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孤逆时代 作者:阿镐 一个被整个世界抛弃了的废物   一生的藐视与不甘   是选择自己的宿命?还是改变 第一章 失意男   与这繁华有着巨大反差的小出租屋中,昏暗无比,空气中一直充斥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像是有什么在这里腐烂了一般。   酒瓶倒在地上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屋中,黑暗中一个男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机械般的走进没有开灯的洗手间,不一会传来断断续续的水流声,似乎还能听到一丝哽咽的声音。   摸索的打开洗手间的灯泡,徐饶趴在洗漱台呕吐起来,那瘦成排骨一般的身板剧烈的抽搐着,摇摇欲坠。   稀里哗啦的吐完后,徐饶打开水龙头冲掉呕吐物,使劲洗着苍白的脸,最后拨开长到快要遮住自己双眼的头发,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瘦的像是一个瘾君子的自己,没有一丝表情,就像是一尊不生动的雕像一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完全属于那种一眼看过去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的类型。   不知不觉,徐饶的眼圈微微发红起来,或许是不想看到自己懦弱的模样,徐饶深深的低下头,妄想洗掉脸上汹涌的泪水,却止不住心中慢慢划开的伤口。   两个月前,他被公司开除,只因为得罪了自己上司的小蜜。   两个月前,与他异地恋七年终于快要修成正果的女人上了一辆他这辈子只能张望的车。   如今,他一无所有,本来苦苦支撑的生活瞬间崩塌下来,无论是以后还是现在,都坏掉了,坏的很彻底,彻底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徐饶或许知道一个地道的东北爷们面对镜子哭的像是个娘们是件可笑到极点的事,慢慢离开洗手间,甚至忘了关掉水龙头跟灯,走在黑暗的屋中,满地的酒瓶让徐饶摔到地上打了个跟头,但还是如同小强一般爬到自己那快要发霉的床上,重重躺下,脑中车水马龙一般,又戛然而止。   敲门声吵醒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徐饶,徐饶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他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因为长时间没有吃东西的原因让徐饶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似乎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在折磨着这个无比可悲的人。   徐饶支撑着自己随时都有可以破碎的身体站起,迈过屋中堆满的啤酒瓶,通过猫眼看了看门外,一脸凶神恶煞的包租婆正掐着腰站在门外,无论是打扮还是长相都跟星爷《功夫》电影中的如出一辙,不过显然门外那位要肤浅的多。   “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给老娘开门。”敲门声愈演愈烈,其中还夹在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徐饶咬了咬牙,嘴中充斥的血腥味道,深深吸了几口气,压下去拿刀捅死这个房东然后再跳楼的冲动,平静下情绪后打开房门口,双手掐腰凸显出有型小肚子的包租婆正叼着根腰瞧着他。   “欠的三个月房租今天如果不还,就给老娘滚出去。”包租婆一脸不屑的瞧着徐饶,这个让人怀疑每天都在溜冰麻古的家伙,在包租婆眼中,完全是一滩烂泥,一滩永远都扶不上墙的烂泥。   徐饶咽了咽口水,一脸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愤怒,刚想要解释什么,但突然明白什么解释都是那么的苍白而又无力,这就是北京这座城市最独特的人情味,永远不会认真听了一个小人物的发言,无论是在什么样的场合上。   “等我收拾收拾,房租的事,等我找到工作一定会还你。”徐饶小声说着。   “还收拾?电脑什么的都给我留下,就你这些破烂玩意,光抵房租都不够。”包租婆耻高气扬的说着,一脸的鄙夷,这个日子过的还算滋润的女人,不愿意吃一点亏,再小的也不行。虽然徐饶已经在北京待了不知道多少个年头,但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包租婆脸上总是有一种骄傲,在他眼中,就算是徐饶从北京待到死,也是个乡巴佬。   徐饶剧烈的吐着气,却没有实质性的举动,就如同包租婆把北京人的骄傲印到了骨子里一般,徐饶同样把自己生来小人物的懦弱印到骨子中。   包租婆鄙夷的看着徐饶的怒气,冷嘲热讽道:“不服气?不服气告我去,你以为你是谁?街上要饭的乞丐都比你强,也难怪小颖会离开你,你说你能给人家什么?也不看看你那德行,废物一个。”   徐饶的身体有些颤抖,深深低着头道:“不要从你嘴中提起她。”这几个字就如同在牙缝中咬出来一般,那张布满狰狞的脸深深隐藏着,这是一种小人物独有的狰狞。   “被女朋友甩了,工作没了,以为自己很牛逼了是不是?敢这样和我说话?”包租婆不落下风的说着,在她眼中,徐饶这类人,连拥有脾气的资格都没有。   徐饶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终于吐出几个字:“什么都给你。”说完,也不管包租婆再说些什么,直接撞开堵在门口的包租婆,朦朦胧胧的冲出这栋小出租楼,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行走在这繁华而又落寞的街道上,可笑无比。   摸了摸兜,还有百来块零钱,如果说这是徐饶所有的家当的话,估摸着都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不过这是事实。   天上黑云滚滚,时不时在远处传来暗雷,这天说阴沉下去就会阴沉下去,周围充斥着鸟兽散的味道,一场大雨似乎即将就要来了,但对这个啃着包子的人来说,这都是毫不关心的问题。   大雨倾盆而下,随着恐怖的雷声,徐饶却不为所动的走着,任由雨点不留余力的打在自己身上,甚至祈祷着这霹雳能够结束自己悲哀无比的宿命。   在雨中跌跌撞撞着,徐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在雨幕中,不分东南西北,行走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或许多了些文艺范,不过在大多正常人眼中,这无疑是神经病的举动。   从雨来临到结束,徐饶仍然走在千篇一律的街道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么久,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往哪里走,在这座城市中,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丢失了爱人,现在他能失去的,估计也只有自己了。   雨过后整个街道焕然一新,湿淋淋的徐饶走着,那张木然的脸,好像不会再为周围的任何事物所改变了。   “再敢赖账,老子直接把你送窑子里。”叫骂声打破了这街道难得的平静,同样吸引了徐饶的注意力,徐饶透过人群看到一幕电影中似曾相识的光景,或许换做平常的徐饶会立马低头走过去,但对现在的徐饶来说,似乎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一个倒在地上爆炸头染成五颜六色的看样子只有十七八岁的少女,还有个凶神恶煞的汉子。   一身徐饶无法理解打扮的少女一脸倔强的起身,身上的装饰品叮叮当当的响着,打了打满是破洞的牛仔裤道:“知道老娘是谁吗?沫熙家族听说过没有,沫熙家族族长就是我哥哥,你就在这里等死吧。”   看着这个少女自称老娘的模样实在可笑,特别是那一堆非主流的言论,让徐饶莫名想起曾经的自己,明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眼中的小丑,却仍然义无反顾的扮演者这可笑的角色,一切都是为了拼命维持着一切。   但老天爷却总是会在某些人身上开上偌大的玩笑,最努力维持生活的人,单单被生活所抛弃。   汉子一脸的不屑,伸手就给了这杀马特少女一巴掌,看样子是用了不小的力度,发出一声脆响。   “她欠了你们多少钱?”一个没有什么底气的声音在人群背后传出,声音有些散漫,声线均匀的像是机械所发出的声音。   汉子微眯着眼,像是一只狩猎的野兽一般望向人群最后,一个浑身湿透无比狼狈的家伙挤到最前。   “前前后后一千多。”汉子抱着粗壮的手臂道,手臂上刺着一条歪歪扭扭的黑龙。   徐饶看了眼这个被扇了这么一巴掌却满脸倔强的非主流少女,他知道这个自甘堕落少女虽然看似咎由自取,但唯有徐饶明白,没有谁愿意做一个异类,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才让徐饶站出来。   徐饶慢慢脱下算的上他浑身唯一的财产,或许是他这辈子买过最奢侈的东西,一个花他三千大洋买来的卡西欧手表,虽然戴了有一个年头,不过差不多还能抵上这个价。   把手表直接丢给那个汉子,徐饶淡淡道:“这差不多就够了,就不需要为难她了。”   虽然徐饶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无法相信,或许是那无比虔诚的模样,汉子竟一时信了,外加这表看着也不像是寻常货色。   虽然徐饶做出这类“英雄救美”的举动,周围也没有什么欢呼又或者雀跃,或许徐饶打断了这一出好戏,好事者们一拥而散,但让徐饶觉得无奈的是,这个坐在地上捂着脸的杀马特少女都没有给他一个好表情,就像是看着一个阴谋者,这让徐饶感叹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都去哪了。   “就信你一次。”汉子愤愤的说着,说完瞪了眼这个网瘾少女,就直接离开,边走还在研究着这块手表。   场面无比的尴尬,徐饶知道自己在这个少女眼绝对不是什么好鸟,至少在少女那警惕中带着敌意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这不能怪这个孩子,只能怪这个城市染黑了太多人的心。   “你放心,我没有任何目的。”徐饶解释着,然后直接双手插兜的离开,或许这是最能证明徐饶清白的举动。   但没走两步,那个回头率百分百的少女就追上了他,拉了拉徐饶的衣角低声道:“其实我没有欠他那么多钱。”   徐饶觉得有些可笑,摇了摇头表现出一丝洒脱道:“无所谓了。”虽然徐饶极力想把自己营造的更加飘逸一点,不过自己那相貌与打扮实在不符合他的手笔,换种意义来说,他跟这个少女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在大多人眼中,他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小丑。   “给我你的手机号,表我一定会还你。”非主流少女说着。   徐饶停住了脚,看着这一脸认真,化着浓浓妆的少女,如果这个少女卸了妆,徐饶相信自己绝对认不出来,或许是为了打发这个穷追不舍的跟屁虫,徐饶报出自己的号码,直接干脆利落的离开,也不管这个没有纸笔的少女有没有记住。   走出一段距离,徐饶回过头,发现这个少女没有跟上来,也松了口气,他不奢望这个杀马特妹子能够把表要回来,又或者自己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第二章 跳湖   徐饶,二十二岁,高中学历,枯瘦如柴的屌丝男,个子一米七出头,长相属于那种与人擦肩而过瞬间就会遗忘的类型。   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不过本人却没有一丁点东北爷们该有的气概,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就把懦弱这两个字印到了骨子里,五年前从东北一个丁点的村子来到北京,这个没有什么野心的年轻人多多少少怀揣着一些叫做梦想的东西。   不过现实总是一副苦到说不出的药,让怀着各种期待的人各种失望,然后绝望。终于这个被现实压垮的男人把自己最后的勇敢留给了死亡。   凌晨时分,这个近几乎绝望的年轻人终于站在了晓月湖畔,从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眼前这座大都的夜景,那一片灯红酒绿,与渺小的自己显的无比的格格不入,此刻,他已经一无所有,身上仅有的财产施舍给了一个过路乞丐,虽然他是最应该被施舍的人,连唯一值钱的手表也以最戏剧性的方式送了出去。   谁也不会明白徐饶曾经是多么憧憬着这座城市,但这座他无比憧憬的城市,所留给他的,只有一片不堪回首,还有太多太多让徐饶绝望的东西。   想起这个,徐饶自嘲的笑了笑,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适应不了落差而逃避的胆小鬼罢了,甚至被公司开除那一天他都是那么卑微的笑着,他恨懦弱的自己,却从未想过改变,不是他不想改变,而是他不相信无可救药的自己能够改变什么,有些东西入了骨子里,再想要拔出来,几乎是不可能了。   空荡荡的湖畔,唯有一个抽着烟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旁,背对着徐饶,留下一个被这繁华所渲染出沧桑的背影。   徐饶走向湖的栏杆,望着的不是眼前让人心有余悸的繁华,而是这深不见底的湖水。   风冷的刺骨,却无法让这个年轻人清醒几分。   “现在可不是游泳的好天气。”中年男人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素不相识的徐饶说着,声音属于特别有磁性的那种,很容易让人把话听到心中。   徐饶没有回答这个多管闲事的中年男人,尽管对方是出于好意,但一个将死之人,也不会在意什么别人的看法,不管是好还是坏。   这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并没有徐饶不应答而感到不快,也不像是一个过客一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离开,仍然坐在那儿,不紧不慢的抽着烟,似乎眼前多了一个自杀者一点也不耽误他看风景。   或许是这个中年男人打搅了这氛围,徐饶想要跨出的步子停住了,一阵迷茫。   “看你年纪也不大,这条命是爹妈给的,死了就不觉得对不住他们?俗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中年男人嘟囔着,像是在说自己一般,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的打扮实在是太邋遢了一点。   “你觉得对一个差点被自己老子打死,被自己亲妈扔到大山中两天两夜的人说这些,有用吗?”徐饶转过头,看着这个恐怕比自己活着还像是一个丑角的大叔,表情没有什么杀气,更没有什么威慑力,顶多顶多有些可悲。   中年男人眼皮跳了跳,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家伙,似乎能够从这个年轻人的脸上尝到什么世间百态。   “死了也好,死了也好。”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不想对这个将死之人浪费口舌,有些对牛弹琴的感觉,如果一个人连人话都听不进去了,也就没必要讲了,再说上一句都是多余。   徐饶重重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有些恬不知耻道:“给我根烟。”   中年男人也不墨迹,从兜中掏出一盒皱巴巴的软红梅,娴熟的从烟盒后面弹出一根,外带着火机丢给徐饶。   徐饶接过烟与火机,也没有道谢,顶着这一阵阵的风点燃,紧紧攥了攥火机,深深吸了两口,那张脸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孩子,紧紧巴巴的皱到一起。   “要死把火机留下,你的命不值钱,但火机是无辜的。”中年男人强行在这个环境之中制造出了一丝黑色幽默。   徐饶脸上也出现了极其牵强的笑容,把火机留在了湖畔的护栏,弹出去这吸了两口的烟头,纵身一跃,以徐饶这辈子最帅气的一个动作飞出去,却极其狼狈的落到湖中。   扑通一声   像是一个巨大的石子落入湖中一般,引起一阵阵的波澜。   水冷的刺骨,徐饶没有挣扎,只能眼睁睁望着身体往下坠,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因为吸入太多水胸口疼的如同火烧一般,这窒息一般的火烧感让徐饶反射性的挣扎着,却已经抓不住任何东西,但片刻之后徐饶却感觉格外的平静,放弃了最后求生的挣扎,脑中的走马观花在这一瞬间戛然而止,就如同时间也跟着慢了起来一般。   或许这就是死亡的感觉,自己这荒唐荒诞荒谬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水中的徐饶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这是一张因为这个社会摧残多年却仍然有着朴实的笑脸。   坐在岸边草地上的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抽光这小半根烟,面对眼前这一幕,表情竟没有发生丝毫的变化,有一种让人觉得非人类的漠然在其中。   “麻烦。”弹出去烟头,中年男人咒骂着,纵身一跃跳入水中。   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突然被接上一般,徐饶猛的打了个哆嗦,睁开眼,眼前这没落的景象跟自己出租屋没有什么不同,快要垮掉的天花板,不知道多少年没有打扫的小屋,但好在没有什么发霉的味道,也不知道这里的主人到底是怎么保持的。   如果这里真是什么所谓的天堂的话,是不是太寒酸了点。   “醒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徐饶身旁想起。   徐饶努力抬起昏沉的头,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正站在他的身前,正是那湖畔与他对过话的大叔。   头发凌乱的像是鸡窝一般,带着老式的黄色墨镜,一张如同刀刻出来的脸,左脸颊上有着一道长长的刀口,下巴满是胡茬,这打扮出现在某些电影中属于毫无违和感的人物,不过在北京这座大都市之中,完全可以说的上绝迹了。   “是不是疑惑自己现在还没死?”大叔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脸上有着几分笑意,几分玩味。   “为什么要救我?”徐饶死死抓着拳头道,脸上罕然出现了愤怒的迹象,就好像自己下了莫大决心想要做出的事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活生生摧毁了一般,虽然自己下了莫大决心要做的事情太可笑点。   “我好像没有救你吧?那个跳湖自杀的窝囊废早已经死了。”中年男人摸着下巴的胡茬,一副享受的模样,不过模样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虽然所说的话格外的有哲理,但是也无法让这个中年男人变的更加顺眼几分。   徐饶愣了愣,有些不知所云,甚至有点怀疑眼前这个大叔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说白了,这条命是我给你的,从今天起,你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这条命也不由你挥霍差遣了,就这么简单。”中年男人打了一个哈欠,懒散的说着。   “凭什么?”徐饶脱口而出说着,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霉运走到了极点,连自杀都能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这突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大叔,就如同徐饶的前半生一般荒诞。   “不凭什么,如果你真想要离开,回到你那个绝望的生活,随时可以离开。”中年男人掐灭烟头,有些调侃的说着。   徐饶咬了咬牙,他有点不喜欢这个中年男人的态度,特别是这一副有恃无恐,虽然自己的生活如此的不堪,但他不希望眼前这个同样活的不堪的家伙这样嘲讽,或许这就是他最后的自尊,虽然有点可笑。   从床上起身,虽然一阵头晕目眩,但徐饶还是咬着牙走向门口,不再弯着腰杆,挺的笔直,徐饶不希望在这个中年男人眼中变的不堪,颤颤巍巍的走向门口。   眼前是初升的太阳,但徐饶心中却没有任何所谓的波澜,这是新的一天,但对徐饶来说,是最大的折磨,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再次踏出这个门槛,他能干什么?   学历低到没有一家企业会看上的他,没有任何一技之长,甚至他都没有去搬砖的身板,外加口袋空空如也,他觉得在这座大都活生生饿死要比跳入那晓月湖还要悲哀。   “难道你就不想改变吗?”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声音仍然那么的平静,这个有恃无恐的中年男人跟颤颤巍巍的徐饶似乎是两个极端,一个弱不禁风,一个八风不动。   徐饶停住了脚,肩膀有些颤抖,因为背对着这个中年男人的原因,而看不清他的神情。   如果这个中年男人能够看到徐饶此刻的表情的话,或许这个八风不动的中年男人也会被撼动什么,这是一种出现在徐饶脸上有些格格不入的狰狞,近似于疯狂。   “不要把改变两个字说的这么风轻云淡,你根本不会明白一个小人物在这座城市的孤独与无力!”徐饶死死咬着牙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像是在极力遏制着自己这无法控制的情绪。   “如果我说真的可以让你改变呢?”中年男人默默起身说着,这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干练的男人身上出现一股威慑力,声音格外的坚定,像是存在的暗雷一般,似乎这个声音能够直接敲打徐饶的灵魂一般。   徐饶伸出自己颤抖的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喃喃着:“我真的能够改变吗?”   一种叫做眼泪的液体就这样一滴一滴落在徐饶的手掌上,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就像是一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事的孩子一般。   “我要怎么做?”徐饶擦了擦脸,有些倔强的转过头。   “很简单,把你的命交给我。”中年男人看着徐饶的神情,笑了,笑的前俯后仰,这是一句很有违和感的台词,在出现在这个中年男人的嘴中,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面对这肆无忌惮的笑容,徐饶竟没有一丝的厌恶,也跟着傻笑了起来,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如果从今天起他的明天就要开始了的话,他到底要用什么活法?    第三章 五公里   某人说过,一个人想要成功不是要看他能够改变什么,而是他能够舍弃什么。   对徐饶而言,所能够舍弃的东西,也只有自己这条早就该呜呼的命了,用一无所有来形容现在的徐饶,似乎是最恰当的词汇。   “所以说?你所说的改变,需要我做什么?”徐饶说着,声音中似乎没有一点的底气,满脸无力,似乎徐饶心底也不相信无药可救的自己有改变这一说。   眼前这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大叔就这样不紧不慢的抽着烟,表情如同徐饶所跳的晓月湖还要平静。   “不断的舍弃,你的名字,你的生活,你的身体,你的一生,甚至是你的命,现在你所能做的,只有拼命,也只有拼命能够彻底改变你的一生。”中年男人淡淡的说着,说的极其的缓慢,那双有些深邃的眼一直看着徐饶,像是在慢慢解读着徐饶的每一个神情,如同计算机一般计算着什么。   徐饶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虽然这话在眼前这个邋遢大叔嘴中格外的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感觉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在开玩笑。   此刻徐饶眼中透露着一种叫做饥渴的东西,就如同一个在茫茫沙漠之中走了许久丧失任何希望的人看到绿洲一般。   他真的能够改变吗?徐饶在内心之中不断的问着自己,这是他曾经都不敢想象的问题,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徐饶总能有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尽管在一个正常人眼中,这大叔完全属于能离多远就要离多远的存在。   或许是这个大叔口中的改变太有诱惑力了,才让徐饶能够舍弃一切的想要改变,即便是抛弃一切,因为现在的徐饶已经没有什么好丢失的了。   自己真的能够逆袭吗?徐饶慢慢攥紧拳头,虽然他不是第一次下过这种觉悟,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辜负任何人,更不会辜负自己。   不过这仍然是他这个失败者所想着。   “从今天起,你就睡在这里了,虽然不是什么好地方,至少不要房租,虽然外面喷着危楼,但不要担心这座楼真的会塌下来,都是哄人的狗屁话。”中年男人抖了抖烟灰道。   徐饶一阵无语,看着这没落的景象,但怎么说也算是有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地儿,总比在外面睡大街强,默默点了点头,看来只有靠这个小钢丝床外加一个破军大衣熬过去这冬天了。   中年男人看徐饶点了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临走神秘的说了句:“明早四点半起床,别问要干什么,明早你就知道了,还有,以后你就叫我郭叔吧。”说完也不管徐饶欲言又止的说些什么,直接甩手离开。   徐饶一脸的无奈,打心眼里摸不透这个不知名为的中年男人,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传销窝点,但下一刻徐饶就否认了这种说法,因为这种巧合性太低了点,在这个自称郭叔的家伙离开的时候,默默说了句:“我叫徐饶。”也不知道郭叔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躺在并不舒服的床上,脑中走马观花一阵子,徐饶感觉到一阵疲惫,想想明早还要四点半起来,直接把自己扔到小钢丝床上,或许因为实在太累了,还没有感觉到不适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饶,徐饶。”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徐饶睁开眼,眼前是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不算漂亮但足够耐看的女人,瞳孔猛烈的收缩。   “颖。”徐饶喃喃着这个名字,心如同刀绞一般,像是什么在撕裂着自己的伤口,让徐饶的双眼通红。   “我们分手吧。”女人轻轻抚着徐饶的脸,喃喃的说着,声音是那么的平静,对徐饶而言,却如同刀子一般,他终于丢失了他在这座城市最后的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如此荒诞的梦,却有着真真切切的疼。   徐饶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坐在小钢丝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徐饶感觉一阵恍惚,因为自己已经不在自己的那个地下室阴暗潮湿的房间中了,而是一个可以通过破碎的窗户看到月亮的小活动板房之中。   “这个颖是谁?”郭叔靠在门口上问着。   徐饶揉了揉脸坦然道:“我初恋,不过跟一个富二代跑了。”   “现在还放不下她?”郭叔嘴角轻轻扬起,有些戏弄的味道,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徐饶的伪装。   看着郭叔摆出这种神情,徐饶感觉一阵莫名其妙的操蛋,就似乎眼前这个大叔知道他的任何,而他对这个大叔一无所知,这是一种很操蛋的感觉,就如同这个天平严重失去平衡的社会,让徐饶有苦难言。   “没有放下那本事。”徐饶嘟囔的说着,眼神有些悲哀,对于一个自我世界狭小的人来说,虽然说让人难以融入,但真当某天一个人从自己的那个狭小到不能再狭小的世界扎了根,可能会真扎根上一辈子。   因为如此,徐饶恐惧着交际,虽然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拥有是件很抽象的事情。   “既然放不下她,那么就背负着她,从现在起,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为了让她后悔而努力着。”郭叔脸上挂着轻笑,总能把一些影响徐饶一生的话说的风轻云淡。   徐饶低下了头,沉默着,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何尝不希望如此。   “怎么?舍不得?”郭叔弹灭烟头,每一句话都在挑逗着徐饶的情绪。   “巴不得。”徐饶仅仅回了这么一句,紧接整个房间中充斥着郭叔放荡不羁的大笑声。   如今,怨气有了,目标有了,执念有了,还差什么?   “继续睡吧,从明天起你就不会再体会到这种安逸日子了。”郭叔点燃一根烟离开。   徐饶看了看时间,正好凌晨,抛开脑中混乱无比的东西,一头栽倒在小钢丝床上大睡,虽然在这上面睡的并不安稳。   郭叔离开这座二层小楼,自己背着手,哼着一首小调像是孤魂野鬼一般游荡在这危楼前的院中,偌大的院子无比的空旷,院中荒草丛生,谁也不知道这里到底荒废了多久,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名为郭野的中年男人到底在这里呆了多久。   这位于北京五环外不算繁华的方十街尾的地方或许曾经也繁华过,只不过这一切早已经随着时间的敲打中成了后话,只留下一个无比沧桑的男人每日每夜的睡在其中,像是一个守墓人。   风冷的刺骨,也不知道徐饶是怎么在那不能在那不能遮风挡雨的危楼睡着的,郭叔缩了缩脖子,弹了弹红梅的烟灰,深深吸了一口,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对着北京这不一样的夜空道:“徐饶,总有一天你会庆幸这一切,要可知道一个正常人的一辈子,能水到渠成这一次,是走了多么大的狗屎运。”   话被瞬间吹到夜幕之中,除了这个喜欢无病**自说自话的男人以外,估计没有人会听到。   明天太阳照常升起,只不过想着这个世界中有着一个无药可救的家伙每天都在强悍着,成长着,而且还在自己的注视之中,郭叔就忍不住笑出口。像是一个孩子找到了一个什么玩具一般,玩的乐此不疲。   北京十月的天,风已经冷到刺骨,睡意像是蚊虫一般挥之不去,让人恨不得死在床上。   早晨四点半,一天当中最冷的时候,徐饶像是古代被征的壮丁一般,身穿单薄的老式运动服,一双老牌回力鞋,身材像是刚刚挂上摊位的排骨,默默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就这样孤零零的站在这危楼前的院中,打着哆嗦面对着这个强行让自己起来的家伙,一脸的幽怨。   徐饶跺了跺脚,转过头,看着身后那座墙皮已经乌黑的二层小楼,自己住在这满是裂缝的危楼二楼其中一个小小窗户,乍一看就如同这满是现代文化城市中的野人一般。   “从今天起,每天四点起床,晨跑,不多五公里,慢慢加。”郭叔叼着一根牙签笑道,此时的郭叔身穿一个带着补丁的黑色羽绒服,头发仍然那么的飘逸,一身网红犀利哥的范。   虽然郭叔说的风轻云淡,徐饶却如同听到了什么魔咒一般,呆板的站着,甚至连抱怨都忘了。对一个中学跑一千米都能累到吐的柔弱男,五公里到底对现在的徐饶代表着什么,徐饶比谁都清楚。   “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还谈什么改变?”郭叔看着满脸纠结的徐饶,一副看烂泥的神情。   徐饶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连死他都经量过毫无怀疑过,何况是这五千米跑。   五公里相对与从方十街尾到晓月湖的来回的距离,从此以后每天四点准时,就能看到一个身穿老式运动服的家伙不知疲倦的来来回回这一段行程,风雨无阻,但至少今天对于徐饶来说这是他人生所遇到的一大考验。   郭叔骑着一辆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来的自行车,煞有其事的拿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正常使用的秒表,徐饶像是一头老黄牛,已经开始气喘吁吁的奔跑。   四点时分,北京这座城市最安静的时候,在这五环外街道更是如此,路上几乎见不到任何人的影子,除了那些买醉的人与无家可归的人。   方十街是条不算繁华甚至不算起眼的地方,少了几分大城市的繁华,却没有减少几分世道的炎凉,周围几座巨大的国企支撑着这条街道,数不清的家庭靠着这些门店而生,靠着这些门店而死。   四点除了早报亭与几家早餐店以外以外,几乎没有人出摊,把这条街衬托的无比的空荡,与白天热闹的景象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   一路小跑出方十街,徐饶已经开始有大喘气的迹象,郭叔从街首赊了一份早报,也不知道是赊了第多少份,徐饶想不明白那报亭严肃脸的老人为什么还能应承下来。   渐渐那长年没有经过活动生锈的身体抗议起来,徐饶额头上已经满是大汗,拼命喘着气。   而那一直在后监督的郭叔,却一副悠然模样,单手骑车,秒表直接挂到脖子上,一只手拿着一份早报,不紧不慢的看着,咬文嚼字一般,这关心着国家大事的模样,实在让有着巨大的违和感,毕竟郭叔就属于那种观看插图的角色。   徐饶早已对郭叔这个甩手掌柜骂了千万遍,对于发起人,郭叔甚至没有告诉他任何跑步的技巧,一路上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在徐饶步子慢下来的时候打一打自行车上的铃铛。   但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徐饶感觉此刻如同蒸发的海绵,如同即将要枯竭了一般,徐饶第一次迎来了极限,喉咙干的冒烟,腿部渐渐没有了知觉,身体重的像是铅块一半,此刻他仅仅刚刚跑过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雕塑园,距离那湖,还有很远很远。   这条路远到此刻的徐饶感觉到触不可及,就像是他所说的改变一般,都属于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   但想起这个,徐饶眼神莫名坚定下来,步子也跟着如此,咬着牙硬扛着,就如同郭叔所说的他除了拼命别无选择一般。   即便是这条路踩着血,每一刻自己都要比死还要难受,踩着自己那沉重的过去,踩着尸首,有着刀山火海,自己也要踏过去,仅仅是证明着很简单很简单,很微不足道的东西。    第四章 证明   一个人的极限是什么?   是想要放弃的时候?   还是无法呼吸的时候?   徐饶感觉此刻自己的身体沉重到了极点,像是双腿上绑着铅块一般,每踏出一步,身体就像是要散架一样,所吸进肺中的空气变的炽热无比,像是随时都会燃烧一般。   当然,这座城市没有人会体会到这个不知名年轻人的痛苦,无论这个年轻人如何呐喊。   或许唯一可以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悲哀之处的,也只有在这个年轻人背后蹬着自行车漫不经心看着报纸的男人。   徐饶重重喘着气,速度慢了下来,晓月湖像是沙漠中的绿洲一般遥遥无际,让徐饶不敢幻想,只能默默前行,慢慢燃烧着自己的意志。   “连一个五公里都坚持不下来?”郭叔把报纸夹在胳膊中,超过跑步速度已经快不及走路的徐饶,看着这个面红耳赤的家伙,要可知道现在的徐饶可连五公里的一半都没坚持下来,时间已经用去了快半个小时,完全可以说徐饶的身体素质连一个正常人都达不到,但对此,郭叔脸上并没有什么失望的神情,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徐饶瞥了一眼表情严肃的郭野,咬了咬牙,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样的力量让自己的速度超过了那辆不快自行车,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幼稚的让人心疼,如果不能向这个世界证明一切,至少他能向这个家伙证明些什么。   郭野跟在后面无奈的笑了笑,或许这是这个年轻人最后的自尊,想了想再次超了上去,不过再一次被徐饶反超,像是诚心在较着劲一般,毫无屈服。   这一路就是这样来来回回较真着,原本遥不可及的路就如此到了尽头,一直跑到晓月湖附近的一片草地,徐饶直接跪倒在草地之中,一瞬间像是焉了的茄子,如同死狗一般趴在草地上,浑身的力量早已经被抽干。   “怎么?以为这样就结束了?”郭野停下自行车,低头看着这个仰头朝天呼呼大喘的徐饶。   徐饶努力睁开眼,可以说现在郭野这张面孔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咬了咬牙,支撑着自己这个快要作废的身体站起,尽管他浑身都在颤抖着,以徐饶此刻的身体状况来,似乎光是这么站起来就已经算是极限了,更别说再次跑回去。   “现在五点整,如果六点之前回不到方十街,那么你就直接留在这晓月湖得了。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还谈什么改变。”郭野看着这个无药可救却倔强的家伙说着,他从徐饶身上看到了他所有想要看到的东西,就如同在最希望的时间遇到了最希望碰见的人一般,虽然幸运,却不一定是一件多年之后可以庆幸的事。   郭野的话像是刀子一把划开徐饶的心,对于一个毫无能力的人来说,尊严这东西,最是廉价与伤人的东西。   徐饶的身体颤抖着,把嘴唇咬出血来,他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是为了不让别人瞧不起,为了赢回那仅有的一点尊严他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搭上去他这一条命,他愿意做一切他不愿意做的事。   郭野毫不拖泥带水的骑着自行车走了,留下这个下了莫大决心却没有往前踏出一步的年轻人,这是他给徐饶所上的第一堂课,又或者是最后一堂课,他不是希望徐饶有多么的强悍,更不希望这个年轻人跟旁人比起来是多么的出众,只想看着这个年轻人自始至终能够走完这一条路。   无论结果如何。   一路骑回方十街,郭野把自行车往报亭一放,这里正好可以看到这条长路的尽头,可以第一眼看到而来的徐饶,百无聊赖的郭野就这样靠在报亭前跟这个不知道在方十街守了多少年的报亭大爷聊着。   “那个小伙子是?”严肃脸的大爷出奇的主动开口,要可知道即便是再熟的客,这个大爷见面都不会打一声招呼,即便是这个长年赖账的郭野也是如此。   光凭这一点,让郭野有点嫉妒徐饶。   “我徒弟。”郭野淡淡的说着,把某些很值得揣摩的东西一笔带过。   “这可不像是你这个独行侠的风格。”老人微眯着眼道,到了老人这个年纪,人情世故这些东西,就如同看着儿戏一般。   “给自己找点乐子罢了。”郭野笑了笑,知道一切东西都瞒不过眼前这个老人,弹出一根红梅,没有递给这个烟酒不沾的老人,自顾自的抽着,虽然郭野说的风轻云淡无所谓的样子,却一直紧紧盯着去时的方向,期待着什么。   “仅仅是找点乐子?”老人反问道。   这一次郭野没有回答,他也觉得没有回答的必要,毕竟答案已经有点显而易见了。   徐饶就这样坐在草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似乎身上的疲惫躺上一整天也不会消逝下去。   晓月湖周围空空如也,空气吸进肺里的时候感觉到冰凉,周围充斥着悲哀无比的建筑,此刻徐饶面对两个莫大的选择。   一直到郭野离开后很久,徐饶才往前跑去,似乎这长长的一段时间都在考虑自己是不是要跳入身后的湖,还是选择看不清未来的前路。   好在他选择了一条郭野所希望看到的,或许这才是郭野所离开的真正目的。   一个人可以没有天赋,可以没有根基,但不可以没有哪一颗渴望前进的心,这才是最重要的,正如同一个人真正的死亡就是被人所遗忘一般。   身体吱吱作响一般,每一步都像是挣扎。   五公里,徐饶从未感觉如此漫长过,对曾经的他来说,这不过是一段在公交车上听一两首歌的时间,但现在对徐饶来说,却如同这前半生一般,而且仍然遥遥无际。   要不是有着那一股胜过于死的执念,相信徐饶绝对不可能继续撑下去了。   时间一滴一秒的过去,此刻郭野的时间与徐饶的时间所度过的一样的缓慢,他害怕徐饶选择背后一条路,但又不得不让徐饶自己做一个真正的选择。   方十街慢慢热闹起来,早餐摊已经坐上了早起上班的人们,郭野接连抽了大半包烟,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从靠着报亭到辗转反侧,只留下了一地的烟头,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的买报人。   时间定格在五点四十。   “那家伙,真的死了吗?”郭野掐灭最后一根烟,有些遗憾的说着,五公里跑对徐饶来说可能是一种煎熬,但绝对算不上一条死路。   一直注意着郭野的老人摇了摇头,却没有多透露什么。   终于,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一个算不上跑更算不上走的家伙正颠簸着。   “还算有点可造之处。”郭野狠狠跺灭烟头,脸上出现一股喜悦的神情,或许这巧合中的巧合,正会成为一件很庆幸的事情。   徐饶大汗淋漓的奔跑着,虽然速度极其的缓慢,但对他来说,身体早已过了极限,甚至徐饶都没有了双腿的知觉,这本来退化了的身体完全适应不了这突然的旅程,正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来回应徐饶。   不过现在的徐饶,却已经感觉不到什么了,甚至都感觉不到自己此刻正在奔跑,听不到这座城市的喧嚣,闻不到这柏油路味,双眼发直的看着前路,只是在向一个人证明着。   他徐饶或许是一个废物,但不是所有人眼中的废物。   “这孩子,有点意思。”老人摘下老花镜,用丝巾不停擦拭着,目光却看着远方那个像是刚刚学会奔跑的家伙。   “你觉得把他熔炼上十年八年,是不是会有一番作为?”郭野撑着胳膊,微眯着眼,身体出现一股吞龙覆海的气势,不过这气势出现在这么一个丑角身上煞是可笑,总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老人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平静,像是感觉不到这个名为郭野的中年男人的锐气一般,虽然老花了眼睛,但他至少还能分清什么是可笑,什么是不可笑。   “虽然晚了点,能不能改变他,全看你郭野的本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那路神仙,不过想要雕琢他,以后可有的麻烦了。”老人淡淡的说着,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小报亭老板该说的言语,身上出现一种小隐于林大隐于市的感觉。   “还别说,我有的是时间。”郭野笑道,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年轻人,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一个人是傻子,更没有一个人是无药可救,只是看那个所谓的自以为无药可救的人是不是愿意改变。   当然这个改变,可不是随便说说,随便做做的,而是抱着以死的觉悟。   这不算长更不算短的五公里已经说明一切,郭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徐饶也做到了他所做不到的,当然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一直到徐饶跑到郭野面前,时间已过五点五十,但还是没有到六点。   此刻已经快要接近早高峰,方十街的人们如同洪流一般走向相同的方向,只有这么两个家伙站在洪流的中央,像是两块最顽固的石头。   “我做到了。”   徐饶仅仅是说出这么一句,就直接栽倒在郭野的怀中,直接昏迷过去。   郭野扶着这个体重最多有一百斤的家伙,带着笑意说着:“一个五公里就能把你跑昏迷了,也不知道我是该哭还是该笑。”   当然没有回答,只是一个睡的格外昏沉的年轻人。    第五章 母女   像是一个噩梦晃过,徐饶慢慢睁开眼,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一般的酸痛,这是自己逞强过后的副作用,一个短短的五公里就把他整的半生半死,也不知道这如同残缺一般的驱壳到底还能做些什么,能不能撑的下去   徐饶努力从小钢丝床上坐起,揉了揉发麻的大腿,透过窗户看到窗外夜色已晚,肚子也跟着咕咕的叫了起来。   走出自己这小小的房间,郭叔正坐在门口的位置抽着烟,趴在满是灰尘的二楼护栏前,眺望着远远的北京夜景,甚至没有回头瞅一眼这个算是变相中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的年轻人,也不知道到底在神游些什么。   “我饿了。”徐饶厚着脸皮说着,无奈自己兜里连一个钢镚都找不出来,做为一个成年人活到这个份上,也算是悲哀到极点了。   “吃拉面。”郭叔抬起头,在北京罕有的月圆下转过头,看着徐饶说着,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徐饶点了点头,也懒得揣摩那耐心寻味的笑容,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长的方十街,郭叔格外的无言,还是头一次在徐饶面前露出这种严肃神情,一直走到拉面馆前,都没有露出他那招牌似得的笑容。   徐饶终于有时间静静欣赏这方十街的模样,这位于北京却没有繁华的地儿,充斥着这个社会的百姿百态,有着斗升小民,有着野心家,有着坐着白日梦的年轻人,有赌徒,有吸毒者,有着站街女,更多是游手好闲等待着天上掉馅饼的混子。   偶尔会有些灯红酒绿,不过大多地方早已被时代打上了厚厚的尘土,就似乎要尘封上一辈子一般。   郭野一直领着徐饶在一家简朴的面馆前停下,这家小面馆仅仅有着小小的招牌,吝啬的写着面馆两字,周围闪着几盏小灯,以至于在夜色中不被人遗忘。   “就是这里?”徐饶看着摸着下巴脸色大好的郭野道。   郭野很有成就感的点了点头道:“这里的面,可是会吃上瘾的,而且这里的老板娘也...”说着,郭野露出一个男人都懂得的笑容。   “老板娘,两碗大碗拉面,一碗多放醋。”郭叔大步走进面馆招呼着,脸露出一个狗尾巴花一般的笑容,像是一个对着主人摇着尾巴的忠犬一般。   因为此时已经差不多十一点左右,店里早已没有了客人,否则现在郭野说不定就被几个护花使者直接丢出去了。   “姓郭的,你先把账结了再说。”那个站在柜台的女人掐着腰说着,虽然这样,但还是着手为两人倒腾起两碗面条。   徐饶找了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看着郭叔不厌其烦的讨好这个在方十街有着拉面西施外号的老板娘,不得不说这个老板娘的确有几分姿色。虽然到了女人人老珠黄的年纪,但还是皮肤白嫩,波涛汹涌,身体一点都没有走形,反而有一种少女所无法拥有的丰满,就像是一只雍容的波斯猫一般,几乎所有大叔级的人物都拜倒在了这个拉面西施的石榴裙下。   虽然觉得这个女人漂亮,但徐饶也只不过是单方面的欣赏罢了,心中没有什么杂念,徐饶对御姐这一爱好完全不感冒,又或者现在的徐饶对异性都不感冒,疾世愤俗这四个大字完全入了骨子里。   但如果要是让这个女人再倒退了十几年,徐饶肯定会第一个沦陷,就算是整条街都敢沦陷下去。   时间这东西,不得不说,虽然不痛不痒,但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杀器,徐饶这样感叹着,对他这个伪文艺青年来说,能感叹到这个,也算是无病**了。   不一会,两碗热腾腾的面条就端上了桌,这个乍一看过去就知道性格刚烈到老板娘罕然的给了徐饶一个奢侈的笑脸,让徐饶有点受宠若惊,毕竟像是他这种小人物,受到美女注意的几率可以说无限接近于零,只有郭叔眼神能够杀人的看着徐饶,正如同他那碗面条一般,满是酸味。   “小弟弟,没事可别跟这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混到一起。”老板娘和善的看着徐饶道,不像是大多有点姿色的女人高不可攀,或许这是这个女人最大的魅力所在。   徐饶腼腆的笑了笑,脸变的通红,从小徐饶就不擅长跟异性打交道,特别是这种漂亮如尤物的女人,似乎都能嗅到一丝这个女人身上的清香,这让徐饶一阵神游其外。   郭野一副委屈状,似乎想要辩解什么,但这个名叫黄菲的女人丝毫没有给郭野打嘴炮的时间,直接瞪了眼郭野离开。   肚子早就饿扁的徐饶那里管郭叔的模样,抱着碗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徐饶感觉这辈子从未如此饥饿过。   其实这家小拉面馆为何生意如此火爆的原因,不光光是有一位拉面西施坐镇,这里的拉面也是一流,徐饶虽然是个斗升小民,但在北京生活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了一半城市人的眼光,但光说拉面,徐饶还真挑不出一家能够跟方十街这家所媲美的。   两人风卷残云的解决两大碗拉面,徐饶摸着肚子一阵满足感,说现在是他最幸福的时刻也不足为过,他也就能在这个时间找到几丝活着的感觉。   郭野掏出那盒皱巴巴的红梅放到桌子,自顾自的点燃一根抽着,这个在方十街不知赊下了多少债务的男人表情突然严肃无比。   “徐饶,有些事现在说白了,对你我都好。”郭野深深吸了两口,淡淡的说着。   徐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这次没有找茬,让郭叔继续讲下去。   “我知道你就以为我是个江湖骗子,我也不否认什么,其他的东西我也不想透露什么,等你拥有了可以知道一切资格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我郑重的问你,想要退出还来得及,我也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你,你的觉悟我今天已经看到了。”郭野淡淡的说着,那个总是缠着郭野要账的老板娘出奇的没有打扰这两人,而是站在远远的柜台看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到郭野的这一番肺腑之言。   徐饶的表情格外的平静,平静到极点,突然笑道:“我要是想要退出,就不会回来了,直接跳进那晓月湖得了,要是让我回到自己曾经的生活,那还不如让我去死。”徐饶说着,一脸的感慨,拿过那皱巴巴的烟盒,弹出一根点燃抽着,或许在这个世界上,跟心平气和跟他大论的人,也只有眼前这个神经病,也不知道到底是可笑还是可悲。   对烟,徐饶没有那不离手的瘾,但偶尔也会在被这生活玩弄后抽上两根。   “这条路,弄不好你真的会死。”郭野说着,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这早已脱离了正常的话题似乎一点也没有违和感,毕竟这两个人的相遇就处于一个完全不正常的故事会中。   “死?为了改变自己而死总比逃避生活而死强吧?”徐饶不假思索的说着,深深吸着这根烟,他喜欢抽这种小牌子的烟,或许这是他与眼前这个郭姓男人唯一的共同之处。   一直沉着脸的郭叔笑了,一切都已经水到渠成。   “小菲菲,都记到账上。”郭野大喊着,也只有他敢这么肉麻喊老板娘,如果换做旁人,说不定直接就被这个彪悍的女人给扔出去了。   黄菲却仍然在柜台,就这样撑着下巴,看着一本杂志,一点反应也没有,已经对郭野这个死皮赖脸赖账的家伙有了极强免疫力,直接摆了摆手道:“滚蛋,老娘打烊了。”   郭野如同大赦的奴才一般,一脸媚笑的点头,刚刚的严肃荡然无存,没有继续赖下去,所谓点到为止,死皮赖脸跟耍无赖可是不一样的,很自觉的领着徐饶离开,跟在身后的徐饶打心眼里怀疑,自己是怎么入了这个连两碗拉面钱都付不起家伙的魔。   “两个不正常的家伙。”黄菲的嘴角微微扬起,小声嘟囔这,那张算不上倾国倾城但绝对水灵到极点的脸露出一丝媚态,可惜的是没人能够欣赏到这妩媚。   “妈,那个家伙是不是又赖账了?”一个扎着两个马尾的少女从楼上方走下,少女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如同年轻了十几岁的黄菲,一身青春活力的打扮,完全可以跟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搭上边,这完全就是一个让所有男人没有了免疫力的存在。   黄菲笑着点了点头,看着这个跟着她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却格外懂事的孩子,眼神中满是溺爱。   “你也不能总惯着那个家伙,成天无所事事就算了,现在还多领着一个家伙蹭吃蹭喝。”少女鼓着腮愤愤不平的说着,样子可爱到了极了,这个在学校被称为冰山女王的少女,也只有在眼前这个女人露出撒娇的模样。   黄菲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轻轻抚着女人的长发,轻轻喃喃着一些黄研儿听不清的东西。   记得几年前,在方十街有人打她们这无依无靠娘俩的主意,那事闹的很大,不光光有混黑的人牵扯了进来,还有一个在一片很著名的纨绔。   但这事最终以一种让人瞠目结舌的方式压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那个纨绔被人整的很惨,周围几个大佬也跟着受到牵连,最恐怖的是动手的仅仅只有一人,都传言那是一条黄菲所养着的疯狗,一条无论是什么肉都敢下口的狗。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敢对这对母女打歪心思。   “别说郭叔坏话,虽然他废物了点,不讨喜了点,但心眼不坏,有些东西你长大就明白了。”黄菲揉了揉黄研儿的脑袋,苦口婆心的说着。   “我现在已经成年了。”黄研儿虽然气鼓鼓的说着,却没有打掉黄菲的手,笑的像是一个刚刚得了小红花的孩子。   “好好好,小研长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带一个女婿过来,那时候当妈的就安心了。”黄菲打趣道,这是一个开不够的玩笑。   “妈.....我才看不上学校那些家伙。”黄研儿红着脸道,直接小跑上了楼,像是个害羞的小兔子,留下两个随风摆动的马尾。   黄菲微微笑着,每一天再怎么累,能够看到这个丫头的笑容就够了,或许这是惨淡的生活中最值得的庆幸的事。   那些一个人坚持会成为苦难的事,在两个灵魂相互依偎的人面前,总能够把这份苦难熬成一种幸福。    第六章 神仙驾到   夜晚中的方十街,就像是这座城市的净土,没有什么灯红酒绿,却一点也不会让人满足。   徐饶与郭野两人一前一后。   似乎憋了许久,徐饶突然停住脚道:“你什么时候教我一些其他东西。”   一直哼着一首陈年旧曲的郭野也停了下来,转过头借过昏暗的灯光打量着徐饶,这个脸上除了怨气与不甘别无其他的年轻人,身影却是那么的单薄,阻挡在这个世界又或者巨大时代前,连一只蚂蚁都不如,但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期望呢?   郭野把这个当成了人生当中莫名其妙的事,因为有些事,可能是错的,而且在自己明明知道的情况下做的。   “等你先习惯每早的五公里吧。从今天起,烟最好戒了,酒一下别碰,一日三餐给我往死里吃,至于女色,你小子也没那能耐。”郭野调侃的说着,首先需要让徐饶改变那排骨一般的身材,不过这也算不上什么魔鬼一般的训练,散漫味道十足。   “就有这些?”徐饶有些失望的说着,似乎这于他想象中的魔鬼训练有些不同,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任何因为脱变的疼痛,却迎来一盆温水。   “这仅仅是第一步,希望你能保持这份模样坚持下去,有些事可不是说说,下下决心就可以的事情。”郭野弹出最后一根红梅,点燃伸着懒腰走着,留给徐饶一个虽然不可信但还算可靠的背影。   徐饶又在原地揣摩一阵,也释怀了,毕竟他现在连一个五公里跑是适应不下来,更别说其他的东西了。   上帝既然让人一无所有,那么就是让他能够装下所有有用的东西。   但想想明天还有让他煎熬无比的五公里,徐饶摇了摇头,抛开那些长远而且因为计划赶不上变化而变的不现实的东西,追赶上去。   今天从西藏到北京最后一班火车,一个背着吉他身着朴素的女人走出火车站,拦下一辆出租车,说出一个不少师傅不愿意跑的地址。   不过因为这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实在太过赏心悦目了点,以至于让这个已过中年但精力旺盛的老师傅拉了这趟赔本买卖,能够接到这种级别的女人,也算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情。   一路上这个老师傅没少打趣,不过这个越看越觉得倾国倾城的女人只是简单的应付着,这让师傅很是有挫败感,自己的名嘴好像没有了一点杀伤力,但想想这种女人能在自己这破车中待上半个小时,早已经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这次这个常常宰客如同宰猪一般的师傅没有动什么歪心思,一直杀到五环外,只要了保本价,但这个姑娘倒是大方,直接掏出一张红毛没有要这个师傅找零,留下这个满是沧桑的师傅对着这张红毛愣神,一脸的凌乱。   此时已经快到了午夜,背着吉他的女人走过长长的方十街,这强大的气场让附近几个混子都没敢多瞅几眼,有些时间,一个女人太倾国倾城了,也是一种危险,至少这些在社会上厮混良久的人们还有这点脑子,知道这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   女人就这样在重重的目光中走到方十街末尾,留下一个神仙姐姐的印象。   方十街小巷口,一个身穿不知道过时多少年的吊带牛仔裤的胖子留了一地的哈喇子,双眼发直的看着这个留下一片芳香的背影。   “肥猫,看够了没有!”胖子挨了一个板栗,本来那花痴的脸因为疼痛皱到了一起。   敲胖子的是个瘦成猴一般的年轻人,一张皱巴巴如同干枯的土地的脸面,让人一时难以分辨这个年轻人的年龄,一头刺眼的黄发,一身破洞的嘻哈服,似乎是把小混混这几个字写到了脸上一般。   “二叔,刚刚那女人长的要比咱老家画册上的女人还要好看。”肥猫揉着后脑勺,一脸垂涎模样,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没点志气。”狍子鄙夷的说着,虽然他第一眼看到刚刚那个女人一时也失去了神,有点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味道。   “二叔,你说咱能娶到那种水灵的媳妇吗?”肥猫傻笑的说着,浑身的肥肉似乎都在颤抖着。   “怎么不能?把我给你的事干漂亮了,这种娘们要多少有多少。”狍子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脸上有着一股小人物的狰狞,这似乎是方十街年轻人最真实的写照,颇有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味道。   这个神仙一般的女人一直都到方十街末尾,那里是一处荒废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危楼,这建筑除了不少混子斗殴时会选在这儿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意义,至于这个如同神仙一般的女人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这注定是大多人想不明白的事情。   危楼前的空地,两个男人正坐在杂草中,很扯淡的聊着,很扯淡的望着天,像是正随着这栋建筑慢慢腐烂生锈。   一直到那个背着吉他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不算皎洁的月光下,寒风凛凛的夜中,徐饶使劲咽了口口水,感觉有些空灵,这个摘下鸭舌帽乌黑的及腰长发随风飘着,这是一张要多倾国倾城有多倾国倾城的脸,或许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形容这个女人容貌的词汇,像是一个仙女,充斥着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气质。   “郭野。”   这是徐饶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也是徐饶这辈子听过最悦耳的声音。   比起徐饶,这个色大叔却是一脸的平静,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定力,这似乎不是郭野该露出的神情,这个不坚信色字头上一把刀的中年男人仅仅是点了点头道:“时间到了吗?”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自始至终没有看一眼徐饶,但这份忽视却没有让徐饶觉得不快,因为徐饶很有自知之明,眼前这个女人再怎么动人,在他心中烙下多么深,也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触碰不到,即便是碰触到了,他也不过是个她身边最可笑的小丑罢了。   “不用这么催我,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去解决那些事。”郭野伸了个懒腰,脸上似乎有一丝不快,在跟这个神仙一般的女人交谈中,颇有高人的架势,不得不说徐饶现在挺羡慕郭野能够心平气和的跟这么一个女人交谈。   女人微微点着头道:“明天离开北京?”   郭野点了点头,直接在杂草中躺下,冲身边满头雾水的徐饶道:“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最迟最迟一个月后离开,我会给你介绍一份工作,足以养活你,晨跑不要落下,我可不希望一个月后再看到一个五公里跑完都会大吐的家伙。”   徐饶傻傻的点了点头,仅仅是跑了一次五公里就被郭野彻底扔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一夜无语,这个徐饶仍然不敢直视的女人就这样留在了这个寒酸地儿。徐饶不知道这个如同白莲花一般的女人这一夜是怎么过去的,只知道自己这一夜没有真正意义的睡着,辗转反侧的想了太多太多若有若无的东西,虽然身体疲惫到了极点,但闭上眼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虽然不知道此刻几时几分,实在煎熬不了的徐饶从钢丝床上跳起,摸索的走出房间,小心翼翼的下楼,危楼前的空地杂草丛生,只有一棵老榕树孤零零的伫立着。   徐饶微眯着眼,从这片空地之中看到了多余的东西,一个抱着吉他坐在那棵老榕树下的女人,长发垂肩,淡淡的吉他声随着风断断续续飘扬着。   徐饶看傻了眼,或许这是他这肤浅的一辈子中见过最诗情画意的场景,在他做梦都想不到的地方,双腿不受控制的走向那个女人,就像是中了什么魔咒一般。   他听不出这个女人所哼出民谣的名字,不过徐饶确信无比,自己这辈子恐怕也听不到这么动人的歌声了,一直到这个女人轻轻碰着吉他弦的玉手停下,抬起头看着他,徐饶才明白什么是恍惚。   “你叫什么名字?”女人淡淡的说着,声音不大,却有着能够敲进人灵魂的魔力。   “徐饶。”他如实回答,在这里,他像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孩子,任由眼前这个女人把玩着。   女人微微笑了笑,没有继续下去这毫无营养的对话,再次弹起吉他,哼着一段民谣。   若干年后,徐饶才知道这首曲子叫《平淡生活的刺》。   “徐饶,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够站在那个男人身旁?”女人突然问道,就如同她出现的那么突然,让人恐惧她是不是连消失都会如此。   徐饶愣了愣,一头雾水道:“郭叔?”他晓不得这个郭叔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从心底感觉只要跟这个女人沾上边,再普通的事情也不会普通了。   女人点了点头。   徐饶脸上有些苦涩,让他把事情的经过说给眼前这个女人,他还真有点难以启齿。   她突然笑了,像是听到了徐饶的答案,默默起身,此刻天边已经蒙蒙亮,太阳又要升起,照亮这座巨大的城市,结束太多太多人的生活。   他终于明白,她跟他相差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   郭叔还是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走了,仅仅给徐饶留下一个地址跟一个名字,长长的方十街还没来得及天亮就剩下了徐饶一人,落寞无比,甚至让徐饶想到了死,这个突如其来的女人就像是一把最锋利的剑,刺破了徐饶所剩下仅有的东西,让徐饶再也不相信安于现状,让徐饶开始向往那个他所触摸不到的世界。   这一座空空如也的危楼也好,让他不服气的郭野也好,这条方十街也好,这终究不是他的安乐窝。   在老榕树下,徐饶想了许久,或许因为终于有了答案,他开始奔跑。   这是他第二次跑五公里,一路没有停下一秒,,一直到跑到尽头,脑袋空空的徐饶才发现自己跑完了全程,甚至连徐饶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正如同他的前半生一般。   他需要改变,也必须改变,只有成为这座巨大城市最耀眼的逆袭者,才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第七章 扎心话   扑克酒吧,与方十街隔着几条街,徐饶仅仅是打听了几个路人就找到了这瞩目的地儿,对着这种用灯红酒绿消磨光阴的地儿,徐饶一直不算待见,作为一个普通人,徐饶太了解这一辈子对一个人来说,太过短暂了,短暂到还没来得及挥霍,这一生就这样晃了过去。   但尽管是抱着这种算做鸡汤一般想法,徐饶还是沦落到这个下场,现实用一记很响亮很响亮的耳光,来回应这些行动的侏儒思想中的巨人。   太阳还没有下山,还没有到这家酒吧开业的时间,站在门口看着这巨大的彩色招牌,想象着这里夜晚疯狂的样子,徐饶莫名想笑出声来,推开酒吧玻璃门,一个身穿保安服的汉子直接拦住了弱小的徐饶,跟这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比起来,徐饶就如同稻草一般。   “现在还不到营业的时间。”汉子低头看着瘦巴巴的徐饶说着,怎么看也不像是阔少爷,所以语气很差。   “我来...找王虎。”徐饶被汉子那毒辣的眼神盯怵了,虽然下了莫大的决心改变,但徐饶的懦弱早就被刻到了骨子里,被这么一呵斥,直接吓的腿都打哆嗦了。   “小子,你可别打马虎眼,要是你不认识虎哥,看我怎么收拾你。”汉子呵斥的说着,直接领着徐饶进了酒吧。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祈祷着那没品的郭叔不是在拿他开玩笑。   酒吧内部装修还算精致,有一丝狂野的味道,这时候已经快接近开工,周围服务员来来回回忙碌着,没有人在意这个多余的家伙。   汉子步子很急,徐饶还没有来得及欣赏这酒吧的模样就被带进了后台,在后天几个男人正热火朝天的打着牌,一个个面红耳赤的模样,这个刚刚威风凛凛的汉子表情突然变成媚笑,轻轻碰了碰一个在这种时候光着膀子的中年男人,在中年男人耳边嘀咕几句,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直接扔掉手中的牌走向徐饶。   面对这个表情狰狞胸口纹着一条黑虎的汉子,徐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汉子每走向徐饶一步,徐饶所感觉到的压迫感就越强,在徐饶心中,这是比那个郭叔恐怖一百倍的人物。   “你就是徐饶?”王虎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身地摊货弯着腰杆的徐饶说着。   徐饶点了点头。   “你真的认识郭哥?”王虎满脸的怀疑。   徐饶有一丝慌乱的点了点头,在王虎嘴中说出郭哥这两个字,对徐饶来说格外的有违和感。   王虎微眯着眼,似乎在确定着什么,突然脸上出现了一个豪爽的笑容,拍了拍徐饶瘦弱的肩膀道:“以后每天下午五点来上班,早晨四点下班,工资一天二百,不算多,也不算少。”   “我需要干...干什么?”徐饶受宠若惊的说着。   王虎一阵笑,那些放下手中牌身穿保安服的男人们也一阵大笑,看着这雏鸟到不能在雏鸟的徐饶,就像是看着某黄花大闺女一般。   “当保安,不过什么都不需要你做,因为这附近没有人敢来这场子闹事。”王虎像是看着幼稚小朋友一般说着,冲刚刚把徐饶领进来的汉子道:“小六,拉着这位小兄弟挑一身保安服,以后这小子就交给你带了,要是给我弄出差错来,老子亲自收拾你。”   刚刚在徐饶面前作威作福的汉子此刻温顺的像是一只猫一般,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再次看向徐饶虽然有些不甘,但脸上已经多了几丝柔和神色。   再次被这个被称作小六的汉子领出后台,徐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在曾经他的人生之中,王虎这种人物,是他这种斗升小民连张望都不敢张望的存在,没想到现在可以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小兄弟,刚刚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你真是虎哥的朋友,你也知道,这种地儿找麻烦的人忒多。”小六挠着头一脸歉意说着。   徐饶笑着说了句没事,其实换做他是小六,也会觉得自己这号人可疑,小六所过意不去的东西,也是徐饶最无所谓的东西,因为被无数次的戳脊梁被白眼,徐饶有了这项差不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能力,即便是现在整个世界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徐饶都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就是他用二十年学来的能力,虽然对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太多的用武之地。   小六仍然一脸的过意不去,更多的是害怕徐饶会给他穿小鞋,毕竟徐饶也算的上是个关系户,想着以后怎么巴结巴结这个徐饶。轻车熟路的领着徐饶来到酒吧三楼,在一个房间中找出最小的一套保安服,但等徐饶穿上后,仍然显的有些松松垮垮,也不知道这样的保安到底有什么威慑力,但现实总是如此,小人物的生活,只不过是大人物口中不经意的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艰难,还是悲哀。   小六离去再次回酒吧门口站岗,距离营业也只剩下了半个小时,徐饶被孤零零的丢到酒吧一个角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不过徐饶并不觉得这是一种悲哀,他天生就不适合当主角,随便找了一个小地方坐下,揉着脑袋走马观花着。   现在徐饶对郭野的看法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虽然脑子算不上灵光,但他可不相信一个无家可归如同流浪汉的家伙能够轻易差遣王虎这种的角色,瞎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件很抽象的事。   再想想那个突然出现神仙一般的女人,郭野在徐饶的心中越发神秘起来,徐饶莫名的坚信起来,这个似乎一眼就能看穿接触久而反而让人越发陌生家伙似乎真能够做出让他所想象不到的事情。   这一个个浮出水面的非正常人物,似乎慢慢的把徐饶慢慢拉入到那个非正常的世界,不过这一切显然都是徐饶想要的。   八点时分,酒吧正式营业,打扮时髦的红男绿女们一股脑的涌入酒吧,他们抱着各种目的,有着各种背景,鱼龙混杂,却同时沉入这一片纸醉金迷之中。   徐饶在二楼栏杆找了一处很惬意的地儿,至少一时半会没有人会打扰,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楼下舞池的一切,穿插的服务生,来买醉的浪子,角落里卖着药丸的混子,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有像是瞩目万分的纨绔们,似乎唯有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保安是最多余的。   这些组成了一个色彩鲜明却无比黑暗的世界,而徐饶或许永远都无法融入到其中,只能远远的看着,或许还能嫉恨几分,别人眼中非正常的家伙。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徐饶有些迷茫,他已经完全熟悉了这种隔离感,甚至徐饶都不想证明什么,只想这样远远的看着,偶尔感叹,偶尔无病**。   楼下的一片欢声笑语与徐饶的背影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就如同一个缩影一般。   “咔嚓”相机的声音,正好拍摄下这有些悲凉的一幕。   徐饶转过头,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梳着齐刘海黑色长裙的女人正抱着挺专业的摄影机看着他,在这家酒吧中,无疑这两人都是另类。   女人皮肤如同白玉一般,那化着淡妆的容颜甩出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们不知道几条街,身材在修身的黑裙的衬托下若隐若现,虽然穿着白色平底鞋,但足足要比徐饶高上一个头尖,外加那超然的气质,在徐饶的心目中,也只有那位女神仙能够跟眼前这个女人比拟了。   对于面对普通异性都会脸红的徐饶来说,这种级别的女人,完全就可以用一个眼神来击垮自己了,更别提被这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注视这,徐饶完全手足无措的像是一个孩子一般傻傻的站着。   “听某人说你是郭野那家伙介绍来的。”女人放下看似有些沉重的摄像机,淡淡的说着,这如同银铃一般的声音在DJ声震耳欲聋的酒吧似乎很有穿透能力,把某人这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徐饶点了点头,脸上有一丝苦涩,似乎现在整个世界都在围着那个名叫郭野的家伙转动着,又或者没有郭野,没有人会注意到他这号人物的存在,想到这个,徐饶也只有苦涩。   女人歪着头打量着徐饶,精致的五官没有掩饰一种叫做失望的东西,像是一个嚷嚷着去动物园的孩子发现这动物园只有一只肥猪一般,这眼神就如同刀子一般割着徐饶的心,让徐饶满脸通红,紧紧握紧着拳头。   “如果你的自尊远远大于你的能力的话,那你以后有的气要吃了,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看上了你那一点,弱者就在弱者的世界好好待着不就行了,非要头破血流的挤进这个世界才甘心。”这个女人的话远远没有她的尊容那般的赏心悦目,又或者能够给予现在徐饶最大的打击。   说完后,女人就这样走了,甚至没有留下一个名字,却如实在徐饶心中种下一颗种子。   至于这一颗种子到底是人人踩踏过的野草还是一棵通天大树,谁也不会清楚。   徐饶仍然攥着拳头,满脸僵硬的站着,甚至徐饶有一种呐喊的冲动,尽管自己的呐喊声会全部被酒吧的DJ声盖过。所以他仅仅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如同往常一般压抑住自己所有的情绪,如果都能够化悲愤为力量的话,那么徐饶此刻绝对是一个巨人。   就这样站在二楼这个地方看着眼前这一片纸醉金迷慢慢没落下去,一直到人走楼空,只有寥寥几个表情疲惫的服务员收拾着战场,准备迎接明晚无边无际的战役。   这一夜除了那个无比扎心的女人,没有人再在意到这个小保安。   徐饶脱下保安服,换上自己那一身千篇一律的地摊货,在离开酒吧前如愿在王虎手上得到了二百的大洋,一个人奔跑的冲向初升的太阳,他也原本以为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却忘了这到底是会一个怎样的结局。    第八章 苏茜   这是徐饶第三次跑五公里,一夜的无眠外加疲惫到不能再疲惫的身体,仅仅爬出几百米的距离,徐饶就到了极限点,甚至有种寸步难行的感觉,但每当心中回想起那个女人所说的话,那每一个字眼,那每一个表情,徐饶身上就涌入一股支撑着让他往前爬的力量,他想要证明什么,哪怕是搭上这条烂命。   徐饶不知道这股力量到底来源于什么,只是死死咬着牙,任由这长长的路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力,但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神却没有改变分毫。   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让那些戳他脊梁的人刮目相看,但这是他现在必须要做的,就像是打着一场没有赢面的战争一般,这漫漫的五公里,他必须得跑,也一定需要跑。   带着这种信念,徐饶从扑克牌酒吧一直跑到了晓月湖,那个他妄想着结束自己穷极一生的地方。   徐饶一头栽倒在湖畔的草地中,一半的旅程几乎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他不知道郭野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把这行程一半的地方定在晓月湖,在最累的时候遇到这可以放弃一切挥挥袖子走人的地方,光是躺在这草地上,徐饶的内心要比自己快要垮掉的身体还要难熬。   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周围黑茫茫的一片,充满着懒惰的味道,这一片寂静中终于有了不是钢筋水泥的味道,罕然的嗅到几分草木的清香来。   徐饶慢慢从草地上趴起,周围空无一人,甚至这座城市都没有任何的声音,背对着湖,徐饶苦苦支撑的身体似乎也跟着躺下,那样就可以结束这漫长的一切了,但徐饶却仅仅是咬了咬牙,迈着厚重的步子前进着。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更何况是付出?   自此,徐饶慢慢不正常的生活开始走向正轨,几乎是过着三点一线的日子,每天五点准时出现在扑克牌酒吧,站在那属于他的地儿看一夜的风景,下班后准时跑五公里,然后回到活动板房一头栽倒睡上半天,起床去面馆解决肚子问题,偶尔被老板娘黄菲调戏一番,然后在钻研一本从地摊淘来的一本名为《淡然》的盗版书。   这样的一天似乎还算充实,兜里的钱慢慢的变厚,跑完五公里也不会累的像是一个死狗,书被慢慢的啃掉一半,生物钟慢慢适应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连身体徐饶都感觉硬朗起来,就像是一个老头迎来了第二春一般。   虽然看似充实无比,但每次徐饶突然醒来都会觉得一阵空洞,因为他的生活中几乎与人没有任何交流,孤零零的奔跑,孤零零的看着纸醉金迷,孤零零的吃饭,孤零零的扛下一切,反而没有变的更强大,反而越发觉得自己的不堪一击。   从那一天起,徐饶就没有再看到那个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女人,就算是过去了整整半个月,徐饶都差不多还能背下来那个女人所说的每一次字,那一句话就像是扎了根一般停留在了徐饶的心中,总是在不断的想起,拉扯着让徐饶不顾一起的往上爬着。   他一个人妄想这样能够把这需要两个人所走完的一生走完,也不知道这是某种强大,还是某一种悲哀。   百无聊赖的趴在栏杆上,腰杆习惯性的弯曲,就如同一个看透人情世事的糟老头,眼神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他在等待这那个让他生活发生天翻地覆的家伙回来,否则他的日子又会那么沉沦下去。   他自己,到底能够改变什么?   五公里不会给他答案,报亭大爷不会给他答案,拉面馆那妩媚的老板娘更不会给的答案,眼前的这一片纸醉金迷同样也是如此。   又是一个糜烂无比的夜,距离郭野离开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之久,徐饶却仍然没有适应这一成不变的生活,不是徐饶没有这一份适应能力,而是徐饶不愿意适应,他不想让自己止步于此罢了。   凌晨三点,是人警惕性最低的时候,即便是热闹非凡的扑克牌酒吧气氛都渐渐落了下去,在二楼观望了一夜的徐饶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麻的腿,每天的五公里让徐饶那软绵绵的腿变的越发结实,走起路来都给徐饶一种轻松了不少的错觉来。   “每天伺候这些富二代真TM不容易。”小六准点来到徐饶的领地抱怨着,每次距离快要下班的时候小六都会来溜达一圈,每一次表情就像是一个怨妇似的。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徐饶说着,小六是他在扑克牌酒吧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原因是他这个身穿松松垮垮保安服一副乡巴佬模样实在不太招人待见,唯独这个一开始瞧不起他的小六愿意接近他,或许是同是东北老乡又属于这就被最下层的原因,两人聊起来总是那么的惺惺相惜。   小六仍然苦着脸,虽然在夜场当保安是份还不错的工作,仅仅是对他们这类人来言,但小六属于守门人员,讲好听了点是保安,其实就是一条看门的狗,一晚上少不了白眼,吃一肚子气,以前小六都把这一肚子气发在某发廊女的肚皮上,但自从有了徐饶那个可以抱怨的难兄难弟,倒是省了不少开销。   “小六,说实话,你羡慕他们吗?”徐饶再次回到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那个被他磨的锃亮的栏杆。   “当然羡慕,你说咱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小六一脸幻想的说着,越是如此,就对上面那个世界怨恨越大。   徐饶沉默了,他曾经跟小六一样,同样怨恨着那些明明没有能力却高高在上的人们,但现在不同,就如同看开了一般,只不过他们与自己不是同在一个世界罢了。   习惯了疼痛的人与没有尝过疼痛的人被一根针扎,疼痛可是不一样的,一个无关紧要,一个哭爹喊娘,或许这就是区别,徐饶绝对自己没有理由怨恨,因为自己所看到的风景,也是这群只明白纸醉金迷这四个大字怎么写的人们所看不到的。   他或许这辈子能够尝到一次两次纸醉金迷的味道,但对楼下这些烂醉的人而言,那早晨四点晓月湖的模样,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看到。   又是相机的声音,这一幕被记录下来。   徐饶转过头,在那熟悉的地方,那个女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就如同她最初出现在这个地方一般,这似曾相识的场景就像是还原到记忆深处一般,那些话如同魔咒一般再次回荡在徐饶的脑中,让徐饶忽略了这一份美丽,眼神中只有深深的忌讳在其中,像是看着什么蛇蝎。   这是一种警惕到极点的眼神,就如同一只狼一般,   显然这个女人也意识到了这么一点,嘴角仅仅划过一丝轻笑,眼角弯如月牙一般,有种说不出的媚态在其中,动了动那鲜红的嘴唇道:“爱记仇的孩子啊。”   徐饶没有回话,就这样盯着眼前这个女人,像是看着林中某些一口就能把人吞进去的怪物一般,虽然拿这种眼神看一个女人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但眼前的这个女人显然不属于用正常眼光来发掘的存在。   或许是徐饶给人的反应太过单调了点,女人默默收起单反离开,不过显然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就像是一个拿着小白鼠做实验的科学家一般,徐饶显然就是这个可怜的被困在笼子里的白鼠。   “徐饶,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这个女人走后,最先松一口气的不是徐饶,而是一只屏住气的小六。   徐饶点了点头,看着小六那惶恐的眼神也猜出了什么,不过还是开口道:“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这你都不知道?说起这个女人,来头可大了,我只知道她绰号叫苏茜,知道这女人的老子是谁吗?就是这一块的阎王爷王富贵,黑白通吃的大佬,就连这里的大老板都要敬这个王富贵几分。”小六低声在徐饶耳边说着。   徐饶愣了愣,虽然他不知道这王富贵是何许人也,但这家扑克牌酒吧老板倒是从不少人嘴中听闻几分,光是扑克牌这种夜场这里的老板就有足足五家,还不算那些见不到光的产业,徐饶早就猜到这个女人的背景不简单,想不到背后竟然有这么一个手段通天的老子。   “这种女人,咱们从远处看看就好了,那不是我们能够玩的起的世界,把这条烂命丢出去都不行。”小六很有自知之明的感叹着,那绝对属于他触摸不到的天,或许这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绝对的事情。   徐饶默认的点了点头,很赞同小六的说法,只不过现在他更加好奇那一去不复返的郭野真正的身份,一个住在一座危楼中的流浪者,到底是什么能让这些人物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苏茜...”徐饶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这个好听的名字背后隐藏着什么不该触碰的东西。    第九章 大人物   清晨,徐饶告别仍然唉声叹气的小六,离开扑克酒吧,深深吸了一口这座城市给他的第一口空气,空气中夹杂着太多味道,有浅有淡,有不堪。   “喂。”身后的声音叫住了准备五公里跑的徐饶。   徐饶转过头,估计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巧合最巧合的碰面。   一个头发五颜六色浓妆艳抹,身穿徐饶不理解浮夸服饰的少女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徐饶,正如同徐饶怎么看着这个少女一般。   “你是这里的保安?”少女有些鄙夷的看着徐饶,脸上带着一丝丝笑意,似乎是在嘲弄徐饶那有些宽大的保安服。   徐饶挠了挠头,没有觉得被这样鄙视是一件多么丢脸的事,只是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心情还没有因为这机缘巧合而平静下来。   “上次谢谢你了。”少女虽然脸上鄙夷味道颇浓,但还是再次强调着,似乎欠这么一个毫无自尊的家伙人情是她人生当中最失败的事情。   “不用放在心上。”徐饶说着,他不知道这个少女是怎么找到了他,但多多少少有些感动,毕竟在这个社会上,总是在上演着一样的故事,徐饶不对某些事情报任何多余的期望。   “手表给你。”少女把那卡西欧手表直接丢给徐饶。   徐饶有些狼狈的接住,仔细看了看,这还真是自己当初那一块。   “现在我们两清了,别问我是怎么搞来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特别是你这种家伙。”少女瞥了瞥黑唇,脸上总有一股高于任何人的自信。   徐饶有些无语,想不到自己还要被这个顶多只有十七八叛逆少女说教,只能尴尬的笑笑,默默戴上这一块手表,想着这辈子估摸着跟眼前这位也只有这么点交际。   他的形象注定在她眼中高大不起来,正如同她注定会是他的过客一般。   “没事我就先走了。”徐饶小心翼翼的问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怕这个小丫头。   “去去去去,碍老娘眼。”看着徐饶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这少女一脸的不耐烦。   徐饶苦涩的笑了笑,小跑的离开,把这当成了他不平静生活中最小的插曲,甚至他都不知道她的名字,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徐饶清楚,他们再相遇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或许是脱下来的时间太久了,徐饶总感觉手腕上多了些什么,这被擦拭了锃亮的手表似乎在诉说着什么,一个男人的可悲,一个少女的倔强,但这些故事,注定会被隐藏到这大城市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人会找到他们,尽管是这些所被深深隐藏的东西,所组成了这座无比动人的城市。   徐饶一直跑向晓月湖畔才停下,调整了调整呼吸,把刚刚的琐事抛之脑后,坐在湖畔草地思索一阵子,所想的东西大多是些浮夸到极点的东西,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东西,或许也只有这个才能给徐饶几分宽慰的感觉。   思索一阵,徐饶默默起身离开,似乎连挤出一丝让自己惬意的时间都不愿意多留。   下一站是方十街口的报亭,这时报亭丘姓老人早早就坐在的其中,手中抱着一杯热茶,等待着这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在这里停住,递给他一根红梅烟,然后拿一份早报,再聊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最后把早报踹在怀中算不上怨天尤人的离开,这样一个年轻人,或许算不上多么拼命,但多多少少没有停下。   大多人的生活都是这样一杯温水,乍一跳下去或许会觉得温热,但伤不着人,像是慢慢炖熟一个癞蛤蟆的大锅一般。   徐饶如同往常一般,从报亭停住脚,或许少了那个无良大叔所依靠着等待,这报亭突显的有些寂寞几分。   徐饶摸出那盒专门为这报亭大爷所买的红梅,不是徐饶吝啬,是除了四块五一盒的烟以外,这报亭的丘姓大爷不会接别的烟。   微微弯曲的身子递给丘伯一根红梅,自己再小心翼翼的把红梅收回兜里。   丘伯把这个年轻人所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说,有些东西,放在心里是放在心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又想从我这个老东西嘴里知道些什么?”丘伯笑道,这个看透人情世故的老人,怎么看不透徐饶那一点点小心思。   徐饶尴尬的笑笑,知道自己心底有点什么事都瞒不过这老人,这也是他打心眼里钦佩丘伯的原因,别说是红梅,就算是大重九天叶这类贵到斗升小民都能想想的烟,只要丘伯愿意抽,他都敢买来。   “丘伯,王富贵到底是什么人物。”既然被一眼摸透了心思,徐饶直截了当的说着。   丘伯微微有些惊愕,眼微眯了眯道:“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好奇而已。”徐饶也想不到丘伯竟然会有这种反应,直觉告诉徐饶王富贵这一个看似无比淳朴的名字,绝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丘伯细细抽着这一根红梅,似乎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有些东西,你现在知道还太早了,说是危言耸听也好,王富贵不是现在你该触碰的人,即便是你身后有那个家伙,毕竟他所处于的世界,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徐饶微微错愣,他有些好奇丘伯所说的那个家伙,难道就是郭野?   “耐得住寂寞,沉住气,什么都能得到的。”丘伯摆了摆手。   徐饶懂得丘伯的意思,恭敬的点了点头,拿起早报小跑的离开,心中还在为一个名字荡漾着,即便是徐饶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都不行,无比的好奇这郭野到底是何许人也。   回到那座人人都不想靠近的危楼,徐饶躺在钢丝床上思索良久,一个狼狈不堪的鲤鱼打挺站起来,把今天的早报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才心满意足的躺下睡过去。   一场噩梦。   等到徐饶惊醒的时候,天色已经全暗了下去,徐饶昏沉沉的起身,在危楼仅存的水龙头前把自己拾到一边,直接杀向扑克酒吧,在途中顺便在那家方十街最出名的面馆狼吞虎咽一顿,当然没少被风韵犹存的老板娘调戏一阵子,最后徐饶逃似得的离开,离开时还被正好撞见放学的街花黄研儿,却没由来的被这个徐饶只敢远远眺望的女人一阵白眼,似乎在黄研儿的世界中,只要跟郭野有一丝的关系,就绝对不算是什么好人,这让徐饶打心眼里觉得无辜。   抛开这平淡生活中的刺,一路小跑到酒吧,比起五公里跑,这一小段距离已经算不上什么,回到扑克酒吧,恍如隔世一般,对于生活在这夜生活之中的纨绔们,这里充斥着放荡的味道,而对徐饶来说,空气中所充斥的,更多是压抑。   随便找了处空无一人的角落坐下,等待着这偌大的酒吧热闹起来。   “小徐,工作还适应不?”穿着低胸衬衫正好能够露出胸口那黑虎的王虎拍了拍走神的徐饶肩膀,在王虎身后,还跟着一个脸面无比显老的矮个子,这家伙是王虎的叔兄弟,名叫小张四,在扑克酒吧十恶不赦的主,仗着跟王虎的关系,横向霸道的就像是个螃蟹,但尽管这样,即便是在酒吧混的最差的小六都瞧不起这货。   徐饶回过神,有些慌张的点了点头,怎么说在工作的时候打盹被上司撞见,不是件好事情。   “适应就好,适应就好,有空会去告诉郭哥,没事就来玩玩,消费都记在我王虎身上。”王虎一脸豪爽的笑容,但这豪爽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虽然徐饶不知道,但一定会有几分毛骨悚然。   徐饶再次使劲点了点头,一副记到心里的模样,这样的话,王虎已经不知道跟他说了多少次,虽然不知道王虎与郭野的关系,但徐饶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扑克酒吧的煞星似乎特别想要巴结郭野。   “有事大可以来找我,怎么说也不能在咱的地盘被别人欺负了不是。”王虎再次拍了拍徐饶那瘦弱无比的肩膀,迈着大步离开,留下心中仍然揣摩着什么的徐饶。   徐饶慢慢从卡座躺下,仰着头喃喃道:“姓郭的,你到底有什么能耐,能接触到那神仙一般的女人,能让王虎这般巴结你。”   这偌大的扑克酒吧没有给这个年轻人任何回答。   刚刚转过身的王虎那恭维的表情就沉了下来,眉宇间透露着一股戾气,冷着脸走出一段距离,缩在脖子跟在身后的小张四就呲牙咧嘴道:“哥,这货谁啊,用的着你这么巴结?”   王虎眼皮跳了跳,一脸的不悦,但没有发作,只是暗中给了小张四一锤,知道说错话的小张四立马闭上了嘴,满脸通红的跟在王虎身后,一直到两人走到后台,王虎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只是默默抽了一根烟道:“我知道你瞧不起那小子,说实话,要是没有郭野,我鸟都不会鸟他。”   小张四使劲咽了一口口水,竖着耳朵听着。   “但要是那小子出什么事,只是冲上去不掉脑袋,你都得给我往上撵。”王虎一脸阴沉的说着。   小张四怕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郭野到底是哪路神仙?”   “神仙?你也太抬举神仙这个词汇了,在整个方十这一块,或许谁都以为那家伙只是个游手好闲混吃等死的家伙,但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这个郭野是何方人也,我也不知道,但绝对不是我们,甚至我们背后的人都招惹不起。”王虎有些危言耸听的说着。   “连黄老大都不能招惹的人物?”小张四脸都白了,这个扑克酒吧的正主到底有什么实力,他可是很清楚。   “我在钱海干保安的时候见过那家伙一面,知道他跟在谁后面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落到这个地步,但我保证,他弄死我们还是跟弄死蚂蚁一样。”王虎低声说着,一脸的忌讳,这个出现混了近二十年的老油条很少会露出这种神情。   小张四这次脸变成了煞白,似乎觉得自己知道的了一些自己不该知道的东西。   “记住,这些话给我烂到肚子里,否则你我都有难。”王虎咬着牙叮嘱着。   小张四拼命点着头,就跟拨浪鼓似得,心中早已泛起了惊涛骇浪。    第十章 小人物   夜晚中的扑克酒吧,充斥着各种味道,各种颜色,各种人。   徐饶在那个角落的位置,算不上玩味的看着这一切,或许大多人喜欢在这种角度嘲弄的芸芸众生,不管好还是坏,就如同大多数喜欢无病**的文人墨客一般,总是把这个真实无比的世界描写的虚幻无比。   但尽管是这样,或许徐饶所触摸的世界,就是那个所描写出的虚幻无比的世界,现实,还是不是现实,都是如此,不过好在这个有点自知之明的家伙知道自己没有嘲弄任何东西的资格,因为自己是这里最底层,这不是自卑,而是确确实实的东西。   然而,这个绝对不会跟这个小人物处于一个世界的女人再次出现了。   徐饶视而不见的继续望着眼前,尽管自己身后这个女人要比这酒吧中任何一个女人还要妩媚,还要水灵,但在徐饶眼中,这却是最毒的刺,稍有不慎就可能让自己至于死地。   “我就有这么可怕?”   徐饶摇了摇头,虽然这声音酥到了骨子里,但徐饶身体却僵硬无比。   那张算的上倾国倾城的脸上多了一丝笑意,苏茜走到徐饶身旁,学着徐饶的动作趴在栏杆上,胸部发生一个让大多数男人喷血的动作。   徐饶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在身旁这个有着好闻味道的女人身上,一直到额头上冒出一层层的冷汗,就如同到了极端的便秘者一般。   “在这小小的地方当一个小保安,就真的满足了吗?”苏茜手轻轻抚了抚挡在眼前的发丝,轻声说着,一脸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厌恶。   徐饶不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会跟在他说这些,只是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你们这些大人物,哪里理解我们这些小人物的想法,生活哪里有那么的惊心动魄,也经不起那折腾,安稳这东西,看似简单,其实要比任何东西都要奢侈。”   苏茜一脸的若有所思,看着徐饶的侧脸,这个无论气质还是长相都平庸无比的家伙,是不是也有一段可说可道的故事呢?她突然触景生情的想要说些什么,心里又突然明白,无论如何,她与他的世界也不会拉近一分。   “这个世界,总会有些如人意的事情,即便是对再糟糕的人。”她轻轻说完,再次离开,或许这一次,是离开了他的世界,又或者走进了他的世界。   徐饶表情仍然那般僵硬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这个能够反映他与那个世界巨大落差的女人的话听进耳中。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他慢慢摇了摇头,太阳似乎要升起了,身体中流淌的血燥个不停,呼之欲出一般,他想要奔跑,锻造这一副快要腐朽的身体。   可是,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一刻,徐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答案,看着身边穿梭的人们,感觉自己就像是白活了一般。   日子仍然那般度过,算不上空虚无比,也绝对算不上有什么意义可言,不过徐饶夜晚的世界凭空多了一个女人,一个高不可攀的女人,就这样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打破了徐饶这算不上得之不易的夜生活。   在熟悉的二楼栏杆,这个女人总是会如约而至,两人大多是沉默,偶尔她会挑起几个话题,有时是无比**,有时是感叹,有时是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   没有什么能比这个让徐饶更恐惧了,他小心翼翼跟这个女人接触,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习惯了身旁站着这个让人羡慕的女人,又或者恐惧这个不该属于自己世界的女人突然离开,自己不会像是一个傻子一般的撕心裂肺。   “人不能因为害怕失去,而不敢拥有,不是吗?”这是她这些天所留给徐饶最印象深刻的一句。   “你觉得身后有着一个要多有钱就多有钱老子,前途光明到不能在光明的女人,会跟一个烂泥扶不墙这辈子注定没有什么出路的小人物有交际吗?”这是徐饶第一次问苏茜问题,也是一个现在徐饶迫切需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听完后,苏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迷茫,但转瞬即逝,倚靠着栏杆,那诱人无比的身材一览无遗,让不少牲口看到直流口水,双手做了一个相机的动作道:“或许你说对的前者,但后者就一定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或许你还不知道那个注定要站在你身后的家伙有多么强大,等你知道后,你就会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郭野到底是何许人也?”徐饶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已经快被这个问题所逼疯了,好像身边围着自己团团转的人,所为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名为郭野在他眼中无比不堪的家伙。   这让徐饶无比的无奈,但更多的是无力。   方十街不知名的黑暗角落,两个忽闪忽闪的小火光,像是这条黑暗的街所跳动的星星之火一般。   “等会见到人管住你那张臭嘴,就当自己是个哑巴,要是敢多说一句坏了事,我抽死你。”狍子咬牙切齿的说着,如同某些电影中不择手段的小人物一般,面露凶光,虽然这样教训的肥猫,但狍子的腿却不停的打着哆嗦,额头上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他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见到这位正主。   肥猫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或许他的块头比狍子要宽广上两倍,但面对狍子,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般,有着一种天生的畏惧感。   一辆奥迪R8听到了小巷口,下来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的走进这昏暗的小巷中,就如同某些地下工作者一般。   走在最前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西装文质彬彬的年轻人,一头扎眼的飞机头,一张文弱小生的面孔,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但体重却给人一种超过不了一百斤的感觉,着实的不给人什么安全感,不过搭配上背后那辆奥迪R8,在夜场倒这也是个百发百中的主,纨绔气息似乎都印到了骨子里。   在这个年轻人身旁还站着一个在大冷天身穿两根筋皮肤黝黑的汉子,两人气质有着天地之别,一个阴柔,一个阳刚,这个汉子一副无比沧桑的面容,无论是脸上还是手臂上随处可见的刀疤似乎在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眼神锐利无比,仅仅是一次眼神的触碰,就让狍子浑身一冷。   “你就是黑叔介绍的那个狍子?”年轻人仰着头,高高在上的看着身高跟他有着一段落差的狍子道。   狍子在黑暗中点了点头,所忌讳的,不是这个有着光鲜外表的白孔雀,而是这个年轻人背后那个家伙,直觉告诉狍子那个家伙手上绝对不是一条两条人命那么的简单,这是一种小人物的直觉。   “是不是为了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愿意干?”年轻人轻蔑道。   在这里,狍子稍稍停顿了一下,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需要时,我会联系你,钱绝对会让你满意,只不过最好不要跟我耍小聪明,否则你会死的很惨。”年轻人在狍子耳边低声道,说完直接大摇大摆的离开。   “二叔,我们真得给刚刚那个家伙卖命?”肥猫脸上有些不快,或许别人可以任意践踏他那渺小无比的尊严,但就是容不得别人在他二叔眼前指手画脚。   “就他?”狍子那赔笑的脸上出现一股鄙夷,这完完全全的厌恶表情,似乎是对刚刚那个年轻人最大的鄙夷。   “老肥,你要记住,我们不是为那种小兔崽子卖命,只是为钱卖命。”狍子冷笑着,再次弹出两根软白沙,丢给肥猫一根,自己微眯着眼点燃,细细品味着这一份独到的苦涩。   另一边,飞驰着的奥迪R8中,于贵马一边轰着油门,一边抽着一种特供的小熊猫,完全暴殄天物的抽法,看着坐在副驾驶的中年男人脸上很不是滋味,但也仅仅是把所有话都憋在心里。   “王富贵的闺女,虽然只是个丫头片子,但在方十这一带,王富贵可还是那个王阎王。”刘如豹看着开车速度愈来愈快的于贵马,这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或许吃过亏,但前半生跟一个在社会摸翻滚爬的混子比起来,连曲折这两个字都算不上。   “王富贵,曾经或许是个混黑的大佬,现在早就被社会淘汰了,跟我老子坐着吃饭的那几个大佬,随随便便一个就够他这个王阎王喝一壶的,只是一句话的事。”于贵马一脸放肆无比的笑容。   刘如豹暗暗摇了摇头,想说些什么,却清楚即便是自己说出来,也无法改变以自我为中心不断膨胀的于贵马的想法。   “那两个家伙信的过?”沉默许久,刘如豹淡淡开口道,他厌恶这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混子,特别是狍子这类,明明没有什么过人之处,还做着各种春秋大梦的家伙,或许这就是一个出自于拳法世家传人的优越感。   “黑叔介绍的,信的过,而且就他们那饥渴模样,会舍得嘴边的肥肉?”于贵马冷笑着,虽然这个纨绔没有什么大智慧,但在背后使阴损招数,却是很有手段。   刘如豹一脸感叹的点了点头。   “听说苏茜现在在扑克找了个小白脸,也不知道是不要谣言,如果有我先会会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说起这个,于贵马脸上出现一股愤怒,完全变态的占有欲,说着,奥迪R8如同脱缰野马一般,飞驰出去。    第十一章 男朋友   奥迪R8飘逸的停在了扑克酒吧门口,引来一阵阵侧目,有羡慕,有嫉妒,还有揣摩。   于贵马享受着这些目光潇洒的下车,一脸的不屑一顾,就如同看难民一般看着酒吧门口聚众的混混们。   几个混子欲要发作,但等到坐在副驾驶一身刀疤的刘如豹下车后,没有人敢吱声了,这些混子很清楚这个开奥迪R8领着一个彪悍保镖的家伙到底是不是能惹的起的。   “一群驴马烂子。”于贵马高傲的说着,直接把奥迪R8的钥匙扔给一个专门泊车的服务员,仰着头走进酒吧,一路畅通无阻,早就注意到的小六一脸的媚笑迎了上去,但于贵马显然没有给小六热脸贴冷屁股的时间。   酒吧中热闹非凡,DJ声震耳欲聋一般,于贵马扫视着整个酒吧,他在寻找那个他追求了近几乎五年的女人。   某些事就是这样,越是轻易得到,越是平淡无味,最好的东西往往是自己没有拥有的。   终于,在二楼角落的栏杆,于贵马看到了让他无比抓狂的一幕,就是他心中的女神,正跟一个长相无比平庸,一看就是个小烂仔的家伙并肩靠在栏杆上,似乎正在谈论着什么。   如果是苏茜的小白脸是个比他帅的,比他有钱的,于贵马还能接受的了,但这个屌丝,在于贵马眼中,没有任何资格,甚至连瞟苏茜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等会要是动手,把那小兔崽子往死里打,出什么事我担着。”于贵马咬牙切齿的说着,这几个字似乎是从牙缝中手出来的,现在于贵马恨不得把那个身穿保安服的家伙给扒皮抽骨了。   “这里可是那个姓白的地盘。”刘如豹皱了皱眉头道,那双慢慢带有杀气的眼紧紧盯着二楼上的徐饶,这个毫无特色的年轻人,在刘如豹看来,甚至没有他出手的必要,有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意思。   “把我逼急了,连王富贵的闺女我都敢动,更何况是这个白九城。”于贵马脸已经到了通红的地步,狰狞两个字似乎都写在了额头上。   刘如豹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气势汹汹的于贵马直接杀向二楼。   “挺甜蜜的啊。”于贵马看着背对着他的两人,阴阳怪气的说着。   最先转过头的是这个小保安,有些慌乱的看了眼一身名牌的于贵马,再看向于贵马身旁的刘如豹,脸上的惧色更浓了。   于贵马表情更加冰凉了,本来还以为这个小保安只是人不貌相,没想到是个印到骨子里的怂包。   “你说,我到底有那一点不如这个怂包?”于贵马近似乎咆哮一般说着。   摇晃的周围似乎停住了,所有人都看向这事发地点,虽然在这种场合少不了纠纷,但显然这一次的主角是平日里所见不到的。   王富贵的掌上明珠,松禾集团的太子爷,还有一个脸色发白的保安,这是什么阵容,让人打心眼里摸不清头脑。   那个在大多数场合注定会成为焦点的女人并没有转过头,只是留给于贵马一个似乎让他一辈子都触摸不到的背影。   “他到底那点有我好!”于贵马脸上慢慢爬上那一股狰狞。   没有回答,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个从出生就不知道苦难为何物的年轻人终于放下了最后一丝耐性,冲站在他身后的刘如豹微微点了点头。   酒吧后台,几个汉子正面红耳赤的打着牌,小张四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嚷嚷道:“哥!哥!出事了!”   正输的焦头烂额的王虎转过脸,直接吓的小张四胯下一湿,扔掉一手烂牌道:“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王富贵的闺女跟松禾集团的太子爷碰上了。”小张四声音颤抖的说着。   “草,这对冤家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王虎默默点燃一根烟道。   “重要的是那个叫徐饶的家伙也掺和进去了。”小张四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   王虎手中刚刚点燃的烟落到了地上,直接冲了出去。   终于,那个女人转过身,于贵马还没来得及欣赏那一张让他梦断缭绕的脸,这个女人就说出了一句近几乎让于贵马崩溃的话。   “这就是我男朋友,你想怎样?”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引爆了整个酒吧,似乎谁也不愿意相信,这个平日里无比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会看上这个毫无任何牌面的小保安,这只能出现浪漫偶像剧的剧情,发生在现实之中,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浪漫可言,只会让人感觉一阵**裸的抽象。   这个成为了所有人焦点的徐饶,表情苦涩到了极点,就像是刚刚吞下了一个苦胆一般,有苦难言。徐饶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碰上了一个硬钉子,但他不嫉恨把他推向火海的苏茜,甚至有种很奇妙的成就感,似乎这辈子也就能这么一次,自己能够站在身价比自己高百倍千倍的家伙头上,虽然会付出同样千倍百倍的代价。   于贵马那一张很有小白脸潜质的脸僵硬着,颤抖的伸出手道:“我是不能拿你怎样,但这个小子,今天我一定会让他死。”   一个于这场另一个世界纠纷不合拍的声音响起。   “于公子,想要闹事,您找错地方了吧?”   于贵马转过头,整个扑克酒吧的保安黑压压的一片,在这片保安最前站着的是保安队长王虎,这个因为敢打敢杀在方十这一块挺有名气的狠角色。   “王虎,为了一个小保安得罪我,值得吗?”于贵马警告的说着,身旁的刘如豹默默往前逼进一步,丝毫不畏惧这近二十号保安,身上出现一股戾气。   王虎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他一点也不想得罪这个睚眦必报的二世祖,更不想得罪这个徐饶,还有徐饶身旁这个背景庞大的女人。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事,你在外面杀人放火我不管,但是在扑克酒吧闹事,就算是是个屎盆子,我也必须站出来管。”王虎义正言辞的说着,但就算是把徐饶换成小张四,王虎都不愿意出这个头,多于贵马这个仇家。   这就是社会,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是不看事,看人。   于贵马的脸色要比王虎还要难看,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实在咽不下这一口气,但显然这个时候硬是要个说法,显然对他很是不利。   “小子,你叫什么?”于贵马气急败坏的说着,知道这一次他的面子是一定折了。   “徐饶。”徐饶如实回答,既然这事发生到了这地步,他似乎也没有什么选择了。   “好..好..好..我记住你了,你有种。”于贵马手指颤抖的指着徐饶,像是一口气都喘不上来一般,咬着牙带着刘如豹离开,他不是不相信刘如豹的实力,但于贵马不是傻子,毕竟这不是他的地盘,在别人的地盘跟别人硬碰硬,于贵马觉得自己还没有那实力。   一场戏就这样收尾,也算是无伤大雅,至于这场戏后会发生什么,这就是不是这些看热闹的人们所担心的了。   “小徐,没事吧?”还没等徐饶开口,王虎就一脸关切的走了上来,对王虎来说,反正已经把那个于贵马给得罪了,眼下可是培养徐饶与苏茜关系的时候,要是再讨不好这两位,那王虎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虎哥,我没事,倒是让虎哥费心了。”徐饶一脸的愧疚,虽然他知道王虎想要讨好他,但怎么说这次所付出的代价太大了点,虽然徐饶没有那种一眼就能看出人情世故的眼力值,但刚刚那个口出狂言的年轻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善茬。   “这是哪里话,怎么说你虎哥也不能让你在咱眼皮底子下受欺负了。”王虎豪爽的说着,偷偷看了眼,却发现苏茜没有什么好脸色,立马明白了什么,拍了拍徐饶的肩膀道:“小徐,今天准你一天假,好好陪陪你女朋友。”特别是女朋友这三个字王虎咬的格外的重。   徐饶脸色一红,倒是苏茜一脸的自然。   半路杀出来的王虎就这样悄悄离开,或许是费力不讨好,但毕竟这就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付出与回报这东西,根本就是无法比较的事情。   “出去走走?”苏茜看着心不在焉仍然刻意避开自己眼神的徐饶。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不是他想跟苏茜出去,是实在受不了这满酒吧齐刷刷瞅过来的眼神。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出扑克酒吧,在灼热的目光下,守在门口的小六一个劲的向徐饶眨巴眼,但被苏茜扫了一眼后,小六立马老老实实的站着,像是一个被班主任领进教师的初中生一般,让徐饶看着不是一般的好笑。   凌晨过后的酒吧门口仍然人来人往,充斥着买醉的人们。   “要去哪里?”徐饶问道,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习惯在这个无比优秀的女人身旁站着,徐饶都知道这一幕有着浓浓的违和感。   “不知道。”苏茜微微摇了摇头,五彩斑斓的夜色中,那张很容易让人陷进去的脸上似乎有着一股浓浓的哀伤在其中。   “我倒是知道一个好地方。”徐饶毛推自荐的说着。   “远吗?”   “很远很远。”徐饶看了看苏茜的高跟鞋。   “背着我可以吗?”她看向这个小人物,像是一个画里走出的女子。   这个小人物微微错愕,但片刻后露出一个还算人畜无害的笑容,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女朋友   徐饶没有说谎,那个地方的确很远,也是徐饶唯一能够想到的地方。   晓月湖,那个总是能够给他无数感叹的地方。   她点了点头,脱下高跟鞋,就这样俯身在了徐饶那不算宽广的背上,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男人的消瘦,她不知道这如同筷子一般的身体到底能够支撑起什么。   徐饶想不到苏茜会如此干脆利落,背着这个有着好闻味道的女人,徐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要比他想象中轻不少,苏茜所呼出的气,正好打在他的耳根,让徐饶感觉浑身发酥,有些站不稳,背着这样一个女人,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可对一个正常的男性来说最大的煎熬,但想想自己所背着的女人是怎样的一座大山,浑身炽热的徐饶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   “走吧。”苏茜靠在徐饶的背上有些懒惰的说着,似乎对这个座驾的舒适度很是满意。   徐饶深深的呼出两口气,点了点头,默默的往前小跑着,对现在的徐饶来说,这种负重跑,也是一种挑战,直接化这种尴尬的场景为力量。   一跑就是十几分钟,苏茜似乎睡了过去,两人相继无语,到了最后徐饶甚至忽略了自己背着一个要多水灵就有多水灵的女人,调整着呼吸,分配着体力,估摸着这个世界跑步能如同徐饶一般忘我的人,也找不到几个。   一直跑的终点,徐饶把已经熟睡过去的苏茜小心翼翼的放到长椅上,自己坐到苏茜的身旁,凝视着这个自称自己女朋友的女人,这个现在仍然给徐饶一种高不可攀甚至无法触碰的女人。   “看够了吗?”   专心欣赏这份如同雕刻一般精致容颜的徐饶老脸一红,连忙把脸扭过去,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手足无措,挠着头煞有其事的看着晓月湖的湖面。   苏茜被徐饶的动作逗笑了,理了理被湖畔的风吹散的长发,也往湖的对面看过去,是北京的一片繁华夜景,说是美不胜收也不算过分,但苏茜更在意身旁这个明显心不在焉的家伙。   “是不是心中挺怨恨我的,让你招惹到了那个扎手的家伙。”苏茜说着,声音像是这微凉的风中的银铃。   徐饶没有思考的摇了摇头道:“反正我也看那个家伙不顺眼,救朋友于危难,是份内的事,我们算是朋友吧?”   苏茜捂嘴笑了,微微点了点头。   “要是你知道就是你看着不顺眼的家伙的背景,就不会说出这话了。”苏茜花枝招展的笑过后,吐出这么一句。   “就当我什么不知道吧。”徐饶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殊不知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何方人也一般。   苏茜收起了笑容,正视着这个有着些不为人道故事的家伙,仰着头看向天道:“徐饶,我知道你很自卑,无论是大庭广众还是孤身一人,但要记住,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你就是你,是个能够背着一个人咬牙跑完五里路的家伙,或许算不上出彩,但也绝对不是平庸。”   而徐饶,只是眺望着北京那遥远的天,沉默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苏茜的话听进去。   “为什么单单站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因为郭野吗?”徐饶突然转过头,看着这个苏茜道。   苏茜却避开了徐饶的目光,双手撑着下巴道:“或许吧,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只想知道一个能够被那家伙看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但是很失望,失望到极点,甚至恼火。”   徐饶表情再次苦涩起来,又想起那句话来,或许自己的自尊远远大于自己的能力。   “第二次见你仍然是在那角落里,那时你背对着我,面对这那一片不属于自己的纸醉金迷,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你这个很懂得隐忍的小人物似乎不是那么的可笑,至少那时候不会。”苏茜淡淡的说着,或许两人碰上了的故事,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徐饶这次平静了下来,突然想深深的感叹一句都是缘分呐,但话还是憋在了嗓子眼,因为鬼知道自己身旁这个无比优秀的女人明天会不会离开。   “或许你比任何人都要卑微,同样比任何人都要没有野心,总是自嘲大于嘲弄的态度,但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要迫切的改变,迫切的往前爬,有些东西,无论再怎么遮遮掩掩,都是显而易见的。”苏茜说着,两人似乎格外的有默契,一个默默的说着,一个静静的听。   这一次,徐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硬生生把自己的话全部都憋了回去,想着自己跳入晓月湖的日子,似乎就是在昨天一般,但一晃眼之间,自己身边多了这么多不算不堪入目的人,或许这个自己认为无可救药的自己,还不算那么的无可救药。   “你说对了一半,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我只是想扇几个曾经戳我脊梁家伙的耳光罢了,只是想让那个离开我的女人肠子都悔青,只是想抬头挺胸的回一趟老家真真正正的耀武扬威一次,我一个大俗人,光是吃喝拉撒柴米油盐都歇尽全力了,哪里有时间把一件事琢磨的那么深。”徐饶很煞风景的说着。   “俗不可耐。”苏茜嘴上骂着,却真真切切的笑了,从小被灌输着为人处世就是一场战役的她,似乎是第一次碰见这么一个耿直的家伙。   “就当我俗不可耐吧,这样才能活的轻松一点。”徐饶那一直挺直的腰杆在这一刻似乎稍稍弯了下去,面对眼前他所触摸不到的东西,脸上的无力渐渐变的自然起来。   生活累,一小半来源于生活本来如此,一大半来源于攀比。   苏茜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说下去,两人似乎就这样伴随着这长椅慢慢衰老下去,往往衰老的心要比衰老的人还要无可救药。   “你是我的女朋友,对吧?”徐饶非常愣头青的问了这么一句,像是玩笑,又像是潦倒多年间的真心话,或许这辈子他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面对一个这样一个女人。   苏茜有些错愕,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一次是真笑了,这是一个让徐饶毕生难忘的笑容,美的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一朵独为徐饶这一棵野草所展现的水仙花。   笑过后,她起身。   “我还能够见到你吗?”徐饶在她的背后说着,看着这个让人忍不住拥抱上去的背影,但估摸着这偌大的世间,也只有一个人会有这种福分。   “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声音突然坚韧了几分,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成人世界的过家家,虽然大多人迫切的希望这是现实,但现实要是本该如此的话,这个世间也就没有这么多这么多的苦难了。   这一株水仙就这样离开了这一棵野草的世界。   晓月湖的另一边,有着一辆早早停着的白色宝马X6,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相貌平平眼神却有着恐怖的男人靠车吐着眼圈,留下了一地的烟头。   “都谈完了?”男人踩灭烟头道。   这个姗姗来迟的女人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上了车。   男人利落发动X6离开,一骑绝尘一般。   “确定不是害了这个小保安?”男人开着车,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不确定。”苏茜很耿直的回答道,她知道她的一时脑热可能对徐饶这个经不起什么风浪的小人物造成什么影响,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或许也只有这样能够让无比遥远的两人的距离拉近一分。   “要不要派几个人盯着?那个从小就没有吃过气的小狗崽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非来。”开车的男人表情平静无比的说着。   “不需要,那家伙再丧心病狂,也有一个限度。”苏茜揉了揉太阳穴道。   男人欲言又止的又要说些什么,但又把话都憋了回去。   飞驰而过的宝马X5所经过的一个小巷,黑暗的巷中坐着一个黑影,颤颤巍巍。   一封跨越了多个省份信传递到一个长相粗糙打扮更加粗糙的男人手中,男人那双黑漆漆的手攥着这一张纸,肩膀不停的颤抖着,慢慢从正要能够看到北京夜景的地方坐下,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地步,男人抽泣着,一只手紧紧攥着这一封信,另一只手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这封信脏了皱了。   最后这个浑身颤抖的男人费了巨大的功夫从兜中掏出一盒烟,费了九牛二虎从烟盒中弹出那个打火机,把这封原本需要好好护着一辈子的信点燃,一直到这纸在手中燃烧成了灰,这个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股炽热感,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狍子深深低着头,谨防着脸上滚烫的东西落下。   抱着两瓶啤酒的肥猫小跑过来,那肥肥胖胖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淤青,显然是最近这两人的勾当吹了,但抛开这些假的不说,此刻两人兜中也只剩下了买两瓶啤酒的钱。   肥猫虽然一副可悲相,但大大咧咧的把啤酒递到狍子身前,虽然肚子早饿的咕咕叫,却一脸欢喜的咬开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上两口,一脸的痛快呼出一口气,很没有野心的模样,一脸的满足感,似乎一瓶啤酒就够收买他的了。   一瓶啤酒灌下,肥猫才注意到阴晴不定的狍子,还有那瓶没有动的酒。   “二叔,怎么了。”肥猫小声说着,虽然名义上他得喊狍子一声二叔,但实际年龄肥猫要比狍子大上大三岁,但自大小时候在寨子里,肥猫就一直跟在这个狍子身后,在肥猫心中,这个小自己三岁的二叔是无所不能的,是第一个踏出寨子的猛人,是人人戳脊梁骨的野犊子,似乎从这个二叔身上,肥猫能够看到别于那个寨子不一样的天。   狍子深深低着头没有动那瓶酒,也没有看肥猫,身体在不由的颤抖着。   良久,除了肥猫以外,似乎这座城市也跟着静了下来。   “老肥,我娘死了。”狍子慢慢抬起头,那张有些苍白的小人物脸上多了几丝小人物不该有的细腻情绪,这是这个来到北京的混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就像是一只看着崽子被生吞活剥的狼一般,没有那到一定境界的狠毒,只有满脸的悲伤。    第十三章 良药   肥猫手中的酒瓶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一张算的上人畜无害的肥脸无比的僵硬,揉了揉眼道:“我小奶奶的身体好着呢,二叔你就把拿这个开玩笑了。”但说到最后,肥猫的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狍子把嘴唇都要出了血来,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好几的爷们哭的像是一个娘们,但唯独这一次,狍子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用哭泣来宣泄的家伙丢人。   一个男人这辈子能够哭的光明正大的机会能有几回?   “老肥,要不要干票大的?”狍子说着,话语之中有着一股难以遏制的东西在其中。   肥猫跟着身体一抖,憋足了劲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有一股犹豫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回寨子,用钱狠狠扇那些戳我们老刘家脊梁的混蛋的耳光,我要告诉他们,我娘让我走出寨子是对的,我刘狍子不但没死,还活着比他们强一千倍,一万倍。”说到最后,狍子的表情有些狰狞,把那让人窒息一般的悲伤化作成了力量。   “二叔,我们要做什么?”肥猫似乎有点畏惧此刻狍子的模样,尽管狍子的面目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被这巨大的城市所遮掩了。   “绑王富贵的女儿,给我们五十万,这买卖划算不划算?”狍子冷笑着,终于抛弃了在这座城市苦苦坚持的最后底线。   “这样...不太好吧?小奶奶要是从下面看到了,就不怕托梦来找咱们?再说那王富贵,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人物,”肥猫很迷信的说着,出来混的人,这种东西一般都多多少少的信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后话,虽然报酬足够让人流口水,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点。   “难道我娘看着那些寨子的混蛋们就觉得痛快了吗?”狍子霍然起身,咬牙切齿的说着,直接一脚踹开两人仅有的财产,那就是一瓶啤酒。   肥猫缩了缩脖子,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   “老肥记住,这一切都是这个世界欠我们的,既然这个世界不打算还,那么我们就自己夺回来,那些开着豪车玩着我们所仰望着的女人的大哥们,他们的手要比谁都要黑,但他们仍然过的好好的,把我们这些喽啰们狠狠的踩到脚下。”狍子面目狰狞的说着,这是一只发了疯的狼,唯有肥肉又或者死亡才能够结束这一头狼的疯狂。   但结局往往倾斜于后者。   肥猫一言不发,就这样看着狍子的疯狂,他知道狍子心中最后一根稻草断了,却无能为力,他们是适应不了这个社会的淘汰者,想要成为那逆袭大军中的一枚,似乎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老肥,那王富贵在这一片再怎么通天,干完这一票我们直接逃回寨子,他还能杀到大兴安岭不成。”狍子面露阴笑的说着,虽然要动手的对象仅仅是一个女人,但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的老子是这附近一片黑白通吃的王富贵,所以这活才没人敢接,因为这事要是稍稍有些差错,自己这一条小命是绝对呜呼了。   但对此刻的狍子来说,却是最对口味的一记良药。   这五十万是他最后的放纵,可恨之中带着可悲,可悲之中带着可怜,可怜之中带着可笑。   笑过后,狍子摸出那诺基亚手机,拨打出一个只有一次通话记录的号码。   仅仅是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考虑好了?”电话对面传来于贵马那有些急促的声音,如果说今晚狍子的电话没有打过去的话,于贵马也会打给狍子,或许这就是一种缘分罢。   “先给我订金。”狍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这都不是事,记住,人我要活着。”于贵马似乎很满意狍子这股态度。   “这个我清楚。”狍子面露狠色的说着。   “订金我会让黑叔给你送过去,还有一点,那个女人身旁那个小白脸,给我弄死,再加三十万。”于贵马在电话另一头咬牙切齿的说着,虽然背后有着资本雄厚的松禾集团,但是于贵马手头中能动的钱也只有八十万左右,把这些钱全部霍霍出去,可见于贵马把徐饶恨到什么地步。   狍子沉默许久,在考虑着什么,另一边的于贵马也没有急催着狍子,似乎在等待着这个已经到了悬崖口却不知道什么是悬崖勒马家伙的答案。   “这活,接下了。”狍子重重吐出这几个字,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一般。   “好,痛快。”于贵马的脸上出现一股喜色,他太了解狍子这一类人了,为了钱他们不惜做出任何勾当出来。   挂掉电话,狍子深深呼了两口气,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   “二叔,我们真的杀人?”一直在一旁听着的肥猫脸色煞白的说着。   “我动手,反正都是一死,不如让赌注大一点。”狍子默默说着,他现在哪里管要杀谁,到底是不是无辜,因为对一个到了悬崖边上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了为别人着想的余地。   肥猫傻傻的点了点头,如果狍子要跌倒到深渊,肥猫或许拉不上来狍子,但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跟着狍子跌下去,或许在大多现实主义者看来毫无意义,但这就是一个没有学问的乡下人的为人处世之道。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狍子与沉默着的肥猫终于等到了正主,负责联络两边的黑叔才姗姗来迟的出现,这个常年混迹于某些边缘的中年男人年龄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头发早早的谢顶,只有几根孤军耸立在头上,让强迫症看着抓狂,常年戴着墨镜口罩,如同机场的明星一般神秘,甚至狍子也没有看过黑叔的容貌。   “狍子,这活你可要掂量掂量,弄不好一条命就这样没了。”黑叔说着夹杂着陕西口音的别扭的普通话说着。   “叔,我都考虑好了,干完这一票,就离开北京。”蹲着的狍子起身道,从口袋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红将军,递给黑叔一根。   黑叔没有接这根烟,而是直接把档案袋扔给狍子道:“要做的人照片在里面,剩下的我不需要多说,你都懂。”   狍子收下档案袋,点了点头,默默收回这最后一根烟。   黑叔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大叠红钞,也直接扔给狍子道:“这是八万订金,剩下的钱,等交人的时候一起给你。”   狍子再次收下这沉甸甸的钞票,没有数就揣进了怀中。   “叔最后嘱咐你一句,钱虽然是好东西,但没有命花,有再多也是白搭,你自己考虑。”说完,也不管狍子即将要吐露什么,黑叔就风尘仆仆的离开,留下揣着钞票抱着档案袋一脸苦涩的狍子。   这注定是一个很难以取舍的问题,但对于某些人来说,钱无疑是治疗百病的良药。   太阳从升起到落下,人来到人往,一天就这样转瞬过去,就如同囫囵吞枣一般,让人还没有来得及感受喜与悲,就迎接到了这一片黑。   徐饶仍然百无聊赖的出现在了酒吧那熟悉的位置,不过这一次苏茜没有再出现,又或者在一个徐饶所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注视着。   各种男男女女涌入到这片繁华又废墟的地儿,又烂醉的离开,虚虚实实。   距离酒吧打烊只剩下半个小时左右,此刻正是整个酒吧最为松散的时候,今天徐饶没有看到王虎的身影,本来还打算今天郑重的谢谢这个恩人,虽然王虎也是抱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目的。   小六懒散的趴在栏杆上,抱怨个不停,对于昨天所发生的,对小六来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其实徐饶倒是很羡慕小六,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只是一个劲的满足自己小小的野心就好,徐饶憎恨自己永远不会安于现状,才把他那不算颠沛流离的生活变的支离破碎。   “你说王富贵真的心宽,竟然敢让她闺女一个人出入这种场合,就不怕几个亡命之徒跳出来绑上一票。”徐饶听完小六的抱怨,自己喃喃的说着。   “这个你就不懂了,苏茜身边可是有一个大猛人。”小六一脸神秘的说着。   徐饶递给小六一根利群让卖关子的小六说下去。   “这家伙叫吴跃,王富贵花大价钱从地下拳场买来的疯子,你说谁敢动苏茜?”小六一脸惬意的点燃烟,他见过吴跃出过一次手,一个喝的烂醉的混子没长眼睛对苏茜下手,当时保安还没有动手,那个混子就被丢了出去,连带着那个混子后面五个跟班,一挑六能够打的这么淡然的人,小六也唯独见过这么一位。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小六直接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部都说了一遍。   徐饶听的一愣一愣的,他自以为只能出现在小说中的人物,像是雨后的春笋一般,一个个出现在徐饶的生活之中,一次次强行刷新着徐饶的世界观,不管这些到底有用没用,徐饶只有把这些东西一股脑的灌进去慢慢消化。   到了打烊的点,酒吧中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服务员,徐饶活动了活动身体,与住在酒吧的小六告别,准备今天的五公里,虽然徐饶已经慢慢适应了下来,但徐饶仍然想要把这五公里当成最重要的事情来对待。   离开酒吧,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身边没有了乌烟瘴气,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天,路上找不到三三两两的行人,像是一座空城一般。   又是这么一座空城,每天都在上演着什么?徐饶仰望着带着雾霾的天说着。   “嘭”的一声巨响打破了徐饶这得之不易的平静,紧接着是刺耳的警报声,来自于离徐饶不远的停车场。       第十四章 弱者   在扑克酒吧打烊时分前,一男一女才从酒吧中走出来。   “来都来了,一夜都不打一声招呼,不太好吧?”跟在苏茜身后的吴跃默默道。   “看看就好,看看就好。”苏茜喃喃着,但完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吴跃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说什么苏茜都不会听到心里去,感情这东西,不置身事内,外人永远没有资格评头论足。   空无一人的停车场,静的吓人。   一个手拎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坐在停车场的草丛之中,满地的烟头,男人嘴里仍然叼着半根点燃的烟,一双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停车场的入口,就如同一个死人的眼神一般。   前后的一女一男吸引到了这个男人的注意,男人用手悄无声息的掐灭烟头,慢慢戴上那摩托车头盔,手紧紧攥着一根铁棍,就如同盯着猎物一般看着两人慢慢接近他的狩猎范围。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男人心中默念着,一直到那个身穿黑色长裙无比婀娜多姿的女人站到男人预先算计好的白线的时候,男人如同一支脱弓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铁棍不留余力的敲向女人的脑袋,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横空出现的手臂挡住了铁棍,但这用尽了整个男人浑身力气的铁棍显然不是能够轻易挡住,反应无比迅速的吴跃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打的向一边倒下去,重重躺到了不知所云的苏茜身上,两人就这样相继砸到了旁边的一辆卡宴车上,发出重重的一声。   男人丝毫没有给吴跃反手的余地,拎着铁棍再次冲了上去,但高高举着的铁棍还没有砸下去,就被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的吴跃一脚踢飞了出去,像是人肉沙包一般飞出去三四米,要不是男人手中死死缠着钢管,手中的钢管估计早就飞了出去。   趁着这个空挡,吴跃连忙俯身查看苏茜的状况,有着苏茜当着肉垫,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苏茜显然是毫不知情的昏了过去,查看没有什么伤势后,吴跃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要是刚刚那一铁棍落实了,即便是他把这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家伙砍成七八半,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言。   这时,拎着铁棍的男人再次杀了上来,但被吴跃反身一个鞭腿就抽出去老远,那杀伤力巨大的铁棍在精通散打身高一米八五的吴跃面前,显然没有什么发挥的余地,战局直接变成了一变倒,这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人被一阵蹂躏。   吴跃提起这个被鞭腿抽的再也站不起来的家伙,准备摘下头盔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物敢这么不长眼。   慢慢摘下头盔,一张小人物到不能再小人物的脸,扎眼的黄毛,一张特别显老的脸,却捕捉不到几丝沧桑来,满脸的血水。   突然间,这个如同死狗一般的男人露出一个笑容,与这张容貌完全不相符的白牙就像是危险的信号一般。   吴跃猛然间察觉到了什么,身后传来一阵冷风,一根铁质的棒球棍就这样重重打在吴跃的后脑勺。   吴跃应声而倒,即便是抗击打能力再怎么变态,也不能撑下这么一击。   “弄死他。”狍子紧跟着瘫倒在地上,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说着。   肥猫应声点了点头,他知道留下一个活口到底代表着什么,棒球棍不留余地的落下,一直到肥猫气喘吁吁的满头大汗,才丢掉这根满是血迹的棍子。   狍子强撑的站起来,扫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吴跃,脸上没有嘲弄的神情,反而有一丝无奈在其中,冲肥猫使了个眼神,肥猫拿起早准备好的绳子把仍然昏迷的苏茜捆住,顺便用胶带粘住苏茜的嘴,但对这两个这辈子第一次杀人的混子而言,可没有什么闲心欣赏这份美色,因为肥猫太过粗鲁的原因,昏迷的苏茜醒了过来,不像是大多女人那般挣扎,而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处境,然后记住了眼前这两个家伙的容颜。   狍子看苏茜睁开了眼,拼命挤出一丝还算和善的笑容,但因为满脸是血的原因,显的这个笑容有些诡异,冲苏茜道:“王大小姐,我们都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们哥俩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苏茜瞪大了眼,虽然一脸的平静,但眼中多多少少有一丝慌乱,特别是瞥到地上的死尸的时候,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狍子的说法,她心里清楚,眼前这两个家伙最多只是两个亡命之徒,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她只是在想着这两个亡命之徒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任由肥猫直接把她扛起来,这略显滑稽的阵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出停车场。   “二叔,这家伙好像跟照片上不是一个人。”肥猫扒开半死不活的吴跃,摇了摇头道。   狍子愣了愣,但的确吴跃跟照片上的烂仔不是同一位。   就在这时。   两排车辆的中央出现了一个男人,一个身穿松松垮垮保安服,那衣服里的身板估计都比不上狍子。   苏茜愣愣的看着挡住他们去路的男人,一个很滑稽的如同小丑一般的人物,这个被绑架的人此刻最纯粹的想法就是想拿起摔在地上的单反拍摄下这一幕,但现在苏茜想做的唯有让这个最不应该出现在最不应该最不出现的场所的家伙离开。   这是两个社会底层小人物第一个相遇,又或者碰撞。   对于狍子而言,就如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对于徐饶而言,这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狍子冷眼看着这个看似浑身在颤抖的年轻人,似乎脸上的血迹给狍子增添了一种特别的杀气,那张怎么都有一股小人物狰狞的脸就如同疯狗一般畸形。   不得不说,徐饶畏惧了,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都不是善茬,又或者从眼前这两个家伙看到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一种小人物的挣扎。   这种挣扎,能让徐饶坚持跑完五公里。   这种挣扎,同样能够让狍子不介意再杀一个人。   “放下...那女人。”徐饶的声音无比的颤抖,毫无说服力,正如同一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在劫匪面前挣扎一般。   狍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一阵狂笑,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从哪里来的这股自信,就如同看着当年第一次踏进这座城市的自己一般,仍然是那么可笑,有着一股自以为坚不可摧其实脆弱无比的倔强。   她静静的看着那个明明弱小却死死守着的男人,或许那如同石头一般的心,也跟着触动了几分几毫,他也许永远都不会成为她世界之中的英雄,却成了那个在最对的时间,最对的地点出现的人。   “难道你就不怕死吗?”狍子身体虽然摇摇晃晃着,但模样却不是一般的恐怖,身上充斥着一股杀气,如同一头饿狼一般紧紧盯着徐饶。   徐饶仍然止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即便是在这种英雄救美的场合,甚至徐饶此刻心中有了悔意,自己就不该出现停车场,这是一种很鄙夷的想法,甚至徐饶都憎恨无比懦弱的自己,但这却是最真实的自己。   一个一生的弱者,想要改变,即便是有着决心,有着太多的东西,从骨子里,他仍然是那个思想中的上帝行动上的矮子。   “现在就算是你想跑,都没机会了。”狍子举起带着血的钢管,脸上挂着冷笑,慢慢戴上那个有着骷髅图案的摩托车头盔。   徐饶仍然不为所动,尽管从那个女人的眼神中他读懂了一些东西,她好像在说他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足够了,但这个同情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般伤害着此刻徐饶的自尊心。   狍子一声刚落,这个小人物做出一个近似于疯狂的举动,像是一个疯子一般奔向徐饶。   这个弱小无比的家伙满脸泪水双眼紧闭的模样全是可笑,当然这一切都抵不过狍子手中钢管落下的无情。   这个一生几乎没有怎么打过架的家伙就这样死死抱住了狍子的腰,呐喊着往前推着,任由狍子手中的钢管不留余力的往他背上打着。   似乎这股疼痛感并不是徐饶所畏惧的,他这样想着,一直把狍子推向身后那辆大奔上,发出重重的一声,身上带着伤的狍子似乎吐出一口血水,不得不说此刻发疯的徐饶有一股蛮劲。   肥猫直接扔下双眼通红的苏茜,他也料不到瘦小的徐饶竟然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一把抓着徐饶的头发拎起来,狠狠几拳打在徐饶的脸上,徐饶挣扎着,像是女人打架一般对眼前这个身材敦实的胖子拳打脚踢,一时肥猫竟难以制服这么一条疯狗。   “咚”的一声,徐饶应声而倒。   狍子咒骂着,趁着徐饶在肥猫手中挣扎的时候,在徐饶身后冲着徐饶后脑勺重重一钢管。   这次徐饶彻底了没了声,如同一个死人一般倒在了血泊之中。   “二叔,这小山跳倒是挺有劲。”肥猫脱下一般头套,摸了摸脸上的淤青。   狍子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徐饶,这个同自己一般可笑的任何,咬了咬牙,再次拎起钢管重重打在徐饶脑袋上,这一次用尽了狍子全身力量,钢管接触脑袋发出一声恐怖的声音。   苏茜紧紧闭着眼,心终于被触动的不堪,她不知道这个被她戏弄的男人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会如此奋不顾身。   他贪图的是什么?他为的是什么?她无比物质的想着。   “是死是活,全看他造化,我们走。”狍子冷声说着,他记下了这么一个小人物的容貌,即便是这个小人物不会在出现他的人生之中。虽然狍子这样说着,但这个倒在空无一人血泊中的徐饶,能活下的几率无限接近与零。   两人就这样扛起苏茜,上了那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上,扬长消失在这偌大的城市,就像是一个小小的石头落入了晓月湖的湖底。    第十五章 阎王爷   一颗石子落入湖面,这原本无比平静的湖,泛起了波澜来。   从最初从停车场发现两个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到王富贵那娇贵到不能再娇贵的闺女被绑票,一切似乎都是瞬息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一般,让人完全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而这两个被紧急送往医院的男人,其中一个早已凉透,另外一个之间被送进抢救室,一时没了音讯。   扑克牌酒吧的监控室中,身为保安队长的王虎深深低着头,脸上全是冷汗,那他引以为傲的魁梧身材满是颤抖,就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在王虎身前,站着这个扑克牌酒吧几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   白九城,三十岁,如狼似虎的年龄,老家来自陕西,彻头彻尾的凤凰男,可以说显然白九城手中的一切,都是用血用刀子拼来的,所以在道上厮混多年的老油条王虎才如此忌讳白九城。   一身干练的黑色杰尼亚西装,一丝不苟的头发,一双干净到像是女人容颜的脸面,似乎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少女杀手,但这个花哨的外貌下所隐藏的却是一颗弑杀的心。   白九城一言不发看着监控,表情无比的凝重,满脸的血丝,这短短的监控,他已经来来回回看来两个小时,现在还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   停车场的监控被掐了,只有扑克牌酒吧门口的监控能够看到一个身穿保安服的家伙走向停车场,然后不一会行驶出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所给他们的信息只有这些,尽管用尽手段调来这附近所有的监控,但那辆面包车像是凭空消失一般,这就是没了踪影。   一直在拨弄的监控的是个光头男,这个白九城手下形影不离的头号打手刘羲,本来在监控室的保安此刻正如同一条死狗一般躺在监控室的角落,如同死了一般,不过这仅仅是挨了刘羲三拳的下场。   “这个保安什么来头。”白九城终于动了动嘴到,声音无比的压抑。   “一个朋友介绍来的,底子绝对干净。”王虎有些惶恐的说完第一句,又连忙补上第二句。   白九城微微点着头,他不怀疑这个小保安,毕竟此刻这个保安还躺在监控室中生死未卜,他只想从这个直接目睹了现场的家伙嘴中撬出点什么,不过以医院刚刚打来的电话,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怠慢啊,怠慢。”白九城冷冷说着。   王虎浑身打了个哆嗦,他能够感觉到此刻白九城身上的杀气。   “王虎,知道这个女人老子是什么人物吗?那可是王富贵,一个现在我还没有资格指染的人物,你说为什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在我的场子出现,在扑克牌出事?”白九城转过头,双眼冰凉的看着王虎,如同看着一个死人一般。   王虎怵了,直接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老板,留小的一条烂命,人我就算是跑烂了腿,也给你找出来。”   面对可怜兮兮的王虎,白九城的表情甚至没有任何动容,毫无任何怜悯,重重吐出一口气道:“你这条命到底值多少钱?这一步棋,如果现在我有一点点差错,不光光是你,连我这一辈子都搭进去了,你知道吗?”   王虎傻乎乎的看着白九城,估计也没有想明白白九城这一句,但显然王虎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仍然跪在地上,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但这黄金对于自己这一条命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从现在起,带着你手里所有的人,能用的不能用的,给我围着这一块找,闹的再大我来担着,记住,要是找不到,你的脑袋绝对不会在你脑袋上多挂一秒。”白九城一字一字说着。   王虎使劲点了点头,如同大赦的奴才一般,连滚带爬的离开监控室,或许对王虎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在自己看的场子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白九城有很充分的理由来要他这条烂命。   监控室回到了平静,光头男刘羲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电脑屏幕,白九城默默点燃一根软盒黄鹤楼,烟雾中,那张阴沉的脸慢慢爬上一股杀气,他不会让王虎多活一秒,更不会让那敢做出这等疯狂事的亡命之徒多活一秒。   王虎离开不到五分钟,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胖子慌慌忙忙的来到了监控室,把一个刚刚整理好的档案袋直接放到桌上,大口喘着气道:“徐爷,王富贵所有仇家的资料都整理好了。”   “有没有扎眼的?“白九城淡淡的说着。   “上面这几个家伙我从头看到尾,从尾看到头,也没有看到几个真正扎眼的,更别说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王富贵软肋下手的人。”胖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   “没有人敢下手人怎么没了?”白九城的表情不是一般的阴森,无比冰凉的看着这个绰号乌鸦的胖子。   乌鸦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不敢直视白九城的表情,他知道这屎盆子是彻底扣下来了,想甩都甩不掉。   “王富贵还有多久回来。”白九城不在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上计较下去,话锋一转。   “现在已经到了北京,正在杀过来的路上,不超过半个小时就会到达这里。”乌鸦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道,说的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也一点都不足为过,王富贵的分量到底重不重,这个有点脑子的狗头军师可是很清楚。   白九城咬了咬牙,表情慢慢沉下去。   奔驰G500打头,后面跟着两辆普拉多的车队径直杀向扑克牌酒吧,领头的车中仅仅坐着三人,这辆二百多万的座驾虽然在这座城市算不上鹤立鸡群,但有心人多多少少能看出这车牌打头两个字母的含义,以至于这辆奔驰G级一路闯了不知道多少个红灯也没有一个愣头青敢拦下。   开车的是个左脸有着一块青胎记的西装男,干净利落的平头,一张除了那胎记很难让人记在心里的脸面,身上围绕着一股让人不敢轻易触碰的感觉。   副驾驶座上是个特别显老的中年男人,一头黑白交错的发型,戴着副特别显老的老式黑框眼镜,手不停敲打着平板电脑,手速快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在后座是个体态臃肿的男人,男人一身金色的西装,挺着如同十月怀胎一般的大肚子,一张不怒自威的脸,此刻正阴沉着,让这个男人看起来更加的可怕,像是随时都会爆发的火山一般。   “白九城这家伙虽然目中无人了点,但还不敢打大小姐的主意,现在估摸着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剩下几个老对手也不会没脑袋的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事来,现在只能推算是亡命之徒想借此发一笔横财。”特别显老的中年人放下平板电脑,扶了扶眼镜道。   坐在后座的王富贵的脸更加的阴沉,低声道:“我只要白九城一个说法。”   “后面两车人够用?”开着车一直默不作声的胎记男道。   “小杨,现在可不是从前了,不是什么事都要打打杀杀的,而且我们现在跟白九城这个有点实力的小犊子开干,乐的可是那些看戏的家伙,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出对大小姐下手的人。”中年男人黄寅瞥了眼开车的杨森说着,一脸的不屑一顾,似乎特别厌恶这种有勇无谋的角色。   王富贵在后座默默点了点头,显然是赞同了这个一半军师一半杀手的黄寅的话。   车队一直停在扑克牌酒吧门口,在微微刺骨的寒风中,已经停止营业的扑克酒吧门口站着寥寥三人。   站在最前的是一脸和气的白九城,无比的出类拔萃的站着,然后是个在寒风中擦着冷汗的胖子,一副完完全全人畜无害的样子,最后面站着的是个身穿中山装的光头男。   三人就这样没有一点多余的站着,也不知道等候了多久。   领头的黑色奔驰G级同样下来三人,两辆普拉多很识趣的开到停车场候着,也不知道这两辆车上有多少个手持开山刀的汉子。   这是两个时代人物最初的碰面,一边是晓月湖一带的阎王爷王富贵,另一边是崭露头角的白九城。   两只带着各种故事的手紧紧握到一起,一时没有松开。   “我只要一个说法。”王富贵冷眼看着这个无论是气场还是气质挑不出任何一根刺的年轻人。   白九城一脸恭敬的点了点头道:“给我三天的时间,人我一定会原原本本的带回来。”   “三天?”王富贵表情变的更加冰凉,虽然身体已经严重走样发福,但当年的威风却一点没有消逝,如同一只发了威的老虎,白九城虽然出色,但终归还是在他地盘吃一口饭的混子罢了。   白九城的表情有些僵硬,如果是正儿八经的谈判,此刻他早已经输了一般,三天是他的极限,在这座巨大的城市中找一个人的,谈何容易。   “我不需要你许诺什么,就算是我把这三天放成一个月,你以为你能把小紫带回来?年轻人空手套白狼可不是对谁都好使,虽然我王富贵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但小紫少一根手指头,我要你一条命。”王富贵终于松开白九城的手,等这句话说完后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已经有些颤抖。   “一点都不过分。”白九城苦涩的说着,看来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个阎王爷的实力,至少在这一场针锋相对之中,他输的很惨,现在他唯一能够祈祷的,就是揪出那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亡命之徒。    第十六章 五十万   天亮之前,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开进一栋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这栋名为松禾集团的大厦是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产业,即便是在北京这座无比繁华的城市,松禾集团都还不算没有一席之地,即便是这样,在斗升小民心中这已经差不多算是通天一般的存在了。   略显空荡的停车场,像是早早做好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准备一般,那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一直开到停车场的尽头,在一辆白色的奥迪R8前停下。   在这辆奥迪R8上靠着那个满脸玩世不恭的于贵马,身旁仍然有着那位形影不离的刘如豹。   狍子率先下了面包车,微微佝偻着身子,有些仰望的看着眼前他这个雇主,身后的肥猫紧跟着扛着五花大绑的苏茜走下面包车。   本来一脸懒惰的纨绔看到那个花容失色的女人后,眼似乎放出光来,对狍子的态度也稍稍好些,用一种如同兰花指一般的动作夹着烟道:“那个徐饶收拾掉没有,我可不想留下什么隐患。”   “他已经死了。”狍子摸着脸上的淤青道。   年轻人兴奋的鼓起掌来,一点没有因为失去一条人命而有愧疚感,一股浓浓的纨绔风,从空中打了个响指,身旁那个汉子直接从后备箱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一股脑的丢向狍子。   狍子弯腰接下这沉甸甸的塑料袋,双手颤抖的扯开,入眼是一片红,比血还要红的钞票刺激着狍子那兜不下太多东西的心,这是狍子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钱,多到让狍子认为他根本带不出这么多钱。   看着狍子一遍一遍数着钱的模样,年轻纨绔脸上挂着一丝嘲弄的笑容。   “老肥,把人给他。”狍子确定这钱都是真货后,冲快要流出口水的肥猫道。   肥猫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扛着这个没有什么重量的女人,有些粗鲁的放到纨绔的脚下,才小心翼翼的退到狍子身旁,双眼通红的看着这一整整黑色塑料袋的钱。   纨绔慢慢蹲下,慢慢勾起苏茜那白玉无瑕的下巴道:“我说过我一定会得到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不用给我露出这种神情,我会把你**成我的母狗。”那张本来文质彬彬的脸上爬上一丝丑恶,这完全是一种让人作呕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的狍子不令人察觉的攥紧拳头,似乎有点看不惯这景象,他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个纨绔不是什么好人,如今这羊入虎口的景象都是他造成的,说狍子没有愧疚是假的,但面对这沉甸甸的钞票,一切愧疚就如同浮云一般。   他仅存的那一点良心,早已经被这个社会狠狠的摔碎了。   “拿着这钱滚出北京,这些东西就给我烂到肚子一辈子吧,要可知道这事要是闹大了,你们哥俩都会死的很惨,即便是我不收拾你们,王富贵会放过你们?”纨绔慢慢抬起头瞅着狍子道。   狍子表情有些微微冰凉,但还是极力克制着一些东西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那个满脸倔强的女人,或许那个女人绝对不会属于他所伫立的世界,属于他这辈子歇尽全力也触碰不到的存在,但如今,这个社会在这种场合开了如此偌大一个黑色幽默。   头也不回的上了面包车,脸上的冰冷变成了冷笑,无论如何,他能够提着这沉甸甸的财富离开,光凭这一点,就足够狍子这个小人物抛弃这一切了。   五十万对于仅仅仰望着一小片天的狍子来说,是无法用任何东西衡量的,为了这五十万,狍子可以不择手段的出卖任何东西,或许卑鄙,或许可耻,或者丧尽天良,但这些被人戳脊梁种种背后所有的,只有可悲。   对于那些俯视着芸芸众生的人来说来,五十万或许仅仅只是一行数字,但对于狍子来说,这就是他们的命,这就是可以让他们可以抛弃心中仅有的那点良心的东西。   抛弃面包车离开停车场,狍子小跑在前,肥猫小跑在后,狍子直接把那黑色塑料袋塞到厚厚的军大衣中,或许为了掩饰什么而使自己脸色苍白。   或许没有得到这些钱的时候,狍子对五十万做了无数个幻想,但等把这五十万揣到怀中的时候,狍子却感觉一阵若有若无,一阵的恍惚。   人总是如此,永远不会轻易满足一件事,即便是这件事是用自己的命来完成。   “二叔,我们去哪?”肥猫大口喘着气说着。   狍子突然停住脚,身边已经有了人流,正是早高峰,两个被社会遗忘的人就这样停住。   一个心情忐忑揣着他人生当中的巨钞却满脸彷徨,一个气喘吁吁无比的左右为难。   没有人会真正在意这两个小人物的心,无论是可敬还是可耻。   或许这就是这两个小人物放纵的理由。   “回家。”狍子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   “北京我们还会回来吗?”肥猫仰着头,很幼稚的问道。那双快被肥肉挤没的小眼中似乎有一丝留恋,这座告诉肥猫太多东西的城市虽然注定无法记住他们的名字,但在他们心中,这座城市所发生的会留上一辈子。   这是绝对不公平的事情,但对于尝过这个社会苦难的哥俩来说,早已经习惯。   “估计我们再也回不来了,除非我们现在王富贵都需要仰望的高度,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狍子很不年少轻狂的说着,虽然他是个无比年少轻狂的人。   人总是在不断的适应中改变,然后迷失。   肥猫深深低下头,有些触景生情,总是在离开时,才觉得这座城市人男人女人们到底是多么的可爱。   晓月湖刚刚迎来久违的平静被打破,甚至这波澜都传到了方十街道之中,没有牌照的车在道路上横冲直撞着,气氛绷紧到了极点。   一个头上绑着绷带仍然昏迷着的男人从抢救室转移到监护室,这男人头上的伤口着实的恐怖,这样的伤口就算是放在再怎么强悍的人身上也算是致命伤了,谁也想不清楚这个身材瘦弱到极点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监护室门口空无一人,甚至病危通知单上都没有任何签名,这注定是一件很悲凉很悲凉的事情,这个在关键时刻奋不顾身的家伙就这样被遗忘,似乎他的存在仅仅是被遗忘的价值罢了。   就如同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脑中一片浑浊,徐饶慢慢睁开眼,脑中一片刺痛,眼前是洁白无比的天花板。   不是活动板房中老旧的屋顶,也不是自己那昏暗的出租房。   徐饶努力回想着什么,记忆却停在了某一刻,只感觉头疼欲裂。   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吗?徐饶这样认为着,一直到一个阴沉着脸的家伙出现在他的面前,徐饶脑中出现了本能的恐惧。   周围的声音模糊不清,徐饶只感觉人来人往在走个不停,自己就像是一个木偶一般,甚至做不出一个表情。   “徐饶,徐饶。”王虎焦急的声音再次唤醒徐饶,徐饶微微睁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脸不安的汉子,动了动干涩的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让他说话。”王虎冲身边主治医师吼道。   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吓的打了哆嗦,眼前这个凶神恶煞的王虎显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但现在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不可能让徐饶说出话来了,从昨晚抢救到现在醒过来,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这已经算是奇迹了。   徐饶感觉脑中一片混乱,太多太多的记忆,不管好的坏的,就这样一股脑的出现,又瞬间消失,这是一种胜过身体的折磨感。   就如同一个世界的开辟一般,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徐饶似乎又回到了那停车场,那不知所措的女人,那满脸挣扎的狍子,还有倒在血泊之中的尸体,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但身上的痛苦却要比什么真实,如果这是一场梦的话,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该醒了。   终于,这副身体的主导权慢慢回到了徐饶的手里,徐饶动了动手指,歇尽全力想说些什么,或许是有着氧气的原因,徐饶所发出的声音传不到任何人的耳中。   这种无力的感觉,徐饶早已经体会过无数次,正如同自己在狂吼一个装睡的人一般,永远不会有结果,久而久之,徐饶放弃了,尽管他为这个世界所付出的那么多,尽管他不该是属于被遗忘的那一个,但现实总是把这个小人物推到一个最尴尬的位置,让这个小人物左右为难。   没有人会在乎这个弱者,尽管这个弱者豁出去了一条命,但在大多数眼中,似乎仍然是让人厌恶无比的。   久而久之,徐饶放弃了,王虎也不在咄咄不休的跟主治医师说些什么,坐在监护室门口很颓然的抽了一根烟,一脸的无奈,徐饶可以说是王虎最后一根稻草,但结果不出任何人意外,这根稻草在最危急的时候折断了。   也就在王虎将要绝望的时候,一个双手插兜的男人出现在了王虎身前。    第十七章 一人   王虎抬起头,眼前站着一个把帽檐压的很低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副邋遢无比的打扮,甚至身上有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   王虎却双眼放光一般,他很清楚眼前这个家伙在做着什么样的丧尽天良的勾当,但对王虎来说,又像是另一株救命稻草。   “虎爷,是不是在找两个人?”中年男人一脸轻佻的说着,像是在为着什么虚虚实实的东西洋洋得意着。   王虎虽然心中把眼前这个家伙埋汰了个遍,但还是挤出一张不算虚伪的笑脸道:“黑叔,想要做什么买卖你就直说,都是明白人。”   黑叔尔尔一笑,那张还算淳朴的脸上划过一丝狡诈,或许这朴素背后所隐藏的黑暗才是这个中年男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这买卖可不是小买卖,虎爷能不能接的起?”黑叔试探的说着。   “二十万,两个名字,而且没有后患。”王虎咬了咬牙说着,虽然对王虎而言,二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但在这个关头,有些钱还真不能不花。   “一个叫狍子,一个叫肥猫,方十街的两个混子。”黑叔笑了,脸上划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像是一只成了精的狐狸,不过王虎对这种表情却是格外的心有余悸,像是在这上面吃了多大的亏一般。   “就凭这两个混子,敢打王富贵掌上明珠的主意?”王虎没有窃喜,而是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王虎此刻有一种直觉,就是他在不知不觉中,触碰到了他最不该触碰的东西。   “等你逮到这两个混子的时候,一切都会明白的。”黑叔把一张写着银行卡号的纸条丢给王虎,笑了笑,没有多余的逗留几分。   王虎一个人拿着纸条出神良久,默默收起,大步离开医院。   离开医院,王虎直接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他平常不敢触碰的号码。   仅仅响了一声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白爷,医院里有信了,绑架王家闺女的是方十街的两个混子。”王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小心翼翼的说着。   “抓人。”对方仅仅就吐出两个字就挂掉了电话,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又或者不想浪费任何时间,唯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一种时间如同金钱的感觉。   王虎离开之后,满头雾水的主治医师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徐饶的身体,有些惊讶徐饶这副排骨般身体的恢复速度,不过也仅仅是惊讶罢了,背着手离开监护室,这偌大的房间又剩下了徐饶一人。   徐饶孤零零的躺在床上,脸色因为太过虚弱而显的苍白,脑中仍然浑浊着,却没有什么睡意。   他身边空无一人,即便是饿死在这监护室中恐怕都没有人知道,这是一种无边无际的静,让人抓狂,甚至是疯狂,让人无法将就。   这是徐饶第一次感觉到如此委屈,像是个孩子一般,死死睁着眼却无法避免眼中流下的泪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恐惧这份孤独到什么地步,只是顺理成章的把徐饶变成一人。   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打湿了枕头,往往是打在身上不留痕迹的伤才最疼。   监护室的房门慢慢打开,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个男人走进了监护室。   “哭的像是个娘们。”郭野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牙签,含笑看着这个躺在病床上无比凄惨的家伙。   徐饶的身体有些颤抖,虽然被这个徐饶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家伙注视着,但眼泪这东西就是那么不争气的一滴滴落下来,没有原因的泪水,就如同一个犯了错事的孩子的委屈一般,这让徐饶越发瞧不起自己。   郭野慢慢走向徐饶,在徐饶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低头看着这个极力强忍着泪水的家伙,有点可笑,同样有点心疼,郭野慢慢翘起二郎腿,似乎自己也有点为眼前这个家伙觉得不值,明明他付出了最重要的东西,却没有一个人记得有这么一个家伙。   白九城也好,王富贵也好,甚至是王虎,哪一个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眼中有着的只有自己的利益,哪有这些小人物的生死,又或者委屈。   或许这是郭野最想要给徐饶所上的一堂课,意义非凡。   “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郭野看着瞪着他的徐饶道。   徐饶没有表示,或许自己的恼火全都来自于让郭野看到了他最狼狈的模样。   “这个世界啊,本来就是这个模样,总是不断的把小人物折磨的死去活来,要么在这无边的折磨中灭亡,要么在这折磨中爆发,安稳的生活,哪有那么容易得到啊。”郭野一脸心有余悸的感叹着,习惯性的掏出烟来,但看到大大的禁止抽烟的标识后,硬生生的把烟瘾憋了下去。   徐饶只是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就这样傻傻的死死瞪着眼,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郭野的这一阵肺腑之言听进去。   郭野仍然一脸惬意的说着,他没有问徐饶这一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或者徐饶为什么变成这副惨模样,也没有说他离开的这一个月,他又经历了什么。   或许他们互相调侃着,甚至厌恶,但在某些方面上,却有着非同一般的默契,或者就是因为这个,这两个这个世界的异类才这样走到了一起。   沉默良久。   “虽然咱是烂人,但咱也受不了这口气不是。这个社会不给你一个说法,我一定给你个说法。”郭野满脸懒散的说着,像是一句无心之言,一句让人没有任何搭话欲望的无心之言。   但就是这么一句无心之言,让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家伙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或许习惯了一个人扛住这些难以接受的,身边说了一句算不上感动的话,让内心那些所谓坚不可摧的东西轰然倒塌。   这一次郭野没有在调侃徐饶,只是转过头看向监护室外的一片天,嘴里喃喃着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感慨。   “安心在这里躺着,我出去走一遭。”郭野默默起身,脸上多了一股其他的东西,不过徐饶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他不知道郭野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郭野即将要做些什么,他只能躺在这病床上,只能远远的看着,徐饶打心眼里厌恶这一切,因为这都是他无能为力的。   郭野还是走了,就如同有来过一般。   监护室再次剩下了他自己一人,不过此刻徐饶脑中却无比的清醒,身体的疼痛也渐渐消逝。   他不是主角,对于北京,对于扑克牌酒吧,对于方十街,甚至对于郭野,虽然不确定以后,但至少现在不是。   双手插兜的郭野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多瞅几眼站在门口几个挺有姿色的实习护士,这个满脸不良的家伙过足了眼瘾才心甘情愿的离开,但门口却有一个无论气质长相还是身材都要比这些算的上漂亮的护士小妹们高上无数个等级女人在等着他。   这个身高一米七五,身穿艾格Etam黑色短裙的女人高傲的站着,像是一只名贵的波斯猫一般,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能把周围的牲口的魂给勾出来,不过显然这个在这天寒地冻亭亭玉立的女人对这些有点脑子的老鼠们没有兴趣。   走出医院,这个满脸猥琐的无良大叔却对这个守在医院门口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一脸自然的在这个气场格外强大的女人身边的台阶上坐下,让周围一干只敢远观的   “每天望着这千篇一律的街道,看着那千篇一律的人,有意思吗?”女人看了眼这个正常人不会多瞧一眼的大叔,皱着眉头说着。   “至少有某些东西不是千篇一律的。”郭野蹲在医院的台阶上点燃一根烟,如果说这一个月郭野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那就是抽的烟从四块一盒的红梅换成了七块的兰州。   “你是说现在还躺在医院的家伙?”女人不假思索的说着,聪明到让人觉得自愧不如,如果非要说这个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无懈可击的女人真有什么弱点的话,那么就是这个女人实在太完美了点。   “尉迟妹妹,你真应该学学你姐,多出去走走,女强人路线可不是可取的,要知道,再怎么强大的女人,终有一天会遇到能降服的了她的男人,你别瞪我,这是事实。”郭野弹了弹烟灰,仰着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说着,但这极力营造出来的气氛跟他的自身形象搭配起来,显的格外的有违和感。   女人狠狠的瞪了眼这个满腹经纶的大叔,却没有辩论什么,冷冷的留下一句无药可救,就踩着高跟鞋风尘仆仆的走了。   “回去告诉你们老爷子一声,我郭野欠尉迟家的那点情分,已经都还了,以后尉迟家更荣耀了,我郭野不会沾一点光,但要是没落了,我郭野更不会去管,我问心无愧。”郭野叫住这个即将离开的女人,同样淡淡的抛出这么一句,也不管尉迟港岛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天各一方的弯着腰离开。   他殊不知,这个骄傲到不能再骄傲的女人,听完这极其刺耳的一句,表情却是无比的自然,只是在原地稍稍站了一会,然后上了那辆停在角落里的限量版的白色玛莎拉蒂,扬长离开。   或许这个女人并没有郭野所想象的那么的无药可救。    第十八章 代价   北京某火车站。   人来人往,鱼龙混杂。   肥猫抱着行李坐在长椅上,一双小眼不停的瞟着,像是一只警惕的野猫一般,原因是在他怀中可是抱着整整五十万,要是出了差错,即便是狍子放过了他,肥猫都不愿意放过自己,因为这钱可是他跟狍子拿命来。   去找黄牛买火车票的狍子正在讨价还价,期间黄牛接了一个电话,终于把这仅剩的通往哈尔滨的票子低价让给狍子,倒是让狍子省了不少口舌。   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左右,狍子回到肥猫占着的长椅坐下,把票子递给肥猫一张,自己抬着头愣神,对于这座名为北京的城市,狍子做了太多的梦,设想了太多太多结局,但狍子就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结果。   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不过却是徒劳,一整夜的不眠不休提心吊胆已经把狍子的体力耗费到了极点。   “老肥,看着点钱,我去趟洗手间。”狍子冲正在打盹的老肥低声说着,毕竟这火车站最不缺的生物就是扒手,鱼龙混杂到极点,所以这句话狍子已经叮嘱老肥不止一次了。   回过神来的肥猫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还算可靠的神情。   狍子快步走向洗手间,解决掉生理问题后对着镜子拼命用冷水洗着脸,望着镜中的自己,那原本就显老的脸变的更加的苍老无比,狍子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一个丑陋无比的笑容,甚至连狍子自己都厌恶着,他终于成为了自己曾经所最厌恶的人。   如此的得之不易。   这时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光头男人走进洗手间,在狍子身旁停下,打开水龙头。   在这个光头男身上狍子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因为自始至终这个光头男都没有瞧过他一眼,所以狍子也没有打草惊蛇,仍然不紧不慢的用冷水洗着脸。   “这是要去哪?”光头男冷不及丁的说出这么一句。   这异常沙哑的声音就这样传到狍子的耳中,让狍子莫名的打了一个哆嗦。   “东北。”虽然狍子心中已经开始打颤,但狍子还是努力正常的说出来,此刻狍子心中正祈祷着这是一句无心之谈,但显然事情总会向他最不希望的地方发展。   “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光头男甩了甩手上的水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但完全属于冰凉那一种,给人下一刻就会癫狂的感觉。   狍子的身体有些颤抖,他比谁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更比谁都清楚这个光头男的来头。   气氛瞬息压了下来,整个洗手间只能听到狍子大口喘气声与水滴声。   毫无症状的鞭腿,硬生生抽在狍子的后背,狍子直接被打进了水池之中,这个出手凌厉的光头男甚至不给狍子任何挣扎的时间,直接把狍子的脑袋按进水池之中。   “有些钱,能够揣进兜里,但能花才是一种本事,至少你但不住这财。”刘羲冷声说着,慢慢把狍子从水中提起来,这一脸狼狈相的年轻人彻底没了曾经的锐气。   “现在你就祈祷着你能死的痛快吧。”刘羲一记手刀打在狍子的后脑勺,直接把狍子打昏过去,一只手把这个一百斤撑死的家伙提起来,门口早有几个汉子等待着,就这样扬长离开火车站,一路上毫无阻拦。   火车站外,赫然停着两辆普拉多,刘羲直接把半死不活的狍子扔进车中,第二辆车的后备箱已经被肥猫塞满,两辆车就这样扬长离开。   两辆普拉多直开向仍然停止营业的扑克牌酒吧,一直绕道酒吧后门,几个汉子才把昏迷的狍子与肥猫从车中扛出来,直接把这两人扔进酒吧二楼的包厢中,包厢等待着他们的,只有一个男人,一个留下满地烟头的男人。   “弄醒他们。”白九城坐在沙发上,按灭烟头,那张俊朗的脸已经变的有些干涩,像是一夜之间苍老的几岁一般。   光头男刘羲微微点了点头,直接掏出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插在狍子与肥猫两人的大腿上。   安静无比的包厢中,传来刺耳无比的尖叫声。   守在门口的几个汉子缩了缩脖子,他们很清楚包厢中到底会发生什么,甚至对这种事早已见惯不惯。   狍子满头冷汗,跪在地上强忍着大腿上的疼痛,但肥猫那边却叫的像是一个杀猪一般凄惨。   刘羲默默站在了狍子与肥猫身后,如果这两人敢动什么歪心思,那把匕首绝对会提前划开两人的脖子。   “封上这胖子的嘴。”看着叫的愈演愈烈的肥猫,白九城皱了皱眉头,也明白狍子才是正主。   刘羲干脆利落的用黑色的强力胶带直接封死肥猫的嘴,这包厢中完全有几十种方法悄无声息的折磨死狍子与肥猫。   没了肥猫那杀猪一般的叫声,包厢中再次回到平静,只有狍子重重的呼吸声,刘羲在狍子腿上开出的伤口完全要比肥猫深的多。   “人在哪里?”白九城看着无比能忍的狍子,眼中有一丝欣赏,但在利与弊面前,那一丝欣赏早已无关紧要。   狍子死死咬着牙,满脸虚汗的摇了摇头,嘴角都流出血来,为了这一丝骨气,某些人真愿意付出千倍万倍。   “我可没有心情跟你嬉皮笑脸,不要告诉我你们这两个方十街的混子从大街上捡到的这五十万。”白九城的表情有些狰狞,直接摸起那黑色塑料袋,重重的摔倒趴在地上如同大蛤蟆一般的肥猫脸上。   狍子眼皮跳了跳,看着脸色苍白的肥猫,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道:“放了他,你们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在跟我讲条件?”白九城的表情慢慢变的阴沉,这股子阴沉背后似乎隐藏着最可怕的东西。   狍子的表情慢慢变的苍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没等他喊出声的时候,站在背后的刘羲手中所握的匕首就已经划过了肥猫的脖子,一切发生在一瞬间,甚至狍子来不及反应任何,他的世界就这样崩塌了。   这注定是这小人物与大人物之间最大的鸿沟,一道难以逾越让人望而生畏的东西,稍有不慎,就会让小人物摔的一个粉身碎骨,而最可悲的是,在这一切的前提下,大人物的世界仍然是那般的无关痛痒。   狍子的表情慢慢变的冰冷无比,就如同死了一般,又或者要比死了更加的可怕。   从崩溃到狰狞,从狰狞到疯狂,往往只需要一秒,又或者更短。   在狍子面前,活生生发生了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又或者绝望的事情。   白九城的表情平静无比,他能够站到这个位置,这种惨剧,这种冰凉无比的表情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多到他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制造这一切的地步。   “给你三个小时,从这个家伙嘴中,把一切都问出来。”白九城冲一脸漠然的刘羲说着,没有再看这个快要崩溃的年轻人,又或者这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再看一眼的价值。   “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拿下你的脑袋。”   这是一种从牙缝间摩擦出来的声音,乍一听估计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但看看这发出声音的人,总会给人一种很可笑的反差感。   白九城停住脚,满脸深味的看着狍子,脸上没有一丝嘲弄,倒是有几分欣赏,但可惜的是,两人终究会站在对立面。   “如果有一天的话,我等着你,倒是你可千万别死了。”白九城淡淡的说着,说完就离开了这包厢,如果说真留下了些什么的话,那么一定就是一具尸首,又或者一份野心。   大人物总是在执掌之间,敲打着小人物的生死,小人物所挣扎的模样,在那些上位者眼中,只会觉得有意思,绝对不会觉得怜悯,更不可能去体会那真真切切的疼。   “有些话说出来不就完了,何必这样呢?”刘羲看着浑身颤抖的狍子说着,脸上出现一种说不上同情的表情。   没有回答,只有一个年轻人的哽咽的声音,还有一些让人听了毛骨悚然的东西。   “还是什么东西都不愿意吐出来?”刘羲皱了皱眉头,感觉眼前的家伙似乎无可救药到了极点。   仍然没有回答。   刘羲的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慢慢握紧那把刚刚了解了肥猫的匕首,他有的是方法撬出狍子嘴中的话,但他不想做到这一步,其实换一个角度来说,他与狍子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生死完完全全的掌握在大人物的弹指之间。   “要记住你,你要是死了,就什么都做不了了。”刘羲说着,这是他对狍子的最后警告。   这一次,刘羲还是没有等到满意的回答。   刘羲慢慢走到如同死狗一般的狍子身前,像是拎着死物一般拎起来,匕首随即划进狍子的胸口,角度精准,只能让狍子感受到真真切切的痛楚,却要不了狍子的命。   一刀,两刀,三刀,四刀...   一直到刘羲额头上出现了冷汗,这个小人物咬掉了舌头,愣是没叫出一声。    第十九章 一杆野枪   这无声中的惨叫编制出方十街最让人难以入眠的夜。   离开包厢,白九城深深吐出一口气,一天一夜的不眠不休马不停蹄让白九城疲惫到极点,背后的包厢无比的评价,白九城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这注定是不小的工程。   守在门口的几个汉子对白九城满是敬畏,虽然这个白九城的年龄不一定比他们大到哪里去。但白九城所经历的,他们恐怕穷极一生都不会体会的到。   白九城摇摇晃晃的下了楼,空无一人的扑克牌酒吧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白九城随便找了个卡座躺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睡了过去。   手机铃声吵醒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白九城,白九城揉了揉眼,接通了刘羲的电话。   “话都问出来了,是松禾集团老总儿子下的手,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折不扣的愣头青,也可能是有人在背后蛊惑挑拨。”刘羲声音低沉的说着。   “从小被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难免眼光短到如同老鼠一般。”白九城仅仅淡淡的说出这么一句,表情无比的冰冷,像是刚刚从冰窟里走出一般。   “这个狍子还留不留?”刘羲说着。   “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白九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他撑了十六刀。”刘羲补充着什么,此时刘羲正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白九城似乎能够电话对面听到一股秦腔,不知道这断断续续无比悲凉的声音到底出自谁的口,此刻白九城的脑海中某明回想起那个场景。   “记住,总有一天,我会拿下你的脑袋。”   那真的会实现吗?白九城有些怀疑起来,但终究还是觉得这想法有些可笑。   “把他扔的越远越好,不要直接弄死。”白九城也紧跟着补充了一句,所谓斩草不除根这是一大忌,但白九城不想断了他对这个小人物的念想,这是他最后的怜悯,如果狍子再有那么威胁一点点,就算是现在的白九城只有一把屎一把尿,也要把这野火给浇灭了。   “明白。”刘羲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紧跟着挂了电话。   白九城一点也不怀疑刘羲的办事效率,紧接着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黑漆漆的方十街的巷子,每天都在上演着各种不堪入目无人能知的故事。   一个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像是一只被猫所追着的老鼠一般钻进巷子,这个男人正是白天还在耀武扬威的黑叔,这个处于方十街情报网顶端的男人从未如此的狼狈过,也从未感受过这种让人窒息的恐怖感,这一切都来源于一个不起眼的家伙,对此刻的黑叔而言,说是一场噩梦也不足为过,可却是一场永远都不会醒来的噩梦。   黑叔一边疯狂的逃窜,一边拨打的电话求救,绕过如同迷宫一般的小巷,正当精疲力尽的黑叔以为终于甩开那个如同鬼魅一般跟踪着自己的家伙时,背后突然有了一阵凉意,黑叔紧紧攥了攥手机,试探的回过头,一个黑影正站在他的背后,如同幽灵。   “你...你...到底是谁?”黑叔浑身颤抖的看着这个仅仅一个照面就放倒了他最得力的保镖的猛人,这这巨大的差距面前,黑叔心中升不起任何反抗的欲望,因为那些东西全部都是多余的。   “我的名字,你还是不知道的好。”男人淡淡的说着,这布满沧桑的声音在黑叔的耳中,就如同魔咒一般,让黑叔浑身升起鸡皮疙瘩来。怎么说黑叔也在社会上摸翻滚爬了三十多年,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入了骨子里的恐惧,眼前这个中年男人,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让黑叔觉得丢了魂魄一般。   这是一种从无数个死人堆里所爬出来的怪物才会拥有的眼神。   “你想知道什么。”黑叔努力让想自己镇定几分,却发现可以在白九城面前谈笑风生的自己在这个中年男人面前,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威圧感。   “你又知道什么?”男人默默点燃一根烟,有些玩味的说着。   人精一般的黑叔哪里不明白这个男人话中的意思,立马有声有色的把他知道的东西一股脑的说出来。   男人静静的听完,正好抽完这一根烟,踩灭烟头道:“就只有这么多?”   黑叔哭丧着脸回答道:“大神仙,我就知道这么多。”   男人点了点头,看黑叔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姑且相信了过去。   黑叔如履重负松了一口气,这种自己的命就掌握在别人一念之间的感觉,黑叔不想在体会第二次。   “今晚你看见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烂到肚子里,要是你管不住自己,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自己会有什么下场。”男人默默的说着,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个方街上最有名的天地线,表情无比的平静,又或者黑叔的生死还到了不了能让这个男人心中生起波澜的地步。   黑叔头点的如同拨浪鼓似的,那眼神就如同看再生父母一般,或许这眼神是老道的黑叔刻意营造出来的效果,但一个演员绝对不会把这东西营造的这么传神,一直到这个神出鬼没的男人彻底消失于黑叔的视线,黑叔也没有把这谦卑的神情拉下来,或许这份恐惧早已经入了黑叔的骨子里。   十几分钟过后,一辆五菱宏光停在了黑叔眼前,稀里哗啦的下来七八个汉子,气势汹汹的横刀立马在了黑叔的眼前,但黑叔却满脸僵硬的站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黑叔,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在哪里?”黄毛叫嚣着,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架势。   表情僵硬的黑叔慢慢回过神,淡淡的吐出了一个字“走”   黄毛一脸不知所云,不知道黑叔到底在打着什么牌。   “如果你再早到几分钟,恐怕今晚你我都跑不掉。”黑叔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经被冷汗浸湿。   黄毛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发现黑叔不像是在跟他开玩笑,瞪了眼身边几个仍然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打手,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物?”   黑叔默默点了点头,伸了伸手,黄毛心领会神的给黑叔上上一根烟,然后弯腰点燃,虽然这个绰号小五台的黄毛在方十这一代,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混子,但在黑叔面前,小五台还真不敢造次。   黑叔深深吸了一口烟,心中的情绪才慢慢平静下了,默默点了点头道:“想不到小小的方十这一块,竟然隐藏着这般人物,这偌大的北京,到底有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东西。”   黑叔感叹着,虽然身旁的黄毛一时半会揣摩不出这话的含义,但每个聪明人,都是孤独着,当这个人不是孤独的时候,要么他成功了,要么他腐朽了。黑叔自认为自己不属于后者,更不会前者,虽然黑叔很好奇刚刚那个怪物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或者这个巨大的石子会在方十街掀起什么波澜,但黑叔很有自知之明,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不该掺和的,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甚至多听一句,都是多余的。   何等的一杆野枪。   钱海集团金碧辉煌的会议室中。   孤零零的坐着这位钱海集团的董事长王富贵,这个晓月湖一带不折不扣的大咖,不过此刻王富贵脸上却没有了那股骨子里的自信,一脸的惆怅,眉头紧紧皱到一起,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十岁。   每次遇到大事,王富贵总喜欢把自己一个人关在这巨大的会议室中,盯着眼前那幅巨大的草书思索。   那是一幅每临大事有静气。   但此刻,王富贵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毕竟这一次被动的,是王富贵最软的一根肋骨,王富贵不想让当年所发生的事再重演一遍,但王富贵最不希望发生的事,还是这样发生了。   王富贵放下手中的笔,这张白纸已经写上了无数个名字,这是王富贵所罗列下来的仇家,数十个名字,甚至还有些王富贵没有写上,望着这一个个不容小窥的名字,王富贵就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毕竟被这整整一张纸的大人物所盯着自己的脑袋,可是一件绝对让人睡不了一场安稳觉的事情。   小人物总是那般羡慕大人物的世界,梦想着一夜之间挤进那个他们所垂涎的世界,却殊不知这简单的两个世界的攀爬,到底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就在王富贵内心快要崩溃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是王富贵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号码。   王富贵接过电话。   “王哥,人已经查出来了,不过有点棘手。”电话那边的白九城急促的说着。   “是谁?”王富贵虽然努力心平气和的说着,但是身上的戾气早已经无法掩饰,话语间透露着一股煞气,似乎在说着,这个方十街曾经的阎王爷,似乎还活着。   电话对面的白九城默默咽了一口,知道有些人要倒霉了。   “于贵马,松禾集团的太子爷,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到底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还在查。”电话另一边的白九城直奔主题,时间就是金钱用在这个时候一点也不足为过。   王富贵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就如同一头被惹恼的大熊一般,仅仅是默默的说了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就挂掉了电话,让电话另一边的白九城一脸阴沉,不过白九城也清楚,接下来已经不是他能够指染的世界了。   挂掉电话,王富贵默默打了两个电话,第一个打给他手底下最能打的家伙,第二个打给他手下脑瓜子最灵光的家伙。   两个大人物的碰撞,何尝不像是一场关乎无数生死的战役。    第二十章 一场战争   与北京相隔数千里的杭州,一场关乎利益与未来这座城市数年格局的宴会,在西湖格外豪华的游艇上,这个小人物仰着头都看不到的大人物们编织着一张有着无数交际的网。   就在这非富即贵到极点的地方,一个身着邋遢的家伙领着一个如同璞玉的孩子站在游艇甲板上一脸自然的溜达着,这个如同小丑一般的家伙似乎还在孜孜不倦对这个孩子说着什么,这一幕跟这环境比较起来,似乎特别的有违和感。   “这人什么来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看着这好笑的一幕说着,声音中充满着讽刺。这个头发一丝不苟一脸干练的中年男人或许不是这游艇上实力最通天的主,但手中所握的财富不敢说富可敌国,但绝对可以轻轻松松敌得过一座城。   在这个中年男人身旁还站着两人,一个有些驼背特别显老戴着老式眼镜片的男人,还有个一脸锐气的男人。   特别显老的家伙扶了扶眼镜,端详着这不该出现在这地儿的小丑,低声道:“孩子是个不错的孩子,大人看不准,不过应该有一个说法。”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的笑笑,一脸的满不在乎,倒是多看了几眼这个孩子,眼中欣赏神色颇浓,或许能够让眼光挑剔到极点的于经人多看几眼,这个一老一小已经有了踏入这种场合的资格。   就在此时,一个跨过不知道多少省份的电话打了过来,一脸懒散的驼背男人懒洋洋的接过电话,仅仅是听了几句脸色就瞬变,能让这个陪在于经人身旁经历了无数大风大雨的孔石这般模样,注定是普通老百姓不敢想象的。   眼力值已经到达了一种地步的于经人当然发现了孔石的表情变化,但一直等孔石一脸惶恐的挂掉电话,才不紧不慢说道:“哪里出了岔子?”   作为整个松禾集团的掌舵人,于经人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孔石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贵马闯祸了。”   于经人的表情仍然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仅仅是哦了一声,意识孔石继续说下去。   “王富贵的掌上明珠知道吧,被贵马给绑了。”孔石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身体也跟着颤颤巍巍的动着。   于经人的表情慢慢变化着,之前的八风不动早已经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恼火,表情如同沸腾的壶水一般。   “告诉那个小兔崽子,他要是敢动王家闺女一下,我要他一只手。子鸿,现在订最快的机票,回北京,尽量稳住整个局面,处理完这边的琐事我就会赶回去,要是我回去的时候一团糟,你知道会发生了什么。”于经人深深吸了几口气,从容不迫的说着,甚至在谈吐间给了远远打招呼的一位老友一张笑脸,无懈可击一般,甚至让人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是由什么石头做的。   年轻人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悄悄退出这场无比重要的宴会,孔石也悄悄到角落里打起电话,而于经人则在原地按了按太阳穴,整理了整理表情,慢慢转身走向身后的会场,等会要在这游艇上巨型的慈善拍卖会,于经人当然不是单纯的来消遣的,主要是这拍卖行中,有两个他必须要结交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都选择留下。   望着于经人的背影,那个刚刚于经人嘲弄的小丑吐了一口口水,一脸的不屑,并且冲自己身边的孩子道:“看到那个人模狗样的家伙没有,小爷我曾经弄下马的没有十个就有八个。”   这孩子一脸的鄙夷,显然是不信这位小爷的说辞,不过看向那背影的目光却同样不是那么和善,甚至是一丝狠毒。   “怎么?不信?”小爷恼了,欲要拎这个已经到了自己肩膀孩子的耳朵。   “信信信。”孩子立马奉承着,笑的一脸的人畜无害,自然的闪过这位小爷的魔爪。   小爷这才作罢,拍了拍手,领着孩子默默离开,只不过多瞅了几眼西湖之上的天,那张不成体统的脸也整出几分深沉出来,或许这么一个宴会的丑角,也有一分属于他荡气回肠的故事。   松禾大厦顶楼,抽着雪茄的纨绔一脸欣赏的看着眼前苏茜,有些小人得志,外带着一些丑恶无比的笑容。   头发散开的苏茜死死咬着嘴唇,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布满了血色,但尽管这样,那张疲惫的脸仍然对异性牲口有些不小的冲击力,至少让这个纨绔移不开眼。   无论在什么场合都能镇得住场面的刘如豹站在这个纨绔的身后,就如同一个忠心耿耿永远不会背叛的影子一般。   “我说我会得到你,就算你老子是王富贵又如何?我就不信你老子会为了你不惜跟松禾全面开战。”许贵马得意洋洋的说着,脸上充斥着一种让人厌恶无比的东西。   一滴眼泪,落到这名贵的地板上,她终究只是个女人,一个弱女子,无论如何的伪装,那副坚强的华丽外壳脱下后,只有那一份独属于一人的柔弱,不过这份柔弱显然不属于眼前这个纨绔。   方十街,一条到了夜晚恐怕会歪歪扭扭的街道,在这里,繁华与没落并存着,堕落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着。   作为这条街最普通的一份子,郭野是最不起眼的存在,像是这条街的附属品一般,完全的融入到了其中,跟着这条街一起堕落着,一起无名着,望着同样一小撮天空。   在巷口买了一份晚报,仍然把这报纸钱欠下,就是这个刚刚把黑叔惊出一身冷汗的男人,此刻却判若两人一般,转眼间变成了猥琐大叔的模样,那些所谓的气势又或者杀气就像是根本没出现过一般,谁又会想到这个方十街最不起眼的人物,刚刚吓的方十街有名的混子抱头鼠窜。   “于伯,最近有什么新鲜事?”郭野掏出一盒软白沙,熟练的弹出两根,一根恭敬的递给这个乐意赊他一份早报于伯,另一根自己放到嘴边,也不着急点燃。   “方十街可是安静的很,这条街可是跟这座城市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少了谁都能活,即便是你这位大菩萨,倒是跟在你后面的那个小兔崽子怎么不见了。”于伯淡淡的笑道。   “受了点小磨难,现在正舔着伤口呢,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于伯,怎么那么关注那小子?别告诉我从他身上看到了什么食牛之气,那都是扯淡,反正我不信。”郭野点燃那根软白沙,深深吸了一口,二手烟在肺中酝酿着,似乎都舍不得吐出来。   于伯笑了,这个表情严肃到让人不敢亲近的老人笑起来却有几分亲切感,或许这个老人也只会在这个盲流子眼前露出这罕然的笑容。   这到底方十街芸芸众生嘴里的物以类聚还是于伯眼中的物以类聚,这是个不需要太过考虑的问题。   “只要是不生在世家,不是纨绔,不是红二代,不是二世祖,稍微卑微一点,在我眼中都是好孩子。”于伯不紧不慢的抽着这四块五一盒的软白沙,似乎这句话出现在一个报亭大爷嘴里很没有根据。   郭野听完这一席话,紧接着大笑,被烟呛的咳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笑的前俯后仰,笑弯了腰。   “有这么好笑?”于伯看着有点癫狂的郭野,脸上却没有反感,这个被社会折磨出一套属于自己无懈可击的理论烂人们,有几个不是疯子?   “至少比某些笑话有意思的多,于伯,听街里几个老油子说你是退休的高干,是不是真有这事?”郭野话锋一转,不经意的推敲着。   “如果你真是个老兵,就当我是个高干吧。”于伯弹掉烟灰,望着即将要静下来的北京,而不是眼前的方十街。   郭野摸了摸胡茬,若有所思,同老人的方向望过去,喃喃着说了些什么,但无论这个老人,还是这座城市,又或者方十街,都没有人听见。   “这就走?”于伯看着准备离开的郭野。   郭野回过头,那张脸跟北京的繁华衬托起来,格外的抽象,就像是个悲情电影一般。   “去给那个不争气的孩子争一口气,咱们这些斗升小民虽然没有什么能耐,但某些东西,该扛的还得扛,虽然吃点亏是好事,但人的腰杆要是真弯的时间上了,想要再挺直,就难了。”郭野笑着,就如同北京的一个老炮,一个顽主,不过这都是强行诗情画意出来的词汇。   在悲惨的生活面前,无论描写的多么华丽,总有人会体会到那真真切切的疼,真真切切的苦。   于伯暗暗点了点头,没有多嘱咐些什么,又或者在郭野这类人面前,大多话都是多余,说出来就彻底变了味。   有些话在别人口中听到,要比自己口中说出有意义的多。   郭野就如同一个游魂,游荡于不大不小的方十街。   比起满城的纸醉金迷,方十街要黑暗的多,只有几家门店如同星星之火。   一直走到街的尽头,郭野才停住脚,走过一个个台阶,慢慢脱掉上衣,**着上身,身材可以说是健壮到极点,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又不像是某些健身房中的蛮牛块头那么恐怖,月光下,满身的伤痕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这个规模恐怖的伤痕,不知道在这副身躯中存在了多么久,又或者有着什么故事。   在郭野的胸口赫然纹着四个有些歪歪扭扭的字母,甚至其中有一个被巨大的伤疤所遮掩大半。   TSOD。   或许这座城市知道这几个字母代表着什么意思的人们都死了。    第二十一章 老兵   昏暗的房间中,郭野默默换上一身特殊的黑色迷彩服,脱下那松松垮垮的衣服,突显的身材有些魁梧,那张如同刀刻的沧桑面容上划过一丝嗜杀的冷笑,恐怖无比,不过转瞬即逝,就像是那一丝冷笑从未出现在这个小人物的脸上一般,格外的有违和感。   郭野微微攥着拳头,粗糙的手似乎无论触碰什么都不会有知觉可言,郭野嘴里一直在念念个不停,但没有人能听见,又或者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念叨着什么。   似乎那个生于黑暗灭于黑暗的人又回来了,但又是什么,让这个男人再次握紧了他所抛弃的东西。   或许一切都是机缘巧合罢了。   但想想那个躺在医院承受了太多的孩子,郭野就觉得,这一切尽管是错的,也值了。   “郭叔,为了这样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折了尉迟家老太爷的面子,打了马先生的脸,真的值吗?”在房间门口,一个年龄估摸着不大但身高足足有一米九的男人伫立着,背挺直的像是一棵劲松,一张干净无比的脸让人看不出这个男人的年龄,一头乌黑的小平头,外加一身黑色的中山装,这样一个男人似乎无论站在那里,都是一块金子。   “值还是不值,这个问题已经太多人问过我了,没意义。”郭野一脸笑意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但谁又能想到这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手上到底沾了多少血,这个中国最顶级的侦察兵到底在中东收割了多少条人命才能够换来一个血鹰的称号。   这个总能把煞气隐藏的很好的男人一脸的纠结,欲言又止一般,下了莫大的决心,终于还是开口道:“郭叔,堕落也好,隐退也好,看透是是非非也好,但这座城市,这个国家需要记住你的名字,因为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现在你这样,我都替你觉得不甘心。”   谁又会想到,这个能够待在最炽热沙子中三天三夜都不动弹一下的男人,会因为这一句话脸变的通红,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着。   但这句话换来的,只有郭野淡淡的笑容,还有一根慢慢点燃的劣质烟。   “有些东西放下了,其实就是拥有了。”郭野深深吐出这口烟,又或者把他所尝的那些世间百味全部吐了出来,或许这是一个不算绝望的说法,或许大多人不知道这为何绝望,但如果经历了如同郭野一般的人生,就不会感受到这两个字的突兀了。   香烟不断燃烧着,一点一点成为随冷风飘散的灰烬,至于这灰烬到底会消失于哪里,没有人会知道,也没有多少人愿意知道。   “郭叔...”男人声音沙哑的说着,或许他现在已经变的足够强大,但那些他所能轻易触摸到的东西,如今都已经不在了,甚至连记忆这东西,都慢慢变的奢侈起来,因为有些东西他必须得遗忘,也只有遗忘。   “崖柏,那个兵,早随着你们的离开而死了,从那个地方所回来的,只有你们十三人,他早已经永远留在了那片净土,也从未在那片净土中回来过。”郭野淡淡的说着,或许能够把那无限把人性衬托的无比黑暗的地方称作净土的人只有一个。   而这个人未必是一个疯子,但也绝对不是什么正常人。   男人那让大多男人羡慕无比的身体颤抖着,微微倚靠着身后的墙,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道:“郭叔,我知道,这些东西我不会讲,除了尉迟家那几位不该触碰的,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全被我解决掉了,完全没有什么后患,而今晚,我也会遗忘掉那些。”   “这样最好。”郭野笑了笑,想着眼前这个男人刚刚入伍的那一刻,似乎那一切都发生在昨天一般,但有些事实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那些死了的人,也永远不会活。   “这次的琐事,就让你带的最后一个新兵来替你解决了吧,我崖柏所欠你郭野的人情,从此后一笔勾销了罢。”男人默默的说着,没有等郭野做出任何回答,干净利落的转过身大步离开,但那一直如同站军姿的腰杆,在这个颓废无比的大叔面前,却从未真真正正的直立过,这个最后一个离开那鬼地方的兵无言再面对这个已死之人。   生活这东西,总是把最好的故事隐藏的最深,所知道这故事的,也仅仅只有寥寥几人。   郭野在原地默默的站着,一直把这根烟抽到头,然后仰着头看着那支离破碎的天花板愣愣出神,想象着这一晚,方十街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出来。   夜晚笼罩的松禾大厦,寂静无比,高高的楼层如同插向了云霄一般,让人可望而不可即,就像是那顶层是天上的世界一般。   正当于贵马准备对这个刚刚被下了药的女人来一个辣手摧花的时候,急促的敲门声彻底打断了于贵马的兴致。   “进来。”于贵马咬牙切齿的说着。   阴沉着脸的刘如豹脚步急促的走进房间,看了看被捆在床上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苏茜,又看了看光着膀子正准备行凶的于贵马,皱了皱眉头道:“王富贵回来了。”   于贵马打了个哆嗦,不过还是懒洋洋的说道:“那个老东西回来了又怎么样,他能查出来什么?”   “狍子被抓了,恐怕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刘如豹一脸打断了于贵马所有的妄想。   于贵马的表情慢慢僵硬,本来他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这样被现实撕烂,突显着他就是一个小丑一般,无比的可笑,或许自始至终,他都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   “如果没差,现在王富贵估计正在赶来的路上。”刘如豹默默的说着。   于贵马满脸通红的站着,牙齿咬的吱吱作响,气急败坏的看了眼在床上的女人,一脸的不甘,但他怎么也想不到,现实在这一盆冷水泼洒的这么快。   赶在所有一切之前,一个身穿黑色中山装戴着老式鸭舌帽却不让觉得奇怪的家伙出现在了松禾大厦门口。   男人慢慢抬起头,看着这一座楼,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微微动了动肩膀,踏上这看似高高在上实则不堪一击的台阶。   这以安保发家的集团,当然不缺保安,而且这里的保安,个个都是好手,除了部队的退役兵以外,还有不少专门从各种体校所挖来的尖子上,这个刚刚走出几步的男人就这样被两个守在门口的保安拦住。   但仅仅是一个照面,这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保安就经历的天旋地转,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甚至身经百战的他们都没有看到这个家伙到底怎么出的手,只能说这个出现在黑夜的人,是一个鬼魅。   在黑夜之中,最可怕的不是野兽,而是这些为着黑夜而生的人们。   一通电话打到了顶楼,让正焦灼着的于贵马更加焦灼无比。   于贵马脸色难堪的挂掉电话,确认了这个横空杀出来的家伙不是王富贵的人马后说道:“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搅局,刘哥,劳烦你出去收拾收拾。”   刘如豹如临大敌的点了点头,快步离开,虽然现在这座楼上没有什么几个真正上的了台面的狠人,但多多少少也有十几号人,能让十几号动过刀子的人无可奈何,能会是好解决的角色?   这偌大的房间再次只剩下了于贵马与苏茜,孤男寡女,此刻却没有了一点干柴烈火的味道,于贵马彻底没了兴致,甚至再次看向这个在床上只能任由他妄为的女人,于贵马心中甚至有一丝恼怒,或许没有这个女人,就不会发生这么一档子事了。   楼下,是一阵腥风血雨,从一层到二层,从二层到三层,从三层到四层。   这个男人踏着楼梯,一脸淡然的笑容,身边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们,却一个个的倒下。   终于,这个男人踏到了顶楼,空荡荡的走廊中只站了一个家伙,松禾集团天字号的打手刘如豹,谁也不清楚这个出身河南的练家子为什么会死心塌地默默守着这毫无人情味大楼,更没有人知道发生在这个汉子身上三三两两的故事,人们所知道的,只是这个男人很能打,不是一般的能打,就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般。   “我不知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也不知道你到底背负了什么,既然走到了这里,识相的话就别往前走了,剩下的事我会帮你摆平。”刘如豹一字一字的说着,这个不怎么爱说话的男人难得说了这么多,但可惜的是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不过是单纯的嚼了嚼舌头,做了些无用功罢了。   “这个世界大多人都可以退出去,但唯独我不行。”崖柏双手插兜的站着,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鲜血味道,背影被走廊拉长,像是一尊杀神。   刘如豹默默叹了口气,毫无症状的踏了出去,像是一支脱弓的利箭。   刘如豹从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了危险,而这个男人则从刘如豹身上嗅到了与自己类似的味道。    第二十二章 恐惧   在房间来来回回焦急走着的于贵马前后接到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来自于他老子于经人,也是于贵马这辈子第二怕的人,第二个来自于他老子的老子,是个比他老子还要可怕一百倍的老头子,这让本以为可以在于经人离开的日子无法无天的于贵马彻底的焉了,虽然于贵马好歹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但面对这两个在他骨子里留下恐怖印象的两人,于贵马还真不敢拿自己的半条命开玩笑。   这一刻,于贵马才真正的清楚,自己的天,或许真的要踏下来了,但尽管于贵马现在有一千个,一万个后悔也无济于事了。   就在于贵马处于崩溃的边缘的时候,于贵马终于想起那个号码,如同救星一般拨通那号码。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过,对面传来一句懒洋洋的应答声。   “余哥,出事了,这次你可一定要救我。”于贵马带着哭腔说着。   “怎么了?”懒洋洋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着。   “这事被我老子知道了。”于贵马气急败坏的说着,其实他也想不到这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或许只有在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于贵马才刚刚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疯狂事来。   “怕什么,你老子难道不会保你?再说王富贵可不敢撕破脸,不行实在兜不了了,直接来新街找我,在我这里躲一阵子。”男人淡淡的说着。   “好好好,余哥,都听你的,你可一定不要见死不救。”于贵马破涕为笑的说着。   “既然你叫我一声哥,你余哥就不会亏待你,出事时直接赶过来就可以。”对面的男人笑道。   于贵马连忙巴结一番,然后小心翼翼挂掉了电话,脸上慢慢出现一股如履重负,默默吐出一口气。   电话另一边,一个长相白白净净的男人挂掉电话,那张有些温文尔雅的脸上慢慢出现一种癫狂的笑容,有些疯狂,更有些浮夸。   “东野,什么事把你笑成这副模样?”在男人对面坐着一个身穿迷彩国字脸皮肤黝黑的汉子,看着笑的癫狂的于贵马,皱了皱眉头,这个汉子知道只要是余东野脸上出现这种笑容的时候,就没有好事发生过。   余东野瞬间止住了笑容,表情再次变成刚刚的温文尔雅,这落差奇大的变化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这个汉子显然是习惯了这种发神经似得举动。   “还记得方十街那个纨绔于贵马吗?”余东野点燃一根玉溪,一脸玩味的说着。   汉子点了点头道:“于经人的儿子,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被你蛊惑着去诱拐王富贵闺女的傻帽,我怎么会不记得。”   “冬雷,这个傻帽真的做了。”余东野拍着手,一脸雀跃的说着。   冬雷一脸的苦笑,也不知道是在笑余东野的癫狂,还是那个名为于贵马纨绔的愚蠢,这个名为康冬雷的汉子虽然一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模样,但还是很清楚如果方十街两位大佬王富贵与于经人真碰撞起来,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一个,那就是离方十街最近的新街老大余东野。   “看来这一次,老天爷也站到了我这一边。”余东野摇着桌子上的骰盅,满脸期待着。   “这还不至于让这两位老狐狸开战吧。”康冬雷挠了挠头道,发现自己有点跟不上余东野的思路。   余东野停下摇晃骰盅的动作,一脸神秘道:“如果说今天晚上于贵马死了呢?”   康冬雷愣了愣,瞬间明白了什么,背后一凉,打心眼里觉得这房间阴森无比,有点觉得自己这个十几年的死党城府着实的可怕,但如果没有这点点心机,余东野也不会在短短五年之间能够站在这条街的顶端。   “拭目以待吧。”余东野冷冷的说着,转头看向窗外那无比繁华的北京,所做的这一切,能够让这座城市记住自己的名字吗?余东野觉得还不够。   而于贵马,则浑然不知的笑着,有些得意忘形的看着苏茜道:“你老子是王富贵又如何,他能拿我怎么样?”   但所换来的,只有那一张充满厌恶的脸。   于贵马却并不介意的大笑,由爱生恨形容如此,似乎最为恰当。   “就让离开的时候,让我好好疼爱疼爱你。”于贵马一步步走向因为安眠药效所昏迷苏茜,脸上的恶意越来越浓。   红木门被什么所撞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刘哥!”于贵马满脸惊愕的看着无比狼狈的刘如豹,满脸的震惊,他不是不清楚刘如豹的实力,即便是王富贵手下的头号打手,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就把刘如豹揍成这副模样。   “你就是于贵马?”一个略显玩味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仍然在震惊之中的于贵马往门口看过去。   一个身上甚至没有一丝灰尘的男人慢慢踏进这个房间。   黑色的中山装,干净利落的小平头,算不上魁梧,但却给人一种如同即将迸发出的利刃的感觉,即便是再没有什么眼力值的于贵马都能感觉出来这个男人的不简单。   “你...你...你是什么人?”于贵马能够感觉出来这个男人身上让人窒息的杀气,声音都忍不住的颤抖着,或许这个生在最安逸年代的纨绔见过不少所谓的世面,但在眼前这个男人面前,却如同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甚至经不起一个眼神。   “于经人,松禾集团董事长,四十四岁,零一年来到北京,零三年创建松禾安保,在短短三年间,除掉了十三个对头,泯灭了十三个家庭,在你老子手上沾满鲜血的时候,你那时几岁?”男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就如同拿着演讲稿一般。   于贵马怕了,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高利贷,走私,毒品,三无娱乐场所,只要是沾黑的,都玩一点,在那一批混黑的人之中,你老子算是聪明的了,玩的最黑,洗白的最快,其中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即便是你这个脑袋都能想明白。”男人一步步逼近于贵马,黑色的影子慢慢遮挡住瘫坐在地上的于贵马身上。   “零八年撑起松禾集团,彻底洗白,紧接着做起房地产,这让这个从湖北所来的男人彻底脱离了自己曾经的圈子,虽然面目可憎了点,但也算一个让人看的下去的凤凰男,毕竟所经历的那些,并不是我们这样一个局外人能想象的到的,但于贵马,你经历了什么?又凭什么站在这座顶楼之上?你有没有想过?”男人如同拎起死狗一般拎起于贵马,似乎不用什么力气就能举起这个被酒色掏空的纨绔。   因为恐惧而生的泪水落下。   男人笑了,那张硬朗的脸笑起来似乎特别的有魅力,但在于贵马的眼中,这无疑是恶魔一般的笑容。   “也就是这么一个算的上呼风唤雨的角色,正在为了巴结两个人扔着自己亲生儿子生死不管,知道为什么吗?”男人问着哭的像是个娘们一般的于贵马。   或许是让于贵马更加绝望一些,男人直视着于贵马道:“在这座城市之中,你于贵马,连一个配角都算不上,如果说你老子所拉下脸巴结的人,连跟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你会有什么感想?”   “不可能!不可能!”于贵马挣扎着,那如同死了的脸拼命否认着,但尽管这样,无法阻挡一些东西慢慢崩塌。   “事实如此。”男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然后另一只手慢慢握拳,丝毫没有蓄力的打在于贵马的肚子上,然后是胳膊,是肩膀,是大腿,每一拳都看似风轻云淡,每一拳又像是用尽全力。   最后,男人慢慢松开半死不活的于贵马,看着这个连叫都叫不出的家伙道:“或许你在这个狭小的圈子怎么闹腾都无所谓,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惹到了一个不该惹的人,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你甚至不知道你所惹的人是谁。留一条烂命是因为我不想因为你这种废物脏了手,也有人自然会收拾你。”   男人说完后,毫不留情的给了于贵马一脚,让这个已经处于崩溃边缘的纨绔晕死过去。   房间随即静下来,一条被废掉的狗,一个被堵住嘴哭红了眼的女人,一个半死不活的纨绔,一个自始至终一脸自然的男人。   “忘记了你所看到的,也别感激我,我也不过是为了还一个人情,如果你真想还,就把想对我的好,还给那个该还的人。”男人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中南海,最常见的那一款,男人却别有韵味的抽着,抽完也不管那个直直看着他的女人,干净利落的离开。   时间一点一滴的度过,房间静到了极点,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像是鬼影一般走进这杂乱无比的房间,像是一头在黑夜之中狩猎的猛兽一般,盯上了在地上的于贵马,无声无息的走了过去。   翻过于贵马的身体,可以看到这纨绔脸上的交错的泪水,男人的表情并没有变化,瞳孔猛的一收缩,一拳狠狠撂在于贵马的脖子上。   寂静的屋中,传来了什么折断的声音,无比的恐怖,但片刻后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死寂。    第二十三章 局   北京龙华机场,一个表情冷峻的男人下来飞机,立马坐上前来接机的黑色奔驰S350,扬长而去,直奔向送禾大厦。   这个男人目测年纪不超过三十,正值如狼似虎的年纪,似乎不用开口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的锐气一般,就好像能够吞掉任何东西一般。   虽然这个男人年纪不算大,但跟在于经人身边的年头,却远远多于如今的军师八面佛孔石,似乎从于经人出道时,这个男人就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于经人身后,或许脑子不算灵光,但手段绝对毒辣,这些年于经人的对手近几乎一半都死于这个名叫杨子鸿的男人手中。   “子鸿哥,于公子的电话打不通了。”开车的司机一脸焦急的说着。   杨子鸿皱了皱了眉头道:“还能不能联系的上集团那边?”   “谁都联系不上,离集团最近的弟兄正在往集团里赶。”男人一只手快速敲打着手机,另一只手却安稳的开着车,做司机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做到了头。   杨子鸿表情更加阴沉了,透过车窗抬头开着北京黑蒙蒙的天,这无边的黑暗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好征兆。   与此同时,另一个车队也在道路上飞驰着,杀气腾腾的直奔向松禾大厦,领头的是那辆G500,然后是两辆遮挡住了车牌的普拉多,三辆越野猛兽就这样横停在了松禾大厦门口。   此刻以接近午夜,松禾大厦寂静的像是一座危楼,这条路空旷到没有一辆车,身体富态的王富贵跳下车,表情阴沉的可怕,身后站着两人,其中一个是某年的省状元,智力值光是用恐怖是无法形容的,另外一位是脸上有着一块青胎记的男人,也是王富贵手下最能打的红棍,剩下两辆普拉多哗啦啦下来十几号人。   但眼前的松禾大厦,却仍然寂静无比,静到让人觉得心发毛。   看似沉稳心中早已经炸开锅的王富贵大步踏上去,身边的军师黄寅欲要拦住气火攻心的王富贵,但最后还是咬了咬牙作罢,倒是杨森如同影子一般跟在王富贵身后,身上的煞气甚至要比王富贵还要浓郁几分。   一波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杀进了送禾大厦,但所见到的,唯有尸首,各种各样的尸首。   “全部死于手刃。”杨森皱了皱眉头说着,对于这种暴力无比的杀人手法,杨森很是熟悉,这不是一般野路子能做出来的,唯有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甚至老练到连杨森都觉得自愧不如。   王富贵的表情则没有太大变化,心中最担心的还是苏茜,要是苏茜真受到了什么,王富贵一点也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电梯慢慢闪到顶楼,在打开的那一瞬间,杨森率先踏了出去,但所迎接他们的,是空荡荡的走廊,还有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也就在这一瞬间,杨森冲黄寅做了个眼神,黄寅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默默发了一条短信,正在楼下所待命的十几号亡命之徒瞬间散去,全部守在了松禾大厦楼下。   三人踏进那个血腥味最浓的房间,入眼的是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刘如豹,然后是脖子早已经变形的于贵马,还有被绑在床上的苏茜。   杨森连忙去给不知道被绑了多久的苏茜松绑。   “被算计了。”黄寅环顾着四周,表情难堪的说着,眼前这个场景,如果被于经人看在眼里,就算是有十张嘴,一百张嘴估计也说不清了。   也就在此刻,黄寅的手机响了,黄寅连忙接过手机,仅仅听个了对面一句,就连忙挂了电话道:“老王,于经人的人赶过来了。”   但此刻王富贵哪里把黄寅的话听进去,正对表情朦胧的苏茜一阵嘘寒问暖。发现苏茜除了被绳子捆出了血印子以外,没有什么大碍后,王富贵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对现在的王富贵来说,一切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苏茜的安危。   而苏茜,仍然没有在药效之中回过神来,表情无比的苍白,这短短时间所发生的一切,即便是对于苏茜,也太难以接受了一点,虽然内心足够强大,但怎么说苏茜也是一个女人。   “杨森,等会就算是丢了你这条命,也得给我把茜茜带出去。”安顿好一切后,王富贵冲如临大敌的杨森说着,在这个江湖恩怨中漂泊了几十年的王富贵,怎么一眼看不透这个局,但这个局,即便是王富贵事先知道,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踏进去,只能说在背后所算计的人,赢了一筹罢了。   杨森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王富贵那毋容置疑的眼神,还是硬生生把到了嗓子眼的话全部都憋了进去,默默扶起苏茜,嘴角仍然不停的颤抖着。   “在背后算计着这一切的人,究竟是谁?”王富贵靠着墙点燃一根烟,陷入了沉思,就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一般。   “有这脑子的不一定有这手段,有这手段的不一定有这脑子,而两者都有的人,不一样会有着野心。”黄寅很隐晦的说着,这个老道的中年男人,似乎拥有一瞬间就能把是是非非看透的能耐,或许这也是王富贵看中这个失意书生的原因。   也就在此刻,差不多多有十几辆车围住了送禾大厦,这些金杯宝骏730上下来一大群身穿保安服的汉子,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一大片黑云一般。   两辆本来彪悍无比的普拉多此刻就像是大浪之中的孤舟一般,而这十几号本来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此刻额头上也冒起了一层层的冷汗,或许他们经历过常人所无法想象的腥风血雨,但同样他们也是肉做的,刀砍在身上也会知道什么是疼。   黑压压的人群慢慢散开,一辆挂着特殊拍照的奔驰S级慢慢开了出来,在这种气氛绷紧到极点的情况下,杨子鸿一脸波澜不惊的下车,一脸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定力。   在人群最前,杨子鸿叼起一根九五至尊,身旁很有眼力值的小弟连忙弯腰点燃。   有着杨子鸿坐镇,这边的气氛更加愈演愈烈,像是铁骑一般,恨不得立马杀上去,来一个片甲不留,虽然其中有着浓浓狐假虎威的味道。   “管事的出来。”杨子鸿吸了一口烟,声音冰凉的说着。   这群死死守在松禾大厦楼前亡命之徒们面面相觑,终于一个最魁梧的汉子从中踏了出来道:“想要进去,先踏过我们的尸首。”虽然声音格外的有气势,但所换来的,却是杨子鸿一阵讥讽的笑容。   “这是什么年代,打打杀杀早就过时了,我只要跟你主子谈谈,当然如果谈不拢的话,有些人可就要倒霉了,对付笨人,总会有最笨的法子。”杨子鸿说话时环顾了一下四周,特别是这些亡命之徒们。   这些为钱所卖命的汉子们变脸,归根结底他们所为的不过是钱字,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他们这条小命,虽然这些年从王富贵身上得到了无数好处,但要是真把自己的命搭在这地儿,没有人会愿意。   电梯停在了一楼。   王富贵一行人慢慢走出松禾大厦,打破了这刚刚凝固起来的气氛。   杨子鸿看着走出来的王富贵,特别是杨森所抱着的女人,眼皮跳了跳,身上没有了刚刚的气势,拱了拱手道:“王老爷,于贵马终归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但你把事搞大这个地步,有点太过火了点吧?”   王富贵沉着脸道:“先让杨森带茜茜走,该谈的,我都会陪你谈。”   杨子鸿默默看了眼杨森怀中惊魂未定的女人,或许是因为理亏的原因,点了点头,意识身后的人让开一条路。   “放下小姐我会赶回来。”杨森默默的说着。   王富贵却摇了摇头道:“带着茜茜暂时离开北京,如果茜茜出了问题,这场仗,我就输了。”   杨森一脸纠结,但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虽然杨森心里清楚,如果王富贵真的跟于经人全面开战,王富贵这一边绝对属于劣势,归根结底王富贵只是个稍稍沾一点黑的商人,而于经人,则是个黑白通吃的疯狗,一口咬下去或许不致命,但绝对见血。   一直到杨森驱车带已经昏沉过去的苏茜离开,王富贵都没有开口说任何,一直望着奔驰G500远远的消失后,王富贵才重重松了一口气道:“于贵马,已经死了。”   一句看似风轻云淡的话,却像是一枚重磅炸弹一般,让杨子鸿震惊的张开嘴巴,一只手蛮横的抓过身边的喽啰,然后低吼道:“给我追刚刚的那辆车,追不到,把你喂狗。”   这个喽啰被杨子鸿的模样吓的浑身颤抖,连滚带爬的带着一干人离开,他一点也不怀疑杨子鸿所说的真实性。   面对杨子鸿那疯狂的举动,王富贵一直波澜不惊的站着。   “王富贵,我以为你不会傻到这个地步。”杨子鸿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如果说人不是我杀的,你会信吗?”王富贵接过黄寅递过的烟,默默点燃,一脸深沉的说着。   杨子鸿笑着,近似乎疯狂。   “老黄,这事也把你牵连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王富贵无视着近似乎抓狂的杨子鸿,冲身边的黄寅说着,一脸的愧疚。   黄寅一脸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脸上是淡然的笑容,虽然没有多说些什么,或许一切王富贵都懂。    第二十四章 黑云   飞驰在京城高速上的G500,开车的杨森已经接连抽了大半盒烟,表情却越发的凝重。   坐在副驾驶上的是刚刚醒过来的苏茜。   “我们要去哪?”苏茜揉着太阳穴,感觉头痛欲裂,或许是于贵马所下的安眠药所留下来后遗症。   “河北石家庄。”杨森看苏茜状态还不错,回答道。   “发生了什么?”敏锐的苏茜当然发现了杨森的不对头,但任由苏茜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在于贵马的房间,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记得于贵马最后那丑恶无比的嘴脸。   杨森看着苏茜,有些犹豫不决,但还是硬着头皮把一切都说了出来,但奇怪的是,苏茜只是淡淡的听着,甚至表情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杨森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女人。   “那个为了利益抛弃陪自己经过最难熬日子的家伙,似乎还不算是狼心狗肺。”苏茜一脸牵强的笑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幸福,还是讽刺。   “老板他有难言之隐。”杨森知道苏茜一直在嫉恨着什么,但对于他这个外人,大多东西还轮不到他说,即便是他跟了王富贵有二十多年的时间,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所站在高度越高,越复杂。   苏茜笑笑,或许是避讳着这个看似无关轻重的话题。   “回北京。”   杨森愣了愣,想不到苏茜会这么直截了当。   “我们回去,只会给老板添乱,如果你再被抓住,一切就都覆水难收了。”杨森苦口婆心的说着,虽然他比任何人都想回到那座城市。   “或许他能应付的来于经人,但能防得住那个站在背后算计着一切的人?”苏茜有些落寞的说着,脸色随着路灯沉沉浮浮。   “一切总会有办法。”杨森自作镇定的说着,但心的确乱了,或许杨森心中早已经有了一个他不敢想象的现实,但杨森一直不敢直视着那玩意,在某些时候睁着双眼,不代表能够正视现实。   “如果我们不去救,就凭他身边那些狐朋狗友,谁会在风口浪尖的挺身而出?杨森,如果你还是个爷们,就先走回北京。”苏茜看似风轻云淡的说着,不过话中明显带着更多让人揣摩的东西。   杨森脸上的纠结神色更浓了,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定一般,咬着牙说了一声好。   杭州。   正谈笑风生的于经人接到一个让他皱起眉头的电话,默默离开座位在窗前接通。   “我正忙着,事处理的怎么样了?”于经人近似于训斥的说着。   “老板,贵马死了。”对面的杨子鸿仅仅说了这几个字,就让于经人的心里炸开了锅。   表情僵硬无比的杨子鸿,跟这满桌子的欢声笑语成了最鲜明的对比,或许坐在上位的人已经发现了于经人表情的变化,但一切都表情的不留痕迹。   “现在我就回北京,局面给我控制住。”于经人握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努力的在控制着他的情绪,但奈何再怎么八风不动,于经人都在此刻无法淡定。   “好,一切都等你回来再说。”杨子鸿挂掉电话,也松了一口气。   于经人行动有些机械的回到座位,敬了坐在上位的中年男人一杯酒,那个坐在这一桌子上位的男人自然的拿起酒杯,虽然他早已经发觉到了于经人表情的变化。   “骆哥..”于经人放下酒杯,欲要说些什么。   “于小弟不必多言,去便是,合作的事随时可以再谈。”中年男人豁达的说着,颇有一股高人风范,行为举止乃至相貌都给人一种无懈可击的感觉。   于经人牵强的扯出一丝笑容,默默离开这位于杭州最豪华酒店的房间。   守在门口拿着外套的孔石一眼就看出了于经人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递给于经人外套,小声道:“北京那边怎么了?”   “贵马死了。”于经人披上外套,声音沙哑无比的说着,心中不断抑制着那难以控制的东西。   孔石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但他清楚于经人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回北京,让我会会那个不怕事大的阎王爷。”于经人冷声说着,这个刚刚文质彬彬的男人身上瞬间出现一股浓浓的杀气,在这一刻,孔石突然觉得,当年男人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于经人回来,同时也清楚,有些人要倒霉了。   激流暗涌。   被黑云压住的方十街,像是一座危城,气氛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不过此刻,大多人早已睡去,在这激荡的时候做着那个如同过家家一般的美梦。   郭野在街的末尾,吐出长长的二手烟,听着身边的男人把所有说完。   “队长,能做的我都做完了,气也出了,剩下的那些尔虞我诈如果你愿意插手,我会把一切都解决掉。”在暗处看到了所有不该看到的崖柏说着,这个刚刚打下整个松禾大厦,解决掉于贵马手下最能打的家伙的男人,此刻正像是没事人一般说着。   郭野摇了摇头,摆了摆手。   “看这些鸡毛蒜皮,真的有意思吗?”崖柏一脸厌恶的说着,在他所处于的高度,面对眼前的种种,就如同浮云一般,但这浮云却关乎于不知道多少人的生活,乃至生命,也不知道这是可悲还是可叹。   “这个时代,可能并不需要我们。”郭野深深吸了一口气,算不上感慨的说着。   崖柏欲要反驳,但再次看到郭野的神情后,硬生生把自己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或许有些话,无论是说与不说,都不重要了,又或者他说上三天三夜,也不会让郭野的心移动一分一毫。   “这一段日子就别找我了,我打算带着这小子去东北一趟,可能一年,也可能两年,又或者不回来了。”郭野变相的下了逐客令。   崖柏苦笑了,这个被称为血鹰的男人,从未如此的无力过,即便是面对整个尉迟家的老太爷,崖柏也没有感觉到这般的无力,但这一切,早已不是他能够选择的了。   就这样,崖柏走了,没有留下些什么,更没有带走什么,只留下一句轻叹,或许每个强者与弱者,都在打造着一个适应于他生存的世界,但显然这个世界,并没有他们所想象的那么如意。   松禾大厦,这个刚刚刮起过腥风血雨的地方,但显然这里的风还没有停下。   挂掉电话的杨子鸿表情可以说难看到极点,一脸凶悍的看着抽着烟面不改色的王富贵,似乎想要一口把王富贵吞进去一般,但杨子鸿很清楚,自己还没有吃点王富贵的本事,但等到于经人回到北京,一切都不一样了。   “姓于的正在赶回来?”王富贵一脸轻笑的说着,比起道行来,杨子鸿跟他还不是一个等次。   杨子鸿没有否认,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把王富贵堵在这松禾大厦,等到于经人回来,再慢慢收拾这个皮糙肉厚的汉子。   “王富贵,这事本可以和平解决,但想不到你把事做的这么绝。说到底,同在一条街上套一口饭吃,挪一挪屁股就低头不见抬头见,不至于搞的满街风雨。”杨子鸿恨恨的抽着烟,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所说这些,不过都是徒劳罢了,照杨子鸿看来,这事必有一死,可能是于经人,也可能是王富贵,不过在杨子鸿的眼中,后者的可能性要偏大些。   “杨子鸿,如果你识相的话,现在放我走,换个角度想,我会傻到亲手做掉于贵马然后被你堵在松禾门口?即便是你背后的主子,不废一条手半条腿,能彻底把我王富贵踩下去,这些东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便宜了那些在暗地中算计的人。”王富贵平静的说着,身上有一股在这种环境下不该有的定力,这种定力来自于无数的腥风血雨,来自于时间,更来自于那颠沛流离的生活。   杨子鸿或许因为王富贵的话所触动了分毫,但片刻后把动摇的心压了下去,不是因为王富贵所说的没有道理,而是现在放走王富贵,所带来的后果,无论好还是坏,不是他能够承担的起的,他就是一个打手,一个即便是有没有脑子都该做着最义无反顾事情的打手,不管对与错。   “有些事,我做不了主,如果不想撕破脸皮,就老实的在这里待着,如果你打算硬闯,我可不能保证今晚你会不会留下些什么。”杨子鸿咬了咬烟嘴说着,直接避开了那话题。   王富贵叹了口气,但并不觉得自己刚刚是浪费了口舌,只是笑了笑冲身边的黄寅道:“老黄,有多少年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在昏暗的灯光下显的无比苍老的黄寅吐出一口烟,回忆道:“自从那次动荡后,差不多有四五年了,这条街,又要不平静起来了。”   黄寅不紧不慢的说完后,似乎想起那一段腥风血雨,眺望着远方的天,那厚厚的黑云似乎就这样压了下来,这是一种很熟悉的紧迫感,在这场姗姗来迟的风暴中,鹿死谁手,黄寅开始慢慢期待起来。   “不管明的暗的,黑的白的,还是灰的,有招数使出来便是,我倒是要看看,谁能打破这一团局。”王富贵脸上慢慢涌现出一股笑意,能在这种恶境笑出声来,要么拥有毋庸置疑的实力,要么就是一个疯子。    第二十五章 王家闺女   奔驰G500再次杀回北京,气势汹汹的杀过繁华过后突显的无比落寞的街道。   “我们就这样直接杀回去?”开车的杨森说着,虽然杨森知道这个问题很是幼稚,但杨森着实想不到什么好想法,能用的上在这个节骨眼都用不上,用不上即便是用上了不过是浪费时间。   “陪我去见一个人?”苏茜看着随着车窗渐变的风景,脸上或许闪过一丝名叫落寞的东西,这偌大的城市,这空荡荡的车,无时无刻不在把这个女人衬托的无比娇小。   “谁?”杨森不假思索的说着,他想不出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会有谁能够站出来支撑住这一切。   “一个你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触摸到的家伙。”苏茜微微的笑了,美的不可收拾,却总给人一种这朵玫瑰随时会凋落的感觉。   “他会帮我们?”杨森傻了,想不出这个节骨眼里苏茜能找出什么人物来,也跟本不相信苏茜能够有这种手段,能够把这一切化险为夷的猛人,到底会彪悍到什么程度,这不是一个只会杀人砍人的家伙能够想象出来的。   “不管他会不会,现在能够扭转一切的,也只有他。”苏茜说着,似乎想起那个发生在多年前的故事,一个孤身一人的家伙,为了一对母女颠覆了这整整一条街。苏茜有幸成为了一个唯一活着的见证者,尽管是那件事发生在多年前,但此刻苏茜回想回想,就好像发生在昨天一般,无比的深刻,也正是那件事颠覆了苏茜曾经的价值观。   杨森看着苏茜的侧脸,突然莫名的心中一紧,有些感叹,同样也有点欣慰,谁说没有一个苗头的王富贵后继无人,这个王家闺女距离出现在大众眼前,独当一面的日子,还远吗?杨森能够想象的到那天,如果这朵带刺的玫瑰不会被这万恶的环境摧残的话。   “去方十街。”苏茜从容不迫的说着,似乎在远方这一片繁华之中看到了那不起眼的黑点,谁又会想到这一条不起眼的街,每天在上演着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杨森点了点头,狠踩的油门冲了出去。   方十街的末尾,一个弹掉长长烟灰的男人伸了个懒腰,男人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脸,那双无比深邃的眼眺望着远方,却怎么都看不到这条街的尽头,也不知道这是一种幸运,还是遗憾。   距离太阳升起三个小时前,G500强力的疝气灯照的这个坐了一夜的男人睁不开眼,这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男人终于掐灭了陪了他一夜的烟。   如果怪物一般的G500就这样停在了男人眼前,男人抬起头,微眯着眼,似乎在这一片强光中大量着什么。   在疝气灯熄灭的时候,一男一女下车,突然的黑暗让男人的瞳孔猛的收缩。   “你答应过我不会在出现在我面前。”男人说着,声带像是扯着什么一般的沙哑,让人听到很不是舒服。   女人那娇弱的身影猛的一颤,似乎想起了这个声音带给她的恐惧,但尽管如此,苏茜背后像是有无形之手托着一般,不顾这份来自于源头的恐惧往前走着。   而杨森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无形的压迫力,紧跟在苏茜身后,杨森可不相信一个看似如同流浪汉一般邋遢的大叔会值得苏茜这样煞费苦心,至少杨森这点脑子还是有的。   “帮我。”苏茜声音微微颤抖的说着,或许能够让这个永远挂着骄傲的红玫瑰低头的,这个世界上也唯有那些东西。   郭野毫无遮掩打量着苏茜,微微有些不快道:“就是因为你,我心爱的闭门弟子可还在医院躺着,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苏茜沉默了。   杨森却一脸的不快,甚至身上出现一股战意,他看不惯这个中年男人,无论是这个中年男人的外貌还是行为举动,但一点也不低估这个中年男人的能力。   “如果今天你不出手,我就把那天我所看到的东西全部说出去,到时候你也过不了现在的安稳日子了。”苏茜犹豫片刻说着,这看似威胁的话语,却是毫无底气,甚至苏茜都不敢直视此刻的郭野。   “你是在威胁我?”郭野脸上带着一股冷森森的笑意。   就在此刻,杨森默默往前走了一步。   而这个刚刚冷笑的人,如同利箭一般脱弓而出,这个微微佝偻的中年男人瞬间站在了杨森面前,不算居高临下的看着杨森,没有出手,而是给了杨森一个恐怖到极点的眼神。   杨森那饱含杀意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僵硬,像是见鬼了一样,有些惊慌失措的往后退了几步,杨森或许觉得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有一定的差距,但从未想过差距会巨大到这个地步,根本不需要这个不起眼的家伙出手,杨森已经被彻底击溃。   苏茜还算镇定的看着这刚刚发生的一切,毕竟她早已经知道这个名为郭野的家伙到底是何等的恐怖。   “我可以帮王富贵解围,但我也需要你做一件事情。”郭野默默后退了几步说着,不再折磨着快要吓破胆的杨森,最初脸上罕然的认真已经消失不见,又回归到了那无良大叔的状态。   “什么事情?”苏茜两眼冒光的说着,就如同在沙漠中看到了绿洲的旅客一般。   郭野微微皱了皱眉头,但神情隐藏的很好,以至于苏茜都没有发现,揉了揉肩膀道:“去医院跟我闭门弟子说声谢谢,低下你这金贵的头,换王富贵的一条命,不算是个赔本买卖吧?”   苏茜愣了愣,想不出郭野会提出这样一个简单的要求,简单到苏茜觉得莫名其妙,但想想此刻王富贵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没有多想的答应下来。   “好,你走吧,王富贵我会给你救出来,但也仅此而已,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我没有权力干涉这一切,于经人也好,王富贵也好,在暗处算计着一切的野心家也罢,谁输谁赢,跟我这个斗升小民没有任何关系。”郭野哈了一口气,懒洋洋的下了逐客令,或许能够把这一切说的风轻云淡的变态,在这一条街,又或者更大的地方,也唯有这一人。   苏茜点了点头,带着惊魂未定的杨森离开,她清楚郭野没必要跟她开这一个小小的玩笑,只是心中仍然疑惑着郭野的用意,一直到上了车,等G500停在了徐饶所在的医院,苏茜都没有想清楚。   一直走到监护室门口,苏茜恍然明白,这空荡荡的走廊,孤身一人的监护室,或许郭野仅仅想让她跟那个可悲无比的小人物说一句话,尽管这一切都无法改变这巨大的落差。   苏茜摸了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神情更加自然一些,有些羡慕郭野所付出的一切,这个不算称职的老师,只不过想要为这个自己的闭门弟子讨回一切公道,包括颜面,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是到底是徐饶的幸运,还是悲哀,苏茜想不出明白。   “在这个等着吧。”苏茜轻声说着。   “真能相信刚刚那个家伙?”杨森心有余悸的说着,他想不出会有谁能够驯服刚刚那一头发狂的猛兽。   “我们左右不了什么,不是吗?”苏茜看着杨森说着,脸上甚至要比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杨森还要镇定。   杨森脸一红,僵硬的点了点头,暗叹自己乱了阵脚。   苏茜微微笑了笑,虽然有些牵强,推开房门口走进监护室。   白色的监护室,孤零零的一张病床,躺着一个孤零零的人,这个这个漩涡之中损失最大的家伙,却成为了最无可轻重的存在,让人想想有些细思极恐。或许大多最恐怖的事情,总是发生在最让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之下。   苏茜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熟睡的人。   这个平庸无比的家伙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样子看起来狼狈极了,甚至都不如与苏茜第一次相遇时体面。   洁白无暇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这个男人的脸,但徐饶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是真的累了。   “你说说你,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怎么就掺和进来了,就算是付出再多,谁会记得你的好?我都替你觉得不值,但一点都不觉得你可怜,甚至觉得可恨,野心这东西真的这么重要吗?为了证明那些荒诞无比的东西付出一生,到底是宏伟?还是可笑?”苏茜有些自嘲的说着,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跟眼前这个睡的正香的家伙说着。   虽然这声音无比的悦耳,但对于一个睡的像是死了一样的人,无疑是对牛弹琴,但声音的主人似乎不是那么介意。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苏茜托起下巴,像是一个小女人一般看着徐饶,这个世界可没有几个男人能有这种待遇。   “想听?可是这个故事很烂很长,你还愿意听吗?”苏茜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一个在过家家的孩子,有些凄凉,表情落寞无比。    第二十六章 难念的经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只有一个女人静静的说着,一个男人静静的听,   这的确是个又烂又长的故事。   而这长长的故事过后,只留下一个哭哭啼啼满身伤痕的女人,以及一个仍然大睡,又或者无能为力的男人。   苏茜擦掉眼泪,默默起身离开,这是她第一次把这故事道出来,又或者最后一次。   苏茜离开良久,躺在床上看不清是睡还是不睡的徐饶揉了揉眼,牵强的从病床上坐着,忍着身上的疼痛,摸起床边所留下的一盒烟,这是一种很细的女士烟,一个徐饶所看不懂的英文名字。   摸索的拿起那打火机,抽出一根点燃,疼的呲牙咧嘴的徐饶深深吸了一口,没有品出这金贵烟草中特有的味道,自嘲自己这条烂命,却被呛的咳咳。   心如同刀绞一般的疼。   他能够想象到,五年前那下雨的夜晚,亲眼目睹了自己母亲与亲哥死在血泊中的苏茜的绝望,同样清楚苏茜面对无动于衷的王富贵的愤怒,也明白为什么苏茜会毅然改了自己的姓氏离开与王富贵冷战五年。   她真的对这个世界失望了吗?她只是个受了致命伤不敢触动任何能让她心痛东西的小女人罢了。   这一切,是她的无力,也是他的无力,两个身处于不同高度,却对这扭曲现实无能为力的小丑,就这样机缘巧合机缘巧合的碰到了一起,却说不上缘分,徐饶打心眼里觉得遗憾。   一根接着一根,戒了烟的徐饶如同一个瘾君子一般把半包烟抽的干干净净,但仍然不能将自己心中的苦闷减轻一分,他不恨任何人,只是恨这个对一切都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真的能够改变吗?这个完全明白了自己弱小的人,开始疑惑起来。   或许是这份纠结传到了方十街,让走着长长石板路的郭野停住了脚,望着长长没走完的路,会心的笑了笑,摸出自己那黑色摸出白色的老式按键手机,拨通了一个许久未打的号码。   虽然这个时间差不多是凌晨四点,但仅仅是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我想吃碗面。”接通电话,郭野有些郑重其事的说着,但这话实在让人严肃不起来。   “等着。”对面仅仅回答了两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郭野愣愣的看着手机,有些憨傻的笑了笑,在这家拉面馆前蹲下,对冻的通红的手哈着气。   也就是五分钟左右,拉面馆亮起等,身穿红色睡衣头发散开的黄菲打开了拉面馆的门。   郭野傻笑了笑,没有多看黄菲那被睡衣衬托的若隐若现的身材,直接钻进拉面馆。黄菲也没有像是往常一般损这个不让人待见的家伙,甚至脸上有一丝媚红,这模样完全可以让那些成天围在黄菲身边的暴发户们发狂。   郭野在自己最常做的地方坐下,似是自言自语道:“北京这天,阴冷,冷到骨子里。”   “估摸着这条街也只有你们爷俩还穿着薄衬衫,还嫌弃北京冷。”黄菲白了一眼这个怨天尤人的家伙,手中揉着一团白面。   “东北的爷们就是这么彪悍。”郭野一脸感叹道。   “是是是,数你们东北爷们最威武。”黄菲有些无可奈何的说着,但脸上却洋溢着平常都不会有的笑容,这份带着寒风之中温暖人心笑容,却孤陋寡闻的只属于那么一个俗不可耐的人。   郭野得意的笑笑,又天花乱坠的吹嘘一番,一直到这碗热腾腾的肉丝面端到了桌子上,才老老实实的闭嘴开始风卷残云一番。   而黄菲,则在一旁坐下,静静的看着这个粗狂无比的家伙像是饿死鬼一般吃着。   一大碗面条就这样到了底,不多不少,甚至连汤都没剩下,郭野这才一脸满足的擦着嘴。   “说吧,有什么事?”黄菲收拾着桌子道。   “女人太聪明好。”郭野岔开话题说着,从身上摸索一会,似乎在找着什么。   一根中南海扔到了郭野眼前。   郭野苦笑的摸起点燃,有些不过瘾的吸了大半口,然后的静静的看黄菲抽完一根中南海,按灭烟头道:“女人抽烟不好。”   黄菲白了眼说话阴阳怪气的郭野道:“有屁快放。”   “我得离开一阵子方十街。”郭野说着,跟刚刚的形象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多久?”黄菲不假思索的说着。   “少则一年,久了两三年,又或者永远不会回来了。”郭野神神叨叨的说着。   “就这些?”黄菲的神情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瞳孔却慢慢暗淡下来。   “就只有这些。”郭野抹了抹嘴边,起身欲要离开。   黄菲愣愣的再次点燃一根烟,不过这根烟还没点燃,那个看似身上没有丝毫浪漫细胞的男人躲过她嘴中的烟,摇了摇头,放到自己的嘴里点燃道:“烟戒了,找个好人嫁了,其实人生就这样简单,别想的太复杂,自己累不说,也拖累了孩子,她应该有那个属于她的生活,不必要为这个矫情的拖曳着一些东西。”   黄菲沉默着,或许郭野这一段骚言真的触动了些什么,但她何尝不想说,她想要等的人,其实此刻离她最近,但她知道,这些话,她不能说,永远也不能说。   “待我潇潇洒洒的出去走一遭。”郭野披上外套,一脸乐意,却把这离别最伤人的忧伤埋的那么深,那么深,深到再次挖出来的时候,会让人撕心裂肺的疼。   黄菲终于笑了,摆了摆手,目送着这个其实不耐看又长的不帅的男人离开,但在她眼中,唯有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生,付出一切。   郭野走上这条长长的方十街,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稍显落寞的笑了笑,踏着北京即将要降落的第一次雪离开,冬天既然来了,那个春天还会远吗?   或许这就是郭野最希望的,在追逐幸福的时候倍感幸福。   北京龙华机场,十一月二日的第一场航班,穿着灰色风衣的于经人第一个踏出飞机场,身边是形影不离的狗头军师孔石,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早早等着的一辆黑色奔驰迈巴赫。   上了车,于经人直截了当道:“现在形势怎么样?”   开车的是个身材魁梧表情木讷的光头中年男人,男人脸面如同砂纸一般粗糙,五官更是平淡无奇,但莫名给人一种精悍的感觉,还有这让人瞩目的一米九大块头。   男人名叫薛铁之,曾经跟着于经人打下半边天的悍将,可以说是于经人手下最能打的猛人,但近几年早已经退居二线,不在明面上出现,但这次事件非同小可,才让于经人不惜任何代价召唤了这位连他都无法操控的疯子。   薛铁之默默发动车子,不紧不慢道:“王富贵被子鸿堵在了松禾里面,苏茜被杨森带出了北京,那边我已经通知三焉儿了,一直在查,苏茜走不了。”   于经人点了点头,这就是薛铁之办事效率,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对敌人没有任何余地。   “王富贵这头老了的黑瞎子可不会坐以待毙,既然打算彻底撕破脸皮,不如今晚直接把他做掉,省的让那些在背后算计的家伙隔山观火。”孔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这位智力超群的家伙,早已经对这个处境做了无数决断,但在这无数决断之中,唯有这种最简单暴力,但风险也是最大。   “那就今晚把这个老东西做掉,所带来的后果,全扛着便是,我就不信比当年对付那位大顽主时还要棘手。”于经人面露狠色道,即便是于贵马不是死在王富贵手里,他也需要一个出气筒。   正当迈巴赫以一百五以上的速度开往松禾大厦的时候,一个摸着胡子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黑压压的杨子鸿人马的背后。   “王富贵。”一声底气十足的声音打破了这僵局。   杨子鸿被这轩昂的声音吓的打了个哆嗦,连忙回头望过去,却看到了今晚最滑稽的一幕,一个裹着黑色大衣的中年大叔正挺直着腰杆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伫立着。   甚至这个中年男人,跟他身边地位最低的混子比起来,都突显的可怜无比。   王富贵朝这个如同天降一般的声音源头望过去,同样看到了那个无比扎眼的存在。   “你认识?”王富贵跟黄寅同时说出这么一句,默契无比,不过却换来两人苦涩的相视一笑。   在这种处境,他们的援军只有这么一位荒唐可笑的家伙,也不知道这黑色幽默是可悲,还是可笑。   “大叔,这里可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拿着棒球棍的混子逼近郭野。   “啪”   如同电光火石,在这昏暗的环境下,没有一个人看清这个中年大叔有没有出手的情况下,这个一脸恶相的混子飞了出去,跟随着他手中的棒球棍一起重重落到地上,彻底没了声。    第二十七章 人情   “你到底是何人?”杨子鸿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道,刚刚所发生的,甚至连杨子鸿都没有看清这个中年大叔到底是怎么出的手。   局势似乎就在这一瞬间的电光火石扭转,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所改变这一切的,仅仅是一个谁看都像是烂泥扶不向墙的废材大叔。   “我只不过是这方十街最不起眼的流浪者罢了。”这个中年男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即便是面对这黑压压的一片,也是一脸的不急不躁。   杨子鸿眼皮跳了跳,感觉这个中年男人有些装神弄鬼的味道,撸上去西装袖子,大步走向这个他心中也没有多少把握拿下的中年男人,虽然杨子鸿一向自负,但在这个出手凌厉的中年男人身上,杨子鸿总能嗅到几丝让他起鸡皮疙瘩的气息。   “王富贵,这个大人情,如果你乐意还,就把两分还给那个在这风口浪尖挑起大梁的王家闺女,另外八分记在一个叫徐饶的年轻人身上,你现在不需要知道那家伙叫什么,只等你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把你能给的都给他,这是你们王家欠的。”中年男人大声说着,声音足够在场的任何人听清。   王富贵的表情沉重下去,一开始他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大风大雨之中的黑色幽默,现在看来,反而是一场不算惊心动魄的扭转。   “好,我王富贵如果能够挺过去,这人情,我一定不会让他欠着。”王富贵似乎在此刻老了十几岁一般,早没了刚刚那主掌大权的气势,或许王富贵也清楚,如果于经人赶来,自己的这条命是八九不离十的搭在这里了,如果他能够走出这松禾大厦,反而会有几丝机会。但把最后的期望全放在这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身上,王富贵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么一步,但这是他仅有的希望。   中年男人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王富贵的说法。   “喂大叔,你觉得你真能够把王富贵从这里带出去?不要乱开一些国际玩笑好不好,弄不巧,自己会搭上命。”杨子鸿此刻已经走到了郭野身前,一脸傲慢的俯视着比他低一个头尖的郭野。   “一招。”郭野冷不及丁的说着。   “什么?”杨子鸿一脸的迷惑,不知道这个大叔发着什么神经。   但杨子鸿那原本有恃无恐的神情在下一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震惊变成恐惧,从恐惧变成僵硬。   也就是在这么一瞬间,这个看似不让人重视起来的中年男人瞬间踏了出去,速度快到让人发指,就如同一支把弦快要崩断的箭一般,瞬间踏到了杨子鸿身前,还没等杨子鸿做出任何反应,重拳就落在了杨子鸿的肚子上。   巨大的落差,让杨子鸿如同羔羊一般,只是满脸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看着自己肚子上的拳头,慢慢的跪下,吐出一口血水出来,愣是没有站起来。   “高人啊。”黄寅眼睛都看直了,不断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这些年跟着王富贵能打的,黄寅见多了,但能够一招秒掉于经人手下悍将杨子鸿的猛人,黄寅还是第一次见,估摸着这辈子也就能见这么一次。   而王富贵,表情更加凝重,他很清楚,拥有这是实力的怪物,背后到底会有着何等的势力,只是他想不明白,这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会为了他今天站在这里。他王富贵人情,在这偌大的北京,可以说算不上小,但也绝对算不上大。   “你们谁还想试试?如果想要靠人海战术的话,你们这些人,至少要倒下一半,而且我可以保证,倒下的那一半,绝对不可能活下来一个。”郭野不在看这个已经跪下地上苟延残喘的杨子鸿,无论在心理上还是肉体上,他都彻底的击垮了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   或许放在刚才,郭野说出这句的话,肯定会被人以为是天大的笑话,但在此刻这让人窒息的环境下,没有人以为这个刚刚一招就秒掉了杨子鸿的彪悍猛人在开玩笑。   杨子鸿是什么人物,在场的混子跟保安们比谁都清楚,又或者杨子鸿在他们的心目中,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但就在刚刚,他们的世界观被彻底的刷新了,又或者被这个大叔彻底的征服。出来混,无非所为的就是钱,如果为了这死了带不走的东西丢掉了命,那就太不值了。   第一个人悄悄离开,然后是第二个,最后是一拥而散,只剩下寥寥几分,又或者这些混混跟保安中的干部。   “你们打算跟我打?”郭野看着这几个还算有骨气但身体却颤抖的家伙们,有些戏弄的说着。   也就是郭野说完这句话后,所剩下几个苦苦支撑的家伙吓的连滚带爬的离开。   仅凭一人吓散几十号人,估摸着在方十街,只发生过这么一次。   王富贵深深吐出一口气,欲要说些什么,但郭野却先开口道:“无须多言,我也有我的目的,你也别妄想我还会插手这些琐事,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这次我已经破例,如果你还算打算在这里墨迹,等于经人来了,即便是我,都不一定能把你完整的带出去。”   王富贵听完傻了,慌慌张张的弯下腰杆,恭恭敬敬的说了声谢谢,面对这个比自己要小上一定岁数的男人,王富贵一点也不觉得丢人,晃了晃还在震撼之中的黄寅,领着身后几位早已经吓傻的亡命之徒,有些狼狈的上了车。   “喂,王富贵。”郭野突然叫出了刚刚上车的王富贵。   王富贵连忙拉下车窗。   “你有个好闺女,别让她受了苦,那些欠她的你可能还不清了,但不要再欠她些什么了。”郭野说着,他知道这句话说的很多余,但这话估摸着也只有他能够对在方十街高高在上的王富贵说的出口。   王富贵一脸的凝重,微微点了点头。   郭野摆了摆手,没看王富贵落荒而逃的罕然景象,双手插袋哼着一首小调离开,像极了某些武侠小说里千里不留名九步杀一人的侠客,却活的没有那般畅快。   飞驰而过渐渐远离松禾大厦的丰田普拉多,开车的是双手颤抖的黄寅,表情僵硬无比,就如同刚刚丢了魂魄一般。   坐在后座的是看似八风不动其实内心早已经波涛汹涌的王富贵。   “刚刚那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神仙?”黄寅壮着胆说着,虽然黄寅很清楚王富贵不一定会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某些话,黄寅不说出来,总觉得在心中压抑的难受。   王富贵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渐渐模糊的松禾大厦,似是感叹道:“那种人物,不是你我能够指染的,茜茜能够遇到他,是缘分,也是福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揪出来那个在暗地里算计着一切的家伙。”   黄寅点了点头,表情有些苦涩,这莫名其妙的局面,往往会敷衍出最坏的结果。   另一边,那辆冲破了所剩余夜色的迈巴赫停在了松禾大厦前,在这有些落寞的情景面前,于经人率先下车,紧跟着是开车的薛铁之,最后是狗头军师孔石,三人满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子鸿,发生什么了?”于经人吞了一口口水道,这一记突然杀出来的连环回马枪,彻底让于经人乱了阵脚,甚至是被莫名其妙救出险境的王富贵。   仍然跪在地上的杨子鸿狼狈无比的抬起头,这个把傲气印到了骨子里的年轻人脸上所有的,只有恐惧,甚至这恐惧的表情,要比曾经他与薛铁之交手时所露出的还要深刻几分。   薛铁之却比满脸通红的于经人镇定的多,默默围着这“案发现场”转了一圈,不过表情却越发深沉。   “神仙,神仙...”表情接近于崩溃的杨子鸿喃喃的说着,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什么意思?到底是谁救走了王富贵,又来了多少人?”于经人满脸狰狞的说着,谁也想不到那个没有什么黑色势力的王富贵,能够从被团团围住的松禾大厦里逃出去。   “一个人?”薛铁之代替杨子鸿回答道。   杨子鸿神神叨叨的点了点头,脸上的恐惧神色更浓了。   “怎么可能?”于经人满脸震惊的说着,似乎怎么也想象不到,谁能够一人击破几十人,也想象不到王富贵会有这种底牌。   “他用了几招?”薛铁之慢慢提起如同死狗一般的杨子鸿,怒视的杨子鸿说着,像是一只看到了在自己地盘撒尿的东北虎。   杨子鸿颤颤巍巍的伸出一根手指头。   于经人的表情瞬间冷下来,甚至连一只冷静无比的孔石都一脸的难以置信,即便是薛铁之,也不可能在一个回合拿下杨子鸿,那种人物,就算是说成神仙,也一点都不足为过了。   薛铁之慢慢放下如同一滩烂泥的杨子鸿,默默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道:“三焉儿,王富贵的闺女查到没有。”   对面传来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回答道:“那小妮子根本就没有出北京,现在还在北京城内。”   “好,现在你回来,要打猎了。”薛铁之看了眼于经人,于经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能让你薛铁之自己一人解决不了?”对面的三焉儿打趣的说着,声音之中完全没有如临大敌的紧迫感,反而有几分雀跃。   “你回来便是,这位,绝对不会让你失望。”薛铁之那呆板的脸上罕然的出现几分笑意,不过属于皮笑肉不笑的那种。   “得来。”三焉儿突然的呵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那独特无比的声音跟语气,很容易让人想到电话对面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   “有把握吗?”于经人皱着眉头说着,算计人是他的强项,但在这种猛人面前,最专业的,还是薛铁之。   “有多少把握,还得等见到那个家伙再说,如果他真有杨子鸿说的这般邪乎,那么即便是我跟三焉儿一起出手,也不一定能拿下。不过只要是人,再怎么通鬼神,也只有一个脑袋。”说完,薛铁之脸上露出了阴森到极点的冷笑。    第二十八章 难以割舍的繁华   太阳再次升起,这关于黑夜的故事却远远没有结束。   徐饶的监护室终于来了最后一位看客。   看着双眼微红的徐饶,郭野似乎是笑出了声,在徐饶身旁一屁股坐下道:“委屈吗?”   徐饶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丢人,有些话更是难以启齿。   “还有力气吗?有力气的话带你去个地方?”郭野看着徐饶那被绑成冬瓜一般的脑袋,吊儿郎当的说着,完全不在意徐饶这个刚刚从生死关里爬出来的病号。   “去哪里?”徐饶苦笑的说着,这短短几天所经历的,已经足够他在大多环境下镇定自若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郭野摘掉徐饶身上的仪器,粗鲁的拔出点滴的针头,也不管徐饶喊疼,直接把徐饶背起,光明正大的上了医院顶楼。一路上甚至都没有人阻拦,实在可笑了点,又或者根本没有在意这个与一切都不相关的病号。   上了医院顶楼,冷风扑面而来,多多少少的让徐饶更加清醒几分。   把徐饶放在通风管道上,郭野伸了个懒腰,虽然一夜未眠,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疲惫,甚至有些神采焕然。   “知道吗?这一晚,那个把你变成这副模样的纨绔死了。”郭野自顾自的说着。   徐饶愣了愣,深味的看了眼平静说出这些的郭野。   “也就是今天,王富贵会跟于经人彻底开战,一个在商道上颇有手段的王富贵,一个曾经混黑的于经人,谁输谁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背后挑拨着一切的家伙,他的目的达到了。他会吞并这一整条街,王富贵会死,于经人也不会落到好下场,这就是这一场大戏的结局。”郭野说着,虽然这些东西对此刻的徐饶来说,太遥远了一些,但这一些,无论远近,都在离徐饶最近的地方发生着,无法阻挡。   这就是这个时代齿轮转动的痕迹,在这一片说不上黑暗的黑暗中,总会敷衍出一些歪门邪道,总会敷衍出一些阴谋诡计,更会敷衍出一些狰狞与疯狂。   碾碎一切的巨大齿轮,每转动一圈,都会淘汰一些所无法适应的家伙们,所以才说这个世界不是任何人想要踏进来就能踏进来的。   徐饶像是听天书一般听完这一切,郭野所说的,徐饶只知道一个王富贵,其他的人名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徐饶很清楚郭野不会没由来的给他装神弄鬼。   “那些所谓的上位者,其实不过如此,你争我抢的那点东西,多年后又一文不值,一切都是为了满足那虚伪无比的野心,其实就是不大不小的欲望罢了。”郭野在寒风中点燃一根烟,看徐饶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摸出那皱巴巴的烟盒,发现只剩下了一根,特别关照的丢给这个病号。   徐饶接过烟,挡着风点燃,猛的吸了一口,心多多少少的安定了几分。   “我知道你向往这座城市,更向往这一片繁华,从小就被这些所谓的世界熏染,没有点畸形的野心是不可能的。想要扇几个戳自己脊梁骨的混蛋的耳光,更想要站在曾经背叛自己人的头上,这些事情看似简单,但对于一个平凡而简单的人来说,这些最简单的事情,可能是自己一辈子都做不到的。”郭野望着慢慢苏醒过来的北京说着,表情平静无比,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徐饶背对着郭野,看不清在这制高点的神情,不过似乎能够让人想象的到这个被时代摧残的体无完肤的家伙,到底会露出何等的悲凉。   “我打算让你离开北京几年。”郭野终于开口道。   徐饶没有回答,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次没有质疑郭野的说法,又或者默认了郭野的存在。   “走吧,总有一天,这座巨大的城市会记住有你这么一个家伙的存在。”郭野转过身,不在背对着徐饶,看着这个肩膀微微颤抖的家伙。   徐饶没有回答,只是牵强无比的起身,似乎光是站起来,就用尽了全力一般,而那个名叫郭野的男人,又有什么把握能让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人,伫立在这个激流暗涌的城市。   “难以割舍的繁华啊,是必须要割舍的,其实等你会当凌绝顶的时候,会发现这些东西其实没有一点意思。”   郭野一脸感叹的说着。像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就看透了结局的老人一般。   徐饶没有给郭野一个答案,这座城市同样也没有给予这个戎马了一生的男人答案。   远离北京近百里的西北,那滚滚黄沙之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就如同死物一般躺在黄沙之中,一条浑身通黑的野狗靠近了这个男人,嗅了嗅,吐出长长的舌头,兴奋的摇着尾巴。   一声冷喝吓跑了这条野狗,一个拄着拐杖的披着灰色袍子的老人走向生死未卜的狍子,这个满脸皱纹的老人皱了皱白眉,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俯身试探了试探狍子的脉搏,老人的眉头更皱了。   “孽缘呐...”老人喃喃的说着,扶起这个早已经没了知觉的年轻人,消失在漫漫的黄沙之中,这一路往东的黄沙,到底何时才能被卷入那京城之中?老人叹了一口气,抖了抖那灰色的袍子。   并没有平静下来的方十街,早早开门的保亭,唯独今天停业的面馆,人头涌动的上班族,似乎这一切都在印证着某种征兆,是在这一片繁华之中最恐怖的东西。   清山庐居,位于西城区最傍山傍水的地界。听说这里的一栋私人别墅都足够在某些一线城市买上一块地皮,价格早已经超乎大多斗升小民的想象,不过这里却是某些叱咤风云的人物包养小蜜的不二选择,在这人比人气死人的世界中,也算的上是抽象了。   既然有了这种天价,这里的安保更是精密到如同军事基地一般,即便是在西城区通天的人物,也不敢在这里生出什么岔子,这也是这清山庐居为什么大热的原因,在这个丝毫没有安全感的城市之中,有这么一块净土,对于某些仇家多如牛毛的人来说,算是最不二的选择了。   一辆在这里算不上豪车的普拉多通过安检,直开向这里一处不算大的私人别墅,但尽管是这样,这个不算豪华的私人别墅也是让王富贵放了不少的血。虽然王富贵在方十街是绰绰有名的存在,但是跟北京真正的富人圈子比起来,草根的王富贵连外围都入不进去,这就是一个个世界的分化,看似没有任何规则,实则比任何东西都还要不讲情面。   看着别墅前安然停着的奔驰G500,王富贵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才慢慢落下来,如果在这个关头苏茜要是再出了岔子,那么这么一场仗,王富贵就真的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很惨。   王富贵焦急的走进别墅,甚至没等在正在解安全带的黄寅,等打开别墅密码门,看到站在门口面容疲惫的苏茜后,王富贵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看着回来的王富贵,苏茜脸上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惊讶,似乎这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倒是苏茜身后的杨森看着安然无恙的王富贵张大了嘴,心中突然清楚了那个中年男人的恐怖之处。   “茜茜,那个男人到底是?”王富贵可能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但是在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什么颜面,说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也不足为过。   “他的事你不需要知道,现在还是先担心担心自己吧,就在刚刚,公司被于经人的人扫了,现在他正带人清理你那几家不算干净的夜场。”苏茜一脸冷静的说着。   本来松了一口气的王富贵表情再次凝重起来,冲身边刚刚赶来的黄寅道:“我要你联系的人怎么样了?”   “五位只联系到了三位,其中还有两位不愿意趟这浑身,只有夏文武答应了下来。”黄寅表情不太好的说着,这五人在平日里可是跟王富贵好的亲兄弟都不为过之,但稍稍听到了一点风声就立马缩起头皮成了乌龟。   王富贵却没有太过的愤怒,反而有几分欣慰道:“这些所谓的朋友,只会做些锦上添花的勾当,雪中送炭,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太奢侈了点,不过至少我没有看错一个人。”   黄寅默认的点了点头,虽然光凭王富贵的朋友圈是完全无法跟于经人所抗衡的,但是黄寅清楚,王富贵还有一招险棋,但前提是王富贵要先抓出来在背后下黑手的家伙,否则即便是拖住了于经人,也防不住那背后的冷刀子。而夏文武跟王富贵不同,王富贵走的是商道,而这位名为夏文武的家伙,则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混黑猛了,有了夏文武,查出那位野心家不算是难事。   “现在一直待在这里,不要离开清山庐居半步。”王富贵平静下来情绪说着,要是常人,此刻估摸着早已经焦头烂额了,但是对于经历了不知道多少风风雨雨的王富贵来说,可能起初的这一切来的太过突兀了一些,但在最短的时间就平静了下来。   每临大事有静气,在进退维谷之中,叫天叫地是没有用的,因为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帮你,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给予你什么,在险境之中,所靠的,所能够改变一切的,唯有自己。    第二十九章 人与人   “我留在这里可以,杨森必须跟你离开。”苏茜答道,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王富贵的处境,杨森可以说是王富贵手下最能打的悍将,甚至在这种关头,杨森要起决定性的作用。   “杨森得留下。”王富贵不容拒绝的说着。   苏茜欲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再次看到王富贵的神情后,释然的点了点头,她知道在这个关头她需要做些什么。   “一切都会过去的,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管。”王富贵微微愣了愣道,似乎这是这些年苏茜第一次向他妥协。   说完,王富贵不忘瞥了眼杨森,杨森会意的点了点头。杨森心里清楚,这一次没有按照王富贵所说的执意回来可能就此揭过,但要是再看不出苏茜,王富贵可要跟他动真格的了。   “老黄,把当年那几个伙计全部召集回来,要多少钱都给,但一定要忠心,现在我可没有攘外必先安内的心思,”吩咐完一切后,王富贵冲身边的黄寅说着,然后带着一声不发干练的摸出手机的孔石离开。   一场战役,似乎就要在这大多人的无声无息中,慢慢打响了。   上了普拉多的王富贵,重重松了一口气道:“老黄,这么多年,茜茜终于回来了。”   正拨通着号码的黄寅欣慰的笑了笑,王富贵跟苏茜的矛盾,这么多年他一直看在眼里,单不好说些什么,毕竟这个世界最剪不断理还乱的就是家事,他跟杨森不能插嘴,也没有插嘴的资格。   “当年茜茜所误会的,为什么一直没有跟她说?”借着这环境,黄寅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黄寅怕如果这一次他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王富贵叹了口气,搓着手中的一对四座楼核桃道:“有些话,在心中是一回事,在嘴上是一回事,要是真说出了口,就都变味了,让苏茜有个嫉恨的人也好,知道真相,我怕她接受不了。”   黄寅苦笑了笑,却没有质疑什么,打心眼里敬佩默默抗下一切的王富贵,其实这么多年最难受的,不是苏茜,而是这个当年亲手送走了自己最亲近人的王富贵。   “老黄,等这一切都过去了,是该给茜茜找了婆家了,听说白九城场子里有个年轻人为茜茜豁出去半条命,也一直没机会去见见。”王富贵在后座说着,手中搓着核桃的动作有些急促,似乎正代表着王富贵此刻的心情。   “怎么?你舍得就这样把茜茜交给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黄寅调笑的说着,估摸着在这种场合还能笑出声来的,也唯有这两位。   “一无所有也不是坏事,至少他的野心还不庞大到我无法操控,给他几块肉就能把他喂饱,总比那些永远都吃不饱的白眼狼要好的多。”王富贵放下核桃,揉了揉太阳穴,也就在此刻,手机响了。   王富贵摸出手机,看着这来电号码,整理了整理表情接通。   “夏老弟。”王富贵热和的喊道,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经历过生死的人。   “王哥,你的事我都听老黄说了,在其中挑拨离间的家伙,我挑出几个可疑的,但没有决定性的证据。”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豪迈的说着,似乎挺声音就能听出来是个粗狂无比的汉子。   “谁?”王富贵表情凝重的说着,眼神中慢慢出现一股愤怒。   “新街余小爷,旧北街的王冲,这两位最近都跟于贵马有不小的联系,而且前者在事发的那天晚上,跟于贵马通过电话。”夏文武说着。   “是新街余东野的把握有多大?”王富贵另外一只手已经紧紧攥紧了拳头,这些年,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个心狠手辣的年轻人,光是王富贵知道的被余东野间接中整死的人就一只手数不过来。   “七八成,但那个一只虎视眈眈盯着新十街的王冲也不是没有嫌疑,只不过王冲这人不一定有这种脑子。”夏文武声音洪亮无比的说着,王富贵能想象夏文武那边的景象,估摸着方圆几百米都能听见,但虽然这个夏文武看似粗大条,但智力值,可一点不在黄寅之下,说是大智若愚也不足为过。   “余东野在新街的势力有多大?”王富贵大口喘着气说道,脸面已经变成了血红色,连开车的黄寅都感觉到了这股杀气,那股入到了骨子里的愤怒似乎呼之欲出 一般。   “这几年那家伙可招兵买马了不少好手,几乎在新街敢跟那家伙作对的,全部都 被他送下了地狱。”夏文武说道,一点也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在这个人吃人的 世界中,想要上位,首先要抛弃的,就是自己仅存的那一点人性与良心。   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即便是一个愿意跟随着自己宁愿被生活的柴米油盐摧残 成黄脸婆的女人,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抛弃与背叛的,重要的是 一个人到底能够忍受什么。   “前面有一个杀气腾腾的于经人,背后有这么一个心狠手辣到极点的余东野,这 场仗,不好打。”王富贵一脸惆怅的说着,看看自己身边仅存的人手,想要从这 场大戏之中脱颖而出,又或者全身而退,似乎能够牵扯到奇迹这个词汇。   “要不要我从背后里动一动这个余东野?让他不能把心思全部放在算计你身上。”夏文武豪气的说着。颇有当年江湖义薄云天的味道,要可知道,招惹上这样一个人物,换做旁人,估计以后是没有什么安稳觉可言了,但在夏文武口中,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若有若无。   “文武,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但我王富贵手中的资源有限,等熬过这坎,兄弟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王富贵一脸感慨的说着,话语间充斥着一种叫做掏心掏肺的东西,虽然这一切或真或假,但就是在这个关头,能打一个电话,能说上这么几句话,王富贵就觉得当年送夏文武的一把唐朝古剑就值了,且不论其他。   “王哥,你这是什么话,我夏文武要是为了回报来帮你,就不会说这些了,我只不过觉得这关头,需要拉王哥一把,至少我还有那么点良心,多了没有。王哥我说话直,你不要嫌弃。”夏文武面红耳赤的说着,似乎隔着手机王富贵都能感觉到夏文武所喷出来的口水,如果说这些都是夏文武的演技的话,那么只能说夏文武技高一筹。   “好,事过了之后好好聚一聚,记住招惹这个余东野不要过了火,这小子可是猴精。”王富贵叮嘱道,生怕做声莽撞的夏文武坏了事,如果说没有夏文武,王富贵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但只要夏文武愿意出力拖住余东野,王富贵感觉这道坎过去的几率还要高上几成。   “我适可而止。”夏文武答道,两人又唏嘘一阵子,然后挂掉电话,不过在挂掉电话的同时,两边人的神情同时从豪迈变成了冷静,一种快到了骨子里的冷静,像是一把在背后捅人不见血的刀子。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不要相信任何人,谁也不行。   “只能说这五个人之中,只有夏文武是个聪明人,把最阴暗的地方还能整出几分仁义道德出来,当年是低看他了。”黄寅在听完电话后,一脸感叹道,似乎这份没有硝烟却又残酷无比的战争就发生在他身边,想想让人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我喜欢跟这种聪明人打交道,至少这份聪明不显的面目可憎,连形势都看不透的家伙,即便是歪打正着的站到了我这边,也不过是个拖油瓶罢了。”王富贵点燃一根黄鹤楼,深深的吸了一口,表情慢慢沉了下去,有种暴风雨来前的恐怖在其中,又或者压抑。   “不过徐老太爷真的会出面吗?”黄寅壮着胆子问道,一脸忌讳,黄寅口中的徐老太爷,是这西城区三大家族徐家的主掌人,这大名鼎鼎的徐老太爷,在西城区乃至北京偶是通天一般的人物,至于王富贵跟这徐家有什么渊源,同样是因为苏茜。   “我摸不透他老人家的性子,不过多多少少,他孙子欠我点人情,听说那个小无赖对茜茜还余情未了,这一点还能利用利用,不过就是怕委屈了茜茜。”王富贵一脸纠结的说着,所谓的包办婚姻,其实都是被环境所逼出来的,毕竟没有哪个父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一个并没有什么感情的人。   但尊严这东西,总是赶不上形势,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如果不放弃点什么,是不可能得到些什么的,如果他王富贵倒了,那么苏茜会有什么下场,王富贵不用脑袋都能想的出来。   “老王,在徐老太爷眼前,这些小心思,可不顶用,茜茜要真说嫁给那个小无赖,能是儿戏?但能够嫁入那徐家,对茜茜,还是对你,都是件大好事,毕竟徐家是...”黄寅还没有说完,王富贵就摆了摆手意识黄寅停嘴。   “徐家可没有你想象的那般是个安乐窝,那些勾心斗角不是我们能够想象的,这最后一步棋,非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我怕害了茜茜一辈子。”王富贵说着,但脸色却阴沉着,因为王富贵想不出不靠徐老太爷,他能有什么胜算。   黄寅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   “去扑克酒吧,去见见白九城。”王富贵再次摸起那对核桃,却因为颤抖的手核桃落到了地上。   黄寅听到后却没有太过的意外,猛踩下普拉多的油门。   黑云密布,掺入这场戏的势力们,慢慢开始露出爪牙,开始了毫无顾及的厮杀,就如同一盘棋局一般,车马炮默契无比的交汇到了一起。   或许这里,并没有什么胜者,唯有剩者。   一家朴素无比又或者简陋的茶楼中,一个皮肤黝黑表情凶悍的汉子熟练的倒腾着一壶茶,那满是老茧的手,外加那粗壮如常人大腿的手臂,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谁也想不到,这个粗狂无比的汉子,平常的爱好不是健身,也不是拳击一类的运动,唯有泡茶跟书法,这如同熊掌一般的手握着毛笔写出一幅端端正正正楷的模样,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在这个名为夏文武的男人背后,挂着一幅裱的端端正正的正楷,赫然写着两个大字,舍得,甚至这写下此字的男人,没有留下一点的落款跟印章,但这幅字却一点也不给人突兀的感觉。    第三十章 阵线   茶楼中。   “文武哥,你真打算帮现在半死不活的王富贵?”在夏文武对面,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年轻人一身白色的西装,留着某些男星一般干净的发型,再配上一身这金玉其外的装饰品,在夜店里绝对是个见神杀神见佛**的主儿。   “你懂什么,王富贵可不一定会死,虽然现在看似王富贵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但这一次,有高人在他背后。昨晚他不是被困在了松禾吗?于经人也早已经赶了回来,以于经人的性格,王富贵绝对会死在松禾,但现在他还能安然无恙的跟我打电话,说明什么?他已经被救出来了,我可不信光凭王富贵手底下那些拿钱不卖命的家伙能把他救出去。”夏文武冷笑的说着,很难想象这个做事看似坦荡到一种境界的男人,心思会细腻到这种地步。   “文武哥威武!”年轻人一脸崇拜的说着,这个初次接触到这个大人物间世界的年轻人,完全发现,这个世界的生死游戏,要比那些虚幻无比的醉生梦死有些意思的多,以至于现在这个名叫许小桦的年轻人再看起自己那群仍然云里雾里的狐朋狗友时,总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小桦,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你老子既然让你跟在我身边待几年,可不是让我管管你那性子的,是让你把脑子用在该用的事上。有些时候,越是险境,就越能让人浴火重生,北京这座城市,多少个凤凰男?又有哪一个是凭他的运气踏到了他所处的高度?谁不是被生活玩弄的像是个小丑,然后把打碎的压咽到肚子里才爬到这个位置的。”夏文武一脸感叹的说着,似乎想起当年那如同狗尾巴草一般的岁月,但一个人唯有坚信,他的信念,终有一天会练就成功成名就。   “文武哥,这些我都懂。”许小桦挠了挠脑袋说着,跟着夏文武这一段日子间,许小桦越发感觉,自己的前半生的二十年,就如同白过了一般。   “所以别有事没事就踩几个小凤凰男,尽管他们面目可憎了点,但谁不是被这狗娘养的生活逼成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虽然好人未必有好报,但好事,也绝对轮不到那些不择手段的恶人,这些话可能你老子许肖虎从未跟你说过,但自己一定得懂,当用这个世界来告诉你的时候,一切可都晚了。”或许是有感而发,夏文武孜孜不倦的说着,至于他为什么跟这个不是普通纨绔的许小桦说这么多,一半是因为这个孩子的老爹是大名鼎鼎的许肖虎,另一半则是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我知道,文武哥。”早已经过了叛逆的许小桦一脸饥渴的说着,似乎要把夏文武所说的每句话都深深的印到脑子瓜里,但奈何他没有那种过耳不忘的能力,让许小桦一阵痛心疾首。   “走,跟我去见见那个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家伙。”或许是说多,夏文武把桌上的清茶一饮而尽。   “好。”许小桦的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似得,甘心情愿的跟在夏文武身后当一个跟屁虫。   暂时停业的扑克酒吧门口,一辆开的飞快的普罗多飘逸的停下,留下一道长长的轮胎印。   王富贵与黄寅两人相继下车。   守在门口抽着闷烟的王虎看见王富贵一脸阴沉的走了过来,表情都绿了,连忙站起来,打了打屁股上的尘土。   虽然说这些天所发生的,是这些大人物之间的碰撞,但夹在其中的王虎,就如同一个进退两难的小人物,每天小心翼翼的生活在这水深火热之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摔一个粉身碎骨。   “白九城在哪里?”看着如同哈巴狗一般走过来的王虎,王富贵没正眼瞧一眼。   “白爷在里面。”王虎看出王富贵表情阴沉到了极点,也不用热脸去贴那个冷屁股。   “带我去见他。”王富贵冷声说着,话语中有一股王虎不敢抗拒的畏惧感。   “白爷他...”王虎一脸为难的说着,白九城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踏入扑克酒吧半步,虽然其中浮夸程度颇浓,但白九城折磨死自己还是易事。   “王虎,我知道你那点小心眼子,还给你脸面了不成?就算是你主子出来,有些事情也拦不住。”黄寅一眼就看穿了王虎的心思,冷哼一声说着,一脸的不屑。   “好好好,我这就领你们进去。”王虎哭丧着脸说着,他这个小小的保安队长,在这种场合,实在没有什么话语权。   在王虎的领路下,一路无阻的到达了扑克酒吧五楼的一间房间,门牌上赫然写着董事长室。   在门外,王虎整理了整理衣领,清了清嗓子,敲了敲房门。   “进来。”房间中传出一个很恐怖的声音,吓的王虎打了个哆嗦,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出来,愣是不敢开门。   王富贵则一脸平静的在王虎之前打开房门,寸步不离的黄寅紧跟其后,甚至是带上了门,把这个吓破了胆的“狠角色”晒在了门口,但最无可救药的是,这个所谓的大丢颜面的家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耻辱感。   昏暗无比的房间,像是寄生着什么野兽一般,只有重重的喘息声。   坐在办公桌双手撑着头的白九城没有起身,没有起初见王富贵时的那般恭敬,似乎在这短短的时间中,知道了些什么。   闷着声的刘羲搬出一把沉重的桃木椅子,在王富贵身前放下,然后轻声走回了白九城身后。   王富贵翘着二郎腿坐下,手中的四座楼搓的飞快,核桃碰撞的声音,回荡在这算的上空旷的房间。   “王老爷,如果是因为于经人来找我,你找错人了,怎么说也是一条街上的人,有些事我为您做马前卒都可以,但于经人我招惹不起,更没有玩这场游戏的资本。”白九城率先开口道,似乎是无法忍受核桃飞速转动的声音。   王富贵摆了摆手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但你觉得等于经人拿下这条街,他会放过你?”   白九城沉默了,这一点他何尝没有想过,但现在在王富贵身上,他实在没有看到太多的胜算,白九城不喜欢这种几率极其微笑的豪赌。这条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方十街,王富贵牵制着于经人,于经人同样牵制着王富贵,如果说这方十街两座大山其中一座倒了,那么剩下那些不算高的丘陵,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给你十分钟思考的时间。”王富贵抛出这么一句,又让这个房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时间就如同被什么拖曳着一般,滴答滴答的度过,这寂静到空旷的房间中唯有王富贵手中核桃摩擦的声音,格外的让人心烦意乱。   “你能有几分胜算?”考虑良久,白九城终于开口道,似乎在这个关头,他所能依仗的,只有这个还好说话的王富贵,白九城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能跟那个于经人讨价还价的本事。   “如果你诚心帮我,能够三分胜算。”王富贵直言不讳的说着,某些明面上暗地里的东西,说与不说都藏不住。   “三分吗?”白九城的表情有些惨淡,爬到他这一步,从一个北京的普通家庭,到现在的资产百万,用血踏过了这一层层台阶,白九城所经历了已经足够一个斗升小民一辈子所经历的了,但这些他所豁出去命得到了,如今却变成了一场不着边际的豪赌,这是在让白九城很郁闷。   “有这三分,总比心中没有一点底强吧?”王富贵同样表情苦涩的说着,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说给自己听,还是在说给白九城,似乎这话王富贵心中都没有任何底。   “需要我做什么,说吧。”白九城一脸听天由命的说着,算是默认了自己的阵线,虽然白九城打心眼里不想卷入这混乱的战役,但这场王富贵与于经人的这场大战,已经把整个方十街牵扯了进来,更别说他这个在这条街挣着昧心钱的黑心商人。   “用尽一切办法拖住于经人。”王富贵沉声说着,以他对于经人的了解,现在于经人肯定在赶往这里的路上,如果他再次落到于经人的手中,肯定会死的很惨,同样输的很惨。但因为那突然插了一脚的大罗神仙,让于经人现在不敢轻举妄动,如果于经人查出这不过是个乌龙的时候,就不可能像是现在这般温柔的砸一砸场子了。   “就这些?”白九城皱着眉头道,凭他现在的能量,虽然说不是和于经人属于同一个牌面,但想要暂时拖住于经人,还是很容易的。   “也只有这些,只要能够拖住于经人一天,我至少能让胜算再往上提上一筹。”王富贵一脸自信的说着,说出这话,王富贵并不是没有根据,在这种时间珍贵到不能再珍贵的节骨眼,一天代表着什么,完全可以决定这场战役的胜负。   “怎么个拖法?”白九城问道。   “出动你手底下所有的人马,不计任何代价的拖住于经人手下的那群亡命之徒,如果任由他们造次疯狂下去,这条街就完了。”王富贵仅仅回复了这么一句,但也就是这么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让白九城表情瞬变,或许这恍惚之间,他们早已经处于一场恐怖的战役之中,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关乎生死的厮杀。   白九城面露犹豫,但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如今,这一场关乎大人物与小人物的争斗,他已经不得不说参加了。    第三十一章 三省之虎   还不到十二月就白雪皑皑的小兴安岭森林,一个在这种环境中在山河中扎猛子的汉子走出偌大渺无人烟的森林,在这渺无人烟唯有猛兽横行的地方,很难想象有人能够在这种环境生存下去,而且一活,就是十几年。   或许能够描述这彪悍虎人的词汇,唯有变态与疯子,又或者一个疯魔。   一通电话翻过千山万岭,似乎很难想象,在这种艰苦但极点的环境中,手机还有信号可言。   这个汉子摸出一个磨的发白,伤痕累累的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不令人察觉的皱了皱眉头,接通这没有标识的手机号码。   “老洪,现在在那个山旮旯里待着?我快要到东北了。”电话另一边的男人兴奋道。或许俗不可耐了点,但这偌大的中国中,敢这样直呼这个汉子外号的男人,估摸着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电话另一头,坐上开往哈尔滨火车的两人,这对在火车站极具戏剧性的组合,算是赚足了回头率,一个戴着土的掉渣墨镜身着八十年代衣服的无良大叔,一路上还冲着电话惟妙惟肖的说着,沉浸在大多人眼中荒诞无比的世界之中。   另外一个头上绑着绷带,走没两步都面目苦相的年轻人,虽然比起身边那位大叔要正常的要命,但那满头冷汗随风颤抖的模样,实在有点让人怀疑人生。这样一个组合,不去上一些喜剧节目,都有点暴殄天物。   徐饶不知道郭野到底从哪里搞来的通往哈尔滨的硬座,也不怀疑什么,因为对这个身上常常发生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家伙来说,似乎什么都是合情合理。   现在徐饶只是怀疑电话另一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能看出来,郭野这份热情不是装出来的,更能够体会到电话另外一头的家伙心中的无可奈何。徐饶实在想不出,在某些事上格外彪悍让人无语到极点的郭野,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老友。   “八年前你来过的地方。”汉子表情平静的说着,他能够听出来郭野在人声嘈杂的地方,更能够想象到此刻的郭野是多么的引人瞩目。   “算算多少年了,你还待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看破浮生也不能这个看法,这是糟蹋自己。”郭野调侃道,声音的分贝明显的提高,让周围的人打心眼里以为这个打扮浮夸的家伙在拍着什么电影。   徐饶缩了缩脑袋,他还不到郭野那般脸皮厚到极点的地步,努力装出一副不认识身边这家伙的样子。   “你这家伙不也是?不过你比我聪明,能够让当年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不过说起无聊程度,我可比不过你,为了什么留在那条街,我可清楚的很。”汉子那古板到极点的脸色罕然露出几丝笑意出来,或许只有当年跟在洪擎苍身后多年的老一辈,才会清楚让洪擎苍露出一张会心的笑容,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彼此彼此罢了。”郭野脸上的笑意已经消失大半,但声音仍是那般的洪亮,似乎是把那最深处的东西,再次隐藏的更加深。   “事等到了再聊,还有,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估计那上面的人,早已经盯上你了。”洪擎苍一半威胁,一半叮嘱的说着。   “从那个小旮旯里还能知道这么多,你到底是神仙?还是人?”郭野打趣道,但表情已经变的渐渐冰冷,离着郭野最近的徐饶,最先感觉到了这股能够凉到骨子里的寒气。   “我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比起你这个真正的功臣,我差的太多。”洪擎苍说着,也没等郭野再回复什么,默默挂掉了电话。   这个身高接近两米身材魁梧到极点的汉子把跟他比起来有些袖珍的手机再次放回兜中,攥了攥有些僵硬的手掌,骨头似乎在抗议着什么,啪啪作响。   洪擎苍抬起头,看着长白山旁,这一尘不染的天,似乎唯有这里,没有被那些所谓的城府所侵染。   洪擎苍那张有着无比深刻纹路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似乎脸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是由刀刻着一般,衬托着这无比人畜无害的笑意,却在这有些空灵的地方中,突显的有些恐怖,熟练的吹了一声口哨,一只浑身通白的巨型熊獒钻出林子,如同温顺的猫趴在了洪擎苍的脚下。   “一杆倔强的枪...”洪擎苍喃喃着,而至于最后说了些什么,没有人听的清,甚至是包括他自己。   通往哈尔滨的火车上。   “对面是谁?”徐饶问道,虽然他能够感觉到郭野身上的冰冷。   “洪擎苍。”郭野不做任何掩饰的说出这个徐饶一无所知的名字。   “洪擎苍是谁?”   “一个被誉为东北三省之虎的家伙。”郭野不算嘲弄的说着。   徐饶看郭野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使劲咽了口口水,有点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个多么通天的人物。   “我想让你跟他几年,思来想去,也只有他那套东西适合你学。”郭野不吐不快的说着,似乎是想让徐饶有一个心里准备。   徐饶惊讶的长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这注定是他无法想象的世界,要可知道,现在在徐饶的眼中,王虎都属于那种大人物,更别说郭野口中所说的东北三省之虎洪擎苍,但不管徐饶多少的难以接受,这通往哈尔滨的火车,仍然义无反顾的往前行驶着。   “怎么?怕了?等你真正见到这家伙的时候,恐怕连怕,你都提不起勇气出来,这种人物,要是放在三国时,就是西凉马超一般的风流人物。”郭野含笑看着吓傻了的徐饶,脸上慢慢出现一丝笑意,或许让现在的徐饶接触这些为时过早了点,但在这个浮躁切用力过猛的时代中,所留给徐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变态。”徐饶憋了许久,只是吐出这两个字,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形容徐饶此刻的心情,但不知道为何,徐饶心中却有几分连徐饶都不明白的期待,或许冥冥之中,自己所渴望的东西,慢慢连徐饶自己都无法操控起来。   “中国这么大,一点也不缺这种变态,更变态的家伙我都见过,不过想想也就那么回事,再怎么强大,也只是一个人,肩膀上扛着一个脑袋,也会有弱点,通几分鬼神可不代表他就是鬼神。”郭野调笑的说着,转过头看向火车窗外,这渐渐远去的北京,有些感叹的喃喃了几句什么。   徐饶挠了挠还绑着绷带的头,似乎那伤口仍然暗暗作痛着,但这痛感,却被心中的期待重重的压了下去。这曾经自认为无可救药的自己,真的能够改变吗?徐饶终于动摇起来。   “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苏茜的女人?”郭野转过头对徐饶说着,一脸的认真。   徐饶被郭野这直白的问题问傻了,措不及防道:“喜欢也不好,不喜欢也好,她跟我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听完徐饶这个可以说是八面玲珑的回答,郭野笑了笑道:“是你配不上她,还是她配不上你?”   徐饶白了郭野一眼道:“当然是我配不上她,重要的人家也绝对不会看上我。”对于徐饶来说,能够跟这种女人发生故事,已经算是可以庆幸一辈子的事了,更别说跟苏茜在一起,这都是在白日梦里都不可能出现的事。   “没点志气,在我看来,这个精明过头的女人一点都配不上你,等你再把视野放宽一些,就会都明白了,女人这种生物,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男人来说,可有可无,但有些手段的女人却可以让那些处事谨慎如鼠的男人发狂,所以说,离有脑子的女人远一点不是坏事。”郭野一脸心有余悸的说着,完全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很难想象,在大街上看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双眼发指的郭野嘴中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不想当和尚。”徐饶没好气的说着,因为这话在郭野口中说出,没有一点信服力。   “你小子,就是不开窍,等你吃了大亏的时候,就知道我对你说的一点没错。”郭野一脸好气的说着,气哼哼的扭过头,一副不再搭理徐饶的模样。   “大亏,我早已经吃过了。”徐饶仰着头喃喃着。   郭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徐饶的喃喃,自顾自的说道:“听说你老家也是在东北,顺路回去看看?”   “不必要,他们宁愿相信我死了。”徐饶自嘲的说着,这残酷到极点的现实,如果还不值得他付出一切改变的话,那么还有什么?   “可怜的家伙,不过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抬头挺胸的回去,扇够那些瞧不起你人的耳光,这是我给你的第一条许诺。”郭野没有转过头说着。   徐饶笑了笑,没有回答,其实他很想问郭野,为他所做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这个人又值得吗?   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徐饶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第三十二章 方十之战(一)   徐饶郭野两人渐渐远离的北京,远离的方十街,这里的故事似乎并没有因为两人的离开结束,反而有点愈演愈烈的意思,因为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郭野,更不会是徐饶。   王富贵旗下的sk酒吧门口,抽着闷烟的于经人一言不发的看着酒吧中的厮杀,时不时看一看手腕上的一款早已经停售的劳力士,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眼中的血丝似乎在证明着于经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sk酒吧的打斗声似乎是渐入了尾声。   于经人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转身上了身后的迈巴赫。   在于经人的人马全部撤离sk酒吧的时候,几辆警车才姗姗来迟,然后逮捕了王富贵所有的人手。   这种场景,发生在所以王富贵有些见不得光的场子,这种蛮不讲理的全面开战,让这原本有些倾斜的天枰更加倾斜。   “薛铁之那边查的怎么样了?”于经人虽然已经疲惫到极点,但还是强忍着汹涌而来的睡意对孔石说着。   “查到一半的时候线索断了,估计有人在背后插了一手,至于是谁还不清楚,但背景绝对不会简单。”孔石表情不太好的说着,似乎在冥冥之中,总感觉这场战役已经不光光是于经人与王富贵之间的较量,所牵扯进来的东西太多。   “有没有这种可能,贵马不是王富贵做掉的?”从起初的愤怒中回过神来的于经人说着,似乎在这场战役之中,嗅出了几丝阴谋的味道出来。   “可能性很大,王富贵即便是再怒火攻心,也不可能做出这种疯狂的举动出来,不过贵马的死,跟王富贵也脱离不了什么关系。”孔石不紧不慢的说着,发动了这辆经过特殊改装的迈巴赫。   “现在王富贵在哪里?”于经人默默的点了点头说着,对于这个跟了自己十几个年头的老伙计,于经人无条件的坚信,如果连孔石都信不过的话,于经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够相信谁。   “在扑克酒吧,已经从清山庐居中出来了,依我看,他准备拉拢白九城,薛铁之三焉儿正在赶往的路上。”孔石说着。   “白九城...一个还没有在这条街站稳的小毛孩子罢了,看来王富贵已经走上了绝路了。”于经人冷笑的说着,脸上充满着嘲讽,对于现在的于经人来说,早以不分什么恩怨,更不管站在背后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他只想借着这个东风,彻底拿下这一条街,王富贵是绊脚石也好,白九城是绊脚石也好,他所需要的,就是把他们死死的踩到脚底下,让他们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直接拿下?”孔石问道,虽然他的建议去决定性的作用,但大事还得由于经人做决断。   “直接拿下,通知薛铁之,如果王富贵的车离开方十街,不要追,先把扑克酒吧给我上上下下搜一遍,那个老油条可不会暴露在我们视线中。”于经人面露狠色的说着,对于经人来说,这种打压一个人又或者铲除一个人,是他最擅长的事情,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拿起这手艺了。   “好。”孔石答道,一边开车一边摸出手机,熟练的打出一个号码。   疲惫到极点的于经人终于熬不下去,有些不服老不行,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去,虽然在这个环境之中,短短几个小时,足以改变整个战局。   与此同时,王富贵的普拉多行驶出扑克酒吧,飞速的奔出西城区。   车中仅仅坐着三人,王富贵,白九城还是闷声开车的刘羲。   白九城想不明白,为什么王富贵会甘心跟他一起出来做这个诱饵,或许只是为了让这个诱饵更加真实几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看似闭目养神的王富贵突然说道,着实的吓了一跳正思索着这个问题的白九城。   “我这榆木脑袋实在想不明白。”白九城自愧不如的说着,比起王富贵与于经人,他的阅历差太多太多,这是脑袋再灵光也无法补救的。   “我至于为什么不留下,是怕于经人看破了这简简单单的抛砖引玉,直接杀进酒吧,到那个时候,就真的覆水难收了。像是现在这样,即便是最坏的结局,我跟孔石也能活下来一个,只要能活下来,就有能解决的办法。”王富贵甚至没有睁开眼说着。   白九城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   “但现在,所盯上我的,也不仅仅只有于经人一个。”王富贵脸色仍然难看无比,似乎危机远远没有解除。   “我们被盯上了。”开车的刘羲说着,似乎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中应证着王富贵的说法。   白九城惊慌的转过头,两辆本田CRV正杀气腾腾的冲了上来。   “我们现在怎么办?”开车的刘羲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握着方向盘的手心早已经被汗水打湿。   “开快一点,然后听天由命。”王富贵说着,那波澜不惊的神情,似乎一点也不像是置身于生死之中的人。   位于一栋居民楼地下室的隐秘赌场。   烟雾缭绕的地下赌场中,一个叼着雪茄长相可以说的上是细腻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最中央的一桌,在这个长相气质一点也不符合这喧闹无比时常粗口的年轻人身前,放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筹码,这些筹码的总价值,差不多有六位数左右,而且筹码还在快速的增加着,让周围这一干输红了眼的赌徒恨不得强了这个年轻人。   不过在年轻人身后,如同标杆一般站着一个身穿迷彩服虎背熊腰的汉子,这个汉子锐利的眼神,让这些瘦成八杆的赌徒不敢靠近,生怕这个汉子一脚把自己给踹出去。   “余爷,差不多就行了,毕竟我们也是小本生意,你要是天天来这么一次,我这赌场就没法子做了。”一个长相猥琐瘦巴巴的中年男人正不停赔笑的说着,脸色的笑容随着余东野眼前筹码不断的增加而僵硬着。   “老**,我今天高兴才来你这小地方晚上几把,你是怀疑我出千不成?信不信老子真把你的**给剁下来?”正在兴致上的余东野爆着粗口骂道,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的插嘴,这把一下子输掉了近一半的筹码。   中年男人被突然发怒的余东野吓到了,连忙一个劲的赔不是,别看余东野平常那楚楚小生的模样,要是真发怒起来,真敢把自己的脑袋给砍下来。   “东野,适可而止,现在可不是玩骰子的时候。”在余东野身后的国字脸汉子突然发话道。   “好好好,怕了你了,老**,去把这些筹码换成现金。”余东野拱了拱手说着,要是康冬雷不插嘴,余东野真打算今晚让这个宰人不偿命的老**好好放一放血。   “谢谢康爷,谢谢余爷,我这就去。”老**脸上笑开了花,不过那猥琐的模样到是一点都没有改变,脚上如同抹了油一般,一下子就没了身影。不一会就拿来一大纸包现金,一脸殷勤道:“余爷你点点。”   余东野起身接过钱,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就揣近了怀中,冷哼一声道:“小爷我不用瞅,要是差一分,老子要你小命。”   “余爷你这是哪里话,我哪敢差你的钱。”老**吓的脸都白了,一个劲的点头哈腰拍马屁一阵子,一只到余东野彻底离开后,那一直弯曲的摇杆都不敢挺直。   电梯中,余东野拍了拍衣服中沉甸甸的钞票道:“冬雷,咋不让我好好宰一宰这个净祸害人的老**,我出千的法子,那老家伙就是看瞎了眼都看不到。”   “宰他什么时候宰都可以,但现在正事要紧。”康冬雷整理了整理衣领道,这个无论在何时都一丝不苟的男人就像是一个机器一般,甚至都能把人情事故计算的没有丝毫偏差,甚至让人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有没有感情可言。   “那两个闷头青,说不定还在闷在鼓中呢。”余东野一脸幸灾乐祸的说着。   “可不要瞧不起那两个家伙,在这个炎凉的江湖,两个人能混迹这么久,谁没有几张底牌。”康冬雷说着,也就在这时电梯门打开。   慢慢打开的电梯门,出现一个男人的脸,一张乍一看凶悍无比,瞅的时间长的会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脸面。   “新街小余爷,许久未见。”夏文武表情冷峻的说着,身后的许小桦的表情也跟着阴沉着,不过这没有灵魂的演技跟夏文武比起来,实在有点可笑。   本来得意洋洋的余东野表情瞬变,如临大敌的往后默默退了几步,而身边魁梧的康冬雷却默默的往前踏出一步,像是一堵墙一般守在了跟他一比身材实在不够看的余东野身前。   “夏...文...武...”余东野一字一字念出这个在西城区有些恐怖的名字,脸色一点一点的苍白起来。   “想不到你这个马老千的大徒弟还能记住我这个粗人的名字。”夏文武冷笑的说着。   “你找我来做什么?”余东野咬着牙道,当年他初来新街的时候,可在夏文武身上吃不少的亏。似乎这种恐惧入了骨子里。    第三十三章 方十之战(二)   “做什么,就凭你的脑袋瓜子,能想不明白?”夏文武冷笑的说着,脸上慢慢爬 上一股戾气在其中。   “为了王富贵?”余东野说着,从起初的惊慌慢慢变成平静。   “看来你这个在背后算计着一切的小人并不傻。”夏文武有些嘲讽的说着。   “夏文武,如果你想要跟我全面开战的话,我全部接下便是。”余东野脸面慢慢 变的通红,身上所发出的气势似乎一点也不差于夏文武。   “余小友,真的想要试试?”夏文武默默的往前踏出几步。身上的戾气越来越浓,又或者是一种让人心寒的杀意。   “那家伙值得你跟我作对?”余东野说着,不过在气势上,却完全的一边倒,被夏文武重重的压了下去。   “要是再不管管你这个兴风作浪的小鬼,再闹下去,离我安宁的日子,可不远了。如果你真打算一意孤行的,我倒是不介意跟你玩玩,不过我可不会像是王富贵那么温柔。”夏文武冷笑的说着。   余东野的表情难堪到了极点,不得不说,他现在还不想招惹到这个势力黑到极点的夏文武,但又舍不得快要到嘴边的方十街这块肥肉,这一切对余东野来说,实在难以割舍了点。   沉默许久,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断,余东野咬着牙道:“好,王富贵我可以饶他一条命,但于经人,我必须得玩死。”   夏文武笑了,像是听到了什么莫大的笑话一般,止不住笑意道:“光是在新街站稳你就差不多快歇尽全力了,还想要下方十街这盘乱棋,就不怕惊动了方十街背后的势力?就算是退一万步讲,你以为你真能解决掉于经人,尽管你买通了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且不说你用了什么法子,但于经人身边那头猛兽,也不是吃素的。”   “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余东野脸上有点挂不住了,虽然这盘棋他走的步步为营甚至堪称完美,但是没有算到夏文武在其中插了这么一脚。   “无心之言罢了,小心玩火**,话我就撂在这里了,如果王富贵本人出了什么岔子,明天我就会带人杀到新街,会发生什么,你心里比我明白。”夏文武潇洒的留下这么一句,就带着身旁有点狗仗人势的许小桦离开,留下在电梯中靠在一边表情阴沉的余东野跟面色不改的康冬雷。   “该死,想不到夏文武会掺和进来。”余东野痛骂道,这处心积虑精心策划的一切,就随着夏文武的出现,让利益变的不再最大化。   “不过他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入侵方十街,为之过急了点,不如先拔掉于经人这颗钉子,就留下苟延残喘的王富贵,这空下来的街,你以为周围那群野心家们鬣狗们,会有人不啃这块肥肉,我们就在一旁看着,顺便试试能不能钓出这藏在方十街背后的家伙,适当的时候来一出趁火打劫。”康冬雷有条有理的说着。   “按你说的做。”余东野听过后,思索的点了点头道。   离开这座居民楼的夏文武与许小桦。   “文武哥,刚刚你真的帅呆了,直接把那两个家伙给镇住了,让那个虎背熊腰的家伙吓的跟小猫似得。”许小桦耀武扬威的说着,似乎刚刚出风头的并不是夏文武,而是他。   “你说的是康冬雷?”夏文武转过头道。   许小桦使劲点了点头,在他眼中,夏文武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直接就镇住了那两个许小桦看不惯的家伙。   “他可不是一两句就能镇住的角色,甚至他旁边的矮个子也不如你想象般的平庸,能够在这个年纪拿下一整条街,就算是再没有本事,也不会到不够看的地步,这些东西你现在不懂,等以后,你就明白了。”夏文武说着。   许小桦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夏文武的话听进去,连忙帮夏文武打开车门,内心还沉浸在刚刚的那一场小型战役之中,一脸的兴奋。   夏文武无奈的摇了摇头,默默的上了车,有些东西就如同针一般,不扎在自己身上,永远不会知道有多么疼,对于活了二十多年都顺风顺水只因为有一个叫许肖虎的老子的许小桦,或许永远都体会不到那种入了骨子里的疼。   但距离体会到那种痛入骨髓的日子,还会远吗?夏文武默默的同情起来。   另一边,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上演着追逐大戏的三辆车,眼看这两辆本田CRV就要追上来的时候,就在白九城都闭上眼睛的时候,这两辆本田CRV突然停住,似乎放弃了追上来的意思。   “停住了。”开车的刘羲重重吐出一口气道,虽然想不明白眼看就要追上了对方为什么停下,但是从虎口中脱险倒是真的。   王富贵的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不过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有些压抑的铃声,彻底打破了王富贵的思绪,王富贵掏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等接通后,听到来电人的声音后,表情更加阴沉了。   似乎是注意到了王富贵表情的变化,白九城很识趣的闭上了嘴,竖着耳朵听着。   “黄寅已经死了,下一个是你。”电话另一边,在血泊之中的薛铁之冷声说着。   “如果你能这个能力,来取便是,薛铁之。”王富贵的神情有些颤抖,握着电话的手也跟着颤抖着,特别是把最后薛铁之这三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还有谁会救你这个强弩之末?”电话另一头的薛铁之面露狠色的说着。   “哈哈哈哈,薛铁之啊薛铁之,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于经人死了,你那张脸会有多精彩?”王富贵皮笑肉不笑的说着,显然这句话回的要比薛铁之所说的要扎心的多。   “继续胡编乱造下去吧,你这个四处窜逃的丧家犬。”薛铁之声音冰凉的说着,把手机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王富贵听到了电话对面的忙音,也跟着默默挂掉了电话,手中的电话慢慢落到地上,王富贵心中百感交错,想着这个跟随着自己征战多年的老兵,就这样死了。   “出事了?”白九城小心翼翼的问道。   “黄寅死了。”王富贵表情深沉的点燃一根烟,一筹莫展的抽着,虽说他不确定在背后算计的余东野有没有对于经人下手,但以他现在的人马来看,完全可以说不堪一击。不过在这场危难中,王富贵是幸运的,第一步躲过了松禾大厦中的死,第二步求到了夏文武出手,第三步赌到了在背后算计的是人是余东野,第四步是选择了离开,这一步步下来,完全可以说的上九死一生,庆幸的是,王富贵躲过了这置人于死地猝不及防的四招。   甚至现在的王富贵都怀疑起来,自己的运气是不是都用光了。   白九城愣了愣,恍然明白,这一条长长看似安宁的街,已经成了战场。在每时每刻,王富贵这边的人马跟于经人身边的人们,都在倒下,甚至连他的手下的人马也是如此。   “现在我们去哪里?”开车的刘羲问道。   “一直往东,去骊山高院。”王富贵似乎下了莫大的决定说着。   刘羲默默点了点头,算是无条件的遵循了王富贵所说的,在这一场风暴之中,说他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也不足为过,他与白九城的所希望的是躲过这场席卷人心的风暴,但在这一切的前提下,他们并不能做些什么,但可笑的是,现在他们是王富贵最后的筹码。   “如果徐老爷子不打算出面,方十街,就真的被那小子给拿下了。”王富贵闭目养神的说着。   “难道那徐老爷子是?”白九城一脸震惊的说着,但此刻王富贵已经睡了过去。   另一边,从扑克酒吧走出的薛铁之正不断的打着于经人的号码,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薛铁之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起来。   薛铁之不相信于经人会这这种层次的乱战中夭折,但现实去一点一点的接近着薛铁之最不能相信的东西。   “是追王富贵,还是去找于经人。”一个戴着灰色头套,眼眶发黑的瘦猴一般的男人玩弄着一把匕首道,这个明显营养不良的家伙身上似乎充斥着一股正常人不会有的死气。   薛铁之收回手机,咬了咬牙道:“你去追王富贵,我去找于经人,能在这个节骨眼背叛他的,只有一人。”   “那个家伙?”三焉儿说道,似乎从薛铁之的眼中读出了那个家伙的名字。   薛铁之默默点了点头,能够再在这个战场背后狠狠捅于经人一刀的,也唯有那个于经人身边最亲近的家伙,孔石,往往最亲近的人所捅下的刀子,虽然不一定见血,但绝对会是最疼。    第三十四章 方十之战(三)   在北京郊区的一处废弃厂房中,不知道睡了多久于经人缓缓睁开眼,眼前的是一 片黑,只有一个小红点一闪一闪的出现在眼前。   本来昏沉的头脑慢慢清醒起来,于经人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柱子上,被紧紧绑着 的身体疼痛感慢慢袭来,让于经人有些咬牙切齿,不过脑子却跟着格外清醒,似 乎在醒来的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的局势。   “老孔,想不到是你在我背后插了这么一刀。”于经人盯着眼前的小红点说着, 这种二手烟的味道,于经人再熟悉不过,这是一种小众但格外浓烈的北方烟。   在黑暗之中的孔石慢慢走到昏暗的灯光下,那张已经算的上苍老的脸上并没有什 么惭愧,也没有任何怜悯的神色。   “于经人,我已经把这辈子都搭在了你身上,但是换来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 ,只换来了你于经人的阴影,为什么只有你能尝试那并不属于你的辉煌?江山是 我们打下来的,方十街却仅仅只是记住了你的名字,这一切,不公平。”孔石声 音颤抖的说着,似乎发出这声音的,不是孔石的嗓子,而是孔石的灵魂。   “这场腥风血雨,终于让所有人露出了本性了吗?”于经人喃喃着,终于在这一 场方十街之战中,找到了当年的味道,这是一种被时代,被社会屏蔽下的苦涩, 也是黑暗。   “废话少说,你临终前还要说些什么,有什么话我替你传达。”孔石慢慢露出藏 在背后的匕首,但让人觉得抽象的是,这把特殊加工的军刺,是于经人赠予他的 ,谁又能想到,这个于经人手下的智将,手下的命案要比薛铁之还要多。   “老孔,杀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于经人说着。   “这不是你这个将死之人需要关心的。”孔石虽然这样说着,但眼神却充满着闪 躲,或许他也回答不出这个问题,或许背叛于经人,孔石所为的,并不是得到什 么,而是他多年从于经人哪里所得到的怨气而已。   “就凭你,你能拿下方十街?那个在背后挑拨离间的家伙又会用你这个反骨?” 于经人说着,脸上充满着镇定。   “我只想要你死,其它的东西,我什么都不需要!”孔石终于露出了那狰狞的面孔,或许谁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老好人,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说什么也没用,在我们多年情谊的份上,给我拿一瓶酒,一盒烟,你知道我的口味。”于经人一脸坦然的说着,虽然这个方十街的大角色此刻已经变的无比的狼狈,那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经散了下来啊,身上的西装也满是破洞,但眼神中的炽热,却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孔石默不作声的把一盒红南京跟一瓶超市最常见的龙江家园丢在于经人眼前,自己也拎着一瓶。   “你总得让我把手伸出来吧?”于经人无奈的说着。   孔石一声不吭的解开绑着于经人的绳子,孔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于经人的能力,赤手空拳的于经人对上拿着匕首的他,没有任何胜算,一丁点的胜算也没有,即便是发生奇迹。   于经人一屁股坐下,也不管这地上是多么的脏,熟练的拧开这瓶酒,猛灌一口,皱了皱脸,似乎把这废弃工厂中的荒凉当成了下酒菜。   孔石也陪着于经人把酒瓶拧开,也猛的灌下去一大口,这火辣辣的烈酒顺着肠子直下,像是在胃中火烧着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第一杯,祝你前途似锦出人头地,虽然现在说这话太晚了点。”于经人坐在地上举起酒瓶。   孔石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跟着猛的灌下一口,一口差不多喝下了近三分之一,那张沧桑无比的脸上慢慢爬上一丝微红。   “第二杯,敬你待我真心曾救我于危难。”于经人笑了笑到,再次对着酒瓶吹了下去。   孔石仍然一言不发,跟着把这瓶喝到了底。   “第三杯,敬你我多年情谊不论真假。”于经人摇晃着酒瓶,一口灌了下去,这所剩下近三分之二的酒,就这样一口一口见了底。   孔石这会没有举起酒瓶,只是这样看着于经人在几分钟之内把一瓶酒喝见了底,如同感触良多一般,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于经人,我们回不去了,你我都清楚,这辈子这场戏这场梦,都做到头了。”   于经人扔出空空的酒瓶,双眼朦胧的摸到那一盒烟,醉醺醺的点燃,猛的吸了一口气,像是一个瘾君子一般,大口大口的把这根算的上廉价的烟抽的只剩下烟屁股。然后默默弹出第二根点燃道:“老孔,至少这一辈子,我活的值了,唯一的遗憾就是贵马,更留不下什么子孙后代了,或许这就是老天给我的报应。”   “无憾了吗?”孔石喃喃自语的说着,像是再问于经人,又像是在问着自己,似乎是一点也想不明白,唯有把他手中的酒喝的精光光。   “等我抽完这根烟,就差不多了。”于经人弹了弹烟灰。   孔石把空空的酒瓶扔了出去,握紧了紧手中的匕首道:“我会让你走的没有一点痛苦。”   “真的没有余地了吗?”于经人再次问道,也是最后一次。   孔石摇了摇头,不假思索的回答着。   一把匕首瞬间刺入了孔石的后背,然后是瞬间拔出捅了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刀入雨滴般落下,消耗着孔石最后的生命。   孔石的表情慢慢僵硬着,甚至没有任何的反抗,仅仅是看着眼前表情平静,默默抽着烟的于经人,眼神之中或许有那么一丝的不甘,但是更多的,是释然,或许他真的解脱了。   孔石就这样慢慢的跪倒在地上,背后已经被捅成了筛子,暗黑色的血从孔石口中不停的涌出,让孔石说不出任何话来,更不可能描绘他现在的痛苦,身体也跟着剧烈的颤抖着,看起来恐怖到了极点。   坐在地上的于经人缓缓起身,弹出手中的烟头,再次点燃一根,不过却俯身把烟塞进了活不长的孔石嘴边。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老孔啊老孔,这就是你的命数。”于经人表情冰凉的说着,甚至话语间,也没有一丝的感情,就如同那三杯酒倒入了土一般。   孔石贪婪着吸着这他人生中最后一根烟,甚至因为剧烈的痛楚,他都感受不到这烟的味道,或许到了最后,他也没有看透这个他跟了半辈子的于经人。   薛铁之如同鬼神一般收气沾满血的匕首,甚至没有多看一眼这个倒在地上的老战友。或许真如同于经人所说的一般,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在背后操控你,害死你的人,是谁?”于经人最后问道,这一次,眼神之中充满着怜悯,这一次,于经人真的愤怒了。   “新....新...街。”孔石竭尽全身力气说着。   “谢谢了,老孔,我一定会把你风光大葬,你也会成为方十街的功臣,但不可避免的是,你注定会被遗忘,一个人能够达到入了土还能被人惦记的高度,太难了,即便是我,也做不到。”于经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悲哀的说着,他只是想让眼前这个将死之人接受这个现实,一个很残酷无比的现实。   也就是于经人说完这句话后,孔石终于闭上了眼。   “尸首让人拖走,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于经人看着开始渐渐冰凉的孔石说着。   薛铁之默默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模样,像是一尊雕像一般。   “新街余小爷,在背后操控着一切的家伙吗?如果王富贵知道我们两个被这样一个小毛孩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话,是不是真的会笑出来?”于经人冷笑的说着,虽然看似含着笑容,但表情却冰凉到了极点,或许是时候,给这冥冥之中的一切划上一个句号了。   “怎么对付那家伙?”薛铁之平声说着。   “硬碰硬,打他一个措手不及,集结手下所以的人马,给我把新街余东野所以的场子都砸了,不计任何代价,刀全部用开刃的刀,谁敢拦砍谁。”于经人面露狠色的说着。   “放手一搏?”薛铁之皱了皱眉头,他知道,这种完全不计任何后果的打法,会造成什么后果。最后的最后,肯定不会任何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我这条命,就当死在这里了吧,我可是彻底的生气了,大不了去局子里蹲上十年八年,但是这一口气,如果我于经人彻底吃了下去,这辈子都不会抬起头了。而王富贵这个被打的落荒而逃苟延残喘的家伙,就留他一条命,相信他也差不多摸到事情的真相了。”于经人默默说着。   “好,我这就是去办。”薛铁之答应道,他知道现在对愤怒到极点的于经人说什么都没用,只能用最惨重的代价,才能削减于经人心中的怒火。   也就在这时,在暗处一个抱着手机的少年偷听着这一切,手指飞快的打着一条短信,悄悄按出了发送键。    第三十五章 方十之战(四)   新街的一处老民楼中,在顶楼最深处的房间,烟雾缭绕。   “该死。”余东野怒骂着,把手机重重的摔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一个稀巴烂。   “孔石没有解决掉于经人?”还没等余东野开口说些什么,康冬雷就像是读透了余东野的想法一般。   “想不到孔石能废物到这个地步,现在不光光于经人没死,还暴露了我们。”余东野一脸愤怒的说着,这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实在让无比骄傲的余东野有些火大。   “于经人要怎么对付?”康冬雷那波澜不惊的神情终于慢慢变的阴沉,似乎是这形势早已经偏离了他的预想,康冬雷早就明白这事情早晚会败露,但想不到孔石这步稳棋就这样失手。   “现在他正在赶来的路上,打算跟我玩一出鱼死网破,现在那条疯狗,可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世界的规则了,这一次,说不定会被他拉下水。”余东野如临大敌的说着,他不是害怕于经人,是害怕因为两人闹的太大,被上面的人直接玩一出杀鸡儆猴。   听完余东野所说的,康冬雷表情更加沉重了,摸着下巴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那只有硬碰硬了,现在于经人身边只有一个薛铁之,薛铁之身边只有一个三焉儿,如果能够把这三人拿下,他那些已经散杂的势力,不堪一击。”   “他身边那群所谓的盟友不会出手?”   康冬雷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洗白的于经人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他曾经那个圈子,即便是那群混世魔王们要扶于经人一把,于经人都不一定会答应。”   “就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吗?”   康冬雷再次摇了摇头,不过脸上已经有了几丝不悦在其中。   余东野表情苦涩的点了点头,所谓身上那股年轻时的一腔热血,早随着这一段安慰的生活所消耗殆尽,随着身上所承载的东西越来越沉重,余东野很清楚,他已经不能像是曾经那般不顾一切了。   “谁输谁赢,谁都说不准,就像是在前几个小时,谁都会认为王富贵必死无疑,但在你与于经人的夹击下,这个纯白的商人竟然挺了下来,这其中或许有几分是实力,但更多的是定数又或者运气,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魅力所在,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下一刻是生是死,所吃的下一颗糖是苦是甜。”康冬雷拍了拍余东野的肩膀说着,或许折磨了这么久的人心又毫无意义的战役,终于要结束了。   看着康冬雷那坚定无比的表情,余东野使劲点了点头。   “现在约于经人,今晚在新街旧广场,鹿死谁手,三分实力,三分定数,三分天意,一分运气。”康冬雷说着。   余东野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或许在外别人都知道新街余爷的名号,但是在余东野这大红大紫的辉煌背后,仅仅只有一个男人,如同大山一般支撑着,那就是康冬雷,一个无名但是成就了余东野所拥有的一切的男人。   在高速飞驰而归的于经人接到了余东野的电话,这也是这两方战役的主力军第一次交汇。   “于哥,听说你现在在找我?”余东野坦然道,反正已经到了把一切都摊牌的地步。   “余小弟,消息倒是挺灵通,你送了我这一份这么大的礼,我当然会还回去。”于经人冷声说着,默默打开了免提,好让开车的薛铁之能够听清。   听到这个,余东野的表情不像是刚刚那么的自然,看了眼冲他点头的康冬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几分道:“于哥,这个你不需要谢我,都是分内的事,不如我定一个点,我们一起叙叙旧?”   “时间地点。”于经人也不墨迹,直接说着,似乎一点也不怕余东野在背后耍小手段。   “今晚凌晨,新街旧广场。”余东野干净利落的说着。   “洗好你的脖子等着。”于经人挂掉了电话。   两边的气氛同时压了下来。   “看来余东野,真的打算跟你破釜沉舟了。”开车的薛铁之说着,他不会说些这是什么所谓的鸿门宴,也不会说定在新街余东野自家的地盘对他们来说是劣势,因为薛铁之很清楚,余东野不会傻到做一些没脑子的事,也没有能够耍出小心眼的本事。   “正合我意。”于经人冷笑的说着,脸上慢慢爬上一股炽热,这股子狰狞背后,似乎还有一丝兴奋在其中。   陷入了疯狂之中的于经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摸出手机再次播出一个很陌生的号码,这个号码陌生到从存入于经人的手机那一刻时,就从未打过一次。   电话仅仅是响了一声就被接过。   对面沉默着,于经人同样沉默着,似乎谁都不愿意说第一次。   “王富贵,黄寅的事我只能说句抱歉。”于经人说着。   “于贵马的是我也只能如此。”王富贵深深吸了一口气回答道。   “事不怨你,是那小子命短。”于经人格外看开的说着。   王富贵僵硬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些什么。   “我咽不下这一口气。”于经人说着。   王富贵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今晚新街旧广场,我跟他必有一个死活,如果是我死了的话,我跟贵马的葬礼,就拜托给你了,其他的人我不相信。”于经人说着,虽然不像是曾经那般的掏心掏肺,但话语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虚伪味道。   “如果我还活着,一定会管,但那个姓余的小子,我一定不会放过,即便是我搭上这一条命,这是我王富贵对你最小的许诺,也是最大的许诺。”王富贵说着,话语间同样如此。   于经人笑了,不过笑的很是无力,似乎是在感叹道:“这辈子,我怎么也想不到会叫你一声王哥,更想不到我们这两个对头会站在一个战线上,不过可惜的是,没能跟你坐下来喝上一杯,聊上一聊,拼一拼酒。”   “会有机会的。”王富贵喃喃着,单王富贵实在想不出会发生什么所谓的美好结局,现在只不过因为一个余东野让两人惺惺相惜,如果余东野死了,有着**裸利益的关系,王富贵相信于经人肯定最想弄死他。   “但愿吧,如果有什么意外,就让老弟先走一步了,当时候只需要在我坟头前敬一杯酒,老弟也就知足了。”于经人说着,像是在说着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又像是彻底的喝醉了。   “一切都会过去,不管好与坏。”王富贵叮嘱着,两人很有默契的一起挂掉了电话。   这不知道算好算坏的消息,让王富贵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揉了揉太阳穴冲开车的刘羲道:“掉头,去新街旧广场。”   “发生什么了?”注意到王富贵接了个电话的白九城问道。   “于经人打算跟余东野在新街旧广场做一个了断。”王富贵并没有隐藏什么的说着。   白九城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那这场风暴,岂不是我们躲过去了?”   “也可以这么说。”王富贵脸上却没有任何的雀跃,以至于说是躲过去了,甚至可以说还能在其中捞到甜头,如果说于经人说了,那么于经人在方十街的位置可就没有了,那么对王富贵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即便是于经人赢了,那么必定会受到重创,对王富贵来说,也是一个重要的机会。   “那我们还去新街旧广场干什么?”白九城疑惑的说着,虽然现在于经人跟余东野互相对嗑是最好的结果,但是以他们现在的单枪匹马,到达这场风暴的中央,就像是玩火一般。   “寻找机会。”王富贵仅仅是说了这四个云山雾绕的字。   白九城彻底的懵了,但看着王富贵不像是解释的模样,也识趣的没有问下去,给刘羲使了个眼神,刘羲才掉头开往新街旧广场。   “放心,既然我们坐到了同一条船上,我就不会让你不好过。”王富贵说着,说完慢慢闭上了眼,不一会就昏睡过去,这彻夜的不眠不休,已经把王富贵的精力耗损到极点。   普拉多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马不停蹄的开啊啊。   “叮铃”白九城手机信息铃声响了。   白九城摸出手机,看着信息内容愣了愣。   “要不要现在做掉王富贵?”刘羲所发来的短信这样说着。   白九城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在纠结怎么回复这条短信,现在做掉王富贵,然后今晚于经人也有可能被做掉,那方十街就等于牢牢的握在了他的手中,但是白九城纠结的是,这偌大的一条街,他真的能攥的住吗?   考虑良久,白九城敲打着手机,回过一条短信。   “先不要轻举妄动,以后还能够用到王富贵。”   就这样,这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来回的短信,彻底没有了下文。   或许这其中所折射的,是最黑的东西。这就是人心,所隔着的,不仅仅只是一层肚皮,还有着最让人无法想象,最不堪入目的东西。   但在这一切的前提下,大多人都是看似善良无比的,看似虔诚无比的,那最善良虔诚的模样,所用来遮掩的,是最恐怖的东西。   夜幕在三方势力的交汇中,慢慢压了下来,无声无息的让这座城市伸手不见五指,然后又敷衍出无数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第三十六章 方十之战(五)   凌晨时分的新街旧广场,在这里,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特别是在这恶劣无比的环境下。   五辆清一色的陆地巡洋舰一排停下,改装的疝气灯通亮,彻底照亮了这不算大的旧街广场。   于经人站在中央,左边是正擦拭着一把匕首的三焉儿,右边是刚刚出院的杨子鸿,虽然这厮伤还没好利索,但在这种地方却是个不可多得的悍将。剩下的是一干于经人这些年所养的亡命之徒们,或许这些每天吃着白饭的家伙们,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但于经人却打心眼里不希望用到他这最后一步棋子。   “老板,给你丢人了。”杨子鸿一脸惭愧道,被人一招拿下,这种战绩,完全是他一生的败笔。   “遇到真正的鬼神,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过是花拳绣腿罢了,不过这次希望你将功赎罪。”于经人平静的说着,在这种如临大敌的气氛中,却能保持一脸的波澜不惊,这完全可以证明于经人在大事前的定力。   杨子鸿使劲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开山刀。   “三焉儿,剩下的东西,都打点好了吧?”于经人问道。   那长相如同瘦猴一般的三焉儿点了点头,那张格外显老的脸上露出一丝让人安心无比的笑容,或许没有人会相信这个名为三焉儿的家伙是于经人手下最靠谱的存在。   远方渐渐出现了车灯,飞驰着的本田CRV冲进旧街广场,打头的是辆运动感十足的福特野马,在广场中央飘逸的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刺耳的摩擦轮胎的声音停下,开车的余东野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康冬雷两人分别下车。   其他四辆本田CRV也分别停下,下来足足二十几号玩过刀见过血的汉子。   这是于经人与余东野第一次见面,却不是第一次交锋。   如果说这西城区真的拥有关于时代的浪潮的话,那么此刻浪潮的中央,绝对属于旧街广场。   “于哥,久仰大名。”余东野拱了拱手道,话语间已经有了几分战意。   “余小弟,早已领教。”于经人回礼道,像是在拍着什么江湖电影一般,表情已经渐渐冷峻。这剑拔弩张的局势,似乎有着一点火药就能够点燃一般。   余东野毫无遮掩的打量着于经人身旁的人马,从前看到后,从左看到右,但就是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身影,摸着下巴冷笑道:“于哥,怎么没见你手下那个最得力的疯狗,是不是叛变了?”在叛变这个词汇上,余东野咬的格外的重。   于经人的眼皮跳了跳,虽然知道这是最明显的激将法,但却是最有作用,余东野光凭一句话就让于经人心中满是怒火,也可以说是一种本事。   “即便是你师傅是那个纵横南北的千王马先生,今天我也要杀了你。”于经人的脸色慢慢变得通红,一步步逼近那个脸上带着玩味的余东野,这是一种让于经人愤怒到极点的玩味,于经人不容的余东野这样讽刺已死的孔石,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余东野身旁的康冬雷毫无症状的踏了出去,直逼情绪很不是稳定走向他们露出破绽的于经人。这瞬息之间所发生的,甚至让于经人身后那群身经百战的亡命之徒没有反应过来。   一把匕首横空出世,这把黑色的带着倒刺的匕首直接拦住了不可一世的康冬雷的去路,而且乘胜追击的向康冬雷的脖子划过去,康冬雷反射神经无比恐怖的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不过却是被逼退了几步。   “怎么允许你先动我们的主子呢。”匕首被扔到空中,又熟练的被接过,长相粗糙无比的三焉儿吊儿郎当的说着,但是刚刚的手法却是无比的惊艳,如果这厮再长的俊俏点,就这玩匕首的样子,在夜店一点也不愁钓到女人。   康冬雷微微一笑,做了个停的手势,身后欲要冲上来的汉子们瞬间停住,不紧不慢道:“三焉儿,想不到挑断了你一只手筋,匕首还能玩的地步,当年巅峰时,不愧是西城区第一匕首,不过可惜了。”   三焉儿满不在意的笑笑道:“我三焉儿身上所发生的,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在这里评头论足,小心被划破脖子。”   “只是感叹几句罢了。今天我倒是想要试试,能不能过了你三焉儿的匕首。”似乎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的康冬雷脸上露出一丝好战的雀跃,不过这种兴奋,更相似于疯狂。   “你来便是。”三焉儿冲于经人做了个放心的手势,于经人默认的点了点头,往后默默退了几步,准备欣赏这一场死战。   在旧街广场不算远的地方,暗处里停着一辆普拉多,车中的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场大战,重重的喘气声让车中的气氛无比的压抑。   “你觉得那边胜算多一点?”白九城问道。   “暂时看来,于经人,毕竟现在于经人还没有亮出自己的底牌,但显然余东野也不是。”王富贵说着,不过却双眼通红的看着余东野,似乎恨不得活吞了此刻正作威作福的余东野,也就是这个家伙,让王富贵落到这个地步。   白九城默默点了点头,不过眼睛却离不开这一场战局。   康冬雷再次踏了上去,拳头爆出,套路有点少林拳法跟军队的结合体,看似有些别扭,不过唯有跟康冬雷过过招的练家子,才会明白这套不知道名为的拳法的毒辣之处。   三焉儿反应能力一点也不低于刚刚的康冬雷,游刃有余的躲过这致命的几拳,但同样抽不出手来冲挥出重拳的康冬雷还击,似乎这就是一场体力的拉锯战,如果康冬雷慢了下来,匕首就会划过他的脖子,如果三焉儿慢了下来,拳头就会落在他的胸膛。   这让人看着眼花缭乱的死战,让在场的人们看出一身冷汗,如果说刚刚把三焉儿与康冬雷任意一人换成他们,这些跟常人比起来很有优越感的亡命之徒们,谁也不可能撑过去这几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极其耗费体力的战局慢慢扭转起来,一开始游刃有余的三焉儿的步伐似乎混乱了几分,差点没有躲过康冬雷的几次重拳,看着于经人这边的人们倒吸一口冷气。   比起三焉儿,康冬雷出拳的速度似乎并没有缓慢,甚至还有几分愈演愈烈的气势,似乎想要直接把这于经人手下的第二悍将直接拿下。   “有破绽。”康冬雷突然说着,在三焉儿一只脚还没有站稳的时候,康冬雷猛扑上去,先是惊险的躲过三焉儿的匕首,然后趁着这空隙,猛的挥出一拳,重重的打在三焉儿暴露出来的胸口上。   一声闷响,这足以证明康冬雷这一拳的力量到底是多么恐怖,但康冬雷似乎没有放过三焉儿的意思,身体猛的往前挺过去,一记蛮不讲理的铁山靠重重打在身板没有任何防御力的三焉儿身上,但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幕发生了,康冬雷并没有把三焉儿撞飞出去,而是肩膀上**进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匕首,这绑着红绳的匕首,似乎能够溅出血花出来。   杨子鸿看着这瞬间停下来的战场,轻声道:“三哥输了。”   于经人默默点了点头,要是一只手没有被废掉的三焉儿,绝对能够达到跟康冬雷势均力敌的地步,甚至是更强,但如今,三焉儿能做到鱼死网破的地步,已经算的上最好的结局。   三焉儿慢慢跪倒在地上,脸色布满了痛苦,但脸上却有着一股神经的笑容。   康冬雷看着肩膀上的匕首,又看了看没了战斗能力的三焉儿,还算镇定的退后几步,苦笑道:“要是你右手手筋没有被挑断,我一定不会是你的对手。”   三焉儿仍然笑着,不过嘴角已经流出了一丝血液出来,苦苦支撑着的身体终于倒下,这身板弱不禁风一般的家伙,倒在的时候,却莫名的给人一种倒下一座大山的感觉。   康冬雷一脸的敬畏,摸了摸深深插入肩膀的匕首,一股让人窒息的疼痛感袭来,如果这个匕首再偏差几分,那么康冬雷的这右胳膊,就一定废了,这已经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能不能拿下这幅模样的康冬雷?”看着这一幕,于经人仅仅是问了身边的杨子鸿这样一个问题。   杨子鸿默认的点了点头,或许并没有实质性的回答什么,却是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或许杨子鸿比谁都没有把握拿下这么一个怪物,但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需要一个人站出来。   康冬雷面色不改的看着杀气腾腾踏上来的杨子鸿,如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一般站着,让人感觉自己所面对的,不单单只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怎么也跨不过去的大山。   跟在杨子鸿身后的,还有那拎起开山刀的亡命之徒们,或许是刚刚那一场死斗彻底激发了他们的战意,才让他们如此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   两伙人慢慢汇成一个战局,这旧街广场瞬间弥漫起一股血腥味道,但唯独有两人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一个是于经人,一个是叼起烟的余东野。    第三十七章 方十之战(六)   混战过后,康冬雷最后一个倒下。   于经人这边的亡命之徒们,无一例外的倒下,其中刚刚出院的杨子鸿伤势最为惨重。所剩下的,仅仅只有余东野所带来的亡命之徒们苦苦支撑的站着。   “于经人,你输了。”余东野脸上慢慢爬上一股得意洋洋的笑容,无视着地上那些为了他前进丢掉性命的人们,对余东野来说,只要能够得到那锦城,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残酷而又现实。   “那可未必。”于经人默默说着。捡起地上散落的开山刀,一步步走向余东野,这个传闻之中并没有什么武力值的于经人,做出这样的举动,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但还没等余东野嘲讽什么,于经人直接劈开挡在前路的几个摇摇欲坠的余东野的人马,大步走向余东野。   余东野看傻了眼,想不到于经人还有这般的本事,但脸上有恃无恐的笑容,却越来越强烈。   “你笑什么?”砍到最后一个汉子,于经人表情冰凉的说着,看余东野的目光,像是在看着一个将死之人。   “我笑的是,只要我打一个响指,子弹就会打过你的脑袋。”余东野得意洋洋的喊道,一只手默默举起,在空中做了个打响指的东西。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一滴一答的过去,于经人却仍然好好的站着。   普拉多上。   “走吧,余东野输了。”王富贵渐渐闭上眼,这一场难得的好戏,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白九城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样看透了这么一个局,吩咐表情沉重的刘羲开车离开,这一场荒谬多余又抽象的战争,似乎就这样结束了。   明天会发生什么呢?白九城问着自己,而自己是否又能搭乘着这时代巨浪平步青云呢?   “似乎并没有子弹穿过我的脑袋。”于经人看着表情慢慢僵硬额头上冒出冷汗的余东野。   “怎么可能,我明明...”余东野语无伦次的说着。   突然余东野感觉背后一阵凉气,在余东野转过头的时候,浑身散发着血腥味道的薛铁之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他的背后。   “现在你什么都明白了吧,小鬼。”于经人放下手中的钢刀,在罕有的疯狂之后,脸上渐渐爬上一股平静,这种撕裂人心伪善的战场,于经人早已经经过无数次,这种胜利,并没有什么喜悦,只有一种折磨人心的落寞。   或许他经历了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次生生死死,虽然说算不上什么悲壮,但至少不算那么俗不可耐了吧,但在那些大人物眼中,他仍然是个小丑,或许这就是定数。   薛铁之单凭一只手就制服了余东野,这个出千或许在行,但武力值无限接近于零的余东野,在薛铁之面前,就像是一只小羔羊一般。   余东野面如死灰,像是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一般,甚至忘记了挣扎。   “一切都结束了。”于经人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那太阳还会从东边升起,但这新的一天,还会如同起初一般吗?   “你不敢杀我,如果我死了,我师兄一定会找上来,到时候你们这些家伙都得死!”余东野在薛铁之的手上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死死掐着自己脖子,如同钳子一般的大手。   于经人嘲讽的笑笑,深深吸了一口烟道:“有什么招数冲我来便是,不过那大快人心的时候,你是见不到了。”   余东野的眼神中慢慢出现一股恐惧,正要说些什么,掐着他脖子的手却越来越紧。   就这样,这个骄子,死在了这座骄子一般的城市之中,无声无息。   偌大的旧街广场,仅仅只剩下了两人。   “这事我来扛。”还未等薛铁之开口,于经人说着,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定一般。   “你能扛的住?”薛铁之说着,想想这满地的尸首,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薛铁之用脚趾头都明白。   “大不了搭上这一条命,不过方十街,就需要你来接手了,这一切我都玩够了,也没有心思玩下去了,倒不如先下去跟老孔喝一杯酒,叙一叙旧。”于经人说着,一根烟也抽到了头,这一夜,他喝了最想喝的酒,做了最想做的事,抽了最想要抽的烟,够了,于经人很知足。   薛铁之默默皱了皱眉头道:“我没有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于经人慢慢坐到地上,这个曾经闻名于西城区的大枭,此刻无比的苍老,无比的疲惫,属于他于经人的时代,或许早已经过去了,已经不需要他苟延残喘着了,这条街,这座城市,这个时代,这个世界,需要一些新人。   薛铁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背起三焉儿,一只手拎着半死不活的杨子鸿,默默离开。   “老薛,你说我是不是死的很狼狈。”于经人突然叫住了薛铁之。   “冲你高度来说,也算的上是壮烈了,我打算先离开北京一阵子,如果你还没死,需要人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联系我。”薛铁之说着,说完也不管于经人会嘟囔什么,大步离开,只留下这一广场的失败者。   这场充斥着莫名其妙的战役,没有任何胜者,但等到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一定会如同深水炸弹一般,轰动一切,甚至是改变整个西城区的格局。   新街与方十街这两块肥肉,或许还会引发更大的战役,不过这一切都是后话。   这波澜到底会泛起多久?   旧街广场,断断续续哼着一首大花枪。   但绝对不会如那西凉中原那般悲切入史,这一切,都会随着这时代的浪潮,被人永远的遗忘。   一切都结束了?   在太阳初升之时,总会有人站出来,掩盖住这**裸的黑色,让大多人看不到,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有多少人死,多少人生,多少人置死地而后生。   反正这个城市已经隐藏了太多太多这样的故事,也并不介意再多一些,再残酷无情一些。   跳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哈尔滨火车站,这风尘仆仆的两人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远离了那座给予徐饶太多记忆的城市,踏入了东北三省的核心。   “多少年没来这座城市了。”郭野看着这在清晨刚刚苏醒过来的城市说着,这份难得的安静,也仅仅会发生在这个时候。   跟在郭野身后的徐饶却没有多少感触,只是觉得冷的有些刺骨,但还是咬着牙坚挺了下来,他不想在郭野面前出这个洋相,但他实在跟郭野这个在这种环境身穿单薄的虎人彪不起来。但徐饶此刻更多的是心中的感触,他想不到自己还能回到自己的故乡,但徐饶宁愿忘记了所有关于这里的记忆。   “冷不冷?”郭野看了眼在他背后打哆嗦的徐饶,明知故问道,话中带着一些阴谋的味道。   “不冷。”徐饶嘴硬回答道,虽然冻的发紫的嘴唇已经在打架。   “你不冷我冷。”郭野大笑道,似乎是看穿了徐饶的想法。在火车站不远处刚刚摆的地摊讨价还价的搞来两套军大衣,最后还死皮赖脸的要了两个土到掉渣了棉帽。虽然这种火车站一旁的小地摊常常宰人不偿命,但今天唯独遇到了这能无赖到极点的郭野,让这小老板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然徐饶嘴犟,但身体还是很实诚,老老实实的穿上了这厚重的军大衣,极其不情愿的戴在这乡巴佬一般的帽子,虽然打扮土气到极点,不过徐饶那冻的僵硬的身体缓解几分。   “我们这是要去哪?”暖和起来的徐饶问道,这时天已经慢慢飘起毛毛雪来,这挺有意境的场景,身边却只有一个不知所谓情趣的郭野,这让徐饶连把这场景当成回忆的勇气都没有。   郭野弹了弹烟灰,指了指向北的地方道:“去哪里。”   徐饶看着越发寒冷的北方,似乎是望而生畏了,不由的打了个哆嗦道:“还有多远?”   “很远很远。”郭野喃喃着,望着北方,似乎想起了关于了那北方的一个故事,当然那个故事,也是那么的长那么的长。   “很远很远是多么远?”徐饶被问傻了眼。   “远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方。”郭野说着,然后默默的走了出去,虽然没有搞明白所以然的徐饶只好傻傻的跟在郭野的身后前行着,或许是第六感,又或许是错觉,徐饶总感觉他要跟在郭野身后很久很久很久......    第三十八章 后生   距离北京不算远的荒山上,跟北京的寸土如金比起来,这里显然是被人遗忘了的地儿,又或者说毫无意义,所在这种地方所发生的,也仅仅只有那座城市所接受不了的黑暗。   狍子从一个小木床上睁开眼,不知道睡了多久的狍子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铅块一般的重,稍稍动一下就会疼的撕心裂肺。   环顾着周围,狍子所看到的,是一个简陋到极点的土屋,屋中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品,只有一个一个老人坐在一块木桩上,手中倒腾着一大块草药,似乎光是从颜色中就能嗅到一丝苦味。   狍子挣扎的起身,他想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嘴中的剧痛让狍子说不出话来。   “说不出来就别说,舌头是留下来了,不过以后说话会有点困难。”老人说着,声音有些沙哑,仅仅是瞥了一眼狍子,狍子就能够感觉到老人目光中的深邃,似乎在那双还不算是浑浊的眼中,有着一个长长的故事在其中。   狍子用手比划着,也不知道这个打扮如同上个世纪的老人能不能看明白狍子的意思。   老人继续磨着草药,摸了摸自己仅剩的几根白胡子道:“我是在这山脚下捡到的你,其实在这死人谷里,像是你这种家伙,或许不算多,但是绝对不算少,不过能够活下来的,真不多。”   狍子听完后,感激的看着这位救了自己性命的老人,又支支吾吾的比划一阵子。   老人似乎能够读透狍子的心思一般,平静道:“不到半个月。”   狍子傻了,想不到自己这短短的一睡,竟然睡了如此久如此久。   老人在狍子自顾自的震惊之际把磨成沫的草药放在一个容器中,然后搅拌着,像是在做着什么暗黑料理,最后把容器之中的药汤,倒了满满的一大碗黑色药汤在狍子眼前,指了指道:“全部喝掉。”   狍子看着这实在让人没有喝下去欲望的药汤,光是嗅了一口就能够感受到这苦味。   “你不喝也可以,不过以后下半生估摸着得靠轮椅度过了,更别说拎起刀子给予某些人报复了。”老人一脸淡然的说着。   狍子愣了愣,木然片刻后,一脸义愤填膺的举起这大碗,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到底还有什么能比挨过十六刀还要让人难熬。   东北一眼望不边际的小兴安岭,此刻这深山老林已经被大雪所掩埋,本来就荒无人烟的地方,变的更大的荒芜,似乎这里,被这灯红酒绿的时代,彻底的遗忘了。   徐饶郭野两人已经马不停蹄的赶了十多天的路,白天几乎一天都不会歇脚,晚上运气好能碰到小寨子留宿一夜,运气不好只好在山洞中将就一晚上,水直接喝溪水,饿了就干啃速食饼干,这一路是徐饶这辈子最煎熬的一段日子,就像是短短十天之内跑了无数的五公里一般,虽然说经过这一段日子的锻炼,徐饶的身体已经慢慢抛开了起初的弱不禁风,但跟郭野的体力值比起来,徐饶能够坚持下来这十天的奔波,已经算的上极限了。   当然这一切,郭野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说,或许他只是想要看看这个倔强的孩子,到底还能坚持多久。   翻过几个小山脉,在危机四伏的小兴安岭的山脉中,所考验的,不光光是体力,更多的是心态,面对这怎么都走不到尽头的山脉,心理承受能力不强的话,说不定都会崩溃下去。   “到了。”沉默了一路的郭野终于开口说着,就在郭野说出这两个字后,徐饶的表情就如同沙漠中见到了绿洲一般,同郭野的方向望过去,在眼前的是一片空地,这旁着一条山河的空地上有着一处不大的院子,甚至还能在那小木屋上看到几丝炊烟出来,这清静无比的景象,就如同某些油画一般,让人舍不得驻足,甚至留下几个脚印子都显的特别的多余。   徐饶本来快要枯朽的身体像是突然涌了一股洪荒之力一般,快步跟着郭野朝那小木屋的方向走去,此刻徐饶不光光是欣喜,心中更多的是激动,想想这种远离都市喧嚣的地方住着一位通天般的彪悍猛人,徐饶下意识的就会觉得有些难以接受,毕竟这是现实,而不是一本武侠小说,在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的隐士高人,也不会有什么高人愿意过这种日子。   两人还没有接近这诗情画意的小木屋,一头体型巨大的熊獒就狂吠的冲了上来,这头脸上满是伤痕的熊獒,眼神甚至要比山中的猛兽还有凶恶几分,甚至不像是一条狗,或许是在小兴安岭的深山老林中养出了入了骨子了的野性。   徐饶面对这么一头怪物,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却没有被吓的惊叫,因为徐饶清楚,在他身前挡着的,有一个比这条猛犬还要恐怖的家伙,狗即便是到了通灵的地步,也不过是一条狗罢了,但有些时候,人还真不一定是人。   郭野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么一条狗,就这样,在这漫天白雪中,一人一狗相互对视着,或许摸不透来人的熊獒也清楚这不是好惹的角色,没有直接冲上来,而是虎视眈眈的瞅着。   “老洪,这么多年未见,上来就派这么一个东西来招呼我?”郭野说着,猛的瞪了眼这畜生,或许在背后的徐饶没有能看到郭野这眼神,却看到了这气势汹汹的熊獒神情一变,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无比的东西,竟然被吓的连连后退着。   一个身材魁梧到极点,如同巨人一般的男人慢慢走出院子,那张深沉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清楚,仅仅是吹了个口哨,这条坚守岗位的熊獒就老老实实的钻回了院子中。   男人一步步走向郭野徐饶两人,似乎这个男人的每一步,都在敲打着徐饶的内心一般,徐饶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身上的气势所压的喘不过气,虽然郭野早已经对他透了底,徐饶也知道自己会见一个如同神仙一般的家伙,但这个男人的无懈可击,早已经远远超出了徐饶的想象。   “我打心眼里不想见你,你知道不知道,这个国家中,有多少人在找你?”男人一脸无可奈何的说着。   郭野很有成就感的笑了,笑的毫无隐藏。   这个名为洪擎苍的男人终于走到了两人的眼前,近距离的观看,更能够体会到这个男人的强大,至少徐饶一点也不敢触碰这个男人的眼神,就像是傻子一般低着头,虽然徐饶知道如此,也恨自己的不争气,但在这个场合,徐饶真的没有任何所谓的一丝自信感。   虽然徐饶没有敢看洪擎苍,洪擎苍却上上下下打量着徐饶,甚至看徐饶多过看这位自己多年未见的老友郭野。   “说吧,找我有何贵干?”洪擎苍收回目光,淡淡的说着。   郭野拍了拍徐饶的后背,似乎想要这腰杆挺的直立一些,笑道:“还不是为了这小子。”   “你徒弟?”洪擎苍很直截了当的说着,他不喜欢说任何废话,也不喜欢使用太多的感情,为人处世却就如同一个机器人一般,总是把利与弊计算的无比明确。   “算是吧。”郭野说着,脸上有一股很莫名其妙很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而徐饶,心中却莫名其妙的为之一暖,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他是一个即便是消失了都不会引起注意的存在,甚至不会有人在记他,再想起他,但至少现在,徐饶可以认为,这个名叫郭野的男人,终于伫立在了他那个狭小又难以入内的世界。   终于,终于,不是孤身一人了吗?徐饶这样自问着自己,想想这个拯救自己的家伙,是这么一个名为郭野的家伙,徐饶就有点想发笑,就如同这一切都是编凑好的剧本一般,在特定的时间中,出现了特定的人,发生了特定的事,拼凑成了这特定的一切。   是缘分?还是命数?还是本该如此呢?徐饶想着,但现在即便是郭野也不会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一切都要等到若干年后,等徐饶真正看到这个时代的模样的时候,才能揭开。    第一章 兴安岭   郭野一句算是吧,让表情一直木讷的洪擎苍的眼皮跳了跳,神情不再像是起初那般的波澜不惊,他很清楚,郭野不会给他开这种玩笑。   洪擎苍再次审视着徐饶,这次看徐饶的眼神更加的露骨,但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洪擎苍实在看不出任何发光点,如果放在以前,这个年轻人甚至不值得洪擎苍看一眼。   “你想要我做什么?”洪擎苍说着,放弃了从徐饶身上寻找发光点的打算,只能说洪擎苍摸不清自己这位老友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让他跟你两年,最好把你那几招都教给他,反正你闲着也是闲事。”郭野把脸色发红额头冒出冷汗的徐饶往前推了推,一只手自始至终的放在徐饶那僵硬无比的肩膀上。   “你是不是在开什么玩笑?”洪擎苍一脸震惊的说着,就算是洪擎苍再怎么八风不动,面对郭野这异想天开一般的说法,也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要真是开玩笑,我就不会从北京大老远翻山越岭的来找你了,如果你能答应,当年你欠我的那点人情,就当还了,我俩互不相欠。”郭野风轻云淡的说着,或许徐饶还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但要是这话放在有心人的耳中,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一个东北三省之虎怎么还都还不清的人情,这到底庞大到何等的地步,只会让人头皮发麻望而生畏。   这是洪擎苍第三次审视着徐饶,但任意洪擎苍那阅人无数的毒辣眼光怎么看,都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到一个如同白纸一般的年轻人,说难听一点,是让人感觉到无可救药的俗不可耐。就是这样一个家伙,值得郭野付出这么多吗?洪擎苍都有点为郭野感到不值。   而徐饶,就如同一个木桩子一般的站着,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傻人,任由别人怎么笑他的傻,仍然那般的痴痴的傻着,如果没有郭野那一只扶着他的手,徐饶真有可能就这么倒下去,甚至是咬着牙彻底的离开这儿,然后放弃掉一切,但他能吗?他不能,在某些事上,只能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迎头而上,虽然明知道他人会笑他傻。   “郭野,你要清楚,如果这事我答应下来了,即便是你死在了我眼前,我也不会伸手帮你。”洪擎苍直截了当的说着,似乎这多年的情谊所剩下只剩下了一个大到不能再大的人情。   徐饶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甚至自问自己,到底值不值郭野为他付出这么多,这样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自己,真的值得吗?这是徐饶第一次有这种深刻到极点的疑惑。   “老洪,要是你真绝情到那个份上的话,我倒是无所谓。”郭野却嬉皮笑脸的说着,似乎要比徐饶更加不在意洪擎苍所说的字面意思。   “好,他留下,我能给他的,一样不会少,但如果他真的死在了这里,你也不要来找我麻烦,只能说他扛不住这些。”洪擎苍说着。   “放心,我看过,这小子的命硬,你可劲的糟蹋便是。”郭野说着,最后一次拍了拍徐饶的后背,在徐饶耳边轻声道:“别死了。”   徐饶听过后,为之一颤,那本来绷紧的身体,却慢慢放松下来,挤出一张看似不那么虚伪的笑脸,猛的点了点头,徐饶突然明白,眼前的这个三省之虎也好,那个他难以融入的世界也好,即便是再怎么遥远,在追逐的过程中,最惨重的下场,也不过是他死了,但死,他早已经经历过一次,似乎跟在这个时代比起来,并没有那么的可怕。   徐饶那突然释然的表情,让洪擎苍有些不知所云,在他眼中,徐饶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虽然不知道郭野再卖着什么招牌,但洪擎苍可以肯定,不会有任何一个普通人听到死这个字眼,会露出这种释然的神情,这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吗?洪擎苍起来,这也是他在徐饶身上所看到的第一个不同,似乎在冥冥之中,洪擎苍有预感这并不是最后一个。   “那就这样,我这个不争气的小徒弟,就交给你了,如果两年之后,他还活着,要是没有达到我所想要的高度,我可会跟你玩命。”郭野虽然这样说着,却是一脸的坦然,他对洪擎苍是无条件的坚信,否则也不会把徐饶托付给洪擎苍。   “又要消失了吗?”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道。   “去处理一些琐事,但都要不了命。”郭野说着,冲徐饶神秘的笑了笑,让徐饶有些无奈,但他明白,郭野现在不告诉他的,是他不需要知道的。   但一直默默做着这些,又或者承受着这些的郭野,真的不会累吗?徐饶有些感叹的想着。   “你现在所做的,都是为了你的曾经所偿,这巨大的中国,谁都可以退出这江湖,但郭野,你不行。”洪擎苍一脸悲哀的看着郭野,似乎像是在看着一个关于历史的故事,但这个被隐藏的最深的历史,却是最伤人。   “有些东西,我总能还完,如果活着还不完,那就死了再还,问心无愧足以。”郭野说着,望向天空,那深邃无比的眼,似乎在企图看清眼前的一切,不过这天空,却变的无比的浑浊起来。   洪擎苍暗暗的摇了摇头道:“两年之后你来领人,现在滚蛋,我怕你待久了,折我的阳寿。”说完,也不管郭野的表情是何等的精彩,自顾自的离开,走向那小木屋中,给这一对师徒留下两人独处的机会。   本来话格外多的两人却沉默着。   郭野掏出这一路舍不得抽的红梅,很肉疼的递给徐饶一根,徐饶没有接的意思,因为徐饶现在差不多戒了眼,但在郭野的偏执下,徐饶还是接下了这一根格外宝贵的烟。   郭野率先点燃,然后把打火机扔给徐饶,就如同两人最初相遇的场景一般。   “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但不要心急,这又臭又长的故事,等时候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但估计到了那时,我就算想要告诉你,你也不一定想听。”郭野深深吸了一口烟感叹着,似乎这烟味赶不走一丝一毫心中的无奈。   徐饶静静的听着,不紧不慢的抽着这根烟,虽然这根烟有些粗糙,有些浓烈,但对徐饶来说,却是最好的口粮。   “这两年,我一定会挺下来,会变的更强大,我一定要活到能够在你嘴中说出那个故事的时候,老郭,我知道我这人除了逞强没有别的本事,但如果让我就这样死了,我打心眼里不甘心。”徐饶说着,这也是徐饶第一次亲切的叫郭野为老郭,或许徐饶不知道,这声老郭,一叫就是一辈子。   郭野笑了,笑的有些疯疯癫癫。   “两年之后,我会来找你,临走时嘱咐你三点,第一点,别死了,第二点千万别死了,第三点千万千万别死了。”郭野说着,虽然他知道徐饶到底下了多大的觉悟,但是这兴安岭,可不是光凭一点点的决心就能够生存下来的,想要在这里生存,就要比山中的那些畜生还要野蛮的多。   徐饶坚定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丝不舍,虽然徐饶很不想承认这股有些娘们的不舍,但不得不说,他与郭野之间,慢慢的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羁绊,这是一种很难被现实所折断的东西,又或者是唯一。   “走了。”郭野最后看了眼徐饶,自顾自的摆了摆手。   徐饶点了点头,似乎感觉这气氛突然压抑了下来,牵强的笑了笑,就这样目送着郭野离开,或许或许,这一次早晚都会来的分离,是最后一次。   郭野走后,徐饶踩灭烟头,在原地站了良久,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郭野的脚印被风雪淹没,眼前这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郭野与他从未来过一般,但他们真的没有来过吗?徐饶有些惆怅,想着自己以后会翻天覆地的生活,又想想自己那迷茫无比的过去,突然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   但他们,又真的没有来过吗?徐饶想着,一只仰望着这偌大的世界,敬仰着这偌大世界的徐饶,终于慢慢开始脱变。    第二章 棋   终于,思前想后的徐饶转头离开,走向那风雪之中的小木屋,那个身材魁梧气势逼人的洪擎苍似乎在门口一直在等着,又似乎在目送着郭野离开,而起初那条恶犬,正老老实实的趴在洪擎苍的脚下,不过看徐饶的眼神却充满着恶意。   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徐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有些问题又不得不面对。   “我叫洪擎苍,对于我,你只知道一个名字就够了,你可以叫我洪叔。这条狗叫牟牛,对于它,你也知道这些就足够了。”洪擎苍说道。   “我叫徐饶。”徐饶有些单调的说着。   “身上有伤?”洪擎苍看着徐饶头上结冰的绷带道。   徐饶摸了摸还有些疼痛感的后脑勺,这曾经的致命伤似乎还有些隐隐作痛,点了点头。   “先把这身骨头养起来,以后你要做什么,我自然会安排。”洪擎苍说着,说完就转身走向小木屋,留下徐饶一个人在风中凌乱着。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死亡特训吗?徐饶有些自嘲的笑着,当他准备接受这个男人任何要求的时候,这个男人仅仅对他说了这些,让做足了心理准备的徐饶有些找不清头脑。   抱着这种想法,徐饶走进这不大的小院,这不大不小的院子,仅仅有着三间小木屋,院中甚至没有任何东西,只有一个简单的狗窝,让着不大的院子显的有些空旷。   走进小木屋,屋中虽然算不上阴暗,但总给人一种特别压抑的感觉,同样简陋无比,几个自制的小木椅子,一张小桌子,墙壁上贴着已经掉色的海报,甚至已经看不清这海报的图案,但最显眼的,是中堂所挂着一幅草书,仅仅写了一个大大的字,一个命字,落款人的姓名赫然写着刘剪刀。所剩下的唯一的装饰品,是一张特别详细的中国地图,这本来有着密密麻麻地名的地图上,似乎圈圈点点的画着什么,写着什么,让人一眼看过去,显的特别的凌乱无比。   此刻洪擎苍正坐在跟他的体型比起来娇小无比的木椅上,在木桌上下着一盘棋,象棋棋盘中仅仅只剩下了寥寥的几字,但洪擎苍却一脸津津有味的下着,对于进来的徐饶,丝毫不在意,完全的乐在其中。而那条狗,则在洪擎苍的脚底下打着盹,惬意无比。   徐饶关上似乎挡不住什么寒气的木门,在离自己最近的小木椅子上坐下,放下重重的行李,虽然是难得的松了一口气,但想想自己身边有着这么一个猛人,徐饶的内心就平静不下来。   “以后你就去那间房间住,吃饭时我会喊你。”敲打着棋子的洪擎苍指了指左边的房间道。   徐饶立马点了点头,虽然此刻洪擎苍正背对着他。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向洪擎苍所指的房间,就如同这房间是什么雷区一般,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小心,生怕打断了下棋的洪擎苍的思绪。   轻轻打开这许久未打开的门,徐饶看到自己这未来两年住的地方,莫名的心中一凉,这有着一巨大窗户却没有什么玻璃可言的房间,唯有一张什么都没有的小木床,然后没有任何东西,条件要比郭野所住的危楼还要寒酸无比,这让徐饶怀疑起来,是不是这种彪悍的猛人们都喜欢自己折磨自己。   虽然这房间实在不够看,但徐饶还是硬着头皮,用自己带来的毛巾把房间上上下下擦了一遍,在擦拭的过程中,徐饶在这木墙上,发现了很多断断续续的句子,估摸着应该是上一届主人所留下的,徐饶并没有太过在意,反正这些话,他以后有的时间去熟悉。然后就是发现了一本脏兮兮的手写日记,虽然其中的钢笔字早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被徐饶好好的放在的床前。   徐饶其实并没有带太多东西来,只有几件衣物,几双鞋,然后是一张薄被与褥子,但显然这几样东西,想要装饰这简陋的房间是远远不够的,但好在这褥子够大,让徐饶裁掉一半,将就的堵住了漏风的窗户,一只做到这里,徐饶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一屁股做到铺着薄薄褥子的床上,一阵疲惫感袭来,因为这十多天的赶路,已经让本来就是病号的徐饶体力透支到极点,重重的昏沉感袭来,徐饶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自己的处境,就在床上睡了过去。   又是一场走马观花的梦,徐饶在恐惧中醒来,发现自己周围已经漆黑一片,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的徐饶掏出手机,才发现竟然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八点,看着那仅存的一点电量,徐饶关了机,把这并没有用处的东西直接扔到的床上。   起身忍着身上的剧痛站在窗前,吹着冷风,徐饶回忆着刚刚自己那一场梦,在那缥缈无比的梦中,徐饶梦到了太多的人,太多太多他本以为遗忘却无法释怀的人。   肚子开始抗议起来,渐渐平静下来的徐饶摸索的离开房间,打开房门,才发现洪擎苍仍然在那里坐着,仅仅是烧着一自制的蜡烛,像是一点也不会感到枯燥一般,仍然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的棋盘。   “刚刚看你睡的熟,就没有叫你,饭在桌上。”洪擎苍仍然看都不看徐饶一眼的说着。   徐饶看着桌上那满满的一碗面,虽然不知道洪擎苍到底在这穷山恶水中怎么弄来的,实诚的坐下风卷残云的吃了起来,虽然这碗面没有任何味道,而且还折的不像是样子,甚至配菜只有几根萝卜条,但徐饶吃的格外的香,短短几分钟就吃的连水都不剩下,吃完徐饶冒着冷风在院中的水井旁把碗筷刷净,最后把干干净净的碗筷放到桌上,开始看着洪擎苍下象棋。   其实对象棋,徐饶并不感冒,他想象不到一个怎样的家伙,能够一天到晚,把全部精力放到一盘棋上,而且还是自己对上自己。   对于这个多余的看客,洪擎苍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仍然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棋子,每走出一步,都要用上很久很久的时间,看着徐饶都暗中捏一把汗。   对象棋,徐饶是个门外汉,但多多少少的能够参悟透其中的博大精深,虽然知道一个马走日象走田,但再深一点,徐饶还是一张白纸的状态。   “会不会下?”洪擎苍说着,没有看徐饶一眼,全部的精心都在棋盘上。   “会一点。”徐饶说着,在洪擎苍面前,他是实在不敢造次,因为在洪擎苍身上,徐饶总能感觉到一丝让人喘不过气的威严在其中。   “下一盘?”洪擎苍不经心的问道。   徐饶能够听出洪擎苍话中不容人拒绝的味道,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虽然自己是个烂手。   徐饶持红帅,洪擎苍持绿将,徐饶有些艰难的摆完自己的棋子后,直截了当的走了一步当头炮。   洪擎苍只是静静的跳上一只马,然后发生了一场屠杀,徐饶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这一盘棋,满头大汗,甚至手掌湿的不成样子,要可知道,这是东北最冷的地方。   在前几手,徐饶一阵猛攻,虽然徐饶是个门外汉,但小伎俩多多少少的有些,即便是跟那些坐在大街上的老油子下棋,徐饶也是五五开,或许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徐饶自认为自己不会输的那么惨,虽然会输。   不过仅仅是吃掉了洪擎苍的一个马后,本来一直防守的的洪擎苍棋风一转,直接不顾徐饶杀入自家的一車一跑,两炮直接开进徐饶的阵地,一阵横冲直撞,让本来就后排空荡的徐饶憋了一头的汗,慌不择路的撤回自己的一车一炮,不过大局已定,在洪擎苍不断的釜底抽薪中,被打的稀巴烂,最后只剩下几个小兵跟孤零零的帅。   或许徐饶被激发了求生欲,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有打算投降的意思,而洪擎苍这边,除了徐饶一开始除掉的马,跟几个小卒子,剩下的都完完好好。   徐饶手中紧紧握着一个小卒子,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那小卒子已经被汗水打湿,双眼放光的看着棋盘,这一筹莫展的棋局,就如同他那支离破碎的生活一般,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洪擎苍也没有催徐饶,只是平静的看着,这完全无可救药的棋盘。   过了良久,苦苦煎熬的徐饶仍然没有投降的意思,自己也只不过只剩下一帅一士,大局已定。   “要不要再下一把?”洪擎苍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重重松了一口气,默默摆着棋子。   “手法可以浮躁,但心不能浮躁,很多事因为自己所处的位置,总不能看个全面,要是心还在你所处的位置的话,那么一切就都覆水难收了。”洪擎苍放下最后一个棋子说着。   这是洪擎苍对徐饶真正意义上所说的第一句话,这一句话就像是一记重锤一般,敲击着徐饶的灵魂。   徐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努力让绷紧的身体放松几分,微微点了点头。   又是一场乱战,这一次徐饶没有像是刚刚那般愣头直冲,虽然打的步步为营,但自己所营造的棋局,在一半时就接近于崩溃,洪擎苍就如同蛇打七寸一般,本来稳健的棋局一转,直接锁住了徐饶的去路,一通乱杀,直接让徐饶溃不成军。   这一次,徐饶又输了,输的更加的彻底。    第三章 输   徐饶拿着棋子的手已经有些颤抖,眼中似乎充满着不甘,但比起刚刚,心态已经稳定了下来,至少现在徐饶能够直视这个他不敢直视的男人。   “要不要再来一局?”洪擎苍似乎是看透了徐饶的心思,微微笑了笑,似乎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第二种东西,那就是一种绝对不会服输的意志,即便是这样会让这个小人物屡屡碰壁,但洪擎苍绝对不相信,这个徐饶也仅仅因为这两点,才被郭野看中,甚至是器重。   对徐饶来说,即便是前半生再怎么苦,都是值得,至少他遇到了他最大的幸运,那就是郭野,一个足以成就他,颠覆他曾经的世界的存在。这究竟是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呢?洪擎苍想着,或许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徐饶再成熟一些些就会明白。   徐饶感觉脸上有些发烫,但还是义无反顾的点了点头,就如同起初的五公里一般,对于已经尝试了太多的挫败感的徐饶来说,那种小人物的模样虽然已经入了骨子,但是想要改变一切的信念一点也不比前者要差。   又是一盘,徐饶再次输的片甲不留。   然后又是一盘接着一盘,徐饶无不例外,每次都输的满头大汗,又硬着头皮摆好棋子再战,虽然结局怎么看都是显而易见的。   两人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杀到油灯燃尽,然后再点燃,最后到太阳升起。   整整一夜,徐饶没有赢过一盘,甚至从未接近过胜利,这无望的棋盘就如同徐饶的现实一般,一蹶不振,但好在这个不停跌倒的家伙,总能硬着头皮站着,或许是想要他的失败来证明一些什么,但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变的满身伤痕累累,真的值吗?   精神与体力已经被消耗殆尽的徐饶终于支撑不下去,跟面不改色的洪擎苍选择了休战,然后自己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洪擎苍不紧不慢的收起这盘散棋,虽然这一晚徐饶从来没有赢过,但是在徐饶身上,洪擎苍看到了他最想要从徐饶身上看到的东西,那不是一种关乎小人物的认命,只有一股让人不容小窥的怨气,这一股怨气如果统统化为力量的话,还有能颠覆不了的东西吗?   或许或许,这个显而易见的怨气滔天的小人物,只是欠一个逆袭的机会。   如今机会已经有了。洪擎苍感叹着,收起象棋,吹灭油灯,默默起身,吹了一声口哨,这惬意睡了一晚的熊獒牟牛跟着洪擎苍离开。   一人一狗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深山,就如同某些电影中的桥段一般,荒芜人烟野兽横行的深山老林,粗犷无比的汉子,凶狠无比的狗。   洪擎苍大步走在前,牟牛一只东窜西钻,惊飞了一林子的鸟。   顺着山间不显眼的小路,洪擎苍一直爬上这巨大的无名山,在山顶的一棵巨大红松树下停住脚,在这红松树下有着一个不算起眼的小坟包。   本来欢脱的牟牛此刻老老实实的在洪擎苍一旁趴下,洪擎苍俯身摸了摸牟牛的脑袋,眼睛却自始至终的没有离开那小坟包。   “梨花,昨天郭野来了。”洪擎苍自言自语的说着,谁又能想到,这个勇冠东北三省的头号猛人,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来这坟包前自言自语的说上一阵子,至于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有着什么故事,很少有人知道,又或者大多知道这故事的人,都死了。   “他还是一点没变,在他眼中,我看不到怨恨,甚至我都替他觉得不值,但终究那些话,我还是没有说出口,我也没有说的资格。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把当年那些家伙们杀个精光,然后再给自己一子弹,但那个不怕死的家伙从来不按套路出牌,编下一个弥天大谎,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消失了,一消失就是十几年。”洪擎苍说着,想起那十几年前,那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岁月,那个动荡且有荡气回肠的时代,诞生了太多太多刻骨铭心的记忆。   冷风吹过,只有一个对着坟包不停自言自语的人,或许这就是曾经那个时代所留下的,但如今,这个再次支离起来的时代,又是谁的刻骨铭心呢?   洪擎苍擦了擦坟包上的积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对了,郭野还带来一个年轻人,一个叫徐饶的家伙,昨晚我跟他下了二十八盘棋,他也整整输了二十八盘,我也想不明白郭野到底看上了那孩子那一点,或许是毅力,或许是野心,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但当年你欠他的,我欠他的人情,我还了,虽然说出来就变了味,但多多少少能让你在下面输的安稳点,我知道你不想欠他什么。”   洪擎苍擦着坟包的手有些颤抖,或许因为郭野的出现,让洪擎苍想起了那一段时光,那一个人,那一切的一切,就似乎发生在昨天一般,但恍惚的回过神,他已经一无所有,虽然他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但是他想要的东西,只不过是躺在这坟包下面的女人,哪怕是让他真正跟她说上一句,只有她能够听到,现在让洪擎苍死都值了。   “牟牛,走了。”洪擎苍揉了揉眼,冲身边依偎着他安静的熊獒说着。   牟牛仰着头看了看洪擎苍,就像是通人性一般,静静的蹭了蹭洪擎苍的衣服,然后跑向下山路。   洪擎苍做了个伸懒腰的东西,老布鞋直接把脚底下的雪踏了出去,大步追想牟牛,这已经不是这一人一狗第一次比赛,也不是最后一次。   在这里,最可怕的,并不是野猪王,也不是东北虎,更不会黑瞎子,而是这一人一狗,就像是这一片山林的霸主一般,统治着这一切。   再一次醒来,徐饶发现天已经昏暗下来,这完全没有规律的生物钟,让徐饶的身体格外的沉重,徐饶摸索的起床,披上大衣离开房间,却没有看到洪擎苍坐在那地方下棋,离开木屋,在空荡荡的院子之中也没有看到洪擎苍的身影。   徐饶缩了缩脖子,走向冷风凛冽的院子中,开始小跑起来,虽然每跑一步身上的伤口就无比的疼痛,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让徐饶燥热无比,甚至最后脱掉了大衣,仅仅穿着外套在院中狂奔,这场景怎么看都像是某神经病院中的景象。   一跑就是两个小时,一直到大汗淋淋,徐饶才停住脚,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慢慢的恢复了七七八八,又咬着牙做了一百个俯卧撑,徐饶才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折磨。   折磨完自己的徐饶刚刚披上大衣,风尘仆仆的一人一狗就这样从大山中出来,洪擎苍背着一根巨大无比的扎枪,枪上挂着几只山跳,身边的熊獒牟牛,一脸雀跃的在洪擎苍身边打着转。   这霸道无比的场景,实在对徐饶来说是一种不小的冲击感,他向往这股震撼人心的力量,又畏惧着。   “这么快就坐不住了?别着急,以后的苦日子有的你熬。”洪擎苍瞧着大口喘气的徐饶说着,直接把扎枪插在木屋门前,解开绑在扎枪上的五只山跳,在院中直接彪悍的生火烤了起来。   徐饶虽然很想出一份力,却发现自己转了又转,一点也插不上手,索性往洪擎苍身边一坐,开始跟牟牛斗起眼神,一人一狗就这样互相怒视着,似乎是谁也不服谁,但最让徐饶有挫败感的是,最后他还是输给了这条狗。   山跳的香味开始弥漫在寒风中,徐饶吞了一口口水,他打心眼的饿了,同样自己身边的熊獒牟牛也开始摇起尾巴,两人这默契的反应,让一直专心对付着这几只山跳的洪擎苍笑出声来,这也是徐饶第一次见这个严肃到极点的男人露出笑脸,一张看似人畜无害的笑容,但其中似乎隐藏着一些细思极恐的东西。   两人一狗,五只山跳,一阵狼吞虎咽之后,连最后剩下的骨头都被牟牛吞下。   或许这是徐饶这些天所吃过的唯一荤味,也是徐饶吃过最好吃的肉,虽然没有任何调料,只有盐粒,却香到徐饶愿意为这几只山跳撑破肚皮。   吃完后,徐饶自觉的打扫完战场,跟坐在屋檐下的洪擎苍一起开始发呆,看着黑夜慢慢降临,天空出现点点繁星。    第四章 问心无愧   “下一次进山时,可不可以带上我?”徐饶拖着下巴问道,他已经开始慢慢适应身边这个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男人。   “可以,只要你别拖我后腿就成。”洪擎苍手中咬着一根小树枝,抚摸着身边的牟牛道。   徐饶一副赴汤蹈火的模样,使劲点了点头,再次望向眼前的小兴安岭,一脸的敬畏。   “在山中,永远不要把后背留给畜生,三分实力,三分运气,三分神明,还要有一分规矩,一样都不能少,这些东西我都会交给你,要记住在外面那个光影陆离的世界中生存下去,要比这残酷无比的深山老林生存下去还要不容易。”洪擎苍说着,或许只有在这个环境之中,一个原本无比强大甚至于通天的人物,才会明白自己跟这个世界比起来是何等的渺小,更别说本来就无比渺小的徐饶。   徐饶仍然默默点了点头,虽然看似一脸的毫不在意,却把洪擎苍所说的,心中正念叨着,甚至恨不得把洪擎苍所说的每一个字眼都印到自己的骨子里。   “世界很大,人心很小,门槛很多,你要是想爬,有的你爬,你要是想学,有的你学,但一个人是否成功,不在于这些东西,只在于你现在最想要做的东西是什么?”洪擎苍说着,把某些最难以察觉的东西说的一针见血。   徐饶微微冷了冷,搓了搓冻的发麻的手,自言自语道:“只不过想证明我徐饶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罢了。”   洪擎苍微微笑了笑道:“等你再成熟一些就会明白,那些最能说身边朋友最多的家伙是厉害人物,但等你再成熟一些又会明白,那些从来沉默身边朋友最多的家伙们才是虎人,但等你再加成熟一些,又会明白前两者又比不过一个纨绔的红色程度,但这些东西,其实并不重要,懂与不懂,没有任何的区别,只求一个问心无愧足以。”   问心无愧,四个字如同利刃一般,扎进了徐饶的心,让徐饶不得不再次审核起自己,自己的前二十年,真的问心无愧吗?   或许是点到为止,洪擎苍不再说下去,默默起身回屋,留下徐饶孤零零一人坐在门口,似乎是想要给徐饶一些消化这一切的时间,人不能一口吃成大胖子,蛇也永远吞不了象,如果这两样无论如何要有结局的话,那么一定会很悲惨。   寒风中的徐饶,没有瑟瑟发抖,虽然自己的嘴唇已经被冻成了紫色,这看似被冻成了一尊雕像的人,脑中却走马观花着上演着一个又一个场景的,一个又一个人,还有那些徐饶慢慢能够体会到痛处的话。   也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明白了,徐饶起身回到房间,洪擎苍仍然在那里下着棋。   “早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爬起来进山。”洪擎苍头都不抬一下的说着。   身心疲惫的徐饶点了点头,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透过被褥子遮住的窗户的缝隙,似乎能够看到那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不留余力的照在这个内心复杂无比的人身上。   有人会跟他在此时此刻仰望着天吗?徐饶想着,这是一个孤独的人所自顾自问自己孤独的问题,一心想要逆袭的自己,除了那股子怨气,还剩下什么?牙根总有不痒痒的时候,徐饶此刻突然想起了洪擎苍所说的留给他印象最深刻的四个字,那就是问心无愧。   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徐饶昏沉沉的睡去。   与徐饶相隔很远很远的地方,在这种冷到骨子的夜中,一个浑身绑忙绷带的家伙正打着一套拳,虽然有些生疏,但已经有些像模像样,一个抽着旱烟的老人敲打了敲打烟枪,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这个不眠不休的疯子。   这种故事,不断的发生在这个时代之中,就像是波流下的暗涌,越来越猛烈,越来越一发不可收拾,这无疑是那些真正执掌这个时代的人们最担心的事情,他们怕他们操控不了这渐渐形成的暗涌,甚至怕这洪流冲走他们所掩盖的一切,于是,他们也开始在暗地里活动起来。   大风大雨之后平静下来的方十街。   于经人因为数多罪名入狱,明眼人都知道于经人是出不来了。   余东野暴死在了新街旧广场,一直苦苦经营的新街被瞬间吞并,短短几天的时间,就焕然一新,就好似新街从没有出现这号人物一般,或许这就是余东野最大的悲哀,不过值得有心人注意的是,余东野身边的康冬雷没有了音序,同样也没有找到康冬雷的尸体,不过在**裸的利益面前,每个人都红了眼,没有人在乎一个不算起眼的康冬雷。   于经人最有望的接班人薛铁之也彻底消失,方十街于经人的产业被彻底的瓜分,松禾大厦这屹立不倒的招牌就这样一夜之间崩塌。   王富贵隐退,甚至没有对眼前这赤手可得的利益下手,连跟着白九城也老老实实的继续开起酒吧。   这是方十之战的落幕,在这一场恶战之中,似乎没有任何赢家,唯有的,除了输家就是死者,倒是让在一旁虎视眈眈望着一些的秃鹫们得了便宜。   白九城的扑克酒吧,虽然再次开业,但早已经没了曾经的辉煌,或许是因为对面新兴起的新青年酒吧的缘故。   到了午夜时分,酒吧也唯有三三两两的买醉的男女,照这样发展下去,扑克酒吧面临倒闭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但白九城显然一点也不关心这个,似乎每天都在为其他的事忙的焦头烂额。   王虎仍然坐在保安队长的位置,不过曾经气势汹汹的保安大队只剩下了寥寥几人,或许是因为曾经被于经人手下的人们扫荡了一遍的缘故,没有人再敢沾苟延残喘的扑克酒吧。   这寥寥几人的保安队中,只有王虎的表弟小张四,还有两个抱着其他心态留下来的陕西人,还有着曾经跟徐饶关系不错的小六,虽然小六知道一点徐饶的事,但是却没有露出头来,徐饶可能运气好捡到一条命,但他要是做这个出头鸟的话,下场估摸着要比徐饶还惨,小六心中可是清楚的很。   但对此,小六并没有太多的愧疚感,甚至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在其中,看着与自己同一身价的徐饶能够得到苏茜的侧目,实在是一件小六心中很不平衡的事情。   除了百无聊赖就是混吃等死的小六注意到了楼下吧台的女人,一袭黑色长裙的苏茜,那玲珑有致的身材让小六脸色一红,斗着胆子下楼,小心翼翼的坐在了苏茜的身旁,鼓起勇气问道:“小徐怎么样了?”   走神的苏茜突然听到了这个名字,微微错愣,但注意到身边的是小六后,表情又瞬间冰冷下去,冷声道:“走了。”   “去哪了?”小六像是焉了的茄子,突然觉得自己的搭讪是很愚蠢的举动,因为跟眼前这个女人,他们注定相隔了巨大的鸿沟。   苏茜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对小六这种有点小心思的小人物,苏茜见到了太多太多,虽然说不上厌恶但也绝对没有任何的好感可言。   小六就如同被泼了一脸冷水一般,老老实实的缩了缩头,灰溜溜的走开,他想不 明白他与徐饶相差了什么,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人相差的。   苏茜孤零零的坐在吧台,或许是因为那个熟悉名字再次被提起的缘故,苏茜握着酒杯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就仿佛心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攥紧了一般。   不知所栖的感情,总会让一个坚强无比的男人又或者女人,变的矫情无比。就像是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墙,变的经不起一丝风,经不起一丝雨。   苏茜不明白这种感情到底生在何方,只感觉一颗种子在自己的心中开始慢慢的生根发芽,无法控制一般的茁壮的成长着,或许在这场战争之中,徐饶输的很彻底,但在于他跟她之间,徐饶却赢的无比的彻底。   或许是累了,苏茜默默起身,无视着身边这些显而易懂的人们,还有那些带着各种目的的眼神,准备离开,或许以后,她再也不会来这给了她太多故事的酒吧了。因为苏茜打心眼里觉得,这已经足够了,但那些所发生的,难道真的不会再想起?   “都随风去吧。”苏茜喃喃着。    第五章 感情   “我来找那个叫徐饶的家伙!”酒吧门口的躁动吸引了苏茜的注意力,又或者是 因为徐饶这两个字。   望向酒吧门口,一个打扮怪异染着五颜六色头发打着鼻钉染着黑唇的少女正跟王 虎争论着什么,就连平时威风无比的王虎都被这彪悍的小太妹吼怕了,赔笑道: “徐饶真不从这里干了,而且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们把那二愣子给卖了?”少女提高音贝说着,不停的打量着,似乎在寻找着那个看起来并不顺眼的身影。   “要你是再在这里胡闹下去,别怪我不客气了。”王虎也一脸恶相的说着,眼前这混世魔王显然是吃硬不吃软的主。   “王虎。”一个格外好听的声音叫住了欲要发作的王虎。   王虎转过头,看着走向他的苏茜,那本来恶气冲冲的模样瞬间变的殷勤,连忙点头哈腰道:“苏小姐,不好意思,吵到你了,我这就被这小丫头片子撵出去。”   苏茜却摇了摇头,走向这个如同小野猫一般一脸敌意看着自己的少女面前,轻声问道:“你认识徐饶?”   少女愣了愣,想不到从这个高贵无比的女人口中竟然能够吐出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名字,而且看样子这个女人跟徐饶也不是一般的关系,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袭来。少女忍着这股违和感问道:“你又认识徐饶?”   看着少女这一脸敌意的模样,苏茜明白了些什么,再次问道:“你跟徐饶什么关系?”   “你又跟徐饶什么关系?”少女冷声说着,看来是心中确定了些什么,但想想那个一副穷酸模样的徐饶,跟眼前这个格外有气质的女人实在联想不到一块去。   “小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能不能好好说话?”王虎咬牙切齿的说着,一脸警告的看着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太妹,恨不得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给卖了。   “你叫谁小丫头,别以为戴着个假金链子,身上纹着几个皮皮虾就是黑社会,死变态。”少女掐着腰大声吆喝道,一副中年妇女骂街的模样,完完全全演绎的活灵活现。   少女这极其东北味的发音让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笑了,不过王虎的表情却越来越阴沉起来。   “王虎,没你的事,我带这小丫头出去一趟。”苏茜说着,让攥紧拳头的王虎彻底没了脾气。   “苏小姐,白爷叮嘱过我,让我看紧点...”王虎嘟囔着,没了刚刚训斥小太妹的模样,这表情的变化,完全可以拿奥斯卡奖项。   “事都过去了,况且王富贵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再拿我要挟了。”苏茜直截了当的说着,一副看破浮生老气横秋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这个年纪女人该有的模样。   王虎一脸苦涩的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当然懂,但是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要是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些,就都变味了。   “出去聊聊?”苏茜询问道。   小太妹看苏茜一脸诚恳的模样,暂且相信的点了点头,而且眼前这个非富即贵的女人也没有必要骗他,临走时还不忘冲王虎做了个鬼脸,伸了伸拳头,气的王虎直跳脚,却一脸的无可奈何。   恰恰好这一幕被苏茜所注意到,脸上出现了几丝久违的笑意,不过转瞬即逝。   两人就这样离开扑克酒吧,苏茜上了停车场VIP位的白色莲花路特斯Elise,而身边的小太妹一点也不怯场的大大咧咧的坐上副驾驶。   苏茜发动车子,不快不慢的行驶在北京此刻算不上车水马龙的街道上,透过反光镜,似乎还能看到一辆黑色的奥迪A6默默的跟着,车上坐着脸上有着一块扎眼胎记的杨森,如同黑暗之中的猛兽一般紧紧盯着眼前的莲花路特斯Elise,似乎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就会追上去。   “你不会是徐饶的女朋友吧?”小太妹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着,想想那个一副寒酸相的家伙,竟然能够攀到这么一个女人,小太妹虽然说不上嫉妒,但有点提眼前这个水灵无比的女人觉得不值,心中有种好白菜都被猪拱了的感叹。   说到这个,苏茜的脸有些微红,似乎是更加验证了小太妹这天马行空的想法一般,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觉得我像吗?”   小太妹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最后使劲点了点头道:“乍一看或许不像,但看久了,越看越像。”   苏茜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或许某些东西,在外人眼中,往往能够做到一针见血的味道。   “是不是我真的猜对了?”看着苏茜的模样,小太妹一脸雀跃道,像是中了彩票的无良大叔一般,实在让人厌恶不起来。   “我配不上他。”苏茜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很意义不明。   小太妹睁大了眼,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苏茜再次开口道:“倒是你,来找徐饶干什么?”   听完这个,小太妹罕有的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断断续续道:“我来...找他借钱。”   “你们什么关系?”苏茜微微皱了皱眉头道。   小太妹一咬牙,把与徐饶相遇的事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虽然有些曲曲折折,但真实无比。   苏茜听完后,表情意外的平静,在路边停下车道:“你要借钱做什么?”   “上网吧。”少女义正言辞的说着,那大义凛然的模样,让人甚至以为上网吧是一件多么悲壮的事情。   “需要多少?”苏茜并没有像是大多人一般选择漠视这无理取闹的要求。   “五...五...五千。”少女念叨出在她眼中天大的数字。   苏茜听过后,拿出一张白色的银行卡,连带着一张特制的名片,交到少女手中道:“这里面钱还大约有两万,密码是六个三,需要多少用多少,不够可以打这个电话。”   少女一脸懵逼的接过这两张卡片,有些难以置信,她本以为说过后会被直接赶下车,想不到竟然能够发生这种事情。   “怎么,不相信?”苏茜含笑道,虽然她并没有这个义务做这些,一丁点的也没有。但想想一无所有的徐饶都能够交出自己仅有的那一块手表,自己要是真见死不救的话,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少女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似乎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最后,苏茜把这个完全疯狂的小丫头安顿在了一家自己朋友的宾馆,自己就匆匆驱车离开,漫无目的的行驶在这偌大的城市,突然有些想那个喜欢对她无病**的家伙了。   或许人这东西,总是在失去的时候,才会懂得那个东西究竟算不算是若有若无。   不知不觉开到晓月湖畔,也是她跟徐饶所留下记忆最深的地方,苏茜的内心就如同被什么猛的触动了一下一般,脑中总会有一个身影是那么的挥之不去辗转反侧。   现在他会在哪?苏茜想着,脑中总会想起再次重逢之日。   湖面映着一轮皎月,苏茜抬起头,或许是错觉,又或者是一种天生的第六感,苏茜总感觉那个家伙,无论在什么角落,都在跟自己一齐看着。   杨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茜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点燃一根烟,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能够让苏茜如此的失魂落魄。   “你说感情这东西,是不是每次都是如此?”苏茜喃喃着,又像是在问着身后的过来人杨森。   杨森听完后,不紧不慢的吸了口烟,感叹道:“这东西太奢侈,碰不到,喜欢就争取,合适就珍惜,得不到就祝福。”   这完全的乐天派的回到让苏茜笑了,月光下,那张如同皎月一般的容颜,能够让任何异性失魂落魄。   “要是真能如此就好了。”苏茜边笑边说着。   杨森看着这笑容,不由的陷了进去,如果眼前的苏茜再成长几年,说不定连自己的把持不住,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杨森总能够在苏茜的笑容之中,看到几丝哀伤感在其中。   “天冷,回吧。”杨森说着,虽然他不知道苏茜与那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对杨森来说,这些在柴米油盐的生活之中总会熬成厌恶的爱情,就如同某些无用功一般,毫无意义,也太过奢侈了。虽然杨森知道这种想法有些极端了点,但他所过的生活,何尝不是一种极端到极点的生活?   苏茜却摇了摇头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说着:“我想在这里看太阳升起来。”   “那我陪你。”杨森脱掉外套,直接披在了苏茜身上,自己在湖畔的枯草上坐下,那张因为胎记有些恐怖的脸上布满了祥和,眼前这个亭亭玉立的姑娘,算是在他脑袋上长大的,说是半个闺女也不足为过。   苏茜紧了紧无比温暖的外套,就这样满怀期待的等着,等着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第六章 入山   被寒气所冻醒,徐饶支撑的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昏沉的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了过去,好在窗外还是一片黑,没有耽误自己今天跟洪擎苍入山的打算。   忍着寒气穿上衣服,看天色最多四五点钟的样子,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每天最冷的时候,徐饶发现洪擎苍已经早早的在院中等着,正打磨着一把巨大的木质扎枪,看一脸憔悴的徐饶出现,洪擎苍随手把一把小号的扎枪扔给徐饶,这把枪跟他所握的那把,比起来就如同小孩的玩具一般。   熊獒牟牛已经兴奋的围着院子撒欢,徐饶虽然看似表情平静的握着扎枪,但心中早已经翻腾到了极点,没有一个男人不向往这种场景,那就是在山中握着一把枪,跟那些黑瞎子东北虎血拼。   洪擎苍看着徐饶脸上的雀跃,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无比的深山老林,并不能给人带来太多美好的故事,只会留下满身的伤痕,疼的让人有苦说不出,但这些所谓的弯路,有必要让徐饶早早经历一下。   把一双皮靴跟一大块地瓜扔给徐饶道:“穿上这个,记住到了山中,什么事就由不得我们了。”   徐饶拿着这手制的皮靴跟这块热腾腾的地瓜,莫名的心头一暖,虽然洪擎苍看起来像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机器,但徐饶其实心里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只是不愿意提那些优柔寡断罢了,甚至对任何感情都是止口不提。徐饶开始慢慢向往起这个男人,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到达这宠辱不惊的地步。   徐饶利索的穿上这刚好合脚的靴子,啃着这块热腾腾的地瓜。   “准备好了吗?”洪擎苍问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因为嘴里塞的满满,所以才说不出话来。   洪擎苍也微微的点了点头,背上扎枪,摸了摸腰间的三把匕首,对身边的牟牛吹了声口哨,才大步往大山的方向跨过去。   徐饶握紧扎枪紧跟着洪擎苍,仰头看着他向往无比的无名大山,虽然他跟郭野走了一路这种山路,不过大多都傍着寨子,几乎看不大什么猛兽的身影,最多最多是几只山跳跟灌子。   而这里不同,荒无人烟的小兴安岭深处,别说是黑瞎子,都有遇见东北虎的可能,但因为身边有这个接近于无敌的洪擎苍,徐饶感觉格外的有安全感,甚至巴不得这次入山能够碰到点什么。   两人一狗先后上山,上了山的牟牛,直接就钻没了影,洪擎苍倒是一步步顺着一条小路前行着,不快不慢,正好能让徐饶能够跟上。   “这山上,是不是真的有东北虎?”有些无聊的徐饶问道,虽然走了十几分钟,但别说什么野兽,连一只山跳都没有碰到。   “有是有,不过要碰到那东西,得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至少来这里十几年,我只见过一次。”洪擎苍一脸淡然的说着,对于东北虎这些稀罕到不能再稀罕的东西,乍一来能看到脚印就算是烧高香了,更别说是见到了本尊。关于东北虎,洪擎苍多多少少听过不少传闻,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洪擎苍现在不打算一股脑的告诉徐饶,等徐饶真正了解到这兴安岭到底何等壮阔的时候,再告诉徐饶也不迟。   “那你跟那东北虎对上,能有几分胜算?”徐饶满脸通红的说着,对于从小看某些小说长大的徐饶来说,常常把这个万恶的时代看成一个道义的江湖,正因为如此徐饶才碰壁的体无完肤。   洪擎苍看了看一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徐饶,苦笑道:“如果赤手的话,最多有一分,拿一把扎枪话最多有三分,而且还是在地理占的话。”   徐饶惊讶的长大了嘴,他心中感觉最少洪擎苍也得有五分的胜算。   看着徐饶那不敢相信的模样,洪擎苍打了打身上的积雪道:“人是肉做的,一个脑袋两个眼,即便是再怎么通鬼神,跟这些畜生比起来,也不是一个层次,至少我见过能够跟东北虎肉搏五五开的高人,只有两个,其中一个死在了燕子关,还有一个退隐在了这兴安岭,但可惜的是近二十年没了音讯,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五五开?也就是说你跟那么打起来,没有任何胜算?”徐饶目瞪口呆的看着身高两米,身材无懈可击的洪擎苍,想象着那两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洪擎苍有些挫败的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多,中国这么多,能人异士数不胜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站在顶点之后还有顶点。”   徐饶长知识的点了点头,打心眼里感觉自己的目光短浅,曾经王虎在他心中就属于通天的大人物,然后是扑克酒吧的老板白九城,然后是阎王爷王富贵,王富贵背后还有着露出冰山一角的郭野,郭野之后还有着这兴安岭中的东北三省之虎洪擎苍,洪擎苍背后还有着这类的隐士高人,再之后有什么?徐饶发现那是他自己无法想象的世界,这一个一个的世界,一个比一个高的门槛,似乎在极力证明着什么。   被白雪覆盖的林子安静无比,似乎只能听到两人踏入积雪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牟牛的声音在远方响起,洪擎苍停住了脚,不以为然的徐饶看见洪擎苍那如临大敌的表情后,连呼气屏了下来。   “今天你运气好,遇到什么好玩意了。”洪擎苍仔细听着牟牛的声音说着。   徐饶正打算发问,洪擎苍就如同利箭一般,直接冲了出去直奔牟牛所吼叫的地方。   满头雾水的徐饶只好一个劲的跟着洪擎苍跑着,尽管徐饶使出了吃奶的劲,但洪擎苍的背影就这样越来越远,甚至到最后已经消失不见。   正当徐饶寻找不到洪擎苍身影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发生在远方。   徐饶立马拔腿往声音的方向跑过去,一直跑了大约有三分钟,徐饶才跑到事情所发生的地点,想着这长长的距离,洪擎苍仅仅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跑完,徐饶就打心眼里觉得变态。   巨大的松树林中,洪擎苍站在原地,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身上雪白的毛发被血染红的牟牛在狂吠着。   一只大约得到二三百斤的野猪躺在地上,正在血泊中不停的喘着气,看这样是撑不了多久了,一把巨大的扎枪深深的扎在野猪的脖子上,如果再用些力,都有可能直接刺穿。   徐饶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的场面,这么一个怪物,仅仅是这么一会,就撂倒在地,徐饶根本想象不到手中仅仅有一把扎枪的洪擎苍到底是怎样做到的。   “这玩意虽然比不过那东北虎黑瞎子,但是要是再大一点,我也吃不消。”洪擎苍一脸镇定的说着。   徐饶张大了嘴,一步步走到这在他眼中巨大的野猪身前,一脸的畏惧,身边的牟牛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一般,围着徐饶不停打转。   “怎么?怕了?”洪擎苍一脸好笑的看着徐饶,或许徐饶曾经无比的向往这座城市,但是等真正见到这其中的畜生与鲜血后,才会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徐饶所想象的那般的美满。   徐饶努力让自己镇定的摇了摇头,却闻着这血腥味道,这野猪瞪大的眼,身体有些不自然的颤抖着。   一把匕首丢到了徐饶面前。   “给它一个痛快。”洪擎苍玩味的说着,徐饶来这座深山老林,不是来体验生活的,更不是来参观旅游的,他不想在两年之后,培养出一个连着深山残酷都适应不了的废物。   徐饶打了个哆嗦,声音颤抖道:“这样不好吧...”不是徐饶太过仁慈,是连鸡都没有杀过的徐饶,直接来做这种事情,有些太过的强人所难了点。   “弱肉强食,你必须得适应这些,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还不如滚回自己的生活,做一个迟早会被人踩在头上吃掉的怂包。”洪擎苍冷声说着,不是看不惯这股懦弱,只是想看看徐饶到底能不能做到这些,又或者抱着什么样的觉悟。   徐饶听过后,咬了咬牙,蹲下拿起这还带着温热血的匕首,感觉这本来还算轻巧的匕首无比的沉重,深深呼了三口气,徐饶在心中默念了三声,想起自己曾经那样的生活,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一般,直接扑向这头可怜的野猪。    第七章 梨花   一刀,两刀,三刀...   锋利无比的匕首如同雨点一般落在野猪的脖子上,这头苟延残喘的野猪就这样终结它的生命。   洪擎苍表情平静的看着徐饶近似于疯狂的发泄着,算不上喜,也算不上悲,毕竟洪擎苍只想要看看徐饶,到底有往哪条路所发展的潜力,本来洪擎苍以为徐饶属于三分武力值七分脑子的存在,但现在看来,自己曾经的看法显然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发泄完的徐饶,扔掉这布满罪恶的匕首,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开始大口吐了起来,这已经惨不忍睹的野猪似乎是这座大山给予徐饶的第一个垫脚石。   洪擎苍捡起匕首,干净利索的把野猪腿上的几块红肉剥下,塞进袋子中,然后对吐的稀里哗啦的徐饶道:“走,我们还有其他的事要做。”   徐饶擦了擦嘴,强撑着起身,不敢再看一眼自己刚刚的杰作。   洪擎苍看徐饶没有什么大碍后,再次往山顶的方向走去。   徐饶硬着头皮跟上,虽然有些双腿发软。   这高耸无比的大山,越走越险峻,洪擎苍四平八稳的走在最前,熊獒牟牛则更加的轻松,倒是苦了走在最后每一步都踏的无比艰难的徐饶,要不是徐饶适应了郭野那变态的五公里,要不是早在一半就撂倒了。不过显然这一次要比那五公里还要有挑战性。   “撑不撑的住?”洪擎苍转过头,看着渐渐被落下的徐饶。   徐饶此刻,徐饶突然想起曾经的五公里,咬了咬牙,点了点头,身上莫名涌上一股很莫名其妙的力量,让徐饶大步往前走着。   洪擎苍暗暗点了点头,这座山虽然高不到变态的地步,但是一个正常人绝对不可能一口气爬上去,主要是因为这山路太过的险峻了,外加厚厚的积雪,稍有一点失误,说不定三字经的一条小名就撂到这里了。   遥遥无望的山路,总会走完,此刻给予徐饶动力的,已经不是这山上到底有什么,而是自己到底能不能支撑下来,徐饶想要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体面的答案。   终于终于,在徐饶快要体力枯竭的时候,路面开始慢慢平坦起来,就这样爬到了徐饶仰望的山顶,一阵寒风吹过,却让徐饶浑身为之一暖,但等徐饶眺望起远方的时候,所看到的,却不是一览众山小,而是一座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像是没有尽头一般,就如同北京城中的高楼大山一般。   洪擎苍坐在山顶上的一块巨石上,打量着疲惫到极点的徐饶,心中算是暗暗给了徐饶一个肯定,似乎这个外表无药可救的家伙,并不是那么的无药可救,虽然不知道旁人怎么看,但洪擎苍至少这样认为着。   “怎么样?”洪擎苍露出一个平和的笑容,至少不像是曾经那般的拒徐饶以千里之外。   “爽。”徐饶深深吐出一口气道,不过这山顶上的几棵巨大的红松吸引到了徐饶的注意力,特别是还有一个像是小小坟包的土堆,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徐饶对此不算太过的陌生。   牟牛老老实实的趴在一旁,吐出长长的舌头,安静的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洪擎苍跳下巨石,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向那小坟包,不知所以的徐饶小心翼翼的跟在最后,虽然徐饶心中无比的好奇,但徐饶知道有些东西该问,有些东西不该问,更怕触动了眼前这东北虎心中的什么。   “徐饶,跪下,磕三个头。”洪擎苍默默说着。   徐饶听到后,立马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额头上沾上了不少积雪,徐饶却丝毫不在意。   洪擎苍一直默默的看着徐饶,叹了一口气道:“梨花,今天我带这个小辈来看你了,你还满意吗?”   徐饶恭恭敬敬的起身,虽然徐饶不知道洪擎苍口中的梨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不过能够让洪擎苍所如此厮守的人,绝对不会处于他能够想象的世界。   良久,没有任何回答,也不会有回答,所回答洪擎苍的,不过是这大山顶上的寒风罢了。   “回吧。”洪擎苍叹了口气说着,声音中充满着无奈。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因为他对眼前这个几乎可以说的上无懈可击的男人一无所知,所以更没有评头论足的权力。   就这样,这攀上大山没多久的两人一狗,再次走上了下山路,或许说的上意义何在,但是徐饶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路总是比想象的短,各怀心事的两人还没有把心中事理清楚,就到了山底。   就在院子前,沉默了一路的洪擎苍突然停住脚,转头对徐饶说道:“一个男人,可以不择手段的上位,可以背叛任何人,甚至可以背叛整个世界,即便是所有人都骂你是个白眼狼,但一定要记住,不要伤了那个陪你从弱到强的女人,或许她不一定是最适合你的,也不会让你少努力几年,十几年,甚至是一辈子,但她一定是把你放在心中最深处的人,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也唯有一个。或许现在你还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如果某一天你遇到了,还做了负心汉的事,别说你是我洪擎苍的半个徒弟,即便是你再怎么辉煌,我绝对会废了你。”   徐饶呆呆的在寒风中,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或许是被这一席话触动了,又或者看到了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故事,徐饶总感觉鼻子有些发酸,他想起了那个算不上背叛他的女人,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苏茜,与徐饶有所交集的女人不多,但徐饶自认为自己还算问心无愧。   即便是他混的最潦倒的时候,也没有让身边那个女人吃一点苦,但他所换来了什么呢?是让人心寒无比的背叛,但徐饶并不全怨那个女人身上,甚至徐饶打心眼里觉得祸害了她,徐饶所恨的,只是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如果不出意外,总有一天,你会站在那个绝对傲然的高度,记得那一天,不要迷失了自己,现在在你眼中,我所看到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徐饶,不要因为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让你眼中什么都没有了。”洪擎苍叮嘱着,虽然说洪擎苍现在所说的,有些太遥远了一些,但是这是洪擎苍最担心的,因为洪擎苍已经见了太多太多典型的故事,一个凤凰男站在了不属于凤凰男的位置,就会做出一些疯狂近似于抽象的事情。   “我都记得,但那一天,我实在有点想象不到。”徐饶有些自嘲的说着。   “那一天,不会远的,你等着便是,郭野能够让你少努力三十年,我能出的力,一点也不会少。”洪擎苍说着,说完大步走向院子,留下一个无比伟岸的背影。   洪擎苍开始鼓捣起那几块新鲜的野猪肉,徐饶在原地揣摩一阵子,才回到自己常坐的地方,看着洪擎苍慢慢让这带着腥味的野猪肉飘起浓浓的香味来。   “梨花是谁?”实在忍不住的徐饶问道。   正烤着肉的洪擎苍身体一颤,转过头看了眼徐饶道:“一个傻女人。”   徐饶挠了挠头,琢磨着。   “我祸害了她,如果她还活着的话,至少整个北京城中没有一人会不知道她的名字。”洪擎苍说着,那张格外沧桑的脸上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眼神中充满着一些此刻徐饶难以看懂的东西。   但至少有一样东西徐饶可以肯定,那就是那是一个他做梦都不会梦到的世界。   “我跟她的故事,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不是我不愿意讲,是现在说了,某些东西你也体会不到,更是毫无意义。”洪擎苍转回头,又开始熟练的烤起肉。   “郭叔也是这样说着。”徐饶嘟囔着,感觉洪擎苍此刻说话时的语气,跟那时的郭野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洪擎苍笑笑,翻着一块野猪肉道:“那家伙的故事,要比我那点曲折波折的多,关于他的故事,我只能稍稍透露一点,这个中国能够知道一点那家伙故事的人,差不多都死了。”   徐饶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很难想象那个在城市里常见的大叔,竟然能够牵扯出这么多的故事在其中。   “TSOD,关于他我只能透露这些,这些熬过那地狱的人们,其实早已经算不上人,简直就是为了某些东西而生的杀戮机器,由最上面直接管辖,他们没有任何限制,但因为二十年前的一次斩首行动,这全中国最神秘的军人们,彻底消失于视野之中,关于他们的档案也被一夜之间清空,当年那次行动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那么一小撮人,没有人知道。”洪擎苍说着,脑中回想起那个错乱的年代,还有那些彻头彻尾的猛兽们。   徐饶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些东西,他只在某些电影又或者小说上听闻过,他从来没有想象过,在这个无比安稳的年代中,竟然会发生这么多这么多。   “而郭野,绰号野枪,正是这TSOD的一员,同样是这TSOD小队的队长,这是一群被称为瑞拉姆斯的猛兽的家伙。”洪擎苍说着,像是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一般,让徐饶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是徐饶做梦也想不到的,他想象不出郭野竟然有这种身份,这种庞大无比的身份,甚至在此刻,徐饶都有些怀疑,自己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那注定是一个徐饶不敢想象的世界,也是徐饶将来不得不面对的世界。    第八章 七步杀   “那期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徐饶像是在问着洪擎苍,又像是在问着自己。   “所发生的,要那个家伙亲口告诉你,才有的意义。”洪擎苍说着,此时野猪肉已经微红。   因为弥漫的香味,让徐饶吞了一大口口水,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烤肉,在饥饿面前,那些不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已经被徐饶抛之脑后。   就这样,一大块烤肉被两人一狗消灭后,彻底填饱肚子的徐饶犯起了困意,或许是今天所接受的东西信息量略大了点,躺在床上的徐饶还没来的把洪擎苍每一个字眼啃进肚子里,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这一次,或许是习惯了这硬梆梆的床,这冷到骨子里的环境,徐饶没有做任何噩梦,睡的格外的安稳,或许能有洪擎苍当门神的待遇,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的。   一觉睡到太阳出,徐饶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起初的火辣辣的疼痛感,虽然还能够体会到昨日的疲惫,但对徐饶来说仿佛已经卸下了最重的担子。   穿衣出门,洪擎苍似乎已经带着牟牛上山,院子中只剩下了孤零零的徐饶一人,看着眼前空旷的空地,徐饶坐在屋檐下他常坐的位置,想着自己无论如何明天也要早起随时洪擎苍上山,习惯了每天五公里的徐饶,如果觉得不早起做点什么,打心眼里觉得过意不去,虽然殊不知自己早已经虚度了多么久,但至少徐饶以后不会再虚度下去。   用冰水洗了洗脸,冲了冲自己的小平头,徐饶开始围着院子跑起来,一圈一圈,徐饶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被冻成冰的头发汗水慢慢融化。   终于,洪擎苍出现在下山路上,牟牛格外有活力的跑在最前,可能是习惯了这院子多了这么一个家伙,牟牛有些欢脱的跟着徐饶奔跑着。   洪擎苍看着格外无比的徐饶,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有些默认了徐饶的努力,在徐饶最常坐的地方坐下,看着徐饶一圈一圈跑着,这弱不禁风的身板,也不知道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么多力量。   跑累了的徐饶随着洪擎苍一齐坐下,跟着吐出长长舌头的牟牛一起大口大口喘着气。   “你什么时候能够教我一些真本事?”徐饶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洪擎苍看眼身板如同排骨一般的徐饶,暗暗摇了摇头道:“我身上的本事,凭你现在的身板,学不来,即便是被你学了过去,或许可以风光一时,但是四十岁以后,有你好受的,弄不好会把自己一辈子搭进去,就跟某些武功一般,会让人走火入魔的。所谓的功夫,如果没有那底子,外加从小就耽误了,这两样没了,真正的本事,想摸都摸不到,这样你还愿意学吗?”   徐饶一脸的苦涩,自己这很惨淡的身材,是徐饶最无力的,他知道自己无法一步登天,现在他能做的,唯有就是进行一场不惜搭上任何东西的豪赌。   他还需要怕什么呢?四十岁,对徐饶来说太遥远了一些,徐饶只想要现在。   “我愿意。”徐饶表情格外坚定不移的说着。   “就不怕以后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洪擎苍再次问道,他想要让徐饶清楚,这不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因为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对我这个曾经没有以后的家伙说以后,我实在感觉不到什么恐怖的,我一定要学。”徐饶说着,这个自认为的小人物,总能摆出一副小人物不该有的模样,或许可笑,但一点也不可悲。   “你真的能撑过去吗?以你的底子,我感觉只会害了你。”洪擎苍暗暗摇了摇头道,在体格上,徐饶跟他相差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世界,就如同一根针扎在一个人身上跟扎在一个蚂蚁身上一般,是有很大很大的区别的。   “我可以。”徐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像是下了死一般的决心。   “既然这样,我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即便是郭野那家伙问我,我也好给他一个交代,这条路你是选的。”洪擎苍说着,慢慢起身,舒展了舒展那无比伟岸的身材,身上的骨头也跟着啪啪作响着,让徐饶羡慕无比。   “我需要做什么?”徐饶问道。   “明天跟我上山采药,现在让你学七步杀虽然早了点,但要是真要硬学的话,就不得不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洪擎苍说着。   “七步杀?”徐饶疑惑道,这如同某些江湖秘籍一般的名字,要是在别人口中说出,徐饶肯定打心眼里不相信,但说出这话的,可是连郭野都敬畏的东北三省之虎。   洪擎苍没有回答徐饶,而是走向院中,没有任何准备的架势,身体瞬间绷了出去,靴子硬生生在地面磨出一个土坑来,洪擎苍仅仅打出了三招,一崩一挺一靠,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虽然有点八极拳的意思,不过显然这七步杀的前三步更加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的上野蛮。   徐饶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说不出话来,那些会以特效的方式出现在电影中的动作,被洪擎苍用身体渲染的淋漓尽致,甚至要更加给人震撼的感觉。   谁说这个世界已经没了江湖?   徐饶突然有了这种感慨,这是七步杀的前三步,也是他的前三步步。   “这仅仅是前三步,也是七步杀的入门三步,能运用好这股暗劲,才能开始后三步。”洪擎苍看着满脸震惊的徐饶,收起步子平静道,如果说刚刚洪擎苍那一下打实了,别说徐饶,就连山中那皮糙肉厚的畜生都扛不住。   徐饶有些满头雾水的点了点头,他哪里明白洪擎苍话中的意思,反正就是这招很难练便是了,虽然徐饶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这小身板,别说把别人靠出去,自己不被弹开就不错了。   洪擎苍无奈的摇了摇头,连入门都算不上的徐饶突然接触这些,实在有些用力过猛了点,但对于徐饶,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院中,洪擎苍开始手把手教起徐饶这一崩一挺一靠,虽然这三个动作看似简单,但洪擎苍当年彻底掌握这三招可是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这传承了多年的东西,要是真那么的简单易懂,可就没有没有什么传承的意义了。   两人就这样从中午一直练到天色彻底暗下来。虽然徐饶对着一崩一挺一靠已经掌握了动作,但做起来,多多少少有些变扭,而且速度远远不及洪擎苍,但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杀伤力可言。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随我一起上山采药,你这副身体既然打算糟蹋,那就糟蹋的彻底一点。”洪擎苍看着怎么练习已经到达瓶颈的徐饶,摆了摆手道。单凭徐饶这副身体,能够把这七步杀的前三步做到这地步,已经算是极限,现在体外的功夫是做好了,更需要改变的,是徐饶这副身体。   徐饶当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瓶颈,有些不甘心的点了点头,虽然徐饶不算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但任由自己做一千遍一万遍这个动作都没有长进,徐饶就有点火烧眉头,甚至心中开始恨起自己来,或许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徐饶再也找不到值得自己怨恨的人了。   洪擎苍看着不为所动的徐饶,或许是体会到了徐饶这个小人物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算不不上威胁的威胁道:“有些东西,光靠勤奋是做不来的,还需要一点运气跟命数,如果说今天我要你不是光打这空拳,而是让你撞断那一棵红松树,那么现在你肯定废了,而且废的很彻底。”   停下来的徐听过洪擎苍的一席话后,表情苦涩道:“我真的还值得拯救吗?”   “值得还是不值得,我说了不算,谁说了也不算,等你活久了,就会明白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了,这是一个挺没用意思的问题,当你成功的时候,曾经你所做的事情即便是再怎么狼心狗肺,再怎么失败,也都是值得的,当你失败时,即便是你曾经做的再怎么正确,也都是错的。”洪擎苍说着,虽然光凭这一段话不能改变这差不多病入骨髓的徐饶,但至少能让那支离破碎的心,拉拢那么一分。   徐饶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或许是明白了些什么,只不过表情有些恍惚。   寒风吹过,夜晚压了下来。   没有那命数,没有那根骨,甚至没有那运气,这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物,为什么偏偏经历了那么多?洪擎苍面对这大千世界感叹着。    第九章 野山芦   一夜无语,第二天早上,徐饶第一次比洪擎苍更早起床,自己围着院子小跑几圈暖热身体后,生起小火烤了几块野红薯,洪擎苍才姗姗来迟的出现的在院子中,身旁的牟牛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洪擎苍没有赞扬精力过剩的徐饶,同样也没有因为徐饶那笨拙的步伐训斥过,或许在这个男人心中,好与坏,早已经有了一个定义,其他的任何事都无法影响那个定义。   或许是徐饶早已经知道了这一点,才没有特意的鼓吹什么,更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大的功劳,只是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罢了。   两人匆匆吃过饭后,就踏上了漫漫山路。   走了大半程也没有见洪擎苍所叮嘱的草药,正当徐饶心中没有了任何希望的时候,洪擎苍俯身小心翼翼的拔出一株枯红色的草,这细细长长的草药名叫苦红,徐饶也是第一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味药。   “这一株草,足够毒死四五百斤的野猪王。”洪擎苍看着这么一株不起眼的野草,小心的放到袋子中。   徐饶张了张嘴,如果说要是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的话,徐饶觉得还不如直接喝下一瓶敌敌畏来的痛快。   洪擎苍或许是看透了徐饶的想法,拍了拍的徐饶的后背道:“我可不是让你吃掉它,现在要找的,是苦红的解药,一种两味,一味我手里有,另一味稀有点,是一种野山芦,这种野山芦我只见过两次,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原先的地方。”   徐饶一脸庆幸的点了点头。   一路的奔波,没有再见到洪擎苍所说的野山芦的踪影,两人一狗再次到了山顶,洪擎苍如同每天惯例一般留在了坟包前,徐饶当仁不让的接下了寻找野山芦的使命,跟着牟牛朝山下的另一个方向,去寻找那种不多见的野山芦。   这是徐饶第一次跟牟牛独处,这身材恐怖的熊獒牟牛,在徐饶心中多多少少留下了不少阴影,甚至现在牟牛都常常会对徐饶龇牙咧嘴,虽然徐饶知道这条格外通灵性的熊獒不会对他真下手,但多多少少心中还有几分的顾及。   紧紧跟着在林中迅速的牟牛,徐饶刚刚走出一段距离就已经开始大口喘气,但在徐饶即将要跟不上的时候,牟牛才停住脚,仰着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徐饶跟上,那眼神,像是一头永远不会被驯服的野兽,能够驯服的,只会有一人。   徐饶感觉很有耻辱感的追上牟牛,想着自己连这么一条狗都比不上,徐饶就打心眼里有挫败感,徐饶强撑的挤出一丝笑意,也不知道这一条狗到底会不会明白徐饶的用意。   或许是错觉,徐饶总感觉牟牛的神情多多少少有几分缓和,再次扭头钻进林中,不过这一次速度显然放慢不少。   一直杀到半山腰,在一片格外险峻的石壁中,牟牛开始吠起来,徐饶冲牟牛所叫的方向开过去,在石壁最陡峭的地方,长着几棵不算细细长长的山芦,在这严寒之中,竟然能够透出几分绿色出来。   徐饶试探的往前走了走了,却不小心踏空,险些掉了下去,看着牟牛都开始乱跳起来,似乎在为徐饶着急着。   徐饶吓出了一身冷汗,咬了咬牙,下了莫大的觉悟一般,直接从跳上那块看起来格外不稳地的石壁上,但距离那几棵山芦似乎还有一段距离,但因为石壁上积满了雪,一脚踩下去,随时都有滑下去的危险。   牟牛一直小声叫声,像是在提醒着这个看起来并不怕死的小人物。   徐饶小心翼翼的摸着石壁一点一点如同蜗牛一般移动着,一直到几乎没了落脚的地方,有些狼狈的蹲下,开始寻找落脚点。   被风化的岩石,甚至支撑不起徐饶的重量,让徐饶每落下一脚,就有种逃过升天的感觉。   终于终于,离那几棵野山芦越来越近,就在徐饶差不多以为唾手可得的时候,所紧紧抓着的石头直接落下,重心不稳的徐饶差点落了下去,全身的重量猛的全部聚到了另一只手上,徐饶努力让自己的身体平衡下来,要是左手抓住的石头再支撑不下去,徐饶这条小命就搭在这几棵小小的野山芦身上。   身体慢慢平衡下来,甚至连对面的牟牛都双眼紧紧盯着徐饶,不敢发出声来,此时自己离长着野山芦的平台,差不多还有不到两米的距离。   徐饶努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几分,但把自己的命寄托在一块岩石上的感觉,实在是让徐饶做不到不喜不悲的地步。   终于徐饶做了一个决定,努力让刚刚平衡下来的身体摇晃着,像是猴子一般荡啊荡,因为剧烈的活动,那徐饶死死抓住的石头有些慢慢松动下来的迹象。   正当这块岩石终于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徐饶直接跳到了长着野山芦的小平台上,随着那块救了徐饶一命的石头落下山崖,徐饶发现自己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但只要能够得要眼前的这几棵野山芦,一切都是值得的。   连带着土把这几棵稀有到不能再稀有的东西揣到了怀中,徐饶有惊无险的爬了上去,最后爬到能够安稳落脚的地方后,徐饶才一屁股坐下,想想自己刚刚到底做了什么疯狂事,徐饶打心眼里后怕,倒是牟牛一只围着徐饶不断撒欢的跑,破天荒的舔了舔徐饶的脸庞,似乎这是对徐饶的一种认可。   徐饶斗胆摸了摸牟牛那无比温暖的毛发,牟牛这次没有露出凶光,仅仅是往徐饶身上靠了靠。   “走吧。”徐饶强撑的站起,感觉自己的双腿还是有些发软,但最危险的时候,早已经过去。   牟牛如同能够听懂徐饶的话一般,亲切的叫了两声,领着徐饶再次爬上那漫漫的山顶,今天徐饶算是围着这座大山转了整整一圈,但徐饶却没有感觉到多么的疲惫,或许是因为心中有着某种坚不可摧的东西所支撑着的原因。   回到山顶,洪擎苍仍然坐在坟包前,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所做的,或许毫无意义,但对于这些一生足矣的人们,这偏偏是他们最需要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证明他们对某些事某些人的缅怀。   徐饶轻声走到洪擎苍身后,脸上没有找到了野山芦的喜悦,一切都归于了平淡。   “找到了?”洪擎苍喃喃道,虽然没有转过头,但似乎光是听徐饶的脚步,就听出了徐饶的想法一般。   “找到了。”徐饶使劲点了点头道。   洪擎苍默默起身,有些失魂落魄的带着徐饶离开这有些略显孤独的山顶,略显孤独的红松树,略显孤独的坟包。   临走时徐饶转过头,看着这一片带着浓浓故事气息的地儿,再次看了看背影有些萧索的洪擎苍,心中突然想要感悟一些什么,却发现什么都是那么的难以开口。即便是徐饶每天吃喝拉撒都跟在洪擎苍的背后,但两人所处于的,并不是那么一个相同的世界。   郭野说过早晚有一天会告诉那个无比漫长的故事,而眼前这个名为洪擎苍要比郭野更大严肃无比的男人,会有那么一天会告诉他这无名大山顶上所葬的故事,所葬的人,而不是那朦朦胧胧的只言片语。    第十章 苦红   两人相继沉默的回到院中,徐饶把这几棵得之不易的野山芦交给洪擎苍,洪擎苍默默点了点头,从木屋中翻出一堆布满灰尘的瓶瓶罐罐。   徐饶生起火,洪擎苍吩咐徐饶去找一桶土,自己开始碾起这一味味药。徐饶在院子前用手挖满一桶土然后提回来后,洪擎苍已经开始熬药。   不一会,熬药的罐子中就弥漫出一股让人作呕的味道,虽然徐饶不知道等会自己要做什么,但心中慢慢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你可要考虑清楚,等会可不是光有一点点决心就能忍受的。”洪擎苍看着慢慢沸腾的药汤,把采来带有剧毒的苦红碾碎后,一股脑的倒入药汤中,这股本来就不好闻的味道更浓了。   徐饶捏着鼻子点了点头,心中早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虽然夸张了点。   洪擎苍一边熬着药,一边把徐饶好不容易采来的野山芦碾成沫,然后盛出大约只 有一小口的药汤,跟这野山芦沫混在一起,把这一口苦药递给徐饶道:“一口喝光它。”   徐饶接过碗,看着这沸腾着的紫色药汤,咬了咬牙,一口灌了进去。   火辣辣的药汤顺流直下,烧的徐饶的肚子如同着火了一般。   洪擎苍没有理会表情痛苦到极点的徐饶,而是继续往这巨大的罐子加水,一直到 加满,才熄灭烧的格外旺的火。   提起罐子,洪擎苍起身道:“跟我走。”   还没有在这苦味之中回过神的徐饶强撑着点了点头,提起这一桶红土,跟着洪擎 苍走出院子,一直到山脚下的一棵巨大的红松树下,洪擎苍放下药罐,吩咐徐饶 把这桶土倒下。   徐饶照吩咐倒出土,完全想不明白洪擎苍到底是在打着什么牌,也不明白做这些 到底对他有什么帮助。   洪擎苍把仍然滚烫的药汤倒入红土之中,带上皮手套开始搅拌,一直到这一桶土慢慢变成了一滩烂泥,才满意的停手吩咐徐饶脱掉衣服。   徐饶被洪擎苍说傻了,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天脱掉衣服,这可跟训练一点毛线都没有,完全都是送死,但看洪擎苍不像是在开玩笑,徐饶只好一件件把衣服脱掉,最后仅仅只剩下了一条短裤。   “忍着点。”洪擎苍看着徐饶这瘦的可怜的身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   冻的说不出话来的徐饶只有干点头。   洪擎苍把这温热的药泥开始慢慢糊到徐饶的身上,这一桶泥正好把徐饶糊成一个泥人,仅仅露出一双眼睛跟鼻子嘴巴。   穿上这泥衣的徐饶打心眼里感觉到一阵温暖,并没有感觉到一阵不适,这暖呵呵 的泥,甚至要比自己那身破的不成样的棉衣好的多。   “从现在起,十分钟不要动。”洪擎苍说着,身旁的牟牛小小嗅了一下模样好笑 的徐饶,然后立马跑的远远的,像是忌讳着什么一般。   “洪叔,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徐饶一动也不动的说着,感觉身上这一层泥巴开始慢慢的收缩起来。   洪擎苍并没有因为徐饶叫他洪叔有什么不妥,或许是默认了这个叫法,从徐饶一 旁的一棵树桩上坐下道:“至于我有什么用意,等会你就清楚了,但要记住,等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给我咬着牙撑过去,否则一切就前功尽弃了,其实不到 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用苦红这一味药。”   “我听你的。”徐饶说道。看着洪擎苍那一脸于心不忍的模样,徐饶打心眼里好 奇等会到底会发生什么,至少他现在感觉身体的血液像是流通了一般,打心眼里舒畅。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身上的泥巴慢慢收缩着,让徐饶感觉自己被定固了。   “昨天我教给你的那三招还记得吧?”洪擎苍估摸着已经过了有七八分钟的样子 ,对徐饶说着。   “记得。”徐饶回答道。   “现在看见那棵红松没,对那棵红松给我使劲的靠,记住,我不要你能够发挥到 我那个地步,我只要每一招都给我打出来,而且一下都不要停,一直到震碎你身 上这一堆泥。”洪擎苍说着,从木桩上起身道。   “好。”徐饶回答着,猛然转过身,对着身后的红松打出这七步杀的第一步,崩 。   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徐饶只感觉本来清晰的世界一阵天翻地覆,暖洋洋的身体 如同钻心一般疼着,自己的身体的身体就如同火烧了一般,让忍受了太多痛苦自认为有很强承受能力的徐饶直接脑中一白,这简直就是他无法想象的痛苦,自己 全身的每一个角落好像都被那火焰烧着,而且越来越疼,像是数千数万的针,一根根扎到了他的身上,疼的徐饶甚至无法呼吸。   “给我打出来。”洪擎苍喝道,真正痛苦的东西,才刚刚开始。   差点昏死过去的徐饶被叫回了神来,感觉自己咬碎了牙齿一般,猛的踏了出去,一崩一挺一靠,仅仅是这三个看似简单无比的动作,就如同让徐饶在生死门中走了一遭一般,自己重重的撞到了红松树上,身上的泥巴被没有被撞碎,反而徐饶 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像是粉碎了一般。   “不!要!停!”洪擎苍一字一字的说着。   在生死之间的徐饶像是突然找到了什么一般,痛苦的连退几步,差点就倒在了地上,徐饶清楚,如果他要是从这里倒下,就一定不会再能站起来了。   一崩!一挺!一靠!   这一次,要比刚刚更加痛苦,徐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五马分尸一般,像是破碎了的玻璃,徐饶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徐饶感觉一阵的天翻地转,尽管意识有些模糊,但身体上的痛楚却是一阵比一阵的强烈,徐饶只感觉自己死了,又或者 要比死更加的难受。   “徐饶,你给我站起来。”洪擎苍的声音再次叫回了徐饶的意识。   “我...撑...不...下去了。”徐饶声音颤抖的说着,身上的痛楚,甚至让徐饶喊都喊不出声来。   “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若是你倒下了,你背后还有谁?没有人会记住你徐饶的名字,没有人!”洪擎苍声音洪亮的说着。   徐饶面如死灰,他只感觉自己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动弹了,他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身体随着那股火热慢慢僵硬下去,洪擎苍呼喊的声音慢慢边的微弱,徐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自己或许或许或许就到此为止了。   徐饶无比不甘着,任由自己的身体慢慢的难以控制。   脑中却突然闪过自己那荒唐的半生,似乎有什么在心中再次点燃,他不能倒下!永远不能!   洪擎苍看着慢慢沉睡过去的徐饶,摸了摸有些不安的牟牛,表情苦涩道:“终究还是没有走过去吗?”   就当洪擎苍几乎要放弃任何期望又或者希望的时候,那个连这个世界都无法拯救的人,就这样凭空站了起来。   一崩!   一挺!   一靠!   行云流水,嘶声力竭!   洪擎苍脸上充满着难以置信,那本来无比坚固的心,似乎被什么猛的触动了一丝,他终于明白,郭野为什么选中了这个年轻人。   “想不到比起你,我还是输了这么一步棋。”洪擎苍喃喃着。   徐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却仍然能够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环境下再次站起,然后打出这一崩一挺一靠。   一次次的撞击,随着身体药泥的脱落,徐饶只感觉意识有些恍惚,但身体仍然不停的坐着这如同机械一般的动作。   慢慢露出来的皮肤,已经成了血红色,即便是寒风凛冽,徐饶也感觉不到一丝的寒冷,任由寒风吹着。   一块又一块的脱落的药泥,徐饶一次次的奋不顾身的撞击。   终于洪擎苍一个健步拦住了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徐饶,对着这个身体仍然机械般做出举动的徐饶道:“够了。”   徐饶微眯着眼,或许是点了点头,但身体仍然止不住的颤抖着。   洪擎苍用大衣包住渐渐睡过去的徐饶,快步走回屋中,生起火,把徐饶放到床上,自己才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比起起初的难以置信,此刻洪擎苍已经算的上是震惊,他想象不到一个没有任何底子乃至根骨的家伙,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即便是现在的洪擎苍,被这苦红洗礼一遍都有可能做不到这个地步。   看着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徐饶,洪擎苍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不经意间看到屋中一段新刻上的文字,那歪歪扭扭并不漂亮的字,洪擎苍依稀能够看清。   洪擎苍默念了一遍,感觉有些天意的味道,几年前也有一个这样的家伙,住在了这里,经历了苦红,冥冥之中这两个生在不同环境的家伙,世界更是相差无数个世界的人,竟然有几分相似。   最后带上门离开房间,洪擎苍的表情也慢慢归于平静。   那段文字写着。   负尽千重罪,炼就不死身!    第十一章 来客   小兴安岭的夜,冷而且长的要命,让人觉得时针如同静止着一般。   坐在屋中自顾自下着棋的洪擎苍,不过却不如平日那般的平静,有些心不在焉的敲打着一个棋子,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棋盘上。   房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股寒风,熟睡的牟牛抬起头,看清来人后,就低下头惬意的睡了过去。   洪擎苍放下棋子,转过头看着来人,一个打扮如同野人一般风尘仆仆的家伙。   “洪哥,不好意思来晚了。”背着一个大袋子的男人一脸惬意道,或许那些打心眼畏惧这个名为徐烽龙男人的人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尊杀神会露出这种神情。   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   身高大约有一米九,有些偏瘦但给人一种特别干练感觉的徐烽龙放下这重重袋子,脱下棉帽围巾,露出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脸上似乎没有任何岁月所留下的痕迹,干净的像是个孩子,很难看透这个男人的年龄,靠到了炉子旁道:“东北这十二月的天,真是冻死人不偿命。”   “怎么,有怨言?”洪擎苍瞥了眼抱怨的徐烽龙,声音平淡的说着,但这话传到徐烽龙的耳中,显然是另一种说法。   徐烽龙如同犯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挠了挠头道:“洪哥,你这是哪里话,就是在这里伺候你一辈子,我徐烽龙说一个不字就是龟孙。”   “少在这里恶心我,我还不到用你小子伺候的时候,要是现在让你在这里待上一个月估摸着你能嫉恨我一辈子,你在外面做的那点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快要当爹的人了,有点男人样,对我低头就罢了,但北京还没有几个人值得你叫哥。”洪擎苍难得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被看穿想法的徐烽龙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挠了挠头道:“洪哥,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法眼,可惜的是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不能来喝一杯酒,但等孩子大了,我一定把他带来认你当干爹。”   “你就不怕有我这个干爹孩子折了阳寿?”洪擎苍有些自嘲的说着。   徐烽龙急了,抓耳挠腮道:“洪哥,你做的没有错,我要是你,当年说不定会把事情搞的更糟,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嫉恨你,谁都可以骂你是白眼狼,但唯有梨花姐不会,你别瞪我,这话即便是我当着张家老爷子面我也敢讲。”   看着徐烽龙那面红耳赤的模样,洪擎苍暗暗摇了摇头,但并没有反驳什么。   “在外面安分点,当年我们这班子人剩下的,要么走了歪门邪道,要么面目狰狞,没有几个会真帮你,攀爬到这个高度就行了,再往上爬,事情都不好预料了。当年自己孤身一人什么都敢闯,烂命一条,但现在不同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了,总得有人给她们撑起一片天。”洪擎苍接过徐烽龙递给他的硬盒红塔山,点燃不紧不慢的说着。   徐烽龙默默点了点头,故作岔开话题道:“这次你让我带这些东西,有什么打算?”   被问道这个,洪擎苍敲打了敲打手下的卒子道:“前几天,郭野带来年轻人,想让这个年轻人跟我两年。”   “郭野枪那个混蛋,竟是做些这种不着边际的事,这年轻人是尉迟家的孩子?”提起这个名字,徐烽龙有些咬牙切齿的说着。   洪擎苍摇了摇头笑道:“虽然那家伙是个混蛋不假,但没有他,我们几个可能都成了燕子关下的尸骨了。”   “那年轻人是哪位老将军的孙子又或者重孙子?”看洪擎苍摇头,徐烽龙再次说道。   “也不是,那年轻人没有任何背景,在大街上随便抓一个就比那小子悟性好根骨好有造化。”洪擎苍半点不遮掩的说着,完全就是掏心窝子的实诚华。   徐烽龙傻眼了,虽然那个叫郭野枪的家伙常常做一些离谱事,但怎么说这事也太过离谱了,甚至可以说是抽象,这次洪擎苍要他带来的药材,完全够在北京买上一套甚至几套别墅,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概念。   看着徐烽龙傻眼的模样,洪擎苍笑道:“一开始我也不清楚那家伙到底在打着什么招牌,但现在我是渐渐明白了,就在今天,那小子熬过了苦红,而且打出了三百四十二遍七步杀的前三步。”   “开什么玩!”徐烽龙拍桌子而起,满脸的震惊,徐烽龙可不是光听说过苦红这土法子,他跟洪擎苍一样,同样经历过这种比死还要难受的体验,但那一次,他光是站起来打出了恭家四十二手前三手就倒在了地上没站起来过,而且直接在医院躺了近半个月。   洪擎苍摆了摆手,意识徐烽龙坐下道:“确实如此,当年除了赵惊雷,没有一个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即便是我也不行。”   徐烽龙努力让自己情绪平静下来,坐下来大口大口喘着气道:“你确定他什么底子都没有?”   洪擎苍点了点头。   “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徐烽龙露出一个如同见了鬼一般的神情,这一次来小兴安岭,算是彻底刷新了徐烽龙的世界观。   “我打算把三罡拳教给这小子,如果时间充足的话顺便把程家七十二步传给他,出去后郭野如果再把那套恐怖的军体教给他,这小子算的上可以独当一面了。”洪擎苍脸上带着期待说着。   “七步杀,三罡拳,程家七十二步,还有那套疯子才练的东西,这简直就是个杀人机器。如果顺利的话,几年后我都不一定是这小子对手了。”徐烽龙满脸震惊的说着,着几样东西到底有多么大的分量,旁人或许只是一笑而过,但对徐烽龙来说,这完全不是能够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的。   “既然郭野打算给这小子整个世界,我只好暗暗出点力,至少能够让他以后记住小兴安岭有我这么一号人,这就足够了。”洪擎苍说着。   “你就不怕再教出一个白眼狼?”徐烽龙对下了血本的洪擎苍道。   洪擎苍笑笑,一脸漠然道:“白眼狼也好,黑眼狼也好,那个土皇帝现在至少还不敢踏入北方一步。”   “那小子可一点也不消停,最近惹上了福建的一个大枭,看来是到了人生分水岭了,要是赢了,荣耀一辈子,输了,也就与我们所处于的这个世界就此别过了。”徐烽龙说着。   “随他闹去,这小子终究没有什么好下场。”洪擎苍显然不想多说些什么。   徐烽龙无奈的点了点头,时不时看看手腕上的男士百达翡丽手表。   “这么赶时间?连下几盘棋的时间都没有?”洪擎苍皱了皱眉头道。   “洪哥,现在的形势你也清楚,我在北京的臭棋虽然臭,但盯着的人可一点不少。现在这个时代,可一点不如曾经太平了,出头的年轻人太多,有点本事的更多,甚至有人碰到了最上面的世界,闹的挺大,要不是郭野枪那班子出来两个强行镇压下去,说不定就被捅出了天大的篓子,这些小人物看不到的东西太多,更别说遵循这个时代的规则了。”徐烽龙一脸老气横秋的说着。   洪擎苍大笑,拍了拍徐烽龙那异常坚实的肩膀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不过既然能够让两头猛兽出来强行镇压,这一代也算是人才辈出,要记住总有一天会爆发那场翻天覆地的战争,你所做的,就是在那场战争来临之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只有那样你才能够熬过去那场只有利益的战争。”   “小的心领神会了。”徐烽龙调笑道。   “滚吧,这次当我欠你个人情,等孩子出生了我送你份大礼,记得,虽然这世界世态炎凉了点,但不要丢了仅存的那点东西,不为任何人,全当为了孩子,反正没有错便是。”洪擎苍起身说道,或许还有太多话想对眼前这位老友说,但已经点到为止了。   “我明白。”徐烽龙默默起身,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虽然在北京这个名为徐烽龙的男人早已经无人不知,但是在洪擎苍面前,永远是那个喜欢跟在他后面,被打了要他出一口气的弟弟。   “洪哥,真不打算出山了?现在东北可同样不太平的很,虽然我知道你的能力,但要真等那些毛头小子站稳了,可就不好玩了。”徐烽龙鼓足勇气说着。   洪擎苍仅仅是摇了摇头,不经意间看往大山的方向。   徐烽龙明白了些什么,暗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洪哥,我先走了,梨花姐我就不上去看了,虽然狼心狗肺了点,这三个响头全当欠着。”   “她不怪你。”洪擎苍仅仅说了这四个字,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徐烽龙使劲点了点头,一点不拖泥带水的离开,门口停着一辆特殊改装的悍马,一辆挂着恐怖军牌的牧马人,徐烽龙默不作声的上了牧马人,这个无比坚强在最恶劣环境下生存下来如同铁人一般的汉子揉了揉眼,或许这个无坚不摧的家伙,唯有心不是用铁所打的。    第十二章 碰撞   北京广茂大厦顶楼,一对偷偷摸摸爬上来小情侣。   寒风将少女的脸冻的通红,那个偏瘦的少年只能干看着,心疼着。   但尽管如此,少女脸上却洋溢着一种叫幸福的东西,似乎这是这个少年所给少女唯一的东西,那就是并不能解决温饱与严寒的爱情。   虽然奢侈,但大多时候会幸福的让人鼻酸。   毕竟这是一个还不懂得柴米油盐人情世故的年纪。   “徐饶,你爱我吗?”少女转过头,有些羞涩的问道,背后是那灯红酒绿的北京。   徐饶脸一红,有些东西欲要开口,但看到少女背后那座纸醉金迷的城市后,突然沉默了,搂住少女那纤细的腰道:“等我想告诉你的时候会告诉你。”   少女娇羞的打了打徐饶的胸口,虽然这拳头实在没有什么威慑力,嗲骂道:“那要多久?”   “很久就对了。”徐饶紧紧搂着她。   少女把头靠在了徐饶的肩膀,一脸天真无邪道:“你说我们会分开?”   徐饶摇了摇头,回答的无比坚定道:“我永远不会走。”   少女笑了,那是一个会让徐饶心醉下去,又会心疼的笑容,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他不能给她什么,但即便是祸害了,徐饶也希望站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会是他,这是一个无比自私的想法。   画面慢慢模糊起来...   徐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布满泪水,徐饶有些不甘的揉了揉眼,感觉似乎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这梦中有喜有悲,有爱有恨,但最终最终,这梦只剩下了一个孤零零的人自顾自的若有若无。   虽然脑中感慨万分,但徐饶身上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疼痛感,甚至徐饶感觉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轻快,努力回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徐饶心有余悸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那种感觉别说再体会一次,就连再次回想都是无法回首的。   无比轻松的穿上衣服,徐饶在空中适当的挥出几拳,算的上有模有样。徐饶感觉本来自己松松垮垮的肉已经变的紧绷起来格外的有力。   活动一阵后,徐饶饿的一阵头晕眼花,离开房间,发现桌上放着一盘子红薯,虽然已经凉透,但还是被徐饶一阵消灭。   吃完这一大盘红薯,洪擎苍正好在这个时候回到木屋,看了看精神无比的徐饶,挤出一丝和善的表情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饶摸了摸自己坚实无比的胳膊道:“第一次感觉这么有力。”   洪擎苍暗暗点了点头道:“别先高兴的太早,苦红虽然是让身体脱胎换骨的捷径,但副作用仍然不容小窥,野山芦的药汤要每天都喝。”   想想那野山芦的苦涩,徐饶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所谓得到与付出这东西是正比的不假,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就越多。   洪擎苍开始着手熬起药汤,徐饶在院中开始打起七步杀,有了昨天那一次记忆深刻,这一次徐饶打的更加的行云流水许多,虽然身体变的无比的轻盈,但徐饶还是做不到能够运用洪擎苍所提的暗劲。   从中午打到天黑,一碗苦到肠的药汤也熬好,徐饶捏着鼻子喝下后,想想每天都要遭这个罪,徐饶突然没了活下去的动力。   天黑了下来,但徐饶仍然闷头头皮练着,虽然枯燥无比,虽然一天下来并没有长进,但对现在的徐饶来说,浪费一分钟都是一种罪过。   洪擎苍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看着徐饶的表情慢慢的恼火,似乎是这一个格外有意思的过程。   “洪叔,我怎么就打不出你那种感觉出来?”气喘吁吁越打心态越乱的徐饶在洪擎苍身旁坐下,经过一天的折腾,徐饶感觉身体也慢慢沉重下来。   “才刚刚入门就想要打出那股暗劲来,太心急了点,所谓的练家子,所练的可不不光光是皮外功夫,别以为那些气功静脉什么的都是某些小说中胡扯的,能够从外练到里,没有什么捷径,是靠时间历练出来的。”洪擎苍看了看一脸焦急的徐饶,对现在的徐饶来说,最重要不光光是身体的脱变,而是心态的脱变。   徐饶一脸领会的点了点头,也越发觉得自己太过浮躁了些。   “路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要是连站都没有站稳就迈出第一步,难免会跌倒,但跌倒不可怕,怕的是你跌倒了,却没了站起来的信念。”洪擎苍拍了拍徐饶的肩膀,这个原本瘦的成排骨的肩膀,慢慢的变的厚实起来,甚至连徐饶整个人的气质都慢慢转变起来,越发的深厚。   徐饶再次惭愧的点了点头,再次起身对自己的身体折磨起来。   简简单单却一点不简单的一崩,一挺,一靠。   所修的,不光光仅仅是身体,而是人。   时间随着这一崩,一挺,一靠慢慢过去。   月光下,徐饶大汗淋漓的打着这还不成形的七步杀。   洪擎苍默默起身,走向徐饶身旁道:“现在把我当成那棵红松树,对我打两招试试。”   停下来的徐饶仰头看着洪擎苍,对这个如同大山一般伟岸的男人出手,徐饶并不怕因为撼动不了洪擎苍而感到丢人,只是自己没出手的信心,因为光是洪擎苍往他身前一站,徐饶就感觉要是自己松懈几分,就会被洪擎苍那强大的气场压下去。   “怎么?不敢?”洪擎苍看着比他矮了近两头的徐饶说道。   徐饶或许是被洪擎苍激发了斗志,咬了咬牙牵强道:“我可不会留余力。”   看着这个有些倔强的徐饶,洪擎苍笑了笑道:“放马过来便是。”   徐饶平静了平静了内心,攥了攥拳头,与洪擎苍针锋相对的站着,感觉洪擎苍身上那股气吞斗牛的气势变得更加的恐怖,让徐饶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一崩!   一挺!   一靠!   徐饶这歇尽全力的一靠,重重的打在了洪擎苍身上。   洪擎苍面对气势汹汹的徐饶,只是淡然的往后一撤脚,冷和一声,原地用肩膀抗下了徐饶这威力不小的一击。   徐饶只感觉自己像是撞到了一块有力量的巨石身上,直接被弹了出去,有些狼狈的摔倒了地上,吞了几口地上的雪。   或许这是徐饶第一次与洪擎苍的碰撞,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倒在地上的徐饶,咬着牙站起来,一脸敬畏的看着洪擎苍,这个八风不动的男人。   “教给你这些,可不是要你用来强身健体的,这本来就是杀人技。”洪擎苍声音洪亮的说着,或许这个说法颠倒了些,但这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适应这个社会罢了。   徐饶的表情慢慢变的坚定,心中似乎在问着自己什么,猛的往前踏了出去。   一崩,一挺,一靠,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从未如此有力过。   洪擎苍微眯了眯眼,迎向杀气腾腾的徐饶。   结局仍然如此,徐饶直接被弹飞出去,重重的躺在了地上,但尽管如此,徐饶仍然牵强的爬了起来,咬着牙猛冲上去,像是一个碰到南墙却非要把自己碰的头破血流的傻子,妄想着推翻眼前这座无比厚实的墙。   一次次的跌倒与爬起,编织出小兴安岭不一样的夜。   这个世界有着数不胜数这样的人,傻傻的付出着太多太多,甚至在他们眼前看不到任何希望,更别说那被叫做回报的东西,所做的这些,真的值得吗?   这注定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或许其中的一小撮人中的一小撮人,荣耀了,大部分人成了这个时代基石下的尸骨,带着他们那残缺与不堪的野心成了一个又一个的悲壮故事。   徐饶最后一次倒下,躺在雪地中,徐饶甚至没了任何站起来的力气。   洪擎苍一步步走到徐饶身前,俯视着徐饶,像是拎小鸡一般把徐饶扛起来道:“傻孩子,或许整个世界都在笑话你的傻,但你所付出的,一定会有回报,这个世界不愿意给你也好,这个时代不愿意给你也好,就这样走下去,我什么都会给你。”   徐饶一脸畅快淋漓的笑笑,似乎这个扛着他的男人,并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至少此时此刻的徐饶是这样认为着。   “这个世界,不缺聪明人,也不缺有点脑子的野心家,更不缺背景通天的骄子,但缺一些持之以恒做着傻事的聪明人。徐饶以后不管发生什么,给我把你的腰杆挺直,你比他们一点都不差,谁又能熬过去那苦红,谁又能用一条命换几棵野山芦呢?他们没有资格瞧不起。”洪擎苍喃喃着,似乎打心眼里觉得他所扛起的这个不算重的年轻人,注定会留下一个长长的故事。   而半死不活的徐饶,或许是因为太累的原因睡了过去,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洪擎苍的话听到耳中,但拳头却不知为何,攥的异常的坚实,不曾松开。    第十三章 大年初一   本来凌乱的生活慢慢规律起来。   每天早上准时起来登上这座无名大山,虽然再没有见到什么野猪王东北虎与黑瞎子,不过徐饶倒是慢慢适应了这极具耗费体力的登山活动。   从中午到晚上,徐饶则一头钻进了这七步杀之中,这一崩一挺一靠已经练了成千上万遍,但徐饶却一点都不会觉得枯燥,每天都一脸不满足的看着太阳落下来。   晚上同样会借着月光一次次对洪擎苍发起挑战,这一切渐渐的变的得心应手起来,有时还会跟洪擎苍下上几盘,不过每一次徐饶都被杀的遍体鳞伤。   日子就这样如同齿轮一般不停转动着,徐饶的身体慢慢变的坚实起来,七步杀也一次比一次稳健,登山也不会被洪擎苍与牟牛下来,象棋水平也得到了质的提升 ,但尽管如此,徐饶却像是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美妙的孩子,一股脑的把洪擎苍 教给他的,不管能不能消化掉,全部都吞到了肚子里,让时间这东西慢慢的酝酿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徐饶终于能够把八风不动的洪擎苍撼动几分,能够在棋盘上侥幸的跟洪擎苍旗鼓相当,能够面色不改的喝下最苦的药。   又是一个徐饶被杀的遍体鳞伤的晚上,尽管徐饶绞尽脑汁也不能扭转这一盘棋,最终极其不甘的放下手中紧紧握着的棋子,无奈的投降。   洪擎苍笑笑,这盘虽然一开始徐饶侥幸占了上风,但显然后劲不足,被洪擎苍来 了几次釜底抽薪,徐饶这盘彻底失去了优势,剩下的只有被洪擎苍追着打。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洪擎苍看着摆着棋盘,欲要跟自己再杀上一盘的徐饶道。   “什么日子?”徐饶不经意的问道。   “还有大约一个小时,就大年初一了。”洪擎苍声音无比平静道,在荒无人烟的地方,时间观念已经变的无比的模糊,除了春夏秋冬以为,似乎什么都不算那么 重要。   徐饶愣了愣,想不到日子过的如此之快,自己竟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一个月之久,最可怕的是徐饶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的到,这个常常让徐饶孤独无比的节日,就 这样无声无息的来了。   “过了今年,我就二十二了。”徐饶喃喃着,年轮这东西,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 ,折磨人心,甚至让人来不及感叹,那最需要感叹的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   “不着急,才刚刚开始。”洪擎苍说着,看着慢慢摆好的棋盘,一时陷入了沉思 。   徐饶没有着急动棋子,此刻心中有些千万情绪,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或许因为这个最特别的日子,繁衍出了最特别的孤独,给徐饶一种他们就这样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被人彻底遗忘了,在这个大喜的日子感觉到大悲,或许这是最倒霉的事情了。   “新年快乐。”徐饶很尴尬的说着。   洪擎苍一阵大笑,却没有嘲弄的意思,这个在他眼皮底下慢慢成熟起来的徐饶,总是如此,虽然算不上卑微,但总有一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我是不是该包个大红包给你?”洪擎苍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这个家家团圆的日子,这两个似乎不会有任何瓜葛的大老爷们,就这样聊着,虽然不着边际了点,但此刻他们眼皮底下,只有他们,仅此而已罢了。   徐饶笑了,挠了挠头上渐渐长出来的头发道:“红包就免了,把七步杀剩下教给我就好。”   “好好好,一定教给你。”洪擎苍看着一脸期望的徐饶,摆了摆手无奈道,虽然 洪擎苍格外想要看着徐饶出人头地,但是洪擎苍打心眼里想让徐饶休息一两天,虽然徐饶比这个世界任何人都需要拼命,但命就只有这么一条,糟蹋了,就真糟蹋了,或许这就是属于徐饶永远无法抹去的悲哀,如果倘若某天徐饶真的死了,那么徐饶所做的这些,注定会成为最悲哀最悲哀的事情。   “说好了。”徐饶再次确认了一遍道。   “说好了。”洪擎苍的表情更加的无奈。   徐饶一脸兴奋的笑了,或许对徐饶来说,这是最好的礼物,但对洪擎苍来说,这无疑是最差的礼物。   “今天晚上就放你一晚上假,随便消遣去吧。”洪擎苍摆了摆手,意识徐饶不需要再陪他下棋。   “这荒郊野外,我能够消遣什么?”这次换了徐饶变的无奈。   “滚犊子。”洪擎苍直截了当的说着。   徐饶一脸调笑的点了点头,拍屁股走人,做到屋门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一脸郑重其事的看着洪擎苍。   “要做什么?”洪擎苍看着一脸默哀之心大于死的徐饶。   徐饶做了出一个洪擎苍起鸡皮疙瘩的举动,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不等洪擎苍发作,一脸得意的笑容逃一般离开了房间。   屋外冷的刺骨,徐饶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眼前是被白雪覆盖的大山,月光打在白雪上,美的让人打心眼里感到孤独。徐饶摸了摸鼻子,寒风打在脸上,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像是这座大山给予徐饶 的回应一般,或许在不知不觉,这小兴安岭,也渐渐记住了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   特殊的日子,总会让人特殊的情绪,过的还算充实的徐饶,总觉得在这一天自己 少了些什么,也许看着眼前这一片美不胜收已经足够了,但是怎么说身边少了一 个可以描述这江山如画的人。   摸出那常年关机的手机,徐饶抱着侥幸心理的开机。   一秒,两秒,三秒。   手机屏幕亮起微弱的光。   开机动画闪过,徐饶满怀期待的看着手机屏幕,但看到那仅此的百分之五的电量 后,徐饶的表情又慢慢的变的苦涩起来。   翻了翻手机通讯录,可怜的几个号码,在看到颖的联系人姓名时,徐饶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犹豫片刻,徐饶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用仍然颤抖的手指按下了拨通键。   徐饶小心翼翼的把手机防到耳边,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忙音,一声一声的响过,让本来可以与洪擎苍平稳交谈的徐饶不能自已着。   但对面显然没有接通的意思,这让徐饶很是沮丧,像是冥冥之中又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想着自己还是放不下自己这一段唯一的感情,这让徐饶不得不痛恨自己,痛恨自己拖泥带水的心,更痛恨自己的心软,即便是被刺的遍体鳞伤,仍然把所有的错往自己一个人的身上拉、   最终徐饶选择了放弃,徐饶无力的松开手机,任由这对他来说可能无比宝贵的东西落到地上,习惯性的看了看手腕上已经变的破旧的手表,时针分针仍然转动着,这让徐饶不得不感叹这手表的小强能力,还差几分钟就到了凌晨十二点,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已经美到不能再美的景象,徐饶终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哪怕是谁也好,徐饶想要一个人陪他看着风景,无论是谁,但即便是这样,也不会有谁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是中国最北,最冷,最偏僻而又荒无人烟的地方,现在能够陪伴徐饶的,只有山中的猛兽,还有一个比猛兽还要可怕的男人。   “叮铃铃..”   雪地中的手机响了,徐饶像是被雷劈了一般,狂喜的拿起手机,却发现来电号码是个未知的号码。   徐饶手指颤抖的接通。   对面沉默着,徐饶也咽了一口口水跟着沉默着,但心中却焦急无比,谁也不知道自己手机这可怜的电量到底能够撑多久。   “过的怎么样?”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算不上好听,甚至有一丝沙哑在其中,像是一个累极了的人所说的话一般。   “还不错,你呢?”徐饶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声音,某种东西在眼眶中涌出,但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的说着。   对面沉默了,就像是在把捏着徐饶的心一般。   “不怎么样。”久久沉默之后,对面的女人轻声道。   徐饶只感觉心被什么撕裂一般,却找不到任何能够缝合的办法,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最美丽的东西这样一点一点的消逝。   “就这样吧。”女人说着,结束了这荒唐无比的对话。   徐饶听着挂断手机的声音,一阵若有若无,他终于明白,对面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女人,已经变的渐渐陌生起来,似乎一切都在证明着,他与她,早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徐饶揉了揉眼,这才发现自己哭了,却不由得的自嘲的笑了,像是一个神经病一般。    第十四章 浮萍   时间慢慢接近凌晨时分,徐饶的表情却越来越惨淡。   手机铃声在此刻又响了,不过徐饶实在没了再看来电人的心思,但这铃声就如同什么魔咒一般,折磨着徐饶的心,最后徐饶实在受不了的接通这同样未知的来电号码。   “喂,哪位?”徐饶声音沙哑的说着。   对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正当徐饶欲要挂掉电话的时候,对面终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哭了?”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这无比熟悉的声音,不知道为何,本来无比坚强的徐饶,在听到这些之后,瞬间泪如雨下,却无比牵强的哽咽道:“我才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郭野在对面大笑着。   徐饶却擦着眼,跟一个傻子一般跟着笑着。   “有屁快放。”徐饶不笑了,骂道,虽然对面可是一个跟洪擎苍一个身份的恐怖存在,但徐饶对郭野实在升不起多少敬畏之情。   郭野也不在意徐饶的出言不逊,带着笑意道:“我只是确认你家伙是不是还活着。”   “还活着。”徐饶没好气的说着。   “在那旮旯待着习惯不习惯。”郭野问道,虽然这是一个很无趣很无趣的问题。   “习惯不习惯,我也出不去。”徐饶在原地蹲下说着,此刻打心眼里想抽一根烟,但在这穷山恶水,想要搞到一根烟,比要遇到那东北虎还要不容易。   对面的郭野又笑的,笑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惮。   “我手机快没电了。”徐饶提醒道。   “那就这样吧,我也不问你现在到达什么境界了,反正我对老洪那家伙无条件的相信。”郭野干脆利落的说着。   徐饶听到郭野那边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虽然不晓得郭野在做些什么,但徐饶一点也不担心郭野的死活,在徐饶眼中,即便是这个世界上所有聪明人都死了,郭野这个聪明人也会活下来,这就是郭野的本事。   “两年之后,我会证明一切。”徐饶声音无比坚定的说着。   “我拭目以待。”郭野笑道,然后没打招呼的挂掉了电话。   徐饶听着对面的忙音,无奈的笑笑,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彻底关了机,那点苦苦坚持的电量也被耗尽。   徐饶把这成为了废品的东西收回兜中,蹲在雪地中,仰着头看着并不明亮的夜空,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似乎在倒映着一些什么东西。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踏雪的声音,已经跟徐饶混熟的牟牛扑到了徐饶身上,跟徐饶亲的不行。   洪擎苍站在背后看着这打闹的一人一狗,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叫住徐饶道:“都交代完了?”   徐饶让牟牛老实下来,一脸无奈道:“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交代。”   洪擎苍笑笑,掏出一个皱巴巴的黄色烟盒,弹出一根烟,丢给徐饶。   徐饶飞身扑球一般接过这根烟,一看烟嘴的模样,是郭野那厮喜欢叼的四块五一盒的软红梅,也是给徐饶留下印象最深刻的香烟。   洪擎苍自己默默点燃一根,然后把火柴丢给徐饶道:“省的点抽。”   徐饶接过火柴盒,看着这根得之不易的烟,打心眼里觉得憋屈,接触这这个最庞大的世界,幻想着这是个什么样的时代的时候,面对这么一根廉价香烟,还要省的点抽,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理想很丰满,而现实,总是那么的骨感。   点燃这根红梅,徐饶深深吸了一口,或许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抽烟的缘故,烟劲直接上了脑袋,不过徐饶却紧接着又大吸了一口气,才一脸过瘾的吐出长长的二手烟。   看着十足老烟枪的徐饶,洪擎苍仅仅是不紧不慢的抽着,并没有长篇大论什么,只是仰着头,同样跟徐饶一起看着这星空。   “明天教给你七步杀的擒摊摆,接下来,你至少要经历三次苦红,做好准备。”洪擎苍说着,把这可能会把徐饶逼疯的一句话说的那么的风轻云淡。   但徐饶却出奇的平静,只是仰着头,默默抽着这根得之不易的红梅,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畏惧神色,两个简简单单的电话,让徐饶变的无比的坚定,自己所付出的一切,总有那么一天,会证明给自己看,这些都不是白费。   无比嘈杂的孔乙己会所,这座二十九层高楼的楼顶,热烈非凡的跨年狂欢夜,震 耳欲聋的DJ,十几万一瓶的红酒,穿着暴露的女人们,最刺激人心的,是今晚这 里会有一个女人来演唱,一个能够迷倒整个京津圈子所有二世祖纨绔的女人,不 管你是什么红三代,还是什么声名赫赫的富四代,更不管你有多么的大的权威,只要是见到这个女人,能够瞬间沦陷。   在场的人们,或许真有人见过这个叫浮萍的女人,但更多的是想要亲眼一睹这个名为浮萍的女人的芳容,甚至为了这场看似俗不可耐的跨年狂欢,付出六位数的入场券。   或许是人心这东西可以再抽象一些,这场跨年狂欢人气爆棚,就这样肆无忌惮的挥散着毫无价值的钞票,殊不知这个世界有多少痛入骨髓的生活,或许这就是一种难以遏制的落差,总会有人不痛不痒,总会有人一针见血。   但这一切,都被漠视了。   郭野在后台挂掉电话,虽然隔音效果较好,但郭野仍然能够听到对面那群二世祖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呼喊。   “一群狗杂种。”郭野吐了口口水骂道,一副完完全全小人仇富的模样。   “有什么心里不平衡的,他们随便挑出几个,那个老子看见你不打哆嗦?”一个格外好听的声音在郭野背后传出,这个好听到让人以为之音的声音出自一个长相要多倾国倾城有多倾国倾城的女人之口。   郭野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头疼的点了根烟,没有什么异性会不可能对身后这个女人没有感觉,即便是同性都抵挡不住他身后那个女人的魅力,虽然郭野本人自我感觉已经到了超凡入圣的地步,但同样在这个如同神仙一般的女人面前,毫无抵抗力。   “我爹要你保护我可不是这样保护的。”女人轻声说着,那比银铃还要好听百倍的声音在郭野的耳边不停回荡着。   郭野机械般的转过头,傻傻看着身着白色长裙留着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上官浮萍,这个身材好到让几乎所有男人无法招架,皮肤就如同白玉一般,长相美到难以形容的女人就这样掐腰站着,那张不用化妆就可以直接秒杀大部分天生丽质的女 星的脸上带着几分小调皮,恰当好处的让这个女人一点都不显的妖媚,甚至没有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神气息,让人错认为这个如同邻家妹妹的女人是唾手可得的,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为了让男人梦断缭绕所生的。   上官浮萍身上的淡淡香水味这让郭野脑袋一热,握着烟的手差点把烟按断,郭野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上官浮萍白了眼郭野,但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勾引着男人一般。   “大少奶奶,你就放一百个心便是,即便是这天津那几个大枭全部都撵过来,我也一个个给收拾了,你就消停一会吧。”郭野唯唯诺诺的说着,暗叹女人这种生物,就是为了俘虏男人所生的,即便是再强大到无懈可击的男人,面对一个身体柔弱的女人,也会手足无措的像是个孩子。   “恐怕全中国,也只有你郭野枪敢放出这话来,连当年那混世魔王洪擎苍肯定都不敢说出这话来。”这个看似小家碧玉的女人嗲笑道,那一脸天真烂漫的模样,恐怕会让良家老爷们瞬间找不到北。   但郭野可不认为这个叫上官浮萍的女人只不过是个有身子没脑子的薄命红颜罢了,恰恰相反,这个上官浮萍在这些年郭野见过众多女菩萨之中,智力值完全能够排上第三,如果哪天要是出现能够降服的了这个女人的男人,郭野还真好奇那厮是不是真有三头六臂。   “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倒是你,聪明的女人会嫁不出去的。 ”郭野话锋一转,打算给上官浮萍来一记回马枪,虽然这一回马枪相当的无力了点,但郭野只是想证明自己这个武夫可不是什么任人把捏的软柿子。   听到郭野的话,上官浮萍的脸上甚至没有任何一丝的变化,只是幽幽的看着郭野道:“小女子可傻的很,听说你最近对一个年轻人很上心,要不要你给我介绍介绍?”   郭野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苦着脸道:“我怕您吃不消那硬菜。”虽然郭野这样说着,但要是把徐饶摆在这上官浮萍眼前,可以说直接会被瞬间秒成渣渣,先不说能不能过了上官浮萍这一关,在这偌大的上官前面前,徐饶被吞下,肯定连骨头都不会剩。    第十五章 两首歌   上官浮萍花枝招展的笑了,捏着玉手道:“你越这样说,我越是想瞧瞧这男人长的什么模样,这道菜你可得给我留着。”   “好好好,给你留着。”郭野一脸投降的说着,摸出一个崭新的诺基亚110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看快到了上台演出的时间。   看郭野服了软,上官浮萍没有继续再深入下去,凡是都要有一个度,即便是小人物,也有着看不清却能够说的明的底线,更别说这个曾经声动整个中国郭野枪。其实上官浮萍心中也是特别的没底,因为自己所面对的,可是连上官家三个虎将联手都拿不下的变态,这变态,完全可以称作为变态中的变态了。   “你说让你这个能够只身打下半个北京城的猛人来当一个小保镖,是不是太讽刺了点。”上官浮萍在上台前对着闷声抽烟的郭野说道。   郭野抬起头,看着这个完全不需要打扮就能让所有男人失魂落魄的女人,突然心中平静了几分,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我郭野欠的人情,不管你要不要,我都要还。”   “我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够让你欠下拿命都还都不够的人情。”上官浮萍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这微微有些刺耳的话显的不是那么的扎心,或许这就是这个女人最简单的聪明之处。   郭野摇了摇头,不想要说些什么,他不会傻到脑袋一热把当年的一五一十告诉这个很危险的女人,当然估摸着这个女人也不抱有能够从他口中亲耳听到的心思,否则就不会问的这么草率了,这就是两个聪明到极点的人的交际,总是在漫无目的的扯一些废话,其实早已经看透了对方的心,但唯独有一种东西是两人都感受不到的,就是曾经的苦难与痛苦。   上官浮萍就这样走上了台,然后是一大票牲口的尖叫声,估摸着今晚,上官浮萍又能够收获各种人心,不得不说如果说上官浮萍想要攀爬,太容易了,这是一种在这个时代最有利的优势。   郭野在原地暗骂了一句操蛋,然后戴上墨镜跟鸭舌帽,把帽子压的低低的,外加一身不起眼的休闲服,一下子就变成了在这种场合透明的普通人,然后从后台离开,潜身在了站在台上引爆了全场的上官浮萍最近的位置,以保证能够在突然事 件的情况下,以最快的时间赶到上官浮萍身旁,虽然在场的也没有几个不长眼的 二世祖敢造次。一个因为上官浮萍身后那庞大无比的上官家,二是畏惧于这孔乙己会所背后老板的身份,三就是忌讳上官浮萍那群声势浩大的追随者们。   上官浮萍一脸文静的在台上站着,脸上有一丝微红,郭野也不知道这一分羞涩是不是表演出来的,只是更加畏惧了上官浮萍这个女人,因为现场早已经疯狂。   “新的一年,送给大家一首歌,Eason的《稳稳的幸福》”上官浮萍很官方的说着,像是用电脑打出来的台词一般,但尽管如此,当台下的牲口们听到这之音,更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现场的伴奏响起,上官浮萍做了个让这些牲口更加疯狂的动作,如同一个小女生一般做了个嘘的动作,让这群尝遍了各种妖娆货色的纨绔们彻底抓狂了。   这群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老子都敢动手的纨绔们像是磕了什么**一般,竟一时全部都安静了下来,这种效果,完全让在场的有些资质的女人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在跟这个女人比起来,她们连做绿叶的资格都没有,等级相差太多太多。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   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双手去碰触   每次伸手入怀中   有你的温度....”   一首歌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唱完,在场的所有男人一时痴了。   “再来一首!”不知道是谁最先反应过来,带着嘶声力竭的喊着。   紧接着,再来一首的声音就如同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上官浮萍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满足了这群牲口,再次开口道:“同样是Eason的 歌《十年》”   伴奏再次响起。   “如果那两个字没有颤抖   我不会发现我难受   怎么说出口   也不过是分手   如果对于明天没有要求   牵牵手就像旅游   成千上万个门口   总有一个人要先走   怀抱既然不能逗留   何不在离开的时候   一边享受   一边泪流   十年之前   我不认识你   你不属于我   我们还是一样   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再一曲落下,现场直接寂静了,所有人就如同听到了什么之音般,呆若木鸡的站着,或许这就是最好的效果,但唯独有一人,所有人最普通的家伙郭野,一脸鄙夷道:“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听这个?”说完,瞥了眼在台上无比耀眼的上官浮萍,发现上官浮萍同样在看着他。   郭野缩了缩脑袋,想着在营造气氛与营销策略中,上官浮萍无疑的大获全胜,因为郭野比谁都清楚,上官浮萍所要的,并不是这里的入场费,而是这些让这些背后雄厚的纨绔们全部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这样的人脉,可不是人人拥有跟驾驭的了的。   “一群傻子。”郭野自嘲的笑了,或许这些为爱痴狂的人们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们会被利用过后,像是抛弃玩具一般的抛弃,这何尝不是一种讽刺。   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哀,而这些小人物眼中的大人物,也终究会被玩弄着,过着一种自以为是实则充满讽刺的生活,这就是这个时代现在的模样,郭野不知道该如何总结,只是觉得有些空虚跟无望罢了。   两首歌过后,即便是这些牲口们歇尽全力的叫喊着,上官浮萍还是走下了台,这种朦胧无比的距离感,让这些已经摆在了上官浮萍石榴裙下的纨绔们足够梦断缭绕了,就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拨乱了这些算不上黑暗但绝对肮脏的心。   郭野也默默的离开,在暗叹上官浮萍的手段时,也无奈的觉得自己也跟不上这用力过猛的时代了,像是自己这种武夫,即便是到达再怎么高的高度,到最后,下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的很惨。   后台长长的走廊上,一个身穿黑色皮衣带着黑色老爷帽的男人正手中搓着两个骰子,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般,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哪天带我去见见那小子好不好?”正跟郭野谈着天的上官浮萍停住了脚,警惕的看着这个帽子压的很低的男人。   郭野则无奈的摇着头,表情自然无比的往前踏出几步,正好护在了上官浮萍身前。   “能不能应付的住?”上官浮萍在郭野耳边轻声问道。   “是不是在埋汰我?”郭野看着眼前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家伙,对上官浮萍说着。   上官浮萍得意的笑笑,瞥了一眼这来路不明的家伙,淡然的走进了化妆室,把这长长的走廊留给了这两个有着一段渊源的男人。   “队长,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信你还活着。”男人摘下帽子,露出寥寥无几的头发,那裸露的头皮上有着无比恐怖的伤疤,或许这就是这个男人喜欢戴帽子的原因,男人把手中搓着的骰子放进兜中,穿着一身与他那丑陋无比的相貌格格不入的名贵西装,乍一看给人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叫我郭野,郭野枪,也就是你的队长,早已经死在了瑞拉姆斯了。”郭野表情平静的说着,完全不像是跟上官浮萍开玩笑的模样。   男人摸了摸头,自认为有些潇洒的说道:“你还是一点没变。”   “你同样如此,赌徒,如果你今天来是对上官浮萍下手,那么我们就没的好聊了。”郭野冷声说着,声音冰冷的像是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一般。   这个绰号赌徒的男人一副伤心了的模样,再次戴上帽子,从兜中掏出一个骰子,抛向空中,嘴中似乎念叨着什么。   骰子再次落到了赌徒的说中,赌徒歪着头死气沉沉的问道:“买大还是买小?”    第十六章 赌徒   空气凝固了,郭野死死盯着赌徒手中的骰子,赌徒不急不躁的等待着郭野的答复。   原地不动如同静止一般的郭野瞬间崩了出去,速度快到能够把空气擦出火花来。   本来一脸淡定的赌徒表情瞬变,从如临大敌,到眼中出现一丝畏惧,仅仅只是一秒的功夫,郭野的拳头就落在了赌徒的身前。   赌徒撑手挡住这势如破竹的第一拳,但郭野第二拳已经挥了出来,就如同瞬发一般,这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唯有毒辣的拳法不像是功夫,更像是一种很简单直接的杀人技。   赌徒猛撑起身体,用胸口硬是扛住了这一拳,但还没等赌徒吐出一口气血来,郭野已经冲到了身高一米八七左右的赌徒身前,一记干净利落的猛摔,直接把赌徒重重的摔到了墙上。   这短短几秒的交手,胜负已定,但似乎并没有结束。   这放在常人身上差不多已经夺命的招数,似乎并没有对这个躺在地上的赌徒造成什么影响,这个赌徒就这样站了起来,一只手甚至还紧紧握着骰子,另一只手还不紧不慢的打着身上的尘土道:“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这套军体一点都没落下,本来已经我现在至少能跟你势均力敌,但现在看来,一点也没戏。”   郭野的表情没有任何表情,又或者这尝试他真正的姿态,声音仍然冰凉无比的说道:“你不同样也是如此。”   “没有把整个清城搬过来,真是我战略与策略中的双重失误,如果事先知道你还活着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活过去今晚。”赌徒微笑的叹了一口气道,但那张恐怖的脸笑起来实在没有什么魅力可言,似乎跟上官浮萍比起来,两人就如同极与极一般。   “想不到你也沦为了那个世界的走狗,这北京第一大势力清城其实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一切不过是那个世界的玩偶罢了,就如同白熊一般,被利用过后,就会被抛弃。”郭野声音平静的说着。   赌徒仍然笑着,似乎一点也不介意郭野的冷嘲热讽,似乎还在遗憾着今晚没有彻底解决掉郭野。   赌徒慢慢松开仅仅握着骰子的手,骰子上赫然是个六点,赌徒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表情阴沉的收回骰子道:“没想到这一次,又是我输了。”   郭野不发一言的站着。   “其实杀白熊不是我的本意,但我没的选,一直都是这个骰子在替我选着,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再遇见。”赌徒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似乎自己的情绪,全部都在这一个小小的骰子上。   “杀白熊这一步,你走错了。”郭野也仅仅是说来这么一句,就彻底没了下文。   这两个一生中的对手,就这样再次相遇,也就这样再次分离,但他们之间,终有一天会有一个决断。   “都结束了?”上官浮萍探出头来。   郭野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但怎么看这笑容都牵强的很。   上官浮萍很识趣的再次把脑袋缩了回去,留下郭野在长长的走廊中失神。   或许任何事情,都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消逝,或许是不会如同起初那般的死去活来,但是那所留下的伤疤,是永远所抹不掉的。   在孔乙己会所停车场中,这豪车云集的地方,角落里停着一辆在这里或许并不抢眼的黑色奔驰G63。   赌徒踏着这辆刚从北京风风火火杀过来停了还没有半个小时的G63,对开车百无聊赖的年轻人道:“开车,回北京。”   “师傅,你这就解决完了?”年轻人发动车子,看着上楼还没半个小时的赌徒,这个年轻人多多少少听说过今晚这楼上会发生什么,而赌徒这个时候来,要干什么事,年轻人用屁股想都知道要发生什么。   “小兔崽子,净想些不着调的,我现在还没傻到招惹这个上官家。”赌徒敲了这个年轻人一个板栗道。   这个名叫王横最近在北京名声大噪的年轻人疼的叫出声来,哭丧着脸道:“都是男人嘛,这事不丢人,真心的,再说你情我愿,上官家能说些什么?”   看着脸皮厚到一种境界的王横,赌徒无奈的笑笑,只能说上辈子他是打心眼里欠这个徒弟的。   “你就别试图从我这里敲打着东西了,我只不过是见了位老友罢了。”赌徒知道不说个明白,王横是不会罢休的,王横就是这种喜欢把牛角尖钻破的性格。   “什么人?”王横突然注意到赌徒嘴角流出的血,一脸的震惊,在王横心目中,赌徒的武力值到底强悍到什么地步,全北京,又或者全中国也能拍的上名号,但怎么看赌徒都好像吃了亏的模样。   “一个我本以为死了十几年的人,你就别打马虎眼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有些东西我现在还不好告诉你,不是不相信你,是知道了,对现在的人没有什么好处,等你哪天在北京能跺一跺脚震半边天的时候,我再告诉你也不迟。”赌徒当然知道自己这个闭门弟子在想些什么,   王横知道被看透了心思,苦笑的点了点头,心中开始揣摩起来,能够与这个北京第一大商会会长碰撞还能不落下风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那个世界,注定是即便是眼界已经开阔了的王横都想象不到的。   飞驰的G63上了京津高速,赌徒也开始闭目养神,开车的王横很识趣的闭嘴。   “王横,总有一天,你可能碰上那家伙的传人,到时候,别给我丢人,你师傅这辈子估摸着是拿不下那家伙了,要是那时候你也输了,我这老脸就真没地方放了。”一直闭着眼的赌徒突然开口说着。   王横听过后,一脸自信道:“师傅,你就瞧好了,别管什么黑猫白猫的,你徒弟一定能把这口气给你争回来。”   “话不是说的。”赌徒平静道,甚至没有睁开眼。   “我明白,师傅。”王横难得的正经回了一句,但也仅仅是那么一下的功夫,那脸又变的不正经起来。   赌徒默默点了点头,再次陷入了沉思,如果说这个执掌半边北京天的男人不累的话,那么一切都是假的。但尽管如此,又有谁舍得放下那沉甸甸的身份,又有多少人为了这看似唾手可得的高度而拼命攀爬着。   这个时代,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激流暗涌着。   南京戒子山,挺不出名的地儿。   一个打扮如同江湖道士一般的猥琐男人带着一个特别有灵性的小男孩,爬上了这座没有被标明在地图上,甚至被人遗忘了的山。   在山顶上,赫然有着两个小小的坟包以及两个包含风雨的墓碑。   这一对长长混迹于各种场合的一老一小就这样伫立着。   “小爷,这里躺着谁?”身穿粗麻衣的小男孩拽了拽这个绰号小爷的男人说道。   “一个女人,一个男人。”小爷回答的极其笼统,但多多少少的也算是一个答案。   小男人撅了撅嘴,显然是最这个答案很是不满意。   “我恭三儿回来了,郭家闺女这么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小爷突然感叹道,那张格外显老而且有喜感的脸突然正经起来,似乎哪里都充斥着一种叫做故事的东西,但又是那么的难以言之。   名为四川的小男孩不说话了,很乖巧的拽了拽沉浸于一个故事的恭三儿。   恭三儿回过神,像是感慨良多一般,揉了揉四川的小脑袋道:“过几天跟我去北京好不好?”   “去哪里作甚?”小男孩似乎很反感那一座大多人向往的城市。   “给你介绍一个姐姐。”恭三儿笑道,脸上起初那一点点的阴沉瞬间消逝不见,就像是刚刚从未发生过任何事情一般。   小男孩看着恭三儿那张卖着关子的脸,明显不吃这一套,使劲摇了摇头。   “你小子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看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四川,恭三儿差点气的跳脚,咬牙切齿的说着,也不知道这个快要奔四相貌却如同奔五的男人为什么喜欢跟一个孩子这么较劲。   四川哼了一声,不理会发泄着小孩子脾气的四川。   恭三儿看四川服了软,自以为是的笑笑,实则一脸明眼人能够看出来的肮脏,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把这些东西如同大多常人那般的隐藏起来。   “四川,记得,一定要记得,登摩时代这个四个字。”恭三儿背起手,一副老气横秋的说着。   四川歪着脑袋问道:“登摩时代是什么?”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那个登摩时代,那个逝去的时代。”恭三儿一脸的感慨,像是被提起了伤心往事并不成熟的孩子。   四川微微点了点头,其实已经不在意神经兮兮的恭三儿随意念叨的名词,虽然如此,但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似乎很难忘记的名字。   “登摩时代...登摩时代..”四川念叨着,想着,那到底是什么呢?恭三儿却没有回答。    第十七章 擒摊摆   冬天即将要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小兴安岭的一条从山上流下来的河水中,一个年轻人从冰水中露出脑袋,这仍然零下的天,在这种地方游泳简直就是疯子一般的举动。   洪擎苍站在河的对面,看着在河中打着猛子的徐饶,仅仅是微微的笑着,生着一堆火。   徐饶来这里已经差不多有三个月了,现在正值二月,万物复苏的时候,虽然这小兴安岭所给人的感觉没有任何温暖,只有那股入了骨子的冷。   不长不短的三个月,徐饶到底改变了多少,洪擎苍不想评价,只想要让外面的那个世界来证明。   徐饶游到岸边,从河中出来,**着身体已经不如同起初那般的瘦弱与苍白,身材虽然不像是健身房中那把的臃肿,但却给人一种格外有力量的感觉,本来体重在一百来斤的徐饶,现在差不多有一百二十斤以上,不过整体看起来并没有胖多少。   本来细腻的手上已经摸出了老茧,两边肩膀也宽了近几公分,但最大的改变还是徐饶本来干干净净的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旧的有新的,但这些大山赐予徐饶的伤疤,则比任何纹龙画风有意义的多。   从冰凉的河水走出来的徐饶并没有冻的打哆嗦,而是坐到洪擎苍身旁,一脸爽快笑道:“没有什么比在这里扎个猛子还要痛快。”   或许在一个月前,徐饶怎么也说不出来话来,那时候徐饶在这里游了几分钟,回去整整躺了三天,但一个月之间,就能够产生这么大的脱变,两年之后徐饶会变成什么模样,洪擎苍也默默期待起来。   “给你点阳光就灿烂。”洪擎苍看着还没有站稳就开始洋洋得意的徐饶道。   “人总要先给自己点自信。”徐饶笑呵呵的说着,现在他对洪擎苍已经没了任何起初那般的不适应,但每天两人交手,徐饶还是打心眼里能够感到畏惧。   烤暖了身子,徐饶穿上衣服,活动了活动身体,开始跟牟牛打闹起来,连续训练了一个月,经历了三次苦红,硬是把七步杀的擒摊摆学到了手,今天难得徐饶给自己放了一天假的。   洪擎苍看着飞速成长的徐饶,心中多多少少有一丝的欣慰,现在的徐饶跟起初来时已经判若两人,记得第一次见到徐饶时,只是一个畏畏缩缩平庸无比的年轻人,但现在的徐饶,虽然仍然没有摆脱平庸两个字,但整体气质上,给人一种特别温和的感觉,至少在徐饶的眼中,洪擎苍能够看出平常人不会有的锐利,现在的徐饶距离独当一面的那一天还远吗?洪擎苍觉得那一天就现在来看,已经多多少少出现了轮廓。   “七步杀最后一步,什么时候教给我?”徐饶跟牟牛打累了,躺在雪地上问道,虽然现在徐饶刚刚掌握这七步杀的前六步,但已经对这七步杀完完全全迷上,这种完全简单粗暴的东西,可以说大多数男人都无法抵抗。   “起来,跟我过两招。”洪擎苍起身说道,没有直接回答徐饶的问题。   徐饶点了点头,起身摆出架势,猛的绷紧身体,感觉身体突然炽热起来,像是感觉身体如同火烧了一般,这是苦红所给予徐饶所带来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可以把这股火热转化成一股暗劲,然后猛的崩了出去,就像是烧开了水一般,冲破壶盖。   洪擎苍仍然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着,面不改色看着已经可以对他构成威胁的徐饶,岔开步子,瞬间挡住了冲上来的徐饶。   徐饶虽然被洪擎苍那格外有力的肩膀挡住,但身体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柔韧度没有被震出去摊开这股格外强大的力量,反而借住着洪擎苍这股子挡劲,猛的摆了出去。   不为所动的洪擎苍另一只脚往后撤出一步,要是换做旁人,可能就被徐饶这一摆给扔了出去,但对体格已经强悍到一种境界的洪擎苍来说,硬生生扛住了徐饶这么一招。   徐饶看没有对洪擎苍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一只手追上洪擎苍,擒住洪擎苍一只胳膊,猛的靠了上去,企图跟洪擎苍来一出硬碰硬。   一声闷响,撞到一起的两人。   洪擎苍不为所动的站着。   徐饶直接被弹飞出去,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身上沾满了雪。   虽然徐饶刚刚完美的运用了这一崩一挺一靠,一擒一摊一摆,但却只能够洪擎苍往后撤出一步。   倒在地上的徐饶看来是被伤的不轻,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慢慢从雪地中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雪道:“又输了。”这一个月,徐饶已经对洪擎苍发起了无数次挑战,如果能够把洪擎苍打退三步,就算他赢,然后洪擎苍再教他七步杀的最后一手,但以现在看来,徐饶仅仅能够把洪擎苍打出去一步。   洪擎苍笑了笑道:“今天勉强算你把我打出去两步,最后一招我也用了点小手段。”虽然这个赌注看似简单,其实洪擎苍已经对徐饶彻底的认可,至少如同一张白纸一般的徐饶,仅仅通过了三个月就能撼动他几分。   徐饶仍然一脸的沮丧,无奈的望着天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洪叔的本事。”   “总有一天会的。”洪擎苍波澜不惊的说着,虽然话虽如此,但要经历一些什么,洪擎苍想想就有些不堪回首,如果一个人想要吃苦,永远都有的吃,而且某些绝对会让人难以想象。   “我的时间不多了。”徐饶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在空中猛的挥出一拳,虽然打的也算是像模像样,但怎么看也都像是个门外汉,现在的徐饶也仅仅是接触到一点皮毛罢了。   洪擎苍看着做出了特别感慨的徐饶,算是默认了徐饶的想法,或许在大多人眼中,二十来岁的徐饶有的是时间,最不缺的东西也是时间,但是对洪擎苍来说,对一个普通没有天分又耽误了最重要时间的徐饶来说,给徐饶两辈子,三辈子,恐怕都不够用,更别说这短短的两年。   “再来!”徐饶咬着牙说道。   洪擎苍看着默默提起干劲的徐饶,知道这下子恐怕打到天黑徐饶都不会放弃,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所谓苍天不负有心人,凡是必先难后易,就是这么一个努力到不能再努力,奋斗到不能再奋斗的年轻人,如果这辈子还是那么夭折了,洪擎苍都有点看不下去,如果说这个时代,这苍天,这黄土真的如此的话,那么洪擎苍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活在一片讽刺与抽象之中。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会,更不会有无怨无故的付出,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定也会有前两者。   天就这样随着徐饶一次次跌倒这样黑了下去,但徐饶的跌倒却没有停止。   这或许就是徐饶最大的不幸,同样这也是如此最大的幸运。   因为总有一天,这狗娘养的生活会把那些有点梦想与野心的人逼上绝路,对他们来说努力奋斗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但是对徐饶来说,他至少可以远离那无比折磨人心的生活,主宰自己这剩下的命运,因为为了能够主宰这一条命,徐饶所付出的,已经足够多足够多了。   与徐饶相隔千里的地方,在北京那一座无名而又落寞的山上,那赫赫有名的死亡谷,同样有着一个年轻人,在奋不顾身的挑战着自己的命运,即便是身上流出了血色的汗水。   狍子在遭到那老人一棍子的重创后,重重的倒在了地上,身上已经被棍子抽的血淋淋,但却没有喊出一声来,甚至有些越挫越勇的气势,但这一次,狍子是怎么都站不起来,那伤疤纵横的身体,那触目可见的刀伤,是这个年轻人为了逆袭所做的事情最好的证明,也是最可悲的证明。   他们这些人,选错了命,更生错了时代,更加适应不了这个不关乎道义只关乎利益时代,要么被淘汰,要么脱变新生,他们只有这两个选择。   “狍子站起来!”老人喝道。   躺在地上已经筋疲力尽的狍子挣扎的爬起来,鼻青脸肿的模样甚至狼狈,但目光却是无比的坚定,声音颤抖的说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   “你甘心吗?”老人说着,声音虽然苍老无比,但是格外的有力!   狍子身体猛的一颤,脑中回想起死去肥猫的模样,还有这个背叛了他的世界,怒吼一声,踏着血迎了上去。   对狍子来说,到底还有什么?鲜血?疼痛?死亡?还是扎进了心中的利刃?一切都不过是儿戏罢了。   早晚有一天,一天有早晚,这被扎的千疮万孔的人心,会聚拢,会颠覆。    第十八章 赵匡乱   每日每夜挑战洪擎苍因为一个风尘仆仆而来的男人被打破。   这一天,徐饶仍然在院中跟洪擎苍你来我往,虽然拼了一天,徐饶仍然没有能够把洪擎苍震出三步,这让徐饶很是有挫败感,甚至觉得自己离那七步杀的最后一步太过遥远了些。   就在太阳快要落下山的时候,一个戴着灰色帽子,脸被黑布遮挡住只露出一只眼睛,身披麻布袍子的男人出现在院子前,在这个男人背后,还跟着个抽着旱烟留着小胡子长相并不招人待见的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一身东北味十足的农村打扮,正斜着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徐饶。   躺在地上的徐饶看着这两位不速之客,这也是这三四个月徐饶第一次见除了洪擎苍以外的人,不知道为何,心态早已经不如同曾经那般浮躁的徐饶,总能够在眼前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到威胁感。   “来了。”洪擎苍出奇的热情,那张几乎没有任何多余情绪的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丝笑意。   这让徐饶不得不再次端量起这个组合,特别是那个神秘到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家伙,徐饶能够从这个看样子年纪不算大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一股浓浓的王气,这是徐饶从洪擎苍甚至郭野身上都没有感觉的到的。   脸上绷着黑布的男人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倒是他身后的中年男人摸着小胡子道:“老洪,多年未见,我本来以为你早已经离开这旮旯了。”   “我不会走,一辈子都不会走。”洪擎苍风轻云淡的说着,冲身边的徐饶使了个眼神。   徐饶明白了些什么,开始手脚利索的准备起饭菜来,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还能够做出一桌子饭菜,实在是一大难事,不过对习惯了这种激荡生活的徐饶来说,已经算的上稀松平常,要可知道每次徐饶上山采药,可都得拿自己的命在赌,一桌子饭菜跟那些种种比起来,不过是小儿科。   徐饶在院中忙活着准备着饭菜,洪擎苍则跟这突然出现的两人在院子门口聊着,至于聊着什么,徐饶说不关心是假的,但徐饶打心眼里知道某些东西自己不该听,某些东西自己该听。   “这个年轻人是?”中年男人看着在院中不闻天下事一般的徐饶道。   “郭野带过来的一小子,打算让他跟我两年,学点本事,算是还了欠他的那点人情。”洪擎苍看着徐饶说着,这个渐渐脱去稚嫩外表的徐饶,终于开始被慢慢重视起来。   中年男人默默点了点头,看那个脸上被黑布遮掩的男人并不在意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深入的问下去。   “郭野那厮,欠他人情的人太多,自己欠的人情更多,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听说最近他给上官家当起了保镖,算是隐晦的宣证他这个瑞拉姆斯之首还没有死,看来是要引起动荡了。”脸上绑着黑布的男人淡淡的说着。   “怎么,乱子,还在关心天下事?”洪擎苍一脸不敢相信的说着,他很清楚跟自己算的上惺惺相惜的男人的身世,这类人,要么彻底死了,要么彻底疯了,要么彻底傻了,其余的,没有任何结局,又或者彻底忘了,显然后者要比前三者难上一百倍。   男人被问到了难处,动了动黑布下的嘴道:“只不过偶尔听说到一些罢了,你别多想。我现在没有任何踏出这小兴安岭的勇气,估计这辈子都没有。”   洪擎苍默默点了点头,再次望向生起火的徐饶,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有没有时间?”   “你要做什么?”男人似乎嗅到了什么阴谋的味道。   “把御虎传给他,我这套损耗身子的手艺,传给他,也只是害了他。”洪擎苍破天荒般说着。   男人眼皮跳了跳,冷声道:“这个孩子值得吗?”   “我想你是误解了,这孩子可不是尉迟家的子弟,更不是什么官宦子弟又或者什么大纨绔,他的身世跟你曾经的一样,就像是一张白纸,而且没有任何天赋,这种人一抓一大把,多到数不胜数。”洪擎苍很卖关子的说着。   这个一直冰凉无比男人神情似乎变了,再次打量着徐饶道:“当真?”   “赵匡乱,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洪擎苍看着赵匡乱那有些惊异的神情,很有成就感的说着。   这个名为赵匡乱的男人脱下麻衣狍子,一步步走向正准备烧着菜的徐饶,猛的踏出去一步,一脚直接踢在徐饶的胸前。   一直注意着洪擎苍那边动静的徐饶当然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脚,事先有准备的躲了过去,正要对这个不管三七二十出手的男人说些什么,却发现在远处的洪擎苍却冲他点了点头,虽然徐饶看不出洪擎苍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乖乖站着。   这个身材与自己有些相似的男人摆出一种很奇怪的架势,冷声道:“要是你不用全力的话,我可能会失手打死你。”   徐饶听着这恐怖无比的沙哑声音,额头上莫名冒出冷汗来,只感觉这个年龄不大并没有洪擎苍那么伟岸的男人跟洪擎苍是一个层次的,甚至身上那股戾气要比洪擎苍还要重。   男人再次踢出一腿,徐饶干脆直接摊开这一腿,一崩一挺一靠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使出,全部招呼在这个或许会有几分悬念的男人身上。   但遗憾的是,全部落空,又或者徐饶没有沾到这个男人的边,本来徐饶无比自信的,不是他的力量,而是他有时都会让洪擎苍侧目的速度,但自己这引以为豪的东西,就这样被这个男人轻轻松松的躲过,无比的打击徐饶的自信心。   男人冷声道:“就这点本事?”   徐饶怒了,咬着牙踏了上去,不过这次迎接他的,是这个步伐诡异男人的鞭腿。   徐饶有能力躲过这一腿,却突然做了一个无比大胆的举动,没有闪过鞭腿的空隙,甚至直接踏进鞭腿最有力的范围,但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也是对这个有着精妙步伐的男人出手最佳的地方。   一腿重重的落在徐饶的肩膀上。   “我喜欢这小子。”摸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突然说着,虽然徐饶跟赵匡乱相差悬殊,但在这一场试图的较量之中,徐饶的表现的确很抢眼,这是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纵身一跃,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反击。   “能让余斗金说出这话,足够了。”洪擎苍笑道。   “别有的没的就埋汰我,想要单挑就直说,反正我也想解解闷。”中年男人瞥了眼笑的灿烂的洪擎苍说着。虽然这个中年男人打心眼里长的一点不出众,但敢说出这话的,这偌大的中国华北,还真没有几个。   洪擎苍拱了拱手一脸无辜道:“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   余斗金白了一眼洪擎苍,继续看起这无比精彩的对局。   硬生生扛住赵匡乱一记鞭腿的徐饶,冷喝一声,一只手猛的如同鹰爪,一下擒住胳膊跟洪擎苍比起来就如同竹竿一般的赵匡乱,然后猛的摆了出去,这一次徐饶毫无保留,打出了身上所有的暗劲,甚至徐饶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认真了些,毕竟只是简单的较量。   一股强大到恐怖的力量在徐饶所擒住胳膊传来,徐饶做梦也想不到这不算粗壮的手臂能够有这么大的力量,这是一股绝对的力量,又或者蛮力,直接拉扯着发力的徐饶,猛的甩了出去。   在空中的凌乱的徐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变态,变态到无以复加,变态到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徐饶跟曾经那般,重重的落到了地上,可怜的像是个小丑,徐饶感觉自己扛住鞭腿的肩膀一阵疼痛,痛的让徐饶忍不住的颤抖,愣是没了一口气站起来的力气。   在远处的余斗金鼓起掌来,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却不是嘲讽,而是欣赏,在余斗金来看,徐饶败给赵匡乱是绝对的事情,关键就是在于徐饶怎么败。   是畏惧到不敢出手,还是出手后自乱分寸,还是把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淋漓尽致。   “没有背景,没有天赋的孩子,虽然说前半生过的苦了点,但后半生定能搏得一身荣华。”余斗金拍着手说了这么一句,虽然那么的轻描淡写,但能够在这个男人口中说出这个,显的是那么的一锤定音。   “他要是仅仅是为了搏得一身荣华,我就不会让赵匡乱教他御虎了,我想要他触动这个时代,改变这个时代,让他扛下你我都没有扛下的东西,带着这些东西前进,不是说他是最佳人选,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切都是天意。”洪擎苍说着,虽然这些东西对赵匡乱来说,实在太遥远了一些,但总有一天,赵匡乱,能够把这些遥不可及熬成唾手可得。    第十九章 第七步   “你说是他会成为下一个赵匡乱?”余斗金说着,再次看着倒在地上试图在挣扎着站起来的徐饶,突然明白了些什么,惊讶的张开了嘴边道:“太像了,跟乱子太像了,简直就是跟乱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跟乱子比起来,这孩子根骨差的太多,更没有乱子身后那偌大的赵家支撑,如果他真打算走这一条路的话,我只能说他会过的很苦,很苦,甚至要比乱子还有苦。”   洪擎苍听过后,默默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或许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徐饶没有任何资本可言,但好在徐饶还有吃苦这本事。   正当徐饶怎么挣扎都站不起来的时候,一只手出现在徐饶面前,徐饶抬起头,是那个让他吃了苦头的男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徐饶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丝的恨意,甚至是笑了笑,徐饶突然在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一丝格外的亲切感,就如同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老友一般。   徐饶抓住这只手,慢慢站起来,虽然身体还在疼痛着,但徐饶并不觉得什么。   “我叫赵匡乱。”男人很正式的说着。   徐饶面对这个身上散发出来严肃的男人,有些不知所措道:“我叫徐饶。”   “七步杀学了六步?”赵匡乱打量着徐饶道。   这时洪擎苍与余斗金也走了过来。   徐饶点了点头,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这点东西,怎么都瞒不过这些通天一般的人物的眼睛。   “洪叔,你也太小气了点,徐饶这前六步已经练的不错了,该教的还得教。”赵匡乱心情大好的对走来的洪擎苍说着。   洪擎苍看着赵匡乱这多年未见的笑脸,有些惊异,但掩盖的很好,只是淡淡的说道:“还没到火候。”   “别用你这套完美主义要求一个正常人,看徐饶经历了几次苦红吧,那东西虽然是增加体质的捷径,但那东西用多了,可是会死人的。”赵匡乱看着徐饶发红的皮肤说着。   虽然听到了死这个字眼,但徐饶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这很简单的细节,被一只暗暗观察的徐饶的余斗金所捕捉到,但不同与别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的余斗金却皱了皱眉头,不像是失望,只能说是惋惜。   “这孩子一点都不怕死。”洪擎苍大笑道,似乎心情也大好,虽然洪擎苍平日里一天都有可以不说出一句话,但心情好时,总是能够笑的畅快淋漓,其实徐饶很羡慕洪擎苍这一点,虽然徐饶试图模仿过,但自己无论如何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既然见都见了,我难得做一个长辈,就当送你一份见面礼。”赵匡乱看着徐饶道,然后猛扯出一步。   一崩!一挺!一靠!一擒!一滩!一摆!一破!   七步杀,即杀!即破!   徐饶被这一套格外有力短短几秒的七步震撼到了,又或者被这最后一步破震撼住了。   洪擎苍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制止赵匡乱,算是默认了赵匡乱这任性的所作所为,人生难得能有几回惺惺相惜。   “学到手了没?”赵匡乱收回这从最有力角度打出的拳头说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一脸的感激,像是得了小红花的孩子看着自己的老师一般。   “等你底子再好一点,我把御虎传给你,如果你愿意学的话。”赵匡乱说着。   余斗金愣了愣,想不到赵匡乱仅仅能够缘分这两个字做到这个地步。   “我愿意学。”徐饶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对现在的徐饶来说,别说是有益的还是无用的,徐饶都想要一股脑的吞到肚子里,任由他们慢慢发酵消化。   “好,约定好了。”赵匡乱说着。   徐饶再次使劲点了点头。   “明年我把这小子直接带到你府上,到时候你不教可不行。”洪擎苍插嘴说着,对洪擎苍来说,徐饶学御虎是次要的,能够拥有赵匡乱这个人脉才是最重要的。   “到时候你别咬着人不放就成。”赵匡乱打趣道...   在这穷山僻壤中,这四个难得惺惺相惜的人,无比的其乐融融。   如同千里迢迢而来的赵匡乱余斗金,仅仅是坐下来吃了一顿粗茶淡然,吃完后,赵匡乱与洪擎苍在木屋中下起了象棋,而徐饶,虽然很关心洪擎苍与赵匡乱棋局的胜负,但还是强行让自己挪开,在院中打起刚刚学来的最后一破。   赵匡乱所带来的小胡子中年男人余斗金则一直站在木屋下,看着徐饶一次次打出最后一破,有一次次以失败告终,或许是徐饶悟性实在太差的原因,每一次徐饶都不能恰当好处的发挥以至于让这霸气的七步杀变的格外的变扭,甚至有些花拳绣腿的味道。   “不要刻意求成,你底子差,最好先把体魄练起来,虽然洪擎苍这一套见效快,但等你老了,有你好受的。”余斗金默默说着。   停下来的徐饶虚心点了点头,虽然余斗金给徐饶一种强烈的郭野一类的颓废感,但已经见识了不少大咖的徐饶即便是再怎么没有悟性,也不会觉得这个男人身份简单。   “郭野,洪擎苍,现在又有赵匡乱看中,你小子是上辈子修来的什么福分,能够遇到这些可遇不可求的贵人,常人光是遇到其中一个就差不多可以辉煌一辈子了。”余斗金说着,语气中还有几份妒忌。   徐饶无奈的笑笑,想着自己如果上辈子真修了什么福分,就不会如此了,虽然徐饶心里这样想着,但一切还是归于无言。   赵匡乱一直不知疲倦的打着,余斗金默默的看着,屋中的人下着棋,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流淌过去。   终于杀的尽兴的赵匡乱与洪擎苍走出木屋,蹲在屋檐下的余斗金默默起身,有了离开的意思。   “别忘了明年把这小子给我送过来。”赵匡乱临走时再次叮嘱着。   洪擎苍一直笑着点着头,徐饶则在院中一阵的不知所措,要他跟赵匡乱这类神话一般的人物搭话,实在太困难了,光是层次就差了千万个。   “明年见。”这是赵匡乱对徐饶所说的最后一句,还没有等徐饶想好怎么回话,两人就这样趁着快要彻底黑下去的夜色,风尘仆仆的离开,不一会就消失在小兴安岭的夜色之中,甚至此刻徐饶都不知道这两人来此到底是为了什么。   站在原地目送着自己这半个师傅离开,徐饶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想不到还能从这里遇到这种在外面世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人物。   “一个叫赵匡乱,一个余斗金,前者很猛,后者更猛,如果非要说着两人的话,那么我只能告诉你登摩这两个字,他们生于那个登摩时代,能够聊的故事数不胜数,那些东西,还要靠你慢慢摸索。”洪擎苍就如同知道赵匡乱要问些什么一般,先说着。   徐饶听过后,反而有几丝疑惑,对身边的洪擎苍说道:“那么我们所生存的这个时代,叫什么名字呢?”   或许终于等到了徐饶问这个问题,洪擎苍深深叹了口气道:“这个时代暂时还没有名字,但总有一天会有人让这个时代命名,就如同这个赵匡乱一般。”   徐饶一脸的难以置信,他很难想象这个包括一切的巨大时代,会因为一个男人改变名字,这个男人到底得有多么大的能量?不知不觉中,徐饶再次见到了一个世界,一个庞大到只有一个人的世界。   上山路上,冒着突然降下的大雪赶路的两人。   “真打算把御虎传给这小子?”走在赵匡乱身后的余斗金说着。   走在最前迎着这最恶劣环境却一脸淡然的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道:“我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我的影子。”   “当成一种寄托也好,不过就怕把这一切弄巧成拙。”余斗金说着,这个经历了太多太多沉浮的男人,显然要比赵匡乱所想的要多。   “我当初有何尝不是如此?某些事情,后不后悔,一定要做过后才能知道,即便是后悔,那件不做就觉得不甘心的事,也同样做了。”赵匡乱说着,又像是感慨着,感叹着。   余斗金没有再说些什么,他也只能说到这里,他不能左右赵匡乱的选择,曾经不能,现在不会。   “我想那群人了。”赵匡乱突然停住脚,仰望着天说着,时光飞逝,但眼前的景象却从未改变过任何,那些曾经陪着他奋斗甚至付出生命的人们,现在过的都还好吗?赵匡乱自问着,但这茫茫的夜空不会给予赵匡乱答案。   “愿意离开这里吗?”余斗金心知肚明的问道,他知道赵匡乱虽然这样说着,但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因为这里葬着赵匡乱前半段的人生,就如同洪擎苍一般,被山上那小小的坟包所囚禁着。   赵匡乱摇了摇头,他怕离开小兴安岭,见到那陌生的城市,会把心中那藏的最深最深的刀口全部唤醒。    第二十章 三人组   哈尔滨龙阳火车站,三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下了从河南郑州而来的火车,领头的是个即便是在北方都有些鹤立鸡群的汉子,汉子一身吐了吧唧的打扮,一副黝黑模样,脸上洋溢着一种来自大山的笑容,笑的一脸的人畜无害,朴素的让人以为没有任何城府一般。   在这个男人背后,跟着两个看起来给人一种浓浓恶人相的家伙,实则这两人的内心也是如此,头一个壮的像是一头牛,留着一头坑坑洼洼的平头,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大的蛇皮袋子,不过这看似沉重无比的袋子,在男人手中显的是那么的若有若无。   跟在最后弯着腰杆的是个顶着光头一副小人相的家伙,这个光头男人那贼眉鼠眼的模样,甚至火车站的小扒手们都望而生畏,这男人一直左左右右的偷瞄着什么,身边一个大妈警惕的把孩子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就是这样一个组合,踏进哈尔滨城,只会让人打心眼里觉得好笑。   一个特别的车队吸引到了这些外来人与归来人的侧目,一辆白色的加长林肯,然后是四辆黑色的奔驰S350,这个牛逼哄哄的车队就这样停在火车站门口,算是赚足了回头率。   在加长林肯上,坐着一个理着飞机头,一身私人订制黑色西装的年轻人,这个让人看起来特别顺眼的年轻人正一遍遍擦拭着他那锃亮的皮鞋,嘴里正嘟囔着什么。   开车的司机是个穿着中山装木讷到古板的男人,男人一头不知道过时多少年的三七分,长相虽然还算俊朗,但这一套打扮走在大街上,不说有没有时尚感,总给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邵哥,老板让我接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还特意不告诉我要接的是谁,还弄这么大的排场。”年轻人擦完皮鞋,一脸幽怨的说着,这个一身傲气的年轻人显然对这份苦差并不满意。   “听说是三个能够弄翻整个程家的猛人,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坐在驾驶座的男人操着一口特别生硬的普通话说着。   年轻人愣了愣,一脸讽刺道:“现在这个支离破碎的程家,还用这么大的排场,我就能给轻轻松松解决了。”   看着这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年轻人,男人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这个程家曾经也能排的上哈尔滨的前三甲。”   年轻人冷哼一声道:“不就是为了这个土地项目,直接让我带人把工地打下来,我倒是想要看看这个程家能拿的出手谁。”   “你可是老板重点培养的对象,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打打杀杀那一套早就过时了,现在虽然你感觉不到什么,等到你真正站到老板那个高度,就会知道你身上那一点点黑,花上一千万,一个亿都抹不掉。”男人说着,听着火车站的播报,冲年轻人示意了一个眼神。   正要反驳什么的年轻人看到男人的眼神后,乖乖的闭上了嘴,知道自己是来做正事的,再整理了一下打扮,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身单薄的西装,站在寒冷凛冽的火车站门口,这个名叫张铭君的年轻人打心眼里觉得屈辱,心中多多少少有几丝怨言,想着到底是什么家伙能够让他来亲自迎接。   “小张,收收你那情绪,老板说了,是贵客。”开车的男人冲一脸幽怨的张铭君说着。   张铭君整理了整理领子,一脸苦涩的点了点头。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   “大哥,那郭什么东西所说的车牌号是多少来着。”身材强壮无比的男人说着。   “笨鸟,65432这个都记不住。”走在最后身材最为娇小的光头男跳脚说着。   “三百,我可是你二哥,你不能对我这么说话。”这个怎么看都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男人傻了吧唧的说着。   “别吵了,老二你也是,没事动动你那脑子不是坏事,否则可不会有什么婆娘愿意跟你。”走在最前,年龄最大的男人笑道。   “大哥,你跟三百有脑子就成,你叫我宰谁我就宰谁。”这个被称为老二的男人挠着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   “闭上你那臭嘴。”走在最后排行老三的男人给了老二后脑勺一巴掌,气的满脸通红的说着。   老二一脸无辜的看着这个气势汹汹的老三,果真老老实实的闭上嘴。   三人刚刚走出火车站,那个足够有画面的车队就映入了三人的眼帘。   “那姓郭的,出手还是跟以前一样。”排行老大的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茬,一脸无奈的说着,极其傻气的冲对面的车队跟气势汹汹的一行人摆了摆手。   张铭君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老板吩咐自己要好生伺候招待的人,竟然是个这样的组合,看着这如同乡巴佬而且极其扎眼的三人走向他们,张铭君看着来来往往路人那惊异的神情,让张铭君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看来就是他们。”比起张铭君,这个开车的男人则平静的多,因为这个男人能够看出这三个特别扎眼的组合,不容小窥。   “老板是不是在玩我,就凭他们能够拿下程家?”张铭君咬牙切齿的说着,心中的不满彻底的爆发,恨不得把这三人给就地拿下。   男人看着面红耳赤的张铭君,暗暗摇了摇头,反而先行迎接上这三人,恭恭敬敬的伸出手道:“鄙人邵云,我身后那年轻人叫张铭君,受郭老板吩咐来招待你们。”   走在最前的男人握住了这只布满老茧的手,一脸朴素无比的笑道:“你可以称呼我大尧,我身后的是二虎跟三百。”   两只手在空中握了大约有五秒,也是极其漫长的五秒,这两只紧绷的手,像是在做着什么较量一般。   终于,邵云率先松开手道:“尧哥,果然名不虚传,老板正等着你呢。”   “见笑了。”这个怎么看都俗不可耐的男人拱了拱手,领着身后并不安分的二虎三百大步走向这加长林肯,一脸的自然,甚至说的上稀疏平常,就如同坐上了工地的卡车一般。   “小张,这三人,不简单。”在原地的邵云冲仍然一脸无趣的张铭君说着。   张铭君愣了愣,看着不像是开玩笑的张铭君,突然注意到邵云那微红的手。   “麻烦你替我开车了。”邵云一脸尴尬的说着,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着,虽然在大多常人眼中,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练家子,但跟刚刚那个看似平庸实则举措雄阔的男人比起来,他差的不是一个层次。   张铭君一脸惊愕,但看着邵云就这样上了后面的奔驰S350,张铭君才一脸惊慌失措的上了驾驶座。   张铭君发动车子,透过后视镜打量着在后座的三人,领头的男人看样子正在闭目养神,虎背熊腰理着平头的男人正一脸傻笑的坐着,在这个男人身旁衬托无比的娇小的光头男人正吧啦吧啦的说着什么,那面红耳赤的模样,似乎正在批评着傻笑的男人。   张铭君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实在在这三人身上找不到什么特别感,除了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以外,其他的两人简直就是这座城市之中最普通最普通的小人物。   车队气势汹汹的杀进一私人会所,张铭君停下车,还没等张铭君说些什么,那格外活跃的光头男就拉扯着傻笑的老二下了车,留下仍然闭目养神的名为大尧的男人。   “尧...哥。”张铭君打心里觉得从他口中念出这个名字很掉价,至少张铭君从心底里觉得这个块头大到恐怖的男人并不值得一提。   这个看似毫无城府的男人睁开眼,就如同习惯一般露出那张朴素无比的笑容道:“到了?”   张铭君点了点头,虽然他很鄙夷这个男人一身的土气。   男人再次笑了笑,移动的巨大的块头下了车。   车外,二虎跟三百正在争执着什么,三百已经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看样子是被说话不经过脑子的二虎气的不轻,已经开始抡起拳头不留余力的打着身体如同石头一般的二虎。   “安静点。”大尧平静道。   三百与二虎瞬间不闹了,但三百还是一个劲的瞪着一脸不知情的二虎。   张铭君这才姗姗来迟的赶来,恭恭敬敬的领着这三人进了这装修别致的私人会所,虽然这三人的气质跟这个场合比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不过却进了这里VIP都没有资格订的紫金厅。这实在让这里的服务员们大跌眼镜,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人不可貌相这一词,但这三个人横着看竖着看,都不能给人一种内有乾坤的模样。   但这个服务员也不是傻子,有着邵云领路,身后跟着这里老板身后的红人张铭君,这三人的身份即便是再怎么不济,也能轻轻松松捏死她们,这让这些打扮花枝招展的服务员们,牵强的挤出一张看似没有虚伪的笑脸。   不过这笑脸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实在是太过的讽刺与抽象了点。    第二十一章 看人低   紫金厅那巨大豪华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鱼翅鲍鱼,这一桌子菜,差不多要顶上一个小老百姓一年的开销,可以说是财大气粗到了极点。   这打扮不出众的三人被几个姿色不错的服务员的引导下坐上各自的位置,期间光头男没少抹身边妹子的油水,虽然这个身材玲珑的妹子多多少少有些怨言,但哪里敢表现出来,要可知道出现在紫金厅的人,可是贵客中的贵客,要是招惹到了这里的人,可不是简简单单丢了工作的事。   大尧瞪了眼手不老实的三百,三百一脸无辜的拱了拱手,不过也不再对身边的妹子骚扰。   相反,二虎从坐下就开始对着一桌子菜流哈喇子,一点也不屑身边那个高挑格外有气质的服务员,看的三百直生气,骂二虎丢了他们白龙山的人。   “尧哥,不好意思,郭老板临时去处理一点琐事,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邵云一脸赔笑道,这让站在一边的张铭君看着直生闷气,心中早已经把不争气的邵云骂了千万遍。   “没事,我们有的时间去等。”大尧大手一挥,爽快的笑道。   邵云一脸如履重负的点了点头,拉着仍然一脸不屑的张铭君离开房间,刚离开紫金厅,邵云的表情就阴沉起来。   邵云张铭君走后,大尧对这三个服务员说道:“你们先出去吧。”   三个妹子虽然含着一脸职业的笑容,却不为所动,即便是三百身边的妹子。   “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放心我跟你们大老板熟的很,要是他敢说什么不是,我为你们出气。”大尧笑道,要是这话大尧在大街上说,肯定这三个妹子会认为大尧是个疯子,但是在紫金厅,这话可就耐人寻味了。   “再不出去,小爷可就要...”三百这时候站起来,双手在空中摆出很**的动作,配合三百那**的笑容,吓的这三个入行并不久的服务员们娇羞的离开。   “大哥,我饿了。”二虎一脸可怜道,虽然这厮在火车上连续消灭了八桶泡面。   “没出息的玩意,这么水灵的娘们在你身边,竟然盯着桌子上的肘子不放,我不认你这个二哥。”三百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着。   “娘们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骨架跟男人不一样吗?老瞎子说过,除了救我们的白姨,其他娘们都不是好玩意。”二虎拍着桌子犟道。   “你...你...那老瞎子就是一个性无能,真TM祸人子弟。”三百气的满脸通红的说着。   “好了好了,整天就知道吵吵吵,老二你饿了就先吃。”实在受不了这愈演愈烈两人的大尧苦笑道。   三百虽然气的浑身颤抖,但等大尧说出这话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下,把桌上剥好的荔枝扔进嘴中,还在不停小声嘟囔着。   “还是大哥对我好。”二虎说着,一手已经抓起了一个炖的透烂的肘子,不分肥的瘦的开始往嘴里扔,那大嘴就如同一个无底洞一般,让三百一个劲的骂没志气。   “大哥,郭惊马这次办事是不是太不体面了点,竟然叫一个狗眼看人低的小子来招待我们,这次可是我们来给他办事的。”三百吐出荔枝种子,一脸不痛快的说着。   大尧微微摇了摇头道:“你以为八面玲珑的郭惊马会看不出这个?那老奸巨猾的家伙只不过是想给那个年轻人上一堂课罢了。”   三百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紫金厅前的走廊中。   “小张,平日里你做的那些缺德事我不管,毕竟你还年轻,还不知道什么是三六九,但要是惹到了屋里的那三个人,即便郭老板再怎么器重你,都不可能保你。”脸上阴沉的邵云转过头呵斥道。   被呵斥了一道的张铭君冷着脸不服气道:“邵哥,那三个家伙不值得我们跟条狗似得的伺候,自掉身价。”   邵云表情更加的阴沉道:“你知道什么?”   “铭君,你说那三个家伙不值得你伺候?”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在两人中间响起。   邵云与张铭君两人表情同时一惊,转过头,看着一个身穿白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已经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们身旁,中年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脸上有着一道恐怖伤疤背着一根被麻布缠绕的棍子的男人,或许是两人争执的太过忘我的原因,以至于没有注意这个中年男人出现在了他们身旁。   这个身穿白色风衣,相貌无比霸道的中年男人就这样双手插兜,静静的看着张铭君,敢跟天斗跟地斗的张铭君此刻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出来,露出一脸入了骨子的畏惧模样。   张铭君有些惊慌失措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张铭君心中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邵云一脸的于心不忍,似乎知道了等会要发生了什么一般。   啪   一个耳光。   这一个重重的耳光就这样不留余力的打在了张铭君的脸上,让这个骄傲的如同一只鹰的年轻人低下了头。   又是一个耳光。   张铭君的两边脸已经变的通红,但这个强势无比的中年男人似乎没有放过张铭君的意思,再次反手抽在了张铭君的脸上。   这个被人砍了,被人阴了,被人背叛了都敢用嘴咬回去的年轻人,就这样任由这一记记耳光抽到自己的脸上,泪如雨下,委屈的像是一个孩子。   “我不想养出一个狗眼看人低的白眼狼,你出生于什么家庭?做过多少没心没肺的事,我郭惊马有瞧不起你一次?”郭惊马冷声说着,说完,又是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张铭君的脸上。   张铭君就这样痛哭着。   “现在给我滚进去,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响头,要是你脑袋流不出血来,你今天要你的命,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郭惊马缓缓的说着。   这个痛哭流涕的孩子就这样扭头打开房门,直接跪在地上,声泪俱下道:“我错了,我狗眼看人低,我妈是妓女,我老子为了赌钱把我卖了,我狗眼看人低。”   屋中一片平静,胡吃海喝的二虎听住了,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尧仅仅是睁开了一只眼,然后又慢慢闭上,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三百却一脸雀跃的蹲到了椅子上,看着这一出好戏。   第一个响头,一声闷响,似乎地面都跟着抖动着。   然后是第二个,地上已经出现了血迹,最后一个重重的磕下后,哭成泪人的张铭君就这样晕死过去。   “老邵,把人带走,救不活就给我扔了。”一直默默看着这一切的郭惊马平静的说着,他身后那个脸上有着恐怖伤疤带着黑色帽子的男人脸上甚至没有一丝的情绪。   这是一种让人心凉的无视。   邵云就这样把半死不活的张铭君带了出去。   二虎继续狼吞虎咽起来,像是没有看到刚刚的场景一般。   三百笑着哈不拢嘴,脸上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叫做同情的东西。   大尧仍然如同起初那般的波澜不惊的坐着。   或许这注定会成为这个年轻人的故事,又或者这是张铭君不得不经历的东西,也只有这个,能够让这个到达了瓶颈的孩子,浴火重生,又或者再次倒下。   小兴安岭也好,北京的死人谷也好,还是这个人来人往的时代也好,每时每刻不在上演着这样的故事,似乎想要抬头,就必须经历。   郭惊马把那个面露凶相的男人留在门外,自己走进房间,脸上渐渐出现一股笑意,就这样踏过了地上了血迹,一点也不在意任何东西一般。   “想不到刚踏进哈尔滨就被你利用了一把,这样给孩子上课,不太好吧。”大尧睁开眼道。   胡吃海喝的二虎停下抓着鸡腿的手,双眼瞪的滚圆的看着郭惊马,似乎二虎那不开窍的脑袋也听出了大尧话中的火药味道,要是此刻大尧一声令下,二虎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   “老尧,现在的孩子,不给下点猛药,是实在不开窍。”郭惊马一脸笑意的说着,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郭惊马稀稀拉拉从怀中掏出一盒黄鹤楼,扔到大尧眼前说道:“就当给你赔罪了,你就当卖给人情给我,毕竟带人也不容易。”   大尧看着桌上的黄鹤楼中国梦,动了动嘴道:“说吧,到底什么个说法,让我大老远从河南赶过来,你手上要是没有货,即便是你背后有着老曹家,我也敢对你动手,虽然多年情谊一场,但某些东西可不是用来随随便便开玩笑的。”   “你姨的那三叶剑,三个月之内,我就能搞到手,现在已经有了头绪,只要搞到手,那把三叶剑我一定会完好无损的交到你手上,你清楚我即便是再傻,也不会拿这个骗你,不过我需要你做些事。”郭惊马淡淡的说着。   听到三叶剑三个字,大尧的瞳孔猛的收缩,再不像是刚刚那般波澜不惊,却越发冰凉的说道:“你要我做些什么?”   “做回你的老本行,杀人。”郭惊马一字一字说着。    第二十二章 交易   “这一行,我们已经有十几年金盆洗手了,所造的孽,还的债,我相信你比我们还要清楚。”大尧平静的说着,表情已经不如起初那般的平静。   “是你们白姨的三叶剑重要,还是你们那点矜持重要,那可是你白姨找了一辈子的东西,你们哥三就甘心你们白姨在地下睁着眼睛?”郭惊马说着,玩味的点燃一根烟。   一把匕首飞了出去,直接把郭惊马点燃的烟给死死钉在了墙上,三百正蹲在椅子上,手中正把玩着第二把匕首,脸上带着一股透着杀气的冷笑。   郭惊马表情却没有一丝慌乱,鼓着掌道:“想不到你们哥三这么多年没有做老本行,手上功夫却一点都没落下,在下佩服佩服。”   “不准在你狗嘴里再提白姨,你没资格,下一次这匕首会钉在你脑袋上,即便是门口站着那个大红棍,这又是你郭惊马的地盘,但惹怒我们会发生什么,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三百凶神恶煞的说着,也就是这个长相无比小人物的男人,在他手中,可是了结了无数的大人物。   郭惊马拱了拱手道:“你说不提就不提,在你们哥仨面前,就算是我手底下有三个红棍,也得悠着点,更别提只有这个废了快一半的王焚玉。”   “说吧,你想要我们杀谁?又或者杀多少?”大尧冲脾气火爆的三百摇了摇头道。   “老程家,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郭惊马倒满一杯茶道。   大尧点了点头。   “这家子实在太碍眼了点,最近势在必得的土地项目让他们插了一脚,可实在让弟弟我心里堵得慌。”郭惊马说着,一脸阴谋。   “想要一举吞掉整个哈尔滨,你背后那位大老板的胃口实在太大了点吧。”大尧冷声说着,完完全全看透了郭惊马的意思。   “一个气快要到头的老程家,换一把三叶剑,这买卖其实我觉得还是很划算,反正你们身上的孽已经够多了,再多点也若有若无。”郭惊马起身给大尧倒满茶水。   大尧看着眼前这杯茶,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程家虽然气数到了头,但你们就不怕玩火**?程家跟老洪家可多多少少有点交情,要是那家伙插手管这件事情,所牵连的,可不光光是你,甚至是你背后的人。”大尧一只手轻轻敲打着茶杯,一脸漠然的说着。   郭惊马大笑,肆无忌惮道:“你说洪擎苍?那家伙早已经消失了,洪家也没有跟程家深交到插手管这烂事。”   “如果说三个月之后,我见不到三叶剑,我要你脑袋。”大尧豁然起身道。   “痛快,至于需要你们做什么,我会吩咐线人给你们情报,你们的住处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需要任何东西随时招呼,就算是你要巴雷特,我都能给你搞来。”郭惊马拍手起身道,脸上洋溢着一股看似并不面目可憎的笑容。   大尧没有回答什么,只是一步步走向郭惊马身后,拔出那把深入墙的匕首道:“有这个,就足够了。”   郭惊马大笑。   三兄弟就这样离开,留下郭惊马对着这桌子并没有动过多少的菜,沉着气吸了一根烟,看着桌子上没有动的烟,没有动的茶,没有动的筷子,暗暗摇了摇头。   三人离开这私人会所的时候,大尧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标明了一个地址,大尧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就把那有些寒酸的诺基亚手机收回兜里,带着二虎三百没打一声招呼的离开,像是这人来人往之中最平凡的洪流。   大尧一点也不担心郭惊马会联系不到他们,毕竟这座城市叫哈尔滨,是属于特定某些人的城市。   “大哥,你就这样答应了?郭惊马那家伙可阴毒的很,当年就那样背后做些阴损勾当。”三百气不过的说着,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类看似风光实则肮脏无比的家伙们。   “他知道跟我们玩心眼的下场,既然敢放出话来,就证明有三叶剑的头绪,能够把三叶剑放到白姨墓上,咱哥仨这辈子也就值了。”大尧说着,摸出一盒皱巴巴的黄金叶,扔给三百一根,自己点燃一根抽着。   “程家,可不是一口就能咬掉的肥肉。”三百咬着烟说着。   大尧微微点了点头道:“咬掉这硬钉子,我们三个,可能得留在这哈尔滨一个。”   “我留下。”一直闷着声的二虎突然说着,像是一个无论发生任何都敢傻下去的傻子。   “呆子,就知道留下留下。”三百跳脚给了傻子一板栗,咬牙切齿的骂道。   二虎捂着后脑勺,叫苦道:“白姨最稀罕你跟大哥,我该留下,要不姨在地下看了不高兴。”   大尧深深吸了口烟,看着并不傻的二虎说道:“二虎,你跟三百,谁都不能留下,记住这哈尔滨如果要让我们留下一位,我留下。”   三百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闷声抽着烟,默默摇着头。   二虎则大吼大叫的不愿意,在旁人眼中,这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傻子,甚至要比傻子还要傻。   三人就这样默默走出哈尔滨的路,这个默默落下太阳的城市,即将要上演的,是彻头彻尾的黑暗。   太阳总是从东而升,从西而落,但黑暗的时间,所留下的阴影,总是那彻头彻尾的光明所留下的多。   渐渐远去的时间,在小兴安岭,似乎并不算太过的明显。   两个月转瞬即逝。   在最彻骨的黑暗笼罩小兴安岭的时候,一个身穿单薄的年轻人踏出这偌大到无声的林子,年轻人背着一把特制的红色扎枪,额头上有着三道深深的伤口,身后跟着那条凶悍起来如同狼还要狠的熊獒牟牛,这个画面,渐渐变的狂野起来。   在木屋的院子前,站着一脸平静的洪擎苍。   “比昨天慢了。”洪擎苍看着比起刚来时已经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徐饶。   虽然仍然摆脱不了瘦弱这个词,但徐饶已经明显比刚来时壮实了些,暴露出衬衣的胳膊肌肉线条感十足,本来苍白的皮肤变的微红,总给人一种格外有力的感觉。背也比那时更加挺直,但最大的改变还是徐饶的气质,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已经没了起初那种柔柔弱弱的感觉,变的有些厚重沉稳,还有几分扎眼的锐气在其中。   或许这一切,都是洪擎苍给予徐饶,但唯有一样东西,是这座大山给予徐饶的,那就是野性。   徐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发生了点情况。”   如果非要说徐饶从实质性改变了什么,围绕着这座大山奔走一圈还能不喘一口粗气,或许这就是徐饶真正所得到的,虽然渺小,却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每天要你做这些,不是要你了解这座山,是要让这座山来了解你。”洪擎苍说着,话虽然说反了,又或者有别的用意,但这话是单单说给徐饶的,话中的意思,也只有徐饶能懂。   徐饶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或许在这个喧闹的时代之中,大多人或许一辈子都体会不到这片森林给予人的威严,也只有这样才会让人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么的渺小。   或许徐饶总是觉得自己做的差不多已经够多了,也足够强大了,但是每次起床面对这座山,这片林,徐饶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太过渺小了,甚至徐饶都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怎样,才能真正撼动这个比小兴安岭大上十倍,大上百倍的时代?   洪擎苍微微笑了笑,似乎每天看着徐饶的成长是他所做的唯一的事情,从一个握着匕首不敢碰野猪吐的稀里哗啦的孩子,到如今这个敢与黑瞎子缠斗的疯子,徐饶所改变的真的很多,多到让洪擎苍几乎忘了曾经徐饶的模样,或许这是一个最值得洪擎苍欣慰的现象,但是这到底是好还是坏,还是需要时间这东西来做最后的考证。   “徐饶,你来这里有多久了?”洪擎苍问道。   徐饶想了想回到道:“差不多有五六个月了。”   “想不想出去瞧瞧现在外面的世界?”洪擎苍问道。   徐饶眼皮跳了跳,挠着脑袋说着:“当然想。”虽然说徐饶很明白自己处于吃苦的年纪,但是已经连续五六个月待在这种穷山僻壤,对徐饶来说不光光是每天每夜身体上的折磨,更多的是人心的折磨,这一片无边无际漫无目的的孤独,不是每个人可以忍受的,总有一天,也早晚有一天,会让一个正常的人崩溃下去。   “出去可是要付出的代价的。”洪擎苍一脸认真的看着徐饶说着,就在刚刚,一个跨过了无数山林的信差来到了此处,留下了一封信就风尘仆仆的离开。   “什么代价?”徐饶突然明白了些什么,平静的问道。   “你要清楚,自己要即将面对的,是一个怎样的时代,这个山林中的畜生,跟外面世界的人比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洪擎苍默默攥紧自己背后的信。    第二十三章 出山   “我要出去做什么?”徐饶问着,他知道洪擎苍不会无缘无故的让他做任何事情,所谓的出去,就一定有出去的说法。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洪擎苍握紧了说中的信奉,脸上似乎慢慢爬上一股愤怒。   徐饶愣了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洪擎苍露出这种神情,虽然洪擎苍身上已经布满了一股浓浓的戾气,但是徐饶多多少少已经不如同起初那般的畏惧,反而一脸的波澜不惊,要可知道徐饶面对那头刚刚冬眠过的黑瞎子,都没有后退一步。   “你知道吗?就在这小小的兴安岭安静无比的时候,外面的时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洪擎苍默默说着,身上那股难得出现的愤怒也慢慢消散下去。   徐饶疑惑的摇了摇头。   “恩怨永远不会停歇,不会安分的人也永远不会安分下来。”洪擎苍冷笑了笑,拍了拍徐饶的后背道:“是时候考证考证你这身本事了。”   徐饶有些不知所云,但想想外面那个五颜六色却浮躁无比的世界,突然心中有些莫名期待着,或许徐饶也打心眼里觉得自己不争气,毕竟外面那个所谓的世界,是差不多让他于死地的世界,也是让徐饶感到绝望的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何,徐饶却扔死心不改的向往着。   夜色降临。   在木屋中,洪擎苍与徐饶再次下起了棋。   这几个月,可以说徐饶的象棋水平飞升,已经到了洪擎苍也需要考虑良久才能落子的地步,似乎一切都是在应证着,徐饶并不是一个无药可救的朽木。   “洪叔,就让我赢一局再离开也好,好让我彻底死了这条心。”徐饶一脸死灰的说着,这一盘显然又是他输了。   这五六个月,两人差不多杀了近一千多盘,但是无一例外,每次都是赵匡乱败下了阵,或许也就是这巨大的落差,才让赵匡乱一次次挑战着洪擎苍,虽然每次最后都输的面红耳赤的睡觉。   “赢是要靠真本事的,要是我放水赢了,你肯定也不会开心。”洪擎苍笑道,虽然赵匡乱此刻已经比同龄人心态高出了一个层次,但是在洪擎苍眼中,徐饶仍然摆脱不了那一身浮躁,但洪擎苍不着急,毕竟彻底改变一个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不是这六个月就能做到的事情,他只能练出一个不死身,却练就不出一个不死心。   徐饶到底会有什么造化,其实冥冥之中,早已经注定,剩下的所看的,是他们这些添一把火的人们添的够不够,还有就是徐饶的命到底有多么硬。   “再来一盘。”徐饶硬着头皮说着,大有杀到天亮的意思。   再次摆好棋子,两人再次对弈起来,这一次徐饶算是绞尽脑汁,步步为营。   本来徐饶一贯的散棋在这一把变的固若金汤,虽然有好几次洪擎苍露出了或大或小的破绽,但是徐饶就是没有进攻的意思,甚至练每一个小卒子都顾及着。   一盘棋慢慢进入了白热化,徐饶的额头上也冒出冷汗,在两次小小的交锋之中,徐饶赊掉一车一马,洪擎苍这边少了一炮一车,看似谁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其实这一次徐饶多多少少有几分的小小的优势。   此刻,每一步都是关键,徐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中的卒子已经被汗水所打湿。   “不错,不错,好棋,好棋。”洪擎苍感叹着,这一次徐饶是真的让他产生了威胁,如果他在执意进攻下去,弄不巧这一次他会输的很彻底。   “放马过来。”坐在炕上的徐饶摩拳擦掌的说着。   洪擎苍看着有些高兴太早的徐饶,笑了笑,就如同明知道是一个圈套,仍然义无反顾的走上去一般,自己的最后一门炮彻底杀到了徐饶的包围圈。   一场看不见,没有硝烟刀枪的战争在棋盘上铺展开,一边是守的坚不可摧的玄武,一边是虎啸山林的一头猛虎。   徐饶每移动一个棋子,就感觉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一般,洪擎苍就如同彻底陷入了疯狂一般,全部兵力一股脑的涌进徐饶的城墙之内,甚至留下一个露出致命破绽的主帅,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   徐饶虽然看着那唾手可得的主帅,却无可奈何,因为光是招架洪擎苍这凶猛的攻势,徐饶就已经歇尽全力了,更别说抽出棋子来打下洪擎苍的后方。   但尽管徐饶一直被打的很被动,但是这盘棋,如果耗下去,必输的一定会是洪擎苍,只要徐饶能够扛住洪擎苍这一波的攻势,那么徐饶就差不多赢了。   这是一场攻防战,一场激烈无比势均力敌的攻防战。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棋盘上的棋子一个个被杀掉。   面对洪擎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疯狂举动,徐饶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看着这场原本有着优势的棋盘,就如同倾斜的天平一般,慢慢变的平衡。   这是徐饶最不愿意看到的,但是又无可奈何,始终,他还是没有踏过这条唾手可得但又遥远无比的河。   和棋。   在两人只剩下寥寥几个棋子的时候,徐饶长长呼出一口气说着。   洪擎苍默默点了点头,似乎在回味着这一盘精彩无比的厮杀,虽然这是一盘平局,但是要是论精彩程度的话,那么绝对是洪擎苍这破釜沉舟的进攻,把车马炮这三个字的长处发挥到了淋漓尽致,在徐饶那原本坚不可摧阵势之中,一阵厮杀,每一个棋子都死的无比的壮烈。   徐饶一下子躺下,像是围着这大山跑了整整十圈一般的疲惫,心中虽然有些不甘,虽然无比的疲惫,但打心眼里觉得畅快淋漓。   “其实你有赢的机会,为什么没有挺上去?”洪擎苍看着累的如同死狗一般的徐饶说着。   “不敢。”徐饶很实诚的说着。   洪擎苍大笑,这次是真正的笑了,或许在他眼前这块朽木,是个很傻很傻的聪明人。   外面太阳初升,这是一盘下了接近四个小时的棋。   “要走了。”洪擎苍对徐饶说着。   徐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差点摇摇晃晃的从炕上摔下去。   “记得,出去之后,如果真快要死了,就报我的名字,虽然我洪擎苍在中国算不上顶级的大枭,但是在东北三省够用了。”洪擎苍看着慢慢精神起来的徐饶说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他一点也不觉得洪擎苍说出这话太牵强了点。   其实也没有什么收拾的行李,徐饶仅仅是披上了那已经不堪入目的黑色大衣,用狍子皮小心翼翼包住这杆特殊的红木扎枪,腰上别上两把洪擎苍送给他的黑布匕首,他能够带走的东西,也仅仅只有这些,虽然说要迈过这兴安岭长长的路程,但对徐饶来说,有着两把匕首一把扎枪,已经足够在这不会给人留任何情面的森林中生存下去了。   离开时,两人就这样在院前站着,相互沉默着,谁也不愿意说出最后一句。   洪擎苍难得的再次掏出那一盒皱巴巴的红梅,扔给徐饶一根,自己叼起一根快要折断的,扔掉这已经毫无意义的烟盒。   两人相继沉默着。   “这些钱足够你到哈尔滨了,到了哈尔滨找一个叫逍遥茶馆的地方,那里自然会有人招待人,也会告诉你要做些什么,到了那个时候,该怎么做全看你,如果真的扛不住了,就回来。”洪擎苍表情平静的说着,递给徐饶一个信封。   徐饶接过信封,默默点了点头。   “一个星期也好,一个月也好,一年也罢,我可以把全部的时间都给你,甚至我会给你我在哈尔滨的所有资源,我不担心你把一切都搞砸了,但是我要你能够活着回来,你现在还不能够死在那一座城市。”洪擎苍说着,或许这是他给徐饶最小的承诺,也是最大的承诺,他一定都不担心徐饶会出七分力,因为他实在太了解徐饶。   徐饶继续默默点了点头,心中已经大体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了。   “尽力就好,问心无愧足矣,在小事面前要冷静,在大事面前更要冷静,就如同一盘棋,你所看的,不光光只有一个卒子,一个炮,而是整整一盘棋,有些时候可以舍弃一个车,但有些时候不能舍弃一个卒,毕竟这个世界跟一盘棋一般,永远都不会有真正的定数。”洪擎苍叮嘱着,他不想看到徐饶就此夭折了,但尽管如此,这些事是徐饶必须要经历的,他或许能够在兴安岭庇护徐饶两年,但两年之后徐饶离开兴安岭需要面对的东西,可是一个完完全全**裸的时代。   那个时候徐饶就会明白,自己所拼命学来的东西,完全不够用,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徐饶仍然点了点头。   洪擎苍这次摆了摆手。   “洪叔,这些天,谢了。”徐饶转过头说着。   洪擎苍突然笑了,骂道:“少给我来这些矫情的,滚吧。”   徐饶仍然扭着头,但就如同接了圣旨的太监一般,有些佝偻的离开,只留下一个或许还不算太怎么出彩,又或者看久了会平庸无比的背影。    第二十四章 哈尔滨   离开的路总是要比来时路要显的短暂,徐饶还没有彻底把洪擎苍临行是对他说的话啃进脑子里,就彻底远离了兴安岭,这一次,徐饶整整走了七天,比起来时的半个月快要一倍还要多。   坐上开往哈尔滨的长途,身着打扮怪异的徐饶坐在了最后一排,算是没有太过的引人注意,虽然司机好几次打算要把徐饶所背着的东西没收,但看徐饶如同原始人一般的打扮,外加徐饶那偶尔闪过让人心寒的目光,这不愿多管闲事的司机就没有纠缠的徐饶不放。   车上座位慢慢坐满,唯独留下徐饶身边的座位,毕竟谁也不愿意跟一个野人一般的家伙坐到一起,这趟喧喧闹闹的长途就这样发车了。   徐饶在最后也难得的清静,本来打算闭目养神一阵子,但闭上眼就沉沉的睡去。   这近一天一夜的旅途就这样过去,或许是徐饶太累的原因,等徐饶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从树林变成了高楼耸立,徐饶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不过能够这样打发这枯燥的时间,也不算是坏事,徐饶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啪啪作响着,肚子也跟着咕噜噜的响了起来。   徐饶摸了摸肚子,打心眼里觉得饿了,但好在这个时候到了长途汽车站。   车上憋急了的人们一拥而散,只留下这次缓缓下车的徐饶,徐饶总能在此刻感到浓浓的孤独感,但这股浓烈的孤独感,在徐饶下车的一瞬间,瞬间被这座巨大城市给予徐饶的震撼所掩盖。   已经没了那高耸的红松树,只有各种高楼大厦,徐饶就如同一个刚进城市的孩子一般,仰着头看着,虽然模样煞是可笑,甚至连来往几个来此打工的人们都嘲笑着这个山里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饶在人来人往的长途汽车站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踏上这水泥地面,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甚至徐饶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彻底离开的小兴安岭,自己正站在一个叫哈尔滨的城市,一座他曾经落过脚却没有留下什么记忆的城市。   肚子在这个时候很煞风景的响了起来,正感慨良久的徐饶再次清醒过来,感觉自己已经饿的有点头晕眼花,在长途汽车站旁边随便找了家小板面店,在这简陋的店中坐下,徐饶直接点了两碗加大碗。   看店的只有一位看样子不超过二十的小姑娘,要不是店中还有几位客人,这小姑娘真有报警的打算,因为徐饶的打扮实在是太过狂野了些,在一个城市人眼中,这显然不是什么个性,只能说是个疯子与神经病。   看徐饶用一口正宗的普通话点了两碗面,外加徐饶老老实实的坐在了角落,这长相清秀的姑娘也松了一口气,手脚利索的下起面,期间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徐饶,此刻这姑娘把徐饶划分到了某些cosplay的怪人之列。   徐饶坐下后就开始打量起这小店面,从头看到尾,似乎连菜单都看了几遍,像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着好奇的孩子一般,最后把目光移到这端着面条上来的姑娘身上。   这是一个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不像是北方人的姑娘,长相还算是眉清目秀,属于那种让人看了就会生出一种保护欲望的妹子。   徐饶突然想到某些情节,那就是男猪脚修炼了一身武功,然后下山时在小店中来了一出英雄救美,然后美女以身相许,男猪脚最后抱的美人归。   一直到两碗面条放到了徐饶眼前,徐饶才觉得自己刚刚想法到底是多么的可笑,现实之中哪里有那种这种的机遇,最重要的是,要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仅仅需要知道一个名字,而让一个女人彻底爱上一个男人,需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这个男人的一切。   徐饶掰开一次性筷子,开始吞起这两碗热腾腾的面条,不一会的功夫这两碗份量不少的面条就见了底,徐饶很豪爽的举手又要了两碗,看的这算账的妹子一脸的惊愕,似乎在开店这两年,还没有见到能够吃四碗的猛人。   但在妹子的惊愕之中,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家伙还是做到了,而且是又点了一碗,完全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意思。   五碗面条就这样被徐饶解决,喝完最后一口汤,徐饶才喊出一声痛快,这模样,特别像是某些梁山好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样子,但是在这个有些畸形的时代之中,这些原本已经淘汰的东西,只会让人以为这是疯子的作为。   妹子就如同看神仙一般看着徐饶,一直到徐饶起身妹子才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从徐饶身上移开。   “多少钱?”徐饶的声音有些微微沙哑的问道。   “二...十...”妹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似乎是害怕眼前这个男人会瞬间的发疯一般。   徐饶掏出一叠钱,找出一张有些皱巴巴的钞票,放到妹子眼前,在妹子那敬畏无比的目光之中,就这样不拖泥带水的走了,毕竟吃掉五碗面条并不是真正的本事,顶多只能叫饭桶罢了,或许徐饶会在这个妹子的人生之中留下惊鸿一瞥,不过仅仅也不过是个人生过客罢了。   一直到离开这小小的板面馆后,徐饶才一脸遗憾的叹了口气,那些他所想象的情节终究没有发生在他的身上,又或者他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主角。   在马路边废了好一阵工夫在拦住一脸出租车,大多师傅都没有敢停下拉这位打扮怪异的客人,不过倒是一个还算年轻戴着眼镜的司机从徐饶身边停下,上上下下看了老一会徐饶,才让徐饶上了车。   “去哪里?”司机警惕的问着。   “逍遥茶馆。”徐饶答道。   司机看着虽然打扮怪异但言行举止还算正常的徐饶,犹豫一会,但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道:“那可还远着,最少要二百。”   徐饶看着这下了莫大决心宰了自己一笔的司机,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在意什么,直接破例掏出两张红牛从缝隙递给了出租车师傅。   司机接过这两张红牛,反复验证了几次确定是真钞后,才关掉表发动车子。   或许是徐饶太过出手阔绰的原因,这年纪不到三十岁的出租车师傅小心翼翼问道:“不是本地人?”虽然这完全是一句废话。   徐饶点了点头。   “来哈尔滨打工?”出租车师傅心中小小懊悔了一下,看徐饶的打扮,怎么都不像是有钱的样子,自己还痛宰了一顿,实在有点畜生了点,但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出租车师傅心中瞬间少了几分负罪感,毕竟这就是他的生活,看似不光彩,却要光光彩彩的支撑起一个家,他要不择手段的让这个家庭在这巨大的城市生存下去。   徐饶笑了笑道:“算是吧。”   看见徐饶那还算亲和的笑容,这话匣子出租车师傅也没了几分隔膜,开始绘声绘色的聊了起来,扯到了天南海北,最后绕道自己那悲催的生活,就如同找到一个知己一般,话如同洪水一般不可收拾。   徐饶则一直默默的听着,偶尔插嘴说上两句,但瞬间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淹没在了这出租车师傅的吐沫星子之中。   “小兄弟,这城市可没有一个好人,哥是看你老实,才说这话。”出租车师傅有感而发的说着,脸上带着小人物特有的憎恶在其中。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   出租车师傅看徐饶一脸不在意的模样,再次强调道:“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伤人之心一定得有,防人之心一刻都不能无,其实这城市没一点意思,每天就这样弯着腰杆可笑的活着,在大人物眼中,即便是我们努力一辈子,也TM是个小丑,但还是有那么多傻子往这里奔,企图能够找到点什么,不过放心,只需要两年,就能够让这些傻子从那里来,回到那里去。”   徐饶听着这肺腑之言,他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但是这些傻子们,就真正的是傻子吗?或许徐饶不甘,或许徐饶憎恨这一个个门槛高到可怕的世界,或许徐饶仇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们,但是徐饶从来没有真正的后悔过,如果不踏入自己那一滩温水,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大。   那样无知无欲无求的活着,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一个人,一生,一辈子,除了子孙后代以外,需要留下些其他的东西。   出租车师傅仍然津津有味的说着,徐饶看向窗外,这车水马龙的城市之中,真的有他想要找到的那问心无愧吗?徐饶一遍遍这样问着自己,又一次次的给予自己不确定的答案,有对的,有错的,有无趣的。    第二十五章 申云豹   出租车在一家小胡同前停下,一路不住嘴的出租车师傅也终于闭上了嘴,老气横 秋的嘟囔了几句,递给徐饶一根黄鹤楼,就这样风风火火的离开,就如同抛下了什么包裹一般。   徐饶接过这根烟,却没有抽,仅仅是看着这个被生活压抑的面目可憎的小人物这样离开。   走向这幽幽长长的胡同,很难想象在这个地方,会有什么所谓的生意。   一直走了大约有五十米,徐饶才看到这有些老旧的逍遥茶馆的招牌,一家不算大的小店,看样子有上下两层,两道已经发黄的玻璃门,门前曾经所贴的开业大吉已经脱落的不成样子,一眼看上去,实在不会让人有进来喝茶的心思。   徐饶小心翼翼推开这已经发出异响的门,仅仅只有几十平方的店铺比起外面残损的模样,装饰还算简洁,至少地面还算干干净净,拜访的茶具跟茶叶也是那么的一丝不忍,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黑衣的女人坐在收银台,仅仅是抬头看了眼徐 饶,表情冰冷道:“现在不营业。”说完就继续低下了头。   徐饶看着这个不像是常人那般看见自己惊讶的女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我来找申云豹。”   女人再次抬起头看着打扮浮夸的徐饶,如果仔细看,能够看出女人被黑框眼镜掩盖绝美的容颜,不过这股美丽因为脸上的冰冷,显的那么的不可侵犯。   “申云豹欠你多少钱?”女人扶了扶眼镜,很直截了当的说着。   徐饶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他不欠我什么。”   “那你来找那个挨千杀的作甚?”女人再次打量着徐饶,强势无比,让徐饶一时竟没有在意这毫无遮掩的打量。   “他现在在哪?”徐饶连忙扯开话题道,因为徐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更不会轻易道出那一个名字。   女人看着明显逃避回答的徐饶,再次打量了一遍徐饶道:“他在楼上。”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大步走上去,逃似得离开,因为徐饶感觉在这个女人的打量下,就像是在被审视着一般,内心总是不能平静,要是换做从前的徐饶,估摸着早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无比强势的女人了。   徐饶或许可以不畏惧洪擎苍,但徐饶却格外的畏惧这样一个女人,即便这个女人再怎么强势也到达不了洪擎苍那个高度,但对徐饶来说,女人是他最大的软肋,徐饶宁愿对付山中的黑瞎子,也不愿意招惹这样一个女人。   踏过木质的楼梯,徐饶上了这逍遥茶馆的二楼,就在二楼大厅之中看到一个躺在沙发上的男人,男人头上盖着报纸,惬意无比的打着盹。   徐饶看着这个躺在沙发的男人,一身有些古板的西装,但还算得体,但可笑的是,男人的两个袜子全部都露出了大拇指,给人一种特别强烈的违和感。   徐饶清了清嗓子,企图叫醒这个有些奇葩的男人。   毫无动静。   徐饶再次清了清嗓子。   “吵不吵。”男人拉下盖在自己脸上的报纸说着。   徐饶看着男人这张特别有喜感的脸,浓浓的八字眉,浓浓的小胡子,那特别显老的褶皱,怎么看都怎么俗不可耐。   男人同样也看着打扮浮夸的徐饶,不过跟楼下那个女人一般,一脸的平静,至于心中到底有没有波澜,只有这个男人知道。   “你是谁?”男人很警惕的说着。   “我叫徐饶,是洪叔让我来找你的,他说你会给我安排。”徐饶说着,看来眼前这位就是洪擎苍所说的申云豹,想想也只有这类人能够让洪擎苍记住名字。   “你说洪擎苍是你叔?”男人跳起来说着。   “算是吧。”徐饶挠了挠左脸颊,虽然牵强了点。   男人慌慌忙忙的穿上鞋子,又或者知道了自己这对袜子有点伤大雅,就像是相亲一般一遍一遍打量着徐饶道:“洪擎苍真的只派了你过来?”   徐饶点了点头。   申云豹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但还是伸出手煞有模样的说道:“我叫申云豹,你可以叫我申叔。”   徐饶握住这只比想象中茧子更多的手道:“我叫徐饶。”   “徐饶...徐饶...”申云豹松开徐饶的说,毫不避讳的念叨着这个名字,摸着下巴的小胡子道:“是个好名字。”   徐饶一脸苦涩,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特别自来熟的申云豹的套路,看来又是一个不会让人省心的家伙。   “你知道洪擎苍要你来做什么吗?”申云豹在沙发上坐下道。   徐饶摇了摇头。   申云豹皱了皱眉,但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你真的什么不知道?”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   申云豹眉头更皱了,不过那八字眉皱起来只会让人觉得好笑。   “霜!!!!”申云豹突然喊道。   徐饶被申云豹这突然一喊吓了一跳。   不一会,就传来了高跟鞋上楼的声音。   楼下那个一身黑衣的女人杀气腾腾的上了楼。   “什么事?”女人冷着脸说着,显然是习惯了申云豹这无缘无故的神经兮兮。   “帮我打点打点这小兄弟,这副打扮实在是拿不出门,花多少钱我给报销。”申云豹可怜兮兮的说着,没了刚刚喊人的气势。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三天假。”女人伸出三个修长的手指,脸上划过一丝狡猾神色。   申云豹咬了咬牙,像是下了莫大决心一般,点了点头,那苦着脸的模样,让人以为被割了肉一般。   徐饶不知道申云豹跟这个女人到底什么关系,所以不敢妄自猜测,只不过想想等会自己要跟着这个强势无比的女人待在一起,徐饶就感觉一阵头疼。   “谢谢了,申老板。”这个如同冰霜一般冷的女人突然露出了笑容,这是一种完全可以迷倒万千爷们的笑容,不过申云豹却是一脸的忌讳,使劲摆了摆手。   “跟我走。”女人对徐饶冷冰冰的说着。   徐饶就像是被牵着的小狗一般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留下申云豹在屋中皱着眉头喝着茶。   惆怅良久,申云豹掏出手机,有些迟疑的看着一个号码,鼓足勇气打了出去。   对面响起了忙音,申云豹屏住呼吸的听着嘟嘟嘟。   就在申云豹憋到了嗓子眼的时候,对面接通了电话。   “人到了?”这是对面说的第一句话。   “洪爷爷,你这是下的什么棋,送来这么个定时炸弹。”申云豹无辜的说着,那幽怨的模样,就像是被刚刚被糟蹋了的娘们一般。   “怎么,看不上这一杆枪?”洪擎苍在对面说着。   申云豹抓耳挠腮的说着:“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现在程家的事,只有你亲自出面才好摆平,送给我这么一个雏鸟,你这是把我往死里整啊。”   “申云豹,在前二十年,你就死了,别说什么死不死活不活。”对面的洪擎苍厉声说着。   申云豹被吓的打了个哆嗦,连忙赔笑道:“洪爷爷,我这不是抱怨几句,根据我的情报,对面可是河南那三个疯子,光凭这小子,可拿不下,老程家光是招呼那个郭惊马就已经吃不消了,更抽不出身来帮忙,更不说在幕后还有虎视眈眈的老曹家。”   对面洪擎苍沉默了。   “我会吩咐蛐蛐蝈蝈他们赶过去,你就做你该做的,记得,我要的不是他能够打赢这一场仗,是要他打明白这一场仗,无论对错,你都要听他安排,手中那些资源也别藏了,要玩就玩一把大的。”洪擎苍终于开口道。   申云豹听完后,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洪爷爷,你放心,我一定毫无保留。”   “如果这小子有了什么差错,我要你半个脑袋。”洪擎苍突然说着。   申云豹听到后,吓的把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吐了出来道:“洪爷爷,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值得你这样栽培。”   “不该问的别问,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洪擎苍冷声说着,说完也不给申云豹继续献殷勤的时间,直接挂掉了电话。   申云豹看着挂掉的电话,直接瘫坐在了沙发上,像是身上的力气全部被抽干了一般,手颤抖的掏出一盒最便宜的哈尔滨,好不容易点燃抽着,却因为抽的太过着急的原因被呛的直咳嗽。   “真TM操蛋。”申云豹自嘲的说着,使劲挠了挠他那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想想要发生什么,申云豹就感觉头疼无比,他不想趟现在哈尔滨这一滩浑水,更不想掺和进去,但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掺和进去的地步。想想自己要与什么人为敌,申云豹就感觉到九死一生,但如果他违抗洪擎苍的安排,那么就彻底是十死无生了。   对于算是个聪明人的申云豹来说,肯定会选择前者,至少这九死一生,还有一生不是,要是这事他挺了过去,多多少少会让洪擎苍欠他半个人情,洪擎苍的人情可不是用价值衡量的。   付出跟利益总能成正比。    第二十六章 焕然一新   看着眼前这辆红色的保时捷911,又看看自己这一身脏兮兮的打扮,徐饶都有点不好意思坐进去。   戴上墨镜无比高冷的女人看着一脸犹豫的徐饶,冷声说道:“上车,还真当这是稀罕玩意?”   徐饶苦笑的点了点头,想想这种车,可是自己在大街上见到的东西,更别说坐进去了。   所相差的并不是一个世界啊,徐饶坐在有些别扭的副驾驶上感叹着,要可知道他除了驾校的老款桑塔纳,没有碰任何的车,对于车这种高消费的东西,生活极其艰苦的徐饶想都不敢想。   听着这一道道声浪,保时捷911就这样飞了出去,穿着高跟鞋还敢这样开,这着实让徐饶心提到了嗓子眼,但看着开车的女人一脸淡定的表情,徐饶心情也跟着默默平静了下来,自己这条小命跟这个女人比起来实在太不值钱了。   对于这个打工的女人为什么座驾是保时捷911,徐饶并没有太多疑惑,能够跟洪擎苍打交道的申云豹,即便是长相再怎么不堪,也不是简单人物,而这个能让申云豹服服帖帖的女人,也肯定不会是什么普通的角色。   这一类人物,都不是徐饶那斗升小民的视野能够想象的到的。   “段霜。”女人冷声说着,从一开始就没有再瞧徐饶一眼。   “徐饶。”徐饶有些尴尬的说着,还是对女人身上这股高冷无法适应,他不擅长应付女人,更无法面对一个女人的眼泪,这是徐饶无法改变的东西,某些东西早已经入了骨子里。   然后两人就彻底没了对话,徐饶也渐渐适应了女人这彪悍到极点的开法,这辆经过某些改装的保时捷911就这样如同灵蛇一般穿插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骑绝尘一般,不过几次差点让徐饶叫出声来,不过好在每一次都算是有惊无险。   保时捷911停在了一家巨大的商场的地下室。   “下车。”这是段霜对徐饶真正意义上的第二句话。   徐饶傻了吧唧的点了点头,鼓捣了老一会才打开车门。   等徐饶下车后,段霜已经站在了电梯口,看着背着一根长杆子的徐饶皱了皱眉头道:“把家伙放到车上,虽然说着社会阴暗了点,但还不到到处都有杀手的地步。”   徐饶老脸一红,他当然明白段霜所说的家伙到底暗示着什么,暗叹段霜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一般人也不会联系到徐饶所背的东西会是这个。   那这不离身的扎枪放到911后备箱,徐饶还算正常了几丝,除了那散乱的长发跟那一身野人服饰以外。   两人就这样坐着私人电梯上了十八楼,上了楼段霜踩着高跟鞋走在最前,徐饶硬着头皮跟在身段妖娆的段霜身后,可以说打扮极品的徐饶要比戴着墨镜的段霜还要赚足了回头率,毕竟在这种高档到极点的地方,段霜这类人并不少见,但徐饶这类人绝对是稀罕玩意。   即便是徐饶老脸再怎么红,也经受不了这一道道目光,瞬间脸就红了起来,差点把头低到了地下。   高跟鞋的声音似乎停下了,徐饶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着要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尖的段霜正俯视着他,那大大的墨镜虽然遮挡了段霜大半的容颜,但仍然能够看出段霜无关的精致,那血红的嘴唇微微上挑着。   “看够了没有?”段霜说着。   徐饶很实诚的点了点头。   “腰杆给我挺直,头给我扬起来,我都不丢人,你害什么臊,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话,也没有任何人会瞧得起你。”段霜双手掐腰说着。   徐饶的表情突然恍惚了,此刻,徐饶想起了那个女人,一个同样能够把话变成重锤的女人,也就是这些话,给予了徐饶太多太多的向前的动力。   徐饶默默挺直腰杆抬起头,像是一个再怎么苦,再怎么疼都喜欢逞强的孩子。   “这才像样。”段霜点了点头说着,然后又踏着高跟鞋往前走着,一直到一家特殊的造型服饰店面。   “小花,这小子就交给你了。”段霜走进电子门,干净利落的说着。   一个打扮风骚的男人像是领了命了奴才一般迎了上来,有些花枝招展道:“霜姐,有一阵子没来了吧。”   段霜没有理会这个有些BL倾向的小花的献媚,而是自顾自的摸起一本时尚杂志漫不经心的看着。   小花显然没有在意段霜的不理不睬,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一般迎了上去,但在下一刻,小花那花枝招展到不能再花枝招展的笑容凝固了,他看到了一个完全可以颠覆他整个时尚观的家伙,发型不搭脸蛋,脸蛋不搭衣服,衣服不搭裤子,裤子不搭鞋子,这简直就是一个不搭到极点的家伙。   “鬼啊!”小花很娘炮的喊着。   “叫什么叫,还不赶快动手,弄的普通点就好,衣服我给他挑。”段霜白了一眼大惊小怪的小花道。   徐饶则一脸傻逼的站着,任由这个小花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其实徐饶也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捏着兰花指的小花,看着小花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徐饶就感觉自己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小一小二。”小花喊着。   两个个有些懒散的妹子走出来后,看到徐饶后,一个个呆若木鸡的站着。   “看什么看,还不麻利的。”小花捏着兰花指说着,算是慢慢适应了打扮包扎的徐饶。   就这样,这本来安静的小店,传来一声声尖叫。   小一看到徐饶额头上那三道恐怖的伤疤叫了出来。   小二看到徐饶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叫了出来。   最后这个叫小花的男人看到徐饶换衣服时的下身后,捏着兰花指娇羞的叫了出来。   段霜接连看了几本时尚杂志,有些无聊的掏出手机查着一些关键词,就这样大约过了有四个小时左右。   “霜姐,霜姐。”小花用内八的步子爬过来叫道,那声音是要多酥麻有多酥麻。   “少恶心我,有话快说。”段霜头也不抬的说着。   小花撒娇一般跺着脚道:“霜姐,还不看看你带来的小兄弟怎么样?”但一个大老爷们做出这些举动出来,实在有些颠覆人的世界观。   段霜这次抬起头,不过显然被小花的模样恶心到了,逃一般起身走向更衣室。   小一小二正两眼放光的站在更衣室门口,一脸花痴的看着更衣室,段霜好奇心更浓了,走到更衣室门口往更衣室里望过去。   一脸羞涩的徐饶正这样站着,一身合身黑色的罗蒙休闲西装,本来乱糟糟的长发被简单的剪短,干净利落,正好能够盖住徐饶额头上那三道让人望而生畏的伤疤,胡子拉碴的脸已经被修理的干干净净,一张还算平庸的相貌,却总能给一种特别沧桑的感觉,特别是那一张深邃无比的眼,让看惯了楚楚小生的小一小二差点叫出声来,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徐饶这一瞬间焕然一新。   但最主要的,还是徐饶身上的气质,一种很特殊很特殊的气质,让人一眼看过去,虽然不扎眼,又或者并不是多么的出彩,但看久了,会让人不自觉的陷进去,不赏心悦目,却特别耐看。   段霜就这样站着,一动也不动。   “看够了没有?”徐饶清了清嗓子道,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改变了这么多,看着更衣室镜子之中的自己,徐饶总感觉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但尽管如此,这个人确确实实的就是自己,自己到底改变了什么呢?徐饶打心眼里好奇,但自己是的的确确的变了。   段霜这才回过神,无比的有戏剧性,段霜潜意识躲避开了徐饶的眼神,对站在门口抛着媚眼的小花道:“另外拿几套我刚刚在外面挑选的衣服,身上这套西装也一起买了,钱就在卡里扣。”   “得嘞。”小花一脸媚笑的说着,不忘对徐饶一阵挤眉弄眼,有些勾搭的意思,这让徐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花让徐饶终于发现自己最怕的不是女人,而是这类人。   一直到一切装好后,段霜阻止了徐饶脱下这一身西装,但还是阻止不了徐饶又带走了那一身破烂,两人就这样离开,这一次徐饶同样走在这非富即贵的十八楼,是那么的自然,或许看着现在的徐饶,谁都跟刚刚那个另类联想不起来。   “看到了吗?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有慧眼识金的能力,即便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大多人所看到的,也仅仅只有你的金玉其外罢了。”看着这巨大的落差,段霜一脸感叹的说着。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这个时代既是如此,无比的现实,清高也好,故作姿态也好,总得摆出迎合这个时代模样,因为也仅仅只有这样,才能够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即便是这外表是何等的虚伪,是何等的不切合实际也好。   但大多人总会喜欢,甚至是迷恋。   抽象,无比的抽象,徐饶打心眼里这样感觉。    第二十七章 动荡   离开这座徐饶曾经仰望都不敢仰望的商场,徐饶提着大包小包上了保时捷911,这一次徐饶多多少少适应了这个层次最基本的东西,就如同徐饶在小兴安岭所度过的第一晚一般。   两人相继一路无语,又或者这两个相差了无数个世界的人,原本就没有什么话题可言。   回到逍遥茶馆的时候,天差不多暗了下来,段霜抛下徐饶跟那把用狍子皮包裹起来的扎枪后,就开着保时捷911风风火火的离开,留着徐饶提着大包小包背着扎枪在风中恍惚着,甚至徐饶打心眼里感觉自己像是从未见过这个女人一般,但自己身穿的西装又告诉徐饶这一切都是真的。   走进逍遥茶馆,仍然冷清到没有一个客人,不过这一次申云豹已经在一楼早早等着他,看焕然一新徐饶进来后,申云豹并没有太过的惊讶,不紧不慢的拉上了茶馆的卷帘门,领着徐饶来到茶馆二楼最里的房间,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客房,虽然如此,跟徐饶在小兴安岭所住的地方比起来,也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后你先在这里将就着,你先收拾收拾,等会我跟你谈谈。”申云豹一脸正经的说着,但那张脸却实在给人不了什么正经的感觉,又或者申云豹穿上一身黄金钻石,也是一个响当当的大俗人。   徐饶点了点头,谢过申云豹后,就开始收拾起这还算干净的房间,申云豹则嘟囔着什么离开,看申云豹的模样,似乎心情并不怎么好。   徐饶仅仅是把新买的衣服随便放到柜子中,连带着自己穿来那一身带有浓浓小兴安岭味道的衣服,虽然段霜强烈要求自己把这一身破烂给丢掉,但徐饶想着自己总有一天要回去那个地方。   扎枪直接横放在柜子旁,摸了摸腰间那两把匕首,徐饶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离开这间并没有多了太多东西的房间。   虽然自己已经远离了小兴安岭,身处于这个熙熙攘攘的城市之中,但如果没有这匕首扎枪,徐饶打心眼里觉得没有安全感,换种意义来说,徐饶甚至更畏惧这座城市。   申云豹仍然在两人相遇的地方等着,看徐饶出现,摆手意识徐饶坐下,自己开始熟练的煮起一壶茶。   徐饶静静的看着申云豹煮茶,其实徐饶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冒,那小小的杯子对徐饶来说,并不解的渴,只能徒徒消逝时间,不过时间这东西,对于现在的徐饶,太过太过宝贵了。   “不妨告诉你,现在的哈尔滨,要比小兴安岭还要不安分。”申云豹说着,并没有危言耸听的意思,毕竟这一切都是徐饶早晚都要面对的,不如直接说白了。   徐饶点了点头,想让申云豹继续说下去,毕竟徐饶也想要搞明白自己来到这座城市,到底要做些什么。   “说来话长。”申云豹小小泯了一口茶水,絮絮道来。   “东北三省,二十年前洪家一家独大,其实洪家的代表人物,也就是你洪叔,那个时候洪擎苍是什么人物,也是唯一一个彻底打下了东北三省的大枭,但因为某些原因就此退出了东北三省的舞台,留下一出还没唱完的戏,洪家也就此定格在了沈阳。”申云豹说着这漫长而又空虚无比的历史,这是被大多人遗忘的东西。   “剩下的利益蛋糕就这样被瓜分,哈尔滨就是一个典型,洪家的撤出,导出了一个哈尔滨新的时代,接手大半个哈尔滨项目的程家,还有根深蒂固的曹家,外加一些大大小小出彩的小辈,哈尔滨的局势就这样定格下来。”申云豹再次倒满一杯茶,一饮而尽,品着嘴里的苦涩。   徐饶仍然聚精会神的听着。   “现实这东西,不可能一直美好下去,程家跟洪家因为是世交的原因,即便是曹家已经到了可以吞并程家的地步,也没有敢对程家下手,他们真正畏惧的,是洪家,又或者是洪擎苍。但是洪擎苍一消失就是十几年,直接导致洪家整体实力的下滑,对东北的控制也大不如从前,最近又被内蒙来的几个猛人给打的不可开交,所以哈尔滨的局势很是激流暗涌。”申云豹大有煮茶论天下的意思。   徐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最近的一个土地项目成了一切的导火线,曹家手下最能咬的狗,直接对程家下手了,我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从河南召来了三个实力恐怖的疯子,直接把早已经走了下坡路的程家打到苟延残喘的地步,所以程家向洪家求救了,而早已经应接不暇的洪家找到了洪擎苍,而洪擎苍仅仅派了你来此。”申云豹一口气说完。   徐饶深深吸了一口气,虽然表情无比的平静,但内心早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这一切,都是曾经的徐饶所无法想象的,更别说剩下的一切,是需要徐饶所主宰的。   申云豹看着眼神已经晃动的徐饶,叹了口气道:“心中有底了没?”   徐饶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只能说这一次迈的步子太过大了些,让徐饶一时没有任何的头绪,甚至此刻的徐饶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做些什么?   他所知道的,只是自己要面对什么,这会是徐饶无法想象的一盘棋。   申云豹苦笑道:“就当这一切都是一盘棋,我就是你的卒子,当然我手中的资源也会交托给你,至于这一盘棋到底怎么下,全看你。”   徐饶挠了挠头,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心中一直念叨着那木屋中刻的一行字,每临大事有静气。不过徐饶仍然控制不住自己那渐渐颤抖的身体,徐饶并不是畏惧,是紧张。   “我要程家所有的资料,还有曹家,还有关于那条所谓的疯狗,还有那三个河南人,还有你的。”徐饶努力让自己语气不颤抖的说着,徐饶现在只想要搞明白一切,他不想像是一个无头蚂蚁一般。   申云豹看着自作镇定的徐饶,对于老道的申云豹,何尝看不出来徐饶对于这种战役本来就是张白纸,甚至申云豹都怀疑,让徐饶参与又或者站在这种风暴的核心有点太过强人所难了点。但尽管如此,申云豹仅仅是平静的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你说我们能有几分胜算?”徐饶看着欲要离开的申云豹说着。   申云豹想了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两分?”   “我要实诚话。”徐饶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   申云豹拱了拱手道:“那就一分。”   徐饶苦笑。   “以现在的局势看来,我们现在只有半个月的时间,现在我会去联络程家,大局的走向还得看程家到底有何打算,不过现在每一步都无比重要,你要做好准备,你所要面对的,不光光仅仅是这么一场赌上太多生死的棋,还有程家所有人的目光。”申云豹说道,这是申云豹掏心窝子的实诚话。   其实对徐饶这个年轻人,申云豹谈不上反感,申云豹猜测过徐饶的身份。从纨绔到红色子弟,到底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最后是名震京门的富四代,但申云豹一次次都否认了,因为在徐饶身上,申云豹看不到那些东西,又或者在徐饶身上,申云豹并没有看到任何扎眼的东西。   最终,申云豹只能说徐饶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这是一个最不像是答案的答案,又那么的最接近于答案,申云豹所好奇的,仅仅是这个普通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够踏入这个高耸入云的世界。   徐饶一脸坚定的点了点头,但颤抖的眼却出卖了徐饶,说到底,徐饶心中还是真正的畏惧了,他甚至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打过架,现在直接让他主导这一场刀光剑影,用力太猛了点。   申云豹最终叹了口气,其实他并不是对徐饶失望了,只是有些同情徐饶,只能说洪擎苍也是在下一步险棋,想要把这个最普通的石子磨砺成最闪闪发光的金子,就必须让徐饶一次次经历这些,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徐饶的心态迅速成长。   但如果稍有不慎,徐饶这一块石子,就有可以落入这时代的海洋之中。   “我先去调查资料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小事我会给你安排好,但大事,也得全部由你绝对,至于为什么,我相信你也清楚,虽然不要辜负了洪擎苍的良苦用心,但也不要太过的牵强。”申云豹起身说着。   徐饶仅仅是这样的坐着,脑中如同爆炸了一般,无法平静。   “申叔,谢谢了,这些东西原本你没有理由说,这些事你本不需要牵扯进来。”徐饶一脸愧疚的说着,毕竟申云豹是完全因为他牵扯了进来。   申云豹突然笑了,边笑边说着:“说这些就见外了,做这些,我也不是没有好处。”   看着实诚无比的申云豹,徐饶也终于笑了,这是真真切切的笑了,这一次,至少至少,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又是一个熟悉的相遇,如同徐饶第一次见到郭野,第一次接触洪擎苍。    第二十八章 救星   申云豹走后,徐饶就这样在沙发上坐着,阴沉着脸揣摩着,徐饶无法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又不得不面对这些他从未想过的东西,最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想了很久很久,或许一个小时,又或者两个小时,徐饶回过神来,眼前的老式吊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三点钟,徐饶起身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看申云豹仍然没有回来的意思,徐饶回到房间躺下还没来得及多想就睡了过去。   等徐饶再次睁开眼,外面已经大亮,徐饶穿上段霜所买的另一套休闲装起床。   申云豹在二楼大厅之中正狼吞虎咽的吃着包子,手中还不忘整理着一大叠文件。   “洗漱用品段霜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申云豹头了不抬的说着。   徐饶点了点头,洗漱一阵子后,申云豹已经在翘着二郎腿抽烟。   “我已经安排好了,晚上我们去造访一下程家,打扮的精神点,怎么说也得让那群势利无比的家伙看看。”申云豹弹了弹烟灰说着。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虽然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但徐饶却并没有太过恼怒,更没有耍所谓的脾气,也没有把申云豹看做自己的小卒子,因为跟这类人比起来,徐饶明白相差的阅历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年轻人必须要强势不假,如果没有绝对的能力,耍一些莫名其妙的性子,只会让人徒增看不起。   申云豹看着态度足够谦虚的徐饶,脸上的疲惫多多少少的舒展了一些,这一夜申云豹到底经历了什么,申云豹只字未提,为了桌上的档案付出了什么,更不会说,但申云豹所要的,很少很少,少到惨淡。   徐饶在申云豹一旁坐下,摸起包子啃着,开始看起桌子上的文件。   申云豹却抽着烟默默在一旁看着。   徐饶看着这厚厚的一叠文件档案,莫名有些头大,但等徐饶一心扎进去的时候,时间又变的飞快,所留给徐饶的时间,恐怕连记住这些名字的时间都不够。   申云豹一直默默看着徐饶,看着这个无比勤恳却用尽一生也不一定能够跟天赋两字比拟的孩子,这算是可悲吗?申云豹不知道,但要是徐饶真正因为这个可悲而放弃向前,那才是真正的可悲。   “郭惊马,记住这个人物,这是你现在最大的对手。”申云豹对徐饶说着。   徐饶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份档案,光是看着关于这郭惊马的照片,徐饶就能感觉到几分霸道,这是一个无论表情还是眼神都无比强势的男人,甚至让人生不起抵抗这个男人的情绪。   申云豹看徐饶这样细嚼慢咽的看着,直接拿过档案道:“我帮你整理几个重点人物,第一个是这个郭惊马,然后是大尧三兄弟,这三人或许是一个突破口,还有就是郭惊马的左肩右臂王焚玉跟冬子,最后是郭惊马手下的最疯的一条狗,张铭君。”   申云豹熟练的找出这几份档案,直接甩在了徐饶眼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徐饶现在最需要了解的并不是他要与谁一起奋战,而是自己的对手到底是谁,否则真有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徐饶看着这几份档案,又埋头苦干起来。   申云豹看徐饶再次沉沦进去,起身离开二楼说道:“八点去程家。”   徐饶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吊钟,还有四五个小时的时间。   申云豹伸着懒腰离开,这个一宿未眠的男人好像不知道疲惫为何物一般,摇摇晃晃的下了楼。   生意仍然那般的冷清,又或者这是申云豹刻意追求的东西,申云豹如果靠这家茶馆来生活的话,估摸着早就饿死了。   打扮有些OL的段霜正用手机看着密密麻麻的数字,看都不看一眼下楼的申云豹。   “段大小姐,你家子那些钱还不够你啃的,至于这么拼命吗?”申云豹看着段霜说着。   段霜仅仅是白了一眼申云豹,并没有说什么。   申云豹也不觉得难堪,毕竟比段霜无视是常有的事情,申云豹厚着脸皮在段霜对面坐下,翘着二郎腿点燃一根烟,不过又惹得一阵白眼。   “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申云豹老气横秋的说着,那张本来就特别显老的脸变的更加的苍老。   “你不是天天吆喝着生活都平淡出了水来,这一次满意了吧。”段霜一脸鄙夷的说着,申云豹这类人物,虽然看似一眼就能看通透,但要是真是那样的话,申云豹就不会处于这个高度了,这就是这类人的生存之道,说不上不光彩,但也绝对算不上体面。   申云豹叹了口气,没有反驳什么。   “这个年轻人什么背景?”段霜看似不经意的说着。   申云豹笑了,对心不在焉看着手机的段霜道:“怎么?就凭你这眼光也看不透?”   段霜放下手机,冷着脸看着申云豹道:“好好说话。”   “他叫洪擎苍叔,你说是什么角色?”申云豹突然焉了一般说着。   “看不出来他能够跟洪擎苍扯上关系,他来哈尔滨是为了程家这档子事?”段霜点燃一根女士香烟,不够抽烟的样子要比申云豹那别扭的掐烟模样赏心悦目一万倍。   看着段霜的红唇咬着香烟,申云豹吞了一口口水道:“女人太聪明了不好,要是把什么都看透了,就很难爱上一个男人了。”   “少贫嘴,回答是还是不是。”段霜吐出一口长长的二手烟说着。   申云豹干巴巴的点了点头,显然是拿眼前这冰霜女王一点办法都没有。   “洪擎苍仅仅派他过来,是卖的什么药?这样是害了程家,还是救了程家?”段霜弹了弹烟灰说着,即便是烟这俗不可耐的玩意,在这个女人身上都显得无比的优雅。   “不过想磨练磨练这小子罢了,不过代价太大了点。”申云豹一脸苦涩的说着,出了程家以外,其实最受牵连的还是他,要可知道他这边的棋子跟另一边比起来,可是毫无正比的。   段霜看着一脸苦涩的申云豹,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道:“这都是报应,谁让你前几年造了那么多孽,这不,债主找来了。”   “你就甘心见死不救?”申云豹哭丧的脸说着。   “我可不想跟这事扯上关系,水太深,先锋兵是这无比骁勇的河南三人佬,背后还有着郭惊马这混世魔王,而郭惊马背后还站着那么一个曹家,这场仗可以说没有任何胜算,苦了你了,申云豹,在哈尔滨的安宁日子恐怕是到头了。”段霜说着,现实无比,现实到让人打心眼里觉得不现实。   申云豹一脸的悲壮,苦笑道:“也不能到这个地步吧。”   “还有可能更惨。”段霜难得的笑出声来,不过这媚态十足的笑脸,在申云豹眼中是那么的不招人待见。   “救我啊。”申云豹叫嚷着,不过却换来段霜一阵白眼。   “我救不了你,你还是祈祷祈祷那年轻人会不会把你救出这水深火热罢了,申云豹要是哪一天你真的死了,到时候我会帮你收拾,而是会把你的葬礼办的漂漂亮亮的,至于欠你的那点人情,就当还了。”段霜雪上加霜的说着。   申云豹的表情更加难看了,他比任何都要明白,徐饶能够成为他的救星的几率到底是多么的渺小,所谓的大人物啊,就是如此,总是在弹指间,把小人物折磨着不知道怎么生,怎么死。   “洪擎苍看中的人,即便是看上去再怎么平庸,再怎么不出彩,也得有洪擎苍看中的地方,既然洪擎苍让他过来,心中肯定有数,你做好你该做的,说不定还能从这个救星身上得到点什么。”段霜起身说道,看了看手腕上的浪琴女士手表。   “从目前来看,在这个救星身上我看不到什么希望。”申云豹面如死灰的说着。   “以至于这样混混僵僵的活着,不如就这样豪赌一次,要可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洪擎苍打交道,别身在福中不知福,申云豹你飞黄腾达了,别忘了我这个黄脸婆就成,到那个时候,让我给你当小三我都干。”段霜调笑的说着,挑逗着现在神经无比脆弱的申云豹。   申云豹脸上却没有任何高兴的神色,瘫坐在沙发上死气沉沉道:“让你给我当小三,你家老爷子还不活劈了我,除非我到了洪擎苍那个高度。”   “心里有数就成。”段霜看着申云豹那不活蹦乱跳老老实实的模样,很是满足。   “现在就走?”申云豹没好气的说着。   “我还要做SPA,你就跟着你的小救星好好商谈商谈怎么演好这出戏吧,虽然苦情了点,但台下的观众可都瞪着大眼看着呢,可别丢了人又丢了命。”段霜无视着半死不活的申云豹。   “去去去,屁股再翘胸再怎么挺,脸蛋再怎么俊俏,也没有一个爷们敢要你。”申云豹一脸不耐烦的说着。   段霜一阵笑,这个冰霜女王似乎今天心情大好,不过申云豹则悲剧到了极点。   “他,真的会是救星吗?”段霜离开后,申云豹一个人喃喃着。    第二十九章 程家   飞驰在哈尔滨城中的老款帕萨特中,坐着表情阴沉的申云豹跟腿忍不住颤抖的徐饶。   “怎么?现在就紧张了?”申云豹对着把激动两字写到脸上的徐饶说着。   徐饶强作镇定的摇了摇头,实则内心早已经动荡无比,徐饶不知道这一股强烈无比的紧张感到底来源于何处,只是觉得被某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压抑的喘不过气。   “放心,总有一天你会习惯这些的。”申云豹说着,然后把帕萨特的油门踩到了底。   差不多半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徐饶下了车,仰头看着这一处别有韵味的古风院子。   程家大院四个大字挂在门前,像是某些古时的衙门一般,申云豹停好车后,自己喃喃说道:“听说这院子有几百年历史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徐饶在门口痴痴的看着,想着这个院子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虽然徐饶不清楚这到底属于一个什么高度,但绝对会比出租屋都住不起的自己要高上无数个层次,想想自己就要跟从小就生活在这样一个院子中的人们打交道,徐饶就感觉心要跳出去嗓子眼。   这个徐饶所崇敬的程家大院里最大的一间房间中。   一张巨大的圆桌,围坐着三位老人,在圆桌的末尾坐着几对男男女女,气氛压抑到极点。   在家主位置所坐着,是个长相平庸头发斑白的老人,这老人一身中山装,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都像是某些退休的领导一般,身上有股看破了半个浮生的坦然。   在老人左边,是个留着大胡子,乍一看有些邋遢的老人,这老人一身严肃无比的黑色装扮,长着一张不怒自威的脸,乍一看过去,像极了某些画中的恶毒人物。   老人的右边则是一个戴着圆眼镜,其实温和的老人,跟那个大胡子老人像是两个极端一般。   这三位老人,掌握着整个程家的生杀大权,但在现在程家的生存之际,似乎这些即将要付之东流的权力似乎没了那么又意义。   气氛就如同这三个老人阴沉的脸一般,似乎是凝固了一般。   敲门声打破了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   身穿不合身西装梳着大油头的申云豹探出一个脑袋,在这种气氛之中难得的营造出几丝黑色幽默,在申云豹身后,跟着一个如同璞玉一般的年轻人,一个并不出彩但也不会让人小瞧的年轻人。   “云豹,麻烦了。”坐在最中间的老人缓缓开口道,声音因为太过沙哑的原因,而显得无比的苍老,但话语间的力量却格外的敲打人心。   “程老,这是哪里话,这都是小辈我应该做的。”申云豹小心翼翼的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悄悄给徐饶使了个眼神,有些习惯不了这气氛的徐饶有些别扭的在申云豹身旁的空座位上坐下。   所有人的目光聚拢在了徐饶身上,甚至不加一点点掩盖。   屋中似乎传来了叹息声。   徐饶手心已经全是汗水,额头上也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这压抑到极点的气氛,这些格外有杀伤力的眼神,让徐饶浸湿了西装里的衬衫,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这位小友是?”举足轻重的老人开口问道。   “洪擎苍吩咐来的人。”申云豹硬着头皮说着。   屋中传来了熙熙攘攘的议论声,谁也看不出这个年轻人到底能够改变什么,甚至有人绝望了,天亡程家?   老人则还要平静几分,就这样看着徐饶,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徐饶那满头汗水的额头上,沉默了。   这或许是比最坏的消息还要坏的消息。   “程家完了。”在末尾,一个打扮花哨的胖子嘟囔道。   “程家完了,你也得跟着完。”胖子身旁的一个黝黑的年轻人低声说道,一只手在胖子腰间狠狠捏了一把,这个本来白白嫩嫩的胖子的脸色瞬变变成了酱红色。   “安静。”在这两兄弟前,一个梳着马尾的女人转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二姐,你让我怎么安静,洪家只派了这么一个小渣滓过来,这不是诚心要亡我们程家吗?”胖子忍着腰上的剧痛说着。   黝黑的年轻人怒了,又加了把劲,这个打扮花哨的胖子才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良久,那个坐在家主位置的老人终于把目光从徐饶身上移开,清了清嗓子道:“现在,程家的生死存亡之际,这一次把你们全部召过来,不是来分家产的,眼前的是生死,而不是儿戏。”   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够听到的平静。   “如果程家亡了,你们谁也逃不了,不管你们在哈尔滨多么根深蒂固,也是一个丧家犬。平日里你们的明争暗斗,我都看在眼里,我不说什么,是因为谁都是从这个过程中走过来了,但是到了节骨眼,谁要敢再给我生事情,别怪我不客气,我对付不了郭惊马,可对付的了你们。”老人声音如同暗雷一般说着。   谁也不敢出声,几个人的脸色已经变的苍白,或许他们终于想起这程家老爷子,当年是多么的彪悍。   “我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手段,也都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自己的人脉,现在到了该发挥的时候了,能够出十分力,你少一分都不行,我这双老眼虽然花了,但看的还算清楚,程家不需要白眼狼,跟不需要可以同富贵不可以同患难的女婿,现在你们谁打算离开,我不会留,但程家的东西,一根针,一根线都不能带走。”老人微微激动的说着,虽然声音不算多么大,但是格外的震撼人心。   没有人敢离开,谁都清楚,踏出这个房门,自己要面对什么,在程家的庇护下,他们可以大展宏图,但是如果离开的程家,他们到底算什么?   徐饶一直低着头,以至于所有人都看不出徐饶的表情,徐饶桌下的手一直紧紧握着,其实徐饶是个外人,但徐饶却是能够跟着场风暴最直接接触的人。洪擎苍的意思是要让他保住程家,虽然无关他的生死,但徐饶其实打心眼里明白,自己现在所决定的,不光光是一个人的生死,甚至是几十人,几百人。   他能够做到吗?徐饶有些怵了,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轻松加愉快,取而代之的,是这些生死,是这些让人实在笑不出来的场合。   申云豹在这个时候轻轻碰了碰徐饶,在徐饶耳边低声说着:“稳住。”   徐饶抬头看着一脸平静无比老道的申云豹,擦了擦满脸的汗水,还算坚定的点了点头,微微挺直了腰杆,或许在场的谁也没有注意到徐饶这个小动作,或许是徐饶实在太渺小了。   “三个河南佬就能把你们杀的溃不成军,郭惊马手下那个疯狗就能直接拿掉你们手底下的场子,郭惊马还没有出面,就把你们打的这么狼狈,你们服吗?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要是忘了这安逸的日子是怎么来的,这安逸日子也就到头了。”老人情绪多多少少稳定了几分,对着这满屋子人说着,这几句话,直戳人心。   申云豹暗暗摇了摇头,想不到现在程家的处境要比他想象之中还要糟糕,现在程家家主所说的,仅仅是摆在明面上的,程家真正的对手,其实并不是狡诈无比的郭惊马,而是郭惊马背后的曹家,其实这才是申云豹最不想要踏进这浑水的原因。   一方在明,一方在暗,人家光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你都招架不住,更别说你摆在暗处的东西了。   “从今天起,不能再让他们扫我们任何一家场子,我不管这场子是大是小,如果你们不愿意出这一分力,早晚一天,他们会打到你的头上,到那个时候,再团结一致,就真的晚了,要记住,这是我们跟郭惊马的全面开战,我不要你们能够拿下郭惊马那小人的脑袋,我要的是你们稳住整个局面,而不是让所有人以为,程家就要亡了,那个时候,程家才真正的亡了,只要能够撑到顺利拿下这土地项目,郭惊马就不会再打着毫无意义的战争了。”老人不紧不慢的说着。   士气却并没有得到太大的鼓舞,或许在冥冥之中,这些程家人,并没有看到太大的希望,但是尽管如此,他们仍然不得不站起来反抗,因为程家完了,谁都没有好下场。   老人紧紧皱着眉头,有些话欲要开口,但终究没有继续说下去,摆了摆手道:“都先回去吧,要做什么,我相信不需要我再多讲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一哄而散,不过脸上全部都挂着阴霾,谁都不可能在这个场合高兴起来。   偌大的房间,随着众人的离开,慢慢变的更加的空旷,仅仅留下在上座的三位老人,申云豹与徐饶,还有没有走开的两个长相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   屋中的气氛变的有些稍稍微妙,但徐饶仍然摆脱不了自己身上那股压抑。    第三十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青天,方源,河南佬那边怎么样了?”老人再次开口说道,不过这一次声音已经没了刚刚那般的有力,反而变的无比的疲惫。   “无可奈何,他们不是为了扫场子,而是一个个猎杀我们这边的高层,想要彻底掏空我们,张铭君只不过一直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罢了,这三个河南佬才是他们的王牌。”有些吊儿郎当的中年男人双手插兜的说着,那无比随意的模样,像是在逛着公园一般,不得不说虽然这个男人看似不正经,但这股定力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的。   老人再次皱了皱眉头道:“长卿也没有挡住他们?”   “夏哥差点被打进了医院,他们简直就是杀人机器,我们拿不下他们,彻底的没辙。”程青天拱了拱手说着,但那副不在意的模样,像是在讨论着与他毫无相关的事情一般。   而跟程青天一起站着的程方源,就像是一块木头一般沉默着,两人似乎也是两个极端。   “小友,你怎么看?”老人突然问道。   所有人目光瞬间聚到了一直不发一言的徐饶身上,徐饶有些措手不及,牙差点咬到舌头,但看着这一道道目光,徐饶打心眼里觉得压抑无比,尝试了几次,就是说不出口任何,像是变成了哑巴一般。   憋红了脸的徐饶,就是说不出任何话来,就当所有人以为徐饶会这样沉默下去的时候,徐饶开口了。   “我要会会这三个人。”   在场所有人,甚至是申云豹,都觉得徐饶疯了。   老人眼皮跳了跳,但看徐饶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一直闭目养神戴着圆眼睛的老人睁开了眼,再次打量着这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年轻人,那个从来未正瞧徐饶一眼的大胡子老人也再次审视起徐饶。   到底洪擎苍,往这个战局塞了一个怎样的人。   “青天,这河南佬下一步会对谁下手?”老人问道。   程青天不假思索道:“如果不出意外,以他们的节奏,会对声动天下的老板下手,那也是乐乐投资的地方。”   “我去挡。”徐饶斩钉截铁的说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你确定?”老人再次问道。   徐饶点了点头。   “好!不愧是洪擎苍能够看上的人,我会安排你到声动天下。”老人叹道。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   这场不像是会面的会面就这样结束,最终徐饶跟申云豹与程方源与程青天离开会议室,仅仅留下这三位老人。   “怎么看?”三个老人中戴着圆眼镜的老人说着,这个名为程公明的老人,或许在程家并没有太大的实权,但却是唯一能够跟家主程靖其名的存在,这个教了一辈子书的老人,桃李满天下,其实不乏枭雄级别的人物。   程靖暗暗摇了摇头,虽然徐饶所说的话完全出乎意料,但是光凭徐饶这一席语不惊人死不休,是改变不了整个局势的。   “大不了跟这三个河南佬拼了,反正他们已经蛮不讲理的全面开战了。”大胡子老人开口说着,声音粗犷无比。这个名为程威的老人,是程家第三把交椅,虽然脾气火爆,但现在的程家,有半个是从这个老人手中的钢刀中所换来的。   “老威,就我们现在跟他们硬碰硬,就正好中了郭惊马的下怀。”程靖直接否认了程威的说法。   “那我们就这样干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把我们程家缩成一个圆,然后一口吞下?”程威吹胡子瞪眼的说着,还不忘补充道:“至少我忍不下这一口气。”   “你还能跟他们拼命不成,程家经不起这种折腾,现在所能做的,只有拖住。”程靖一脸无奈的说着,这一盘棋,不是他们下输了,而是双方的实力悬殊太大,对付车马炮完好,他们这边则仅仅只剩下几个过不了河的卒子,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可言。   “如果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只能考虑松口这个土地项目了,至少不能让程家在我们手里垮了。”程公明扶了扶眼镜说着。   “我不甘心啊,要是连这个土地项目被曹家抢去,那么程家在哈尔滨,就永远翻不了身了。”程靖叹息着。   “是生存重要?还是生活重要?”程公明说着,手中所盘的紫檀在这个时候落到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符合此刻气氛。   程靖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或许不光光是他们老,连带着这个老程家也跟着苍老了,对于这个崭新到没有名字的时代,或许程家,是真的到了该被淘汰的地步。   三个老人仍然在长谈的时候,徐饶申云豹已经站在了程家大院门前,徐饶蹲在地上,身体止不住颤抖着,像是喝了一斤白酒刚刚上了后劲一般。   申云豹就这样站在徐饶的身旁,不紧不慢的抽着烟。   走路有些吊儿郎当的程青天走到两人身前,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道:“那河南佬可不是普通角色,连程家最能打的家伙都被打折了,你拿什么挡?”   蹲着的徐饶抬起头,看着长相还算亲和,身上没有那些所谓上位者高高在上气势的程青天道:“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了挡吧?”或许是因为徐饶的语言太过无力的原因,总让人觉得特别有违和感,谁也想象不到,徐饶面对这几乎无懈可击的敌人,到底能够做些什么。   “你确定你不是在送死?申豹子,你也不劝两句?”程青天一脸无可奈何的说着。   申云豹仅仅是瞥了眼程青天,不紧不慢的坦然道:“我赞同。”   徐饶笑了笑,尽管这个愿意跟他站在一个战线的,也是一个确确实实的丑角。   对于大体猜到洪擎苍用意的程青天一脸的于心不忍,或许老程家,无论谁死,他都不在意,但是要是徐饶死在了那三个河南佬手上,至少程青天打心眼觉得不痛快,也替徐饶觉得不值,毕竟徐饶甚至连一个名字都还没有留下。   “申叔,走吧。”徐饶起身说道,表情比起刚才,越发的平静,或许是终于平定了自己心中的情绪。   申云豹点了点头,对还算有些人情味的程青天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这并不仅仅是你们程家的战争,但有你这么两句话,我觉得咱这么多年朋友没白交,那铁观音没有白送。”   看着一脸无良的申云豹,程青天立马摆出一副更加无良的神情,或许也因为这个,两人才能够走到一起。   “少说这些屁话,别死了就行,熬过这道坎,一起坐下好好喝一杯。”程青天挤出一丝笑容,甚至冲徐饶笑了笑,完全把徐饶当成自家人来看待。   徐饶也回笑了笑,申云豹则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有些萧索的离开了程家大院,算是彻底掺和进了这滩浑水。   坐在老款大众帕萨特副驾驶上,徐饶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回想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徐饶总感觉自己在做梦一般。   “直接对上这扎手的河南佬,你有什么打算?”开着车的申云豹问道,其实申云豹也打心底的没有底,说申云豹不在意这一切都是假的,毕竟这些可是关乎着申云豹的命。   “通过资料来看,这三个男人跟郭惊马的关系还没有好到这个地步,能够让这三个金盆洗手多年的男人再次干起老本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徐饶问着申云豹。   申云豹算是明白了徐饶几分意思,摆了摆手让徐饶继续说说下去。   “资料上其实写了一个东西特别扎眼,那就是三叶剑,他们恩人搜寻了一辈子的东西,估摸着也只有这个,会让这三兄弟会再次出手,而且会义无反顾的对上程家。”徐饶说着,或许这就是徐饶用几个小时琢磨出来的东西,虽然有些归于无稽之谈,但这何尝不是这一场豪赌中的一场豪赌。   “有这个可能,看来你小子一点不傻。”申云豹笑道,这一次徐饶是着实惊艳到申云豹了,虽然这仅仅是一个小推测,但对于完全没有接触过这个世界的徐饶,能够领悟这么多,已经说算是让申云豹眼前一亮了。   “我本来就不傻好不好。”徐饶笑道,算是缓和了一下自己那紧绷的心情。   “比起对付这三个河南佬,找到这三叶剑的确划算的多,但你就必须要跟郭惊马过招,你有信心从他手中弄到三叶剑?”申云豹无比现实的说着,可以说前有猛虎,后面的东西显然并不比猛虎要好对付多少。   “以我推断,三叶剑不一定在郭惊马手中,甚至郭惊马也没有搞到,否则这三个男人明明有充分拿下程家的能力,却一直打着游击战,他们在等郭惊马手中的三叶剑,只要这三叶剑一到手,程家的末日就来了。”徐饶看着车窗说着。   申云豹愣了愣,偷偷瞄了眼心渐渐不在焉的徐饶,突然发现,似乎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易懂。    第三十一章 常人   “要不要我去河北查一查这三叶剑的下落?”申云豹说着,他也不是没在资料上注意到这三叶剑,也多多少少知道三叶剑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河北。   “有这个必要,但我不知道我到底能够在这个局势里挺多久。”徐饶一脸自嘲的说着,可以说现在他手上所能够用到的人,太少了,申云豹也只不过能够算半个,徐饶也不敢真正的使唤,徐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一人力量的微乎其微,如果攀爬,他需要一个强大的团队支撑。   申云豹看着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的徐饶道:“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要是这点磨练都经历不下来,以后更大的坎你要怎么迈?”   “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我知道的太少了。”徐饶一脸无奈的说着,在申云豹面前,他是个纯纯正正的雏鸟。   “路总能一步步踏出来,今晚我就启程,争取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回来,我会介绍个人跟着你。”申云豹说着,现在可以说,时间比金钱还要金贵,所给他们所留的时间,并不多了。   徐饶默认的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故弄矫情的时候,毕竟在这种局势之中,谁过的都不好,谁的每一步也走的不容易。   就这样,申云豹驱车到了机场,一路上连连拨打了几个电话,在安排着徐饶有些听不懂的事情,对于门外汉徐饶来说,不光光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规则,甚至连这个世界的生存方式都无从得知。   “会不会开车。”把车泊到停车位,申云豹急匆匆的说着。   徐饶僵硬的点了点头,虽然徐饶有驾驶本,但从他学完后,就没有碰过这无比烧钱的玩意,但还是能够应付的来。   “导航会不会用?”申云豹继续问道。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   “等会你去百顺商城门口接一个人,那个人知道车牌号,把车停下等着就是,接下来要做什么,全看你安排。”申云豹慌慌张张的说着,说完也没等徐饶点头,就匆忙的杀进了机场。   徐饶再次被晾在了一边,虽然徐饶心中充满了无可奈何与迷茫,但这座巨大的城市,又有谁会愿意听?   徐饶并没有在副驾驶坐多久,绕到架势座,小心翼翼的摸着方向盘,轻轻打着火,这辆老款的帕萨特对徐饶来说已经足够奢侈了,这让徐饶开的特别的小心,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被徐饶开了一个小时。   赶到百顺商城楼下,差不多已经到了午夜十点左右,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早已经散去,商城楼下只剩下了寥寥几人,徐饶把车停到一个还算显眼的车位,鼓捣着车上的按钮干等着。   一个理着板寸长相干练的男人敲了敲车窗。   沉迷于熟悉这辆帕萨特的徐饶慌忙的回过神,打开车窗,看着这个长着一张路人脸的男人。   “徐饶?”男人说道,声音似乎特别有磁性。   “我是。”徐饶如实回答道,看来这就是他来接的正主,虽然这个男人怎么看都不出奇,就如同他一般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但在这个男人身上,徐饶能够嗅到一丝不加以遮掩的危险味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徐饶在小兴安岭中的畜生身上见过太多。   “我叫王斌,怎么来的这么慢?”男人问道,虽然有些抱怨的味道,但那张脸是那么的平静,就如同一潭湖水一般。   “我不太会开车。”徐饶支支吾吾的说道,徐饶对于这类高档玩意,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盲,要是问徐饶一亩地能出多少庄稼,徐饶还真能够答上来。   王斌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看不好这个简单易懂的年轻人,不过仍然平静道:“我来开车。”   徐饶求之不得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想要学一学开车,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他学习开车的时候,尽管徐饶对这四个轮子的东西并不感冒,但怎么说二十一世纪要是连车都开不利索,的确是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两人互换座位后,看似稳重无比的王斌坐上帕萨特后,还没有等徐饶笨拙的系上安全带,这在徐饶手中慢的如同乌龟一般的帕萨特就冲了出去,这让徐饶着实吓了一身冷汗。   熟练的操控着帕萨特挤入车流,开车的王斌才问道:“要去哪里?”   “声动天下。”紧紧握着车扶手的徐饶说道,王斌这飘逸的车技,要比那段霜还要惊险几分。   王斌默默点了点头,直接在这种情况下掉头,猛的一个甩尾,让徐饶很窝囊的叫出声来。   “关于程家的事,你了解的有多少?”徐饶脸色苍白的说着。   王斌看徐饶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也渐渐放缓了车速道:“你知道的我基本都知道。”   “有什么看法?”徐饶深深吐出一口气问道。   王斌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些什么,本来在没有见到徐饶的时候,王斌心中顶多只有三分的底,但见到徐饶之后,王斌现在连一分的底气都没有,不是说徐饶太过平庸了,也不是说徐饶没有心态跟能力,只能说徐饶太过年轻了,阅历这东西其实比前几者还要重要的多,虽然徐饶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的多,也多多少少有点故事,但对王斌来说,这么早就接触到这个充满着法则的黑暗世界,太过早了些。   徐饶有些清楚了王斌的意思,有些沮丧的笑了笑,也明白他跟王斌不是一路人,所以这两个身处于两个世界的人,就这样沉默下去。   王斌自己想着心事,徐饶则靠着车窗整理着思绪,从来到哈尔滨,见到了申云豹,了解到这么一场局,明白自己的定位,然后到申云豹离开,这一切所发生的,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但对徐饶来说,却如同过了一个月一般,这种疲劳感,甚至要超过徐饶在小兴安岭所经受的苦红。   他能够如同适应着苦红一般,适应着这一切吗?徐饶自问着自己,但现在被这一场棋压的喘不过气的他,实在给不了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不过是个常人,一个不愿意做常人又向往着常人的常人。   在夜晚降临哈尔滨时,那本来就黑暗无比的小旅馆变的更加的黑暗,这种没有任何营业执照的小旅馆虽然鱼龙混杂,但是却是这个城市最隐秘的地方,在这个地方,常常滋生于最极端的东西。   在旅馆最深处的房间。   因为灯泡老化的原因,以至于照不了这没有窗子的房间,让这个房间看起来昏暗无比,潮湿的墙壁让人莫名的觉得阴冷。   “这次目标是声动天下投资人王弼。”在黑暗处,闪着一个烟头,抽着烟的大尧说着。   “一个完了又一个,郭惊马那混蛋到底有完没完了,这三叶剑我们连影都没看到,要是那小子一切都是耍我们的,我一定让他死的很惨很惨。”三百躺在沙发上说着,锃亮的光头也变的不明亮起来。   二虎则大口吃着剩下的盒饭,对大尧跟三百所讨论的话题一点也不关心。   “三个月期限一到,如果郭惊马再没有交出三叶剑,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大尧冷声说着。   “大哥,这一次就让我跟二虎来吧,你先养着,那个高个子下手挺狠了,你扛了他...”三百嘟囔着。   大尧一脸纠结,最后默认的点了点头道:“那家伙练的咏春差不多到了火候,也难怪是程家第一打手,打在我胸口这两下子,估摸着得留下病根。”说着,大尧轻轻碰了碰淤青严重的胸口,疼的冒出冷汗,如果这两下打在一个正常人身上,估摸着现在早已经躺在医院了。   “把他啃掉,程家也没了什么硬钉子,只要他们家子的老东西不亲自动手,我跟二虎就能解决掉。”三百说着,手中眼花缭乱的玩着一把匕首。这锋利无比的匕首,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在三百手中游走着。   “对对对,三百说的对,大哥你歇着便是。”嘴里塞满米饭的二虎在一旁应和着。   “呆子,把你嘴里的饭给我咽下去再说哈,少恶心我。”三百骂道,似乎只要是二虎一说话,三百就有的气生,这一对欢喜冤家,就如同水火一般不相容,不过每一次都是三百一边倒的欺负二虎,但二虎也仅仅是傻傻的笑着,但二虎越是这样笑着挨着拳头,三百就越是恼怒,每一次到最后都是三百气的爆炸,对二虎无可奈何。   二虎咧开嘴傻笑了笑,继续大口吞着饭。   “就知道吃吃吃,饭桶一个,杀人要是有这么痛快就好了。”三百冷嘲热讽的说着。   “三百,一条人命从小到大不容易,我是下不了手,不过我把他们打趴下倒是可以。”二虎一脸纯真的说着,像是一个不知道城府为何物的孩子一般。   “你这厮,比我还要邪恶。”三百突然乐了,大笑着,一边疯癫的大笑一边说道:“这种缺德事,还是我来做的好。”    第三十二章 忙着生忙着死   “熬过这阵子,就过去了。”大尧深深吐了一口气说着,其实他们所做的孽最多,但大尧又比任何人都要明白什么叫做因果循环,所做的的孽,早晚有一天需要他们来偿还。   但是某些事,因为他们这荒唐而又悲观的一生,必须要做,即便是手上沾满了太多太多他们并不想要看到的东西,这真的算的上是潇洒?这就是所谓的江湖?   大尧摇了摇头,只是想起,那个为了道义奋不顾身的时代,早已经过去了,所剩下的残兵败将,只有这样无比苟延残喘的活着,无比的可悲,无比的凄凉。   这一切,都是在偿还着,一直到他们死去的那一天,但尽管这样,也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只会让人拼命的遗忘他们这些恶魔。   “洪家就派了这么一个小子过来?”三百看着一张格外模糊的照片说道。   “就只有他,”大尧其实早已经把这刚刚送过来的东西看了无数遍,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因为这个徐饶没有任何一件事值得他的注意,这完全就是一个普通到了极点的家伙,甚至徐饶不属于这一场利益游戏。   “洪家的脑袋卡壳了?还是洪擎苍的脑袋卡壳了?认为仅凭这样一个家伙就能改变整个战局?”三百一脸讽刺的说着。   “谁也不知道洪擎苍到底在下着什么棋,但只要是他没有亲自过来,我们大可以做便是,程家谁也拦不住我们。”大尧卧到沙发上说着,虽然常常把事出无常必有妖挂在嘴边,但是到了出事的时候,谁又能够把精力全放在一个无关紧要身上。   与此同时,在那处招待这三人的私人会所之中,郭惊马正在大笑着,桌上放着徐饶那寒酸到极点的档案,一个郭惊马甚至连人情都没有用上就调查出来的东西。   “真是天亡程家。”郭惊马敲打着桌上徐饶的名字。   “要不要我除掉这小子?”那个背着长棍脸上有着一道恐怖伤疤的男人闷声说着。   郭惊马摇了摇头道:“焚玉,这还用不到你出手,就这么一个过江之鲫,能在哈尔滨掀出什么风浪?大不了让人暗中解决了这小东西。”   “就不怕得罪了洪家那边?”王焚玉默默的说着,这个彻头彻尾算是个武夫的男人,却长着一个军师的脑子,但最后,他还是一个武夫罢了。   郭惊马笑了,一脸鄙夷道:“一个跟程家一般快要垮掉的家族,并不需要在意,等我们拿下程家,在哈尔滨,就算是洪擎苍来叫板,也需要掂量掂量。”   王焚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还是把自己想要说出的东西憋了回去,或许因为那个男人离开了所有人的视野太久,以至于让人忘记了那个男人的恐惧。   “等河南佬弄死王弼,相信那些站在程家那边的商人们也不敢再掺和这一滩浑水了,到时候我们就看着偌大的程家慢慢被瓦解就好。”郭惊马一脸得意的说着,或许是因为这河南三兄弟太强大了,又或者因为这程家现在实在太过不中看了,郭惊马总感觉这沉甸甸的利益得到的太过轻而易举了。   “河北三叶剑那边,终于找到那个叫周温马的家伙了,冬子正在谈价钱,那边咬的很死。”王焚玉说道。   “告诉冬子,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三叶剑给我搞来。”郭惊马皱了皱眉头道。   王焚玉默默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房间。   郭惊马起身站到了落地窗前,暗暗摇了摇头,所谓的得到跟付出总是能够成正比的,虽然河南三兄弟是他最好使的一把枪,但是如果没有了三叶剑的控制,这把枪难免会失控,到时候那子弹打到了他的头上,该笑的可就不是他了。   “不可留...不可留...”郭惊马喃喃着,空气中似乎飘起了阴谋的味道。   当徐饶到达声动天下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凌晨,但尽管如此,这家大型KTV仍然门庭若市一般,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女人,估摸着每天这里压榨出来的油水,都差不多能够顶上徐饶一年的工资条了。   把车停在塞的满满的停车场,徐饶跟王斌默默下了车。   如果在北京,那身地摊货打扮的徐饶肯定没有资格进这种高档地方,但是现在一身罗蒙西装的徐饶顺利走进了这家装修如同皇宫一般的大型KTV,刚刚进门,一排姿色全部在上乘的妹子都一齐鞠躬,用一张很廉价的笑脸说着欢迎光临。   徐饶有点受不了这阵势,倒是身后跟他比起来都有些逊色的王斌一脸的漠然,像是见到了多这些浓妆艳抹,已经到了完全可以漠视的地步。   “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一身红白色公主服装的妹子在傻傻站在大厅的徐饶身旁说着。   徐饶看着这个长相精致的妹子,摇了摇头道:“等人。”   妹子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招待的其他的客人。   徐饶在一旁真皮沙发上坐下,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大厅,似乎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个小人物,也就在这个时候,徐饶才发现自己所下打莫大决心,其实是那么那么的渺小。   王斌沉着脸坐在徐饶一旁,看着这个算的上有些手足无措的年轻人,或许这个年轻人在这种场合不会给人任何所谓的安全感,但王斌却并不觉得反感徐饶,因为在这个年轻人身上,王斌总能够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如果可以,王斌打心眼里想要告诉徐饶,不要走着一条所谓的不归路。   但是徐饶会听吗?王斌想起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厌恶了所仰望着的一切的自己,会听吗?王斌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东西,只有在走过后,才会明白值与不值。   如果幸运的话,无怨无悔,如果不幸运的话,至少自己当初做了自己所选择的东西,问心无愧,其实跟那些连自己的人生都无法主导,又或者没有主导能力的人来说,他们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一个人,成功与否,其实是所看的,并不全是成家立业,也并不是什么事业辉煌,更不会是过的多么的好,仅仅是自己觉得这一辈子,足够了,就够了。   偌大的环境,总能够把徐饶突显的无比无比渺小,当年这个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的小人物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似乎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他当不了这里的主角,甚至连配角,都做不到。   “是不是觉得挺操蛋的?”王斌默默掏出一盒红将军,递给徐饶一根,徐饶却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点燃这一根徐饶没有收的烟,完全无视着背后禁止抽烟的大大的标示。   徐饶点了点头道:“习惯就好。”这个小人物比任何小人物都要明白,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但似乎这样,都不够,甚至在大多人的眼中,他都不该活。   “总得有人忙着怎么活,忙着怎么死,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有回报又不一定会付出,其实这个世界就是这副模样,无论时代怎么变换,人怎么变换,大多都是如此。”王斌深深吸了一口烟说着。   这是两人这一夜最后的对话,然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中,并不是徐饶不想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就足够了,有些话心知肚明即好,不一定要多说破。   就是这么两个人,一直看着这声动天下的门庭若市到看着这些红男绿女一个个烂醉的离开,除了这个不断变换的眼前景象,什么也没有改变。   声动天下的营业时间一直到明早八点,这足够说明这声动天下的火热程度,一直到天微微亮,坐在这里一夜的徐饶才起身说道:“要不要去吃点东西?”   抽了整整一盒烟的王斌点了点头。   就在等待无果的徐饶欲要离开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叫出了徐饶。   徐饶转过头,看着一个打扮靓丽身上气质却与这些来来往往的公主陪唱气质截然相反的女人,这个女人一席白色长裙,长长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落下,一张其实并不算多么漂亮的脸,但属于那种特别耐看的类型,越看越有味道那种,但这个女人给徐饶第一个特点就是这傲然的身高,估摸着得接近于一米七八,都要比徐饶高出一个头尖。   “你在这里坐了一夜?”女人走到徐饶身旁道,上上下下打量着一脸皱巴巴的徐饶。   徐饶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但既然知道他是何人,徐饶也大体能够猜到这个女人到底是何许人也,不言笑的点了点头。   “我叫程乐乐,在程家大院见过,估摸着也只是我看见到了你,我是这里的老板。”女人突然伸出手道。   徐饶看着这只白玉无瑕的手,小心翼翼的握上去道:“我叫徐饶。”    第三十三章 守   “徐饶...”程乐乐念叨着这个同样不出众的名字。   “我想跟你聊聊。”徐饶突然说道,或许有些突兀,但这个小人物难得的主动一次。   “好,我先去换一身衣服。”程乐乐的爽快的答应下来,然后小跑离开。   跟这个声动天下的老板打过招呼后,本来在前台小妹眼中神经质的徐饶的背影渐渐变的伟岸起来,几个丫头也开始默默议论起徐饶的身份,抽象的是,就在前几分钟,她们还认为徐饶跟王斌两人,要么就是神经病,要么就是变态,要不是徐饶一身名贵的西装,门口的保安真敢把这两个坐在大厅沙发上一晚的两人赶出去。   大约有十分钟,王斌终于抽完了最后一根烟。   换上一身休闲装的程乐乐小跑的出现,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凸显出程乐乐那凹凸有致的身材,但显然徐饶跟王斌这两个俗不可耐的男人并不是多么的两眼放光,毕竟这些被生活折磨的无比粗糙的男人并不是那么的识情绪,对他们来说,光是生存下去就已经歇尽全力了,爱情之类的东西,都太过太过的奢侈了。   “附近有没有吃的?”徐饶问道。   “我带你们去。”程乐乐毫无架子的笑着,谁也想不到这个特别平易近人的女人会是这声动天下的老板。   三人一齐走出声动天下,这时候天刚刚亮,本来拥挤的街道也变的空旷起来,马路上只有几个刚刚出车的出租车。   程乐乐没有打算开车的意思,领着两个如同闷油瓶的男人一起走到街道另一边的早餐摊位,其实这里并不是多么的卫生,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大雅,不过徐饶却打心眼里觉得坐在这小小的马扎上比坐在声动天下里的真皮沙发还要舒坦的多。   坐下后,程乐乐跟热情无比的老板娘点了三笼小笼包,三碗热粥。   不一会这热腾腾的热粥跟小笼包就端了上来,老板娘显然是跟程乐乐很是熟悉,不忘端上来一叠小菜。   看着跟打扮朴素的老板娘嬉笑谈天的程乐乐,徐饶总觉得在程乐乐身上,他看不到那些所谓世界的门槛,但终究的是,无论程乐乐再怎么平易近人,徐饶也不敢想象他处于程乐乐那个世界会变成什么可笑模样。   因为此时也不过凌晨五点来钟,早餐摊位都没有几个人影,饥肠辘辘的徐饶与王斌开始解决起包子,两人差不多吃了有五笼包子,程乐乐都没有把这一笼吃完。   “河南佬要对声动天下的投资人下手?”徐饶看着吃饭模样一点也不符合这小摊的程乐乐说道,感觉自己现在正处于什么西餐厅一般。   “我知道。”程乐乐一脸乐天派的回答道。   “你打算怎么应对?”徐饶问道,感觉程乐乐的乐观程度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点,要是他是这声动天下的老板,绝对不可能坦然到这个地步,毕竟这关系到声动天下的存亡。   “没办法,声动天下不是第一个被下手的场子,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毕竟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程乐乐不紧不慢的说着,总是那么的无笑不说。   徐饶感觉一阵头大,感觉有点找不清程乐乐现在的套路。   “我劝你不要打那三个河南佬的主意,他们可是骁勇的很,连夏长卿都差点被废掉。”程乐乐抬起头,大眼睛看着徐饶说着,谁也不知道此刻程乐乐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徐饶一脸不解的说着。   “记住,这不是你我可以改变的,如果你愿意来声动天下,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职位,愿意拦这三个河南佬,我给你资源,但是要我跟你一起破釜沉舟,我做不到,也不可能入戏太深,毕竟这不是仅仅关于声动天下的战争,这是整个哈尔滨的战争。”程乐乐不紧不慢的说着。   “好吧。”徐饶仅仅说吐出这么两个字,因为徐饶是真的找不到什么好说出口的了,毕竟毕竟他是个外人,是个习惯入戏太深的外人。   程乐乐起身结账离开,临走时不忘说道:“下一次来时给我打一声招呼,坐在大厅像是什么样子,现在的人可是势利的很。”   徐饶无奈的点了点头,总感觉这一条故事线,已经在偏离他所想的方向发展了。   程乐乐走后,王斌在小摊买了一盒比起红将军还要廉价的白沙,弹出两根,再次递给徐饶。   徐饶看着这两根烟,苦笑的接过最后一根,用王斌的打火机点燃,带着无奈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仅仅是看到了这场战役最小最小的地方,却仍然无法操控。   “这个女人可是聪明的很,你玩不过她,至少现在你玩不过她,虽然看似她对声动天下不上心,其实不过是为了试探你,你到底是不是在诚心打算帮程家。”王斌一脸老道的说着。   徐饶点了点头,大口大口抽着这根不算多么细腻的烟,突然累了,连续两天的不眠不休彻底消损了徐饶的体力。   让王斌驱车载着自己离开,回到逍遥茶馆,段霜已经早早开了门,虽然生意跟声动天下比起来,是两个极端,也不知道这茶馆到底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段霜看着这两个一脸疲惫的男人归来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多瞅了无精打采的徐饶。   回到房间,徐饶一头栽倒在床上,重重的睡了过去。   王斌则躺在一楼打着盹。   “这就是能够让洪擎苍看重的人?”王斌似乎是在问着自己,又像是在问着专心致志看着手机的段霜。   段霜没有理会王斌。   王斌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其实在心底,王斌有些嫉妒徐饶,因为徐饶即便是再怎么不济,背后还有那么一座大到不能再庞大的大山洪擎苍,而他们这些没有什么机缘巧合的小人物背后有什么呢?什么都没有。   回到声动天下的程乐乐,那本来平易待人的模样渐渐冰凉下来,像是唱着变脸戏一般,让人觉得有种强烈的违和感,但对于这个在这个虚伪无比的时代中生存的风风火火的女人,这一点点的演技还是有的。   声动天下七楼总经理室中。   翘着二郎腿坐着的程乐乐,还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声动天下真正的幕后老板王弼。   “乐乐,试探的怎么样?”满眼血色的王弼问道,这个本来风光无比的男人在此刻特别的憔悴,谁也想不到跟哈尔滨这根深蒂固的程家合作,竟然能够碰到这种事非出来,声动天下是王弼现在最重要的摇钱树,即便是现在摆明了郭惊马要动他,王弼也舍不得离开,毕竟还有一家子人要养。   “能够在大厅待一整夜不做声,至少说明这个徐饶还算有点脑子,又或者并不是那么的俗不可耐,还是值得合作的,如果明天他还会来,可以考虑。”程乐乐揉着太阳穴说着,同样是一脸的疲惫,说到底,他们不过是因为程家患难所殃及的小池鱼,就如同过江之鲫一般。   “我不是说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是这个徐饶,能不能挡下那从来没有失手的河南佬。”王弼表情阴沉的说着,此刻王弼心中多多少少打了些退堂鼓,甚至就想要撤出在声动天下的股份,但是这样无疑就是在跟程家撕破脸,同样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程家到了气数,但是捏死他这个商人还是挺容易的。   “几率不大,不过程家那方面不会坐视不管。”程乐乐说着,她很清楚那三个河南佬的手段,不是她不信任徐饶,因为徐饶实在太过年轻人,甚至就靠谱能力,程乐乐打心眼里感觉甚至都不如徐饶身旁的王斌。   “你们程家最能打的夏长卿都折了,还能够拿出什么战力来?”王弼一脸焦急的说着,似乎感觉身旁有死神在低语一般,对一个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突然死去,而是自己即将要死而且无能无力。   程乐乐看着显然已经自乱阵脚的王弼,叹了口气道:“郭惊马想要杀鸡儆猴,这一步棋程家一定会想办法守住,现在已经召回了在外办事的关老鼠,那厮正在赶来的路上,只要他能够回来,加上夏长卿,差不多能够跟着三位河南佬比拟了,至少能够让他们不再这么肆无忌惮下去。”   王弼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点了点头,心中正祈祷着,对于他这个商人来说,尽管口袋中的油水再怎么丰厚,在这种战役之中,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就像是门口站着十几个王弼花大价钱找来的退役军人,但仍然不会给王弼什么安全感可言。   “现在你最好不要离开声动天下,至少现在他们白天不敢胡作非为,你的家人已经顺利送到了国外,等过了这阵子,随时可以接回来。”程乐乐说道,脸上的疲惫神色更浓了,她不怨恨起不了什么作用的王弼,只是怨恨不还不够强大的自己。   王弼傻傻的点了点头,显然是这个蛮有心计的商人被眼前这场生死之搏吓傻了。    第三十四章 差距   手机铃声吵醒了徐饶,摸出放在床头用万能充充满电的山寨机,这种早已经淘汰的机子,似乎早就绝迹。   徐饶看着这来电号码,有些微愕,揉了揉眼接通这存了名字的来电号码。   “还在睡?”电话对面传来了洪擎苍的声音。   徐饶苦笑道:“闭一下眼,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怎么样?”洪擎苍笑问道,似乎能够想象到徐饶此时疲惫的模样。   “累,很累,比在小兴安岭还要累。”徐饶不吐不快的说着,他知道面对洪擎苍,他不需要遮掩什么。   电话对面传来了洪擎苍硬朗的笑声。   “洪叔,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徐饶很无奈的说着,这是掏心窝的实诚话,对现在的徐饶来说,在这城市的漩涡之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要是连这一道小小坎都翻越不过去的话,以后你要怎么面对更高的山峰?要可知道,这个残酷无比的世界,不会在乎你吃过什么苦,更不在乎你所在乎的人,更不会给人所谓的仁慈,所以你要做的是用自己的能力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一切,没有人会站在你背后一辈子。”洪擎苍说着,电话对面的声音格外的深沉,似乎是把这条路走完后,把那些酸甜苦辣一股脑的送给了徐饶。   徐饶咬着牙,心中在激烈碰撞着,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跌倒,也不是第一次爬起来,正因为如此,他累了,累的很彻底,他已经不知道支撑过了最难熬的日子,但风雨过后的彩虹仍然是那么的遥遥无期。   “记住,你要是倒下了,就不一定能够站起来奔跑了,所以你可以放慢速度,但你绝对不能倒下,绝对不能倒下。”洪擎苍一次次说着,这绝对不能倒下几个字像是某些东西一把直刺徐饶的心。   “洪叔,我知道了。”徐饶说着。   “我等你回来,等着这个不一样的徐饶回来。”洪擎苍笑着挂掉了电话。   徐饶对着电话久久不能平息,但等到起身对着镜子那张渐渐陌生的脸,徐饶心中格外坚定了一些东西,洗漱一阵子下了楼,此时天差不多黑了下来,正好是声动天下的营业时间,段霜已经早早的离开,只剩下王斌正手法笨拙的煮着一壶茶,看徐饶下楼后,开口道:“有什么打算。”   “继续去声动天下猫着,或许整个大局我守不住,但至少要把能够看到眼中的东西守住,至少不能错过。”徐饶说着,此刻身上早已经没有了昨日的浮躁,那张平庸到一种境界的脸上挂满了波澜不惊,这是一股同龄人身上没有的定力。   “要不要多叫一些人手候着?昨天我大体看了下声动天下的安保,漏洞百出,虽然一个个保安都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跟真正的练家子比起来,还差的东西太多。”王斌伸了个懒腰说着。   “麻烦了。”徐饶点了点头道。   “能够然胜率提升一分的打算不叫麻烦。”王斌说着。   两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杀到了刚刚营业起来的声动天下,这个时候正值高峰期,王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车位,看着这熙熙攘攘的声动天下,徐饶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投资人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也不愿意松口的原因。   这两个不算出众的男人就这样被挤来挤去,就如同被洪水淹没了一般,谁也不会在意。   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前台的几个小妹不敢再小瞧徐饶与王斌,毕竟这两位能够跟这里的老板程乐乐打交道,就算再怎么不济,也跟她们不处于一个世界。   但如果她们真了解到了徐饶所谓的内涵的话,就不一定会这样认为了,肯定会露出一张如同见鬼了一般的表情。   在一楼大厅坐下,正当徐饶正犹豫要不要通知程乐乐一声的时候,一个打扮非主流略显浮夸的胖子就叫住了徐饶。   对这个打扮很像是那个小太妹的胖子,徐饶多多少少有些印象,在程家大院中,这个胖子在人堆里足够的扎眼,才让徐饶记住了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   “你不是那位...”胖子摸着脑袋,绞尽脑汁的说着。   “徐饶。”徐饶虽然能够感觉到这胖子的不礼貌,但还是恭敬的伸出手道。   胖子看着空中那只手,那只有些可悲的手,或许是打算让那只手更加可悲一些,胖子并没有握住那只手,一脸讥笑道:“我叫程富余。”   或许空中那只手实在太尴尬了点,但徐饶仅仅是一脸自然的收起手,脸上的平静像是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甚至让人怀疑这个平庸的男人难道真的没有尊严?   对于每天跟洪擎苍这类人打交道的徐饶,如果说面对一个这样的纨绔自乱阵脚,太过讽刺了点,虽然徐饶这一次出了丑,但是在徐饶背后的王斌却默默点了点头,一脸的赞赏,或许这个胖子即便是生出四只手也撂倒不了徐饶,但徐饶能够退让到这一步,是另一种俯视,或许这个胖子几年后就会明白,他此刻跟徐饶所相差了多少个等级。   “你来这里作甚?”胖子点着一根万宝路,打量着穿起西装还挺有气质的徐饶,不过那张寒酸无比的小人物的脸面,程富余见过太多太多,甚至可以说像是徐饶这类小人物,在程富余眼中,连让他不屑一顾的资格都没有。   “我请他来的。”就在徐饶刚要回答的时候,一身白色长裙气质超然的程乐乐出面说道,就这样往徐饶身旁一站,这一对金童玉女竟然毫无违和感,甚至有几分夫妻相一般,一个窝囊的老公,一个要强的妻子,不过前者却没有什么说服力可言。   程乐乐一出面,让本来耀武扬威的程富余跟霜打的茄子似得,似乎是打心眼里怕程乐乐,那张肥肥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丝牵强到极点的笑容道:“二姐,我真心不知道徐饶是你请来的客人。”   程乐乐白了一眼见到什么人说什么话的程富余,跟徐饶更加靠近几分,这有些亲昵的举动,让程富余看直了眼,程富余看徐饶的目光敌意更浓了,在程富余眼中,徐饶光是站在程乐乐身旁都是他不能够容忍的。   “徐饶,我们走,我领你见一个人。”程乐乐拉了拉徐饶的胳膊说着。   闻着程乐乐身上好闻的香味,徐饶很乡巴佬的点了点头,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脸,再次瞥了气的浑身发抖的程富余,不知道为何此刻突然在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杀伤力的年轻人身上感觉到一丝危险的味道,就如同一只羔羊突然变成了一头狼一般。   王斌没有跟着徐饶离开,而是自己默默离开,看来是安排人手去了。   徐饶跟着程乐乐上了通往顶楼的电梯,留下程富余一个人傻傻的站着,那一身格外花哨的衣服把程富余衬托的更加像是一个小丑。   狠狠吐了一口气口水,满脸怒火的程富余走到大厅休息区,这里站着一堆打扮花花绿绿的年轻人,这些人是程富余的一干损友,当然其中也包括那个黝黑的年轻人,程家最新一辈的领头羊程海,程海离这群打扮浮夸的人们站出了一段距离,一身一般人看不出牌子的休闲装,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吃瘪了的程富余。   程富余没有理会这些对他打招呼的好友们,而是直接走到程海一旁一口干掉一杯可乐道:“我想弄死这个小白脸,竟然贴向了二姐。”   “富余,你就别丢人了。还看不出你跟那个家伙差了多少个层次?那年轻人虽然看似平庸,但是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就从刚刚握手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输了。”程海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说着,有些火上添油的味道。   “什么赢赢输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程富余不承认的说着。   “先消消你那点气,现在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怎么说人家也是来帮我们的,即便是那年轻人没有什么作用,他带来的那家伙也不是什么雏鸟,再说他背后还有着申云豹支持,小心你得罪了他,老太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程海不紧不慢的说着,期间还对一个刚来的陪唱妹子一个劲的眨眼。   程富余听完后,那本来怒气冲冲的表情瞬间压了下来,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道:“我知道了,海哥。我就是看不惯那小白脸在我二姐旁边的模样。”   “重度姐控。”程海拱了拱手道,一脸的无奈。   “我就姐控怎么了,要当我姐夫,也得需要我认可才行,至少我对那小子不服气,很是不服气。”程富余那张大脸又变的通红。   程海一阵大笑,笑的前俯后仰,那本来勾搭的小妹从远处看着有些疯癫的程海,吓的快步走开,但程海并没有追上去,而是拍着程富余那辽阔的后背道:“重要的是那小子要不要乐乐还是一码事,他背后不光光只有申云豹,还是那个大神仙洪擎苍。”    第三十五章 群架   电梯中。   “他只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程乐乐看着不言语的徐饶说着。   徐饶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其实此刻徐饶并不是为刚刚程富余憋火,而是想着程乐乐会带他见谁,思来想去,相比那个人一直就是这场漩涡的主角,王弼。   “程家有点磨难也好,否则这些程家的孩子永远都不知道什么叫长大。”程乐乐有些老气横秋的说着。   徐饶笑笑,被程乐乐的模样逗乐了,其实他很想知道,到底为什么,同样属于这温暖的襁褓中,程乐乐能够老道到这个地步,又或者徐饶想要知道,程乐乐到底又经历了什么。   但可悲的是,这个时代总是会把大把的时间留给这类孩子,那些渴望长大的小人物,却连让自己翅膀长出羽毛的时间都没有,就奔波入了生活。   来到七楼,徐饶惊大了眼,这来来回回的黑衣保安,就如同什么军事基地一般,别说进来一个,就算是进来一个苍蝇都躲不过这一双双的眼睛。   “是不是有点大题小做了点?”程乐乐笑道。   “不过眼前的局势,也值得这么做。”徐饶不假思索的回答,或许这样不叫做大题小做,如果即便是这样就不能阻挡王弼的脑袋掉下脖子,那么这一切就可笑了。   被这一双双眼睛警惕的盯着,徐饶打心眼里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在程乐乐的带领下进入了总经理室,打开房门,这装修别致的办公部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大字。   不容易。   徐饶看着这两个字有些出神,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人们的有感而发,但徐饶却总能够感觉到抽象,而且使劲攥了攥拳头,感觉这三个字有些当年东亚病夫的意思,这是**裸的讽刺。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坐在红木办公桌上发呆,看徐饶进来后,挤出一丝很牵强的笑容,不过这笑容还算是和善,伸出手跟徐饶握了握手,两人自作介绍一阵,虽然两人已经把各自的档案看了不下十几遍。   两男一女一台戏。   “你的事我都听乐乐说了,如果能够把这事挺过去,报酬不会少的了你的。”王弼很商业化的说着,对王弼来说,大多口舌不容易解决的事情,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利益,还好在金钱这方面王弼的筹码不是一般的重。   徐饶则摇了摇头婉拒了王弼的好意道:“我帮你如果是为了钱的话,就不会来趟这摊浑水了。”   王弼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想不出眼前这个看似简单易懂的年轻人会说这种话,难道是自己给的筹码还不够吗   “王叔,徐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程家,你说这些就见外了。”程乐乐打着圆场道,其实她也想不到徐饶能够回答的这么直接,对程乐乐来说,一个小人物如果为了摆脱一切成为大人物的话,最根本的原因,还是金钱两字,但是不知为何,在徐饶身上程乐乐看不到任何欲望。   要可知道,王弼这所谓的好处,足够一个斗升小民挣上一辈子了。   徐饶虽然一脸平静的坐着,这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就像是某些世外高人一般,虽然这个世外高人身上连一张一百的整票都没有,更没有任何存库,身上唯一值钱的除了这身罗蒙西服,还有一块有了好几个年头的卡西欧手表,这就是徐饶全部的家当。   虽然徐饶比任何人都需要钱,但是此刻徐饶很明白,这一份酬劳,不是他该拿的,说白了他来哈尔滨是给洪擎苍还人情的,他不想要人情没还出去,还欠下了人情,如果这钱他要是收了,虽然无关紧要,但是徐饶打心眼里都瞧不起自己。   如果程乐乐知道此刻徐饶心中想着什么,就不会觉得徐饶奇怪了,徐饶只不过想要报答洪擎苍罢了,这份报答,无关任何,只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人情。   “徐小兄弟果然与众不同,洪擎苍能够所看中的人,王某今天是见识到了,希望能够交个朋友。”王弼再次伸出手道。   徐饶看着王弼的手,其实他很明白吸引王弼,又或者王弼想要利用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洪擎苍,但徐饶还是再次握住了那只没有任何茧子的手,在空中许久。   “有你在这里镇守着,我也就放心了,至少今晚可以睡一个好觉。”王弼一脸感激的说着,或许给予王弼安全感的,并不是眼前的徐饶,而是徐饶能够指染的洪擎苍,王弼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但王弼一定相信洪擎苍的眼光。   徐饶看着有些激动过头的王弼,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尴尬的笑了笑道:“王叔,其实我也打心底的没有多少把握。”   王弼却反驳的摇了摇头:“年轻人,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对付再怎么彪悍,也不过只是一个人罢了。”   看着王弼那大义凌然的模样,徐饶感觉到一阵浓浓的违和感,也就是这么一个人,把自己关在这房间中,请上这十几号保安,坐以待毙。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   “这是这座楼的平面图,你可以先熟悉熟悉,我已经放话出去了,在这栋楼没有人会拦着你。”王弼从桌上找出一张有些复杂的图纸递给徐饶。   徐饶接过这图纸,微微点了点头,知道王弼下了逐客令,也没有多留,告辞离开这莫名会让人觉得沉闷的房间,反而来到走廊看着这来来回回巡视的保安有些可爱。   这次徐饶没有坐电梯,而是走着楼梯不紧不慢的下楼,一路上琢磨着这张有些复杂的图纸,但好在徐饶能够分出个所以然来,虽然吃力了点。   走到一楼,突然听到一阵喧闹,徐饶皱了皱眉头,冲喧闹的地方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刚刚飞扬跋扈的胖子程富余。   此时程富余正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什么,那威风凛凛的模样,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而程富余较真的对象,正是两个打扮有些奇葩的男人,其中一个穿着不和身材的衬衫,肩膀如同大腿还要粗壮,另外一个则是一个戴着蛤蟆镜的光头,一身绿色的西装。   王斌在这个时候靠向徐饶,在徐饶身后低声道:“那两个人很可疑。”   徐饶愣了愣,小声道:“怎么个可疑法。”   “河南口音。”王斌仅仅是说这四个字。   徐饶身体猛的一抖,双眼微眯,打量着那坦然自若的两人,在申云豹给予他的档案之中,几乎有所有人的照片,但唯独那河南三兄弟,资料除了一些云里雾里的以外,没有一丁点,只有名字跟一些像是传闻一般的故事。   “小光头,你信不信我把你手给剁下来。”胖子程富余怒骂道。   起因是这个戴着蛤蟆眼镜的男人手不老实,在洗手间摸了个程富余朋友的老婆,而且直接把程富余的朋友给撂倒了,这不程富余好不容易得理不饶人一次,当然希望把这事搞的越大越好,毕竟这是自家的地盘。   戴着蛤蟆眼镜的光头男还一个劲的冲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妹子抛媚眼,一点也不理会程富余的叫板。   “嘿,小比崽子,你爷爷在跟你说话。”程富余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咬牙切齿的说着。   “出去单挑?”光头男拉下蛤蟆镜,一双小眼看着程富余说道。   程富余笑了,而且是冷笑,自己身后少说也得二三十人,出去后每人一口唾沫都能解决这个光头男。   “好,出去玩玩。”程富余卷起袖子笑道,那威风赫赫的模样,跟什么混世魔头似得。   光头男默默点了点头,还不忘调笑道:“别忘了把这个小娘们带上,我喜欢她那小屁股。”   “草你奶奶个腿。”程富余直接这样回应着。   两伙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杀出了声动天下,在声动天下不远处常常出早餐摊的小广场停下,这里默认是声动天下解决私人纠纷的地方,本来这里人就不算上多,外加此刻差不多到了午夜,更没有什么人烟,所以可以在这里发生任何事情。   程富余这边人越来越多,有些水涨船头的意思,大多是些程富余的狐朋狗友,虽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站起来黑压压的一片,多多少少也有些威慑力。   而另一边,仅仅只有孤零零的两人站着,一个身板很不够看的光头,一个身材魁梧但一副痴呆模样的男人,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合,只会让人觉得可笑。   “别玩的太过过火。”程海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安心看着这一出好戏,至于为什么程海没有制止,虽然程富余喜欢闹事,但这一次就算是说到天王老子那一边,他们也不理亏,所以吃了亏就得还回去,毕竟这还是自家的地盘,但唯一值得程海注意的,是那个叫徐饶的年轻人跟了过来。   “喜欢凑热闹?”程海瞥着站在远处的徐饶,有些嘲弄的喃喃着,突然觉得徐饶也不过如此罢了。    第三十六章 碾压   气氛拔剑弩张。   “秃子,你说怎么个打法,是你单挑我们一群,还是我们群殴你一个?”程富余冷笑着,至于为什么程富余这么有底,不光光是他这边人头纯粹的压制,主要还是因为站在程富余背后的几位身高都超过一米八五的男人。   这几人是程富余在外花大价钱顾来的,怎么说现在也是危情时刻,不找这么几位也有点太对不起这局势了,这几个男人要么是体校的尖子生,要么是练了七八年散打的猛人。   这个谁都认为要倒霉了的光头,仅仅在远处摆了摆手,一脸丝毫不在意的站着。   “给我往死里打,出什么事我兜着。”程富余看着那个脸上带着讥讽的光头男,心中就升起无名火,或许是把对徐饶的火气都发泄在了这个光头男身上。   这五个汉子点了点头,齐刷刷的走了出去,这五个汉子站在一起,身上似乎有那么一股斗升小民都不敢接近的气势,但是对面那两个打扮奇葩的男人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   “二虎,你老实待着,我来。”三百低语道,捏了捏手指,啪啪作响。   二虎一脸无所谓的点了点头,这个傻啦吧唧的家伙,甚至都没有正眼瞧着五个气势汹汹的汉子。   本来在程富余身旁的妹子破涕为笑,似乎终于要出了一口气,但渐渐的,这个笑起来并不是多么漂亮的女人不笑了,那张有着浓浓妆的脸渐渐凝固。   程富余那肥大的身躯有些颤抖,这完全可以颠覆他世界观的场面就这样活生生在他眼前发生了,这五个自己顾来的猛人,就如同五只迷途的小羔羊一般,一个个倒在了地上**着,就是这么一个照面,这五个男人就被这样撂倒。   “是他们没错了。”王斌冷声说着,眼中已经渐渐出现几分战意,或许在程富余眼中仅仅是电光火石,但是在王斌眼中,刚刚这个光头男的出手可是历历在目,毒辣,不留余地,而且强悍。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慢慢握紧拳头,却没有着急出手,他想要看看这个能够吞掉整个程家的人,到底强悍到什么地步。   “怎么少了一个?”王斌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徐饶猛的回过神来,在王斌耳边小声道:“让你的人看好声动天下。”   王斌默默点了点头,离开几步打了一通电话,虽然说如果这是调虎离山的话,有点太毫无意义了点,但毕竟每一步都关乎生死,小心翼翼一点不是什么坏事。   “艹,给老子上。”程富余虽然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但还是咬着牙齿作响的说着。   身后一干狐朋狗友看着这几个大汉都被轻松撂倒,而且这个光头男出手实在太过毒辣,竟然一时没有人敢再当出头鸟。   “这就完了?我还没玩够。”光头男活动着手腕道。   “你...你TM到底是什么人?”程富余即便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惹到了一个硬钉子,而且是个硬到不能再硬的钉子。   “我是谁不重要,还想要跟我打的站出来。”光头男拉了拉蛤蟆镜,冷声说着,身上突然多了几分让人心颤的戾气,宛如一尊杀神一般。   尽管程富余这边还有二十多号人,但就是没有一个敢踏出去一步。   程富余脸色差到了极点,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后方的程海默默起身道:“小富,我不是说过,你身旁这群狐朋狗友,最爱做锦上添花的勾当,雪中送炭太奢侈了点。”   程富余看着从人群走出来的程海,如同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看着自己这群没少花自己票子的所谓的朋友们,咬着牙喊道:“全TM给老子滚!”   一哄而散,甚至这个事件的女主角都跟着人流落荒而逃。   程富余这边只剩下寥寥五人,程富余跟程海,还有三位程海的死党。   无比的讽刺,至少这落寞的景象给程富余上了一堂无比重要的课,虽然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点,但至少不是毫无意义。   “我们玩玩?”程海脱掉外套,直接扔给表情很阴沉的程海。   光头男笑了笑,冲程海摆了摆手,一股你尽管过来的气势。   程海猛的踏了出去,光是论速度,的确要比刚刚那五个保镖高出好几个档次。   光头男面色不改,甚至往前跨出一步,身体猛的一崩,直接抗住了程海这猛的一击,毫无症状的一拳,重重的打在程海的胸口,但这这一点也不算完,接近一记扫腿直接把程海撂到了地上。   “没意思。”光头一脸无趣的说着。   让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本来被撂到地上谁也以为起不来的程海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紧跟着一记鞭腿重重的抽在了光头男的腰上。   就当程富余如同起死回生一般笑着的时候,毫无防备的光头男甚至连动都没有动,就如同这一记鞭腿一点效果一般。   “力道够了,不过你应该打我的脑袋。”光头男看着大口大口喘着气的程海,揉了揉被程海抽到的腰部,脸上充满了淡然。   程海这边剩下的三个男人这个时候不约而同的冲了上去,他们也看出了程海属于绝对的劣势。   那个身穿魁梧到极点的男人瞬间拦住了这三个男人的去路。   “啪啪啪”三巴掌。   这三个多多少少有点底子大男人就这样被抽倒在了地上,出手的是一直观战的二虎,这个看似傻里傻气出起手来却干脆利落的男人挠着脑袋道:“可不要这样欺负我家三百,要打冲着我打。”   倒在地上的三个男人看着这个臂力恐怖到极点的家伙,感觉像是面对着一座大山,甚至让人没有任何跨过去的勇气。   “二虎,你傻啊!我说过,你不要出手,我现在还没玩够。”三百怒骂道,或许是没了兴致,一脚直接把程海踹了出去,程海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到地上,这一次程海彻底没了站起来的力气,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   看着在地上挣扎的程海,程富余吓傻了,特别是这个光头男一步步走向了他,每一步都让程富余后退几分。   “小胖子,你叫什么?”三百摸着光头,一脸陶醉的说着。   “程...富...余...”程富余声音颤抖的说着。   “程家小子,歪打正着,本来打算留你半条命,那现在只有弄死你不可了。”三百冷笑着,那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就如同毒牙一般,慢慢摧残着程富余那不堪一击的内心防线。   本来耀武扬威的程富余像是个娘们一般的哭了,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   “啧啧啧...”三百一脸的鄙夷。   不远处,在黑暗处的徐饶王斌两人。   “要不要出手?”王斌毫无感情的说着,对王斌来说,即便是现在程富余死了,也是死有应得。   “出手。”徐饶说着,走向今晚的战场。   王斌欲要叫住徐饶,但一切为时已晚,徐饶已经走了出去,王斌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但是现在王斌打心眼里没有底,即便是他跟徐饶在此拼了命,也会落到程海的下场。   “接下里换我陪你玩。”徐饶说着。   三百停住脚,看着他早已经在意的家伙,一个长相平庸身材不像是练家子的年轻人,但在这个年轻人身上,三百能够感觉到一丝丝的危险,这是程海没有给予三百的。   “你...不是他的对手...”在地上的程海看着出头的徐饶,在地上挣扎的说着。   徐饶沉默着,没有回答程海,仅仅是走到吓的打哆嗦的程富余身前,做出了一个很奇怪的举动,伸出了手,这是今天他第二次做这个动作。   王斌有些哭笑不得。   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的程富余看着徐饶,但光凭徐饶给予他的印象,程富贵仍然是一脸的面如死灰,但当眼神与徐饶的眼神碰撞的时候,程富余一瞬间竟然觉得此刻的徐饶无比的靠谱,看着空中那只手,这是第二次。   但这一次,程富余紧紧握住了徐饶的手,一脸诚恳道:“我叫程富余,前程的程,富贵的富,多余的余。”   徐饶笑笑,转过身面对着三百,表情没一丝的动摇。   三百突然在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看到一些很熟悉的东西,三百也笑了笑道:“我们是不是再哪里见过?”   徐饶摇了摇头,就当三百再次欲要发问的时候。   一崩!   一挺!   一靠!   行云流水,力拔山河。   这如同城墙一般坚不可摧的三百,就这样被徐饶靠了出去,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王斌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再次看着徐饶,就如同看着一位神明。   躺在地上的程海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副见了鬼一般的神情,他怎么也想象不到,怎么也想象不到会发生这么一幕,其貌不扬的徐饶就这样震撼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程富余傻了,像是个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有多么庞大的孩子一般,就这样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不哭不闹,但心中早已经慢慢出现了裂口,一个任何东西都难以弥补的裂口。    第三十七章 残酷的世界   “洪家的七步杀,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洪家派来的人。”被甩出去的三百在地上爬起来说着,但模样却比刚刚狼狈的多,那挺有个性的蛤蟆镜已经被打碎,嘴角还流出一丝血出来,要可知道,徐饶的这崩挺靠完全可以让洪擎苍这类的猛人后退三步,这下完全落实打在了三百身上,怎么说也得让三百留下点什么。   徐饶面无表情的站着,实则心中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刚刚那一记崩挺靠他可以说用尽了全力,但是眼下来看,对三百的的确确没有太大实质性的伤害。   “三百,要不要我来对付这小子?”二虎看着受伤的三百,那张本来人畜无害的好人脸慢慢出现了一丝变化,眼神中出现一股弑杀。   三百擦着嘴角的血,笑道:“二虎,今天不需要你来出手,我还没玩够。”   二虎一脸的犹豫,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徐饶如临大敌一般站着,就这样看着三百慢慢走向他,那本来挺直的腰杆慢慢弯曲,像是一支待发的利箭。   “让我来领会领会这老洪家的七步杀到底何等的霸道。”三百直接踏了上来,速度快到让人发指。   徐饶这次没有硬碰硬,直接摊开冲上来的三百,但三百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徐饶连连后退几步。   被摊开的三百没有放过徐饶的意思,直接扑向徐饶。   徐饶直接摆开一身蛮力的三百,在期间直接擒住三百的胳膊,猛的挺了上去,在此把三百撞了出去。   这一次,三百连连后退几步却没有倒下,直接摸着被徐饶撞的胸口,无奈道:“这洪家的七步杀果然霸道,要是硬碰硬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拿下你。”   徐饶深深喘着气,虽然看似徐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徐饶此刻感觉身体像是快要散架一般,就好像刚刚与他搏斗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野猪一般,刚刚三百的一撞差点把徐饶的骨架给震碎。   二虎再次默默往前踏出一步,意思已经很明显,光是看二虎的身板,完全可以比拟洪擎苍了,徐饶一脸的忌讳,但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他出手也得出手,不出手也得出手,他需要向程家证明,洪擎苍所看中的,并不是一个废物。   “二虎,我说过,今天不要你出手,不过现在我不想打了,没意思,不过距离你我生死之搏的那一天绝对不会晚。”三百摆了摆手道,就好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般。   “随时恭候。”徐饶一脸平静的说着,但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样有意思多了,就这样吧,两天之后我会来取王弼的脑袋,那个时候我们正儿八经的好好玩一次,今天就当拜码头了。”三百摸着下巴说着,一脸的笑意,这经历了太多太多生死门的男人,似乎把生死两字早已经看的平淡到不能再平淡。   徐饶冷着脸,不予言语,神秘感十足。   三百则毫不在意的笑笑,一脸感叹的喃喃着什么,带着杀气腾腾的二虎离开,如果说今晚二虎出手,三百用起匕首的话,徐饶跟在场的人都会死,但是三百却并没有这么做。   “这算不算是个人情?”徐饶转过头,看着王斌说着。   王斌这次看向徐饶的目光已经跟起初不同,微微点了点头道:“是个大人情。”虽然王斌努力一脸淡定的说着,但怎么看王斌都不如刚开始那般波澜不惊了,这一晚王斌对徐饶彻底的改观,甚至是重新定义徐饶。   徐饶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才想起来倒在地上的一众人们。   “这些麻烦事我来解决,你最好跟程乐乐解释解释。”王斌看着这一地残兵败将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其实要是把这烂摊子扔给徐饶,在哈尔滨人生地不熟的徐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好在身边有老道的王斌。   徐饶走到程海身旁,伸手道:“没事吧。”   程海握住徐饶的手,吃力的起身道:“没什么大碍,倒是你,跟刚刚那个变态硬碰硬。”   徐饶笑笑,要是让程海知道每天他都跟名为洪擎苍的男人硬碰硬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徐饶搀扶这程海,程富余低着头跟在身后,三人有些狼狈的回到声动天下。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其他的缘故,程乐乐正在门口等着他们。   程海不出意外的被送往了医院,一言不发的程富余跟着程海走了,甚至没有跟徐饶道一声谢,但徐饶并没有觉得什么,毕竟他不是为了程富余的一句谢谢而出手的。   在声动天下六楼程乐乐的办公室,徐饶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给程乐乐讲了一遍,程乐乐一直平静的听着,一句话也没有插,甚至没有发表任何看法。   听完后,程乐乐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深思熟虑的想着什么。   “仅仅只有两天吗?”程乐乐像是问着徐饶,又像是问着自己,一脸的惆怅,所留给他们的时候,是真的不多。   徐饶闷着声坐着,揉着生疼的身体,想着两天之后他到底要怎么面对这无比强大的对手。   “没伤着吧。”程乐乐看徐饶揉着肩膀,突然关心的问道。   徐饶看着那水汪汪的眼,似乎其中没有什么虚伪,但还是拒绝了程乐乐的好意道:“你还是关心关心你那两个弟弟吧,一个现在身体崩溃,一个心理崩溃。”   提起这个,程乐乐却一脸平静道:“让他们吃吃苦头是好事,要是再这样下去,程富余就要面目全非了,总得有人告诉这个世界有多么大。”   “这样对他们来说太残酷了点,毕竟他们都是一路站着腰杆走过来的。”徐饶感觉揉着身上疼痛的地方,但这一丝丝的疼痛跟苦红比起来,不值一提,所以徐饶才如同没事人一般。   “难道说这个世界,对你就不残酷吗?”程乐乐突然没由来的说着。   揉着身体如同舔着伤口的徐饶突然愣住,心中久久回荡着的,是程乐乐这一句话,这个世界对自己真的残酷吗?   或许或许,对于一直不断奔跑的徐饶,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残酷的,所以这个世界对徐饶残酷一点,再残酷一点,徐饶并没有觉得什么,因为徐饶认为这个世界本该如此,但是对于那些生于美好世界的人来说,这个世界是用来生活,而不是生存的。   看着出神的徐饶,程乐乐也不打扰,托着下巴看着徐饶,这个看似不出彩却能够跟那夏长卿奈何不了的河南佬血拼的年轻人,这样的人,你能说他普通吗?在程乐乐眼中,或许一百个程富余都比不过一个徐饶,但是徐饶跟程富余比起来,却相差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仅仅是因为程富余所背负着一个程字,在出生的那一刻,就需要让人俯视了。   这就是所谓的世家,也就是这些东西,把这个世界衬托的无比无比的残酷。   “抱歉,我出神了。”徐饶说着,发现自己又走了神,其实徐饶并不觉得有没有公平之说,也没有这方面的偏执。   “没事,我很好奇,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程乐乐很小女人的问道,一点也不像是在声动天下的老板,一个女强人。   “不堪回首。”徐饶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程乐乐难得的笑的肆无忌惮,毕竟眼前这个家伙,是个比同龄人要死板一千倍一万倍的存在。   “说实话,走到这么一步,有多少不容易。”程乐乐一脸好奇的问道,程乐乐很清楚,关于她那点辛酸的创业史,跟眼前徐饶所经历的比起来,有些太过儿戏了点。   徐饶憋红了脸,但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我说不出。”   “是因为我吗?”程乐乐很聪明的问道。   “一半的一半吧,那些所谓的苦,说出来就变了味,只有在经受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叫痛入骨髓。”徐饶说着,慢慢起身伸了个懒腰,深深的骨头啪啪作响着,就连此刻徐饶都在忍受着,又或者徐饶无时无刻的不在忍受的。   程乐乐一脸神会的听过后,看着欲要离开的徐饶道:“说到底,这一切都是程家的家事,不要陷得太深,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要是你在声动天下死了,我可是会过意不去一辈子,这样的一个满是疮口的程家,其实被覆灭了又如何。”   “放心,我一定不会死,程家我也会救。”徐饶转过头笑道,那真真切切的笑容出现在这个无数苦情于一身的男人身上,是那么的不容易。   或许程乐乐的一席话仅仅是为了利用他也好,激将他也罢,但是徐饶觉得这些东西能够说出口,已经需要他来感激了,毕竟毕竟曾经他是一个那么无药可救的人,虽然现在他也不能挺直腰杆站在声动天下,但至少,至少,他也算是有药可救不是。    第三十八章 琉璃   在开往医院的车中。   开车的程富余有些心不在焉,让坐在副驾驶的程海一阵提心吊胆。   “小富,今天算是见识到了。”程海说着,打开车窗,吹着冷风,却不能够让他现在的心情平静几分。   程富余回过神来,发现握着方向盘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那张脸上早已经没有了起初的不可一世。   “海哥,你说我到底可笑不可笑?”程富余罕然的反思道,这个无比骄傲的纨绔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即便是程富余搞大了女人的肚子闹的满城风雨,都不曾露出过这种神情。   “可笑,也可以说不可笑,要是现在你还觉得自己不可笑的话,是真的不可笑,这些东西经历经历不算是坏事,只能说咱们经历的有些太晚了。”程海一脸感叹的说着,在心态上他多多少少要比程富余还是成熟上一个阶级,但是尽管这样,程海也有些无法适应这巨大的落差感。   程富余苦着脸,揣摩着,脑海中唯有那个出手惊雷的年轻人,一个他原本打心眼里瞧不起,却朦朦胧胧改变了他一生的年轻人,也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彻底颠覆了现在程富余的世界观。   “努力奋斗的日子不多了,小富,如果你还愿意这样混混僵僵的活着我不拦着你,如果你觉得这样真的有什么意义的话。”程海说着。   程富余一脸赞同的点了点头,或许这个笑了二十多年的纨绔,终于明白什么东西叫做所谓的感伤。   才一个人明白这个世界到底多么巨大的时候,才开始慢慢的长大。   另一边,在那家小黑旅馆中,昏暗的灯光再次亮起。   “打探的怎么样了?”坐在沙发上的大尧问着,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显的格外的昏沉。   风尘仆仆而来的三百揉着手腕道:“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我见到洪擎苍所派来的年轻人了。”   大尧微微眯了眯眼,打量着身上满是尘土的三百道:“交手了?”   三百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什么。   “怎么样?”大尧问着。   “洪家的七步杀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却并没有什么根骨,手上的茧子是新形成的,只能说这个年轻人才刚刚接触这一行不久,能够在短时间到达这个地步,只能说吃了点苦,至于其它的东西,我还真没有看出来。”三百不紧不慢的说着,这是他对徐饶的全部印象,一个有点套路却并不出众的年轻人。   大尧微微点着头,在细细的思量着些什么道:“洪擎苍不会无缘无故的用一个人,如果再次碰上,不要留他的命。”   “这个我清楚,即便是得罪了洪擎苍,我也不愿意养虎为患,这类人虽然不比那些二世祖那般面目可憎,但可是记仇的很。”三百说着,心中已经慢慢下定了决心,虽然三百经历了无数生死,见多了各类类似于鬼神的人,但是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即便是无比老道的三百,都能够感觉出一丝危险感在其中,三百比谁还要明白,这类人虽然看似不让人在意,但疯狂起来,却要比什么都还要可怕。   “刚刚郭惊马跟我通过电话,说在一个星期之内,会让我见到货真价实的三叶剑。”虽然说着好消息,但是大尧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喜悦在其中。   三百默默点了点头,想着这么一场闹剧,终于从开始走向了末尾,至于那个最后杀出来的徐饶,并没有让三百太过在意什么,即便是三百再怎么觉得徐饶危险,但还是没有到达可以真正忌讳的地步。就如同一条狗,或许能够把人咬疼了,但还不到能够咬死人的地步。   生动天下中,在程乐乐的办公室离开,徐饶发现时间已经差不多过了凌晨,但是徐饶却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睡意,或许是时差颠倒的原因,让徐饶习惯了这种见不到什么太阳的生活。   活动着因为刚刚那一次交锋而变的有些松动的身体,徐饶在这人来人往的生动天下穿梭着,不去多看一眼那些穿着暴露的女人,同样也不少看一眼他所仰望的男人。   不知不觉走到顶楼,徐饶上了生动天下的楼顶,吹着冷风,希望让自己的情绪更加的平静几分。对于徐饶来说,这场游戏或许从开始时确确实实让他感受到过什么是绝望,但是等到真正经历到这游戏之中的时候,时间这东西有变的飞快,不知不觉融入到了其中。   在不算高的声动天下,眺望着这巨大的哈尔滨市,徐饶突然感慨良多,但尽管心中万千情绪,他仍然找不到一个人说出口。也就是因为如此,徐饶才打心眼里感觉到苦涩,在大多时候,他总是孤身一人。   申云豹也好,王斌也好,这些人们终究不是跟他所处于一个世界。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甚至连回忆都不会留下。   就在徐饶有种跳下高楼冲动的时候,手机再次响了,或许这个在徐饶兜中快要生锈的玩意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处一般,响个不停。   徐饶摸出手机,又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或许会是郭野,又或者申云豹,又可以是洪擎苍,徐饶想起,毕竟这个世界上知道自己号码的人的确寥寥无几。   接通手机,徐饶却听到了一个很陌生又有一丝丝熟悉的女声。   “你现在在哪?”这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电话另一边响起,这柔软无比的声音让人听了打心眼里心态。   或许这仅仅是一个错误的来电,但徐饶还是如实回答道:“哈尔滨。”   也许这个世界有那么几个人会记得他,但是徐饶很狼心狗肺的把那些人给遗忘了,为了不伤了这些人们的心,徐饶只好更加狼心狗肺的让自己假装出一副没有遗忘的样子。   “你离开北京了?”对面的女人不停哽咽着。   “离开一阵子了。”徐饶说着,想起这个熟悉的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沉默,窒息的沉默,徐饶仅仅是听着这断断续续的哽咽,心情无比平静的站着。   “发生了什么?”徐饶轻声说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的温柔一些,不过却是那么的支离破碎。   “什么都没有...”女人哽咽的说着。   徐饶即便是再怎么没有情商也明白女人话中的意思,毕竟在大多时候,女人的谎言总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似乎是为了特意让人揭穿着,如果不揭穿这个,对那个撒谎的女人来说,实在有点太残酷了点。   “我叫徐饶。”徐饶鼓足了劲,终于说着,因为徐饶打心眼里觉得对方真的打错了,所以再次强调着。   “我知道。”女人破涕为笑的说着。   “那么你是?”徐饶硬着头皮问道。   “手腕上的手表。”女人这样说着。   徐饶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手表,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打扮浮夸的非主流少女,但不知道为何,想到对面那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少女,即便是并不是多么招人待见,徐饶总感觉有些心疼,因为在徐饶眼中,这个少女无非与自己相同,被这个世界遗落的苦命孩子。   “需要什么帮助吗?”徐饶说着,他并没有觉得这非主流少女突然来的电话有多么的突兀,或许或许,那个少女能够哭诉的人,唯有他这个最不称职的家伙。   “我只想找个人聊聊天,如果你忙,就算了。”少女的声音冰凉下来,但仍然止不住那断断续续的哽咽。   “一点都不忙。”徐饶说着,尽管他不能为她做些实质性的什么,但是这最简单的,还是能够做到的。   “你怎么离开北京了?”少女问着,似乎身旁有着各种嘈杂声。   “奋斗。”徐饶很俗不可耐的说着,虽然这是很虚伪很虚伪的借口。   少女笑了,但因为那哽咽,使笑声特别的别扭。   “笑什么,你以为我这个小保安就没有什么理想了吗?”徐饶很扯淡的说着,虽然徐饶很在意少女那边的情况,但徐饶知道现在自己不能做些什么,自己所做的,唯有这些。   少女仍然笑着,笑的徐饶心里发毛。   “徐饶,如果现在你在北京的话,会来找我吗?”少女不笑了,问着。   或许这是一个很容易回答的问题,至少徐饶脑中都不需要组织什么花言巧语,但是对徐饶来说,却是一个无比尖酸的问题,他在想着,他会如他所说的一般做吗?   “我会。”良久,徐饶沉重的回答。   “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如此?不管好与坏,一股脑的相信任何?”少女再次说着,这些话,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网瘾少女的口。   徐饶这次并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在天台上摇着头,吹着这冷冷的风,神游其外。   “你的名字?”徐饶并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这样的问着。   “琉璃的琉,琉璃的璃。”少女说着。   或许在这一刻,她进入了他的世界,以一种特别特别生硬的方式。    第三十九章 孤狼   有些事情总会如此的突如其来。   徐饶念叨着琉璃这个名字,脑中却跟那个非主流少女怎么也联合不起来,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会回来吗?”少女问着,像是一个满是疮伤的灵魂找到了另外一个满是疮伤的灵魂,这个世界总是会有这么机缘巧合的事情。   “也许会吧。”徐饶很煞风景的说着,他只是不愿意给她一个期望,一个遥遥无期的期望。   又是一阵的沉默,或许是因为双方太过陌生的原因,又或者是太过熟悉了。   “那就这样吧。”少女说着,然后很不拖泥带水的挂掉了电话,一点也不给徐饶念想的时间。   徐饶对着手机一阵失神,最终默默的存上了这个号码,琉璃。   冷风仍旧不留余力的吹着,徐饶心不停跳动着,这个很孤独很容易动起来感情的男人,心中或许有了所想,才更加的孤独,就像是一条孤狼。   人总得有一个寄托,即便是他再怎么强大,内心再怎么坚不可摧,也需要一个可以守望的人,即便是那个人会是他的软肋,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无比幸福的事情。   徐饶不愿意触碰感情,但并不代表徐饶不需要感情,徐饶只是在等一个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所出现的正确的人,无关那个人到底是美是丑,是抽象还是浮夸。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徐饶仍然一动不动的站着,像是一尊很失败的彻底的雕像。   他迷茫了,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还是不是徐饶。   一夜无眠。   太阳再次升起时,徐饶已经远远离开了这个地方,但阴谋诡计却有些愈演愈烈的气势。   在声动天下暂时驻扎下来的徐饶并不知道整个哈尔滨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在程乐乐口中得知程家死了几个悍将,算的上损失参战,这是坏到不能再坏的消息,但更坏的消息紧接而至,那就是身在河北的申云豹发来了短信。   三叶剑仍然渺无音讯,就这样徐饶这一根救命稻草石沉大海。   或许还想要局势更加惨重一些,程家最终也没有派来任何人来给予声动天下帮助,有些让声动天下自生自灭的意思。   但最恐怖的还是时间这东西,无论发生任何,仍然还是那么的吝啬,甚至在徐饶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跟三百所约定的那一天就要到了。   在哈尔滨一处不算出众的四合院中,小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这个无比苍老的老人让人怀疑这个老人的年龄差不多已经到了一百岁之久,又或者更长。   在老人身旁,站着态度变的无比谦虚的郭惊马,这个在外手法雷霆的男人,此刻老老实实站着,一脸的敬畏。   “河南人是一步险棋,亏你敢这么赌一次,不过照现在看,你算是稳操胜券。”老人那苍老的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搓着两个已经成了黑色的官帽核桃。   “还是你老人家栽培的好。”郭惊马恭恭敬敬的说着,恐怕在整个哈尔滨,能够让郭惊马露出这种神情的,也只有这个老人了。   老人微微的笑笑,但眼神却如同深潭一般,波澜不惊。   “你就别拍我这个老东西的马屁了,把对我这几分好留给老曹家,我这个老东西就能安然闭上眼了。”老人摸了摸稀疏的白胡说着,虽然生着一张并不算多么出众的脸面,但是身上却有着一股谁也不敢小瞧的气势。   “师傅,对曹家,我问心无愧,你活着也是,死了也是,我话粗,你别嫌弃。”郭惊马说着,脸上那股恼劲不像是演出来的,如果是话,那只能说郭惊马的演技完全到了可以拿奥斯卡的级别了。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对程家不要太狠,让他们永远都站不起来即可,没有必要不留一个后,这样不光光是对他们太狠了点,对你也太狠了点,因果这东西现在你还不懂,等你真正明白的时候,恐怕会嫉恨我这个老东西一辈子。”   “要不是师傅你,我现在说不定早已经死了,即便是有那些东西有如何?”郭惊马说着,在这个老人面前,郭惊马就好似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人一般。   “九分狠毒,一分善心,惊马这话你记住咯,别意气用事,现在你有了自己的圈子,有了自己培养的人,千万不要走了那条不归路,管好自己的人,做好自己的事即可,如果这一次程家拿下了,我答应你的,一定都会给你,从此以后,哈尔滨除了曹家,还会留下一个郭惊马,这是我给你最小最小的承诺。”老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声音是那么的平静,平静到让人以为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影响这个老人的情绪。   “我记住了。”郭惊马缓缓说着。   “好了,好了,我这个老东西就不啰嗦了,缺什么东西你找文跃要就是,钱也好人也罢,只要曹家能够拿的出手。”老人摆了摆手道。   郭惊马微微点了点头道:“以我现在手中的棋子,对付一个程家足够了。”   看着郭惊马离开的背影,老人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虽然郭惊马前半生过的很苦,但后半生太过风调雨顺了点,老人深知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一个人到了至高点的时候再摔下来,会摔的很惨很惨,能不能再次站起来都会成了问题。   离开这不出奇的四合院,郭惊马在四合院门口不紧不慢的抽了一根烟,一辆黑色的奔驰G500才姗姗来迟的赶来,停下车后,郭惊马掐灭烟头,不紧不慢的上了后座。   开车的是背后仍然有着一根棍子的王焚玉,副驾驶上还有着已经恢复元气的张铭君。   “郭哥,我又把程家的一个大股东拿下了。”张铭君一脸雀跃的说着,脸上的神情,像是一个在幼稚园得到了小红花的孩子。   郭惊马仅仅是一脸平静的点了点头,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神情跟刚刚在四合院中完全不一样,甚至让人分不清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   “听说洪擎苍派来的年轻人驻扎在了声动天下,是想要跟河南人过招?”郭惊马问道。   开车的王焚玉仅仅是死气沉沉的点了点头。   “就是那么一个小矬子,洪哥你要是看着碍眼,我去会会他?”张铭君一脸嚣张的说着,或许额头上还有着那三个响头所留下的伤痕,但那狂妄的气质却一点也没有消减。   郭惊马却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至于现在就对他出手,我倒是想看看他拿什么来跟河南人打。”   “申云豹去了河北。”一直闷着声的王焚玉说着。说白了,所谓的战役,就是如此,所比试的,不光光是真刀真枪,而是收集情报跟利用情报的能力,就如同在沈阳叱咤风云的洪擎苍来到哈尔滨,郭惊马也能够有跟洪擎苍比划比划的能力,毕竟这是自己最根深蒂固的地方。   所以,这个世界上,又或者时代之中并没有什么所谓过江龙,所有的唯有过江之鲫罢了。   “瞄上了三叶剑,看来那家伙不是吃白饭的。”郭惊马面露狠色的说着,在哈尔滨,申云豹也算是半个有名人物,郭惊马起初就听说过关于申云豹的风云事迹,但因为这些年申云豹渐渐退出了公众视野,所以郭惊马并没有太过的在意这一颗弃子,即便是申云豹在上一个时代再怎么风光,再怎么不可一世,但在这个属于他的舞台的哈尔滨,属于他的时代之中,申云豹只不过是个过去式罢了。   “冬子那边只能用一些手段搞来三叶剑,当然会得罪那个不简单的周温马,其中牵扯的东西太多,大多是些上个时代的渊源。”王焚玉说着,而张铭君则一脸无趣的看着窗外,并不是对这些太过的上心,对张铭君而言,能够用绝对武力解决的事情,都不算是事情。   “三叶剑必要无条件的搞到,得罪了周温马又何妨,只要三叶剑在我手中,河南三兄弟我就能够控制住,让他们斗个不停,岂不是好事?”郭惊马在酝酿着一些黑到不能再黑的东西,脸上已经渐渐出现了笑容,一股让人莫名憎恶的笑容。   王焚玉默默点了点头,似乎已经习惯了郭惊马的肮脏手段。   “等着吧,声动天下这一出好戏,洪擎苍所看中的年轻人到底能够出彩到何等的地步,我倒是想要看看。”郭惊马伸了个懒腰,翘着二郎腿说着,脸上充满着一股拭目以待。    第四十章 人情   河北石家庄。   申云豹坐在石家庄电视塔下,这280米的建筑就这样耸立在申云豹眼前,但给予申云豹的,不是震撼,而是一些其他的东西。   尽管夜色降临,这里仍然人来人往,申云豹一辆无望的坐在长椅上,头发乱糟糟的像是一个鸡窝,身体的老式西装也有些脏兮兮,乍一看像是刚刚事业的中年大叔。   申云豹已经用尽了他在石家庄所有的资源,但是仍然一无所获,甚至没有人听说过这所谓的三叶剑,从这座偌大的城市需要一把三叶剑就如同海底捞针一般,这让申云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绝望。   终于,这个被局势摧残的面目全非的小人物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他不愿意拨通的号码,嘴里似乎还在念叨着什么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过,接通电话的是洪擎苍。   “说吧,要问我什么?”洪擎苍如同能够摸透申云豹的心思一般,直截了当的问道。   “三叶剑。”申云豹苦笑的问道。   人情这东西,用一次就会淡一次。   对面沉寂一阵子,洪擎苍缓缓道:“等我五分钟。”   申云豹默默挂掉了电话,死气沉沉的点燃一根烟,他知道依靠洪擎苍的能力,这一场游戏就不好玩了,但是到了这个关头,不如此的话,等他真正的摸出三叶剑,恐怕整个程家早就丢了。   但尽管他做这么多这么多,那个程家会记他申云豹的好?申云豹摇了摇头,无比的现实,当付出看不到任何回报的时候,这个付出的人再怎么傻也会明白,也会觉得心里不是什么滋味。   不长不短的五分钟,申云豹收到一条短信,短信内容仅仅是一个地址。   申云豹瞟了一眼地址,踩灭烟头,大步离开。   生活并不会给人太多思量揣摩的时间,一丁点的也不会给,或许停下一分一秒,都叫做坐以待毙。   申云豹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地址所说的地儿,路程不算远,大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目的地,这是一片石家庄之中的贫民窟一般的地儿,到处都是被高楼大厦所遮掩的居民楼,这里住着的大多是些来此打工的人们,鱼龙混杂。   上了一栋墙壁已经有了些裂缝的楼,六层小楼并没有什么电梯,整个楼道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让人作呕。   这里所住着的,不光光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还有数不清的瘾君子跟亡命徒,因为这一片鱼龙混杂是最好的遮掩。   申云豹摸到了六楼走廊最深处的房间,申云豹看着这老旧的房间号,清了清嗓子正准备敲门,一个声音叫住了申云豹。   “你是谁?”   申云豹转过头,看着声音的方向,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男子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左右,蓄著一头短发,身穿白色衬衫,长相属于那种不算帅气但一眼看过去很顺眼的存在,在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一股不属于这现代城市的气质,更像是某些古风古画中的男子。   “申云豹。”申云豹如实回答道。   男人打量着这个穿着打扮乃至长相都不算体面的中年男人,冷声道:“找我何事?”   “三叶...”申云豹剑字还没有说出口,男人横扫出一记鞭腿,直接抽在申云豹的胸口。   好在申云豹反应及时,直接用胳膊挡住这角度毒辣的鞭腿,但还是被这恐怖的力道给踢飞了出去,重重的靠在了掉皮的墙壁上。   “滚。”男人冷冷的说出一个字。   申云豹感觉到两个胳膊一阵剧痛,强忍着道:“听我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三叶剑我不会交给你,无论是什么价钱。”男人说着。   申云豹欲要再说些什么,这个男人猛的往前踏出一步道:“给你三秒的时候滚。”   “我死也不离开。”申云豹咬着牙说着,一副要跟这个男人死磕的意思。   走廊中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打斗声,不一会申云豹就如同死狗一般被丢到了楼下。   申云豹挣扎的站起来,这狼狈的模样,完全没了刚刚说出那话的意思,擦这嘴边的血道:“我来是为了救你。”   男人扫了一眼申云豹,眼看又要出手的意思。   申云豹直接打了个哆嗦,连滚带爬的跑了,刚刚所说的话就如同变成了泡沫一般,这一次小小的交锋之中,申云豹无疑是输了,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输的很彻底很彻底。   离开这座危楼,来往的人们对身上带着血迹的申云豹熟视无睹,像是这种景象已经变的稀疏平常了一般。   申云豹坐在楼底,摸着快要散架的身体,脸上一阵龇牙咧嘴,不过脸上的神情却不如同刚刚那般的死气沉沉,或许在这大悲的情况下,是值得庆幸的,因为现在至少三叶剑不在郭惊马手中,也就是说那河南三人组的操控权到底会在谁手中还不一定,现在申云豹所做的,就是啃下这个硬到不能再硬的钉子。   在原地坐了一会,身上的疼痛也渐渐退去,申云豹活动了活动肩膀,摸出手机,一脸的纠结,在考虑着要不要拨通出去这个号码,犹豫了一会,申云豹还是就此作罢。   转瞬即逝,那个所约定的日子已经到了脚底下。   从逍遥茶馆起床,此刻正好下午五点,距离声动天下真正营业的时间还差一个小时,徐饶这一次并没有像是往常那般的洗漱,而是背上了那把扎枪。   离开房间,抽着闷烟的王斌已经早早的等在了门口。   “准备好了?”王斌瞥了眼背着扎枪的徐饶。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道:“暴雨将至。”   王斌微微笑笑,却并没有反驳什么。   两人一起下楼,楼下仍然坐着那个对此并不关心的女人。   趁着王斌去开车之际,徐饶清了清嗓子道:“霜姐,谢谢了。”或许因为这话憋的太久了,在徐饶的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的别扭,因为徐饶很清楚,自己这身行头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所以才做不到对段霜熟视无睹,虽然徐饶算的上一无所有,但别人给予他一分的好,他觉得还三分,四分都不够。   段霜抬头看着徐饶,因为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所以看不清这个女人绝美的容颜,但徐饶觉得这样已经足够赏心悦目了,要是段霜真摘下眼镜,徐饶说不定都没了此刻的定力。   “在你这么重要的日子说出这种话,我怎么听都觉得不吉利。”段霜说着,起身走向徐饶身前,身穿高跟鞋的段霜要比徐饶还要高出一头,这让徐饶很是有挫败感,但段霜做出了一个让徐饶怦然心动的举动。   这个冰山女王为徐饶整理了整理领子,一副小女人的模样。   徐饶老脸一红,完全对段霜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段霜没有笑话不会跟徐饶打交道的徐饶,而是幽幽的说道:“被你叫一声霜姐,总觉得有些对不住你,不是霜姐对你见死不救,是霜姐没有这能力,也没有那个资格,这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背负。”   徐饶摇了摇头道:“霜姐,你想多了。”   段霜罕然的笑了笑,瞥了眼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王斌,对徐饶说道:“走吧,不过要记住,这毕竟只是程家的家世,我知道你来这里有着各种目的,但也要量力而行,要是把命丢了就不值得了。”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把段霜的叮嘱听进去,大步离开逍遥茶馆,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段霜站在原地看着这个远处的年轻人,微微摇了摇头。   帕萨特直开向今天的战场,声动天下。   在帕萨特中,开车的王斌看着被段霜迷了心窍的徐饶道:“段霜是个好女人,好好把握。”   被王斌这么一说,徐饶脸再次红了起来,看着窗外说道:“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我驾驭不了那女人,即便是段霜背后没有什么背景,我也驾驭不了,我可不放心丢下这么一个女人去小兴安岭。”   王斌大笑,看着很实诚的徐饶道:“缘分这东西,可无关什么高低贵贱,对上了眼,一切都容不得你瞒我瞒了。”   徐饶听着,但脑海中却没有段霜的身影,而是那个突然打来电话的琉璃,不知道那个出了事的小丫头到底怎么样了。   “爱情这玩意啊,真是比什么都要毒的药,能够让再聪明的女人变的愚蠢,能够让再怎么强悍的男人变的软弱,但尽管这些,却总有人愿意触碰它。”王斌一脸感慨的说着。   “爱情啊...太奢侈了。”徐饶喃喃着,也就在徐饶的喃喃中,帕萨特到了今天的战场,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么一场生死之博,徐饶才觉得那种叫爱情的东西,的确太不现实了点,对于他这种每天都活在没有明天的人来说,没有爱上了谁,只有祸害了谁。    第四十一章 不速之客   帕萨特停在了声动天下楼下,在王斌去泊车的时候,徐饶踏上了今晚决定胜负的地方,但此刻,徐饶心中并没有一分底气,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在门口的保安恭恭敬敬的看着这个背着一根长长棍子的徐饶,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但每天这个年轻人所出入的,是他们一辈子都指染不到的地方。   每天跟程乐乐打交道的徐饶在声动天下有着很多很多的传闻,有人说徐饶是一个红三代,更有甚者传言徐饶是程乐乐的男朋友,但这一切都不过是猜测而已,徐饶到底是什么身份,谁也不知道,他们所知道的,只不过是这一阵子不太平而已。   走着楼梯上了六楼,程乐乐早已经在办公室等着徐饶,看着徐饶所背着扎枪的模样,程乐乐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这些东西并不是在这个城市中所存在的,不过背在徐饶身上,却是那么那么的自然,就如同跟徐饶融为了一体一般。   “有什么风吹草动?”徐饶问道。   程乐乐摇了摇头道:“静的有点不寻常。”的确,这重要的日子太过自然了,自然到让人觉得有些不自然。   “王斌在盯着一楼,我来看七楼楼梯,剩下的你来管,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徐饶说着,虽然很清楚自己所镇守的地方是今晚最凶险的地方,因为通往起头的电梯被停了缘故,所以七楼楼梯口是唯一能够到达七楼的地方,除非那三个河南人会飞,否则绝对踏不到七楼 走廊。比较这是现实,那些电影中的情节并不会在现实之中上演。   程乐乐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的打算说些什么,却看着一脸坚定的徐饶,又把那些话憋了回去,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程乐乐接过来自前台的电话,仅仅听了一句就挂掉了电话。   “郭惊马来了。”挂掉电话的程乐乐揉着太阳穴说着。   徐饶愣了愣,他可不光光仅仅是听过这个名字这么简单。   “来闹场子的?”徐饶问道。   程乐乐摇了摇头说着:“只是单纯的来玩,这里就拜托你了,我要去一楼。”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轻声叮嘱道:“小心一点。”   急匆匆的离开的程乐乐转过头,看着把那些温柔藏的最深的徐饶,突然感觉心头一暖,她很清楚,眼前这个不苟言语的男人虽然说不出那些浪漫话,但是每一句话都是实话。   “你也是。”仅仅留下这么一句,程乐乐就离开,留下孤零零的徐饶面对今晚最残酷的东西,不过这患难的局面,却让这两个不属于同一个世界的两人慢慢的站到了同一条船上。   徐饶离开六楼办公室,走向七楼的楼梯口,这是一个有些狭窄的楼梯口,因为在六楼深处,所以无比的隐秘,徐饶在六楼与七楼之间的地方停住脚,靠着墙通过眼前这个小小的窗户望着夜空,但并没有什么星光灿烂江山如画,只有浓浓的黑云遮住了一轮明月。   “不是什么好征兆...”徐饶喃喃着,或许因为跟申云豹这类人打多了交道,徐饶也多多少少信一些这些东西,以至于现在有一丝神神叨叨,或许徐饶现在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绝对相信什么事情都有的因果。   也许是寂寞了,徐饶掏出一盒哈尔滨,很乏味的点燃一根,深深的吸着,对戒了许久烟的徐饶来说,现在抽上一根就会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但是在这个让人无时无刻都面对的绝望的环境之中,唯有抽上一根烟才能够让徐饶冷静下来几分。   声动天下一楼,郭惊马,王焚玉,张铭君与邵云,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吸睛的组合,前三者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魅力,郭惊马的霸道,王焚玉身上的儒雅,还有张铭君身上的英气,至于后者,所让人看到的并不出彩,唯有沧桑。   王斌如临大敌的拦在郭惊马身前,虽然额头上已经出现了豆大的汗珠,但是却没有退却的意思,虽然此刻郭惊马身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杀气,但是跟郭惊马直视,仍然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身上这股强烈的侵略性。   “申云豹的奴才,想不到现在改头换面从声动天下当起了小保安,现在你的主子是谁?”郭惊马冷笑的说着。   王斌的脸色无比的阴沉,但也仅仅是阴沉而已,一言不发,王斌很清楚自己跟眼前这个男人的差距,这里也并不是他能够逞能的地方,即便是他在这里被郭惊马打死,申云豹也不会为了他跟郭惊马拼命。   “郭先生真够赏脸的,能够来我这种小地方。”身穿白色长裙的程乐乐说道,让战局变的不再一边倒,不过也只是起微微的推波助澜的作用。   郭惊马微眯了眯眼,看着程乐乐,脸上渐渐出现一丝笑意,不过眼中却充满了欲望。   “乐乐,这一天能够挣出一般人一年收入的地方能叫小地方?你就别埋汰我了,我今天所来可不是跟你打仗的,再说想要砸了这声动天下,也不用我亲自过来。”郭惊马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充满着挑逗。   程乐乐的表情难堪到极点,不过那种脸即便是阴沉,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给我开一间最贵的房间。”郭惊马很潇洒的说着,说完直接走进声动天下,与王斌擦肩而过,而王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惊马踏入这他守护的地方,无可奈何,这是双方最悬殊的差距。   “稳住。”在原地良久,程乐乐深深吐出一口气说着,尽管在这个场合表情最难看的是她。   “如果郭惊马今晚打算出手的话,那么就真输了,确定不向程家要人?”王斌说着,在双方实力悬殊巨大的情况下,不会发生任何叫做奇迹的东西,毕竟奇迹不是商店中的促销品,同样也不会给予那些不应得的人。   “我试试。”程乐乐说着,避开一行人去打着电话,但估摸着并不会带来什么好消息。   在一家私人医院中,躺在病床上的程海有些憔悴,显然是几夜没有彻底合眼的原因,的确有些讽刺,在这场风暴最昌盛的时候,他这个程家的继承人,如今躺在了病床上,仅仅是跟那个光头交一次手,就让程海至少得在医院躺上半个多月。   程富余坐在病床旁,啃着一个大大的苹果,嘴里发出清脆的声音,让程海心情难以平静下来。   “这个时候,或许那个家伙在我们的位置浴血奋战吧。”程富余说着,程富余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虚伪,在程家最风光时不可一世,在程家没落时又可怜的躲在了角落,甚至此刻程富余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但程富余还真不敢踏出病床一步,因为在这个混乱的战场之中,不光光是郭惊马,即便是程家都不一定会顾及他的性命。   程海微微点了点头道:“真TM讽刺。”   “海哥,我现在甚至有些希望今天那个徐饶保不住王弼,最好被那河南佬给玩死,你说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有着这样的想法,是不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是不是极端到了极点。”程富余说着。   程富余甚至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有着这样的想法,又或者在心底最深最深的地方早已经给了自己答案,他只是不希望那个他们的同龄人,站在一个他们绝对仰望不到的地方,他希望徐饶弱一点再弱一点,心里才会平衡下去,但是那个敢跟河南佬硬碰硬的狠犊子,真的算是弱?   程海听过后,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发表其他的看法,只是打心眼里感觉现实这一记良药实在是苦到了骨头之中,甚至让程海无法接受这个局面。   这并不是他们所想象的那个战争,此刻他们并没有战在最前线,此刻他们并没有过关斩将,此刻他们并没有处于这场风暴的正中央。   或许或许他们拿到了这个游戏的入场票,但是可惜的是,他与程富余没有玩这个游戏的资本罢了,他们没有这个能力,他们那些津津乐道的阅历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小富,安逸久了,就经不起什么风浪了,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千万别自甘堕落,如果这一次熬了过去,我希望下一次我们面对徐饶时,会有着真正的资本,哪怕是跟他说一句谢谢,我知道你不服他,但是光凭这种小家子气,是走不出这个家族的象牙塔的。”程海说着,在心中,程海甚至都有一丝丝嫉妒那个叫徐饶的年轻人。当然他只看到了那一记七步杀,并没有看到那些苦难。   程富余傻傻的点了点头,起身丢掉果核,看着声动天下的方向,想着那里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战役。    第四十二章 三叶剑(一)   程家大院的大堂之中,气氛凝固到极点。   可能是仅仅坐着这三位老人的原因,凸显的这装修古风的大堂格外的空旷,甚至有那么几丝死气在其中。   “这招抛砖引玉虽然说上不了台面,但至少能够让这次竞标胜率提高一成,关键在于程青云那边能不能吃下郭惊马那边的狗腿子。”程靖不紧不慢的说着,在程靖背后是一抹浓重的七骏图。   “这样对乐乐,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点?”程公明推了推眼镜说着。   程靖微微摇了摇头道:“舍小为大,一切都以大局为重,以后我会想办法补偿乐乐,至于那个掺和进来的孩子,申云豹自然有法子为他解围,虽然他是洪家所派来的人,但不代表我们程家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年轻人身上。”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镇压下去那三个河南佬,尽管夺来了标,我们又能拿那三人怎么办?”程威声音洪亮的说着,对现在处于绝对被动的程家来说,可以用以缓兵之策,但是再怎么个拖延法,也只能让程家更加病入膏肓。   “走一步看一步,明天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好。”程靖喃喃着,那张脸此刻变的无比的苍老,放在三十年前,即便是嘴里咬着钉子,程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但是到了如今,程靖也只能说些这个,毕竟程靖老了,老的很彻底,那些魄力与热血,早已经随着那个时代远去了。   旧时代的残党,终于一天会被这崭新的时代所淘汰。   叹息声弥漫在整个大堂之中。   不过尽管如此,对这叹息声,谁也无可奈何。   浓浓的夜色,掩盖了一些颜色最深最深的东西,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在通往哈尔滨的路上飞驰着。   申云豹绝望的望着天,此刻石家庄下起了雨,这不大不小的雨,正好能够冷到骨子里,但申云豹却任由这雨淋湿身体,好像唯有这冰凉的雨水才能够让申云豹清醒几分几毫。   一把老式的折伞遮住了申云豹所抬头仰望的一片天。   “你叫什么?”男人平静的问道。   “申云豹。”   “为何而来?”   “三叶剑。”   男人看着一脸看似人畜无害的申云豹,突然冷声道:“三叶剑被掉包了,这些天来找过我的除了你,还有一个云南口音的男人,你清楚不清楚?”   申云豹打了个激灵,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刚刚我离开公寓的一阵子。”周温马说着,仍然是那么的不温不燥,但这也仅仅是外人看来,因为此刻申云豹能够明显感觉到周温马身上那股杀意,这不加掩饰的杀意,似乎在警告着申云豹,说一句假话,他就会为这把三叶剑所陪葬。   申云豹脸色大变道:“我们现在就去哈尔滨,偷你三叶剑的,我知道是谁,哈尔滨郭惊马的左手冬子,一个坐尽了肮脏事的小子,也只有他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真话假话?”周温马看着急的脸变的通红申云豹说着,此刻就好似丢了那三叶剑的并不是周温马,而是申云豹一般。   “我申云豹要是说一句假话,脑袋就随便你割下来当尿罐子,周大侠,现在是我的生死存亡之际,你想要追回那三叶剑,现在只有立马出发去哈尔滨,要不那三叶剑落到了你最不想要落到的人手中。”申云豹斩钉截铁的说着,虽然说这事实在算不上什么太过于壮烈。   周温马看着此刻身上迸发出一股劲的申云豹,犹豫片刻,微微点了点头:“你最好祈祷你所说的都是实话,否则你的下场会比你所说的还要惨。”   “好好好,周大侠,我们走吧。”申云豹就像是不在意生死一般,推着周温马离开,两人就这样踏上了奔往哈尔滨的路上,一路上申云豹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对周温马说了一遍,而周温马只是静静的听着,偶尔问过的几个问题也是那么的一针见血,让申云豹越发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不简单。   最后最后,在申云豹的祈祷之中,他们距离哈尔滨越来越近。   一切发生在徐饶站在七楼楼梯口的时间内。   一通电话彻底打断了徐饶所有的思绪,来电话是申云豹,带来了一个不算坏也不算好的消息。   好的是三叶剑终于有了下落,但是坏的是三叶剑落到郭惊马手中,或许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果,徐饶挂掉电话,有些惆怅,揉着太阳穴,想着该怎么整理这乱到不能再乱的棋,毕竟这一切不像是某些小说电影,没有什么起起伏伏**迭起,只有那稍有不慎就会跌进地狱的棋。   时间创造了这样的故事。   就在徐饶思索的时候,一个男人站在了楼梯下,那个男人如约而至,徐饶不知道三百到底是怎样不动声色的到达了这个地方,只是想着心中所想的东西,要怎么对三百说,又或者他到底有没有机会说。   “有点魄力。”三百调笑的说着,比起徐饶的如临大敌,三百则是一脸的放松与自然,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些跌宕起伏。   徐饶一言不发,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那般。   “不过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可惜了点就可惜了点,毕竟我们也是从这条路走过来的,那时也同样没有人会对我们手下留情。”三百说着,踏上第一次台阶。   徐饶一只手习惯性的碰着背后那根扎枪,或许也唯有这个,能够让徐饶的心情平静几分。   “听说你们东北人都能把那东西玩的出神入化,正好让我今天长长眼,到底是怎么个出神入化法。”三百当然注意到了徐饶这微微的举动,一脸临危不动的说着。   徐饶仍然沉默着,不过这次慢慢解开缠在扎枪上厚厚的狍子皮,这血红的扎枪才慢慢暴露在空气之中,徐饶轻轻的碰着这根扎枪,像是在碰着什么活物一般。   这是一种特殊的安全感,徐饶似乎想起了自己背着这根扎枪,在山中面对那刚刚冬眠完的黑瞎子,那时候的他,真正的畏惧吗?   徐饶摇了摇头,但是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不如黑瞎子面目可憎,不如黑瞎子巨大,不如黑瞎子恐怖的男人,让徐饶的心有所动。   “我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站在这里,如果我说给你一个约定的话,知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进去。”徐饶攥着这根扎枪,表情突然平静下来说着。   三百就这样站在第一个台阶,仰着头看着这一夫当关的徐饶,毫无任何征兆,一把匕首破空而出。   徐饶一直放在腰间的手立马甩出一把匕首,直接挡下了这直插向他脑袋的匕首,徐饶握着黑布匕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这死寂的空气因为两把匕首的碰撞而活跃起来。   “你觉得你跟郭惊马,我该相信谁?我可能看不惯郭惊马那个家伙,但是我们三人把命赌在其中,是容不得用感情来觉得的,那种亏,我们已经吃的够多了,也不愿意再去吃,更不会去尝试,我不知道你到底打着什么样的算盘,但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放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死。”三百说着,再次摸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打着转,这一次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看来只有让你躺下,才能够把那些话说出口吗?”徐饶冷声说着。   三百一阵大笑,摆了摆手道:“你来便是。”   扎枪破空而出,徐饶直接从最高的台阶跳下,身体如同化成了一把利剑,直刺向八风不动的三百。   这注定是一场死战。   三百猛的一个花哨的后空翻,却正好躲过了这把扎枪,任由这把带着破风声的扎枪插入了三百身后的门板,但是扎枪过去,徐饶早已经踏到了三百身前。   一崩一挺一靠。   徐饶是那么的不留余力,是那么的歇尽全力。   三百直接被打飞出去,但在三百被徐饶撞出去的瞬间,说中的匕首猛的甩了出去,直刺向徐饶的胸口,徐饶猛的一侧身,极其惊险的躲过这把匕首,那锋利的匕首尖划破了徐饶胸前的西装。   气氛如同凝固一把,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都在决定着这相斗两人的生与死。    第四十三章 三叶剑(二)   扎枪与匕首。   徐饶站在楼梯口,微微喘着气,看着三百慢慢起身,虽然三百刚刚硬生生吃了他一记崩挺靠,但怎么看三百都像是没事人一般,这恐怖的抗击打能力甚至让徐饶一度怀疑三百的身体是用钢铁所打造的。   “速度有了,但力道还差点。”三百说着,手中凭空多了三把匕首,眼花缭乱的抛到空中。   第一发飞了出去。   徐饶艰难的躲过这来势汹汹的匕首。   第二发第三发瞬间飞向乱了方寸的徐饶。   徐饶那本来落下的身体在空中猛的一挺,惊险的躲过一把冲向徐饶脖子的匕首,但是却没有躲掉那把插向徐饶肩膀的匕首。   匕首落了个实,这铁与身体的接触声让三百热血沸腾,跟三百交过手的人,所畏惧的不是三百那超乎常人的抗击打能力,而是三百杀人于无形的匕首,光论玩刀的能力,在河南三百怎么说也能数上名号。   徐饶捂着肩膀,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了肉中,不过好在没有碰到骨头,但血还是猛烈的流个不停。   “你输了。”三百冷笑着,就在刚刚这匕首落实的时候,徐饶已经没有了他继续再战下去的意义。   徐饶强撑着什么,就是不愿意倒下,手摸着腰间最后一把匕首,这个心态算不上成熟的年轻人,在这个关头,表情却平静极了。   在赶往哈尔滨的火车上,周温马收到一条短信,申云豹看着这一条短信,猛的一拍大腿,浑然想明白什么,拨通了徐饶的电话,却怎么都没有人接。   声动天下的豪华包厢中,郭惊马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看一看手腕上的劳力士,一脸的冷笑。   包厢中回荡着一首叫身骑白马的歌曲,这是王焚玉所点的,但是只听不唱,倒是很符合王焚玉这闷油瓶一般的性格。   张铭君正调戏着身边那长相不错的陪唱小妹,邵云则猫在一旁,对于张铭君的举动嗅之以鼻。   “老邵,周温马那颗棋子打点好没有?”郭惊马说着,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格外的有穿透力,以至于穿过这震耳欲聋的歌声。   老道的公主很识趣的关掉了包厢的音乐,虽然她能够从程乐乐的模样看出来者似乎不是那么受欢迎,但绝对也不是什么善茬,至少不是她们能够得罪的起的。   邵云小心翼翼的瞥了眼这糜烂味道颇浓的包厢,搓了搓手指道:“外人出去。”   本来就绝对气氛压抑的陪唱们如临大赦,特别是张铭君身旁的那个妹子,慌慌张张的离开包厢。   虽然张铭君脸上有着一千个不情愿,但是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罢了,仅仅是白了一眼邵云。   “已经给周温马发了短信,等到冬子一来,就把三叶剑交到那三兄弟手中,正好可以让周温马那个混世魔王跟着三人对在一起,等他们打一个两败俱伤,我们再出手即可。”邵云不紧不慢的说着,那无比平静的表情,像是在说着什么家常便饭一般,虽然这是黑到不能再黑的阴谋。   郭惊马大笑,得意道:“也唯有你这厚黑的家伙能想出这损招,不过我喜欢,至少对我们百害无一利,不过我还没有利用完这三个河南佬,等到今晚他们除掉了王弼,我会让他们帮我除掉程家那三个老头子。”   整个包厢之中飘散着的阴谋味道让人作呕,张铭君却一脸享受的点燃一根烟,没有什么比此刻更让张铭君有成就感来,或许是因为张铭君所处于的这个世界,比那些所谓的同龄人高出太多太多,甚至是那些生活在安乐窝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正因为如此,才给予张铭君一股浓烈的优越感。   “听说洪家派来的那小子估摸着现在跟河南佬碰上了。”郭惊马一脸讽刺的说着,脑海中唯有一个年轻人的死尸,心中没有一丝的波澜,这个时代无论怎么变换容貌,其实就是如此,巨大的落差总能够敷衍出无数的野心,有疯狂的,有抽象的,甚至还有渺小的,但是这些野心,大多都落的了一个下场,那么就是入了土,唯有那么一小撮一小撮人,无比的幸运,辉煌了。   或许事实也如同郭惊马所说的一般,徐饶倒在了楼梯口,身上多了三道被匕首划出的伤痕,剧烈的疼痛感让徐饶喘不过气,不过比起在小兴安岭所经受的苦红,还差上几分,所以徐饶此刻的头脑却比清醒着,虽然能够清晰的听到手机铃声,却就是没了接通手机的力气。   三百正往空中抛着一把匕首,也就是这把匕首,决定着徐饶到底是生还是死。   “不要怨我,要怨就怨你没有那实力就登入了这么一场游戏,你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三百说着。   “慢着!”一个声音在电梯口传来,手拎开山刀浑身是血的王斌,跟花容失色的程乐乐。   就在刚刚,在一个体格魁梧到极点的家伙带领下,声动天下被一群蒙面男袭击,王斌拿命带着程乐乐上了六楼,却看到这一副光景,不得不说,在实力巨大的悬殊下,他们输的很惨很惨。   三百转过头,看着浑身散发着戾气的王斌,弑杀的笑了。   离开豪华的包厢,郭惊马看着一片狼藉的声动天下,像是看着什么杰作一般的笑了,也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   郭惊马接通电话,那本来得意的脸慢慢变的阴沉,然后是愤怒,最后暴怒的摔掉了这手机。   “发生了什么?”王焚玉看着身上散发出浓浓杀气的郭惊马道。   “想不到程家那几个老东西竟然对我们负责这土地项目的人下手了,竟然还敢反咬我们一口。”郭惊马怒气冲冲的说着,一副要杀人的架势。   “毕竟那几个老东西也不是吃素的,这个土地项目关乎于整个程家的生死存亡,他们这一次抛砖引玉玩的倒是漂亮。”王焚玉平静的说着,与郭惊马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郭惊马咬了咬牙,冲张铭君狠声道:“既然他们愿意抛下这声动天下,那么今晚就什么不必给程家留,今晚程乐乐交给你处置,我不要她活。”   张铭君听过后,头点的跟拨浪鼓似得,脸上浮现了一股男人应有的笑容,对于见过太多浓妆艳抹的张铭君来说,程乐乐这种类型往往是他现在最追求的,想到今晚可以任意蹂躏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张铭君就有一种格外的快感。   “焚玉我们走,老邵铭君你看着点,撞到那河南佬给我好生伺候着,我还能用得着他们。”郭惊马交代这一切后,带着王焚玉急匆匆的离开,那模样,似乎要把整个程家搞的如同声动天下一般动荡。   七楼楼梯口,终于有人接通了徐饶的电话。   申云豹喜出望外道:“徐饶,我有办法了。”   而电话对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正当申云豹纳闷的生活,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我想听听你的筹码。”   申云豹虎躯一震,瞬间明白了些什么,紧张道:“徐饶怎么样了?”   三百瞥了眼躺在地上的徐饶,死气沉沉的说道:“至少现在没死,但是等会可就说不准了。”   或许是听到了动静,徐饶挣扎的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靠着墙,眼前的景象惨烈到了极点,王斌如同死狗一般躺在了地上,而程乐乐显然是晕了过去。   三百平静的看着满身是血迹的徐饶,默默的打开了手机的免提键。   “三叶剑我不能保证给予你,但是你们也不一定能够活着拿着三叶剑离开哈尔滨,郭惊马那老鸟根本就不打算让你们哥三活着出去....”申云豹说着,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在电话之中道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说服力可言,不过在这个时候,偏偏有了那么几丝几毫的力量。   “我们只管拿到三叶剑,周温马也好,郭惊马也好,谁要是拦着我们,我们就杀谁。”三百听过后,脸上出奇的平静,就如同早已看惯了这种阴谋一般,让人惊讶三百到底还算不算人类。   申云豹一阵头大,想不到对面的家伙竟然软硬不出。   “手机给我。”周温马在这个时候说着。   申云豹看了眼周温马,有些犹豫,但还是把手机交给周温马。   “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老小三百?”周温马说着。   “你是何人?”三百听着这陌生的声音谈论着自己的名字,默默的警惕起来。   “周温马,或许你不知道,但是你们白姨肯定会知道,她寻了一辈子的三叶剑,自始至终都在我周家手中,她比谁都清楚三叶剑在谁的手中,但她所求的仅仅是三叶剑?还是一个人?”周温马默默说着,似乎在默默道着一个长到被时间所掩埋了的故事。    第四十四章 三叶剑(三)   三百愣住,他不相信还会有外人能够再提起那两个字。   “你们哥仨所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以为那个敢跟东北三省之虎叫板的女人真的会把那些所谓的苦道与外人听?”周温马所说,这哈尔滨的时代风暴,似乎在大多数人漠然的推波助澜之中,很机缘巧合的触碰到了上个时代的恩怨。   三百细细琢磨着,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该相信,还是相信之后他该做些什么。   “再过两个小时,我会到哈尔滨,到时候我们再坐下慢慢聊,至于现在,放了那个局外人,他的命也不关乎于什么,步让你们成为那些野心家的枪子,就是你们白姨最大的心愿,而现在你们所住的,实在是让人太过的失望了点,你就不怕躺在燕子山的那个女人闭不上眼睛?”周温马很平静很平静的说着,那平淡的话语却比什么都要狠毒的刺向三百的心房。   “好,我等你,如果这一切都是你在装神弄鬼,你也得死,郭惊马会死,这个徐饶也会死。”三百说着,然后不留余地的挂掉了电话,看着听到了一切的徐饶道:“你最后祈祷他不是在骗我。”   徐饶没有什么表示,甚至让人怀疑这个靠着墙的家伙是不是死了。   但三百并不觉得这个生命力如同小强一般的家伙会这样倒下。   “手机我先借用一下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我会拿命还。”说完,三百转身大大咧咧的离开。   “如果可以,这一切希望就你我能够知道,就说王弼在今晚已经死了。”徐饶突然叫住了三百,那因为身上疼痛有些颤抖的声音是那么有威慑力。   三百停住,转头看着脑袋看起来不算灵光的徐饶,脸上多了几丝怜悯,他很想说,像是徐饶这般小心翼翼的活着,却做着轰轰烈烈的大事,实在太累了点,但是有些话不是想要说出口就能够说出口,三百微微点了点头,喃喃了一句回马枪。   三百离开后,徐饶轰然倒下,像是一个烈士,身上再没有了刚刚支撑自己的力量。   在飞驰的火车上,周温马把手机还给申云豹,看着申云豹那欲要问些什么的模样,微微闭上眼睛道:“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话都是实话,关于这些上个时代的恩怨我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   “说说。”申云豹一脸好奇的说着,其实申云豹打心里好奇,这三叶剑到底跟那三个河南佬有着大多的渊源,在河南佬的档案上,也唯有只言片字,申云豹只知道这三个河南佬似乎找了这玩意很多年。   “说了你也不一定会信。”周温马淡淡说着。   “信,你说什么我都信。”申云豹拍着胸脯说着。   或许觉得这个小人物太过的人畜无害了点,又或者这个故事在周温马心中憋了太久太久,周温马清了清嗓子道:“周家是怎么覆灭的你应该知道吧?”   “得罪了白龙商会?”申云豹说着。   “你答对了一半,是另一个人得罪了白龙商会,但是我哥挺身而出扛住了这一切,因为那个差点成了我嫂子的女人,又或者永远不会成为我嫂子的女人,我哥搭上了整个周家,只为了换那个女人一条命,的确他做到了,不过那个女人仅仅留下一把剑就这样走了,一走就是十年,最后我哥死在了自家人的手中。”周温马红着眼说着,牙齿咬的作响。   申云豹吸了一口冷气,或许在这个时代土壤之中,实在不适合生出叫**情的花朵。   “后来,她回来了,以要回这把剑为名义,踏平了半个周家,要不是洪擎苍插了一脚,否则整个周家就这样没了。最终最终她还是没有寻到那把剑,又或者那个人。最后听说她自刎在了燕子山。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这样一声不吭的离开,谁也不知道,甚至于最接近这个事件的我,这十年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我更不知道,但我一点也不嫉恨那个女人,因为我不相信为了复仇愿意跟洪擎苍交手女人,绝对不会狼心狗肺到那个地步。”周温马说着,叙叙道着这个悠长的故事,尽管这个故事之中的人,大多人入了土,但是这个故事多多少少也需要传承下去。   申云豹听完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一脸的压抑,似乎对这个故事深有体会一般,使劲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这次去哈尔滨一是为了找三叶剑,二是为了那个胆大包天的郭惊马,三是想要把这个故事告诉他们,我只是想知道在那十年间那个女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或许这三个人知道些什么。”   申云豹默默点了点头,似乎还在深陷在这个故事无法自拔,有些莫名其妙,申云豹突然有种把这个告诉徐饶的冲动,这种强烈的冲动,让申云豹不明白这冲动到底来源于何处,或许这只会让那个刚刚踏入这个世界的年轻人,更加融入到这个世界几分。   一通跨过多个城市的电话打到一家地下的小赌场,一个面黄体瘦的中年男人摔过手中的麻将牌,掏出手机,正要叫骂着什么,但看着来电号码,表情瞬间凝重,默默收回手机,掏出几张红牛扔到桌上道:“今天不玩了。”   桌上的几个牌友看着这个平日里如同铁公鸡一般斤斤计较的男人竟然一次性掏出这么多钱,一个个呆若木鸡的模样,虽然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这个中年男人遇上了事,但是三人很默契的瓜分了这几张红牛。   紧紧握着手机的中年男人离开嘈杂无比的地下赌场,在这贫民窟的一处小巷深处掏出手机,虽然四处弥漫着腐臭味道,但是这个地方却是这偌大的哈尔滨最隐秘的地方,在这里只要没有犯了弥天大罪,基本都能生活下去,但是这个贫民窟的生存之道,要比那人吃人的监狱还要残酷的多。   这个穿着有些肥大黑色棉袄,戴着一个土里土气棉帽,长相让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男人掏出手机,通过手机屏幕那淡淡的光,可以看到这个男人的脸色差到了极点,典型的营养不良的肤色,眼中充满着血色。   男人回拨去这个号码,有些颤抖的点燃一根红将军,像是饿死鬼一般的大口抽着,生怕少抽一口被别人夺去一般。   电话响到最后才被接通。   “洪哥。”男人恭恭敬敬的喊道。   “过的还好?”电话对面的洪擎苍不紧不慢的说着,与这个满头大汗的男人形成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   “还算是滋润。”男人清了清干涩的嗓子说着。   “怎么跟申云豹那家伙分了伙,要是你们俩啃爬,现在哈尔滨赫赫有名的可轮不到别人,非你俩默数了。”洪擎苍如同长辈一般的说着。   男人的表情有些苦涩,更加苦涩的开口说道:“洪哥,你也知道,我跟那厮合不来,没有了他我倒是活的轻巧,自生自灭便是,这辈子我能体会的都体会到了,该自甘堕落了。”   洪擎苍笑笑,似乎被这个男人老气横秋看破红尘的语气逗乐了。   “沈老弟,要是你真打算金盆洗手了,我都为你觉得不值,这么多年哈尔滨,想不到你跟申云豹都过的人不人鬼不鬼似得。”洪擎苍停住了笑道。   “咎由自取。”男人无奈的说道。   “沈老弟,这次又麻烦你了,帮我看一个孩子,我不想让他夭折在哈尔滨。”洪擎苍终于道出这一通电话真正的主题。   “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孩子,能让你给我拨这么一通电话。”男人说着,他更好奇能够让洪擎苍上心的人,到底会出彩到什么程度。   “当你见到他就会知道了,他现在有难,我会把地址发给你,那孩子叫徐饶,要是他死了,我亲自去哈尔滨跟你商讨。”洪擎苍有些急促的说着,像是预料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   “好,人只要我能够见到活的,就会留活到,到时候再联系你。”男人说着。   “等你再见到申云豹的时候,就可以离开这孩子了,我不希望他有太多的筹码,最好这一次你不需要出手。”洪擎苍突然叮嘱着。   “明白了。”男人说完,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只留下男人有些惆怅的踩灭烟头,双手插兜的离开哈尔滨这不寻常的贫民窟,留下一个陷入黑暗的背影。   一条短信传到了这个隐秘于黑暗的男人手机中。   短信仅仅有着寥寥的四个字,那就是声动天下。    第四十五章 三叶剑(四)   声动天下。   七楼楼梯口此刻无比的壮烈,徐饶倒在楼梯最前,听着楼下嘈杂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的汉子摇醒了徐饶。   徐饶睁开眼,是王弼手下的保镖,虽然这保镖一副凶悍的模样,但是在刚刚交手的时候,这些花重金请来的保镖都跟猫一般老老实实的待在七楼,愣是没有敢露出脑袋。   徐饶睁开眼,看着王弼正俯视的看着他,那张和善的脸上突然多了几丝高不可攀,很现实,或许此刻徐饶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   “你们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我会悄悄离开哈尔滨,一直到这一切结束后再回来。”王弼揉着手腕上大大的金表,有些高傲的说着,或许这个男人,在明白自己无法死于这场风暴的时候,多了一股让人觉得抽象的自信感。   倒在地上的徐饶傻傻的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恼怒,这种好人未必有好报,他已经看了太多,就这样目送着这个如同老好人一般的王弼离开,甚至王弼没有瞅一眼躺在地上的程乐乐,还有半死不活的王斌,或许这一切已经不是这个小心翼翼的商人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王弼坐着私人电梯离开后,这六七楼彻底只剩下了这寥寥三人,徐饶使自己倚靠着墙,大口大口喘着气,虽然王斌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但是徐饶此刻比王斌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   楼下似乎还在发生着战斗声,但今晚,关于徐饶的战斗,似乎就这样结束了,正当徐饶这样想着的时候,在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   徐饶警惕起来,在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或许可以仁慈的不下以害人之心,但绝对不能少了防人之心。   “呦呦呦...”一个带着戏弄的声音在徐饶正对面,徐饶抬起头,是一个身穿西装却露出一脸让人厌恶神情的年轻人,或许这个年轻人光是比颜值要甩自己几条街,但是那张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脸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或许是注意到了徐饶这充满敌意的目光,张铭君一脸鄙夷的看着狼狈无比的徐饶,就如同看着一条看门狗一般,而且还是一只并不称职的看门狗。   “听说你是被洪擎苍看重的人,可能是我还没有到达那境界,这样看,怎么看都像是个废物,而且是个让人一定也不觉得可爱的废物。”张铭君讽刺的说着,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烟,递给身后的邵云一根,但邵云却摆了摆手,没有接过这一根黄鹤楼1916,而是自己掏出一盒最普通的红南京抽着。   徐饶不为所动的靠着墙,而不是像是某些人一般,被触碰到了底线,那让人觉得有些不实际的尊严。   徐饶比任何都要清楚,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那叫做尊严的东西,实在太奢侈了点,如果连这点落差都接受不了的话,徐饶早就死在了初到北京的第一年。   看着徐饶那不痛不痒的模样,张铭君脸上讽刺更浓了,至少徐饶在他心中的地位又下降了好几个档次,在张铭君眼中,一个年轻人要是一点狠气都没有的话,连路上的乞丐都瞧不起。   世界与世界之间总是有着这种不痛不痒又能够入了骨髓的隔阂,就如同有人选择沉默与爆发一般。   张铭君不离开平淡到让他觉得瞧一眼都算是浪费时间的徐饶,把目光聚焦到了程乐乐身上,倒在地上的程乐乐,身上的身材曲线让张铭君脑袋瞬间充血,想着自己到底该怎么蹂躏这水灵无比的娘们。   “你带不出去她...”一个很普通,普通到平淡的声音响起。   “就凭你?”张铭君大笑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但是身后邵云的表情却是那么的阴沉,似乎是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嗅到了什么让人忌讳的味道。   徐饶近似乎挣扎的站了起来,一只手支撑着墙,一只手拔出那根深深插入门板的扎枪。   “不要...”躺在地上的王斌低声说着,或许这个男人早已经恢复了意识,但怎么看眼前这局势,徐饶这边属于绝对的劣势。   徐饶摇了摇头,这个小人物的能力虽然不及那些大人物千分之一万分之一,但是却最不能见得那些大多数眼中可以见得的东西,哪怕是拼上了这个小人物的一条命。   张铭君仍然大笑着,一步步走向身体还在摇晃着的徐饶。   徐饶咬着牙,身体似乎在吱吱作响,却猛的往前踏出一步,身体就如同运动会那些抛出飞饼的人们一般,很流畅的运动线,扎枪脱出了徐饶的手,破空而出,这带着这个年轻人所有力量的扎枪似乎可以穿破一切。   张铭君不笑了,看着这直刺向自己的扎枪,就如同一个傻子一般无动于衷的站着,一种叫做畏惧的情绪慢慢爬上了张铭君的心房,张铭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直暗暗观察着徐饶动作的邵云冲了出去,直接扑到傻乎乎站着的张铭君,也就是在那一瞬间,扎枪穿过了张铭君刚刚的位置,狠狠的刺向了张铭君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这根特殊的红木扎枪落到地上的声音让张铭君回过神来,这时张铭君才发现自己已经浑身被汗水浸湿。   徐饶在抛出这一枪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似乎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力气。   “差点你就死了。”邵云转头看着这把在墙壁上留下深深痕迹的扎枪,一脸心有余悸的说着。   张铭君憋红了脸,想不到竟然在这种时候被吓慌了神,张铭君只是在那一刻,看着徐饶的眼神,感觉自己瞬间被拉了进去一般,无法自拔。   无比恼羞成怒的张铭君有些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咬牙切齿道:“我会让你死的很有节奏感。”   这一次邵云没有拦住张铭君,因为邵云打心眼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可能再对张铭君造成什么威胁了,虽然邵云不反感这个叫徐饶的年轻人,甚至可以说有些欣赏,他欣赏徐饶在大事前的定力,在遇敌时的野性,但正因为如此,邵云才会打心眼里觉得这样的年轻人不能留。   张铭君怒气冲冲的走向徐饶,突然,倒在地上看似如同死狗一般的徐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冷喝一声,猛的往前踏了出去,谁都想象不到这个年轻人身上到底还有着多少力量。   一崩一挺一靠!   猝不及防的张铭君被打了出去,虽然张铭君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但趁着徐饶还没有站稳的功夫,直接冲向徐饶,猛的一拳挥了出去,本来没有打算动真格的张铭君怒了,眼前的徐饶正如同咬人的兔子一般,而且是连续咬了他两下,这让张铭君很是有羞耻感。   虽然张铭君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练家子,但是对于从小就从白天打到黑天的张铭君来说,自己那一身实战经验跟抗击打出众的身体,已经够张铭君碾压大多数同龄人了。   面对张铭君这气势汹汹的一拳,徐饶面不改色。直接摊开这猛劲十足的一拳,行云流水的一擒一摆。   如同牛犊一般的张铭君再次被甩了出去,但是这一次张铭君还没有稳住身体,徐饶就已经踏到了张铭君的身前。   七步杀最后一步。   破!   如同在空气之中擦出火焰的拳头连带着徐饶的身体,就这样硬生生打在了张铭君身上。   张铭君如同树叶一般飞了出去,空气之中回荡着徐饶的喝声,还有张铭君吐出来的血水,这一次张铭君输的很彻底,或许是来源于张铭君的轻敌,又或者来源于一切本该如此。   徐饶在打出这一记七步杀后,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邵云微微摇了摇头,想着这个郭惊马重点培养的年轻人,还有很长很长一段路要走,然后在看向徐饶的目光欣赏更浓了,但同样慢慢爬上一股杀意。   “年轻人就让年轻人打就好了。你要是插手,就有点太过的欺负人了。”在邵云的背后,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在黑暗中的男人如同一道影子一般,与周围的黑暗相处的是那么的融洽。   邵云转过头,他甚至都没有发觉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一种恐惧的感觉油然而生,因为这个在黑暗之中神秘无比的男人,身上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死气,邵云比谁都要明白,这一股如同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死气,到底多么的恐怖。    第四十六章 注定   那个在黑暗之中的男人一步步走了出来,却露出一副让人难以揣摩的外表,但是尽管这样,邵云脸上的如临大敌没有放下几分,反而默默后退几步。   “邵云,想不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守在这一片小天空的背后,你是真没这能耐,还是没有这野心?”男人淡淡的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道:“还是因为你有着别的打算?”   邵云冷着脸,似乎没有直接回答这个话题,在这个哈尔滨这座拥有一千万人的城市之中,其实脱颖而出能够让这个圈子铭记住名字的人物,也就那么几个,眼前这个男人,恰恰也就是属于那一列人。   沈云鹤,一个整个哈尔滨都快要遗忘的名字,但邵云却永远忘却不了,哈尔滨曾经那叱咤风云的哼哈二将,沈云鹤跟申云豹。   “沈云鹤...”邵云一字一字的说着。   躺在地上的王斌表情瞬变。   “想不到你还真能把我的名字记到骨子里,难得难得。”沈云鹤笑着,不断打量着眼前的局势。   “我当然会记得,而且会永远的记得。”一直八风不动的邵云,拳头微微攥紧,但又瞬间松开,或许心中的理性在跟情绪做着什么殊死较量一般。   沈云鹤大笑。   “这一次年轻人的较量,显然郭惊马的棋子输了,输的很彻底,如果这场较量你要是插手,就不好玩了,我也不会坐视不管,别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相信就凭你的脑子也能想的明白,郭惊马的棋子也好,曹家人也好,你要清楚,自己面对的,是洪擎苍所看中的人,那个只手可以改变东北三省天的家伙,都不用活动手脚就能要了你的命。”沈云鹤一脸嘲讽的说着,不过这显然是一种事实,只不过让人有点太难以接受了点。   邵云敢怒不敢言的站着,有些时候,必须要面对这个让人不忍直视的现实。   最终最终,邵云极其不甘的背起昏死过去的张铭君,甚至没有放出什么狠话,灰溜溜的离开,不是邵云没有出手打算,是这是他背不起的锅,很显然,无论是他还是郭惊马,都小看了洪擎苍对徐饶的重视程度,有着洪擎苍在背后悄悄当着护盾,一切都差不多成了定数,或许程家可以覆灭,但是徐饶一定不会死,即便是徐饶想要死在哈尔滨,曹家也好,郭惊马也好,他也好,都不会答应。   游戏要是变成这个样子,就不好玩了。   富标房地产有限公司,这个徒有外壳的公司,所做的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虽然这个公司有名无实,但是每年所带来的纯利润要远远超过同样大小的企业几倍。   此刻郭惊马在办公楼门口抽着闷烟,虽然他跟王焚玉马不停蹄的赶到,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整个公司已经鸡犬不宁,所有郭惊马在这个项目能够用到的棋子,全部人间蒸发,这一次郭惊马受到了不小的重创,此刻郭惊马正焦头烂额的想着该怎么面对曹家。   或许郭惊马在哈尔滨任何一个哈尔滨人眼中都是赫赫有名风光无限的,但是其实在郭惊马身上那些无形之中的压力,足够让一个正常人瞬间崩溃,其实在大多时候,这个世界就如如此的公平,在得到辉煌的时候,就必须承受一些常人所无法承受的东西。   王焚玉在这个时候接通了一个电话,挂掉后阴沉的脸道:“张铭君失手了,但是河南人那边传来信,王弼已经死了。”   “废物。”郭惊马仅仅吐出这么两个字。   “沈云鹤在最后出手救下了徐饶,邵云没有敢出手,顾及的东西太多,即便是邵云跟沈云鹤也做不到五五开,看来是洪擎苍动一些小手段,有着申云豹跟沈云鹤在,在哈尔滨想要弄这个徐饶,比整垮整个程家,容易不到哪里去。”王焚玉有些火上浇油的说着,似乎是想要郭惊马心中的怒火更旺一些。   郭惊马直接踩灭烟头,或许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更加阴沉的脸,咬着牙作响道:“既然这样,就不去理会这小兔崽子,我可不想直接承受洪擎苍的怒火,现在你传信让这三兄弟直接对程家那三个老头下手,等解决点那三个老头,直接把三叶剑交付给他们,反正现在冬子也快到哈尔滨了,先对程家来一个快刀斩乱麻,到那个时候即便是程家拿到了这个项目,没了主心骨,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王焚玉默默点了点头,开始拨通电话传信。   郭惊马再次点燃一根烟,骂骂咧咧的说着:“我打心眼里羡慕这种走了狗屎运的小子,怎么就碰上了洪擎苍这种贵人,或许是吃了点小苦,但是跟我们那个年代用刀子划过来明天的生活比起来,他们算是幸福一千倍一万倍了,但是却有了比我们更好的踏板。”   王焚玉默默的听着郭惊马的抱怨,其实他比谁都要清楚郭惊马的处境,因为郭惊马背后仅仅只有一个曹家,而且对曹家来说,即便是郭惊马拿下了整个程家,郭惊马对曹家也不过只是一个棋子,一个打手,一个指哪里咬哪里的狗,这条狗即便是死了,曹家又会养起第二条或许比郭惊马还要凶悍的狗,因为郭惊马姓郭,而不是曹,也许这是郭惊马最大的不幸,又或者是幸运,不过前者比起后者要折磨人心的多。   再一次跳转到那个小旅馆。   三百把来龙去脉跟大尧道了一遍,而大尧只是静静的听着,最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良久才开口道:“你确定一切属实?”   三百使劲点了点头。   大尧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在考虑与揣摩着什么,但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了什么答案可言。   这一盘慢慢牵扯上恩怨的棋,开始混乱起来。   一夜过去。   等徐饶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躺在了白色的病床上,身旁爬着长发散开的程乐乐,似乎还在睡着,徐饶微微动了动身体,感觉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但是看着这个睡的很熟很熟的女人,徐饶突然感觉心头一暖,不过徐饶瞬间压住了自己心中的情绪,因为徐饶很清楚,现在的程乐乐对他来说太过耀眼了,这一盏灯并不会照亮徐饶前行的路,所以徐饶怕自己分不清感情,怕自己疾病乱投医。   在医院的走廊,三个男人。   申云豹,沈云鹤,周温马,这三个狭路相逢却行走与陌路的男人。   三人相继沉默着,虽然已经过了一夜。   “看好这孩子,洪擎苍可对他看重的很,接下来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沈云鹤说着,转身离开,但申云豹仍然冷冰冰着脸,似乎在适应着这同样冷冰冰的气氛。   沈云鹤走后,申云豹才靠着墙,仰头看着白色的墙壁,嘴里喃喃着,那些话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尽管申云豹很清楚如果这一次他不说的话,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说了。   病房门慢慢打开,身穿病员服的徐饶悄悄的推开门,申云豹直接叫出声来,想不到昨晚那个送过来差点死过去的家伙,现在就能够走着出来了,而徐饶立马做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屋中,哪里可躺着一个徐饶最不愿意醒过来的女人,徐饶不想领会那份情意,即便是逃避。   申云豹很识趣的闭上了嘴,对着站着都有些困难的徐饶说道:“你疯了?是不是要把这副身体折腾成再也站不起来才满意?”   徐饶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在意申云豹所说的,只是他很清楚,现在他没有躺在这医院的时间,而是悄悄打量着申云豹身旁的男人,一个徐饶怎么看都看不透的中年男人,最后徐饶只能说这个男人比自己高出的层次太多。   与此同时,周温马同样在打量着徐饶,这个看样子狼狈无比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但又给人一种不能小瞧的感觉。   “我叫徐饶。”或许是观察够了,徐饶伸出手说着。   “周温马。”周温马看着这个态度谦逊到卑微的年轻人,突然笑了,似乎并不觉得这个年轻人面目可憎,看似人畜无害又不是真的傻,聪明的敲到好处,或许也唯有经历过太多狂风暴雨,才能够看的这么一针见血。   在大多人眼中,徐饶就如同一杯没有任何味道的凉白开,但是在周温马这类人的眼中却大有不同,因为在徐饶眼神之中,他看不到一个斗升小民该拥有的东西。   一些江湖味道因为深深的印到了这个年轻人身上,以至于让这个年轻人的味道是那么的不合群,那么的可悲。   一个平庸到异类的家伙。    第四十七章 决定   “王斌怎么样了?”徐饶平静下心态说着,一只手已经开始撑着墙,身体就如同大风之中的小草一般摇摇欲坠。   “比你还要惨烈一些,不过保住了一条命。”申云豹说着,他能够想象到徐饶跟河南人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冲突,虽然双方有着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差距,但是仍然是那么的义无反顾,所为的,仅仅是证明一些早已经存在的东西。   徐饶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怎么说没有王斌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己也就没有那最后宝贵的时间,至少现在徐饶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走错什么,有了正确的结果,所走的路每一步,所见到的没一人,所做的每一件事,即便是再怎么愚蠢,再怎么荒唐,再怎么抽象,都是正确的。   “带我回茶馆。”徐饶极其牵强的说着。   “你先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剩下的我来解决,身体要是搞垮了,即便是你架到了最高的高度,也没有什么意义。”申云豹苦口婆心的说着,或许在不知不觉中,申云豹默默的把这个年轻人放进了自己那很狭窄的世界之中。此刻申云豹是发自内心的为了徐饶,他不想要这个他看着顺眼的年轻人走了歪路。   徐饶摇了摇头,虽然额头上满是冷汗手颤抖的支撑的模样很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是眼神却是那么那么的坚定,徐饶不想要留下,至少这一场棋他还没有下完。如今他已经有了筹码,所以更不愿意在这里躺下。   周温马一直平静的看着这一幕,徐饶的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字眼都没有看在眼中,很真切,甚至要比申云豹还要真切几分,至少周温马没有看到一个为了某种利益又或者目的而奋不顾身的野心家。难得到了骨子里,有悲哀到了骨子里,周温马不光光看到了这些,同样看到了一个很悲哀很悲哀的结局,因为往往故事到了最后,这些老好人即便是活了下来,也没有几个人会记得他们的好。   好人做一点坏事就会变的很坏很坏,坏人做一点点好事就会让大多人感到到骨子里,这就是人性,用自我意识所构思出的所谓的真理。这个时代,这个世界,这些圈子,其实都不过是一个个骗局罢了,虽然这个骗局在大多人眼中是那么的暴露无遗,但是却没有谁能够踏出这个骗局。   “你是不是疯了?”申云豹极力阻拦着,他不想要徐饶再掺和下去,因为起初的可能是小打小闹,现在可是要动真格的了,真正的刀光剑影要来了。   徐饶点了点头,如同一个醉汉一般咬着牙说着:“带我会茶馆。”   “好好好,我就成全你。”申云豹知道自己怎么也拉不回这个倔驴,面部肌肉颤抖的说着。   背着今天还需要输液的徐饶,申云豹就这样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医院,他其实心中多多少少清楚徐饶为什么不愿意留在这里,但又说不明白,最后只能说徐饶所顾及的东西太多,只能当一个苦命人。   把徐饶放到帕萨特后座,疼的徐饶一阵呲牙咧嘴,但愣是没有叫出声来,很难想象以徐饶现在的这一副躯体,到底还能够在这么一场浩荡中做些什么。   申云豹还没有发动车子,疲惫到极点的徐饶就这样在后座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周温马一声不响的坐在了副驾驶,秉成着他那沉默到死板的性子,似乎在一心等着申云豹能够开口说些什么。   “这就是洪擎苍所甩给我的年轻人,或许你还不能理解洪擎苍对他的看重程度,就这么来说,在十几年前洪擎苍来哈尔滨都舍不得用的两个人情,全部用到了这小子身上,不是我自夸,就我跟那家伙的两条命,能够换来多少东西,半个哈尔滨?”申云豹掏着心窝子说着,他发现自己也有些嫉妒这个并不出彩的年轻人了,突然发现这个风暴好像都在围着这个年轻人所转悠着。   “难得,不过也仅仅是难得,如果洪擎苍找一个有点天赋跟根骨的年轻人磨炼的话,要比他好上十倍甚至是几十倍,如果努力真的有用的话,还要天赋作甚,但是申云豹,你我都揣摩不透那个叱咤整个东北三省,被称为三省之虎男人的心思。”周温马不紧不慢的说着话总是那么的一针见血。   申云豹笑笑,不再多说下去,只不过这个时间手机响了,来电的是徐饶的号码,申云豹的表情慢慢凝重起来,接通了这个号码,扫了眼表情仍然是那把沉静的周温马,申云豹默默按下了免提,觉得自己没有闭眼跟身旁的周温马遮掩什么。   “我想要见你们一面。”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很低沉的声音。   申云豹要是还猜不出对面是何人的话,那就是把这些年的摸翻滚爬白过了。   “时间地点你定。”申云豹很爽快的说着,但这份豪爽可是申云豹拿命在赌。   “明天凌晨三点在哈尔滨文协广场碰面。”对面说着。   “敲定了。”申云豹说着,对面紧接着挂了电话,似乎连申云豹再说出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留。   “你就不怕他们跟郭惊马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上?那个时候即便是你有着三个脑袋,也不够他们砍的。”周温马说着,在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要是稍有不慎,就跌入万劫不复了。   申云豹挠了挠脑袋,很俗不可耐的说着:“怕,我当然怕,不过我没的选,想要跟郭惊马过招,就必须先过了河南人这一关。”   “没有了河南人,就凭你现在的资源,跟郭惊马对上,能有几分胜算。”周温马说着,总是能够问到最尖锐的问题,同样也是最现实最必须要面对的问题。   “没有胜算,如果你诚心愿意帮我的话,说不定还有几分。”申云豹很实诚的说着,其实从一开始,申云豹就做好了丢掉这一条命的准备,但如果临死前连郭惊马就拉不下去,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即便是死都闭不上眼睛。   “不用你这样说,郭惊马的脑袋,我一定不会留,他触碰到了我最不想要被触碰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利用当年那一段恩怨,即便是洪擎苍也不行,我也敢斗上一斗。”周温马一如反常的温文尔雅,身上迸发出一股狠气。   申云豹一点也不怀疑周温马这一席话的真实性,以为他可是很清楚周温马的身手,周温马即便是再不济,也属于那河南三人组的层次,甚至要高出一个等级,有这么一个悍将跟自己站在一条船上,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跟郭惊马有的斗。   “好,接下来只要能够拉拢到那娘们,还有等到那两个家伙,别说是郭惊马,即便是郭惊马身后的曹家,我也敢叫板。”申云豹攥着拳头说着。   不知不觉帕萨特到了茶馆,申云豹跟郭惊马的对话也差不多到了末尾,背着徐饶上了楼,直接把遍体鳞伤的徐饶丢到床上,把那两把黑布匕首小心放到徐饶身旁,扎枪横放在徐饶床前桌子上,申云豹才默默离开,临走是看了眼还不曾醒来的徐饶,申云豹其实打心眼里没底,把徐饶就这样带出来医院太过荒唐了点,但是申云豹做不到违背这个年轻人拿命做出来的决定。   离开房间,周温马正如同一个客人一般逛着整个茶馆,时不时在第一个地方停住脚,摆弄着申云豹这些早已经过时了的茶具。   “你也玩这个?”申云豹很没有精气神的问道。   周温马摇了摇头道:“我不喜欢玩的这么入迷,一个杯子一包茶叶就够了,我是个粗人,连生活的酸甜苦辣都没有品尝的时间,更别说泯这些东西了。”   申云豹笑了笑,粗而不俗,自己很简单的冲了一壶茶,没有做周温马眼中脱裤子放屁的举动,最普通的普洱,第一遍难免有些苦涩,但是申云豹比起来品茶的香,更喜欢品茶的苦,连连喝了几杯,嘴里已经满是苦涩,但是申云豹却更加清醒了几分。   看着自我陶醉的申云豹,周温马一直笑而不语的看着,总觉得眼前这个家伙挺有意思,虽然长着一副小人物的面孔,做事也是十足小人物的作风,但是周温马却一点也不敢小瞧这样一个家伙,往往这类人才最能够适应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在欠租鼎力的时代之中,唯有那些不起眼却做着起眼事的家伙们,才是最可怕的。   “鸿门宴啊...”申云豹突然放下杯子,感叹着,颇有古时的风韵,但说到底,无论是他还是周温马,都是这个时代所衍生出来的大俗人。    第四十八章 他的好   一辆白色的福特蒙迪欧停在了那家私人会所中,一个无论是长相还是打扮都风尘仆仆的男人抱着一个被麻布包裹长长的东西急促走进会所,轻车熟路的到了会所一间不开放的包厢之中。   包厢之中唯有三人,郭惊马,王焚玉,还有邵云。   这个长相贼眉鼠眼打扮邋遢的男人把包裹往桌子上一放,一口把桌子上的凉茶一饮而尽,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闷抽了几口道:“东西带来了。”   郭惊马微微点了点头,冲身旁的王焚玉使了个眼神,王焚玉打开这个由一种老旧麻布所包裹的东西,一把古铜色的长剑,这把一看就有着悠远故事的青铜剑上刻着三个树叶,栩栩如生,剩下的没有任何的装饰品,朴素无比,但是却给人一种不是凡物的感觉。   “这就是那三兄弟追随了一生的东西?”一直八风不动的郭惊马霍然起身,走向桌上端端正正放着的这把三叶剑,轻轻握住,猛的往空中挥过去,这把入手极其温热的三叶剑在空中留下一阵破风声。   郭惊马轻轻摸着剑锋,似乎能够想象到这把三叶剑曾经无所睥睨的模样,这把剑上有着多少的亡魂。   “货真价实。”冬子深深吸着烟说道,从弄到这把三叶剑时,冬子就没有真正的碰过这稀罕东西,对于在这道上三十多年的男人来说,打心眼里信鬼神这一说,知道这东西碰不得。   “有没有留下后患?”郭惊马手指轻轻敲打着这把剑,突然感觉手心一凉,这是一股直戳心房的寒意,郭惊马立马放下这把三叶剑,打心眼里觉得邪。   “我是趁那个家伙离开时撬出来的,他肯定不会知道是谁做的,那个愣头青,只要谁手中有这东西,就敢杀谁。”冬子说着,他跟周温马打过交道,深知周温马的能力,如果要是周温马没有这个实力,冬子敢直接扛着猎枪去明抢,但是即便周温马再怎么有能耐,还不是成了一个小小的棋子。   “干的不错,等这件事过了后,少不了你的好处。”郭惊马轻笑道,等到这三叶剑落入他手的时候,放佛有一种抓住了整个世界的错觉。   冬子连连点头,一点也不怀疑郭惊马所说的真实性。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有了这把三叶剑,程家不可能再存活三天,本来我还打算给他们留几分后路,但现在看来,我那点善心是多余的,我要让程家在哈尔滨永远的消失,甚至是在东北三省。”郭惊马攥紧拳头说着,傲然的像是一只鹰,看整个世界的角度都像是在俯视着。   中心医院。   程乐乐醒来后,所面对的是一张空床,让程乐乐一阵失神,甚至有些焦急,连忙离开病房,找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王斌才得知徐饶已经走了。   程乐乐有些失魂落魄的站着,她从王斌口中知道了一些昨晚所发生的,但是那个她的救命恩人,却连她一声谢谢的时间都没有留,这注定不是在同一个世界吗?程乐乐这样想着,即便是她拼了命的想要与他靠近几分,他也会躲开,不是他厌恶,只是那个人觉得她对于他太过的璀璨了些。   “你留不住他,不要觉得愧对于他什么,他只是做了他该做的事情,如果他仅仅是为了让你记住他的好而做这些的话,就不会做这些了。”躺在床上的王斌很有深味的说着,这个有过生命危险的病号就这样抽着一根烟,这盒烟是申云豹留下的,这里的护士对王斌抽烟的举动无可奈何。   “我知道,至少也得我让说一句谢谢吧。”程乐乐有些失神的说着,不知不觉之中,那个不出彩的年轻人慢慢在她心中占据了一个难以改变的位置,但是命运总是会开这种国际玩笑,在最不恰当的时候让人同性相斥。   王斌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评头论足的说些什么,只是感觉有一丝庆幸,好在还有一个人记得他的好,如果说连程乐乐都把那个家伙给忘了,那才是最可悲最可悲。   “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程大小姐,其实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属于有缘无份的那种,其实说白了,那现在绝对配不上你,他甚至配不上这座城市任何一个斗升小民,但等到他能够配上的时候,那个时候,你觉得配不上他,我是个粗人,但至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你别嫌难听。”王斌说着,再次点燃一根烟,其实不光光是程乐乐,他也是如此,所走的路不同,他可以陪徐饶走过这一段旅途,但是绝不会陪徐饶走完全程,早晚需要面对交叉口。   程乐乐傻傻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王斌这肺腑之言听进去,又或者程乐乐不想面对这个现实,这造物弄人,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   看着程乐乐离开的背影,那可以让任何男人梦断缭绕的身材,王斌无奈的骂了一句操蛋。   离开王斌的病床,在医院走廊之中,一个男人已经等待程乐乐多时。   “乐乐,声动天下就在刚刚被查封了,王弼的事我只能说声很抱歉,昨晚我跟方源有别的事必须要做,是上面的安排,我跟方源没的选,至于为什么没事先通知你,只是怕坏了事。”头皮凌乱表情颓然的程青天靠着墙说着,眼中的血丝似乎是最好的证据。   “你们的目的达到了?”程乐乐表情冰凉的说着,她或许可以接受程家的安排,但是内心早已经被程家的抛弃刺的冰冷,她受不了这种折磨人心的阴谋诡计,特别是对她来说最亲近的人。   程青天微微点了点头,一脸的愧疚,打心眼里觉得难以启齿,总觉得面对此刻的程乐乐,要比他们昨晚的刀光血影还要困难,因为程青天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这个程家人。   “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程乐乐很平静的问着,自己默默点燃一根烟。   看着程乐乐点燃烟的模样,程青天微微皱了皱眉头,要是放在往日,他肯定会抢走那一根烟,因为女人即便是抽烟再怎么好看,也会有风尘味道,但是对于连昨晚程乐乐生死都不顾的他来说,这些话他实在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不知道,但我能猜到。”程青天阴沉着脸说着,或许还没有等郭惊马出手,这个程家就已经垮了,因为在这种最绝望的情况下,所衍生出来的并不是什么最美的风景,而是最深最深的绝望还有最不堪入目的东西。   “现在病房里躺着的家伙,昨晚如果再晚来医院半个小时,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他姓王而不是姓程,那个住在隔壁今早匆匆离开的人,昨晚硬生生扛了三刀,他说什么了,要什么了?他姓徐而不是姓程,且不说我是死是活,我现在身为自己姓程而感到可悲。”程乐乐双眼通红的说着,这个被现实玩弄的女人,终于把所有的怒火发泄到一个同样身不由己的男人身上,尽管她无比理性的知道这一点,但是这些话她唯有能道的人,也只有他。   程青天在原地定住,这个时代终于让人说出这样的话了吗?程青天问着自己,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切可悲无比。   “跟我回程家,程家不补偿你,我来补偿你。”程青天说着,但是他的话在此刻变的是那么的无力。   程乐乐冷笑着:“我只会觉得自己所握紧的东西肮脏无比,你走吧,我永远不会回程家,永远不会。”   程青天板着脸,这个难得正经的男人,虽然在此刻正经了,但是也是毫无意义,此刻程青天有了这种感觉,如果他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走。”程乐乐冷冷的说着,毫无感情,毫无生气。   程青天重重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此刻除了绑走以外,带不走这个在气头上的女人,扭头离开,此刻程青天的背影变的那么那么的无力。   程乐乐在原地抽着烟,一支又一支,她突然不知道到底该去往何处,到底该做些什么,或许现实就是如此的残酷,等到她抛开程家的外壳,她所最厌恶最厌恶的东西之后,所剩下的,一无所有,只有一个注定在这个时代站不住脚的人。   想到这个,程乐乐落寞的笑了,离开医院,驱车开往声动天下,那个让她脱变又要将她堕落的地方,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不是那么美好,又终于明白,这个世界并不是那么不美好并不是那么的不美好。   她终于摆脱了一切的束缚,离开的程家,脱离了那个重到她喘不过气的程字,她看到了最后的结局,而那个结局并不是她想要的,又或者根本没有她。   这一刻,她终于解脱了。   最后一刻,她只是想着,她对不住他对她的好,他的舍命,单纯无比。    第四十九章 死   程家大院之中。   初战告捷的程家大院难得多了几分喜色,毕竟就在今天程家彻底咬下了这一口土地项目。   或许这一切还不足以改变整个战局,但至少让程家所有人看到了一线希望,甚至是看到了那微乎其微的胜算,就如同在茫茫沙漠之中前行的人们,突然看到了眼前的绿洲一般,不管那绿洲是不是什么所谓的海市蜃楼,都值得他们奔跑。   但是在这欢声笑语的“庆功宴”之中,却忽略了最不该忽略的人。   “乐姐怎么样了?”程富余小声问着程海,在这一大桌子人中,他怎么也找不到程乐乐的声音,他多多少少听说声动天下出什么不小的事情,但不知道为何,这满桌子人没有一个人提起,这让程富余打心眼里觉得纳闷。   程海摇了摇头,能够从这庆功宴闻到几丝的阴谋问道。   “这一次拿下这个土地项目,你们都有的功劳,至少可以让郭惊马瞧瞧,我们不是待宰的羔羊。”程靖举杯说着。   这一桌子各怀心事的程家亲信连忙举杯迎合着这位程家老太爷,这些最擅长吃里扒外的人们笑着,大口吃着肉,一杯杯把这价值不菲的红酒倒入肚子里,努力装出一副功臣的模样。   一桌人也算是其乐融融,也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到了在桌子角落里的程方源的手机上,一直冷着脸的程方源起身避开这欢声笑语的桌子,在窗前接通电话。   “乐乐领回来没有?”程方源说着,有些反感的看着桌上那些喝醉而出着洋相的人们。   对面沉默着,一种让程方源心有余悸的沉默。   “乐乐死了,自杀。”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哽咽声。   “青天如果你这是玩笑的话,我敢拧掉你的脑袋。”程方源一字一字的说着,甚至身上起了一股杀意。   “我在医院,你来吧,她在声动天下七楼跳下去了...”程青天支支吾吾的说着,最后因为哽咽太过严重以至模糊不清。   程方源直接挂掉电话,怒气冲冲的走向桌前,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程方源的异常,但是还有着几个男人正大笑着喝着酒。   酒瓶在一个秃顶大叔头上爆开,让这本来热闹的饭桌突然静了下来,程方源直接一腿把整个桌子踢翻。   头上被开瓢的大叔二话不说直接扑向程方源,但是仅仅被程方源一耳光扇到了地上,愣是站不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桌上的人目瞪口呆,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程方源又在发着什么神经。   而桌上,唯有两人平静着,程靖跟程公明。   仍然一身中山装乍一看如同一个普通小老头的程靖往后挪了挪椅子,并没有呵斥什么,而程公明则像是没事人一般擦着箭到身上的菜水。   “方源,跟雄子学来的臭毛病?“大胡子老人程威愤怒的起身说着,这种场合,总得有站出来。   “雄子是有臭毛病,但要是没有他,你们都得死。”程方源无比镇定的说着,一点也不畏惧这个身上有着十几条人命的老人。   “你给老子再说一遍?你发着什么神经。”程威已经一步步逼向程方源,刚刚那可是**裸的打脸,这让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的程威有了杀人的理由,即便是对面是今晚的功臣。   “程威,你要是敢动手,今天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去这房间。”一个丹凤眼的男人踏入这房间,男人一身白色西装,一丝不苟的短发,身高一米八五,长相俊俏,那丹凤眼如同画龙点睛一般,乍一看给人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身上的气质跟这房间之中的俗不可耐格格不入。   “关老鼠,你也反了?”程威怒不可遏的说着,念叨着这个俗不可耐的名字。   估摸着谁也想不到,这个格外有气质的男人有着这么一个名字。   “我只不过站在正确的一边罢了,难道这些有事就缩起头,没事就出来卖功劳的家伙们,不值得打?”关老鼠冷笑的说着,一脸鄙夷的看着这满桌子人。   “够了,再这么闹下去,郭惊马还没有打到程家,整个程家就垮了。”程靖起身开口道,声音中有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让人不敢抵抗。   “方源,给我一个保你的理由。”程靖背后的程公明开口说着,在这么一场庆功宴之中,这是程公明第一次开口,但是话语中其他的意思足够让人揣摩良久。   “乐乐死了,自杀。”程方源深深的低下头说着,这个如同石头所打的男人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   窒息的沉默。   “作孽啊。”关老鼠嘲讽的说着,这个生着一副勾当女人长相的男人,所说的话是那么的刺耳,一点也不符合他的外表。   程靖深深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程公明,看程公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程靖清了清嗓子道:“跟这件事不相干的人就先出去吧。”   一拥而散,最后这个倒在地上的秃顶大叔也被人架走。   “雄子为了程家付出一条命,所为的是什么?仅仅是这个程家?他只不过为了让自己妹妹能多过几年好日子罢了,当年我跟青天答应过雄子,看好乐乐,但是现在我到底需要砍下谁的脑袋,才能够让躺下地上的程雄闭上眼,你们?”程方源缓缓的说着,声音中火药味十足,又或者程雄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理性。   “你这是对我们说教?”程威咬着牙说道,要不是程方源身旁站着一个关猴子,此刻他早已经出手了。   “说教?我懒得对你们说教,对牛弹琴,我只不过对自己说教罢了,你们为了保程家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我不能,这就是我们最大的区别,这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家子我不待也罢。”程方源愤怒的说着。   “胡话,方源,等你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会明白了,有些时候,需要舍小义为了大义,一个人不可能儿女情长一辈子,他早晚需要做一些能够让这个时代铭记住的东西,方源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至于关于乐乐的事,我会给你一个解释,但这个解释要等熬过这一道坎,因为在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愤怒的郭惊马会什么时候来打程家,我要你跟青天留在这里,还有你关老鼠。”程公明起身说着,一字一字缓缓道出一盘棋,谁又能想到,这个在程家最没有存在感的老人,才是真正的主心骨。   程方源咬着牙,心中似乎在做着什么战斗。   “如果你现在离开,程家垮了,所有的心血就付之东流,现在我要你打电话把青天叫回来,做他该做的事,我知道你痛苦,但是作为一个成年人,如果被痛苦蒙蔽了眼,那么必定会一辈子痛苦下去,我教书育人这么多年,所看的东西太多了,所看到的例子也太多了。”程公明说着,一步步走近程方源,那一只因为苍老而变的如同枯木一般的手慢慢放到程方源的肩膀。   做着激烈思想斗争的程方源终于松开了咬的紧紧的牙,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是我,现在回程家。”程方源声音平静的说着,说完不顾对面激烈的说着些什么,直接挂掉的电话。   “有意思,程二爷子,你这嘴皮子可一点不比当年差。”关老鼠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很不雅的从地上捡起一个鸡腿,直接塞到嘴里,如果被那些被关老鼠迷的神魂跌倒的妹子看到这一幕,说不定会崩溃过去。   “你就别在从中作梗了,程家会给乐乐一个交代,现在我只想要知道,河南人如果今晚来到了这里,我们到底能有几分胜算。”程公明瞥了眼喜欢伤大雅的关老鼠说着。   “即便是你们这些老东西出手,对上那河南三人组,最多能有四成胜算,如果郭惊马也愿意插一脚,那你们玩,我溜之大吉,没的打。”关老鼠很实诚的说着,如果这些话被刚刚那些喝的脸红脖子准备取郭惊马脑袋的人们听到,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程公明程靖不约而同的皱了皱眉头,程威冷哼一声,一脸的不在意的模样。   屋中再次陷入了平静,正当程靖欲要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   “我们所守护的,到底是什么?”程方源自己一人喃喃自语的说着。   没有回答,也难以回答,以为这注定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因为谁也道不出,这个程到底是什么样的程。   “无论守护着什么,难道你就甘心看着这个程折到我们手里?这个程家被时代所遗忘?”程靖说着,但是语言在此刻,变的那么那么的无力。    第五十章 畜生   程家大院门口,程方源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脑中早已经抹去了程靖所给予他那个模糊不清的答案。   一辆哈佛H9直接一个甩尾停在了程方源眼前,车上下来一脸怒气冲冲的程青天,下车直奔向程方源,甩手就是给了程方源一个耳光,怒吼道:“我说你TM还有没有人性,死了的可是乐乐,雄子的妹妹,当年没有雄子咱们两个早已经喂了野狗了。”   程方源一言不发的挨着这耳光,伸手掏着烟,头发散乱的模样狼狈无比,似乎此刻早已经没有了程家继承人所应有的模样。   “我知道你这家伙狼心狗肺,但程方源你不能丢了最后那一点良心。”程青天怒火冲天的说着。   “青天,我没的选,程乐乐死了,我即便是过去了,能救活她?但是这个程家说没就真的没了,难道你真想看着程家五代家业折在我们手中?你不觉得害臊,我都觉得害臊。”程方源推开程青天,似乎每一个字都是在牙缝里咬出来的。   “为了这个没有一丝人情味的程家?我们付出这些值得吗?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雄子,没有人记得他的好,但如果没有他,程家早TM就完了。”程青天极力反驳着,一副要跟程方源死磕到底的态度。   “我知道,所以才不想要他用命所换来的程家就这么垮了,青天这事要是过去了,你就算是要的脑袋,我二话不说交给你,但是现在不行,我要你守住这个程家,这是我程方源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程方源掏出烟来,递给程青天一根。   程青天看着半空中的烟,一言不发,但终于还是接过了那一根烟,走进此刻变的有些支离破碎的程家院子。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   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黑夜降临,又在默数这黑夜一点一滴的时间。   逍遥茶馆。   时针正好指向两点,仍然没有睡去的周温马坐在一楼沙发上,就这样看着时钟在慢慢变化着,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一动不动的像是一尊雕塑,至于此刻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唯有这个男人。   楼梯传来了有些沉重的脚步声,周温马转过头,看着楼梯口,然后看到了他一辈子都挥之不去身影,那个身上还有着伤痕的年轻人一步步走下楼梯,每一步都似乎在歇尽全力。   周温马默默起身,似乎在担忧着这个年轻人随时会倒下。   “你都听到了?”周温马说着,看着徐饶那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他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程家不值得这个年轻人付出这么多这么多,似乎在这个年轻人身上,周温马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么的倔强,持之以恒做着旁人眼中的无用功,做着这个世界上最傻最傻的事情。   徐饶点了点头,有些艰难的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徐饶此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一般,甚至徐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从这二楼上下来的,但是徐饶觉得他必须得去,没有任何理由,又或者徐饶不想要这一场他人生的第一场戏,留下什么遗憾,但是这个由不得的自己的身体,像是最沉重的铅块拖曳着徐饶,让徐饶无法前行,这让徐饶痛恨自己的软弱。   周温马无奈的摇着头,他很清楚此刻无论自己说些什么,都不能撼动这个年轻人的内心一分一毫,但是某些话周温马觉得要是不说出来,就没有机会对这个年轻人说了,虽然周温马知道这不是一个什么好征兆。   “其实申云豹说的都是实话,身体经不起你这折腾,如果不想要你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的话,你就别掺和了,程家我会帮你守,我给你这个承诺,我能够出十分力,我绝对不会出九分。”周温马很掏心掏肺的说着,虽然这话对周温马百害无一利,但是周温马还是说了,他对这个程家并不感冒,他只是打心眼敬佩眼前这个年轻人。   徐饶却摇了摇头道:“周哥,这些东西需要我自己来面对,到了最后的关头倒下,我不甘心,打心眼里觉得不甘心,如果说现在我倒下来,回到小兴安岭,我没有脸见那个培养我的男人。”   徐饶所为的,仅仅是一个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承诺,一个明确到不能再明确的底线,如果他总是倒下的话,那么他永远不可能改变,他跟那些生在象牙塔的孩子们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区别?   周温马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徐饶的说法,只是感叹的说着:“这个时代,像是你这种年轻人不多了,不过以你这样走下去,有的苦吃,但是不吃苦的话你永远触摸不到那个世界。”   徐饶默默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周温马所说的。   “在七年前,我见过一个跟你很像很像的家伙,不过说白了,他很强,至少要比你高出好几个层次,就是那个你所触碰不到的河南三兄弟,他一个人可以无伤拿下,但是他也不过仅仅是踏入了那个时代之上一步,就彻底没了音讯,其实我知道他死了,但是至少他是第一个跳出温水的蛤蟆。”周温马回忆着,想着那个曾经的登摩时代,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但是周温马觉得那个份属于登摩时代的动荡,就如同在昨天一般。   徐饶的表情慢慢变的苦涩,越发觉得自己的前途变的遥遥无期起来,但是此刻徐饶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因为徐饶很明白,如果他连光是如此想一想就畏惧了,那么以后的路他就不需要走了,因为他不配。   这是什么样的机缘巧合,才让机缘巧合变成一种注定。   “记得那个践踏着我们时间的人们,他们总有一天会倒下,有人需要继承,有人需要封疆,到那个时候,才是我们真正与他们角逐的时候,我希望在那个时候看到你的身影,至少现在我对你有着不小的期望。”周温马说着,虽然这话很像是一句浮夸之言,因为在徐饶的前二十年,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个年轻人会有什么前途可言,但是他们同样也想不到,徐饶会经历这些他们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   至少这个比谁都要懦弱的男人,在这个生死之际,并没有退缩,或许在个人的战争之中,徐饶早已经赢了。   “你太看重我了,在半年前,我还是个碌碌无为混混僵僵自杀的废柴罢了,如果当真有逆袭的话,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失意者了。”徐饶说着,他不是轻看自己,只是觉得周温马所说的那个世界,有些太过太过的遥远了,先不说以后,至少对现在的徐饶来说太遥远了。   周温马突然笑了,这也是周温马第一次在徐饶露出笑容,这个特别有味道的中年男人笑起来简直就是少女杀手,甚至让徐饶都春心一动,不过后一刻徐饶就有种自己扇自己耳光的冲动,有点怀疑自己的取向。   “徐饶啊徐饶,说你聪明你一点不傻,说你傻你一点不聪明,不过这也是好事,你说没有逆袭,难道你现在不就是吗?让半年前的你遇到现在的你,还会认出来吗?”周温马停止了大笑说着。   徐饶愣了愣,也跟着周温马笑了,似乎身上的疼痛都在此刻消失不见了一般。   这空旷昏暗的茶房,凌晨两点半,两个男人笑的很诡异很诡异。   从沙发上醒来,申云豹缩了缩脖子,打了几个喷嚏,感觉被这北方仍然挥之不去的寒入了骨子,看了看时间正好指向凌晨两点半,申云豹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起身,没有打理自己那早已乱七八糟的油头,走出二楼,在一楼申云豹看到眼前这让他傻眼的一幕,徐饶正跟周温马说笑着,那个昨晚差点死掉的徐饶此刻正像是没事人一般笑着。   “徐饶!”申云豹发出一个很尖锐的声音。   “怎么了?”比起前者,徐饶则是一脸的平静。   “你小子到底还TM是不是人?”申云豹一脸懵逼的说着。   徐饶白了一眼申云豹道:“我要不是人,还是畜生?”   “你TM就是个畜生。”申云豹很实诚的说着,在申云豹心中,唯有山中那些东西才会如此,舔一舔伤口就能站起来,还要那些医院作甚。   徐饶苦笑,又不得不承认,其实在这个时代之中,大多人要比畜生更加可恶的多,往往在这个世界之中,做一个畜生,要比做一个人要活的轻松的多。   顾及的越多,得到的越少,顾及的越少,得到的越多,往往那些成功人士所舍弃的东西是一个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第五十一章 落幕?   凌晨三点,整个哈尔滨最平静的时候,甚至那车水马龙的街道都沉睡了一般。   本来热闹无比的文协广场,此刻空旷无比,仅仅在那巨大的龙腾石柱下,站着三个男人,亮着两个小红点。   一辆帕萨特直接开进了广场,摩擦着底盘上了台阶,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了三人眼前,这辆被糟蹋到不能再糟蹋的帕萨特同样下来三个男人。   徐饶被申云豹跟周温马挤在了三人中央,徐饶所正视着的,是对面身材魁梧一脸平静的大尧,那个生了一张朴素无比的脸面却有着犀利眼神的汉子。   “我需要一个故事。”大尧瞥了一眼徐饶,然后就把目光聚焦到了周温马身上,也是一个最让大尧感觉到威胁性的家伙。   周温马看了看大尧,突然在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一丝当年那个女人的味道,不过现在早已经物是人非,周温马叙叙道来那个长长并没有太多戏剧性的故事。   前者默默的说,后者默默的听,乃至徐饶都一头扎进了这个故事无法自拔。   已经是听了第二遍的申云豹则默默点燃一根烟,很老气横秋的抽着,看着对面居民楼的点点星火,感慨着,不过那些安稳幸福并不是他们这类人能够触碰的到的。   听过之后,大尧三百再次续起一根烟,尽管已经满地烟头,最没有脑子的二虎不闹了,像是突然懂事了一般,老老实实的站着。   “我想知道你们白姨离开的这十年,到底做了什么?”周温马说着,他不光光是在为自己要着一个解释,而是为了那个男人要着一个解释,一个他早已经听不到看不着的解释。   如果没有这个解释,周温马怕自己会在此刻发疯。   “十年,她为了他偿还了十年的债,你可知道,当年你哥真的扛下了所有白龙商会的愤怒?”听过了周温马的千言万语,大尧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陷入了阴沉。   这注定会是一个很可悲很可悲的故事,小人物触碰到了大人物,下场那一个不是九死一生?   这个故事给予徐饶唯一的真理就是所谓世界与世界之间的鸿沟,看似一步之遥,但是踏出去,又是那么的遥远,稍有不慎,浪漫的故事就会变的粉碎,变成一辈子的刻骨铭心,没有什么会比这个更加悲哀了。   “不要再被人当做枪子使着了,郭惊马不是什么好东西。”申云豹插嘴说着。   “他说了,只要我们拿下程家三老,就能够得到三叶剑,我想问的是,三叶剑属实在他的手中?”大尧一字字的说着。   申云豹在大尧的话中突然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正当申云豹要打一些烟雾弹的时候,周温马代替申云豹点了点头。   大尧默默点了点头,没有留下任何言语,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无比伟岸的背影,三百则一脸深味的看了眼徐饶,转身离开。   “草,坏事了。”申云豹似乎看到了大尧的打算,对于这极端的三兄弟,真有可能直接拿下程家三老。   周温马则摇了摇头道:“他们可是想要直接面对郭惊马,至于为什么没有说,只是他们独行惯了,也不希望欠我们人情,剩下所做的,我们看着便是。”   “以卵击石啊,虽然他们三有这个能力,但是在哈尔滨跟郭惊马开干,可是愣头青的作为,更别说郭惊马背后还有着那头巨鳄曹家,即便是有着王者的资质,但是来到了他乡,也不过是一条过江之鲫罢了。”申云豹说着,似乎已经看到了这三兄弟的结局。   “他们都会死吗?”徐饶突然问了一个很傻很傻的问题。   申云豹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说着:“或许他们可以弄到三叶剑,但是不会有一个人能够把三叶剑活着带出去哈尔滨,程家或许也会因此拯救。”   徐饶深深低下了头,任离他最近的申云豹也看不到此刻徐饶有着什么样的神情,或许这个义无反顾来此的年轻人就这样被无视了,申云豹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徐饶的内心,但申云豹更相信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无缘无故的疾苦。   早晚有一天,会把这些疾苦熬成幸运,但贵在坚持。   “我们的使命就这样完成了?”徐饶有些自嘲的说着,这是一个他想了一千次一万次都想不到的结局。   申云豹点了点头道:“理论上是如此,但是郭惊马能不能死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这几天一切就会见了分晓,不管如何,我们活着挺了过来。虽然卑鄙了点,但是说白了,这一切与我们无关,谁死谁活都跟我们带来不了实质性的利益。”   徐饶苦笑。   周温马则在一旁看着这相差巨大的两人,一个现实主义者与一个理想主义者。   “温马,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愿意掺和,就此分道扬镳,我玩不起,不是不讲义气,是没有这能力。”申云豹很不仗义的说着,其实也不算多么的面目可憎,至少申云豹把这些黑暗的东西摆到了明面上,没有在暗地里给周温马一刀,要可知道在哈尔滨,申云豹可有无数办法让周温马倒霉。   周温马开始直接变脸的申云豹,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多么厌恶此刻申云豹的嘴里,摇头道:“看着这河南三兄弟这样去送死,我这样做我老哥在地上看着,我睡不安稳,我会在暗中帮他们一把,即便是帮他们收尸也好。”   “仗义,是真仗义,小爷我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守我们的程家,你守你的义气,如果这一阵子过去了,谁都没死,好好坐着喝上一杯。”申云豹抱拳说着,一脸的敬佩。   “你就别埋汰我了,走吧。”周温马摆了摆手,难得露出笑容。   徐饶一脸的欲言又止,但是周温马却冲他微微摇了摇头,徐饶才把那些到了嗓子眼的话都憋了回去。   凌晨,仍然是空空荡荡的文协广场。   一个电话打到了申云豹的手机上,申云豹皱了皱眉,这个时候打来的电话,准不会有什么好事。   看着来电号码,申云豹表情更加阴沉了,避开徐饶跟周温马,走出几步接通电话。   “现在徐饶是不是在跟你在一起?”电话另一边的程青天说着。   “有话直说。”申云豹有些不耐烦的说着。   “程乐乐死了,自杀,她现在还在医院,如果可以,你们替我们守她几天。”程青天很难以启齿的说着。   “小子,你就笑吧,程家这一次熬过去了,河南三兄弟已经被我们搞定了,你们的家事自己来办。”申云豹哪里管这些不知所明的事情,厉声说着,说完也不管对面程青天又要说些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什么事?”徐饶好奇的问道。   “程家人,说什么程乐乐死了,让我们去守几天,没事给我们找麻烦。”申云豹一脸不快的说着,他不喜欢这种被使唤的感觉,因为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为了程家立下汗马功劳的,是他们。   徐饶愣住,声音颤抖的再次问道:“程乐乐死了?”   申云豹点了点头,看着面部颤抖的厉害的徐饶,突然明白了些什么,说道:“你小子是不是跟这个程乐乐...”   “她是怎么死的?”徐饶没等申云豹说完,问道。   “程青天说是自杀,说白了是程家逼的。”申云豹说着,心中暗叹大事不妙。   徐饶冷着脸,脸上慢慢爬上一股狠气,一股让申云豹后背发凉的杀气,这让申云豹不得不再次审视起来徐饶,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不是徒有其表。   “徐饶,你冷静点,我们是来守这个程家的,你要是做什么出格事情,就坏了事,到时候就覆水难收了。”申云豹走向徐饶,摇了摇身上散发着浓浓戾气的徐饶。   “我只是替她不值。”徐饶脑海之中回想起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幕幕,那些有些模糊的记忆变的清晰起来,这让徐饶欲罢不能,心中的怒火似乎正在燃烧着,疼的徐饶撕心裂肺,每当徐饶想着程乐乐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的时候,徐饶就开始喘不过气。   “世家这东西,就是这副模样,徐饶你现在给我冷静一点,难道你想跟程家比划比划不成,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程家的所作所为都是顾全大局。”申云豹使劲摇晃的徐饶,他知道现在的徐饶可能做出任何的疯狂事来。   徐饶咬着牙作响,似乎在挣脱申云豹,不顾身上的伤口的开裂。   “徐饶!”申云豹喊着,感觉眼前的徐饶已经开始疯狂起来。   徐饶挣扎着,脑海中回荡着最致命的回忆。   他记得,那一晚她说,她要走遍这个世界,如今她就如同一朵玫瑰一点凋零,甚至没有给他知错就改的时间。   “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就好了,我不该让她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徐饶近似于疯狂的说着,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文协广场之中,不过这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凄凉。   到达于顶峰的徐饶却在此刻脑中一片空白。    第五十二章 三天(一)   再次睁开眼,徐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早已没有了知觉,眼前是一片白白的天花板,还是自己那个熟悉的房间,但不知道为何徐饶总感觉过了很久很久一般,甚至徐饶第一次感觉自己的什么无法操控。   徐饶努力想要说些什么,但发现唯有自己的意识,其他的东西早已经不属于自己,甚至现在想要翻一个身子,徐饶都做不到,努力回想起自己昏迷前发生了什么,徐饶只感觉头疼欲裂,但唯有一个东西让徐饶无比无比的清醒,那就是程乐乐死了,在徐饶心中,全是因为他。   徐饶就这样躺在床上做着思想上与身体上的斗争,就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他拼命的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甚至控制不了自己一个手指。   门咯吱一声打开,甚至徐饶都没有抬起头看来人的力气。   一张疲惫到极点的脸出现在徐饶的眼前,那个突然苍老的十几岁的申云豹就这样瞅着醒过来的徐饶,仅仅是一屁股在徐饶身旁坐下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掉?要不是我连夜请来了那个老头子,说不定你就永远的留在了哈尔滨了,你拍一拍屁股死了倒好,洪擎苍可直接在我头皮上找麻烦,明明身上的伤口多的吓人,你说你硬抗个什么劲。”   申云豹似是抱怨的说着,像是一个怨妇一般,滔滔不绝的说着,他是怎么挽救了徐饶这一条小命,怎么伺候躺在床上的徐饶。   或许是说累人,申云豹终于瞅起徐饶,徐饶正晃动的眼珠,似乎要说些什么。   申云豹似乎明白徐饶要说些什么一般,清了清说到快冒烟的嗓子道:“你现在不能动是因为黄老先生给你下的药,等着药效过去了,就可以恢复知觉了。”   徐饶仍然一脸求知的看着申云豹,申云豹挠了挠脑袋,想到了什么,说道:“从那天倒下,你躺了三天四夜,这三天四夜你是舒服了,可苦了兄弟我,不光光要伺候你这龟孙,哈尔滨可是掀起了腥风血雨。”   徐饶瞪大了眼,想不到自己这么一躺就是这么久,他很清楚这三天四夜能够发生什么,这三天四夜足够改变整个格局,甚至可以让哈尔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申云豹看着徐饶那瞪着大眼的模样,笑道:“我知道你想知道这三天四夜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好说,又或者发生的太多太多,多到我不知道从哪里说,反正只能告诉你,程家亡了,那河南三兄弟,也全部都死了,三叶剑被周温马带回了燕子山,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不能说,要你醒过来自己看到。”   庞大的信息量让徐饶一阵头晕脑胀。   “你就慢慢消化消化吧,不过不要把自己整的太累,一切都过去了,也不要为程乐乐愧疚什么,逼死她的,不是你,也可以说不是程家,是这个时代,你要是真有怨恨,冲这个时代发去,这样的故事,甚至是比这个还要惨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着,你又能救多少?别露出这种神情,你就当我申云豹狼心狗肺,说句不好听的,等到那一天你不明不白的死了,又有谁会站出来?现实点,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在你没有绝对能力的时候,不要妄想着拯救什么,一切都是徒劳,你只会害了更多更多的人。”申云豹口沫横飞的说着,不过这些话却格外的直戳人的心灵。   本来瞪大眼以表示抗议的徐饶慢慢平静下来,或许是想明白了什么,又或者真的累人。   “睡吧,等你好利索了,随时可以跟我争论,跟你大战三天三夜都可以。”申云豹笑笑,起身离开,那双手插兜哼着老歌的模样,实在不像是说出刚刚一席话的存在。   这个世界又把徐饶自己一人留在了床上,徐饶脑中想着刚刚申云豹所说的,走马观花一般,只感觉一切交汇在一起,像是剪不断理还乱的麻绳一般,让徐饶头疼欲裂,最后深深的睡了过去。   三天前。   离开文协广场的一行人,大尧走在最前,把二虎跟三百抛到了最后,或许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三百跟二虎看不到他的脸,一直走出很远很远的距离,大尧一个人停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三百跟二虎很识趣的一言不发的站在大尧身后,这对冤家似乎今天并没有闹出什么洋相,就如同一个孩子突然长大了一般。   “我要亲眼见一见三叶剑。”大尧说着。   ,面对这凌晨四点的来电,对面似乎是那么的有恃无恐,回答道:“时间地点你定。”   “就现在,我在文协广场。”大尧说着。   “半个小时。”对面爽快的答道,然后挂掉了电话。   大尧对着空响的手机一阵失神,最后把手机放回兜中,对身后的三百跟二虎说道:“三百,你活,如果我们三个一起下去找白姨,我没有脸面面对她。”   三百却当仁不让的摇了摇头,拍着二虎的后背道:“让二虎回去,我陪你尧哥。”   二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这个傻子是真是傻到了骨子里,一脸傻里傻气的说道:“让三百回去,老瞎子说过,三百比我有用,我脑子不灵光,我自己都知道。”   三百看着二虎那傻子模样,狠狠的给了二虎一肘子道:“你傻什么,你一点都不傻,那老瞎子的话都是扯皮,你活,我死!”   二虎没有躲过三百这狠辣的一肘子,拼命摇着头说道:“老瞎子虽然喜欢吹牛皮,但是说的话我信,当年他说的东西,都中了,包括我们哥三活不长。”   “乌鸦嘴,我们都能活着回去,尧哥,让我们一起来面对这个郭惊马。”三百红着脸犟着,但是不知道为何三百的眼早已经变的通红,声音也有些微微的颤抖。   二虎伸出那巨大的手掌,一把揽住三百道:“三百怕什么,天塌下来你二哥也给你扛着,你活,我死,你二哥要是为了你而死的话,二哥打心眼里觉得值。”   三百红着眼,努力挣脱开二虎说道:“我三百一点都不怕!”   二虎笑了,那张傻里傻气的脸突然不傻了,露出一个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模样,微微摇着头。   “三百,你活,如果可以,一定要活着把三叶剑带到燕子山,这一次由不得你来选。”大尧终于开口,声音是那么的一锤定音。   三百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哭的像是一个娘们,这个熬过了最艰难岁月的年轻人内心早已经被铁还有坚硬,但是在此刻,却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到不堪一击,他看不惯正经起来的二虎,他看惯抱着必死之心的大尧,他却无能无力。   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   大尧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弹出三根烟,一人一根,扔掉皱巴巴的烟盒,双眼微眯的点燃,虽然对于三百来说太残酷了点,但是对于谁不叫残酷?不过某些时候,死要比活好出千百倍,因为有些时候活着要比死还要难。   三人就这样抽着烟,等待着他们人生之中最磅礴的巨浪。   那家私人会所之中,郭惊马挂掉电话,连连拨通出去三个号码。   几辆陆地巡洋舰第一刻赶到了私人会所。   郭惊马披上黑色的风衣,一脸如临大敌的坐上头车,这辆车上坐着寥寥四人,不过却是一个最豪华的阵容。   开车的邵云,默不作声解开背后麻布的王焚玉,还有着抱着三叶剑的冬子。   “鸿门宴啊,怎么感觉我玩砸了?”郭惊马一脸阴沉的说着,其实在接到电话的那一刻,郭惊马就知道了些什么,或许那三杆指哪里打哪里的枪,在此刻对向了自己。   但是郭惊马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让这三杆枪对向了自己。   “还不一定,这三个河南人其实不傻,知道我们一直在利用他们,可能是他们真想要看一看我们是否拥有三叶剑。”王焚玉说着,解开麻布之后,一根红棍。   郭惊马微微点了点头,虽然他心底也是这么想着,但是不知道为何心中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更何况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要不要再多叫一些人马,要是这三杆枪直接对向我们,我们也不好咬下去这么三根钉子。”开车的邵云说着。   “给曹家打电话,让曹家派人来,光靠我们这三车人,我心里没底,别小瞧了这三个疯子的能量。”郭惊马说着,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邵云微微点了点头,想着虽然好事多磨,却不知道坏事也需要多磨。    第五十三章 三天(二)   一通电话打到了一个普通的四合院中。   接电话的是个留着标志性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接通这个来自郭惊马的号码,男人没好气的说道:“说吧什么事。”   “我要跟曹老爷子通电话,这事你管不了。”郭惊马说着。   “郭惊马,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老爷子早早的睡了。”男人说着,一脸的不耐烦,看来是对对面的郭惊马很是反感。   “张利群,这不是小事,要是出了大篓子,你能担待的起?现在给我立马接曹老爷子电话。”在车上的郭惊马差不多吼道,他跟张利群的那点恩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一点也不妨碍张利群给他穿小鞋。   张利群被吼一顿后,多多少少明白了这事不简单,没好气的说道:“现在我去给你找老爷子,要是你触了他的霉头,我可不会说什么好话。”   “快点。”郭惊马说着,然后点燃一根烟在车里抽着,不一会车中开始烟雾缭绕起来。   在郭惊马抽了有半根的时候,对面传来一个极其苍老又藏有暗雷一般的声音。   “什么事?”   “老爷子,河南三兄弟出了岔子。”郭惊马开门见山的说着,没有寒暄什么废话。   “要多少人?”老人比郭惊马更加直接的说着。   “越多越好,我不是没有信心拿下他们,是付出的代价大小的事,我不想程家趁此趁火打劫。”郭惊马弹着烟灰说着,或许因为太过激动而用力的原因,直接弹掉了烟头,郭惊马也没了继续抽下去的意思,直接把烟扔了出去。   “好。”老人仅仅是吐出这么一个字。   “文协广场,就现在。”郭惊马说着。   “万事小心。”老人说出这句后就匆匆挂掉了电话。   郭惊马收回手机,再次点燃一根烟,表情难看到极点,因为郭惊马突然想到一个很恐怖很恐怖的事情,如果在这个时候曹家在背后捅了他一刀,他能不能扛下来,这是一件郭惊马光是想想就心里发毛的事。   “曹家会派人来?”邵云很一针见血的问道,恰好问到了此刻郭惊马所想。   “会的,一定会的,我对曹家还有利用价值,就这么多年情分,曹老爷子也不会做到这个地步。”郭惊马说着,但不知道为何,甚至此刻连郭惊马都觉得自己的话没有任何的说服力,在这个一切以利益为基础的时代之中,真的有所谓的道义吗?   四合院中,那个苍老无比的老人放下电话,对身旁的张利群说道:“带人去文协广场。”虽然在凌晨四点被人叫醒,但是老人此刻却无比的精神,一点也没有睡眼朦胧。   “出手?”张利群很直截了当的问道。   “最后出手,郭惊马可以死,但是那三个人不允许活,明白了吗?”老人摸着胡子冷声说着,脸上似乎没有了所谓的人情味道,郭惊马能够到达今天是他给予的,同样这个老人也可以让郭惊马就此跌倒。   张利群邪邪的笑了笑,很识趣的带人离开。   就在张利群要离开之际,老人突然叫住了张利群说道:“利群,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太狠了点?”   张利群停住脚,转头看着老人说道:“老爷子,一点都不狠,郭惊马这家伙本来就是个白眼狼,现在已经到达了这个高度,再不让他下台的话,以后就难以除掉了,这是一个好机会。”   老人微微点着头,想着那个跟了他十几年的孩子突然变成了哈尔滨的郭惊马,怎么说也是难得,但是他不能让郭惊马再走下去了,说到底郭惊马姓郭,而不是姓曹。   “我会让他死的明明白白壮壮烈烈的,老爷子我办事你应该可以放心。”张利群说着。   “依你的来。”老人很无力的说着。   张利群笑着点了点头,退出了这个房间,默默关紧房门。   战争与阴谋在这个时候上演了一场追逐游戏。   一辆由陆地巡洋舰打头,两辆东风标致4008的车队杀进了文协广场,在那一尊孔子的雕像下,坐着三人,面色不改的看着这个车队停在了他们眼前。   远光灯照的整个广场如同白昼,停在中间的车上下来四人。   如临大敌的郭惊马,手中摆弄着一根长约一米八九红棍的王焚玉,畏畏缩缩乍一看丝毫不起的邵云,还有着抱着长长三叶剑的冬子。   另外两辆车下来十几号身材魁梧的汉子,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老手。   “大尧,三叶剑我给你带来了。”郭惊马露出一张很虚伪的笑容。   “我要见真货。”大尧说着。   郭惊马冲冬子使了个眼神,打扮仍然邋遢挂着鼻涕的冬子把这由麻布麻绳所包裹的三叶剑交托在大尧手中。   大尧接过这无比沉重的三叶剑,身体有些颤抖,也就是这个东西,成就了他们整整两代人的恩怨,这是她的一生所寻,更是他们三兄弟的一生所寻,如今他们替她完成了心愿。   解开这层层包裹的三叶剑,这把剑的尊容终于映入眼帘,大尧看着这一份模仿不出来的陈蕴,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真货,把这三叶剑小心翼翼的收好,交给在一旁的三百,三百直接背起这把三叶剑。   “我要程家三老的脑袋,如今三叶剑你们已经得到了,该守你们的承诺了。”郭惊马说着,面色不善的盯着大尧,此刻早已经没有了大尧刚刚踏入哈尔滨时的那一份热情。   “我当然会信奉我的承诺,但是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能够如实回答我的话。”大尧说着。   “你问。”郭惊马说着。   “从始至终,在你的计划之中,我们能不能活着离开哈尔滨?”大尧边说边往前逼进几步。   王焚玉则默默往前踏出一步,手中的红棍几乎随时可以挥之而出,而冬子却默默的往后退了几步,回到了郭惊马的身后。   郭惊马阴沉着脸,他知道眼前的大尧知道了一切,但他最不希望此刻跟大尧火拼,因为那样真正得益的是整个程家,此刻郭惊马所想的,到底是从那里出的岔子。   “回答我。”大尧再次重复着,又往前走去,这一次王焚玉直接挥起红棍,拦住了大尧的去路。   “你们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郭惊马看大尧诚心要撕破脸,直接问道。   “一个半死不活的年轻人告诉我们的。”大尧说着,虽然当时他最无视了那个年轻人,但是那个名叫徐饶的年轻人却给予大尧留下了最深刻最深刻的印象,因为太过太多的在意了,大尧才选择了无视。   “谁?”郭惊马特别想知道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家伙,到底是谁,甚至此刻郭惊马都有一种把那个年轻人扒皮抽筋的感觉。   “告诉你也无妨,那个年轻人叫徐饶,你应该听说过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大尧说着。   郭惊马咬着牙,这个他最不在意的小喽啰,先是让张铭君住了院,这一笔账他还没来得及算,就让这河南三人组离开了他的计划,这完全可以说是一箭双雕,现实废掉了他这边最强大的战力,然后又让这三杆枪直接指向了自己,郭惊马无比的恼羞成怒,想不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年轻人给耍的团团转。   看着郭惊马那恼羞成怒的模样,大尧笑了,边笑边道:“想不到你郭惊马聪明了一辈子,竟然被一个年轻人杀了一记回马枪,先不说其中的运气成分,这一盘棋你是确确实实的输了。”   郭惊马咬着牙,拳头攥的啪啪作响,突然厉笑道:“输了又何妨,他真的能够改变整个程家的命运,你们还是需要死。”   “即便是死,郭惊马你也得陪我到下面喝酒,怪就怪你利用了最不该利用的东西,你那点自作聪明是真的聪明?说是你下的这一盘棋,还是你仅仅是这一盘棋中的小棋子?”大尧说着,这话像是利箭一般,直刺郭惊马的心房,甚至可以说让郭惊马哑口无言。   郭惊马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道。   “三百!”大尧突然喊道。   背着三叶剑的三百手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四把匕首,直接挥了出去,这四把特殊改造的匕首在空中闪过一丝银光,却带着四个汉子应声而倒,但是同时,王焚玉早已经踏了出去,手中的红棍随即而出。   红棍照着大尧的脑袋抽了过去,大尧却不为所动的站着,八风不动。   一个巨大的身影直接挡在了大尧身前。   “啪”红棍抽在了这个男人的后背上,男人转过头,挠了挠后背道:“你这东西跟那老瞎子的鸡毛掸子比起来,差远了。”   王焚玉的表情有些颤抖,握着红棍的手也跟着颤抖着,甚至是王焚玉脸上那一道巨大的伤疤也在颤颤巍巍的动着。    第五十四章 三天(三)   一触即发。   二虎身上迸发出一股气吞斗牛的气势,一时竟然压过了那黑压压的一群人。   “想要动我大哥,先踏过我的尸体。”二虎大喝道,颇有当年张飞在长坂坡的气势。   王焚玉所握的红棍微微颤抖着,就如同这些汉子们的内心一般,微微动摇着,尽管他们所面对的,仅仅是三个人,但不知为何,却给能够给他们一种面对高山的错觉。   “给我上,谁拿下他们的脑袋,我给谁一百万!”郭惊马大声呵斥着,声音响彻了这原本寂静的夜。   就如同火药被点燃一般,所有人奋不顾身的冲了上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东西比这个更有诱惑力。   一时这原本平静的文协广场传来一阵阵的厮杀声,有人应声而倒,有人杀红了眼,有人吓瘫在了地上,等待着那夺人命的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原地不动的,唯有三人,郭惊马,邵云,还有着躲在最后的冬子。   “这三人不愧是专业干这一行的,相信过了不多久,这几个人就不会有一个能够站起来了。”邵云说着,一脸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场厮杀。   郭惊马表情越来越凝重,要不是有着王焚玉牵制着,说不定这些人马都不够这三人塞牙缝的。   “曹家的人马还会来吗?”冬子声音颤抖的说着,冬子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以,但是这种摆在明面上的明刀明枪,就算给冬子两个脑袋也做不来。   郭惊马的脸更加难看了,不过还是深深吐出一口气道:“会来,怎么不会来?”   此刻,二虎直接把拦在身前的一个汉子踢飞了出去,那魁梧到极点的身体,像是一辆坦克在整个战场之中横冲直撞,而三百则一直在暗处放着冷刀,只要那匕首飞出去,就会有人倒下,而这三人的核心大尧,只手招架着王焚玉的红棍,一脸的坦然,给人一种不是置身于战场的错觉。   “老邵,给我弄那个老三。”郭惊马说着。   邵云默默点了点头,踏上战局。   二虎在此刻冲出战局,像是一辆汽车一般冲向郭惊马。   郭惊马踩灭烟头,迎了上去,仅仅是一个照片,两人直接撞到了一起,发出一声闷响,本来如同坦克一般的二虎竟然被弹了出去,连连后退几步,而郭惊马则更加狼狈一些,二虎那强大的蛮力差点让郭惊马摔到地上,不过最后还是支撑住了身体,在原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二虎有些惊讶的看着能够跟他硬碰硬还可以全身而退的郭惊马,笑道:“你可有跟我好好玩玩,你那些人马可是很不够看。”   郭惊马眼皮跳了跳,邪邪的笑道:“就怕最后死的,会是你?”   二虎笑着,冲郭惊马挑衅的摆了摆手。   郭惊马脱掉西装外套,露出那如同健身房里所雕刻出的身材,郭惊马所在的高度,可不是光靠运气所换来的,这是生死郭惊马早已经经历了不知道多少次,扔掉西装,郭惊马直接踏了出去,很不明智的跟二虎用身体硬碰硬,看着冬子一个劲的咽口水,有些怀疑这两个家伙到底好算不算人类。   一次又一次的碰撞,要比任何东西还要直戳人心。   两辆牧马人不动声色的停在了战局的对面,隐藏在黑暗之中,在车里的张利群淡然的点燃一根烟,就这样看着这一场厮杀,脸上有着那么几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张爷,我们什么时候出手?”开车的青年问道,怎么看这场战局,河南人占据着绝对的优势,郭惊马被二虎死死的啃着,什么时候被放倒只是时间问题,郭惊马的所带来的人已经倒了七七八八,剩下几个吓破了的胆在摇摇欲坠的站着。邵云也被三百的匕首折磨的脱不开身,大尧那边更是得心应手,张利群想过郭惊马不一定能够拿下这三人,没想到会被打到这个程度。   “等到郭惊马倒下的时候,虽然郭惊马这边被压着打,但郭惊马毕竟是郭惊马,在哈尔滨他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张利群放躺车座,微眯着眼说着,但是郭惊马今天会死,是八九不离十的了。   青年点了点头,张望着远方的战局,心中一阵雀跃。   被二虎甩手一拳撂倒在地上,郭惊马吐了一口血水,仰着头看着似乎怎么都不会倒下的二虎,愣是没有了站起来的气力,身体如同快要散架一般。   “你也不过如此。”二虎傻里傻气的说着,似乎那傻气是对郭惊马最大的讽刺。   郭惊马有些狼狈的爬起来,连连吐出几口血水,郭惊马知道如果自己有几率活下来,光是身上这些伤口,足够他在医院里躺上几个月了。   “我知道我不会是你的对手,但是别忘了,这里是哈尔滨,你们即便是有着通天的能耐,也不能在我的眼皮底子下作威作福,敢做的话,就要付出代价,我倒是想要看看,你这身体到底是肉做的,还是铁打的。”郭惊马突然笑了。   二虎看着这阴谋味道颇浓的笑容,正反应过来要发生什么,但为时以外,一支穿破一切的箭直接插在了二虎的后背上,直接给二虎来了一个凉通透。   二虎捂着胸口,嘴里不停的溢出血来,此刻他已经说不出话来,甚至连呼喊大尧三百的力气都没有。   “说实话,要是不用这些手段,即便是搬来曹家的那个武痴都不一定能够镇压住你,如果我有你这能力,此刻早就踏平了这哈尔滨,怪就怪你没脑子,所以就是一个武夫命。”郭惊马说着,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一尊大山倒下。   远处的大尧注意到了这一幕,惊呼道:“二虎!”   同时,在暗处的一个男人也发觉到了这一幕,望向发出利箭的高台,慢慢的摸了上去。   倒在地上的二虎没有回答,回答大尧的仅仅只有王焚玉抽来的红棍。   突然,在空中的红棍停住,发生了无比震撼的一幕,这横劈下去的红棍直接被大尧一只手握住,任由王焚玉怎么用力拉扯,这红棍愣是不会移动分毫。   “旁门左道,八卦棍不是你这么打的。”大尧呵斥着,猛的一拉,直接把王焚玉拉到了他的身前,另一只手瞬间握住了王焚玉的脖子,狠狠的拧了过去,王焚玉就这样直接躺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   郭惊马吸了一口冷气,想不到自己手下最能打的王焚玉,竟然被这么一个照面就拿下了,这大尧的实力到底有多么的强悍,郭惊马打了一个哆嗦。   三百也注意到了躺在地上的二虎,直接摔开纠缠着他的邵云,拼命的往二虎的方向奔跑着,一直跑到二虎跟前,看着那穿过二虎的箭,三百颤抖的跪下,摸向二虎,摸到的却是一片温热的血。   “二...虎...”三百拉扯着二虎,二虎却一动不动,仅仅是微微睁开眼,像是睡了过去。   “你不许死,你要是死了,谁来当我的肉靶子。”三百撕心裂肺的说着,但二虎仅仅是伸出那无比粗糙的手,擦拭着三百脸上的泪水,动了动嘴唇轻声道:“三百,没办法,扎到心了。”   三百哽咽着,手上的血烧的他撕心裂肺。   “一定要活着离开哈尔滨,二哥为了三百死,打心眼里觉得值。”二虎突然傻笑着,像是一个孩子一般。   “二哥!!”三百叫着,这是他第一次喊出这个生硬的哥字,又或者是最后一次,那个男人就这样闭着眼睛安详的走了。   发疯的三百挣扎的站了起来,如同饿狼一般的扑向郭惊马,大尧想要喝住三百,摸着一把开山刀的邵云气势汹汹的杀了上来,不让大尧往前踏出一步。   郭惊马面对着一脸狰狞的三百,面色不改,仅仅是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划过大尧的呼喊,一把同样的黑色利箭破空而出,直接插过了三百的肩膀,让奔跑的三百直接摔到了地上,发了疯的叫唤着。   郭惊马大笑,此刻他有一种特别的成就感,或许这种成就感就是弄死了比他要强大的多的敌人,且不说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这种成就感,比挣了几百万,一夜玩了多少妖娆的娘们还要畅快,所谓活着就是为了看着自己的敌人这样一个个的倒下。   “三百!”大尧怒吼着,直接用手臂挡住了邵云的一刀,一拳重重的打在邵云的胸口,这巨大的拳力直接把邵云打飞出去,让邵云躺在地上愣是没有站起来。   大尧无视着自己手臂上直冒血的伤口,一步步走向大笑的郭惊马,每一步都震撼无比,那眼神如同可以冒出火来,不过尽管如此,郭惊马仍然笑着,而且笑的疯癫。    第五十五章 三天(四)   “你输了!”郭惊马不可一世的说着,虽然他对此刻的大尧忌讳极了,但是有着那一只冷枪,郭惊马无比的有恃无恐,因为大尧无论是再怎么强悍,再怎么通鬼神,也仅仅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被开了刀子同样也会死。   大尧并没有回答,而是义无反顾的往前走着。   “死!”郭惊马伸出手在空中做了一个跟刚刚相同的动作。   第一支箭破空而出,这由特殊改装的弩所发出来的利箭有着足够穿透钢板的力量,更何况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尽管是这个人再怎么铁骨铮铮。   这一支箭直接射在了大尧的后背,但尽管如此,大尧也仅仅是在空中颤抖几分,再次往前踏了上去。   郭惊马看傻了眼,他很清楚这利箭的真实威力,能够扛下这么一箭而不倒下,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是真的鬼神?   看着大尧仍然一步步走向自己,郭惊马慌了,再次打起响指。   第二箭。   第三箭。   但尽管如此,这个男人就是没有倒下,而是一步步的逼近早已经乱了神的郭惊马。   “给我射!”郭惊马的声音划破整个夜空,但尽管如此,却仍然无法阻拦大尧走到了他的身前,那巨大的黑影就这样慢慢笼罩住郭惊马,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来,让郭惊马忍不住的颤抖。   或许,这就是死吧。   在远处的高台上,一个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正换着这种钛合金弓箭,刚刚拉上弦,这个男人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意,这个男人条件反射的转过头,一只手直接堵住了这个男人的嘴,然后这个男人的脖子发生了很反物理的变化。   大尧此刻已经站到了郭惊马的眼前,瑟瑟发抖的郭惊马声音颤抖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看着郭惊马那无比恐惧的神情,大尧却是一脸的漠然,仅仅是伸出手,瞬间掐住了郭惊马的脖子,单凭一只手就拎起了郭惊马,郭惊马挣扎着对大尧拳打脚踢,但在大尧微微用力之后,郭惊马的脸直接变成了紫色,身体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知道吗?再过不到一分钟,你就会死了,尽情的哭吧,笑吧,发泄吧,因为这是你人生最后一次了。”大尧平静的说着,那张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脸,成了临死前郭惊马最恐惧的画面。   或许此刻郭惊马字等待着那利箭,但是却什么都等不到了,只有大尧那恐怖到骨子里的死亡倒数,但无论郭惊马如何的挣扎,他就是挣脱不开这锁着自己脖子的大手。   眼泪流到了大尧那巨大的手掌之上,但是大尧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动容,只是更加的用力的拧了下去,郭惊马的脖子发出一声脆响,彻底结束了他那荒唐无比的一生。   在远处一直看着这一幕的张利群在此刻完全的睁开眼,冲开车的青年道:“杀出去。”   早已经热血沸腾的年轻人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这辆牧马人就这样杀了出去。   大尧放开死透的郭惊马,仅仅是一个眼神就把冬子吓到在了地上,大尧没有理会这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的冬子,而是一步步无比沉重的走向那倒在地上的两人。   冬子坐在地上,双腿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就这样看着背后插着三把箭的大尧,脸上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恐惧,更多的是敬畏,还有那么几丝的惋惜,因为冬子很明白,这一次这三兄弟,是不可能活着踏出哈尔滨了,想想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种牛人,但又可以是最后一次了,所以冬子把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大尧身上,连眨眼都舍不得眨。   大尧径直走向倒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的三百,在三百身旁慢慢蹲下,无视着那远方驶来的牧马人,扶起三百。   三百此刻已经满脸皆是泪水,因为三百很明白,这一切发生之后,覆水难收了,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再也回不到,那三人浪迹天涯的日子三百还没有过够,跟二虎吵架的日子,他同样还没有过够,但是在此刻,结束了。   “三百,二虎死了。”大尧轻轻对三百说着。   满脸泪水的三百点了点头。   大尧就这样看着三百,良久良久,叹了一口气道:“我回不到燕子山了。”   两辆牧马人在此刻停下,张利群所率领的人马已经把这两人团团围住。   张利群摸着胡子,拦住了准备对两人出手的打手们,似乎是给这位强者留足了面子。   三百的眼泪倾盆而下,他终于不再倔强,又或者默认了这个结局,他留不住这些他所抓不到的。   “活着带走三叶剑,我们三个人必须得活一个。”大尧说着,扶着三百起身,三百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才站起来,当三百看到大尧的背后,一阵的触目惊心。   “朋友,我敬你是条爷们,你们就自行了断了吧,三叶剑我会派人给你们送去燕子山,但你们是真不能活。”张利群说着,说张利群对眼前的两人不敬畏是假的,特别是大尧,张利群很清楚自己面对巅峰的大尧,没有任何胜算,但是张利群很清楚,即便是大尧拥有颠覆整个哈尔滨的实力,也是个武夫,文人墨客们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折磨死这类人。   “三叶剑,要我们兄弟仨其中一个带回去才有意义!”大尧斩钉截铁的说着。   “那兄弟我就对不住了。”张利群说着,猛的往前冲出一步,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军刺,直刺向光是站着就有些颤抖的三百的心房。   一个巨大的身体护在了三百身前,满脸惊愕不知所措的三百只感觉眼前不知道何时多了一尊大山,不过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座大山慢慢倒下。   张利群松开军刺,这把军刺已经深深的插入了大尧的心房,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大尧捂着这不断涌出血的伤口,单膝跪下,一只手苦苦支撑着地面,他很清楚如果他现在倒下,就永远站不起来了。   张利群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光看大尧身上的伤口,任意一处对常人来说都可能是致命伤,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还能够不倒下,何等的威武,张利群甚至怀疑眼前的大尧到底还是不是人类。   “够了!”一个声音在张利群背后响起,无比的有力,又带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愤怒在其中。   张利群转过头,是一个生面孔,一个给张利群一种危险信号的男人,张利群不知道对方的来路,但打心眼里忌讳,表情慢慢阴沉下去道:“朋友,不该管的事希望你不要管,小心送了命。”   周温马冷着脸,用往前踏出一步的方式回答了张利群。   张利群冲身旁的青年使了个眼神,青年直接带头冲了上去。   一拳。   青年直接倒下,彻底没了声。   张利群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知道眼前这位是颗硬钉子。或许他能够啃下来这一颗钉子,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同样是张利群最不想要看到的。   “你觉得他们还有救吗?”张利群瞥了眼苦苦支撑的大尧,大尧身上的伤口即便是大罗神仙都无力回天。   “我要那个光头,你放手不放手?”周温马说着。   “我如果不放呢?”张利群往前踏出一步,作为整个曹家能排上前五的打手,张利群那赫赫的战绩也不是吃素的,什么样的对手张利群没有面对过?   周温马没有回答,毫无症状的冲了上去,张利群直接拦住冲上来的周温马,猛的一鞭腿抽了上去,周温马俯身躲过这无力是角度还是力量都无懈可击的鞭腿,一记扫地腿把张利群直接撂倒。   倒下的张利群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但如同装了弹簧一般跳起来的张利群突然不动了,因为一只如同鹰爪一般的手已经扣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一个照面的交锋,张利群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   “人,你放还是不放?”周温马一字一字的说着。   张利群额头的冷汗变成豆大的汗珠,他身旁几个帮手慢慢逼近上来,周温马在张利群脖子上的手慢慢握紧。   “给老子后退!”张利群扯着嗓子吆喝着。   这几个愣头青被张利群吼傻了,老老实实的往后退了几步。   “再问你一次,人你到底放还是不放?”周温马冷冷的说着,随着周温马语调慢慢的沉重,放在张利群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收紧。   “放!”张利群怕了,说着。   周温马松开手,反身一腿直接踢在张利群的肚子上,把张利群给踹了出去,然后很潇洒的走向此刻已经崩溃了的三百,直接扛了起来,在这些汉子们敬仰的目光之中,消失在黑夜之中。    第五十六章 三天(五)   倒在地上的张利群废了老劲才站起来,直接推开来扶他的汉子,咬着牙道:“把这东西给我收拾了,该找替罪羊的找替罪羊,记得一定要干净利索。”   几个汉子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任由着张利群在他们身前作威作福。   吩咐完后,张利群上了牧马人,扬长离开,此时距离太阳升起,还有半个小时,但也就是这半个小时,足够把这一切从白的抹成黑的,从黑的抹成白的。   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一晚,郭惊马死了,还有着这所向睥睨的河南人,这些死亡,足以改变这整个风暴的走向。   逍遥茶馆,申云豹正焦急的抽着烟,徐饶正不知死活的躺在屋中,即便是刚刚申云豹请来了这整个哈尔滨数一数二的中药先生,但徐饶的情况却不容乐观,当老先生摸着胡子说徐饶活下来的几率只有三成的时候,申云豹的心简直提到了天上,不管什么,只要徐饶死了,无论结果如何,自己这一条小命是到头了。   不知是谁在大力拍着卷帘门,申云豹起身走了出去,咒骂着是谁在这个节骨眼出来找茬,通过猫眼申云豹看到了他最不想要看到的人,但还是无可奈何的打开了卷帘门。   周温马扛着脸色苍白的三百走了进去,三百背后的三叶剑被鲜血染成了血红。   “发生什么了?”申云豹惊叹着,把三百安排在自己的沙发上,看着三百肩膀那触目惊心的利箭,申云豹很清楚把三百救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死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郭惊马死了。”周温马扒开三百的上衣,发现这利箭直接穿过了三百的身体,这半径有两厘米利箭即便是放在黑瞎子身上都可能要了黑瞎子的命,更何况是一个人。   申云豹吸了一口冷气,想着这短短一个多小时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河南人跟郭惊马的碰撞,他很是明白,打心眼里明白,因为这样的故事,他已经见了太多太多。   “没救了...”申云豹看着三百的伤口,知道此刻即便是把屋中的老先生请出来也是无力回天,即便是有生存的希望,申云豹也不会把这生存的希望给予三百,而是给予徐饶。   周温马叹了一口气,他已经尽了力,他很清楚他不能拯救他们。   此刻三百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的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停在空中。   周温马握住了这只无比颤抖的手,皱着眉头道:“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   “燕子...燕子山。”三百颤抖的说着。   “我知道。”周温马细声说着。   “三...叶...剑...”三百哽咽着,脸上那滚烫的,不知道到底是血,还是泪。   他们三人终究没有回答燕子山,而是以过客的身份,最可悲最可悲的死在了哈尔滨,甚至死后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躺着不舒坦。   “我知道,你安心的走就是,三叶剑我会带到燕子山,这些年因为这把剑的恩怨,就此结束了。”周温马沉重的说着,这并不是一个周温马想要看到的结局,又是一个注定如此的结局,又或者在这河南三兄弟踏入这座城市的时候,就走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在这一条路上,尽管他们从一开始,看到了那么一丝结局,但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的走着,不是他们傻,更不是他们抱着各种各样的侥幸心理,是他们没有选择,没有一丝选择。   人生既是如此。   三百终于闭上了眼,把一切的话,一切的答案,一切的感悟带到了地下,多少年后,又或者现在,他们被这座城市遗忘了,尽管他们带着什么样的野心,什么样的觉悟,什么样样的悲情故事。   周温马把三百的手摸摸放到沙发上,握住那把三叶剑,总感觉这东西此刻在他的手中变的无比的沉重,周温马感叹着,这一段长到不能再长的恩怨终于就此结束了。   申云豹默默的抽着闷烟,或许这个故事足够他老时感叹一番,但是申云豹打心眼里不想看到这种风景,且不说是否可以炫耀,申云豹很反感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什么打算?”申云豹靠着墙说着,或许他面目可憎了点,又或者是见死不救的兔死狐悲,但是申云豹很明白,即便是他为了所谓的道义豁出去了命,又能改变什么?或许到了那时,躺在这里的就不是三百,而是他了。   把这东西带回燕子山,然后回石家庄。   申云豹笑笑,踩灭烟头道:“如果哪一天寂寞了,小爷我要是还活着,来哈尔滨找我喝一杯酒,聊聊这操蛋的人生,小爷我随时候着。”   周温马默默点了点头,背起身体开始慢慢冰凉的三百,就这样走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也没有回一个头,尽管这是他与申云豹的最后一面。   等周温马走后,申云豹看着沙发上的血,愣愣出神良久,跺了跺脚,似乎有点不甘心一般,再次点燃一根烟,虽然一宿未眠,但是申云豹却没有一丝的困意,尽管眼中已经满是血丝。   这些不能问心无愧的,积累的多,是不是也会变成问心无愧?申云豹在原地问着自己,但是这个世界除了自己,谁也不会给予申云豹一个答案。   这一夜或许就这样揭过。   那一处四合院,张利群所驾驶的牧马人在门前停下,张利群走步蹒跚的下了车,大步走进院子。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虽然已经初春,但是这个时候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入了骨子的凉意,不过张利群却燥的满头大汗。   院中曹为公正惬意的坐在木椅上,身旁还有着一个浓眉大眼的短发年轻男人,这个身高一米八五身材匀称的年轻人似乎特别的扎眼,给人一种即便是穿着一身地摊货都不能让人小瞧的气质,更何况这个年轻人身穿一身褐色的尼克西装。   张利群脚步蹒跚的走进院子,多多少少让这古风味道十足的院子少了几分风雅。   “说吧。”曹为公抬起头,这个已经到了进棺材年纪的老人一举一动似乎还是那么的有威力,至少让张利群不敢大口喘气。   “郭惊马死了,河南三兄弟死了两个,老三被一个高人救走,不过以他的伤势,能不能活过今晚还是问题。”张利群低着头说着,有些请罪的意思,毕竟张利群没有把这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曹为公微眯起眼,敲打了敲到桌面道:“高人?”   “对,高人。”张利群附和道。   “什么样的高人?”曹为公说着。   “根据郭惊马手底下人的解释,这人是三叶剑的持有者,名叫周温马,本来郭惊马打着让这双方互相残杀的小算盘,但是被那个徐饶坏了好事,所以郭惊马落到了这个下场。”张利群说着。   “你是说郭惊马死的这么惨,全部都是因为那个洪擎苍派来的那个小兔崽子?”曹为公的声音之中已经几丝火药味道。   张利群点了点头,有些唯唯诺诺道:“应该可以这么说。”   曹为公微微握紧拳头,表情很难看,或许郭惊马可以死在他的手里,可以死在他们曹家任何人的说中,但是死在一个外人手中,而且是一个曹为公并不多么待见的外人说中,曹为公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快。   “爷爷,要不要我收拾收拾那小子?”年轻人插嘴说道。   张利群却打断道:“听说那小子受了不轻的伤,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年轻人看张利群打断了他,露出一脸的不悦,瞪了一眼没有眼力劲的张利群,张利群却浑然不觉的低了低头。   曹为公沉默着,良久才开口道:“这个小兔崽子最后收拾也可以,既然惊马跟河南人都死了,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纵容的程家了,今天晚上拿下程家,不留活动,不管男女老幼,该用什么人,利群你来安排。”   张利群眼皮跳了跳,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安排去吧,记住,不惜任何代价覆灭程家,还有程家三老我要活的,明天天亮时给我带来,至于其他的,一律杀!”曹为公再三叮嘱着。   张利群使劲点了点头,然后默默的退出了四合院。   “爷爷,为什么不让我解决掉那个坏了事的小子?”年轻人一脸不快的说着。   “怎么说他也是洪擎苍派来的一条狗,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如果弄死了他,再拿下程家,就有点打那家伙的脸了,现在我还不想让曹家面对洪擎苍,不是整个曹家没有跟洪擎苍抗衡的实力,我是怕便宜了那些看热闹的人。”曹为公不紧不慢的说着。   “那洪擎苍真有这么邪乎?”年轻人问着,很难想象得有整个家族才可以比拟的男人到底强悍到什么地步。   “文跃,某些东西,等你真正见到时,就会清楚了,一山还有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洪擎苍这类人,中国有几个?”曹为公默默的说着,这是丝毫不夸张的话。    第五十七章 三天(六)   落马的郭惊马,消失的河南三兄弟,似乎这对于此刻的程家来说是天大的好消息。   或许是夺取土地项目后第二个无比振奋人心的消息推波助澜的原因,本来死气沉沉的程家焕然一新,似乎连一个傻子都在其中看到了希望。   他们所看到的,是郭惊马与河南三兄弟的内斗,这侥幸到不能再侥幸的事情成就了这一份喜悦,而没有人看到这一份侥幸背后到底有着什么,正如同第一次喜悦一般。   偌大的桌子,又上演了一场有名无实的大戏。   三位老人坐在中央。   “天助程家。”程靖举起酒杯说着,因为连连喝了几杯,程靖的脸面已经微微发红。   剩下的程家一干亲信同样举起杯子。   这一次聚会,除了在门外的程方源程青天,还有几个没来的小辈以外,几乎所有程家人都到了场,谁都认为这是程家所摊上最幸运的事情。   程英明坐在一旁,并没有附和这欢闹的气氛,在他们没有做任何的情况下,局势得到了逆转,本来程家最大的敌人郭惊马死了,最大的隐患河南三兄弟也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哈尔滨。   程英明脸上没有任何笑容,或许光看事情的表面是值得庆幸的,但是程英明总觉得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他能够看出来程靖不过是在逢场作戏,所为的只是想要给这死气沉沉的一丝丝叫做希望的东西。   但是自欺欺人的味道太浓,程英明甚至有几分的反感,他只是觉得这好消息的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可是是让人陷入维谷的绝望。   现实刺耳无比,在第二场庆功宴中,程青天跟程方源并没有参加,这两位程家的功臣多多少少能够体会到这蹊跷侥幸背后的东西,但是他们选择了沉默,不是他们不想说,是怕惹怒了这些被莫名其妙冲昏了头脑的人们。   “这样的程家,实在没有了存在的意思。”程青天很大逆不道的说着,这又是程青天打心眼里的实诚话,这话即便是在程家家主程靖面前,他同样敢开口,甚至说的问心无愧,因为程青天实在是见到了太多太多关于程家黑暗的东西。   程方源摇着头,没有回答这句话,他何尝又没有这种感触,但是这并不是他们的程家,但又在无时无刻变成了他们的程家。   程青天转过头,对屋里的欢庆嗅之以鼻,打心眼里觉得嘲讽与抽象,到底是什么,他不知道这一切的意义何在,甚至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而笑着,如同现实一般,他们不知道任何东西,却活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如果这样的程家还不值得破碎的话,那么就太不公平了点,郭惊马是死了不错,但是郭惊马背后的是何人?是比郭惊马还要棘手一万倍的曹家。”程青天转过头说着,不知道为何,程青天总感觉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就在这时,程家大院变的通亮,一辆福特猛禽撞破大门。   欢声笑语被打破,接下来所上演的,是一场屠杀。   由三辆GL8堵在门口,哗啦啦下来近三十号戴着摩托车头盔手拎钢刀的男人,直接一股脑的涌了进来。   厮杀一片,钢刀毫无保留的落在人的身上,似乎这一刻所有的规则都形同虚设。   满满的一桌子山珍海味被打翻,那本来慢慢坚不可摧的城墙在张利群带人杀进去的那一刻,被瞬间击垮,或许这一片欢声笑语的庆功宴背后,是那些整个程家没有几人愿意直视的东西,自始至终,他们都活在自己所制造的闹剧之中。   这一夜,程家覆灭?   关老鼠下落不明,或许在大风所刮起之时,这个脑袋瓜还算灵光的男人早已经有了打算,在医院的夏长卿没有如约赶来,而是上了离开哈尔滨的高速。   还剩下些什么?   所有的抵抗在钢刀面对都变的不堪一击,夏家三老被活擒,剩下的一干亲信全部死在了乱刀之下,这本来喜气洋洋的院子成了一片血海。   程青天程方源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一直杀出院子,两人才转过头,程方源欲要再次杀进战场,却被程青天拉住,此刻两人无比的明白,只要他们再踏进去一步,他们就不可能活着出来了。   两人就这样隐入了黑暗之中。   或许在这群人杀入程家那一刻,程家就此覆灭。   而覆灭整个程家是什么?   那聚拢起来的各种各样各怀鬼胎的野心?   那一股漠视?那狂妄自大?那膨胀的世界观?   一夜过去,太阳再次升起,这是第二天,这一夜又发生了与第一夜同样震撼的事情,又有无数人在这场风暴之中彻底入了土,至于那些没有参加这场庆功宴的程家人们,抱头鼠窜,狼狈的离开哈尔滨。   而那个程家大院,成了一片大火,这场大火把所有的东西都掩盖了,包括哪些最黑暗最黑暗的东西。   这一夜,程家的复兴计划彻底的宣布破产。   这一夜,程家一夜蒸发,程家三老下落不明。   这一夜,程家手中的土地项目交接在了曹家手中。   这一夜,这原本被淘汰的家族,终于被撕掉了最后的伪装。   这一夜,宣布了哈尔滨一个崭新的时代,或许在千呼万唤之中,最后一个老牌家族,也就此被拉下了时代舞台。   没有一丝一毫的戏剧性,在残酷无比的现实面前,没有给人们一丝遐想的时间,更没有给予程家斗智斗勇的时间,只是在一瞬间摧破所有。   还是那一处四合院,还有那一个木椅上,曹为公安然的坐着,眼前是三个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老人。   程威。   程靖。   程英明。   实在可笑,昨夜还在高高在上的他们,此刻无比狼狈的跪倒在地上。   “好久不见了。”曹为公坐在木椅上,有些高高在上的看着这个三个老人,就如同这三位老人平时的高高在上一般。   “曹为公,你这样玩,未免有些太不遵循游戏规则了点吧?”程威咬着牙说着,这个武力值惊人的老人,智力值多多少少的有些欠缺火候。   曹为公冷了脸,冲三位老人背后的张利群使了个眼神,张利群默默的移动到程威的背后。   “程威,活擒住了,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你知道我付出这么多代价是为了什么吗?我只是想亲眼看到你的死。”曹为公冷着脸说道。   一把利刃直接抹了程威的脖子,程威的双眼瞪大着倒下,甚至呼不出声来,那瞪的大大的眼,就这样看着高高在上的曹为公,而可悲的是,在程威身旁的程英明跟程靖沉默着,甚至是一脸的漠然。   解决掉程威,曹为公摆了摆手,意识张利群往后退几步,张利群如愿照做。   “现在不会说话的人永远不能说话了,我希望你们等下开口是好好掂量掂量。”曹为公冷笑的说着,这是曹为公到了这个年纪以来,第一次有这种的成就感,这就是把曾经的宿敌狠狠踩到脚底下的成就感。   “说吧,你到底要想什么?”程靖咬的牙齿作响的说着。   曹为公笑了,这个面如枯木的老人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明朗的笑容,边笑边道:“你觉得就凭你们这点可笑的资本,这个有名无实的程家,有东西值得我得到手吗?我只不过想要跟你们聊聊天罢了,毕竟那个年代在哈尔滨有点名气的老东西们,也就剩下了我们几个,都说好人不偿命祸害留万年,还真说了准,当年手上沾了血最多的,也就我们几个,想不到能够熬到最后的,也只有我们几个。”   “为公,如果你仅仅只想站在这个角度寒暄几句的话,就像是刚刚解决程威一般解决掉我。”程英明说着。   “英明老弟,一开始我就不打算要了你的命,毕竟你桃李天下,要是我真把你给废了,可得得罪多少人?”曹为公说着,一脸的面目可憎。   “你这样就不得罪人了?”程英明冷声说着。   “活着跟死了,可是有区别的,至少性质上就不一样,我教训了你一顿跟杀了你,可是天壤之别的差距。”曹为公说着。   程英明嘲讽的笑着道:“曹为公,你还是跟当年一点没有变。”   “英明老弟,你同样如此?不过我即将要踏上你们曾经程家的交椅了,程家的的五代家业也就这样扣在了你们头上,你们不觉得十恶不赦,我都觉得十恶不赦。”曹为公格外的把五代家业咬的格外的重,颇有些五十步笑一百步的味道。   虽然同样讽刺,但多多少少还少五十步不是。    第五十八章 三天(七)   “程家不是你说连根拔起就能连根拔起的,你以为你真可以这样不令人察觉的抹掉程家?”程靖突然冷声说着。   “我当然明白,如果我有那个实力呢?你以为程家还是当年那个程家?在你们背后那些默默支持你们的富商们可都站到了我这边,包括你们程家在哈尔滨白道上的人,我早已经打好了预防针。”曹为公说着,一脸的有恃无恐。   程靖的脸上差到了极点,听过后不禁问道:“既然你早有了这个实力,为什么一开始就没有拿下程家?而是派出了郭惊马?”   曹为公笑了,算不上讽刺的说着:“程靖你还是看不穿这么一个局,我只不过想要郭惊马死在这场局中罢了,我需要给他一个死的理由,但你们程家实在太弱,被一个小小的郭惊马打的手足无措,要不是洪擎苍派来的那个小子,郭惊马现在早把你这个固若金汤的程家啃的干干净净,那小子虽然能够从郭惊马手中救出程家,但是却不能从大局拯救整个程家,想象是多么的讽刺,你们这个程家,要靠一个外人,一个年轻人拯救,你们这些老东西却被那莫名其妙的喜讯冲昏头脑,不得不说你们是真的老了,脑袋瓜子生锈了。”   不得不说曹为公的话格外的直戳人心,或许此刻程靖彻底想明白了一切,但这又是一个程靖宁愿死都不愿意接受的结局,程家以亡,而且是一种很可笑很抽象的方式。   他原来以为程家会亡的悲壮,没想到亡的可笑。   “可笑,实在是可笑。”程英明自嘲的说着。   “可笑是可笑了点,不过这就是现实,程家一直在走下坡路有目共睹,如今程家已经兜不住他所在的高度,再如同曾经那般的高高在上下去,迟早会灭亡,我只不过推波助澜了几分罢了,这个时代就是如此,所无法适应的注定会被淘汰,没有任何人情面子。”曹为公说着,也就是这么一席话,把哈尔滨从程家那个时代拉到了一个千足鼎立的时代。   但总有一天,曹家也会如同程家一般,被那心生的势力,拉下时代舞台,不过曹为公觉得,在他不死以前,是看不到那一天了。   “老朋友们,我已经仁至义尽,至少没有让整个程家绝了后,该放的我都放了,不过以后我不希望在哈尔滨见到这个程,利群带他们走。”曹为公抖了抖身体说着,已经仰头躺在木椅上闭上了眼。   张利群点了点头,架起这两位曾经他不敢触碰的老人,或许这一次,他永远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两个高高在上的老人了,但是张利群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舍,毕竟这一切都是他所厌恶的。   整个程家的覆灭,让本来火药味愈演愈烈的哈尔滨如同被泼了一滩的冷水,彻底的平静下来。   在哈尔滨火车站,两个戴着口罩墨镜压低帽子的男人,一胖一瘦,乍一看会让人以为这两人是什么所谓的大明星。   “程家就这么没了?”胖子带着哭腔说着。   程海点了点头,在昨晚,他们失去了所有,又或者说他们如果也参加了那一场聚会的话,他们也会死,不知道为什么,程海宁愿自己跟着那场大火了断。   那一场火,烧死了程家所有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所有亲戚,但是他们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无动于衷着,他们不敢面对那个庞大的曹家,在这一刻,那怕死的理性,战胜了他们多年的感情。这是他们最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   或许狼心狗肺到这个地步,算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   “富余,记住,总有一天我们会站直腰杆回来,让整个曹家付出代价。”程海说着,声音格外的坚定。   程富余点了点头,握紧了那肥肥大大的拳头,不过却一脸迷茫的说着:“海哥,我们要去哪里?”   “北京,一个比哈尔滨还要大上无数倍的舞台,也只有在那一座城市,我们才有机会。”程海回答道。   “我们现在一无所有,去到真的能够搏到一生荣华吗?”程富余很现实的问道,因为程富余打心眼里觉得,对于没有任何本事的自己,又突然没有了任何背景,他似乎连站在这个社会的最底层的资格都没有。   “拿命搏,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浴火重生的机会,富余我们前半辈子过的太安稳了,该吃苦了。”程海说着,或许在那坚定的眼神背后,也有那么一丝的恍惚与迷茫,毕竟他们不是徐饶,他们是从最高的高度掉落然后攀爬,而徐饶则是最底层的攀爬。   程富余傻傻的点了点头,心中畏惧了。   程海站在原地,等着通往北京的火车,脑中所想着的,却是那个年轻人,一个处于他程海不得不仰望高度的年轻人,如果此刻他是他,会做些什么呢?   与此同时,这座城市还在上演着无数的逃脱大戏,在数年的坐井观天之后,他们选择了背井离乡。或许因为常年所生锈的身体,让他们所忘记了愤然改变。   逍遥茶馆。   几乎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申云豹终于等到了老先生从屋中走出,申云豹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掏出一盒大中华,直接递给老人一包。   老人却摆了摆手,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皱巴巴的哈尔滨点燃抽着,申云豹见老人不抽,自己老老实实的把烟收了回去。张了张嘴,没敢打断抽烟老人的思绪。   两夜没有合上眼的老人默默抽完一根烟,深深吐出一口气道:“申云豹,要不是当年我徒弟欠你一个人情,我才不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你知道这小子的身体成什么样子了吗?”   申云豹赔笑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老先生,人救活没有?”   “要是救不活我就不会跟你说这么多了。”老人瞥了一眼申云豹说道。   申云豹这次才真正发自内心的笑了,喃喃着:“活过来就好,活过来就好。”   “活是活了,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能够再活几年都是未知数,现在我只能靠安定药把他的身体稳定下来,但是那身体中由那苦红积累下来的毒,随时都有可能把这副身体完全的整垮。”老人一脸怅然的说着。   “苦红?”申云豹重复道,脸色惊变。   老人点了点头道:“而且不止一次两次。”   申云豹的身体有些颤抖,他可是对苦红这两个字很是了解,因为他亲眼见过被苦红折磨死的人,那种惨状被扒皮抽筋还要痛彻心扉。   老人摇着头说道:“身体不适由这样折腾的,申云豹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整来的这个活宝,但是以他这样折腾下去,这副驱壳顶多够他活一年,多一天都不成。”   申云豹苦着脸,或许他仅仅是看到了徐饶的幸运,徐饶背后的洪擎苍,但是他没有想到过,徐饶所经历的苦红,而且不止一次,如果让申云豹经历一次苦红,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现在他再躺一两天,估摸着就能恢复意识,虽然身体是稳定下来了,但是还需要静养,不能再打打杀杀了。”老先生说着,欲要离开。   “老先生,谢谢了,你真是救了我一命。”申云豹叫住老人道。   老人转过头,这颇有道士风韵的老人微微笑了笑道:“我救的那个人,好像不是你吧。”   “他的命,就是我的命。”申云豹笑着,这是毫不夸张的所说。   老人就这样走了,留下一个申云豹在原地愣神,他想着屋中的徐饶所经历的,心中感慨万分,那所经历的苦红如同一次次扎眼利刃,让申云豹打心眼里觉得这时代之中世界与世界的隔阂是那么的可怕,可怕到让申云豹打心眼觉得毛骨悚然。   老人刚刚离开,正当申云豹终于松了一口气准备休息的时候,逍遥茶馆的房门再次被打开。   两个风尘仆仆的男人,申云豹看到来人时头发都竖了起来。   “云豹,程家没了。”程青天进来的第一句话这样说着。   申云豹傻眼了,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天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青天把昨晚所发生的叙叙道来,申云豹听完后,强撑着疲惫的身体,给程青天与程方源讲述了另一个故事,一个程家并没有看到却如如实实发生了的壮烈故事。    第五十九章 三天(八)   因为这个故事,一切都有了解释与结果。   这是一个睁着双眼都不一定敢面对的现实。   程方源与程青天如同两个人偶一般在原地呆呆的站着,那呆若木鸡的模样无比的可笑,像是一个精神病人又受了什么难以割舍的刺激。   “这都是命,离开哈尔滨吧,趁着曹家还没有瞄上你们。”申云豹打破僵局说着。   “我只是觉得可笑,这泱泱的程家,所倚靠着的,是这么一个年轻人,这样的程家早已经该亡。”程青天喃喃的说着。   “现实如此。”申云豹感叹着,或许程家早已经泯灭,但关于他们的故事,似乎还没有结束,他还在等待着极怒的曹家,毕竟他们杀了曹家的狗,尽管这条狗曹家原本就没有打算留。   “等安排好乐乐的后事,我们就会离开,申云豹最后一面了,我就懒的说后会有期了。”程青天说着,似乎他与申云豹那不伦不类的友谊终于走到了尽头。   申云豹笑着,点燃一根烟,却把这根点燃的烟递给了程青天,似乎在祭奠着什么一般。   程青天接过这么一根烟,放到嘴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呼出去的二手烟似乎连空气都变的沧桑了几分。   “绝情了点,不过情有可原,就当这些年的酒全部喝到了时间这条疯狗的肚子里,后会无期了,青天兄弟。”申云豹说着,一脸的感慨,或许这场风暴并不与他有什么相干,但他还是在这一场风暴之中失去了。   程青天就这样头也不回头的离开了,背后跟着一个若有所思的程方源。   美丽的故事总会在人不知不觉的演绎下,变成一个悲情的故事。   在被焚烧的程家大院前,站着两个有些颤抖的老人。   “程家就这么没了。”程靖声音颤抖的说着,觉得眼前的这一切就如同梦境一般,甚至有一丝的恍惚,似乎在下一刻自己的就会醒来,自己只不过躺在藤椅上睡了那么一觉。   但是他永远不会再如同那般的醒来了,只有昏昏沉沉的睡过来,尽管已经到了暮年,尽管内心已经坚不可摧到一种境界,但是这个担子就这么压了下来,还是让程靖的内心防线彻底彻底的垮了。   “你我都是罪人。”程英明说着。   “程家的大罪人。”程靖再次重复着。   “也是时候退出这个舞台了,无论是对我们,还是程家,都不一定是最坏,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也说不准这到底是好还是坏,你我都老了,剩下要做的,是想想该怎么下去面对那些列祖列宗了。”程英明说着,这一席话就如同被风扬起的飞沙一般,瞬间消逝在偌大的哈尔滨,或许整座城市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可悲的是,这注定会被永远的遗忘。   当这五代家业熬成一个笑话,也不知道那些躺在地上睡的并不安稳的人到底是该闭上了眼,还是永远都不会瞑目。   又是一夜过去,似乎这短短的太阳初升与初落,就让这本来焕然一新的故事变的老旧。   仍然是那家逍遥茶馆,久违的闭上眼的申云豹睁开眼,发现天已经通亮,起身第一件事不是去撒一泡尿,而是奔向徐饶的房间,等看到徐饶在平稳的呼吸着,申云豹才松了一口气,似乎这种感觉,又让申云豹找到了当初那种活在刀尖上的日子,不过这份刀尖上的日子,已经不取决于自己,自己也更不可能争取自己这一条人命,这无疑是最操蛋的地方。   轻悄悄的离开房间,申云豹从门口默默抽了一根烟,才离开二楼。   逍遥茶馆多了一道俏影,柜台前站着那个高冷到让人望而生畏的女人。   申云豹摇摇晃晃的下楼,像是压根没有瞅到这个女人一般,自顾自的坐下,翘起二郎腿,露出一副很让人鄙夷的神情。   “怎么?程家的破灭,你有着很大的功劳?”段霜冷声问着,毒舌的威力一点不所减。   “至少那小子没死不是,我不像是某些人,危难时不见一个人影。”申云豹没好气的说着,说他心中对段霜没有意见是傻的,有些时候一百个锦上添花的兄弟也不如一个雪中送炭的挚友。   段霜当然能够看透申云豹那小小的心思,又或者申云豹这副摆出来的态度是故意为之,因为以申云豹的道行,想要把这份不快隐藏起来,她绝对发觉不了,但是某些东西就变了味。或许段霜对于申云豹那没好气的模样一点都不厌恶,甚至有几丝不清不明的好感。   “我不像是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背后有什么我相信你比我还要清楚,在这种局面,我站在哪一方都不对,站在输的一方不对,站在赢的一方更不对,你说我这个老坏人能做出什么老好人的模样?”段霜感触颇深的说着。   申云豹仍然摆着一张臭脸,不过也仅仅是摆出这副模样,或许在段霜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已经在无形之中给跟他低头,这样已经足够,至少对现在的申云豹已经足够,因为自始至终他就没有在段霜身上奢求什么,没有期望就会没有什么失望,更不会有什么撕破一张脸。   “那小子怎么样了?”段霜问着。   说着这个,申云豹那一张臭脸直接变成一张苦瓜脸,愁眉苦脸道:“刚刚从鬼门关被拉回来,因为那小子,我这个脑袋可天天都在刀子上面挂着。”   “这么可怜?”段霜不假思索的说着,也不知道到底是在说着可悲的申云豹,还是说着可悲的徐饶。   申云豹一脸同病相怜的点了点头,一身幽怨到骨子里的怨气,似乎这些天所积压的怨气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   “豁出去了命也没有守住这么一个程家,我打心眼里不甘心,替这个孩子觉得不值,不过程家破了也好,因为不想看到那群家伙白眼狼的模样。”申云豹说着,看向二楼,心中若有所思。   “程家的结局一开始就成了定数,在徐饶来的第一天我家老爷子就隐晦的提过,洪擎苍没有诚心救这个程家,洪家同样如此,甚至是程家,或许自始至终救程家于水火的只有一人,也就是这一条小小的过江之鲫。”段霜说着,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那半死不活的徐饶正好把这两样都占了。   申云豹的表情更加的苦涩了,因为段霜的一席话,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之前的那些努力到底算些什么,或许只是一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跳梁小丑在瞎蹦跶罢了,甚至连被那些人物正眼瞧的资格都没有。   段霜看着表情苦涩的申云豹,突然笑了,这个冰霜女王就这样笑的前俯后仰,而申云豹的表情越发的精彩,就如同唱大戏一般,一唱一和。   “虽说夸张了点,在第一次见到那小子的时候,我就打心眼里觉得这个看似平庸无奇的家伙不是普通人,虽然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能够结识他,也算是你申云豹一件幸事。”段霜停住了笑容说着。   “如果真如同你所说的就好了。”申云豹说着,再次看向二楼,似乎从始至终申云豹的眼神就没有离开二楼,这一切他所为的仅仅是所欠的洪擎苍的人情?申云豹并不是如此的觉得,或许那份人情仅仅占其中的七分,又或者五分,又或者更少。   也就是这么一个不温不燥的家伙,就这样出现,就这样让申云豹不知不觉的为了这样的一个家伙心甘情愿的付出一条命,也就是这么一个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家伙,到底有着什么魔力,能够让他高看,让段霜高看,甚至是让洪擎苍高看。   或许或许,最大的魔力就是这个家伙能够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   “申云豹你真是真性情,要是放到几年前,你是不是会跟着这小子出去打天下?”段霜说着。   “说不准,我打心眼里想要看这么一个家伙从这个社会上凭空站起。”申云豹一脸期待的说着,虽然这话放到现在有那么些不着边际了点。   “终有一天你会看到的,就是不知道你这条烂命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段霜很讽刺的说着,但所讽刺的,并不是未来黑暗到极点的申云豹,而是这个大千世界。   申云豹动了动嘴,就是没有说出话来,即便是申云豹有着一副三寸不烂之舌,但是还真组织不出什么反驳段霜的话来,也就在这时,逍遥茶馆的玻璃门被人粗鲁的打开,脚步声打破了这逍遥茶馆平日李的安静。    第六十章 三天(九)   领头进入逍遥茶馆的,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虽然生着一张阳光灿烂的童颜,但是谁都知道这个名叫曹文跃的年轻人不是善茬,至少这些年在曹文跃手上栽了的有点名气的牛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曹文跃背后是久经沙场的张利群,显然跟在曹文跃的背后,张利群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对于这类没有背后的家族就是个三级残废的纨绔,张利群从未瞧到眼里过,但是又不得不低头,无比的矛盾。   申云豹弓起了身体,像是一个防御的刺猬一般,倒是段霜一脸的波澜不惊,甚至没有正眼瞧这个一身不可一世的年轻人。   本来头快要仰到天上的曹文跃本来是一脸的嚣张,但是看到段霜后,那张本来就遭人厌恶的脸突然笑了,不过也仅仅是让人更加厌恶几分。   不过显然段霜对那献殷勤的笑容并不感冒,似乎在无形之中让曹文跃碰了一鼻子灰。   “现在不招待客人。”申云豹没好气的说着,身体已经紧绷起来,随时准备应对曹文跃身后那个带着杀气的张利群。   “我可不是什所谓的客人,申云豹我知道因为当年的事情,哈尔滨不少大咖需要给你几分薄面,但是这不是你依仗的资本,在这中风暴中站错了队伍,我相信会付出什么代价,你比我还要懂。”曹文跃脸色不悦的说着,虽说此次之行是他个人为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曹文跃对那个毁了郭惊马半个计划的年轻人很是不顺眼,似乎这个同龄人在刚踏入哈尔滨的那一刻,就抢走了他所有的色彩。他需要证明,这里的地主又或者主角是谁。   “除掉了程家又要除掉我?你们曹家虽然这两年风头正劲了点,但是哈尔滨还轮不到你们一家独大,现在不是,以后十年也不是,即便是你们家老爷子,在哈尔滨他不敢动的人也绝对超过了一双手,你说说你哪里来的成就感?就你那点自以为是的故事跟苦难,在我眼中连的屁都不是,放在十年前,你这类人我见一个抽一个。”申云豹身上迸发出一股甚至压过了张利群的狠气,或许在这个风暴之中压抑了太久,让人忽略了这个曾经哈尔滨豺狼。   这才是申云豹真正的模样,如果他真的是那么一个中年大叔,能够有洪擎苍的号码,能够让段霜在他店里甘心打工,能够让周温马许诺跟他喝一杯酒?   面对突然爆发的申云豹,曹文跃本能的后退几步,甚至是他身后的张利群都懵了,能够真主张利群的气场,可不是装腔作势可以打发出去的。   申云豹话中巨大的羞辱感让曹文跃回过神来,咬牙说道:“你是打算跟我们开战?”   “我不畏惧!”申云豹直截了当的说着,再次往前逼退一步。   也仅仅是这一步,让心高气傲到不可一世的曹文跃后退了两步,张利群硬着头皮后退了几步,虽然张利群有十足的把握拿下申云豹,但是张利群的第六感告诉张利群,现在招惹申云豹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举动。   “好...好...好...”曹文跃气的连连说出三个好字,申云豹是彻底让他在段霜面前丢了颜面,曹文跃默默冲身后的张利群使了个眼神,意思再不过明白,想要让张利群帮他挣过来这一口气。   张利群虽然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曹文跃显然是下了死命令,硬着头皮打算跟申云豹在这里殊死一搏。   但事总是不愿人为。   “张利群,如果你敢出手,我敢拿我自己的脑袋保证,你们不能活着走出这家茶馆。”一个声音在张利群的背后响起。   张利群转过头,表情慢慢变成一种由震惊演变的呆滞,甚至有几分难以相信,尽管张利群掩盖的很好,但是眼中还是充满着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   门口。   一个身穿肥大的黑色棉袄,面色沧桑无比的中年男人弯着腰杆站着,那张长时间不整理的脸满是岁月所留下的痕迹,不过却生着一双无比神奕的眼,一时让人分不出这个男人年龄。   “沈云鹤。”张利群道出这个比起申云豹还要赫赫有名的名号。   沈云鹤面色不改,挡着风点燃一根烟,就这样一脸平静的看着张利群,但是那张脸却要比任何东西还要有威慑力,至少此刻的张利群是这样认为着。   “你们还想反了不成?跟曹家作对,不会有你们任何好果子吃!”一个近似乎暴怒的声音在逍遥茶馆不停的回荡着,被冷落下来的曹文跃有些嘶声力竭的说着,或许这个一直想要站在舞台中央的年轻人,一直没有站到那个舞台的机会,于是他疯狂了。   张利群那无比阴沉的脸,似乎在说明着曹文跃这么一句不是什么好举动,如果仅仅是一个申云豹,张利群还有十足的把握,但是眼前站着的这么一个家伙,可是真敢在这里砍下曹文跃的脑袋,这是一点都不夸张的说法,虽然讽刺了点,曹文跃在这里就像是一个臭虫一般一文不值,起不了任何的左右,只能让局势变的更加烂。   “你跟了曹为公有几年了,怎么还改不掉那野狗才有的臭毛病,就算是幼稚园的孩子都知道什么叫做歇斯底里,是你那份不成大器印到了骨子里,还是曹为公愧对那曹公一个称号,我真是怀疑。”一直沉默的段霜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句让曹文跃差点崩溃的话,那毒舌到极点的态度一点都不加以掩盖,就如同一把利刃一般插入了曹文跃的心中。   或许这偌大的哈尔滨,也唯有这个女人能够把曹文跃这个曹家大红人比作成一条野狗。   “张利群,给我出手!”曹文跃终于忍不住爆发的说着,这里所发生的事,足够给他留下半辈子的阴影,又或者一辈子的,现在曹文跃仅仅想要看到这些人跪倒在他脚下的模样。   但任由曹文跃怎样的呐喊,张利群没有往前踏出一步,又或者往后踏出一步,仅仅是点燃一根烟道:“主子,如果还想顶着脑袋离开这地儿,就老实待着。”   面对着张利群这近似乎戏弄的话语,曹文跃真的恼怒了,转身直接给了张利群一巴掌,这重重的一巴掌抽掉了张利群刚刚点燃的烟,但似乎跟着这香烟落地的还有着其他的东西。   张利群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动作,虽然被当众甩了一个耳光,仅仅是弯下腰捡起这一根烟再次放到嘴边说道:“不能打。”   把所有威武发泄在张利群身上的曹文跃听过这一句后,脸上的不悦更浓了,再次伸出手准备再给张利群一巴掌,但是这一次,曹文跃在空中的手停住了,申云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曹文跃的身后,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此刻死死锁住了曹文跃的手腕,微微用力,曹文跃不由的喊出声来。   “你们这是跟曹家作对?”曹文跃狼狈无比的呐喊着,却对申云豹死死锁住自己的手腕无可奈何,因为他稍微一有什么动作,申云豹所锁住他手腕的手就会收的更加的紧。   张利群仅仅是表情木然的看着这一幕,甚至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曹家?只不过是个程家的代替品罢了,要是曹家再多几个你这类人,曹家早晚会落得跟程家一模一样的下场。”申云豹一脸不屑的说着,猛的一甩直接把曹文跃甩了出去,猛的一脚踢在了曹文跃的肚子上,直接让曹文跃变成了一个卷起来的大虾。   张利群仍然一动不动的抽着烟,只不过此刻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这算是给你一个交代,回去告诉曹家想要找麻烦尽情过来,小爷我在这家茶馆候着,一个脑袋一条命,多了一点都没有。”申云豹狠声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像是刚刚那个畏前畏后的小人物。   张利群点了点头,脸上甚至没有什么憎恶,直接把疼的死去活来的曹文跃扛了起来,大步离开,这一次守在门口的沈云鹤没有拦,仅仅是给了张利群警告的眼神,吓的张利群起了一身的冷汗。   一个申云豹可以说他还不怎么放在眼里,但是身旁有了沈云鹤的申云豹,那么就值得不容小窥了,甚至是整个曹家在碰这哥俩的时候都需要掂量掂量,也就是这哥俩,不知道当年在哈尔滨掀起了什么样的风暴。    第六十一章 三天(十)   张利群走了,留下静止的气氛,还有三个各怀心事的人。   “我就不打扰你们哥俩叙旧了,正好还有点闲事。”段霜打破这冰凉的气氛说着,似乎是把时间留给了这还有着很多话要说的两人。   申云豹仅仅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逃避什么,对于经历了接近一辈子人情世故的申云豹来说,很明白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只能够让问题变的无法解决,而他与沈云鹤之间的问题,似乎已经被时间这细火炖的滚烫,已经到了必须要面对的时候,否则这一锅粥就这样烂掉了,徐饶就是一个契机。   段霜走后。   “得罪曹家,可不是什么好事。”申云豹说着。   “当年我们得罪的家族还少?还不是活了下来,先不说生理上心理上多么的千疮百孔,至少现在咱有这一条烂命不是。”沈云鹤说着,谁能够想到,如今这个颓废无比的中年男人在哈尔滨是多么的不可一世。   听到这个,申云豹一阵大笑,似乎是打心眼里认同沈云鹤的说法,同时那一个困在两个人心中数十年的结,也就在一笑之中变的破散,申云豹再也不是孤身一人的申云豹,沈云鹤也不会是孤身一人的沈云鹤,又或者自始至终两人都没有孤身一人过,只是在等待着这叫做时间的良药,抹平一切的伤口。   “不过我们现在老了,闯不动了,别说在哈尔滨,即便是这一条街,我们都打不下来。”申云豹在大笑过后,很感叹的说着,脸上露出一副经历过大风大雨又看见大风大雨的漠然,畏惧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一般。   沈云鹤没有反驳,只是默默的听着,他何尝不明白,等他们终于恍悟看开的时候,这一生也就此过去了,没有任何重来的机会,心中哪怕泛起一丝丝的悔意都变成了最伤人最伤人。   人生既是如此,那些听到厌烦的大道理总是在走过了弯路,受过了伤,在舔舐着伤口的时候才恍惚明白,但为时已晚,这原本空洞的一生就是这样本填满,由一段一段的弯路所组成。等到某天一切豁然晴朗的时候,早已经没有了革命的本钱,在一种很特殊很特殊的情绪之中退出了时代的舞台,然后变成一堆尸骨,以一种很戏剧很戏剧性的方式入了土。   但前面所说的故事,只适应于那些在这个小小社会摸翻滚爬的让人们,毕竟他们奋斗一辈子的东西,在一个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拥有了,但尽管如此,或许操蛋,或许不如人意,或许挣扎,生活总需要以一种特定的方式继续,去慢慢的品味,为了掩饰这一些触目惊心的东西,所以这个世界才如此的多姿多彩,充满着各种物质,各种不着边际的欲望,让所有人深陷其中,无比的虚幻。   申云豹,沈云鹤,这两个已经被这个世界玩弄的遍体鳞伤的老人默默点燃一根烟,把这万千情绪藏于心中,然后随着二手烟呼出,甚至没有说出一言,连一句感叹都没有,更别说那些无病**,或许这整整一段故事,所无病**的也唯有一人罢了。   “从这个孩子身上,我看到了当年他的影子,很像,从骨子里的像。”申云豹喃喃自语的说着,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他们破碎,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人他们再次走到了一起,说是造化弄人也好,说是命中注定也好,谁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沈云鹤微微错愣,又瞬间反应过来,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洪擎苍或许把这孩子就这样放在了哈尔滨,不光光唯有那点寓意。”   申云豹或为赞同的点了点头。   于这个大千世界相遇,然后分离,然后再相遇,或许这也不是机缘巧合缘分那般的简单与肤浅。   那一处在哈尔滨不起眼的四合院,虽然这座城市不如同北京那般寸土如金,但是能够在市中心的黄金地带有着一处别有韵味的老式四合院,已经足够证明这个院子的主人的财大气粗。   曹为公倚着那摇摇晃晃的老藤椅,脸上格外的安逸,这位活了几乎快要有一个世纪的老人对那些高楼大厦并不感冒,只喜欢这中一眼就能够看到顶的院子,在曹为公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壮硕长相粗犷的汉子,这个一身迷彩留着平头的汉子站的笔直,给人一种粗而不俗的感觉,气质像是一把刚刚磨锋利的剑一般,似乎能够闪出光来。   “老太爷,就这样让文跃去找申云豹那个老油条,就不怕文跃吃亏?”汉子冷着脸说道,一脸的不屑一顾。   曹为公却微微摇了摇头道:“我不怕他吃亏,有着张利群跟着,至少不会让他吃到太大的苦头,但多多少少会让他付出点代价,这点代价不是因为他擅自做这些事情,而是让他有点自知之明,这安乐的摇篮只会衍生出程家一样的故事,我可不想看着曹家走向了程家的老路。”   “老太爷,你想着就是比我远。”汉子挠了挠头说着,脸上露出一副傻笑,但是要是真信了这汉子这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说不定连尸骨都找不到地方安放。   “你就别拍我马屁了,我知道你心中对我有怨言,但是这一次风暴我没有让你露头,有我的说法,作为曹家摆在明面上的继承人,我不希望你手中沾一丝丝黑,一点也不行,所有的黑留在你以后给予曹家身上,等到十年又或者二十年三十年之后你就会明白我的苦衷了,武进。”草为公喃喃的说着,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毫无违和感。   曹武进虚心实意的点了点头道:“老太爷,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不让我出手,天天让我憋在家里,多多少少有点手痒痒。”   “改改你这打打杀杀的臭毛病,连我这个跟不上时代的老东西都不用这一套了,如果你真的手痒痒,就为你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去争这么一口恶心,不过那个叫徐饶的小子还躺在床上,不能跟你试试高低,不过一个申云豹也够给你练练手脚的了。”曹为公说着,似乎那个曾经的混世魔王申云豹在他的眼中,连一个小小的卒子都算不上,或许这就是申云豹所觊觎了一生的高度。   就在这个时候,四合院的木门似乎被什么给撞开,扛着曹文跃的张利群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曹为公微微皱了皱了眉头,不是因为曹文跃吃了大亏,而是因为他格外看中的张利群在此刻露出了慌了手脚的神情。   “曹老爷子,申云豹那厮反了。”张利群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说着。   曹为公的表情越发阴沉了,冷声道:“申云豹怎么个反法?一个被哈尔滨淘汰了好几年的老人你都对付不了,你对的起曹家对的栽培?”   张利群的表情更加慌了,这个在外一向铁骨铮铮的汉子第一次露出如此畏惧的神情,可见曹为公在张利群的眼中是多么的可怕,更何况张利群很是明白曹为公的脾气,别看曹为公此刻面容看似平静,其实早已经真正动了火。   “曹老爷子,要是仅仅只有一个申云豹,即便是撂下我的脑袋也不会让文跃变成这副模样。”张利群一脸委屈的说着。   “说吧,还有何人?如果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你的下场会比文跃还要惨。”曹为公冷着脸说着,只不过那张苍老到不光光唯有褶皱的脸表情都变的难以分辨。   “沈云鹤,还有段家的闺女在一旁添油加醋,我是实在没有什么胜算。”张利群委屈的像是个孩子,光是面对一个申云豹他都心里没有底,更别说再加上一个他格外忌讳,甚至是避讳的沈云鹤。   曹为公微眯了眯眼,倒是他身旁的曹武进张了张嘴,似乎有些惊愕,身旁有了沈云鹤的申云豹到底有着多么的恐怖,在几年前曹武进还真领会过,这一次他秉公行事对付申云豹,可不光光是为他这个怂包表弟出一口气,更多的是当年的恩怨,几乎所有哈尔滨有头有脸的人物,多多少少都在那兄弟俩手上吃过亏,有大有小,尽管那兄弟俩当年几乎得罪了整个哈尔滨,但是这顽强的哥俩还是在那一场盛大的剿灭之中活了下来,这足以证明那哥俩的实力。   “有意思了,有意思了...”曹为公突然微笑道,这阴谋味道颇浓的笑容,冷的有些毛骨悚然。    第六十二章 三天(十一)   “一个申云豹,一个沈云鹤,这顽强的两兄弟竟然又走到了一起,都是天意,没想到在我这个老东西还没有完全闭眼的时候还能瞧一瞧这么一段恩怨。”曹为公有些欣慰的说着,在他所经历过了数个时代之中,虽然那些时代被时间所敲打着遗忘,但是那些时代所留下来的故事,永远是那么的闪闪发光。   听着曹为公的喃喃,曹武进一脸的不解,倒是张利群有几分懂得的神色,只不过对于当年那一段恩怨,张利群最多最多了解三分,毕竟那个时候,申云豹跟沈云鹤还是他只能仰望的人。   “武进,不想要解当年申云豹所闪你那个耳光的恶气了?”曹为公突然问道。   曹武进的表情慢慢泛红,身上升起一股杀意,那被时间深深埋的耳光似乎又在曹武进的左脸上出现印记,火辣辣的疼。   “这一口恶气是必须要出,但是有了沈云鹤的申云豹,我现在还一口咬不下去,这一点理性我还是有的。”曹武进说着。   曹为公笑笑,点头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这么器重你的原因,这也就是你跟文跃上本质上的区别,年轻或许可以自以为是一点,但是在不该自以为是的时候要懂得悬崖勒马,虽然这个道理看似简单,但是对于生在曹家的你来说,就难了,文跃做不到悬崖勒马,你能够做到,我多多少少的有几分的欣慰,这是我对你最低的要求,也是最高的要求。”   这算不上表扬的一席话,让曹武进打心眼里感觉到一阵的飘飘然,毕竟这辈子他得到曹为公肯定的话的次数绝对不超过一双手。   “这一口恶气,我会给你出,但这只占三成,还有三成是当年那兄弟俩所跟我们曹家的恩怨,剩下的四成,算是为郭惊马争一口恶心,怎么说让郭惊马死在那个小滑头手里,我都替他绝对不值,只能让那个小滑头下去陪郭惊马玩了。”曹为公说着,颇有当年在哈尔滨征战的架势。   “可是我们要怎么对付那两个硬钉子。”曹武进乐了,问道。   “知道当年为什么这么多猛人都拿不下这兄弟俩吗?因为他们把整个战场放到了整个哈尔滨,所以我们逮不到他们,但是现在这两条疯狗被栓上了铁链,那就是那个徐饶,他们需要围着那个徐饶团团转,所以他们离不开逍遥茶馆。”曹为公面露狠色的说着。   “少了翅膀的鸟。”曹武进附和的说着。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武进,这一次你带利群跟老冯过去,保证这难兄难弟手到擒来,你可以卸掉他们的两条腿,但我要活的,还有问他们些话。”曹为公说着。   “让冯老师出马,这事我有底了,老爷子,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曹武进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说着。   “别落的文跃一般的下场,如果那样的话,我这张老脸还真没有什么地方放。”曹为公再三叮嘱的说着,但是曹武进显然已经被某些东西冲昏了头脑,跃跃欲试着。   “老爷子,我心里有数,有着冯老师出马,我能有什么事都难。”曹武进说着,起初的八风不动显然因为这个冯姓男人变了分寸,让人好奇这个冯姓男人到底是什么大罗神仙,能够让曹武进喜悦到失色。   “去接老冯吧,我希望在天黑之前带回来这哥俩。”曹武进对于曹武进那神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瞧着,然后慢慢的合上了眼,心中若有所思的躺着。   曹武进几人风一般的离开,这院子又剩下了这孤零零的老人,这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老人,谁又能够想到,这个老人稍稍动动手指就左右着太多太多人的生死。   过了许久许久,在四合院的房中走出一个扎着两个长长辫子的女人,这个容颜上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的女人皮肤白的如冰一般,让人莫名觉得可怕,那绝美的容颜似乎一点都不刻意,就如同天之雕琢一般,给人一种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错觉。   女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一身蓝白唐装,脚穿绣花的老布鞋,乍一看如同某些古风画走出的女子,美的有那么几丝的空灵,似乎身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俗不可耐。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莹莹的走到曹为公身后,而曹为公一直微眯着眼,似乎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一般。   “看看你这两个可悲的弟弟,我怎么放心入了土。”曹为公说着,话中有那么几丝的无奈,这是一股入了骨髓的无奈,还有着那么几丝不令人察觉的遗憾。   “生在这么一个世家的孩子,有一个曹武进已经算是万幸了,你还想怎样?想要把整个曹家带进棺材我可不会拦着。”女人的声音就如同她的外表一般,那么那么的空灵,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   曹为公的脸部有些微微的颤抖,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真的对这个曹家一丝一毫的感情都没有?这个即将踏入到哈尔滨金字塔顶端的曹家,还不值得你托付?”   女人听过曹为公这肺腑之言,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就如同这些在外人耳中如同惊雷一般的话只是一些家常而已,默默的转过身道:“我何尝不知道这偌大曹家的分量,但是说白了,曹家跟程家无疑在同一个比较可悲的高度之中,看似坚不可摧,但实则早已经腐朽,终有一天,会有人站出来,就如同许多年前一般,推翻这所有的规则。之所以我不打算接手这么一个曹家,只是不想要在这一块烂铁上浪费时间罢了。”   曹为公的脸色变的无比无比的阴沉,似乎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那个覆灭的商会曾经也是这么想着,但是唯独不同的是,他们的势力要比这个曹家大上一千倍一万倍。”女人就是这么风轻云淡的说着这无比刺耳的话,而且是在一个最不该听到这些的人面前。   曹为公浑身颤抖着,却无可奈何。   “我做什么,不需要你来管,但归根结底我还是姓曹,曹家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会站出来,而且绝对会比你所扶的那些曹家人更加的义无反顾,前二十年我从曹家得到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会再要。”女人说着,声音看似跟起初那般的毫无波澜,实则是那么那么的毫无情面。   “走吧,曹家不需要你义无反顾的站出来,永远不会。”浑身颤抖的曹为公似乎从灵魂中迸发出这声音。   “如果你还能活上十年八年,说不定会看到。”女人说着,就这样离开这留下太多话语却没有什么能道故事的四合院。   与此同时在哈尔滨机场。   两个穿着同样西装留着同样光头戴着同样款式墨镜的男人就这样下了飞机,这两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算是赚足了眼球,甚至要比一些双胞胎还要近似于双胞胎。   这两个身高一米八五长相死板的男人就如同大多电影中的保镖一般,虽然乍一看不是那么的凶神恶煞,但是总能给人一种很特别的威慑力。   两个男人直接钻进一辆前来接机的黑色迈巴赫,或许在这座巨大鱼龙混杂的城市来说,这一辆中配迈巴赫或许还算不上什么,但是这个开车司机的背景就要比这辆低调的迈巴赫高调的多了。   上了车,也不知道这两人之中的某人开口道:“开车,去茶馆。”   开车的胖子甩了甩自己那飘逸的长发,踩着油门飞驰出去,通过后视镜瞥着这相似度到达一种境界的两兄弟开口道:“要不要我讲讲这几天哈尔滨的铁事?”   “不需要。”两人近似乎异口同声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识情趣一般,更不懂得什么叫做察言观色。   本来打算大诌一番的胖子直接焉了,欲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面对这两个死板到不能再死板的家伙,又从心底里不想要说出任何,即便是他可以在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就能扯上一个小时,但是面对这两兄弟,胖子还真没有辙。   “童安然,听说北京那方面的人打算要动你,还敢这么抛头露面,未免太猖狂了点吧?”两人之中坐在右边的男人说着。   胖子皮笑肉不笑的的笑笑,挠了挠他那肥肥的脸颊道:“即便是北京那边指明要我脑袋,我也得来接机,怎么说我也欠洪家一条命,要是这点觉悟都做不到,也就别指望有什么出息了。”   听完童安然这肺腑之言,这两个原本死板无比的男人突然微微的笑了笑,不过那脸面仍然僵硬无比,坐在左边的男人轻声喃喃道:“洪家可不会记得你的好,你也更别指望我们两个能够记住。”   这一次,能言善辩的童安然没有接过去话。    第六十三章 老冯   黑色陆地巡洋舰飞驰在哈尔滨的车水马龙之中。   开车的张利群表情无比的阴沉,像是自己要赴什么鸿门宴一般,倒是坐在副驾驶的曹武进跟张利群形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反差,一脸的雀跃,像是打了鸡血的斗鸡一般。   “武进,申云豹不是什么善茬,那沈云鹤更不会是,这事不该掺和起来。”似乎下了莫大的决断,张利群动了动嘴说着,不过显然这话对此刻的曹武进没有多大实质性的影响,甚至曹武进有没有听进去都是一个问题。   曹武进直接变了脸,一副嘲讽的看着张利群道:“怎么?被这哥俩吓破了胆?这一次有冯老师出山,还拿不下他们?”   面对曹武进这机关枪一般的发问,张利群的表情更加的阴沉了,或许当年最吓的屁滚尿流的不是他,而是眼前这个无比耀武扬威的年轻人,但是有些话他不能说,又或者该说,但是张利群还是没有说。   某些时候,任由一些事自生自灭,任由一些东西自甘堕落,似乎不是什么坏事。   “有着冯老师出手,当年的那一口恶心,我终于能够发泄了。”曹武进握紧拳头在空中比划的说着,似乎此刻已经看到了申云豹跟沈云鹤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模样,那个画面,曹武进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或许曹武进并不是一个心胸狭隘的人,但是有仇必报还是曹武进的第一准则,又或者在这座叫做哈尔滨的城市之中,想要出风头的人,唯有他们曹家的人,其他的只配被他们狠狠的踩在脚底下,这是一种很畸形很畸形的家族想法,又或者是这个时代所覆灭的未来下,最小的一颗种子。   张利群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不到二十分钟的路程,陆地巡洋舰就开出了这座巨大的城市,在远离哈尔滨市中心但房价仍然不减的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停下,这辆高配的陆地巡洋舰已经是这小居民楼中的稀罕玩意,门口的保安大爷愣是没有敢拦下来,主要是这有着四个7的车牌实在太嚣张了点,嚣张到大多斗升小民不敢指染一丝一毫。   停下车,兴奋的曹武进抛下张利群,大步走向这不算起眼的居民楼,阴沉着脸的张利群紧跟其后,唯有抬起头一刻,心中划过一丝其他的东西,谁又能想到在这住满了连首付都付不起的人们的居民楼之中,藏着一位那样颠覆半个哈尔滨的人物,正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张利群才从未认为自己所向睥睨,光是一个哈尔滨所卧虎藏龙的程度就足够张利群震惊,更别说这偌大的中国。   强中自有强中手,人外有人山外有山这一说放到心中终归不是什么错事。   走在前面的曹武进一口气上了六楼,也是这居民楼的顶楼,敲打了敲打这挂着一个破旧福字的防盗门。   等到张利群姗姗来迟的爬到六楼的时候,这紧紧关着的防盗门已经打开。   打开房门的是个短发的中年男人,这个头发已经大部分斑白的中年男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匀称似乎一点也没有被岁月这东西所摧残反而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错觉,这个男人一身灰色的老款西装,有点类似于中山装,给人一种特别特别死板的感觉,像是生在上个时代一般,关于这个男人的长相,只能够用普通来形容,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让人看过一眼就能够彻底忘掉的类型,恰好这长相是这个男人最好最好的伪装,但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中年男人的眼神,那是一份常人不该有的锐利。   “冯老师。”曹武进恭恭敬敬的的点头哈腰的说着。   而面对这个哈尔滨骄子的示好,这个中年男人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冲曹武进身后的张利群微微点了点头,当然这微妙的举动并没有引起曹武进的察觉。   面对这突然的造访,中年男人并没有惊讶,更没有问东问西,而是直接转身走向房间。   曹武进探头探脑的跟了上去,张利群跟在背后带上了房门。   这是一个面积不到一百平的平民房,但尽管如此,这小小的客厅还是给人一种特别特别空旷的感觉,一套老掉牙的家具,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只是在比较显眼的地方放着一个巨大的鱼缸,鱼缸之中烂漫的游着几条小青鱼,这几条小青鱼似乎要比任何东西还要无拘无束一般。   被称为冯老师的男人开始喂起鱼来,看来是曹武进的造访打断了这个枯燥到极点的男人唯一的消遣。   张利群默默的走到阳台,并没有打算掺和曹武进跟这个中年男人的谈话,这空空荡荡的阳台唯有几盆桂花,还有着一盆不算起眼的迎春花。   感觉有些烦躁的张利群掏出烟盒,刚刚弹出一根,正把所有心思都放在这几条小青鱼身上的中年男人突然开口道:“上个在那个地方抽烟的男人被我废掉了一只手。”   这如同唠家常一般的话让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张利群莫名的打了个哆嗦,默默收起烟来,此刻张利群鼻尖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时间一滴一滴的过去,中年男人津津有味的逗着这几条小青鱼,完全没有搭理曹武进的意思,对站在阳台僵硬无比的张利群选择了无视。   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的曹武进似乎急了,开口道:“冯老师,这一次我来是老爷子所托。”   “曹为公要让我作甚?”冯姓男人直呼这个叱咤哈尔滨的男人的姓名说着。   “老爷子让你出山对付两个人。”曹武进说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这个中年男人直呼老太爷的名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足以证明这个中年男人在曹武进心中的份量到底有多么的重。   “谁?”中年男人终于抛光了说中的鱼食。   “申云豹跟沈云鹤。”提起这两个名字,曹武进的声音多了几丝恨意。   “走。”中年男人听过后,唯有淡淡的说了这么一个字,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但是这个表情平静的中年男人的表情似乎可以预示等会到底会发生什么,一些绝对不堪入目的东西。   “得来。”曹武进说着,这就是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做事风格,绝对不拖泥带水,绝对不说任何废话,更重要的是,这个男人拥有绝对的能量。   三人就这样风风火火的离开,黑色的陆地巡洋舰在门口保安敬畏的目光中扬长离开。   张利群仍然充当着老司机,而这一次副驾驶已经空空如也,后座坐着闭目养神的冯姓中年男人跟滔滔不绝说着什么的曹武进,不过尽管曹武进说的再怎么天花乱坠,这个冯姓中年男人丝毫没有搭理曹武进的意思,但尽管如此,曹武进仍然绘声绘色的说着。   黑色的陆巡不到半个小时就杀到了那逍遥茶馆。   此刻已经快要接近傍晚,正是黄昏之时,但是曹武进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捉急,一脸的坦然,一脸大无畏的走下陆地巡洋舰,这巨大的车正好堵住了逍遥茶馆的门口。   曹武进如同冲在最前的卒子一般,直接一脚踹开逍遥茶馆的房门,嘴里喊道:“申云豹,给老子出来!”   “小爷在此,狗仗人势的玩意。”申云豹像是早已经等待多时一般,早早的坐在了沙发上抽着烟,而申云豹身后,则站着那个在他背后消失多年的沈云鹤,这样一个组合,虽然说不上什么完美,但是绝对算的上无懈可击。   曹武进咬着牙,但片刻后脸上出现一丝狂笑,因为那个被他称为冯老师中年男人此刻已经踏进了这家茶馆。   “冯翼德。”沈云鹤喃喃着,脸上出现一丝如临大敌。   “想不到对付我这两个哈尔滨的残兵败将还能够召出来这位大神,老冯,是你卖给我的面子,还是曹家老爷子卖给我的面子?”申云豹讥笑的说着,脸上的嘲弄不是对冯翼德,甚至不是曹武进,而是一种自嘲。   “后者。”这个死板无比的中年男人默默的说着。   “那我记下这个人情了。”申云豹默默起身,这个通常会被人默认为最可悲最可悲的小人物身上突然迸发出一股让人不容小窥的杀气。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曹武进讥讽的说着。   “曹家小鬼,你的脸还痛不痛?”申云豹瞥向曹武进,嘲弄的说着,这一次是完完全全的讽刺。   曹武进脸瞬间变成了通红,他怎么都忘不掉那一天申云豹所给予他的耻辱。   “单挑玩不玩?”申云豹攥了攥拳头说着。   “今天不弄死你老子不姓曹。”曹武进猛的往前踏了出去,近似乎嘶吼的说着。   “那你考虑考虑改什么姓。”申云豹说着,迎上了杀气腾腾的曹武进。    第六十四章 蝈蝈蛐蛐   一个照面,身材跟曹武进无法成为正比的申云豹竟然把曹武进给撞了出去,让人有点怀疑申云豹这一副躯体是不是由钢筋水泥所打造的。   被弹出去差点摔的地上的曹武进稳住身子,脸上的愤怒神色更浓的,再次冲向申云豹,像是一头斗牛一般,   申云豹风轻云淡的闪过身,一脚踹在了曹武进的腰上。   曹武进猛的一撑身体,单凭蛮力挡住了这么一脚,一记扫地腿直接把申云豹撂倒在了地上,猛的扑了上去。   空气在此刻瞬间凝固住,曹武进两只手死死支撑的地面,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身体僵硬的坐着这个高难度的动作,因为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架在了曹武进的脖子上。   张利群吸了一口冷气,欲要向前,不过却被一直死气沉沉的冯翼德一手拦住,张利群没有愣头青的继续往前,而是咽了口口水,虽然准备应付申云豹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躺在地上的申云豹一脸的平静,手中的匕首微微动了动,曹武进的血顺着匕首慢慢流下。   “怎么不狂了?”申云豹冷笑的说着。   “你要是杀了我,你就彻底的完了,曹家绝对不会放过你!”曹武进声音颤抖的说着,虽然声音是那么的有底气,不过却对申云豹没有任何的威慑力,或者曹武进也知道这么一点。   “如果我畏惧你身后那个曹家,就不会把这东西架在你脖子上了,当年你能折在我的手上,现在我同样可以让你折在我的手中。“申云豹说着,一脚直接踢在了曹武进的肚子,直接把支撑在空中的曹武进给踢了出去。   申云豹不紧不慢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收起手中的匕首,此刻曹武进正抱着肚子如同大虾一般蜷缩着,但或许此刻最让曹武进疼痛的不是身上的伤口,而是心中的伤口,因为他还是没有跨过关于申云豹的那一道坎,又或者这一杯都难以逾越了。   “宝刀未老。”冯翼德说着,拍了拍手,似乎对曹武进闪电般被撂倒一点都不惊讶,更不会觉得申云豹的手段有什么低劣可言,毕竟对于生死之博来说,什么样的规矩都太过的可笑了。   “老冯,你就别埋汰我了,你想给我们兄弟俩一个什么样的死法?”申云豹说着。   “那个年轻人值得你们付出这么一条命?”冯翼德突然问了一个其他的话题,似乎扯远了点,又或者是那么那么的近。   “如果不值得的话,我们也就不会留下了。”申云豹说着。   “洪擎苍的人情,就有这么这么的重?还是这个年轻人的魔力?”冯翼德说着,已经开始慢慢走向申云豹。   “人情也好,魔力也罢,即便是曹家派来的不是你而是余帥,我们也敢斗上一斗。”申云豹说着,手中再次出现那一把架在曹武进脖子上的匕首。   “我很欣赏你的骨气,当年也是,不过说白了,充其量是傻,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意义,你们死了倒好,因为你们那一套老掉牙的想法,早就该被淘汰了。”冯翼德边说边慢慢靠近申云豹,身上慢慢出现一股巨大的威压。   就是这样的一股威压,如果放在一个正常人身上,说不定会彻底崩溃下去,但对于申云豹来说,也仅仅是让申云豹脸上多了几分如临大敌。   “死了也罢,活着也好,至少哈尔滨的历史上永远会有我们的故事。”申云豹说着,幼稚无比,又是那么的掏心窝子,或许这是申云豹能够给予自己唯一的安慰。   空气似乎在此刻都凝固了,申云豹的匕首就在申云豹的声音落下后同时落到地上,这个名叫冯翼德的男人已经站在了申云豹的身前,拳头已经深陷在申云豹的胸口。   刚刚显了不少神威的申云豹的吐出一口血水出来,直接跪倒在地上,使劲抬起头,看着这个俯视他的中年男人,那个杀气腾腾的外表下却有着一双无比冷静的眼神,但那冷冰冰的眼神下,却总给人一种在看待什么死物的错觉。   此刻,沈云鹤动了,一记鞭腿直接抽向冯翼德。   不过这一记无比毒辣的鞭腿却被冲上来的张利群挡住,看着张利群那紧咬牙关的模样,这足以证明这一腿的力量。   看着自己这出其不意被挡住,有些气急败坏的沈云鹤接下另一腿,直接把张利群给了抽了出去,张利群直接打翻了茶桌,倒在地上的张利群即便是抗击打能力再怎么强悍,愣是没有站起来。   就趁着这空挡,冯翼德冷喝一声,猛的往前踏出两步,速度快到让人发指,即便是反射神经已经进化到一种地步的沈云鹤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冯翼德的那一记猛拳已经挥洒出去,直接爆发在沈云鹤的胸口。   一声闷响,沈云鹤硬生生扛下了冯翼德这一记猛拳,但是自己已经差不多是强弩之末,毕竟他们这些野路子,即便是再怎么炉火纯青,在绝对的练家子面前,也不过是能够咬人的兔子,或许可以把人咬疼,但是绝对咬不死人。   沈云鹤强撑的站起,擦了擦嘴角的血,冲冯翼德挑衅的摆了摆手。   冯翼德微微的跳了跳眉毛,脸上突然露出一丝笑意,一股让人心寒的笑意,一步步逼近光是站起来都歇尽全力的沈云鹤。   沈云鹤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觉视线有那么几丝的模糊,大喝一声,猛的冲了上去,不过此刻沈云鹤的步伐是那么的凌乱。   冯翼德轻易的躲开这已经没有了什么杀伤力的拳头,反手给了沈云鹤一拳,这一次直接打在了沈云鹤的肚子上。   沈云鹤重重吐出一口血水,身体在空中剧烈的摇摆着,但是即便是摇摆的再怎么猛烈,就没有没有倒下的意思,如同大风大浪之中的一株野草一般,看似软弱无力,实则坚强无比。   “再撑下去你会死的!”申云豹大喊着,虽然他此刻奈何都站不起来。   沈云鹤在此刻突然转过头,就是这样看着申云豹,动了动嘴,到底说了什么,唯有申云豹知道。   “你说你们这么一个人物,从娘胎中千辛万苦的生出来,从小吃够了不该吃的苦,然后奇迹般的长大成人,说心底下没有点畸形的思想是假的,这条折腾过来看似一文不值的烂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没了,我都替你们觉得不值。”一直沉默寡言的冯翼德说着,或许是他唯一的感慨。   听过后,沈云鹤大笑,那孤零零的身体此刻充满着嘲讽,或许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或许这不伦不类的感叹,永远不会出现在他那一语成谶的生活之中,但是沈云鹤如同已经陷入了癫狂一般,   冯翼德看着无药可救的沈云鹤,微微动了动嘴,如同饿狼一般扑向已经没有了任何反抗余地唯有这样倔强站着的沈云鹤。   沈云鹤最后的怒吼,申云豹挣扎的声音,还有那直接被撞出去的黑色陆地巡洋舰所发出的巨响,编凑出这逍遥茶馆最有戏剧性的一幕。   冯翼德在空中停住,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冯翼德停住了对沈云鹤的杀心。   一辆车头已经体无完肤的奔驰迈巴赫就这样横停在了逍遥茶馆门口,车主是一个穿着花里胡哨留着一头飘逸长发的胖子,乍一看会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违和感,而这位车主,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那二百万车子变成了什么模样,而是像是一尊怒汉一般环顾着这小小的逍遥茶馆,又或者这整个哈尔滨最动荡的地儿。   “童安然。”冯翼德的神情多了几分认真,一字一字的说着。   “别这样瞧着我,我可不是今天的主角。”童安然一脸谦虚的说着,只不过身上那一股杀气却是只增不减。   两个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走下迈巴赫,这两个不苟言笑到如同一尊雕塑的男人默默的出现在童安然的身后,而童安然则很是识趣的往后退出两步,把交锋留给了这三个看似毫无瓜葛又有着千万渊源的男人。   冯翼德微眯起眼来,像是山中的猛兽一般打量着这一对身上并没有散发出来杀气的兄弟俩。   “车撞成那副模样,可别指望洪擎苍会给你报销,最多最多算是半个人情。”站在右边的男人说着,身上慢慢涌上一股威压,这种威圧感冯翼德无比的熟悉,这是一种唯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会有的死气。   “有着半个人情就够了。”胖子童安然笑着,这突然杀出来的混世魔头似乎在这个男人提出洪擎苍的名字的时候,老实的像是绝了育的猫。   “真是好打发。”男人轻笑着,但并没有什么嘲讽。   “你们来此也不正为了这个,别把我说的那么面目可憎。”童安然撇了撇嘴道,殊不知他们两人把冯翼德晒在一边的对话,是对曾经那个曹家红棍最大的侮辱。   如火中烧的冯翼德咬的牙齿作响,或许这偌大的哈尔滨也找不出敢无视他的人来了,这注定会让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人付出代价。    第六十五章 小交锋   “什么个意思?”冯翼德声音无比冰凉的说着,饶是冯翼德再怎么有定力,此刻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定力心态这东西,说好听了点是八风不动,但是在大多时候则是在愤怒时选择了无声,要么是所谓的逃避,要么是**裸的懦弱。   “今天,什么人你都不能杀。”男人往前默默的靠了一步说着,那身上的威压只增不减。   “狂话。”冯翼德说着,虽然一副毫无畏惧的神色,但是冯翼德心中多多少少的有些没底,如果这个男人没有提起那个洪姓的男人,冯翼德肯定不会顾及什么,因为在这座城市之中,能够让冯翼德真正畏惧的,一只手差不多就能够数的过来,他可不相信这凭空杀出的人物能够站在哈尔滨武力值金字塔的顶端。   “是不是狂话,你来验证验证不就得了?”男人无惧的看着冯翼德,似乎一点也不把冯翼德的那点威严看到眼里。   冯翼德终于不再淡定,猛的踏了出去。   面对气势汹汹的冯翼德,男人面色不改,猛的挺身甩出一腿,无论是时间还是角度乃至力量都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冯翼德猛的绷住身体,算是没有吃上这么一脚,但是由于惯性的原因,身体还是往前倾斜着。   而男人一脚落空,并没有就此作罢,猛的往前一跨,直接到了冯翼德的身前,又是另一腿抽到冯翼德的腰上,但这如同打出破风声的一腿就这样硬生生打在冯翼德的身上,冯翼德却没有被直接踢飞出去,而是死死的支撑着身体,猛的挥出一拳,男人也早有准备的用手臂挡住,直接在男人的身前炸开,不过这如同炮弹一般的重拳还是让男人连连后退几步。   抓住空隙的冯翼德打算挺身跟上去,但往前踏出一步后身体猛的一颤,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水来,看来是刚刚那他硬生生扛下来的一腿不是什么所谓的儿戏,即便是练家子冯翼德都扛的无比的艰辛,可见这一腿打在一个常人身上会有什么效果。   被一拳打出去的男人揉了揉挡住冯翼德一拳的手臂喃喃道:“贾家拳法,你小子跟贾四什么关系?”   “你又是何人?”被提起这个名字,冯翼德眼皮微微跳了跳,似乎自己的故事瞬间展露无疑一般,这让冯翼德很是不舒服,主要是他对眼前这个男人丝毫的不了解。   “蝈蝈。”男人说着,这是一个很不符合这个男人身份的名字。   “蝈蝈...蝈蝈...蝈蝈蛐蛐...”冯翼德喃喃着,再想想这相似无比的两兄弟,记忆里最深最深的东西似乎被慢慢挑起,那是很多年很多年前的哈尔滨,有那么一个人物出现在哈尔滨,让哈尔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洪擎苍,一个名字出现在冯翼德的脑海之中。   “你们是当年那两位二路元帅?”冯翼德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看来你并不傻。”站在背后一直没有出手的蛐蛐说着。   冯翼德的嘴唇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知道随着这三个男人的出现,这个局势已经出现了致命的逆转,当然是对他来说,尽管他脚踩的这座城市叫做哈尔滨,尽管眼前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三人,但是尽管这样,仍然让冯翼德打心眼里忌讳着,因为在这一连串的事件背后,隐藏着一个名字。   那就是洪擎苍,一个在东北三省任何一个有江湖的地方提起都会如雷贯耳的名字。   “现在才出现哈尔滨,难道不算晚了点吗?难道你们为了仅仅是这两兄弟?”冯翼德瞥了眼那倒在地上与支撑的站起的两兄弟。   “当然不是为了他们,我们为的,是楼上那个年轻人。”蝈蝈有些伤人的说着。   “那个洪擎苍派来的小鬼?他到底是何人,值得让你们亲自出马?”冯翼德感觉慢慢摸到一个他不该摸到的东西,但是又是他必须要摸到的。   “你还不需要知道他到底是谁,反正如果他真的折在了哈尔滨,不光光是你,即便是你背后的整个曹家,都需要覆灭,他是洪擎苍点名要保的人,即便是豁出去我兄弟俩的命,你知道这到底代表着什么吗?”蝈蝈不冷不热的说着,声音毫无感情如同锥子一般直刺冯翼德的心房,强迫冯翼德面对一个很残酷很残酷的现实。   冯翼德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现在他终于明白,这一次不光光是他碰到了不该碰的,整个曹家都碰到了这不该触碰的东西,一年也好,五年也罢,即便是十年,洪擎苍仍然会是当年那个洪擎苍,那个三省之虎,只不过大多人忘记了当年关于那头老虎的恐惧罢了。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这个年轻人无论会死在哪里,但绝对不会死在哈尔滨。”蝈蝈有些唾弃的说着。   冯翼德心中的自尊心虽然一直还在作祟着,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拉起听过一切已经不该动弹的曹武进,这个或许还没有真正见过世面的年轻人是真的吓傻了,毕竟冯翼德在曹武进心中可是上帝一般的存在,但就在刚刚那一刻,曹武进心中的支柱,被这残酷的现实碾碎了,又或者此刻曹武进莫名的感觉那个让他引以为傲的曹家都变的那么的不值一提。   张利群还好,能够自己站起来,否则冯翼德还真带不走这狼狈的两人。   “老冯,告诉曹家,见好就收,已经拉下了程家,拿走了那土地项目,要是还不满足,那么就真的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曹家如果还想在哈尔滨多待两年,就老老实实的待着,至少我上面的人已经注定到曹家了,你知道我这话什么意思。”童安然对与他擦肩而过的冯翼德说着。   冯翼德停住脚,表情有些惊愕,他很清楚童安然到底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圈子,但也仅仅是惊愕片刻,冯翼德默默离开,这一次冯翼德亲自开车,张利群跟曹家直接被撂到了后座,无比狼狈的驾驶着这屁股已经被撞开花的陆地巡洋舰离开。   随着冯翼德三人的离开,这冷冰冰的气氛变的微妙,申云豹强拖着身体躺到了沙发上,虽然此刻申云豹还是站不起来,但申云豹很清楚自己的伤势,还不到去医院的地步,多年累积下来的抗击打能力毕竟不是什么设定。   沈云鹤则一直靠着墙慢慢坐下,比起申云豹,他受的伤要更加重一些,但沈云鹤愣是没出一声,唯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面部不停颤抖着。   “蛐蛐,带他去医院,虽然洪家不怎么待见你们哥俩,但是要是你们要是因为这事死了,以他那脾气,恐怕我们得遭罪。”蝈蝈很现实的说着,没有摆出那伪善的脸,把该说的与不该说的都说了个明白,或许要比那些藏着掖着有意义的多。   站在背后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管沈云鹤愿意不愿意,直接扛起沈云鹤离开。   一片狼藉的逍遥茶馆只剩下了三人。   沉默不语的蝈蝈,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碍于开口的胖子童安然,还有点起烟的沈云鹤。   “人虽然受了点苦,但还没死,这算是给了洪擎苍一个交代,其他的,不是我没做,是没那个能力。”申云豹深深吸了一口烟,有些怅然的说着,或许这个能够给他留下点回忆的故事,随着蝈蝈蛐蛐的出现,一切都做了了解,申云豹知道,他不需要在担心什么了,有着蝈蝈蛐蛐在哈尔滨,即便是整个曹家想要动徐饶,都得掂量掂量,但此刻申云豹有茫然起来,那个躺在楼上的家伙,真的值得动这么大的排场?   蝈蝈摇了摇头,虽然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但是并没有瞧不起申云豹的神色,而是默默的说道:“这些话,你还是留着亲自告诉洪擎苍吧。”   “什么个意思?”申云豹微微一愣神说着。   “明天那厮会来哈尔滨。”蝈蝈抛出这个重大到不能再重大的消息。   申云豹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这已经不能够用震惊来形容,这个消息不光光是对于申云豹,即便是对于整个东北三省,都是一个可以说改变整个格局的消息,那个闭关了十几年的洪擎苍出山了。   “不用摆出这副模样,洪擎苍没有打算改变格局的意思,毕竟这个时代还不到枯朽的地步,他所来,或许只是为了给那个小子出一口气罢了。”蝈蝈说着。   申云豹这一次是彻底的傻了眼,脑中再次划过徐饶的模样,已经变的无比的陌生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值得洪擎苍能够破例出山,慢慢的,申云豹感觉本来无比熟悉的徐饶,在他的脑海变的陌生起来,徐饶身上,到底还有着多少他并没有察觉到的秘密?申云豹就这样问着自己。    第六十六章 撼动(一)   站在背后听完两人对话的童安然虽然不像是申云豹那把惊讶到不能再惊讶的地步,但是也没有合上嘴,在东北三省,只要是在道上混一口饭吃的人就没有不清楚洪擎苍这个名字的人,更别说童安然那个处于哈尔滨顶端的圈子。   “洪哥要是真打算动曹家来出气,还用不着亲自过来吧,杀鸡焉用牛刀,我回去跟老爷子说一声就是。”童安然嘀嘀咕咕的说着,如果草武进跟曹文跃在场听到童安然的这一句话的话,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那个是他们一生骄傲的曹家,在童安然的嘴里,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洪擎苍所来仅仅是为这一口恶气?他只不过是在给那个年轻人铺路罢了,要知道,如果这事传开了,在东北三省,还有谁敢触碰徐饶这个名字?”蝈蝈一脸深味的说着,不得不说蝈蝈打心眼里好奇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这个年轻人的背景,但是蝈蝈又无比的明白,那些东西并不是他该关心的东西,即便是洪擎苍要他守护的是个丧尽天良的杀人犯,他跟蛐蛐也会义无反顾的出现在哈尔滨,即便是因此丢了一条命。   申云豹脸上震惊的表情一点不减,像是一个呆子一般傻傻的坐在沙发上,看样子要彻底消化掉这些消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   “童安然,明天接机就看你了,不需要弄多大的排场,但也别给我整掉价了,今晚我要去会会曹家老爷子,下马威这东西还是必要的。”蝈蝈摸出一盒很常见的白将军,点燃深深吸了一大口说着。   “我明白,蝈蝈你这个人情我记住了。”童安然一脸兴奋的说着,要可知道这可是难得跟洪擎苍拉近乎的机会。   “记住跟做出来是两码事。”蝈蝈不冷不热的说着。   “蝈蝈,以后在黑龙江,别管你惹到什么牛头马面,只要还有一条命,我就能够让你活着走出黑龙江省,这是我给最小的许诺。”童安然拍了拍胸脯的说着,一副实在让人升不起什么安全感的模样,但不光光是蝈蝈,连坐在沙发上的申云豹都清楚这个胖子有这个能力。   “这话我记住了。”蝈蝈难得的露出几丝笑意。   童安然风风火火的走了,估摸着脑中正打着如何把这事办漂亮的算盘。   这下逍遥茶馆只剩下了两人,气氛一度的尴尬。   “如果有人敢动这里,又或者那个年轻人醒来,打这个电话。”说着,蝈蝈把一张名片扔到申云豹身前的桌子上,踩灭烟头离开,留下凌乱的逍遥茶馆,跟一个同样看起来有些凌乱的人。   申云豹愣愣的坐着,就这样看着这张简洁到只有一个手机号的名片,默默的收起名片,嘴里喃喃着:“洪擎苍,洪擎苍,你到底有多么的恐怖,消失了十几年,还没有浮出水面,整个哈尔滨已经被你撼动了。”   这就是东北三省之虎的人脉,一个铺垫起来会影响到半个中国的人脉图,而申云豹,仅仅是这人脉图中最不起眼最不起眼的小点。   仓皇离开的冯翼德,把一个让曹为公愤怒到失态的消息带到了曹家院子。   “一个小小的,最不起眼的卒子,带来了一个比整个程家还要巨大的麻烦?”曹为公直接把桌子上的紫檀杯摔了个粉碎,就是因为那个他所不屑一顾的小丁子,草武进跟曹文跃都进了医院,张利群半死不活的蹲在一旁,甚至连曹为公心中有着足够份量的冯翼德都失了手。   冯翼德沉默着,看着外面那暗下来似乎要有一场大雨的天,不是什么好兆头。   张利群苦着脸点了点头,虽然刚刚交手看似畅快淋漓,但其中的苦处,唯有当事人明白。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有着什么背景,张利群,显你今天晚上给我查清楚,我倒是想要看看能够让洪擎苍迁出二路元帅的年轻人到底是什么神仙。”曹为公说着。   张利群虽然心中有着一千个苦楚,但还是点了点头,忍着身上的疼痛快步离开屋子。   “一个蝈蝈,一个蛐蛐,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愿意掺和进来的童安然,还有申云豹这兄弟,就这么几人,说是这辈子怎么也碰不到一起也不足为过,但他们都为了守护那个年轻人站到了同一条船上,这无比恐怖的组合,也唯有那个男人能够把他们聚拢,无论张利群查出什么个所以然来,这一颗硬钉子,不该碰了。”沉默过后,冯翼德说着,这个似乎看破了大多数人情世故的中年男人,似乎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分析利与弊。   曹为公冷着脸,他何尝没有把这些东西考虑清楚,但是他吃不下这一口恶心,特别是在这座城市之中,他认为不该有任何人凌驾于整个曹家之上,即便是洪擎苍。   “我心中自然有数,老冯,我也知道你到底在忌讳着什么,就算对面是什么大罗神仙也好,只要他们还在哈尔滨,即便是洪擎苍亲自过来,我也敢跟他们斗上一斗,被这一口大锅压了一辈子,要是再不把这东西掀过去,我怕我会遗憾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曹为公说着,脸上渐渐涌上一股其他的情绪,似乎眼前这似乎不该发生的事,牵扯进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如果洪擎苍真的来了,那么一个大菩萨,虽然过了十几年,曹家真的能够跟他碰撞吗?”冯翼德淡淡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着曹为公。   “你就拭目以待吧。”曹为公默默的说着,这似乎是曹为公这辈子最大的野心,当然这一场豪赌所带来的利益就是让曹为公这个名字彻底的流传下去,这对现在几乎无欲无求的曹为公来说,是最乐意看到的。   “稍有不慎,这个集结了你一辈子心血的曹家可就没了。”冯翼德点破现实的说着,他发现此刻的曹为公已经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迷失了理智。   曹为公默默摇了摇头,显然没有把冯翼德的话听进去。   冯翼德看着不为所动的曹为公,默默的叹了口气,退出房间,冯翼德很清楚,自己要是再执着下去,就过火了,这个曹家与他何干?那些人也轮不到他说,而真正让冯翼德叹气的,是偌大一个家族,没有人呼喊出这些话来,这难道不是最可悲的吗?   一个人空想的曹为公坐了良久良久,然后打了一通电话,仅仅是说了两个字,就干净利落的挂掉了电话。   回来。   总会有些东西,在这一片平静之下,推波助澜,野心也好,恩怨也罢,这慢慢再次凝聚起来的风暴,只会诞生更多更多的野心与恩怨。   夜色降临。   躺在沙发上一直没有合眼的申云豹仍然找不到这叫做睡意的东西,尽管申云豹已经有两天没有合上眼,虽然申云豹能够打心底里感觉到自己的疲惫,但仍然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在不狂想着。   本来一片狼藉的玻璃门似乎被打开,申云豹探出脑袋,然后看到了他生平最美丽的光景,是一个美到让申云豹身体紧绷的女人,然而这个女人最致命的,不是那美到让人盲目的诱惑,而是一种让人生起一股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情绪,甚至申云豹不敢开口说出任何,怕打破了这个画面。   “申云豹对吧?”女人轻轻的说着,声音跟她的容颜没有一丝的不搭感,而是一种锦上添花。   申云豹如同孩子一般点了点头,这个精致的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女人侧面烘托出申云豹的粗糙,即便是这个女人脱了一个精光站在申云豹的眼前,估摸着申云豹心中都不敢有别的念想,毕竟申云豹太清楚这一类女人的致命了。   “我想要见见那个让整个哈尔滨满城风雨的年轻人,可以吗?”女人问道,声音平静,表情平静,与躁动的申云豹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   申云豹有一丝的纠结,他不想要自己该做的事出一点差错,即便是这个女人再怎么倾国倾城,他也不敢拿徐饶开玩笑,毕竟自己的这一条老命还跟徐饶的命是捆在一起的,说起来着实的可笑。   “怎么?你这个曾经哈尔滨的一方杀神,还畏惧我这个小女人?”女人似乎笑了,那微微的一笑,给予此刻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疲惫到极点的申云豹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好,不过你要是有别的歪心思,别怪我不顾江湖道义。”申云豹咬了咬牙说着,片刻后才明白自己刚刚的想法到底是多么的可笑,不过退一百步来讲,自己能够因为这个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的尤物而死了,自己这一条烂命也值,毕竟都是命数。   女人仍然微微的笑着,点了点头,只不过这笑容是那么的空灵,甚至给申云豹一丝这笑容不该从这个世界所存在一般。    第六十七章 撼动(二)   傻傻的申云豹领着这个女人上了楼,在门口考虑良久才打开房门,申云豹冲这个女人做了一个不伦不类请的姿势,自己却没有走进房间。   女人微微点了点头,走进这充满了中药味道的房间,入眼的是一张小单人床,扎眼的是那根放在床的一边的一根红木扎枪,醒目的是那两把放在桌前的黑布匕首,而最后最后,是那个躺在床上跟这一切比起来略显平庸的男人。   女人转过头,看着信信旦旦的申云豹。   申云豹点了点头,意识这个女人她所要寻找的就是这人。   女人再次转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徐饶,神情已经慢慢的出现了变化,或许这个看似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男人出乎了这个女人的预料,又是那么的如同她所料。   或许或许,如果这个男人就如同她所见到的大多数骄子们一般亮的如同一颗璀璨到不能再璀璨的金子,就没有那么有意义值得她所来一趟了。   “这就是那个洪擎苍无比无比看重的年轻人?”女人喃喃着,如同自问着自己。   “你可别瞧不起他。”申云豹红着脸说道,有点为徐饶打抱不平的意思。   女人刹那间笑了,不过背对着她申云豹没有能够欣赏到这倾国倾城到达一种境界的笑容,而这个女人面前,唯有那个仍然睡的无比昏沉的男人。   “能够让你这个眼叼无比的家伙这样护犊子,而且是在这短短的几天之内,尽管他并不是洪擎苍最看重的人,也值得让我正眼瞧了,申云豹,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要以为自己是小人物,但是在我眼中却并不是如此。”女人轻描素写的说着,似乎把这个世界最复杂最难以言喻的事情,说的那么那么的简单,简单到幼稚。   “这算不算是打我一巴掌又给了我颗甜枣吃?”申云豹有些无奈的说着,总感觉自己那么点小小的心思在这个女人面前是那么那么的暴露无遗。   “你想算就算是吧,见到这个年轻人一面,我也就满足了。”女人说着,欲要离开。   就当这个满身香气又或者仙气的女人与申云豹擦肩而过的时候,申云豹心血来潮的说道:“也就是为了这个小家伙,洪擎苍明天会来哈尔滨。“   “打算让整个东北三省都记住徐饶这个名字吗?”女人停住脚,淡淡的说着,似乎永远都是那么不急不躁,尽管是听到了在大多数耳中无比恐怖的名字。   “可以这么说,你有什么想法?”申云豹脸上出现一丝很莫名其妙的成就感。   “羡慕,很羡慕,非常羡慕,但总能够感觉到有那么几丝的可悲,毕竟这个年轻人,不像是你这一类人,他不该生于这个世界,又牢牢的伫立在了这个世界,这就是所谓的妙处,或许洪擎苍所想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但你我总得参悟几分真不是。”女人默默的说着,把这个申云豹这么多天都没有想明白的道理,就这样叙叙道来。   最终最终,这个女人还是走了,只留下一个看似了解但内心早已经彷徨的申云豹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个被抽去了灵魂的孩子一般的傻。   离开逍遥茶馆,女人戴上墨镜,遮住了她那张绝美的容颜,然后俯身上了一辆挂着北京牌的白色福特金牛座。   曹蝶衣坐在驾驶座沉思良久,似乎在考虑着什么,最后或许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发动这辆在哈尔滨市中心并不算多吗扎眼的车子离开。   一通电话跨过千里打在了这辆穿梭在车水马龙的金牛座的车上。   曹蝶衣摸出那黑莓新款的商务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号码,接通电话道:“到哈尔滨了?”   对面传来一个恰静的女声道:“华子非要心血来潮的坐一坐火车,预计要明天到。”   “真羡慕你们这几个闲人,没事就爱凑热闹,听说小于新找了一个不错的女朋友,带上没有?”曹蝶衣难得的放下了自己身上那满满的圣人气息,随口问道。   “带上是带上了,不过恐怕会让你失望,对了,那个让哈尔滨不安宁的年轻人见到没有?”对面的女人丝毫不掩盖自己言语中的失望。   “见到是见到了,不过恐怕也会让你失望,不过即便是失望,也不过完全的失望。”曹蝶衣有些含糊的说着,但也正是此刻她感同身受的想法。   “一点趣味都没有。”对面的女人有些懒惰的说着。   “放心吧,哈尔滨会给你一个惊喜的。”曹蝶衣突然说道,脸上慢慢出现一种小女人的神情。   “什么惊喜?”对面的女人有些乏味的问道,似乎并没有对这个所谓的惊喜,有什么期望。   “云青烟,这一次刻绝对不会让你失望了。”曹蝶衣有些神秘的说着,然后不等对面的女人发问,直接挂掉了这一通毫无营养的电话。   通往哈尔滨的火车中,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身材修长,梳着长马尾的女人对着手机一阵无语,虽然这个女人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都属于上佳的行列,但是唯有这个女人的相貌只能算是中肯,虽然一眼看过去挑不出什么毛病出来,但绝对也算不到上是漂亮可言。   女人摇着脑袋离开火车走廊口,一个板寸头身穿迷彩的汉子正靠在一旁,像是一个老僧一般。   “蝶衣那边怎么样?”男人睁开一只眼,声音低沉的说着。   “给我卖了个小关子,如果你去哈尔滨只是为了见蝶衣所说的那个年轻人,相信你会失望了。”女人离开走廊,走向座位说着。   男人紧跟在这个女人身后,一脸死板无比的表情,动了动嘴道:“洪擎苍的眼光能够差到这个地步?”   女人并没有理会这个有些幽怨味道的男人,而是自顾自的在一旁坐下。   座位上还有着两男一女,一个长相如同楚楚小生身穿小西装的年轻人正不停的搓着牌,一脸黑线的看着坐在他对面还在秀着恩爱的小两口。   这对身穿情侣装的小两口正你侬我侬的缠在一起。   “公共场合,要甜蜜回北京可劲的甜蜜去。”女人坐回自己的座位,瞥了一眼穿着情侣装的小两口说着,这良才女貌的一对,虽然乍一眼看过去还算是赏心悦目,但总能够给人一种很莫名其妙的不爽的感觉。   云青烟开过口后,躺在这个年轻人怀中的女人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红,用小拳头轻轻敲打着年轻人的胸口,一脸歉意的看着云青烟,似乎在这个女人的眼神可以看到几丝畏惧在其中。但这个有些大波浪,长相小巧动人的女人殊不知自己这小女人的举动是大多数男人欲望的根源。   但对于这个妹子惹人怜悯的目光,云青烟直接选择了无视,对于这个在北京某些圈子可以完全做到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来说,什么样的演技,即便是入了戏的戏子在她面前,都是浮云。   而那个一身霸道总裁味道的年轻人则没有让这个女人从他怀中离开的意思,挤眉弄眼道:“青烟姐,我跟小婷好不容易可以光明正大一次,你知道我家老爷子的脾气,在北京我要是敢这样,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向华,少恶心我。”云青烟摆了摆手说道,脸上划过一丝让人很难察觉的不耐烦,开始闭目养神。   向华注意到了云青烟那一瞬间的神情,如果连这个都察觉不出来的话,向华早就不属于这个严苛到不能再严苛的圈子了,向华很有心数的松开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开始自顾自的哼起小调,心情看起来大好,毕竟到了哈尔滨,他有的是时间亲热,要是因为这一点点欲望坏了他跟云青烟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感情,那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了。   “青烟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这一口老血可就直接吐出来了。”看着有些吃瘪的向华,那个玩牌的梳着大背头的年轻人窃喜道。   “张烨,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吗?”向华摸着他那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鄙夷的说着。   “当然。”张烨整理了整理衣领,手中搓出一张黑桃杰克,玩味道:“向少,要不要玩玩?”   向华摆了摆手,悄悄搂住在自己一旁如同一只猫咪一般不敢多言的女人道:“没意思,赢你个十万二十万的我揣在兜里都咯噔着心。”   “真TM无情,有了老婆,就忘了当年我们在杭州游龙戏凤的日子了。”张烨脸上的鄙夷神色更浓了,不过眼神中多多少少还有几分幽怨,似乎想起了当年他跟向华两人横扫夜场的日子。   向华笑了笑,虽然张烨这话在他的女朋友身前说出来多多少少的刺耳了一些,但看着怀中女人那毫无变化的神情,向华多多少少有几分得意,或许这就是他所中意怀中女人的地方,虽然这个女人的背景并不算多么出众,但是有一种大多数女人都不会有的聪明。    第六十八章 撼动(三)   “等你遇到那个如同彩虹般绚烂的女人的时候就会明白哥哥现在的想法了,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女人过日子了。”向华调侃道,脸上多了几丝很莫名其妙的老气横秋。   “少恶心我。”张烨吐了吐舌头,戴上了蓝牙耳机,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   向华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当然能够看出张烨的躲避,对于张烨这一位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死党,向华最多最多的是无可奈何,虽然张烨风流是整个北京出了名的,但也唯有向华知道张烨那点不为人道的故事。   随着那个站在走廊口的男人默默回到了云青烟的身后,五人的气氛变的更加的微妙了。   “青烟姐,你所说的那小子叫什么来着?”睡不着的向华有的没的聊着,虽然对云青烟会理会自己不抱什么希望。   “徐饶。”云青烟微微睁开眼,不假思索的说着。   听着这个平庸无比的名字,向华心中没有一丝的触动,反而他怀中的女人微微的抱紧了些,当然这无关紧要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向华的注意。   “希望这个家伙不会让我失望。”向华有些自以为是的说着。   云青烟瞥了眼向华,冷冰冰的说道:“到了哈尔滨,收收你那点小脾气,虽然在京津圈子你家里有点小名气,但还没有到可以在东北三省肆无忌惮的地步。”   “青烟姐,我知道,不过咱也不能被人瞧不起不是。”向华很圆润的说着,虽然在大多人眼中这是一位把堕落印到了骨子里的纨绔,但也就是这么一个纨绔,所经历的一点也不比申云豹这类江湖人士要少。   “别给我嘴上说一套做一套,到了你这个年纪,要是还不沉稳下来,这辈子就真的沉稳不下来了,相信这话不光光是我,你家老爷子肯定跟你叨念无数遍了,在向家你是独苗,什么金的银的向家都用在了你身上,要是把这么一个好棋搞垮了,你肯定这辈子都不会见到我了。”云青烟淡淡的说着,似乎把那些需要人揣摩许久的东西就这样一笔带过了。   向华的表情慢慢正经起来,轻轻碰着怀中女人的脸蛋,点了点头道:“青烟姐,我虽然没良心了点,但也是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辜负的。”   云青烟看着一脸认真的向华,表情也微微的柔和几分,再次闭上了眼,如果向华真如同北京那个圈子大多纨绔一般无可救药的话,云青烟也就不会让向华进入这个严苛到不能再严苛的圈子了。   而向华怀中的女人,只是静静听着,安安稳稳扮演着她这个小女人的角色,不是她揣摩不出来什么,更不是她不知道向华跟云青烟的身份,正因为这个女人知道这一切,才会选择了沉默,因为向华跟云青烟那个世界,离她实在太过于遥远了,看似咫尺,其实天涯。   或许这就是这个女人最聪明最聪明的地方,聪明到让人觉得傻,但这又是这个女人最大的败笔,毕竟所谓的演技,即便是再怎么逼真,再怎么真切,也不会给予人什么所谓的安全感,也不会敷衍出任何多余的东西。   沈阳龙华机场。   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坐在机场前的楼梯下,一张似乎被岁月蹂躏的不成模样的脸,嘴里叼着根还没点燃的烟,深深低着头,时不时挠一挠他那无比糟糕的发型。   这个不算起眼的男人身穿一款早已经不多见的老款灰色西装,脚上是一双洗的发白的回力鞋,样子实在不会让人想到高贵这个词汇,似乎男人嘴边的那根五块五一盒的黄山格外符合这个男人的气质。   人群中出现一个庞大的身影,即便是在东北这个一米八并不罕见的地儿,因为这个男人的身高粗略估计得有两米多,虽然这个男人一身上个世纪的衣服,但谁也不敢小瞧这个身高两米身材无比魁梧的汉子。   汉子大步走在人群之中,似乎并不忌讳周围那刺眼的目光,那张看起来格外自信的国字脸上总给人一种很震撼人心的狂野,这是一种来自大山的野性,是这座城市无论如何都不会衍生的。   就这样,这个汉子走到了坐在楼梯下的男人身前,巨大的影子彻底盖住了这个身上散发着浓浓黑暗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抬起头,睁大了眼看着眼前这个魁梧到极点的家伙,重重的黑眼圈下满是血丝的眼中划过一丝精光,声音沙哑道:“怎么回来了?”   “去哈尔滨去做点事。”洪擎苍默默的说着。   “需不需要洪家出面?”男人不紧不慢的说着,声音中的懒惰似乎入了骨一般。   洪擎苍摇了摇头。   中年男人不再说话,更没有多问什么,而是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道:“现在就是你想要整个洪家破碎,也不会有人说些什么,谁要是敢说,我杀谁。”   洪擎苍脸上出现微微的笑意,但这一股带着寒气的笑容,实在让人难以用笑来形容,仅仅是把巨大的手放到了这个中年男人的肩膀道:“阿严,洪家何曾欠我什么,你又何曾欠我什么,别这样活着,太累不说,我也睡不安稳。”   中年男人的神情却没有出现任何的动容,仅仅是微微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又或者所有可以说的能说的,他说出来,都变的不重要了。   “洪家需要一个存在于这个时代的理由,我希望你能够让洪家有这个理由,剩下的任何东西,是不是三省之冠,我都不关心,但如果这个洪家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这百年的家业,也不过只是一场笑话罢了。”洪擎苍说着,就这样踏上了离开沈阳的楼梯,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沉重,又似乎每一步都在敲打着这个中年男人的内心一般。   过了很久很久,似乎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时间的观念变的慢慢模糊一般,中年男人恍惚的回过神来,再次转过头看向身后,早已经空无一人,唯有那来来回回的背影跟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背影。   中年男人有些失神,嘴里喃喃的说了几句唯有他自己能够听到的东西,然后默默的离开,留下一个或许有些落寞,或许不会引起人任何注意的背影。   哈尔滨。   同样是这么一夜。   同样是那个隐藏着波涛汹涌的四合院。   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月光照射的四合院中,在这不算黑到双手不见五指,又不会看清人模样的夜之中,男人如同鬼神一般,身上散发着幽幽的杀气。   “怎么,打算一人拿下整个曹家?”一个低沉但暗藏这煞气的声音在四合院前响起,同时一个人影慢慢出现在黑漆漆的房间前,像是死侍一般。   站在院子中央的男人笑了,这低沉的笑声,带着一股能够凉入骨髓的寒气。   随着这个男人的笑声,在院子的黑暗处,慢慢出现几个隐入黑夜的身影,寂静无声,却是带着一股滔天一般的杀气,似乎每一个人,都是一个煞星。   “想不到老掉牙的曹家,还养着这么一干豺狼,小瞧了小瞧了。”蝈蝈说着,这看似自嘲的喃喃自语中,却带着一股浓浓的讽刺感。   “就是你今天伤了冯翼德?”站在蝈蝈身前的男人冷声说着。   “你说那个自以为是的莽夫?”蝈蝈丝毫不畏惧的往前踏出一步,似乎那些隐藏在黑夜之中的钢刀不会要人命一般。   “我知道你是洪家派来的人,但怎么说这里也是哈尔滨,过江龙也得有一副过江龙的模样,如果越了线,曹家可不会忌讳什么。”男人丝毫不退让的说着。   蝈蝈笑了,这个呆板的男人笑起来反而是一种癫狂,给予人一种浓浓的违和感,一直到蝈蝈笑尽了兴,才讽刺道:“如果放在那些年前,曹家恐怕做梦也不敢说出这话来,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多少年了,洪家早已经不是那个洪家,曹家也不再是曾经那个曹家,上个时代的故事,要是再这样提及下去,就没有意思了。”男人说着,再次往前逼近一步,离蝈蝈也只不过剩下了寥寥几步的距离。对于这一类练家子来说,这个距离,已经足够发生任何事情了。   这一次,蝈蝈没有继续讽刺下去,而是拍了拍手道:“想不到老曹家仍然家大业大,我黄某人是有眼不识泰山,今儿就先告辞了。”这一句,蝈蝈说的格外的洪亮,似乎不仅仅是说给这满院子的煞星们听的,而是另有其人。   男人微微攥了攥拳头,一副欲要留下蝈蝈的意思,但身后的屋中恰好在此刻传来了一阵咳嗽。   男人松开了拳头,在空中摆了摆手,院中的人们渐渐潜入了黑影之中。   蝈蝈孤身一人站在空荡荡的院中,身影颇显单薄,也就是这么一个单薄的身影,刚刚在这个哈尔滨最致命的地方走了一遭,而且是一种佁然不动的方式。    第六十九章 撼动(四)   太阳初升,似乎在同一个时刻,飞机跟火车同时到达了哈尔滨,或许这是一种很巧合的巧合,又或者冥冥之中巨大的时代齿轮的作为。   在哈尔滨的火车站,一队吸睛无数的几人离开火车,三男两女,就是这么一小撮人,与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的无比的格格不入。   “华少,你怎么想着坐这东西来哈尔滨,光是火车里那味我就受不了,这一路下来,老子的腰都TM快要断了。”梳着绅士油头,一身阿玛尼最新款小西装的张烨一脸幽怨的说着,根本没有理会周围几个一个劲冲他抛媚眼的妹子,这种货色,在张烨已经见过了太多太多,以至于已经变的麻木。   “偶尔感受感受这东西,不挺有意思的吗?”向华笑道,一只手已经拦过了身旁那个身材娇小的女人,坏笑的蹂躏着这女人的小脸蛋。   而这个身穿白色羊毛衫,白蓝牛仔裤,脚踏一双白色板鞋的女人就这样任由那双坏手作乱,偶尔做出一些让人神魂跌倒的小反抗。   向华的举动,引起周围牲口一阵阵鄙夷的目光,虽然这个女人美的不算多么的惊艳,但绝对属于那种看一眼就无法释怀的那种,因为这个女人身上有一股大多男人都无法自拔的东西,那就是美的并不是那么的神圣,并不会给人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错觉,甚至会给人一种向前保护的冲动,一种在这个时代之中很可悲很可悲的冲动。   “真尼玛,青烟姐,曹姐姐在哪?现在只有曹姐姐能够安慰我这受伤的小心灵了”张烨瞥了眼你侬我侬的向华,很无味的说着。   走在最前的云青烟停住脚,目光看向不远处,那个戴着大大黑框眼镜,身穿棕色风衣的女人亭亭的站在远方,无懈可击一般的存在,在那个女人身旁,团团围着一大群双眼冒精光的牲口,但碍于这个女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于强大,至于这些脸皮厚到极点的家伙们都不敢靠前,只能够远远的看着,内心如同猫抓一般,一想想这样一个女人晚上会被某些长相惨不忍睹的男人狠狠的玩弄,就有点让人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又或者根本不愿意去相信。   本来死气沉沉的张烨脸上出现了花儿一般的笑容,撒欢一般奔向那个靠在福特金牛座上的女人,本来还算俊朗的脸因为那花儿一般的笑容,而凸显的有些惨不忍睹,还真应证了那句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曹姐姐,我想死你了。”张烨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叫着。   而曹蝶衣,仅仅是瞥了一眼张烨,动了动嘴道:“张烨,你要是大老远从北京来恶心我的,信不信现在我就把你原原本本的送回去,而且让你这辈子都见不着我。”   张烨仍然厚着脸皮笑着,像是曹蝶衣的话对张烨不会有任何打击一般,像是孩子一般走到了曹蝶衣身旁道:“曹姐姐,我是不会死心的。”   曹蝶衣一副怕了神情,求救似得的看向不远处的云青烟。   云青烟领会到了曹蝶衣的眼神,直接拎起张烨的耳朵,一副泼妇到不能再泼妇的架势嘴里还恨恨的说道:“张烨,信不信我活剥了你。”   张烨疼的一阵呲牙咧嘴,但不敢挣脱云青烟的那双细手,连连求饶。   看着张烨那求饶的模样,云青烟才松开张烨的耳朵,留下一个红到不能再红的耳朵,似乎是件很有成就感的杰作。   走在最后的三人这才姗姗来迟的赶到,身穿迷彩身上有一股让人不敢接近气势的男人仅仅是微微冲曹蝶衣点了点头,而向华则含笑道:“曹姐,好久不见。”   曹蝶衣并没有回应向华,而是轻轻打量着向华身边的小女人,以一种不算有什么攻击性,但也没有善意的眼神。   而这个小女人,像是浑然不知一般,仅仅是笑着,笑的像是一个毫无城府的孩子,或许这个聪明的女人从第一刻就感知到了曹蝶衣的强大,但是恰恰把自己的聪明隐藏的很好,而不是像是大多人喜欢让自己的聪明变的一览无余。   向华当然感觉到了在场的气氛,开口道:“曹姐,这是我媳妇刘婷,跟你算是半个老乡。”   刘婷接过向华的话题,婉婉道:“曹姐好。”   面对着这个小丫头人畜无害的笑容,饶是铁石心肠的曹蝶衣也微微的回应的笑了笑,尽管曹蝶衣很清楚这份笑容背后会隐藏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   “好了好了,先撤。”张烨有心无心的说着,毕竟周围的牲口有点愈演愈烈的气势,那火热的目光,如果能够发出温度的话,他跟向华说不定此刻早已经被烧成灰了。   曹蝶衣点了点头,三男三女挤上一辆金牛座,就这样扬长离开。   此时此刻,哈尔滨中心机场。   一个饱受议论的高大男人下了飞机,在头等舱这个身穿可以说是破烂的男人没有少受议论,大多人把这个男人划分到了怪物又或者野人。   一个恐怖无比的车队直接堵住了机场门口。   打头的是一辆金色的宾利慕尚,然后是两辆黑色的劳斯莱斯的曜影,后面跟着四辆经过特殊改装的乔治巴顿,如同四个真正的怪物一般横停着。   一个身穿金色西装却给人一种花里胡哨感觉的胖子站在车队前,脖子里戴着粗到让人咋舌的金链子,一身浓浓的暴发户味道,俗不可耐到极点,但尽管如此,没有谁敢小瞧这样一个家伙。   在这个胖子身旁站着一个身材截然相反的家伙,一个瘦到恐怖的男人,即便穿着最小号的西装,都突显的有些肥大,这个留着飞机头脸瘦到让人能够想到骷髅的男人正一脸苦笑,有点受不了周围这无数目光。   非富即贵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机场门口。   那二十号身穿西装戴着墨镜,身高统一在一米八五,身材精悍的汉子们如同一堵墙一般,虽然威武到不能再威武的地步,却更多的是给人可笑的感觉。   站在这可笑的一堵城墙前,瘦的甚至没了外表的男人无奈道:“童胖子,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可是放弃了跟吴老师飞云南的机会赶过来跟你丢脸皮的。”   “言小琥,我很郑重的告诉你,这一次你要记我一个大人情,等会看到的家伙,是你言小琥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碰到的。”童安然一脸神秘兮兮的说着,那肥大的脸上挂满了得意之色。   言小琥鄙视的看着童安然道:“童胖子,你小子假酒喝多了吧,什么山西大枭,河北王爷,我还真没放到眼里过,咱在哈尔滨虽然没多大名气,曹家老爷子我还没放在眼里过,虽然不是一个圈子,但毕竟哈尔滨的第一口汤还放在咱跟前。”   或许这是一句狂话,但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狂话,童安然是最清楚的人,如果说眼前这个家伙曾经但凭一把匕首就在北京捅下天大的篓子而且还能够全身而退,而且这还不是最变态的地方,最变态的地方是这厮背后的家族,主掌哈尔滨三分之一摆在明面上的命脉,那么这句话就有点值得揣摩。   “言哥,你就瞧好了吧。”童安然知道玩笑不该开下去的时候就该值得收手,继续翘首期盼的看着机场门口,在等待着一个身影,一个足以撼动这座城市的身影。   言小琥看童安然认真的神情,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这个问题,毕竟他已经站在了这里,即便是在飞机场走出来的是一头母猪,那一趟云南之行他还是去不了,如果是因为这较真的情绪还是去了童安然这个不算挚友的挚友,那才是真正的损失惨重。   人来人往的哈尔滨中心机场,虽然大多是些非富即贵的人物,但大多都是绕过了堵在门口的车队,最多最多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些有点小资本的聪明人们很清楚,这里的家伙跟他们相差的不仅仅是一个世界。   一个巨大而且有些萧索的身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言小琥已经微眯起眼打量起这个身影,似乎感觉这个巨大的男人身上的气势有那么几丝的似曾相识。   “言哥,你不该把这个男人给忘了吧?”童安然说着,脸上出现一股浓浓的敬畏之色,这个哈尔滨一线的纨绔,即便是面对自家的老爷子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色,也不知道这到底属于造化,还是什么狼心狗肺。   言小琥突然睁开了微眯的眼,失声道:“洪擎苍。”   “答对了。”童安然听着这个让人无比敬畏的名字,莫名的心头一热,对于童安然来说,洪擎苍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无懈可击的人,而是代表是那一个时代,一个曾经撼动过所有人心的家伙。   言小琥的身体有些颤抖,给人一种颤颤巍巍的错觉,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那座大山,离自己越来越近,言小琥莫名的喘不过气来。    第七十章 撼动(五)   童安然惦着他那发福的身子,大步迎向洪擎苍,离着老远伸出手道:“洪爷,不知道你还记得我不。”   面对着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胖子,即便是洪擎苍对这排场嗤之以鼻,也生不出什么火气来,而是握住这只看似白白净净却布满老茧的手道:“童家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童军委是你老子?”   童安然使劲点了点头,脸多多少少多了几丝成感。   洪擎苍有些无奈道:“跟你老子一个德行,蝈蝈安排你过来的?”   童安然再次使劲点了点头,把身后的言小琥拉前道:“洪爷,这是我哥们,言小琥。”   听到言小琥这个名字,洪擎苍多打量了几眼这个瘦的如同排骨一般的家伙,微微点了点头道:“言家的孩子,倒是一个一个独辟蹊径,不过好过哪些脑袋里只剩下堕落的纨绔,这个江湖不是不欢迎年轻人出来当出头鸟,是拒绝那些没有能力的出头鸟。”   言小琥老脸一红,微微点了点头,他能够对眼前这个男人拥有的情绪,那么只有敬畏了,其他的找不到任何。   待在一旁童安然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冲身后那二十号汉子们打了个响指。   “洪爷好!”二十号汉子整齐的声音响彻整个哈尔滨心机场。   洪擎苍的脸色慢慢变的阴沉,但那个主导着一切的胖子,还是一脸的兴奋,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在装疯卖傻。   “走。”洪擎苍一脸黑线的说道。   童安然像是狗腿子一般去打开宾利的车门,能让这个哈尔滨的大少心甘情愿当狗腿子的地步到底是多么的恐怖,估摸着也只有这个钻进宾利的男人才清楚。   车队气势汹汹的离开,留下一众眼睛已经看直了的人们。   “洪爷,我们去呢?”亲自开车的童安然说着。   坐在后座的洪擎苍虽然清楚这辆座驾的价格,但尽管如此,洪擎苍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缓和,而是微微摆了摆手道:“让身后跟着那一大帮子人给我撤了。”   童安然看洪擎苍的表情已经慢慢变的阴沉,哪里敢墨迹,直接拨出了一个号码,大吼一通,只见身后那气势汹汹的车队一阵鼠窜,只留下这台大宾利一路畅通无阻的走着。   看身后的车子不再紧跟着,洪擎苍才淡淡的说道:“带我去见我来见的人。”   “得令。”童安然像是领了命的奴才一般,对坐在副驾驶的言小琥使了个眼神,然后猛的踩下油门。   言小琥这才真正的从震惊之回过神来,但等到言小琥欲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坐在后座的男人已经微微闭了眼,饶是心有着万千情绪,言小琥也只有惺惺作罢。   面对着洪擎苍,即便是天之骄子也好,又或者是什么混世魔王,都需要收起自己所有的骄傲,甚至有唯有的骄傲。   似乎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境,让人分不清这是梦境的虚幻,还是现实,不过梦境也好,现实也罢,当这一切积压在身的时候,还是能够感觉到真真切切的疼。   徐饶睁开眼,仍然是自己那小房间的天花板,微微动了动手,所触摸到的,是一把冰凉的匕首,徐饶使自己慢慢从床坐起,朦胧的眼还能够辨认出这房间,身体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甚至这剧烈的疼痛感要那苦红的滋味还要难受。   徐饶这样坐在床,死死忍受着近乎可以让常人崩溃的痛楚,或许这是他来到这个他从未想过世界的代价,是无惨痛的。   大约有半个小时,此刻的徐饶已经满是是汗水,但身的疼痛感已经因为神经疲惫而显的有些麻木,徐饶咬着牙下床,摇摇晃晃的站起,甚至徐饶都感觉不到自己在站立的,但还是死撑着打开了房门。   不算长的走廊在此刻的徐饶眼如同马拉松一般漫长,徐饶看着这遥遥无际的走廊,硬着头皮踏出一步,似乎自己的身体都要随着这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而散架一般,徐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如此坚持,甚至徐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糟蹋此刻的自己,但是徐饶只是觉得,自己睡的太久太久了,这短短的三天所发生的,已经让徐饶不敢再继续睡下去,因为徐饶怕自己再一次闭眼,所面对的,又会是一个他需要拼命熟悉的世界。   这一种感觉,徐饶不想在体会第二次,又知道自己以后的路,必须要面对第二次。   徐饶坚挺着自己的身体走下楼梯,面对一片狼藉的楼下,徐饶并没有太过的震惊,而是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申云豹感觉似乎谁在碰着自己的手指,睁开眼后,看到了很匪夷所思的一幕,徐饶醒了,而是拖着一副申云豹认为坏了的身体下了楼,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徐饶,你TM疯了!”申云豹从沙发跳起,瞪大眼睛看着面色苍白虚弱到不能再虚弱的徐饶。   徐饶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的笑意道:“申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程家为什么亡了?程乐乐为什么死了?”   或许这是徐饶最残存的信念,也是在哈尔滨唯一的信念,在这一场关乎于野心跟利益的风暴之,在各种碰撞跟各种利益分割的情况下,总有人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各种让人无法想象生存手段,但是唯有一人,从始至终,只有一个目的,那是为了那个最小最小承诺的男人,即便是这个承诺是那么的无力跟苍白,变成了一个不是程家的程家人,豁出去命去守护一个俗不可耐的东西。   申云豹看着徐饶的脸,那张焦急而且因为疼痛而紧巴巴皱在了一起的脸,是一个普通到平庸的年轻人,但不知道为何,申云豹打心眼里有点觉得心疼。   “徐饶,程家已亡,这是定数...”申云豹一字一字的说着,突然觉得是这么一个结局对这个事不相关的年轻人来说,太过太过残酷了点。   而徐饶,仅仅是呆呆的在原地站着,感觉自己不光光是辜负了洪擎苍,也不光光是辜负了自己,而是辜负了这整个世界,这是一种痛彻骨髓的感觉。   这一张充满着各种情绪的脸,正巧被大步走进逍遥茶馆的男人撞见,或许这是所谓的机缘巧合,又或者是那冥冥之的定数。   徐饶站在原地,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伤痕累累的身体放佛在此刻已经没有了任何疼痛感,但是心却有一种东西在撕碎徐饶所有的防线。   终于终于,这个在哈尔滨都未曾露出过软弱一面的男人泪如雨下,哭成的泪人,程家也好,风暴也好,背后有着洪擎苍光环也罢,他仅仅是一个一年前的普通人,仅此而已,被针扎了会疼,被白眼了会在心里起疙瘩的普通人。   洪擎苍表情仍然是那么的八分不动,一步步走到徐饶身前,那只巨大的手放在了徐饶的头,那张让人以为没有笑容存在的脸突然出现一丝柔和,低声道:“受苦了。”   徐饶哽咽着,像是一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拼命的擦着眼泪,倔强着,实则已经溃不成军。   逍遥茶馆门外,站着四人。   姗姗赶来的蝈蝈蛐蛐。   哈尔滨两个一线纨绔童安然跟言小琥。   四人这样感触良多的看着这一幕,纵然心有千万情绪,却都不知道该如何的开口。   “接下来,交给我吧,怎么说这一口也不能这样吃了不是。”洪擎苍说着。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但也在此刻,那苦苦支撑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这样栽倒下去。   洪擎苍一只手扶住倒下去的徐饶,微微皱了皱眉头,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表情呆滞的申云豹。   申云豹这才从洪擎苍强大的气场之回过神来,动着颤抖的手道:“徐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需要静养一阵子,至少已经度过危险期了。”   洪擎苍这才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让你操心了。”   申云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却没有说些什么恭维的话,因为申云豹很清楚,自己所出的三分力,在这个男人眼绝对不会算成两分,如果把所有已经明白的东西再次说明白,没有意义了,只会变的更加俗不可耐罢了。   洪擎苍把昏沉沉睡过去的徐饶轻轻放到沙发,然后默默转过身,那张本来柔和的脸已经变的毫无表情,但会给人一种恐怖到骨子里的感觉,那一股寒意,凉入心扉。   “蝈蝈蛐蛐,守好徐饶,如果我回来看到他少了一根头发,你们两个把脑袋留在哈尔滨酿酒吧。”   蝈蝈蛐蛐两人同时点了点头,一点也不质疑洪擎苍所说真实性。   洪擎苍再次把目光转向言小琥跟童安然,不过已经稍稍的缓和了一些,但仍然让人心生畏惧,让人不容置疑的开口说道:“带我去曹家。”   仅仅是五个字,却给人一种撼动整个天地的错觉。    第七十一章 世界之上的世界   童安然机械一般的点了点头,立马小跑去开门,言小琥则一脸敬畏的站在原地,看似表情平静,心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个被称为三省之虎的男人,虽然消失了这么多年,以至于让人遗忘了这么一头东北虎的存在,但是再一次回归,让言小琥莫名觉得,这一头老虎仍然威风不减,甚至要当年更甚。   洪擎苍大步走着,一只手接过蝈蝈所递来的西装,这样了这辆跟洪擎苍起来像是儿童玩具一般的宾利。   胖子童安然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觉得这个时间进去有点不合时宜,不过那狗腿子点头哈腰的模样实在是有些惟妙惟肖,如果让人看到这个叱咤半个哈尔滨的纨绔大少此刻的模样,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言哥,此刻有什么感想。”童安然守在宾利车前,抬头挺胸的说着,颇有些狐假虎威的味道。   言小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人情我是记下了,那天要是被你家子逐出家门了,尽管来投奔我。”   “得来。”童安然咧开大嘴笑着,像是得了偌大的便宜,不过现实也是如此。   半根烟的功夫,童安然探头探脑的了车,此时本来一身可以说是破烂的洪擎苍换了一身特别订制的西装,身给人的威圧感更强了,不过在童安然眼,跟洪擎苍待在一起,是一件什么都还要有面的事。   言小琥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副驾驶,通过后视镜打量着洪擎苍,身穿黑色西装的洪擎苍并没给人一种臃肿感,而是一种非常精悍的感觉,身那一股威圧感甚至让人难以呼吸,言小琥从未在另一个人身感受过这种威圧感,又或者还没有接触过第二个达到洪擎苍这个层次的人。   洪擎苍这样微眯着眼,谁也不知道这个经历过太多让人难以想象沉浮的男人到底在想着什么,甚至连揣摩,都找不到任何的头绪。   “如果徐饶再次来到哈尔滨,我不奢望你们又或者你们身后的家族可以雪送炭,只是不希望你们对他落井下石,至于锦添花,全看你们的心情,这是付出,然而回报是我洪擎苍的一个人情。”洪擎苍突然靠近前座说着,这如同野兽一般的喘息声在言小琥的耳边出现。   言小琥打了一个激灵,虽然洪擎苍这话无的突兀,但是言小琥何尝不明白洪擎苍的意思,洪擎苍只不过在洪擎苍的名字来为那个他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的年轻人在铺路罢了。   “洪爷,你这话说的见外了,你放心,只要有我跟小琥在,在哈尔滨这一块,咱这个弟弟受不了欺负。”童安然拍着胸脯自打保票的说着。   洪擎苍微微的笑了笑,喃喃道:“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够有这份心意。”   童安然使劲点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心窝子都掏出来给洪擎苍看一般。   在一旁一直沉默的言小琥似乎是下来莫大的勇气,咬着牙问道:“洪爷,你到底是看了那个年轻人哪一点?我看他不像是有背景又或者这个圈子的人。”   刚刚微眯起眼的洪擎苍慢慢睁开眼,打量着满脸激动的言小琥,或许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刺耳,但又是一个最不可避免的问题,那个叫徐饶的年轻人,抛开洪擎苍那个名字,到底还剩下什么?是一片败絮其,还是一片锦绣山河呢?   “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罢了,无论是哈尔滨也好,还是国任意的地方,最不缺最不缺的是这类人。”洪擎苍淡淡的说着,似乎回忆起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不过这是一个注定不会被洪擎苍再次提起的故事。   言小琥跟童安然脸的疑惑神色更浓了,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出来一个正当的理由值得洪擎苍去做这些。   洪擎苍看着这两个呆若木鸡似得的家伙,如同不愿提起一般开口说道:“他的不平凡是他的平凡,这足够了,与其他的东西没有任何关联,也不需要有关联。”   言小琥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明白这看似冥冥之的一切,又或者他还没有真正到达洪擎苍所处于的境界,即便是他现在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童安然则一脸深味的点了点头,在童安然心,像是洪擎苍这类人,总能够把他们认为绝对不可能的东西变的可能,变那个一碰粉碎的东西变的无懈可击,如果他跟言小琥能够轻易的参悟透洪擎苍的想法,那么没有必要叫这个坐在后座的男人一声洪爷了。   金色的宾利穿梭于哈尔滨的车海之,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名为曹家大院的地方,但是因为这地儿实在太过的不扎眼,让人不会把这不大不小的四合院跟大名鼎鼎到不能再大名鼎鼎的曹家联合到一起。   在这处幽闭的四合院前停下,此刻正值黄昏,在四合院的背后,是即将落下的太阳,或许是巧合的巧合,又或者是一种注定一般,这个世界总是附和时宜的做一些看似戏剧性的事情,好像在**裸的告诉大多人,一切都已经是安排妥当了一般,让人不知道自己该往前,还是该停下。   “留在车。”洪擎苍说着,然后绝尘的下了车,留下两个仍然在这满是威严的话傻愣愣的两人。   一直到洪擎苍下车良久,童安然才触碰了触碰言小琥道:“言哥,你说咱什么时候能够到达这个地步?”   言小琥看着一脸单纯的胖子童安然,摇了摇头,他不敢想象那个世界,只是脸多了几丝的无奈,或许在大多斗升小民眼,他们是高不可攀的,在大多纨绔眼,他们是真正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但是处于这个高度,无数人所羡慕无的他们,仍然需要仰望着同样遥不可及的世界,而此刻言小琥所疑惑的,是不是他们所仰望的那个世界之后,还会有着另外的世界,那会有多么恐怖,想想言小琥会觉得可怕。   这一天领悟了太多太多的言小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打心眼里觉得,或许做一头只会井底观天的青蛙,似乎也不错,至少也不会了解这个世界到底会多么恐怖了不是。   “关于洪爷嘴里挂着的那个年轻人,你有什么看法。”胖子童安然点燃一根烟,一种特供的南海,是那种有钱都买不来的那种,童安然属于那种不把自己身份摆出来会觉得蛋疼的人物。   “一个我们高出一个层次的世家孩子,弄不巧是京城的红三代红四代,也只有那些老东西能够教养出这么一个骨瘦如柴的豺狼。”言小琥不以为然的说着,眼多了几丝的敌意,类似于某些仇富心理,只不过是百万富翁遇到了千万富翁罢了,谁都认为站在自己头皮人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没有任何所谓的代价。   童安然听过后,则半信半疑的摇了摇头道:“言哥,你认为即便是京城的那些大名鼎鼎的二世祖们,也值得洪爷这么出山一次?洪爷的故事我多多少少的听说一些,虽然其掺杂了不少我家老爷子胡诌的部分,但洪爷可是响当当的东北爷们,我打心眼里服,要是我家老爷子现在知道我跟洪爷待在一起,估摸着能够乐的找不着北,洪爷十几年前是铁骨铮铮的东北汉子,现在同样如此,我能够感觉到,洪爷一点都没有变,仍然那般。这个年轻人我们只负责好好伺候,能拿心去交,拿心去交,言哥,你别去揣摩,洪爷我们揣摩不透,这个年轻人也同样如此。”   童安然说完后,一根烟也抽掉了大半,把烟屁股弹出车外,看着曹家四合院的大门,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道:“得了便宜还卖乖,能够拿下程家,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还打算出一口气,还真当没有人能够踩在你们头皮了。”   言小琥则不像是胖子童安然那般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在一旁暗自神伤,或许一切对言小琥来说太过的突然了,洪擎苍的出现,改变了言小琥那计划有条的世界,但也唯有这样,才会让言小琥真正的改变。   另一边,踏入这不寻常四合院的洪擎苍只身站在院子央,恰好是蝈蝈所伫立的地方,只不过这一次所站着的,是这个身高足足有两米,一身似乎快要被撑破了黑色西装的男人。   “怎么,偌大的曹家没有人了,连一个出来端茶倒水的人都没了?”洪擎苍对着正央的瓦房说着,声音虽然不大,但似乎有着很强的穿透能力一般。   静极了,静到了极点,似乎是此刻整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都停了下来,唯有这个院子,跟一个双手插兜的男人,男人背后是这座难以让人征服的城市,但在这个男人背后,似乎成了一个巨大的配属品而已。    第七十二章 老虎与狼   寂静到极点的四合院,洪擎苍站在院子央,随着慢慢落下的太阳,影子被拉的很长很长,又有更多影子慢慢靠近这个面‘色’不改的男人,像是夜的黑刃一般。,。   “全都退下!”说出这话的不是洪擎苍,而是正前方的房间,老旧的房‘门’推开,一个白白净净扎着一根长长辫子的男人走出房间,一张看起来无蛮横的脸面,身材虽然说不魁梧,但却给人一种格外扎实的感觉。   周围一个个‘摸’出开山刀的男人被吼傻了,纵然心有些不快,但还是一个个都退了下去。   “对他,你们连送死都算不啊...”这个男人轻声喃喃着,一个手拄着翡翠拐杖的老人慢慢走出房间,那张苍老的如同树皮一般的脸因为‘阴’沉着,而突显的更加的苍老,苍老到可怕。   洪擎苍的脸仍然是那般的平静,即便是身处于这哈尔滨算的最凶险的地儿。   老人这样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扎着辫子的男人身前,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过,老人的脸面变的有些昏黄。   “曹为公,身后站着一个赵姓的小鬼,可不会让你在哈尔滨站直了,这你应该我还要清楚。”洪擎苍对着这颤颤巍巍的老人说着,丝毫没有轻看这个大风都有可能刮倒老人的意思,毕竟当年折在这个老人手的人物,不是一双手能够数的过来的。   曹为公那‘阴’沉无的脸面变的更加的‘阴’沉了,敲了敲手的拐杖道:“洪擎苍,我还用不着让你指指点点,程家必须得亡,这是时势。”   洪擎苍突然的笑了,看似不经意的往前踏出了一步,却让整个院子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几分,扫了一眼那些如同饿狼一般想要扑来的人们道:“曹为公,我可不是为了出程家这口恶气所来的,而是为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徒弟。”   曹为公呆住了。   “我在考虑,是让这个曹家付出代价,还是让这个曹家重复一下程家的故事,曹为公,不需要你来怀疑我的能力,你看着便是。”洪擎苍那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无的恐怖,像是一头慢慢炸起‘毛’的老虎,猛然的咆哮。   曹为公那有些浑浊的瞳孔猛然的收缩,这个经历了大多人两辈子都经历不完的老人脸‘露’出几分忌讳神‘色’,甚至身体都有些微微的颤抖。   或许或许,这个男人离开了东北三省这个巨大的舞台太久太久,或许或许,大多人都遗忘了这个被称为三省之虎的男人,总觉得随着这折磨人心的时间,这头老虎掉了牙齿,没了利爪。   或许或许,他们全部都错了,这一头老虎再次归来,非但没有变成他们所想象苟延残喘的样子,而是硬生生勾起了他们那一份藏在心底的恐惧。   不知道是谁一屁股坐在地的声音打破了这僵局,这些久经沙场的汉子们怕了,或许他们是为了九分钱财外加一份‘抽’象的虚荣心才存在于此,但是是面对着这种恐怖到极点的威严感,他们畏惧了,这是一种在骨子生出来的畏惧,是无法克服的,甚至他们都不敢直视那个站在院央的男人,这个男人是那么的耀眼,同样身的杀气是那么那么的浓烈。   “因为一个我自以为无关紧要的年轻人,而覆灭了整个曹家,若是真是如此,不光光曹家会被成为笑柄,老夫也会成为笑柄,这样的情况,我是不会让其发生的。”曹为公冷起脸说着,或许面对的是这一头威风不减当年老虎,但因为这是处于哈尔滨的土地之,所以曹为公才不像是那些汉子一般被吓掉了魂,终归他们面对的是一个人,而不是什么鬼神。   “你觉得你能够守的住这个曹家?”洪擎苍冷笑的说着,再次往前踏出一步,似乎地面都在跟着颤抖一般,这是东北三省能排的前三大枭的气场,这是一种可以摧枯拉朽的霸道,似乎在这一份彻彻底底的霸道面前,任何人情味都是不存在的,给人一种被老虎盯了的错觉。   曹为公动了动拄着的拐杖,在他背后那个扎着辫子的男人如同利箭一般冲了出去,像是一头眼睛已经红了的恶狼一般。   气氛瞬间凝固了下来,这些快要吓破胆的汉子们,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脸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因为这个名为赵牧狼的男人,在整个哈尔滨,是近似于鬼神的存在,除了那些早已经退隐多年的高人,赵牧狼的武力值在哈尔滨绝对能够排的前五,甚至是前三,这已经足够证明赵牧狼的变态之处。   洪擎苍面对这身带着浓浓戾气的男人,面‘色’浑然不改,一只‘腿’慢慢往后撤出一步,在猛扑来的赵牧狼离他咫尺的时候,洪擎苍才真正的动了,猛的伸出那只如同熊掌一般的手,直接掐住了赵牧狼那迎面而来的拳头,‘挺’身一靠,这如同蔑视一般的硬碰硬,神的一幕发生了。   早已经蓄力已久的赵牧狼被原地不动的洪擎苍直接击飞了出去,像是秋风扫落叶一般,这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力量,让人难以想象。   在众人都在倒吸一口冷气的时候,曹为公却表情平静的再次动了动拐杖。   在黄昏最黑暗地方的,一个男人在这凝固的气氛踏了出去,手的钢刀划过一丝亮光,似乎这一道亮光在妄想着划过这个时代,妄想着颠覆一切,痴人说梦的故事似乎这样开始了。   在曹为公脸即将要‘露’出诡异笑容的时候,仅仅是片刻后,曹为公的表情彻底的僵硬了,那个他手下的红棍冯翼德,像是一个孩子一般被洪擎苍一只手拎着脖子举了起来,这无夸张的一幕因为冯翼德手那即将要‘插’入洪擎苍心房的刀,让人瞬间变的无的清醒。   有人开始怀疑起来,他们所注视着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真正的鬼神,在刚刚那一个照面,这个男人解决掉了曹家最值得炫耀的悍将,而且是以一种无摧枯拉朽的方式,震撼到让人无以言语。   曹为公拄着拐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表情‘阴’沉到了极点,终于曹为公再次明白,即便是自己手下有着再多的狼,面对这么一头老虎之的王,毫无意义。   洪擎苍有些蔑视的看着冯翼德,或许是觉得够了,直接把这个已经因为缺氧昏过去的男人丢了出去,然后在各种敬畏的目光之一步步走向站在位的曹为公,每一步都似乎在直戳人灵魂一般,无的沉重,似乎这一切都在诉说着,属于洪擎苍的时代,还没有过去,如同刚刚开始一般。   “洪擎苍,虽然你站在这三省的金字塔顶端,但还不到可以到你任意妄为的地步,如果曹家此没了,你以为那些背后的势力不会做些什么?洪家已经不是那个名震三省的洪家了,即便是你不畏惧那些背后的家伙们的报复,至少也得为沈阳的那个老洪家考虑考虑。”曹为公默默往后退了几步说着,声音已经到了无颤抖的地步,也许曹为公真的怕了。   洪擎苍仍然往前走着,毫无阻拦,倒在地的赵牧狼似乎在挣扎的站起来,妄想阻止这个已经到达了鬼神地步的男人,但是任由他如何,都没有‘挺’直自己的腰杆。   这是所谓的差距,又或者是一道让人无法想象其巨大的鸿沟。   “曹为公,这是不是最大的讽刺,这个捧在你手大半辈子,自认为捶打的无坚不摧的曹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别整天把那些名字挂在嘴边,曹家说白了是一介草莽,再怎么往脸贴金,也改换不了自己身的德行,从这个井底换到了那个井底开始立牌坊,自掉价不说,谁都不会瞧得起你。”洪擎苍说着这无刺耳的话,似乎这是对曹为公最大最大的讽刺,乃至整个曹家。   曹为公的身体颤抖着,纵使心有着千万怒火,却无能为力,这是曹为公最不得不承认的一点,那是曹家得罪了一个曹家最不该得罪的人。   洪擎苍冷笑着,笑容是那么的折磨人心。   曹为公面对一步步走向他的洪擎苍,面如死灰,他知道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这个男人了,这是曹为公这一生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不光光是因为自己老了也不是这个时代变了,而是那一道他一直想要漠视却不得不面对的鸿沟。   他终归只是一介草莽,尽管他已经看到了他不敢想象的天空,并且想方设法的逾越过了这个天空,但他殊不知,在这天空之外,有着另外一个让他无法想象的世界,这个时候,这个已经满头斑白的老人才终于明白,那个所谓的世家,到底是多么的重要,那些高度,早早被宿命安排好了。 第七十三章 不争气的徒弟   这头满身煞气的老虎终于走到了曹为公的身前,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曹为公,表情是那么的高傲,突显的曹为公的表情是无的落寞。   “你错了,你不该招惹那个年轻人,他不是你能够碰的起人,不单单是因为我洪擎苍,知不知道,如果他真的死在了哈尔滨,不需我出手,你们曹家会死的很惨,这不是空话,那个世界,不是你能够想象的到的。”洪擎苍说着,这样轻而易举的击碎了曹为公的世界观,毫不留情。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曹为公身体颤抖的说着。   “一个即将要颠覆这个时代的名字?”洪擎苍像是喃喃一般说着,脸带着几分戏弄。   曹为公眼睛猛的睁开,似乎在一瞬间恍惚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在这个时间明白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曹为公,我觉得如此够了,你觉得呢?”洪擎苍突然没头没脑的说出这么一句。   曹为公此刻苍老的像是沙漠风化的石像一般,微微点了点头,眼已经没有了任何神气。   洪擎苍直接转头离开,留下这一片狼藉的院子,还有那支离破碎的人心。   在门口静静等着的两人看着洪擎苍像是没事人一般走出来,童安然简直差跪下喊神仙了,很狗腿子的下车开门,洪擎苍一言不发的了车。   “神仙,去呢?”童安然脱口而出的说着。   洪擎苍沉默一阵,摇了摇头道:“回茶馆。”   “好。”算是洪擎苍说要去刀山,童安然现在都说不出一个不字,直接踩着油门让宾利飞驰出去。   很简单的敲山震虎,让这个原本复杂无的故事此结束了,或许只会让人看到所谓的儿戏,但唯有其才会真正了解到这真正毋容置疑的实力。   宾利在夜色之回到了逍遥茶馆,宾利再次停在了逍遥茶馆门口后,洪擎苍送走了这恋恋不舍的两人,如果不是洪擎苍留下了一张很简单的名片,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童安然还真不会心甘情愿的离开。   本来还算和睦的逍遥茶馆此刻已经变的一片狼藉,申云豹仍然像是没事人一般躺在这一片狼藉的沙发大睡,好像是算是发生什么浩荡也会如此雷打不动一般,蝈蝈蛐蛐两人还守在门口,这长相明了的兄弟俩正闷头抽着烟,连夹烟的动作都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了的一般。看见洪擎苍下车,蝈蝈蛐蛐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来,同一时间弹掉烟头。   “这里没有你们事情了,回沈阳吧,记住,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洪擎苍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说着。   “这个我们清楚。”蝈蝈摩拳擦掌的说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带着蛐蛐离开,对于洪擎苍他们是无条件的完全服从。这是一种最绝对的信任,已经入了骨的信任。   洪擎苍微微摆了摆手,蝈蝈蛐蛐两人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   申云豹仍然在呼呼大睡,或许有着蝈蝈蛐蛐这两个神仙级别的守门神,才能够让申云豹睡的如此踏实。   洪擎苍走进了茶馆,坐在了柜台一旁的木椅,看着这没有一分钱的柜台,又看了看那个名义的老板申云豹,无奈的笑了笑,或许这是那些所谓社会人士的生活,硬生生被逼成了出淤泥而不染,颇有些骑虎难下的意思。   洪擎苍格外的明白这一些,从柜台翻出一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红塔山,用柜台那个印着不堪入目图片的火机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这早已经潮湿的红塔山,脑整理着这哈尔滨所发生的事情,现在他只是想知道,经过这一段日子的风风雨雨,徐饶到底成熟了多少,或许在这一场风暴之,徐饶并不是主角,甚至没有让人真正记住这个名字,但总有一天会的,只有这个年轻人还活着。   神游其外的洪擎苍并没有注意到出现在门口的女人,一直到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逍遥茶馆。   洪擎苍弹掉早已经剩下眼屁股的烟头,一个戴着巨大红色墨镜,一身非富即贵打扮气场格外冷冰的女人正看着他,以一种特别怪的表情,像是大山之的相遇,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一般。   段霜打量着这个身材魁梧到巨大的男人,但这个四肢格外发达的男人却不给人一种头脑简单的错觉,而是一种特别稳重的感觉,甚至让阅人无数的段霜一时看不透这个拿着一个红塔山烟屁股的男人。   洪擎苍同样饶有意思的看着这个女人,他很清楚女人脸的那股敌意,却一点也在意这女人那格外扎心的表情,而是指了指在沙发呼呼大睡的申云豹道:“这厮的朋友?”   虽然段霜一时看不透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警惕性的点了点头,她在这个男人身嗅到了非寻常的危险味道,这一种感觉,只在某些大枭身她才感觉过。   “你是谁?”段霜问道,不知为何,在这个男人身前,段霜总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一览无余一般,这让段霜很是不舒服,很有攻击性的问道。   “我是楼躺着那家伙的师傅。”洪擎苍说着,或许这话还不值得揣摩什么。   “徐饶的师傅?”段霜不确定的再次问道,感觉在这个男人身旁,什么城府,什么套路,都会变的很多余很多余,至少段霜是这样觉得,这个男人的心境,跟自己不在同一个高度,虽然段霜很不想承认这一点,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你知道徐饶?”洪擎苍反而反问道,似乎提起徐饶,洪擎苍的脸多了几分和善。   “算是认识吧。”段霜说着,此刻段霜额头已经出现了层层的冷汗,感觉跟这个男人对谈如同一种煎熬一般。   “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怎么样?”洪擎苍问着,虽然这对话毫无营养性,又像是在打发着自己这难得枯燥的时间,不过却苦了这个苦苦面对自己的女人。   或许这是一个最简单最简单的问题,而对此刻的段霜来说,又成了最难最难。   “从他身,我看不出什么,看似是一个最平庸最平庸的普通人,不过要是说他普通,反正我不信,即便是抛开洪擎苍你这个因素。”段霜说着,这一席对洪擎苍有些刺耳的话在洪擎苍身前说起来变的更加的刺耳无。   而洪擎苍则笑了,笑的有些肆无忌惮,很难想象这个无威严的男人会笑成这副模样,甚至连段霜一时都傻了眼。   “聪明的女人啊,是申云豹这厮告诉你的?”洪擎苍笑过之后问道。   段霜沉默了。   洪擎苍没有纠结下去这个并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而是再次抽出一根红塔山,但还没有放到嘴边,女人直接把一盒崭新的红塔山扔到了洪擎苍怀。   洪擎苍拿起这七块一包的烟,一脸趣味的看着这个抽红塔山的女人,又把烟丢给了段霜道:“我这人很好应付的,而且不挑食。”   段霜接过烟,这是预料之的结局,再次扫了一眼睡死过去的申云豹,转身离开,有点点到为止的味道,或许段霜很明白,跟眼前这个男人又交集,是一场彻彻底底的危险游戏,稍有不慎,做不到全身而退了,甚至要搭自己身后的东西,段霜不喜欢把以这种豪赌的方式赢或者输。   段霜所想的,洪擎苍可能更加的清楚,并没有执意去留这个心不属于这里的女人,只是在段霜走到门口时,突然问道:“没有什么想说的了?”   段霜停住脚,窈窕无的背影正对着洪擎苍。   “那孩子是个单纯的孩子,也是个有心人,或许这两者对你来说,远远不够,虽然苦苦折磨能够让他无坚不摧,但对他,不一定是好事,毕竟他是一个人,我所说的这个人,跟你洪擎苍,可不是一样的。”也许是有感而发,段霜说着这几乎若有若无的东西。   洪擎苍再一次笑了,不过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笑了,点燃嘴边的烟道:“这孩子,不像是你们,从小看到那个巨大的天空,现在他能做的,也必须要做的,只有拼命,谁让他是个不争气的徒弟,他没有选择,也不需要选择。”   段霜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这个在申云豹眼的幸运儿有些可怜,但又不知道怜悯,只是淡淡留下一句:“他不是一个不争气的徒弟,这个浑浊的时代,这样的孩子不多了。”说完,段霜头也不回的离开,或许这是她跟洪擎苍的最后一面,但对段霜来说,没有丝毫可遗憾的,或许整个世界都可以说成一个遗憾,但唯独这并不值得遗憾。   洪擎苍这样坐在原地,脸色的笑意不见了,良久之后,才说道:“别装了,起来吧。”   申云豹这才一脸傻笑的从沙发起来,一脸恶心死人不偿命的笑意说道:“洪爷,那烟都潮了,我这里有新的。”   “滚。”洪擎苍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第七十四章 红河谷   有着整个哈尔滨最沉重的守卫,逍遥茶馆也慢慢太平起来,又或者整个哈尔滨也慢慢太平了起来,本来还有着各种打算的曹家不知道为何突然放弃了这个早已经唾手可得的土地项目,谁也不知道短短几天曹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星期转瞬即逝,似乎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但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对某些人来说,却成了最难熬最难熬。   这一个星期,胖子童安然成了逍遥茶馆的常客,而言小琥仅仅是来过一次,却没有多多逗留,或许恰恰跟童安然相反,言小琥选择了与这个一眼望不到边的男人选择了刻意留开一段不长不近的距离。   出院的沈云鹤也仅仅来了一次没了音讯,甚至没有见一次洪擎苍,或许一切都是刻意而为之。   而这短短的一个星期,胖子童安然所拉近距离的,不是洪擎苍本人,而是慢慢痊愈的徐饶,对于胖子童安然那刻意拉近乎的举动,洪擎苍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洪擎苍很清楚童安然是什么人物,看似没头没脑,但是要是真把这个纨绔当成一个纨绔对待,那么被童安然玩死都不会知道怎么死的。之所以洪擎苍没有阻拦童安然跟徐饶套近乎,因为对现在的徐饶来说,认识这么几个可以锦添‘花’的朋友不是什么坏事,否则徐饶怎么会明白雪送炭的珍贵。   太阳初升,刚刚恢复了七七八八的徐饶已经开始了晨练,胖子童安然还煞有其事的跟着徐饶跑过两次,但放出狠话来,打死也不会来跑第三次了,一直骂徐饶太变态,连晨跑都敢跑个十公里。   每一次徐饶凌晨四点起‘床’,申云豹会跟着起来‘抽’一个烟,一副怀古伤今的架势,倒是看徐饶那没死没活的折腾很是欣慰,申云豹很清楚这个复杂无的社会,最缺这类人。   再一次围着哈尔滨这一片小巷跑了一整圈,迎着早班的人们,徐饶回到茶馆,申云豹早已去睡回笼觉,洪擎苍则早已经出去办事,这一个星期洪擎苍待在逍遥茶馆的时间一只手能够数的过来,至于洪擎苍到底在忙着什么,没有人知道,也不会有人问。   徐饶驴饮了一壶昨晚沏好的茶,虽然这茶早已经冰凉,但徐饶对这类东西并不挑食,也不感冒,毕竟自己并没有多少坐下来细细品尝这一杯茶的时间,那对徐饶来说太过太过的奢侈了。   时间过的缓慢,徐饶问过洪擎苍什么时候回小兴安岭,洪擎苍总是摇头不回答,这让徐饶很是无奈,他打心眼里在这座人来人往的城市之熬不过去,虽然这座城市留给他太多太多的东西,或许值得怀念,但绝对不值得留恋。   “你童哥哥又来了!”哇呀呀的声音很有穿透‘性’,徐饶捂着耳朵都知道所来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身‘花’里胡哨的童安然杀了进来,像是一阵彩‘色’的风一般,对于乐天派到一种地步的童安然,虽然从洪擎苍口多多少少得知了一星半点童安然的身份,但是徐饶并不是太过的厌恶,因为在童安然身,徐饶并没感受到那些在位者的高高在,而是一种不是装出来的随和。   “小徐饶,想你童哥没有?”童安然直接找了正坐着俯卧撑的徐饶。   徐饶仍然闷头坐着俯卧撑,头也不抬的说道:“童哥,我们昨天刚见好不。”   童安然一阵笑,而是一屁股做到了徐饶一旁的沙发,把一盒九五至尊往桌子一扔,没有‘抽’烟,而是嗑起瓜子,‘摸’了‘摸’他那今天锃亮的发型道:“小徐饶,你身那些伤都还没结疤这样糟蹋身体,能吃的消?今晚我带你出去快活快活,什么消费都算在你童哥身。”   徐饶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他已经拒绝了数次童安然这种邀请,不是徐饶不向往那个世界,更不是厌恶,而是徐饶此刻还不想要踏足那一片灯红酒绿又或者纸醉金‘迷’,他怕会对那个对他来说有些不堪入目的世界难以割舍,怕被那些他曾经所憎恶的东西腐朽。   童安然面对徐饶直接的拒绝,脸没有变成苦瓜,而是暗笑道:“这次你可逃不掉了,这是你师傅的安排,这一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童哥,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徐饶猛的跳了起来,看着有些得意的童安然说着。   “是不是玩笑,今晚你不知道了,而且你师傅也会过去。”嗑着瓜子的童安然说着。   听过后,徐饶一脸无奈的点了点头,他清楚童安然这人虽然给人一种强烈不靠谱的感觉,但还是能够分清什么事值得生拉硬拽,什么事不值得生拉硬拽。   “出去玩带我哇。”申云豹不知道从哪里杀了出来。   “没你的份,好好看家。”童安然很无情的摆了摆手,这个时候颇有些大将作风,申云豹往胖子童安然身旁一站,会给人一种仆人都算不的错觉。   申云豹一脸的幽怨,却无可奈何,谁让眼前这个胖子是哈尔滨一线的纨绔,而且不仅仅只有纨绔两字那么简单。   “老申,一把年纪了,那种场合,你经量不住。”童安然老气横秋的说着,还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申云豹的肩膀。   申云豹傻傻的点了点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随着徐饶一个个俯卧撑,时间过的飞快,百无聊赖的痛安然拉着申云豹打起了扑克,不一会的功夫赢去了申云豹几千大洋,牌局有些愈演愈烈的气势。   夜幕悄然降临,在结束之,拉出了新的开始。   红河谷酒吧,在哈尔滨算是名声大噪的地儿,除了这里有一位势力大到可怕的老板以外,似乎没有什么噱头了,但也仅仅是如此,每天这里所打来的流水能在四五位数,这数字大到可以让大多斗升小民咋舌,甚至有些怀疑自己那累死累活的一年到底有什么所谓的作为。   还不到凌晨,酒吧已经变的空前的欢闹,这火爆的人气,可以算的哈尔滨这个时间段最火爆的夜场,甚至连京津圈子的纨绔不少都常驻于此,在那个圈子里,总有那么一句话,来到哈尔滨,要是不体验一下这红河谷,算是白来一趟,虽然虚幻了太多东西,但同样在证明着这红河谷毋容置疑的实力。   在热腾的酒吧角落卡座,围着寥寥几人,跟周围这近似于疯狂的气氛突显的有那么几分的格格不入。   “曹妹,要是来哈尔滨是让我见识这地方的,你以后来北京我第一个敲打你。”仍然一身运动装梳着长马尾的云青烟翘着二郎‘腿’鄙夷道,脸虽然没有任何的胭脂水粉,但这场大多浓妆‘艳’抹还要看的多,虽然云青烟长相在这三男三‘女’的三‘女’最不惊‘艳’,但身的气质要凌驾于这夜场几乎所有的‘女’人。   曹蝶衣坐在卡座的最里侧,昏暗的灯光让人难以看清这个‘女’人那绝美无的容颜,不过却增添了几分了神秘感,笑笑道:“青烟姐,你别急,好戏总会让你看到的。”   “期望越高,失望越高。”云青烟喃喃自语的说着。   “青烟姐,这里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张烨今天穿的格外的‘花’哨,亮闪闪的衣服颇有些非主流的架势。   云青烟瞥了一眼老大不小仍然这般轻浮的张烨道:“回北京还想不想过日子了?”   仅仅是一句话,让刚刚还在酒吧‘门’口耀武扬威的张烨彻底的焉了,连连服软道:“是小的说错话了。”虽然一个爷们怕‘女’人到这个地步有些汗颜了点,但是对脑袋还算有点灵光的张烨来说,跟云青烟对着干,那可是纯属没事找刺‘激’。   “我告诉你,少在这里惹事,别说是在哈尔滨,即便是在北京,有些事我也给你兜不住。过江龙从来没有讨好的,更别说咱们这几条小小的过江之鲫。”云青烟有些苦口婆心的教育着。   “好好好,青烟姐,这话我都听着耳朵长茧子了。”张烨虽然这样说着,但是脸却没有‘露’出任何不耐烦的神‘色’。   “要不是你家老爷子再三叮嘱我,我才不会管你这个败家子。”云青烟白了一眼脸皮跟城墙有可‘性’的张烨说着,一句张老爷子是让张烨直接变成了霜打的茄子,可见这个张老爷子在张烨的心到底有多重。   在另一边,穿着情侣小西装的向华跟刘婷仍然在你侬我侬,虽然这两人的情侣装已经被张烨吐糟了无数次,但还是架不住这如同洪水一般泛滥的恩爱,以至于让张烨对这秀恩爱的举动熟视无睹。   “曹妹,听说曹家出了些麻烦事,在这里陪我们不要紧?”云青烟在曹蝶衣耳边说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震耳‘欲’聋DJ,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曹蝶衣微微摇了摇头,一脸平静道:“曹家即便是折在了哈尔滨,也跟我没有任何瓜葛。”曹蝶衣这冰凉到无情的声音这样瞬间被DJ声所撕碎。   云青烟一脸的深味,叹了一口气。 第七十五章 伤疤(一)   故事总是会被时间这东西毫不讲任何情面掩盖,却唯独剩下一个被伤的体无完肤却极力笑着的人,看似遗忘了一切,其实那虚伪的外表背后,是伤痕累累的心。,。   红河谷热腾的DJ震耳‘欲’聋,却并没有传入某些人的耳。   在环绕的舞池三楼,一处难得寂静的角落站着三个男人,其一个双手‘插’兜的俯视着楼下那些挥金如土的人们,脸带着一丝孤傲,这个短发黑‘色’西装的年男人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位者的气息,身的锐气的像是一把锋利的箭,直刺内心寡断人的心房。   在年男人背后站着一个光头汉子,这个一身古里古气服饰的汉子,汉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把黑社会两个字写在了脸一般。   而站在最后的,是一个一直赔笑的富态男人,这个戴着金丝眼镜眼睛被脸‘肥’‘肉’挤成一条线的男人,这个一身金装的男人正拱着手说些什么,脸洋溢着一种让人不算太厌恶的媚笑。   “六爷,过来怎么不先通知我一声,我好早早准备准备。”胖男人献殷勤的说着,一副算是让他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的架势。   被称为六爷的男人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回答这个胖男人的意思。   这个在红河谷的阎王爷绰号大钱的男人脸却没有任何的动容,仍然媚笑着,一副把热脸贴冷屁股实行到底的架势。   “我来是为了见一个朋友,把红河谷‘交’给你打理有多久了,大钱。”六爷终于从这幻光回过神来,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大钱说着,声音极其的沙哑,像是刻意而为之一般,但是要是看到这个男人脖子那恐怖的伤疤后,不会觉得这声音有多么的怪了。   “两年。”大钱不假思索的说着,脸仍然那般的人畜无害的笑着,不过小眼神却转瞬即逝的划过一丝其他的东西。   “两年了,红河谷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红河谷了,这是你的能力,宰杀楼下那群小兔崽子虽然不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但也不是什么了台面的勾当,这你我都懂,但如果今晚红河谷换了老板,希望大钱你也别给我入戏太深,这两年所喝的水,够砍你一百个脑袋了。”六爷是这样风轻云淡的说着,虽然声音不大,甚至都DJ声所盖过了大半,但配合着这个男人那魁梧的身材与那张如同冷酷无的脸,总觉得格外的有气势。   大钱的表情慢慢变的异常的‘精’彩,先是从红‘色’到苍白,六爷的一席话算是彻底打碎了这个野心家的美梦。   六爷哼哼的冷笑两声道:“大钱,你可以以为你自己很聪明,但不要以为其他人全是傻子,这个最简单最简单的道理你怎么是看不见,如果今天红河谷换了老板,他会对你是杀是留,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如果红河谷没有送出去,你掂量着活。”   此刻大钱的表情已经面如死灰,终于终于,连脸那职业‘性’的笑容都变的异常的僵硬,不伦不类。   “忙你的去吧,别在我的客人面前丢了人,要是出了差错,我不光光要你的脑袋,至于客人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只要你明白自己现在该干什么。”六爷冷声说着,这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不敢反抗的气势。   如同失掉了魂的大钱僵硬的点了点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几个字,然后失魂落魄的离开。   “六爷,这样的人,留着有什么意义,这个钱傀早该杀了。”等大钱走后,光头男人开口说着,一股浓浓的川味,犹如这个汉子的脾气一般的火爆。   “钱傀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轻易宰杀了,没什么意义,倒不如当成一个人情送出去,老孙等会见到来人,收收你身那股子杀气,小心给你惹了不必要的麻烦,事先说好,我可保不了你,算我三哥在都不行。”六爷说着,声音已经不如刚刚那般的强势,甚至有几分的无力在其。   光头孙卉傻眼了,特别是六爷口所提起三哥的时候,孙六郎在哈尔滨是什么人物,他很清楚,而黄三郎在天津是什么人物,他更清楚,一个能够让黄三郎忌讳的人物,黄六郎的贵客,到底是什么来头,孙卉无的好。   黄六郎似乎知道孙卉要问些什么一般,喃喃了一句,让‘欲’要问些什么的孙卉彻底断了念想。   金‘色’的宾利停在了红河谷的地下停车场,童安然直接占了两个停车位,但尽管如此,喜欢狗仗人势耀武扬威的保安屁都没有放出来一个,算是他们眼拙认不出这辆车的牌照,也能够认出这车的牌子。   一路心忐忑的徐饶小心翼翼的下了车,轻轻的关宾利的车‘门’,对于这辈子只坐过一次领导宝马车的徐饶来说,这玩意,他想都不敢想。   一身‘花’里胡哨头发全部吹起来的童安然则使劲关了车‘门’,总觉得只有这样才有那派头,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或许是今儿赢了申云豹那厮几万块的缘故,让童安然心情大好,对徐饶豪爽道:“喜欢这东西不,要是喜欢直接送你了。”   一句话让一旁的保安差点把眼睛跌出来,戴着金链子他见过不少,但是一言不合是送宾利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这让保安再次把目光从胖子童安然身移到徐饶身,所看到的,是一张平庸到不能再平庸的面孔,属于那种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要海拔也没有海拔,甚至是要气场没气场的存在,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男人身那一套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让这个原本平庸到极点的男人身有几分保安无法形容的气质在其。   是这个在大街遇到一个小保安都不一定能够瞧得起的男人,直截了当的摇了摇头,这让这个小保安一阵惶恐。   “不扯这个,今儿哥哥让你见识见识哈尔滨的夜生活。”童安然看徐饶完全一脸没兴趣的模样,直接拉着徐饶了VIP特殊的电梯,这个电梯直通红河谷酒吧的一楼,正是最疯狂的地儿。   两人这样在小保安那不知该怎么言喻的表情下潇洒离开,让这个小保安格外的怀疑人生。   初到了红河谷酒吧内部,迎面而来的,是各种‘混’杂的香水味,还有那震耳‘欲’聋的音乐,眼前是一幅让人不自然深陷其的画面。   徐饶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初生的孩子一般,或许有那么几分的好,但更多的是恐惧。   童安然则是一脸的自然,拉着徐饶走过这摇摇晃晃的红男绿‘女’,一直走到角落,一张空下来的桌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爆满的酒吧这里会空下,或许是因为这里太过的偏僻,又或者是其它让人揣摩的东西。   被胖子童安然强行按下,徐饶像是一个提线人偶,在这一片原本该疯狂的地儿,满眼的空‘洞’,童安然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打了一个响指,叫来来附近一个服务员,叫了点小吃,顺便叫了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碰巧瞥到了对面一桌的‘女’人,在服务员的耳边窃窃‘私’语几句,塞给这个很老道的服务员几张红‘毛’,服务员满脸喜‘色’的离开。   “看你童哥给你钓妹子的。”童安然对傻乎乎坐在卡座的徐饶说着,要不是洪擎苍会过来,否则此刻童安然早已经打电话呼来一个排的妹子了。   徐饶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是他对这些琳琅满目的东西没有兴趣,而是格外的有自知之明,他这个做配角习惯了的人,该‘露’头,总会有人打他头皮,往往在公司举行聚会徐饶都会远远的躲开,因为徐饶已经在所谓的感情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无数次的背叛让徐饶不愿意让他那狭小的世界再容入任何人。   或许是周围这喧闹的环境的原因,徐饶一时感慨良久,他想起那些他快要遗忘的日子,每天如同一个傀儡一般班下班,畏手畏脚的处理着那些人情世故,小心翼翼的呵护着自己那得之不易的感情,但最后最后,他一无所有。   虽然现在徐饶感觉自己活的不是一般的累,但正因为是因为这厚重的疲惫感,让徐饶感觉自己在活着,不再是一个行尸走‘肉’,而是一个人。   桌慢慢摆满各种各样的东西,徐饶却仍然静静的坐着,脑思绪万千,感慨同样也是如此,而徐饶一直都在消化着,努力着适应的这个世界,不过起从前,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做些无缘无故的了。   童安然一个劲的冲对面坐的‘女’人抛着媚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给了这个打扮如同暴发户的胖子这么大的自信,或许是服务员送对面桌子价格万的红酒。   “你认识那个恶心的胖子?”云青烟看着桌的酒,鄙夷的看着对面那个胖子说着。 第七十六章 伤疤(二)   曹蝶衣微微点了点头,轻描淡写道:“哈尔滨臭名昭著的一个二世祖,纯种世家走出来的家伙,不过倒是一身匪气,在哈尔滨没有几个人能降服的了这阎王。”   张烨听过后,反而一脸敌意的瞅向那个在他眼并不待见的胖子,用一股怪声说道:“曹姐,这货是不是对你有打算?”   曹蝶衣倾国倾城的一笑,点了点头。   张烨直接拎起酒瓶欲冲出去,一副今天要跟那个怎么看怎么可恶的汉子拼一个你死我活,不过却被云青烟一个眼神硬生生给瞪回来,像是刚刚所来的火气立马被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青烟姐,这逼敢调戏我曹姐,这我不能忍。”张烨气哼哼的坐下,直接把胖子童安然送来的红酒给丢到了垃圾桶,然后很挑衅的看了一眼对面桌的胖子。   云青烟则是白一眼正在窃喜的曹蝶衣道:“你是不是嫌过的太太平了。”   曹蝶衣仍然笑着,脸那若有若无的小酒窝一时让张烨看痴了。   “我说青烟姐,你也太小心了点,这地儿可是哈尔滨,有曹姐在,还能生出什么大乱子。”向华在一旁插嘴道,其实向华多多少少也有点看不惯那个先入为主的胖子,只不过碍于自己的女人在一旁,向华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向华可是扮演着成熟稳重的角色。   “华子,对面那胖子可不是你所谓的什么善茬,有时候越看起来俗不可耐的东西,往往要你身那点斤两沉甸甸的多。”云青烟说着,她可不认为能够让曹蝶衣记起来还能够提起的胖子会是什么普通角色,毕竟纨绔也有纨绔之分。   向华点了点头,不过再次看向那个胖子的眼神仍然没有善意。   背对着对面一桌的徐饶当然没有注意到这一次小小的较量,只不过注意到了他对面的童安然那张老脸变成了纯红色,似乎像是一个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但还是气定神和的给徐饶倒了一杯红酒,然后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道:“我去处理点事,先喝着。”说完,也不等徐饶开口,童安然怒气冲冲杀了出去。   本来还打算井水不犯河水的一桌子注意到了那个冲向他们的胖子,在桌一直扮演着闷油瓶角色的赤丙丁微微往云青烟与曹蝶衣的地方靠了靠,而向华也微微护住了身边的女人,张烨则一副雀跃的模样。   “小兔崽子,该扔老子的酒。”童安然吼道,虽然在徐饶面前童安然一直扮演着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童安然那臭名昭著的脾气也不是空穴来风,对外人,童安然可是一点都不会惯着。   “老子TM扔了,你想咋地?”张烨一点不服软的站了起来,一只手习惯性的拎起酒瓶,一副一言不合拼命的架势。   “华子...”刘婷微微抱紧身边的男人,小声喃喃着,或许是有点畏惧这个满身戾气的胖子,毕竟童安然也不是普通角色,一身的匪气早已经入了骨子。   向华则一脸平静的笑笑,捏了捏怀小小女人的脸蛋道:“怕什么,不是有我吗,今晚是天踏下来,我也给你撑着。”虽然向华这话有些花言巧语的意思,但是对于这个北京圈子还能够有些名气的世家孩子,在哈尔滨说出这话来,也算是无伤大雅。   刘婷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这个年龄跟自己相仿的男人身看到了无限的安全感。   云青烟虽然一副气打不出来的模样,但局势既然一瞬间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再苦口婆心,有些说不过去了,冷眼对这个脾气大到可怕的胖子说道:“我们不想生事情,但也不怕事。”   云青烟的意思已经再不过明白,如果这个时候童安然愿意退让一步,那么一切好说,如果童安然非要偏执,那么他们一定会奉陪到底。   但偏偏他们所面对的,是在哈尔滨不敢说黑白通吃,但绝对不怕事的阎王爷童安然,虽然说这话的是个在童安然眼姿色不错的女人说出口的,但此刻在曹蝶衣面前的童安然哪里会认这个怂,破口说道:“别整这些幺蛾子,是单挑还是群殴,让你们挑选。”   “我单挑你一个,死胖子,怕你不够我打,要不先给你半个小时吹哨子叫人?”张烨直接把酒瓶往地一摔说着,虽然他们处于边缘地点,但还是引来了周围不少的目光,虽然这种事情在红河谷一点都不少见,但已经有人认出了闹事人的身份,童安然怎么说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不少注意到那一桌三男三女女人的姿色,不自然的往事发地点靠了过去,心打着英雄救美的小算盘,但虽然童安然气势是够了,但怎么说也是单枪匹马。   背对着闹剧的徐饶已经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却没有打算挺身而出的意思,他知道童安然的本事,也不愿意掺和这些事非,当然更不会看着童安然被打。   “出来一对一,打坏什么老子赔,但唯独不赔你这个狗逼篮子。”童安然吐出一口口水,直接卷起袖子,准备开干的意思。   “好,真TM有骨气。”张烨瞥了一眼八风不动的云青烟,看云青烟冲他微微点了点头,张烨风一样的冲了出去,也不含糊,直接拎起拳头开干。   两人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颤抖在了一起,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开始起哄起来,更有甚者开始赌起了输赢。   张烨仗着身手敏捷,直接把童安然打的节节后退,好在童安然皮糙肉厚,才能死扛着张烨那猛烈的攻势。   云青烟直接没有理会两人的争斗,微微抿了一口刚刚张烨所点的轩尼诗xo,抿完之后皱了皱眉头,暗叹这红河谷手段的毒辣,这么一瓶两千块的轩尼诗xo,所捞的油水绝对不会低于三位数,所谓的一本万利。而对于张烨跟童安然这两个牲口的厮杀,谁输谁赢,云青烟打心里不在意,但如果觉得那边胜算大一点,云青烟还是愿意站在张烨这一边,云青烟知道张烨练过几年的散打,外加在外常年的干仗,一般人还真降服不了这厮。   而此刻对面桌背对着众人的男人吸引了云青烟,看样子这个男人应该是跟这个胖子一伙的,但此刻镇定的可怕,似乎那个家伙正在以一种让人咋舌的方式喝着红酒。   曹蝶衣微微的指了指那个女人,在云青烟的耳边轻轻喃喃了几句什么,云青烟听过后微眯了眯眼,再次看向那个男人的目光有些玩味。   被压着打的童安然此刻是有苦说不出,想不到这个瘦成猴一般的家伙能有这般的力气,这让在身板占优势的童安然格外的被动,童安然虽然常年在外干架,但还真没有特殊经过锻炼,所以在张烨手是一点都没有讨着好。   本来刚刚还挺威风的童安然慢慢变的鼻青脸肿起来,这让童安然终于爆发,彻底嗓子喊道:“徐饶,快来帮老子!!”   正惬意喝着红酒的徐饶差点一口吐出来,想不到刚刚气势汹汹的童安然竟然没有撑过五分钟,这让徐饶怀疑童安然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一个人挑一群人而且还能那样放出狠话来。   徐饶的名字响彻整个酒吧,向华只感觉在自己怀的女人再次抱紧自己,嘴里似乎在喃喃着,向华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肯定不是他这几个字。   徐饶放下酒杯,感觉这红酒喝起来是真没意思,但如果知道这一瓶要顶他曾经三个月的工资,也不知道徐饶会有什么感想。   徐饶转过身,看着被打的紫青的童安然,还有正耀武扬威的张烨,然后扫了一眼对面卡座的几人,一个面孔突然扎进了徐饶的眼,让本来八风不动的徐饶的身体猛的一颤抖,仅仅是因为一个对视。   向华怀女人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徐饶,满脸的震惊,但除了震惊以外,似乎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徐饶呆呆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脑浮现出太多太多的画面,全部关于一个女人,一个面孔,恰恰好那个画面跟眼前的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徐饶!”童安然看着呆起来的徐饶,再次叫道。   徐饶终于回过神来,冲童安然微微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此刻有些人模狗样的自己,心划过一千一万的情绪,却唯有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到闹剧的央。   红河谷的保安们姗姗来迟的赶来,领头的是今天已经烦躁无的大钱,大钱欲要发作,但此刻对讲机传来了一个男声,仅仅传来两个字。   “贵客。”大钱一时傻了,直接呵住了准备去的保安们,老老实实的在一旁静观其变,开始打量起这个实在不引人注目的年轻人起来。   徐饶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脚步声这样一点一点敲打着两个人的灵魂。    第七十七章 伤疤(三)   徐饶这样一步步走到了胖子童安然身前,但身材不够魁梧身材也是二级残废的徐饶实在不会给人什么威慑性,甚至让那些围观的二世祖们打心眼的瞧不起,因为在徐饶身他们看不到他们熟悉的味道,而更像是一个斗升小民。   “你是那个所谓的徐饶?你也想跟我打?”张烨一点不怕事的说着,还冲徐饶竖了竖指,脸的讽刺味道颇浓。   此刻张烨的嘴脸让徐饶想起了曾经所见过的太多面孔,但此刻的徐饶,没有一点愿意感慨的意思,心思全部都在那个让他心如刀绞的女人身,或许曾经刻骨铭心的伤疤不会如同起初那般撕心裂肺一辈子,但一定会存在一辈子,对于徐饶这个念旧到极点的人来说,唯有这个人是最不能遇到的。   “徐老弟,你身体没事吧?”童安然也注意到了徐饶的失神,只不过感觉有些没头没脑。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终于从如同心如刀绞的痛楚之回过神来,再次面对眼前这个蹦蹦跳跳的年轻人,虽然自己这一副身体刚刚从生死关走出来,但是以徐饶那变态一般的恢复能力,这短短一个星期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但要是彻底的恢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这种级别的争斗,徐饶相信自己还能应付的来。   徐饶慢慢拉开架势,面对那嘴脸已经扬到了天的张烨,一脸的平静,但这平静背后,藏着难以言喻的波涛。   “这徐饶,不是张烨对付的了的。”赤丙丁轻声说着。   “张烨这花拳绣腿,欺负欺负那胖子还可以,登不了大堂。”云青烟说着,不过眼却一直没有在那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身移开,想着这个年轻人到底有着什么,能够让这座城市铭记。   “别告诉我这家伙是你们所提的那个徐饶?”向华瞪大了眼瞧着那个在张烨面前连普通都算不的年轻人,但向华没有在这个年轻人身看到任何东西,失望,失望之极。   “哈尔滨的徐饶,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了,到底会不会失望,还得等等看。”曹蝶衣说着。   向华微微点了点头,已经感觉到了怀女人的颤抖,向华低头柔声问道:“怎么了?”   刘婷此刻一脸的惨白,只是咬着嘴唇说道:“没事。”   张烨已经冲了去,不过在拳头硬要碰到徐饶身时,徐饶仅仅是微微一个侧身,躲过这看似力量十足的一拳,然后直接顺势拉住了张烨的手臂,猛的一拉,重心不稳的张烨直接倒下徐饶,徐饶猛的一靠,张烨这样被击飞了出去。   这不花哨的招式虽然不能让人眼前一亮,但多多少少还是能够让人感觉到几分的震撼,甚至不少妹子感觉这个平庸的男人有那么几丝的帅。   是的。   她变了,而他又何尝不是?   他已经不会对那副嘴脸熟视无睹,即便是他会,也不是可悲,而是一种**裸的讽刺。   张烨直接被甩到了桌子,把质量不错的桌子砸了一个粉碎。落地的张烨有些狼狈的挣扎站起,此刻的张烨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散架了一般,但还是强撑着怒视着徐饶,拳头仍然死死攥紧着。   “我去跟这个徐饶玩玩?”向华松开怀的女人,请命一般说着。   “这个徐饶可有两下子,别轻敌了。”赤丙丁叮嘱着。   “我明白。”向华回头冲刘婷笑笑,然后直接脱掉西装外套,白色衬衫下是跟向华小白脸模样不符合的身材,皮肤也是一种古铜色,给人一种特别强悍的感觉。或许说这个满身二世祖气息的年轻人在狼牙大队待过几年,估计没有几个人会信,不过的确如此,否则向华也没有这种绝对的优越感。   向华离开后,只留下那个满脸失神的女人。   “你认识徐饶?”早已经感觉到什么的曹蝶衣问道,刘婷一脸傻子都能够看出来不对劲的神情。   本来今晚还兴致勃勃的刘婷低下了头,似乎在极力否认着,身体却没有任何所作为。   “曾经的男人?”云青烟一针见血的说着。   而回答云青烟的,是一个满脸是泪水的女人,此刻向华当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女人已经哭成了泪人,有些高傲的走到死死撑着的张烨身旁,给张烨递了一根烟道:“让哥哥来给你出出气。”   “小心点,这逼出手不是一般的狠。”张烨深深吸了一口烟,冷着脸说道,看向徐饶的目光似乎是要把徐饶给生吞活剥了一般。   “我你还不放心吗。”向华卷去袖子,露出有着几道刀疤的手臂,手臂粗壮的如同某些女人的大腿一般。   徐饶则仍然双眼无神的在原地站着,是那么那么平静的看着那个哭成泪人的女人,徐饶一点也不恨她,即便是因为她徐饶彻底毁掉了自己那好容易经营起来的生活,但尽管如此,徐饶没有任何恨意,如果要恨的话,唯有恨那个不争气的自己,他给予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只会给予她受不完的苦难,哪怕是那最简单的生活都给予不了。   但为什么,心为什么会疼的如此撕心裂肺,甚至这种疼痛要胜过苦红,一千倍,一万倍,这是一种会撕裂人的痛觉,徐饶死死咬着牙,嘴里已经满是血腥味。   “我不管你跟刘婷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她是我女人,记住了吗?”早已经看出什么的向华恶狠狠的说着,对于有些感情洁癖的向华来说,他知道刘婷曾经不可能没有感情经历,但他受不了眼前这个平庸的男人会在刘婷心留下些什么,这是一种**裸的侮辱。   “颖,她现在过的还好吗?”徐饶说着,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这是一种巧合到不能再巧合的相遇,像是老天爷所刻意的安排一般。   “你不配提她,知道吗?”向华的脸已经变的微红,猛的往前踏了去,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跟张烨高出太多,这样猛的一拳落在了毫无防备意思的徐饶的肚子。   徐饶连连后退几步,吃了这说的恐怖的一拳,徐饶仅仅是弓了弓身体,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对她好一点,好一点...”   向华已经再也受不了徐饶此刻的神情,丝毫不讲情面的往前踏出一步,直接一脚把徐饶给踢飞出去,这一次徐饶像是落叶一般重重的摔在了地。   而那个哭成泪人的女人,没有说出任何,只是哽咽着,她还是没有说出那一句那个男人苦苦等待着。   曹蝶衣有些于心不忍,但作为看客,她并不能多说什么,只是心多多少少有点为徐饶觉得不值。   “徐饶,你疯了!”胖子童安然这才回过神来,直接飞奔过去扶起徐饶,看徐饶吐出一口血水来,此刻童安然是真的怒了,咬着牙对着刚刚对徐饶大打出手的向华道:“我不管你有着什么背景,今晚,我要你死!”   “你有这个能耐用便是,胖子。”向华冷笑着,然后瞥了一眼徐饶道:“废物,看在刘婷的面子,今天我不会要你这条烂命,说实话,你这一条命是真的不值钱,别以为认识了几个靠家族耀武扬威的纨绔可以牛逼哄哄了,我所处于的那个世界,是你这个废物无法想象的,明白吗?”   “我草****”童安然不能忍了,欲要冲去跟向华拼命,却被徐饶一只手挡住。   “童哥,我们走。”徐饶用微弱的声音说着,或许即便是到了这个地步,徐饶仍然在苦苦考虑着,他不想让她难堪,即便是自己默默扛下这一切。   “这一口气,你能吃的下,我吃不下,徐饶,今天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童安然已经摸出了手机,打向了言小琥。   徐饶使劲摇着头,但此刻他已经阻拦不了快要陷入疯狂的童安然。   “胖子,你要玩,我陪你玩。”向华有恃无恐的笑着。   “华子,够了。”脸色变的极其阴沉的云青烟起身说着,她也想不到这场闹剧会发生到这个地步,又或者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巧合,刚刚来言,其实徐饶已经赢了,这是不得不承认,又或者必须承认的东西。   “青烟姐,这事你不需要管。”向华似乎也了性子,憋着火说道。   曹蝶衣微微摇了摇头,向华在北京虽然有着些红色背景,但童安然也不是省油的灯,特别现在他们所踏着的是哈尔滨这座城市,童安然背后的童家在哈尔滨所有的能量,是不容小窥的,谁会想到这场闹剧一下子闹到了这个地步。   那个女人终于起身,所走向的,不是那个倒在地的男人,而是走到了向华身后,搂住了向华的腰,感受着向华那宽广的后背,这样总会格外的给刘婷安全感,但这一次,刘婷并没有体会到那些东西。   “华子,我们走吧。”刘婷轻轻说着,那淡淡的声音,似乎在把什么一点一点撕碎着。    第七十八章 伤疤(四)   “你们今天谁都走不掉!”抱着手机双手颤抖的童安然说着,虽然徐饶极力拉扯着这个胖子,但仍然无济于事。。。   “你又能拿我怎么样?还有你身边的那个废物。”向华狂妄的笑着,再次看向童安然的目光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废物?”人群传来一个或许委婉,但是带着杀气的声音。   众人同时转过头,寻找着发出这个声音的男人,但一眼所看到的,是一个鹤立‘鸡’群的男人从人群慢慢走出,这一刻红河谷的音乐停了,热闹的酒吧突然这样静了下来,静的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与此同时,一直在楼观望的男人慢慢走下楼梯。   好戏似乎真正的开始了。   发出声音的男人走过人群,这是一个身高二米的男人,或许对于这个尖峰一般的世界这个身高还不是值得震撼的东西,但是这个男人的气场,无疑要他的身高恐怖的多。   “你是谁?”向华歪着脑袋问着,尽管身边的‘女’人已经死死抓住了向华的衣领,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刘婷从这个男人身只感觉到了无限的恐怖。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曹蝶衣脸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风轻云淡,而是一种震惊。   云青烟不自然的微微往后退了几步,经历过太多名利场社会面的云青烟从这个男人身感觉到了那种恐怖,她一时看不透这个男人,甚至没有看透丝毫的东西。   “我姓洪,名擎苍。”男人冷声说着,声音虽然不算洪亮,但格外的有气势,特别是这个名字。   “洪擎苍...”云青烟此刻已经是满脸的震撼,这个是一个东北三省,乃至全国,都如同响雷一般的名字。   哈尔滨之行,或许没有了遗憾。   洪擎苍这个名字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彻底引爆了整个红河谷,这些‘混’吃等死纨绔们或许并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风雨雨,但谁没听说过这个如同传一般的名字,还有这个名字所创造出的一个又一个让人热血沸腾的故事。   这个如同活的传说的名字再次被提起,等再次看向本人时,不会给人任何的失望,也没有任何所夸大的成分,唯有一腔热血之后的震撼。   向华额头冒出一层冷汗,虽然他不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但多多少少听说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但向华一点也不相信这样通天一般的人物,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以一种这样的方式。   “刚刚你说谁是废物?小鬼。”洪擎苍这样往前踏出一步,身的气场随着这一步瞬间散开,整个红河谷彻底静了,这些敢跟老子玩命的纨绔们彻底闭了嘴,甚至连议论的声音都没有,脸除了敬畏以外,已经全是畏惧。   向华的身体已经止不住的颤抖,但是想想自己的‘女’人在身后,向华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咬牙说道:“我不管你是谁...”   “不要!”云青烟呵斥着,也不知道是呵斥着那已经开始移动的巨大身影,还是口出狂言的向华。   但一切还是晚了,没等向华一句话说完,那个巨大的男人已经跨到了向华的身前,抬手是一巴掌,这如同熊掌一般大手这样‘抽’在了向华的脸,让向华感觉到火辣辣的疼,但这一股疼痛不是来自于脸的,而是来源于他那已经有些畸形的自尊心。   恼怒的向华抬起头,‘欲’要出手,但跟这个俯视着他的男人一个对视之后,心的火气像是泼了一盆的冷水,那个恐怖到极点的眼神差点让向华直接瘫坐到地,而向华身后的‘女’人,已经再次掉起眼泪。   云青烟早已经待不住,不过刚要出走一步,却被赤丙丁给拦住,一脸‘阴’沉的赤丙丁只是对满脸焦急的摇了摇头,意思再不过明白。   “刚刚的神气去哪了?”洪擎苍说着,再次一巴掌‘抽’在向华的脸,向华直接吐出一口血水来,他身后的‘女’人已经发出歇斯底里一般的声音,但却无济于事。   “洪叔。”徐饶叫住了看似一脸平静的洪擎苍,其实徐饶早已经看出洪擎苍动了肝火。   一声洪叔,让向华的表情变的彻底面如死灰,而那些讥讽躺在地的徐饶的人们不得不再次审视起这个年轻人来,能够这样叫洪擎苍一声洪叔,到底代表着什么,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明白其的含义,估‘摸’着今晚过后,徐饶跟洪擎苍这个名字会传遍整个哈尔滨吧。   洪擎苍看向倒在地的徐饶,那冰凉的脸出现一丝柔和,但仅仅是一瞬间,那柔和又变为了冰冷,带着冷气说道:“徐饶,这一口气你能够吃的下,我吃不下。”   徐饶看着洪擎苍那不容拒绝的神情,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洪擎苍早已经做了决定。   “什么事都需要有一个限度,得理不饶人是一说,得了便宜还卖乖也是一说,别用这个目光瞅着我,要是今天躺在地的不是徐饶,算是你求爷爷告‘奶’‘奶’我也不会出来‘抽’你两巴掌,本来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怎么说也不能把这一口恶气吞下去不是。”洪擎苍说着,看着向华的眼神如同在看着一只臭虫一般,那目光如同一把刀子,在一点点切割着向华的心。   向华颤抖着,此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守护不了自己身后的‘女’人,这是一种很鲜明很鲜明的对,自己此刻如同一个小丑一般傻傻的站着,可笑至极,毕竟这是一种巨大到让人绝望的差距。   “黄六郎,是不是非要我这个不争气的徒弟在你场子活活被打死,你才会‘露’头。”洪擎苍冷声说着。   “洪爷,这你可冤枉我了。”黄六郎走出人群,冲在一旁候着的大钱使了一个眼神,大钱立马会意,吆喝道:“都散了都散了,今晚全部都打八折。”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黄六郎的威信,还是因为那打了八折的油水,周围一阵欢呼,还有那么几丝的幸灾乐祸在其,毕竟没有什么看别人出笑话有意思的多,所谓胜负已分,而且是一场**‘裸’的逆袭,让不少纨绔大呼过瘾,一边是洪擎苍跟红河谷的幕后老板,一边是几个二世祖,没有任何可‘性’。   “黄六,数你脑袋灵光。”洪擎苍挤出一丝笑容,不过尽管是笑,仍然让人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   “洪爷,如果你要是说这个小兄弟不争气,黄某还真得打抱不平,一个年轻人能有这种心境,虽然感情化了点,但这不是最难得的东西吗?如果说你还不意,把他放在哈尔滨,我要了。”黄六郎和善的看着徐饶,似乎没有一点应该有的架子,但如果所站着这里的不是洪擎苍,又会是另一种结局,是如同的现实,但也是这种现实,才会让一切变的井井有条。   “这可容不得我说了算。”洪擎苍说着,把目光从可怜兮兮的向华身移向了向华身后的‘女’人,一个‘精’神濒临崩溃的‘女’人,脸的妆早已经哭‘花’,颇有些楚楚动人的味道。   “认识徐饶?”洪擎苍板着脸说着,虽然如此,但已经没了刚刚那一股杀气,人总是能够在愤怒之后无的平静。   刘婷点了点头,瞳孔已经变的颤抖无,那一天离开的她,永远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这一天,还是来了。无的猝不及防,如同她曾经是多么猝不及防的离开他一样。   这种可悲到极点的感觉弥漫在刘婷心,或许所留下的泪水,有五分是因为这个强大到匪夷所思的洪擎苍,有两分分是心疼死死‘挺’着的向华,还有两分是悔恨,最后那一分是当年与徐饶的感情。   “我不会说瞎了眼之类话,也没有意义,或许你离开他,对你,对他,都是好事,但唯独不同的,是现在的徐饶,已然已经不是当年你想要触碰可以触碰,想要撕碎可以撕碎的了,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做一个懂事的‘女’人远远要聪明的‘女’人幸运的多。”洪擎苍说着,然后大步走向徐饶跟童安然两人,留下如同被‘抽’掉了魂魄一般的刘婷。   或许生活,又或者这个世界,真的会给那些人狠狠的扇一个耳光,来让那些以为生活在美梦的人们回过神来,患得患失。   “几位贵客,请回吧,不是红河谷不欢迎你们,留下来谁都不好看。”黄六郎出来打着圆场,虽然这几位纨绔并不是什么好惹人物,但是在黄六郎这里,还真都没有面子可言。   云青烟看着那个躺在地的徐饶若有所思,冲黄六郎歉意的笑笑,拉起看傻了的张烨,而曹蝶衣则跟大多人不同,一脸的平静,像是早已经预料到一切一般,跟在云青烟身后离开,只是在走到向华身旁时喃喃了一句,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伤痕累累的向华这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曹蝶衣身后走了,跟在最后的,是今晚并没有当成主角的‘女’人。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第七十九章 中正   “洪爷,我...”童安然仰头看着洪擎苍,一脸愧疚的说着,归根结底,这一切事非,都是因他而生。   洪擎苍摆了摆手道:“不是坏事。”   童安然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默默点了点头。   洪擎苍扶起有些颤抖的徐饶,突然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真的吃苦了?”   徐饶在这一刻突然的笑了,傻傻的摇了摇头。   “傻孩子。”洪擎苍说着,直接扶着徐饶回到卡座,然后一屁股坐下,黄六郎领着此刻不敢‘露’出锐气的光头男孙卉一同在对面坐下,童安然则老老实实的离几人隔开一段距离坐下,一副大逆罪人的模样。   “洪爷,这一次红河谷以后是热闹了,想必第二天你来到红河谷的事,会传遍整个哈尔滨吧,又或者整个东三省。”黄六郎说着,虽然说完之后还有几丝的碎碎念,但没有具体的说出口。   洪擎苍微微的笑了笑,再次看向躺在卡座的徐饶。   徐饶牵强道:“皮外伤,不碍事。”   这下洪擎苍才微微点了点头,如果徐饶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刚刚的那几个善男信‘女’,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哈尔滨。   “恐怕传遍整个哈尔滨的,不光光只有我这个名字吧。”洪擎苍说着。   黄六郎一脸深味的点了点头。   “刚刚那几个纨绔,什么身份?”洪擎苍说着。   “北京圈子的人,身份是还算够看,不过不需要放在眼,如果真打算杀一个回马枪,我能够保证他们这一个月是回不了北京。”黄六郎一脸和善的说着,但话的煞气让徐饶打心眼里为之一凉,徐饶即便是再傻也应该明白这个跟洪擎苍有所‘交’集的男人不会是普通角‘色’。   “黄老板,这么多年不见,口气够大的了,连北京哪边的人都敢动了,如果再过个十年二十年,恐怕这场酒,需要我来管了。”洪擎苍不温不燥的说着,有些调侃的味道在其,却一点也不怀疑黄六郎这一席话的真实‘性’。   “你别埋汰我了,我是再变态,也不会变态到你这个地步,这个话题此打住,我不想伤自尊。”黄六郎说着,习惯‘性’的‘摸’出烟盒,一种很普通的七块南海,弹出一根没有递给洪擎苍,而是递给了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徐饶。   面对空的烟,徐饶反而看了眼洪擎苍的意思,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徐饶才小心翼翼的接过这根烟,用桌的打火机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徐饶并不对这类‘混’合型烟草感冒,但这时深深吸了一口,打心眼里感觉到一丝别的味道,大多情绪随着烟草吸到肺涌向心头。   黄六郎似乎是注意到了徐饶脸的苦涩,打着哈哈笑道:“我说侄子,不是个‘女’人吗,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女’人,黄叔这里多,你说你要什么样的,你黄叔都能给你整来。”   徐饶看着笑的一脸无良的黄六郎,连连摇头,徐饶对‘女’人这一类生物,心的敬畏之情远远高于爱慕。   “老黄,怎么开始拉皮条了,我告诉你,等以后徐饶到了哈尔滨,要是被你带坏了,我拿你是问。”洪擎苍直接用手开了桌的啤酒,倒一杯喝道。   “洪爷,我哪里敢,既然说到这了,贤侄,第一次见面,叔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你看着红河谷怎么样?要是喜欢,叔送你了,千万别提钱,也别提人情,顶多算是一个来往。”黄六郎像是唠着家常一般说道,但这话在大多人耳听到,无疑像是某些天书谭一般匪夷所思。   徐饶吸了一口冷气,先是童安然随手要打发的宾利,然后是这个黄姓男人开口要送的红河谷,前者还好说,能够用金钱来衡量,后者这红河谷的招牌,已然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   “老黄,诚心找茬?还是打算把这个徒弟给套在哈尔滨。”洪擎苍开口说道,算是给无从开口的徐饶解了围,毕竟这对徐饶来说,这个世界太过太过的遥远了。   “我可是真心的,老三总是在我耳根子说扶持这个扶持那个,我不也得为咱国新生一代做做贡献不是。”黄六郎厚着脸皮说道,这个满脸无良的年男人很难让人想象其背后的可怕。   “少糟蹋几个黄‘花’大闺‘女’,你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等真需要你拿出红河谷的时候,可不光光仅仅是一个红河谷。”洪擎苍用手指敲打了敲打酒杯说着。   黄六郎哈哈一笑,这个平日里一直死板着脸的男人今儿难得的高兴,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到时候一定当那个马前卒。”   “嘴贫,聊聊正事,听说你最近‘插’手到了正的事,不知道有什么这回事。”洪擎苍也没有顾忌身旁的徐饶跟童安然,像是不经意的提起道。   不过虽然如此,徐饶跟童安然也听的是一头雾水。   黄六郎的表情慢慢变的正经起来,有些‘阴’沉的点了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洪擎苍的表情也变的难以捉‘摸’起来,一只手敲打着桌面,发出一阵很有规律的响声,微眯起眼说道:“正的事,你还碰不得,即便是你三哥,也得掂量掂量,这一滩浑水虽然捞到便宜容易,但是稍有不慎,你可出不来了,即便是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成。”   黄六郎的表情变的更加的‘阴’沉了,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微微低下身子,然后压低声音说道:“洪爷,你来不光是这样提醒我吧。”   洪擎苍摇了摇头,手指敲打桌面的频率更加的急促了,这有些清脆的声音有些莫名的让人烦躁,而洪擎苍,似乎在考虑着是不是该把一些东西说出口,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六郎,当年她也是多靠你照顾,这些话我本不该说出口。”   “洪爷,你说便是。”黄六郎一脸的凝重。   徐饶屏住了气,连童安然都感觉这气氛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现在我不管你往正里投了多少钱,废了多少心血,立马给我从里面撤出来,而且要不留声‘色’的撤,已经开始有人准备收了,如果不想做那一条被顺水宰掉的杂鱼,现在退还来得及。”洪擎苍一脸认真的说着,似乎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么的沉重,或许这算是是惊天一般的消息,但之所以洪擎苍会在徐饶跟童安然身边说出,是因为那个世界,是童安然跟徐饶踮起脚尖都还没有观望的到的。   现在黄六郎的表情彻底的变了,从震惊到难以置信,从难以置信到一种愤怒,最终到镇定,似乎在这个短短的过程之,黄六郎的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洪爷,真是如此。”黄六郎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也才吐出这几个字,此刻的黄六郎,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谈笑风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一般。   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他很明白这话对黄六郎到底代表着什么,可能这不是一个红河谷,两个红河谷,甚至十个红河谷所衡量的,所谓危险者的游戏,所付出的跟所得到的永远不会成为正。   黄六郎的表情瞬间变成了死灰,摆了摆手,光头孙卉很明白含义的靠向黄六郎,黄六郎在孙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孙卉大步离开。   “步子跨大了,难免发生的事,厚积薄发跟如履薄冰是完全的两码子事,老黄,正这一滩浑水,远远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在你想要推翻这个时代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开始创造起来,所以说,到达你这个高度,再往爬,不是说没有任何可能,只能说很难,很难很难,我也此点到为止,相信这几天有的你忙了。”洪擎苍起身说着。   黄六郎虽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但还是起身挤出一丝的笑容,点头道:“那么我们有时间再聚,贤侄,什么时候想要大显身手了,红河谷随时给你准备着。”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   黄六郎匆匆离开,甚至都没有亲自送洪擎苍离开,由此可见这事的严重‘性’。   离开红河谷,童安然本打算载回去洪擎苍跟徐饶,却被洪擎苍婉拒了,这个心情不好的胖子这样一个人开着宾利离开。   走在哈尔滨一条不知名街道,徐饶望着一望无际的路灯,突然有些‘迷’茫,洪擎苍一直在他身前走着,虽然那个背影看似那么的近那么的近,却给徐饶一种无遥远的感觉。   “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想要问,正也好,黄六郎也好,现在我还不能够把其的‘门’道一股脑的告诉你,现在你只需要记住这么一句,厚积薄发失败九十九次,只要成功那么一次,也是成功了,而如履薄冰成功九十九次,哪怕是失败那么一次,也是真正的失败了。”洪擎苍停住脚说道。   徐饶也跟着停下,仰头看着星空,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的听明白洪擎苍所说的。 第八十章 初见与遇见   “你是不是觉得黄六郎很威风,张嘴闭嘴的是送这个送那个。”洪擎苍在路灯下的长椅坐下,意识徐饶跟着自己一起坐下。   徐饶在洪擎苍身旁坐下,点了点头。   洪擎苍笑了笑,大手搭在了徐饶的肩膀道:“威风是一回事,神气也是一回事,或许对你来说黄六郎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要是我告诉你,如果今晚我不内情道出来,黄六郎的下场会很惨,最好最好的结局是能死个明白。”   洪擎苍说着,目光一直在对面的街道,这座城市似乎也在此刻沉睡了起来,街道空无一人,唯有这坐在长椅聊起的师徒俩。   “我信。”徐饶很有马后炮意思的说着,虽然徐饶对洪擎苍所说的那个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但是对洪擎苍的话,是格外的深信不疑,因为徐饶很清楚的知道,如果连眼前这个男人都不相信的话,自己到底还能够相信谁,那个曾经不得志面目非非的自己,从踏足到小兴安岭起的那一刻,洪擎苍从未对他流露出任何嘲弄的神色。   洪擎苍笑着,一直拍着徐饶的肩膀,似乎是心情大好。   徐饶也跟着笑着,不过这笑脸背后,像是藏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一般。   “还是割舍不了那个女人?“洪擎苍问着,似乎一眼看透了此刻徐饶的心思。   徐饶点了点头,并不打算把自己称作成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太过虚伪了,傻傻道:“说能够割舍是假的,对她,我该用的感情用了,不该用的感情也用了。”   洪擎苍笑了笑,似乎是一脸神往的说道:“或许你现在还不明白,有这么一段怎么也割舍不掉的感情,不是什么坏事,等以后你会懂得了,或许你觉得这样扇她一个耳光太过的残酷了点,但是如果这个耳光不打下去,你所经历的一切,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过去的东西总得抛弃,该狠心的时候一定要狠心,这是你第一个耳光,但绝对不会是你最后一个,你可以优柔寡断,但这个世界,可不会对你那点小喜小悲而讲情面,要生存,而不是生活,唯有这些,你才能够攀爬。”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或许这个世界,才是他如此想要觊觎的吧,但是真正等徐饶踏足到这个他曾经所向往的世界的时候,或许还没有尝到这个世界的甜,他已经有些厌烦了,那些豪车美女,像是一个个讽刺无的美梦一般,让徐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这个美梦之算是一个什么。   归根结底,他在几个月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也许是因为他能够脸不红心不跳的跑完五公里,也许他能够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七步杀,也许他能够跳进小兴安岭的河洗澡,也许他能够知道在大山该如何面对一头畜生,也许他能够心定身和的跟洪擎苍谈论人生,也许他认识了那一个改变他一生的男人郭野。   那么多那么多的也许,但他仍然是那一个徐饶。   “徐饶,如果那个女人现在哭着喊着回来投怀送抱,你还会接受她,还会原谅她吗?”洪擎苍问着,一直看向远方的目光终于移到了徐饶身,似乎是很期待很期待徐饶的答案。   徐饶不假思索的说道:“也许会吧,说一定不会是假的,面对她,我是实在做不到八风不动,更别说她的眼泪。”   洪擎苍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以后有的你苦吃。”   “吃苦的人是我好。”徐饶喃喃一般的说着,有股默哀之心大于死的味道在其。   洪擎苍更加的无奈了,但眼却多了几丝其他的东西,其实他挺害怕徐饶成为一个继承他意志的傀儡,但至少现在看来还不是,因为在徐饶身,他还是看到了那么几丝只属于徐饶的东西。   这个看似俗不可耐的年轻人,看似对金钱对一切无的着迷,其实不然,在徐饶身,洪擎苍看不到那些势利,也看不到那些对于地位又或者金钱的执迷,无的随性,犹如一个高人,却形则一个小丑。   这样的人,注定会被这个会给一切明码标价的社会所抛弃,这是一定会发生的,洪擎苍不知道徐饶从小所经历的,只觉得这一类人身,不会拥有徐饶这一股往爬的猛劲,最后只能总结,徐饶是一个异类,又或者是一个异类的异类,这个年轻人,像是在被什么拉扯着往攀爬一般,玩命一般的活,拼命的折腾着自己,却又在那些曾经戳自己脊梁骨的人面前无的收敛,没有一丝的锐气,这让洪擎苍打心眼里想不明白。   最后最后,洪擎苍想起那个把徐饶送进小兴安岭的男人,才明白了些什么,或许他并不需要吧这个年轻人看的一览无遗,只需要看着这个年轻人往前走下去,等这个年轻人走到最后,一切天下大白了。   但如果洪擎苍知道这仅仅是徐饶很单纯很单纯的改变,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毕竟这个很单纯很单纯的改变,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点。   “徐饶,给我做一个保证,如果真的有一天,你会为了这个软肋而死的话,不要去做,你不是为了让别人所辜负而存在的,即便是不是为了你自己,算是为了郭野,也不要做。”洪擎苍说着,他很清楚,徐饶如果把这一直往前走的路走到尽头,总会有一天会遇见那个情况,或许那个苦红对人来说最为折磨,但是跟根深蒂固的感情起来身的痛苦会变的无无的渺小。   徐饶这一次没有干脆利落的回答,而是深深的低着头,像是不知道到底在考虑着什么一般,终于抬起头,仰望着这一片他曾经想象都不敢想象的天空,微微点了点头。   洪擎苍也在此刻沉默了,或许在这座掺杂太多东西的城市,怎么都呼吸不到小兴安岭的味道。   “洪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小兴安岭,我时间真的不多了。”徐饶有些猴急的说着,对现在已经快到了疯魔地步的徐饶来说,怠慢一天,都是值得挨千刀的,他跟在洪擎苍身边的时间,只有两年,而他需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洪擎苍看着说出本意的徐饶,一阵笑,拍了拍徐饶那并不会给人太多安全感的后背道:“瞧你猴急的样,多在这城市里待待也不是坏事,虽然身体不一定会是革命的本钱,但是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过重要了。”   “洪叔,我知道,但要是让我待在这里,我怕我真的会腐朽下去,住惯了那空调房子,小兴安岭的江,我是一点都不敢想了。”徐饶说着,很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之所以徐饶能够说的毫无顾虑,因为坐在他旁边的人是洪擎苍,仅此而已。   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一个傻到让人有些些心疼的孩子。   哈尔滨的另一边,似乎还有几个人在这个夜难以入眠。   在哈尔滨涑河桥,停下一辆刚刚熄火的金牛座,一路无语的几人相继下了车,迎着夜晚格外刺骨的风,曹蝶衣抚了抚被风吹散的青丝,看了看自己这几位损友,这大老远从北京来看热闹的几人,或许真的看到热闹了,但曹蝶衣估摸着这几人情愿不见这个所谓的世面。   “丢人了。”张烨恨恨的说着,不过也唯有这样说一句,因为他不能把这个面子给找回来,即便是在北京,这一口气他都得原原本本的吃下去,更别说是在哈尔滨,张烨所不服的,是那个没有面相男人徐饶,张烨不得不承认他嫉妒那个徐饶。   向华则已经恢复了平静,自顾自的走到这座桥旁,扶着护栏深深低下了他那大多时候都高高扬起的头颅,似乎没有心情去欣赏河对面的夜景。   仍然双眼发红的刘婷走到了向华的身旁,此刻的刘婷早已经小鸟依人,而是在向华身旁沉默着,或许此刻,向华已经不会给她任何的安全感,甚至这个聪明的女人心看着向华有那么一丝的恼火,她终于明白,或许这一切都是命,无法挣脱,她或许陪徐饶熬过了那一段最苦最苦的日子,她无疑是爱他的,即便是他一无所有。   不过年少时那再以为刻骨铭心,海枯石烂的爱情,总有一天,会被时间这东西折磨的体无完肤,于是她给了徐饶更加艰苦的日子。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她认为一生都该如此的徐饶以一种绝对的姿态回来,她很清楚的感觉到,徐饶忘不了她,但是,再也不会接受她了,这或许才是最残酷最残酷的地方。   而这个向华,又会值得她所托付吗?   刘婷又开始疑惑起来,格外小巧的身体在风瑟瑟发抖,而此刻的向华,却再也不会给她一度的温暖,人心凉了,哪有什么所谓的初见与遇见。    第八十一章 成长   “对不起。”向华说着,那有些微弱的声音瞬间被撕碎在了风,但这三个向华嘴很罕见很罕见的字眼又是那么的撕碎着刘婷的心。   或许这才是唯有物质的感情最伤人最伤人的地方。   刘婷或许此刻唯有能够给这个满是挫败的男人一个原谅,但不知为何,刘婷是做不到了。   “华子,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都是因为我。”刘婷说着,语气已经不再如同起初那般的热合,似乎其已经多了几分的冰冷。   无的现实。   向华仍然深深低着头,或许心已经闪过了万千情绪,有愤怒,也有无奈,但最后的最后,向华仅仅是默默转过头,并没有点破这冥冥之的一切,走回曹蝶衣几人的身旁,而这个一直小鸟依人的‘女’人并没有跟去,而是迎着涑河微凉的风,陷入了沉思之。   “见到你们那所谓的世面了,是不是并没有你们所想象的那般有意思?”云青烟说着,看着这异常挫败的两人,话虽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也有几分的自嘲。   张烨‘揉’了‘揉’脸,掏出一盒软华,自顾自的点燃,然后把整盒的烟扔给向华。   向华接过烟盒,弹出一根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满脸的惆怅。   “洪擎苍我是打心眼里服,但我是看不惯徐饶那小子,虚伪。”张烨愤愤不平的说着,一脸的不快,张烨是实在看不惯徐饶那斗升小民又站在那高高在地位的样子。   曹蝶衣瞥了眼一副“仇富”模样的张烨,或许这是这个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或许可笑了点,但是更多更多的,是一种彻底底的讽刺。   “你凭什么不服那家伙,是你经历的他多,还是你过的他苦?我倒是觉得今天这茬不是坏事,至少也让你们看清自己到底处于什么高度不是,华子,你别怨恨我为什么不让丙丁出手,即便是丙丁出手,你觉得丙丁能够在洪擎苍手游走几个回合,一个回合,还是两个回合?”云青烟说着。   向华深深低下了头,小声说道:“青烟姐,我一点都不怨你。”   云青烟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看向站在远处的那个‘女’人,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生在世家孩子,看似生在了一个时代的温‘床’,让大多人羡慕着长大,但真正是如此吗?谁又能够看到那个世家之的世界?一个由一出生注定了的世界,即便是我们再怎么往爬,最多运气最好,也不过做洪擎苍面前的一个小丑,他们瞧不起我们这些二世祖,在最低层的凤凰男们更瞧不起我们,所以说这才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曹蝶衣说着,表情有一丝微微的落寞。   向华与张烨沉默着,在静静的听。   曹蝶衣继续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对那个徐饶很是不服气,但你想想,一个没有背景的年轻人,他到底凭着那一点被洪擎苍看,难道真的是运气?别看他被打时不还手的怂样,如果没有那个‘女’人压着,你觉得你能够这样完好无缺的离开红河谷?”   向华跟张烨更加的沉默了,这的确给他们了一堂最重最重的课,如同一记猛‘药’一般,这冷不‘鸡’丁的现实,似乎在极力告诉着他们,所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幸运无的事情。   时间悄然而过,那个在湖畔望着风的‘女’人这样走了,甚至没有说出一句告别,这个突然之间的离别,似乎把刚刚的你侬我侬变的无无的可笑。   “华子,你那个真命天‘女’可这样走了。”云青烟笑道。   向华掐灭烟头,甚至没有转过头去看那个背影,而是再一次点燃一根烟,吐出一口深深的依依不舍,或许这个动了情的男人很清楚那个‘女’人是为了什么站在他的身旁,但是等到真要面对这绝情无的一切的时候,向华还是那么的难以接受,所谓打了半辈子鸟,如今真被鸟啄瞎了眼。   “我驾驭不了她。”向华良久之后吐出这么一句,或许这个二世祖也有那么几丝的高明之处。   “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过也是个自作聪明的‘女’人,如果没有那个眼光,不会投资在那个徐饶身,但是她还是没熬住,又或者这是她的这条命,华子你别怨恨她,她一定会你要怨恨她还要更加的怨恨你,生在一个那个斗升小民的高度,想要往前爬一步都是那么的不容易,更别说她征服了你。”云青烟说着,心多多少少对这个看似并不锋芒毕‘露’的‘女’人有一丝的敬畏,站在云青烟的角度,她在这个‘女’人身看到了一丝跟徐饶很熟悉的味道。   “我知道。”向华说着,因为‘抽’烟太过猛的原因,脸‘色’有些发白。   “现在打算怎么办?”云青烟玩味的说道,或许突然一瞬间觉得,这个孩子或许真的长大了。   世界哪有不吃亏能够轻易得到的东西。   “回北京,然后听家里安排去公司基层干一阵子。”向华说着,或许这个纨绔终于明白,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小张烨,你什么打算?”云青烟欣慰的点了点头道。   “不知道,反正不会像是曾经那般的‘混’吃等死了,虽然咱不服气这个徐饶,但咱也得先有这个实力不是。”张烨说着,要是照着曾经的张烨,估‘摸’着打死他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出来。   “先跟你那群狐朋狗友断了关系,有这个觉悟先要给我断了后路。”云青烟斩钉截铁的说着。   “这次一定会了。”张烨一副完全从良的表情,如果在这样的冲击下还继续‘混’‘混’僵僵下去,张烨真的无‘药’可救了。   曹蝶衣笑了,看着这一对难兄难弟,总觉得在看着一个时代的缩影,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唯有用这种方式,才会让人真正的前行,摆了摆手道:“那么众位,走好不送。”   “曹姐,下一次来哈尔滨,我会让你觉得我一个真真正正的爷们。”张烨下了莫大的决心说着。   “我等着那一天。”曹蝶衣这一次格外认真的回答着。   哈尔滨的夜,被各种各样的故事,而变的无无的漫长。   但等到太阳初升时,一切又会变的无短暂,让人来不及回想。   徐饶雷打不动的晨跑,即便是昨夜凌晨两点才回到茶馆,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徐饶已经离开了茶馆,开始了他今天的五公里。   迎着初升的太阳,徐饶那张或许在大多时候还算的稚嫩的脸已经慢慢染一股的沧桑,或许徐饶真正可以道的出他的经历,但身边已经没有人可以让他那般的说了,这是徐饶待在哈尔滨的最后一天,因为昨晚洪擎苍许诺,今晚动身向往小兴安岭。   奔跑在这座刚刚苏醒起来的城市,徐饶心生起一阵感慨,他想起了他初次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所发生的种种,这是他第一次卷入这一场关于与金钱野心的风暴,一切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包括各种生与死。   不过好在,在这样一场风暴之,徐饶没有真正的‘迷’失,他仍然是那个刚刚出山的徐饶,不过心境早已经发生了变化。   如果说这座城市有真正值得他所留恋的,那唯有那么几个人,那么几个人背后的故事,如果所发生的一切都值得后悔的话,那么最不值得后悔的,那是那些不会磨灭的故事。   终究没有走出这座城市的兄弟三人,那个自杀的‘女’人,那一把有着太多太多曲折与故事的三叶剑,包括郭惊马的野心与悲哀,徐饶看到了这个时代最黑暗最黑暗的,这一股黑暗,甚至让徐饶不会相信,还有所谓的阳光。   如果说这是所谓的成长的话,那么又会有多少人愿意在这个成长之成长?   或许是真正的累了,徐饶在路边的长椅坐下,恰恰好眼前是班的人‘潮’,徐饶想着,在几个月前,他也属于这簇拥的人群,而如今,他再也回不去他所厌恶的那个世界了。   逍遥茶馆。   今天难得早起的申云豹沏了一壶好茶。   在申云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申云豹想象都不敢想象的男人。   洪擎苍小小泯了一口申云豹沏出来的茶水,脸没有苦涩,也没有享受,是那么的不喜不悲。如同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撼动他一般。   “今天我会带着徐饶离开。”洪擎苍说着。   申云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些什么,毕竟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怎么也无法挽留,他无法让徐饶一直待在茶馆,那样只会让现在锋芒毕‘露’的徐饶腐朽下去,唯有在洪擎苍手,徐饶才会真正展现出他的锋利,他没有这个能力困住徐饶,也不会有。   “这一段日子,真的辛苦了,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洪擎苍再次说着,放下小小的茶杯,这样深深的注视着申云豹,这个任谁都没能真正瞧得起的小人物。 第八十二章 利弊   申云豹苦涩的笑着,或许对这个小人物来说,这个让他人生可以唯一闪光一点的地方,终于也随着时间而消逝了,但一切都不值得留恋的了,申云豹这样想着,又必须这般的想着。   “或许我不一定能够记住你的恩情,但是你以为那小子会忘了你的恩情?申云豹,如果你心里有怨言,当我看错你了。”洪擎苍说着,脸带着深深的玩味。   “洪爷,我是怨恨这个老天爷,也不可能怨恨你,当年要是没有你,我跟沈云鹤,早死在哈尔滨郊外的那座山了,知恩图报,这是傻子都会明白的道理,说句掏心窝的实诚话,我不奢望以后能不能沾徐饶的光彩,只有这小子能够记住在哈尔滨有我这么一号人物,足够了。”申云豹抹了抹嘴,一脸诚诚恳恳的说着,或许这个人是这个巨大时代之的丑角,但好在脊梁还算正。   洪擎苍这才微微点了点头,起身道:“申云豹,有点出息,你再怎么不堪,在我眼也哈尔滨那些玩心眼在人背后捅刀子的人强,这也是我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不管你信不信,人可以落魄,可以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但要是脊梁歪了,站在再怎么高的高度,我都瞧不起你。”   申云豹这一次真真切切的笑了,同样起身道:“洪爷,你别抬举我这个小人物了,我有没有本事,我太清楚了,我都怕我这股子怨气坏了徐饶的前程。”   洪擎苍拍了拍申云豹那并不厚重的肩膀,罕有露出一丝亲切的表情,是这样一个不算厚重甚至有些瘦骨嶙峋的肩膀,当年在哈尔滨是扛起了一片怎样的天空?   “你别自贬了,你跟沈云鹤做的那些风流事,可一点也不那些所谓大枭所做的少。”洪擎苍说着。   申云豹一阵笑,似乎回想起那些往事起来,这个在外人眼看似面目可憎的家伙,也会露出几丝的神气,更别说这一次是被从洪擎苍的嘴提起。   “说心里话,你觉得这个徐饶怎么样,不要去寻思话刺不刺耳,我要听的是刺耳的话。”洪擎苍说着,他想知道,在哈尔滨跟徐饶有最多接触的申云豹,到底对这个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徒弟有什么样的感想。   申云豹这一次没有不假思索的回答,像是在考虑着什么,一双北京老布鞋在地面不停的摩擦着,托着下巴说道:“既然你让我开口,我不得不说了,先说第一点,我是打心眼里欣赏这小子,总能从这小子身看出点出淤泥而不染的味道。哈尔滨这一场风暴虽然说没有惊动到你这个级别的人物,但至少暗地里有不少虎人悄悄的出手,或许出于利益,或许出于野心,又或者落井下石,但是先天独厚的徐饶,自始至终,都没有变,即便是被程家白眼,甚至被程家支了出去,但是徐饶仍然为这个谁都不乐意扶的程家豁出去了一条命,犹如一条疯狗。”   申云豹神采奕奕指手画脚一般的说着,洪擎苍默默的听,默默的坐下盘起了二郎腿,意识让申云豹继续说下去。   “帮这个程家,他能够得到什么我不知道,但是程家又能给他什么?为了程家豁出去一条命,而这个老程家怎么对他?他不觉得憋屈我都觉得憋屈,徐饶重感情,太重了,他可以为了见过几面的女人怒不可遏,可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故事死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哈尔滨协广场站的笔直。你没有看到那伤口,我都打心眼里服气,拿想当年来说,这种重情重义的人也不多见吧,更别说如同一滩浑水的现在,你要是说他是一个普通人,我打死都不信,更别提那所谓的斗升小民。”申云豹发作肺腑的说着,一脸的感叹,有些触景生情的味道,这个社会,别说是人情味,不做落井下石的勾当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   “接着说。”洪擎苍暗暗点着头,看不出表情有欣慰,还是有失望。   或许是说到了兴起,申云豹吞了口口水继续说道:“洪爷,你也知道咱们那一套,虽然不服气,但必须得承认,咱们那一套是真的过时了,那个时代,也早已经过去了,隐退的隐退,死的死残的残,除了你这类响当当的大枭,剩下活的体面的还有几个?徐饶这么重感情固然是好事,但是要是真一直下去,他这一条路,绝对走不长远,这是不争的事,倘若说徐饶背后没有你这座靠山的话,那么他的下场会很惨很惨,这个时代,最不缺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谁能够保证那些看似人畜无害掏心窝子的家伙里外都是好人?”   洪擎苍默许的点了点头,他不怀疑申云豹所说的真实性,也不怀疑申云豹这是一派胡诌,这个在社会摸翻滚爬了近二十年的人物,如果还看不透这一场局的话,那是真的傻了,当然申云豹如果脑袋不够灵光的话,也不会能够走到这一步。   “至于其他的东西,我不好评论,那更深的东西,我也体会不到,洪爷,我多问一句,这个徐饶,真的是清白出身,背后没有一点值得提的东西?”申云豹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老道到不能再老道的家伙,还是从这看似冥冥注定的一切之,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可以不理解徐饶为什么背后有洪擎苍,那是他眼光的问题,但是要是徐饶真的一清二白,那么真算是事出无常必有妖了。   洪擎苍微眯起眼,沉默一会回答道:“申云豹,这些事,你还不该知道,说白了,我也不知道徐饶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背景,说他是一清二白他不信,说他是那些大世家的孩子,我更不信,但他背后那个确定的人物,是你不能够想象的,我只能够告诉这一点。”   申云豹吸了一口冷气,挠了挠他那寥寥几根头发道:“难道说徐饶背后那个人,洪爷你还要...”   “申云豹,你别跟我打马虎眼,我洪擎苍至少还是你那脑袋瓜能够想象出来的。”洪擎苍冷冷的看了眼有装憨卖傻嫌疑的申云豹。   申云豹尴尬的笑笑,自己那点小伎俩被洪擎苍抓了个正着。   在这时,晨跑完的徐饶回到了茶馆,申云豹才如履重负的连忙端茶送水。洪擎苍也不再追究下去耍小聪明的申云豹。   “徐饶,你去收拾收拾,今晚我们奔小兴安岭,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也别念叨,这都是注定的事儿。”洪擎苍说着。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连忙往二楼跑去,看着申云豹的心是冰冷冰冷的,倒是洪擎苍笑了笑。   或许还嫌这个小小的茶馆不够热闹,那辆金色的宾利直接停在了门口,嘴里哼着好汉歌的童安然摇摇晃晃大步走进茶馆,像是按时班店员一般,每逢这个点准时出现在这里,不过刚进门的童安然看着直瞅着他的洪擎苍,立马态度转变了一百八,老老实实的喊道:“洪爷好。”   洪擎苍点了点头道:“你来的正好,我跟徐饶今晚打算回小兴安岭,本想着道别不用了,毕竟早晚还得回来,但既然来了,多说一声。”   童安然听过后,那张肥脸充满了苦涩,童安然很清楚,虽然洪擎苍对昨晚的事表面不动声色,但心多多少少给自己降了不少分,否则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但对于脸皮厚如城墙的童安然,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童安然不痛不痒的坦然道:“洪爷,你把我也带去呗,我一定坚决不拖组织后腿。”   洪擎苍一脸的无奈,想着老童家怎么生出这么一个妖孽出来,估摸着童家老爷子也对这个水火不侵的童安然没辙,不过这水火不侵也算是一种本事不是。   “要是把你带到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出来什么岔子,你家老爷子童军委还不敢直接拎着三板斧去跟我要人。”洪擎苍说着,总感觉面对这个童安然,像是面对一个粘牙糖一般,虽然放在嘴里是甜,但粘在牙是不舒服。   “洪爷,我是真心想离开这百无聊赖的哈尔滨。”童安然苦苦的哀求着,心的算盘早已经打到了小兴安岭,一副一不作二不休的态度。   “童安然,我这两年是徐饶的,真把你带过去,你不怕徐饶心会对你有一辈子的膈应?”洪擎苍转换路线的说着,说好听点是曲线救国,说难听点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童安然那张肥脸纠结在了一起,像是在深深的考虑着,良久之后,摆了摆手道:“洪爷,那我不去了,徐饶是我兄弟。”   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或许徐饶的重感情弊会远远的大于利,但是只有他还活着,不会让这个弊扩大下去,至少也得让徐饶这个名字先响彻这东北三省不是。    第八十三章 燕子山   河南郑州继续南下的一个镇子,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下了开往这个不知名小镇唯一的大巴车,这个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没有背什么行囊,这个并没有什么观赏‘性’的小镇,罕有来一些外来人,因为平庸,所以最值得让人遗忘,因为根本没有让人能够所记起的价值所在。   这个男人唯有所带着的,是一个由麻布所包裹的东西。   奔‘波’了一路的男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是想大巴司机打听那个几乎没有人会提起的地方。   “你说燕子山?”‘抽’着红塔山的司机一脸疑‘惑’的看着这个外来人,这样下下的打量着,心似乎在嘀咕着什么,但仍然坦然的弹了弹烟灰。   周温马点了点头。   “那里可不是一个好去处,听老人说,当年这里打仗,那座山的尸骨堆起来,从远处看过去,那山头都是黑了,有个开发商打算在那里搞动作,临动工时破了产,跳了楼。”老司机一脸忌讳的说着,或许是好心相劝这个外来人。   周温马仍然看着这个老司机,那眼神,让这个老司机有些心里发‘毛’,莫名开始猜测起这个外来人的身份起来,熬不住周温马那恐怖的眼神,老司机指了指镇子正西方道:“顺着小路一直往西走,遇到第一个山头往南,一直一直走过六七个山头左右,你看到一座光秃秃的小山,那是。”   周温马点了点头,顺手掏出一张红票,直接塞在了两眼发愣的司机手,在这个老司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已经离开。   老司机傻傻的拿着这一百块,感觉像是做梦一般,但这一百块无论如何,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的,老司机拿着这张红‘毛’在天看了看,确定是真钱后,才‘摸’了‘摸’满是胡茬的嘴笑了。   离开那简陋无的车站,周温马径直朝着这个老司机所说的方向走去。   这看似简短的路程,实则无的遥远,一直走到彻底分离了这个镇子,周温马才看到那个所谓的山头,一座荒山,这座荒山处于那已经算是偏僻镇子偏僻的地方,很难想象在一个这样的世界竟然还有这种被人遗忘的存在。   周温马仰头看着这一座山丘,突然突然想到,关于这个山丘的故事,虽然这个荒凉的山丘只会渲染一种叫做悲凉的东西,但是对于这个山丘,周温马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望因为也唯有这个地方,才会诞生那样的又或者这样的故事。   带三叶剑踏这座名为燕子山的地方,这所谓大名鼎鼎的燕子山,并没有燕子,不过这三叶剑,却少不了那三根树叶,还有那三个用尽一生添这三根树叶的人。   周温马带着周薨唯一的遗物来到了这山,所为的,是见那个周薨再也见不到的人。   从已经模糊不清的山小路一直爬到山顶,入眼的是一个小小的院子,还有一棵巨大的老魁树,在这光秃秃没有一丝绿‘色’的山显的有些突兀。   一阵冷风吹过,或许是因为这形状怪异的老魁树,周温马总感觉到背后一凉,想起那老司机所说的话,觉得这燕子山的‘阴’气,要是骨子软一点的人,还真扛不住。   或许一切都是那么突兀,但是真正吸引周温马眼球的,是那一棵老魁树下的一个小小的坟包,这个坟包下到底葬着什么,周温马无的熟悉,整理了自己所有的思绪,一步步走向那个小坟包,在坟包前停住脚,这一刻,周温马心瞬间涌入千万情绪,那一个故事,放佛在踏入这个坟包前的时候,慢慢揭开,周温马此刻唯有感叹,甚至身边连一个道出口的人都没有。   慢慢解开麻绳,‘露’出那一把三叶剑,这一把未曾嗜血的剑,或许带着浓浓的可悲‘色’彩,周温马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叶剑,我带来了。”   除了这山顶呼啸而过的风以外,没有任何的回答,只会让人徒增一些若有若无的伤感。   周温马把这三叶剑一点一点‘插’入了土,像是在拨‘弄’着一个故事一般,此刻,物归原主,但是那个故事,却是再也都抹不去了。   空‘荡’‘荡’的燕子山顶,周温马哼哼着一股小调,默默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着,每吸一口,周温马的表情会更加的没落几分,他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抛下这么一个沉甸甸的故事之后,他到底该何去何从,该怎么死,该怎么活。   许多许多年前,风‘花’雪月。   她赠予他这把一生都不会折断的三叶剑之时,会不会想到,会不会想到会有后面那个故事。   如果她知道的话,那么这把三叶剑还会在这儿吗?周温马这样想着,但突然看到这棵铁骨铮铮的老魁树后,周温马似乎是一切都想明白了,表情变的异常异常的坚定。   一夜过去,这燕子山顶的来客已经消失不见,这个多年罕有的外来人,仅仅是留下了一把三叶剑,还有四个坟包。   空‘荡’‘荡’的燕子山顶,一处小别院,一棵老魁树,还有五个小小的坟包,似乎这一切,都在诉说着一个长长的故事,但这个故事,已经注定不会有什么人听了,埋入了这燕子山的土,埋入了这时代的土,或许这会是一片净土,但同样是一片最悲哀最悲哀的土壤。   故事的折地哈尔滨。   逍遥茶馆楼。   收拾完一切之后,徐饶背行囊,其实自己所带到哈尔滨来的东西,也唯有那么寥寥几件,一杆扎枪,两把黑布匕首,仅此而已。   最后扫了一眼这谈不会不会有感情的房间,徐饶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绪,如果这是所带不走的东西的话,徐饶还真有那么几丝的留恋,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房间,跟他在小兴安岭住的地方起来,那简直是人间仙境一般。   但是徐饶对这里,或许永远都不会有怀念了。   感叹一阵,徐饶背着行囊下了楼,正巧遇见在楼下正在撒泼一般的童安然,看徐饶下了楼,童安然直接苦着脸奔了去,一副小媳‘妇’被欺辱了模样,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徐小弟,你说你这要走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好让我为你送送行。”   “童安然,这事是我的意思,来哈尔滨那派头,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洪擎苍解围道。   “洪爷,你说我是再怎么榆木脑袋,也不会搞那一出了,我不是想让您乐呵乐呵,我怕场面小了怠慢了您。”童安然一脸媚笑的说着,这胖子笑起来总给人一种笑里藏刀的感觉,尽管这个胖子实在是太人畜无害了点。   “少拿你在外面那一套来对付我,你们童家好歹也是个世家,怎么生出你这个匪里匪气的,童军委没有把你给扔出去?”洪擎苍对这个脸皮厚的童安然说着。   “扔出去过,而且不止一次。”童安然一脸得意的说着,一副很显然的无可救‘药’。   洪擎苍无奈的摇了摇头,奈何这个胖子在耍无赖这一行,脸皮如同钢锤铁打,对徐饶说道:“下午我会来接你,我要出去一趟。”   徐饶点了点头。   “胖子,钥匙给我。”   虽然被洪擎苍叫做胖子,但童安然笑的跟一朵‘花’儿似得,把钥匙赶忙递给洪擎苍,洪擎苍接过钥匙大步离开,开着这辆回头率颇高的宾利扬长而去。   “申豹子,要不要打牌?”童安然一脸邪笑的看着申云豹说着。   申云豹很乐天派的笑道:“那来吧。”不过那笑容颇有一些慷慨义的意思。   这一对欢喜冤家再次开起了拖拉机,徐饶对申云豹给童安然送钱的意思没有太大的兴趣,不过倒是对申云豹的慷慨义有几分感‘激’,虽然徐饶对童安然并不反感,但是让这个如同苍蝇一般的胖子跟着自己一天,徐饶真有想掐死童安然的心。   悄悄溜出逍遥茶馆,徐饶再次看着这有些老旧的招牌,他第一次来到哈尔滨时,也是这样仰望着,不知不觉,如同恍惚之间,这一切的一切,这样过去了,甚至徐饶还没有真正来得及感受身的痛,那故事的痛,那些人身的痛,再次的站到了这逍遥茶馆的招牌下,面容变的更加的沧桑,身伤痕累累。   此刻徐饶所想的,是那把三叶剑到底到没到那座山,但打心眼里又觉得自己的虚伪,即便是那把三叶剑安然落在了燕子山,又能真正的改变些什么?死人不可能会活,活人更不可能会死,‘抽’象的仍然是那么的‘抽’象,讽刺仍然是那么那么的讽刺。   徐饶此刻突然想到把他从哈尔滨所经历的,说给一个人,一个毫不知情的人,如同倾诉一般,但是他找不到那一个人,徐饶‘摸’出手机,恰好停在那个熟悉的号码,徐饶按住了拨通键,一通电话这样打了出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徐饶最终还是挂掉了这通即将要拨通出去的号码。 第八十四章 鹤老人   阻拦徐饶所拨出去这个号码的,不光光是这遥远无的距离,更不是这个所谓的世界,到底是什么,徐饶连自己也想不清楚,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丝或许的话,或许是徐饶并不愿意打扰那个孤单人儿的人生。   触景生情的站在这逍遥茶馆楼下良久,徐饶终于转身离开,他想要在离开之前,好好看一看这一座城市,但这座城市,或许会勾起徐饶那么几丝的留恋,但徐饶很明白,自己是不会在这里停下的。   仍然人声鼎沸的城市,一辆金‘色’的宾利穿梭在车流,这本来有些拥堵的街道,对这辆金‘色’的宾利简直可以说的畅通无阻,毕竟这是一辆大多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够买一个车轱辘的奢侈的品。   一路飞驰,宾利这样用断断的时间行驶出了哈尔滨的市心,一直开到一条哈尔滨的著名的小吃街,然后停在了小吃街前的米线馆,在无数的侧目下,洪擎苍下了车,这辆跟大多车起来还要大一圈的宾利在这个男人的衬托下,有些微微的渺小,不理会周围带着各种各样揣摩的目光,洪擎苍走进这生意不冷不热的米线馆,几个正吃的米线的工地工人纷纷抬起头看着这个身材魁梧到可怕的男人。   在柜台翘着二郎‘腿’看着报纸已经秃顶的老人扶了扶老‘花’镜,一脸平静的看着来人,哼哼道:“十几年未见,想不到你这头山里的老虎,也开始往外面摆金起来了。   一直死板到极点的洪擎苍脸竟出现了几丝的笑意,而且不是那种在外敷衍的笑容,而是真真切切的笑了,直接走到老人身旁,拉起一把椅子坐下道:“鹤老,我这不是摆阔,你知道我的。”   这个一身旧时代代表的瘦老人冷冷笑了笑,对洪擎苍一副爱答不理的的态度,如果童安然在场,肯定会把下巴惊到地,毕竟这个说话的男人,是洪擎苍啊,而这个名知道洪擎苍名为的老人竟然还能够如此,由此而见这个老人的身份,又或许曾经的身份,到底是多么的恐怖。   看洪擎苍跟老板是熟人,本来还把目光注视在洪擎苍的客人们也纷纷各自对付起碗里的米线起来。   “我说你这头野老虎,老老实实的待在小兴安岭不成吗?非得来哈尔滨,闹的整一座城都人心惶惶的,你那些铁事,小京都快在我耳边说出茧子了。”老人放下报纸,一副批评洪擎苍的架势。   “小京那小兔崽子,肯定没少说我坏话,肯定是埋怨我来哈尔滨也不跟他打一声招呼,至于哈尔滨被搅合的不太平了,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还不是你当年往提拔了提拔的老曹家。”洪擎苍在这个老人面前,是没有一点那三省之虎的架子,格外的亲切。   “话可不能‘乱’说,虽然当年我帮过曹为公,那也仅仅是为了顾全大局,曹家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可言,要是曹家在我手管的着,能让你气势汹汹的给一记下马威?”老人冷笑的说着。   洪擎苍笑了笑,掏出一盒红梅烟,很难想象开着宾利的人会怀揣着这样的烟草,但洪擎苍很清楚,眼前的这个老人,也只有这样的烟老人才能够接过。   洪擎苍这样递这一根软红梅,老人看着空的烟,似乎考虑了能有那么几秒,但还是接过这一根烟,放在嘴边,还没有掏出火机,洪擎苍已经把火机放到了老人身旁,而不是为老人点燃。   老人看着这火机,表情突然变的有那么一丝的恍然,像是回想起一些往事一般,默默点燃这一根红梅,深深吸了一口道:“你这一走,有二十年了吧。”   “还差两年不到。”洪擎苍说着。   “十八年,过的像是一缕青烟,洪擎苍,别来无恙?”老人微笑的看着洪擎苍,似乎想起那个很长远很长远的故事,但尽管那个故事是那么的那么的长远,但是现在的一切看来,似乎那个故事才过去一天一般。   “鹤老师,别来无恙?”洪擎苍说着,脸仍然挂着那淡淡的笑意,似乎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又真的是如此吗?   “仍然过的那么不清不楚,虽然还有小京那些孩子惦记着,但跟你洪擎苍一样,我这个名字,也差不多该被这个时代所遗忘了。”老人在烟灰缸弹掉长长的烟灰,似乎这些话真正能够说的人,也唯有眼前这个洪姓男人了。   “鹤老师,你真能够沉得住气?”洪擎苍说着,脸那不清不楚的笑意已经消失不见。   “不追求那些东西了,没有意义,也没意思,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能够守住这家小店,能够被那么几个人记着,也足够了,洪擎苍,早晚有一天,你也会明白这一切的,该放下的东西,迟早有一天也终会放下,无论是自己再怎么强留,你不可能待在小兴安岭一辈子,那个洪家,你能够不管?”鹤姓老人说着,虽然老人这一般说着,却一点也不奢望能够打动这个坚如铁的洪擎苍的心,虽然如此,这些话他还是必须说,他怕洪擎苍以后会怨恨他。   洪擎苍沉默着,良久之后才摆了摆手道:“鹤老师,不说这些,这次我来,还是有些事情要问。”   看洪擎苍不愿意深讨下去那个话题,鹤姓老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小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   “曹家的背景。”洪擎苍仅仅说出这寥寥五个字。   鹤姓老人却微眯起了眼,按灭烟头道:“曹家既然能够吃下这么一个亏,你还不松口,明确的告诉你,曹家背后有个难缠的家伙,否则曹家也不敢这样一头猛干,这事你当过去了吧,真要扳倒这个曹家,对你多多少少有些影响,没必要给自己添这个事非。”   “曹家背后的是不是季长‘春’。”洪擎苍问着,话已经带着几丝让人深味的东西。   鹤姓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已经变的不如起初那般的平静。   “季长‘春’准备开战?明知道程家跟洪家的关系,还敢做的这么过火。”洪擎苍脸已经慢慢爬一股杀气,似乎这是这个东北三省之虎的威严。   鹤姓老人叹了一口气道:“擎苍,东北三省,已经不是曾经的东北三省了,你离开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虽然我这个老东西知道的不多,但是季长‘春’,已经到了那个当红的位置,而且那位,也已经站到了季长‘春’的背后,有人传言,季长‘春’会是第二个东北三省之虎。”   洪擎苍表情更加‘阴’沉起来,或许是因为老人再次提起某些他的逆鳞的原因,那巨大的拳头慢慢的攥紧,骨头跟着啪啪作响。   “擎苍,如果你想要洪家走到头,稳住,程家说起来五代家业,还不是说没没了。”鹤姓老人训斥一般的说着。   洪擎苍深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松开那死死攥着的拳头,深深吐出那一口气道:“如果有一天再次面对那一位,我一定不会让他像是曾经那般安然的离开。”   “擎苍,你我是那个旧时代的残党,该被淘汰了,你斗不过他,别忘了当年,你那通天的本事,到底是谁给的,洪家又是谁给的,我这是救你,我很明白的感受,但是这一条命,你还不能丢。”鹤姓老人用压制洪擎苍语气说着。   洪擎苍终于还是依靠在了椅子,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气力一般,起身道:“鹤老师,我先走了,会再来看你。”   “一次你说出这话时,可是在十八年前。”鹤姓老人没有打算留洪擎苍的意思,如同调侃一般说着。   “这一次不会了。”洪擎苍微微摇了摇头。   “听说你这一次出来,主要是为了一个年轻人,那年轻人什么身份,值得你这样把他往面托。”鹤姓老人叫住了‘欲’要离开的洪擎苍道。   提起这个年轻人,洪擎苍的表情似乎稍稍好了些,转身道:“下一次来时,我会带着他,至于什么身份,我也不知道。”   “都开始跟我打马虎眼了,不过为了你这句话,我也得多活两年,我倒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鼠辈,到底是一副什么德行。”鹤姓老人笑着。   洪擎苍也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步离开这家米线店,了宾利马不停蹄的离开。   “局势变了...”老人仍然坐在那个位置,面对着眼前的一包红梅,一个打火机,喃喃自语的说着。   这个时代既是如此,总是先让你感觉到这个时代那一份美好,然后慢慢的,那一份原本以为美好的东西,也正因为那原本美好的东西,才能够感受到这个时代那人无法自拔的悲切。   如同曾经那一个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的故事一般,一切烟消云散之后,一只快要掉牙的老虎,一个小小的米线馆,还有那仍然高高在的位者,仅此而已。 第八十五章 对头   奔走在这样一个哈尔滨,徐饶此刻的心情已经变的无的平静,但等徐饶想到昨晚那个女人的时候,那本来波澜不惊的心,猛然的撼动了几分,像是瞬间被抽走了身全部的力气一般,在原地沉默良久良久,徐饶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不过尝试了良久还是无果,正好路过一个小广场,几个大爷大妈正在广场央斗着舞,其乐融融的样子。   徐饶在广场的小石凳坐下,附近一桌是下着下棋的两个老人,这与世无争的世界像是这座车水马龙之的净土一般,徐饶支撑起下巴,或许此刻身穿西装的徐饶像是这座城市大多的班族一般,同样是在苦恼着,只不过双方属于一个不会触摸在一起的世界。   一个烟盒放到了徐饶眼前的石桌,十块的红塔山经典100,徐饶一眼认出了这烟,因为这是曾经徐饶班时的口粮。   不过更引徐饶注意的,是一双手,一双像是女人手的男人手,洁白的连小指的翡翠戒指都是那么的多余,顺着这手往看过去,是一个戴着金色透明镜框的男人,这是一个头发虽然梳着一丝不苟,但已经有了斑斑白发的男人,但是单看这个男人那一张没有一丝沧桑的脸面,徐饶还真猜不出这个男人的年龄。   这个男人也像是徐饶打量自己一般打量着徐饶,两人这样看着,互相都没有开口说着任何。   虽然这个身穿黑色风衣白色衬衫的男人给人一种强烈温尔雅的感觉,但是在这个男人身,徐饶能够嗅到一丝不寻常,徐饶的这一股嗅觉,是那座无名大山所给的,因为在这个男人身,徐饶能够看到一丝不羁的野性,像是山的狼,永远都不会被驯服。   “抽不抽烟?”男人说着,声音正如同他的外表一般的温柔。   徐饶摇了摇头。   男人也不客套,自顾自的点燃石桌的红塔山,很老烟枪的抽着,又让两人陷入了沉默。   这似乎是一场耐性的较量,在广场舞的伴奏,男人连连抽了三根烟,正当这个男人欲要抽出第四根的时候,徐饶终有忍不住开口道:“我认识你吗?”   叼起烟的男人停止了打火的动作,微笑道:“你或许不认识,但我认识你,徐饶,洪擎苍的大徒弟。”   虽然这个男人笑起来格外的有魅力,但是徐饶的表情却慢慢警惕起来,像是一只慢慢武装起来的刺猬一般,或许这个男人可以提起很多东西,但是当这个男人提起洪擎苍这个名字的时候,徐饶知道,这一切的性质都改变了。   看着警惕性无强的徐饶,男人再次笑了笑,不慌不忙的点燃这一根烟道:“说白了,我现在应该是你师傅的死对头,程家的亡,是我安排的,对付你,也是我安排的,但是我没想到,这一次小小的试探,引来蝈蝈蛐蛐已经足够我出乎预料,竟然还惊来了洪擎苍,只能说着意外惊喜来的有点太不是时候。”   徐饶的表情已经从警惕慢慢变成如临大敌,桌下的手慢慢的攥紧,面对着这个背后的主使者,徐饶心没有怒火是假的,但是尽管如此,徐饶又很清楚很清楚的明白,眼前这个男人,不是他能够招惹的,又或者是现在的他还无法对抗的,因为能够作为洪擎苍的死对头,那么这个男人所处于的高度,已经是现在的徐饶无法想象的。   看着这个满脸挂满火气却极力压制的徐饶,这个男人笑了,伸出那只白白净净的手道:“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季长春,你可以叫我季叔,当然相信你也不会叫。”   看着空那一只手,徐饶或许迟疑了一秒,但还是握了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徐饶感觉时间变的无的缓慢,这短短的三秒,如同过了一天一般,虽然这个名为季长春的男人并没有那高高在的架子,但是在徐饶看来,这个季长春身那一股无形的威压足够让普通人喘不过来气来。   季长春率先松开了空的手,微笑道:“我很好,以洪擎苍的性格,怎么会收你这个徒弟,而且还会如同大动干戈,要可知道,这哈尔滨想要要他项人头的人,一双手可数不过来,而且还是那种狠角色,即便是对我来说,这个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但是这不是我来哈尔滨的主要目的,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冲你下手,也不会冲洪擎苍下手。”   虽然季长春这样说着,徐饶仍然没有放下对这个深不见底男人的防备,腰随着时间慢慢的弯曲下来,像是在面对着那座无名大山的黑瞎子,东北虎。   “我又不会是那小兴安岭的黑瞎子东北虎,也不用这么瞧着我吧。”季长春说着。   “你来找我,来做什么事。”徐饶说着,似乎没有打算跟这个季长春打太极拳的意思。   季长春看着这个不会卸下防备的年轻人,总觉得这个看似平淡无的男人,在骨子里,跟那个洪擎苍有几分相似之处,至于有那几分相似之处,季长春还真说不清楚,再一次笑了笑道:“我只不过想要看看能够让洪擎苍冒出这么大风险的年轻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是不是如同传言一般的三头六臂,还是东北三省新一代领头羊该有的派头。”   “那么我让你失望了。”徐饶说着,其实在这个男人开口说出是洪擎苍死对头的时候,徐饶很清楚这个男人不是为了动他而来的,因为如果这个男人打算真打算对他出手,他不可能跟这个男人磨磨蹭蹭这久了。   看着满脸自嘲的徐饶,这个男人反而摆了摆手道:“我可不这么认为,说不失望,不过也没有给我太大的惊艳,但是倒是符合洪擎苍的个性。”   “如果我说我没有任何背景,你信不信?”徐饶这样说着。   “换做旁人或许不会信,但是我信,打心眼里信。”男人无诚恳的说着。   徐饶有些不知所然,他突然发现自己有那么一丝的敬畏眼前这个男人。   季长春正如看透了徐饶的心思,起身道:“今天说道这里,如果有那一天来沈阳,大可以来找我,那时候我陪你谈到天亮都可以。”   这一次,徐饶没有摇头,同样没有点头。   这样,季长春走了,这个悄悄而来的男人,这样悄悄而走,只留下这一个让徐饶无敬畏的名为。   离开这清静小广场的季长春,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奔驰商务,一车,那本来和善无的季长春在了车后,表情瞬间变成了阴沉不定。   开车的是个表情冷峻的男人,俯身问道:“季爷,人见到了?”   季长春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在深深考虑着什么,没有直接让男人直接开车离开。   “怎么样?”男人看着表情不太好的季长春说着。   “人还说的过去,虽然不多么的惊艳,但是在这个年轻人身,我没有看到现在年轻人身所有的臭毛病,且不说他有没有成大事的能力,但至少那最初的基石,已经具备了。”季长春说着。   “季爷,要不要我做掉那小子?”男人小声说着。   “做掉他,不能显现出他现在的价值了,我现在在想,要不要玩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恰好可以利用洪擎苍对他的看重,这是一个难得让洪擎苍留下一些什么的机会。”季长春考虑着,表情慢慢沉了下去。   “那我现在去把他绑了。”男人利索的说着。   季长春再次转过头,看向那小小的广场,最终还是吐出一口气,像是松了一口心的东西,指了指前路道:“这一次算了,但下一次,不会心慈手软了。”   男人点了点头,发动车子,这样离开。   “徐饶,这一次放过你,我希望是好事。”季长春喃喃自语的说着。   仍然坐在小广场的徐饶也默默起来,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浸湿,因为在最后,徐饶的的确确在季长春身感觉到一丝可以称之为杀意的东西,也是那么一丝的杀意,让徐饶浸湿了整个衬衫。   离开小广场,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天是这么过去,这徐饶称之为得过且过的一天,让徐饶充满了负罪感,小跑回逍遥茶馆的方向,徐饶发现自己心已经渐渐变的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见到了季长春这个大到不能再大的人物,徐饶才默默觉得,自己那烦恼,到底是多么多么的渺小。   一座荒山,一个光着膀子的年轻人,还有一个打着瞌睡的老头,形成一个说不诗情画意,但怎么也算的世态炎凉的场景。   “狍子,你真打算走?我这个老东西的东西,还没有被你啃光。”老人打完瞌睡,冲一直满身大汗举着木墩子的年轻人说着。   年轻人放下有些巨大的木墩子,表情冰凉,点了点头。    第八十六章 离   哈尔滨火车站。   虽然童安然大手一挥搞来了通往北京的头等舱飞机票,但是洪擎苍还是婉拒了童话安然的好意。   临行来送别的唯有胖子童安然跟申云豹,或许是打算把最后的时光留给徐饶,洪擎苍率先了车,留下徐饶跟申云豹童安然三人,这三个相差了不仅仅只有一个世界的三人。   面对这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徐饶一脸的平静,但似乎还有一丝其他的情绪,不过一直在努力平静着,对于徐饶而言,或许对美丽的不是那一个开始,而是这一个很短暂,很短暂的离别,他无确信着,又无的转移。   申云豹打破僵局说道“要走了。”   徐饶点了点头,突然发现申云豹的表情有一丝的僵硬,或许这正是这一位小爷发挥不出能言善道本事的原因。   “小爷,哈尔滨,我一定会回来的,希望那一天,我还能到逍遥茶馆喝一杯茶。”徐饶仿佛有些期待的说着,又像是一个很没有未来很没有未来的未来,这也是现在的徐饶最奢望的。   申云豹,使劲点了点头说着:“我一定会等到那一天倒是你小子,那时候别忘了我这个小人物。”   徐饶摇了摇头,说着“小爷,不会的。”虽然没有什么豪言,唯有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但是对申云豹来说,却摇什么还要深信不疑,因为他了解徐饶,甚至胜于了解此刻的自己。   申云豹,坚定不移的点了点头,或许此刻他任何人都要相信眼前这个其实并没有相处多久的年轻人,也是在这个年轻人身,他看见了太多太多,他曾经所看不到的东西。而如今他看到了,却不知道为何想遗忘这些东西,也许那是他最怀念最怀念的时光,但是在看见时总会有一丝的触景生情,而这所谓的触景生情,这带着一股明明白白的痛入骨髓在其。   “小爷,不要忘了替我对段姐说一句,再见,谢谢,她在哈尔滨对我的照顾了很多,教会了我很多很多。还有沈哥跟在医院的王哥,遗憾但是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了。”徐饶这样说着,或许在哈尔滨给他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女人,也只有那一个并没有带过有色眼镜瞧他的女人罢了,毕竟自己此刻的一身行头,还是那个女人赠予了,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能够做到这一步,这已经是段霜给予他最大的恩惠了,   申云豹微微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脸却没有出现什么欣慰的神情,甚至有那么几丝的遗憾留在了脸,至于那几丝的遗憾到底生于哪里,唯有申云豹自己清楚。   在一旁看着的童安然终于忍不住开口,一脸遗憾的说道:“徐小弟,我那一辆宾利,到最后还是没有送出去。”说完之后童安然有觉得有意思的可笑。毕竟眼前的徐饶连那一个童安然觉得有一些遥不可及的红河谷都没有真真切切的放在眼里过。   “童哥,要是我到了真心要那一辆宾利的那天,希望你可别舍不得撒手。”徐饶半开着玩笑说着,或许到了离别的时候,看着胖子童安然都有一丝的可爱。   “徐老弟,要是到那时候我要是舍不得撒手,我不是一个带把的爷们儿。”童安然一脸豪爽的说着,或许接触徐饶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徐饶背后的洪擎苍,但接触久了,童安然发现自己打心眼里想要交这个重情义到不能再重情义的男人,唯一的遗憾是童安然没能跟徐饶坐下好好喝一杯酒。   “童哥,这话我可记住了。”徐饶仍然在笑着。   童安然使劲点着头,似乎有些东西没有舍得开口。或许这个胖子很清楚很清楚,也许这一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再没有机会说了。虽然徐饶跟他看似叫着哥哥弟弟,但注定两个人所相差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世界。   也许在童安然的角度来看,徐饶是高不可攀的。在徐饶的的角度,童安然同样如此。   这注定是有缘无分,或者是有分无缘的两人。   距离火车发车的时间越来越近,车站已经响起了督促的声音。   虽然女声甜美,但是在大多人的耳,都觉得这声音,但是有一丝伤感的味道。毕竟这声音让人想到的,唯有一个又一个的离别,或许所谓最美丽的离别也不过是一句最可笑,最可笑的虚伪话。   “我先走了,有缘再见。”徐饶风轻云淡的说着,说徐饶现在心情毫无波动是假的,即便是徐饶对这一座城市没有任何感情,但是对这一座城市的人还说不,说忘了忘了。或许这是申云豹所说的,徐饶最大的弱点。   “到时候,一定要坐下喝一杯酒,你小子可别给我随随便便逃了。”童安然挥着手,像是临行送别的小娘们一般。   徐饶一脸无奈的看着有些恶心人的童安然,但莫名觉得心头一暖,想起孤零零离开的北京,他身边唯有郭野,而如今他已经不是孤零零的离开哈尔滨的,这短短的个把月,要胜过他在北京所待的那么多那么多年,想一想,徐饶心有着万千的感慨,但还是把这一些东西全部引入心最深的角落,了火车。   了火车,徐饶轻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毕竟对这大众的交通工具,徐饶是一点的都不陌生。   洪擎苍正坐在窗口的位置旁,似乎在闭目养神,又像是在揣摩的其他东西。   徐饶轻轻的坐下,似乎不想打扰正在苦思冥想的洪擎苍。   “怎么?舍不得这个哈尔滨?”洪擎苍说着,似乎能够看出徐饶此刻的心情。   徐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同洪擎苍一般,透过窗外渐变的风景一起看着即将消失的哈尔滨,对于这一座城市,他真的毫无留恋吗?徐饶这样问着自己,又一点不奢望自己能够给予自己一个答案,他怕这个答案太过的伤人。   “洪叔,我刚刚见到了一个人。”似乎是打算从这气氛挣脱,徐饶说着。   “谁?”洪擎苍来了兴趣。   “他叫季长春,说是你的死对头。”徐饶小心的说着。   洪擎苍微眯起眼,脸慢慢出现一丝凝重,声音变得冰冷的说道:“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徐饶意识到了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把刚刚遇见季长春行情的重复了一遍。   而洪擎苍,只是静静的听。脸的表情有有一种说不出的凝重。   一直到需要说完。洪擎苍才开口说道:“这个男人,现在你还不该碰。”   徐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他有何尝不明白,一个小小的郭惊马都这能够折腾着他半死不活,更别说这响当当的洪擎苍的对头。   “等到你真正接触到这个季长春的时候会明白了,这个男人如同毒蛇一般恐怖。”洪擎苍心有余悸的说着。   “这个季长春到底是何方神圣?”徐饶有些疑惑的问道。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洪擎苍看到如此忌讳的表情。   “这一个季长春即将要接替我位置的男人。”洪擎苍看似一脸平静的说着。   但是徐饶在这一脸平静之,似乎还察觉得到了其他的东西,最明显最明显的是一种愤怒,一种怒不可遏的愤怒,这是八风不动的洪擎苍都难以掩盖的愤怒。这足以证明,洪擎苍跟这个季长春,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徐饶微微点着头,心所揣摩的,而是洪擎苍那个并没有道出来的故事。   “记住,如果不到非打不可的地步,没有那个实力。绝对不要触碰这个男人,这个季长春最擅长诱惑的手段。”洪擎苍一脸认真的说着,这句话洪擎苍似乎是重复了第三遍。   “我明白。”徐饶再一次回答道,不过洪擎苍这一个强调了三遍的忠告,他是记到了心里了。   “你记住好,这一次哈尔滨之行。感觉怎么样?”洪擎苍问道。   “很累,在小兴安岭还要累,不是身体的累,还是心累。”徐饶一脸感慨的说着,回想起哈尔滨的种种,徐饶总觉得有一丝的苦不堪言,心力交瘁,因为那苦到深处的东西,也正是徐饶最说不出口,最说不出口的东西。   洪擎苍笑了笑说道:“这只是在复杂的世界最不复杂的地方。如果这样你还累了,那么以后有的苦给你吃。”   徐饶看着洪擎苍那任重而道远的神情,深深吸一口气,脸却没有出现一丝的畏惧,一丝的松动,使劲点了头,如今,他只想要向那些所瞧不起他,戳的脊梁骨的人们证明,他徐饶,并不是一个谁都扶不起来的废柴。   这个看似最小最小的愿望,也是徐饶最大最大的意愿,那看似触不可及的,如今早已经唾手可得了,不是吗   渐渐消逝的哈尔滨已经慢慢没有了踪影,而坐在车感慨万分的徐饶,却在把哈尔滨的故事,让其一点一点的发热着。    第八十七章 野狍子   那前往哈尔滨长长的路程在归程时,已经变的无的短暂,在徐饶还没有从那一股恍惚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时,已经下了火车,然后一路奔向小兴安岭,马不停蹄,洪擎苍希望如此,徐饶同样也希望如此。   辗转了几次长途客车,这风尘仆仆的两人终于到了小兴安岭的边缘,剩下他们要做的,是一个长途跋涉的路程,而且用不到任何交通工具,唯有自己的两只脚。   或许对来时的徐饶,这三天三夜的路程是一种煎熬,但是对现在的徐饶来说,一切都不需要畏惧了,现在的这座森林也是,那个他曾经向往的世界也是。   “又要碰那折磨人的苦红了,畏惧不畏惧?”洪擎苍展望着这一片原始森林,这里或许是人间净土,又是徐饶这辈子吃过苦最多最多的地方,而且还会是徐饶的福地。   徐饶摇了摇头很有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折磨人身,总折磨人心好。”   “接下来的一年,可不会像是前半年那么轻松了,说是苦十倍百倍也一点不夸张,如果你能够撑过去的话,我会把送到那个男人身,在他身边再待半年,也好给郭野一个交代。”洪擎苍说着,如果说能够在短短两年时间让徐饶彻底改变的话,也唯有这种苦药,所谓对付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得用更用力过猛的方式也处理。   “求之不得,洪叔,我觉得现在我已经疯魔了一半。”徐饶听过后,非但没有什么畏惧的神色,反而脸出现一股兴奋,像是一个疯子一般。   “两年之后,小兴安岭又会诞生出第二个疯魔。”洪擎苍笑着,或许对现在的他来说,见证徐饶的成长,是任何事情都还要有意义的事情,这正不是当年他想要看到的东西。   “那我做那第二个疯魔。”徐饶说着,冲着小兴安岭喊了一声,远方传来会断断续续的回响,唯有在这里生活过许久的人,才会明白这一片地方的神圣之处,甚至会把这里当成信仰,尽管谁都会是这里的匆匆过客。   “拭目以待。”洪擎苍说着,突然觉得,似乎在身旁的这年轻人身,没有什么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对了洪叔,那第一个疯魔是谁?”徐饶呼吸着这小兴安岭有些湿漉漉的空气说着。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那个人,你会见到的。”洪擎苍故作神秘的说着,大步踏入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许谁也不知道,这第一个疯魔,这第二个疯魔,到底是第几个疯魔,只记得,这些疯魔们,默契的用一种格外夸张的方式,在改变着这个又或者那个时代。   而他身后的这个徐饶,会如同那些疯魔一般,撼动这一切吗?洪擎苍觉得他丝毫不用怀疑那一切。   仍然是那一座荒山。   “真的打算这样离开了,不打算跟我这个时日不多的老头子多待几天?”那个老人仍然坐在静静看着狍子打拳的位置,面容沧桑,似乎有着说不尽的故事,但是早已经没有人会听。   背着蛇皮袋的狍子摇了摇头,有些狼心狗肺的说道:“我还一大堆的事儿要做,没时间跟你这个快要进棺材的老头耗下去,如果都处理完了,我会回来,你算还能活二十年,三十年,我都陪你,但现在是实在不行。”   半年过去,狍子的已经从一开始的白白净净变的黝黑,一头黄毛也理的干干净净,不过如今这圆头总给人一种坑坑洼洼的感觉,像是被刀削出来的一般,狍子身穿一个快要破碎的衬衫,露出的两个手臂暴露出有些畸形的肌肉线条,很难想象在这短短半年的时光,狍子到底经历了什么。   身材仍然如起初那般的消瘦,不过肩膀已经变的极其的扎实,但是狍子改变最大的,还是狍子那一张原本捎带着些稚嫩的脸面,已经变的无的颓废,一双由于过于时偏瘦而深邃的眼,似乎有着数不清的沧桑在其,胡子拉碴的模样更像是大起大落之后的大叔。   “白眼狼。”老人骂着。   “我是一个白眼狼,老头子,我先走一步了,虽然到现在还不知你的名为,我也不想知道,你也肯定不会说。”狍子说着,似乎这是他半年最大的遗憾,无论他怎么样,是问不出老人的一个名字,还有这个老人一丁点的故事,在狍子看来,这个老人如同这个世界一般的神秘。   “等你处理完压在你心口的事再回来时,我会告诉你的。”老人敲打了敲打烟枪说着。   “那么看来我多半是不该知道了。”狍子冷笑着,这样头也不回的下了山,气势汹汹的走向北京的方向,那一座给他留下太多记忆的城市,他终于回来了。   那条经历了一场巨型风暴的方十街。   于经人消失在了方十街,这个大人物的消失,直接让方十街变成了两足鼎立的局面,一借着这大好东风站起来的白九城,半沾黑的白九城慢慢取代了于经人在方十街的定位,几乎做到了黑白通吃的地步。   而方十街唯一可以跟白九城分庭抗争的,也唯有那个大商人王富贵,但是王富贵仍然是曾经那个王富贵,这大好形势的半年,似乎是止步不前,像是没有野心一般,或许这是王富贵对曾经那个老盟友白九城的妥协,又或许搁浅了白九城的所有野心。   其他的局面仍然如同起初那般,不过紧靠了方十街的新街倒是被夏武一口吞并了下去,这巨大的一口,一点也没有旁人留下什么余地,本来在西城区没有落脚点的夏武一下子让整个新街改朝换代,不论是夏武的白色产业还是黑色产业,都牢牢的锁在了新街一带,颇有些占地为王的意思。   不过无论再怎么坚固与牢靠的格局都会改变,虽然这一场改变之前,注定会发生一股巨大的浩荡。   一辆黑色的卡宴汽车停在了白九城的老扑克酒吧,虽然白九城早已经发展了更大的地儿,但白九城还是喜欢待在这里,或许那些突如其来的财富,不会给白九城多么大的真实感,从落地鸡飞枝头,白九城起实力,只不过好在了运气。   开车的司机下来俯身打开车门,这个一身西装长相彪悍的光头无眉男,此刻老实的像是一个小白鼠一般,一点也没有在外面杀人放火的架势。   下车的是个戴着老蛤蟆镜,甚至扎着一个长长辫子大约有五十岁的年男人,这个颇有气场的年男人穿着一身可能有点可笑的唐装,但是套在这个年男人身,总给人一种格外的强大的气场。   “马三爷,这是那个白九城的大本营。”光头汉子低头下气的说着。   这个颇有气场的马三爷抬起头,看着这档次不算高的扑克酒吧,脸出现一丝微微的笑意,对身边的汉子说道:“汉之,进去之后,莫要冲动,我是要来拜访拜访这个红人的,可不是来拆他的台的。”   名为刘汉之的汉子点了点头说道:“马三爷,算是那白九城要跺我脑袋,我也不还一下手。”   被四肢粗大头脑简单的刘汉子的话逗乐了,马三爷用背后的扇子敲了敲汉子的脑袋道:“要是那白九城的要我的项人头怎么办?”   “那我把他的脑袋给割下来。”刘汉子挠了挠他那反光的大光头,不假思索的说着。   马三爷笑了笑,踏着那北京老布鞋,走向这由于夜晚降临嘈杂无的扑克酒吧。   一进酒吧,扑面而来的各种各样的香水味,马三爷皱了皱眉头,似乎一点也不喜欢这里的气氛,穿过热舞的人群,无视那些把头颅高高扬起的年轻人,坐了顶楼的电梯。   电梯穿过这一层层的疯狂。   “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把多少时间丢在了这种地方,在这里寻找满足感是人之本性,但要是把大把的时光都抛在了这里,没有意思可言了。”马三爷背着手说道。   刘汉子点了点头,对这里的人们一脸的鄙夷,即便是有点故事的人物,只要进入了这一片姹紫嫣红,都会变的无的俗不可耐。   电梯了六楼,等电梯打开的那一刻,两个西装革履保镖模样的汉子已经迎了来,其一个呵斥道:“这里不允许游客来,下去。”   刘汉之直接脸变的通红,直接握着拳头迎去说道:“你是怎么跟马爷说话的。”   看着这欲要打起来的局面,马三爷拉住了刘汉之道:“朋友,我来是找你们白老板有些事情要聊,麻烦你通报一声再赶我们下去也不迟,我姓马,名洪刚,你可以去通报一声。”   汉子转了转眼珠,看在这个年男人气度不凡的份,跟自己身旁的人嘀咕了两句,自己小跑出去,一路还想着怎么觉得这个名字是这么的熟悉。    第八十八章 千王   “穿了一个袍子,装神‘弄’鬼。.。”剩下的汉子冷笑的说着,一副瞧不起马三爷那装神‘弄’鬼的样子,或许是见多了这类人,又或者是那鱼眼‘混’珠。   马三爷看了这个一身人模狗样的汉子,冲身旁的刘汉之简简单单的使了一个眼神。   刘汉之立马明白马三爷的意思,直接一记扫‘腿’,硬生生‘抽’在毫无防备的汉子的肚子,这个汉子直接被‘抽’到了身后的墙,发出一声闷响,然后刘汉之顺势冲了去,一只手紧紧掐在了这个正要发声的汉子脖子,猛的一用力,这个汉子的脸‘色’立马变成了紫‘色’。   “行了,给个教训可以了,我们是来拜访人的,‘弄’死了人怎么说也不好看。”马三爷说着,瞅也不瞅在刘汉之手如同一只小绵羊一般的男人。   刘汉之点了点头,直接松开这个已经昏死过去的汉子。   另一边,在抱着一本的白九城听见了有些急促的敲‘门’声,皱了皱眉头道:“进来。”   ‘门’外的汉子打开了房‘门’,还没有问出口什么,被白九城劈头盖脸的呵斥道:“我不是说了吗?在我看书时,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不要打扰我。”   汉子一脸的委屈道:“白爷,我也不想,是外面有个叫马什么洪刚的人要来找你,说担待了我付不起责任。”   本来还有一些恼火的白九城的表情瞬间平静了下来,连忙起身道:“快带我去见这个人。”   汉子连连点头,也默默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一丝庆幸,毕竟那个能够让白九城‘激’动到这份的人,可不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存在。   两人急促的来到电梯口,正巧看到眼前这汉子昏死在地的场面。   “白老板,这刚来给你找了麻烦,我马某人的惭愧。”马洪刚伸出那双如同‘女’人一般的手,迎着白九城走去。   白九城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腰杆压的极其低的迎了去,握住了空那一只手,一脸亲切的笑道:“马爷,你这是哪里话,倒是我手下的人让你见笑,三子,把这个废物给我抬出去,省的在这里跟我丢人现眼。”   三子在这里工作了大约已经有三个月的时间,还是第一次见白九城‘露’出这种神情,可见这个马洪刚,到底是什么地位,三子连忙出去办事。   “马爷,里面请。”松开空久久握着的手,白九城一脸敬畏的说着。   马洪刚点了点头,跟着白九城往走廊深处走去,而刘汉之,则如同影子一般紧跟在马洪刚的身后。   到了白九城的书房,马洪刚在真皮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看着这填的满满的巨大书架道:“白老板,想不到你还有这雅兴,实在难得,如果这里面的东西都是摆设,当我没说。”   白九城在马洪刚身旁小心翼翼的坐下,沏好茶水道:“我是粗人一个,偶尔来这里瞎啃一阵子,硬塞进去不少东西,不过也只是骑驴找驴罢了。”   刘汉之有意无意的围着这书房转悠着,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巨大的书架前,仰头看着这琳琅满目的各种书籍,也不知道这个粗大条的汉子能不能认出这些书籍的名字。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位是马爷身旁的红人刘哥吧。如果刘哥对什么感兴趣,带走便是,反正我一个月都来不几次,不少好东西都放在这里荒废了。”白九城颇有讨好意思的说着,摆在这里的书,‘弄’不巧一本的价值在千位数左右。   刘汉之听着白九城的恭维,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似乎一点也不给这位方十街新的主人面子。   在白九城觉得有些尴尬之际,马洪刚解围一般的开口道:“他这榆木脑袋能够看的下去这个,白老板别跟这个愣头青一般见识。”   白九城却摇着头说道:“这刘哥的故事我是听说过不少,打心眼里敬佩。”   “白老板,你也太抬举我这个下手了,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汉之,滚过来跟白老板问一个好。”马洪刚摆了摆手道。   这个高傲不羁如同一只鹰一般的汉子老实的走过来,竟真低下头说道:“白老板好。”   白九城赶忙起身,一脸惶恐道:“刘哥,还请以后多多指教。”   刘汉之并没有理会什么,仍然那样木然的站着。   白九城这才坐下,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小小的冷汗,这足以证明此刻白九城的‘激’动。   “白老板,我也不拿什么架子了,我来主要是为了半年前的事,因为这一阵子在澳‘门’有些事情拖延了,所以一直没有时间赶来北京,我想问白老板,你跟半年前我那个小徒弟之死,到底有没有关系。”马洪刚看似轻描淡写的问着,不过白九城能够感受到马洪刚身的那一股冷气。   白九城握着茶杯的手有一丝微微的颤抖,说那余东野的死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假的,当马洪刚出现在这里时,白九城明白了马洪刚的目的,当然对于这一天,白九城也不是没有准备,白九城放下杯子道:“对于余东野的死,我也是深感悲切,打心眼里觉得惋惜,东野有着大好前程,但是却夭折在这摊浑水。”   “说重点。”马洪刚并没有动桌的茶水,不过话语的冰冷却多了几分。   白九城连连点头道:“我跟余东野余小弟的死,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我要听经过。”马洪刚说着。   白九城咽了口口水,把半年前的事非如实说了出来,这一次白九城看似并没有刻意掩盖什么,但是却掩盖了整个事件之自己的存在,毕竟白九城打心眼里不想招惹这个绰号马三爷的男人。   白九城这样说着,而马洪刚,则是一言不发的听,偶尔问一些连白九城都没有在意过的细节。   一直到白九城把这事件从前说到尾,马洪刚才清了清嗓子问道:“这样看来,这一切都是我这个小徒弟贪心不足蛇吞象,然后把自己整垮了。”   白九城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声说道:“也可以这么说。”   马洪刚慢慢起身,开始来回在这间装修别致的书房涉步,最后把目光停在了刚刚白九城所钻研的那一本书。   “胜天半子...”马洪刚喃喃着,最后摘下蛤蟆镜,擦了擦,正视着白九城道:“想不想得到点什么?”   “得到什么?”白九城有些满头雾水。   “这一条方十街,还有我那不争气徒弟名下的新街。”马洪刚说着。   “马爷,这也...”白九城说着,他知道这天底下没有这种好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一说,所谓轻而易举所得到的东西,必定会付出数倍的代价,白九城早已经领会过这个道理。   “于经人这样死了?还有那个薛铁之,你信吗?”马洪刚反问道。   白九城摇了摇头。   “那给我找,活要见人,死我要见尸,顺便我还要铲除那个当年掺和进来的王富贵跟夏武,虽然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丢人现眼了点,但这一口气,总得由我来出不是,谁让我是这小兔崽子的师傅,面的事,都有你来做,而我给予你的好处是这两位大咖所剩下的东西。   “以我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付他们。”白九城一脸无奈的说着,先不说找到于经人,光是后面那两个大佬,足够他喝一壶了。   “以你的能力,当然做不到这些,但是如果我给你人给你兵,你能不能做到呢?”马洪刚冷笑的说着,再次戴那蛤蟆镜,一步步走到白九城身前,这个被称为千王的男人身尽管已经年过五十,但身还是瞬间散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两手支撑在桌道:“白老板,做生意要将诚信,在我来之前,我早已经把这西城区这摊子烂事理了个明明白白,白老板我给你一个忠告,在我面前耍心眼可以,因为我能够用的到你,所以不会追究什么,但如果换做旁人,白老板,相信此刻你的脑袋已经不会挂在你的脖子了。”   于经人使劲咽了一口口水,发现自己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知道余东野的死给我脸‘色’抹了多少黑?这一次来,我必须把这些所抹到我脸‘色’的黑清楚的干干净净,必须让那些人给我哭起来,如果全北京都知道我马洪刚手下的人是说‘弄’死‘弄’死我,我马某人还有几分颜面?”马洪刚说着,身的气场已经把白九城压迫的瘫倒在了沙发。   “马...马...马爷,现在我要怎么做。”白九城声音颤抖的说着,已经变的有些结结巴巴。   “一切听从我的安排,给我把事办正了,记住,如果能够把我脸‘色’的黑给抹掉,你白九城还能留下一条命,但要是这事你给我搞砸了,你跟着于经人到下面给我那个徒弟下酒吧。”马洪刚厉声说着,说完带着一直‘阴’沉着脸的刘汉之离开这别致的地儿。 第八十九章 死灰   扑克酒吧,白九城有些失魂落魄的坐着,那一本原本有些意气风发的脸,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多岁,很难想象这个年轻人是现在如日天的方十街的接班人。。。   终于,白九城把卓早已经凉透了茶水一饮而尽,然后默默起身走到了书桌前。再次看向放在书桌的那一本书,。   白九城嘴里不停喃喃着:“胜天半子。”   另一边,马洪刚早已经离开的扑克酒吧,甚至在离开之际,马洪刚都没有回头看那盛产糜烂的地儿。   刘汉之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   马洪刚俯身了车。   刘汉之小跑一圈了车,然后发动车子,一直开出一段距离后才转头问道:“马三爷,怎么来找白九城这个小人物,我看来,这个耍小聪明的家伙可不是吃明摆着的亏。”   马洪刚冷笑了笑道:“澳‘门’那档子事儿刚过去没几天,我现在在北京当这个出头鸟,可不是什么好事儿?我需要一杆枪。”   刘汉之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的,点了点头说道:“马三爷,你这么相信,白九城这个小人物真会替我们当枪使。”   “他能不能当我们的枪使我不管?愿不愿意当我们的枪我也不管,但是他现在没有任何选择余地,我相信这个所谓的聪明人,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现在的局面来说,标明他是这方十街如日天的猛人,但跟根深蒂固的王富贵起来,他还是有差距的,更别说王富贵跟夏武的关系摆在那里,他再往爬很难了,我也给他这个往爬的机会,看他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马洪刚说着。   刘汉之挠了挠他在车灯下反光的头,似乎有些小不明白,但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马洪刚微眯起眼,不知道在揣摩是什么,但是脸慢慢爬一股谁都懂得的‘阴’沉。   “三爷,东野真的值得我们做到这个份,要可知道这是北京,不是澳‘门’,这样做的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刘汉之罕有的有了几分脑子,琢磨了一会道。   马洪刚听过后,淡淡的笑道:“似乎你这个榆木脑袋,也有开窍这一天,余东野是不值得我这样做,但是我跟白九城一样,同样也没有什么选择了,澳‘门’这事件‘弄’的满城风雨不说,给我树立了多少敌人,虎视眈眈盯着我脑袋的人,把招呼都打到北京来了,你说我在澳‘门’还能往爬几步?我有个想法,是把千华赌场搬到北京。”   刘汉之听过后,吸了一口冷气道:“马三爷,这北京可不是澳‘门’,我们初来乍到的开赌场,是不是太招摇了点。”   马洪刚‘阴’森森了笑道:“所以我才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点来支撑我到北京发展。”   “您看了方十街跟新街?”刘汉之说着。   “看来你一点不傻,但是我来先入为主的拿下这两条街,这西城区的猛人肯定不会让我这个过江之鲫在西城区造次,所以我需要一杆枪,同样也需要一个用这一杆枪的理由,那是为了我那个徒弟报仇,找回来我马某人的面子。”马洪刚说着,这一切似乎都说的通了。   “三爷,真的高,这样东野不会白死了,成为了我们的跳板。”刘汉之有些兴高采烈的说着,他打心眼里服这个名为马洪刚的男人,所佩服的不是马洪刚那入了鬼神的千术,而是马洪刚能够看到他所怎么都想不到的东西,所以他才能为马洪刚卖命。   马洪刚点了点头,在这时,手机响了,马洪刚接通这个电话,简简单单的聊了几句挂掉了电话,然后对开车的刘汉之道:“黄鹰到北京了。”   听到黄鹰这两个字,刘汉之的表情明显的有一丝的不自然,似乎从最深处有一丝的恐惧在其。   “我已经让他去抓那个于经人了,我们正好去见识见识这位要了我徒弟命的大咖。”马洪刚冷笑着,那‘阴’森森的冷笑,带着一股暴‘露’无遗的杀气在其。   北京龙阳的长途汽车站。   一个背着蛇皮袋子打扮土的土气的男人下了车,那一张饱含沧桑的脸,仰头看着这附近的高楼大厦,眼似乎流‘露’出一丝很特别的东西,那是一种这匆匆的人流之大多人都不会有的东西。   “北京,我回来了。”男人说着,但这声音也唯有自己能够听见。   黑云慢慢的弥漫了北京城,似乎有一场大雨要来了。而那一场大雨背后,所牵扯着,是一场更大的风暴。至于这场巨大风暴的鹿死谁手,谁也说不出?哪怕是方十街的王富贵,还是新街的夏武,还是那个千王马洪刚。   这一座共和国骄子的城市,也是最璀璨最辉煌的城市,而这最璀璨最辉煌的背后,总会滋生出最纯粹的黑‘色’,在阳光所照‘射’不到的一条鱼龙‘混’杂的小巷子里,小巷的末尾。忽闪着两个烟头。   “真的,不打算回方十街了吗?”薛铁之问着,眼前的是那个曾经在方十街叱咤风云的于惊人。而那个在方十街的大枭雄,此刻已经变得无的落寞,一张胡子拉碴的脸,头发已经散‘乱’得如同‘鸡’窝一般。像是一个老烟枪一般深深吸着一根烟。然后摇了摇头,道:“那些人不会放过我。”   薛铁之叹了口气,虽然那一场风雨已经过了有半年的时间。但是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平静的,似乎有些平静了过头,所显的有些诡异,三足鼎立下的其乐融融,还有那一直没有冒头的余东野正儿八经的师傅,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难道说躲在这个地方?你能躲过那个千王马洪刚的眼睛。”薛铁之说着,仿佛眼前的这个于经人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于经人了。在这个于经人身,薛铁之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锐气,只有颓废。虽然薛铁之厌恶那个为了位不择手段的于经人,但更看不下去于经人这这样的自甘堕落。   “如果他真能找到在这里,我也认了。”于经人弹掉烟头,一脸死灰的说着,眼充满着死气,像是一个将死之人一般。   “那个敢打敢杀,有勇有谋的于经人,早在半年前已经死了吧?”薛铁之说着,脸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   “或许吧。”于经人再次点燃一根烟,然后如狼似虎一般的‘抽’着,像是‘抽’完这一根烟没有了然后一般。   薛铁之一直紧紧皱着眉头,虽然半年前于经人‘阴’差阳错的捡回了一条命,但不知道于经人到底了什么邪,一下子一蹶不振,然后蜷缩在了这个小巷子,现在看来,薛铁之宁愿希望当年的那个于经人那样死了。   “三焉儿杨子鸿怎么样了?”于经人问道。   “三焉儿还算是找回了一条命,只不过受了不少的打击,毕竟他这辈子已经不能再打了,杨子鸿还好,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又开始打打杀杀。”薛铁之说着。   “三焉儿这样,也不是坏事,此退了吧,这江湖事,没有真正的受益者。”于经人感慨万分的说着。   “于经人你这三十年的打拼,这样功亏一溃了吗?”薛铁之说着,他替于经人觉得不值。   “三十年...”于经人一脸自嘲地喃喃着。这所谓的三十年,他不知道手沾了多少鲜血,不知道跳了多少个世界,但尽管如此,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留下,像是不存在一般,这何尝不是一种巨大的讽刺。他很想知道这三十年,他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但那记忆像是破碎了一般,让于经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切。   白九城想着,如果三十年前,他明知道这一条路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一条路,他还会走吗?这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苦恼了白九城良久良久,最终白九城还是无法给予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走了。”薛铁之说着,或许他现在也只有看着这样一个白九城在这里自生自灭,但他又能做些什么呢?他或许可以拯救此刻白九城这‘混’‘混’僵僵的生活,但是他又能够拯救这白九城丢掉的灵魂?他不能,而且永远不能,换一种意义来讲,半年前,白九城已经被这猛烈的现实所杀死了。   “慢走,铁之,如果说这是我们这辈子的最后一面,你会不会遗憾?”白九城慢慢的靠着那不干净的墙壁蹲下,‘摸’索的再次掏出一根烟,用力‘抽’着,一口又一口,似乎想要把这一根烟全部留在肺不愿意呼出一般。   “遗憾?”薛铁之自问着自己,没有说些什么。   白九城‘欲’言又止的笑了笑,终归没有把那最后想要说出的话说出口,摆了摆手,意识薛铁之离开。   薛铁之或许注意到了白九城的‘欲’言又止,却偏偏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或许薛铁之打心眼里觉得,即便是再追问下去,也着实没有什么意义。 第九十章 偿还   一直到薛铁之彻底离开后,白九城才拍拍屁股站起来,对于谨慎到不能再谨慎的白九城来说,他当然察觉到了空气的异味,至于为什么白九城没有对薛铁之把这一切说出口,这又是后话。   薛铁之离开这巷子,总觉得心口像是本什么压抑的说不出口,一条黑色毛发的野狗从薛铁之身边穿了过去,这野狗后还跟着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人,但薛铁之并没有在意这擦肩而过的一人一狗。   北京最深的夜,那最璀璨的灯红酒绿,把这光芒所照射不到的院子,衬托的更加更加的黑暗无。   一场大雨终于可怜兮兮的滴下几个雨点,行人的脚步慢慢急促起来,谁都清楚一场大雨要来了。   住在巷子最深处白九城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本以为是薛铁之忘了说些什么折了回来,白九城打开这矮小的小木门,却发现门口空空如也,唯有一条正对着自己的狗,一双黑暗发光的眼睛正幽幽的盯着自己。   一阵风吹过。   “谁!”于经人呵斥道,似乎在黑暗之恍惚看到一个人影。   “于先生正是贵人多忘事,才半年不见,把我这个无名鼠辈给忘了。”黑暗之,一个男人慢慢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卫衣,外加一个戴着极低的棒球帽,很难看清这个男人的面容,这个身高大约有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瘦的男人似乎在人群之格外的不显眼,但是于经人一眼看过去,只感觉心猛的一颤,瞳孔剧烈的收缩着。   “是你...”于经人似乎想起了那一晚的恐惧。   “既然都是老相识了,这一次希望你能够好好配合我工作,也不必弄的那么不融洽,你说呢,于先生。”男人说着,声音无的沙哑,像是嗓子间卡着一块骨头一般。   于经人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好似听到了什么魔鬼的声音一般,微微往后退着,但是门口那条相貌可以说的丑陋的黑毛狗却呲牙咧嘴的往前逼近了几步。   “真想要撕破脸皮?”男人吹了一声口哨,这条早已经呲牙咧嘴的黑狗欲要扑向于经人。   “见我这个将死之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于经人咽了一口口水说着,他很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的本事,早在半年前,他深深的领教过了。   “于先生,装憨卖傻可是没用的,即便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以为马三爷真的会放过你,要知道余东野再怎么不济,即便是一条死鱼烂虾,也是他的记名徒弟。”男人说着,那条刚刚冲与亲人凶神恶煞的狗,摇着尾巴趴在了男人的脚下。   于经人的表情阴沉到了极点,一只手慢慢摸到了腰间,咬着牙说道:“真没有一点余地了吗?”说完,于经人直接掏出匕首扑向这个男人。   冷风吹过,一直屹立不动的男人,突然动了。   侧身顺势一腿直接踢到了于经人的肚子,那个抄着开山刀敢打敢杀的于经人,这样毫无反手之力被踢了出去,男人顺势掐住了于经人的脖子,直接把于经人死死按到了墙,于经人手的匕首这样掉在了地。   或许于经人在常人看来不是一般的骁勇,但是在一个练家子眼,绝对不会真正的游走一个回合。   “我说过不要做任何无谓的反抗。”男人冷声说着,沙哑的声音此刻变得如同魔咒一般。那条通黑的狗已经开始撕咬起于经人的裤子。   随着这个男人微微的用力,于经人的脸色,瞬间变成了紫红。似乎于经人极力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男人似乎笑了,那帽檐下的笑容如同地狱的恶魔一般折磨人心,边笑边道:“于经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即便是你想死在这里都没有的可能,慷慨义对于你来说,太奢侈了点。”   于经人挣扎的着,但是在这个其貌不详男人手如同羔羊一般。   “于经人,一切都是要还的,这是因果,你前半辈子做的孽,是时候该给那些因为你埋到地的尸骨们一个说法了。”男人说着,然后松开于经人,很利索的一记鞭腿抽在了于经人的脸,直接把于经人抽昏死了过去。   天空的雨点,慢慢越下越大,像是在老天给予这个方十街的枭雄最后的告别。而这个所谓的告别没有悲凉,只有可悲,甚至没有一丝丝的遗憾。   像是冥冥之,一切都成为了注定。   行走在街道的薛铁之,并没有避讳这愈演愈烈的大雨,突然想到于经人那最后最后的神情,那欲言又止,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飞奔向那个小巷。   木门敞开着,不过已经空无一人,在那个木门,用于经人的匕首钉住了一张纸条,纸条有着一个号码。   薛铁之的表情阴沉着,拔下这深深插入木门的匕首,把那张似乎能够透露出杀气的纸条装进怀离开。   北京西城区的一栋老欧式别墅。   黑色的卡宴汽车停在了别墅前的停车场,在停车场仅仅停着寥寥三辆车,两辆黑色的帕萨特,还有一辆老款红旗。   卡宴是马洪刚与刘汉之。   “马三爷要不要我跟你进去?”刘汉之一脸担忧的说着。   马洪刚摇了摇头道:“不需要。即便是你跟我进去,这个西城区的东道主要是真打算动我,你能够保证真能杀出来?你是太小瞧这老爷子的实力了,也是因为他在西城区的话语权,所以我才敢这么铤而走险。”   刘汉之虽然一脸的不服气,但还是点了点头。   马洪刚下了车临走时嘱咐道:“如果,我出什么意外,带许黄鹰会澳门,去找她,她会代替我,这么多年,她也早已经磨砺够了,她会知道该怎么做。”   “真的那么信任那些小妮子,她能撑的起那巨大的千华赌场?”刘汉之一脸不相信的说着。   “汉之,你别犟了,她看的会你多。”说完,也不管刘汉之会说些什么,马洪刚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下了车。   别墅门前,站着一个大约有五十岁的女人,这个女人仅仅是看了一眼马洪刚,然后用如同机械般的声音说道:“马先生?”   马洪刚点了点头。   “老爷子已经等候多时了,跟我来。”老女人说道。   “罪过罪过...”马洪刚喃喃着。   跟着这女人马洪刚一路毫无阻拦的进入了这栋老别墅。刚进门,眼前是一幅巨大的八骏图。这一幅大气磅礴的八骏图,而这幅八骏图,在落款盖章的地方,似乎被裁剪掉了,不知道到底出自哪位名家之手?但这不是马洪刚所关心的。   别墅除了这扎眼的八骏图,一切都可以说的简陋,并没有什么吸引人注意的地方,跟着这个走路生风的老女人了三楼,一直走到三楼最末尾的房间,老女人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老爷子在里面。”   “有劳了。”马洪刚拱了拱手说着,他能够看出这个女人是江湖人,说不定那个门外的刘汉之都不一定能够在这个女人手游走几个回合,所以马洪刚对这个女人是充满了敬畏,但马洪刚很清楚,真正值得他敬畏的,是这房间的老人。   马洪刚整理了整理衣领,让自己的表情慢慢沉下来,推开这如出一辙的红木门走进这有些阴森森的书房。   刚刚踏入着巨大的书房,似乎连温度都冷冰冰了几分,跟白九城那洋相一般的书房不同,这书房给人一种巨大的压抑感,特别是这阴森森的气氛,给人一种这里住着什么怪物一般。   一个小台灯让这书房有了几分暖气,在书桌前坐着一个正聚精会神的老人。   或许是怕影响了这位老人,马洪刚轻轻的走出几步。   “马先生,什么风把你从澳门吹进北京来了。”一个苍老却不腐朽的声音传入了马洪刚的耳朵。   发出这声音的是红木书桌前坐着的一个满头斑白的老人,这个面容和善的老人放下老花镜,身有一股如温玉的和气。一身已经有些年份的山装,像是某些刚退休下来许久的高干,没有一丝世俗的味道。   “徐老,我这不是来看看您老,一次来看你因为带了一张齐白石的虾米,都被你差点轰出去,这一次我可吸取了教育,什么都没敢拿。”马洪刚挤出一丝看似真真切切的笑容说着。   “别说废话,是不是为了你那个畜生徒弟来的?”老人摆了摆手,似乎一点也不愿意给予马洪刚任何颜面。   马洪刚,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这个老东西做些什么?”老人再次戴老花镜,开始继续看书,一副对马洪刚爱答不理的态度,虽然眼前这个马洪刚,是被称为国赌王的存在,但是终归是个赌徒,即便是再怎么登峰造极,也是一身的铜臭,登不了什么大雅,恰恰好这又是这老人最看的。    第九十一章 买卖   既然这个徐老爷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马洪刚也咬了咬牙开口说道:“我希望老爷子能够对我在西城区所做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想要为你那个不争气的徒弟打抱不平。”徐老爷子抬头说道,脸出现一丝的戏‘弄’。   马洪刚点了点头,脸有一股说不出的大义凌然。   但是这一次徐老爷却笑了,手搓着那有些年岁的核桃说道:“马先生,难道你真是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徒弟?还是另有所谋?虽然我这个老东西老了,但还是没到那鱼目‘混’珠的地步,你在澳‘门’的一档子事儿,我多多少少还是有所耳闻,想要借着这个鲤鱼跳龙‘门’,你这一个千王是不是野心太大了点?”   马洪刚的表情渐渐难看起来,但是在这个老人面前却一点也不敢发作。因为即便是他今晚死在的这里,也毫无办法。这是这徐老爷子绝对实力,也是这西城区徐家的绝对实力。   “徐老爷子,说吧,需要什么条件,我才可以在西城区站住脚。”马洪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道,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且是在这半佛半神仙的徐老爷子面前,更不会有任何的情面。   “我可以对你在西城区,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要一个人。”徐老爷子说着,似乎马洪刚一直在等着的,是这一句话。   “谁?”马洪刚想着到底它能够给这个老人什么?而不是这个老人想要什么?   “听说你培养了一个接班人,叫穆黄‘花’。”徐老爷的说着,直视着马洪刚,意思在不过明显。   马洪刚的表情慢慢变得纠结起来,再一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我给你五分钟的,考虑时间只有五分钟。使劲往北京还是退往澳‘门’?徐老爷子再次低头看书,似乎一点也不关心,马洪刚会给他什么答案?   书房的老挂钟的秒针一点一点的动着,那及其微小的声音,似乎在牵动着马洪刚的心。   一分钟过去马洪刚,仍然没有给徐老爷子答复,似乎心在做着什么剧烈的斗争一般,在煎熬着。   两分钟过去马洪刚仍然在斗争着,但似乎好像有了答案。只不过是在犹豫着一切该怎么开口。   “老爷子这人我不能放。”马洪刚下了莫大的决心说着。   “那么,马先生。请回吧!”徐老爷子甚至没有抬头,似乎一点也不关心马洪刚会给他什么样的答案,更别提会有什么失望可言。   “徐老爷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这个‘女’人?”马洪刚,有些不甘心地问着,或许徐老爷子可以说放下放下,但是对马洪刚来说,这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没有这个洪老爷子在西城区给他做保护伞,他可以说在这座属于淘金者的城市之寸步难行。   “三个月前我的一个小孙子去澳‘门’办事时,一睹了你那个‘女’徒弟的风采。回来这三个月一直都在嘟囔着你的那个接班人多么好多么好。甚至还说出非她不娶的话,所以我想看看那个把我们徐家的继承人‘迷’的神魂跌倒的‘女’人模样。”徐老爷子淡淡的说着,脸挂着一股让人无法揣摩的笑容在其。   “仅仅是看看?”马洪刚试探‘性’的说着。   “如果是个好料子,放在你这个赌徒手,难道你不觉得暴殄天物?”徐老爷子反问的说着。   “这应该不算是出卖吧?”马洪刚的心,似乎又颤抖了起来,似乎在不断安慰着自己。   “你只不过是给了他更大的跳板罢了,这不算是出卖,也算不出卖,跟在你这个赌徒背后,没有任何所谓的前程可言。”徐老爷子,似乎很明白怎样才能挑动马洪刚的心,   “只要把她‘交’给你真的可以,让我在西城区任意妄为?”马洪刚说着,似乎有几有些受不了这巨大的‘诱’‘惑’。   “别的我不敢打包票,至少那两条街我可以保证你可以安心拿下。”徐老爷子说着,虽然声音平淡,却要那些豪言壮语,还要震撼人心得多。   “好!人我可以‘交’给你,但是在澳‘门’需要‘交’接一下。大约得一个星期的时间。”马洪刚终于说出了自己心的想法,也是他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的事儿。   徐老爷虽然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答案,但是表情却没有什么喜‘色’,唯有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西城区是任由你折腾了,只不过该收敛的地方,希望你收敛。”   “好好好,徐老爷子,我心里自然有数。”马洪刚,终于‘露’出了喜‘色’。但不知道为什么,马洪刚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笑脸,总能看到意思是让人厌恶的东西,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马先生请回吧,希望一个星期之后我能见到我想见的人。学老爷子再次埋头看书。   “人我一定给带来。”下完这个军令状马洪刚小心翼翼的走了。   马红刚走后良久后,在徐老爷子的背后慢慢走出一个男人。黑暗,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相貌,感觉这个男人的身,带着一股浓浓的戾气,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   “老爷子,仅仅要一个人让这个心里满是鬼的家伙在西城区胡闹,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要可知道,这马洪刚可得罪了不少道的人。”男人说着。声音的黑夜,如同厉鬼发出的声音。   “心里有鬼的家伙?只不过是为了徒弟而争一口气的师傅罢了,这个谁能说的清楚,貔貅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买卖有点不划算?”徐老爷子,默默的说着。   这个名为貔貅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不划算,一点都不划算。要一个指不定哪天跑路了‘女’人,还搭两条街,我这榆木脑袋实在想不明白,这有什么划算之处。”   “这个‘女’人,我多多少少听说过,是一块璞‘玉’,放在马洪刚的手,实在可惜了点。貔貅,你知道吗?即便是这个徐家,也总有一天走跟程家跟那个老曹家一样的路。这么多年过去了,个时代的人都老了。而这个初‘露’锋芒的新一代们,太缺人才了,而且是年轻的人才,或者他们拯救不了徐家,但至少能让这个老徐家苟延残喘。”徐老爷子,长长呼出一口气说着。似乎是那么那么地无力,早已经没有了,刚刚跟马洪刚争锋相对的气势。   “我们真能拴得住她?”男人仍然质疑着,有些不明白徐老爷子的曲线救国,更想不透。   “或许我们栓不住,但是那个大恩人马洪刚,总有办法书按得住。貔貅,其实我知道,即便是我要马洪刚在澳‘门’的光华赌场,都能要到,但是那些黑‘色’产业,放在我们手,何尝不是一种累赘?”徐老家子合书籍,慢慢的起身,动作慢极了。或许也唯有这个时候才能真正看出这个老人的苍老,这个老人的力不从心。   “老爷子,我是没有你看得长远,甘心做这个武夫吧!”貔貅笑道,无的豪爽。   “当武夫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啊,貔貅。”徐老爷子感叹着,或许那些小人物有着小小的烦恼,而对于这个大人物来说,又何尝没有这大大的烦恼。   “老爷子你又说笑了,其实我‘挺’羡慕那些聪明人的,能够把所做的每一步都看的通透,我不成,总是走一步看一步,否则也落不得当年的下场,要不是有老爷子你,现在我早喂了野狗了。”貔貅说着,眼充满着一种叫做向往的东西。   徐老爷子看着貔貅那神情,微微笑了笑说道:“羡慕?等你真正明白那些明面的聪明人的苦处,会明白那个聪明人,不容易当,更不容易做,在大多时候,其实他们很明白,进一步是万丈地狱,退一步是万劫不复,但是他们还是走了,即便是把自己往死了‘逼’,但唯有那种绝境,才能够让人记住自己的名字。”   貔貅的表情不像是起初那把的随意了,而是慢慢的凝重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什么都不容易,像是我曾经的那个主子说着,不管是输还是赢,只要是入了局的人,一开始满腔热血,但终于一天会为了找回最初的自己付出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没有任何输赢。”   “既然王默能够领悟出这些,也是真看透这世态炎凉了,那最初的起点,哪有那么容易回到。”徐老爷子同样一脸感叹的说着,往往那些经历过后已经无力反抗的人才会把这些东西说的一语成谶。   “可惜他最后还是成了那个替罪羊,即便是他,最终也逃不过那些因果,现在我是信了,一个人算是风光到了不能再风光的地步,也终有一天会付出那往日的代价。”貔貅说着,声音慢慢变的微小。   最后,这书房终于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传来一个长长的叹气。   另一边马洪刚,孤身离开了这栋老别墅,离开别墅后,马洪刚的表情从未如此的‘阴’沉过。 第九十二章 过江龙   了卡宴车,马洪刚的表情变的更加难看了,冷着脸说道:“开车。.。”   刘汉之当然是注意到了马洪刚的表情难看之处,没有敢多问些什么,发动这辆卡宴行驶了出去,一路小心翼翼的瞥着坐在后座的马洪刚,越发觉得马洪刚的表情不太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马三爷,难道是那老爷子没有应承下来?”   马洪刚摇了摇头说道:“徐老爷子应承下来了。”   “那三爷你怎么这么不高兴?”刘汉之直言不讳的说着。   “这个徐老爷子,指名道姓要穆黄‘花’,如果不把黄‘花’‘交’出去,他不让我在西城区扎脚。”马洪刚一脸纠结的说着。   “穆黄‘花’,这徐老爷子怎么打起了她的主意,老牛吃嫩草?”刘汉之一脸邪意的说着。   “他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肤浅,嘴说着是因为自己那个小孙子,但谁能想到这老东西在打着什么算盘。”马洪刚可以说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所以说三爷,你这样把穆黄‘花’给‘交’付出去了?”刘汉之说道。   “我没有的选择,穆黄‘花’会理解我的难处的,再说让他进了徐家,也未必是坏事,跟在我这种赌徒后面,她这一块金子是发不了光的,即便是发光了,也是那些自视清高人物眼的俗不可耐。”马洪刚说着,虽然嘴这样说着,但更像是在给自己找着借口一般。   “别说是让她进徐家,算是刀山火海,恐怕她也会跳吧,毕竟三爷,她这一条命可是你给的,她能够有什么怨言。”开车的刘汉之一脸不以为然的说着。   “闭嘴,她欠我的,这么多年早已经还清了,在往远了,说,现在我欠她太多太多。”马洪刚罕有的发怒说道。   本来自以为打着圆场的刘汉之一脸无辜的挠了挠头道:“三爷是我不对,我嘴拙,吐不出来什么好话。”   “以后再在我跟前说黄‘花’的坏话,我割掉你的舌头。”马洪刚厉声警告道,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模样。   “三爷,我知道错了。”刘汉之闷声说着。   马洪刚似乎还没有消气,但是也是对刘汉之无可奈何,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响过两声被接过,马洪刚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自己声音的说道:“黄‘花’,处理处理澳‘门’的事,争取在五天之内来到北京。”   对面仅仅回答了寥寥一句挂掉了电话,无的简单利索。   “三爷,现在我们去呢?”刘汉之再次问道。   “回酒店,我累了,明天跟黄鹰汇合,先把这个于经人给解决了,然后再对付那个王富贵跟夏武。”马洪刚‘揉’着太阳‘穴’说着。   “三爷,你要是觉得难缠,要不要我呼几个人猛人过来助阵?”刘汉之讨好一般说道。   “刘汉之,你少给我找点麻烦吧。”马洪刚说着,目光看向车窗外是一片五彩斑斓的北京。或许是一种错觉。马洪刚,总觉得这一座城市,跟哪一座城市是那么的像,像可怕,甚至到了难以区分。或许或许,这是一个,所谓的时代,所谓的世界,所谓的人跟所谓的城市。   刘汉之不再说话,忍不住,打开车窗‘抽’着烟。   同样是这一座城市却总会发生不同的光景。   一通电话打到了王富贵的办公室。   “武怎么啦?”正在打着瞌睡的王富贵,接通电话说道。   “出了一些状况。”电话另一边夏武的声音似乎不太好。   “什么状况。”王富贵问道,或许是因为这方十街平静太久了,王富贵都觉得那些打打杀杀有些天方夜谭,但那个以战止战的时代,似乎离他并不算多么多么的遥远。   “电话里说不方便,我们老地方见。”夏武说完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王富贵的表情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或许眼前这一滩死水,随着这个电话的到来,要越来越不平静了。   “怎么啦?”在一旁夜不能寐的杨森问道,因为跟在王富贵身后多年,所以王富贵光是‘露’出这一个神情时,杨森感觉到了不对。   “有些麻烦。”开车带我去一趟大渡河,王富贵说着。   “现在都凌晨一点了。”杨森看了看墙的老挂钟,越发觉得这事件不简。   “事态紧急。”王富贵仅仅吐出这四个字,足以证明事情的严重‘性’。   杨森看王福贵那一脸凝重的表情,也不在继续试探王富贵的答案,拿起车钥匙跟着脚步急促的王富贵离开办公室。   北京西城区的大渡河,即便是到了六月末,一场大雨过后,夜晚的风也稍逊微凉。   一辆陆虎揽胜,早早停在了大渡河河畔。   王富贵的宝马X6姗姗来迟的赶到,下了车,王富贵注意到夏武正坐在河畔‘抽’着闷烟,身旁是那个常常跟着下午的小跟班于小桦。   王富贵带着杨森走了去,看着‘抽’着闷烟的脸极其不好看的夏武问到:“武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紧。”   “在今天马洪刚来北京。”夏武说出这个价值10万的情报,踩灭烟头。   王富贵的表情僵硬住了,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着,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但是又不得不正视这现实努力平静着自己语气道:“他所来,所为的是那个徒弟?”   “应该是这样的,在刚才,他去见了一个人,你猜这个老狐狸到底见着谁?”夏武说着。   “谁?”王富贵问着,越发觉得这事情不简单。   “白九城。”夏武一字一字的说着,说的极其的缓慢。似乎有着其他的寓意。   “怎么会是他...”王富贵喃喃着。   “不简单不简单,这个马三爷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竟然去特意见一个白九城。”王富贵喃喃着,有些想不通这事儿的经过。   “从今天开始,你最好提防着马洪刚,他可是一只恶虎,更要提防着点那个白九城,”夏武说着,表情越发的凝重,似乎觉得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好像这静下来‘阴’沉沉的天空之下,所隐藏着的,是更大更大的风暴在其。   “如果这个马洪刚真打算对付我,我能够招架的了?但愿是冤有头债有主,让他去找那个于经人,如果真想要在我们这里动土的话,那么有意思了。”王富贵说着,不过却在这个谁都认为进退维谷的局面之,笑了。   “不好说,马洪刚在澳‘门’的事,我多多少少打听了一些,我原本以为他已经把北京这个不争气的徒弟给忘了,没想到他还是来,而且是这么的突然,但是既然他没有直接找于经人而是直接找到白九城,说明这个马洪刚真正的目的,可能并不是为复仇,而是其他事情。”夏武说着,至于夏武为什么会对这事这么心,主要是因为如果王富贵被扳倒了,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夏武用屁股想都很清楚,那一个人绝对会是他,也除了他以外别无他人,因为马洪刚可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恶虎。   “他还能够因为什么?难道他看了这一条街?”王富贵有些一针见血的说着。   “说到点子了,如果我手的情报没有错,那么马洪刚因为在澳‘门’很难存活下去了,那么他会不会有心思想要转移到北京发展?而且正好可以用这个亮丽堂皇的理由在北京扎脚?”夏武说着,往往最不可能的东西,是最可能发生的东西。   这一次王富贵是彻底的信了,而且还补充道:“正好这个白九城会成为马洪刚一杆指哪里打哪里的枪?”   夏武默默的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于小桦,则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跟不王富贵跟夏武的思绪,毕竟他们之间,相差的段位实在是太高了点。   “如果真如同你所说的这一般,那么这个马洪刚的野心,也实在是太大了点,北京不是他想要驻足驻足的,虽然这半个国都知道他是千王的千王,但是说白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赌徒罢了,想要跟那些真正的名‘门’世家一起指手画脚,相差的东西太多太多,毕竟他不是那种正儿八经从弱爬到顶的人,其实我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这类人,从他说毁掉的家庭又或者人太多了,做的孽更是不计其数。”王富贵说着,一脸嫉恶如仇,虽然王富贵嘴说出这一套来,但是现实跟马洪刚的落差,还是**‘裸’存在的。   “事论事的话,这个马洪刚,只有可以去找那个跟他有点‘交’集的徐家老爷子,如果那老东西松了口,那么马洪刚一定有大动作,到时候真正对这个赌徒,老王,你觉得你我有几分的胜算?”夏武说着,不过却是格外的没有底气,毕竟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影响了太多人的风云人物,而马洪刚手底下的能人异士,更是不计其数,虽然这里他们是地头蛇,但这马洪刚,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能应付的过江之鲫。 第九十三章 因果   “如果是在澳门,我们对这个走南闯北的马洪刚,那么不会有一成的把握,但如果在北京,而且是西城区的话,以马洪刚的能力,或许能够把我们两个给啃下去,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可一点也不会少。”王富贵说着,脸带着一种格外阴沉的笑容,阴森森的可怕。   “所以说,你打算跟这个马洪刚硬打?你不要以为马洪刚会是什么善茬,这种人为了达到目的完全可以不择手段,所以说,你最好最好有所顾忌。”夏武皱着眉头说道。   “我心里自然有数,我只是不想在这一场仗还没有打的时候,缴械投降了。”王富贵说着,他很清楚,如果他倒了,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所以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你说这世道怎么不能让人好好的安分几天。”夏武说着,或许等他开始奢望那些平淡日子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没有什么所谓安定的高度,这或许是生活的戏剧性。   “没有退路,武,有什么情报随时通知我。”王富贵说着,似乎是累了,又或者在这大渡河畔,吹够了这凉薄的风。   “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这一道坎要是熬不过去了,剩下来安分了。”夏武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   王富贵有些无力的点了点头,带着杨森离开大渡河畔。   凉凉的河风仍然玩命一般的吹着,越来越冷了。   于小桦搓了搓手,显然有些受不了这河风,不过还是陪夏武这样在河畔站着,至于那个夏武跟王富贵的那一场会谈,说于小桦不好是假的,但是于小桦很清楚,如能够告诉他的东西,夏武一定会是毫无保留,而无法告诉他的,估摸着他于小桦永远也不会知道。   “知道这马洪刚是什么人物吗?”迎着冷风,夏武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于小桦摇了摇头,以他的江湖阅历,或许可以认识几个三教九流,但是那些真正如日天的大人物,于小桦还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一个赌手,与其说是一个赌手,又可以形容一个神话,一个带着一千块钱踏入澳门然后用一年的时间,把自己的财富翻了几万倍,几十万倍,马洪刚在那个时代辉煌到璀璨,虽然现在名声一落千丈,但听说他手的能人异士能够横扫整个澳门赌盘,虽然其夸大了不少成分,但这不是空穴来风。”夏武说着,于小桦听的津津有味。   “这是我们的对手,一个有眼光,有野心,有手段,手还有着兵马的凤凰男,很可怕,即便是在自己的地盘,招惹这样一个家伙,我都觉得睡不好觉。”夏武说着。   于小桦使劲咽了一口口水,似乎还是回味着,似乎他脑海之能够想象到夏武所说的那一段传故事,此刻甚至于小桦对那个马洪刚一点都不觉得畏惧,甚至有几分想要见一见这一位大神仙到底什么模样,是不是真有三个脑袋六只手。   “是不是想见一见这一位马王爷?”夏武似乎能够看透于小桦那一点小小的心思。   于小桦也毫无遮掩的点了点头。   “你会见到的。”夏武说着,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在太阳再次初升在大渡河畔时,带着于小桦风风火火的离开。   在西城区的一个不算金贵的酒店,住在贵宾房的马洪刚刚刚睁开眼,一条黑狗正在房间的桌子下撒尿,看着马洪刚一脸无奈,他很清楚那个家伙来了。   “许黄鹰,管一管你这条野狗。”马洪刚咬牙切齿的说着,因为这条狗正瞧着自己,而且是以一副随时都可以撕咬来的样子。   一声口哨声,这条虎视眈眈瞅着马洪刚的野狗瞬间伸出了舌头,扑向走进房间的男人,这个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的男人仅仅露出一个满是胡茬的下巴,神秘感十足。   “三爷,人我给带来了,但看你正睡着,没有叫醒你。”男人说着,声音极其的有辨认度。   “事情进展的还算顺利吧。”马洪刚揉着太阳穴,想着自己一大早跟一条野狗较什么劲。   “这小子试图想要反抗,不过你是知道我的,如果能够让他跑了,我不会跟你来北京了,你让我留的东西,我也留了,只不过对方还是没来电话。”许黄鹰说着,声音带着一股不容人质疑的自信,这不是自大,也不是自负,这是一种绝对的实力。即便是马洪刚那一群可以说的变态的能人异士之,许黄鹰也能排一个榜眼探花郎。   “都快两年了,这条狗训的怎么样?要是能够带起来,我也对这西城区省心了。”马洪刚揉着肩膀说道,睡在这座陌生的城市之,即便是再怎么柔软的床,醒来时总会感觉到一阵的不适。   “算是能够独当一面了,否则我也不敢轻易出山,更不敢踏到这座凶险无的城市,在刚刚汉之想要跟我过过招,这不是还在沙发躺着哀声怨气。”许黄鹰揉着这条黑狗的脑袋说着。   马洪刚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又有了几分的底气,毕竟身旁有了狗的许黄鹰,所发挥出的战斗力,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人一狗,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带我去见见那个于经人,我想要看看让余东野栽跟头的家伙,到底一副什么德行。   “俗不可耐。”许黄鹰喃喃了一句,但还是带着马洪刚走到洗手间,这才看到这位曾经方十街的枭雄正被捆在浴缸,狼狈到不能再狼狈。   “三爷,你可得给我讨讨公道,刚才许黄鹰跟我可是下了死手。”刘汉之此刻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一脸怨气的说道。   “还想挨打?”许黄鹰正炫耀着自己的战果,直接扬起拳头说着,吓的刘汉之连连后退。   “你那皮糙肉厚的身板,打你我都嫌打的手疼。”许黄鹰说着。   “别闹了,现在做正事要紧,要是北京这一次栽了,你们都逃不了,黄鹰,去解开这家伙嘴的胶带。”马洪刚冷声说着。   许黄鹰那捎有些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慢慢认真起来,默默撕下于经人嘴的胶带。然后直接把一盆冷水泼到于经人的身。   昏睡着的于经人猛然惊醒,睁开朦朦胧胧的眼看着眼前的马洪刚许黄鹰刘汉之三人,脸并没有那些被绑票人质的惊恐,反而是一种慢慢沉下来的平静,或许这条老虎早已经被拔光了牙齿,剃掉了爪子,但怎么说这还是一头老虎,而不是一只猫儿。   “于先生,在半年前我托黄鹰拜访过你,说好了我再给你半年苟延残喘的时间,怎么,给我玩失踪?”马洪刚再次戴那隐藏住他太多情绪的蛤蟆镜,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经人。   于经人的表情仍然是那般的冰冷。   “你可以什么都不说,那么我跟你那火急火燎正找着你的朋友好好聊一聊。”马洪刚说着。   “马三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如果你是来为你那个徒弟报仇的,那么要了我这一条命,然后两清,少关联一些无辜的人。”于经人终于开口道。   马洪刚笑了,连跟着许黄鹰也笑了,甚至是刘汉之都跟着笑了。   “于先生,你真是仗义执言,但这些话,当年你到底听了多少,又做了多少?”马洪刚鼓着掌说着,这似乎是对于经人最大最大的讽刺,似乎一切都在说明着,所有的东西,都是需要还的,像是某些所谓的什么因果。   于经人沉默了,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站在这个立场让,然后仰视着这些高高在的人们,然后渴求着怜悯。   “这样的故事,我见过见过太多,于先生,你别奢望能够打动我了,毕竟毕竟谁都没有告诉过你该怎么活,但总得有一个人告诉你该怎么死,因为这一步,都是由你走出来的,你别嫌我说话难听,或许你这个将死之人有值得怜悯的地方,但是等我处于你这个位置的时候,谁又会拯救我?”马洪刚说着,这样慢慢蹲下,给予于经人递了一根烟,然后给于经人点燃。   于经人面如死灰,只是深深的吸着这一根烟,然后说不出任何话出来,他没有选择,甚至无权选择自己到底该怎么生,该怎么死,或许他终于明白自己当时的险恶,但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变的那么那么的苍白而无力。甚至于经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你这样好好走吧。”马洪刚说着,然后再次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于经人。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于经人很清楚,眼前的这个马三爷不会做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也包括主掌他的生死,因为他的死,不会给马洪刚带来什么利益。   “我说是为了道义,你会信吗?”马洪刚笑的越发玩味,似乎这个笑容,于经人永远也不会揣摩的透了。    第九十四章 不是了断的了断   一栋施工的大楼,这栋突然停止了施工的大楼无的空‘荡’,但是顶层,坐着两个正‘抽’着闷烟的男人。   在空心的水泥管,坐着表情‘阴’沉似乎短短半年间苍老十几岁的杨子鸿,此刻的杨子鸿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光彩夺目的凤凰男,更像是一个落汤‘鸡’一般,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用力‘抽’着一根七块一盒的红塔山,如同这座城市之大多的斗升小民一般。   而另外直接坐在地的,是无论长相还是此刻打扮都仍然不堪入目的三焉儿,这位小爷此刻算是坐在大街,估‘摸’着也会有不不少人会掏出十块八块的,因为这个三焉儿此刻是要有多颓废有多颓废。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三焉儿问着,眼似乎深深藏着一种叫渴望的东西。   “仍然那样,光彩夺目,该发亮的地方发亮,该黑暗的地方黑暗。”杨子鸿有些厌倦的说道,似乎有点受不了三焉儿那些问题。   “我说的是方十街。”三焉儿再次问道。   “你还想着回方十街?现在方十街已经不是咱们的地盘了,虽然现在平静的是一潭湖水,但是想要我们脑袋的人,可一点都不会少,三焉儿,你怎么越活越活不明白,待在这里半年,待傻了?”杨子鸿说着,或许这半年磨掉了三焉儿全部的心态,但同样杨子鸿的忍耐极限也够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百无聊赖的生活了,但讽刺的是,他并没有任何办法改变,哪怕是豁出去一条命。   三焉儿的表情是真的焉了。   “既然掺和不进来这一滩浑水了,那么好好活下去,别把心思放在这边了,徒徒的‘浪’费时间,对你不好,对薛哥也不好。”杨子鸿说着,虽然这话看起来重了一点,但是这些话,杨子鸿还必须得说,他是不想愧对于这个三焉儿,才不愿意在这种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焉儿沉默着,他怎么舍得那个他穷极一生的世界,但尽管如此,那个世界还是把他彻底抛弃了,没有一点情面,更不会存在一丝名为人情味的东西。   一个男人了这不完全的天台,是人高马大的薛铁之,铁青着那一张有一些古板的脸。   “薛哥,见到于老板了没?”杨子鸿说道。   薛铁之点了点头。   “怎么说?”三焉儿半死不活的问道。   薛铁之摇了摇头,表情似乎不是那么好。   “出什么事了?”杨子鸿嗅到了那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于经人被绑了,下手的估计是余东野背后的人。”说着,薛铁之把那个纸条递给了杨子鸿。   杨子鸿看着这个号码,脸慢慢爬一丝的怒火,咬着牙说道:“留下这号码是希望把我们一打尽?”杨子鸿不是那些愣头青,直接拨出去这个号码,而是紧紧攥着字条说着。   薛铁之点了点头。   “薛哥,我们该怎么办?”杨子鸿说着,一筹莫展的看着薛铁之。   “我在考虑,现在的于经人,是不是还值得我们相救。”薛铁之一点不避嫌的说着,毫无保留的说着,同样这事件,也需要毫无保留的面对。   “于老板,已经到了这地步了吗...”杨子鸿喃喃着,他其实能够想象到于经人的模样,这巨大的落差,足以让大多数人崩溃,只能说在那一场风暴之,他们输了,输的很惨,同样那又是一个必输的结局。   “是时候该有一个了断了,我们不能这么活着,于经人也不该如此,电话号码给我。”三焉儿用尽全力起身,似乎此刻这个丑陋的小人物,身迸发出一股让人难以理解的伟岸感出来。   “凭你现在拖着这个快要彻底废掉的身体,能够做些什么,别再添‘乱’了,成不?”杨子鸿说着,虽然如此,但现在的他,又能够做些什么呢?杨子鸿真正的疑‘惑’起来。   “我只是选择了一个较合适的了断方法,对我来说是的,我不管你们去不去,我想最后再见一眼经人。”三焉儿抢夺过来杨子鸿手的电话号码,眼神流‘露’出一丝的饥渴,似乎三焉儿对于自己的死亡,早已经迫不及待了,他不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这样如同傀儡一般活着,对于向往自由又畏惧自由的三焉儿来说,死还要难受,死还要折磨。   “你疯了!”杨子鸿看着差不多已经疯魔的三焉儿,想要夺回来那个号码,三焉儿却握的那么那么的紧,似乎是用尽了身的全部气力,也不知道这一股力量这个早已经枯朽的人是怎么发出的。   “我是疯了!”三焉儿挣扎着。   薛铁之这样默默看着这两人,终于终于开口说道:“三焉儿,我跟你一起走,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   杨子鸿停止了抢夺那一张纸条,而是愣愣的看着薛铁之,像是有些不相信刚刚的话来自薛铁之口,连脑袋最不灵光的杨子鸿都很清楚,如果拨通了那个号码,那么他们一定会死,但这一次到底因为什么本来最聪明最聪明的两人,此刻变成了最傻最傻。   “薛哥,难道你...”这一次杨子鸿终于明白了些什么,那是他必须要正视的东西,这一条路既然他们已经开始走了,已经停不下了,永远不会停下,或许唯有他们彻底倒下的那一天,这一条不归路才会走到尽头。   薛铁之默默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打算送死,那么我不奉陪了。”杨子鸿甩手走,与薛铁之擦肩而过时,薛铁之没有拦,但等到杨子鸿走出几步后,这样停住了脚,突然转过头,‘露’出一个很傻很傻的笑容。   “我也去...”这似乎是杨子鸿来自于灵魂的声音。   薛铁之似乎在摇着头,不过却是满脸的无可奈何,这个世界,终于让杨子鸿说出了句话,但等薛铁之终于等到时,也不会再听到了。   “看来他们是不会来救你这个没有意义存在的主子了。”马洪刚看了看手腕的那一款老式的劳力士,再次看向于经人,并没有给予于经人任何揣摩的时间,对许黄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许黄鹰也墨迹,更不会‘抽’象的问于经人会有什么临终遗言,直接掏出一把黑‘色’的小弯刀动手。   “金箍‘棒’那个‘棒’.....”手机铃声在洗手间制造出一丝的黑‘色’幽默。   许黄鹰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号码,接通直接递给了马洪刚。   马洪刚接过手机,直接按下了免提键。   “我要见于经人。”对面传来薛铁之那异常坚定的声音。   在这个声音响起这一刻,那个面对死亡都不眨一下眼的于经人,突然泪如雨下,哭的像是一个娘们一般,或许死亡并不是他所畏惧的,更不会能够触动他的。   “好,不用你们来找我,报点,我会带着人去见你。”马洪刚也无爽快的说着。   “北京西城区新华路一处施工大楼楼顶。”薛铁之没有考虑的说着。   “半个小时我们会到。”说完,马洪刚直接挂掉了电话,没有给于经人留下任何念想。   “于先生,你有几个够仗义的兄弟。”马洪刚说着,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浴缸。   “马洪刚,你‘混’蛋!你徒弟的死,让我来偿!”于经人用尽全身力气说着。   “你来偿?你现在这条烂命还不值这个架,不过外加你这几个兄弟,正好够了,托他们的福,你还能多活一会,多看一场好戏。”说完,马洪刚冲许黄鹰使了个眼神,许黄鹰直接一肘子把于经人打昏过去。   黑‘色’的卡宴开向那计划的地点。   高高的施工楼,俯视着大半个北京,薛铁之仅仅留下一个让人及其揣摩不透的背影,一直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子鸿,你现在离开还来的及,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而搭命。”   “薛哥,你觉得如果今天我要是跑了,以后活着还不如死了,正好路有个伴,也不算是坏事。”杨子鸿一脸豁达的说着。   “你要是早有着觉悟,于经人早已经提拔你了,不开窍的东西。”三焉儿说着。   “一切都晚了,我记得那时候,于老板总是对我说着,走这一条路到底后悔不后悔,现在想想,于老板或许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我自以为我是一个聪明人,没想到这是一条并没有归处的路。”杨子鸿说着,或许这个世界并不缺这种一千个一万个的感叹,但是又有谁,能够把这种感叹‘挺’直腰杆说出口。   三焉儿笑了笑,站在前方的薛铁之也跟着笑了,似乎越到最后,这最后呼的一口气,都是难得珍贵的难得珍贵。   “觉得活了这半辈子,也多多少少的值了,但只是觉得遗憾,没有能够好好看一看这个世界,不过已经足够了,我也累了,曾经在方十街没有被砍死,还能够经历这么多这么多,何其有幸。”杨子鸿喃喃着,声音慢慢变的微弱,感觉这个城市变的越来越小,又或者这个世界。 第九十五章 不是结果的结果   黑‘色’卡宴汽车停在了施工楼前。   第一个下车的人是一身江湖打扮的马洪刚,然后是一人一狗。最后下车的是背着一个大大麻袋的刘汉之。   “马三爷是这儿。”刘汉之指了指这施工大楼说着,虽然背着一个大大的麻袋,但是刘汉之却像是一点都不费力一般。   “是一个做了断的合适的地儿。”马洪刚仰头说着,这高耸入云的施工大楼,给人一种繁华,还没有开始少带些落寞的感觉。虽然马洪刚不清楚这栋大楼施工的脚步为什么停下了,但这座城市唯独人迹罕至的地儿,似乎最适合做一些最见不得人的。   许黄鹰吹了一声口哨,黑灌像是入了山的猎犬一般率先钻了进去。   “走,让我们去见识见识,这于经人手底下共同患难的伙计。”马洪刚说着,率先走进了这栋施工大楼,坦坦‘荡’‘荡’的走着似乎一一点也不顾虑,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三人一个麻袋这样畅通无阻的了这栋施工大楼,因为并没有安装电梯,所以三人开始爬起了这高耸如云的大楼,或许对于曾经的马洪刚来说,常驻在这种高楼之,并不会觉得这一栋楼到底是多么的高耸,而现在通过这楼梯一步步的爬去,打心眼里觉得这一栋在他们眼早已经平淡无的高楼,是那么那么的高。   三人这样一口气爬了顶楼,甚至连马洪刚都没有喘一口大气。   楼顶的天台,仍然有着三人,六人如同针尖对麦芒一般对到了一起。   “你们这位老板可一直想着慷慨义呢,但我想着,如果在他死前不再看看你们这些老忠臣,也未免太可惜了点吧。”马洪刚说着,然后刘汉之无粗暴的把这个麻袋直接扔到地,像是倒出垃圾一般倒出这个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于经人。   “你们这帮...”杨子鸿看着狼狈无的于经人,咬着牙还没有说出口,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一条黑狗直接扑到了杨子鸿的身,这条如同会招数一般的野狗直接咬在了杨子鸿的脖子。   薛铁之动了,但还没等到他靠向那条疯狗,一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薛铁之身前,一把经过特殊改装的弯刀这样刺向薛铁之的肚子。   薛铁之侧身躲过这一记弯刀,但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前,薛铁之硬生生扛下这一拳,一记鞭‘腿’把眼前这个行踪不定的男人给踢了出去。   打完这一记鞭‘腿’,薛铁之‘欲’要再向前去,却觉得‘胸’口突然一阵的撕心裂肺,薛铁之猛的吐出一口血水来,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直接半跪在了地。   “你还真当自己是战神了不成。”许黄鹰‘揉’着刚刚被薛铁之狗急跳墙鞭‘腿’所‘抽’到的腰间,冷笑着。   另一边,只剩下了一条疯狗在拼命撕咬的一个尸体,场面无的诡异与恐怖。   “既然不打算好好聊天的人已经这样了,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吧?”马洪刚说着,似乎对那个残忍无的画面一点都不感冒,甚至表情变的越发的平静了几分。   “你跟我没有什么好聊的,也不会有。”薛铁之捂着‘胸’口说着,只不过再次看向倒在地生死未卜的于经人,突然留恋起这个渐渐失去的世界,如同杨子鸿一般,才刚刚开始成长,需要面对这个故事结束,即便是再怎么坚不可摧的人,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这冥冥之的不甘与无奈。   “那么你跟他,没有什么好聊的了?”马洪刚冲刘汉之使了个眼神,刘汉之会意的直接把半死不活的于经人拎着头发提了起来,于经人挣扎着苏醒了过来,刘汉之直接把身板跟他起来像是幼稚园小学生一般的于经人给扔到了薛铁之身前。   随着与经人重重的摔到了地,似乎在说着,这个时代早已经过去一般,这个带着于经人名字的时代,这样彻底的消失了,被埋入那个谁都可以遗忘的长河之。   薛铁之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慢慢俯下身,扶着双眼已经失神的于经人,或许此刻,于经人似乎已经早早的死了,这只是一个驱壳,一个傀儡。   “经人,这一天,还是来了。”薛铁之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带着太多太多的东西,而这个早已经快要睁不开双眼的男人,又真的会有心思去体会。   于经人似乎认出了薛铁之,但嘴‘唇’仅仅是微微颤抖着,似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指向天空的方向,或许这一刻,于经人终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随着那手这样落下,一切都晚了。   薛铁之的肩膀剧烈的颤抖着,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早已经泣不成声,或许人总是把他最软弱最软弱的地方,留在最后最后那一刻才会完全的展现出来。   “可惜是他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你有什么话要说,趁你还能开口,都说了。”马洪刚表情冰凉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觉得眼前是一场悲剧。   薛铁之再次提起头,那一张挂着一丝泪痕的脸爬一股愤怒,死死攥着拳头说道:“马洪刚,你总是嘟囔着名为因果循环的东西,你有没有想到,该让你还的东西,不管什么时候,一件都不会少。”   马洪刚的表情变了,那本来平静的脸变的无的‘阴’沉,似乎薛铁之的这一句话,是真的触动到马洪刚的心了,但这一丝僵硬过后,马洪刚微眯起眼道:“该还的,我会还,但是不该还的,我一点都不会还,在半年前,谁都以为我撑不过这一年,但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着?没有能力的人才会信奉一些因果循环,至少对你们来说的那一套,在我身,起不了任何作用。”   听过后,薛铁之大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边笑边道:“总有一天,你会扮演于经人的角‘色’,我在地下好好看着你马洪刚到那一天的时候,表情到底会是何等何等的‘精’彩。”   马洪刚的表情彻底的冰冷了下来,然后用更加冰冷的声音说道:“你在地下好好等着那一天的到来吧。”   马洪刚说完,许黄鹰直接干净利落的抹掉了薛铁之的脖子,这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的男人这样倒下,彻底没有了声音。   最后最后,马洪刚把眼神移到了那个一直半坐在地的男人身,一个被忽略了良久的小丑。马洪刚不知道这个小丑到底在这里有什么存在的意义,甚至对这个小丑完完全全的不屑一顾。   许黄鹰召回了那一条满嘴是血的黑狗,‘揉’着这条狗的脑袋说道:“这家伙怎么处置。”   “杀了。”马洪刚仅仅说出这么一句,直接下了楼,或许对他来说失望了,但是这个结果又是情理之。   下了楼,马洪刚拨通手机一个并没有存有姓名的电话号码,响了一声对面匆匆的接过。   “马三爷,什么事。”白九城恭敬无的说着。   “来北京西城区新华路一处施工大楼楼顶收尸。”马洪刚干净利索的说完,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留下两人一狗的楼顶,许黄鹰没有着急杀死眼前的这个小人物,而是掏出一盒软盒苏烟弹出一根点燃‘抽’着,看三焉儿眼巴巴的瞅着自己,许黄鹰直接把剩下的大半包烟外加火机直接丢给了这个将死之人。   三焉儿接过这一包烟,手指颤抖的‘抽’出一根点燃,然后玩命的‘抽’着。   许黄鹰这样看着这个小人物玩命一般‘抽’着烟。   一根...   两根...   三根...   “哭了?”许黄鹰笑道。   三焉儿拼命摇着头,想着自己到了这个时候,都不能够彻彻底底的爷们那么一把。   “我会做的干净利落点,只希望你别怨恨我,我也是为了讨一口饭吃,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要是闭不眼去找马洪刚。”许黄鹰擦着那把刚刚了结了薛铁之的弯刀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般。   三焉儿的身体颤抖着,‘抽’出了第四根烟,然后慢慢起身说道:“给我一个壮烈点的死法。”   “随你来。”许黄鹰掏出了第二把弯刀,然后扔给了三焉儿。   三焉儿接过这把有些‘精’致的弯刀,突然笑道:“这是一把好东西。”   “我在西藏一个喇叭手搞到的,要是有机会,也带你去‘弄’一把。”许黄鹰说着,已经慢慢走向了三焉儿。   三焉儿扔掉烟头,然后紧紧攥住这把匕首,脑最后一刻所想的,是于经人,是薛铁之,是孔石,是杨子鸿,最后最后三焉儿呐喊着,迎向许黄鹰。   弯刀这样落在了地,尽管三焉儿是攥的那么紧那么紧,但这弯刀像是某些东西一般,即便是三焉儿抓的再怎么牢靠,也留不住了。   三焉儿应声而倒,最后把目光看向了血泊的薛铁之跟于经人,这个小人物似乎极力想要翻过身看一眼身后那天空,但是他再也做不到了。 第九十六章 归来   许黄鹰带着黑狗回到了楼下的黑‘色’卡宴。   “怎么这么慢?”刘汉之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临行时让他‘抽’了几个烟,说了几句话。”许黄鹰不心的说着。   刘汉之又要再埋怨许黄鹰几句,马洪刚却摆了摆手,没有让刘汉之继续说下去,然后吩咐刘汉之开车。   “三爷,现在我们去呢?”刘汉之很愣头青的问道。   “随便走走。”马洪刚说着。   刘汉之明白了些什么,发动了车子穿梭在这一片车水马龙之。   “黄鹰,有一件事我想应该跟你好好谈一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马洪刚开着车窗外那渐渐变化的风景说着,一脸的‘欲’言又止。   坐在马洪刚身旁的许黄鹰擦着这条黑狗嘴边的血迹,一脸无所谓道:“三爷,对我你还有什么顾虑,你开口说便是,要杀谁?”   马洪刚摇了摇头道:“是关于穆黄‘花’的。”   许黄鹰停止了手的动作,那无所谓的表情也开始变的慢慢认真起来,一脸凝重道:“三爷,我妹妹她怎么了?”   “黄鹰,你也知道现在的局势并不容乐观,澳‘门’即便是我能够回去,也不可能会睡一场安稳觉,如果想要喂饱我手底下的那些张嘴,我必须得往前走,但在这座权利相‘交’的城市之,往前爬一步,甚至是退一步都很艰难。”马洪刚说着,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循序渐进。   “三爷,咱怕什么,神挡杀神,佛挡**,我有了这一条狗,说实话这北京城我还真一点不怵。”许黄鹰说着。   马洪刚摇着头,却没有直接否认许黄鹰在他看来有些幼稚的说法,而是再次扭头看着车窗外道:“这座城市,可要澳‘门’凶险的多,黄鹰我不是打击你,咱们在这座城市之,还真算不是什么角‘色’。”   许黄鹰没有在这个问题偏执,而是继续‘揉’着黑灌的脑袋,虽然许黄鹰嘴没有说,但是心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气。   “我们想要在北京站住脚,需要一个后台,而徐家老爷子,指名道姓要一个人。”马洪刚犹豫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心最后的想法。   “我妹妹?”许黄鹰的表情慢慢变的恐怖起来。   “你先冷静,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甚至对黄‘花’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咱这个跳板跟那个徐家起来,根本没有较的余地,能够借着徐家往走,黄‘花’会到达我一生恐怕都到达不了的高度,这对黄‘花’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一个一生难得的机会。”马洪刚说着,虽然马洪刚自认为这个所谓的说法有些无懈可击,但是不知道为何,等马洪刚最终把这一切说出口的时候,马洪刚却打心眼里感觉有一些的无力。   许黄鹰深深低着头,唯有瞅着他的那一条黑狗能够看清此刻许黄鹰的表情会如何如何,但至少马洪刚在那条名为黑灌的野狗身看到了一丝不善。   “当年在那个人贩子手救出你们哥妹俩的时候,虽然你锋芒毕‘露’的时候早,谁都认为你会取代我,但是我最后还是选择了黄‘花’,而是因为在黄‘花’身,我看到一种你所没有的东西,甚至那种东西我身都少之又少,那是一个土生土长凤凰男所爬一个高度身所具备的灵‘性’。”马洪刚说着,似乎是在追忆,又像是在点明着什么,似乎不‘露’声‘色’的点明了一些东西。   “三爷,我去‘弄’死那个徐老爷子不得了。”许黄鹰终于抬起头说道。   “你大可以去,但你要是能够‘弄’死那个老东西,我马洪刚这三十年的江湖路白走,他那栋别墅武力值在你之的,至少有三人,甚至更多。”马洪刚说着,语气也变重了些。   “你让我怎么对她开口,三爷,那徐家真是什么所谓的福气?我怕黄‘花’她...”许黄鹰的眉头已经皱到了一起,这个马洪刚一声令下敢一人一刀跟十几人‘肉’搏的男人‘露’出一种乞求的神情,这也是许黄鹰唯一一次‘露’出这种神情。   马洪刚沉默了,或许对许黄鹰这个神情心软了,手指轻轻敲打着车座,敲打出一种有些让人心生慌‘乱’的旋律。   “黄鹰,你以为我真的有选择吗?这是下侧之的下侧,我一直把黄‘花’当成亲手闺‘女’看待,我甚至要你还要舍不得黄‘花’踏入那个徐家,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如果黄‘花’不做出这一步牺牲,你知道会有多少我们的人受到牵连,大局为重,大局为重。”马洪刚说着,同样是一脸的无奈,虽然马洪刚不能够保证在这件事自己到底有多少的‘私’心,但是对现在的他来说,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选择可言。   许黄鹰再一次深深低下了头,喃喃的说了一句这样吧。   马洪刚叹着气,拍了拍许黄鹰的肩膀,嘴里同样在喃喃着什么,但因为声音实在是太过的微弱,以至于离他最近最近的许黄鹰都没有听清几分。   历史总是在各种撕心裂肺之撕过去一页又一页,谁也无法评价一件事到底是对的,还是是错的。   随着夜幕降临,北京似乎并没有平静下来。   喝的醉醺醺的黑叔摇摇晃晃的走着,这一阵子方十街实在太过的太平的点,以至于让这个情报贩子并没有捞到什么油水。   一只手直接捂住了毫无防备黑叔的嘴,正当黑叔挣扎之际,一闷棍直接毫无保留的打在了黑叔的后脑勺,黑叔这样昏死过去,甚至昏过去前连看到对他袭击人的相貌都没有看到。   等醉醺醺的黑叔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身处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屋子之,这昏昏暗暗的灯光,让黑叔觉得一阵的‘毛’骨悚然。   黑暗之,似乎能够看到一个男人正坐在他的对面。   “你是谁?要是道的朋友,把我放了,我可以不追究,如果要买什么情报,这也不至于这样请我过来吧。”黑叔说着,声音充满着恼怒。   “黑叔,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没事,我给你时间想想我是谁。”黑暗,传来一个男声,这个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的声音,在黑暗,是那么那么的恐怖。   黑叔可能感觉到了来者不善,但实在想不明白这一阵子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声音颤抖的说道:“朋友,有话好好商量,你说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的命。”男人慢慢走出黑暗,来到了昏暗的灯光下,‘露’出那张乍一看有些诡异的脸。   “你是...你是狍子!”黑叔失声叫道,根据他的情报,这个狍子早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早已经将死之人,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狍子冷笑着,那无丑陋的笑容,似乎是在欣赏着黑叔这诧异无的神情。   “狍子,半年前的事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一个跟在人后面跑的卒子,你冤有头债有主,去找那个对你出手的白九城去。”黑叔额头已经满是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狍子竟然还活着。   “黑叔,你放情报的窝点在哪里?”狍子问道。   “放开我,我带你去,我保证不会耍什么‘花’样。”黑叔说着,似乎在寻找着最后一丝的希望。   狍子笑着,似乎是识破了黑叔这小小的伎俩,边笑边道:“你知道我这半年主要学会了什么,那是怎样去折磨一个人,让他在以为他已经死了的时候不会死。”   黑叔看着狍子那无恐怖的笑容打了一个哆嗦,脱口而出说出一个地址。   “确定没骗我?”狍子表情冰凉的说着。   “我的亲爷爷,我哪里敢,我说狍子,当年我多多少少也照顾你不少次,你饶我一条命,看你叫我一声黑叔的份。”黑叔苦苦哀求着,虽然在江湖路,黑叔是经历过太多的大风大雨,但是这一次,黑叔能够感觉到狍子身这股浓浓的杀气,黑叔可不想在小‘阴’沟里这样帆船,如果今晚他能够活着离开这里,那么明天,他一定不会让这个狍子活,着是黑叔所谓的江湖之道。   “那么我加倍奉还。”狍子慢慢走向黑叔,虽然狍子这样说着,但是黑叔在此刻的狍子身所看到的,只有死亡。   “你不要过来!”黑叔挣扎着,却发现自己被绑的越来越紧。   狍子终于走到了黑叔身前,看着黑叔那张因为恐惧已经有些‘抽’象的脸,突然笑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慢慢‘插’入黑叔的心房,这把匕首无的缓慢的动着,似乎是让黑叔慢慢品尝着死亡的味道。   “黑叔,这怨不得我,你在地下好好看着,等着那些人来跟你作伴吧。”狍子说着,猛的一转在黑叔‘胸’膛的匕首。   黑叔瞪大了眼,猛的吐出一口血水,这样不瞑目的倒了。   狍子拔出这‘插’的无深无深的匕首,看着黑叔这渐渐冰凉的尸首,表情却变的更加的冰冷了几分,大步离开这小木屋,这一头带着仇恨离开北京苟延残喘的野狼,终于回来了。 第九十七章 复仇人   北京西城区的一间常年无人住的小出租屋,但是饶是这抠‘门’到极点的老板都没有轻易把这房间出租给别人,其会有什么故事,估‘摸’着也没有几个人愿意细细揣摩。。。   已经到了凌晨,这个一副老北京人模样的老板正在前台打着瞌睡,到了这个点,也基本没有什么客人。   一个男人风尘仆仆的进入了这家小旅馆,正支撑的下巴的老板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人,年龄乍一看在二十岁左右,但是在那张格外沧桑而且不是成器的脸,这老板能看到一些三十岁男人该有的味道,这个男人不高,同样也不算魁梧,一身宛如隔了几个时代的打扮。   “开房?”老板提不起‘精’神说着,虽然眼前这个男人不像是善茬,但是这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骨子里还是有着那一股傲劲。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道:“208。”   “208今天有人了,其他的倒是还有。”老板再次审视起这个男人,脸‘色’已经慢慢认真起来。   “黑叔让我来住在这里。”狍子说着。   “真的是黑叔安排的?”这个老板已经彻底清醒,对一个斗升小民来说,黑叔那一类人物,可是绝对不能够招惹的存在。   “我不想跟你在这里耗费时间。”狍子声音慢慢变的冰冷,眼神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并没有什么定力的小老板。   小老板看着狍子那无恐怖的表情,直接吓傻了,颤抖的‘摸’出208的钥匙,然后小心的放到了狍子身前的桌子,声音颤抖的说道:“爷,我是这里的小老板,关于黑叔的事,我一件都不知道。”   狍子冷冷的拿过钥匙,并没有理会这个小人物的念念碎,然后死死盯着小老板道:“如果有人打扰我,或者你对我耍什么‘花’招,我不管你是不是有老下有小,你都会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试一试。”   “爷,你算是再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小老板擦着额头的冷汗,感觉这个男人要黑叔常常领在身旁那个黄‘毛’身的气势还要恐怖。   狍子踏二楼,他一定也不怀疑这个小老板会耍什么心思,因为能够让这个小老板耍心思的人,早已经死了。   打开208的房‘门’,反锁后才打开这房间的灯泡,简陋无的小旅馆仅仅唯有两张‘床’跟一个小电视,至于这个电视能不能看也是个问题,顶多只能算事一个摆设。   狍子打开靠墙一侧‘床’下的小柜子,小柜子下放着一本厚厚的档案袋,狍子拿起这已有不少灰尘的档案袋,有些迫不及待的打开,然后是一堆一堆写着密密麻麻小字的纸,其掺杂着一些有些模糊的‘偷’拍照片,这可以说是黑叔半辈子的心血,也是整个方十街,乃至西城区所有的情报的‘精’髓,狍子如饥似渴的找寻的一个名字。   每一个大人物,黑叔会特例的订一个小册,五‘花’八‘门’,甚至连这个大人物的身高体重乃至是不是左撇子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像是全透明的罗列出来了一切,这让狍子都有点佩服这黑叔的手段。   终于,狍子在这一片凌‘乱’之,找到了白九城的小册子,狍子坐在‘床’开始慢慢看起这不算厚唯有寥寥七八张A4纸的小册子,一看入了进去,一夜这样过去。   最终最终,狍子把这本无珍贵的情报,再一次物归原处,却带走了白九城的那一本小册,然后再一次紧锁这个房间。   小老板仍然坐在前台,看狍子下了楼,这个年近四十的男人赶忙起身,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媚笑道:“爷,要不要吃点早饭,我这买去。”   狍子摆了摆手,制止这个摇着尾巴的小老板,既然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狍子的表情也不如起初的那般的‘阴’沉,不过还是冷冰冰的说道:“除了我以外,不要让任何人进这个房间。”   “我明白我明白。”小老板连连点头哈腰的说着。   “做好现在你该做的,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好处。”抛出这么一句,狍子这样匆匆离开,留下这个小老板傻傻的站在原地,一直到狍子走后良久,这个小老板才愤愤的骂了几句,刚骂完,胆小的看着周围,似乎对狍子的畏惧,仅仅是一个眼神,入了骨子。   狍子并不相信这个小老板,却有不得不说如此,又或者说这一座城市之,并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相信的,他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赌,进一步是万丈悬崖,退一步是刀山火海,这个世界之,又是谁会有选择的呢?   太阳雨健身房,王虎大汗淋漓的拼命的卧推,仅仅穿着一个黑‘色’的两根筋,而凸显的王虎的身材异常的彪悍,因为半年前那一档子事,王虎早已经不是扑克酒吧的保安队长,这半年被白九城降级处理,变成了一个打手,本来跟在他屁股那一帮狐朋狗友们如同墙头草一般直接离开了自己的阵线,这让王虎很是无奈,甚至是那个跟着他进城的表弟小张四,都直接抛开他跟了最近白九城身边的大红人,这让王虎想一想气打不一处来。   所以王虎这半年把所以的怨气都放在了这个健身房里,每日每夜的锻炼,仅仅是为了一个出头之日,哪怕是到了晚十一二点这个小健身房空无一人的时候,王虎都会沉浸在这里。   昨晚二十个卧推,王虎慢慢起身,看着镜自己那越来越有模有样的身体,这个小学没毕业开始在社会厮‘混’的男人,或许也终于明白苍天不负有心人这一说。   欣赏一阵子自己的身体,王虎又开始做起俯卧撑,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凉意,一个玻璃条带着破风声直接砸了下来,反应能力极其强的王虎连连在地打了几个滚,才躲过这要人命的一击,要不是王虎的躲的及时,这实心的玻璃条要是砸在他的头,即便是他把自己练成一个铁块,也会死的很惨。   这个刚刚出手的男人似乎不愿打算让王虎站起来,继续抄着这已经有了裂缝的玻璃条冲了去。   王虎虽然狼狈,但仍然在地翻滚着,因为王虎很清楚,能够下手这样悄无声音的人,是不会这么轻易让他站起来的。   这样,一个人在地滚,一个人拎着玻璃条追赶,似乎把这一场生死游戏变成了一场黑‘色’幽默。   终于王虎滚到了墙角,已经没有了退路,王虎硬着头皮一个鲤鱼打‘挺’,然后死死扛下这迎面而来的玻璃条,玻璃条在王虎的手臂粉碎,王虎大喝一声,直接一脚把这个男人给踹了出去,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站数虽然看似愚蠢,但对王虎来说,总被这个家伙追着打好。   两人终于拉开了一段距离,王虎也终于看到了眼前这个家伙的相貌。   “是你。”王虎慢慢攥紧拳头说着,被玻璃条打的右胳膊已经开始顺着手指一滴一滴落下鲜血。   狍子虽然得逞,但还是被王虎硬生生给踹了一脚,正‘揉’着肚子冷声道:“别来无恙。”   王虎看着狍子,放在半年前,狍子这类小人物,王虎还真看不在眼里,但是仅仅是半年未见,王虎在这个虎视眈眈瞅着自己的狍子身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到底是什么,在半年之间让这个狍子脱胎换骨,这是此刻王虎最好的。   “能够留住这条命,老老实实滚出去北京不好吗,非得回来送死,你以为你真能够跟白九城对抗?”王虎嘲‘弄’着,慢慢‘逼’近狍子,或许这半年让这个年轻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终归狗还是狗,狼还是狼,对付狍子,王虎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   狍子的脸慢慢出现一股笑容,那一张脸笑起来是格外的丑陋,或许这应该是全世界最不适合笑的人,但也绝对不是适合哭的人。   狍子猛的往前踏了去,王虎大喝一声迎了去,这是一场悬殊的较量,或许任谁看,前者都永远绝对的胜算,但是这个世界最会有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不管这事情到底符不符合逻辑,‘抽’象不‘抽’象。   总得有人用尽一生把那个倾斜的天平慢慢扶平,绝境造的一个又一个的英雄,全都如此。   半个小时过后,满是身是血的王虎倒了,或许这个男人到底都不会明白,眼前这个不看的狍子身,到底从哪里来的这一股力量。   狍子摇摇‘欲’坠的站着,似乎每呼出去一口气都是煎熬,身的血迹不光光是王虎的,最多的是他的,狍子慢慢靠向墙,在洁白的墙壁留下一道长长的血印,狍子掏出一盒因为刚刚‘激’烈的打斗已经皱巴巴不成样子的烟,用另外一只手掰开自己那仅仅握住匕首的手,然后有些艰难的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却吐出一口血水出来。   默默‘抽’完这一根烟,狍子用尽全力起身,瞥了一眼地的尸首,嘴里不停喃喃着,这一场有些歇斯底里的复仇,似乎才刚刚刚开始。 第九十八章 野狗   白九城的书房。   白九城此刻早已经没有了读书看报的心思,唯有皱着眉头,一脸神伤的坐在偌大的书桌前,这慢慢布下巨大的局,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这一滩浑水,他是掺和也得掺和,不掺和也得跟着掺和,毫无选择可言。   光头刘羲风风火火的赶了回来。   “处理的怎么样了?”白九城终于从沉思之回过神来说道。   “尸体都处理好了,白老板,你知道是谁死了吗?”刘羲说着。   “谁?”白九城问着,但是心底多多少少已经有了些答案,马洪刚来西城区会先动谁,一目了然。   “于经人,薛铁之,三焉儿,杨子鸿。”刘羲道出这四个在方十街如雷贯耳的名字,但是那个轰轰烈烈的故事,早随着这四人的倒下,彻底彻底的结束了。   白九城仅仅是细细的听然后,然后慢慢点燃一根烟‘抽’着,完全忘了自己在书房从来不‘抽’烟的习惯。   “这马洪刚到底什么来头,敢在西城区闹的这么大?”刘羲说着,刘羲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聪明人,但是还是能够嗅到谁身有着什么腥臭。   白九城默默摇着头,想要弹掉烟灰,却发现根本没有烟灰缸,所以直接把烟灰弹到了地,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照这个马洪刚的能耐,虽然在澳‘门’他曾经手段通天,但这里毕竟是北京,所以的权力都划分的极其严格,外加这个马洪刚已经在澳‘门’一落千丈,我不相信他敢这样莽撞做这些。”   “那你是说,马洪刚在北京有后台?”刘羲不假思索的说着。   “肯定有后台,而且这个后台的实力肯定是我们无法想象的,甚至可以跟西城区这三大家族能够沾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沾这一些吗?这一场豪赌,能够在这些角‘色’之留下一条小命,太难了,我现在我看到我最后的下场是当一个替罪羊。”白九城说着,脸似乎看不到任何希望,在这一片地带白手起家的他,可以说见过太多太多险境,乃至是九死一生,但是这一次,他看不到任何所谓的希望,因为这一次他要拼脑子的,是那些真正的大人物。   “既然如此,那么最后算是死,也要跟这个马洪刚来一记‘玉’石俱焚,也让他付出代价。”刘羲说着,脸已经慢慢爬一股狠‘色’。   “跟他摆明了干,我这是找死的找死,他手下那些亡命徒,是我绝对不能招惹的,现在我最希望的,是那王富贵跟夏武最好有两把刷子,至少能够让这个马洪刚付出惨痛的代价,到那个时候,总得有人出来坐收渔翁之利,到了那个时候,只要站对队伍,说不定还能‘弄’一条烂命。”白九城说着,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寄托,那是让马洪刚寸步难行,他才能够有足够的时间来想自己到底该怎样才能够活。   “那我们现在是听那个马洪刚的,还是不听?”刘羲挠了挠脑袋问道。   “听肯定是要听,但是做事一定要有水分,否则你我包括整个扑克酒吧,都会有难。”白九城说着。   在这时,桌的座机响看,白九城皱了皱眉头,通常这个点打来的电话,不会有什么好事,但尽管如此,白九城还是接通了电话。   “白爷,白爷,出事了!”对面传来小张四那略显浮夸的声音。   “急什么,慢慢说。”白九城直接想到了最糟糕的状况。   “我哥王虎死了。”小张四的语调直接变低了几分。   “怎么死的。”白九城直接问道,已经开始起身,刘羲很清楚白九城要做什么,直接下楼去开车。   “在太阳雨健身馆活活被打死,白爷,你还是过来一趟吧。”小张四慌慌张张的说着,本来他是来接王虎,没想到直接看到一个被打的不‘成’人样的身体,小张四直接看傻了。   “好,给我保护好现场,这事要是传出去一根毫‘毛’,你跟你哥一块死。”白九城下了死命令,虽然王虎还不到能够让他大动干戈的地步,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出事,‘鸡’‘毛’蒜皮的事都值得耐人寻味,要可知道马洪刚刚到西城区,这消息可以会传入有心人的耳朵里,更别说明目张胆的跟他见面。   等白九城挂掉电话,两人已经来到了楼下,刘羲已经把白九城新换的座驾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CT6停到白九城身前,白九城直接了车,然后匆匆的对刘羲说道:“去太阳雨健身房。”   刘羲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凯迪拉克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行驶着这辆轻易了150的凯迪拉克,刘羲不忘问道:“出什么事了。”   “王虎被人给‘弄’死了。”白九城说着。   “会不会是那家伙得罪了别人?”刘羲说着。   白九城摇了摇头道:“不好说。”在任何事情,白九城永远是抱有最坏最坏的打算,而不是最好的,也不会在一片雷霆来临之际变的措手不及。   凯迪拉克这样停在了太阳雨健身房‘门’前,因为这家健身房白九城在这里有着不小的股份,外加白九城在方十街的地位,所以白九城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至少白九城一声下去,这里的老板还是不敢吱吱一声的,换句话说,这里跟白九城自己的店面没有任何的区别。   小张四早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看到熟悉的凯迪拉克,小张四直接踩灭烟头,小跑迎了去,给白九城打开车‘门’,那架势,完全不像是自己表哥刚刚被人活活打死的模样。   “白爷,你放心吧,没有人进去过。”小张四对下车的白九城说着。   白九城没有理会献殷勤的小张四,冷冷的留下一句在这里守着,带着刘羲大步走进了这家健身房。   白九城轻车熟路的来到王虎锻炼的地儿,一眼看到了倒在血泊之的王虎,这被打的已经不‘成’人样的身体,很容易能够想象到在死之前,王虎到底是经历了什么。   刘羲开始围绕着现场一圈圈周了起来,最后在白九城身后停住了脚。   “怎么样?”白九城看着表情不太好的刘羲,对于这类东西,刘羲是绝对的行家。   刘羲暗暗摇了摇头道:“出手的完全是一个疯子,甚至我怀疑他在平常的情况下不是王虎的对手,但是这个疯子还真把王虎给‘弄’死了,但依我看,这人应该受了不小的伤。”   “一个疯子?”白九城想不出王虎,又或者他最近有招惹这样的家伙。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也正因为他是一个疯子,王虎才会死的这么惨。”刘羲说着。   在这气氛僵硬无的时候,白九城的手机响了,白九城‘摸’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正准备挂掉,但结合起这事件,白九城还是接通了电话。   “哪位?”白九城语气不善的说着。   对面没有回答,唯有死一般的平静,这平静让人有点心里发‘毛’。   “哪位?”白九城再问了一遍,‘欲’要挂掉电话之际,对面终于传来了声音。   “尸体现在你应该已经见到了吧。”电话对面的声音无的‘阴’沉。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杀王虎。”白九城直接反问道,声音已经带着一些难以掩盖的怒气在其。   “我是谁?白九城,你或许已经忘了我这一条野狗了吧。”对面传来很‘阴’森很‘阴’森的笑声,让白九城瞬间感觉背后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别给我装神‘弄’鬼,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白九城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   “我要你死。”对面很简洁的回答道。   “永远不可能,死的人,会是你,我等着你这条野狗找‘门’。”说完,白九城直接挂掉了电话,把手机摔了个粉碎。   “怎么?”刘羲小声问道。   “这个节骨眼怎么杀出这么一个疯子来,给我调用一切资源,去查这个家伙,他既然受了不轻的伤,一定会去医院。”白九城勃然大怒的说着,似乎把马洪刚给予他所有的压力,都发泄在了这个杀出来的疯子。   “我这去办。”刘羲默默离开,留下白九城一个人冲着镜子发泄。   西城区的一条小巷子,狍子放下手机,屏幕的亮光是这条黑暗巷子唯有的光亮,或许真如同所说的一般,他是一条被所有人抛弃,被人人喊打的一条野狗。在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慢慢‘舔’舐着自己身的伤口。   狍子移动了移动身体,疼的一阵子的呲牙咧嘴,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活下去,但是很清楚如果他现在离开这里,那么等于暴‘露’在了白九城的视野之,无疑也是送死,前者后者,狍子终归还是选择了前者。   慢慢从这臭气熏天的巷子躺下,仰头望过去,是巷子所隔绝不了的天空,或许这个再怎么‘阴’暗,再怎么绝望的地方,所诞生出来的野兽,所看到的天空,跟那些道貌岸然相较,属于同样的高度。 第九十九章 程咬金   关于王虎之死过后三天,白九城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头绪,让白九城如同乱麻一般,似乎这成了白九城的一块心病,而且马洪刚那边也彻底没有了消息,这让白九城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已经被双方都抛弃了。   一直到一通电话打到了白九城的书房,白九城接通电话,对面仅仅说出几句寥寥,白九城欣喜若狂的带刘羲匆匆离开这他早已经坐出茧子的书房。   一路,白九城那阴沉了三天的脸色终于好转。   “白老板,怎么高兴成这样?”刘羲问道,要是放在书房,他绝对不敢问白九城什么问题,那时候白九城的心情可是差到了极点。   “马洪刚召见,看来我还不是他的弃子,至少在我身他还有利用的价值,这对现在的我来说,足够了。”白九城说着,至少这一点点利用价值,可以让他苟延残喘一阵子,至少现在他手也有了可以跟马洪刚会面的筹码。   刘羲默默点了点头,不知道因为这简简单单的一通电话,可以凸显出马洪刚的强大,还是可以凸显出白九城的渺小。   一直开到那家酒店门口,刘羲停好凯迪拉克CT6,白九城已经先行一步匆匆下了车,了楼。   在这没有星级的酒店客房顶楼,这所谓的总统套房多多少少的有些不伦不类。   白九城敲了敲888房的房门,片刻后房门打开,开门的是光头刘汉之,这时刘羲也赶了楼,这两个光头同一时间对视,却并没有什么敌意,反而有些惺惺相惜,甚至光头刘汉之看光头刘羲的表情要看白九城温和的多。   “三爷在里面等着。”刘汉之给白九城让开路,白九城直接走进房间,马洪刚正坐在沙发,叼着一根雪茄抽着,一条黑色的野狗正在屋里乱窜,还有一个很神秘的男人正在阳台抽着烟,仅仅是瞥了一眼白九城,继续注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但是光凭这一个眼神,白九城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恐怖。   但这毕竟不是白九城揣摩这个神秘男人恰当的时机,他所来的目的,还是为了马洪刚。   “坐吧。”马洪刚摆了摆手,多瞧了几眼刘羲,虽然同样是两个光头,刘汉之的体型要刘羲大足足两圈,但是马洪刚能够看出跟刘汉之起来有些袖珍的光头,并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毕竟刘羲也是白九城手下的第一打手。   白九城拍了拍屁股坐下,欲要说些什么,马洪刚直接把雪茄盒递给白九城道:“来一根?”   白九城连连摆手道:“马爷,我抽不来这个。”   “那你自便。”马洪刚并没有推敲什么,再次沉浸在一片烟雾之,白九城当然也不敢擅自掏出来烟抽。   坐在这如同针扎一般的沙发,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白九城看着马洪刚那根雪茄慢慢简短,心如同火燎一般,忍不住开口道:“马爷...你找我来有什么安排。”   马洪刚看了一眼定力不佳的白九城,弹掉长长的雪茄烟灰道:“我知道你跟王富贵跟夏武的差距,而且以他们的手段,估摸着早已经知道我到了西城区,多多少少应该有了准备,我要你对夏武出手。”   “马爷,你也知道我手底下可没有几个狠角色,那夏武的实力可要王富贵还要高出一截,你要我怎么打。”白九城哭丧着脸说着,这不是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我当然不会让你跟夏武硬碰硬,我会给你人,而且你也不需要顾忌会闹的多大,最好扫平所有夏武在新街所有见不得人的场子,我不管你动用任何手段,我的人会保证夏武手下那一帮精兵悍将干看着。”马洪刚说着。   “闹大了不太好吧,面可有不少人盯着呢,光是半年前那场小风波引起了太多太多人的注意,要是我蛮不讲理的开战的话,肯定会有人出来敲我这个出头鸟的脑袋。”白九城皱着眉头说着,感觉马洪刚在他心的地位大大的折扣,毕竟这种莽夫的所为,虽然最简单直接,但所付出的代价,也需要更大更大。   马洪刚笑了,也不知道是笑白九城这难得的小智慧,还是自己的愚笨,最后按灭雪茄道:“有着徐家在背后支撑着,你觉得谁会出来敲这个出头鸟的脑袋?”   白九城的表情一点一点的呆住,呆若木鸡一般傻傻的坐着,有些怀疑马洪刚话的真实性,但想着马洪刚应该不会跟他开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价的玩笑,但他实在是难以相信马洪刚这一番话,徐家在西城区是什么地位,纵使马洪刚这头过江龙再怎么强悍,跟在整个北京都根深蒂固的徐家起来,相差的段位都太多太多。   到底是什么能够让徐家来保这个赌徒,白九城想着,想着马洪刚能够开出什么样的天价,但白九城要是知道马洪刚仅仅是交出去了一个人,不知道白九城的表情会是何等的精彩。   “怎么?不相信?”马洪刚一脸玩味的说着。   白九城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连连说道:“信信信,我怎么不信。”   “黄鹰,以后你跟着这位白老板了。“马洪刚冲在阳台抽烟的许黄鹰摆了摆手。   许黄鹰掐灭烟头,压低了低帽子,然后走到白九城身前,伸出手来。   白九城有些受宠若惊的起身,握住这一只并没有多少茧子,甚至有些柔软的手,但是能够在马洪刚的人,白九城是一点也不敢怠慢。   “收收你那性子,听好白老板安排,白老板可你看的开。”马洪刚叮嘱着,又像是在敲打着白九城。   “马爷,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汇报一下。”白九城突然想起了什么,往马洪刚身边靠了靠说道。   “白老板,既然现在我们站在了同一条船,不需要遮遮掩掩什么了,有什么话你讲便是,要帮什么忙也随时开口,我不能够保证什么都能够帮的,但也绝对不会藏着掖着什么。”马洪刚说着,虽然这话说的白九城心头一暖,但白九城可是很明白,话长在嘴,怎么说都可以,但是真做起来,可什么事都有大不同了。   “在三天前,也是你刚跟我见面后,我手下的一个混混头子,被人活活打死了。”白九城说着,虽然这事跟大局所起来,多多少少的有些无关紧要,但是白九城认为还是得说出来,他怕因为这一点小事而坏了大事,至少现在他说了,跟他没有什么责任了。   “活活打死...对方怎么说?”马洪刚喃喃着问道,似乎能够从其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即便是寻常事,发生在机缘巧合之,也会变的不寻常起来。   “对方没有暴露出名字,只说要我这一条命,我仔细想过,这半年我都没有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了,怎么在这个关头横空杀出这么一个程咬金出来。”白九城说着。   “会不会半年是那场风暴所留下来的后患?”马洪刚说着,表情变的越来越让人所猜不透,又或者自始至终白九城从未看透过马洪刚,而自己像是脱光了一般暴露在马洪刚的面前,这是两人之间巨大的差距。   “半年前我处理的很干净,即便是半年前的仇家,也不会这个时候杀出来寻怨报仇,这几率太小了点。”白九城说着。   “我不管他是什么所谓的程咬金,还是什么程咬银,白九城你现在主要是把这家伙给我找出来,别让他坏了大事,另外三天之后清扫夏武新街的场面,你先准备准备。”马洪刚说着,似乎有些容忍不了这大事之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这事儿虽然小,但多多少少有些扰人思绪。   “好好好,这三天我务必把这小子给揪出来。”白九城说着。   “别给我玩空手套白狼这一套,与其在这里跟我说大话,还不去给我找。”马洪刚呵斥着。   白九城听过后,连滚带爬一般的离开。   “三爷,会不会澳门的人牵扯进来了?”白九城走后,刘汉之说着。   马洪刚微微摇着头道:“我不确定,但如果澳门的人牵扯了进来,所下手的应该是我,而不是白九城,除非他们知道我要做什么,但如果真是那样,他们是要把我往绝路里逼,我即便是豁出去命,也要跟他们在北京做一个了断。”   刘汉之默默点着头。   “黄鹰,三天之后拿下夏武后,如果有机会,把这个白九城给杀了,这个家伙现在不会给我任何安全感,如果澳门的人找了他,那么这个白九城说什么也不能留,他知道的东西有些多了。”马洪刚考虑良久说着。   “不用这一杆枪了?如果白九城死了,我们的代言人该怎么找,我想不到有谁这家伙合适。”许黄鹰说着。   “我可以不要代言人,也绝对不会要一个隐患,有些事不符合常理点不符合常理点,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谁做不到睁一只闭一只眼,想办法让他闭那一只该闭的眼。”马洪刚声音无冰凉的说着,或许这是这个男人能够白手起家的原因,不是精湛的赌术,也不是那深深的城府,而是为人心狠如狼。    第一百章 于千万之中   白九城离开这栋酒店,脸‘色’‘阴’沉到了不能在‘阴’沉地步,马洪刚这给一口枣吃再打一棍子的方式,可以说是对白九城一种最大的折磨。   “刘羲,人一定要给我找到,即便是把整个方十街翻一个底朝天。”白九城在车之前,再三叮嘱着。   “我明白,现在手下的伙计已经全部出去找人了,只要发现谁可疑,不顾一切代价给带过来。”刘羲说着,虽然如此,在这座巨大的城市想找一个人,又是谈何容易?   “还不够,曾经埋下的关系给我统统用,那个方十街的天地线黑叔找过没有。”白九城坐到后座,‘揉’着脸,感觉自己的面部表情都彻底僵硬了。   刘羲发动车子,摇着头说道:“黑叔这家伙人间蒸发了,不少传闻都说他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考量,会不会跟这档子事有关?”   “同样给我查,我不怕‘花’钱,怕‘花’不对钱,你明白我的意思。”白九城通过后视镜看着刘羲,脸似乎带着一丝让人揣摩良多的东西。   刘羲看着白九城这饱含深味的表情,默默点了点头。   “这个关头,不能再出任何岔子了,我们输不起。”白九城喃喃着,脸的表情随着窗外渐渐变化的风景而‘阴’沉下去。   刘羲这一次没有做任何表示,看似表情平静的开着车,其实心早已经‘波’涛汹涌,这何尝不是白九城对他的一次敲打,白九城的意思已经很过明白,那是他跟白九城,同样别无退路。   气氛压抑的酒店顶楼,坐在沙发马洪刚才点燃一根雪茄,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马洪刚看了一眼来电号码,直接把雪茄扔掉接通电话,对面仅仅传来一句挂掉了电话。   “黄鹰,却龙华机场接黄‘花’,她来北京了。”马洪刚收起手机说道。   许黄鹰点了点头,领着黑灌还没有离开房间被马洪刚叫住。   “三爷,你放心,对黄‘花’该说的我会说,不该说的,我不会说。”许黄鹰当然明白马洪刚到底在顾虑着什么。   马洪刚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是觉得这些东西还是我先开口的好,我跟你一起去,汉之你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省的你跟黄‘花’碰到一起,又是针尖碰麦芒。”   刘汉之粗大条的点了点头,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但对此刻的马洪刚来说,没有时间去揣摩这些小事,跟着许黄鹰风风火火的离开。   北京龙华机场,一个拉着一个黑‘色’手提箱的‘女’人下了飞机,这个戴着黑‘色’口罩的‘女’人的身高大约接近一米八,以至于在身旁一撮‘女’人身后显的有些鹤立‘鸡’群。   这个一身黑衣的‘女’人留着一头短发,显的格外的干练,一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个头而凸显的有些笨重,透过有些松垮的黑‘色’休闲服,似乎能够看出几分这‘女’人傲人的身材。虽然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边容颜,但‘露’出的一眸子,足以俘虏不少牲口的心,尽管这个‘女’人的容颜神秘,但要是打分的话,光凭这气质跟身材,也绝对算的极品了,一路光是搭讪的公子哥能凑一个排了,不过这个‘女’人则是统统对这些大尾巴狼们置之不理。   这个外表与内心同样强大的‘女’人这样站在机场前,身强大的气场给人一种强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错觉,又或者直觉。   一直到一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女’人身前,下来一人一狗,男人笑着接过‘女’人手的行李箱,这一条除了许黄鹰,对任何人都呲牙咧嘴甚至连马洪刚都敢动嘴的黑灌,这样摇着尾巴围着这个‘女’人转着一圈又一圈,无的亲切,看着车的马洪刚有一种想要拿这一条狗煲汤的冲动。   “辛苦了。”许黄鹰在‘女’人耳边小声说着。   ‘女’人却只是微微摇着头,并没有透‘露’出什么多余的东西,或许喜与悲切全部都留在了心,从不与人透‘露’一般。   “车吧,三爷在车里等着呢。”许黄鹰知道这不是一个适合寒暄的地儿。   这个名为穆黄‘花’的‘女’人了车,没有坐在后座,而是坐在的副驾驶,许黄鹰开车,那黑灌直接被塞进了后备箱,这条跟这个‘女’人极其亲的野狗在后备箱叫个不停。   “三爷,有什么事,这么急的把我召回来,你也知道澳‘门’什么情况,盯着千华的人,可不仅仅是一个两个。”‘女’人有些怨气的说着,如果说她来一趟北京会付出什么代价的话,那么那个代价会是大多斗升小民一辈子都不能偿还的。   马洪刚微微动了动嘴,似乎第一瞬间并没有把自己想说的东西说出口。   “三爷,你说便是,我听着。”穆黄‘花’轻声道,起穆黄‘花’的外貌,穆黄‘花’的声音要沧桑的多,似乎给人一种这个‘女’人并不是一时能够看透的类型。   马洪刚清了清嗓子,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口,从前到后,从后到前,当然谁也不知道马洪刚到底在其增添了什么水分。   而作为整个事情主角的穆黄‘花’,只是静静的听,其神情甚至没有发生任何一丝的变化,镇定的有点让人觉得有些恐怖。   马洪刚说完后,穆黄‘花’仅仅是淡淡的说道:“我去徐家。”   马洪刚也想不到穆黄‘花’会如此如此豁达的说出口,要可知道虽然这徐家会是什么福地,但也绝对有着起福分更大的风险在其。   “黄‘花’,你不要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马洪刚再次强调着,虽然他任何人都要希望穆黄‘花’去徐家。   “我不去徐家,整个我们千华死,去徐家,我不一定会死,这是一笔合算的买卖,三爷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没有选择,我同样也没有。”穆黄‘花’说着,声音冰凉入机械一般。   开车的许黄鹰看似专心致志的看着路,一只手却握住了穆黄‘花’的一只手,许黄鹰皱了皱眉头,他从未握住过如此冰凉的手,除了死人以为。   马洪刚重重的叹一口气,或许眼前的穆黄‘花’可以说的无懈可击,但唯一的缺点是太聪明,又或者聪明过了头。   “徐家我会过去,不过今晚我想在这一座城市一个人走走。”穆黄‘花’说着,因为扭着头,以至于马洪刚看不清穆黄‘花’的神情。   “好,什么时候累了,给我打电话,我让你哥去接你,去了那老徐家也不是什么生离死别,我会带着黄鹰常去看你,如果那徐老爷子欺人太甚,大不了跟他来一个‘玉’石俱焚,也不能这辈子都让人骑在头活活压死。”马洪刚说着,或许这句话对他来说,真的算是说多了,不过也并不重要,因为马洪刚很清楚,自己这一席话是说给眼前这个‘女’人的,这是一个聪明到马洪刚不需要考虑的‘女’人。   “不会的。”穆黄‘花’似乎强笑了笑,做个停车的手势。   许黄鹰停下了车,松开了那一只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又把表情变成了‘欲’言又止,最后唯有看着穆黄‘花’慢慢离开了他的视线。   “走吧。”马洪刚说着,似乎心也闪过一丝叫做于心不忍的东西,关于穆黄‘花’所欠他的东西,在很多年前很多年前早已经还清,或许这是穆黄‘花’最后一次再叫他一声三爷了,无疑是他伤了她的心,但是如同她所说的一般,她没有选择,他也同样如此。   “三爷,这样对黄‘花’来说,是不是太残酷了点,那最苦最苦的日子我们刚刚熬过去没几年,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多喘几口气,好日子彻底的没了。”许黄鹰说着,声音充满着各种情绪,有悲还有着感叹,但是更多更多的是彻彻底底的无奈,他很清楚,他做不到拯救所有人,甚至做不到拯救这个他唯一在意的‘女’人。   “我宁愿代替黄‘花’去那个徐家,但是却做不到,黄鹰看开一点,要相信黄‘花’不会有事。”马洪刚有些自我麻痹的说着。   许黄鹰微微点了点呕吐,看了一眼穆黄‘花’离开的方向,然后默默发动车子。   偌大的北京更偌大的夜晚降临,一个‘女’人宛如失魂落魄一般在慢慢空无一人的街道走着,放佛这整个世界都与这个‘女’人格格不入一般。   终于这个‘女’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绝美的容颜。   恰好恰好。   一个男人在街的另一边苟延残喘。   两人这样隔着一条街,各怀心事的走着,或许前者属于光彩夺目,后者属于不堪入目,但是两人却有着最大最大的相同,那是与他们身旁的世界,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终于终于,她注意到了他,正好正好,他也注意到了天。   新安装的有轨电车呼啸而过,吹过一阵风,两人仍然相隔着一条街,看似远远的伫立着。   于千万之,他遇到了她,于千万之,她遇到了他。   一条野狗跟一条亮丽狐狸。   或许这不是最机缘巧合的事情,最机缘巧合之的机缘巧合是两人于千万之相遇,然后唯有相叹一句,原来你也在这里啊。 第一百零一章 野狗与狐狸   一条野狗与一只狐狸。,。   或许仅仅是一个眼神的触碰,他又或者她看出了两人的相似之处,但相隔车水马龙的街道是那么的遥远,以至于两人都没有能力越过,最后最后,这条满身伤痕的野狗消失在了穆黄‘花’的视野。   站在原地的穆黄‘花’突然想要知道刚刚那个家伙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那个人。   人生因为有了太多太多这样的事情而显得有些不完美,但又是这样不完美,让人生变的完美无瑕。   这是人生轨迹也许永远不会再触碰到一起的狐狸与野狗,而这又像是两个刚刚开始的故事。   徐家的那一栋老别墅,可以说的戒备森严的老书房‘门’前,站着一个一身白‘色’西服的年轻人,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长相不算出,若是没有这一身金贵打扮,即便是放在最没有特‘色’的班族的人群之,都不是那么的显眼,但也是这个有些不显眼的年轻人身,带着一股让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自信,也正是这一股自信,让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一把锋利的剑。   “杏姨,我这身打扮怎么样?”年轻人厚着脸皮说着,脸带着一股阳光灿烂的笑容,这个笑容似乎把年轻人的魅力无限无限的放大。   那个不冷不热接待马洪刚的‘女’人仅仅是瞥了眼这个年轻人道:“人模狗样。”   年轻人似乎一点也不为这个‘女’人的讽刺而感觉恼火,而是‘露’出一副无赖的表情道:“人模狗样人模狗样吧,只要您能把你闺‘女’许配给我行,我一定会对星星好一辈子。”   这个虽然已经接近五十岁但仍然风韵犹存的‘女’人白了这个年轻人一眼道:“星星算是眼再浑浊,也不会跟你这个滥情的小‘混’蛋。”   “杏姨,我再滥情也不敢做对不起星星的事,我还想多活几年。”年轻人似乎一点也没有被打击到,仍然死缠烂打的说着。   “还不快进去,老爷子可等你一阵子了。”‘女’人显然对软硬不吃的年轻人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拉出了这个年轻人唯一还算是忌讳的虎皮大旗。   年轻人这才安分一些,再次整理了整理衣领,推‘门’而入。   “太爷爷,我来了。”年轻人热乎的喊道。   “少给我出洋相。”坐在书桌前的徐丰年扶了扶老‘花’镜,仅仅是看了眼打扮有些‘花’哨的徐龙象,似乎对徐龙象的打扮并不感冒,甚至微微皱了皱眉头。   徐龙象这一次没有敢抬杠,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徐丰年对面,随便‘摸’来桌一本书翻着,但徐龙象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小字感觉有些头皮发麻。   “前些日子你不是跟我提起过一个澳‘门’叫穆黄‘花’的‘女’人。”徐丰年说着,看似说的不经意,其实这话牵扯出来的东西太多太多。   徐龙象直接扔下了这本对他来说的天书,打了个‘激’灵道:“太爷爷,难道你见到那‘女’人了?那个穆黄‘花’简直是我偶像,也是我这辈子见过第一个心服口服的‘女’人,当然杏姨除外,还有我星星姐。”   看着油嘴滑舌的徐龙象,徐丰年微微摇了摇头,想着这偌大的徐家大船,他怎么敢把掌舵手的位置‘交’给这样的新一代手。   “这个‘女’人会来我们徐家,但你不要打什么歪心思,如果你真能够降服了她也是你一种本事,要是你做些多余事,可别怪我不客气。”徐丰年说着。   “太爷爷!你不是在说笑吧!”徐龙象‘激’动的站了起来,满脸通红的样子像是小时候第一次得了小红‘花’一般。   “你觉得我会专‘门’叫你过来听我说笑?”徐丰年说着。   “她现在在哪?”徐龙象张望着,脸已经爬了一股难以控制的喜悦。   “这几年之内会过来,到时候我打算先让她去富饶去锤炼一阵子,看看这个你天天叨念的‘女’人到底有几把刷子,如果真值得重用,把她彻底留在徐家。”徐丰年说着。   “老太爷,你年的时候不是说过让我去富饶基层锤炼一阵子吗?现在我有时间了,我也去。”徐龙象说着,把心的小算盘暴‘露’无遗。   徐丰年看着这个喜怒哀乐都变现在脸的徐龙象,也不知道到底该欣慰这一份实诚,还是该因为这实诚叹一口气,仅仅是摆了摆那如同枯木一般的手道:“你想去去便是,不过事先说好,在不能绝对降服那个‘女’人的情况下,如果你敢动手动脚,我要你半条命。”   “得令,老太爷,你等着我的战果吧。”徐龙象一脸潇洒的说着,然后满脸笑的像是‘花’儿一般离开,显然是没有吧徐丰年后半句听进耳。   徐龙象走后,徐丰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貔貅,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招安这个赌徒手底下的‘女’人了吧,徐家的新一代之,能够扛下徐家大旗挑起大梁的,我还没有看到一个满意的,哪怕是身能有那么一点亮光也好,但是我看不到,我怕即便是到了我再也睁不开眼那一天也看不到。”   “所以说你召来这个‘女’人,仅仅是为了提起龙象的干劲?”貔貅从黑暗走出。   “这仅仅是一部分吧,我希望能够喂饱这个‘女’人,以后即便是能够帮龙象一分也好。”徐丰年说着,这个手握大权的老人的话语间是充满了无奈,或许是因为徐家身的财富太过沉甸甸了,以至于这一份财富随时可能会被那些野心恐怖的鬣狗们瓜分掉。   “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龙象身,不怕会失望?龙象娇生惯养的长大,虽然多多少少有点根骨,但是玩心太重,你以为这个‘花’‘花’公子真能够守的住偌大的徐家?”貔貅说着,或许这话刺耳了一点,但这无疑是最现实的话,也是现在徐丰年必须要正视了,因为稍有不慎,所毁掉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徐龙象,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徐家。在这个时代,毁掉一个东西往往只是弹指之间,但是要修复了一个东西,太难太难了。   “徐龙象的父辈是有几个看的,不过势利心太强,早晚会吃大亏,而龙象虽然不务正业了点,但眼能够看到大局,这是最难得可贵的一点,希望这个‘女’人不是‘浪’得虚名,如果她真的能够淬炼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徐龙象,给她半个徐家又何妨。”徐丰年说着。   貔貅睁大了眼,那张昏暗的环境下有些恐怖的脸布满了吃惊,虽然觉得刚刚徐丰年那一席话如同天方夜谭,却一点也不怀疑这一番话的真实‘性’,或许是跟这这个老人实在太久太久了,所以貔貅才会如此的坚信不疑,因为他已经在这个老人身看到了太多太多不可能的东西。   而半个徐家到底有多么多么的庞大,貔貅同样清楚。   “如果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这个徐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给我留意一点,我打算多招募几个以后能够辅佐龙象的年轻人,只要只金子,我有方式让这块金子彻底的发光,至于关于龙象的接位,只要那帮远亲近邻谁敢站出来当出头鸟反对,直接轰出去,这些琐事‘交’给你来办了。”徐丰年说着,一脸的疲惫,这个忙碌了一辈子的老人,似乎即便是到了人生的末尾,也没有真正的睡过几场好觉,或许这是一种叫做代价的东西,你手所掌握的,决定你需要承担的。   貔貅微微点了点头,再次消失在了黑暗之。   另一边,白九城下令火热的搜寻行动仍然在进行着,虽然越发寻找,只会越发觉得这座城市的巨大。   小张四率着一队人开着普拉多穿梭在方十街,坐在副驾驶的小张四脸挂着耀武扬威的笑容,因为王虎被活活打死,小张四因祸得福如愿坐了王虎的位置,甚至小张四都想要感谢那个杀手,如果没有那人,估‘摸’着他想要出头,难了。   “靠边停车。”小张四吐了口口水说着。   开车的是个王虎曾经手下的汉子,似乎是很看不惯此刻的小张四,但碍于小张四是白九城直接挂去的王虎接班人,这个汉子不敢发作,直接把车停在了一旁的非机动车车道。   小张四横着小曲下了车,然后摆了摆手道:“你们先去搜,我去泄泄火。”说着,小张四指了指附近的几个发廊,脸‘露’出极其猥琐的笑容,似乎一点也不像是专心找人的样子。   汉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直接发动这辆普拉多离开,想着王虎还真是走了眼,从乡下找来这么一个白眼狼到不能再白眼狼的忠臣。   小张四吹着口哨,其实他对搜寻这个杀哥仇人一点都不心,只是做做样子给白九城看看罢了,但即便是演戏小张四都累了。   刚走出没两步,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小张四身旁,小张四并没有觉得什么,正想着什么风‘花’雪月之事,但等看到车下来的男人后,小张四表情直接变了。 第一百零二章 野狗的复仇法   或许这副面孔对于小张四来说早已经变的无的陌生,但等到眼神触碰时,小张四才突然想起那半年前的将死之人,那时他还是跟在王虎背后的一个弟弟,这短短的半年之间,他爬了这么多这么多,乃至是到了这个他曾经都不敢想象的高度,但是此刻小张四,表情慢慢可以跟死灰联系到一块去。   “你怎么...你怎么...”小张四声音颤抖的说着,表情像是活活见了鬼一般,又或者要活活见了鬼更加的恐怖。   “我怎么还没死对吧。”狍子代替了小张四想要说出口的话。   “对对对。”小张四说着,身体却慢慢的往后退着,即便是用屁股想,小张四都很清楚这是来者不善。   小张四默默的往后退着,而狍子却是默默的往前走着。   “知道你哥王虎是怎么死的吗?”狍子说着,但还没有说完,小张四打了个‘激’灵,拔‘腿’跑,像是某些老鼠一般钻进了一旁的小巷子之,边跑边‘摸’出手机拨打着刚刚被他打发走男人的手机号码。   小张四在这‘混’杂的巷子疯狂一般的逃窜着,手熟练的拨打着电话,虽然背后那个狍子好像并没有追来,但小张四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但是不知道为何,这号码是迟迟打不通。   另一边,那辆行驶在方十街的普拉多,汉子看着来电的小张四,一脸不耐烦的按下静音。   “不接这个小兔崽子的电话真的没事?”坐在后座的一个黄‘毛’说着。   “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没有虎哥,他能够走到这一步?先急急他。”汉子说着,表情充满着鄙夷,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个小张四,虽然现在小张四是骑在了他们的头,但是这顶多顶多说的是小人得志,不过是白九城手下最恶心人最恶心人的一条狗罢了。   黄‘毛’点了点头,同样也是一脸的嘲讽,只要是个明眼人能够看出这小张四的道行深浅。   “我草你妈!!”小张四叫骂着,但还是不停拨打着这号码。   匆忙而逃不看前路的小张四被什么东西猛的绊倒在了地,手机也摔出了一段距离,但仍然拨通了那个号码,小张四忍着全身的疼痛起身,却发现那个狍子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一脚狠狠的跺在了他的左手,小张四紧接着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叫声,然后双眼恐惧的看着狍子,但在这种地方,即便是小张四把嗓子给彻底叫哑了,也不会有什么所谓的出手相救之说。   “狍子哥,狍子爷爷,你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个小小的跑‘腿’的,跟半年前的事真没有什么关系,我哥王虎是一个‘混’蛋,死有余辜,狍子爷,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这个小人物一条命。”小张四苦苦哀求着,但这些话在小张四口说出的时候,给人一种浓浓的厌恶感。   狍子皱了皱眉头,然后用一种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声音说道:“你跟你哥起来差远了,他是一条汉子,而你,说是一个男人都算不。”   小张四的表情也慢慢‘阴’沉起来,右手慢慢‘摸’向腰间,突然喝了一声,然后掏出一把刀子直接捅向狍子的大‘腿’。   狍子仅仅是一个侧身都躲过了小张四这狗急跳墙一般的冷刀子,然后小张四趁着狍子松开他的左手之际,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但还没有跑出去几步,狍子一脚直接踹在了小张四的屁股,让小张四摔了一个狗吃屎,看样子‘门’牙是磕掉了几颗,但小张四反应也是迅速,立马翻了个身,一边往后爬着,一边挥舞着说的小刀喊着:“别过来!”   狍子看着垂死挣扎的小张四,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像是所看着的根本不是一条人命一般,又或者小张四早已经使这一条人命不像是一条命了。   “小张四,你应该早已经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了,要是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如此可笑的话,是不想跟自己留一点面子?”狍子说着,一步步‘逼’近小张四。   “面子有个屁用,我只要一条命,我说狍子,我这条命你给不给!”小张四的声音已经带着一丝的哭腔,或许是真的怕了。   “没有这个可能,当年在扑克酒吧,我兄弟的命,你们到底有没有给?”狍子说着,身已经涌一股谁都无法遏制的杀气。   “杀你兄弟的人是白九城,是刘羲,是王虎,不是我。”小张四声音颤抖的说着,或许对小张四来说,这个突如其来的落差实在是太过的恐怖了一些,以至于让小张四无法接受,难以接受,在前一刻,他对生充满了无限的向往,而在这一刻,他要面对的是死,任由是谁都会崩溃。   “你是真傻,还是我傻?你觉得我会让你活着离开?”狍子直接一脚把小张四所攥着的刀子踢落,小张四‘欲’要再去捡那把放在他身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血的刀子,狍子的脚已经直接跟他的脸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小张四直接被踹到了墙,狍子并没有于心不忍的又一脚踹在小张四的‘胸’口。   小张四的脸紧紧皱到了一起,似乎最后用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渴望着狍子能够有一分的怜悯之情,但是这一次,小张四的可怜样并没有奏效,因为他现在所面对的,不是那些正义使然的主角,而是一条坏会坏到骨子里的野狗。   “小张四,再见了,省的你哥在路走的太寂寞了。”狍子手不是何时出现那一把弯刀,这锋利到不能再锋利的弯刀这样划破了小张四的脖子。   小张四瞪大了眼,这样死死看着狍子,一直到临死,都没有把眼闭,或许这是这个世界最恐怖最恐怖的眼神,但是狍子却一直也没有畏惧小张四那一张恐怖的脸,仅仅是慢慢后退几步后背靠了墙,然后默默点燃一根烟,忍着浑身的疼痛‘抽’着,这是他这一条命野狗的复仇方式,简单而且不计一切后果。   欣赏完小张四凋落的生命之后,狍子捡起小张四掉到了地的手机,看着那还没有拨通出去的号码,再次按起拨通键。   手机再次亮了起来,开车的汉子看着来电号码,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接通小张四的来电,不忘讽刺道:“怎么了,张老板,是不是嫖娼别抓了?”   “来给小张四收尸。”电话的另一边,仅仅传来这个冰凉到不能再冰凉的声音,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这个汉子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仅仅是迟疑了片刻,直接打住了车,直接逆行拐过了弯。   “怎么了?”坐在后座的黄‘毛’问着。   “出事了,小张四死了,下手的,应该还是那个人。”汉子说着,一边开着车,一边拨通了白九城的手机号码。   半个小时过后,白九城终于来到了小张四的尸首旁,看着小张四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白九城‘摸’着下巴陷入了沉默。   汉子跟黄‘毛’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两人虽然心里有鬼,但还是做出一副淡定到不能再淡定的表情,毕竟小张四已经死了,那事儿谁也不会知道。   “你们没有看到是谁下的手?”白九城说着,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幼稚,但是此刻的白九城哪怕是最不可能发生的迹,都有可能也会相信,他是真的束手无策了,在这茫茫人海逮住这一条野狗,何尝的容易。   两人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心照不宜。   “疯狗。”白九城咬牙切齿的说着,这已经是蛮不讲理的开战了,但是最让白九城无奈的是,这一条疯狗在暗,又似乎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在这个疯狗的视线之,这一条疯狗可以随时随地的咬下去,这才是对白九城来说最折磨最折磨的事情。   刘羲在一旁接了一通电话,挂掉后表情不太好看的说道:“黑叔找到了。”   “怎么?”白九城通过刘羲的表情,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   “人已经死了,而且死了有一阵子了,动手的人应该**不离十是这一条野狗。”刘羲说着,发现白九城的表情变的越来越恐怖,但是刘羲又谁还要清楚,无论白九城的表情再怎么恐怖,面对这么一条哪里都可以容身的野狗来说,都没有意义,只会自‘乱’阵脚。   白九城深深吸了几口气,表情又再次沉了下来说道:“尸体给我干净的处理掉。”   一旁的汉子使劲点着头,白九城带着刘羲匆匆离开。   了卡宴,白九城直接一拳打在真皮座子,咬牙切齿的说道:“要是让我查出来这条野狗是谁,我会让他死的很惨很惨。”   刘羲一脸的无奈,虽然话说的如此,但是最重要的是现在他们连对方的真面目都没有见过,更别说逮住这一条野狗。   “你说他下一个下手的会是谁?”白九城说着。   “我?”刘羲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白九城听过后,表情慢慢变的玩味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无法改变   一条野狗,打‘乱’了所有白九城的设想,但是尽管如此,白九城还不能够把所有心思放在这一条野狗身,他所需要做的,是想着该如何面对另一条街的那一条恶虎。。。   那家酒店‘门’的‘门’前,马洪刚紧紧攥着穆黄‘花’的手,满脸是于心不忍,但又带着点其他的东西,不过因为马洪刚面容实在太过憔悴的原因,以至于让人看不清那点所剩下的情绪。   “黄‘花’,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马洪刚松开那握住穆黄‘花’的手,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这个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都无强大的‘女’人,只是平静的站着,似乎一点也看不出她的无助出来,但是在这个‘女’人眼,总能够看出一丝让人心疼的东西,或许再怎么强大也好,心态再怎么强大也罢,她也只是一个‘女’人,一个疼了会哭的‘女’人,一个被背叛了会心痛的‘女’人,她只是不喜欢不会表达这些所谓的儿‘女’情长,并不是她感觉不到这些儿‘女’情长。   马洪刚有些不敢直视这个‘女’人的眼,或许在救穆黄‘花’时,马洪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等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马洪刚突然觉得自己心竟然这些于心不忍,而这一份马洪刚难以衡量的于心不忍来自于何方?马洪刚自己都想不清楚。   马洪刚是一个对自己无狠毒的男人,对别人更是如此。也唯有这样才能让他得到这个他曾经所向往的世界,虽然此刻马洪刚并不能保证的,这一路他到底后不后悔?   穆黄‘花’微微点着头。只是轻轻喃喃了一句:“说欠你的情,这时我已经全部还清了。”   或许这么一句,穆黄‘花’在很久很久以前,可以说了,但她不想说,也不希望说,但如今必须要说了,因为这句话只要是说出口,马洪刚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马洪刚,而她穆黄‘花’,也不会是曾经的穆黄‘花’了。   马洪刚的脸有些微微的颤抖,连手指都跟着颤抖了起来,他曾经最想听到一句话,但真正在穆黄‘花’口说出口时,马洪刚突然觉得这句话,是他最不想最不想听到的,他一点也搞不明白,到底是他变了?还是这个‘女’人变了,又或者这个世界变。   “也好也好。”马洪刚嘴里这样说着,这个对他无残忍的世界,他用更为伤人的方式回绝了。或许这是命,又或许冥冥之,一切都已如此。   “汉之,黄鹰,你们带着黄‘花’走吧,我不去了。”马洪刚说完,头也不回了走进了身后的酒店,那个背影此刻显的无的苍老,无的萧索,也许马洪刚所走的路,每一步都是这样不断不断舍弃,他别无选择,自始至终。   当一个人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的时候,那往往是被命运所掌握的时候,这是马洪刚仅有的一句人生格言,无的‘抽’象,又无的实际。   虽然这对刘汉之来说是一个苦差事,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扮演了司机的角‘色’,一路沉默不语,他跟穆黄‘花’虽然没有什么所谓的深仇大恨,但是两人是一直看不顺眼,原因很多,如同两个天生的死对头一般,刘汉之在马洪刚手下扮演下的武将,而穆黄‘花’扮演着则是书,所以两人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不过倒也是无伤大雅,等穆黄‘花’真要离开时,刘汉之心多多少少也有些不是滋味。   许黄鹰跟穆黄‘花’坐在车的后座,这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妹俩,此刻变得沉默起来,即便是有千言万语,即便是对于这个世界有着千万的感慨,但谁也说不出口,又或者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不能说。看着开车的刘汉之都一个劲的擦额头的汗水,为这两人干着急。   最后最后黑‘色’的卡宴停在了那一栋老别墅前。   “是这儿”刘汉之说的,这一路,这两人还真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刘大光头,之前得罪你的地方,在这里说句抱歉了,毕竟也是我长辈。”穆黄‘花’忽然笑了笑说道,也不管刘汉之要说些什么,要做些什么,直接下了车。   许黄鹰紧跟其后。   刘汉之一个人在车‘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傻笑了笑。或许马洪刚等等一句话,等的很久了,和他又何尝不是,但最后唯有所剩下美丽最美丽的离别罢了,这个世界完美的东西,哪有那个轻而易举的得到了。   下了车的穆黄‘花’跟许黄鹰,两个人仍然沉默着。   许黄鹰掏出七块钱一盒的红双喜,递给了穆黄‘花’一根,自己默默的点燃一根。   很难想象,一个‘女’人如此老道的‘抽’一根烟。或许谁都会好,这个‘女’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但谁也都会明白,这一个故事,也许是这个世界最难以与人道之的事。   “这事,三爷也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许黄鹰说着,声音之充满着无奈,深深吸了一大口的烟。   穆黄‘花’仅仅是站在这一栋老别墅前,身影是那么的单薄,又是那么的无力,牵强的笑了笑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为自己觉得不值。”   黑灌无安静的趴在穆黄‘花’的脚下,这一条命运同样坎坷的狗像是知道这个‘女’人即将要离开一般。   许黄鹰大口大口吸着烟,慢慢蹲在了地,腰极其的弯曲,这个其实还没有三十岁的男人,是那么那么的佝偻,像是一个已经到了暮年的老头子一般。   “如果没有三爷,我们当年死在那个人贩子手里了,我手,你手的东西都是他给的,还不完。”许黄鹰说着,这是一个一辈子只想着报恩的男人,即便是他已经给予了当年马洪刚给予他的一千倍一万倍,但是许黄鹰仍然觉得不够。   “或许如此吧。”穆黄‘花’说着,她很清楚,她跟他,不是一类人,她太了解马洪刚了,以至于马洪刚这样把她卖了,她都一点不觉得惊讶,这不是她最害怕最害怕的事。   “哥对不起你,算是要我带着黑灌进去拼命,我都不愿意让你去,但是三爷不让,说我是送死。”许黄鹰说着,这个无刚硬的男人难得‘露’出这一丝的柔弱。   穆黄‘花’笑着,‘摸’着黑灌的脑袋,似乎这么多年过去了,许黄鹰还是一点没有变,但是她是意这样的许黄鹰,一个简单的许黄鹰,在她心的地位,要的过无数个复杂的马洪刚,她从来不认为马洪刚那叫聪明,更不会认为这样的许黄鹰叫做傻。   “哥,最后答案我一件事成吗?”穆黄‘花’说着。   许黄鹰摇着头道:“可以答应,但这绝对不是最后一件。”   “别死在哈尔滨,即便是三爷要你去拼命,也不要把这一条命随随便便扔掉了,我怕你死了,我会去跟三爷拼命。”穆黄‘花’极其认真的看着许黄鹰。   许黄鹰愣了愣,又瞬间明白了过来说道:“黄‘花’,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三爷是我们恩人,我这条烂命死了死了,你一定要活。”   穆黄‘花’听过后,落寞的笑着,唯独这一点,许黄鹰跟他很像很像,那是拥有一颗无论对还是错,都无法撼动的心,谁也说不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到底是我的命重要,还是那马三爷的命重要呢?”穆黄‘花’问出这个无刺耳的问题,这是一个穆黄‘花’认为许黄鹰无法回答的问题,现实也是如此,许黄鹰沉默着,良久良久,她终于知道这个答案或许她等不到了。   “我走了。”穆黄‘花’说着,松开放在黑灌脑袋的手,然后走向这一栋慢慢巨大起来的别墅。   一步...两步...三步...正当那一颗悬起来的心即将要破碎的时候,一个发自灵魂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那嘶哑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从人的口所发出的,而是来自于灵魂。   “你最重要!”   这一次,她真的笑了,这一天有太多的人等一句话很久很久,而她终于等到了,或许眼前即便是刀山火海,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黑灌发出一声很像是狼声的悲鸣,想要追去,却被许黄鹰直接抱住然后塞进车,自己也了卡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开车。”或许许黄鹰怕他再待一秒,他都会后悔,他何尝不明白这一切,但是他又能做些什么?   人们总是把自己仅有的那一点懦弱跟无能推脱在了毫无选择深‘色’,他真的是毫无选择?   黑灌一口直接咬了许黄鹰的胳膊,许黄鹰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任由这条要人还要有人‘性’的狗这样死死咬着自己的胳膊。   刘汉之通过后视镜看着这无悲凉的一幕,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是无从开口,这是多少人所无法改变的事情。   而这个所谓的无法改变,是真正的无法改变吗?黑灌仍然死死咬着,许黄鹰深深低着头,肩膀不停的颤抖,哽咽着。 第一百零四章 奇女子   “你说我到底算是一个什么爷们。。。”许黄鹰说着,一只手放在黑灌头,轻轻抚‘摸’着这一条死死咬着自己的狗,表情并没有太多的痛苦之‘色’,而是浓浓的无奈与不甘。   刘汉之通过后视镜看着许黄鹰,或许这种极其无奈的表情他已经看了太多太多,他不愿意说一些漂亮的话去安慰许黄鹰,因为穆黄‘花’的离开,或许是对穆黄‘花’最好的结局,但同样也可能是最坏的结局,连刘汉之这种大粗条的男人都会懂得,抱有最好的结局的人,往往是被击垮后瞬间一蹶不振的。   卡宴慢慢远离那个别墅,所唯有的,只是黑灌的悲鸣。   人在大多时候,往往不如一条狗。   穆黄‘花’踏这个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戒备森严的别墅,或许是因为马洪刚早早打了招呼的原因,还没有等穆黄‘花’打开这巨大的木‘门’,那个接待马洪刚管家一般的年‘女’人打开了‘门’,下下看了眼穆黄‘花’,那张有些冰冷的脸变的柔和了几分说道:“跟我走吧。”   穆黄‘花’微微点了点头,直觉让她在这个‘女’人身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或许这个给人一种管家错觉的‘女’人,即便是刘汉之都不能够在其手游走几个回合,这是穆黄‘花’的第六感,往往这种第六感最没有最没有依据,但在有些时候,往往准确的可怕。   进入这栋古风十足的大别墅,穆黄‘花’并没有‘露’出什么感叹的神情,只是随着这个‘女’人一路了楼,这栋别墅空‘荡’无,乃至进入这栋别墅会让人感觉空气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分一般,到处充满着死气,即便是一个对风水算命一无所知的斗升小民都很清楚这死气沉沉不是什么好事。   仍然是那个老书房,年‘女’人停在了书房前,做了个请的姿势。   穆黄‘花’刚要推开房‘门’之际,这个古板到不能再古板的年‘女’人突然开口说道:“我劝你在里面最好不要做什么傻事,相信你也会很清楚,这书房里面所待着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你认为的糟老头子。”   穆黄‘花’停止了开‘门’的动作,她当然明白这个年‘女’人话的意思,且不说这近似威胁一般的语气,不管这是对谁好对谁坏,在穆黄‘花’耳,这一席话一点都不刺耳,甚至能够给穆黄‘花’心此刻几分暖意。   “我没有那么傻,当然也没有那么聪明。”穆黄‘花’说着,给予这个‘女’人报以一个微笑,然后打开了房‘门’,只留下这个名为杏姨的‘女’人有些恍惚,似乎这个微笑,似曾相识一般,她不相信狗血,也不相信戏剧‘性’,但是更不是绝对的否则这两者。   书房的大红木桌仍然坐着那个老人,而老人背后的黑暗处,仍然隐秘着那个男人,而穆黄‘花’,坐了曾经马洪刚所坐下的沙发,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不过这短短几天的功夫,却给人一种浓浓物是人非的错觉。   “穆黄‘花’。”徐丰年放下老‘花’镜,在桌的是穆黄‘花’从前到后所有的资料,甚至此刻徐丰年了解穆黄‘花’的程度,要马洪刚还要深,而在昨夜,徐丰年已经看起这并不算寒酸的人生简历,前前后后看了不下十遍,这不算漫长人生,在徐丰年看来,完全够那些作家们写十几本书的了。   穆黄‘花’没有表示,更像是在静观其变,即便是她是徐丰年眼的‘女’子,但是在面对半佛半神仙的徐丰年,也不敢轻易的造次,因为穆黄‘花’很清楚自己那点个‘性’与刚烈,在这个老人面前是多么多么的可笑。   这并不是没有了锐气,只是有了自知之明。   “你放心,这不是什么旧社会什么奴隶种种,既然能够让你进这个家‘门’,我会保证你能够完完整整的离开这里,甚至今晚你能离开,我不强求任何,其实这些话完全可以说给马洪刚,但我还是觉得当年告诉你会有诚意一些。”徐丰年说着,颇有高人风范,又或者说他已经可以算的高人,至少在穆黄‘花’看来,这个老人要马洪刚高不知道多少个层次,这是本质里的区别。   穆黄‘花’仍然不为所动,不是她不相信徐丰年所说的,只是她很清楚,如果她今晚这样离开了,相信马洪刚会付出十倍乃至百倍的代价。   “你是个聪明人,有自己的看法,虽然无懈可击,但是某些东西你终究看不到。”徐丰年说着,尽管自从穆黄‘花’进入到这个房间后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但似乎徐丰年一点也不介意这个不是不会说话的‘女’人。   对面仍然沉默着,徐丰年也不着急,慢慢合桌的档案,然后放到书桌唯一了锁的‘抽’屉里说道:“或许这样说太突兀了点,我想要让你看到你看不到的东西,让你看到现在的你,又或者你这辈子,乃至马洪刚都没有看到的世界,而我也仅仅想要你一个承诺,那是改姓为徐。”   或许徐丰年的这一席话,对一个野心家说出口,别说改名姓徐,算是改姓为狗,也会不假思索的同意,但是这一次,徐丰年所面对的是这个二十五岁却有着五十岁阅历的‘女’人。   “如果我想要找跳板的话,徐家可能不会是我最大的跳板。”穆黄‘花’终于开口,不过这完全属于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这一句话当在徐丰年的面前说出口,这完全是让人不敢想象的事情。   徐丰年微眯了眯眼,或许谁都以为那张脸会‘阴’沉下来的时候,徐丰年笑了,如果今天穆黄‘花’说不出这一席话的话,他是真的失望了,在徐丰年眼看来,这一句话的份量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或许徐家不是你最大最大的跳板,我丝毫不怀疑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既然做不到你最大的跳板,但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那是徐家不是干出马洪刚的所作所为,我这个已经到了九十多岁的老头子,应该不会跟你耍那些马虎眼,也没有意义。”徐丰年说着。   “你高看我的能力了,我可不一定会创造出你想要的那些价值。”穆黄‘花’说着。   徐丰年摇着头说道:“什么是价值,什么是无用功,这个谁又能说的出来,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还是厚积薄发,这个谁又能说的清楚,其实你心里谁都要明白我为什么需要你,这偌大的徐家,如果能够出来一个徐黄‘花’,我也能安稳的闭这只眼了,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徐家让我去死,即便是熬断我这一身骨头,我也不能倒下。”   穆黄‘花’看着这个可以说的骨瘦如柴的老人,像是看着一座巨大大山,一杆巨大的旗,虽然说不震撼,但至少可以算的敬畏的看着。   “希望这是最后一个徐家,而不是第二个马洪刚。”穆黄‘花’起身说着。   “我这点老脸还不至于那么不值钱。”徐丰年‘露’出了笑容,是真真切切的笑容。   穆黄‘花’又或者徐黄‘花’落寞的笑了笑,并没有继续探讨下去这个面目可憎的问题,只是淡淡的说道:“我累了。”   “杏,别在‘门’外听了,去给黄‘花’安排一个房间。”徐丰年说着。   那个年‘女’人打开房‘门’,那张冰凉的脸似乎多了几分祥和,瞥了一眼徐丰年道:“老爷子,我这可算不偷听。”   “我知道,以后黄‘花’‘交’给你带了,能够告诉她的不要保留,你认为不能够告诉她的也不要保留,让她知道整个徐家的全部。”徐丰年心情难得大好。   “好。”杏姨说着,然后冲穆黄‘花’摆了摆手,意识穆黄‘花’离开,而此刻已经名为徐黄‘花’的‘女’人起身走到‘门’前要踏出最后一步时突然停住了叫,然后站在原地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喃喃的说着:“你以为我真的有这个选择?”   这足以传遍整个房间的声音还没来得及传遍,徐黄‘花’这样走了。   徐丰年微微愣了愣,一直到那个黑暗之的男人走出黑暗,徐丰年才回过神来,这穆黄‘花’的点到为止,实在让徐丰年多了几丝特别的情绪。   “这个‘女’人要是再磨炼十年八年,不简单,至少到了那时,我是一点都不敢招惹,一个要命的‘女’人,要十个八个大枭恐怖的多。”貔貅说着,似乎一脸的心有余悸,像是经历过英雄难过美人关。   “也许用不了十年八年,这一朵带刺的雪莲‘花’会要命起来。”徐丰年说着,一脸的欣赏。   “现在看来,你活着估计还好,如果哪天老爷子你真的一命呜呼了,留下这一帮吃里扒外的亲信,还有孤零零的龙象,你不怕这个野心藏的恐怖的‘女’人不敢一口吞下整个徐家?要是她仅仅是聪明点也好,但是在她身,我看见了太多怨气,很恐怖,如果换做是我,我会做掉她,虽然是一把好枪,但我怕这把好枪崩了我们自己的脑袋。”貔貅身慢慢散发出一种很恐怖的杀气。 第一百零五章 一通电话(一)   “如果她能够一口吞下徐家的话,这个徐家即便是她不下手,也终会有人下手,貔貅你不必劝我了,这个‘女’人,我是要定了。。。”徐丰年不容拒绝的说着。   貔貅‘欲’要再说些什么,但既然徐丰年都说到这个份了,他也没有必须偏执下去,更不会愣着头皮在徐丰年眼前碰一鼻子灰。   “心放宽一点,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的累不说,更永远走不出自己那个圈子。”徐丰年淡淡的说着。   貔貅受教了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谁也不知道心所剩下的到底是不是所谓的执‘迷’不悟。   徐丰年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一时也无法改变任何人,穆黄‘花’也是,乃至貔貅,充满无力的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大概有三声,似乎电话对面的人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接通这电话。   “小崔,别来无恙。”徐丰年热合的说着。   “徐老爷子,还是那个样,‘混’吃等死。”对面的男人豪爽的说着,似乎通过这个粗狂的声音能够知道对面是一个彪形大汉。   “如果你要是‘混’吃等死的话,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们成什么了?”徐丰年带着笑意说道,但是电话这一边的脸却没有‘露’出一丝笑容,看着貔貅啧啧称。   “好好好,我多嘴了,徐老爷子,有什么事儿?”对面的汉子哈哈大笑一阵说着,颇有那些梁山好汉的味道。   “新街夏武听说曾经是你手底下的人。”徐丰年问道,虽然这早已经是板钉钉的事儿,否则徐丰年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电话对面沉默了大概有十秒钟,然后这个汉子爽朗道:“对对对,曾经这小子跟我‘混’过,怎么?徐老爷子,这小兔崽子招惹到您了?”   “招惹还算不,这个夏武能不能动一动?”徐丰年看似试探‘性’的说着,实则话藏着太懂东西,甚至能够嗅到一丝威胁的成分在其。   “徐老爷子,到底是怎么个动法?”对面的汉子的声音也变的玩味起来,已经不如起初那般的亲热。   “要么死,要么永远离开北京。”徐丰年直接冷声说着,态度转变的速度让人有些咋舌。   “徐老爷子,你这样说的话,未免有点没意思了点,这个小兔崽子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让你这么惦记着。”这一次,汉子的声音已经带了几分了冰凉在其,虽然仍然显的仍然是那么的热合,不过早已经彻底变了味道。   “听说你最近在西城区开的几家场子沾了点边,在这里我跟你透个底,你那几家沾了点边的场子停封只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大可以试试,这是头的死命令。”徐丰年直接换了一个话题,但不过这一席话所牵扯的东西太多,直接让对面的汉子沉默了良久。   “徐老爷子,你有路子?”汉子说道。   “路子还说不,只能说这次管这事的人当年也算是个旧‘交’,多多少少欠我点人情。”徐丰年的意思再不过明白,要是手里不握着点东西,他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在这个世界之,如果你心的东西不够硬,说寸步难行是一点也不怪。   对面的汉子再次沉默了,这一次沉默了很久很久,似乎在考量着什么,徐丰年也不着急,给足了对面汉子考虑的时间。   “小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养个老,还得靠那几家场子,这事,也是你几句话可以办成的事,我想这应该不是一个赔本买卖。”徐丰年再次下‘药’的说道,当然那些所谓的小小义直接闭口不提,在徐丰年看来,也没有意义。   对面的汉子似乎仍然在考虑着,又或者在做着斗争,最终才开口道:“我会让夏武永远离开北京。”   “今晚你那几家场子照常营业,而今晚,我要看到夏武要么死在北京,要么永远离开北京。”说完,徐丰年直接挂掉了电话,似乎这是绝对的实力。   “老爷子,为了这个马洪刚做这些真的值得吗?你只是答应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我看来,没有必要帮这个赌徒做这么多,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即便是他能够打下这两条街,相信不死也会掉一层皮。”貔貅一脸不快的说着,他是打心眼里反感马洪刚这么一号人物,没有多大的能耐,又最擅长在背后使什么‘阴’损招数。   “我做这些,不是为了那个马洪刚,而是为了我们,你以为我真的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是我能够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剩下那两家子人会任由马洪刚在西城区胡闹?我可不想为了这个小小的马洪刚而让徐家引起仇视,现在这个社会,想要把一件小事闹大很容易,想要把一件事压下去很难,我不想等这个烂摊子出现时再收拾,那时候晚了。”徐丰年说着,脸的疲惫神‘色’已经变的更加的浓。   “老爷子,还是你看的长远。”貔貅心服口服的说着,这些东西是他完全想象不到的。   “这只是常识之的常识罢了。”徐丰年摆了摆手说道,显然是累了。   貔貅微微点了点头,很明白徐丰年是什么意思,悄悄离开。   另一边,一个一头白‘色’短发的汉子直接把手机重重的摔到了桌,这个留着络腮胡的汉子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彪悍无魁梧无,像是画册的李逵张飞之类的角‘色’,乍一眼似乎能够吓哭一些小朋友。   “这个徐老爷子怎么打了武的主意。”在这栋高楼楼顶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个跟这个粗糙无的男人成鲜明对的‘女’人,一身白‘色’长裙,皮肤细腻到能够滴出水来,一张像是经过特殊加工一般‘精’致无的脸。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他妈的,这家伙净给我找麻烦。”汉子骂骂咧咧的说着。   ‘女’人捂嘴笑了笑道:“这真是麻烦?这不是为了省去了一件烦心事。”   “这徐老爷子真有这么好心?”汉子冷笑着,似乎一瞬间没有了刚刚的热合,在这个世界‘摸’翻滚爬,即便是‘混’的再怎么不堪,也有着奥斯卡影帝一般的演技,这是缺一不可的。   “既然徐老爷子放出了话来,没有必要糊‘弄’你,反正你那几家场子是安全了,只不过关于武,他可是刚刚在西城区披头‘露’面,在这个关头让他永远离开北京,这不是等于要了他命?”‘女’人说着,她很了解这个汉子,这个汉子所顾虑着,不是那些儿‘女’情长,而是这个夏武并不好对付。   “如果他要是不走,那么要了他的命,徐老爷子这样点名道姓了,即便是我想要救他,我能怎么办?直接跟这个徐老爷子叫板?那个时候不光是他死,我也得倒霉。”汉子说着,的确对这个汉子来说左右为难,但是这左右为难之,早已经带着了最明确的答案。   ‘女’人笑了,倾国倾城。   此时卡宴再次回到了酒店,一直到了‘门’口,黑灌才松开了嘴,然后毫无神‘色’的趴在了一旁,许黄鹰‘摸’着黑灌的脑袋,简简单单的包扎了一下胳膊,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有些恐怖的伤口。   怕黑灌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许黄鹰把黑灌留在了车,跟着情绪同样低落的刘汉之了楼。   屋烟雾缭绕,马洪刚坐在沙发‘抽’着雪茄,或许心情不好的不光光只有他们。   “人...送走了?”失神的马洪刚抬起头说着。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   “黄鹰,现在你开车去找白九城,今天晚有行动,具体要做些什么,我会亲自跟你通电话。”马洪刚搓着脸,似乎想要把那些疲惫跟失意擦去,但是毫无作用。   许黄鹰微微点了点头,刚刚走出几步,马洪刚多说了一句:“今晚英明跟小康回到北京,我知道你跟英明这些年一直有矛盾,人跟人难免有些隔阂,更别说是我们这类人,但我不希望这点窝里斗坏了事。”   “我心里有数。”许黄鹰停住脚喃喃道,然后大步离开。   许黄鹰离开后,马洪刚问道:“怎么样?”   刘汉之当然能够听出马洪刚话的意思,这如同这次他扮演的不仅仅是司机,而是监督许黄鹰跟穆黄‘花’。   “没事。”刘汉之稍作犹豫开口说道。   “你心对我也有气?”马洪刚当然看出了刘汉之的心思,这抛出穆黄‘花’固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但同样失去了太多人心,因为谁也不能够保证,下一次他会抛弃谁。   “三爷,我只是想不明白,也不开窍。”刘汉之傻里傻气的说着。   马洪刚微笑了笑道:“不需要怀疑,我们所做的或许都不是什么好事,但都是对的。”   刘汉之沉默着点头。   “今晚能不能拿下新街,看那徐老爷子的能耐了。”马洪刚脸慢慢爬一丝‘阴’森森的笑容,这种不堪入目的攀爬,马洪刚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以至于彻底的麻木。 第一百零六章 一通电话(二)   新街的逍遥楼,曾经余东野最喜欢呆的地儿,不过现在早已经是物是人非,那个曾经跟余东野已兄弟相称的老板,此刻正露着殷勤的笑容,伺候着夏武。或许看起来面目可憎了点,但是在大多人眼,也算是无伤大雅,毕竟这是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即便是再怎么俗气的事儿,跟钱要是搭了边,那么不俗气了。   已经入住新街半年之久的夏武,似乎一点也不对这老板的特殊对待感冒,不冷不热。   “夏爷,听说今晚你要来,我特意准备了两瓶好酒,都是那种市面搞不到的那种。”肥肥胖胖的老板露出那可掬的笑容,给人一种这人似乎生来没有什么脾气一般。   “老肥这不必了,今天我来只是见一个普通朋友。”夏武说着,甚至他都不知道这个老板的姓名,老肥也只是他随口喊的称号罢了,虽然这逍遥楼的胖老板在新街有一定名号,但是在夏武面前,是龙还是得握住,毕竟夏武再怎么厉害,也仅仅只是一个新街的商人。   “不不不,夏爷的事,再怎么小也是大事。”被称为老肥的老板连连摆手说道,有些较真的意思,虽然这话无论怎么听都虚伪了点,但这个胖子却不给人太多厌恶的感觉。   “好,老肥按你说的办吧。”夏武很清楚老肥这个人的本事,这献殷勤也是一门技术,但更多的是夏武也不愿意再从这里浪费时间毕竟还有着太多心所想。   老肥的脸出现花一般的笑容,一路小跑的去厨房做的准备,边跑边说道“夏爷,牡丹厅有请。”   在一个姿色不错的服务员的带领下,夏武来到了这牡丹厅,这装修豪华的房间不像是饭馆,而是像一些千万别墅的房间一般,各种奢侈品让人咋舌,这可以看出老肥是在这牡丹亭下了血本。   夏武刚刚坐下,几个穿着旗袍的女人开始煮茶倒水,不过此刻的夏武显然没有欣赏这些美艳女人的心情,一头陷入了沉思,这几天新街跟方十街太过的平静了,白九城除了派出几群虾兵蟹将在方十街转来转去以外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这让人窒息一般的平静并不能给夏武什么安全感,只会让夏武觉得这更像是一场巨大风暴的前兆。   但任由外界什么情况,夏武该排兵布阵的还得排兵布阵,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马洪刚,如果抱着应付的心态,那么是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所以夏武今天派于小桦去接一个对他来说取关键性作用的人。   一杯茶刚刚倒满,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夏武扫了一眼来电号码,直接冲屋的女人们使了个眼神,这些在江湖场走的女人们当然明白这位大佬的意思,一个个离开包间。   一直到全部人走干净后,夏武才接通这电话。   “夏哥,我接到王师父了。”对面传来于小桦的声音。   “那快把王师父打来逍遥楼,我在牡丹厅里等你,记住千万给我伺候好这王师父,他手的能用的东西太多,而且都是我们必须要用的资源。”夏武叮嘱着。   “好,夏哥我有数,我先挂了。”于小桦说着挂掉了电话。   夏武放下手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八风不动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此刻无论这样也平复不下来自己那躁动的心,这是一种常年在外的直觉,每次在大事前,夏武都会如此,但是唯独这一次格外的强烈,似乎夏武此刻看到了冥冥之的结局,但是他不愿意相信,并且会用尽他一切力量去改变这一切。   正当夏武终于整理完情绪之后,又是一通电话打到了他这里,夏武拿起手机,下意识的想到于小桦出事了,却看到了夏武此刻最不想要看到的号码,甚至夏武宁愿让于小桦出事,也不想接到这个男人的号码。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夏武还是接通了这个标注为崔爷的手机号。   “武,来我这里一趟。”刚接通,对面的男人直奔主题说着,声音洪亮,让夏武以为自己开着免提。   “崔爷,我现在忙的很,改天我专门去跟你喝酒叙旧成不?”夏武看似打着哈哈笑说着,不过电话这边地步表情却是格外的严峻。   “夏武,如果你还想要你这条烂命,给我滚过来。”对面的汉子似乎是烦了,直截了当的说着。   夏武的表情更加的阴沉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最后唯有带着太多苦味的说道:“我现在去找你。”   “给你半个小时间安排。”对面的汉子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但这话显然值得玩味的多,所透露出来的东西,也太多太多。   听着对面挂掉电话的声音,夏武慢慢放下手机,破天荒的抽了一根烟,然后大步离开牡丹厅。   在门口正撞见要来询问的老肥老板。   “夏爷,怎么了?”老肥显然是看出了夏武的表情并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成是恐怖了,所以老肥很小心翼翼试探性的问道。   夏武显然是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的平静几分的说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会,但是人还会过来,老肥这次事给我办好了,我给你记一大功。”   “夏爷,你瞧好了,这人我肯定给你招待的明明白白的。”老肥听完后眼差点放出光来,夏武这一层关系,对于一个新街的商人来说,实在是太难得可贵了。   “别做过火,该怎么招待怎么招待,至于那些大白腿免了,太俗。”夏武叮嘱着,没等老肥再拍几句马屁,匆匆离开。   夏武一路风风火火的离开逍遥楼,发动自己开来的A6,马不停蹄的杀了出去,一路娴熟的开着车,一边拨通于小桦的电话号码,没响两声,于小桦接通电话说道:“夏哥,我这到了。”   “我有难了,这次这个王师父,交给你来招待了,做好昨晚我对你所说的,一件不要落下,不该做的一件不要做,不该说的一句不要说,如果我今晚回不去了,你回去找你个于肖虎,永远不要回新街。”夏武如同机关枪一般说着。   于小桦被说的一头雾水,偷偷通过后视镜看了眼自己所载着的男人,发现男人正在睡觉,于小桦才小声说道:“夏哥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不过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但切记住,把今天的事做完,尽一切可能撤出去这摊浑水,你还太年轻,这样东西你以后有的机会玩,但现在不行,听清楚没有?”夏武提高了些分贝,这还是他第一次在于小桦面前露出这种情绪,这一种自乱阵脚。   于小桦沉默了,他终于明白这一切已经不是一场玩笑,今晚,决定着夏武的生死,或许这一切来的太突兀了太突兀了,但是于小桦不得不努力睁大眼,然后不停的告诉自己,这是现实。   “晚我会再给你通电话。”夏武说着,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直接又找出了一个号码,然后拨通。   这一路他需要安排的东西太多太多,或许一个临死之人所想的,不是他能够带走什么,而是想着如果他死了,到底能够影响什么。   同样了响了两声被接过。   “富贵,我出事了,现在还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马洪刚下的手,估摸着也八九不离十,如果我今晚出了幺蛾子,新街你最好明天接手,至于对接人员我已经安排好了。”夏武说着。   “武,我对不住你。”对面的王富贵声音低沉的说着,或许他们这类人说出的假话真话还要真,但是这一句,王富贵是凭心而说。   “没有什么对不住对的住,路都是自己所选的,富贵,要是你心里真有愧,绑我多咬掉马洪刚身几块肉,到时候我在底下也看着舒服。”夏武大笑的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像是半个赴死之人该有的样子,或许这种谁都认为只会出现在某些电视小说的场景,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演着,只是演的方式不同。   “好,无需多言,到了时候咱们到下面好好喝一杯酒。”王富贵同样大笑的说着,这对难兄难弟或许对命运发起了挑战,所以过了看似赫赫有名的生活,但是其实他们心里谁都清楚,自己只不过是从一个井口,换成了另外一个井口,或许他们谁都没有说,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输。   但真的或许如此?   “无需多言,别忘了多带两瓶牛栏山,现在我是打心眼里想要好好坐下喝醉一次。”夏武向往无的说着,那是他曾经最容易得到的,但是现在却成了他最难最难得到的,夏武不由的怀疑起来,这些年自己的攀爬,到底有何意义。    第一百零七章 一通电话(三)   两人相继挂掉了电话,夏武放下手机,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摸’出手机熟练的打出一个并没有存在联系人的号码,刚刚打完,夏武好像又犹豫了,又把刚刚打出的号码删掉,然后直接手机关机扔到了副驾驶座。.。   奥迪A6停下了西城区一处知名的大厦楼下,夏武连车都没锁的踏这栋在西城区算的高耸的大厦,‘门’口的保安多多少少看了几眼夏武,刚刚认出来人,还没等这有狗‘腿’子嫌疑的保安说些什么,夏武直接了楼。   这栋高耸入云的大厦楼顶,那个魁梧如熊满头白发的年男人一身紧身运动服,表情冷峻的看着眼前的北京,颇有些俯视众生的味道,这一次那个倾国倾城的‘女’人跟男人正好变换的位置,‘女’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手摇晃着一个高脚杯。   这巨大到空‘荡’的房间之唯有这沉默的两人,显的气氛有些的诡异,一直到房‘门’被推开,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小小汗珠了的夏武打破了这有些压抑的气氛。   年男人转过头,‘露’出这一张略显死板的脸,左眼有着一道贯穿的巨大伤疤,无的恐怖。   “崔爷,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夏武说着。   “坐下来讲,凝华,去倒两杯茶。”崔姓汉子说着,声音低沉,像是一些野兽的声音。   ‘女’人刚要起身,夏武直接叫住道:“不要麻烦凝华姐了,崔爷,有什么事你说便是,对我你不需要隐瞒什么。”   崔姓汉子表情慢慢冰凉起来,那张古板的脸面变的更加的可怕,不过这一份冷静的可怕于焦急无的夏武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   “你这么急的做什么?去想法子琢磨怎么对付马洪刚?还是想着法子怎么对付马洪刚背后的人?”崔姓汉子冷笑的说着,似乎这些发生在暗地里的事,成了所有人眼皮底子下的事儿一般,这个世界是如此,稍有一点点的风吹草动,嗅到气味的人数不胜数,更别说这个西城区名为崔夺胜站在西城区黑‘色’势力金字塔顶端的男人。   夏武对崔夺胜知道这事并不感到惊讶,但是对于崔夺胜所提到的这个马洪刚背后的人,夏武是着实的有兴趣,虽然这一次崔夺胜下了死命令召回并不简单,但是现在看来,显然夏武所想象的复杂了点。   “崔爷,你知道马洪刚背后的人?”夏武斗胆问道,他很清楚崔夺胜的暴脾气,他这样不给崔夺胜面子崔夺胜已经不大发雷霆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但是夏武此刻早已经顾及不了这么多,有人在动他,这已经是板钉钉的事儿。   “在刚刚,那个家伙刚刚跟我通完电话,挑明了要你这一条命。”崔夺胜说着。   “那人是谁?”夏武越发好起来,到底是什么人敢直接给崔夺胜打电话挑明了动崔夺胜的人。   “一个你现在惹不起,即便是我碰他都要再三掂量的家伙,徐丰年。”崔夺胜把徐丰年这三个字咬的格外的沉重,虽然他是这西城区呼风唤雨的人物,但是跟真正的世家起来,他仍然是那个不入流的三教九流。   “那么说是不是我今天不能够活着离开这里了?”夏武说着,虽然他对这个神秘的大人物心早已经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但是听到徐丰年这个名字后,还是心猛的颤抖了一下,那是一个对他来说连仰望的资格都没有的存在。   “你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取决于你想不想活着离开,当年怎么说打下这西城区的半壁江山也有你那一份功劳,你单飞我没说什么,这些年明面暗地里我替你挡了多少刀子,我也不会说些什么,毕竟当年你把你这条命都给了我,虽然这一条命不一定值多少钱,但怎么说也是肩膀所扛着的脑袋,我说过当年我们那一班子的人情,我会记一辈子,少一天都不行,但是这一次这是你必死的情况,唯有能够活的办法是永远离开北京,我郑州一个场子正好缺一个管事的,你可以过去,这是我给你唯一的退路,你如果说不,那么即便是我放你活着离开,你也绝对不可能撑过去今晚,徐丰年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弄’死你,甚至是我。”崔夺胜说着,说完这一席话重重喘着气,或许谁都能够听的出来,这一席话不光光是说给夏武听的,更多的是说给自己,这个高傲如鹰一辈子的汉子,到最后还不得向那些他最不愿意低头的东西低头,这是何等的‘操’蛋。   夏武只是这样听着,或许崔夺胜的这一席义愤填膺,并没有直戳夏武的灵魂一般,又或者夏武并不想如此,像是一条夹着尾巴的狗一般离开北京。   “崔爷,最后帮我个忙,帮我照顾好我‘女’人孩子,她不容易,在我最穷困不得志的时候跟了我,又在我最辉煌的时候离开了我,她说她怕我做的这些亏心事误了孩子,现在我如果死了,这些债也都还清了。”夏武说着,这是他第一次直视又或者平视崔夺胜,这个把他从最低端带到这个世界的汉子,尽管如此,自己还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你真的考虑好了?”崔夺胜说着,他看到了夏武眼神之的坚定,那是他无论高于夏武多少个世界都无法改变的东西,崔夺胜终于明白,或许这最后一次,他再也主导不了夏武的命运了,谁也不能,这一次是夏武自己的选择,也是唯一一次的选择。   夏武微微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只有我能够吃一口饭,不会让那‘女’人饿着,这是我给予你最后的承诺,夏武。”崔夺胜慢慢念出夏武这个名字,似乎脑回想起那个奋不顾身往攀爬的场景,但是一瞬间的物是人非让崔夺胜异常的怀疑,此刻的自己到底是谁,无陌生。   “崔爷,谢谢了。”夏武说完,拱了拱手,做了个江湖一般的动作,留下一张纸条,这样大步离开,他已经做了选择。   崔夺胜站在原地良久,沉默着,或许心也有那么几分的不舍在其,如果夏武没有单飞的话,那么现在可能会成为他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了,但是一次他没有改变夏武,这一次仍然没有,仍然是那个离开之后萧索的背后,崔夺胜恍惚之间才明白,这个背影,他再也见不到了。   “想不到你最后还能够‘露’出这有点人‘性’的表情,为了那徐老爷子一句话,死一个当年为了你豁出去的马前卒,我觉得最应该有报应的,应该是你吧。”‘女’人微微扬起嘴角说着。   崔夺胜冷哼一声道:“报应?报应是留给那些没有准备的人的,起畏惧这老天,我更畏惧一些人。”   “徐老爷子也包括在内?”凝华捂嘴笑着。   “当然。”崔夺胜回答道。   “那么徐老爷子要是也畏惧这老天呢?”凝华歪着脑袋问道,似乎诚心要把这毫无营养的问题追问到底。   “去去去,我没时间跟你贫嘴。”崔夺胜不耐烦的说着,其实是对这个‘女’人一点没辙,拿起夏武留下的纸条,看着这一个名字,一个地址,一个电话号码,再次陷入了沉思,最后最后,把这个纸条小心翼翼的放在兜,夏武打了一通给予徐丰年的电话。   没有谁背叛谁,唯有谁碰了谁的利益。   离开这一栋大厦,夏武发动A6缓缓行驶进车流之,打开手机,再次娴熟的打出那个号码,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按下了拨通键。   响在了四五声的时候,一个‘女’人接通了电话。   “黄慧,我对不起你。”夏武说着,但说出这个对不起的之时,这个连死都不畏惧的男人哽咽了起来。   对面沉默着,她只是静静的听这个这个男人哭的像是个孩子。   “武,回来吧。”在夏武一通发泄之后,她这样说着。   “好好照顾好孟凡,过几天会有人找你,他们不是坏人。”夏武怕自己的内心防线会被彻底的击碎,含糊不清的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再次关机,他何尝不想回去,他任何人都想要回到那个平凡无的家,但是他回不去了,永远都回不去了,他辜负了她,祸害了她,然后这样一走了之,夏武觉得连地狱都不会收留他这种人。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夏武常常在嘴边嘟囔的报应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来了。   在夏武通过最后一个路口时,一辆卡车冲了出来,把奥迪A6撞了一个粉碎,这个响当当的新街一霸这样死了,然而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打出去无数个电话,这一件事会被以一种完全不堪入目的方式压下去,永远的石沉大海,这是大多关于这个城市野心故事的结束,也是末尾。 第一百零八章 大扫荡(一)   另一边,逍遥楼牡丹厅。.。   于小桦小心翼翼的坐在这个年男人声旁,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喘几口,生怕自己做出什么多余的事情。   这个早已经谢顶的年男人身穿一个宽松的白‘色’大T恤外加一个黑‘色’的大‘裤’衩子,脚踏着一个有些年代的人字拖,估‘摸’着这满满的逍遥楼也找不出这样一个角‘色’出来,乃至这西城区里即便是再怎么不济的角‘色’,也有着一副人模狗样模样,但是这厮则是完全不顾周围的目光,甚至闲暇之余不忘调戏这里的旗袍服务员,虽然这个‘女’人是打心眼对这个无良大叔厌恶无,但是碍于这个邋遢无的大叔在这贵宾都订不到的牡丹厅,所以这几个被调戏的服务员不敢发作。   老‘肥’忙着菜,像是供着祖宗一般伺候的这两人,这个秃顶大叔也一点不客气,直接一顿胡吃海喝,这吃相如同饿死鬼一般,尽管谁都瞧不起这个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的邋遢年男人,但是老‘肥’似乎是特别的意,一有功夫拍这个大叔的马屁,但是这个年大叔似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吃,鸟都不鸟老‘肥’,让老‘肥’碰了一鼻子灰。   知道自己怎么贴合这个年男人都不会理会他,老‘肥’也不继续热脸去贴这个冷屁股。   于小桦冲有些多余的老‘肥’使了个眼神,老‘肥’立马明白了什么,直接带着这一干‘花’枝招展的妹子离开。   “老板,那个年男人真恶心,手不老实。”刚出‘门’,一个旗袍‘女’人贴了老‘肥’身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老‘肥’这油脂麻‘花’的肚子跟臃肿到极点的身材。   老‘肥’瞥眼这浓妆‘艳’抹的‘女’人,恨恨的说道:“闭嘴,你懂什么,算是你扒光了往他身贴,他都不一定你,你不是总吵的见什么大人物大人物,这是大人物,你别瞧不起他,我可以给你打个赌,里面那个年男人背景绝对不简单,至少这满满逍遥楼找不出这种人物。”   ‘女’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厚厚的粉底下充满了难以置信,但‘欲’要再问些什么,老‘肥’直接打断说道:“不该知道的别知道,去做的你事。”   ‘女’人知道老‘肥’是动了真格,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离开牡丹厅。   屋,这个被议论纷纷的年大叔仍然大口大口吃着,大口大口喝着,看着于小桦都觉得饿了,但是在这种坏境下,他是真的吃不下。   “夏武那小子说让我见面,自己却不见踪影,是瞧不起我这个老人还是故意放我鸽子?”年男人左手拿着一根‘鸡’‘腿’,右手拎着一根羊‘腿’说着。   “夏哥临时有点事,让我先陪着你,王先生,夏哥每次提起你都是满怀敬畏,你那些故事我现在都还记得呢。”于小桦说着,虽然有些恭维的嫌疑‘性’,不过这也是实诚话,夏武不止一次提起过这个名为王崇的男人,每一次都说一个‘荡’气回肠的故事,于小桦算是再没有眼力价,也能够看出来夏武对于这个男人的重视,虽然第一次见到这个故事的人物,只是让于小桦打心眼里感觉到俗气无,但是这个长相不出众气质不出众也没有气场的年男人在无形之给予于小桦一种畏惧感。   “我这个过时的人物,还能够让他这个大红人这样惦记着,还真是荣幸,既然你是个明白人,说说夏武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也多多少少给我点心理准备。”这个名为王崇的男人放下说的‘鸡’‘腿’羊‘腿’,‘摸’了一把嘴说着。   于小桦鼓足了一口劲,咬了咬牙道:“夏哥想要请你出山,说当年你欠他半个人情。”   “所以说夏武打算用这个半个人情来换我这一条命?他的想法未免有点太过单纯点了吧,再说我也不是傻子,谁也不是傻子。”王崇看着于小桦,如同看着一个初生牛犊。   “他说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但是后面的事我是真不知道,在刚刚他打来了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让我先给你透个底。”于小桦说着,发现自己跟这个男人‘交’谈,自己的所隐藏的任何想法都会被一瞬间看透一般。   “说说是什么烦心事,能够让夏武不顾当年那些情面请我出来吃这一顿饭。”王崇也不继续为难下去于小桦,毕竟于小桦对于王崇来说,只是一个孩子之的孩子,也只有孩子才会对一个孩子较真。   于小桦把他所知道的这一场纠纷从前到后跟王崇说了一遍,而本来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王崇却是越听越沉默,表情也是越来越凝重。   听完后,王崇深深的道:“这一切当真?”   于小桦使劲点了点头,恨不得拿自己的人头来做保证。   “我帮不了他什么,一个赌徒马洪刚敢在北京闹事,这不是诚心找死吗?除非是背后有人能够让他站住脚,现在来看,这已经是**不离十的事了,现在夏武进一步退一步差不多都是死路一条,谁也救不了,这是命,有人盯了他身的利益,他怎么逃?”王崇无现实的说着,他不是什么救世观音,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即便他是什么大罗神仙,又能以一敌百?   正当于小桦苦思冥想该怎么说出稳住王崇话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小六子,怎么了?”于小桦对王崇做了个抱歉的动作,然后起身接电话,并没有完全的回避王崇。   王崇无所谓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大吃大喝。   “什么!夏哥死了!”于小桦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   王崇停止了吃饭的动作,看着于小桦傻傻的站在原地,脸变的通红的说道:“怎么可能,小六子这事你要是敢开玩笑,我要你好看。”   “我哪里敢拿这种事开玩笑,夏爷在阳五路出的事,我们弟兄们已经开始往哪里赶了,小桦你最好也来一趟,我正考虑要不要跟王老板说这事。”小六子焦急的说着。   “我这过去。”于小桦匆匆挂掉了电话。   “我跟你去。”王崇说着。   已经急心头的于小桦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直接带着王崇急急忙忙的杀向阳五路。   现场已经被团团的封锁起来,飞机头小六正带着一干人正跟围起来的特警对峙着,等到于小桦赶到时,两帮人已经积累了不少火‘药’,正当小六打算硬闯的时候,于小桦拦住了小六。   “小桦,这里家伙们竟然不让我们进去,现在我们连夏爷的尸体都还没看见。”小六额头已经满是汗水,双眼通红,当年夏武救过他一条命,所以说是让现在小六抱起五连发往里面冲锋,小六可能都敢做的出来,事实小六还真带来五连发。   “小六子,你先冷静下来,这个时候你们要是再进去了,这一场仗我们要怎么打?”于小桦起小六,还有冷静一些,毕竟这些年在夏武身边待着,不是白待着的。   “好好开着车,被这辆大货车给撞了,在这个关头,肯定有蹊跷,但是我打听来调查的人,答案是意外,说是司机酒驾,我一点也不信他们那些鬼话。”小六带着哭腔说着,身后的十多号汉子也憋红了连。   “好好好,先冷静下来,不能自‘乱’阵脚,现在你带人先离开这里,一定要守好新街,他们随时可能打过来,这事全‘交’给我,夏哥对我有恩,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现在我们真不能再意气用事了,小六子,你信我一次。”于小桦极力控制着自己情绪说着,虽然此刻他任何人都想要去拼命,但是他很清楚,这里谁都可以失去冷静,唯独他不行,因为如果他都‘乱’了,那么夏武这一条命白死,而且他们还会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对于夏武手下敢打敢杀的小六,留在这里于小桦是打心眼里不放心,他怕在这个时候稍有不慎一步走错,满盘皆输了。   小六虽然一脸的恼火,但还是听从了于小桦的安排,带着这一干汉子了普拉多离开。   等到小六子彻底走后,于小桦才重重松了一口气,这才意识到跟着自己来的王崇不见了,等到于小桦找到王崇身影的时候,王崇刚刚从封锁严密的现场的隔离带出来,或许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像是城市流‘浪’汉的家伙。   王崇出来后走到于小桦身旁,仅仅是淡淡的吐出一个字。   走。   于小桦愣了愣,王崇才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车祸,我进去看了,夏武这一次是冤死定了,现场完全是根据意外来设计的,我不信这个喝的烂醉如泥的人会碰巧撞在夏武的车。”   “王哥,现在我该怎么办?”于小桦格外无助的问道,偏偏在这个最需要人心的时候,于小桦才会发现自己的人心是多么的脆弱无。 第一百零九章 大扫荡(二)   “这事估摸着这样这样压下去了,面有高人出手,夏武白死。”王崇表情冰凉的说着,似乎对于自己这个早已经死透的往年交之死,没有一点感想一般,甚至让人怀疑这个肮脏到与世无争的大叔到底是不是还存有叫做感情的东西。   于小桦呆呆的站在原地,似乎有些难以相信王崇所说的,他不相信前一天还在整个新街赫赫有名的夏武这样无声无息一般的死了,他打死也不相信在他心接近于无的人生导师会落得这样一个死法。   “走吧,尸体过几天会送到我们这儿的,但是明面不要拿这场车祸做章了,这样只会让脏水溅进我们身,当然暗地里我们也不可能对这个幕后黑手明刀明枪,毕竟敢在这种光天化日之拔掉一个夏武级别的人物,对面要是手里不攥着方天画戟是白瞎。”王崇很通透的说着,如同于小桦怕小六在这里做傻事,而王崇同样担心于小桦会在这里做傻事,但是在王崇看来,他更不希望于小桦扛下夏武这一杆大旗,然后去跟那个马洪刚较量,那完全可以说成是在找死的行为。   于小桦只是这样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内心正在煎熬着,但是此刻的于小桦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连见一眼夏武尸首的资格都没有,这是何等的讽刺,这一天,彻底刷新了于小桦的三观,又或者说这个残酷的世界,用一个无残酷的方式,毁掉了于小桦心的那一片小自我。   “王哥,我到底该怎么办?”在簇拥着人群之,于小桦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这个孩子露出了一个让人心疼同样又最不值得的心疼的表情。   “听我的,这件事别掺和了,这场游戏你玩不起,也没有这资本,如果你执意打算扛下这么一杆大旗,下一个死的,肯定会是你,马洪刚所找来的靠山不简单,至少要马洪刚要高出几个档次,如果这人有三分帮马洪刚立足,或许还有那么一二分活路,但如果这人打算全心帮马洪刚的话,那么这没得玩了。”王崇说着,一点也不愿意给于小桦任何遐想,又或者在这种时候,任何遐想都是那么的多余。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封锁的路慢慢敞开,只不过夏武早已经不知被移到了什么地方,而于小桦跟一只抽着烟的王崇,则一直在原地看着这簇拥的人群慢慢散开,或许对这些过客而言,他们只是看了一场并不完全的戏,而是这对于他们一点都不完全的戏,囊括了太多太多人的整个人生。   一通电话打到了白九城的书房,唯独说了两个字。   “动手。”   白九城直接挂掉电话,今天扑克酒吧是难得的停业一天,此刻酒吧舞池之站着大约有五十多号人,黑压压的一片这同意黑色西服的汉子们,一个个都戴着黑色口罩外加墨镜,给人一种压抑感。   “今晚,到了用你们的时候了,任务很简单,扫平一切夏武在新街的场子,不需要考虑任何的后果,也不需要承担任何后果,今晚所有人,明天每人五万,挂彩的每人十万,断手段脚的五十万,死的一百万,虽然命怎么说也钱重要,但是一条命换一百万,怎么说也值了,不干的人现在可以离开。”白九城说着,这一次他是下了血本,这无庞大的利益,足够让这些鬣狗们陷入疯狂,他可以想到今晚新街会成为什么样的血海,甚至白九城心都有几丝的畏惧,毕竟如果这种事处理不好,这是天大的事,但是想到马洪刚的话,白九城格外的有底气。   没有一个人离开,毕竟只要是站在这里,是白九城精挑细选出来的亡命徒,一群为了金钱什么丑恶勾当都能够做出来的人。   “刘羲,这次由你来安排了,今晚这事一定给我办漂亮。”白九城冲身旁的刘羲说着。   刘羲默默点了点头,白九城离开,刘羲走到白九城的位置,仅仅吐出一个字。   杀!   今晚,注定不会平静下来。   在黑夜之仍然站着的两人,于小桦像是被抽掉了魂魄一般站着,而王崇一点也不心急的陪着于小桦。   “我要留下。”于小桦似乎是考虑清楚了,这样说着。   “那么我走。”王崇踩灭这最后一根烟头,直接扭头离开,这留下真的是留下?这走的又真的是走?谁也说不清,但也不会有人愿意再说。   “王崇,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当年夏哥为你挡了多少刀?现在要你说那么一句话,仅仅是那么一句话,为什么是那么难,这个曾经跟你生死与共的兄弟死了!他死了!”于小桦转身叫住了王崇,似乎用尽全身的力气说着,尽管附近的路人投来侧目,但是这个无爱好面子的纨绔,仍然一脸渴求的看着王崇,于小桦很清楚他扛不下这一杆大旗,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准能。   王崇停住叫,并没有转过身,以至于于小桦看不清此刻王崇的表情。   窒息的沉默。   “决心,豁出去命的决心,是不会放在嘴边说的,我太了解夏武了,如果此刻他在的话,唯有的抉择是让你离开,这一杆大旗不需要扛,即便是扛起了,又有什么意义?痞子是痞子,过的再怎么油光满面也是痞子,你可以崇拜夏武,可以敬畏夏武,可以把夏武当成你的传说,但你不能瞧不起这个世界,如果光是凭一次低头可以得到一切,那么你那个偶像夏武身沉甸甸的财富也得到的太轻而易举了吧。”王崇说着,声音虽然不大,但刚刚好能够让于小桦听见。   “让夏哥这样白死,我打心眼里不服。”于小桦说着,虽然这一句话说的格外廉耻了一些。   “如果真的不服,扛下这大旗,不落井下石是我给夏武最后的道别礼,这你以后会明白,如果有机会的话。”王崇说着,说完也不管这于小桦还要说些什么,又或者还能说些什么,这样离开,王崇不怕于小桦骂他狼心狗肺,也不怕于小桦骂他毫无人性,他怕于小桦不骂他。   天色瞬变,不过藏在浓浓的黑暗之,谁也看不到这星空之的阴霾。   新街出现了腥风血雨,像是一阵风一般,所到之处虽然说不寸草不生,但至少能够刮出一阵的血腥味。   一通电话打到了于小桦哪,打断了于小桦所有的思绪。   “小桦,我们的场子被扫,是白九城的人出的手。”小六子焦急的说着。   “能不能顶得住,我这赶过去。”于小桦直接说道,他想不到白九城能够下手的如此快,这已经足以证明这场车祸的不简单,又或者这根本不需要证明,这是明摆着的事。   “小桦,你最好不要过来,我现在在一号酒店里,刘羲正带着人在往这里冲,不知道谁把夏武死的消息散播了出去,我们败了,大多保安都跑了,赌场全部被扫平,酒吧全部被封场,估摸着我们也撑不了多久了。”小六子说着,这足以描绘今晚的惨烈程度。   “肯定是他们。”于小桦咬牙切齿的说着。   “现在你去找王老板,千万不要回新街,老子是临死也要带着刘羲西天,小桦保重了。”小六子说着,直接挂掉了电话。   “不要!”等于小桦说出口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小六子已经挂掉了电话。   虽然于小桦此刻焦急的像是热锅的蚂蚁,却无可奈何,毕竟他现在身边连一个拿得出手的角色都没有,于小桦忍不住拨出那个熟悉的号码,但是还没有打出去的时候于小桦直接挂断了电话。   说是山青水尽疑无路,但是是看不到柳暗花明又一村。   另一边,拎着开山刀的刘羲已经冲了一号酒店楼,直接把打电话通风报信的小六子逼到了走廊的尽头,这一边小六子五人,另一边是刘羲所带领的十几号全副武装的汉子,天平究竟会倾向哪一边倾斜这已经足够明白。   “刘羲,夏爷到底是不是你们下的手!”小六子已经接过了身边汉子递来的直刀,额头青筋暴起的喊道。   “算是我们下手的又如何,反正今晚过去,夏武的名字将要在新街,又或者北京彻底抹除,你们这些残党也不会活过今晚,你祈祷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死法吧。”刘羲说着,身后的汉子们已经蠢蠢欲动,在这种绝对的压制面前,总会给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动力。   “今天我算是死,也要拉你路,刘羲背后里使阴损站数,你算什么爷们。”小六子呐喊着,直接用刀指向刘羲,表情似乎已经陷入了疯狂之,这是一种临死前的疯狂。    第一百一十章 大扫荡(三)   一场惨烈到不能再惨烈的血战,拉下这一晚最后的帷幕。   刘羲拔出开山刀,摇摇晃晃的靠向墙,此刻他身旁已经全是尸首,他想不到濒死的小六竟然如此如此的骁勇,临死也让他受了重创,自己所带来的‘精’兵悍将无一存活,或许唯有在必死的坏境之下,小六这类人才会爆发出空前的战斗力,至少是让刘羲叹为观止。   不过尽管如此,今晚这一场大扫‘荡’终于结束了,刘羲有些释然的掏出烟,刚刚点燃,却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觉,在走廊的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男人,黑‘色’长长的影子正好拉在了刘羲身前,刘羲看不清这个男人的面貌,只是觉得这个身影似乎有那么几丝的熟悉。   “如果你是夏武手下的人,放弃抵抗,我可以保证让你活着离开北京。”刘羲说着,抛出这么一个烟雾弹,刘羲很清楚此刻的自己如果再次对一个小六这种角‘色’,会有什么下场,所以刘羲另一只手已经悄悄发出去一条短信。   黑暗之,男人听过刘羲这一席话,似乎并未所动,而是一步步向刘羲‘逼’近过去,脚步似乎是那么的沉重,尽管这个男人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轻盈。   “你到底是谁。”刘羲靠着墙慢慢站起,尽管是手的烟头已经到了棉嘴都没有察觉到。   走廊的声控灯亮了,刘羲看到了一张他已经遗忘了很久很久的脸。   “狍子!”刘羲失声喊道,表情像是见了鬼一般,又或者他打心眼感觉他见到了鬼。   “看来你还没有忘掉我这个无名小卒。”狍子说着,声音格外的低沉,双眼这样直勾勾的盯着刘羲,像是在大山之的猛兽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你怎么可能活着!你没有理由活着!”刘羲一脸难以相信的说着,他很清楚半年他在狍子身的所作所为,在狍子身的伤疤,足够一个正常人死十次八次了。   “你是说这个?”狍子脱下衬衫,那偏瘦的身板,是各种各样‘交’错的伤口,一眼看过去,恐怖极了,这些伤口给人一种仍然在留着血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刘羲这样傻傻的看着自己当年的杰作,难以想象,又不得不相信,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些天杀人的人,都是你。”   “你现在才知道,太晚了点。”狍子说着,手已经多了一把黑‘色’的弯刀。   刘羲的身体有些颤抖,似乎是嗅到一丝死亡来临的气味,尽管在半年前,在他看来狍子连一条臭虫都算不,但是在现在的狍子身,给予刘羲一种强烈的威胁感。   “你...敌不过我。”刘羲说着,扔掉烟头,攥紧了紧手的开山刀。   “临死前有什么好说的说吧。”狍子说着,脸慢慢爬一股让刘羲心寒的狰狞,刘羲很清楚,即便是此刻自己有了这个世界最好最好的口才,对这个早已经丧心病狂的狍子来说,都无济于事。   “临死的,是你。”刘羲冷声说着,这似乎是刘羲给予自己最好的话语,这样拎着开山刀迎了去,或许在冲去的那一刻,刘羲突然明白,自己没有什么胜算。   开山刀这样砍在了狍子的肩膀,但是还没有等刘羲用下自己全身的力气劈下去,狍子说的黑‘色’弯刀已经在刘羲的脖子划过。   刘羲倒下,跟着刘羲散落在地的,还有那一把刚刚见了血的开山刀。   狍子慢慢,慢慢的收起自己的黑‘色’弯刀,这样静静的欣赏着躺在地的刘羲慢慢断气的表情,刘羲一直到停止喘气,都死死盯着狍子,表情恐怖到了极点,不过狍子却不为所动,唯有最后喃喃了一句:“‘肥’猫,你的仇,我替你报了。”   刘羲身的手机响起,打算了狍子仅有的那一点义愤填膺时间,狍子从刘羲身‘摸’索的找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不过却没有考虑的接通这个号码。   “解决的怎么样了?”对面传来白九城那不扎实的声音,如果今晚扫不平新街,那么白九城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狍子沉默着,白九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直接问道:“你是谁?”   “刘羲已经死,下一个,是你。”狍子压低声音说着,然后直接挂掉电话关了机,这样离开,留下这一堆今晚扫‘荡’的战果。   白九城怎能忘记这个声音,再次拨通过去,对面已经关了机,白九城是彻底的傻眼了,心有着一股难以控制的怒火,如果今晚这一场扫‘荡’被这个不起眼的钉子搞黄,白九城真有可能彻底崩溃掉。   狍子离开一号酒店,通过地下停车场时,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一条黑‘色’的野狗,这条野狗直接挡住了狍子的去路,一双滚圆的眼盯着狍子,像是狍子盯着刘羲一般,在这一条像是流‘浪’狗的黑‘色’野狗身,狍子看到了一丝唯有那些山畜生才有的野‘性’。   一人一狗这样对峙着。   一声口哨传遍了整个地下停车场,正当狍子因为这一生口哨而分神之时,这条野狗直接钻进了背后的黑暗,然后狍子感觉自己脖子一凉,一把匕首已经在这个时候卡在了狍子的脖子。   狍子没有做出任何反抗的动作,他很清楚,能够无声无息把匕首架在自己脖子的主,不是他能够靠一些野路子能够活下来的,即便是能够活下来,那也往往可以牵扯迹了。   “你最好不要动。”男人说着,这是一个让人完全挑不出任何破绽的声音。   狍子慢慢举起自己的手。   大约有两分钟,那一条消失的黑狗从黑暗之钻了出来,不过嘴里叼着一个手机,狍子定眼一眼,竟然是刘羲的手机,这让狍子心猛的一颤,他在动手时是真没找到这里还会有其他人,这曾经是夏武的场子,因为这一场扫‘荡’几乎所有人都避难去了,这里唯有小六一伙跟刘羲一伙。   “你杀了刘羲?”男人说着,虽然这是一个疑问句,不过显然这个男人心早已经坐实了想法。   狍子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时候他敢遮掩这个事实,自己绝对活不过下一秒。   对于狍子直接的承认,男人似乎有些惊讶,声音带着一丝玩味说道:“从刘羲刚离开扑克酒吧时,你一直跟在后面,你是夏武手的人?”   狍子摇了摇头。   “如果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的话,那么我没有必要谈了。”男人说着,匕首微微用力,一个小小的血流随着匕首流下。   “我不是夏武手底下的人,也不是白九城手底下的人,我来,只是单纯的杀刘羲,没有任何其他的目的,现在我还不能死。”狍子声音颤抖的说着。   或许单单凭前几句,男人可以找到太多做掉狍子的理由,但是听到最后一句乐了,他原本以为这个年轻人会玩一出视命如土,没想到直接说出怕死,许黄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死?这个刘羲今晚该死?”   “他该死,也必须死。”狍子直接说着,像是这一把匕首不是架在自己的脖子一般。   “放过我,给我一个星期时间,三天时间也好,让我杀了白九城,到时候我会提着脑袋来找你,随你处置。”狍子说着,虽然这个承诺怎么看是怎么样的荒唐。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许黄鹰带着几分笑意说着,或许在这个倔强不到点子的年轻人身,看到了几分自己身的影子。   “现在我能够给你的,也只有这条命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狍子说着,此刻他可以失去一切,但他不能失去自己这一条看似已经没有意义的烂命,因为那样,他做不掉白九城了,他不甘,他打心眼里不甘,他想要证明当年白九城没有直接把他‘弄’死,会成为白九城这辈子最后悔最后悔的事。   “我不管你跟白九城有着什么恩怨,但我说好,我现在可以放你一条命,但是现在不要动白九城,再过几天,你会明白什么是机会了,你不要谢我,我只是认为你还有那么点利用价值罢了。”许黄鹰说着,收回了架在狍子脖子的匕首。   狍子终于可以如履重负的喘了几口气,正当他要回头看清那个在他背后下手的男人时,背后已经空空如也,甚至连那一条野狗都消失了。   在离开新街的路,许黄鹰播出去一通电话。   “新街已经扫干净了,剩下的王富贵今晚要不要一起收拾了。”许黄鹰说着,光是今晚死在他手的人,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不需要心急,先观望一下新街这一块‘肥’‘肉’会引来什么样的大鱼,如果有一点闪失,我会直接抛出去白九城这个棋子,如果仍然风平‘浪’静,再对王富贵下手也不迟。”电话对面的马洪刚说着,虽然今晚新街已经妥妥到了他的手,但是马洪刚语气却没有一点高兴。   或许对于马洪刚来说,此刻的成功也只不过冲洗掉一丝失败的忧伤罢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仇杀(一)   一夜过去,这一场风暴过后,那本来平静无的新街炸锅了,观望了一夜的人们仅仅得到两个重磅消息,第一个是夏武之死,另外一个是夏武在新街的场子,短短一夜之间,全部蒸发。   这完全可以说明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有人要立位了,而且是以这种完全蛮不讲理的方式,虽然如此,这又完完全全的可以证明做出这事人的强大,敢做出这种在大多人眼胡来事情的人,绝对有着胡来的资本。   这两个消息像是一阵风吹过一般,传遍了整个西城区的大街小巷。   那座高耸的大厦楼,满头斑白的汉子崔夺胜背着手,俯视着眼前的北京,又或者在仰望着天空,毕竟到达了崔夺胜这个高度,俯视还是仰望都变的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想要摔下来很难,想要往前踏一步更难,往往这个时候所剩下的,唯独是这难之难的平淡生活。   “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崔夺胜喃喃着,突然对夏武的死不是那么释然了,夏武之死给予崔夺胜一种被割掉心头肉的感觉,这让夏武很不痛快,打心眼里不痛快。   “不是你变了,是这个世界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一把刀一把五连发打下半边天的主,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个簇拥却总能够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的世界了。”凝华说着,这或许不是崔夺胜想要的答案,但这是凝华所给予崔夺胜唯一的答案,仅此而已。   崔夺胜无奈的摇着头,他很清楚,在夏武死的一瞬间,虽然他得到太多太多等值的东西,但是同样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不怕自己某一天也会像是夏武一般被人抛弃,然后所谓的死得其所,他怕的是,此刻的自己,早已迷失,他崔夺胜已经不是那个崔夺胜了,仅仅是一个手里攥着点财富活的小心翼翼的主。   不知不觉之,他变成了他曾经要想推翻的一号人,这是何等的讽刺,至少崔夺胜感觉无无的羞耻,不是他愧对了这个世界,而是愧对了自己,一阵迷失之,他早已经做不到问心无愧,一切都晚了。   “如果此刻我带着人杀进去了徐家那一栋老别墅,拼一个你死我活,能不能找回那个崔夺胜?”崔夺胜问着自己,虽然极其奢望自己能够给予自己一个答案,但是他却怎么也是等不到,只能够说这个世界早已经将他彻底的腐朽。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世界没有崔夺胜这么一号人物了。”凝华无现实的说着。   “那么曾经我到底是怎样翻越了那无数座高山,而这徐家,又是一座什么样的高山呢?”崔夺胜说着,越发的迷茫。   “这个世界的规则既是如此,你不能够再往前,同样也不能再往后,这是你崔夺胜的命,不认不行,徐家那个世界,是你再奋斗个二十年三十年都还不能相提并论的。”凝华说着,毫不犹豫的泼了崔夺胜一盆冷水,又像是怕崔夺胜做出什么傻事。   崔夺胜笑了,笑的是那么的那么的牵强,恰如一摆手一切过眼云烟一般,也许这样真的放下了,真的割舍掉了,又或真的拥有了。   同样的死讯传到另一个地方,骊山高院别墅群,一夜未眠的王富贵按灭最后一根烟,烟灰缸之已经满满的是烟头,表情无憔悴的王富贵慢慢放下座机,表情瞬间变的苍老无,长长的呼出一口道:“武死了,新街彻底的沦陷了。”   陪了王富贵整整一宿没合眼的杨森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虽然这是这个故事最标准的结局,但是显然这一切来的太过太过的突然了一些,让人打心眼了觉得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马洪刚的实力。   “我不相信一个马洪刚敢如此的兴风作浪,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撑这马洪刚如此兴风作浪,如果真的是徐家有意帮他话,那么这一条方十街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王富贵说着,他所畏惧所忌讳的不是马洪刚,而是徐家,如果徐家执意出手,那么所有的挣扎,只能够说是苟延残喘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把茜茜送出去,趁马洪刚还没有把枪口对向我们。”杨森说着,如果打算光着膀子跟马洪刚开干的话,那么现在需要先安排好后事了。   王富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犹豫着,他很清楚,如果想要救这一盘棋,有一个办法,但是那也是王富贵情愿输的一塌糊涂都不想要用的方法,能够与这个徐家抗衡的,也唯有那个与徐家并列西城区三大家族的常家了。   “这样对茜茜是不是太残酷了点。”杨森当然清楚王富贵在想着什么。   “等等吧,如果到了非但不可的地步,也只有这样了,但如果我这一条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都不会如此,我很清楚马洪刚这类人的德行,我怕他不放过茜茜,也唯有待在常家,茜茜才会最安全最安全。”王富贵说着,他所顾虑的东西太多,但又不能够找到这所谓的平衡点,如同大多人做不到忠孝两全一般。   杨森微微点了点头。   “帮我约一约这个白九城,告诉弟兄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你从河南请来的那几号猛人,先不要让他们露头,静观其变。”王富贵说着。   “约白九城?那家伙现在可不是省油的灯。”杨森说着,既然夏武可以死一个不明不白,同样他们也可以,尽管是待在这骊山高院,杨森都打心眼里觉得不安全。   “如果连这个正主都不敢见的话,这一场仗也没有打的意义了,马洪刚只是利用白九城来打第一枪罢了,如果这事彻底炸裂开,第一个被抛出去背黑锅的,也只有这小子,我相信这个聪明的家伙应该很明白这一点,相信我们会有什么好谈的。”王富贵说着。   “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这个白九城不开窍真被指哪里打哪里,我们是不是会很被动。”杨森说着,他不喜欢这种豪赌一般的谈判,而且自己这边的赢面又是那么那么的微乎其微。   “白九城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的傻,还有会被现在这个被动更加被动的情况吗?”王富贵自嘲着。   虽然抽象了点,但杨森还是默认了王富贵的说法,如果让大多斗升小民知道在他们世界仰望的王富贵在这一场风暴之,只不过算是光着脚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心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似乎这么一晚过去,并没有所谓的几家欢乐几家愁,而是无一例外的扎心。   白九城再也坐不住的离开扑克酒吧,几员大将被相继干掉,让白九城心慢慢多了几丝的恐惧感,驾驶着平常他不怎么愿意开的A4,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打算亲自去找马洪刚,也只有待在马洪刚身边,才能够让白九城能够心安几分。   似乎谁都在奔走着,西城区新街的一家小旅馆,于小桦一根一根抽着闷烟,虽然新街已经完全成为了战场,但是对于小桦来说,这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声敲门声打断了于小桦的思绪,于小桦悄悄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清来人后,才轻轻打开房门,一个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直接走进房间,然后直接把几张照片放到了桌道:“你让我查的东西已经落实了,马洪刚现在住在酒店顶楼的套房之,其余的钱结清一下。”   于小桦关房门,直接从怀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放到了桌。   这个男人伸出手拿过这一叠钞票,扫了一眼后直接揣到了怀里说道:“这事我会绝对的保密,你的嘴最好也严实一点,这种人物不是我能够得罪的起的,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在玩火。”   “没事,这事你知我知,我让你联系的道的亡命徒联系的怎么样了?”于小桦说着,一张张看着桌子的照片,是马洪刚白九城出入那家酒店的照片。   男人擦了擦额头说道:“五十万一条人命,都是一样一的狠角色,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五个,当然钱得先安排妥当。”   于小桦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么贵?你干嘛不直接抢,让我花二百多万找五个人,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男人帽檐下那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于小桦说道:“你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马洪刚,这一类人物,接这活可是九死一生,甚至连九死一生都算不,五十万一条人命,也不过分。”   “我主要是想知道这人到底能不能用,如果钱我交了事办不好,我找谁哭去?”于小桦说着,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老狐狸身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人绝对能用,这我可以百分百的打保票,这几个人完全是认钱不认命的主,你放心用,算是你让我搞一个加强排,估摸着我都能给你搞过来。”男人压低了低帽子说着,很难想象,在这个光明的世界,还有着这种人物,乃至数不清的这种人物。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仇杀(二)   一夜过去,这一场风暴过后,那本来平静无的新街炸锅了,观望了一夜的人们仅仅得到两个重磅消息,第一个是夏武之死,另外一个是夏武在新街的场子,短短一夜之间,全部蒸发。,。   这完全可以说明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问题,有人要立位了,而且是以这种完全蛮不讲理的方式,虽然如此,这又完完全全的可以证明做出这事人的强大,敢做出这种在大多人眼胡来事情的人,绝对有着胡来的资本。   这两个消息像是一阵风吹过一般,传遍了整个西城区的大街小巷。   那座高耸的大厦楼,满头斑白的汉子崔夺胜背着手,俯视着眼前的北京,又或者在仰望着天空,毕竟到达了崔夺胜这个高度,俯视还是仰望都变的不是那么重要了,他想要摔下来很难,想要往前踏一步更难,往往这个时候所剩下的,唯独是这难之难的平淡生活。   “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崔夺胜喃喃着,突然对夏武的死不是那么释然了,夏武之死给予崔夺胜一种被割掉心头‘肉’的感觉,这让夏武很不痛快,打心眼里不痛快。   “不是你变了,是这个世界变了,你已经不是那个一把刀一把五连发打下半边天的主,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个簇拥却总能够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的世界了。”凝华说着,这或许不是崔夺胜想要的答案,但这是凝华所给予崔夺胜唯一的答案,仅此而已。   崔夺胜无奈的摇着头,他很清楚,在夏武死的一瞬间,虽然他得到太多太多等值的东西,但是同样失去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他不怕自己某一天也会像是夏武一般被人抛弃,然后所谓的死得其所,他怕的是,此刻的自己,早已‘迷’失,他崔夺胜已经不是那个崔夺胜了,仅仅是一个手里攥着点财富活的小心翼翼的主。   不知不觉之,他变成了他曾经要想推翻的一号人,这是何等的讽刺,至少崔夺胜感觉无无的羞耻,不是他愧对了这个世界,而是愧对了自己,一阵‘迷’失之,他早已经做不到问心无愧,一切都晚了。   “如果此刻我带着人杀进去了徐家那一栋老别墅,拼一个你死我活,能不能找回那个崔夺胜?”崔夺胜问着自己,虽然极其奢望自己能够给予自己一个答案,但是他却怎么也是等不到,只能够说这个世界早已经将他彻底的腐朽。   “如果真是那样,这个世界没有崔夺胜这么一号人物了。”凝华无现实的说着。   “那么曾经我到底是怎样翻越了那无数座高山,而这徐家,又是一座什么样的高山呢?”崔夺胜说着,越发的‘迷’茫。   “这个世界的规则既是如此,你不能够再往前,同样也不能再往后,这是你崔夺胜的命,不认不行,徐家那个世界,是你再奋斗个二十年三十年都还不能相提并论的。”凝华说着,毫不犹豫的泼了崔夺胜一盆冷水,又像是怕崔夺胜做出什么傻事。   崔夺胜笑了,笑的是那么的那么的牵强,恰如一摆手一切过眼云烟一般,也许这样真的放下了,真的割舍掉了,又或真的拥有了。   同样的死讯传到另一个地方,骊山高院别墅群,一夜未眠的王富贵按灭最后一根烟,烟灰缸之已经满满的是烟头,表情无憔悴的王富贵慢慢放下座机,表情瞬间变的苍老无,长长的呼出一口道:“武死了,新街彻底的沦陷了。”   陪了王富贵整整一宿没合眼的杨森仅仅是皱了皱眉头,虽然这是这个故事最标准的结局,但是显然这一切来的太过太过的突然了一些,让人打心眼了觉得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马洪刚的实力。   “我不相信一个马洪刚敢如此的兴风作‘浪’,到底是谁在背后支撑这马洪刚如此兴风作‘浪’,如果真的是徐家有意帮他话,那么这一条方十街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王富贵说着,他所畏惧所忌讳的不是马洪刚,而是徐家,如果徐家执意出手,那么所有的挣扎,只能够说是苟延残喘了。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先把茜茜送出去,趁马洪刚还没有把枪口对向我们。”杨森说着,如果打算光着膀子跟马洪刚开干的话,那么现在需要先安排好后事了。   王富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在犹豫着,他很清楚,如果想要救这一盘棋,有一个办法,但是那也是王富贵情愿输的一塌糊涂都不想要用的方法,能够与这个徐家抗衡的,也唯有那个与徐家并列西城区三大家族的常家了。   “这样对茜茜是不是太残酷了点。”杨森当然清楚王富贵在想着什么。   “等等吧,如果到了非但不可的地步,也只有这样了,但如果我这一条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都不会如此,我很清楚马洪刚这类人的德行,我怕他不放过茜茜,也唯有待在常家,茜茜才会最安全最安全。”王富贵说着,他所顾虑的东西太多,但又不能够找到这所谓的平衡点,如同大多人做不到忠孝两全一般。   杨森微微点了点头。   “帮我约一约这个白九城,告诉弟兄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你从河南请来的那几号猛人,先不要让他们‘露’头,静观其变。”王富贵说着。   “约白九城?那家伙现在可不是省油的灯。”杨森说着,既然夏武可以死一个不明不白,同样他们也可以,尽管是待在这骊山高院,杨森都打心眼里觉得不安全。   “如果连这个正主都不敢见的话,这一场仗也没有打的意义了,马洪刚只是利用白九城来打第一枪罢了,如果这事彻底炸裂开,第一个被抛出去背黑锅的,也只有这小子,我相信这个聪明的家伙应该很明白这一点,相信我们会有什么好谈的。”王富贵说着。   “冒这么大的风险,如果这个白九城不开窍真被指哪里打哪里,我们是不是会很被动。”杨森说着,他不喜欢这种豪赌一般的谈判,而且自己这边的赢面又是那么那么的微乎其微。   “白九城没有你所想象的那么的傻,还有会被现在这个被动更加被动的情况吗?”王富贵自嘲着。   虽然‘抽’象了点,但杨森还是默认了王富贵的说法,如果让大多斗升小民知道在他们世界仰望的王富贵在这一场风暴之,只不过算是光着脚的存在,也不知道他们心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似乎这么一晚过去,并没有所谓的几家欢乐几家愁,而是无一例外的扎心。   白九城再也坐不住的离开扑克酒吧,几员大将被相继干掉,让白九城心慢慢多了几丝的恐惧感,驾驶着平常他不怎么愿意开的A4,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打算亲自去找马洪刚,也只有待在马洪刚身边,才能够让白九城能够心安几分。   似乎谁都在奔走着,西城区新街的一家小旅馆,于小桦一根一根‘抽’着闷烟,虽然新街已经完全成为了战场,但是对于小桦来说,这往往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三声敲‘门’声打断了于小桦的思绪,于小桦悄悄走到‘门’前,通过猫眼看清来人后,才轻轻打开房‘门’,一个一身黑衣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直接走进房间,然后直接把几张照片放到了桌道:“你让我查的东西已经落实了,马洪刚现在住在酒店顶楼的套房之,其余的钱结清一下。”   于小桦关房‘门’,直接从怀掏出厚厚一叠百元大钞,放到了桌。   这个男人伸出手拿过这一叠钞票,扫了一眼后直接揣到了怀里说道:“这事我会绝对的保密,你的嘴最好也严实一点,这种人物不是我能够得罪的起的,我现在都感觉自己在玩火。”   “没事,这事你知我知,我让你联系的道的亡命徒联系的怎么样了?”于小桦说着,一张张看着桌子的照片,是马洪刚白九城出入那家酒店的照片。   男人擦了擦额头说道:“五十万一条人命,都是一样一的狠角‘色’,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五个,当然钱得先安排妥当。”   于小桦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么贵?你干嘛不直接抢,让我‘花’二百多万找五个人,这价格也太离谱了。”   男人帽檐下那布满血丝的眼紧紧盯着于小桦说道:“你要知道,你面对的可是马洪刚,这一类人物,接这活可是九死一生,甚至连九死一生都算不,五十万一条人命,也不过分。”   “我主要是想知道这人到底能不能用,如果钱我‘交’了事办不好,我找谁哭去?”于小桦说着,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个老狐狸身讨不到任何的便宜。   “人绝对能用,这我可以百分百的打保票,这几个人完全是认钱不认命的主,你放心用,算是你让我搞一个加强排,估‘摸’着我都能给你搞过来。”男人压低了低帽子说着,很难想象,在这个光明的世界,还有着这种人物,乃至数不清的这种人物。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仇杀(三)   昏暗的灯光下,于小桦的脸忽阴忽暗,最后下了莫大的决心说道:“好,人你给我准备好,大约这两天我能够用的,你放心钱一分不会少你的。”   男人点点头,表情变的有些微妙。   “希望你不要在背后**那么一刀子。”于小桦说着。   “我不做这种勾当,即便是我真这样做的话,现在你早已经不能这样跟我说话了。”男人有那么几分义正言辞的说着,当然这一份义正言辞跟他所做的勾当起来,是那么那么的讽刺。   “好,我明白了,这么信你一次。”于小桦说着。   男人很识趣的离开,做一个打电话给我手势关了房门。   于小桦直接瘫倒在沙发,他很清楚,这个男人之所以不动他,是想要在他身套出更大的利益出来,这个时间是如此,这些有些野心的人们,总是在利益跟利益之间不停衡量不停游走着,最后还企图做出一副好人的样子,无的可笑。   一通可以说跨过千山万水的电话打到了这一家小小的旅馆,一宿未合眼的于小桦刚刚要睡过去,被这一通电话吵醒,但是看到来电号码时,本来睡眼朦胧的于小桦一下子清醒了,组织了组织语言接通这电话。   “哥。”于小桦叫着。   “你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哥?要不是我跟你打这个电话,我们得有一年没联系了吧。”电话对面传来一个雄厚的男声,似乎隔着电话都能够想象出对面男人的模样。   “哥,我这不是嫌你忙,没敢打扰你。”于小桦牵强的笑道,或许即便是这种大多时候只会不可一世的纨绔,也会露出这种小人物专属的表情。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了,虽然我现在在西藏,但是还不是耳聋眼瞎,北京那方面的人都快把我电话打爆了,夏武死了,你还傻不拉几的待在新街作甚,给我滚来西藏。”电话对面的男人不容拒绝的说着。   “哥,我不能去。”于小桦有些哀求的味道。   “你待在新街,难道还想为夏武找出一口气不成?别做傻事,你也没有那本事,关键是别入戏太深。”男人说着,似乎一点也不给于小桦留下什么情面,像是于小桦是他专属的玩偶一般,让于小桦动一动左手,绝对不会动弹右手。   “哥,我今年都二十三了,让我做一些我想做的成吗?赢也好,输也好,都跟你于肖虎无关,你忘了你这个弟弟一次不行吗?”于小桦说着,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正儿八经的违背于肖虎的命令,或许对于大多人来说,于小桦出生在一个让人羡慕到不能在羡慕的家庭,但是于小桦有一个对他来说强大到不能再强大,强势到不能再强势的哥,这让于小桦一直活于于肖虎的阴影之下,如今跟在夏武几年,于小桦终于以为自己走出了那魔障,没想到这魔障又来了。   “你再说什么!你以为我会骗你不成?你拿什么跟马洪刚斗?别丢我们于家人,夏武死了死了,顶多我回北京找马洪刚好好聊聊,但现在你给我立刻,马来西藏,我要给你介绍一位老师。”于肖虎近似乎愤怒的说着,声音之如同带着雷霆一般,让于小桦的身体一直瑟瑟发抖着。   “我知道我现在离开,才会真正的丢于家人。”于小桦鼓足勇气说着,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这一次没有跟自己这个亲哥留一点颜面,他能够想象到那一边于肖虎勃然大怒的模样,甚至此刻的于小桦有那么几分的小窃喜,直接把手机关机,然后躺在这散发着异味的小沙发,在脑一阵的走马观花之,浓浓的睡了过去。   另一边,反而不是一个勃然大怒的男人摔过手机,而是一个一身黑色西装一头一丝不苟的三七分,清秀无的相貌,看似楚楚小生实则身材魁梧到极点的身材实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老吴,你知道吗?小桦该顶撞我了。”男人慢慢放下手机,脸挂着一股带着点自豪的笑意说着。   一个戴着圆眼镜一身书生打扮的男人正修剪着他那几株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花花草草,头也不回的说道:“是因为夏武?”   “应该有这个原因,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这样名义跟我顶撞,如果真的离开才是丢于家人,这小子还真能够说出这种话来,不得不说我曾经低看他了。”男人摸着下巴,一脸欣慰的说着,其实他等这一句话等的太久太久,世家人总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折磨下一代,而仍然没有所谓的出类拔萃。   “不是你低看他了,而是他太过苛刻了,你这一份强势是印到他骨子里了,别管你信不信,这印到骨子里的东西,一辈子都改不掉,你这种教育法太过火,或许能够成小桦,但是要说无懈可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你认为这个世界没有另外一个于肖虎,如果他迈不过你这一座山,那么他迟早有一天会跌倒,而且会摔的很惨很惨。”这个书生一般的男人不经意间说着,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风轻云淡。   “老吴,你知道我的,在家里唱白脸,在他面前唱红脸,但我是真没得选,也没有办法选,现在国大部分世家都是如此,老化严重,外加新一代的确是太不争气一点,能够让我记起来名字的还真没有几个,要是小桦这一辈子卡带了,那么我有心去拉也没得意义。”于肖虎说着,放佛有着万千的感慨一般,又似乎是那么那么的无奈。   老吴笑了,笑的有些讽刺,停止了修剪自己那几株不出名的野草说道:“堂堂的于肖虎竟然会说自己没有选择,不知道你这话传到某些有心人的耳朵里,到底会让他们有何感想。”   “你别埋汰我了,这一次西藏之行,我连于肖虫都算不,哪里来的这一个虎字。”于肖虎说着,嘴放一根雪茄,却没有点燃,他只是喜欢这一份派头,仅此而已。   “这世家真的这么重要?”老吴问着,一脸云里雾里的表情,这个男人把一生都给予了人生阅历,但却总是越活越不明白,某些事情是如此,越是以为自己很明白很明白,却越是看不清楚。   于肖虎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老吴,你不生在这样一个环境,所以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从小那些老东西们总是嘟囔着,世家啊,几代家业啊,那时候我是打心眼里不屑,但是越活越觉得身的东西沉重,因为世家这两个字,对于我,对于我的一代下一代都太过太过重要了,我需要顾虑,这也是我唯一需要扛起来的天空,也是最大的天空。”   “魔怔。”老吴仅仅说出这么两个字,也许是因为他是局外人,又或者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   “说是魔怔了也好,当我明白时,也只有对自己说那么一句,原来我是这个样子啊。”于肖虎一脸无所谓的说着,但是眼神之,却又像是在隐藏着一些让人觉得这一切并不是一笑而过的东西。   老吴默默摇了摇头,继续打理起自己的花花草草。   另一边,白九城慌慌忙忙的了楼,甚至没敲门的进入了马洪刚的所住的套房。   马洪刚看着着急而来的白九城,表情没有一点的惊讶,像是早已经料到白九城会来一般,指了指桌子倒好的茶水道:“不要着急,先喝杯水。”   白九城恍然明白了什么,擦了擦额头了汗水,慢慢坐下,把这一杯凉透了茶一饮而尽,是那么的冰,那么的冰。   “昨晚你做的不错,可以说的是功不可没,新街现在已经攥到了我们的手里,我打算让你去新街继承夏武的位置,你有什么想法?”马洪刚翘起二郎腿说着,把这一切都说的是那么的淡然。   “三爷,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这事,是那个他跟你提起的家伙,昨晚又下手了,直接做掉了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你要是再不出手,他下一个下手的,可能是我了。”白九城是真的畏惧了,只感觉那个幽灵会随时出现一般。   “这个你放心便是,我会让许黄鹰时时刻刻的保护着你,新街我需要拿出来一个代替人,如果你愿意当的话,我可以保证那个一直在暗地里折磨你的人,会一个星期之内彻底的消失,你可以怀疑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你需要相信的,唯一相信的,也只有我。”马洪刚说着,放佛这一切早已经计划好一般。   “三爷,我现在只能靠你了,新街我愿意跳出来吃第一块蛋糕,但是我只想活。”白九城一脸诚诚恳恳的说着,差抹一把眼泪了,谁也料不到这个大红人会落得现在这一副模样,无的抽象。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仇杀(四)   “白九城,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泪,同样也记着,我是不会亏待你的,这你大可以放心。”马洪刚说着。   “那么三爷现在我该做什么?”白九城说着,对于白九城而言,虽然现在他唯一的寄托是马洪刚,但是他打心眼也不相信马洪刚这一号人物,即便是马洪刚说的再怎么漂亮,对于白九城来说,也没意义。   “接下来要做什么,我会慢慢安排你的,夏武的场子你现在可以先考虑接手了,有什么钉子难拔,你直接打电话给我好,我会派人在暗保护着你,现在谁都可以死,你不行。”马洪刚说着,或许这话实在说的太过露骨了点,但往往对于白九城能够起到最重要的作用,因为也只有听到这句话,白九城才会明白自己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   “好,三爷我对你绝对是忠诚的,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三爷可不要对我玩卸磨杀驴这一套。”白九城信誓旦旦的说着。   “白九城,你觉得我会吗?你当我马洪刚是什么人?虽然我是靠见不得的手段到达了这个高度,但是要是用我对付那些大人物的那一套对付我们这种人,我还真下不去这个手,谁都是摸翻滚爬的混一个口饭,光活着都不容易,要是再这样算计着,我觉得还真不如一走了之。”马洪刚更加信誓旦旦的说着,那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很让人怀疑这是不是有感而发,还是最纯粹最纯粹的演技。   “三爷,当我多嘴了,我先行一步了。”白九城很清楚这马洪刚这一席话之的水分,但是他还真不敢跟现在的马洪刚挑明,这是一种很操蛋的感觉,至少对于白九城是如此,这慢慢乱起来的一盘棋,自己像是那过了河的卒子一般,现在只能往前冲,已经早早没有了任何回头路。   “一路好走。“马洪刚微微点了点头,这样坐在沙发目送着这个慌慌张张而来又走的这么淡然的白九城,或许刚刚两人的谈话已经足够白九城冷静下来了。   “这小子防人之心这么重。”一直在一旁默默看着这场谈话的刘汉之说着。   “我们本来不是什么好人,你说白九城能不防着我们?他现在甚至都怀疑这个杀出来的程咬金是我们的所作所为。”马洪刚说着,在心里,他早已经把白九城这么一号人看了一个通透。   “既然他有了别的心思,还打算留着?趁他现在身旁没有什么亲信,去直接做掉他?”刘汉之说着,似乎是十句话有八句离不开打打杀杀,对于刘汉之来说,解决麻烦的唯一途径是做掉。   “知道打打杀杀,没有意义,关于这个程咬金,你给我用点心思好好查查,总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怕这个喽啰坏了事,如果他抢先做掉了白九城,有点太不值了。”马洪刚说着,脸早已经没有了刚刚跟白九城聊天时的和气。   刘汉之默默点了点头,欲要离开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三爷,小康他们不是说已经到了北京吗?怎么一直没有露头。”   “我安排他们处理一些其他的事情,做好你该做的,既然我给白九城许诺一个星期揪出那个程咬金,你别给我丢脸。”马洪刚说着。   “三爷,你的面子我的命都要重要,这小子我肯定给你揪出来,我倒是看看这家伙到底是不是长着三头六臂。”刘汉之嘿嘿的说着,不过身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戾气。   “很好很好,但是给我记住,我要活的,这样才能套住那个白九城的心。。”马洪刚再三叮嘱着。   刘汉之默认了马洪刚的说法,大手一挥的离开。   一个打破湖面的石子,那慢慢推往很远很远距离的波澜,不知不觉之,引起了太多太多人的注意。   离开酒店的白九城,刚刚坐凯迪拉克CT6,一拳重重的打在方向盘,嘴里愤愤不平的骂着,表情狰狞无,现在白九城无的明白,自己是被当成枪用了,但仅仅是这样,白九城还不气氛成这个样子,眼前这个局势,很显然是马洪刚要他出来背这个黑锅。   在白九城在车肆意发泄的时候,手机响了,白九城没有心情的扫了一眼来电号码,本来暴怒的表情愣了愣,因为来电号码赫然写着王富贵三个字。   白九城的表情瞬间冷静下来,并没有接通这个电话,他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马洪刚的视野之,一直到这个电话响完,白九城才默默关了机,然后在车座下摸出一个从未用过的黑色手机,拨出去王富贵的号码。   仅仅是响了两声被接过。   “白老板,听说你现在动作挺大,手都伸向新街了。”电话的杨森虽然知道这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很清楚这个打电话过来的来人是谁。   “杨森,这事我得跟你说明白,夏武的死,跟我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一丁点的的关系都没有。”白九城边强调边说着。   “那么昨晚你的人扫平了新街的场子是什么意思?白老板别告诉我又是因为什么环境所迫。”杨森说着,似乎很明白白九城要用什么套路。   “我真的没有什么选择,照现在看来,我能不能活过去这一个星期都是个未知数。”白九城苦不堪言的说着,谁知道他这个间人无论对或者错,在那边都不是什么好人。   “你别卖苦相了,我家老板要跟你聊聊,不知道白老板能不能走的开。”杨森说着。   “时间地点你们定,我这个破罐子这样破摔了,这是我拿出来的诚意,希望王富贵能够多体谅体谅我的难处。”白九城发动车子说着,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酒店的顶楼,想着也是因为这个马洪刚的出现,打乱了一切。   “我相信他会明白你的苦处的。”杨森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夜慢慢降临。   在方十街纵横交错的小巷子,闪着一个红红的烟头,一个倒在地如同野狗的男人正大口大口喘着气,这个伤痕累累的男人甚至让人怀疑连喘出下一口气的能力都不会有了,尽管如此,这个男人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活了这么久这么久。   浑身剧烈的疼痛感让狍子脑想不起任何事情来,只能煎熬着,狍子知道如果他放弃了,那么现在他有了属于他的野狗死法,他还不能倒下,他还有最后最后一件事要做,在这一场各有目的的风暴之,马洪刚为了得到两条街,夏武王富贵为了自保,白九城为了在夹缝之找到那么一丝的出路,而他,唯有是在这一片乱麻之,找到一些人,做掉一些人,他相信此刻的白九城不会再能够笑的出来了,每每想起这个,狍子放佛有了无穷的东西,拉扯着他往爬的,也唯有这沉甸甸的仇恨。   他有预感,他距离那个他曾经以外可望而不可即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甚至狍子有一种早已经触碰的到了的错觉。   慢慢支撑着站起,狍子强忍着疼痛,踏入了眼前的这茫茫黑暗之,恰如鬼神。   这一夜,未眠的还有那个身处于一个完全陌生环境的女人,或许这一栋老别墅不会给人任何一丝一毫的温暖,只会给人一种大悲过后的荒凉,穆黄花身穿白色睡衣站在窗前,眼前是半个灯红酒绿,然后是孤零零的一轮明月。   这看起来井井有条的城市,实则波涛汹涌,这是此刻穆黄花所想的,但是这些波澜无论怎么样殃及池鱼,跟她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她这样想着,也无坚定不移的想着,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而拥有最多最多的,是时间。   迟迟没有关灯的小小拉面馆,像是城市之的孤岛,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或许永远也回不来的人,但是这一份心甘情愿的等待,又何尝不是最幸福最幸福,至少这个时候,才会让人觉得活的像是一个人,也许这是在这座城市大多人最奢侈最奢侈的想法,是像是一个人而活着。   太阳在所有人各怀鬼胎之初升,一辆金杯停在了马洪刚所住的酒店楼下,车坐着七个膀大腰圆的汉子,这一个个身刀疤多过纹身的汉子统一的电梯维修俯视,而他们所准备的工具箱里,是清一色的开山刀。   坐在副驾驶的是一路腿不停抖动着的于小桦,昨晚他考虑了整整一夜,最终还是觉得先先手为强,虽然一下子散财三百多万,这也是于小桦现在能够接受的极限,但是如果今晚能够把马洪刚弄死,于小桦觉得这钱花的打心眼里值,但是于小桦最怕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偷鸡不成蚀把米。   “钱已经都给你们打过去了,这笔买卖我相信你们的联络人已经跟着说的很明白了,这个任务很简单,是替我杀一个人。”于小桦很有领导架势的说着,好似这短短几天突然变的成熟无,算是应证了逆境造英雄这么一句,虽然没有造出来一个英雄,但的确让人看到了有些不可思议的成长。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仇杀(五)   七个汉子同一时间点了点头,一个个四目相对,谁也不知道这些千里迢迢赶到北京的亡命之徒们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   “这马洪刚不好对付啊。”七个汉子之最外表看起来最壮实的汉子说着,一口拗口到不能再拗口的普通话,于小桦也是竖着耳朵听才听明白这个汉子到底说着什么。   “我知道这马洪刚的身份不简单,不过他现在可不是在澳门的那一头恶虎,在刚刚,他手下那个唯一的保镖也出去了,现在正是要他的脑袋的好时机,如果你们不想要做这买卖,完全可以不做,我大可以找别人。”于小桦说着,对于对这一类人的讨价还价,于小桦多多少少还有着不少的经验。   汉子一脸的犹豫,跟身旁的黝黑男人对视一眼,男人冲这个汉子点了点头,这个汉子才开口说道:“老板,这活我们接了,只要做掉马洪刚可以对吧。”   于小桦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们今天能够做掉这个马洪刚,我另外每一个人再多给十万。”   汉子的表情再次动容了些,毕竟这五十万已经算是个高价了,再加十万的话,的确诱惑力过于大了些。   “接了,你在楼下等着我们的好消息吧。”汉子咬着牙说着,直接背起维修墙,带着六号杀气腾腾的人物踏这酒店,这七个人,算是傻子也能够看出来不是什么维修电梯的人员,但一路没有人敢阻拦,毕竟这**裸所暴露出来的杀气,可不是某些电影之的恶角色能够表演出来的,这七人,谁手没有一条二条的命案,否则也不会出来接这种勾当,说他们是将死之人也不足为过。   虽然于小桦并不出手,但是也激动无的坐在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满是冷汗,脸色也渐渐变的苍白,似乎时间在他的身停止了一般,于小桦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心所想的,是夏武常常对他嘟囔着每临大事有静气,但是真正在大事面前,于小桦突然觉得那些自己揣摩透了的东西,都变的模糊起来。   “夏哥,如果现在你还在的话,面对这样一个局势,你会什么做?”于小桦在车喃喃着,他打心眼里想要问一问夏武,自己现在所做的,所付出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他是永远也问不到这个答案了,只能摸索的前行。   短短的十分钟,对于车的于小桦像是过了半年一般,没有音讯。   一个白脸男瞧了瞧玻璃,打断了煎熬着的于小桦的思绪,于小桦抬起头,是一张乍一看有些恐怖的脸,虽然这个男人长相俊俏,但是因为过于苍白,乃至苍白到了病态,这样看过去显的恐怖极了。   于小桦摇下去车窗。   “下一次派人时,记得多把把关,都不够我玩的。”男人靠向于小桦的耳边,用一种特别低沉的声音说着。   于小桦打了个哆嗦,浑身已经起了鸡皮疙瘩,再次看向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正不哭不笑的看着他自己,那是一个会给予于小桦留下一辈子阴影的神情。   这个男人一脸欣赏的看着于小桦,突然笑了,然后如同某些老友开着玩笑一般说着:“放心,这一次我不会杀你,但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会让你死的很安逸很安逸。”   于小桦此刻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个男人那一股可怕的杀意。   男人这样转身离开,像是放掉一只老鼠一般放掉了于小桦,而于小桦只是傻傻的坐在车,衬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他随随便便能够指染的。   良久之后,于小桦才回过神,发动这辆租来的金杯离开,感觉自己着实的可笑。   仍然是那一家新街之的小旅馆,于小桦直接踹开房门。   “事情办的怎么样?”男人说着。   “孟华,退钱给我,你给我找的这是什么货色,全部都死了,差一点我今天得栽。”于小桦的表情难堪到了极点,心似乎有着浓浓的怒火,但是对于这个男人有些不好发作。   这个叫孟华的男人帽子下所遮掩的脸瞬间变的阴沉无,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说道:“于少,你先别急,这七个河南人到底什么能力,我清楚的很,对付一个手底下没人的马洪刚足够了。”   “足够了?不到十分钟都死干净了。”于小桦重重的摔了门,他很清楚自己被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耍了一道。   “于少,你这样说有点过分了,我是验过人的,的确值这个价,再说你要对付的人是马洪刚,谁也没有十拿九稳的事,这样好吧,我退你一百万,剩下的钱总得留给他们的家人,你觉得的怎么样于少?”孟华说着,语气早已经没有起初那般的小声小气,而是其带着那么几丝威胁的味道。   于小桦气的浑身颤抖,他想不到这个孟华能够黑到这个地步,这三百多万是肯定入了孟华自己的口袋,说是给别人的家人,这都是骗人的鬼话,于小桦无的明白,但是他想不到这个孟华既然能够跟他翻脸的这么快,怎么说他也认为孟华有个三年五年了。   “这钱,你退还是不退!”于小桦一字一字的说着,声音似乎是在牙缝之发出的。   “你有你的规矩,我也有我的规矩,这钱我最多只能退一百万,一分不能多,同样一分也不能少。”孟华翘起二郎腿,看着于小桦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   于小桦气的浑身颤抖,此刻他有一股直接弄死孟华的冲动,但是还没等于小桦发作,孟华打了个响指,在洗手间直接涌出来三个汉子,其一个拎着棒球棍,直接一棍子打在于小桦的大腿,这突如其来的闷棍直接把于小桦撂倒,剩下的两个汉子直接死死按住了挣扎的于小桦。   孟华慢慢起身,直接把烟头弹在了于小桦的脸,然后吐出一口口水道:“曾经夏武活着的时候,我可以给你这个小纨绔一点面子,但是现在,你还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可一点都不会惯着你,本来我还打算给你一百万,现在你是一个子都别想要了,想想我都他妈觉得可笑,凭你,还想要跟马洪刚斗,说这不是不自量力还是什么?于小桦我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为你的这一堂课。”   于小桦抬起头,瞪大了眼,死死盯着孟华,却起不了任何作用,孟华仍然俯视着他。   “走,今天我不怎么教训你,是看在夏武曾经帮过我,如果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嘚瑟,我要你两条腿。”孟华一脸不屑的说着,带着这三个汉子离开,这这样彻底打碎了这个二世祖所有的自尊心。   于小桦无狼狈的趴在地,挣扎的站起,忍受着大腿的疼痛,一头扎在沙发,脸朝下躺着,以至于看不清于小桦的脸,或许对于愤世的野心家们,于小桦的表情肯定会很精彩很精彩。   于小桦用力锤打着沙发,近似于疯狂的发泄着。   “即便是你把这东西砸烂了,马洪刚仍然会活的好好的,那个孟华该怎么花那个钱怎么花那个钱。”一个声音在于小桦的身后响起。   于小桦抬起头,满脸的泪水,眼前是那个名为王崇的男人。王崇正低头看着他,眼没有任何波澜,没有嘲讽,更没有同情。   “怎么?想要我杀了那个孟华?”王崇似乎一瞬间都看透了于小桦的意思。   于小桦哭的像是一个娘们,或许对于这个孩子来说,这些天发生了太多太多,自己苦苦支撑的东西,在今天,被马洪刚,被孟华彻底击碎,这近似乎让于小桦崩溃。即便是王崇此刻去杀了孟华,又能够让于小桦得到些什么呢?   “给我爷们点,如果说连这点波澜都抗不下去,以后的路你该怎么走?对你来说发生这些事,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是这么觉得,该长大了,也必须要长大了,于小桦,你哥于肖虎对你煞费苦心这么多年,都抵不过这一次逆境,其实你该庆幸了,如果换做一个毫无背景的旁人,此刻你早被孟华弄死了,不是说孟华不敢弄死你,是现在的孟华还不想招惹你这个麻烦。”王崇说着,无的理性,又无的伤人,虽然太过扎心了点,但是这何尝不是于小桦必须要正视的问题,他需要从于肖虎的弟弟,变成于家的于小桦,当然这一条看似简简单单一往直前的路,对于于小桦来说,还有很长很长要走。   “我不闹了。”于小桦哽咽的说着。   “仅仅是不闹了?”王崇说着。   “等这时间来证明一切吧,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一定要了马洪刚的命,我要让他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于小桦说着,何尝不像是一个活脱脱的狍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仇杀(六)   骊山高院旁的一条小涑河,因为新修了大道,这条坑坑洼洼的老路,基本了已经没有了什么行车,难得的可以停下车看一看这一条幽幽小河。   王富贵挺着消瘦下去的肚子,扶着栏杆抽着烟,身旁停着一辆黑色的大众途昂,在这种特殊时期,让他开着自己的车在方十街瞎逛游,他是打心眼的没有这个胆量。   杨森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   一辆白色的凯迪拉克ct6停在了大众途昂车后,同样是一脸憔悴的白九城下了车。   王富贵扫了一眼姗姗来迟的白九城,动了动嘴说道:“开着自己的车瞎晃悠,你是真够可以,嫌我的命活的太长。”   白九城当然明白王富贵话的意思,连忙解释道:“现在马洪刚可没有那么多心思监视我,即便是我,刚刚围着方十街转的那几圈,也足够甩掉了。”   “屁股还没有坐热,开始提起马洪刚来了。”王富贵没有带着好气说着,虽然王富贵很清楚白九城的身不由己,但是王富贵一点不嫉恨白九城是假的,因为夏武的死,多多少少跟白九城有着最直接的关系。   “王总,我是一点没有办法,如果你真打算批判我两句,那么今天我来是真的没有意义。”白九城苦着脸说道,话也有着那么几丝不耐烦的意思,对于白九城来说,现在他是完全破罐子破摔,也懒得给王富贵再留那么多的面子,毕竟自己不能靠面子挺过去这么一关。   王富贵干笑了笑,这一次并没有责怪白九城什么,也是现在的白九城,才是最真实的,撕下一切虚伪的面具,才能够看出这一张算是伪善的脸。   “白九城,我问这样下去,你能不能活。”王富贵说着,直接开门见山,一针见血。   白九城想也没有想的摇了摇头,这个当局人,似乎要被谁都要看的明白通透,但是他又什么话都不能说,同样什么事都不能做。   “现在马洪刚手底下有多少人你总应该清楚吧。”王富贵问着,虽然现在问出的这个问题对白九城来说有些刺耳,但是无论是对王富贵,还是对白九城,都无清楚现在的局势,他们无需相互保留什么,虽然现在不是同一条船的人,但多多少少都在朝相同的命运走着。   “一个大光头,看样子即便是两个杨森绑在一起都敌不过,还有一个带着一条土狗的家伙,其实我看他要那个光头还要危险,暂时我只见马洪刚手底下有这么两人,但凭马洪刚在江湖这么多年的经验,手底下肯定还藏着别的牌。”白九城不吐不快的说着,一点都没有保留,他很清楚马洪刚不可能成自己,而眼前的王富贵,也不可能救的了自己的命,但是与其让马洪刚玩死,他还不如站在王富贵这一边,算是死也要咬下去马洪刚身的一块肉。   “光是这两张牌,足够我头疼了。”王富贵的表情变的很微妙,能够抵得两个杨森的人物,还有一个更强的存在,这已经足够他这个商人喝一壶了。   “这还不是最值得你头疼的,重要的是这个马洪刚身后,有一个徐家支撑着,你说我们怎么打?只不过都在为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死法罢了。”白九城说着,提起这个白九城的脸失去了任何神色,唯有一股深深的忌讳,还有恐惧。   虽然心早已经有数,但是在白九城口确定后,王富贵还是心猛的一颤。   “你好自为之吧,我现在没得选,如果真要从这茫茫选择之选一个死路的话,那么我一定会让马洪刚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有什么好点子大可以告诉我,但估摸着也没有什么办法可言了,方十街跟新街,要彻底的变天了。”白九城说着,面如死灰,心如死灰,他很清楚很清楚的明白,王富贵对于这一局死棋,也不会有什么好办法。   白九城说完,默默的车离开,或许这一只在外人眼华丽的凤凰男,这一条说不对的,说不错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冥冥之,一切似乎都在指向一个终点,那是白九城最想要忽视,现在又必须要直视的东西。   一直到白九城走后,王富贵才把烟头弹向这缓缓流淌的小涑河,转身回到身后的大众途昂。   “要茜茜回来见我。”王富贵无力的说出这么一句。   “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杨森问着,虽然他心已经有了一个很明确很明确的答案,但杨森还是想要亲自从王富贵口听到,才甘心。   “没有选择了,这是现在最好最好的办法,半年前或许我还能够挣扎出一条活路,但是现在,没有任何选择,只有这样,才能够让茜茜能够活下去。”王富贵说着。   杨森默默点了点头,驱车向骊山高院。   白色长裙,一头散开的黑色长发,这个长相赏心悦目的女人正站在别墅前,其实在这别墅群之,这种相貌的女人并不少见,但是像是这位这么有气质的,可以说少之又少,但是即便是这样一个女人站在别墅前,也没有几个不长眼的敢停下豪车搭讪,毕竟谁都清楚这个女人的身份,算是抛开这个女人的老子不说,在苏茜手吃过亏的二世祖也差不多能够编一个加强排。   王富贵的车停在了别墅门前,下车的王富贵表情格外的不好,即便是面对这个自己这个金贵到不能再金贵的闺女。   “茜茜,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对你说。”王富贵说着。   苏茜微微点了点头,意识王富贵说下去。   在这别墅前的花园之,王富贵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而苏茜,一直坐在长椅一言不发,似乎每一个故事背后,总得有那么几个牺牲一切的女人。   “我可以嫁给常华容。”苏茜说着,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什么,像是一点也不知道这个常华容到底是一个什么角色。   王富贵虽然听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只是阴沉着脸,放在平常,即便是打死他都不会把苏茜交托给那个吃喝嫖赌的二世祖手,但是现在这最愚蠢的办法,也是最聪明的办法,毕竟幸福跟命起来,有些太过太过的无力了些。   “爹对不起你,守护不好这个家。”王富贵叹了一口气说着。   苏茜握住了王富贵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总得让我为这个家做些什么,爸,我这么选择,一点都不后悔。”   看着格外明了一切的苏茜,王富贵的心如针扎一般,只是紧紧握住了苏茜的手,已经一句话都难以说出口,到底还有多少选择,才能够让这个无法选择变成选择。   留下孤零零的苏茜,王富贵马不停蹄的奔向一个他半年前都忍不住前去的一个地方,常家,一个完全可以跟徐家拟的家族,一个在王富贵的角度看来都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终于还是走了这一条路,自从那小子看苏茜起,我想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人老了,这时代还没有老下去,我们这些过时的人物总得被淘汰下去,我享了半辈子的荣华虽然说是够了,但是茜茜才刚刚开始,我不想要曾经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不想茜茜因为我的恩怨而夭折。”王富贵坐在后座说着,这一席话牵扯出来太多的东西。   开车的杨森听过后,表情变的有些昏暗,有气无力的说道:“富贵,你有没有想过,这对于茜茜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她要的仅仅是一个安稳的归宿?还是一个平淡如水的生活?那个常家的小子什么德行估计你也清楚,算是打心眼里喜欢茜茜,他什么德行你还不清楚,他会怎么对茜茜你同样也清楚。”   王富贵听过后,仅仅只是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当然无的清楚,但是我能怎么做,如果茜茜落在了马洪刚的说,她的下场又会怎么样?想要活,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这是必须要舍弃的,我这辈子搏来的东西,我不希望这样说散散了。”   “把茜茜送往常家,到底是为了救她还是救你?”杨森一点也避嫌的问道,与其说他敢这样问,不如说他实在是太过了解王富贵了,王富贵到底是靠着什么发家,他无的清楚,这一个商人的位之路没少踩尸骨。   王富贵沉默了,这是一个他回答不出来的问题。   “这是作孽,富贵。”杨森说着,或许他还没有心狠手辣到王富贵这个地步,所以他仅仅是王富贵手底下的一个打手。   “不要再说了,杨森,难道你想做第二个孔石?”王富贵有些恼怒的说着,或许白九城露出了那一张伪善的脸,而王富贵又何尝不是如此,毕竟在这种泥潭之往爬,必须用无肮脏的手段。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仇杀(七)   跟徐家老气的别墅不同,同一阶级的常家而是坐拥一整片的别墅群,这里所住的人基本都能够跟常字搭边,这完完全全露出的金碧辉煌让人咋舌,毕竟光是这显露出来的冰山一角,足够整个西城区的大咖们望所莫及了。   在这一整片别墅群之,几乎每个别墅都不同,同样别墅的主人也不同,在这一排排别墅的最后,是一栋可以称之为城堡的别墅,这阔绰的手笔,是光凭财大气粗做不出来的。   王富贵的大众途昂被拦在了门口,这别墅群的安保,甚至要骊山高院更加恐怖,这不是专门的安防公司,全部的保安都是这一片别墅群所住的人物手底下的人,这足以证明这里主人势力的恐怖。   光是扫一眼门口几个站着的保安,杨森看着一阵心惊肉跳,清一色的练家子,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练家子,说具体点,在这里的保安,往五辈,差不多都能够道出一个名为出来,显然是出身某些小世家。   领头的寸头男人扫了一眼车牌,又看了看车的王富贵跟杨森,点了点头,这才放行,终于开过这一道严密无的关卡,杨森也默默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种压迫感,即便是过什么道口都有所不及的。   “这是老常家的实力。”王富贵说着,这开车都得显的无巨大的别墅群,给予王富贵太大的震撼,要是说这仅仅只是一个家属院,估摸着连知道事情原委的王富贵来说,都打心眼相信不起来。   杨森则是一脸心有余悸的点着头,这样的一个世界,是他们无法可以掌控的,甚至是无法想象的。   这辆在别墅群格外掉价的大众途昂停在了一栋偏小的别墅前,一脸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王富贵下了车,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杨森则靠着车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几口,才在这个巨大的世界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我到了。”王富贵对着电话简单明了的说着。   别墅的房门打开,是一个红发的青年,这个身穿红色两根筋,穿着松松垮垮牛仔裤的青年一脸的轻浮,不过见到王富贵还是挤出一丝看似认真起来的笑容说道:“老岳,我可终于把你盼来了,我这样说,你不心吧?”这个青年说话格外的不听,也不知道是无心之言,还是习惯性的开口。   王富贵的表情很难看,又或者说极其难看,但是面对这个年轻人又不能发作,只能尴尬的笑笑,跟着这个走起路来双腿都直立不起来的青年进了这一栋欧式小别墅。   完全暴发户的装潢,刚刚进入连王富贵都能够嗅到一丝俗不可耐的味道,在墙所挂着的所有的奢饰品之,一幅裸体女人的油画格外的显眼,王富贵再次皱了皱眉头。   “老岳,你终于想开了?”穿着人字拖的青年一屁股坐下,一点也没有尽地主之谊的意思,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万宝路,瞅王富贵身后的杨森目光像是再看一条野狗一般,这让杨森满脸的敢怒不敢言。   王富贵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坐下,而是颇有些无奈的说道:“没有什么想不开想的开的。”   青年笑了笑,直接按灭这根刚刚抽了一口的万宝路说道:“说吧我的老岳,你有什么要求,我知道你是不可能白送我一个闺女的。”   王富贵面对这个青年近似乎无礼的举动,虽然心早已经烧起了熊熊的怒火,甚至想要摔门离开,但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王富贵还是把所有的怒火克制了下去,清了清嗓子,站在他的角度,把对于他的利,对于他的弊全部说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也不管这个年轻人到底能不能听一个明白。   青年听过后,那张特别讨人厌的脸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说道:“这忙我可以帮,今晚我可以求我老子处理这件事,但是事先说好,我可没有让我们常家跟徐家作对的能力,但是至少可以让马洪刚不敢打你的主意,还有对于夏武的死,尽量要一个说法,如果你觉得这买卖划得来,这事这么定了。”很难想象,这个看似无可救药的纨绔,能够说出这么一席话出来。   王富贵听过这常华容一席话后,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神情,如果常华容不能够把这一席话听进去,他不可能开口说这些废话了。   “这么定了。”王富贵说着,此刻王富贵感觉自己心有些东西这样崩塌了,而且属于完全无法修复那一种。   “先别把话说的那么死,我要这个月跟茜茜成婚,老岳,你看不?”常华容脸露出一副阴笑,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这一张还算看的脸,是让人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好事好事。”王富贵想也不想的回答,而那短短一秒的迟疑之王富贵到底想了一些什么,谁也不知道,但谁也没有心思去揣摩。   杨森一脸厌恶的看着王富贵,但是在这种场子,是没有他说法的份的,只能在背后默默的站着,手攥的啪啪作响。   “好,老岳这事这么敲定下来了,今晚至少你能够睡一场好觉了。”常华容起身说道,意思再不过明显,似乎一秒也不愿意王富贵多待,即便是王富贵即将要成为他的准岳父。   王富贵虽然心对常华容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敬,但还是伸出手很谦卑很谦卑的说道:“希望常少能够把事尽快落实。”   “叫常少客气了,我可是你女婿。”常华容笑道,却没有握住王富贵伸出的手,直接带着王富贵走向了离开路。   王富贵呆呆的站着原地,表情很精彩,精彩到无以复加,但是最后似乎把所有所有的情绪憋到了肚子里,转身露出一张无虚伪的笑脸离开。   或许再怎么巨大的人物,也总有着一套很可笑很可笑的生存之道。   大众途昂自此行驶出这一片繁华到让人觉得落寞的地方,开车的杨森一直沉默不语着,似乎在等待着王富贵开口,杨森觉得他需要一个解释。   但是王富贵却迟迟没有说出任何,像是刚刚所送出去的不是他女儿,而是一个并不相干的人一般。   杨森想知道那个为了苏茜而活的王富贵去哪了,又或者到底是在哪里迷失,又或者又或者那个王富贵,从来没有存在过。   王富贵走后,常华容哼着小曲离开别墅,开着一辆白色的法拉利458,直接开向这别墅群最巨大的宫殿,在豪车聚集的停车场停下车,常华容直接把车钥匙扔给一个站岗的男人,然后匆匆了楼。   起这皇宫一般的外表,这别墅群的头号别墅的内在反而没有那么的金碧辉煌,但处处所摆着古董字画,这随意摆放的东西那让人咋舌的价格,这足以证明这里的主人到底财大气粗到什么地步。   常华容轻车熟路的走过一层层的环形楼梯,一直到了五层第一间房,常华容才停住脚,掏出随时带着的小镜子,煞有其事的整理了整理自己的背头,一点也不看看自己这一身浮夸的打扮,连门都不敲的推门而入喊道:“爸。”   一张巨大的国地图下,坐着一个年龄看起来不算大但已经满头斑白的男人,男人抬起头,一张跟常华容起来温儒雅的有些过分的脸,一幅无边框的眼镜戴在脸似乎特别的有味道。   “又给我惹了什么麻烦?”年男人摘下眼镜,揉着眼说道。   “这一次我可真没惹什么麻烦,给你带来个好事。”常华容嬉皮笑脸的说着。   “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事?只要不给我找麻烦,我知足了。”年男人说着,似乎打心眼里对自己这个烂泥扶不墙的儿子无可奈何。   “我要结婚了。”常华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似乎诚心给自己老子下一记猛药。   年男人的表情变的有些微妙,再次戴眼镜说道:“这种事少给我开玩笑,要是被你妈听到,我可保不了你。”   “这一次我来真的,我等会告诉我妈,她不是总盼着要孙子吗,我保证给你整一大堆大胖小子。”常华容说着,虽然看似轻浮,但是难得脸露出那么几丝认真的神色。   年男人则没有露出任何高兴的神色,这个八风不动一般的男人显然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更所谓这事发生在自己这个无常的儿子身。   “爸,难道你不为我高兴高兴?”常华容挠着脑袋说道,他想不到他老子能够这么的平静。   “找我有什么事说吧,事先说好,大事我也帮不了,你找你爷爷。”年男人说着。   “要我去找他,你不是要了我的命吗?这事不大,你肯定能够处理的好。”常华容一脸畏惧的说着,不过片刻后,脸露出一副阴谋十足的笑容。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仇杀(八)   年男人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考虑了大约有十多分钟的时间,最后缓缓说道:“你真的是喜欢那个女人?”   常华容使劲点了点头说道:“打心眼里喜欢。”   年男人再次沉默了,手指不紧不慢的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敲打着一个旋律,最后深深呼出一口气说道:“这事,我暂且答应下来了,但是要怎么做,即将怎么做,你都不要插嘴,也不要过分,那个你老岳父王富贵要的东西,我一样不会给他少,同样一样也不会多。”   “谢了爹。”常华容眉开眼笑的说着。   “也这个时候你还记得我是你爹,还不快滚,现在我得为你跑前跑后了。”年男人揉着太阳穴,语气之带着一些无可奈何,他这个刚刚安定下来的生活还没有过的几天清闲,风波又这样起来了。   “爹,你忙你忙,我先滚了。”常华容死皮赖脸的说着,点头哈腰一般的离开。   常华容走后,男人扶着头,一个人坐在书桌大约有半个小时,才起身背着手走向窗前,看着窗外对他来说算不动人却在大多人心高高在的风景,摸出一款黑色的小手机拨出去一个号码。   电话那边响着忙音,男人的心跳似乎也跟着慢慢急促起来。   在男人的心跳即将要跳过嗓子眼的时候,对面接通了电话,一阵的沉默。   “爸。”年男人说着,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提起这个。   对面传来嗯的一声,然后没了下。   “有些事,我需要你打点打点,又或者敲打敲打,这不是为了我,是你那个另类的小孙子。”年男人鼓起气说着,好像跟自己亲爹说出这些看似平常的话是那么那么的艰难。   对面传来哼的一声,然后一个极其苍老的声音说道:“我的小孙子?说到底还是你儿子,你要我敲打谁?”   年男人无奈的笑笑,知道自己的那一点点小心思在这个老人面对,是那么那么的虚无。   “敲打一下现在的徐家,顺便捎带着现在那个过江龙马洪刚。”年男人直言不讳的说道,知道自己即便是再委婉的说出一些东西,在这个老人面前,也是那么的肮脏黑暗,毕竟这些东西,本来是肮脏黑暗的存在。   对面沉默一会,年男人也不着急催。   “什么样的一个局势?”老人再次说起。   “也不是多么大的事儿,虽然我们跟徐家并没有什么过节,也不想招惹,毕竟我们搞臭的话,哭起来的肯定会是我们,但是这一次不同,徐家在暗包庇着的马洪刚可一点不给我们北京人留点脸,现在出手,最多只能够我们仗义相助,非但没有明面招惹到徐家,而且还能落得一个不错的名声。不过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们不是怀着跟他们死磕到底的态度,而是保一个人,一条街罢了,那个人叫王富贵,我想你应该也听说过这个名字。”年男人如同机关枪一般说着,但是一席话也算的是有条不絮。   “不要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这种复杂的局势,要是乱做这一个出头鸟的话,即便是有绝对的实力,也会有人打我们的脑袋。”老人说着声音格外的沉稳,给人一种特别八风不动的感觉,如同一块磐石一般。   “你这一个小孙子都打到我的府来了,你说我有什么办法。”年男人无奈的说着。虽然声音之,满满的无可奈何,但是在电话这边的表情却是格外的严峻。   对面又沉默了,这一次沉默刚刚沉默的更久更久。   “常怀安,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重用的人是你哥还不是你吗?是你这个所谓的视野问题,还有所谓的无可奈何。”老人说着,大有批斗年男人的意思。   常怀安不说话了,靠着窗户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着,他很清楚,这些话要是再说下去的话,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这一张纸,总会有被捅破的那一天。   “这事儿的办生杀大权放在你手里吧,毕竟啊,他是你儿子。”说完老人挂掉了电话,很默契的没有再继续说起这个话题。   虽然老人已经挂掉了电话,但是常怀安仍然把手机放在耳边。,动也不动,唯有的动作是默默抽着那根烟。   一直到烟头烫手,常怀安才清醒过来,此刻常怀安已经满脸的汗水,像是刚刚大梦初醒。   常怀安深深吸了几口气,妄想让自己的情绪,更加平静几分。当然没有一点的作用。   窗外狂风大作,似乎北京又要不平静起来了。常怀安这样想着。   一通电话跨过多少世界,传到那种老别墅的房间。   徐丰年接通电话,这是一个近二十年未联系的号码,但是徐丰年仍然记忆犹新。   “老徐,别来无恙。”电话的声音这样说着,看似毫无感情,其实带着些不认真听都听不出的人情味。   “还是那个样,不过啊,黄土已经埋了大半了。”徐风年说着。虽然看似是在聊着家常,但是两人的声音都有着一种警惕。   电话那边的老人,干笑了笑,像是有一种感同身受一般。   “老徐,既然我们都已经是快要进棺材的老东西了,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了。打开天窗说亮话,马洪刚这一号人物,你知不知道?”电话另一边的老人说着。   “听说过,你继续说。”徐丰年已经从老人的话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让这一条毒虫,糟蹋我们北京人罢了,助纣为虐这一说,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啦?”老人说着,语气虽然像不经意的开着玩笑,却有一些让人值得的东西在其。   徐丰年慢慢的沉默了,光是电话之间,仿佛存在着一种杀气。   “这事,你真打算插手?”徐丰年打破这让人窒息的沉默开口说道。   “这不是我插不插手的问题,有一点难言之隐,同样也有一点看不下去,帮助外人欺负自己地界的爷们,有点太不光彩了点,老了眼虽然可以浑浊,但是咱们强调了一辈子的腰杆,总得挺直不是。”老人说着,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特别的力量,像是瞬间可以把人给压垮一般。   “说吧,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徐丰年冷笑了笑,话的敌意已经很明显,刚刚的所谓老友情谊,仿佛随着这还没有显露出来的利益牵扯,一下子全部烟消云散了。   “互退一步好吧,我并不打算动你什么,甚至马洪刚我都不愿意动,但真有难言之隐,你当卖我个面子,让这个马洪刚在新街给我老老实实待着,不要再打王富贵任何主意,还有新街夏武的死,让他给一个说法,这样简单。”老人说着,有些求和的意思,虽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放在耳听起来,属于那种微不足道却无刺耳的存在。   “我想问,这王富贵到底跟你什么关系,能够让你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徐丰年不像是起初那般和气的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我那个不争气的小孙子会娶他闺女,也是这样的关系,这事你量情处理,都一把年纪了,我相信某些事你应该看的我通透,但你要是执意跟我嗑一嗑,那么这一步我真不能退,也没法子退。”老人说着,虽然带着一丝商量的语气,不过更多的,是一种让人不能拒绝的威胁。   “京山,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我答应过马洪刚一些事,也许诺过马洪刚一些东西,我可以让马洪刚不打方十街的主意,但是这个说法,不是要让你给,也不是要让我给,而是让马洪刚给。”徐丰年说着。   “好,这么处理,老徐,这一次全当我欠你一次,毕竟手里握着的东西多了,越难以权衡。”名为常京山的老人说着,或许这才是他最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当然说与人听的,唯有这个陪他度过了大半个世纪的老人,算的是一声的宿敌,又算的是一声的挚友。   “我都明白,咱谁也不欠谁的,改日再续吧。”徐丰年说着,然后慢慢挂掉了电话,但是却没有着急放下手机,而是一脸神往的回忆起很多很多事。   那个属于他们两个缠斗的时代,似乎是在他们慢慢的苍老与不知不觉之,这样默默的过去了,甚至当他们最后开始回忆之际,才会恍惚的发现,他们所剩下的日子,是真的不多了。   这是一种特别特别无奈的感觉,而且是一种无论你手握着多少金钱,多少权力都无可奈何的无可奈何,徐丰年这样想着,他很清楚,此刻的常京山,也会跟他一同慢慢品味着这一股无奈,好在他还不算寂寞,徐丰年摸着早已经稀疏的胡子,有些欣慰,有些感慨,不过最后最后全部都敬给了无言。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仇杀(九)   沉寂一会,徐丰年再次摸起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徐老爷子。”电话仅仅响了一声,对面有人接过,传来马洪刚那带着无数恭维的声音。   “在刚刚,一个二十年没跟我联系的人给我拨了一通电话,这我还得多谢谢你。”徐丰年说着。   “徐老爷子出什么事了?”马洪刚直接明白了事情不对,连忙问道,算他是傻子也能够听明白徐丰年话的意思。   徐丰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是多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联系我,马洪刚,有人打算动一动你,而且是借了常家的手,你说你这个过了河的卒子,我保还是不保?”   隔着电话,徐丰年都能够听到马洪刚那急促的呼吸声,马洪刚似乎是急了。   “徐老爷子,你可不能这样把我扔了,我家的穆黄花可是正儿八经的嫁你们徐家去了。”马洪刚声音急促的说着。毕竟仅仅是仅仅因为一句话,决定了他所谓的未来前程。   “这我都知道,所以我才为你争取了。方十街,你不要再动了。王富贵,你也别再打算主意了。懂得见好收,懂不?而且夏武的事,你需要给我给他们一个说法,这是我给你争取的最后的余地,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如果你打算执意一意孤行的话,那我也没有什么办法,我能够保证的仅仅是在我的角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常家会怎么做?我没有任何办法。”徐丰年说着,其实他很明白,马洪刚没有其他的选择,如果这个节骨眼马洪刚跟他脱离关系的话,那么只能够马洪刚在北京的路是走到尽头了。   “徐老爷子,我怎么能一意孤行,全部按照你所吩咐的来。”马洪刚说道,他无的清楚要是现在他松开徐家这一条大腿的话,他相信他在北京最多最多只能够撑一个星期。   别说是那个大名鼎鼎的常家,即便是王富贵这种小人物,都能够要他半条命。   “今天晚说法跟诚意,你都要做到。记住,所有的事,不是做给我看的,你也不是做给王富贵看的,更不是做给常家看的,他们并没有时间去欣赏你这微不足道的表演,你是要做给全北京人看的,公愤这玩意儿往往常常看似无关紧要,但有些时候却能够在这无关紧要之,要了别人的命。“徐丰年说着,其实他并不觉得马洪刚无可救药,否则也不会说这些话给马洪刚听,虽然这个马洪刚面目可憎了点,但是身多多少少有着徐丰年不少欣赏的地方。   “徐老爷子,我受教了。”马洪刚说道,其实归根结底马洪刚的声音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毕竟仅仅在这几分钟之,他失去了一条已经握在了他手的街,至于那个全北京人想要说要的说法,他早已经有了准备。   “其实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也不一定是坏事。马洪刚这个年纪别谈什么面目可憎了,太虚伪了点,同样也没有什么意义,先把这些所谓的事非看透,否则我想拉你一把,都找不到你的手在哪里?”徐丰年留下这一句值得马洪刚的话,挂掉了电话。   等这一个跨越太多世界的消息,传到马洪刚耳朵的时候,所用的时间不到半天,而这是这短短半天,却足以改变太多人的一生,或许这是这个时代所消磨人意志的方式。   酒店顶楼,马洪刚做了一个要摔碎手机的动作,但最后还是深深的把那一口恶气给憋了回去,虽然刚刚他跟徐丰年聊的心平气和,但是并不代表他的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反而此刻心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他处心积虑所得到的东西,这样硬生生被扯掉了一半,说马洪刚不恼怒到极点是假的。   “三爷,咋回事,让你气成这个样子,现在我们都到齐了,什么人敢挡我们的路,直接做掉不好了。”白脸男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说着,这个名义的凤凰男身带着一股只有二世祖跟纨绔才会有的不可一世跟玩世不恭。   “我倒是想做的干脆,但是这是北京啊,即便是在澳门,这种大人物我都招惹不得,小康你最好老实一点,在这一座深不见底的城市当,我们还真仅仅只是几个卒子。”马洪刚说着,其实这一席话并不是他完全说给程小康听的,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程小康笑笑,不在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这马洪刚的肺腑之言听到耳。   在马洪刚跟程小康两人之间,站着一个皮肤属于纯黑却生的一张亚洲人面孔的男人,这个男人大约有一米八高,身材匀称,站的笔直,表情沉寂,像是一点都没有把马洪刚的暴怒听到耳一般。   “英明,余东野的事情,我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反正已经让那个最初下手的于经人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这个为了生存无法选择的王富贵,我们不能动了,至少暂时不能动。”马洪刚说着,跟这个纯黑的男人说起话,马洪刚的声音多了几丝商量的语气。   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任何表示,甚至那一张五官不算分明的脸没有透露出任何马洪刚可以真正意义察觉出来的情绪,像是一尊很失败很失败的雕像一般,没有任何神韵,单纯的古板。   马洪刚早已经坐不住,开始在屋来回走动着,最后摸出手机拨通了许黄鹰的号码。   “白九城那一边怎么样了?”马洪刚直接说道。   “现在刚回你给他安排的地点。”许黄鹰说着。   “该把这一杆枪折断了,直接下手,而且是越明显越好,反正我必须让白九城死,还要死的轰轰烈烈,至少让那些注视着白九城动向的野心家们看到。”马洪刚说着,抛弃这个卒子,像是抛弃一根鸿毛一样简单。   “好,我明白了。”许黄鹰直接答应下来,然后挂掉了电话,声音之没有哪怕一丝的感情。   马洪刚再次拨出另一个号码,这一次是打给那个在外仍然在搜寻着那个程咬金的刘汉之。   “人你别找了,回酒店。”马洪刚直接吩咐道,然后死死挂了电话,那个所谓横空出世的程咬金,对此刻的马洪刚来说,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他现在要做的,是提防住王富贵来阴他一手,虽然他背后有着徐家不假,但是以现在看来,王富贵背后有着常家是坐实了的事情,两人既然处于了同一个高度,他既然可以动王富贵,这个王富贵有动他的能力。   局势瞬变,这一场情报战或许一切都发生在无声无息之,但往往这激流暗涌,能够瞬间吞噬掉太多太多所谓的庞然大物。   坐着途昂回骊山高院的路,王富贵一路表情都格外的阴沉,心有着顾虑的杨森也一直沉默不语,似乎已经没有了跟王富贵探讨下去那个无现实话题的意思。   “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太不仁义了点?前一脚白九城跟我们通完风,后一脚我们等于间接的把他给卖了?”王富贵说着,他很清楚,常家如果要徐家一个说法,那么徐家一定会要马洪刚一个说法,至于马洪刚的说法,毫无疑问,是把这一杆枪抛出来当替死鬼。   杨森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其的道道琢磨明白,仅仅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些什么,脸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平静,杨森只是突然之间觉得,这个王富贵,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王富贵了,面对这个无陌生的王富贵,他是真做不到像是曾经那般掏心掏肺了。   王富贵也没有在意杨森的沉默,或许心早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仅仅是放下车窗,迎面是温热的风,不但让人没有更加的清醒,反而是浮躁了几分,其实此刻的王富贵心也充斥着一种叫做若有若无的东西,似乎自己这种舍弃掉一切的挣扎,最后落得了一个没有任何逍遥人的下场。   摸出手机,王富贵觉得这应该是他今天所拨打的最后一个号码了。   电话响了三声,接过的是白九城。   “想活命的话,现在跑,马洪刚应该要对你下手了。”王富贵直截了当的说着,这是他给予白九城最后的仁义,又或者给予这个世界最后的仁义。   白九城那边仅仅是沉默了大约有三秒,然后直接挂掉了电话。   王富贵直接关机取出了这手机里的新卡,然后直接掰断,扔向车外,嘴里不停喃喃着,这一场风暴,似乎好像也许应该这样结束了。   虽然到了最后,他仍然是方十街的王富贵,并没有得到什么,甚至嫁出去了自己的闺女,但是王富贵打心眼里觉得,起其他人来说,他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至少还算是一个剩者。    第一百二十章 仇杀(十)   今晚,浓浓的乌云遮住了一轮明月,大风呼啸,远方雷声滚滚,像是末日即将来临一般,在北京难得在空气嗅到一丝潮湿味道。   停业了一阵子的扑克酒吧死气沉沉,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年轻人打碎扑克酒吧的玻璃门,然后一步步走进扑克酒吧,这空空如也的酒吧早已经没了曾经欢腾的景象,甚至让人忍不住,像是一直脱光了的女人突然穿了衣服一般,让人格外的不适应。   年轻人一步步走向吧台,随便拿下一瓶写着各种英的洋酒,直接打破瓶盖往嘴里倒了一口,年轻人皱了皱眉,把这瓶可能价值不菲的玩意扔了出去,最后找到几瓶啤酒,年轻人用牙咬开瓶盖坐在吧台喝着,像是一个最后一个买醉的人。   新街。   白九城踏出刚刚接手的夏武的一家洗浴心,身后跟着七八个汉子。   白九城表情严峻,了凯迪拉克CT6,而这七八汉子,则坐一辆没挂牌的陆巡气势汹汹的杀向另一个地方。   发动这辆安全系数高到可怕的凯迪拉克,白九城才摸出手机,表情冰凉的拨打了一个号码。   “马三爷,你给我的情分,我是记住了。”接通电话,白九城没带着好气的说着,早已经没有了对马洪刚的奉承。   对面沉默一会,才缓缓说道:“白九城,我也是从你这一步走过来了,要是你真怨得我,怨吧,如果这一步步都是我所选的话,我不会让你这么早死。”   白九城一阵笑,或许心那仅有一点的信任感也被马洪刚无情的剥夺了,表情有些狰狞的说道:“马三爷,这样做未免有点太不顾及情面了点,毕竟这条街是我打下来的。”   “很公平,你打来的街,由你来守,如果你能够活过去今晚,那么这条街归你。”马洪刚说着,声音仍然是那么的平静,跟声音已经颤抖的白九城不同。   白九城又是一阵笑,完完全全的讽刺,最后幽幽的说了一句:“我今晚会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说完,白九城直接挂掉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关机。   通过后视镜,白九城注意到了后面那穷追不舍的一辆CRV,白九城脸并没有恐惧,而是阴森森的笑了笑,直接踩下油门,凯迪拉克飞驰出去。   一场追逐战一直持续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一直到杀出北京城。   白九城顺着这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公路开始,一直到一片树林前停下,白九城下了车,靠着发热的凯迪拉克点燃一根烟,深深吸着,看着远方CRV的车灯慢慢靠近他。   被落下一段距离的CRV赶了来,打开车门,下车的不是人,而是一条野狗,这条野狗瞬间钻进了树林之,然后才是一个身并没有万夫莫开之勇的男人。   “挺能跑的。”许黄鹰调侃的说道。   白九城笑了笑,不过属于皮笑肉不笑那种,踩灭烟头道:“这不是停下来了吗。”   许黄鹰冷起脸,树林之慢慢走出十几号人,个个手拎着开山刀,清一色光着膀子,身大多是一些恐怖的纹身,还有刀疤。   “告诉你们那个三爷,我白九城也不是靠抱着头蹲在墙角位的,不过你也没有机会了。”白九城脸慢慢爬一股杀意,这个一直弯着腰杆的小人物,终于撕下了一切伪装,露出自己那独特的神情,这是一份小人物的狰狞,像是一条没有后路唯有一张血盆大口的狼。   许黄鹰饶有兴趣的看着白九城这张慢慢抽象起来的脸,并没有放下什么狠话,只是微微岔开步,面对这十几号光着胖子手握开山刀的汉子,脸似乎并没有畏惧,甚至有一分高傲。   “给我往死了砍。”白九城一声令下,这十几号汉子如同疯狗一般冲了去。   白九城并没有继续看下去这一场恶战,而是了凯迪拉克CT6,然后风不绝尘的冲向北京城,这一晚,他要跟马洪刚来一出不计一切的鱼死破。   马洪刚所住的那一家酒店,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这家酒店全部的房间都被人一个租下,这不大的酒店之已经看不到一个服务员,黑压压的人群一股脑的涌进酒店,最后反锁了酒店的大门。   “钱已经都给你汇过去了,够把你那家酒店买下来了,手续办好了后,无论在酒店之发生什么,都与你没有一点关系。”白九城拿着另一个手机说着。   “好好好,白爷。”对面传来小老板那惶恐的声音,归根结底,白九城的身份也足够镇住这些纯纯正正的生意人了。   三十多号人冲向顶楼,场面像是某些古惑仔之的桥段,甚至这些汉子也代入进去,还没有开打红起了眼,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能够这个要更加热血沸腾了。   在冲顶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肤色漆黑的男人,冷眼看着这冲来的汉子们。   又是一场恶战。   驱车开往北京的白九城,车放着一首牡丹亭外,似乎一点也不符合此刻的气氛,但是白九城却如同没事人一般哼哼着,或许这一次挣扎,他早已经看到了结局,半个小时开出来的路程,白九城仅仅用了十五分钟,白九城再次回到了自己成自己的地方,扑克酒店,也是他所开的第一家场子,也是因为扑克酒吧,他有了如今这沉甸甸的身份,他曾经以外这是他做过最对的事,也是最幸运最幸运的事,但不知道为何,再次抬头看起这扑克酒吧的招牌,白九城的内心多多少少有些不一样的彷徨在其,他此刻再也不确定,这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如果再一次重来,他还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这一条路吗?孤零零的白九城站在扑克酒吧下,突显的白九城无的渺小,这个曾经无风光的人,或许过不了今天,北京会彻底忘掉了他的名字,更别说他那微不足道的奋斗史。   但也是那微不足道的东西,却带着白九城太多太多真真切切的疼,那是一种除了他以外没有人能够感受的到的疼痛,更不可能与人道之。   无的可悲。   白九城看着破碎的玻璃门,微微皱了皱眉头,但还是走进了扑克酒吧,打开灯,白九城第一眼看到的,是那一个坐在吧台买醉的人,单凭一个背影,白九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突然笑了,人生是这么这么的有戏剧性。   “我想着你一定会回来。”狍子转过头,一张早已经稚嫩不起来的脸,或许因为喝多了,那张本来苍白到病态的皮肤特别的红,狍子是一个一瓶酒下肚会红脸的体质,但是他能够喝,喝多少都不会醉死,只会醉。   “我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会是你。”白九城说着,这是他的实诚话,他甚至早已经忘记了狍子这么一号人物,但是等到狍子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白九城突然觉得这一切早已经通顺,似乎这个原本在白九城世界并不存在的人,此刻是那么那么的真实,甚至要那些马洪刚之类的人物要真实的多。   “我做梦也想不到的事情有很多,但还是都发生了,像是此刻的你我,白九城,我做梦也想不到。”狍子说着,打破啤酒瓶,手紧紧攥着锋利无的啤酒瓶。   白九城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对一个满身杀气的狍子,脸并没有畏惧,反而有那么几丝的释然,好似这些天,从未如此的轻松过。   他终于不必要在伪装了,同样没有必要强撑着一些支离破碎的东西,如今他只需要面对一个现实,不管这个现实是好还是坏,他不想最后自己还是以一个小丑的模样倒下去。   “狍子,死在你手里,总死在那个马洪刚手有趣的多,还有马洪刚那些怪物一般的手。”白九城说着,像是没事人一样,走到狍子身旁坐下,然后捡起地狍子所扔下去的洋酒,自己大口大口的灌着,妄想在自己身努力营造出那么几丝英雄好汉的味道,但是因为实在太过不堪的原因,脸白九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狍子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白九城,但没有直接下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过我这一条命,可不是说拿走拿走的,你总得拿出来点让我信服的本事。”白九城放下酒瓶,呼出一口酒气说着。   狍子看着完全没有防备的白九城,像是松开了紧绷的身体,也随着白九城慢慢坐下,咬开最后一瓶啤酒喝着,不过手还是没有松开那破碎的酒瓶。   “黑叔是你杀的?”白九城说着。   狍子点了点头。   “虎哥?”   狍子再次点了点头。   “小张四?”   狍子同样点了点头。   “刘羲?”   狍子还是点了点头。   白九城笑了,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最讽刺最讽刺的事情一般,笑的前俯后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局势   只能遥遥望着北京的不知道多少号公路,一条满是是血的狗发出一声嚎叫,一条野狗的外表,却能够发出恶狼一般的声音,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莫名给人一种特别恐惧的感觉。   许黄鹰摇摇欲坠,地下此刻已经满满尸首,唯独还能够站着的,唯有这满身是血的一人一狗,别无他人。   或许对于大多人来说,谁都想象不到,现在这个以事实证实一切的世界,亲耳所听的可能是假的,亲眼所见的可能是假的,但是有些人所不敢想象的东西,往往又可能是最真最真的。   许黄鹰直接脱掉外套,露出满身的伤疤,这个可疑说的瘦弱的男人此刻如同一个战魔一般,无所畏惧,朝天大吼一生,却没有任何回应,跟他作伴的,唯有这满是的尸首,这一次他又赢了,同样这一次,他又输了。   月黑风高,一场大雨终于倾盆而下,伴随着这一场大雨的,还是暗雷与惊雷,这磅礴的雨,似乎能够在一夜之间,洗刷掉所有所有的东西,让一切焕然一新,但这一场雨,又是太多太多人的终点。   那封门的酒店,一阵厮杀之后,彻底平静了下来。   “小康,装什么装,给老子站起来。”那个黝黑的汉子靠着墙抽着一根烟,背后雪白的墙已经被血染成了猩红色。   满地的尸首之,爬起来一个那个皮肤苍白到可怕的男人,这个浑身散发着妖气的年轻人,脸带着让人觉得有些渗人的笑容。   “累死老子了。”程小康伸了个懒腰,对自己脚底下的东西熟视无睹一般。   “累,舒服是留给这些死人的,今晚我们还要把这里清出来。”卓英明说着,像是刚刚那一场惨烈到不能再惨烈的厮杀像是走走过场一般,卓英明脸没有任何其他的神色。   程小康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饶是他有着三寸不烂之舌,但也不愿意跟卓英明在这个问题偏执下去,又或者在程小康的潜意识之,认为卓英明所说的,没有一丁点的毛病,因为今天在这里倒下的,别说是累,算是死不如死,对他们来说都是最奢侈最奢侈的事情。   一些似乎都落下了帷幕,回到事情最初的地点,那一家酒吧。   白九城一个人把这瓶洋酒喝见了底,狍子同样也喝完了这最后一瓶啤酒,两人相继沉默了,这是一种让人压抑到极点的沉默。   “要不要听听我这个陌路人的故事?”白九城掏出一盒万宝路,自己抽出一根点燃,然后把烟盒放到了桌说着。   狍子并没有打算动白九城放在桌烟草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点燃一根红塔山,表情平静的说道:“一丁点也不想听。”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最真实的答案,白九城一点都不觉得伤人,反而是发自内心的笑了,挠了挠脑袋道:“这么说有点太过伤人了点啊。”   “对你,没有伤人一说,白九城要可知道,肥猫死了,你还能够心安理得的活了大半年,这一口气,我一辈子都咽不下去。”狍子说着,简直是眦睚必报到了极点,不过这也是情有可原,谁都有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逆鳞,即便是再怎么渺小,即便是微不足道的人物也同样如此。   白九城仍然自顾自的笑着,似乎很喜欢跟这样的狍子聊天一般,虽然心里很清楚,无的清楚,狍子是来要的命的,但是白九城在最后最后,却释然了,好像自己的浮生,都变的满不在乎了一般,似乎算是连死,白九城此刻都觉得只不过是轻如鸿毛的事情罢了。   “狍子啊狍子,有没有兴趣接下去我这点微不足道的产业,虽然都不堪入目了点,但至少也能够让那些带着势利眼的家伙们可以正眼瞧你,也当是我临走前对你最后的抱歉,也不管这对你又或者对这个世界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白九城自顾自的说着,一根烟很快抽到了头,白九城再次点燃另外一根,如狼似虎一般抽着,好像这辈子再也抽不到了一般。   即便是曾经再怎么辉煌到不可一世的人物,到了最后所剩下的,也唯有感伤罢了,甚至到了最后白九城连自己的故事,都找不到一个人道之。   “准备好路吧。”狍子抽完一根烟说着。   “这么急?总得让我先聊聊吧。”白九城不以为然的说着,好像自己所面对的不是生死,而是什么家常便饭一般。   “我已经连一秒钟都等不及了。”狍子说着,声音随着自己的身体慢慢颤抖着,他怎么能够平静下来,他身边所做的,是那个曾经夺走了他整个世界的家伙,尽管如今换来了一个崭新的自己,但是狍子宁愿自己没有经历过这半年所发生的一切,但无论怎么无论,但是怎么但是,如果怎么如果,一切都无法选择了。   “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落得这样一个死法。”白九城再一次摸索的拿起一根烟,但还没有放到嘴边,狍子刚刚喝完的啤酒瓶在白九城的头爆开,白九城连人带烟直接摔到了地,还没有等白九城挣扎的站起,狍子直接扑到了白九城身,手握着的那锋利的啤酒瓶直接抵在了白九城的脖子,微微用力,尖锐的酒瓶深陷几分。   “白九城,你后不后悔选择这一条路?”狍子看着毫无反抗的白九城,脸没有任何的怜悯,或许曾经他拥有着怜悯,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对这个世界露出那么一丝一毫的柔弱了。   白九城笑着,笑的很诡异,努力把手攥着的烟放到嘴边叼着,却没有点燃,边笑边道:“我怎么会后悔,如果我当年没有踏入北京,我说不定一辈子都活在一个荒谬的世界,那样混混僵僵的活,不如这样明明白白的死。”   狍子咬了咬牙,啤酒瓶用力插了下去,白九城这样带着这个笑容,慢慢没有了声息,最终还是没有把他那点微不足道却没有与人道之的故事说出口,是一种遗憾,但绝对绝对算不是可悲。   狍子看着白九城那一张渐渐没有血色的脸,那仍然叼着嘴边的万宝路,感觉浑身的力量被抽空一般,像是突然得到了自己遥不可及的东西的迷茫。   大雨仍然在下着,闪电一次次让白九城那诡异的笑脸更加清晰几分,狍子缓缓站起,拿过白九城嘴边的烟,自己放到嘴边抽着,这是一根带着血腥味道的烟,烟雾之,狍子想到太多太多的事,有喜有悲,有长有段,但最后所留下的,唯有真真切切的痛意。   扑克酒吧的玻璃门再次被打开,吹进一阵潮湿的冷风,狍子朝门外看过去,是一条被淋湿的野狗,这一条狗狍子从哪里见到过,两个在黑暗之发出绿光的眼珠这样死死盯着狍子,让狍子感觉像是什么野兽正打量着自己似得,慢慢俯身拔出插在白九城脖子的啤酒瓶,如临大敌,他所忌讳的不是这一条野狗,而是这条狗的主人。   “跟一条狗过不去,有点太过掉价了点。”一个戴着玩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浑身被淋湿的人踏入了本来平静下来的酒吧,谁也分不清这个男人身所沾满的,到底是鲜血还是雨水。   许黄鹰走进酒吧,第一眼看到的倒在地白九城的尸体,然后是双眼死死盯着自己的狍子,许黄鹰的表情并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变化,像是看这一切都看的是那么那么的淡然,然后不紧不慢的走到狍子身前说道:“事情都办完了?”   狍子沉默着,只感觉死死握着啤酒瓶的手有些颤抖,面对这个男人,狍子甚至升起不了任何反抗的欲望,好像做任何事都是无多余的。   “答应我的东西,还记得吧,虽然不算是什么划算的买卖,但怎么说也算的是个人情面子。”许黄鹰说着,没有出手,似乎诚心想看这个年轻人要做些什么,又或者能够做些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大喜大悲,让狍子脑炸开了锅,他从未明显的感觉到过自己这强烈无的求生欲望,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家伙,狍子又是那么那么的绝望,或许此刻狍子终于体会到了白九城的痛楚,也许白九城只是故意死在这里罢了,白九城所需要面对的,是更加恐怖的东西,只是此刻的狍子难得的疑惑,在一种绝对不可能活的情况下,为什么为什么白九城还能够笑的出口,真的是大喜大悲之后的释然?   虽然如此,狍子自问自己此刻是真的笑不出来。   “不说话?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在这里耗。”许黄鹰饱含深味的说着。   狍子动了手破碎的啤酒瓶所捅向的不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而是自己的脖子,没有一点的含糊。   或许在无法选择自己该如何生的情况下,他宁愿选择自己该怎么死,恰如白九城一般。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不是结束的结束   破碎而又锋利的啤酒瓶,在即将要划过狍子脖子的时候,被许黄鹰伸手拦下。   无论狍子怎么发力,是无法挣脱开许黄鹰拧在他手腕的手。   “这条命要是这么死了,你觉得有意思吗?甭管什么样,至少我都替你觉得不值。”许黄鹰说着,一只手死死控制着狍子那握着破碎啤酒瓶的手,表情平静的说着,直视的狍子,似乎在敲打着狍子的灵魂。   狍子沉默着,却仍然不放弃让锋利的啤酒瓶接触他的脖子。   “想要死的壮烈?这个巨大背叛你彻底蹂躏你的世界一点也不会发生任何变化,哪怕是最微不足道最微不足道的变化,记住,这条命即便是烂到不能再烂的地方,也得给我好好活着,总有一天,会把这个世界带给你的,全部不留余力的还给这个世界。”许黄鹰说着,猛的一发力,直接夺过了狍子手的破碎酒瓶,然后在地摔了一个粉碎。   狍子呆呆的站着,似乎许黄鹰一席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之,最后抬起头,看着表情无诚恳的徐黄鹰问道:“现在我该怎么办?”   “如果你信的过我的话,跟我走。”许黄鹰说着。   狍子无恍惚的点了点头,跟随这许黄鹰消失在了这扑克酒吧,留下一具或许还算的温热的尸首。   一起都结束了?   或许仅仅是这个短短的小插曲到了末尾罢了。   被刘汉之搀扶着马洪刚一步步走下这经过鲜血洗礼的楼梯,楼下是卓英明程小康两兄弟,这两个今晚不折不扣的杀神,正拖动着尸首,像是在打扫着自家房间一般唏嘘平常。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马洪刚接过电话。   “白九城已经死了。”电话对面的许黄鹰说着。   “好,你去汇合的地点等着我吧。”马洪刚那阴沉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然后无需多言的挂掉了电话。   在原地考虑一会,马洪刚最终还是拨通了手机之另一个号码,他知道在凌晨三点钟打出这个电话意味着什么,但如果这个电话不打的话,这个弄死白九城的烂摊子,说不定会给他惹更大的杀身之祸。   出的是,马洪刚并没有等待,对面直接接通了电话。   “今晚那个屠杀整个新街的罪魁祸首白九城已经死了。”马洪刚说着,这是他拿出来的诚意跟交代。   “继续说。”对面传来徐丰年那沙哑而又苍老的声音。   “剩下的烂摊子,徐老爷子希望你能够出手帮我收拾一下,毕竟在北京我也算是人生地不熟,我可不想再杀出第二个常家拿枪杆子对着我,那样我是真玩不下去了。”马洪刚颇有无奈的说着,想想他在澳门怎么说也是个风云人物,但是踏入到北京,怎么是赔了闺女然后还得被处处打压,像是个龟儿子一般小心翼翼的活着,不敢有任何闪失。   “烂摊子我可以帮你收拾了,但是奉劝你一句,最近最好低调点,如果你按照我说的做,我至少可以保证,北京不会蹦出来第二个常家,我没有必要到了我快要入土的年纪,还一直啪啪的打我这张老脸。”徐丰年说着,语气之已经没有了曾经的那一份和气,而是特别的有攻击性。   马洪刚连忙开口说道:“徐老爷子,谁要是敢说你自个打脸,我马洪刚第一个跳出来杀谁。”   徐丰年干笑了笑道:“马洪刚你这一份心意,我心领了,今晚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给你平息下去,至于你,别让我太过失望了,在北京我扶你一把很容易很容易,踢你下去更加容易,我想要养一头狼,但不是白眼狼。”   “徐老爷子,虽然我从小是吃别人嘴里的肉长大的,但是还是懂得什么样的东西是不能辜负的。”马洪刚看似掏心窝子的说着,不过在爱黄金还是爱情义之,他选择的还是那一句爱黄金。   “你心里有数好。”徐丰年说完这最后一句挂掉了电话,留下马洪刚一脸的揣摩。   “我们走,这里自然会有人收拾,我们先去跟黄鹰汇合。”马洪刚手一挥说着。   “三爷你不早说,害我白白搞一身血。”程小康瞪着使唤他的卓英明说着。   “现在说也不迟,总你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塞进马桶里强。”马洪刚说着,看了看这一片狼藉的周围,默默皱了皱眉头,想着那徐丰年有的忙活了。   另一边,那一栋老别墅之,仍然是一间老书房,徐丰年挂掉电话,终于也松了一口气,在他对面坐着的,是那个名为穆黄花的女人,这一老一小正下着一盘棋。   “你觉得我会信白九城这个人吗?”徐丰年手攥着一个卒子把玩着。   穆黄花今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勾勒出她那惟妙惟肖的身材,脸画着淡淡的妆,皮肤白如温玉,抛开穆黄花脸那几分憔悴,完全可以说的古代那些倾国倾城的美人儿。穆黄花正盘腿坐在太师椅,看似专心致志的看着这一盘棋,但是这动作跟那露出大半的雪白大腿,实在对男人来说太过太过诱惑了些,不过显然这一次穆黄花是诱惑错了的对面,她对面所坐的,是那个八风不动见过太多太多风浪的徐丰年,这个估摸着连神仙都见过的老人,说是百毒不侵也不足为过。   “如果他不把我交出来的话,估摸着你会信他,但是现在,你是打心眼里不信,甚至瞧不起他。”穆黄花挪动了自己的卒子说着。   “都说太聪明的女人不招人待见,怎么我越看你越意,把你放在马洪刚那种俗人身边,糟蹋了,这辈子都见不得光,更别说踏入到那些光明顶的世界。”徐丰年说着,起下棋,他更像跟这个聪明到不像话的女人多说一两句话。   “那只是你还没有见到我不招人待见的地方罢了,你不会重用马洪刚,但是会拉一把马洪刚,是你想要把马洪刚这一颗棋子坐实了,然后用马洪刚来控制我,徐老爷子,我说的对吧。”穆黄花低头看着棋盘说着,很难想象一个女人能够把某些东西看的如此如此的透彻,然后还能够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徐丰年笑着,脸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或许穆黄花说的越重伤他,徐丰年越觉得这个女人惊艳,至少这一场买卖他没亏,用他这张老脸为徐家换来一个这样的女人,徐丰年觉得这是他这些年所做过算的最正确的事了。   “你有没有想过,等你把我这头狼喂饱,我会反咬徐家一口?”穆黄花问出这个有些尖锐的问题,但同样这个问题最针对的人不是徐丰年,而是她自己,或许这是这个女人的独到之处,或许你可以知道她聪明,但是你料不到她下一步是聪明还是独辟蹊径。   “至少在我死之前,你做不了什么,至于我死了之后,我也不会关心什么,如果这么一个徐家,连你这个女子都降服不了,我实在想不出这样的一个徐家,在西城区驻足还有什么意义,只是在老祖宗脸抹黑罢了。”徐丰年说着,一点也避讳这个问题。   “有时候我真感觉你是个老神仙,马洪刚跟你起来,太傻了。”穆黄花摇头说着,对徐丰年,穆黄花知道自己所有的伎俩都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说是这老人到了半佛半神仙的地步也不足为过。   “你别捧我,没意义,以后你能够为徐家多做一两件事,我心满意足了。”徐丰年笑道。   “你觉得我真的会对这个毫无感情的徐家置前置后?”穆黄花说着。   “我这一双眼虽然花了,但是还没有到浑浊的地步,穆黄花你是什么人,或许你看不清楚,甚至马洪刚都看不清楚,但是我看的太清楚了,某些话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只是还没有到说的时候,徐家是你的一个跳板不假,你想要往爬我也不会拦着,但是你要清楚,再往那个世界,最不缺你这类人,到时候你会需要徐家了。”徐丰年说着,这是一个聪明人的思考方式,剑走偏锋,但走的同样要正!   “不说了不说了,跟你聊天,我什么都灌输不进去。”穆黄花听过后,摆了摆手,她打心眼里对这个老人没辙。   徐丰年笑着,慢慢放下手这个把玩的卒子说道:“西城区要迎来新局势了。”   “新局势?”穆黄花不以为然的说道。   “马洪刚会是一个导火索,常家也跟着牵扯进来了,这些征兆能够平息下去也好,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之,那么即将要迎来西城区的改朝换代了,到时候,你这个杨门女将,也得给我亲兵阵。”徐丰年说着,正如同他所说的那一般,他的眼虽然花了,但是还能够看清局势。   “还需要多久?”穆黄花问着。   “一年,可能两年,甚至三年,同样可能一个两个月,这个谁都说不准,但是越压下去,这事儿会越大才是真的。”徐丰年一字一字缓缓的说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兴安岭上   “那还有的是时间磨砺你那个小孙子。”穆黄花说着。   “你说的是那个徐龙象?”提起这个,徐丰年的脸起刚刚要严肃的多,不过还有几分无奈在其,虽然不仔细观察真看不到这几分情绪。   “除了他还有旁人?如果不是因为你那个小孙子,我想我都不会坐在这里跟你下棋吧。”穆黄花看着有些装傻嫌疑的徐丰年,虽然在穆黄花心目,徐丰年是那种堪称无敌的存在,但是徐丰年即便是再怎么无敌,也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是人总会有软肋,徐丰年的软肋是怕被提起这个徐家。   经过几天的了解,连穆黄花这个外人都能够看出来,这样一个徐家,如果某一天徐丰年真的一命呜呼了,那么单单凭这样一个徐家,穆黄花似乎能够看到的,仅仅是一个悲剧,一个家族的悲剧,因为除了徐丰年以外,在她徐家这些天所见的人,真的没有几个能够拿的出手的,真正能够拿的出手的,也都不姓徐。   “别提他,扫兴,我纳闷,生在这么一个老徐家,这个小兔崽子的视野,为什么这么狭窄,从他身,我看不到什么未来,如果我还能够再活十年,我一定给历练出一个独当一面的人物,但是现在来看,我没有那个时间了,而且也不能一心放在他身,我得让这个徐家撑下去。”徐丰年说着,他的烦恼,无疑是这个时代的烦恼,尽管他谁都要明白,在这个时代翻过去这一页的时候,总得有些东西要凋落下去,但是面对这种所谓的结局,他是真做不到心无杂念,也没有到那个地步。   “是你要求太高了点,到底什么样的视野才算视野呢?我倒是觉得这样不错,当然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某些东西你可以直接给他,但是某些东西是你无法给予的,有些东西,需要让他自己经历完才能够看清,即便是你所说的他都懂了,但是还没有那经历所得来的经验实在。”穆黄花说着,也算是不吐不快,因为她觉得跟这个老人谈天,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太过太过的多余。   徐丰年重重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有些郁闷的说道:“我也是万般无奈,但这拔苗助长看似荒唐,是我必须要做的,不是我要求苛刻了,是徐龙象以后需要面对的东西实在太多,或许跟同龄人起来,他的心智也好,心态也好,都算不不错的了,但是还远远不够,又或者说差远了,他至少得在三年内到达你这个地步。”   “真是可悲。”穆黄花喃喃自语的说着。   徐丰年并没有表示,当然他此刻的心思也并不在这一局棋,唯有淡淡的说了一句:“可悲可悲了点,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我说可悲的,不是徐龙象,而是老爷子您。”穆黄花话锋一转,直对徐丰年,或许这老别墅之,敢说出这话的,唯有这个女子了。   徐丰年微眯起眼了,不过却没有暴怒,最后竟然笑了出来,边笑边道:“我以为到死都不会听到这些话,也没什么遗憾了。”   “太悲观了点,又太满足了点,其实我想不明白你们这些世家人,到底在烦恼着什么,又或者我还没有到那个境界,只是觉得某些东西,你们看的实在过于沉重了点,说是入了魔障也不足为过,好端端一个人,硬生生把自己逼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穆黄花说着,两人再也没有动这一盘棋,虽然现在还看不出到底是谁输谁赢。   “终有一天你会懂得,跟这个巨大的世界起来,你的世界观是多么多么的渺小,这个世界最不缺疯子,入了魔的人,恰好我也正是这么一类人,不是说我们看不透这所谓的游戏人生,但是某些时候走到这么一步,是真的不会有任何其他的选择,进一步是错,退一步也是错,原地不动更是大错特错,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权衡哪一些事即便是错的,也得错出水平了,当然在你眼看来,俗了。“徐丰年说着,这一句似乎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添加多余的伎俩。   “这些事儿,我是参悟不透,听你这么一聊,我是彻底不愿意参悟了。”穆黄花说着,再次把心扎到了棋盘之。   徐丰年笑了笑,伸展着这快要伸展不起来的身体说道:“那不聊这个,现在既然马洪刚的事儿已经掀过去这一页了,我跟你商量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再考虑几天,现在我拿不准自己的主意。”穆黄花说着。   “给你时间,无论什么答案无需顾虑我。”徐丰年手一挥,一脸毫不在意的说着。   “你觉得马洪刚在北京驻足,路能够走的长远吗?”穆黄花说着,看似不经意的问着,其某些东西,即便是她早已经看了一个通彻,但是她同样也是放不下,即便是带着一丝感情的东西某些时候都会变的无无的伤人,更别说这些曾经赖以生存的。   “以前不好说,但是现在依我看,想要再往爬一层,难,难加难,马三爷注定只是一个马三爷,五年前他在澳门混的何等的大红大紫,这不好使如同丧家犬一般被赶出来了,他这种人物,敢做出蛇吞象的举动,但是也仅仅是一处蛇吞象的好戏罢了。   穆黄花微微摇了摇头,并不是她不认同徐丰年所说的,只是感觉某些东西,已经在她心彻底彻底的崩塌了,她还极其可笑的找各种各样的方法也填补自己内心的这个空洞,没有任何作用,同样也没有任何意义。   “某些东西,既然到了这个份了,也该放下了,你欠他的东西,早已经还清了,再纠缠下去,对他还是对你,都不是什么好事。”徐丰年说着,他很了解穆黄花这一类人,有些东西拿起来了,很难很难放下,当然这类人轻易也不会轻易披露感情。   穆黄花没有说话,沉默着,最终起身说道:“我累了,棋以后再下。”   徐丰年点了点头,目送着这个同样有着软肋的女人离开。   “如果这个女人生在我徐家,我也能安稳的把眼闭了。”徐丰年在原地喃喃着。   “我可不这样认为。”貔貅在徐丰年背后幽怨的说着。   一场大雨终于停下,风变的冰凉起来。   另一边,两辆车汇合在北京郊外一处荒凉的山头下,这里正好可以眺望到北京此刻仍然繁华无的夜景。   马洪刚颤颤巍巍的望着远远的那一座城市,背后站着的,是刘汉之,再然后是卓英明跟程小康两人,马洪刚手下的两位得力干将,也是今晚的大功臣,不过此刻这四人都沉默着,即便是连嘴最不愿意停下的程小康都一言不发,这样看着远远的北京。   丰田奥德赛下来满是血迹许黄鹰,那一辆黑狗也钻下了车,但是这条野狗看到卓英明跟程小康后,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呲牙咧嘴的死死盯着那两人。   “黑灌。”许黄鹰叫了一声,黑灌才低下头钻了车。   在许黄鹰身后,还跟着同样也算的伤痕累累的狍子。   “黄鹰,辛苦了。”马洪刚说着,拍了拍走前来许黄鹰的肩膀。   许黄鹰无所谓的笑笑,但是把狍子拉了来说道:“这是那个折磨着白九城头皮发麻的孩子。”   马洪刚微眯了眯眼,下下瞧着狍子,狍子被这个身有一股威严的男人看着冷汗直流,他打心眼里畏惧这一类人,以狍子这一份定力,能够在这种人物面前不失态已经算是极限了。   本来马洪刚那严峻的脸,突然的笑了,像是看到了什么同类一般,此刻的狍子如同某些野狗一般,一身破烂的行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不出众到极点,但是这个眼光挑剔到极点身居高位的马洪刚,竟然一脸赞赏的看着狍子说道:“年轻人,要是以后想要吃口饭,可以考虑跟我混,虽然不保证能不能给一辈子繁华,但至少能够给你一段最真实的人生。”   狍子愣愣的站着,说不感动,只能够说是如同某些晴天霹雳打在了自己身一般,狍子猛然挺直腰杆,虽然他都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姓什么名什么,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狍子是觉得或许自己跟着这样一个男人在背后,至少也不错。   “不说话当你默认了。”马洪刚微笑道,放佛对于那些种种小事,一点都不在意,也一点都不在乎。   狍子默默点了点头。   “从今天开始,彻底站在这一座城市了,会处于什么样的高度,会处于什么样的世界,说实话,我已经太多年太多年没有这一种情绪了,一个崭新的开始。”马洪刚心有些万千感慨的说着,或许是背井离乡,又或者是浴火重生,这一场不是结束的结束。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棋   关于小兴安岭的时间一年过去。   一个故事的结束往往伴随着另一个故事的开始。   总得有人沉浸其,但同样也会有人在遗忘其。   从北京穿过千山万水,跨到那一片原始森林之,这里有着太多生在那个安乐时代的人们所无法想象的东西,关于残酷,关于伟大,同样关于神圣。   一把红色扎枪穿破空,留下一道破风声,直接插在了大红松下野猪的脖子,这头大约有个二百几十斤的大野猪发出一声格外尖锐的声音,那慢慢血红起来的脸死死盯向不远处的树,那个刚刚射出这冷枪的男人。   这个男人**着身,露出的身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伤疤,有新伤同样也有着旧伤,但是无一例外,伤痕的规模都恐怖极了,下身穿着一个破烂的裤衩,头发长到盖住了眼,露出的下半脸胡子拉碴,像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叔一般,这个男人的皮肤呈一种特别的红色,虽然身伤痕累累,但是身板格外的壮实,身几乎没有一丝的赘肉,各种因为过度训练畸形的肌肉跟伤疤交错着,让人一眼看过去特别的震撼。   这头愤怒的野猪显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细节问题,吼叫着冲了去,男人面色不改,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黑色的匕首,一只手抓着藤蔓直接荡了下去,有些电影之人猿泰山的意思,直接迎向这头脖子边还插着扎枪的野猪。   一人一猪交汇在一起,这个身材虽然壮实起来但无轻盈的男人一直从空越过了这一头已经血红了眼的野猪,但是却在野猪的脑壳后深深插入了那一把匕首,而男人,像是表演的斗牛士一般落到了地。   又受了致命伤的野猪非但没有退缩之意,一个急刹车转过弯,像是一辆小型汽车一般再次拱向落地的男人。   男人转过身,看着这一头气已经快不来的野猪冲向自己,一只脚慢慢扯开步子,一副大无畏的模样。   “嘭”的一声闷响,一人一猪相撞,徐饶硬生生扛下了这头野猪的冲击,虽然这头野猪已经受了重伤,但是徐饶仍然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一般,如果这头野猪在无伤的情况下撞向他,那么徐饶肯定此刻都站不起来了。   徐饶大吼一声,直接把这头野猪给推翻出去,然后猛的跨出一步,拳头紧跟着挥出,这完全符合发力的拳头这样在野猪的脑袋炸开,发出一个恐怖的骨头跟骨头碰撞的声音。   “天罡拳!破!”徐饶猛然发力,这刚刚落下的拳头放佛再次续了力气,徐饶的身体像是那被拉弯的弓一把,直接把这头二百多斤的野猪给震了出去。   这一头坚挺的野猪这样重重的倒在了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双滚圆的眼仍然死死盯着徐饶,这个此刻已经一点不像是人类的人类。   徐饶一步步走向这一头临死前不知道到底在想象着什么的畜生,俯下身,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拔出那一把匕首,然后是那一把扎枪,这口快要咽气的野猪这样静静的看着,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狂暴,或许这头畜生也很明白,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   徐饶背扎枪,把匕首收回腰间,然后蹲下一只手放在这头野猪那巨大的头颅慢慢合了这头畜生临死都不会闭的眼,对于死亡,徐饶的脸有一股让人心寒的漠视,无论是对眼前的畜生,还是对如同畜生的人,弱肉强食,这是这个森林里的生存法则,同样是外面那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徐饶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砍了些树枝,做了一个简易的小托架,然后废了不少功夫把这头大约得有二百五六十斤的野猪放下,徐饶拖着这头自己跟了两天的战利品下了山。   这走起来没有尽头的地方出现袅袅炊烟,行了一天路的徐饶步子也更急,这夸张的身体素质不是洪擎苍给予他的,也不是他自己那五公里所历练出来的,只能说是这个无名大山所给予的,是这一片森林这一座大山教会的徐饶到底该如何生存,如何的舍取。   一个身材如熊的男人站在袅袅炊烟前,像是一盏路灯,在静静等待着徐饶归来。   “回来了。”面对着拉着一头野猪回来的徐饶,洪擎苍并没有问徐饶离开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到底有没有出什么事,而是无平静的说着。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没有道自己的苦,更没有说自己对付这一头野猪是何等的九死一生。   如今,这一对师徒俩,这一对叔侄俩,光凭一个眼神会相互明白对方的意思。   毕竟两人已经在一起生活了一年,这在外面世界几乎是看不到任何变化的一年,但是在徐饶身,如同发生了各种各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徐饶早已经不是曾经的徐饶,又或者此刻的徐饶才是真正的徐饶,这谁有说的准。   熟练的收拾好这一头野猪,两人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填饱肚子之后,徐饶在月光下开始打起了拳,这单调到枯燥的生活,他是这样经历而来的,或许也只有这个可以说的走火入魔的徐饶,才会把这种可以把人逼疯的生活变成战斗,然后无时无刻在跟着生活斗争着,又或者是在斗争着自己。   洪擎苍坐在屋檐下,似乎他徐饶更加的枯燥,只是不厌其烦的看着徐饶打着同样的招式,有时候会打一百遍,一千遍,乃至一万遍,一直到徐饶自己觉得够了,徐饶才会真正的停手,否则徐饶永远都不会停下。   “要不要过两招?”洪擎苍慢慢起身说着。   大汗淋漓的徐饶停下手的动作,把那有些非主流的头发瞥到一边,露出两眼放光,使劲点了点头。   两人拉开大约有十米的距离,徐饶再次扯开步子,而洪擎苍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在原地很自然很自然的站着,但是徐饶可一点都不会轻敌,慢慢往前挪动着一步步。   或许这个世界是不驻足到这个世界的人所无法想象的,但是这星空之的一轮明月,是任何人仰头都能够所看到的。   这个场景,似乎能够跟一年前的这个场景所重合。   再次迎来大雪飘飘,徐饶很清楚的记得,也是这样一个十月,他满怀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到这一片森林,见到这个人,似乎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年过去,所经历的东西多到徐饶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提起。   一阵寒风吹过,月光更亮了几分,懒散趴在一边的熊獒牟牛竖起耳朵。   两个男人同时低吼一声,然后踏着脚下薄薄的雪,相互碰撞到了一起。   身体同时的一崩一挺一靠。   徐饶直接被震了出去,但是徐饶刚刚落地,腿猛的一蹬,直接整个人借助着这两股力弹向了空,近似不可能的一腿踢向身高两米的洪擎苍的脑袋。   洪擎苍面对这气势汹汹而来的一腿,提起胳膊挡住,一只手顺势抓住了徐饶的脚腕,直接把在空的徐饶给甩了出去,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这强势到不能强势的反射神经,让人怀疑这个身材看似笨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鬼神,   “破绽太多了。”洪擎苍趁着这空档说着,但是洪擎苍一席话还没有说完,徐饶已经再次扑了来,如同那些打不死的小强一般。   洪擎苍退出一步,挡住徐饶这直打过来的一拳,又接住徐饶这紧跟来的鞭腿,徐饶这强势无的攻势,压的洪擎苍近似乎没有进攻的机会。   突然,本来打的热火朝天的徐饶停住了,这猛然的急刹车,让洪擎苍不由的多退了一步,徐饶拉开双腿,那丝毫不需要太多蓄力的一拳已经打了出去,这在空一个转折的拳头猛然打在洪擎苍的胸口。   在徐饶这一记重拳要落在洪擎苍的胸口之,一只大手直接挡住了徐饶的拳头,这似乎带着破风声的拳头重重打着这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但给人一种打在了肉球的感觉,好像没有任何杀伤力跟作用。   徐饶猛的深吸一口气。   “天罡拳,给我破!!!”一股猛劲在徐饶的拳头散开着,甚至徐饶的身体都颤抖着。   这能够把二百多斤野猪震出去的天罡拳,落在洪擎苍的手,似乎是没有了那么大的威力。   “你这是想要要了我这条老命。”洪擎苍说着,猛的握住了徐饶的拳头,大喝一声,直接把身体绷紧到极点的徐饶给甩飞出去,这一次徐饶刚刚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洪擎苍已经站到了他的身体,手刀在徐饶距离徐饶脖子大约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   徐饶深深吐出刚刚那一口气,绷紧的身体也松垮下来,一头倒在雪地说道:“我输了。”   洪擎苍笑了笑,伸出那一只大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再见与再见   一夜无眠之后,等洪擎苍推开房门,徐饶正坐在牟牛身旁,一只手拦着这条无壮实的熊獒,正有些神经质的自言自语着。   “一晚都没闲下来,现在精神还这么好,是真想把自己往死里整呗。”洪擎苍说着,虽然如此,但是他一点不都反感这个拼命到不能再拼命的徐饶,他任何人都要明白,如果徐饶这辈子想要活的问心无愧,那么只有这样折磨自己,徐饶这一类人,他见过太多,但是往往这类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言。   “在哈尔滨的时候,我找一个老先生算过命,他说了,我这条命虽然烂了点,但唯一的好处是命硬,轻而易举的我还呜呼不了。”徐饶笑着,那一张早已经不算是大都市人的脸多了几丝的淳朴。   “他是在笑话你呢,还命硬,这话我都不敢放出口来。”洪擎苍说着。   徐饶仍然一个劲的傻笑。   洪擎苍也沉默了下去,不经意的扫到徐饶早已经准备好的行李,其实有那么几丝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准备好路了?”   徐饶点了点头,与其说准备好了,不如说此刻的徐饶有些迫不及待,其实想想,徐饶都觉得自己有些走火入魔,像是一个刚刚明白这个世界之大的孩子一般,拼命的吸取一切对他来说或许有用的东西。   “那个叫赵匡乱的男人脾气有些古怪,但只要你别触了他的霉头,能好好相处,既然他能够放出话来,证明他有一定的想法,至于这一年你能够从他身学到多少,全看你的本事。”洪擎苍说着。   “这个我心里有数。”徐饶点了点头说道,算是他再怎么不开窍应该也清楚,跟洪擎苍一级别的人物,还有几个正常人,估摸着不是疯魔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多的我也不说了,一路顺风吧。”洪擎苍摆了摆手,话有着几丝离别时的酸味,想着这个刚刚学会跑起来跳起来的孩子,这样跑着跳着离开自己的世界了,任谁都会感慨良多。   “洪叔,你还没有跟我说去路。”徐饶挠了挠头一脸不解的说着,眼前是一片森林,他是打心眼里的一头雾水。   洪擎苍指了指前方道:“往前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第一个寨子,一个叫青龙村的地方,青龙村旁着一座大山,在那座大山之,你能够找到那赵匡乱。”   徐饶点了点头,记下这个很简单明了的地址,欲要说些什么但是在看着洪擎苍那一脸复杂的表情后,徐饶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东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但是不容值得怀疑的是,在他的心洪擎苍的地位要跟那个拯救救赎了自己的郭野一样的重,这个看似不近人情的男人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多到徐饶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还,即便是洪擎苍此刻张口要他一条命,徐饶都会二话不说的给。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洪擎苍当然注意到了表情纠结的像是便秘一般的徐饶。   徐饶仍然一言不发,只是身体跟着有着那么几丝的颤抖。   猛然之间,徐饶直接大步走到了院子央,然后直接跪下,连磕了四个头,然后深深把头埋在地说着:“洪叔,谢谢这一年你的倾尽所有,我都看着,一直看着,全部都看着,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啊!总有一天,我会让所有欣慰出现在你的脸,这是我徐饶这个最小最小人物的保证,也是我唯一给予你的保证,这一份保证,你一定要收下啊!”   或许把头深深埋在地浑身颤抖的徐饶,怎么也不会看到洪擎苍脸那欣慰的神情。   “少来恶心我这一套,一年之后给我准时回来,那时候如果人不人鬼不鬼的,别叫我一声叔。”洪擎苍笑骂着,脸出现罕然的轻松,或许此刻,他真的把那些一直深深压着他的东西给忘了。   “洪叔,我已经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了。”徐饶抬起头,背起自己的行李,脸红到极点,直接扭头跑。   洪擎苍笑着,牟牛慢慢趴到了他的脚下,洪擎苍慢慢坐下,一只手摸着能够嗅出几分伤感的牟牛的脑袋说道:“这条小狼崽子,终有一天,会变成一条跟对任何东西咬下嘴的狼。”   牟牛似乎听懂了一般,呜呜着发出着声音,看着渐渐消逝在雪地之的徐饶,伸出长长的舌头,哈哈着,或许它也对这个制造出太多太多笑话的年轻人有些不舍。   徐饶满脸通红的狂奔着,一直到精疲力尽他才停住脚,此刻回过头早已经看不到那个小小的院子,徐饶靠着一棵松树慢慢做到地,大口大口喘着,这满身的疲惫感,让他忘了那即将要掉下来的眼泪。   他任何人都不想要这一次一次的再见,但是再见只是为了再见。   横跨小兴安岭的另一边,虽然仍然人迹罕至与世隔绝,但是每到黄昏时,这里可以难得的看到袅袅炊烟,能够在这一座充满着绝望的森林之看到这么几丝的生气,或许是对一个个匆匆的旅客来说,是最最幸福的事情。   一个理着光头的少年一步步跨在夕阳下,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胖墩,但是无论这一个小胖墩怎么跑,都追不这个看似跑的轻易的少年。   少年停住脚,站在村头对着夕阳裂开嘴,傻傻的笑着,这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脸的笑容,似乎是这世态炎凉的村子之最美最美的东西。   “东子哥,你不会又去找那两个怪人吧?”一个小胖墩气喘吁吁的跟来说道。   这个身材高挑却瘦的跟一根排骨似得的少年点了点头。   “我妈说了,那两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有人传言,那老村长刘瞎子死在其一个人手,虽然不知道那家伙使了什么法子,把这事给堵过去了,我二叔带着一干人去讨说法,被那个跟老头子似得的家伙跟打的躺了一个月的炕,我妈说他们都是杀人犯。”小胖墩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说起这两个被传的有些神话的两个怪人,小胖墩小声小气的说着,生怕被那两个怪人听到。   少年撇了撇嘴,一脸倔强道:“胡说八道,乱子哥跟刀叔才不是那种人,猪耳朵,要是你娘再乱说,我晚去敲你家找个说法。”   被少年一恐吓,这个小胖墩显然是怕了。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给你带鱼来,要是你再跟着我,你娘又要教训你了。”少年说着,掐着腰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实在看起来有些可笑。   小胖墩鼓了鼓劲,但最后还是焉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少年离开,他打心眼里崇拜东子,虽然无父无母,但是在村子却能够挺直腰杆,谁的气都不会吃。   随着落下的夕阳,村子山路的尽头的小草屋也升起了炊烟,小胖墩所说如同老头的男人正像是老头一般吸着烟枪,时不时的敲打几下,坐在木墩子那微眯着眼的模样,似乎是格外的享受。   另外一个那个被称为杀人犯的怪人,正生着火,烤着三块规模有些恐怖的大野猪肉。   一个脑袋探了进来。   “潘东子,你小子是鼻子真灵,每每都是踩着饭店过来。”刀叔看到了摸进来的少年,再次敲了敲烟枪说着。   直接被抓了个现行的东子挠着头,那满是灰尘以至于看不清模样的脸露出一对大白牙。   “乱子哥,今天我用你教我的那两手把村里那个常常欺负我的大华给揍了,真痛快,有时间你还得再教我两招。”东子走到赵匡乱身旁,小脸挂着自豪说着。   “那个大华他爹可是有名的恶霸子,你不怕他把你脑袋给拧下来?”刀叔坐在木墩子一脸嘲讽的说着。   东子直接掐腰抬头挺胸的说着:“恶霸子怎么了,他爹算是阎王老子,我也敢扛着扎枪跟他拼命,我乱子哥说了,光脚不怕穿鞋的,他要是敢碰我,他动他全家!”   刀叔一阵大笑,看着东子那副天生的无赖的模样,笑的前俯后仰,边笑边道:“乱子,你这是灌输着什么思想,不过冬子你确实有种,不过等你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时候,别来找我替你找场子行。”   东子的表情冷了下来,咬着牙道:“我算是被村子里那几个恶霸子打死,也不可能哭爹喊娘,我乱子哥说了...”   “好了好了好了,吃肉吃肉,吃饱了才有力气拼命,东子你拼命不拦着你,但要记住你可这一条烂命,而且这个世界谁也不会帮你,你刀叔不会,我也不会。”赵匡乱说着,或许这一句话对东子说有些早了,但是在这穷山恶水之,所有的方法,都是最极端最极端的方法。   东子受教了一般,一脸痴迷的看着赵匡乱,但是片刻后抱着那一大块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熟的野猪肉大口大口的啃着,像是一个小狼崽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 小野狗   “有点出息,跟饿死鬼似得。”刀叔仍然一副老烟枪模样的抽着烟,对狼吞虎咽的东子有些嗤之以鼻。   东子瞪了一眼刀叔,仍然大口大口啃着野猪肉,完全不把这个跟老头子似得年男人的话放在眼里。   刀叔一脸的无奈,想想现在连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可以看出他活的到底是多么多么的不堪,不过刀叔早已经习惯了这种被人戳着脊梁骨活着,不是不在意,是跟这一片森林较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人最怕最怕的是入戏,入戏的人往往任何人都要看不清局势,往往会是最傻最傻的那一个。   一阵风卷残云之后,东子一本满足的摸着肚子,剔着牙坐在小院子属于自己的小座位,或许是刀叔对这个少年的影响过于深刻,少年也驼着背一副小老头模样。   “乱子哥,你们真杀过人?”这个问题在东子心憋了太久,东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赵匡乱愣了一下,随即看了眼憋住笑的刀叔,有些不知道到底该如何回答东子这个算不是幼稚的问题,但还是放下大肉说道:“人我是没杀过,但是山里的畜生,杀过不少。”   东子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小脑袋不停点着,一脸的煎熬,像是肚子里憋不住任何东西开口道:“他们都说曾经的老村长刘瞎子是你杀的。”   “是我杀的。”赵匡乱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东子傻了傻,他想不到赵匡乱直接承认了。   “但那个刘瞎子可不算是个人,东子我给你讲,算是这座大山之的畜生,都要这些所谓的人面兽心的家伙要高贵的多的多,记住了吗?”赵匡乱说着,虽然这些话说给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太过太过多余了,但是这些东西即便是强加在这个少年身,赵匡乱也绝对也是值得的,因为只要是东子离开了这个青龙村,总有一天会庆幸把这一句话记到心里。   “乱子哥,你说的话,我一定都记到骨子里。”东子连连点头说着,一副小小大人的模样,虽然倔强可笑了点,但是在赵匡乱这一类人看来,却是一点都不可笑,这是这样一个没有背景没有根骨的普通人的生存之道,看似荒诞,实则是真真切切的无奈。   刀叔跳下木桩,一只手直接按在了东子的脑袋,让东子挣脱不得,似乎看乐意看东子这挣扎的模样,笑道:“小东子,少给我来这一套,要是我发现你给我来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割掉你脑袋挂在树辟邪。”   东子使劲挣脱着按在他头的手,但是一切都是无济于事,这大手好似有着什么吸引力一般,让人挣脱不得。   “小爷我要跟你拼命。”东子吼着,但是不管他怎么做,刀叔是不乐意把手从他脑袋移开,让东子像是火烧的蚂蚁一般,恼怒的几乎快要疯掉。   “小东子,嘴说说谁都要本事,即便是村里那个老瘸子,都敢说打死谁打死谁,但是他真的能吗?咬人的狗,可是从来不会叫的,把那些东西挂在嘴边可不能吓唬到任何人的。”刀叔说着,直接松开了按着东子脑袋的手,一个闪身让东子给扑了一个空,气的冒烟的东子再次杀了来,但被刀叔两招制服,这一次直接锁住了东子的手腕,把东子给按到了地。   跟刀叔不起来像是待宰羔羊的东子在地挣扎着,不过这一次刀叔死死锁着东子的两个手腕,算是东子要是在地打几个滚,都没有那个可能性。   赵匡乱只是在一旁这样看着,其实对这一对冤家每天的斗智斗勇已经见怪不怪,虽然刀叔有些做的着实过火了点,但是也是为了这个小小的东子,有些东西得用用力过猛的方式也教育,毕竟这个时代是用力过猛的时代。   对东子这个少年,赵匡乱算不看好,同样也算不不看好,他看好东子小小年纪身有着那一股滔天怨气,但同样看不好的,也是东子身这一股滔天怨气,他认为这样一个东子,如果再过十年八年,会太过太过极端了,虽然这一股怨气可能会让他以后的路很好走,但是终有一天,这来的太过早的怨气,也会是未来东子最大最大的累赘,但是赵匡乱很明白很明白,这又怨不得东子,只能够怨这个无炎凉的世界。   东子的身世算的曲折,东子他爹是个地地道道的猎人,在东子七岁的时候死在了这座山了,最后连一个尸体都没有找到,东子他娘这样抛下一个七岁的东子跑了,从此东子一下子变成了无父无母,还要拉扯着一个躺在床不能动的爷爷。   这样一个七岁的孩子,在这样一个无炎凉的村子,用着各种手段伺候了自己那个爷爷三年,那个谁都认为活不过一年的老头子咽气的时候,东子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自己一个人背着尸体了山,用手磨出血泡挖出一个能够埋下他爷爷的坑,然后这样埋,那是一双一个大字都写不出来的稚嫩的手,却不由的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   谁也不知道这整整的三年东子到底是怎么煎熬过来的,甚至连赵匡乱都不知道,也无法想象,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苦?   赵匡乱第一次见到东子时,东子十一岁正偷他下的套子的山跳。那时的东子伤痕累累,在这个村子不招任何人的待见,这一个人人唾弃的小野狗却活的无的倔强,像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打死的小强,赵匡乱虽然嘴不说什么,却无佩服东子这顽强到不能再顽强的生命力。   赵匡乱没有像是村里人那般对东子大打出手,算是收留了东子,东子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大约有一个月,养好一身日久留下来的伤走了,再也没有在这里过一夜,这个活的谁还要直立的少年,彻底引起了赵匡乱的注意,所以才有了这以后的故事。   “姓余的,松开我,我要了你的命!”东子喊着,他知道刀叔的大名,也只有他敢这样称呼刀叔。   刀叔笑着,空出来的一只手还用烟枪敲着东子的脑袋道:“你小子没有其他的本事,是一个嘴犟,我看你能够犟到什么时候,今天不好好收拾你,我看你骨头都散了。”   “姓余你,你也笑吧,等我有了本事,我第一个把你大卸八块,到时候算是你磕头求我都没有用。”东子嘶吼着,再次企图挣脱开自己的手腕,但是越挣脱越疼痛。   赵匡乱笑了,想着这样一个孩子,如果真到了长大的那一天,然后一个猛子扎进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到底会发生多么多么的恐怖的事情。   “好好好,继续给我嘴硬,我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刀叔仍然笑着,手微微用力,东子的浑身跟着颤抖起来,可以看出东子死死咬着嘴唇,是没有叫出来一声。   赵匡乱来了兴趣,他倒是想要看看东子到底能够倔强到什么时候,这一条没有别的本事学会了倔强的小野狗,让赵匡乱在其身看到了太多太多似曾相识的东西。   “小样,还挺能忍,这么能忍继续忍。”刀叔说着,再次用力,这力度,即便是用在一个成年人身,都足够一个成年人喝一壶了,但是这个东子,这样死死撑着。   一秒...   两秒...   三秒...   时间对东子来说,过的无无的缓慢,此刻的东子甚至连放出狠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把嘴唇都咬出了血来,是不叫出一声来。   “姓余的,我*****”东子用尽最后一口气力叫骂着。   刀叔不怒反笑,只不过在笑着的时候,手再次用力。   东子的身体不颤抖了,那死死咬着的嘴唇也慢慢松开,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那脏兮兮的脸颊流下,哭了。   “刀叔,够了,他还是个孩子。”赵匡乱说着,他知道已经足够了,刀叔折磨东子,不是为了欺凌这个小野狗,而是意这一条小野狗,赵匡乱谁都要清楚,刀叔打心眼里喜欢东子,但是刀叔越是喜欢,这个东子会越恨刀叔,这无疑是个很悲催的死循环。   刀叔听到后,也松开了死死锁住东子两个细小手腕的手,起身背着手,把玩着那一根长长的烟枪。   东子趴在地一动不动,肩膀颤抖着,哽咽着,或许是那小小的自尊心作祟,东子是不愿意站起来,要他哭的像是一个娘们站在他最崇拜的赵匡乱身前,还不如让东子去死,东子无怨恨这么不争气的自己。   刀叔给赵匡乱使了个眼神,然后哼哼的小曲继续坐在了木桩,吞云吐雾,似乎收拾了一顿刚刚那耀武扬威的少年什么都要痛快。   赵匡乱无奈的拱了拱手,走到趴在地的东子身旁,蹲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东子抢先说道:“乱子哥,背我回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青龙村无名山   赵匡乱表情柔和的笑了笑,背起疼的呲牙裂嘴东子离开,坐在木桩的刀叔仅仅是象征性的摆了摆手,不过东子却是满脸仇恨的看着刚刚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的刀叔,眼神之迸发出一股成人估摸着都不会有的杀气出来。   刀叔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似乎一点也不顾及东子那杀人一般的目光,这让东子气的恨不得从赵匡乱的背跳下来再一次跟刀叔拼命,但是东子此刻又无的明白,如果他再拼命的话,下场可能要刚刚还要惨的多。   赵匡乱这样不紧不慢的背着东子下了山,此刻太阳已经下了山,这座大山之慢慢出现各种各样的吼叫,让人打心眼里觉得毛骨悚然。   但是一老背着一小,脸却没有出现丝毫的畏惧之色,心同样也是那么那么的坦然。   “乱子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东子说着,声音之还带着一丝的哭腔,无论是有着什么样的背景也好,有着什么样的经历也好,即便是被这个世界磨砺的再怎么坚强的如一块石头,东子终归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半大的孩子。   “你确定?”赵匡乱说着。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   赵匡乱放下了东子,东子揉搓着手腕,默默的跟在赵匡乱的身后,一言不发,小脸蛋红的发烫。   下山路大约走了有一半。   “乱子哥,你说刀叔为什么老是折磨我。”气消了的东子一脸委屈的说着,打破这渐渐凝重下来的平静。   “你刀叔虽然对你下手谁还狠,但是如果谁要是把你折腾的掉眼泪了,我保证刀叔会要了那个人的脑袋。”赵匡乱说着,虽然这话说起来浮夸了点,但是在赵匡乱口所说出的,即便是再怎么抽象,东子都打心眼里信。   东子愣了愣,停住脚呆呆的站在原地,赵匡乱回过头,一脸真真切切的笑意,这样看着东子,眼神之的东西,只有东子才能看懂。   “凭刀叔,他真有这能耐?”东子愣在原地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他有没有这能耐,我太清楚了,别说这青龙村,说是这东北三省,乃至这小半个国,那厮也是个响当当能够独当一面的人物。”赵匡乱牛逼哄哄的说着,像是不在说着刀叔的历史,而是在说着自己的历史。   东子彻底傻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样在他心最龌龊最猥琐的人物,在赵匡乱口是个猛到不能在猛的东北虎。   “他真是你所说的那种人物?我不相信那家伙会真心真意的帮我。”东子努力让自己从刚刚的震撼之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跟刀叔的点点滴滴,这样一个刀叔,他实在想不出会如赵匡乱所说的那般。   赵匡乱微眯着眼笑了笑道:“你不相信我?”   “信,乱子哥,我打心眼里信。”东子不假思索的说着,使劲点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心窝子都掏出来给赵匡乱看。   赵匡乱笑了笑,走到东子身旁,摸了摸东子的脑袋道:“东子,总有一天你踏出这个青龙村后你会明白,这个世界很大很大,有时候大到你无法想象,什么人都会有,好人会任何人都像是坏人,坏人同样会任何好人都像是好人,这些事情不管你现在能不能懂,都得给我啃下去。”   “乱子哥,我什么时候能够离开青龙村?”东子眨了眨眼说着,赵匡乱所说的东西,他是彻彻底底记到了心里。   “不好说,看机缘,也看造化,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情。”赵匡乱说着,这一次所面对的,不是曼联稚嫩的东子,而是大山的深处,在那个几乎是荒无人烟到不能再荒无人烟的地方,即便是青龙村最老的老东西都可能这辈子没踏足过的地儿,似乎勾起了赵匡乱太多太多的情绪,有得有失。   东子慢慢牵起赵匡乱的手,沉默着,似乎看多了这个场面。   时间这样过着,一分一秒,而这对于太多人来说飞逝而过的时间,放佛这样在小兴安岭的一座大山之凝固了。   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多久,赵匡乱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满是老茧手的小手,这稚嫩的手,却带着某些刺痛的人心的茧子,这让赵匡乱的心没由的一紧。   “东子,走吧。”赵匡乱对着这个默默守在自己身边的孩子说着。   东子点了点头,似乎只要让他跟在赵匡乱身边,算是这样过一辈子也愿意,这个被整个青龙村唾弃,乃至被这一座大山唾弃,甚至是被这个世界所抛弃的小野狗,在绝望到不能再绝望的生活之,终于见到了那个温暖了一生的人,在东子看来,他不需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好的还是坏人,又或者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只需要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寄托,即便是这样寄托再怎么遥不可及。   夜深了下来,青龙村冷清到不能再冷清,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有那种灯红酒绿的夜生活,天黑意味的睡觉,天亮意味着起床,仅此而已罢了,尽管如此,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生活,同样有着各种各样的炎凉,各种各样的人心。   送东子回到那个破烂到不能再破烂的家,赵匡乱在门口站了一会,确定仍然是一片平静之后,默默离开。   夜色降临下来的大山之,充斥着各种各样畜生的声音,乍一听,会让人凉到脊梁骨,赵匡乱刚刚走到村头,无规律的步伐这样停住,毫无前兆。   “谁?”赵匡乱没有回过头,但是这样说着。   “我。”对面很实诚的回答。   赵匡乱错愣了一秒,转过头,月光之下虽然那个面孔有些模糊,但是他还是依稀认出了来人是谁。   “洪擎苍的大徒弟?”赵匡乱微微笑道,总感觉对面站着的家伙有些太过太过的实诚了些,这让赵匡乱有一种正在做梦的错觉。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可以说跨过了千山万水,他终于见到了这个人,来到了这个所谓的青龙村。   这两个有着不同背景,不同相貌,不同经历,不同故事,一个刚刚开始,一个刚刚结束的人,这样再次戏剧性的相遇了,又或者真正的相遇了。   徐饶走前走,风尘仆仆,伸出了那一只已经被这一片森林摧残的不像样的手。   赵匡乱没有一丝迟疑的握住这只手。   两只手触摸的瞬间,似乎所有的故事都相通了,一个过去的时代,一个冉冉升起的时代,尽管如此,虽然看起来这两个故事多到沉重的两人会有千言万语,不过却是深深的沉默着。   “徐饶。”   “赵匡乱。”   两人相继开口。   “一路走来,辛苦了。”赵匡乱领路,徐饶背着简单的行囊跟在身后。   徐饶摇了摇头道:“这一路不算什么。”   “不错不错,看来这一年,你没少吃苦头。”赵匡乱说着,虽然不到一年的时间未见,但此刻的徐饶对赵匡乱来说,可以说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甚至要更甚。   徐饶傻乎乎的摇了摇头,跟刚刚那东子,身有一份相似之处。   “苦头这东西,越吃多了越好,等离开这鬼地方,可没地方吃了。”赵匡乱说着,带着徐饶一步步了山,不过这一次却没有走刚刚送东子的路,而是走了另外一条幽幽的山路。   “要是有机会,真希望不吃这些苦头。”徐饶说着,并没有伪装什么,这是他的心里话,他并不希望在赵匡乱身前营造出来什么高深莫测的形象,如果真要是那样的话,没有意思了。   赵匡乱一阵笑,估摸着这个世界没有几个徒弟会在自己未来的师傅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说实话徐饶说出这话,非但没有在他心减分,而是增添了不少分数。   “实诚话,这辈子过那种斗升小民的生活的确不错,但是一辈子望向那一片小小的天空生,望着那一片小小的天空死,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种幸福,还是一种悲哀,其人生这东西,也这样,即便是再怎么看透浮生的人物,也不能一时间说出格对错出来,谁能看透?变数太多太多,多到让人细思极恐,这看似被彻底打乱的人生,在大多时候,放佛冥冥之早已经注定一般,很恐怖,同样也很可怕。“赵匡乱说着,叙叙道来,似乎根本不需要琢磨,因为这本来是他最内心最内心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各种各样的修辞手法。   “曾经我也是个望着一片天的小癞蛤蟆,一直到遇到郭野,总觉得这一路走过来太过快了点,快到现在我生怕一觉醒来,我只是北京之最普通最普通最渺小最渺小的一个蝼蚁,每天抱着这样想法,真的累,累到我没时间去揣摩这些高深莫测的东西,我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罢了。”赵匡乱淡淡的说着,风轻云淡。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两个坟包   两人仍然这样走着,一步一步,把这深深的夜,踏出一片月光来,恰如蜻蜓点水。   “徐饶,我也不是危言耸听,也不是吓唬你,接下来的一年,你会更苦,我会让你任何都要苦,尽量会让你怨恨我一辈子,我不图什么,但要你某天会当凌绝顶的时候,能够庆幸遇到我这么一号人,同样会不想遇见我这么一号人。”赵匡乱说着,一步步已经从这座大山的一边,走到了大山的另一边,这是几乎没有人赶轻易到达的地儿,因为这里是畜生的地盘。   但是出的是,这一路两人没有任何的阻拦,只是黑暗的喘息让徐饶不由的浑身打颤。   “究竟什么样才能够算会当凌绝顶呢?在我眼,郭野那种大人物,洪叔也既是如此,包括赵哥你,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这算的会当凌绝顶?”徐饶直言不讳的说着,这些在徐饶眼真正的大人物,所过的生活,似乎都没有一个村子书记所活的滋润。   赵匡乱微微的笑了笑,似乎身后这个年轻人把他逗乐了,但是片刻之后表情又一脸严肃的说道:“我所说的会当凌绝顶,不是关于这些混混僵僵的生活,而是在于你第一步踏入到那个世界,那种感觉,唯有你站在那个你现在还无法想象的高度时才会明白。”   “那个...那个世界到底一副什么模样?”徐饶问着,似乎感觉在赵匡乱口说出来,那个世界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让赵匡乱打心眼里神往,尽管那是他无法想象的东西。   “那是一个无论你内心再怎么强大,自我世界再怎么无坚不摧,都会在接触到那个世界时,彻底被击垮的世界,你可以想象吗?多少洪擎苍这种级别的人物死在了跨过那个门槛之时,那是一个我们这一类孤魂野鬼永远都在追逐着世界。”赵匡乱说着,似乎已经深深陷入了曾经那个故事。   “赵哥,你有没有踏入过那个世界?”徐饶问着,心已经彻底对那个世界好起来。   “那个世界?”赵匡乱喃喃着,摇了摇头道:“如果我踏入了进去,那么早成为一片尸首了,不过推翻那个世界,我做过,但是最后败了,败的一塌糊涂,仅此而已。”   在赵匡乱这短短一句之,徐饶似乎听到了太多太多情绪,一时让徐饶深陷其,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故事,可能多到能够压弯太多太多人的腰杆。   徐饶摇了摇头,仰头看着星空,在现在的他看来,赵匡乱所说的那个世界,如同这天的繁星点点一般,让徐饶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伸出手,放佛能够触摸到这个遥不可及的东西,但是尽管如此,徐饶踮起脚,把胳膊伸的极限,他与这个世界的距离,都不可能缩短一分一毫,永远都是那样高高在的挂着。   或许这是他与那个世界的关系,永远只能仰望?赵匡乱打心眼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无助。   一条路,虽然两人的前一言后一语终于走到了尽头,赵匡乱停住了脚,回头看了眼跟来的徐饶,然后走向那两个小坟包。   这荒郊野外突然冒出两个坟包出来,总会给人一种特别特别诡异的感觉,但是徐饶却并没有感觉到心里发凉,他很明白很明白这两个坟包到底对赵匡乱意味着什么,或许这是眼前这个坚不可摧的男人的逆鳞,又或者软肋。   放下行囊,脱下那一根半步不离身的扎枪,放下那一把黑布匕首,徐饶整理了整理这个再怎么整理都不像样的衣服,跟着赵匡乱走了去。   徐饶并没有问这里的两个坟包葬着谁,赵匡乱更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站在坟包前,一动也不动,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故事之。   “跪下。”赵匡乱对身后的徐饶说着。   徐饶二话不说的跪下,在赵匡乱这种大人物面前,徐饶知道一切拿架子宁死不屈的举动都是多余,而且既然赵匡乱让他跪下,一定有赵匡乱的说法,徐饶不相信这样一个人物会有这种捉弄人的恶趣味,如果真的有的话,徐饶相信这里所站着的不是赵匡乱,而这里跪下的更不会自己。   这个问题,跟刚刚所讨论的一般的深奥,深奥到永远都不一定能够找出个说法。   “徐饶,有些东西,不是说我想要教给你,可以教给你的,你需要证明一些东西,不过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对我证明你多么多么的不怕死,又或者有着多么高多么高的觉悟,我需要你向这一座山证明,而且得到这一座山的认证,到时候别说把御虎教给你,连醉三手我都一字不差的给你。”赵匡乱说着。   徐饶听的一阵云里雾里,但是差不多还能够听懂个大概,虽然他很不清楚赵匡乱所说的证明,到底是一个怎样的证明法。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没有着急把话直接说到尽头,而是缓缓的说道:“起来吧,在你眼前的两个坟包,葬着两个女人,一点不夸张的说,这是我赵匡乱一生的所有,一生的所无,然后是那个时代,这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我希望能够有机会说给你听,但也仅仅是希望而已。”   徐饶慢慢起身,表情却微微愣了愣,心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但是徐饶没有开口,而是等待着在他心能够跟洪擎苍拟的赵匡乱说出最后一句。   “我在山下来时的地点等你,你只需要按照原路返回,不过这一次,我不会跟你一起,如果你能够活着走下山,那么我倾尽所有,如果你今晚没有下来,那只能说我们缘分未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办法的事情多的多的多,事先告诉你,你这一条命值多少钱,我心里有数,如果今晚你死了,洪擎苍那一边我会亲自说,包括那个你的领路人郭野。”赵匡乱说着,当然这话说在赵匡乱嘴边是一个味道,听进徐饶的耳又是一个味道。   徐饶心没有生出什么畏惧,甚至有些觉得这所谓的试炼有些太过儿戏了点,要可知道,他一路赶来,这样的路程,这样的深山,可是走了太多太多,多到让徐饶都习惯了这种气氛。   尽管如此,徐饶还是没有放下心的大石,毕竟事物无常必要妖这一说,洪擎苍常常挂在嘴边,他可不相信赵匡乱会犯这种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错误,赵匡乱要他这样做,肯定会有赵匡乱的说法。   “怎么样?这一条路,你是选择走还是不选择走?”赵匡乱看着心正泛起波澜的徐饶说着。   “走。”尽管徐饶心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确定,但还是坚定不移的说着,毕竟对徐饶来说,既然都经过千山万水来到了这里,而且还见到了赵匡乱,如果要他这样放弃的话,别说让洪擎苍失望,徐饶真没有脸面对这样一个自己。   “你确定?搭一条命可不是仅仅只是说说而已。”赵匡乱再次问了一遍,其实即便是徐饶在这里退缩了,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怪的,毕竟拿一条命去做赌注,这一场豪赌实在太过大了点。   “一条命?我这一条命早经过太多太多折腾了,赵哥你不必再说了,这一条路我会走,哪怕是肯定会付出这么一条命,我都会走,不是我没有选择,而这个没有选择,是我的选择。”徐饶说着,像是一句空话,又像是一句大话,但是接下来他要必须要做了。   赵匡乱笑了笑,给了徐饶一个认可的眼神,然后直接扭头下山,边走边说道:“我在山下等你,你随时都可以出发。”   徐饶点了点头,等赵匡乱离开后,在原地不动,陪伴着他的唯有这两个小小的坟包,徐饶慢慢再次跪下,或许刚刚那一跪仅仅是因为赵匡乱的那一句话,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为了这下面的两个女人。   虽然徐饶不知道这两个女人的相貌名字乃至一切,但是徐饶面对这一切时,总觉得心有着一千种一万种的感慨,又或者伤感,仔细想想,这样一个守在这里的赵匡乱,一个得到了一切的人物,为了两个人傻傻的在这里没有未来的等着,徐饶有些鼻子莫名的发酸。   另一边,赵匡乱看着星空,一路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儿,心想着山的那个年轻人,不知不觉之,回到了青龙村的村口,赵匡乱在常常坐着的干枯的老木桩坐下,虽然寒风凌冽,但是赵匡乱却没有一丝的寒意,仅仅是看着来时路,最单纯最单纯的等待着,脑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想法。   唯有坐着腿麻了,赵匡乱才起来跺跺脚,但是目光仍然移不开这一条小路,那个人却如同姗姗来迟一般迟迟不会出现。    第一百二十九章 虎   山顶,两个小坟包,一个孤零零的人,跪在地的徐饶终于慢慢起身,最后再扫了一眼这两个小坟包,嘴里喃喃了一句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实在太过太过的微弱,估摸着即便是连这个天地都不一定能够听出个所以然来。dt   背行囊,背扎枪,收起匕首,徐饶顺着来时的小道走了下山路,如果没有赵匡乱前面的铺垫,徐饶还真不觉得这条路会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现在再次走起来,虽然这种路他已经不止走了百遍,但徐饶心总觉得压着一块大石一般。   徐饶屏住了呼吸,身体绷紧,每一步都走的格外的轻,随时应对着各种突发情况。   但是出的是,尽管这路程走了快到一般,徐饶连一只山跳都没有看到,好似随着这夜这一座大山都沉睡了过去,这山唯有剩下了徐饶一人一般,这是一种可以说入了骨子的恐惧,让徐饶背后发凉,但是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即便是这个时候直接撞出来一头野猪出来,都是让徐饶能够松一口气的事情,但是什么都没有,好似徐饶一直生活在虚幻之一般,让徐饶打心眼里觉得心里不对劲。   一直走到了小路一半的位置,徐饶注意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壁,山时因为跟赵匡乱谈的过于入迷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巨大的石壁,但是在月光下,这如同能够发光的石壁给予徐饶一种特别特别震撼的感觉,甚至让徐饶深陷其一时无法自拔一般,不由的停住了步子,呆呆的站在原地。   巨大的石壁之下,是一片在这森林之难得的空地,一片白雪茫茫之凸出一个有些扎眼的小土堆,是一个坟包。   即便是隔了很远,但是因为这个坟包实在太过太过的扎眼了,让徐饶一时疑惑,这里到底又葬着一个什么人,为什么来时赵匡乱对此只字未提,正当徐饶深深陷入疑惑之的时候,突然感觉背后传来一阵热风。   徐饶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又或者说僵硬了,这没有任何规矩道理的大山唯有一条铁律,那是不要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任何人,不要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任何的畜生,仅此而已。   但是等到徐饶真正意识到的时候,一切似乎都已经晚了,他背后有东西,这是徐饶的第六感,但是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   喘息声,重重的喘息声传入到徐饶的耳,徐饶感觉头皮发麻,直觉告诉徐饶,他背后的肯定是什么庞然大物,但是在这个时候,黑瞎子差不多都冬眠了,所能够让徐饶想到的是山的土匪野猪,但是如果是野猪的话,估摸着早拱了来,但徐饶唯一肯定的,是发出这种喘息的,肯定不会是人。   带着心的疑惑,徐饶慢慢移动着身体,动作慢到龟速,他不敢后退微微一步,他明白把后背留给畜生到底意味着什么,最后终于侧过身子,通过眼睛的余光,徐饶终于见到了这一位正主。   本来身体僵硬无的徐饶身体如同被雷劈了一般,露出一副像是见了鬼一般的表情,黑暗之,两个放着绿光的大眼睛正死死盯着他,那不是野猪的眼睛,也不是黑瞎子的眼睛,光凭那一团黑影,这是一头大到恐怖的东北虎。   如果这是一个童话故事,或许可以说这是的山神,但现实终究不是童话故事,因为可以片刻之后,徐饶会成为这庞大大物的盘餐,变成一片血淋淋。   尽管心早已经对这一片小兴安岭之最强悍的猛兽有了心里准备,但等一头东北虎双眼发直的看着自己的时候,徐饶还是无法抹掉自己此刻心的震撼还有恐惧,等徐饶真正见识到一头东北虎到底有着多大威压的时候,了解到那武松打虎的故事到底有什么扯淡。   一个人到底要到达什么境界这能够跟这种怪物硬碰硬,即便是洪擎苍对这一头大虫,徐饶都打心眼里觉得不会有什么胜算可言,因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点,此刻徐饶终于明白,赵匡乱这个试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试炼。   一点一点极其缓慢的徐饶终于能够正面这大虫,黑暗之的绿眼睛仍然只是直直的盯着徐饶,重重的喘息着。   被乌云遮住的月终于露出的半边脸,月光刚好照射到这一人一虎深深,徐饶这才真正看到这头巨虎的样子,规模很恐怖,巨大到徐饶有些怀疑人生,他在动物园见过老虎,说实话隔着笼子看着一头大点的猫趴在地酣睡对徐饶来说没有一丝的感触,但是眼前这个畜生不同,一身**裸的野性,又或者说是杀气,跟那些笼子里的野兽截然不同,又或者完全不属于一个世界。   此刻徐饶的汗水早已经将自己浑身浸湿,这一头巨大而且五彩斑斓的东北虎仍然死死盯着徐饶,心似乎在考虑着这个小小的人身到底能够剔出来多少肉。   或许要徐饶面对一个四百多斤的巨型野猪,徐饶还敢与之一搏,但是面对这一头大虫,徐饶此刻心是真升不起任何斗志,这似乎是一盘死棋,但是徐饶很清楚,现在自己在一点一点消耗着这头大虫的耐性,即便是死,徐饶也不想伸出脖子让这头大虫咬断。   左手慢慢碰着腰间的匕首,右手慢慢握紧背后的扎枪。   毫无症状,这头大虫猛然扑了来,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冷静的徐饶面对这一头表情慢慢狰狞起来的大虫,脑子竟出现一秒的一片空白,但也仅仅是一秒过后,足够这头巨大的东北虎跳到徐饶身前。   徐饶已经摸出了扎枪,匕首随即架在了手,巨大的黑影慢慢遮住了徐饶那恐惧的脸,这一刻对徐饶来说像是过的无的缓慢,徐饶似乎看清了这头巨大东北虎身的斑纹跟啃,那慢慢伸出来的巨大爪子,跟口所喷出来的血腥味道的空气。   扎枪还没有接触到这头东北虎的身体,巨大的爪子毫无留情的拍在了徐饶的腰杆,这是一股巨大的蛮劲,让能够顶住洪擎苍贴山靠的徐饶如同手无缚鸡之力一般飞了出去,大约直接被拍出去大约有五米,徐饶重重的摔到地,手紧紧握着的扎枪早已经脱落,只不过徐饶左手死死握紧的扎枪却没有松开,刚刚落地徐饶直接打了个滚,虽然感觉自己腰间传来让人能够瞬间崩溃的疼痛。   再次扑来的东北虎扑了空,徐饶在地连连打了个滚,忍着身这强烈的疼痛抬起头,发现这头一招让他受了重击的大虫并没有再次扑来,而是瞪着滚圆的眼珠看着他,徐饶感觉一阵毛骨悚然,似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像是一只猫手的老鼠一般,让徐饶打心眼里觉得讽刺。   慢慢握住这一把匕首,尽管把自己现在希望寄托在这把匕首身,有些太过太过讽刺了些,但是徐饶此刻早已经别无选择,没有任何选择,哪怕是说他现在活下来的几率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太过浮夸了些。   东北虎慢慢摩擦着地面,这才是真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徐饶,虽然徐饶此刻对这头东北有着无尽的恨意,但是更多的还是恐惧,但是尽管如此,他现在直接跑路是不可能了,因为再一次把后背暴露在这头东北虎视线之的时候,他可没有刚刚那个运气了,下场会很惨很惨。   徐饶很无助,更多的是无力,面对这样一个大虫,他想不出来有任何的好办法又或者任何,只是呆呆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待着某些审判一般,他想起赵匡乱说给他的话,突然笑了笑。   一直盯着徐饶的东北虎张大了那血盆大嘴,大吼一声,无的有气势,让人莫名想到虎啸山林这一说,这近距离有些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徐饶为之一振,但是脸的笑容却丝毫不减,挥出匕首,猛的冲了去,像是一个傻子,所做的举动在大多人看来,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般。   徐饶扬起匕首,扑向这头巨虎,呐喊着,又或者嘶吼着。   这是他的选择。   一记重爪拍在了徐饶的脑袋,让这个自以为有了选择的小人物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落到地,彻底没有了声音。   昏昏迷迷之,徐饶慢慢翻过了身体,努力睁开眼看着那星空,头疼欲裂,意识也跟着慢慢模糊起来,徐饶用尽全力伸出手,放佛要触碰到这一尘不染的东西,却仍然是那么的遥远。   身边慢慢传来重重的脚步跟喘息声,徐饶嘴唇颤抖着,或许对自己来说,到此为止了,徐饶这样想着,还想要趁此刻清醒再想起一个人两个人,却发现一切都成了徒劳,怀揣着这一种遗憾,徐饶深深的昏死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章 不可能完成的试炼   或许是因为心那最原始最原始的求生欲望,徐饶慢慢睁开眼,眼前似乎是一片血色,等一切瞬间清晰过来的时候,所展望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无暇的星空,似乎是那么那么的美好,正如他最后一眼所看时一般,让徐饶恨不得自己永远盯着这个世界最美好最美好的画面。   但是再怎么美好的画面,也终会破碎,剧烈的疼痛感从徐饶身弥漫开,这是这疼痛感在说明着一个最简单简单的问题,那是此刻他还活着,仅此而已。   身边似乎没有了大虎的动静,尽管身的伤口疼的徐饶想要流出泪水,但还是强撑着身体慢慢站了起来,努力让这个已经满是疮伤的身体平稳下来,徐饶摸了摸脑袋,却摸到了满手的鲜血出来,让徐饶没由来的冒了一头的冷汗,似乎终于想起最后那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被那一头巨大的老虎所支配的恐惧慢慢在徐饶的心弥漫开来。   虽然心有着一万个疑惑为什么此刻他还能够这样站着,虽然这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在下一秒徐饶觉得这是他最大最大的不幸,在那不远处的石壁下的坟包下,趴着那一头刚刚让他走了一遭鬼门关的大虫,一双滚圆的大眼睛正死死盯着徐饶。   徐饶猛的颤抖了几分,心那一份恐惧再次回来了一般,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   这一头趴在坟包下体型巨大到宛如第二个坟包的大虫仅仅是重重的喘息着,似乎对这个早已经被吓破胆了的徐饶并没有什么兴趣。   徐饶平静了平静自己此刻激动无的心情,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进还是该退。   进一步,他面对的是这一头让他绝望无的大虫。   退一步,他会把后背完全暴露在这头畜生的视野,到那个世界,他的命运真的不由得他来安排了。   这注意是一个怎么选择都是九死一生的选择题,但至少至少,好在选择自己到底以一副什么死法消失在这个万恶的世界,徐饶还是有的选的。   这注定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试炼。徐饶这样想着,暗暗摇了摇头,或许那个赵匡乱根本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也许是自始至终他是一个看似努力的小丑罢了。   徐饶咬了咬牙,坚定了几分自己心那癫狂的想法,往那头巨大的大虫的方向走了过去,这无疑是送死的举动,徐饶却每一步都走的踉踉跄跄,此刻一点都不像是那个在北京被各种人往泥里踩的小人物,脸已经没有了那种为了生存的隐忍,甚至迸发出一股唯有洪擎苍这类人才会有的气势出来。   或许要是把徐饶曾经的一号同事放在这里,肯定认不出这一位是那个,没有脾气可笑的老好人。   一步一步一步,这样慢慢接近这头大虫,起初那强烈恐惧又或者压抑的心情随着一步步靠近这一头大虫,反而消失了,徐饶的表情也慢慢平静着,平静到可怕,或许每每靠近一步这一头大虫,徐饶已经不需要畏惧了,到了最后,什么人总得直视自己的命运,总得走的挺直腰杆。   大虫重重的喘息着,那呼呼的声音格外的恐怖,徐饶已经到了跟这一头大虫可以说的是咫尺的距离,这一头趴在坟包下的大虫估摸着也想不到这个已经满是伤口的男人会做出这种反常的举动,这是山里的一头野猪,一头黑瞎子永远都做不出来的。   徐饶给予这个世界一个最疯狂最疯狂的选择,而这个世界却还给徐饶同样一个戏剧性的场面。   这一头本来杀意十足的大虫,竟然没有直接扑向走过来的徐饶,而是不在看徐饶,一头侧在坟包,像是无视了这么一个如同蝼蚁一般的人类。   徐饶表情仍然是那么那么的平静,或许此刻他终于明白了被猫压在爪子下老鼠的感觉,这样在离这头大虫差不多有一米的地方坐在雪地,甚至徐饶都能够感受到这头大虫身热烘烘的温度,这毫无防备的距离,一人一虎,都没有动。   这个场面,似乎很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这一座大山所发生的故事,似曾相识,又或者完完全全戏剧性的重演,或许真是应证了赵匡乱所说的那么一句冥冥之,如果真是如此,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太过邪乎了点。   那一年,同样是这一人一虎,还有这个石壁坟包,或许是这一头虎选择了这个人,又或者这个坟包下葬着的人选择了这个人,又或者这一座无名大山选择了这个人,再或者再或者,是这一座大山所选择了这么一号人。   徐饶注意到了这个坟包的另一边,摆着一副早已经风干了却还能够依稀辨认出模样的虎骨,这一副虎骨的规模,要这一头差不多如同小牛犊一般的大虫还要可怕,这让徐饶不由的惊叹,这个小坟包之下,到底葬着一位什么样的大罗神仙,但是徐饶又很清楚很清楚,即便是他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几率活着下了这座山,再次问起赵匡乱,赵匡乱可能也不会跟他说,好洪擎苍所给他隐藏着的那些故事一般。   尽管如此,徐饶却一点都不怨恨这些什么事情都不会跟他道之的人,他也很清楚很清楚,现在的自己,的确没有听那些故事的资格。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知道这一切的。”徐饶自言自语的说着。   大虫懒惰的抬起头,看着这么一个死死攥着拳头的蝼蚁,默默的低吼了几声,像是在回答着这个蝼蚁什么一般。   徐饶紧接着做了一个可以说的刚刚的举动还有疯狂一万倍的举动,他这样慢慢起身,然后像是拥抱一个人一般抱在了这一头巨大的大虫身。   如同两个好友的拥抱,虽然这一头大虫刚刚差点要了他的一条命,但是此刻的徐饶却从未感受到如此的温暖,甚至他都能够感受到这小兴安岭森林之最强悍的猛兽的心跳。   徐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大虫那如同砂布舌头舔舐了舔舐,然后默默松开这一头大虫。   一双巨大的眼睛这样看着徐饶,徐饶同样直视着。   或许是因为这头这座大山的王者太过太过的寂寞着,才没有让这个有点意思的蝼蚁彻底彻底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终于终于,这一头似乎是有些故事的大虫慢慢闭了眼。   徐饶慢慢起身,默默的说道:“这一条命我现在还真不能够扔在这里,不是我怕死,是现在我真的还没有活够,我想要的,是这一片星空啊。”   说完,徐饶终于真正意义把自己的后背彻底暴露在了这头大虫的视野之,却毫无顾虑的这样走了。   他知道,它默许了一切。   再次回到了下山路,徐饶心已经多了一千种一万种思绪,最后最后却仅仅整理出来了一分。   他想起那个跳入那潭湖水的自己,那时的他,觉得没有什么死能够更加让人解脱的了,那时的他,所想到的东西,也唯有死,但是此刻,他突然突然的发现,在这一条无坎坷的路,他收获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不是七步杀,不是天罡拳,不是那哈尔滨之行的喜怒哀乐,不是在象棋能够跟洪擎苍搏一个山穷水尽,不是那一次又一次苦红的淬炼,是他现在不想死,他想要生,他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最珍贵真珍贵的东西。   想着想着,满身疼的无以复加的徐饶,笑了出来,这一次,撕下去脸一切的演技,他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他还需要畏惧什么呢?   太阳有了要慢慢爬来的迹象,等了差不多一夜的赵匡乱终于不把目光放在那一条路,满地的卷烟头。   赵匡乱重重的叹一口气,或许是他所追求的东西真的太多了,又太过苛刻了,他已经准备好去迎接洪擎苍的怒火了,还有被那个叫郭野的家伙所做掉的可能性,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或许是代入感实在太过强烈的原因,他太过把徐饶看成了当年的自己,想要把自己所经历的东西,一样不能少乃至更多的贯彻在徐饶身,他不想要那深深烙在自己身的伤疤,再次烙在徐饶的身,他不想要让自己这不是问心无愧的问心无愧发生在徐饶身,他需要一个人来做当年他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他需要一个人来推翻当年他想推翻却不能推翻的东西。   也许是太过太过的心急了,也许如此,但是唯有赵匡乱知道,所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他这个老时代的残党,真的不能再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蹿下跳了,他需要一个人来继承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故事,包括那个属于他的登摩时代,一个快要被人遗忘的登摩时代。   时间真的不多了。   赵匡乱轻轻喃喃着。    抱歉 ??????????????????????д?壬????????????????????????????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圆   一声叹息过后。   赵匡乱终于抛弃了心那点唯有的希望,默默准备离开,在这时,如同某些戏剧性的心灵感应,赵匡乱猛的抬起头,是一个摇摇晃晃似乎都经不起一阵大风的身影。   赵匡乱的瞳孔猛的收缩着,或许徐饶这一步步不过是走进了他自己,而是慢慢走进了他那个狭小的世界。   太阳正好在此刻升起,照射在这个年轻人那一张满是血水的脸,无无的刺眼,这给予赵匡乱一种特别特别的强烈的错觉,好似走过的来不是徐饶,而是曾经的自己一般,那个原本以为无坚不摧的自己,那个满腔热血的自己,那个原本以为打破了这个世界天平的自己。   一直等到徐饶彻底走到赵匡乱的身前,赵匡乱才回过神来,伸出颤抖的手扶住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年轻人,徐饶顺势倒在了赵匡乱的身,他真的累了,身体似乎跟着这一股彻彻底底的疲惫彻彻底底的垮了。   “赵哥,我真的好累好累。”徐饶在赵匡乱身说着,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赵匡乱所说的这个试炼,虽然他此刻格外看不透这个等了自己一夜的男人脸那及其复杂的笑容。   “累对了,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徐饶剩下的路,让我陪你走着。”赵匡乱拍着徐饶的后背一次次的说着,虽然他不一定能够给予徐饶完完全全的希望,但是同样不会给予徐饶一丝一毫的绝望,如同这个世界一般,有着无法方法巧妙的度过这一生,大多人却唯独选了折磨,他们会是真的傻?   徐饶悲惨的笑着,这样倒在赵匡乱身睡了过去,他是真的累了,累到骨子里,这一夜对徐饶来说,好似过了整整一年。   赵匡乱扶着昏了过去满身伤口的徐饶,慢慢背起,然后默默走了另一条山路,那里似乎通往另一个世界,自己这昏暗而又没有未来的世界,似乎终于了有那么几丝微不足道的曙光。   赵匡乱这样想着。   刀叔在院像是某些老头子一般不紧不慢的打着太极,极其奢侈的挥霍着自己的时光,虽然赵匡乱离开了一夜,但是刀叔像是没事人一般,因为刀叔很清楚这一座大山无论怎么也无法折腾了那个人了。   但是等刀叔看到背着浑身是血的徐饶的赵匡乱后,刀叔那一张怎么说都算是波澜不惊的脸还是抽搐了几分。   抛下这如同时间一般折磨人心的太极拳,刀叔接过伤痕累累的徐饶,等刀叔看到徐饶后脑勺那一刀重重的抓痕后,皱了皱眉头,直接扛着徐饶进了房间。   赵匡乱没有跟去,他知道刀叔会处理好一切,而是守在门口卷着一根卷烟,卷好放在嘴边不紧不慢的抽着,脸一直带着一股很复杂很复杂的神情。   周而复始的不知道赵匡乱到底卷了多少根烟,抽了多少根烟,满手是血的刀叔才离开房间,从小木盆里洗着手说道:“解决了,不算是多大的伤,但是还得在床躺半个月,少一天都不成。”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他很清楚徐饶身伤口的规模,但是在刀叔眼,只要是要不了命的伤口,都不算是多大的伤。   “昨晚你让他做了什么,去会了会那头大虎?”刀叔终于洗干净了手,接过赵匡乱卷好的烟抽着。   赵匡乱不可否认的点了点头,这是极其具有私心的一道考验,又像是一场巨大的豪赌,至于这一场无形之的豪赌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巨大,还得让时间来考证。   “怎么说?”刀叔挠了挠脑袋。   “他活了下来,这么简单,刀叔你觉得是不是天意,那东西没有要了他的命。”赵匡乱说着,眼神之有几分难得的炽热。   “是不是天意我不知道,但是光凭这一点,的确有点太过戏剧性了点,只不过这一次你有些过了,如果他死在了那大虎手,即便是洪擎苍不拿你怎么样,那个郭野可不会带一点点的人情味,招惹那个家伙,我们的清静日子可是到了头了。”刀叔说着,不过好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个地步,虽然在屋躺着的年轻人没有任何世家的背景,但是在刀叔面前,要那个北京的一线纨绔又或者红三代还要可怕。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一直所等待着的人,是不是这个时代所等着的那个人。”赵匡乱说着,他也很清楚这是他这么多年来仅有的一次任性,也是最不能最不能有的任性。   “事实证明他是一个你所等待着的人?”刀叔说着,脸多多少少有些难以遮掩的不愉。   “或许吧,至少他走了跟我一点没差的路,我要的东西,也只有这么多,至少现在他都刚好有。”赵匡乱淡淡的说着,曾经他是那个最不相信命的人,如今他是这个最相信命的人,相信到迷信的地步。   “也对,那大虎没弄死他,也有那一条大虎的说法,但是乱子,你也不要太过深陷其,虽然这一切太过戏剧性了点,但是你可要考虑清楚,这一个圆他以同样的方式画了过来,你不怕他会走了跟你一样的路,然后重蹈覆辙?不怕他这样怨恨你一辈子?”刀叔说着,一脸认真的看着赵匡乱,他需要赵匡乱直视一个现实,又或者直视一个答案,那一片星空,注定是遥不可及的。   赵匡乱沉默着,放下烟头,抬起头,那一张能够看到太多太多伤痕的脸那复杂的表情反而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坚定,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一个圆,不会这样一直画下去,总有一天,那遥不可及的星空,也会变的唾手可得起来,我赵匡乱这辈子都做不到了,我会把这个意志继承给徐饶,我不管他会不会怨恨我一辈子,如果徐饶做不到,这个意志也会传承下去,因为这是一个圆,总有一天会回到起点,也总有一天会再次开始。”   刀叔叹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注定是一个死循环,世家也好,野心家也好,赵匡乱这种崛起的大枭的大枭也好,总有一天会发现,自己额头,还有着一片大,在他自以为操控着一切的时候,会无奈的发现,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卒子,于是对那个世界之的世界,时代之的时代发起了挑战。   不过下场大多是悲哀的,但这一次次的挑战,像是有着魔力一般,总会有那些聪明人前赴后继。   谁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这些在刀叔眼最聪明的聪明人,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我没有意见,对徐饶我能够出十分力,我出十一分,虽然这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样,但我心对他多多少少没有厌恶,因为他很像你。”刀叔很无奈的接受了这个现实,虽然如此,但是刀叔心也有一丝小小的期待,他期待这个如同赵匡乱一般的徐饶,又会缔造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赵匡乱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然后默默说道:“等他踏出小兴安岭的时候,我要他翻天覆地,我要他捅破这一个天。”   “这是最没有压力的事情,当年你背后有着一个不成形的赵家,如今他背后有着那一头野兽,还能够叫洪擎苍一声叔,我们要是再添一份力,够他在国站在顶点跟那些响当当的大人物们逐鹿原了。   赵匡乱一阵笑,像是终于找到了心爱玩具的孩子一般。   他要做的很简单,是静静等徐饶醒来,然后给予他能够给予的一切,如同给予这个不完整的圆形,画最后最后的一笔。   远远的另一边。   坐在屋自己下着一盘棋的洪擎苍,看着徐饶所留下的残局慢慢陷入了沉思,良久良久,终于看出了个所以然了,虎豹之躯虽未成纹,但以有食牛之力。   洪擎苍同样笑了,好似在默默等待着什么一般,一场暴雨,一场属于另外一个崭新时代的腥风血雨。   巨大的石壁下,孤零零的坟包,恰如葬在这里的外人一般,这个坟包也会有着这个坟包的故事,只不过早已经随着这岁月最寒冷最寒冷的风霜已经被人深深的遗忘了。   不过那早已经风化的虎骨,仍然存在于此。   那头巨大的大虫,正舔舐的爪子,巨大的眼睛之放出一道光,像是在传承着什么,像是在守护着什么,又像是在继承着什么。   一声虎啸,镇住了这一片山林。   另外一边,下着大雨的杭州,一个身穿黑色西装打着黑伞的男人下了加长的林肯汽车,站在西湖湖畔,看着这么一场大雨。   身后站着一个要多么动人有多么动人的女人。   “在想着什么?”女人说着。   “我在想一个小子,一个即将要撕掉这个世界所有在位者笑容的家伙。”郭野笑着转过头,身后是一场大雨磅礴。    第一百三十二章 扎枪   似乎像是一场梦境,眼前的一片空白被一只巨大的虎爪所撕裂,巨大的老虎张开那巨大的嘴,似乎要吞噬整个自己,徐饶打了一个激灵,睁开了眼,是一个很陌生很陌生的环境。   转过头,一双滚圆滚圆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一个脸被抹的黑黑的孩子正看着自己。   一大一小的眼睛这样对视着,这个少年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一点都不怕生一般,不再趴在床的一边,起身玩着一杆红色的扎枪,徐饶当然看出了这是自己的家伙。   显然这个少年并不会耍这东西,笨拙的转着一圈又一圈,玩的不亦乐乎。   “这是哪里?”徐饶清了清嗓子说道,慢慢摸了摸自己后脑袋的伤口,发现自己被麻绳绑住,腰间的伤口也被涂了药,虽然如此,徐饶稍稍动了动身子一阵撕心裂肺一般的疼。   少年像是没有听到徐饶所说的话一般,仍然耍着这一根扎枪,似乎打心眼意这东西。   “赵哥呢?”徐饶很无奈的再次问道,想着这个少年到底是不是哑巴。   少年停止了手的动作,或许是因为听到了什么的原因,然后直勾勾的盯着徐饶说道:“乱子哥出去了,你是谁?”   看着这个警惕盯着自己的孩子,徐饶发现有些难回答这个问题,他也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到底是谁,显然城市里的那一套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   “小东西,一边玩去。”刀叔推门而入,开始正对峙着的一大一小,直接冲东子做了一个不厌其烦的手势。   东子像是炸了毛一般盯着刀叔,不过也仅仅是盯着,一点也不敢做其他的动作,扛着这如同战利品一般的扎枪灰溜溜的离开房间,去院耍去了。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徐饶吧?”刀叔那张极其猥琐的脸露出一丝算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欲要说些什么,却在嗓子眼之间停住似乎觉得说出来有些不合适。   “你叫我刀叔吧。”刀叔显然是看到了徐饶的为难,很热合的说着,在徐饶一旁坐下,看了看徐饶后脑勺的伤口,点了点头道:“恢复不错,没想到躺在两天能恢复到这地步,看来你没少折腾这副骨架子。”   “我躺了两天?”徐饶一脸难以置信,心再次畏惧起那头大虎,没想到被看似轻轻打了几下子,这样躺了整整两天,要可知道徐饶对现在自己这副躯体是很有信心,没有想到那刚刚有的一点幻想,被这座大山无情的打破了。   “你以为呢?再怎么折腾,你也只是个人,跟那畜生是没办法较的。”刀叔笑道,有点喜欢徐饶这一份实诚,在刀叔看来,徐饶这人看透很简单,说白了,是有些话不该说的不会说,该说的一定会说,虽然这个道理看似无的简单,但是要是真正的做起来,很难很难,至少刀叔是这样的认为。   徐饶摇了摇头,有点对自己失望了,尽管如此,骨子里却翻腾起一股子热血出来。   “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刀叔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趣的问道。   徐饶自嘲的笑了,笑的有些惨淡,这完全可以属于他的黑历史,但是对于这个刀叔,徐饶也是知无不言,把那一天所发生的东西从前说的后,没有露出一个细节,同样也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虽然徐饶不擅长讲故事,但是讲自己亲身所发生的,虽然做不到让听者身临其境,但是至少能够让人听一个明白。   徐饶原本以为这个看似不拘小节的男人会哈哈大笑的听完,但是刀叔听时格外的认真,似乎一点也不怀疑徐饶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包括徐饶那样零距离的接触了那一头大虎。   讲完后,徐饶重重松了一口气,刀叔反而深深吸了一口气,熟练的卷起一根老式卷烟,动作活脱脱的像是一个在村子里路口晒太阳的老头子。   卷完后,刀叔不忘让了让徐饶,徐饶摇了摇头。   刀叔也没有过于的谦让,收起烟袋,然后默默的抽着,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身边这个病号徐饶,默默说道:“徐饶啊徐饶,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徐饶听的一头雾水,但是看着刀叔那怀古伤今的表情,没有很俗不可耐的追问下去,毕竟刀叔这一类人,说是一点故事都没有,徐饶都觉得自己那是白活。   “现在你所经历,跟当年乱子经历的太想了,如同一个模子所刻出来的一般,那一头大虎是赵匡乱他踏入这个世界的考验,他同样也通过了。”刀叔深深吐出一口烟说着,看着徐饶,他总能够想到当年的赵匡乱,似乎两人之间,有着一样的面孔,一样的眼神,乃至一样的野心,最后是不是还会有着一样的故事?   “我觉得凭我,哪怕是搏一辈子,都不一定到达赵哥这个高度。”徐饶说着,这是徐饶打心眼里的实诚话,在徐饶心的定义之,赵匡乱跟洪擎苍乃至是那个郭野,也是同一个高度的人物,虽然他没有见过赵匡乱真正出手,但这是徐饶的直觉,甚至眼前这个刀叔,徐饶都觉得放在北京城,都是那种绝对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是一种没有任何根据的直觉,但往往这一种直觉,任何根据都还要准确的多。   刀叔一阵笑,那粗糙到不能在粗糙的手拍了拍徐饶的肩膀说道:“虽然你有这种想法是对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一步你早晚会走过来,那苦红折磨不折磨人?这一座大山折磨不折磨人?但现在的你离开了这小兴安岭之后,你会发现这一份折磨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奢侈,那种折磨人心,会让你觉得时间是那么快那么快,又觉得时间是那么慢那么慢,不知不觉一路走来,你变的强悍,又不堪一击,一生过去,又是一个时代的过路人。”   徐饶静静的听着,虽然这一席话不算是简单易懂,但是徐饶却在刀叔这复杂的语气之明白了些什么,干笑了笑。   “养好这身体,然后把赵匡乱所给予你的苦都吃了,如果你要是不争气,即便是乱子不说什么,我一定会让你找到办法争气。”刀叔不拘一节的笑着,使劲拍着徐饶的肩膀,虽然疼的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   刀叔起身离开,留下徐饶一个人呆呆的留在屋,慢慢躺下,想着有着这么一号人物守在屋门口,徐饶心格外的平静,格外的有安全感,这样怀揣着这一份在大山之难得的安全感深深的睡了过去。   刀叔离开房间,伸了个懒腰,东子仍然在院子耍着他的新玩意又或者战利品。   “东子。”刀叔一脸坏笑的喊道。   东子没有理会刀叔,只不过挥出去的扎枪用力了几分,不过这扎枪仅仅划过了有气无力的曲线掉到了地。   “扎枪拿来,我教你耍。”刀叔卷起袖子说着,手臂的地方露出一道道伤疤,还有一个带有诡异图案的纹身。   东子虽然心里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是碍于刀叔的淫威,还是老老实实捡起扎枪放在了刀叔的手,还不忘有些嘲弄的说了句:“你真会耍这玩意?”   刀叔笑了笑,直接给东子来了一个板栗道:“小兔崽子,你刀叔耍扎枪的时候,你亲娘都还没有下生。”   东子含着泪水摸着脑袋快要鼓起来的大包,恨不得把刀叔扒皮抽筋。   刀叔也不理会东子这要杀人的目光,慢慢俯身,身体像是拉开的弓一般,猛的把这扎枪给挥了出去,动作流畅,甚至算的完美,完全符合某些运动员在运动会的姿势。   这把红色的扎枪这样破空而出,似乎能够在空划出破风声一般,直接飞出了院子,深深的嵌入门口的一棵杨树。   东子在原地看直了眼,想不到这个猥琐到极点的刀叔能够做出这么行云流水的动作,完全像是行云流水。   “东子,要不要我教你?”刀叔露出一脸坏叔叔的笑容。   “我乱子哥耍的你好多了。”东子嘴犟道,虽然心里早已经对刀叔彻彻底底的服气,一路小跑到门口,用尽了浑身解数,硬是没有把这一根扎枪给拔出来。   刀叔笑着坐下,这样看着东子累出了满头汗水的拔着这一根扎枪,像是看着某些电视节目一般,抽着卷烟哼着小曲,一副悠哉惬意的模样,似乎当神仙都不换。   东子憋红了脸,屁股撅的老高,最后猛的才拔出来这扎枪,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笑的刀叔前俯后仰。   东子看着那幸灾乐祸的刀叔,似乎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想起了赵匡乱给他说的那一席话,但是孩子终究是一个孩子,东子学着刀叔的动作慢慢拉开瘦弱的身体,握紧扎枪,瞄准刀叔的方向,用尽全身力量的挥了出去。   扎枪破空而出。    第一百三十三章 御虎   显然这把扎枪并没有刚刚那么有力,仅仅是在空停留了那么几秒落在了地,形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反差,这个孩子,哪怕是用尽吃奶的劲,都不能把这扎枪像是刀叔那般挥舞出去。   刀叔仍然笑着,让东子的表情慢慢变的如火烧,气的东子一阵抓耳挠腮。   正当东子再次捡起扎枪时,一只大手握住了扎枪,东子抬起头,看到了那一张他最崇拜最崇拜的脸。   “乱子哥!”东子喜出望外的喊着。   赵匡乱笑了笑,掂量这这趁手的扎枪,他知道这一杆枪出自谁的手,也唯有那个家伙能够做出这种扎枪。   红木寒铁,赵匡乱微微笑了,把这一杆扎枪抛到空,右手直接接过,猛的挥了出去,重重的嵌入刀叔所坐着的大木桩。   “乱子哥威武!”东子扯着嗓子喊着,接过赵匡乱所背着套来的山跳,手舞足蹈一般,不忘冲刀叔做了一个洋洋得意的神情。   刀叔看着这样的东子,不忘一阵笑,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说道:“真是狗仗人势啊。”   “人醒了没。”赵匡乱走到院子对刀叔说道。   刀叔点了点头道:“刚刚醒了,只不过现在又睡过去了。”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安排东子去收拾这几只山跳,拔出这根扎枪说道:“有没有说些什么?”   刀叔看了看东子,又看了看赵匡乱,把徐饶刚刚对他所说的,前前后后的说了一遍。   赵匡乱静静的听,如同刀叔一般,一点也不觉得这个故事到底是多么多么的抽象,同样也不会怀疑这其到底有多少的真实性,多少的不是真实性。   “这样看来,当年我算不算是稍逊他一筹?”赵匡乱微笑道。   “也差不多,我知道现在对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乱子,你确定真要他走这一条路?”刀叔说着,虽然看的风轻云淡,却格外的在意赵匡乱的表情。   “也许,叫他走这一条路的话我一定会后悔。不过如果没有让他走这一条路,我会更后悔,你说我该怎么选?”赵匡乱极其平静的说着。   刀叔深深叹了一口气,很清楚,很清楚的明白,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   “刀叔,我知道你到底在担心着什么?但要是让我带着这千百个故事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在了这小兴安岭之,我怕我没有脸面见我姐,还有她。”赵匡乱说着,这个在大多数眼拥有着一切的男人,表情格外格外的落寞。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了,乱子,你打算把御虎都交给他?”刀叔摇晃着手说道。   “毫无保留,他能不能完全吃下去,看徐饶的本事了。”赵匡乱看往屋说道。   “不得不说,这一年,他变化很多,现实完全脱变了一般,看来在洪擎苍手下吃了不少的苦头,剩下的一年,估摸着他能够把这御虎完完全全的啃下去。”刀叔说着,他很清楚徐饶的改变,不仅仅是徐饶那壮实起来的身体,刀叔所说的,是这个年轻人的灵魂。   “如果有时间,我打算把醉三手也教给他,看造化吧,学了洪擎苍那厮的七步杀跟天罡拳,再加御虎的话,够他用几年了。”赵匡乱说着,似乎在心最深处,已经看到了徐饶往后几年到底会走什么路。   “说实话,挺羡慕这小子的,没有理由的成了眼的焦点,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这一套,我真做不来。”刀叔摸着下巴说着,在刀叔看来,徐饶最大最大的幸运是他的不幸,当然他最大最大的不幸,同样是他的幸运。   赵匡乱微微笑着,但是脸自始至终有着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其。   在一旁小心翼翼偷听的东子收拾好了这三只山跳,摸过来仰着小脑袋说道:“乱子哥,这个躺在屋的家伙到底是谁?“   看着东子那一脸认生的表情,赵匡乱很明白,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一个外人对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如同一个人踏入了一头狼的领地一般,这是一种最本能最本能的直觉,对于东子,常年跟畜生打交道的长大,不会相信任何东西,更别说畜生还有险恶无的人心。   “不该知道的不需要知道,小东西你还管的挺宽。”刀叔恶狠狠的盯着东子说着。   似乎刀叔的淫威是彻底的印在了东子的骨子里,东子退到了赵匡乱的身后,不过却是死死瞪着刀叔,一副不共戴天的架势。   “他叫徐饶,你以后可以叫他徐哥,因为一些特殊原因,他大约要在这里生活一年,要跟我学点东西,是个好人。”赵匡乱简单明了的说着,这已经足够东子定义徐饶在他心的地位了。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在他眼,除了这个刀叔,其余的只要赵匡乱说是好人的,东子全部都当成菩萨供着,但唯独是这个臭名昭著的刀叔。   架起锅升起火,几只山跳炖了整整一锅,虽然没有放什么佐料,但是煮的白白的汤,还是让东子流了一地的口水,毕竟在这种恶劣到不能再恶劣的环境,这简直是人间美味之的人间美味。   天黑了下来,一大锅山跳汤也熬好,   “东子,把这一碗端到屋里,让他喝了。”赵匡乱盛了满满的一大碗山跳肉递给东子,看着东子直擦哈喇子,一路小跑到屋。   一张小石桌,撑起三大碗山跳肉,还有几个出了名火辣的大蒜,还有一盘子灰不溜秋的大馍。   刀叔倒起一小杯黑色的药酒,翘着二郎腿,哼哼着一首小调,样子看起来像是某些退休的老干部一般的惬意,很难想象还能够从这枯燥到不能再枯燥的大山之活出这一份意境出来。   来到屋,东子放下这一碗滚烫的山跳肉,虽然小手被烫的通红,但脸却洋溢着一种特别的幸福,或许对东子来说,这是他的家,也是他最不能最不能割舍的东西,恰如那一晚赵匡乱所说的一般,即便是他恨刀叔恨到了骨子里,但是谁要是让刀叔吃了亏,他肯定第一个杀去鸣不平。   看着仍然熟睡的徐饶,起刀叔跟赵匡乱,徐饶顶多算是个楚楚小生,这也是东子出了赵匡乱刀叔以外所见到的第一个住在这里的外人,虽然是个外人,但是东子能够在徐饶的身感受到一丝亲切,似乎在这个仍然带着些城里人味道的家伙身,他能够嗅到那一丝大山才会有的气味。   伸出手摇晃了摇晃徐饶,徐饶睁开眼,又是那个小脑袋,还是脏兮兮的脸。   东子伸出手,指了指那一晚放在床边的山跳肉。   徐饶明白了东子的意思,伸出手一脸和善的笑道:“我叫徐饶。”   看着空的手,东子一脸的警戒,虽然赵匡乱早已经跟他打了预防针,虽然百分百的确定眼前这家伙是个好人,但是东子却迟疑了,如同山里的猞猁一般,或许明白某些人没有恶意,但是他们同样不会接触,这是残酷的大山给予他们唯一的训诫。   徐饶仍然笑着,那和善的笑容像是最锋利的武器一般,慢慢的瓦解着东子的心,这个唯独对人不会有信任的少年迟疑过后,有些颤抖的伸出手,慢慢握住那一只对他来说的大手。   “我叫潘东子,你可以叫我东子。”东子模糊不清的说着,因为他真的没有跟这样一个人交流过。   握着这枯瘦的手,徐饶笑了笑,过了五秒才慢慢松开。   “山跳肉吃了,乱子哥让你吃的。”东子支支吾吾的说着,把这渐渐凉下来的山跳肉端到徐饶身前。   徐饶接过这满满的一碗肉,接过东子给他递过来不知道干净不干净的筷子,但是尽管如此,徐饶对此没有一丁点的反感,他明白在这一座大山之,生活对于生存来说,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奢侈,跟在这里起来,自己那曾经住地下室,睡停车场,简直是天所过的生活,因为睡在这一座大山之,不光光只有那刺进骨头的冷,还有那不知道多少盯着自己的眼睛,徐饶在小兴安岭睡的安稳觉,他数都能数的过来。   看着这满满一碗白白的山跳肉,还有那散发出来最纯正的肉香,本来不算饥饿的徐饶吞了口口水,也不顾及什么的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甚至把这煮烂的骨头都囫囵的给吞了下去。   东子同样出去也端了一大碗,在赵匡乱跟刀叔那饱含深味的目光之小跑进屋,陪着徐饶一起狼吞虎咽着,这一条野狼跟这么一条小野狗这样相遇了,尽管两人并没有多说任何,但是心却在一句话之,相互贴的那么那么的近。   坐在门外的刀叔跟赵匡乱相视一笑,有欣慰,也有一丝丝的期望。   “我知道这两个人能够做朋友。”刀叔有些事后诸葛亮的说着,不过一点都不算迟。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切磋   “如果这是个机会的话,我打算让赵匡乱把东子带出去,总在这种鬼地方跟在我们后面的话,也不是什么好事,他需要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我觉得徐饶是最好的领路人,虽然这个领路人颇有点不成熟了点,但对东子来说,足够了。”赵匡乱似是自言自语的说着,如同对一切早已经有了安排,好似在见到徐饶第一眼起,在心赵匡乱已经开始编凑起关于徐饶的故事。   刀叔默默点了点头说道:“两人是对挺合适的搭档,看造化吧,不过要我看来现在让东子离开,是不是太早了点?”   赵匡乱笑了笑,他知道刀叔不想让东子这么早接触那个残酷到不能再残酷的世界,这是刀叔唯有的溺爱,赵匡乱并没有点破,而是很平常很平常的说道:“我不想东子在我们死的时候才仰头看往那个世界,至少现在离开,他要是被人踩扁了,这一口恶气我们至少能够替他出了,但等我们动不了的那一天,那样对东子来说才是真正最残酷最残酷的。”   刀叔听完赵匡乱这一席话,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那一张老脸趴那么一股的无奈,尽管是在这个人迹罕至鸟不拉屎的地儿,他们仍然需要面对这个无残酷的现实,这让刀叔不由的感叹,某些东西不是说躲,能躲的过去的。   某些时候,睁着双眼,并不代表在正视现实。   “时间不多了啊,时间不多了。”刀叔念叨着,总觉得这东西,如同一个巨大的石头一般,死死压在心口窝子,甚至刀叔打心里觉得,都不如死了痛快,但是他真的能够这样一走了之?他不能。   这才是最可悲最可悲的。   没有太多可悲气氛的屋,东子跟徐饶隔开了一段距离,像是看着什么新事物一般,打量着徐饶,看着徐饶有点不好意思狼吞虎咽,总觉得这个叫东子的少年的眼神,太过有杀伤力了点。   东子放下大碗,摸了摸嘴的油花子说道:“徐哥,你后脑勺的是被什么东西给伤的?”   真正吸引东子注意的,是徐饶后脑勺那恐怖的抓痕。   徐饶摸了摸后脑勺,虽然感到一阵的疼痛,但是心所生的却是深深的恐惧,却极力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被这山的大虎给抓的。”   “吹,乱子哥说了,见到这山大虎的人,都死了,刀叔那个家伙也常常念叨。”东子翻着白眼看着徐饶说道,直接把徐饶定义到了刀叔这类人的行列,属于张口闭口满嘴跑火车的那种。   徐饶摇了摇头说道:“东子,我没有理由诓你,那大虫,那晚我是真真切切的见到了,要不还有什么能够留下这种伤口。”   看着徐饶正经的表情,东子心的质疑减轻了几分,如果说这是徐饶吹牛的话,那么演技也太过恐怖了些,慢慢放下心警戒的东子问道:“那大虎有多大?”   徐饶挠了挠脑袋,虽然自己货真价实的见到了真货,但是要他形容的话,他还真不好说,指了指东子所做的小木椅子,然后又指了指门口说道:“有这么长,看样子得有五百多斤。”   东子惊讶的张开了嘴,满脸的难以置信,踏起小步子走到门口,足足走了三步,脑海之似乎能够想象到那大虫的模样,心对徐饶的话再次深信不疑起来,他可不相信这个看起来有点病怏怏的徐饶能够在那头大虫手活命,这简直是一个迹。   “你是怎么做到的?从这头大虫手逃命。”东子满脸不解的看着徐饶。   徐饶咧了咧嘴,似乎对于东子这一次次的追问有些无奈,但还是实诚的说道:“可能是它对我没兴趣吧,我也不知道怎么从它手活了下来,如果当时这头大虎想要要我命,我绝对多活不了五秒。”   东子将信将疑的看着徐饶,但是看到徐饶的一脸诚恳后,算是勉为其难的接受了徐饶这个有些含糊不清的说法,嘴里默默的说道:“真是个命大的家伙。”   徐饶尴尬的笑笑,想着自己是怎么也在东子身前树立不起来什么高大的形象了。   所谓迹的噱头消散后,小兴安岭的时间变的快了起来,在每天狍子肉山跳汤的猛灌下,没过一个星期,徐饶能够下床了,当然也多亏这个跑前跑后伺候的东子。   这一天清晨,大约在五点左右,外面天还没有亮的意思,徐饶睁开了眼,活动着活动这一阵子日子大鱼大肉的熏陶下有些腐朽的身体,悄悄离开房间,虽然刀叔再三叮嘱过自己这一个星期不要进行如何剧烈的活动,但是要徐饶这样躺着,徐饶怕自己真的会疯掉,轻悄悄的离开房间,赵匡乱跟刀叔睡在另一间的炕,所以徐饶格外的小心。   深深的吸了这小兴安岭第一口新鲜空气,虽然这个点是最冷到骨头的时候,但是徐饶却感觉格外的有力,直接坐了几个俯卧撑,小跑进了山,开始了这自己荒废了一个多星期的五公里越野跑,当然徐饶不敢深入这一座大山,要是这一次他再碰到那大虎,徐饶相信那个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算是他有三条命也不一定能够跑的掉。   从蒙蒙的天跑到天亮,徐饶气喘吁吁的回到院子,虽然累的要命,却感觉格外的充实,但是赵匡乱已经坐在院子的木桩子正等着他。   徐饶傻眼了,想不到唯独今晚赵匡乱起的这么早,估摸着在小兴安岭十一月的天,只有疯子才会在六点起来坐在门口受冷风吹,当然赵匡乱是这一类人。   硬着头皮回到院子,徐饶欲要解释什么,赵匡乱却率先开口道:“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   “早起晨跑这习惯不错,跑多少公里?”赵匡乱看着额头有着一层汗珠的徐饶说道。   “今天只跑了五公里越野,明天的话差不多可以十公里公里的跑了。”徐饶说着,要是放在一年前,估摸着他做梦都不会梦到自己会说这样的话。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他喜欢这样的徐饶,虽然没有所谓的根骨,从小也不被某些世家所熏陶,可以说彻彻底底的输在了起跑线,但是尽管如此,谁能说他不够努力?总会有回报的,不管徐饶到底是多么晚才开始改变。   “既然你恢复的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开始吧。”赵匡乱跳下木桩说道。   论身高两人都差不多,甚至是体型都没有多大的差异,对于单挑过无数身材伟岸的洪擎苍的徐饶来说,赵匡乱着实的给不了他太多的压迫性,但是不知道为何,面对着赵匡乱,徐饶心总会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总感觉这个男人是如何如何的无懈可击。   “开始什么?”徐饶一头的雾水。   赵匡乱对徐饶摆了摆手,意思再不过明白。   “那么我毫无保留了。”徐饶来了兴趣,当年他跟赵匡乱交过一次手,当然是被赵匡乱压倒性的碾压了,现在正是考验他一年训练成果的时候。   “你也别想着我会放水。”赵匡乱轻笑道,慢慢撤出步子,一副让徐饶放马过来的意思。   木门被打开,裹着严严实实的刀叔探出头,看着这一对有些神经质的两人,嘴里愤愤念叨着些什么,叼起一根卷烟。   徐饶也不客气,猛的踏出一步,身体如同子弹一般弹了出去,徐饶虽然没有洪擎苍那一种恐怖的身体,但是在爆发力,徐饶还是很有自信,甚至他都把洪擎苍给震出过。   赵匡乱一动不动,这样看着精通七步杀的徐饶靠近自己。   在距离赵匡乱没两步的距离,徐饶急速的身体猛的减速,一脚深深踏入了雪,身体猛的崩了出去,直接靠向赵匡乱,毫无余力。   赵匡乱那一直撤出去的步子猛的挺向前去,恰恰好跟徐饶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只不过没有任何的蓄力。   两个身体瞬间崩向了一起。   一时持平。   徐饶顺势挺了去,对视七步杀他早已经熟练于心,这每一步都彻底发力的七步杀的蛮横他也很清楚,所以对于同样身怀七步杀的赵匡乱,他没有任何的保留。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徐饶刚刚发力之际,赵匡乱的身体不知道哪里来了巨大的力量,这样直接把刚发力的徐饶给直接挺了出去,同样的动作,不过这一次,赵匡乱要徐饶快的多,这简直是对于徐饶最致命最致命的打击,用他最骄傲的七步杀,让徐饶直接重重摔到了地。   这种较量,往往多了0.1秒,能够起决定性的作用。   徐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是打心眼里心服口服这个赵匡乱,竟然能够把七步杀运用到这个地步,完全不需要一丝一毫的蓄力,能够打出跟他相同的效果出来。   “再来!”徐饶咬了咬牙说着。    第一百三十五章 铁骨   赵匡乱摆了摆手,意思再不过明显。   徐饶活动了活动刚刚受到巨大冲击的身体,但是受到冲击最大最大的,还是徐饶的内心,深深吸了几口气,徐饶再次直接踩碎了脚下的雪,猛的踏了去。   仍然是一模一样的场景,放佛刚刚的故事重演了一般,无论徐饶是怎么打出这七步杀,下场都一样,是被赵匡乱给甩出去,震出去,又或者扔出来,每一步赵匡乱的出招都徐饶快了几分,这让徐饶异常的有挫败感,如同再次跟洪擎苍下着棋一般。   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跌到在地,徐饶大口大口呼着气,显然身体是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刚刚是战场的拼杀的话,他早不知死在赵匡乱手多少次了。   “还要不要来?”赵匡乱原地不动,虽然身板不如洪擎苍那般给人一种强烈的威慑力,但是在此刻的徐饶心,这赵匡乱如同一座大山一般,给予他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   徐饶点了点头,似乎诚心是跟这七步杀扛了,但是遗憾的是,今天他在赵匡乱手,最多最多只打出了三手,被赵匡乱无情的给扔了出去。   刀叔饶有兴趣的看着锲而不舍的徐饶,其实这也怪徐饶,毕竟对于刚刚接触这一行的徐饶来说,想要在赵匡乱手讨到什么好处,难如登天,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一步登天的故事,甚至没有平步青云,徐饶这种故事来说,太过太过的正常了,这完全不是徐饶天赋的问题,是给予徐饶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崩直了摇摇晃晃的身体,徐饶深深吸着气,头深深的低着,腰杆慢慢弯曲下去,如同山里的某些畜生一般,一小步一小步慢慢移动着。   冷喝一声,徐饶再次踏了去,这一次徐饶再次使用了刚刚相同的动作,完全是愣头青到不能再愣头青的地步,好似一个撞到了南墙的人打算把南墙给推倒一般的可笑。   赵匡乱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紊乱,只是静看徐饶到底还能够耍出什么花样来。   七步杀!崩!   两个身体再次撞到了一起,徐饶猛的往前踏出一步,身体直接靠向赵匡乱,这是一个很似曾相识的场景,正当刀叔认为下一秒徐饶肯定会被赵匡乱给靠出去的时候,愣头青一般的徐饶猛的侧过了身子,以一种很诡异的动作躲过了赵匡乱这一靠。   局势并没有给予刀叔觉得惊艳的时间,侧过身还没有站稳的徐饶猛的挥出去拳头,用尽全身力气打出这一记天罡拳,这完全爆出自己全身暗劲的一拳,似乎能够在空气之摩擦出来火花一般,直接打向赵匡乱的胸口。   这种近距离的一拳,完全属于徐饶的一场豪赌,在徐饶看来,赵匡乱躲过这一拳并不难,但是至少能够让赵匡乱难得的被动一次,即便是一拳过后自己的下场仍然凄凉,但怎么说自己这个兔子也跳起来一次不是,虽然并没有咬到人。   看到这一幕,刀叔微笑了笑,算是看出来了徐饶的意思,但是现实总得有刺耳的时候,徐饶可以说想象的不简单,但是赵匡乱能够怎么应对,刀叔心里也多多少少的有数了。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赵匡乱一动也不动,甚至这样盯着死死靠近他的拳头。   这猛的一拳,这样硬生生打在了赵匡乱的胸口,这杀伤力巨大的天罡拳算是彻底落了个实,当徐饶意识到不好时,一切都太晚了,拳头已经在赵匡乱的胸口炸开,徐饶很清楚,自己这天罡拳到底有着什么威力,即便是洪擎苍都不会轻易吃这种拳头,更别说硬抗。   闯祸了,这是徐饶心第一个想法,但是还没等徐饶这个想法弥漫开,拳头所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已经吞噬了徐饶所有的神经,放佛自己打在了一块钢板之一般,甚至赵匡乱没有往后撤出去哪怕一步,如同一棵巨大的参天大树,自己这小小的一拳打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抖动,甚至连叶子都没有落下一叶。   徐饶的表情慢慢从惊慌失措到疼痛的呲牙咧嘴,最后到满脸的惊恐,这短短几秒之间的变化,全部尽收在赵匡乱的眼底,赵匡乱的嘴角微微扬起,猛的一记鞭腿抽在了早已经丧失了战意的徐饶的腰,直接把徐饶抽出了战场。   刀叔拍了拍手,估摸着这一场不用票子的戏算是演完了,表情跟徐饶简直形成了天壤之别,那么那么的淡定,对于刀叔来说这是再不过稀疏平常的事情,如果徐饶知道赵匡乱这些年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对这一切一点都不会惊恐了,谁都是被逼出来的无懈可击,没有谁愿意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再次摔到地的徐饶,虽然腰间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但是还是惊恐的抬起头,如同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看着赵匡乱,想着这一个男人,到底是不是鬼神。   赵匡乱一步步走向徐饶,然后伸出手道:“今天到此为止吧。”   徐饶看着空的手,再次怀疑起来,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着什么梦,不过身的疼痛无时无刻的在告诉着徐饶,这一切是现实到不能再现实的现实。   徐饶握住了空的手,借着赵匡乱的力量起身,呆呆的看着赵匡乱,忍不住吞吞吐吐的说道:“赵哥...你...你..你没事吧?”   “我好的很,倒是你怎么样?”赵匡乱一脸笑意的说着,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没事,皮外伤。”徐饶摸了摸身各种的淤青,他知道刚刚赵匡乱对他留了力,否则他恐怕又得去床躺着了。   看着徐饶仍然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赵匡乱笑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刚刚那一拳打在我身没有任何作用?”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这完全是颠覆他整个世界观的事情,这甚至让徐饶怀疑起来,自己的拳头,到底是不是个摆设。   “这是我要教给你的东西,铁一般的骨头。”赵匡乱拍了拍徐饶的肩膀。   “铁骨?”徐饶喃喃着,总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了点,但是刚刚来看,他是真不敢再质疑什么。   “怎么?不愿意学?”赵匡乱微笑道。   “学学学,怎么不学,赵哥,算是吃多少苦头,这一招我必须得学。”徐饶连忙说着,想着如果真把这铁骨习来,还不是无敌了。   “洪擎苍应该让你吃过苦红的苦头,苦红淬炼了你三分的皮,顶多算是一味极端的药,可以消除七步杀天罡拳这一类硬派拳对你身体的损伤,同样可以加快你的恢复速度,但是这你所谓的铁骨,也是御虎,可是练你的七分骨,会吃什么样的苦头,你是无法想象的。”赵匡乱说着,虽然有些危言耸听的味道,不过现实跟赵匡乱说的起来,要更加更加残酷的多。   这个世界,想要得到一种东西,必须需要付出等值的代价,甚至是加倍的代价,这个是一个永远无法改变的规则,当然这个规则所适应的人,唯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之下的人。   徐饶的表情惨淡到了极点,苦红的痛楚他还是能够清清楚楚的回味,但是尽管如此,徐饶心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无坚定的点了点头道:“赵哥,你尽管折腾便是,我能够吃的苦,不过需要不需要,我都得吃,我知道我起点低,尽管如此,这些东西,我一点都不畏惧。”   “好,这才有点样子,这才像是郭野亲自提携的人,这才是洪擎苍的闭关弟子,现在再来一个十公里,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把你的身体折腾回最巅峰时的状态。”赵匡乱也一点不模糊,直截了当的说着,他任何人都不希望徐饶浪费一分一秒,如果说还有更加强烈不希望徐饶浪费一秒一秒的人存在的话,那么是徐饶自己了。   徐饶一点不墨迹,也不问任何理由,这样拖着一副身体出去折腾了。   赵匡乱看着徐饶跑远后,才摸了摸热起来的胸口,慢慢脱下衣,在胸口的位置,有一个火红的拳头,看来徐饶那拼死一拳,并没有徐饶所想象之的那么的薄弱。   刀叔终于走到了赵匡乱的身边,对于赵匡乱跟徐饶两人的事,刀叔没有过多的指指点点,因为刀叔很明白,赵匡乱有着自己的打算,已经不是那个自己看大的孩子了。   “你能够想象吗,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能够进步到这个地步,这天罡拳要是再深入几分,饶是我吧御虎练到这个地步,都不敢再死扛了。”赵匡乱看着胸口,一脸看不清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是忌讳,还是欣慰。   刀叔习惯性的摸着胡子,看着地这凌乱的脚印,还有徐饶所踏出了一个又一个坑说道:“不得不说啊,这个最没有天赋最没有天赋的家伙,任何人都要有天赋的多。”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拜师   赵匡乱在原地一阵笑,算是默认了刀叔这个不是说法的说法,一个最没有天赋的人又是一个最有最有天赋的人,在赵匡乱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太过浮夸的说法。   “接下来这一年,能够让徐饶到达什么样的高度,全看你的本事了。”刀叔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一脸天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表情。   “既然洪擎苍能够在一年之间让他脱胎,那么让我来让这小子彻底换一副骨头吧。”赵匡乱信心满满的说着。   两人相视而笑,这一笑过后,徐饶即将迎来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年。   当然正在小兴安岭森林之狂奔的徐饶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画面,而正是这个没有底子乃至没有资本的家伙,一脸谁还有坚定的神情。   这没有天赋的天赋,这没有资本的资本,放佛一直在刻意铸造着一个故事。   一个星期悄然而过,或许对于大多人来说,这只是一眨眼的时光,不过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最难熬最难熬。   这一个星期,赵匡乱见到徐饶的时间,估摸着都没有一个小时,徐饶总是太阳还没有升起离开,一直等到深夜才光着膀子大汗淋漓的回来,周而复始,甚至看着刀叔都啧啧称,这样一个家伙,到底凭什么前半生败的一塌涂地,这注定是一个迷,可能是这类人并不适应外面那个世界,又或者压根那个世界不存在这类人。   又是一个清晨,徐饶没有照往常的时间离开,而是坐在门口等待着,加今天正好过了一个星期,虽然徐饶并不能确定自己的身体完全的恢复了,不过至少能够做到跑一个十公里还累不到他喘大气。   靠在门口,徐饶难得的清静下来,这一个星期对自己的折腾完全没有让徐饶感到疲惫,反而有种愈战愈勇的架势,每一次都是折腾到不能再折腾的再昏昏沉沉的睡去,以至于徐饶突然感觉到这么安静,有些无法适应,那原本一直躁动的心慢慢随着这寂静的清晨而慢慢平静下来。   望着眼前的一片白雪茫茫,已经到了十一月,这小兴安岭的天已经完全不适合住了,此刻徐饶仍然穿着一件小破袄,脚踏着的是一双老布鞋,这打扮即便是在北京,都能够把人冻出来病来,但是徐饶却浑然不觉一般,甚至徐饶也纳闷,自己怎么变的这么经冻了,最后徐饶只有把说法暂且定在那苦红身,因为每每想起,徐饶都还能够感觉到苦红所给予他带来的燥热。   离开北京已经一年,说实话,徐饶并没有什么太过怀念的东西,不是徐饶狼心狗肺,是徐饶在这个世界能够说的话值得念念想起的人,真用一只手可以数的过来。   有些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个人,徐饶脸慢慢出现一股笑意,看了看手腕那早已经停了的表,是那个北京因为各种巧合所认识的小太妹,至于为什么能够在这个时候想起,徐饶打心眼里觉得纳闷。   或许对徐饶来说,那些认识了郭野之后才接触的女人们,即便是光鲜亮丽,即便是能够给予他无数的幻想,但是尽管如此,徐饶却没有一丝除了这种幻想之外的感情,也许是内心那天生的自卑感在作祟着,但是那个小太妹是一个例外,那个给予他太过惊艳的吉他女也好,做个男朋友女朋友的苏茜也好,乃至拉面馆老板娘的闺女,对徐饶来说,都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唯有那个小太妹,对徐饶而言,至少可以让他想哭哭,想笑笑,不需要遮遮掩掩什么,至少徐饶不需要费尽苦心的想说出一句话到底是好是坏。   不知不觉徐饶想出了神,甚至不知道赵匡乱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   “在想什么?”赵匡乱的声音打算了徐饶自我对自我的催眠。   徐饶有些慌乱的抬起头,连忙起身道:“没想什么。”   “在想女人?”赵匡乱才不信徐饶这支支吾吾的一套,直截了当的说着,在徐饶这个年龄段,能够让徐饶失神的,也唯有是女人。   徐饶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不过那脸红的表情却完全出卖了徐饶,如果要是让赵匡乱知道他想着的是一个怎样的女人,不知道赵匡乱会怎么看他。   赵匡乱也没有深入的问下去,反而下下打量着徐饶说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时刻准备着。”徐饶脱口而出的说着,脸的红晕还没有消除,甚至徐饶都觉得抽象起来,看来自己是在这小兴安岭憋疯了,否则怎么会想一个疯婆娘出了神。   赵匡乱暗暗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两个人这样一时陷入了沉默之。   “赵哥,我们开始吧?”徐饶问道,他也不知道赵匡乱一时葫芦里卖着什么样的药。   “再等一个人。”赵匡乱淡淡的说着,开始卷起一根烟,习惯性的递向徐饶,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半空收回,自己叼在嘴边抽着。   “等刀叔?”徐饶想不到在这种地方还会有什么新面孔。   赵匡乱摇了摇头道:“东子。”   徐饶愣了愣,有点摸不清楚赵匡乱在打着什么牌,毕竟这不是过家家,他不知道带着东子作甚。   在徐饶心百思不其解的时候,东子小跑的出现,在离着老远的地方,开始拼命的挥着手,一张永远脏兮兮的小脸蛋露出那任何东西都要干净的笑脸。   “那么我们山吧。”赵匡乱完全无视了热情到不能再热情的东子,直接对徐饶说着。   徐饶点了点头。   “东子,跟不来在我这里讨功夫了。”赵匡乱回头对往这里小跑的东子,然后没等徐饶反应过来,赵匡乱一个箭步钻进了林子。   等到徐饶反应过来的时候,只看到了赵匡乱的背影,没管东子能不能跟,拔腿追了去,现在他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状态,哪里再管东子这个拖油瓶。   虽然徐饶身的伤仅仅恢复了七七八八,但是这些年的越野跑不是白练的,徐饶直接摸了去,慢慢拉近着跟赵匡乱的距离,虽然赶赵匡乱不算吃力,但是徐饶还是清楚这速度,东子想要跟来,难了,回头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东子的身影。   两个身影在复杂的原始森林里健步如飞,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或许有十分钟,又或许有二十分钟,正当徐饶的气息开始慢慢紊乱起来时,赵匡乱停住了脚,刹住了车,眼前已经不再是不见天日的原始森林,而是一条大河,一条不存在地图的不知名大河。   小院子,一个邋遢的大叔昏昏沉沉的走出房间,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露出几分凄凉,摸出腰间的酒壶坐那木桩,撕咬一口腊肉,痛饮一个烈酒,脸才多了几分痛快。   “真寂寞啊。”刀叔喃喃着,虽然嘴是这样说着,不过双眼却炯炯有神的看向远方,他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一瞬间刺眼的光亮,让徐饶有些睁不开眼,似乎在森林里跑久了,一时间难以习惯这空荡荡的感觉,赵匡乱已经在原地抽了一根烟,徐饶身燥热无的慢慢走去,有些不明白赵匡乱带他来看这一条大河的用意。   河边的水已经结了厚厚冰,不过间的河水还缓缓流淌着,这是一条长到看不到边的河。   “东子没跟来。”徐饶看了看没有了动静的身后说着,想起这一阵急行军对他来说差不多都算是一种考验,对还是一个孩子的东子来说,有些太过困难了些。   赵匡乱却摇了摇头。   正当徐饶欲要再说些什么之时,一个孩子猛的冲破了整片森林,势如破竹一般,看着徐饶有些难以置信,是东子,仅仅他们慢了最多两分钟。   “不用露出这种表情,东子是在这森林长大的孩子,这越野还不至于让他怎么样。”赵匡乱拍了拍徐饶的肩膀说道。   东子呼呼大喘的赶了来,先是白了一眼不相信他的徐饶,然后仰着头对赵匡乱大声说道:“乱子哥,你真教我功夫?”   “当然,从此以后徐饶是你的师兄了,他你大,你要叫他师哥,记住,切记,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即便是你师哥要你跳火坑,你也得给我跳,这是我给你立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规矩。”赵匡乱一脸认真的看着东子说道。   徐饶听着有些心里发毛,但是多多少少有些明白赵匡乱的用意,他能够看出赵匡乱到底有多么意这个孩子,对东子的溺爱,刀叔更是暴露无遗。   也许对东子到了叛逆期的孩子来说,这种话简直是侮辱叛逆期这几个字,不过东子却使劲点了点头,直接扑通一声跪下了,小脑袋碰着地面喊道:“师傅师哥在,受徒弟一拜。”   徐饶长大了嘴,赵匡乱却微微点着头。   又是扑通一声,徐饶也跪下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炼骨   也许是因为徐饶跟东子太过太过的实诚,赵匡乱笑了起来,扶起来徐饶跟东子说道:“希望等会你们还想叫我一声师傅。”   “师父,你算是要我跳火坑子,我也跳。”东子跃跃欲试的说着,一副只要赵匡乱发话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徐饶虽然嘴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但是心跟东子是一个想法,对赵匡乱,徐饶有一种特殊的崇拜,甚至高于洪擎苍,洪擎苍给予徐饶一种强烈的震撼感,而赵匡乱不像是洪擎苍那样有着熊的硬件,却给予徐饶一种恶狼的感觉,这是一头无惧于东北虎跟黑瞎子的狼,让徐饶打心眼里敬畏。   “这可是你说的,跳火坑还不至于,现在跳下去。”赵匡乱露出很有目的的笑容,指了指这一条大河的央,意思再不过明白。   东子愣了愣,或许是迟疑了那么一秒,但是下一秒后,直接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了这冰冷到不能再冰冷的河水之,恰如同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赵匡乱傻了,虽然他试过在小兴安岭扎过猛子,但是在这种最严寒的天,还真没有那勇气,这完全是作践身体最佳最佳的方法。   “怎么?迟疑了?现在往后退一步可还来得及。”赵匡乱饱含深味的看着徐饶,眼神之或多或少的有些淡淡的失望,或许不是对于徐饶的失望,而是对于这个世界的失望。   他想要一种无条件,不管要做的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徐饶二话不说的脱了个精光,露出身那坑坑洼洼的伤痕,小跑在河面,直接扎进了河水之。   冷到刺骨,这是徐饶的第一感觉,但是等他看到东子死死撑着飘在水面时,徐饶反而不再觉得这水有多么多么的刺骨,连东子都能够硬撑下去的事情,他要是打了退堂鼓,也有点太过丢人了点。   虽然心这样想着,但是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麻木了一般,在没有任何适应过程的情况下,直接跳进小兴安岭十一月的河水之,这种举动,可能连疯子都做不出来。   冰凉到刺骨的河水,一点一点浸入徐饶的身体,徐饶从未感觉到身体如此的麻木,虽然这副身体已经锻造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但是同样是肉做的,被打一拳会痛,被针扎了会疼。   冻的浑身发抖的东子同样在硬撑着,不过小眼一直瞥着徐饶,一副完全要跟徐饶死磕到底的架势。   这样,两人泡在冰水一动不动,而赵匡乱则惬意的站在岸边,不紧不慢的卷着一根烟,赵匡乱那卷烟的动作在徐饶看来是无无的缓慢,因为自己正身处于一种煎熬。   在徐饶跟东子那可怜兮兮的目光之,赵匡乱终于卷好了这一根烟,微微舔了一口,放在嘴边点燃道:“在我抽完这一根烟的时候,捞出来河底三块石头,现在开始。”   这如同魔咒一般的声音传到了徐饶的耳,这完全是让人崩溃的话语,不过听到赵匡乱最后一句后,徐饶跟东子直截了当的钻了下去。   僵硬无的身体在最深处的水完全不由得徐饶来操控,这深约五六米的河水,在徐饶看来,似乎有万丈高楼一般的深,在水每活动一下身体,能够感觉这刺骨的寒意,还有那刺骨的疼痛感,放佛整个身体已经被死死冻在了一起一般,这完全不像是训练,如同每天这样折腾的话,徐饶相信自己这一条命即便是再硬,也活不下去几天。   东子的情况跟徐饶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仍然是一根筋的往河底下钻着。   极其煎熬的拨开这清澈透明的河水,徐饶终于触碰到了河床,随手摸到一块石头,脚蹬着河底冲了去,起下潜,往浮的动作也省力的多,死死抓着这一块得之不易的石头,终于冲破了水面,扔出这块石头,仅仅瞥了一眼,徐饶发现赵匡乱嘴边的烟已经抽了进一半。   “我可不会对你们放水的,继续。”赵匡乱看着第一个钻来的徐饶说道。   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绝望,徐饶的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光是让他现在这样浮在水面已经是极限,更别说再次潜下去,这还是继苦红之后,徐饶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绝望如此的绝望,正当徐饶绝望的这一会功夫,东子也浮了来,抛出去石子,直接一根筋的再次钻了下去,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不知道冰凉为何物,面对东子这顽强无的精神,徐饶没由来的有些挫败感,鼓足劲,再次猛的钻了下去。   赵匡乱看着扔来两块光滑的石头,微微的笑着,没有再抽这仅剩下的半根烟,对东子这举动,他并没有太过太过的惊讶,因为这种训练,他已经对东子实施过几次,在第一次东子面对这一条大河的时候,东子别说一块石头,光是跳下去撑几分钟,都是难事,当然徐饶不知道这一点,他也没有让东子说,他需要给徐饶一点刺激,东子恰恰好是最好最好的人选。   这一次下沉更加的困难,徐饶已经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不由自己使唤,起来这刺进骨子的寒冷,徐饶发现自己的意识已经渐渐模糊起来,但是在水还能够看到顽强往下游的东子,那两个小脚丫虽然动的十分笨拙,但仍然拼命划着。   模糊起来的意识再次清醒起来,徐饶猛的用力,直接碰到了底,此时东子已经摸到石头折返了去,徐饶不敢示弱的跟了去。   再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徐饶并没有一丝的释然感,已经赵匡乱手的烟头,已经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而且身边的东子已经再次义无反顾的钻了下去,这让徐饶打心眼的好,东子这一副骨头到底是怎么生长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面对另一个选择,那是放弃,还是继续钻下去。   “现在放弃不算什么,你已经做的不错了。”赵匡乱弹了弹烟灰说着,一副完全不责怪徐饶的表情。   徐饶狠了狠心,既然东子可以做到,为什么单单他不能,这样想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猛的再次钻了下去。   赵匡乱暗暗点了点头,他原本以为徐饶已经到了极限,但是这猛的一钻的确让他有些刮目相看,这到底需要怎样的意志力,才能够做出这样的行为,虽然抽象了点,但是赵匡乱想要在徐饶身看到的东西,都看到了,他不需要徐饶有着什么样的底子,他只是需要有着一份任何东西都要强大的意志力。   慢慢变的深不见底的河水,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阻挠着徐饶前进,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徐饶煎熬无,刚刚意识模糊的情况再次出现,或许是因为缺氧,又或者是因为这刺骨的河水,但是此刻徐饶完全不会有心思去想这样,他只想要碰到这河床,他从未如此的渴望过。   但是身体想让没有徐饶所想象的那样,而是这样在河保持了静止了画面,慢慢这清澈的河水变的模糊起来,冷到刺骨的河水并不能让徐饶清醒起来,反而让意识慢慢的离开了他的身体。   到这里了吗?徐饶这样想着,自己已经无法动弹了。   这让徐饶再一次体会到了一年前的感觉,水压到胸腔,然后变的很莫名其妙很莫名其妙的平静。   甚至徐饶可以感觉到身边水流那最细微最细微的波动,似乎自己已经碰触到了人生那最后最后一个枷锁。   巨大的水流让徐饶恢复了一丝的意识,徐饶慢慢睁开眼,似乎看到一个身影从自己身边飞逝而过。   这是什么?   徐饶瞬间想到了什么,那慢慢慢慢冻僵的身体在此刻放佛变的无无的炽热,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他不能在这里倒下!他不能在这里倒下!这是徐饶此刻唯有的想法又或者信念,放佛身体又涌进了那一股炽热的血,这炽热的血可以抵触一些刺骨的寒。   这是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放佛身那苦红所给予带来的东西,都回来了。   他不能在这里倒下!   徐饶猛的往水下钻了下去,直接碰到了河床,死死攥住一块石头,往河面冲了去,这静静流淌的河水,似乎没有了一点的阻力,让徐饶可以在水下活动的轻而易举,瞬间冲破这如同铜墙铁壁一般的河水。   赵匡乱手的烟头脱落,满脸震撼的看着这个浑身发红的徐饶,片刻之后,脸出现了难得的笑容,他知道,徐饶做到了,他想要给予徐饶一个迹,徐饶却用一个迹还给了他另外一个迹。   在此刻的徐饶身,赵匡乱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他忍不住鼻酸,那是他永远也回不去的登摩时代,他永远都不会见到的人,他甚至可以记起那些点点,那些人的话,那些人的面孔,那些人所擅长的....   他要还给那些人一个人,那个人,他终于终于找到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锻骨   再一次呼吸到这难得的空气,徐饶只感觉到那一份无刺骨的寒冷似乎是消失不见了一般,甚至让徐饶有几分释然的感觉,放佛这么一瞬,一切都平静了,好似刚刚那些折磨在这么一瞬间全部都变成了梦境一般,但是手紧紧握着的石头却在告诉着徐饶,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并不是梦境。   把石子扔出水面,徐饶不算是仰望的看着赵匡乱,东子已经坐在了岸边,冻的浑身颤抖的看着徐饶,像是在看着什么怪物一般,即便是如同这山里畜生一般无法驯服的东子,此刻都由心的佩服徐饶的意志,如果说这是一个并没有任何天赋的人所做到的,估摸着不会有任何人相信。   “徐饶,恭喜你过了第一关。”赵匡乱拍着手说道。   徐饶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在水艰难的爬了来,有点不适应这岸边的感觉,摇摇欲坠,一阵寒风吹过,让徐饶很怀疑自己的血液都跟着结冰了。   赵匡乱则是一脸凝重的看着徐饶发红的身体,这是那苦红的威力吗?赵匡乱暗暗摇着头,想着这一记猛药,是不是不算是太猛了点。   打着哆嗦披衣服,徐饶看着陷入沉思的赵匡乱,并没有打断赵匡乱的思念,而是瞧着仍然光着屁股的东子,正如同东子心所想一般,徐饶同样是由衷的佩服东子,被东子击败,徐饶心多多少少有些挫败感,毕竟东子只是一个孩子,这一件事过后,算是彻底泯灭了徐饶心那仅有的一丝优越感。   “现在什么感觉?”赵匡乱回过神说道。   “冷,刺骨的冷。”徐饶说着,感觉这冰冷的河水似乎是浸入到了自己的骨子里。   “仅此而已?”赵匡乱看着浑身发红的徐饶说着。   徐饶活动了活动胳膊,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只感觉自己的骨头有些微微的疼痛感,这是寒气在对自己骨头的折磨。   “再来一次,徐饶这一次你自己来。”赵匡乱直接开口说道,虽然说的无豪爽,不过听在徐饶的耳,这简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刚刚那种感觉,徐饶是这辈子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但是这不到十分钟的时候,自己又要跳下去,这简直是对徐饶身体还是内心最大的折磨。   徐饶不为所动的站着,一副呆若木鸡的模样,像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如果你想要放弃的话,那么真的结束了,只能够说明你不是习得这御虎的料。”赵匡乱抱起胳膊说着,细细的看着徐饶每一个神情最细微最细微的变化,似乎连徐饶的一次眨眼都不愿意放过。   徐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是做了莫大的决定,扔下去披在自己身的衣服,一步一步走在冰面。   东子一副看着壮士的神情,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放佛徐饶这不是跳河水,而是去战场一般。   终于走到了缓缓的河水前,浑身**的徐饶慢慢用脚尖碰了碰河水,又是那熟悉的刺骨的寒冷,自己刚刚身的炽热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忍不住退缩的寒冷。   “徐饶。”背后传来赵匡乱的一次呼喊,这一句并没有那么的震撼,像是轻轻的所叹出来的一般,但是停在徐饶的耳,却让徐饶的身体为之一振,猛的一个猛子钻进了水。   赵匡乱这才暗暗点了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看到徐饶的样子,他必须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极限,然后超越极限。   刺骨的寒冷再次弥漫全身,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一次要第一次更加更加的强烈,徐饶感觉自己身子的所有的骨头,这样废掉了。   东子一副于心不忍的看着徐饶,他知道这种滋味,这跟第一次跳完全是两码事,冷冰冰的身体再次跳入冷冰冰的水,会发生什么样的效应,东子想想觉得有些背后发凉。   “徐饶,动起来。”赵匡乱说着。   徐饶现在此刻任何人都想要让自己的身体动起来,但是自己是真的无法让自己这硬邦邦的身体再冻起来,只能够这样平静的感受着寒意一点一点的慢慢入侵到自己的骨子里,这简直是最大的煎熬,此刻徐饶才想到那炽热的苦红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可爱。   “再这样下去,师哥会死的,师傅...”东子求情的说着,看着徐饶的身体一点一点变的苍白,东子有些于心不忍,这完全是送死的勾当。   赵匡乱却微微摇了摇头说道:“东子有些事你不明白,这一跃不是我要他跳下去的,而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离开河水,但是他没有离开,东子虽然你生的苦了点,但是徐饶跟你不同,你虽然现在不需要扛下一些东西,但是有些东西,已经必须需要徐饶来扛了,谁也不能替他,你也不行。”   东子看着赵匡乱那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把那些于心不忍的全部都憋回了肚子里,远远的看着徐饶,心暗暗祈祷着,但是徐饶一动不动,如同死了一般躺在河面,身体一点一点的苍白。   赵匡乱手指有些微微颤抖的卷着一根烟,却怎么也卷不好,他在赌,如同他第一晚让徐饶面对那大虫一般,虽然他不愿意把人生全部放在赌注身,但是为了让徐饶下一步能够好走一分,这一场豪赌,他必须赌。   这是他不得不选择的一条路,同样又是徐饶不得不选择的,因为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徐饶才能够伸手,有着千分之一,百分之一,十分之一的几率所触碰到那天空。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每一秒都过的如此如此的缓慢,东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徐饶,赵匡乱则手指颤抖的卷着那一根烟。   徐饶再一次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抽出了体外,直接静静的漂浮在水面,感觉这河水慢慢拍打着自己的耳边,但是这如此如此轻抚的河水打在他的身,却是那么那么刺骨的疼。   似乎想要抓住自己所被抽出的灵魂,但是徐饶却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手指移动分毫,这一次他真的到达极限了,这无平静无平静的河水,要那苦红还要折磨人心,至少对徐饶而言。   徐饶已经放弃了一切的挣扎,只希望自己此刻能够随着这河水随波逐流,回到那个属于他的地方,然后静静的睡下去,听不到北京的车水马龙,看不到北京的灯红酒绿,同样也听不到小兴安岭那些畜生的怒吼。   尽管内心之还充斥着不能够倒下这一句,但是徐饶相信着自己会带着这一份不能够倒下而死。   这突然的平静之似乎闪出了亮光,徐饶缓缓睁开眼,那本来缓慢的心再一次剧烈的抖动,眼前放佛出现那么一个女人,他看不清那个女人的容颜。   心再次跳动着,好像是对早已经放弃的徐饶最后的救赎。   徐饶恍惚着,又清醒着,只感觉那个女人在越走越近,一首歌慢慢传到了他的耳,是那么那么的熟悉,只不过自己怎么都想不出自己到底从哪里听起过,甚至脑找不到任何任何的关于这个女人的回忆。   他失声喊出一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心剧烈的跳动着,一种扎心的疼痛取代了这一股刺骨的寒。   一腔滚烫的血猛的流下,徐饶猛的握紧拳头。   可能是一分钟过去,但是对东子来说,放佛过了整整一天。   赵匡乱终于把烟叼在了嘴边,划开火柴点燃。   徐饶动了,四肢打出水花来,然后猛的钻进了水。   “哇!”东子如同见鬼了一般,好像这是那刀叔常常所嘟囔着回光返照这一说。   赵匡乱的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吸了一口烟,摸着东子仍然有些冰凉的脑袋说道:“东子,这可不是回光返照,这叫浴火重生。”   “师傅,浴火重生啥意思?”只会写出自己名字的东子不解的说道。   “是村口那没有人要的小黑猫,变成一条大虎。”赵匡乱咧开嘴笑着。   一块石头扔出了水面,在赵匡乱这一句话刚刚落下,赵匡乱死死咬着烟头,看着徐饶这样再次扎进了河水之。   东子惊讶的张开了嘴,此刻的徐饶,好似在温水一般来去自如,一点都感受不到这河水的刺骨,在徐饶的眼,东子看到了毫无畏惧,毫无畏惧,最后还是毫无畏惧。   赵匡乱深深吸着烟,但是刚刚吐出那么一口,又是一个石子扔了出来,重重的落在了赵匡乱的脚边,等赵匡乱再次看往水面,徐饶已经再次潜了下去。   “神仙下凡啊!!”东子扯着嗓子喊着,已经在东子看来,这真是神灵附体的事儿,否则还有什么解释。   赵匡乱摇头轻笑着,或许心最深处最深处,也信奉了这一说,但是他真正信奉的,却是支撑着徐饶的那一股信念。   一种胜过无数黄金的信念。    第一百三十九章 输了?   徐饶一步步走出似乎要把他永远留下的河水,一步步走的无艰难的走到赵匡乱的身前,浑身颤抖的说着:“师傅,我做到了。”   “你做到了。”赵匡乱扶住倒向他的徐饶,摸到徐饶的身体,他感觉到的是透骨的凉,甚至徐饶的皮肤要那湖水还有冰凉,或许这刺骨的寒意已经彻底的入了徐饶的骨子里。   赵匡乱的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红色的药丸,一只手扶着的徐饶,另外一只手扒开徐饶的嘴扔了进去,然后慢慢把徐饶平放在冰面。   “师傅,你给师哥吃了啥子?”东子当然注意到了赵匡乱的动作。   “一个他一点都陌生的东西。”赵匡乱神秘的笑着,这样默默看着躺在冰面的徐饶,如果想要硬把徐饶从底下那个世界硬生生拉到面那个世界,光改变徐饶的一个心是不够的,需要从骨子里换起,彻底把这一副骨架换一个模样。   只有这种最极端最极端的刺激,才能够让徐饶进入一种可以接受一切的状态,骨头里的寒意这个时候如果处理不好,徐饶弄不好这一辈子这样废了,但要是处理好的话,至少可以让那本来已经到了极限的骨头更加坚实几分。   这个世界并没有什么即便是一个傻子习得都能翻天覆地的功夫,更没有什么捷径,洪擎苍的七步杀不是,他的御虎也不是,只有这种一点一点的折磨,才会让一头鸡做到鹤立鸡群,这是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原理,不过这个原理却被很多很多的聪明人所忽视了,总以为能够走出什么捷径出来,如果没有那种可以改变天局的大智慧,那么有一副可以无战不胜的身体,如果这两样都没有的话,想要往爬,笑话。   是如此如此的现实。   第一步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赵匡乱要昏迷的徐饶所面对的,是第二步,当然会第一步更加的凶险,这一道一道的试炼是不会给予徐饶任何喘一口气的时间的,即便是此刻的徐饶已经昏迷了过去,但是仍然需要面对。   光着身子躺在冰窟的徐饶,表情平静,好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般,似乎刚刚赵匡乱给徐饶所喂下去的药丸没有任何效果,但是赵匡乱却一点也不着急,尽管东子已经死死攥住了他的手,他知道东子是担心徐饶,但是他又何尝不是。   刚刚他给徐饶所喂下的,不是旁物,正是徐饶所经量过而且毕生难忘的一味药,苦红,这由三十多味草药所做的一味药,刚刚他给予徐饶所喂下的,是相当于徐饶曾经两倍的分量,而且不是以药汤的方式,而是以药丸的方式,如果正常的徐饶吞下去,估摸着会被这浓烈的苦红给火火的烧死,但是此刻的徐饶不同,因为那一份刺骨的寒意已经入了徐饶的骨子里,所以苦红这一份心头之火,是烧不起来的,但折磨肯定是会有的。   虽然这才是赵匡乱的目的,但是这完全不顾及徐饶身体的做法,完全是在透支着徐饶的生命力,但是赵匡乱无的明白,对于此刻的徐饶来说,能活到七老八十,完全是最遥远最遥远的事情,再活五年也好,十年也罢,对此刻的徐饶都不重要,他只要徐饶能够有明天够了,剩下的都不会去操心,也没有意义。   慢慢躺在冰面的徐饶有了变化,那原本苍白的身体,慢慢变的有些红晕,慢慢的这红晕变的越发的强烈,本来徐饶那平静到安详的面孔慢慢变成了挣扎。   徐饶的臆想之。   原本自己正处于一片的空灵世界,无平静无平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的疼痛,甚至没有冰凉,更没有火热。   突然之间,这原本空灵的世界变成了血红色,涌来一股热浪,这浓烈的热浪呼啸而过,席卷着这一个平静的世界,徐饶怕了,起身拼命的跑着,但是身后那热浪紧随而至,自己的身体突然变的格外格外的沉重,一瞬间被这浓浓的热浪所席卷。   徐饶满身汗水,忍受着能够把他烤熟的热量,一点一点的往前攀爬着,他听见了河水的声音,放佛听见了之音,即便是前方是那小兴安岭最刺骨最刺骨的河水,他都要跳下去,他已经完全忍受不住这热意了。   但是无论他怎么攀爬,怎么挣扎,都无法让自己沉甸甸的身体移动分毫,无力的转过身体,看着这热浪变成了那恐怖的鬼脸,似乎在笑着,在折磨着。   又是那么一瞬,一道白光闪过,徐饶感觉背后一凉,那火红世界的边缘闪过一道白光,他能够看到,一只巨大的冰鸟,吐着一股寒流慢慢冰冻了这个火热的世界,席卷而仅仅是徐饶转过头的功夫,这个空灵的世界变成了两种颜色。   红色与白色。   火红色的鬼脸愤怒了,冲向那巨大的冰鸟,这一火一冰这样撕咬在了一起,战况惨烈。   不过却苦了徐饶,一会鬼脸占据了风然后热的徐饶恨不得自己都融化掉,又一会那冰鸟占据了风,那刺骨的寒意把徐饶冻的浑身僵硬。   “师傅,师哥他这个样子没事吧。”东子死死攥着赵匡乱的手,满脸恐惧的看着在冰面不停打着滚的徐饶,一会身体通红,一会身体苍白,像是着了魔一般。   赵匡乱没有点头,同样没有摇头,其实他也不确定,因为这种可以说的疯狂的法子,他没有对第二个人用过,但是在御虎那书,那本写下这一本书的人,的确做到的,或许跟那人起来,徐饶连一个渣滓都算不,但是他还是执意做了,因为在刚刚徐饶再次进入水面后,赵匡乱有一种错觉,或许可以,他可以赌这一把,他认为徐饶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也会义无反顾的压这么一把。   但是此刻看着痛苦到极点的徐饶,即便是内心坚定到不能再坚定的赵匡乱,突然有那么几丝的于心不忍,甚至有些做不到无动于衷,他开始慢慢怀疑起来,这对徐饶来说,到底是不是公平的,又或者徐饶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这么多。   “来我这边吧,我会给你无边的宁静,再也不会有什么苦红了,再也不会有什么十公里,再也不会有任何那小兴安岭的一丝一毫了。”冰鸟发出尖锐的声音说着,这尖锐的声音在徐饶的脑不停不停的回荡着,让徐饶一阵头疼欲裂。   “来我这边吧,我会给你无边的折磨徐饶,难道这不是你正想要的吗?”那鬼脸发出那低沉的声音,似是咆哮。   徐饶呆呆的坐在原地,看着这冰鸟,似乎有那么一瞬间,他的世界突然的平静,没有任何疼痛,好像躺在一张巨大的床自己在昏沉沉的睡着,并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醒来,也不需要关心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去,可以放心大睡,即便是永远永远都不醒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来吧,我会给你永远的宁静,再也不用奔波了,再也不用恍惚跟迷茫了,让那些所谓的世界时代都滚去一边,那都是毫无意义的。”冰鸟在空盘旋着,声音放佛正如同一个魔咒,不过却让此刻的徐饶睡的格外格外的安详。   赵匡乱皱了皱眉头,本来还在挣扎的徐饶突然不同了,那死死攥着的拳头在这一刻突然松开,身体也变的煞白,似乎像是睡了。   赵匡乱走了过去,摸了摸徐饶冰凉的额头,摸了摸徐饶的心跳。   一切都停止了,赵匡乱呆呆的摸着徐饶的胸膛,他感受不到任何跳动。   东子看赵匡乱的样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脑瞬间回荡着跟徐饶的点点滴滴,虽然这个家伙并不算太过的招人待见,但是东子却打心眼里想要跟徐饶交一个朋友,完全掏心窝子的那一种,心瞬间的绞痛,少年已经不想要再体会第二次这种感觉了。   赵匡乱不相信的摸着徐饶的胸膛,似乎想要找到一些什么,但是找不到任何,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徐饶活下来的依据,一屁股在冰面坐下,他浑身颤抖的卷着一根烟,这样一个徐饶,一个吃了太多太多苦头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苦头所带来回报的徐饶,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虽然这是常有发生的事情,但是赵匡乱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局。   如果没有他,或许徐饶离开小兴安岭,有着郭野跟洪擎苍这两个巨大的靠山,或许会活的风调雨顺,小小的努力一把,应该能够到达北京那个俯视众生的高度,然后尽情的挥霍着一切,过着曾经的徐饶最向往最向往的生活,但是这一切全部都是成了泡沫,如果没有他的话,徐饶不会死了。   赵匡乱自责着,无疑的是,这一场豪赌,他赌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第一百四十章 起点与终点   空灵而又宁静的世界之。   徐饶一个人奔跑着,这个甚至都听不到他跑步声的世界之,他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任何的疲惫,乃至任何的感情,也许对他来说,一切都好似这样结束了,但是徐饶总觉得这一片宁静之似乎少了些什么。   但这个巨大的世界,不管徐饶怎么跑都不会跑到尽头,徐饶无助的停住了叫,回头看了看后路,仍然是那么一片白,再次环顾四周,仍然是这无边无际的白色,徐饶从未感觉过自己如此如此的绝望,好似一个人瞬间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了一副驱壳。   “来吧,回到这无边无际的折磨之。”一个咆哮的声音在徐饶的身后响起,对于此刻没有任何情绪的徐饶来说,甚至感受不到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所带来的惊恐,表情平静的转过头,是那巨大巨大的鬼脸,似乎张开了血盆大口,喷出一道道火焰。   徐饶呆呆的站在原地,心猛的被触动几分,好像那些恐怖再次爬到了他的心,这让徐饶那原本平静的面孔变成了惊恐,然后直接掉头跑向那一片白色,一步两步,他发现自己并不能够踩出任何脚印,甚至整个身体都变的轻飘飘了起来,猛然间,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这样停住了脚,尽管他身后是那血盆大口,是那无穷无尽的折磨,那炽热的火焰。   含笑的转过头,徐饶只看到那血红的大嘴把自己的吞没。   他真的输了?   河畔,一阵冷风吹过,赵匡乱看着徐饶格外安详的身体,死死攥着拳头,一言不发,东子在一旁哽咽着,这个孩子再次明白了撕心裂肺的感觉,只是恨这个老天为什么一次次扯去他刚刚握紧的东西。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啊。”赵匡乱感叹着,但是脸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或许此刻,他跟东子也有着同样的想法,或许是他太过太过的贪心了,以至于被切断了手最后最后一根稻草。   突然,摸着徐饶胸膛的手感觉到一股炽热,赵匡乱睁大了眼,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慢慢出现,一下一下更有力。   东子看着徐饶那突然变红的身体,吓的一屁股坐下,如果刚刚不是刀叔所谓的回光返照的话,那么现在肯定是了。   “回回...光...光...返照。”东子浑身颤抖伸出一个手指头。   “这不是。”赵匡乱再次说出第二遍,这是浴火重生。   徐饶猛的睁开眼,大声喊出一声,像是做了噩梦的孩子一般,但是等徐饶看到正看着他的赵匡乱,瞬间平静了。   “回来了?”赵匡乱笑道。   徐饶点了点头,慢慢瘫在了冰面,享受着这一股冰凉,因为他的身体此刻正在滚烫。   “累不累?”赵匡乱问着。   徐饶点了点头,甚至此刻他都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苦不苦?”赵匡乱再次问道。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不过脸慢慢爬一股轻笑,虽然这一种经历他已经不想在体会第二次,但是不知道为何,心多了几分很莫名的释然,放佛领悟到了什么,但是自己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感觉自己从未如此的放松过,或许此刻对徐饶来说,连死亡都不会畏惧了,因为他已经经历了死亡更加恐怖的事情。   “今天到这个地步足够了。”赵匡乱伸出手。   徐饶再次睁开眼,脸的笑容只增不减,握住了赵匡乱的手起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光着身子,老脸一红,东子正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着自己,徐饶连忙穿衣服,虽然刚刚把身体糟蹋到了极点,但是此刻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棉花糖一般,格外的轻巧,也许是这炼骨法有了效果,又或者这只是一种大悲之后的错觉罢了。   “谁先回去怎么样?”赵匡乱说着。   “好啊!”东子兴奋的说着,虽然此刻正光着脚丫站在冰面。   还没等徐饶表示,赵匡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东子提着布鞋,一边穿着一边追了去,徐饶也颇有无奈的跟,想着正要发表一下感言,但是似乎并没有说出口的意义。   穿梭在丛林之,徐饶从未感觉身体如此的有力,每一次跨步都格外的轻而易举,放佛压在自己身这一阵子重重的伤全部痊愈了一般。   刚刚跑出没一会,发现赵匡乱正坐在一棵树下,正抽着一根烟,好似在等着自己。   “东子呢?”徐饶停住脚说道。   “先回去了。”赵匡乱按灭烟头说道。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狂奔,跟着赵匡乱一起走在这常年不见天日的林间,他知道有些话即便是他没有开口,徐饶也要说些什么了。   “是不是有点怨恨我?”赵匡乱说着,虽然有些开玩笑的意思,不过徐饶能够听到赵匡乱话语之的认真。   一句话欲要脱口而出,但是等徐饶想到那苦难,又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一步一步学着赵匡乱走路的规律说道:“说不怨恨是假的。”   赵匡乱的肩膀抖动了抖动,徐饶知道赵匡乱笑了,起洪擎苍的古板,赵匡乱显然要近人情的多,但是如果要是因为这一点而不把洪擎苍跟赵匡乱不放在同一个高度,那么有点太过有眼无珠了点,他敬畏洪擎苍,但是有些崇拜这个故事多于他太多太多人生的赵匡乱,如同东子一般。   “如果现在这样的话,那么一年之后你学成后,是不是这套御虎要先用在我身?”赵匡乱说着,话充满着笑意。   “我觉得有这个必要。”徐饶说着,也算不不琢磨什么,海阔天空的聊。   “彻彻底底的白眼狼一个,不过我喜欢,徐饶记住,你并不欠任何人什么,谁要是挡你的前路,即便是那个人跟你有着天大的人情,该往前跨出的一步,也不要跨出半步。”赵匡乱说着,收起了话的玩笑与笑意。   “我做不到。”徐饶很干脆很干脆的说着。   “死也做不到?”赵匡乱问着,没有回过头,又或者并没什么值得他回过头,只是这样一直往前走着。   “死也做不到。”徐饶说着,语气之并没有值得人质疑的东西。   赵匡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两人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短短的路程,徐饶想不到用走的话,竟然可以走这么久这么久。   大约走了有半个小时左右,赵匡乱停住了脚,靠在巨大的树看着仍然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徐饶说道:“徐饶,有那么一瞬,我觉得你真的死了,那时候我想着,如果你真死在了我手,估摸着我剩下那几年,到底该怎么过,好在你这条命硬,这我得谢谢你。”   徐饶有些受宠若惊的摇了摇头说道:“要是郭野那厮没有救下我,我这一条命早已经在了黄泉奈何桥,如果真有这么一说,估摸着凭我活出的人样,连投胎的资格都找不到,真不值得,我都觉得你们这些人物,把时间放在我这个小卒子身,不值得,这是我掏心窝子的实诚话。”   赵匡乱看着一脸诚诚恳恳的徐饶,摇了摇头说道:“值得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们也说了不算,但是你总有一天会到这么一个答案。”   “那一天还远吗?”徐饶有些怅然的说着。   “不算远,但又遥远,但等到了那么一天,便是你的终点,你的人生,你的故事,你的时代的终点,那一天你白天想晚梦,都不会想到到底是会什么模样,所有我劝你还是不去琢磨的好。”赵匡乱说着,似乎是对此深有感触。   徐饶点了点头,但是某些事情,你不去想,往往越会在脑出现。   “这样一个故事,东子来说,只要是离开这青龙村,打一辈子工,找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婆娘能够住一个平房,能够用脚走到便利店,对这青龙村来说,可以说是第一个跳出去温水的癞蛤蟆了,虽然跳这个字有些不生动,也可以说成逃。而东子的孩子,算是走了些狗屎运,做了些小生意,三十年挣了二百万,然后在随便一个城市买一套房子,找一个带着城市户口女人生一个城市户口的大胖小子,对于那个城乡结合部来说,他也算是跳出温水的癞蛤蟆。而那个大胖小子,再让他走一次狗屎运,考一所好点的大学,受到公司老板的提拔,二十年挣来了一千万,然后带着这一千万来到北京,买下规矩的小公寓,这是多少代的攀爬,多少代的走了运气,多少次跳出了温水,但是却不过一个北京户口刚刚出手最普通最普通斗升小民家庭的孩子,是这么一个故事,起点跟终点的故事,关乎时代,关乎命运,又关乎于挣扎。”赵匡乱说着,表情之有一股徐饶看不明白的复杂在其。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不得不   这是徐饶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好似一个人从来没有问过自己,他到底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却还能装作相安无事的活着,一直到死,这无疑是一件很细思极恐的事情。   “经过多少代的攀爬与挣扎,才能够从这个世界攀爬到那个世界,在你站在起点的那一刻,即便是别人领先了一百步,但是总有人站在领先你一万步的地方起步,甚至是有些你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起点,你说这是这个时代的残酷,还是我们这些没有起点的人的无病**?”赵匡乱说着,尽管话说到这个份,突显的有些枯燥了,毕竟照这个理论说下去,到底什么是人生,都成了所谓的迷。   徐饶微微摇了摇头,却没有表态,因为他不相信前者,更不相信后者,即便是现在再怎么难以想通的事情,总有一天也会想通的,所以徐饶不会对这些东西那么那么的执着,又或者根本没有执着的能力。   “不得不前进啊,徐饶如果我说以后你每天都要经受这样的罪,这一条路你还会走吗?”赵匡乱有些感叹的说着,如果说这个世界又或者时代真的会有所谓的捷径的话,那么也只有如此,其他的别无他法。或许运气可以改变一个穷人的一生,但是一个人不可能一生都会有运气,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一位小丑。   徐饶没有着急回答,他知道一切热血,在这种恐怖的折磨面前,都不一定能够沸腾的起来,现实无疑是一剂猛药,总是让人无坚信的时候迷失,在无迷失的时候坚信,徐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那一类,但唯有最后轻声说道:“如果说这样能够追赶那些起跑领先我一万步的人的话,我觉得可以一试。”   “即便是丢掉一条命吗?”赵匡乱说着,但是说完后又觉得这说法无的可笑,毕竟站在他眼前的徐饶,可不光光丢掉了一条命。   徐饶笑笑,点点头,答案已经很明确。   “我希望你能活,如果不会被这万恶的时代所摧残的话。”赵匡乱伸了个懒腰,或许徐饶又再次给了他一个坚信不疑的答案。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消失于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之。谁也不知道这种地方到底在发生着什么,谁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是在以什么方式成长,到底多么多么的煎熬,但是更恐怖的是,这偌大到不能再偌大的国,到底有着多少这种不得不的故事。   追溯到北京这一座数不清卧虎藏龙的城市。   西城区。   两件大事。   第一件是常家的喜事。   第二件是马爷的崛起。   这看似两件毫无瓜葛的事情,却在有心人的眼,如同蜘蛛一般的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点都不冲突。   前者还好,后者则完全影响了整个西城区的格局。   随着夏武跟白九城的死,方十街跟新街的旧的一页被彻底翻了过去,各种势力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慢慢崛起,不过虽然如此,短短的几个月,马洪刚已经彻底的包揽下来了整个新街的黑白灰产业,一家西城区数一数二的灰色赌场也即将崛起,虽然可能有些艰难,但是因为马洪刚背后那巨大的家族,这家赌场开起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然而方十街则不如新街安分的多,这一片区域繁华程度虽然不过新街,但是却更加鱼龙混杂的多,原本通吃的白九城这样挂了,虽然还剩下王富贵一个大头,但是王富贵归根结底只是一个商人,白道大名鼎鼎,但是在黑,可不如白九城的名号如雷贯耳。   而王富贵则对于蠢蠢欲动的方十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太过火,任由这些大大小小的势力碰撞起,不是王富贵不想去管,只是现在的王富贵是有心力不足,苏茜马要出嫁常家,虽然说对于外人来看这是天大的好事,更是他王富贵的幸运,但是对王富贵而言,却感觉心里总有一道坎,让王富贵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但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是在顾及着这一道坎还是心的蛇吞象,只有他自己知道,甚至他身边的杨森都摸不出个一二。   社会像是一张包含着名利跟利益的,看似由一条一条的麻绳所组成,乍一眼看似简单明了,但是谁又能够看到这麻绳之的一千根丝一万缕线。   夜半。   新街莫名失火的居民楼,虽然围了一层层的群众,消防车一辆接着一辆,但是这火焰是没有被压下去的架势,反而愈演愈烈。   居民楼已经成了一片火海,地下停车场,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慌慌张张的了一辆宝马X6。   刚刚发动车子,这个满头是汗水的胖子感觉脖子一凉,通过后视镜,胖子看到了车后座那个恐怖的黑影,一个长相不算出染着黄毛的年轻人,这个乍一看像是小混混的男人身散发这一股浓浓的杀气。   “黄大仙,马爷的话你应该听进耳朵里了,还想着挣点外快?在新街只会有一家赌场,那是马爷的赌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所谓的生死。”男人阴森森的说着,话越到最后咬字越重,匕首也越来越深入这个胖子脖子的几分,血如同小溪流一般顺着匕首流下。   胖子怕了,怕的满脸煞白,他有一种直觉,如果是他敢动分毫,这一把匕首肯定会瞬间划入他的脖子,忍着脖子慢慢冰凉的疼痛说道:“大爷,我真的不敢了,我也是吃一口饭,我后备箱里有二百万,要是大爷你喜欢随便拿去花,我有老下有小,今天真是手痒痒约一个朋友打牌,没别的意思...”   胖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年轻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一副全天底下没有这般实诚人的模样。   面对这个无可怜的胖子,年轻人脸没有露出一丝心软的表情,反而是冷笑道:“黄大仙,这不是有老下有小的问题,这也不是你后备箱二百万的问题,这是规矩,懂不懂?在这一条生存,一定要遵循这条街的规矩,如果今天没有烧掉你的赌场的话,你是不是还打算挣点外快?”   “大爷...我真没有那胆子,要是二百万不够的话,我卡里还有...还有...只要今天能够留下我这条烂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最近我新搞一个艺术学院的高材生,大爷你要是喜欢我给你安排...”胖子有些语无伦次的说着,乞讨似得的看着年轻人这一张不近人情的面孔,如果放在旁日,这种小混混,他还真入不了眼里去,但是现在,他看这个年轻人的目光,跟看祖宗一般的亲切。   看着这个绰号黄大仙家伙那张面目可憎的脸,年轻人的脸没由来出现一股厌恶,手微微用力,匕首再次深入几分,本来划的黄大仙彻底的安静了。   “黄大仙,本来你还活的挺体面的,我也以为你会是个体面人,但是某些时候,人还真不是人,都不过一个畜生,如果我今天留下你这么一条命,我怕作孽。”年轻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字的说着。   黄大仙彻底傻了,想不到这个年轻人是完全的水火不侵,心也打起了小心思,手轻轻摸到腰间,想着这是这个年轻人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这是规矩,规矩该有一个规矩的样子,如果让你今天活了,我怎么给马爷一个交代,你让马爷怎么在新街立足?”年轻人默默的说着,似乎是没有注意到黄大仙那微妙的动作。   黄大仙的脸突然划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厉声道:“我管你什么狗屁马爷不马爷,都去给我死!”   一把军刺划过了年轻人的手,看似笨拙的黄大仙直接反扑到了年轻人身,动作看起来灵敏极了。   但是不等黄大仙那刺耳的笑声传出去车外,黄大仙手的军刺这样在空掉了下来,黄大仙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赫然插着另一半军刺,来自于这个年轻人的另一只手,他甚至没有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动作,但是最后最后黄大仙默默的倒下去的时候,他只看到这个年轻人脸,一张苍白到可怕的脸,毫无任何感情,如同看着一个死物一般看着自己。   狍子吐出一口口水,想不到这个黄大仙竟然还敢反扑一口,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被划伤的手,狍子起身下了车。   车外,一人一狗正在等着他。   “做掉了?”蹲在车外抽烟的许黄鹰起身说道。   狍子微微点了点头道:“楼的解决掉没有?”   “都解决了,钱你不拿?”许黄鹰说着。   狍子摇了摇头。   “这可是二百万。”许黄鹰强调着。   “我不拿死人钱。”狍子说着格外的感触。   “我喜欢你这脾气,不过我这人没这规矩。”许黄鹰很实诚的笑着。    第一百四十二章 黑色的成长   一场看似由意外引发的大火,却没有伤及任何这座居民楼的住客,却找出十几具早已经看不出模样的尸体,当然,这个骇人听闻的东西并不会传到大多人的耳,不过在有心人眼,这一场火灾显然没有表面所看去的那么简单,本来一直当着笑面虎的马洪刚终于出手了,而且一出手,是这种大事件。   居民楼的地下停车场,狍子叼着一根烟头,正在这一辆宝马X6泼着汽油,而许黄鹰则背着一个撑的鼓鼓的背包,一脸的满足,身边的黑狗一圈一圈的在他身边转悠着。   “多好的车啊,烧了真TM可惜,我都从来没开过这么值钱的玩意。”许黄鹰很有说风凉话的嫌疑,脸挂着一幅幸灾乐祸的模样。   “可是这车的主人这样死了,你愿不愿当?”狍子没好气的说着,似乎一副完全瞧不起自己这个领路人的样子。   许黄鹰撇了撇嘴,知道狍子这一张嘴的威力,没有偏执下去,而是靠着这即将要消失的宝马X6说道:“弟弟啊,别怪哥,哥是真救不了你,为了咱的春秋大业,委屈委屈你了。”   看着许黄鹰那入戏太深的模样,狍子有一种一巴掌扇死许黄鹰的冲动,跟许黄鹰在一起,每一天都会有几次先要一巴掌打死许黄鹰的冲动,即便是脸皮再厚脾气再好的人在许黄鹰这厮面前,才会发现自己这一副好脾气到底是多么多么的脆弱,谁也想不到这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杀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神经质。   “还春秋大业,春秋你大爷。”狍子掏出打火机说着。   许黄鹰连忙躲到一边去,幽幽的说道:“狍子,你忘记曾经我们许下的诺言了吗?怎么我也是你师傅,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你怎么能够说这样的话,我可是很伤心很伤心的。”   狍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不到从许黄鹰这个纯到不能再纯的爷们口听到这样的话,会有这么大这么大的杀伤力,强忍这心跟生理的呕吐感,狍子把点燃火机把火机扔到汽油之。   一时燃起熊熊大火,两人如同在拍某些动作电影一般,在大火之离开地下停车场,但是却没有任何电影之的爆炸,跟各种各样的慢动作。   “果然电影之都是哄人的。”许黄鹰坐两人开来的普桑说着,谁又能够想到,这开着老式桑塔纳的两人,刚刚烧毁了一辆崭新的宝马X6,还背着一个装满二百万的书包。   “把包里的钱处理掉吧,都是黑钱,我怕花出去给马爷惹了麻烦,我怕让马爷牵扯进来这个案子,这不是我们能够担待的起的。”开着车的狍子说道,这完全是跟他那还算稚嫩脸庞完全不相符的事情,如果姑且可以把这当成成长的话,这无疑是最黑色最黑色的成长,一个生在最黑暗最黑暗街头的孩子,所看到的世界,不会有着一丝一毫的白色,跟狍子起来,大多人无是最幸运最幸运的幸运儿。   许黄鹰一脸的不舍,不过还是揉着狍子的肩膀说道:“小子,进步挺快啊,都有大局观了,看来再过个两三年,我都要喊你当师傅了。”   狍子却摇着头,以一种很复杂的神情看着这辉煌的城市说道:“我叫你一声师傅,是一辈子的事情。”或许狍子总是一副瞧不起许黄鹰的模样,但是在心,对狍子而言,这个无不堪的家伙,要任何人都要高贵,如果没许黄鹰,他估摸着早已经死了,假如有机会活了下来,那还是一个活着任何人都要下贱的小烂仔。   对许黄鹰的敬畏,不光光是因为来自于许黄鹰对他的救赎,还有许黄鹰那毋容置疑的实力,甚至连许黄鹰所养的狗黑灌,狍子都恨不得当成祖宗一般的伺候着。   “少来这些,这些钱先放在我这里,总有时候能够用的到,我不花便是。”许黄鹰直接把书包扔到后座,那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似乎这书包里装着的不是一堆钱,而是一堆垃圾一般,要可知道这沉甸甸的重量,到底是多少人一辈子都想要触及的东西。   想想也觉得可笑,当你手真攥一大把一大把的钞票的时候,这东西又变的一不值,只有那个时候才会发现,这些人所造出来的纸张,并不能拯救自己的生活,又或者灵魂,所带来的东西,唯有一阵阵的折磨。   当然,虽然如此,仍然前赴后继的有着无数的小人物,为了这一份折磨,在拼命拼命攀爬着,为了一个无虚幻的梦境在做着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事情,蛇也说不出他们到底算不是悲哀,只能够用遗憾这个词汇来形容。   如果这个世界连一个小人物都可以不付出些惨痛的东西拥有一切,那么一定会是某些地方出问题,这是雷打不动的秩序,任何任何的神明都要百分百的秩序,任何人都无法违背。   “先不要回酒店。”许黄鹰抬了抬帽檐说着。   “那我们去哪?”开车的狍子说着,现在他没有什么信仰,只是在马洪刚拼命摄取着一种叫做城府的东西,在许黄鹰身吸收着各种各样的杀人技,虽然不得不说他在一步步的强悍着,但是他现在所处的世界而言,这些东西,还远远的不够,他还需要更多更多,多到现在的他都还无法想象。   “去见一个人。”许黄鹰倚在副驾驶叼起烟说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其还有着几分小人得志的味道,但是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而小瞧了这个整天戴着帽子在外人面前并不言笑的男人的话,那么一定会从这个男人身付出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这同样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谁?”狍子刨根问底的说着,在许黄鹰身,他找不到任何正经可言,所以什么事情都要问清楚,否则被许黄鹰带了道都不知道。   “我常常跟你提起的人。”许黄鹰故作神秘的说着。   “你妹妹?”狍子不假思索的说着。   “聪明人聪明人。”许黄鹰拍着手说道,似乎是心情大好,或许是跟要见的人有着关系。   “她的铁事我都听出茧子了,不过你连一个名字一个模样都不告诉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会有这么一号人,你不会又要带我去什么不夜城之类的地方吧。”狍子一脸不相信的说着,他可不相信跟许黄鹰扯关系的事情,会有什么好事。   “我是那种人吗?再说我有那么无聊,我不喜欢那种风尘货色。”许黄鹰把脚抬起来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是这个浑身都透露着猥琐的家伙,此刻突显的无的不伦不类,拿现在的许黄鹰来说,估摸着在一个外人眼,做梦都想不到他杀人时的模样。所以才说,看一个人,往往并不是通过表面来定义,越是一些正人君子,内心越是疯狂到抽象乃至扭曲。   “我可听汉之哥聊过你跟澳门一枝花的事情,为了一个风尘女子你可是杀了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人。”狍子调笑道,虽然如此,他对许黄鹰的事迹可是打心眼的崇拜,说粗鲁点,许黄鹰是那种纯到不能再纯的爷们,一生可以用两个字来概括,那是忠义。   或许这些故事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在狍子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许放在二十年前,许黄鹰这种人可以混的顺风顺水,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不同,忠义往往是用来定义傻子的,如果没有马洪刚的话,足够许黄鹰死十次百次了。   “梅花不同,她是卖艺不卖身,不需玷污我女神。”许黄鹰犟道,不忘再次强调了一遍卖艺不卖身,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催眠着狍子,还会在催眠着他自己。   “好好好,这一次姑且信你一次,去会会你妹妹,说给我一个名字也好。”狍子说着。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穆黄花。”许黄鹰说着。   狍子笑出了声,那张本来还能够看的下去的脸笑起来显的格外的丑陋,也算是应证了那一句笑起来哭还难看,但是听到这个有些土气的名字,他是打心眼的控制不住。   “不许笑,我在聊正经的。”许黄鹰说着,虽然此刻他也在笑着。   “我不笑我不笑,不过你能够保证我在见到这个穆黄花的时候憋住吗?对了,师傅,你这个妹妹到底来自哪个村的,不会是那个洗浴心的技师吧?”狍子说着,往往一席话能够把许黄鹰损的体无完肤。   许黄鹰捂着胸口,他知道他怎么也说不过狍子,干脆看着窗外生着闷气说道:“狍子,我保证你见到她的时候,什么都笑不出来。”   “不会是让我哭吧?”狍子调侃着,当他听到这个如同现编出来的名字,已经算是彻底的不相信许黄鹰所说的了,如果说真的是煞有其人的话,估摸着他真敢哭出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再重逢   西城区一栋知名的大厦楼下,这是徐家命脉的产业大楼,如果牵扯进来徐家的话,那么这一栋其实在北京算不多么高耸的大厦,变的伟岸起来,让人忍不住再次把头仰起来几分,才能够看到这栋大厦的楼顶。   一个身穿黑白制服的女人站在大厦楼前,高挑无的身高,外加那这傲人的身材,生着一张特别精致的容颜,特别是身有着那一股强势,似乎这是这个女人跟那些同样生的同样骨架女人唯一的不动的之处,这也是这个女强人之的女强人最让大多纨绔着迷的地方。   虽然这样一个女人站在门口,却没见几个进进出出的高级白领敢搭讪,即便是几个纵横夜场多金的年轻人都不由的低起来头,显的格外的没有底气,这个空降过来的人事部部长,算是彻底让这栋本来其乐融融的大厦鸡飞狗跳,因为这个女人实在是过强势了,又或者说聪明,这个手有着巨大权力的人事部部长来了一次大换血,简直让这一栋大厦的气氛冰凉到极点。   这是穆黄花第一次接触到这种正规的公司,在她看来,管理这么几百号白领,跟管理一家巨大的赌场所拟起来,有些太过没有压力了点,虽然她对这个茶叶产业无从而知,甚至只是知道一个名字,但是一点也不影响她发挥她的本色,或许这是徐丰年如此看重穆黄花的原因,因为在这个聪明到不像话的女人身,徐丰年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不可能。   在所有人都议论着这个手拿尚方宝剑的人事部部长到底在门外等着什么样的大佬的时候,一辆普桑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在这一位冰山美人眼前停下,更可怕的是,通过侧脸,他们第一次见到了这个部长的笑容,这如同冰山瞬间融化的笑容,起那一份冰凉是那么那么的治愈人心。   “我喜欢他。”一个戴着眼镜趴在窗台边偷看的胖子满脸通红的说着,大有非这个女人不娶的架势。   在胖子身边站着一个留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长相俊俏的年轻人,这个背景大有来头的年轻人白了一眼胖子说道:“你说我们宣传部三十二号爷们那个不是。”   “能够见到这个笑容,感觉死了都值了。”一个黑黝黝的汉子在身后一脸幽怨的说着,满眼嫉妒的看着那辆老款普桑,想着那普桑车到底是什么人物。   “那你的命也太不值钱了。”长相俊俏的年轻人鄙视的说着。   黑黝黝的汉子咬了咬牙,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虽然他完全可以把这个身板完全不够看的年轻人轻易揍个半死,但是他知道这个年轻人的背景,唯有敢怒不敢言。   “都看什么,回去工作。”一个国字脸的浓眉男人喊道,看着这一排排趴在窗台边变成了屌丝的家伙们。   “好好好,邢主管。”胆小的胖子说着,恋恋不舍的再次看了眼穆黄花,格外留恋的走了。   最后仅仅剩下这个俊俏的年轻人还站在窗边。   “小武,别傻看了,这个女人的背景可不简单,而且你也绝对搞不懂,即便是你老子都不一定能够搭这一层关系。”本来发怒的邢主管走到年轻人身边,表情突然变的柔和的说着,看来也是很顾忌这个年轻人的背景。   “水有这么深?”年轻人满脸名为欲望的东西看着楼下这个身材极品到一种程度的女人。   “小道消息,她好像是徐家亲自调派过来的人,而且跟徐老爷子的关系匪浅。”邢主管靠近小武的耳边小声说着。   小武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不屑,其还有几分嘲弄的说道:“不会是那个老东西的玩物吧。”   “这个谁都说不准,对这个女人的心思,你别想了。”邢主管一脸深味的拍了拍小武的肩膀,说他对这个女人不动心是假的,但是也仅仅是动心而已,他知道在这个女人的眼,他没有任何的资本,甚至连名叫资本的东西都算不,这是积累了大辈子阅历给予他的自知之明。   “惹不起我还看不起吗?”小武冷笑着,仍然死死盯着穆黄花,他想要看让穆黄花笑出来的男人,到底是一副什么德行,还开着一辆普桑,小武粗略定义为了玩扮猪吃老虎的纨绔罢了。   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一幕,那一辆快要散架的普桑下来一个看起来可以说的不堪入目的男人,戴着一个老旧的黑色帽子,一身土的掉渣打扮,露出来的半边脸还有着没有刮掉的胡渣。身高本来不高,还弯着背,跟大街那些失意不得志混混僵僵的大叔一个德行,而且更葩的是,在这个男人身边,还带着一条摇着尾巴的土狗。   正当小武的表情慢慢凝固起来的时候,穆黄花紧接着做了一个让他惊掉下巴的举动,穆黄花直接扑到了这个男人怀,完全像是某些谈恋爱的小女孩。   “我艹这个家伙什么来头!”小武语气颤抖的说着,完全的不淡定起来,他想着,这个普桑面的家伙,要么他高贵,要么他多金,要么这个女人还有强悍,否则到底有什么资格能够征服他心目之的女神,一瞬间,小武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彻底的刷新了,仅仅握着拳头,恨不得这冲下去一拳把这个家伙给放倒,然后告诉穆黄花,这个男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虽然邢主管同样的一脸吃惊,但是没有表现的跟小武一般的明显,他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强大到不能再强大的女人会犯这种唯有小女人,又或者小女人都不会再犯的错误。并从着事出无常必有妖的真理,他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知道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否则她怎么会如此的强悍,即便是这个下车的男人再不堪入目的几分,他都不会觉得太惊讶。   “凭什么!”小武浑身颤抖的说着。   “沉稳点,这事儿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真的以为穆黄花会找这么一个男人?两个星期让这死气沉沉的大厦换了模样的女人,她能够犯这种低级错误?”邢主管有些苦口婆心的说着,如果要不是这个小武的老子给他塞的那满满的钞票,他才懒得给这个孩子说教,只能够说需要小武领悟的东西,还太多太多了。   但看小武那气的满脸通红的模样,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到耳,邢主管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现在的小武,他说什么话都不一定能够听到耳朵里去。   那一辆普桑,狍子此刻真的有了哭的情绪,他怎么不会记得这个女人,此刻狍子的心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他想不到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虽然人生处处有着惊喜,而这个惊喜,也突如其来的有些太过太过意外了点。   “对了,黄花我还带了一个朋友,也是我的挂名徒弟,小狍子,赶快给我滚下来。”许黄鹰笑道,时隔这么久再次见到穆黄花,而且是生活的看起来不错的穆黄花,许黄鹰是打心眼里的高兴,甚至此刻真的以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其实他也无的明白,跟在马洪刚的身后,下场也只有一个。   穆黄花看向车的驾驶座,表情也微微错愣了一秒,但是心态远远高于狍子太多太多的她,瞬间把情绪给隐藏了下去,但是穆黄花此刻说不惊讶是假的,毕竟那一次对眼,给她留下无深刻的印象,他们两人都相互明白对方有着太多太多故事的对眼,或许虽然看似不起眼,但是也许是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事情。   许黄鹰当然也注意到了两人那算不微妙的变化,挠了挠脸颊疑惑的说道:“怎么?你们两个认识?”   穆黄花微微摇了摇头。   许黄鹰没有追问下去。   狍子有些机械的下了车,满脸通红,或许在惊讶过后,才能够感觉到这个女人强大的气场,浑身僵硬的走到这个女人身前,伸出那一只布满老茧的手说道:“我叫狍子。”   “穆黄花。”一双白的有些苍白而且冰凉的手握住了狍子那炽热的手,但是因为太过激动的原因,狍子还没有来得及享受这么一份触感,女人松开了手,不过这好听的声音还是让狍子恍惚了一阵子。   “这小子,本来还挺能说的,怎么现在这么老实了,说吧,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有什么故事?”许黄鹰打趣道,任谁看都能够看出狍子此刻的模样有些不正常。   狍子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在这个女人眼前,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虽然这个强势无的女人身并没有有着太多的敌意,但是狍子还是觉得不敢正视这个女人的脸。   “我说我们见过,你信吗?”女人破天荒的说着。   狍子额头流下一滴豆大的汗珠。   “不信。”许黄鹰很干脆的说着,断了一切狍子的念想。    第一百四十四章 都是缘分?   翻过去这小小的插曲,许黄鹰直接一屁股在台阶坐下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刚要叼在嘴边,想起了什么,把这盒小苏烟直接丢给了狍子。   狍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脑空白的掏出一根,放在嘴边刚刚点燃,才注意到穆黄花正瞪着自己,狍子当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许黄鹰在一旁窃喜,狍子真恨不得在这里跟许黄鹰拼一个你死我活。   深深吸了一口,但是心情却不能够平静一分,因为狍子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那杀人一般的眼神,这狍子感觉脚下想是针扎了一般,最终还是拗不过,踩灭了烟头,还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看穆黄花仍然直勾勾的瞅着自己,狍子干脆直接把整烟扔进了垃圾桶,反正又不是他的烟。   许黄鹰死死咬着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想着等会一定要让幸灾乐祸的狍子付出代价,他知道穆黄花对烟草味道反感,所以才扔给了狍子,没有想到被狍子反将了军。   “少抽点烟不会坏事。”穆黄花瞅着像是没事人的许黄鹰说着。   “戒了戒了。”许黄鹰看起来正义使然的说着,其这一句他已经在穆黄花身边说了无数次,但是最后带来的结果只是烟瘾越来越重。   穆黄花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是眼不见心不烦。   “过的怎么样?那个老徐家有没有欺负你。”许黄鹰说着,但是说过后许黄鹰觉得这些话有些多余,他还真想不到什么地方能够让穆黄花受得委屈。   “徐家待我不错,那徐老爷子敬我为贵人,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亲信当然不敢露出什么声色,但是如果这年迈以高的徐老爷子哪天真的呜呼了,苦日子才来了。”穆黄花不以为然的说着,好似像是某些小迷妹聊着她们心爱的明星一般的稀疏平常,但这寥寥几句之,狍子能够听出几分波涛汹涌出来。   “真打算在这个徐家扎下根?”许黄鹰说着,有些不解,以这一个武夫的思想,他想不通穆黄花为这个并不相干的徐家付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也要得那徐老爷子走了,我再考虑其他的,你也知道,如果我离开了徐家,马三爷会付出什么代价,想想跟在那徐老爷子背后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些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是马洪刚永远无法给予我的东西。”穆黄花说着。   “你过的开心好,但是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千万跟哥说,别说是徐家,算是那些大地主,我也敢牵着黑灌去给他们玩命。”许黄鹰说着,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无的狼狈,但是这么一席话,连脑子最不灵光的狍子都不会质疑,跟了这么多天许黄鹰,在狍子心而言,许黄鹰虽然常常会发神经,但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凭你们?连跟他们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穆黄毛摸了摸黑灌的脑袋嘲笑道,不过脸却划过一种转瞬即逝的幸福。   许黄鹰哼哼了两声,显然是不服气,不过又找不到什么依据出来,唯有瞪着狍子来发泄自己心的怨气。   一通电话不合时宜的在这个时候响了,许黄鹰掏出那个诺基亚110,看着来电号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避开狍子跟穆黄花,接通了电话。   “黄鹰,在哪里?”对面传来了刘汉之那粗犷的声音。   “刚刚解决完那个黄大仙,用了这个号码,马爷出什么事了?”许黄鹰习惯性的找着烟,但想到刚刚自己的口粮已经被狍子扔进了垃圾桶。   一根点燃的红塔山递在了许黄鹰眼前,许黄鹰抬起头,是一脸认真的狍子,手微微颤抖的拿着那根刚刚点燃的烟。   许黄鹰接过放在嘴边深深的吸着,这个号码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真形容起来,那么只能说是十万火急。   穆黄花这样看着这一幕,这一次没有表露出来不满,她很清楚,什么时候那一句话该说,什么时候那一句不能说。   狍子偷偷看着穆黄花,想着刚刚的举动在这个女人面前怎么说都有些大胆,虽然刚刚解决掉了一个西城区了狠角色,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狍子发现自己的防御力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他只看到穆黄花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让狍子毕生难忘的笑容。   好似这一座冰山所融化的雪水,是那么那么的温暖。   “那些人来北京了,因为当年那一茬,现在刚刚坐来北京的飞机,你现在立马来新街,记住,你自己来。”对面的刘汉之特意叮嘱着了几遍,这足以证明这一件事的严重性。   “好,我现在赶过去。”许黄鹰说着,然后直接扣出来了诺基亚的手机卡,直接掰断说道:“我得走了,狍子你留下,跟着黄花四处开开,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接你,如果我没有来,你直接回酒店。”   狍子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许黄鹰那凝重起来的表情,又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他知道虽然他跟在马洪刚身后敢打敢杀,有些事他还是掺和不进来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   许黄鹰再次看向穆黄花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穆黄花打断道:“不需要解释,也不要告诉我,即便是你要告诉我我也不会听,现在我不会掺和到马洪刚的任何事了,也别问我为什么。”   许黄鹰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步走向普桑。   “哥。”穆黄花喊道。   许黄鹰停住脚,回过头。   “别死了,如果你死了,我不能保证我到底能够做出什么疯狂事来。”穆黄花那么平静那么平静的看着许黄鹰,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许黄鹰使劲点了点头道:“放心,你哥这一条烂命硬的狠,谁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还等着妹夫的德行呢,我还等着抱外甥呢,黄花,该努力努力了。”说完,许黄鹰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狍子,让狍子一阵莫名其妙。   “滚!赶紧滚!”穆黄花直接变了脸,不过脸浮现的,却是笑容。   “好好好,我这圆润的滚开。”许黄鹰了普桑,一个飘逸的甩尾掉头,风尘仆仆的离开。   许黄鹰一走,气氛瞬间尴尬起来,狍子有些手足无措的攥紧拳头又松开,他不是天生对女人没有任何抵抗力,但面对这样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女人,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想不到又见面了。”穆黄花歪过头,看着额头已经有着密密的一层小汗珠的狍子说道。   狍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穆黄花正看着自己,狍子老脸一红的说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活脱脱一副屌丝模样。   “当然记得,那时我真的以为你这个人快要死了,没想到还能够见到你,还是你在我哥身边,都是缘分啊。”穆黄花有些小女人的感叹的说着,说实话,她对狍子这一类人并没有什么厌恶,也没有什么见解,她并不觉得这些靠着一个又一个血脚印往攀爬的小人物,到底有什么面目可憎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让人瞧不起的地方。至于她为什么仍然对那一天念念不忘,想着从这样一个干燥到枯燥的城市之,突然见到一个拖着身子摇摇欲坠却死死支撑着的狼,换做是谁,都会难以忘怀,又或者难以释怀。   狍子尴尬的笑了笑,想不到这个女人还记得那时最狼狈的自己。   “我还有些要处理,要不要跟我去走走?”穆黄花看了看手腕小巧的百达翡丽的女式手表说道。   “没问题吧?”狍子仰头看了看这大厦,虽然生在北京厮混了这么多年,说说也觉得悲哀,这种地方,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踏足过一次,哪怕是一次,像是他这种连小烂仔都算不的人物,自己都觉得没有踏入这种世界的资格。   “这个会有什么问题。”穆黄花下下的看着狍子,身高一米七左右,说是骨瘦如柴也不足为过,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白色的旅游鞋,虽然干干净净,但一眼能够看出来是哪里淘来的地摊货,而且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狍子那一头鸡窝一般的黄毛,跟他那一张看起来并不出众的脸面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这样的狍子,如果抛开那犀利的发型,放在人群之,简直是最好最好的伪装。   狍子难得的感觉有了几分底气,毕竟能够跟着这样一个美人走在这种高级白领才工作的地方,是一件很值得耀武扬威的事情。   但是进入大厦后,狍子彻底改变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那一个个可以说完全能够杀人的目光,让狍子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了电梯,狍子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穆黄花看着狍子的样子轻笑着。   狍子也挠了挠脑袋,跟着傻笑起来,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的畏惧感与压力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看人低   翻过去这小小的插曲,许黄鹰直接一屁股在台阶坐下掏出皱巴巴的烟盒,刚要叼在嘴边,想起了什么,把这盒小苏烟直接丢给了狍子。   狍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脑空白的掏出一根,放在嘴边刚刚点燃,才注意到穆黄花正瞪着自己,狍子当然明白了什么,看着许黄鹰在一旁窃喜,狍子真恨不得在这里跟许黄鹰拼一个你死我活。   深深吸了一口,但是心情却不能够平静一分,因为狍子实在有些受不了这个女人那杀人一般的眼神,这狍子感觉脚下想是针扎了一般,最终还是拗不过,踩灭了烟头,还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看穆黄花仍然直勾勾的瞅着自己,狍子干脆直接把整烟扔进了垃圾桶,反正又不是他的烟。   许黄鹰死死咬着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想着等会一定要让幸灾乐祸的狍子付出代价,他知道穆黄花对烟草味道反感,所以才扔给了狍子,没有想到被狍子反将了军。   “少抽点烟不会坏事。”穆黄花瞅着像是没事人的许黄鹰说着。   “戒了戒了。”许黄鹰看起来正义使然的说着,其这一句他已经在穆黄花身边说了无数次,但是最后带来的结果只是烟瘾越来越重。   穆黄花无奈的摇了摇头,干脆是眼不见心不烦。   “过的怎么样?那个老徐家有没有欺负你。”许黄鹰说着,但是说过后许黄鹰觉得这些话有些多余,他还真想不到什么地方能够让穆黄花受得委屈。   “徐家待我不错,那徐老爷子敬我为贵人,那些看我不顺眼的亲信当然不敢露出什么声色,但是如果这年迈以高的徐老爷子哪天真的呜呼了,苦日子才来了。”穆黄花不以为然的说着,好似像是某些小迷妹聊着她们心爱的明星一般的稀疏平常,但这寥寥几句之,狍子能够听出几分波涛汹涌出来。   “真打算在这个徐家扎下根?”许黄鹰说着,有些不解,以这一个武夫的思想,他想不通穆黄花为这个并不相干的徐家付出,到底有什么好值得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至少也要得那徐老爷子走了,我再考虑其他的,你也知道,如果我离开了徐家,马三爷会付出什么代价,想想跟在那徐老爷子背后也不是什么坏事,这些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是马洪刚永远无法给予我的东西。”穆黄花说着。   “你过的开心好,但是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千万跟哥说,别说是徐家,算是那些大地主,我也敢牵着黑灌去给他们玩命。”许黄鹰说着,虽然这个男人看起来无的狼狈,但是这么一席话,连脑子最不灵光的狍子都不会质疑,跟了这么多天许黄鹰,在狍子心而言,许黄鹰虽然常常会发神经,但是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凭你们?连跟他们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穆黄毛摸了摸黑灌的脑袋嘲笑道,不过脸却划过一种转瞬即逝的幸福。   许黄鹰哼哼了两声,显然是不服气,不过又找不到什么依据出来,唯有瞪着狍子来发泄自己心的怨气。   一通电话不合时宜的在这个时候响了,许黄鹰掏出那个诺基亚110,看着来电号码,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避开狍子跟穆黄花,接通了电话。   “黄鹰,在哪里?”对面传来了刘汉之那粗犷的声音。   “刚刚解决完那个黄大仙,用了这个号码,马爷出什么事了?”许黄鹰习惯性的找着烟,但想到刚刚自己的口粮已经被狍子扔进了垃圾桶。   一根点燃的红塔山递在了许黄鹰眼前,许黄鹰抬起头,是一脸认真的狍子,手微微颤抖的拿着那根刚刚点燃的烟。   许黄鹰接过放在嘴边深深的吸着,这个号码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真形容起来,那么只能说是十万火急。   穆黄花这样看着这一幕,这一次没有表露出来不满,她很清楚,什么时候那一句话该说,什么时候那一句不能说。   狍子偷偷看着穆黄花,想着刚刚的举动在这个女人面前怎么说都有些大胆,虽然刚刚解决掉了一个西城区了狠角色,但是在这个女人面前,狍子发现自己的防御力无限接近于零。   不过他只看到穆黄花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一个让狍子毕生难忘的笑容。   好似这一座冰山所融化的雪水,是那么那么的温暖。   “那些人来北京了,因为当年那一茬,现在刚刚坐来北京的飞机,你现在立马来新街,记住,你自己来。”对面的刘汉之特意叮嘱着了几遍,这足以证明这一件事的严重性。   “好,我现在赶过去。”许黄鹰说着,然后直接扣出来了诺基亚的手机卡,直接掰断说道:“我得走了,狍子你留下,跟着黄花四处开开,天黑之前我会回来接你,如果我没有来,你直接回酒店。”   狍子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其实他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着许黄鹰那凝重起来的表情,又把所有的话都憋了回去,他知道虽然他跟在马洪刚身后敢打敢杀,有些事他还是掺和不进来的,毕竟他只是一个外人。   许黄鹰再次看向穆黄花正要说些什么,却被穆黄花打断道:“不需要解释,也不要告诉我,即便是你要告诉我我也不会听,现在我不会掺和到马洪刚的任何事了,也别问我为什么。”   许黄鹰微笑着点了点头,大步走向普桑。   “哥。”穆黄花喊道。   许黄鹰停住脚,回过头。   “别死了,如果你死了,我不能保证我到底能够做出什么疯狂事来。”穆黄花那么平静那么平静的看着许黄鹰,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般。   许黄鹰使劲点了点头道:“放心,你哥这一条烂命硬的狠,谁死了我都不会死,我还等着妹夫的德行呢,我还等着抱外甥呢,黄花,该努力努力了。”说完,许黄鹰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狍子,让狍子一阵莫名其妙。   “滚!赶紧滚!”穆黄花直接变了脸,不过脸浮现的,却是笑容。   “好好好,我这圆润的滚开。”许黄鹰了普桑,一个飘逸的甩尾掉头,风尘仆仆的离开。   许黄鹰一走,气氛瞬间尴尬起来,狍子有些手足无措的攥紧拳头又松开,他不是天生对女人没有任何抵抗力,但面对这样一个超乎他想象的女人,他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想不到又见面了。”穆黄花歪过头,看着额头已经有着密密的一层小汗珠的狍子说道。   狍子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穆黄花正看着自己,狍子老脸一红的说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活脱脱一副屌丝模样。   “当然记得,那时我真的以为你这个人快要死了,没想到还能够见到你,还是你在我哥身边,都是缘分啊。”穆黄花有些小女人的感叹的说着,说实话,她对狍子这一类人并没有什么厌恶,也没有什么见解,她并不觉得这些靠着一个又一个血脚印往攀爬的小人物,到底有什么面目可憎的地方,到底有什么让人瞧不起的地方。至于她为什么仍然对那一天念念不忘,想着从这样一个干燥到枯燥的城市之,突然见到一个拖着身子摇摇欲坠却死死支撑着的狼,换做是谁,都会难以忘怀,又或者难以释怀。   狍子尴尬的笑了笑,想不到这个女人还记得那时最狼狈的自己。   “我还有些要处理,要不要跟我去走走?”穆黄花看了看手腕小巧的百达翡丽的女式手表说道。   “没问题吧?”狍子仰头看了看这大厦,虽然生在北京厮混了这么多年,说说也觉得悲哀,这种地方,他从来没有真正的踏足过一次,哪怕是一次,像是他这种连小烂仔都算不的人物,自己都觉得没有踏入这种世界的资格。   “这个会有什么问题。”穆黄花下下的看着狍子,身高一米七左右,说是骨瘦如柴也不足为过,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白色的旅游鞋,虽然干干净净,但一眼能够看出来是哪里淘来的地摊货,而且最引人注目的,还是狍子那一头鸡窝一般的黄毛,跟他那一张看起来并不出众的脸面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这样的狍子,如果抛开那犀利的发型,放在人群之,简直是最好最好的伪装。   狍子难得的感觉有了几分底气,毕竟能够跟着这样一个美人走在这种高级白领才工作的地方,是一件很值得耀武扬威的事情。   但是进入大厦后,狍子彻底改变了自己刚刚的想法,因为他实在受不了那一个个可以说完全能够杀人的目光,让狍子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了电梯,狍子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穆黄花看着狍子的样子轻笑着。   狍子也挠了挠脑袋,跟着傻笑起来,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的畏惧感与压力消失不见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显威   狍子深深的吸完这一根红塔山,很有公德心的扔到了身边的垃圾桶里说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玩玩?”   武传志直接踩灭烟头,冷笑道:“我怕你被打死。”   “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死了死了,是怕伤了你的金贵。”狍子冷笑着,这个小小混子的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在武传志的眼实在是可笑,而且是那种到了极点的可笑。   “等会我让你笑不出来。”武传志揉着手腕说着,然后冲狍子挑衅的摆了摆手,意识让狍子跟着自己。武传志当然有恃无恐,他在部队当武警的五年不是白混的,而且回来后散打擒拿术又没有落下,虽然看似瘦弱,但是撂倒几个二百斤的汉子不是难事,对于这一个一米七高体重唯有一百二十来斤的跑着,武传志完全有信心三秒钟撂倒。   狍子双手插兜的跟了去,其实他早已经注意到了周围那同情的目光,看来自己是踢到硬钢板了,狍子这样想着,但是脸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神色,踢在钢板又如何?狍子对自己这钢板还有坚硬的骨头还是有信心的。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洗手间,周围的吃瓜群众一拥而散,大约是对这一场只有电影之才会发生的闹剧有了定义,虽然他们很同情狍子,又很鄙视小人得志的武传志,但是现实无疑是刺耳的,那种小人物的逆袭,从来只活在一种小小的童话故事之,那恐怕是连一个孩子都不会相信的童话故事。   反锁洗手间,穿着工装的武传志脱掉西服,敞开白衬衫,六块匀称的腹肌人鱼线。   而狍子,只是在把手机放在了角落里,一脸的认真,这大约有十几平方的洗手间,宛如一个角斗场,他也看出了武传志不是那种花拳绣腿,又或者从始至终,没有小瞧过武传志。   “说吧,你要怎么打?”武传志慢慢攥紧拳头,关节之处发出啪啪的骨头声,听起来无的渗人。   “谁倒下算谁输。”狍子很干脆的说着。   “看在你还算是个爷们的份,我不会把你揍的太惨,看你挺有种的,我也喜欢跟你这种人做朋友,但是你碰到我的底线了。”武传志突然有些老道的说着,像是在极力模仿着一些电影之的桥段,努力让他看起来成熟几分。   在这个所谓的江湖摸翻滚爬了多年的狍子当然一眼看透了武传志这小小的心思,只是没有点破,唯有一脸平静的说道:“你有你的底线,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是什么?”武传志脱口而出的问道,但是武传志还没有说完,一个鞭腿这样毫无征兆的抽了过来,武传志条件反射的做出防御的姿势,但是因为没有站稳太过匆忙的原因,直接被这强而有力的鞭腿给抽到了墙角。   没等武传志脱口骂娘,狍子紧接着几腿狠狠抽了去,而武传志则死死抱着脑袋守着,任由这一腿一腿无情的打在他的肩膀,默默忍受着这巨大的疼痛,武传志很清楚,如果他此刻暴露出了弱点,肯定会被直接撂倒,他想不到这个狍子能够玩这么一出。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什么都要看规矩的江湖,又没有任何的规矩可言。   有规矩有束缚,有束缚会变弱,这是很简单很简单的道理。   打斗声从洗手间传了出去,几个胆子还算大的好事者听的一阵头皮发麻,想着这一顿胖揍之,这个小混混肯定得住院十天半个月的。   但如果要是他们看到洗手间的光景,估摸着得惊掉下巴来。   狍子没有打算给武传志任何喘气的机会,他知道他在技巧,还有自己身体的硬件都远不如这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武传志,但是武传志江湖经验不如他多,这是他唯一唯一的优势,他不关心自己到底赢的光彩不光彩。   武传志仍然死死的撑着,他是不相信这个狍子能够不累,等狍子动作慢下来的时候,是他反击的时候。   终于,狍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攻势已经完全不如刚刚那般的猛烈,在狍子又一记鞭腿抽出去收回之际,武传志瞅准了时机,猛的冲出死角,趁着狍子收腿的空档,直接扑向狍子,他知道如果真到了近距离的肉搏,这个狍子觉得会死的很惨。   突然,武传志不动了,虽然他的一只手已经死死抓住了狍子的肩膀,如果顺势提膝一杠的话,直接可以让让这个小混混彻底栽在这洗手间之,但是武传志额头已经冒出一个个汗珠,愣是一动都不敢动。   气氛僵硬到了极点,武传志脖子的匕首在慢慢的往下深入着。   武传志不该动,甚至他都不敢嘴硬说一句,因为看着狍子那黄毛之下眼神,无的恐怖,甚至给予武传志一种只要他微微的反抗一丝,会这锋利无的匕首直接带走自己这么一条金贵的命。   他终于明白,他所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小混混,而是一个彪悍的虎人,而且是一个手不知道有多么命案的猛人,否则绝对不会给予武传志这种恐怖的压迫感,看来这一次所踢到铁板的人不是狍子,而是他自己。   “这是我的底线,明白了吗?”狍子的声音再次在武传志的耳边响起,不过这一次在武传志的心,这有些阴沉的声音,无的恐怖,甚至让武传志忍不住的颤抖。   武传志吞下一口口水,动着颤抖的嘴唇说道:“你不能杀了,你杀了,不光光是你,即便是穆黄花都难逃。”   “我想试试。”狍子手的匕首再次深入几分,或许在身体硬件他们有的一搏,但是在这种真正的生死面前,武传志在狍子眼,如同一个孩子。   武传志彻彻底底的怕了,因为在狍子的眼,他没有看到一丝的慌乱,好似即便是他今天这样死在了这里,狍子仍然能够一觉睡到天明一般,这算是彻底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杀了你,我顶多跑路出去几年,大不了永远都不回这北京,但是我仍然可以在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逍遥的活着,抽着烟,喝着酒,操着各种各样的娘们,但是你这个金贵的家伙,这样死了。”狍子缓缓的说着,这平静的声音传到武传志的耳,好似什么魔咒一般的恐怖。   武传志感觉自己颤抖的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从未如此恐惧过,也从未如此丢人,但是此刻在武传志的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所谓的尊严之类的东西,他只想要活,这是一个对曾经的他来说最简单最简单的想法,但是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是最奢望最奢望的事情。   “大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任何事,只要你放了我。”武传志硬着脑袋说着。   狍子一阵冷笑,笑容之带着各种各样的讽刺跟鄙夷,边笑边说道:“你到底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大侠,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放了我!”武传志有些歇斯底里的说着,无的狼狈,狼狈到极点。   “条件很简单,从此以后,不要打穆黄花任何的主意,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你好,那个女人,并不是你这个段位的人能够招惹的起的。”狍子说着。   “这一个?”武传志表情无恍惚的说着,他已经准备好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想不到狍子仅仅提出了这么一个看似不是条件的条件出来。   “这一个,你大可以出去后想办法报复我,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也好,找你老子也好,但是我都在西城区候着,我叫狍子。”狍子无有恃无恐的说着,但是无疑是在下药,他现在不过是单枪一匹,说他不怕武传志报复是假的,但这欲擒故纵显然玩的不错。   “狍子哥,算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以后我还要多靠你照顾,我叫武传志,你可以叫我小武。”武传志声音颤抖的说着,其实他现在真有几分佩服狍子,看样子狍子也不大,甚至有可能要他还要年轻人,在狍子身,他看到了无限的潜力,全当自己做了一次投资,如果那一天狍子真成了西城区的大枭,自己怎么说也能够叫出一声哥不是,而且狍子能够受到穆黄花的青睬,完全可以说明这个狍子的背景肯定也不简单。   如果武传志知道此刻的狍子仅仅是一清二白的话,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狍子一脸的无奈,想着自己这一记猛药来的有些过火了,放下了已经没有战意的武传志说道:“这个免了,需要你时会联系你,走吧,我等会再出去。”   武传志使劲点了点头,看起来任何人都要掏心掏肺,他知道这是狍子在给他找一个台阶下,整理了整理衣服冲狍子歉意的笑了笑,离开了洗手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风起   狍子深深的吸完这一根红塔山,很有公德心的扔到了身边的垃圾桶里说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玩玩?”   武传志直接踩灭烟头,冷笑道:“我怕你被打死。”   “反正我是烂命一条,死了死了,是怕伤了你的金贵。”狍子冷笑着,这个小小混子的一副八风不动的模样,在武传志的眼实在是可笑,而且是那种到了极点的可笑。   “等会我让你笑不出来。”武传志揉着手腕说着,然后冲狍子挑衅的摆了摆手,意识让狍子跟着自己。武传志当然有恃无恐,他在部队当武警的五年不是白混的,而且回来后散打擒拿术又没有落下,虽然看似瘦弱,但是撂倒几个二百斤的汉子不是难事,对于这一个一米七高体重唯有一百二十来斤的跑着,武传志完全有信心三秒钟撂倒。   狍子双手插兜的跟了去,其实他早已经注意到了周围那同情的目光,看来自己是踢到硬钢板了,狍子这样想着,但是脸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神色,踢在钢板又如何?狍子对自己这钢板还有坚硬的骨头还是有信心的。   两人这样一前一后的进了洗手间,周围的吃瓜群众一拥而散,大约是对这一场只有电影之才会发生的闹剧有了定义,虽然他们很同情狍子,又很鄙视小人得志的武传志,但是现实无疑是刺耳的,那种小人物的逆袭,从来只活在一种小小的童话故事之,那恐怕是连一个孩子都不会相信的童话故事。   反锁洗手间,穿着工装的武传志脱掉西服,敞开白衬衫,六块匀称的腹肌人鱼线。   而狍子,只是在把手机放在了角落里,一脸的认真,这大约有十几平方的洗手间,宛如一个角斗场,他也看出了武传志不是那种花拳绣腿,又或者从始至终,没有小瞧过武传志。   “说吧,你要怎么打?”武传志慢慢攥紧拳头,关节之处发出啪啪的骨头声,听起来无的渗人。   “谁倒下算谁输。”狍子很干脆的说着。   “看在你还算是个爷们的份,我不会把你揍的太惨,看你挺有种的,我也喜欢跟你这种人做朋友,但是你碰到我的底线了。”武传志突然有些老道的说着,像是在极力模仿着一些电影之的桥段,努力让他看起来成熟几分。   在这个所谓的江湖摸翻滚爬了多年的狍子当然一眼看透了武传志这小小的心思,只是没有点破,唯有一脸平静的说道:“你有你的底线,你知道我的底线是什么?”   “是什么?”武传志脱口而出的问道,但是武传志还没有说完,一个鞭腿这样毫无征兆的抽了过来,武传志条件反射的做出防御的姿势,但是因为没有站稳太过匆忙的原因,直接被这强而有力的鞭腿给抽到了墙角。   没等武传志脱口骂娘,狍子紧接着几腿狠狠抽了去,而武传志则死死抱着脑袋守着,任由这一腿一腿无情的打在他的肩膀,默默忍受着这巨大的疼痛,武传志很清楚,如果他此刻暴露出了弱点,肯定会被直接撂倒,他想不到这个狍子能够玩这么一出。   或许他永远都不会明白,这个什么都要看规矩的江湖,又没有任何的规矩可言。   有规矩有束缚,有束缚会变弱,这是很简单很简单的道理。   打斗声从洗手间传了出去,几个胆子还算大的好事者听的一阵头皮发麻,想着这一顿胖揍之,这个小混混肯定得住院十天半个月的。   但如果要是他们看到洗手间的光景,估摸着得惊掉下巴来。   狍子没有打算给武传志任何喘气的机会,他知道他在技巧,还有自己身体的硬件都远不如这个经过特殊训练的武传志,但是武传志江湖经验不如他多,这是他唯一唯一的优势,他不关心自己到底赢的光彩不光彩。   武传志仍然死死的撑着,他是不相信这个狍子能够不累,等狍子动作慢下来的时候,是他反击的时候。   终于,狍子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攻势已经完全不如刚刚那般的猛烈,在狍子又一记鞭腿抽出去收回之际,武传志瞅准了时机,猛的冲出死角,趁着狍子收腿的空档,直接扑向狍子,他知道如果真到了近距离的肉搏,这个狍子觉得会死的很惨。   突然,武传志不动了,虽然他的一只手已经死死抓住了狍子的肩膀,如果顺势提膝一杠的话,直接可以让让这个小混混彻底栽在这洗手间之,但是武传志额头已经冒出一个个汗珠,愣是一动都不敢动。   气氛僵硬到了极点,武传志脖子的匕首在慢慢的往下深入着。   武传志不该动,甚至他都不敢嘴硬说一句,因为看着狍子那黄毛之下眼神,无的恐怖,甚至给予武传志一种只要他微微的反抗一丝,会这锋利无的匕首直接带走自己这么一条金贵的命。   他终于明白,他所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小混混,而是一个彪悍的虎人,而且是一个手不知道有多么命案的猛人,否则绝对不会给予武传志这种恐怖的压迫感,看来这一次所踢到铁板的人不是狍子,而是他自己。   “这是我的底线,明白了吗?”狍子的声音再次在武传志的耳边响起,不过这一次在武传志的心,这有些阴沉的声音,无的恐怖,甚至让武传志忍不住的颤抖。   武传志吞下一口口水,动着颤抖的嘴唇说道:“你不能杀了,你杀了,不光光是你,即便是穆黄花都难逃。”   “我想试试。”狍子手的匕首再次深入几分,或许在身体硬件他们有的一搏,但是在这种真正的生死面前,武传志在狍子眼,如同一个孩子。   武传志彻彻底底的怕了,因为在狍子的眼,他没有看到一丝的慌乱,好似即便是他今天这样死在了这里,狍子仍然能够一觉睡到天明一般,这算是彻底刷新了他的世界观。   “杀了你,我顶多跑路出去几年,大不了永远都不回这北京,但是我仍然可以在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里逍遥的活着,抽着烟,喝着酒,操着各种各样的娘们,但是你这个金贵的家伙,这样死了。”狍子缓缓的说着,这平静的声音传到武传志的耳,好似什么魔咒一般的恐怖。   武传志感觉自己颤抖的腿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从未如此恐惧过,也从未如此丢人,但是此刻在武传志的心已经没有了任何所谓的尊严之类的东西,他只想要活,这是一个对曾经的他来说最简单最简单的想法,但是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是最奢望最奢望的事情。   “大侠,虽然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现在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任何事,只要你放了我。”武传志硬着脑袋说着。   狍子一阵冷笑,笑容之带着各种各样的讽刺跟鄙夷,边笑边说道:“你到底有什么资本在这里跟我谈条件?”   “大侠,你说吧,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放了我,只要你放了我,放了我!”武传志有些歇斯底里的说着,无的狼狈,狼狈到极点。   “条件很简单,从此以后,不要打穆黄花任何的主意,这不是为了我,这是为了你好,那个女人,并不是你这个段位的人能够招惹的起的。”狍子说着。   “这一个?”武传志表情无恍惚的说着,他已经准备好付出巨大的代价,但是想不到狍子仅仅提出了这么一个看似不是条件的条件出来。   “这一个,你大可以出去后想办法报复我,找你那些狐朋狗友也好,找你老子也好,但是我都在西城区候着,我叫狍子。”狍子无有恃无恐的说着,但是无疑是在下药,他现在不过是单枪一匹,说他不怕武传志报复是假的,但这欲擒故纵显然玩的不错。   “狍子哥,算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啊,以后我还要多靠你照顾,我叫武传志,你可以叫我小武。”武传志声音颤抖的说着,其实他现在真有几分佩服狍子,看样子狍子也不大,甚至有可能要他还要年轻人,在狍子身,他看到了无限的潜力,全当自己做了一次投资,如果那一天狍子真成了西城区的大枭,自己怎么说也能够叫出一声哥不是,而且狍子能够受到穆黄花的青睬,完全可以说明这个狍子的背景肯定也不简单。   如果武传志知道此刻的狍子仅仅是一清二白的话,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样的感想。   狍子一脸的无奈,想着自己这一记猛药来的有些过火了,放下了已经没有战意的武传志说道:“这个免了,需要你时会联系你,走吧,我等会再出去。”   武传志使劲点了点头,看起来任何人都要掏心掏肺,他知道这是狍子在给他找一个台阶下,整理了整理衣服冲狍子歉意的笑了笑,离开了洗手间。    第一百四十八章 实话跟假话   穆黄花捂嘴轻笑,好似在看一个不像是孩子的孩子一般,而这个孩子,这样呆呆的看着穆黄花的笑容,然后痴了。   手机铃声让狍子回过神来,这系统自带的一阵阵的手里铃声有些刺耳,狍子掏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放在耳边接通,对面直接传来许黄鹰的吼声。   “限你小子十分钟之内给我滚下来,老子有大事跟你聊。”许黄鹰在电话那一边大声吼着。   狍子把手机从耳边移开,而是冲穆黄花牵强的笑了笑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那看你的本事了。”穆黄花露出一个饱含深味的笑容,没有了下。   不过这一次狍子却真真切切的笑了,尽管他所看到的,是这个女人那不知所云的笑容,但是这至少让他这个充满了各种悲剧与绝望的人生,有了几分叫做希望的东西不是。   没等穆黄花仔细端详狍子这个丑陋无的笑容,狍子拔腿跑,飞一般的离开。只留下穆黄花有那么几分的留在原地,只不过这个冰山女人,脸那样挂着不清不楚的笑容,这对于来来往往的小白领们来说,简直是了百万彩票还要罕见的事情。   在楼下普桑看着手机时间的许黄鹰,正好过了五分钟的时候,狍子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气喘吁吁的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尽管狍子心只想对许黄鹰骂娘。   “车。”许黄鹰哪里管狍子那一点点小情绪,很干脆利索的说着。   狍子深深喘了一口气,压抑下去自己的情绪,又或者他也习惯了这种喜欢折磨自己的许黄鹰,坐在副驾驶,仍然感觉胸口如同火烧的一般,这来来往往的电梯完全做不到十分钟能够下来的地步。   “这是为了惩罚你不相信我,这次亲眼见到了吧。”许黄鹰发动普桑,一脸得意洋洋的说着。   尽管狍子心有几分火气,但是想想那楼的女人,瞬间心情平静了下来,甚至有一种朝许黄鹰喊一声哥的冲动,但是狍子又很清楚,如果他喊出来,那么下一秒,估摸着他会被许黄鹰无情的给踹下去,这是一点都不能商量的事情,狍子很清楚很清楚,这个许黄鹰的逆鳞,是那个女人。   而那个女人的逆鳞,会不会也是许黄鹰?   狍子觉得或许如此,这让他嫉妒着许黄鹰有些发狂,毕竟让自己留在一个那样的女人心,完全是一件无幸福的事情,而且许黄鹰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生根发芽了。   “这大千世界,真是无不有,想不到你还有个这样的妹妹,我想她一路走来,一定因为你有不少负担吧。”终于喘过来一口气的狍子冷嘲热讽的说道,要是让许黄鹰跟穆黄花站在一起,即便是说破天,都不可能想到这两人是哥妹关系,这完全是两个八竿子,哪怕是一百竿子都打不着的两人。   “怎么?咱也是澳门有头有脸的人物,再怎么说曾经我也辉煌过,不像是你这个小烂仔,一辈子贱命,从小被人往泥窝里踹。”许黄鹰很神气的说着,一只手慢慢放在把脑袋放在他腿的黑灌额头,这有些慵懒的黑灌,似乎一点都没有精神,也许是因为这个新街平静了太久的原因。   狍子冷笑了笑一点也为之所动的说道:“我倒是很想知道,你这个八竿子打着的妹妹,为什么姓穆?”   许黄鹰那本来吊儿郎当的表情突然变的有些沉重起来,直接正视了狍子一眼说道:“这个故事,你确定你要听?”   狍子的表情也凝重起来,他知道只要许黄鹰露出这个神情,说明这一件事在许黄鹰的心,到底是多么多么的重要,说他不想要知道是假的,也许是因为对许黄鹰的曾经好,又或者单纯的只是想要了解那个高不可攀的女人,又可能是两者都有。   “听还不是不听?”许黄鹰再次问了一遍。   狍子心似乎在做着莫大莫大的决定,终于咬了咬牙,摇了摇头说道:“还是算了吧,我怕这个故事太过沉重,我背负都背负不起来。”   许黄鹰一阵笑,使劲拍了拍狍子的肩膀,虽然狍子一脸的厌烦,边笑边说道:“还是你小子聪明,我有脑子。”   狍子一脸的鄙视,在许黄鹰的定义之,只要是他本人聪明,那么都是有出息的人。   “不过小子,我劝你一句,不要对黄花又任何非分之想,不是我舍不得这个妹妹,是你真招架不了。”许黄鹰转移了一个话题说道。   狍子一阵的恍然,这话,他好像刚刚跟那个武传志聊过,此刻他算是体会到了几丝武传志的感觉,看似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道:“摸翻滚爬这么多年,要是连这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我还是别在这道混一口饭吃了。”   许黄鹰微微点了点头,一脸赞赏的说道:“如果要是没有这么几档子事,我真希望能够让你当我妹夫,那么肯定很有趣,而且你们的年龄也差不多。”   狍子瞬间不淡定了,声音都有些颤抖的喊了一声哥。   然后他只挨了许黄鹰一个板栗,许黄鹰却没有多说什么。   这注定会成为狍子一个小小的心结,他开始想象,如果他真的拥有了那么一个女人,凭他这一条烂命,到底能不能给予那个女人支撑起一片属于她的天空,是不是能够给予她一个在她的高度来说最平凡最平凡的生活。   而答案,无论狍子到底怎么幻想,都是否定的,似乎没有任何可能性,即便是在想象之,狍子都发现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的输了。   狍子终于放弃了自己这所谓的幻想,毕竟这不是能够养活自己,拯救自己的东西,也不切合实际,他不愿意相信会有缘分跟错过这一说,更别说所谓的珍惜,这些东西,都太过太过的奢侈了,对于一个没有明天的人聊十年之后,异想天开天方夜谭。   普桑停在了钟山北路,下了车,在钟山的半山腰处,正好可以看到这半个北京的西城区,这渐渐落下去的太阳,放佛把这昏睡了一天的城市,慢慢的唤醒了。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让人沉醉其的生活,但是光鲜的外衣背后,藏着的东西总是不堪入目跟触目惊心。   这几乎没有了几辆车辆通行的钟山北路,狍子跟许黄鹰靠着普桑,跟这一座城市的气氛显的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好似他们不属于这儿,虽然其某人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但是终究还是这里不属于他们。   站在这个所谓很卑微的至高点,许黄鹰跟狍子纷纷点一根烟,这两个饱含故事用各种手段爬到这个高度的人,也许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但是此刻,他们都选择沉默着,谁都不愿意开口,又或者不愿意打破这气氛,   两人一狗这样陷入了这有些悲凉的气氛之,虽然这两人一狗谁也不清楚这气氛到底是如何如何的产生的。   许黄鹰眺望着不算远的北京城,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内心在做这让人看不见听不着的奋战。   狍子沉默着,他知道许黄鹰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带到这里,他甚至很清楚,此刻许黄鹰正考虑着有些话到底该不该说。   “狍子,说实话,你觉得我待你怎么样?”许黄鹰打破这一份很难得的沉默说着。   “还不错。”狍子有些敷衍的说着,只是他不爱说一些很肉麻很肉麻的话,又或者那些无虚伪的豪言壮语,他只是觉得对许黄鹰,对他自己,都不值得矫情,也没有理由矫情,他们也矫情不起来。   “我在想,如果此刻你是我的话,会不会能够把一些事考虑的更加清楚明了,也许不会像我现在这般的纠结了,你一定可以,因为你的脑袋,的确我的灵光,这是马三爷天天在我耳边嘟囔的最多的话,我耳朵都快长出茧子了。”许黄鹰说,脸有几分笑,但乍一眼,却能够看出几分惨淡出来。   “但是我这一生,的确是由你所改变的啊,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不会死,但是如果有你,我一定会死,但是此刻还能够这样活着,还能够痛揍一顿纨绔子弟,都是你给予我的。”狍子很云里雾里的说着,或许这些话,除了狍子本人跟许黄鹰,外人永远都听不明白,这是属于他们两人的故事,也唯独他们两人。   “我怕这样,把你的一生给彻底毁了,我很清楚,你能够走到这么一步,任何人都要不容易。“许黄鹰弹掉已经见了底的烟头,再次点燃另一根,似乎是憋急了。   “但是我总得再往前走不是吗?”狍子很实际的说着,像是他这种人物,没有背景,没有学历,没有天赋,没有人脉,他往前走,能够靠什么?不是这一条命吗?   “想听实话....还是假话...”许黄鹰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着。   “实话。”狍子默默的默默的回答。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他的成长   许黄鹰的表情煎熬着,虽然他看着狍子的脸是那么那么坚定的坚定,但是许黄鹰却怎么都无法把这种坚定变成他开口的勇气,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三分热度的儿戏,也不是酒场那些过目云烟的戏言,这是真真切切一个人的生,一个人的死。   “这一场局,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掺和进来,但是我怕我真的栽在这个跟头里,然而现在的你,自立门户的话,还不够,远远不够,心态也好,视野也好,手段也好。”许黄鹰终于说出了他心所言,这是实话,掏心窝子不能再掏心窝子的实话,他恨不得把他整个人生都给予这个狍子,给予他这个心的寄托,好似一个杀人魔突然找到了一件善事,即便是要杀更多更多的人,他也希望把这一份善事做下来。   但是,他能够给予狍子整个人生吗?他不能,即便是这个世界有这种魔法,他怕这沉甸甸到不能再沉甸甸的东西,能够把狍子彻底彻底的压垮。   “这条路,我都走到这个地步了,我说我还有的选吗?我是真的想往爬,你要问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真是说不出,可能仅仅是为了欲望吧,我没有那么多远大的理想,但是要我像是这座城市之的那些斗升小民一般活一辈子,我绝对做不到。”狍子说着,这同样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虽然两人滴酒未沾,但是随着这个生活又或者人生所弹奏出来的东西,都醉了。   许黄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明白,他无法改变任何事情,即便是他已经到达了什么高度,武力值到了多么登峰造极的地步,都无法改变任何,即便是这个小小到不能再小小的狍子。   “马洪刚要迎来一场死战,这是一场决定了太多太多人性命又或者人生的战役,然而现在看来,这么一场战争的下场,似乎只有输,没有赢。”许黄鹰说着,他想想金老六跟那个刘雷到底是什么级别的人物,让狍子跟他们站在这种大到不能再大的大咖背后做对手,这简直是让狍子这一条命彻底彻底的折断。   “那么,这一场战争,又会造多少人的崛起?”狍子问道。   “这都是后话,我问的是,你是不是能够活着走过这么一场战争,这是你现在无法想象的战役,如果你还有自知之明的话,我建议你,此离开马洪刚,三爷那边由我来说,你放心便是,他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我甚至希望你能够这么做,现在我已经说的很明了很明了,我不希望你能够一眼看明白这个局,我现在已经把这个局说破,你此别过吧。”许黄鹰苦口婆心的说着,这可能是他说过最有水平最有水平的言论,他所为的东西很单纯很单纯,那是不希望狍子这么死了,他打心眼里觉得不值。   狍子沉默了,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许黄鹰的这一席肺腑之言听到心坎里去。   或许人既是如此,好似他面对穆黄花一般,小人物总得有几分自知之明,要不这个小人物要么活着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丑,要么活着很累很累,这是一个狍子很清楚明白的一个道理,但是在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之前,他突然犹豫了,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往后退出那么一步。   这无疑是他人生最重要最重要的一个路口,有一条路进一步既是血雨腥风,稍有不慎小命不保,而另外一条路,晴空万里。   显然,大多大多的人都会有一个很明确很明确的答案,但是还算是聪明的人狍子真的傻了。   “我想试试。”狍子这样说着,声音平静到平淡,像是机械所发出来的一般,没有任何的波澜,完全不像是某些热血动漫之的满腔热血的对长空一吼。   尽管狍子也想做的那样,但是现在,他是真的做不来那种事情,他只是想要自己彻底的静一静,想一想自己这颠沛流离的半生。   许黄鹰微微的惊愕,他想不到狍子能够这么这么的平静,不管狍子到底是不是极力所装出来的,但是他想要在狍子身看到的波澜不惊,他已经看到了。但是许黄鹰估摸着做梦也想不到,现在这样一个八风不动的狍子,晚会自己一个人抽着烟,捂着脸哭的像是一个娘们。   谁又不怕死呢?   但是这种对于平凡生活的畏惧,早已经大过了死,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事情。   “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许黄鹰,你不需要有任何任何的压力,我是死是活,都是我咎由自取,你对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狍子往后退了那么几步,然后默默点燃一根烟,深深的抽着,恨不得把这整整一根烟一口吸进肺里。   许黄鹰摇着头,他在想着,这条路或许是这么选的,但却是最不该最不该走的,人生之,哪有那么多的迹,这个名为迹的东西,也绝对不会是商店之的打折促销品,谁能够看到这个巨大的世界之一个又一个的迹背后到底有着多少的辛酸苦辣,到底会有多少多少的磨难,这是这些成功人士的聪明之处,尽管是吃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苦处,面对采访,只是很淡然很淡然的说一句仅仅是因为自己运气很好。   这真的是运气很好?运气这东西也不是凭空而来的,谁又能够保证那些被天馅饼所砸的人真的是被砸的?   “狍子,你再考虑考虑,你真的想好了,你一定会死。”许黄鹰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这是他所预料到之最坏最坏的结局,但是这些话,又必须由他来说,毕竟他是把狍子领到了这么一个圈子,他要对狍子否则到底,如果不把这些全部告诉狍子,那对狍子,也有些太过太过的残忍了点。   狍子只是静静的抽着烟,然后默默默默的点了点头,像是没有在心考虑任何一般。   这让许黄鹰有些抓狂。   狍子踩灭烟头站起道:“这一座城市,即便是我喊破嗓子,他都听不见,我在这里豁出去我这一条命,他同样听不见,你说我这个人,到底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之,有着什么意思?我已经再也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事情了,许黄鹰,如果你拦着我,我真的有可能在这里跟你拼命。”   狍子身满满的是战意,乃至是杀意,好像疯了一般。   黑灌显然嗅到了狍子身不寻常的味道,已经开始呲牙咧嘴起来。   许黄鹰的脸颤抖着,拳头猛的攥紧,没等身边的黑灌有什么动作,猛的起身一拳,直接打在狍子的肚子,直接把根本没有反应能力的狍子打飞出去,狍子重重靠在了普桑车,发出一声巨大的声音,但是狍子仅仅是死死靠着普桑,愣是没有倒下。   “对我,你都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你说你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角逐这么一场游戏?我刚刚所提及的刘雷你知道吧?我对他,即便是带着黑灌,我们一人一狗,能够在他手游走十招,已经算是撑破了这老天了,那个洗码大户金老六,手底下光是刘汉之级别的怪物,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你说凭现在的你,你怎么打!”许黄鹰有些癫狂的说着,刚刚那一拳他没有丝毫的放水,要是打在常人身,都差不多够一个人住一段时间的院了,但是许黄鹰知道狍子那变态的抗击打能力。   狍子大口大口吐着胃液,抬起头,却幽幽的露出一张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笑脸,极其牵强极其牵强的说道:“许黄鹰,你说你游走不了十招,那么有我在你身边,让你游走十一招,即便是我抗不下一招,即便是半招也好。”   看着狍子这诡异的笑容,许黄鹰终于明白,终于彻彻底底的明白,这个家伙,即便是他现在在这里杀了他,他都不会改变任何,许黄鹰也跟着这个很诡异很诡异的笑容笑了起来。他在笑的是,他突然忘了自己到底是因为那一点看了这样的狍子。   显然,在这个一个人迹罕至的钟山北路,两个靠在普桑笑出声的大老爷们,估摸着会让路人看到了鬼还要起鸡皮疙瘩。   许黄鹰笑着,笑弯了腰,使劲拍着狍子的后背,直接到狍子直喊疼才停手,这或许是狍子的成长,也是狍子独一无二的成长,没有什么严师高徒,更没有什么留学镀金,也没有什么魔鬼训练,仅仅是用这一副看起来都变的有些佝偻的身板,一次又一次又一次的对这个世界又或者时代发起着挑战。   这已经不是向左还是向右的问题,这牵扯到一整整一个时代,一整整一段人生,一整整一段故事,往前一步踏入刀山火海,却一切豁然开朗,这不是任何任何都要酣畅淋漓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章 脱变   这个世界光明总会把黑暗衬托的体无完肤,但是这黑暗尽管是再怎么黑暗,再怎么要人看起来望而生畏也好,总得有人在这黑暗之生活乃至生存下去。   在狍子做出他人生之算的最重要最重要的决定的下一秒。   北京最晚的航班落了地。   一个提着黑色行李箱,身材算的庞大的男人走出飞机场,这个穿着特制黑色西装的男人一头短寸发型,浓浓的眉毛如同被刀刻下了几道一般,外加那生来的一双鹰眼,让这个身高差不多在一米九五古铜色皮肤的男人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身充斥着一种光凭一个眼神能够把人彻底压垮的气势。   男人站的笔直,目视着前方,脸没有任何表情,这一张看起来有些古板的脸似乎不会给人透露出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气息,这个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男人这样匆匆的离开龙华机场,迎接这个男人的,仅仅是一辆行驶在北京极其低调的白色大众途观,坐在司机座的,也是一个同样看起来平淡无的男人。   在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这个男人的到来,如同一块小小的石子一般,落入到了北京的水面,至于这一块小小的石子到底能够惊起来什么样的波澜,这都是后话。   这个名为刘雷的男人到来,似乎在寓意着,又一场关于与生死的角逐游戏,又要开始了。   坐在大众途观的男人嘴角慢慢的扬起,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好戏开场了。   时间好似被什么人随意拨弄一般,转瞬即逝。   匆匆而过的整整一年,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仅仅是度过了平凡人生的平凡时光,但是对于这些由小人物斗争演变成大人物斗争的人们来说,却如同度过了一生。   如同一颗石子落入了水面,泛起的点点波澜,慢慢传到更加巨大的地方,这所泛起的波澜,会这一颗石子巨大一百倍一千倍乃至让人无法想象的倍数,虽然这个波澜会慢慢变小,但是却是绝对会存在的。   而这个波澜到底会大到什么地步?是会改变整个北京的格局,还是会创造出一个时代出来,还是会颠覆这个世界,谁也不知道,也不会有人真的想要知道,毕竟这是这个时代最恐怖最恐怖的事情。   跟北京相隔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的小兴安岭,似乎是这波澜永远无法触及到的地方,而这里,似乎有着那么一颗石子。   仍然是那一条缓缓流淌着的冰河,平静的水面似乎不会有任何的波澜,好似一年前一般。   突然水冒出一个个气泡,然后一个男人直接钻出了水面,宛如一尊神明一般,这水的寒意好似对这个男人没有一丁点的作用一般,男人一步步走结冰的冰面,**着身体,这是一副用黄金例都无法形容的身体,尽管没有那些从健身房之所塑造出来的让人看着赏心悦目,但是细细观察这个男人的身体的话,所给予人的,唯有震撼。   一米七的身高,一眼看过去有一百二十来斤的体重,皮肤呈一种黑红色,身下下无一例外,是各种各样数不胜数的伤痕,似乎除了伤痕跟那一块看起来如同铁块一般的肌肉,找不到任何的东西。   身的肌肉该有的几乎都有了,胸肌腹肌人鱼线鲨鱼纹公狗腰,虽然例完全失调,甚至已经到了畸形的地步,但是这个男人一个很微妙很微妙的动作,身的全部的肌肉好像像是弓的弦一般紧紧绷着。   但是更恐怖的是男人的下身,两条腿已经完全算不人的腿了,没有任何一丝的赘肉,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肉,完全是由肌肉跟肌肉所紧密相间的一般,这肌肉的密集程度,让人看起来有些头皮发麻。   这个浑身充斥着原始野性的男人有着一头更加原始的发型,头发已经长到了盖住脸的地步,所露出的脸颊有着三道很明显的抓伤,看着伤口的规模,很容易让人脑补出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场面。   胡子也因为长时间没有料理而显的有些弯曲,其挂着一滴滴水珠,这个穿由一些兽皮而做出的衣服的男人如果被外人发现的话,肯定会被当成神农架的野人一般拿去做研究。   在岸边,站着一个平头少年,这个少年在这个大冬天光着膀子,身材虽然没有这个男人一般的扎实,但是也算是有模有样,皮肤呈一种苍黄的颜色,虽然脸面还算稚嫩,但是却有着一副一个孩子不会有的神情。   “徐哥,你是怎么做到的?刚刚你憋了得有十分钟吧?”东子小跑到徐饶的身边,一脸崇拜的说着,那神情这个孩子唯有对赵匡乱有过,不过此,这个世界多了一个让东子崇拜到无以复加的人物。   这一年,是东子的脱变,更是徐饶的脱变,作为最近距离最近距离的接触者,东子是最能够看出徐饶变化的,从一个他看起来跟这个大山格格不入楚楚小生,直接到达了这个在山跟一个黑瞎子真实肉搏过的猛人,虽然徐饶为此躺在床躺了一个月,但等他们再次发现那头成年的黑瞎子的时候,那一头黑瞎子,也已经死了。   这完全可以说的毛骨悚然的事情,虽然对大多斗升小民来说,这完全是天方夜谭之的天方夜谭,但是对于了解到这无名大山神秘跟威严的东子来说,在这里,不会发生任何天方夜谭的事情,这是他对这里最最真真切切的敬畏,一生都会如此。   徐饶微笑了笑,谁能够想到这个看起来野人还要像是野人的家伙笑起来是那么那么的人畜无害,这个最普通最普通看起来极其像是某些小人物特有的笑容,在这个人的脸出现的时候,总会给予人一种很浓烈很浓烈的违和感。   “东子,总有一天你也会做到的。”徐饶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记忆,东子的脸从来没有干净过。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在他的心,徐饶已经到达了跟赵匡乱一样的高度,是他作为标榜一辈子都要成为这样男人的男人,这是东子的想法,也是唯一的想法,他是这么这么的单纯,甚至一点都不管为此他到底要经历什么?换一句话来说,他所经历的苦难,还少吗?   “已经两个月了,该回去了。”徐饶看着快要暗下来的天说着,他知道这是什么日子,不光光是他带着东子在这原始森林的最深处最深处也是最极端的地方,没有任何的工具下生活了两个月,而是他到这青龙村,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了,这恍惚而过的时间,或许对此刻的徐饶来说并不觉得什么。但是如果说一个常人真真切切的经历了这一年的话,那么会觉得这一年,要太多太多人的一生还要漫长的多。   “这么快?”东子意犹未尽的说着,这两个月,他们可是跟这些在大山里真实存在的畜生们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游击战,现在东子想想,甚至有点对这个折磨了他们两个月的地方有些不舍。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该走了,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些吗?”   东子慢慢点了点头道:“徐哥,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表情是出的平静,只不过眼所看着的,是这大山背后的另一边。   “今夜赶路,在明天太阳出来前赶回去青龙村,有没有压力?”徐饶说着,如果说这一路让一个常人来走,估摸着一个星期都做不到,但是对于这两个完全跟大山融入到了一起的两人来说,也并非难事,只不过算是一个挑战。   “那一。”东子有些雀跃的说着。   “赌什么?”徐饶看着已经摩拳擦掌的东子说道。   东子挠了挠脑袋瓜,琢磨了有一会,才迟迟说道:“赌的东西我还没有想好,但是总会机会不是。”   徐饶笑笑,似乎这是东子一惯的作风。   夜笼罩在了整个小兴安岭之,却到了大多畜生为了生存而出没的时候,而两个黑影,则以一种让人觉得难以理解的速度,这样穿梭在森林之。   一切都过的太快太快,好似这夜跟着不折不扣的时光。   等到太阳升起,看似暖洋洋的照射在青龙村,不过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的暖意,这里是这样一个炎凉的地方,只有这一个极端到另外一个极端。   院子前的木桩,蹲坐着抽着旱烟的刀叔,这是刀叔难得早起的日子,即便是这个活的无浑浑噩噩的家伙,都记得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特殊的日子,即便是刀叔已经不染任何的江湖事,但是见证这么一颗石子落入水面,他无的想要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落入法。   在刀叔的身边,是那个名为赵匡乱的男人。    第一章 残酷   “想不到这一年,过的这么快这么快,一眨眼的功夫,好像没有都没有变。”刀叔坐在木桩,煞有其事的感叹着,似乎这一年过去,青龙村还是这么一个青龙村,这座大山还是这么一座大山,甚至这老木桩都没有改变任何,一切都宛如在一个照片之一般,是一副绝对静止的画面。   如果说唯一改变的,可能仅仅是刀叔那长出来又刮掉的胡子,还是赵匡乱那变的有那么几丝颤颤巍巍的身体,剩下的,只是那东子脸快要脱去的稚嫩,还有着一个年轻人脱变,难道这还不算多吗?刀叔含笑着摇了摇头。   “该变的,还是变了,这一天还是来了。刀叔,不知道为什我总感觉心还有一些东西放不下,这是不是一种错觉?”赵匡乱说着,不过说完却不停的咳嗽着,身体变的有些颤颤巍巍,刀叔连忙要扶住即将要倒下的赵匡乱,赵匡乱却拒绝了刀叔的好意。   刀叔一脸担忧的看着脸色一天一天苍白的赵匡乱,暗暗摇了摇头道:“或许仅仅只是错觉吧。”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不过这身体仍然在寒风之若有若无的摇摆着。   “还能撑多久?”刀叔突然仰望天空说道,这似乎是一句突然让人不知道云里雾里的话。   赵匡乱沉默着,只是稳住了有些摇摆的身体说道:“最多最多,还有三五年吧,不过也无所谓了,够看着这么一个孩子从这一步爬到那一步了。”   刀叔一脸的难以割舍。   而赵匡乱却是一脸释怀的望向天空,那存在着各种各样伤疤的脸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在他的脖子,有着一道重重的疤痕,看着让人有些触目惊心。   或许,这是他不轻易露出这一张已经面目全非脸的原因,但是对他而言,起这一副身体变成了这一副模样,他更害怕连他的心,他的灵魂都变成面目全非,这才是他最畏惧最畏惧的,但是他最畏惧的东西,还是发生了。   “三五年啊,你要我这个当叔的该怎么说?”刀叔揉了揉脸,看此刻的刀叔表情,似乎在煎熬着。   “这都是命,刀叔我不怨你,甚至不怨那个赵家,这是我赵匡乱的命,同样能够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徐饶,也是我的命数,其实我觉得我这一生,能够活到那个高度,还能够在这里死一个无名,也值了。”赵匡乱安慰着刀叔说道,场面有那么几丝的诡异,虽然最伤痕累累的,还是他。   刀叔死死攥着烟枪,愣是没有把心所想的东西说出来,最后的最后,吐出一口长长的气说道:“最后不打算见他们一面?”   “我一点也不奢望这个,你别提了,我怕我再陷进去,我怕等我真死的那一天,我这一双眼闭不。”赵匡乱说的很牵强很牵强。   刀叔不再说下去,尽管现在他已经算是说多了。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起这匆匆而过的一年,似乎在此刻,变的无无的缓慢一般。   在山路,渐渐出现了一个身影,一个在崎岖的森林之健步如飞的男人,在这个男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不是孩子的孩子。   “终于等到了。”刀叔伸了个懒腰,那本来紧绷的表情也渐渐放松下去,那个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话题,已经过去了。   徐饶第一个踏进了院子,紧跟着的是已经气喘吁吁的东子,不过东子是满脸的不服气,但是对于徐饶的领先,他是绝对的无可奈何,在徐饶对他放水的情况下,他才能够勉强跟,如果没有他这个累赘,他相信徐饶会更快。   面对着如同原始森林之走出的家伙,刀叔笑道:“这两个月过的怎么样?”   徐饶挠了挠估摸着真有着虱子的脑袋说道:“还不错。”   东子的表情却冷了下了,似乎他跟刀叔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一年而改变任何,反而更加更加的恶劣,东子咄咄逼人的说道:“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有多滋润?村里那个刘寡妇还要滋润?你这个毛都还没有长齐的小屁孩懂什么玩意。”刀叔一点不嘴下留情的说着。   东子满脸通红,虽然心有着跟刀叔玩命的冲到,但是愣是没有说出一句话出来,因为的确,他的毛还真没扎齐,东子此刻只想着,让他再强大一点再成长一点,总有一天他能够让这个刀叔把折磨他的一切都还回去。   当然,等东子五年后再审视这个想法的话,会明白,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可笑,不过人不是因为这些一次又一次可笑而成长的吗?   “怎么样?”赵匡乱走到徐饶身边,拍了拍徐饶那已经坚硬无的肩膀说道。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道:“还不错。”   赵匡乱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体也摇晃的更加猛烈了。   徐饶连忙护了去,一点担忧的说道:“师傅,你...”   不过徐饶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匡乱摆了摆手,没有让徐饶说下去,给予徐饶一个算的我心里有数的眼神。   关于赵匡乱的变化,徐饶都看在眼里,但是奈何他怎么问赵匡乱,赵匡乱愣是没有把任何东西说给徐饶,哪怕是一个字眼,徐饶所知道,唯有在刀叔这边偷偷打听的一些,不过刀叔也说的很模糊,说赵匡乱仅仅是副作用,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看着赵匡乱的脸色一次一次苍白,甚至站有时都站不稳,徐饶算是越来越怀疑刀叔所说的了。   东子的小脸也揪在了一起,他不是傻子,当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没有问,这是他相信赵匡乱给够告诉他的,一定会说。   “屋里坐屋里坐。”刀叔这一次直接搀扶住了赵匡乱,不让赵匡乱在外面吹着冷风,直接把赵匡乱架回了屋。   四个人围着一个小木桌,赵匡乱仍然咳嗽个不停,给人一种格外虚弱的感觉。   “东子,你跟徐饶走,这个没得商量。”赵匡乱喝了几口热水说道,语气之充满着不可置疑。   东子只是深深低着头,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实在是太过太过的微弱,以至于连离东子最近的徐饶都听不见,徐饶当然明白东子此刻的心里所想,虽然对这个地方充满着憎恶,但是这毕竟是生东子养东子的地方,不管是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养育,再说让东子突然离开对东子而言如同父亲的赵匡乱,这也太过残忍了点。   徐饶是打心眼里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又很清楚很清楚,这是赵匡乱早已经做好了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即便是东子在这里豁出去命,该出去的还是该出去。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赵匡乱提升了语调说着。   东子抬起头,满脸的泪水,这个孩子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想走,我还想留在这里....乱子哥我想跟你在一起....”   徐饶终于忍不住,想要为东子说几句,不是他心软,是对东子,他正如同看亲弟弟一般,看东子流泪他会心疼。   但是刀叔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徐饶闭了嘴,他知道他也无法改变这一件事,对于这一座大山而言,东子是该走的存在,这似乎不是赵匡乱觉得,而是它的决定。   “走。”赵匡乱仅仅是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表情也是那样的冰冷,似乎是没有一丁点的人情味,无视这东子那个能够揉碎人心的哭脸。   东子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彻底彻底的沉默了,或许他也知道了,谁也无法把他留住了。   “你可以恨我,虽然我都不确定这个决定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你必须要离开,没得选。”赵匡乱声音没有丝毫感情的说着,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感情?所谓的离别,还是这样的离别,即便是他早已经经历数不胜数的次数,但是如同那苦红一般,让人永远都无法习惯跟释怀。   但人总得以各种的方式对自己好一点,又或者对身边的人好一点,伤疤总会愈合。   东子使劲摇着脑袋,已经哭成了泪人,早已经说不出话来。   “明天你跟徐饶启程。”赵匡乱摆了摆手说道,然后自己有些艰难的起身,离开有些温热但是气氛极其压抑的房间。   刀叔冲徐饶使了一个眼神,徐饶跟了去。   屋外,赵匡乱如饥似渴的抽着一根烟,仅仅用了两三口把一根卷烟抽到了只剩下烟屁股。   徐饶默默站在赵匡乱的背后,看着这样一个男人一根又一根抽着烟,在徐饶看来,赵匡乱不是狼心狗肺,不是白眼狼,是太过注重感情了,注重到了一个徐饶还没有想象的地步,正因为如果,他才如此如此崇拜着这个男人,不过唯一遗憾的,是他听不到关于这个男人的故事了。   “我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残酷了点?”赵匡乱说着,似乎是在问着徐饶,又像是在问着自己。    第二章 她   徐饶重重叹了一口气,或许这是大山给予人告别又或者离别的唯一方式,先是给予人那种苦到没有边际的折磨,当你突然有一天习惯了这一种折磨,甚至把这一种折磨当成享受的时候,却没有多少时间享受了。   生活总是这样的马不停蹄,徐饶的心态已经跟两年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说是能够做到对任何事情宠辱不惊有些过头,但是对于那些小愁小怨,甚至是大悲,徐饶都不放在眼里,虽然如此,虽然已经算是无的强大,但是徐饶没一次透过水面,看着自己现在这一张脸,总觉得是那么那么的陌生。   甚至他都不认识,这水面的人,到底是谁,在这小兴安岭之在做些什么。   两人这样各怀心事的想啊想。   “东子是该走的,我是不该走的,这么简单,出去以后,好好待东子,能把他当成亲弟弟也好,亲儿子也好,东子这孩子是一块璞玉,虽然现在还没有绽放出光彩出来,但是让他耐得住性子潜心修炼个十年二十年,会有一番作为,到底能够把东子这一块璞玉最后打磨成什么样子,看你的本事了。”赵匡乱踩灭最后一根烟,地已经满满是烟头,很难想象赵匡乱的肺会是什么模样,尽管如此,也只有赵匡乱自己明白,这些都是若有若无无关轻重的事情。   “我都明白,在这个世界,总有几个让我恨不得把命豁出去的人,东子算一个。”徐饶难得有些幼稚的说着,记忆之,似乎他每每说出这种话,会被赵匡乱劈头盖脸的骂一顿,在赵匡乱看来,一个强大无懈可击的男人,不应该有任何弱点。   虽然徐饶一直把赵匡乱的话往骨子里记,但唯独这一句,他从未放在心里过,因为尽管是双眼还算浑浊的他都能够看出来,这个名为赵匡乱的男人,这些话是说给自己的,换一句话来说,弱点最多最多的人,不是旁人,是赵匡乱自己。   但是这一次并非寻常,赵匡乱没有劈头盖脸的说什么,这是微微摇着头,却没有否定徐饶的说法。   “挑明白了讲,徐饶你觉得你这条命值钱吗?”赵匡乱开口说道,似乎并没有计较刚刚徐饶的一席话。   徐饶不假思索的说道:“恐怕我这一条命,要青龙村那个老瘸子的命还有不值钱。”   赵匡乱一阵笑,他觉得徐饶有些卑微过头了,又怀疑这只是一句玩笑,似乎对于这个看似小小的徐饶,他也有几分看不透彻了,但赵匡乱觉得这样刚刚好,有时候把一个人看的太过明白,没有意义了,要么是一段感情新的开始,要么是一段感情的结束,其实这么简单。   “问你一个很正经很正经的问题,不要给我吊儿郎当的回答,如果有一天,一个在你的世界之高高在到不能再高高在的女人爱了你,要么是你不可救药的爱了一个平凡女人,假如,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场景,面对这两个女人,你会怎么办?给我一个答案,我不要任何敷衍。”赵匡乱双眼放出光了,似乎是很关心很关心这个答案。   徐饶听过这个问题后,先是一笑,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是看到赵匡乱那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徐饶并没有把那些话脱口而出,而是沉默一阵子,认真回想起这个问题。   他会怎么选?本来简单的问题慢慢变的复杂起来,甚至徐饶都觉得有几分左右为难,这是他这两年唯独没有考虑到的事情,也许是因为心理问题,也许是因为心理真的畸形了,他真的没有想过一个女人会以什么方式走进他的事情,然后又留在了他的世界。   对徐饶来说,自从踏这一条路所见到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高高在的凤凰,但是尽管这些女人再怎么光鲜亮丽,甚至是让任何牲口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但是对徐饶,这些女人不过只是他的人生过客罢了,也许仅仅对他来说是人生过客,他对这些女人来说,连一个过客都算不。   自从被一段感情伤害过,徐饶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放在那时的自己,他只想要结婚,然后挣钱付房子的首付,能够骑着电瓶车回到小区,想着这里有着一盏为自己亮着的灯,足够了,那时徐饶最憧憬最憧憬的,但是现在的徐饶而言,都不过是泡沫了。似乎没有什么感情能够经受的住这算不苦难的生活,也许这个世界会有这样陪徐饶度过一生的女人,但是徐饶相信自己不会在遇见第二个了。   “说吧。”赵匡乱再次提醒道。   徐饶从自己的故事之回过神了,双手拼命挠着脑袋,表情纠结到了极点,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后一脸算不死灰的死灰说道:“确切的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可能接受那样一个女人,更不可能爱一个女人,你觉得我这一条命,看那个女人,不是糟蹋了她?”   赵匡乱微微扬起嘴角,或许这不是他最想要听到的答案,但是又是他最想要听到的答案,他又何尝不跟徐饶一样,无的矛盾着。   “总有一天,你会的,你会遇见那个虽然不是如同彩虹般绚烂,却能够救赎你灵魂的女人,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屁话,你只想吃一口她做的饭,想让她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想着每一天早晨都能过看到她那张耐看的笑脸,尽管你会辜负她,会害了她,又或者糟蹋了她,甚至是让她为了你而死,但是你无法做到离开她。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尽管她知道你的一切,你到底是个多么挨千刀的人,到底是一条怎样的烂命,却仍然能够等你到夜深,义无反顾的把她最珍贵的年华都给予你,然后在清晨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笑脸,她同样也不会因为那所谓的糟蹋辜负甚至是死而离开你。”赵匡乱静静的说着,眼是无数的回想,人是这样,明明知道会有折磨,尽管是再怎么聪明到登峰造极的人物,也总会遇到那么一个把所有理性变成感性的人。而谁又能说后悔遇见这样一个人,如果他还没有遇到她,他还会他吗?   徐饶同样静静的听着,这或许是赵匡乱第一次透漏自己曾经的故事,但同样不会是最后一次,徐饶只感觉自己有些鼻酸,因为他已经知道,那大山之所葬着的女人,到底是谁。   “你说你会爱这样她吗?”赵匡乱再次问道。   徐饶点了点头,没有迟疑,但是心所想的,是畏惧遇见这么一个人,因为他会害了她糟蹋了她辜负了她。   如如此一个故事,宛如有一分凄凉,却有着那浓到驱散一切凄凉的暖意。   “现在给予你最后一个任务。”赵匡乱从那深到无法自拔的故事之回过神说道。   “什么任务??”徐饶说道。   赵匡乱把一张纸条递给徐饶说道:“把这一张纸放到山坟前,然后再回来,如果你还能够回来的话,走吧,这是大山的意思。”   徐饶接过这一张折的纸,小心翼翼的放在口袋之,这其实算不试炼的试炼,但是对徐饶来说,却是这一年最恐怖的一次试炼,因为他很清楚,在通往那个坟包的必经之路,他到底会遇到什么,心那一份深深的恐惧似乎被再次唤醒,徐饶咽了一口口水,使劲点了点头。   “你畏惧吗?”赵匡乱看着徐饶那浑身颤抖的样子说道。   徐饶很有故若镇定的摇了摇头。   “跟生存起来,这些所谓的感情,总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徐饶,记住,你要畏惧的不是那头大虫,而是这一座大山,已经你的去与留,全在它的手。”赵匡乱眺望起远方,是那一座遮住了整个青龙村的大山,在这一座大山之到底藏着多少多少的秘密,连整个青龙村最老的一辈,都不会有人说的出。   徐饶同样望向这一座有着一种威严的大山,放佛突然之间平静了几分。   “不要带任何武器,两把匕首放下,扎枪放下,争取在天黑之前回来。”赵匡乱看着即将要落下山的太阳说着。   徐饶心猛的被压了一块大石,但是还照样放下了别在腰间的两把匕首放下,一把裹着黑布样子有些怪的匕首是洪擎苍给予他的,另一把普通的匕首,是刀叔给他的,听刀叔说,这一把刻着一行英的匕首,有着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但是徐饶怎么问刀叔,刀叔都没有说,只是嘟囔着还没有到时候。   放下匕首,徐饶感觉自己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出来,手无寸铁赤手空拳的对那个黑瞎子还要恐怖十倍的大虫,这完全是一种送死的举动。    第五章 青牛   山,一人一虎,走了渐渐模糊起来的下山路,此刻夜已经完全降了下来,要不是有着这淡淡的月光,这森林之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但是这浓浓淡淡的黑暗之,徐饶能够感受到身后大虫的喘息声,但是心却是毫无畏惧,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如今,他到底还有什么畏惧?   血一滴滴滴在雪地之,像是一片白茫茫之所绽放出来的花朵一般,乍一看无的扎心。   徐饶拖着这疲倦无的身体,走着这一条看起来好似没有尽头的路,眼前唯有一个小小的亮点,至于他都不知道,他到底走了多久多久,但是那个小亮点的距离,好像仍然是这般的可望不可即。   终于,徐饶倒下,在温热的雪,徐饶翻过身体,抬头仰望着天空,一轮明月是这样挂在星空之,然后是大都市怎么都看不到的繁星点点,这似乎是这个世界最美丽最美丽的光景,却又在无时无刻不在衬托着一个人的渺小。   这个巨大的时代,所编制的无数个世界,好像这星空一般,看似美的一塌糊涂,却在人观望的时候,无一例外给予人一种浓浓的悲凉感。   他觉得自己该站起来了,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这慢慢僵硬下来的身体,在雪地里挣扎一阵子,徐饶累的大口喘息,也无法活动起来这副身体,好似在刚刚一秒,被这大山把全身的力量给抽空了一般。   也许,这是这一座大山的意愿吧,像让他永远的永远的留在这里。   徐饶慢慢闭了眼睛,如果是自己信仰的话,他到底该拿什么来反驳这山?这水?这人?   院子前的木桩,赵匡乱顶着寒风等待着,刀叔在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赵匡乱,他已经劝过无数次让赵匡乱回屋里等,却没起任何作用,赵匡乱仍然无固执无固执的在这里守着。   他问过赵匡乱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赵匡乱却仅仅答了一句,只是不愿意错过这个光景。   刀叔仅仅是叹了一口气,或许两人最担心的,还是这个年轻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月光下,一个五彩斑斓的大虫渐渐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   但是刀叔跟赵匡乱的表情却是空前的平静,只不过刀叔的脊梁却微微弯了起来,这细微的变化,谁都没有察觉,或许这是一种天生的反射神经。   细细看来,大虫背,驮着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赵匡乱微眯起眼来,心好似压了一块大石。   一直到大虫不紧不慢的走到两人身前,才把不知道是睡了过去,还是昏了过去的徐饶放到了雪地之。   赵匡乱直接冲了去,看了看赵匡乱仅仅是昏迷了过去,才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好在没有发生那个最坏最坏的结局。   这个坐起来几乎有一个人高的大虫这样在原地看着,一双眼怎么也移不开徐饶的身体。   赵匡乱抱起徐饶,给予这大虫一个眼神,然后匆匆的回到屋,看来这一晚,有的他忙活了。   月光洒在雪地之,整个世界好似冰晶一般动人。   一人一虎相对而站。   刀叔吧唧吧唧了嘴,点燃一根卷烟,深深吸了几口,气氛显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氛围,只有这一人一虎用各自的生存之道在僵持着。   扔掉烟头的那一刻,刀叔直接踏了去,速度快到了极点,很难想象在这个被生活折磨着已经不成模样的男人,会爆发出这种空前的力量。   大虫直接扑顶来的刀叔,殊不知刀叔反身一个鞭腿抽在大虎的身侧,这完全干净利落的招式,却给予人一种特别震撼的感觉。   一声闷响,足以证明刀叔这一腿的力量。   但是这大虫,却猛然扑向刀叔,好像刀叔那一腿没有起一点作用仅仅是激发了这大虫的野性一般,这完全变态的防御力,让一个赤手空拳的铁民即便是打烂自己的拳头,估摸着都不会对这个大虫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刀叔似乎早已经料到了这大虫的攻击方式,连连几个撤步,如行云流水,躲过了这大虫的血盆大口,躲过了这大虫的利爪,甚至刀叔还趁机给了这大虫一闷拳。   撤出一段距离,大虫没有了再次扑来的意思,而是瞪着双眼,死死盯着刀叔。   刀叔脸却出现了几分笑意说道:“青山,这么多年,是不是怠慢了?”   被喊出这个名字,大虫突然干吼叫两声,再次扑向刀叔。   刀叔吐出一口口水,骂了一声畜生,却猛的踏了去。   一人一虎这样碰触到一起,但是这大虫却收起了利爪,收起了尖牙,如同拥抱着刀叔一般。   刀叔一阵笑,摸着这大虫厚实的肩膀,毛皮之下是那恐怖的肌肉,好似这是这个大自然的艺术品一般,这种天生为了杀戮的猫科动物,有着一股这个大山之黑瞎子野猪王都没有的灵性,好似青龙村的老一辈,长长把东北虎吊睛白额虎称为大山的化身,由此可见东北虎在这里的人心目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相拥良久,刀叔放下这个拥抱起来有些吃力的大虫,摸着大虫这不算粗糙的毛发说道:“青牛,第一次见你时,你还是个小猫咪,不过你娘倒是一头凶神恶煞的杀神,那时候我第一次见时,差点被吓出来大猫恐惧症,不过你娘在刘剪刀跟尉迟老人面前,却是那么那么的柔情,那时候我知道,这大山之根本没有所谓的畜生,什么动物都有着灵性,哪怕是东北虎。”   而这名为青牛的大虫,则仰着头坐在刀叔身旁,目光甚至可以说的深邃,这样看着远方的大山,给人一种特别特别忧郁,这是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忧郁,是一种王者该有的忧郁。   刀叔顺着青牛的毛发,依靠在这如同小山一般的大虫身细细回味着。   “那时啊,那些轰轰烈烈的大枭们所做出的东西,是我这个阴险无的小人物都憧憬的事情,那燕子关之战,那喝下六斤酒的刘剪刀,这个时代还有多少年,才能生出一个那样的人物?乱子一路走来,踏出来一个登摩时代,但终究还是没有颠覆那个你们最想要颠覆的东西,不要怨乱子没有这本事,他尽力了,能够出十分的力他出十一分,但是这个时代,仍然是这一副模样,老先生们,如果还活着,是不是也会觉得,这个世界这样了,是无法改变的东西?”刀叔絮絮叨叨的说着,身旁仅仅有一个大虫,也不管到底这大虫能不能听懂,这个世界除了他以外谁还能听到。   “如今,乱子把所有东西寄托在了徐饶身,这个年轻人我看着意,虽然身没有大放光彩的地方,但是对我这个眼光挑剔到不能再挑剔的逆徒看来,至少身还没有值得我来厌恶的地方,我觉得这足够了。论根骨这年轻人估摸着连乱子的一半都不及,但是也不知道是造化,还是到底修了几辈子因缘,能够让郭野付出这样的代价,用一个天大的人情来换来这个不成器的年轻人一次成长,能够让洪擎苍心甘情愿的教出七步杀天罡拳,能够把苦红那东西当成家常便饭。我常常在问自己,这个年轻人到底哪里值得这些通天到不能再通天的大人物这样做,奈何我脑子笨拙,怎么都问不出一个答案出来,但我是想,洪擎苍是什么人物?尽管是这个天大的人情,也没有必要为这个徐饶做到这个地步,那郭野更不用说,这偌大的国我这个走遍千山万水的逆徒见过太多强手,但是能够到达当年刘剪刀那个地步登峰造极的人物,也是一只手,这些年的动荡死了一个,但这个郭野怎么说也算一个,而且还是个有着天大智慧的家伙,算是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样一个鬼神一般的人物会眼拙,是不是这个时代,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一个英雄?在一个完全从一开始错了的人物身寄托所有正确的希望,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其实我也是打心眼里期待,不过也仅仅是期待罢了,他最多达到乱子这个高度,想要颠覆这个世界?...”说到最后,刀叔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暗暗摇着头,他不相信单凭一个徐饶,能够踏入到那个世界,这已经完全不是相差了多少境界的问题,而是这个新时代的洪流或许看起来一发不可收拾,但是徐饶这一叶孤舟,怎么也漂泊不到没有水的地方。   青牛仍然没有波动,只不过张快嘴发出一种如同求情一般的吼叫声,只不过它所看往的方向,是这一座大山。   刀叔仍然靠在青牛身,听着青牛那心跳,这让刀叔有一种个时代还活着一般,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存活着,但是怎么说这种方式,都有那么几丝凄凉。    第六章 棋   青牛再次离开,刀叔仍然若有所思的留在原地,对于他来说,青牛或许是守着那坟包也好,那石壁也好,还是这一座大山,都同样是一件让他有些鼻酸的故事。   一夜此过去,这显然是最不平静的一夜。   太阳初升,徐饶睁开眼,发现自己肩膀已经被包扎,身的疼痛感也早已经减轻,试着下了床,虽然感觉身体疼的一阵撕心裂肺,但是徐饶在屋活动了一下,慢慢适应了下来,这一年的御虎炼骨,外加苦红,让徐饶的恢复能力变态到不能再变态的地步,但取而代价的是透支着徐饶这本来无单薄的生命,也不知道这到底是鸡肋,还是软肋。   离开房间,院子的用来当饭桌的木桩,赵匡乱早已经摆好了一盘棋,徐饶有些傻眼,来这里几乎一年了,还真没见过有这玩意,在赵匡乱的对面坐下,看着这有些年岁的棋子,看似尘封了许久,木头棋子却没有一点发霉,甚至散发着一股悠悠的木香。   刀叔在赵匡乱的身后,弯着腰抽着一杆烟枪,看徐饶坐下才敲了敲烟枪杆说道:“洪擎苍今天能到。”   徐饶点了点头,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去,但是既然洪擎苍要亲自过来,那么一定有洪擎苍的意思。   “时间还早,会不会下?杀一盘?”赵匡乱披着黑色的大衣,脸色似乎昨天更加苍白了,不过却满脸笑意的敲打着棋子。   徐饶显然把这一切都看在心,但是却不好点破,唯有点了点头说道:“略懂略懂,跟洪叔下过几盘。”   “有没有赢过那个老棋痴?”赵匡乱笑道,似乎是这一天,心情大好。   徐饶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真的没有赢过一盘,甚至是连半盘都没有过,虽然不是怎么丢人的事情,但是给徐饶一种很强烈的挫败感,毕竟是下来千盘万盘。   “那么我让你找找自信,我没有洪擎苍那厮变态到一种境界,我们算是势均力敌。”赵匡乱放下手的卒子说道。   虽然一年没有碰棋,但是受到洪擎苍的影响,徐饶也算是半个棋痴,看着棋早已经摆好,徐饶多多少少有些手痒痒,想也没想的答应了下来,对自己的棋力,徐饶还是有些自信,毕竟到了最后,即便是洪擎苍想要拿下他,都得周旋个天南地北才行。   “三盘两胜?”刀叔深深的吐出一口烟说道。   赵匡乱跟徐饶两人无不例外的点了点头。   徐饶持红棋,赵匡乱持绿棋,一场没有硝烟的厮杀,开始了。   虽然时隔一年没有拿起棋子,但是徐饶还是很有自信的当头炮,都是通过下象棋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而徐饶则恰恰相反,徐饶在棋盘杀心很大,无的强势,前三十手敢把自己手的兵马跟徐饶换一半,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都敢做,完全是不要命的下法。   而赵匡乱,则看似徐饶还要生疏,刚没走几手,露出了破绽,被徐饶毫不留情的杀掉了一个马,顺着突破口长驱直入,赵匡乱则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慌于应对。   在两人厮杀之际,东子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迟迟赶来,本来脏兮兮的小脸看起来像是一个小花猫,显然是昨晚哭了。   看两人下的正欢,东子没有打扰,放在蛇皮袋子在一旁候着。   “有没有跟那个猪耳朵,还是那个林妹妹告别?”刀叔直接把手压在了东子的脑袋说道,猪耳朵是东子的发小,算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猪耳朵的老爹在村子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一直没有正眼瞧过东子。而这个林妹,虽然刚刚十三岁,却亭亭玉立生的俊俏,再过几年,估摸着是这青龙村的村花了,村子里没有几个少年不对这个林妹妹有意思,东子也不例外,但是任凭再怎么野的孩子,都不敢对这个林妹妹玩硬的,因为这个林妹妹的老子,是现任青龙村的村长。   东子想要挣脱开这只有着厚厚老茧的手,却怎么都挣脱不开,瞪了一眼刀叔,想着这最后一天刀叔都对他一点不留情,心也骂了个遍,但还是示弱的低下头说道:“我跟耳朵说了,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还要他帮我看好林妹,回来我会娶他,我要让村子里那些戳我脊梁骨的家伙,全部都把当年从我身使的勾当给吐出来。”   东子一身的怨气,小手死死攥着拳头,这一股滔天怨气,出现在一个今年刚刚满十四周岁的少年身,总会给人一种莫名的违和感,好似这不是一个少年,而是这个社会的畸形产物一般。   刀叔则一阵大笑,似乎是很认可东子所说的,也松开了按着东子脑袋的手,不继续折磨下去东子,一脸孺子可教也的表情说道:“该这样,不过猪耳朵那厮每天看林妹的眼神都能放出光来,你真放心让这个吃里扒外的的东西看着林妹?”   “猪耳朵他不敢,他要是敢,我直接要他的耳朵。”东子咬牙切齿的说着。   刀叔一脸嘲讽的看着煞有其事的东子说道:“你还真长出息了,也不看看你现在的德行,你拿什么对付猪耳朵?还有那个林妹妹,人家是瞎了双眼才能看你这个小瘪三。”   被刀叔讽刺的满脸通红的东子拳头攥的啪啪作响,恨不得现在把这一年学来的招式对刀叔使出来,但是东子又很有自知之明的明白,即便是全部都使出来,肯定也会被刀叔完虐,所以东子一直隐忍着,他等待报复刀叔的那一天,那一天估摸着会是他这辈子最美好的一天,能够折磨这个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家伙,简直是娶了林妹妹还要痛快。   在两人闲扯之际,赵匡乱跟徐饶也慢慢陷入了僵持,一开始徐饶的优势有些愈演愈烈的气势,一炮一车在赵匡乱的城内一阵狂轰乱射,让赵匡乱再次丢掉了一个炮还有一个象。   刀叔皱起眉头,他能够看出赵匡乱的劣势,而得到优势的徐饶,则更加猖狂,准备一口气之际让赵匡乱没有任何起死回生的能力。   “谁输谁赢?”东子一脸疑惑的问道,他看不懂这玩意,但是能够感受到赵匡乱跟徐饶那都快要结成冰的气氛。   “现在是徐饶领先,乱子落后。”刀叔像是汇报员一般说着。   东子张了张嘴,有些夸张的看着徐饶,在东子的世界之,虽然他无的崇拜徐饶,但是徐饶跟赵匡乱,还是没有任何可性的,毕竟赵匡乱在东子的心目之,是无限接近于神的存在,但是现在,在东子心的神,竟然成了劣势,这是东子怎么说都有些难以置信的事情。   “要不要学象棋?”刀叔看着一脸兴致勃勃看着这盘棋的东子说道。   东子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教你”刀叔露出那个如同诱拐孩子的表情,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笑起来格外的猥琐,是那一种到了骨子里的猥琐。   东子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直接拒绝了刀叔,显然是把刀叔看到了骨子里。   刀叔一脸的沮丧,好似刚刚找到一个有趣的东西,却突然发现这个东西变的没有那么有趣了。   再一次扫了眼棋局,刀叔直接被吸引了进去,现在徐饶已经发起了最后的冲锋,舍弃了自己所有的防守,直接全部打在了赵匡乱的城内,一副破釜沉舟的意思。   刀叔摸了摸胡子,想着徐饶棋跟棋外的差距,竟然有这么的大,在棋外,徐饶完全是一副闷油瓶的模样,生活在刀叔看来是枯燥到不能再枯燥的地步,要么是跟着赵匡乱练功,要么是跟着东子练功,要么是自己练功,除了这三样,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这让刀叔看起来有些头皮发麻,想着这样的家伙,如果再发展十年八年,会到底一个怎样地步?是成为一个疯子,还是成为一个大枭?   但是在棋盘,徐饶放佛变了一个人,直接是一个大杀四方,完全不顾任何后果的攻击,好似一头毒蛇,在不停撕咬着,稍不伸,可能死在这一头毒蛇的蛇毒之下,这看着刀叔有些心没底,他想着的是,这个徐饶的内心之,会不会藏着另一个徐饶,一个如同棋盘心狠手辣到极点的存在。   棋局,赵匡乱显然是看出了徐饶的意思,直接撤回来车马炮,开始防守徐饶这鱼死破的行为。   一矛一盾,各自摆开架势,到了这关键的时刻,每一步都要考虑许久,虽然屋外寒风一阵一阵的吹过,但是徐饶已经不知道擦拭了多少次额头的汗珠,至于为什么这么入戏太深跟赵匡乱拼到这个地步,徐饶并不是为了出风头又或者证明自己,只是在体会在这小小棋盘厮杀的快感,因为唯有这个时候,自己才不是一个小小的棋子,而是一个下着棋的人。    第七章 天局   棋局慢慢发展到了最后,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惊心动魄,一攻一守。   前者攻势如同猛虎一般,后者则稳如泰山,但每一次交锋,似乎都能够打出火花来一般,或许观棋的东子看不出这一场战斗的情况,但是刀叔算是深有体会。   可以看出徐饶的棋力不凡,甚至是跟徐饶的相貌有着一股浓浓的违和感,说徐饶是那种下了半辈子棋的棋篓子也不足为过,但是确确实实的来说,徐饶真正只下了一年棋,这值得揣摩了,或许老天爷对任何都是公平的,哪怕是这样的一个徐饶,也有一处之长。   战到此时,徐饶只剩下了车马炮各一,而赵匡乱则更加惨烈一些,仅仅剩下一马一炮,而且后方已经被打的伤痕累累,相跟士都在刚刚惨烈的攻守战之损失了一半,显然这本来坚不可摧的堡垒已经出现了破绽。   而徐饶的后方则保留完整,一时半会赵匡乱不可能威胁到徐饶,这是徐饶最大最大的优势,即便是等会他犯下多么致命的错误,只要能够沉的住气,至少还有扳成平局的底子,而赵匡乱这一边不同,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刀叔暗暗的看着这一切,不得不说在象棋方面的造诣,他很欣赏徐饶,甚至认为徐饶有一套很独到的下棋法,虽然锋芒毕露,但是一路走下来,也算是滴水不漏,甚至是一般的专业棋手,遇徐饶,估摸着都不能保证有着十足的把握降服的了这样的徐饶。   因为在象棋,徐饶实在是太过强势了,虽然刀叔不知道徐饶这一股强势从何而来,或许是染了那个名为洪擎苍棋痴的套路。   “乱子哥要输了...”东子板着小脸,一脸认真的说着,虽然东子对象棋一无所知,但怎么看赵匡乱的棋子已经剩下了寥寥几枚。   刀叔默默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这一局,十有八九是赵匡乱输了,他不知道到底是因为赵匡乱太过轻敌,还是放了水,又或者是因为多年没有下棋的原因,总感觉这一次赵匡乱下的有些稳健的过火了,如同第一开始所犯的低级错误一般。   但是刀叔仅仅是默默的看着,没有点破这一切,作为一个看官,观棋不语是最基本最基本的。他不了解赵匡乱葫芦之到底卖着什么药,甚至都不了解徐饶葫芦之卖着什么药。   而此刻的徐饶,已经完全的醉心到了这一盘棋之,虽然看似表情平静,但是棋盘他的棋子却在冲锋陷阵,不惜一切代价的奔向那个将的棋子。   赵匡乱额头有着一层很细小很细小的汗珠,一直低着头看着一盘棋,如果换做一些心理不坚定的棋手,看着这一盘臭棋,外加这个霸道到不能再霸道的徐饶的棋路,肯定会扶手投降,毕竟这仅仅只是一盘棋,所代入的东西多了,没有意思了。   但是这对于徐饶跟赵匡乱则完全不同,这两人都是两个不撞到南墙,不撞一个头破血流都不回头的家伙。   慢慢僵持下来的棋局,两个手心满是汗水的男人。   终于赵匡乱露出了一个很明显很明显的破绽,直接把自己仅有的炮暴露在了徐饶的视线之。   徐饶脸出现了胜利者的微笑,但是似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虽然一直是他压着赵匡乱打,但是在心,他还是挺佩服赵匡乱的棋力,毕竟面对一个死局,赵匡乱都能僵持到这个地步,这显然是一种本事,如果赵匡乱一开始没有露出那个破绽,到底是鹿死谁手,谁都说不准。   一道光在徐饶的脑闪过,起这是一个破绽,他感觉这正是一个陷阱,直接无视掉这个已经在了攻击范围内的炮,直接让自己的车长驱直下,只要他稳健的这样走下去,自己肯定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意想不到一幕发生了,赵匡乱的仅剩下的马迈出下一步,直接剑指徐饶的炮。   显然这是暴露无遗,也是最愚蠢的攻击法。   徐饶的嘴角微微扬起,让自己的炮退后几步,只差一步,他能够拉下来这个炮,然后让赵匡乱彻底放弃挣扎。   赵匡乱不慌不忙的走出下一步,徐饶那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脸出现一丝的僵硬,甚至是震惊。   赵匡乱的炮猛的打了下去,将军!   而为赵匡乱当炮台的,正是刚刚那个无缘无故来的马,从一开始的破绽,到这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马,这完全是一场对醉心于棋盘之徐饶的心理战,显然赵匡乱这个出现在恰当时机的心理战,奏效了。   刀叔摸着下巴,作为一个看客,他当然能够看出赵匡乱有些博弈的套路,但是对于徐饶有些难以看清了,因为徐饶有些太过急功近利了,才会迷失,乃至犯下这个不属于他水平的错误,如果刚刚徐饶没有犹豫的拿下赵匡乱这个炮的话,那么赵匡乱这是一句必输的棋,但是现在看来,难说了。   一个将军,让徐饶方寸大乱,因为一直在进攻,所以他后方的棋子,完全是一盘散沙,他怎么也想不到剩下最后一口气的赵匡乱能够做出这种举动来,放佛从一开始赵匡乱给了徐饶一种他绝对不会进攻的错觉,所以在潜意识之,徐饶只想着赵匡乱最后那个名为将的棋子,忽视了一切,因为输了这么多这么局,他实在是太过渴望一场胜利了。   再次回防已经晚了,徐饶只能移动着自己的一盘散沙放佛没有动过的后方,想着只要赵匡乱能够让他喘出一口气,他能够置赵匡乱于死地,他只差一步,仅仅只是差一步,如果这样输掉的话,徐饶感觉输了一百句一千句还要懊恼。   而本来稳如泰山的赵匡乱一改棋风,这个炮如同如虎添翼一般,在徐饶的后方开始了一场厮杀,在一场厮杀之,赵匡乱调来了离战场本来不算远的马,这一马一炮放佛是徐饶的噩梦一般,窜下跳,几乎是把徐饶的后方扫了一个干干净净。   徐饶手仅仅握着吃掉赵匡乱的卒子,棋子已经被徐饶的汗水彻底浸湿,这是一个他明明已经看透却怎么都无法接受的结局,他输了,接下里的每一步,似乎都在证明着,他彻底的输了。   刀叔重重叹了一口气,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吐出的烟雾之,看到了一个结局,这是一个虽然无关任何人,但是怎么说都有些悲哀的结局,谁也说不出,这个结局源自于什么。   赵匡乱一言不发的看着同样一言不发徐饶,他在想着的是,这个年轻人是否能够扛住这压力。   徐饶的手有些颤抖,摸一个他不愿意摸起,又必须摸的棋子,走一步他最不愿意走的路,突然之间,他已经无从选择。   也许,这是一场天所注定的棋,每一步都成了注定,这是徐饶拼尽全力都想要扭转的东西,但是在最后一刻,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更恐怖的是,是不是现在的他,也在走着跟这个棋盘一模一样的路。   面对怎么都走不出一步的徐饶,赵匡乱突然念叨道。   谷地平整四方如棋盘,黑石白雪间隔如棋子,恰成一局围棋。教师思忖许久,方猜出浑沌冻死前搬石取暖,无意摆出这局棋。真是棋痴!再细观此局,但见构思特,着数精妙,出磅礴大气,显宇宙恢宏,实在是他生平未见的伟大作品。群山巍峨,环棋盘而立;长天苍苍,垂浓云而下;又有雄鹰盘旋山涧,长啸凄厉……   官屯教师身心震动,肃穆久立。   众人登山围拢教师,见他异样神情皆不解。纷纷问道:“你看什么?浑沌干啥?”教师答:“下棋。”“深山旷野,与谁下棋?”教师沉默不语。良久,沉甸甸道出一字:“天!”   俗人浅见,喳喳追问:“赢了还是输了?”   教师细细数目。数至右下角,见到那个决定胜负的劫。浑沌长跪于地,充当一枚黑子,恰恰劫胜!教师崇敬浑沌精神,激情澎湃。他双手握拳冲天高举,喊得山野震荡,林木悚然——   “胜天半子!”   赵匡乱所念叨着的,出自于一篇名为的章,虽然赵匡乱已经忘记了这篇大气磅礴的章出自谁之手,但是至今他能够一字不差的背出这一段。   徐饶只是静静的听着,但是放佛突然之间释然了一些什么,终于松开手那个紧紧攥着的棋子,长长呼出一口气道:“我真的能够胜天半子吗?”   赵匡乱默默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是没有透露出来任何一般,他很清楚很清楚,徐饶想要的不是他给予的答案,而是他自己给予自己的一个答案,真正的强者,可能不是一个成功者,而是一个即便是面对一个败局,仍然能够义无反顾的走出一个胜天半子气势的人。    第八章 无良大叔?   三天前。   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之前,停着一辆霸气十足的悍马H2,这挂着军牌的悍马H2下来一个长相有几分猥琐的年男人,这个胡子拉碴身高跟相貌都属于等残废的年男人下了车,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然后点燃一根小红梅,深深的吸着,跟饿死鬼一般。   悍马H2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估摸着即便是这山里的黑瞎子看到都会动容的脸蛋,而年男人却对这个已经完全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脸没有兴趣,而是不停搓着冻的发红说喃喃道:“这东北的天,还是这么的要人的老命。”   “姓郭的,怎么说也得让我见见那个你意的徒弟不是。”女人撅了撅嘴说道,光是落下了车窗,能够感受到这小兴安岭寒入骨的温度。   郭野瞥了眼这个一说话完全毁了她那一身无懈可击的气质的女人说道:“浮萍妹妹,我可不敢让你进入这种地方,要是伤了你金贵的身子,你家老爷子还不得再让我欠他个人情不是。”   官浮萍白了一眼喜欢玩口舌的郭野说道:“少打马虎眼,不让见不让见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看官浮萍是真的动了肝火,郭野很无奈的拱了拱手说道:“我的亲姑奶奶,怎么有生气了,怎么说我也马前马后的跟了你两年,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这样吧,等有时间,我亲自把这小兔崽子提着去见您,把他扒个精光,让你看个遍。”   官浮萍此刻有种一巴掌扇死这个无良大叔的冲动,但是她有很清楚这个无良大叔,到底有着什么本事,只能干生着闷气,算是把这一笔账全部都记在了那个素未貌面的郭野徒弟的身,如果徐饶要是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被这个最不能招惹的女人记了一笔,不知道会不会有跟郭野拼命的冲动。   “少恶心我,我不信有你守着,这大山之还有什么神兽不成。”官浮萍冷着脸说道,在她心,这个无良大叔脸除了敷衍,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山里虽然没有什么神兽,但我又不是什么鬼神,这里面五六百斤的野猪王,还有东北虎随便蹦出来一个,不光光是您,我也得跟着栽,你别轻看了这片森林,要是你觉得我在打马虎眼,问问卜骄。”郭野恨恨的点燃第二根烟,伺候了两年这个任性到不能再任性的大小姐,郭野也算是被彻底被磨平了脾气。   官浮萍看向车,开车的是个脸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独眼男人,这个怎么瞧都不像是正派角色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小姐,这山还是别了,郭野这厮虽然嘴贫了点,但都是实话。”   “骄子,少在背后鼓捣我,不服出来干一架。”郭野很耳尖的听到了什么,在车下面叫嚣着。   “郭野枪,你饶了我吧,你还是跟洪擎苍那头大狗熊玩去吧,我这根柴火棒,还不够你们这些变态玩弄的。”这个看起来格外强悍的男人直接认怂的说着,如果让明眼人看到这个官家的杀神此刻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惊掉下巴。   卜骄示了弱,郭野才放弃了叫嚣,显然是把对官浮萍的火气,都发泄在了这个可悲的杀神身。   官浮萍很鄙视的看着咄咄逼人的郭野,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怎么看都俗不可耐的大叔身,藏着那一个即便是她看起来都触目惊心的故事,虽然自家老爷子常常念叨着人不可貌相这一说,但是面对这个大叔,官浮萍是真代入不到那个故事之,即便是已经过了两年之久,但她仍然做不到把这个郭野,当成曾经那个郭野枪来对待,虽然这是同一个人,但是差距也太过恐怖了一些,官浮萍是真的尽力了,此刻差不多也算是放弃了这一种无用功。   “懒的在这里跟你干耗,别忘了把你的这个骡子又或者马带出来给我溜溜。”官浮萍一脸无趣的说着,也许是因为受够了这个软硬不吃的郭野,又或者受够了小兴安岭这无糟糕的天。   郭野微微点了点头,默默点燃第三根烟,表情突然变的正经起来的说道:“欠你官家的人情,也此还了,这两年所做的,我问心无愧,浮萍,后会有期。”   官浮萍微微的错愣,因为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这个郭野是这么的陌生,放佛突然变的跟那个郭野枪重叠了一般,但是等她再看过去,那一张罕然正经起来的脸,又变的无良起来,甚至让官浮萍无的怀疑,刚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放下心的思绪,官浮萍微微点了点头,冲郭野摆了摆手,然后缓缓的升了车窗,悍马H2这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在雪地之留下两道深深的轮胎印。   一直看着悍马H2消失于视野,郭野才踩灭第三根烟头,紧接着点燃第四根,那无良的表情已经变的正经起来,他转头看向那大山的方向,眼颤抖着,似乎是有些东西也顺着流下,不过脸却是空空如也。   “我回来了。”郭野深深的吸着这一根烟说着,或许是因为这一路在车实在是憋坏了的原因,即便是连着抽了四根,郭野都觉得有些不解瘾。   这个正经起来的郭野,身散发着一股跟洪擎苍还有赵匡乱相同的气息,这一股气息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有着这一股气息的人,即便是穿着怎样的一身破烂,即便是再怎么有眼无珠的人,也不敢小瞧。   郭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是慢慢的适应了这小兴安岭特有的寒风,他无的期待,这两年过后,那个曾经被他所救的普通人,到底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虽然心有着无数个猜想,但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年轻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飞驰在忐忑地面的悍马H2,虽然车外寒风凛凛,但是车却温暖如春,一身火红大衣的官浮萍坐在宽敞无的后座,瞧着二郎腿,一双动人的眸子看向车窗外渐渐消逝的风景,若有所思,这个美丽之处胜过所有金丝雀的女人身散发着无论是到底了怎么高度的金丝雀都没有的智慧感,这是模仿跟整容都整不出来的。   “你说这个郭野,还是不是那个曾经的郭野枪?”官浮萍突然问道。   开车的卜骄一脸的冷峻,虽然他那一张脸无论是露出再怎么阳光灿烂的笑容都会吓哭小朋友,板着脸只会把他那张本来恐怖无的脸变的更加的可怕。   “曾经这个东西啊,谁都不好说,不过郭野枪是他,这是八竿子都能打着的事实,也是绝对不能够质疑的,有些东西即便是他藏的再怎么深,总有一天,也会掖不住。”卜骄说着,声音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话,感觉大多播报员说的还要标准几分。   “其实我打心眼里感觉,那家伙其实挺可怜的,这么多年,空有一身踏平这半个时代的本事,却活的任何人都要像是一个小丑,你说到底是他自己把自己作践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这个时代原本不允许会有这种人物存在?”官浮萍一脸感伤的说着,总觉得这个郭野往她眼前一站,在她知道这个家伙的曾经的情况下,再看看这个看似活的谁都要潇洒的郭野,总感觉这仅仅只是一个*裸的悲剧站在她的面前。   “我更倾向于后者,不过要是这个郭野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即便你是官家的闺女,他也敢跟你动真格的,别以为他每天在你眼前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即便是被你再怎么折腾也不生一点气,代表着现在的郭野没有着底线,其实往往这里才是最可怕,谁都说不准郭野爆发的那一天,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卜骄有些虚张声势的说着。   官浮萍却皱了皱眉头说道:“算是你说的再怎么神,他郭野也仅仅是一个人,背后一无所有,还欠着数不清的人情,你说他能够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他是鬼神,他的恐怖,你需要慢慢去体会,但但只知道他一个曾经,但但只看他现在是一个没有脾气的无良大叔,这都是表面现象,这些东西我不深入说下去,反正算是我说的天花乱坠,你也听不进去,都算是屁话。”卜骄有些苦口婆心的说着,其实他很想把这些东西跟官浮萍说明白,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即便是他说到了官浮萍的心坎之,也没有什么意义,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成为经验,在别人口的,即便是再怎么触景生情,也不过是云烟罢了。   官浮萍有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郭野这一副无良大叔的形象,已经算是彻底入了骨子之,但是这个郭野真的是一个无良大叔吗?官浮萍也开始怀疑起来。    第九章 强者与强者   三天前。   小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之前,停着一辆霸气十足的悍马H2,这挂着军牌的悍马H2下来一个长相有几分猥琐的年男人,这个胡子拉碴身高跟相貌都属于等残废的年男人下了车,跺了跺有些发麻的脚,然后点燃一根小红梅,深深的吸着,跟饿死鬼一般。   悍马H2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估摸着即便是这山里的黑瞎子看到都会动容的脸蛋,而年男人却对这个已经完全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的脸没有兴趣,而是不停搓着冻的发红说喃喃道:“这东北的天,还是这么的要人的老命。”   “姓郭的,怎么说也得让我见见那个你意的徒弟不是。”女人撅了撅嘴说道,光是落下了车窗,能够感受到这小兴安岭寒入骨的温度。   郭野瞥了眼这个一说话完全毁了她那一身无懈可击的气质的女人说道:“浮萍妹妹,我可不敢让你进入这种地方,要是伤了你金贵的身子,你家老爷子还不得再让我欠他个人情不是。”   官浮萍白了一眼喜欢玩口舌的郭野说道:“少打马虎眼,不让见不让见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看官浮萍是真的动了肝火,郭野很无奈的拱了拱手说道:“我的亲姑奶奶,怎么有生气了,怎么说我也马前马后的跟了你两年,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这样吧,等有时间,我亲自把这小兔崽子提着去见您,把他扒个精光,让你看个遍。”   官浮萍此刻有种一巴掌扇死这个无良大叔的冲动,但是她有很清楚这个无良大叔,到底有着什么本事,只能干生着闷气,算是把这一笔账全部都记在了那个素未貌面的郭野徒弟的身,如果徐饶要是知道自己无缘无故被这个最不能招惹的女人记了一笔,不知道会不会有跟郭野拼命的冲动。   “少恶心我,我不信有你守着,这大山之还有什么神兽不成。”官浮萍冷着脸说道,在她心,这个无良大叔脸除了敷衍,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山里虽然没有什么神兽,但我又不是什么鬼神,这里面五六百斤的野猪王,还有东北虎随便蹦出来一个,不光光是您,我也得跟着栽,你别轻看了这片森林,要是你觉得我在打马虎眼,问问卜骄。”郭野恨恨的点燃第二根烟,伺候了两年这个任性到不能再任性的大小姐,郭野也算是被彻底被磨平了脾气。   官浮萍看向车,开车的是个脸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独眼男人,这个怎么瞧都不像是正派角色的男人微微点了点头道:“大小姐,这山还是别了,郭野这厮虽然嘴贫了点,但都是实话。”   “骄子,少在背后鼓捣我,不服出来干一架。”郭野很耳尖的听到了什么,在车下面叫嚣着。   “郭野枪,你饶了我吧,你还是跟洪擎苍那头大狗熊玩去吧,我这根柴火棒,还不够你们这些变态玩弄的。”这个看起来格外强悍的男人直接认怂的说着,如果让明眼人看到这个官家的杀神此刻的模样,不知道会不会被惊掉下巴。   卜骄示了弱,郭野才放弃了叫嚣,显然是把对官浮萍的火气,都发泄在了这个可悲的杀神身。   官浮萍很鄙视的看着咄咄逼人的郭野,实在想不出在这个怎么看都俗不可耐的大叔身,藏着那一个即便是她看起来都触目惊心的故事,虽然自家老爷子常常念叨着人不可貌相这一说,但是面对这个大叔,官浮萍是真代入不到那个故事之,即便是已经过了两年之久,但她仍然做不到把这个郭野,当成曾经那个郭野枪来对待,虽然这是同一个人,但是差距也太过恐怖了一些,官浮萍是真的尽力了,此刻差不多也算是放弃了这一种无用功。   “懒的在这里跟你干耗,别忘了把你的这个骡子又或者马带出来给我溜溜。”官浮萍一脸无趣的说着,也许是因为受够了这个软硬不吃的郭野,又或者受够了小兴安岭这无糟糕的天。   郭野微微点了点头,默默点燃第三根烟,表情突然变的正经起来的说道:“欠你官家的人情,也此还了,这两年所做的,我问心无愧,浮萍,后会有期。”   官浮萍微微的错愣,因为这一刻,她突然发现这个郭野是这么的陌生,放佛突然变的跟那个郭野枪重叠了一般,但是等她再看过去,那一张罕然正经起来的脸,又变的无良起来,甚至让官浮萍无的怀疑,刚刚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放下心的思绪,官浮萍微微点了点头,冲郭野摆了摆手,然后缓缓的升了车窗,悍马H2这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在雪地之留下两道深深的轮胎印。   一直看着悍马H2消失于视野,郭野才踩灭第三根烟头,紧接着点燃第四根,那无良的表情已经变的正经起来,他转头看向那大山的方向,眼颤抖着,似乎是有些东西也顺着流下,不过脸却是空空如也。   “我回来了。”郭野深深的吸着这一根烟说着,或许是因为这一路在车实在是憋坏了的原因,即便是连着抽了四根,郭野都觉得有些不解瘾。   这个正经起来的郭野,身散发着一股跟洪擎苍还有赵匡乱相同的气息,这一股气息虽然说不清道不明,但是有着这一股气息的人,即便是穿着怎样的一身破烂,即便是再怎么有眼无珠的人,也不敢小瞧。   郭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算是慢慢的适应了这小兴安岭特有的寒风,他无的期待,这两年过后,那个曾经被他所救的普通人,到底会变成一副什么模样。   虽然心有着无数个猜想,但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年轻人,是绝对不会让他失望的。   飞驰在忐忑地面的悍马H2,虽然车外寒风凛凛,但是车却温暖如春,一身火红大衣的官浮萍坐在宽敞无的后座,瞧着二郎腿,一双动人的眸子看向车窗外渐渐消逝的风景,若有所思,这个美丽之处胜过所有金丝雀的女人身散发着无论是到底了怎么高度的金丝雀都没有的智慧感,这是模仿跟整容都整不出来的。   “你说这个郭野,还是不是那个曾经的郭野枪?”官浮萍突然问道。   开车的卜骄一脸的冷峻,虽然他那一张脸无论是露出再怎么阳光灿烂的笑容都会吓哭小朋友,板着脸只会把他那张本来恐怖无的脸变的更加的可怕。   “曾经这个东西啊,谁都不好说,不过郭野枪是他,这是八竿子都能打着的事实,也是绝对不能够质疑的,有些东西即便是他藏的再怎么深,总有一天,也会掖不住。”卜骄说着,声音是正儿八经的普通话,感觉大多播报员说的还要标准几分。   “其实我打心眼里感觉,那家伙其实挺可怜的,这么多年,空有一身踏平这半个时代的本事,却活的任何人都要像是一个小丑,你说到底是他自己把自己作践到了这个地步,还是这个时代原本不允许会有这种人物存在?”官浮萍一脸感伤的说着,总觉得这个郭野往她眼前一站,在她知道这个家伙的曾经的情况下,再看看这个看似活的谁都要潇洒的郭野,总感觉这仅仅只是一个*裸的悲剧站在她的面前。   “我更倾向于后者,不过要是这个郭野知道你这么评价他,即便你是官家的闺女,他也敢跟你动真格的,别以为他每天在你眼前露出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即便是被你再怎么折腾也不生一点气,代表着现在的郭野没有着底线,其实往往这里才是最可怕,谁都说不准郭野爆发的那一天,到底会掀起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卜骄有些虚张声势的说着。   官浮萍却皱了皱眉头说道:“算是你说的再怎么神,他郭野也仅仅是一个人,背后一无所有,还欠着数不清的人情,你说他能够掀起什么腥风血雨?”   “他是鬼神,他的恐怖,你需要慢慢去体会,但但只知道他一个曾经,但但只看他现在是一个没有脾气的无良大叔,这都是表面现象,这些东西我不深入说下去,反正算是我说的天花乱坠,你也听不进去,都算是屁话。”卜骄有些苦口婆心的说着,其实他很想把这些东西跟官浮萍说明白,但是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因为即便是他说到了官浮萍的心坎之,也没有什么意义,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成为经验,在别人口的,即便是再怎么触景生情,也不过是云烟罢了。   官浮萍有些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在她的心,郭野这一副无良大叔的形象,已经算是彻底入了骨子之,但是这个郭野真的是一个无良大叔吗?官浮萍也开始怀疑起来。    第十章 故事与故事   本来徐饶走了十天的行程,这个常常被人看作无良大叔的家伙,仅仅只是走了三天,到了这在小兴安岭有些鹤立鸡群的大山之下的院子,这孤零零的地方,好像早已经被整个世界所遗忘了一般。   风尘仆仆的郭野在远方凝视这那小院子,是那么那么的与世无争,但是在这里住着的,却是一个任何人都还要沾染世俗的家伙,估摸着这会是最大最大的讽刺。   一个江湖人,无论是把自己带到什么世外桃源,到底怎么与世隔绝,但真能把自己那个沾染了太多俗世心带出去江湖?这似乎是最天方夜谭最天方夜谭的事情。   郭野知道洪擎苍的可悲之处,却不会点破这一切,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洪擎苍不待在这里,会更加更加的可怜。   一直熊獒猛的冲了出来,悄无声息,似乎是这头体型大到恐怖的熊獒直接把这个男人当成了入侵者。   郭野却临危不乱,虽然面对这一头野性十足的巨型犬,仅仅是一个侧身,一只手顺势抓住了这头熊獒的脖子,脚直接在雪地之踏出两个巨大的坑,愣是把这超过一百斤的猛兽给扔了出去。   这头本来气势十足的熊獒牟牛接连在地打了几个滚,但是瞬间起了身,虽然身已经沾满了积雪,光是一个照片吃了这个男人一个暗亏,但是那张满是伤疤的脸的狰狞却一点不减。   “畜生是畜生。”郭野念叨着,直接微眯起眼,露出一个看似并没有多大杀意的神情。   牟牛突然在那微眯的眼神之察觉到了什么,下一秒,这一头熊獒这样直接瘫坐在了地,浑身颤抖着,像是见了什么最恐怖最恐怖的事情,这头熊獒即便是在山了成年的黑瞎子,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但是因为这个年男人,彻底的怕了。   郭野把目光从这头可怜的熊獒身移开,大步走向院子,把后背完全暴露在了这头熊獒的目光之,好像是坏了这一座大山的规矩,但是他很清楚,这一头还算聪明的狗,不会有扑来的勇气。   这是一股已经到了骨子里的恐惧。   郭野一步步往院子走着,这一头熊獒老老实实夹着尾巴跟在郭野身后,似乎在等待着自己的主子收拾这个来者不善的家伙。   木屋之,一个身材如同大熊一般的家伙,正鼓捣着跟他起来有些袖珍的棋子,这样乍一眼这个专心致志的男人,甚至能够从这个粗狂到不能再粗狂的男人身感受到几分温尔雅出来,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鬼地方生起这个念头出来。   木门打开,一阵寒风这样吹了进来,洪擎苍微微皱了皱眉头,似乎是这一阵寒风这样打断了他的思路,洪擎苍转过头,来者是那个他似乎等待已久的计划,洪擎苍的表情才稍稍好些。   “老洪,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不用两次都用这个畜生来迎接我吧?”郭野一脸愤愤不平的说着,瞥了瞥老老实实坐在门口的牟牛,虽然这是一条好狗,只不过是遇到了错的人。   洪擎苍却微微摇着头说道:“这东西能够让你吃到亏?郭野枪,你也太抬举我养的一条狗了吧。”   “有其人必有其狗,这东西,带出去,炒到六七位数的价格,轻轻松松的事情。”郭野一脸不怀好意的说着,似乎什么话,从他的口说出来,总给人一种话带着刺的感觉,让人恨不得狠狠扇这厮几个耳光,来教会这个家伙该怎么说话。   洪擎苍一言不发,显然是很清楚自己这个老伙计说话的套路,放下棋子说道:“一点不关系你那个不成器的徒弟?”   “还别说,我是为了这档子事。”郭野很有装憨卖傻的嫌疑说着。   “他死了。”洪擎苍突然脸色凝重的说着,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他也从来没有对郭野开过玩笑。   郭野的表情还是如同以往一般平常,只不过这平静的脸,有着那么几丝僵硬在其,煞有其事的说道:“别跟我说笑了,这家伙命硬着,我看过,他不会死在这鬼地方。”   洪擎苍很欣赏的看着郭野那渐渐不淡定起来的表情,微笑道:“他命硬不硬我不知道,但是五百斤的野猪王拱到谁的身,即便是个再怎么命硬的家伙,也得死。”   “别说笑了,老洪,他会死在这里,别说我信不信,你都不信。”郭野突然笑了,似乎像是看穿了洪擎苍的脊梁一般。   洪擎苍无奈的摇了摇头,想着自己估摸着这辈子也骗不到这个家伙一次,唯有有些遗憾的说道:“他只在这里待了一年,剩下的一年我把他甩给那个赵姓的男人,也是你曾经口的小兔崽子,甚至现在我也不知道他的死活,至于为什么我要他跟那个赵匡乱,是觉得跟在赵匡乱身边,他能够学的东西更多。”   郭野并没有责怪任何,虽然他曾经恨不得宰了那个名为赵匡乱的家伙,但是真放在洪擎苍跟赵匡乱来选的话,他也觉得徐饶跟在赵匡乱背后合适,他也没有适当的解释,只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感觉。   “这两年,苦了他了。”洪擎苍默默的说着,虽然剩下的一年徐饶跟了赵匡乱,但是以赵匡乱那他还要偏执的性格,徐饶到底经受了什么,他能够想象,而且那御虎他也略知一二,想要淬炼出一副好骨头,所经受的折磨,要那苦红想要变态。   “这都是他应该的,他这条命在我手,怎么折腾是我的事情,不是他的事情。”郭野说着,看似一点对徐饶都不心,好似徐饶仅仅是一件物品一般。   虽然看似如此,但洪擎苍却很是清楚徐饶在郭野心的份量,只不过郭野是这样一个嘴强硬,心却任何人都要柔软的人,尽管如此,这个男人一生仍然是做了那么多那么多强硬到洪擎苍都不理解的事情。   或许对很多的新一代来说,洪擎苍本人的故事可能真算的是一部传,但是洪擎苍来说,他所看到的郭野的一生,才是一部真真切切的传。   如果真想想,这个看起来无俗不可耐不堪入目的家伙,不是成了传之的传?洪擎苍觉得无的讽刺,因为这些所谓的传故事,都像是跳梁小丑的独角戏罢了。   “打算让他出山做些什么?”洪擎苍问道,他怕郭野会把那让人无法理解的强硬再用到徐饶身,这也是他最不希望最不希望看到的东西。   “还没有想要,等我见到他是,根据他现在的成色来判断,我打算教他一套军体,怕他承受不住折腾,这两年虽然够他打下基础了,但是还不够。第二个打算是把他放在北京放两年,任由他蹦跶,自生自灭,要是领悟了,让他学军体,领悟不到,由他被这时代的齿轮碾碎。”郭野说着,虽然说的无关轻重,但是归根结底,他想要让徐饶拥有的,还是他那一套军体,又或者是一种继承。   “当你把他送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不理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把这么多的心血放在这个年轻人身,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还是当年你所亏欠下来的人情?还是犯了神经,但是现在看来,我有点懂得了,至少不是后者。”洪擎苍说着,估摸着徐饶恐怕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渺小的自己,会成为两个如同参天大树一般人物口的话题。   郭野一阵笑,边笑边说道:“你说你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聪明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有点太没有天理了点,既然你都说道这个点子了,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所说乱的三点,除了最后一点,前两者都有,或许我最开始是因为后者,但是等到小兴安岭时,变成了前者,至于接下来会怎么看这个孩子,全看徐饶现在的本事。”   洪擎苍微眯起眼,徐饶的身份在他心再次变的缥缈起来,虽然他看不透这个郭野,现在甚至他连那个徐饶都无法看清,他不晓得这个怎么看怎么清晰的徐饶,到底是因为什么站在了这里。   “老洪,别计较下去这个话题,某些事,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道的出来的,即便是说的出来,也理不明白,你这个半个观局人,也不会懂。”郭野一脸神秘的说着,说完不等洪擎苍说些什么,郭野猛的转过身说道:“老洪,我有点想梨花了。”   洪擎苍的表情沉了下去,深邃的眼看往远方,那是这一座鹤立鸡群的大山的山顶。   “要不要陪我去看看,要我一个人面对她,我怕心的东西会动摇。”郭野转过头,那表情难得的正经了起来。   洪擎苍起身,意思已经再不过明白,也许才才是两人真正该有的对话。   “老洪,当年对不住了。”   “都是过去云烟事。”    第十一章 平局   回到此时此刻。   虽然寒风瑟瑟,但是在院子之,两个下棋人手心之却全是冷汗,好似坐在什么暖炉之一般。   四双眼睛无一例外,全部都在注视着这小小的棋盘,即便是对象棋一窍不通的东子,都聚精会神的看着棋盘,生怕错过什么任何一个微笑的动作一般。   赵匡乱依靠在背后的刀叔身,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烟,没有督促徐饶走出下一步,仅仅是这样平静的等着,等着这个年轻人到底会怎样应对这一盘死局,或许即便是洪擎苍来了,也会对这么一盘棋无可奈何,因为一切都成了定数,前面徐饶所走的每一步,无论是再怎么对的,也是错的,再怎么错的,同样也是错的。因为是这些种种,才让徐饶走到这个地步,这谁都怨不得,只能怨这个本来以为胜券在握的徐饶。   徐饶此刻只能够一次次擦着额头的冷汗,虽然一双眼睛紧紧看着这一盘棋,从看到下,从下看到,每一个棋子都没有落下,但是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似乎有着一件他不得不说承认的事情,那.输了,输的很彻底很彻底,没有一丝一毫的余地。   好似赵匡乱所念叨的那一场天局一般,他本以为这会是他的一场天局,但现在看来,这不是。   “我输了....”徐饶最终低下了头,有气无力的说着,他终于面对了这一场如同梦境一般的结局,那放佛在手唾手可得的东西,他原本以为真的得到了,却在他慢慢握紧的一瞬间,一切都变成了烟消云散。   在徐饶说出这一句话后,不光光是刀叔,连东子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这一盘棋虽然下的时间仅仅只有一个来小时,但是对东子来说,放佛过了整整一天一般,又好似更多,但是显然这一场战斗,还没有结束。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耀武扬威的说些什么,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徐饶,一句话都没有说。   “再来。”徐饶咬了咬牙说道。   赵匡乱跟身边的刀叔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徐饶再次摆起棋盘,这一次他持黑棋,而赵匡乱持红棋。   再次摆好棋盘后,徐饶意识赵匡乱先行,而赵匡乱却没有着急走出第一步,而是问道:“这一盘如果你输了,一切都结束了。”   徐饶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把这当成你的天局,虽然你不会输掉任何任何的东西。”赵匡乱微笑道,或许在旁人看来,这仅仅只是无关紧要的一盘棋,但是对赵匡乱跟徐饶来说却不同,一个人不能输,另外一个只渴望这么一场胜利。   徐饶的表情再次坚定几分,手攥起又松开,从裤子抹掉手心的汗水,再次钻进了这没有了硝烟的战场之。   赵匡乱先行,当头炮,跟刚刚徐饶相同的路子。   徐饶却看着那个炮一时的痴了,此刻他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同样当头炮跟赵匡乱硬碰硬,要么跳马守住大盘,而是这么两个很简单很简单,连象棋新手都不会犹豫的选择,徐饶却一时的彷徨了。这看似无简单的选择,对徐饶来说,每一步似乎都带着无沉重的东西。   深深的吸了一口这小兴安岭特有的空气,徐饶走出了这么一步。   当头炮。   赵匡乱微笑着,不能说徐饶跟刚刚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只能说这是一个撞到南墙,尽管头破血流,但仍然想要把这南墙撞倒的家伙。   赵匡乱的炮打掉了徐饶的卒子,而徐饶的炮同样打掉了赵匡乱的兵。   赵匡乱跳马。   徐饶跳马。   赵匡乱出车。   徐饶出车。   赵匡乱杀车。   徐饶杀车。   似乎两个人的路子如同一个模子所刻出来的一般,连一旁的东子都看出了异端,拽了拽刀叔的衣角小声问道:“他们两个怎么下棋下的一模一样?”   刀叔笑了笑,一只手放在了东子最不希望别人触碰的脑袋说道:“这你不懂了吧,象棋这玩意,虽然看似几个小棋子来回摆弄,甚至外行人看着一个棋手憋了半个小时走出那么一步,但是在这一个小天地之,能够看到的东西太多太多,这是所谓的博大精深,这岂是你这个小娃娃能够看透的?”   东子白了一眼刀叔,挣脱开刀叔放在他脑袋的手说道:“不乐意讲不乐意讲,还忽悠我。”   刀叔一脸无可奈何的笑容,想要再次把手放在东子的脑袋,东子直接躲过这一只布满老茧的手,刀叔只好惺惺作罢的说道:“不是我不乐意讲,是说了你也不懂,不过总得有你懂的时候,毛都还没长齐,你急个啥子。”   东子狠狠的吐了一口口水,没有接下刀叔的话茬,虽然心恨不得现在跟刀叔玩命,但是还是很识趣的没有闹腾,再次看向这已经厮杀起来的棋盘。   似乎在他刚刚跟刀叔对话的时候,这棋盘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跟刚刚那盘不同,似乎两人每一步都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走下,一步接着一步,唯有棋子碰撞棋子的声音。   不一会的功夫,棋盘的棋子三三两两的阵亡,而赵匡乱跟徐饶,却仍然一步接着一步,所考虑的时间最多不超过五秒,这一场快节奏的战役仅仅只进行了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几乎没有了棋子。   东子看着一阵的心惊肉跳,通过赵匡乱跟徐饶那慢慢沉下来的表情,东子很清楚在这个小小的棋盘之,到底发生着什么,但现在看来,两人几乎是平衡的,场所存活的棋子都差不多。   随着时间慢慢的推移,两人下棋的速度慢了下来,每一步都要考虑许久,虽然所剩下的,仅仅只是那寥寥几个棋子。   “现在到关键时刻了,小子,这才是象棋魅力的真正所在。”刀叔看着棋盘说道,经过刚刚两人那几乎是不顾后果的厮杀过后,现在两人仅仅只剩下寥寥几个卒子,赵匡乱剩下一门炮,而徐饶这边,仅仅只有一匹马,虽然赵匡乱这一门炮已经很难对徐饶的光杆司令造成什么威胁,但是赵匡乱的兵要徐饶多一枚。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一个小小的卒子,都有着最关键最关键的作用。   东子一脸郑重的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看着什么,虽然他一窍不通,但是总觉得光是看两人下棋,那每一步,那赵匡乱跟徐饶的每一个表情,东子感觉格外的压抑。   “刀叔,这一盘谁会赢?”东子小声问道,生怕大乱了两人的思绪。   刀叔摇了摇头,这一次不是他不乐意回答东子这个问题,但现在这一盘棋看来,似乎谁都有赢的资格,现在所拟的,是预判能力跟心态问题,谁能够稳下来沉的住气,谁是胜者。因为在这种时候,哪怕是一个最细小最微不足道的错误,可能会影响整一个棋局。   徐饶深深呼出一口气,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虽然跟洪擎苍下了无数盘,但是他从未如此的投入过,或许是因为赵匡乱的实力不如洪擎苍那般让他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步,在跟洪擎苍下棋时,他甚至看不到什么所谓的胜利的曙光,但是跟赵匡乱下棋时,他似乎感觉那曙光一直存在着,所以让他一直一直的往前,完全醉心于这盘棋。   再次移动自己的卒子,他现在虽然仅仅剩下一个马,但是在后期,这马显然赵匡乱所剩下的炮实用的多,但是赵匡乱的兵要他多一枚,这是一件很头疼的事情。   两卒对三兵,这是现在的局势。   “沉住气。”刀叔对紧紧握着棋子的徐饶说道。   徐饶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一直注视着他的东子跟刀叔,感觉一阵恍惚,却使劲点了点头,刚刚因为他完全太过于醉心于这一盘棋之了,以至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   赵匡乱翘起二郎腿,起徐饶,要淡定的多,接过刀叔递来的卷烟,默默的点燃说道:“徐饶,这一句要不要算平局?”   徐饶再次从恍惚之回过神来,平局?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再次看向这个僵局,虽然两边谁都没有优势,在最后的阶段,徐饶自己都不能保证他不会犯任何错误,似乎打成平局的话,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但是不知道为何,他竟一时无从选择。   他不甘心,打心眼里不甘心,虽然如此,心里却是打心眼里没底,如果真算成平局,他打心眼里为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觉得不值,但是如果选择继续下下去,他又不能完全确定自己能够赢下来这一盘棋啊。   “考虑好了没有,我只要你一个答案,这盘棋看来,再下去估摸着也没有意思。”赵匡乱深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似乎在诱导着徐饶。   徐饶却面色苍白,死死看着这一盘棋,放佛在注视着他的整个世界。    第十二章 见证者   平局?   徐饶死死看着这一盘棋,也许在理智这一边,他会义无反顾选择这个,但是此刻,他虽然知道眼前这一步,只要稍微动一动脚能踏过去,却怎么都无法做到,好似自己的步子有着一千斤一万斤重一般。   “平局还是继续下下去?”赵匡乱再次问道,声音极其的缓慢,每一字都咬的格外的清晰,格外的沉重。   徐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继续。”或许这是一个会让他后悔的答案,尽管他明明知道会是如此,但仍然是这样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而此刻,这已经不是平局不平局的问题,而是面对这么一个转折点,他到底该如何释怀的问题,是继续往前,还是缩在角落享受这极其抽象的宁静。   “这是你给我的答案?”赵匡乱饶有兴趣的看着徐饶,这个满头大汗的年轻人,似乎是下了莫大莫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   徐饶再次点了点头,走出那么一步,是一个勇往直前根本没有后退路的卒子。   赵匡乱暗暗点了点头,似乎他得到了一个答案,他所要的,不是什么完美到没有任何弱点的年轻人,那样的话根本不算是一个人,仅仅只是一个机械罢了,他所要的,是一个有血有肉,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存在的人,这个人永远不会完全听命与谁,信仰着一个在外人看来或许不一定是对的精神,然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撼动一分一毫的信仰。   也是这样的人,不算完美却是无解可击,也只有这类人,才有机会踏了那个时代之的时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肩负起一个时代,承受起一个时代所有的悲哀与愁。   棋局发生了改变,放佛这浓浓的黑暗被划出了一道线,然后有了所谓的光芒一般,虽然这光芒不能够照亮所有的黑暗,但至少至少照亮了随着这黑暗前行的人们。   混沌之,总得有人出来组织一个崭新的秩序,也总得有人在这崭新的秩序下生活。   这一次,徐饶终于得到了这两年他如愿以偿的胜利,这一盘,他赢了,这虽然是他第一次赢,但是这绝对不会是他最后一次,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众人松了一口气,这一盘更加压抑的棋局终于结束。   一胜一负,终于到第三局,也不知道这是老天所安排的悬念,还是赵匡乱所安排的悬念。   徐饶摩拳擦掌一阵子,再次重振旗鼓。   败者赵匡乱却一脸的似笑非笑,也许在这里他输了这一盘棋,但是他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最后一句。”徐饶暗暗说着,似乎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这一次,他要赢。   赵匡乱点了点头,再次摆好棋子,这一次他再次持黑棋,而徐饶持红棋,一场大战,一触即发。也许,又或者这不是最激烈的战役,但绝对会是在这个时代烙下痕迹的战役,因为在这一战过后,徐饶将彻底离开这里,一个猛子扎进这由无数个世界所编织出来的。   大山之下的青龙村,青龙村之下的山路。   两个风尘仆仆的旅客,或许自从一年前徐饶来此,这还是第一次有外来人踏足到这一滩温水之。   郭野眺望着这个完全不知道这世间炎凉却无炎凉的村子,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多少年,这个地方仍然是这般模样,一点都没有变。”   “或许这才是为什么那位伟人选在这里的原因,也许即便是过几百代,都没有人愿意知道他的名字。”洪擎苍一脸感慨的说着,谁又能够想到,这个不知名地图并没有标示的地方,藏着一个曾经让整个国轰动的故事,或许这是一种遗憾,但是更像是一个巨大的悲哀。   “你说当年尉迟老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只手改变了整个北京的局势,算是这个世界头一次真正跟那些时代之的人物碰撞的伟人,这样死在了这里,我打心眼里为他觉得不值,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你们这些大枭羞愧的事情?”郭野一脸愤愤不平的说着,望着这个村子,好似在看着曾经那个江山,如今虽然已经易了主,但是郭野还能够清晰回想起曾经那个时代的辉煌。   洪擎苍仅仅是摇着头,一言不发,他没有评论郭野这一句话,同样也没有反驳着什么,也不代表着默认,不是他优柔寡断,也不是他故作城府,只是他很清楚很清楚,这个世界的大枭们,哪个不是被提着线的小丑,但是谁又敢彻底点破这其的道道?哪一个出头鸟没死?多少个他所仰望的大枭死在了这一条不归路。   永远不是试着向这个时代之的东西挑战,这是洪擎苍唯一的座右铭,在这个时代之,可以拥有沉甸甸到不能再沉甸甸的财富,可以操控着无数人的性命,但是唯一不可以做的,是朝这个时代之打任何心思,否则自己的下场,只会成了下一个时代之下的尘土罢了。   这是他,也是郭野,即便是更大的人物,都无法改变的事情,也许曾经有人试图改变过,但是无一例外,仅仅只留下几个故事,眼前这无名大山所葬着的人是如此。   “你不会让徐饶也走这一条不归路吧?难道你想要再看到第二个赵匡乱?”洪擎苍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对身边沉默起来的郭野说道。   郭野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动了动嘴道:“即便是我让他爬到你这个高度又有何用处?哪怕是能够挺直腰杆面对那三大家族,又算是扬眉吐气了?我的时间不多了,总得需要有人站出来面对那些你们没有面对的东西。”   洪擎苍咬了咬牙,脸有些微红,直接一把抓着郭野的肩膀说道:“你这是让徐饶自找死路!你怎么能够这样做,我不是说徐饶没有这个资质,是这不应该是他该做的,时代之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洪擎苍,你觉得在这一个小小的水坑之蹦过来蹦过去有意思吗?”郭野无视着动了肝火的洪擎苍,轻声说道。   “你这家伙!你只是为了当年的恩怨罢了,你这个被那些人物所逐出来的丧家犬,你可以报复他们,但是你不能害了徐饶,他对此一无所知,这不是他该承受的!”洪擎苍的表情变的极其的难看,甚至说的恐怖。   郭野却是一阵笑,笑的格外的牵强,边笑边说道:“他的命是我给的,随的操弄,这个你管不着,老洪啊老洪,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到了这里,还这样鱼目混珠下去,那时代之的东西,总有一天,会被拉下马,也许我做不到,也许那个赵匡乱做不到,也许徐饶做不到,但是我们至少把那遥不可及的东西拉近了几分,这足够了。”   洪擎苍不说了,松开了郭野的肩膀,连连退了几步,重重的喘了几口气说道:“好...好...这事我不管,但是如果你仅仅是为了当年瑞拉姆斯的烂事让徐饶当你的枪,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等着那一天。”郭野微笑着,似乎是没有一点的负担,带头走向前去。   洪擎苍恨恨的站在原地,最后深深吐出一口气,算是释然了几分心愤怒的情绪,跟着郭野走向前去。   “老洪,也许在看你来,这是这个世界最愚蠢最愚蠢的事情,但是活的再怎么轰轰烈烈,再怎么问心无愧,也得自问自己,为了这个荒唐无的世界,到底做了什么,我一点都不奢望自己能够留名青史,也不奢望谁能告诉后人我郭野枪是个好人,但是做为一个提线小丑活一辈子,我一定不愿意,这已经不是恩怨的问题,试问自己,你真的甘心吗?”郭野突然停住脚说道,或许对于这两人来说,都到达了这个时代的顶点过,但是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惺惺相惜,也许,这才是这个时代最昏暗最荒唐的地方。   站在郭野身后的洪擎苍沉默着,好似没有听到郭野这一席话一般。   郭野的腰杆慢慢弯曲下来,默默吐出一口气说道:“既然你选择当一名看客,我不会讽刺你什么,也不会笑你是不是鱼目混珠,只是觉得作为一个见证者,你凭什么评头论足,徐饶在我心的重量,不需要你来替我掂衡,你说,对吗?”   “仅仅作为一个见证者吗?”洪擎苍自嘲的笑着,此刻再次回想起自己前半生的所有种种,突然觉得他跟郭野的差距,也许他想象之的,还要巨大,他终究只是一个东北三省的老虎洪擎苍,而郭野,则是那个扛着枪跟那时代之的人物大战了三百回合的猛人,两人并没有什么可性。   “也仅仅是一个见证者罢了。”郭野微微叹了一口气,不过声音是那么那么的有气无力。    第十三章 最后一局   棋盘,又是一场厮杀,或许是因为摸清了双方的套路,这一次一开始都各有保留,步步为营。   但是这看似平静的棋盘之,唯有刀叔能够看到其的杀机,如果赵匡乱跟徐饶无论是谁稍稍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会出现一场厮杀,又或者是恶战。   东子仍然聚精会神的看着,虽然对象棋仍然是一无所知,但是他很清楚这一盘对徐饶的重要性,又或者对赵匡乱的重要性,这是一个寻常的孩子所不具备的心智跟耐性,毕竟要一个孩子这样干站几个小时仅仅是为了看这枯燥无一盘棋,是一件很天方夜谭的事情。   这一次,徐饶并没有前两盘那般表情沉重,像是释然了几分一般,如果前两盘是生与死的厮杀的话,那么这么一盘,则是真正的下一盘棋,完全是为了体会这一份关于象棋的乐趣。   赵匡乱当然注意到了无轻松的徐饶,微笑道:“不想赢了这一盘?”   徐饶却突然咧开嘴猛的一笑说道:“能够赢您一盘,我已经很有成感了。”   “真是个傻子。”赵匡乱笑骂道,也许是因为没有志气的徐饶,也许是因为徐饶这样轻易的把自己仅有的那一点心思说出来了。   “其实做个傻子也不错,但是不是真傻那种,有些事何必刻意点透呢?”徐饶挠了挠脑袋说着,其实他曾经的生活是如此,明明知道一些人不是好人,却仍然可以做到对他们掏心掏肺,又或者明明知道这是一场局,但是仍然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他是个傻子,一个虽然做不到大智若愚,却能够对自己大智若愚的傻子。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着急走出这么一步,而是手把玩着一颗棋子说道:“真正的强者,是明明知道了这生活所谓的真正面目,却仍然能够做到热爱生活的人。”   “我可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强者,我宁愿相信自己是个懦夫,前半生我对任何事情都无能无力,其实想想,现在也是如此。”徐饶脱口而出的说道,这是一句代入感很强的话,也是徐饶现在唯一的自知之明,虽然这两年经历了经历这么多,也许可以说他的确强悍了,但是要跟曾经的自己做对的话,徐饶并不觉得有多么大的区别,也没有那一种真一句自己可以握着半个天下的自信感。   如果说他唯一丢失掉的东西会是什么,那是那一腔永远不会死灰复燃的血。   “那试着做一个强者,虽然这个时代黑暗无,但归根结底,一个人总得试着用各种途径往爬,即便是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自己的后代想想,即便是空无一人,那么也得为后辈想想,这所谓的时代不停转动的齿轮啊,总得有那么一天,有人会让这齿轮彻底的停下,或许距离出现那个人,还要很遥远很遥远的时间,但至少得做一些让那一天拉近一分一毫的事情不是。”赵匡乱终于走出这一步,这一步过后,这一盘棋,被彻底的点燃。   徐饶微眯起眼,不紧不慢的移动了一步自己的卒子,大战一触即发,嘴里却喃喃道:“琢磨不懂这些,这个时代啊,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啊,那时代的东西啊,虽然每天都在琢磨,但打心眼琢磨不明白,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总会懂得的那一天,希望那一天,你还能记得小兴安岭青龙村有我赵匡乱这么一号人物。”赵匡乱微笑道,虽然声音无的和善,不过却是走出了一步杀棋,一步让徐饶不得不战的杀棋。   “不会的,永远不会的,郭野,洪叔,还有赵哥您,给了郭野给了我一条命,洪叔告诉我到底该怎么活,而赵哥您,给了我这一个世界跟时代,我怎么能够忘记。”徐饶说着,感触良多,也正是因为这三个男人,彻底让他的一生改变了。   赵匡乱仍然是笑着,也许是因为现在的徐饶变化太大了,以至于让他忘了曾经徐饶的模样,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徐饶面对赵匡乱这一步杀棋,表情仍然是那样的平静,甚至是手心都没有出汗,沉着的走出一步稳健,这一盘棋,也许对赵匡乱来说到了硬碰硬的时候,但是他现在还不能拼,徐饶难得的沉稳一次。   赵匡乱暗暗点了点头,似乎是很赞赏徐饶这进退的一步,他何尝看不出徐饶到底在打着什么样的心思,再次往前冲了去,这一步又是把徐饶逼一个死角。   徐饶这一次表情凝重起来,不由有些习惯的再次握住一颗棋子,如今已经到了不得不战的时候。   赵匡乱也不着急催徐饶,而是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如果让你做那个停止这个时代齿轮的人,你愿意做那个人吗?”   徐饶停下看这一盘棋,而是看着一脸认真的赵匡乱,他很清楚这一句看似极其不经意的话,才是赵匡乱真正想要问他的,但是对此刻的徐饶来说,即便是想破半边天,估摸着他也琢磨不明白,这个人到底代表着什么意义,但是他又很清楚,赵匡乱需要一个答案,一个他不得不给的答案。   “赵哥,你说这大山选择了我,那头大虫选择了我,是不是是想让我做那个人?”徐饶有些模糊不清的说道,转头看向那座大山,似乎感觉跟洪擎苍所待的地方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如同相同的光景,也许是因为洪擎苍跟赵匡乱同样有着沉甸甸故事的原因。   也许是知道自己即将要离别的原因,又或者是触景生情,徐饶总感觉这一座大山此刻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有威严,甚至在徐饶的心变的神圣起来。   “也许是吧,总得需要出来一个人继承这不堪的一切。”赵匡乱这一句已经说的再不过明显,不光光是他需要这么一个人,而是这个时代需要这样一个人。   刀叔在一旁看似无关紧要的表情也变的凝重起来,这样看着徐饶,似乎在心也期待着徐饶到底会给予他一个怎样的答案。   徐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看向这棋盘,他明白了一些什么,吐出这么一口气问道:“如果我不是这个人的话,你是不是不会把御虎跟醉三手传给我?”   这是一个有些刺耳的问题,又是一个徐饶经过深思熟虑所道出来的问题。   赵匡乱直接点了点头。   “说我愿意当这个人是假的,我仅仅只是一个斗升小民,并没有那些电影之的人物那么的神圣,我有着私欲,有着欲望,更懂得利与弊,但是赵哥,如果这个人,需要我来做的话,我会做,没有任何怨言,记得刚入这山的时候你告诉我,你信命又逆反着命,到了最后才发现这都是命,其实当时我并没有把这些话听到心坎里去,但是现在要我说的话,其实我也信命,既然郭野能够把我从那湖捞出来,代表我徐饶,已经不能够像是曾经那个蹲在墙角的懦夫一样活着了。”徐饶说着,也是他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其实他觉得在这里说出怎样的豪言壮志都是那么的不切合实际,即便是他完全答应了下来,即便是把话说的跟花儿一样好听,不是他没有那个本事,只是觉得在这一座大山之前,这些话他打心眼里说不出口。   “这是你给我的答案?”赵匡乱问道,脸的表情让徐饶看不懂,这到底是喜,还是悲。   不过即便是如此,徐饶还是坚信不疑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现在所能够做的,最多最多了,多一分都没有了。   赵匡乱突然笑了,似是终于释然了,默默开口说道:“那么接下来,一切都交给你了。”   这一次,徐饶没有任何犹豫,点了点头,如果这是需要他所扛起的东西的话,那么让这一切来吧,尽管这可能会是苦红,这小兴安岭冰水更加折磨的事情,但是如果需要他扛起,他到底有什么理由不扛起来呢?   下一步,徐饶走出,这是同样是一步杀棋,剑指偏锋一般,似乎在告诉着这一场大战,他没有丝毫的畏惧。   赵匡乱微笑,也走出下一步,一个卒子冲锋陷阵。   一场大战,开始了。   在这一场大战进行之,两个男人出现在了院子之,刀叔微微点了点头,但是下的实在太过着迷的赵匡乱跟徐饶,显然是忽视了这两个看客,乃至是东子,都没有注意到了这悄然出现的两人。   冥冥之,一切都成了注定。   似乎从这个时代刚刚开始之际,注定了在这个青龙村的小院子之,会出现这么几个人,三个怀揣着半个时代的强者,一个见证了一个时代兴旺的见证者,还有着一个继承了其意志的年轻人,最后的最后,是一个对此都一无所知的孩子。   似乎生活这一张,会把所有的匪夷所思的故事编凑在一切。    第十四章 两个时代(上)   似乎多了两个沉默不语的观棋人,并不能影响这最后最后的杀局,似乎赵匡乱跟徐饶诚心想要把这一盘棋杀到天昏地暗一般,好似这整个天地,仅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还有这一盘棋一般。   每个棋子,每一步,都是一次惊天动地,这些所有的棋子好像突然都活了过来一般,变成了一次可以见到血,看到刀锋对刀锋的厮杀,一切都变的生龙活虎起来,全因为有着这两人,然后有了这所谓的天与地,最后的最后,有了这一盘棋。   仅此而已,又或者仅此而已。   徐饶从未如此忘我过,似乎是把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交托在了这一盘棋之,而这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却是那么的无关输赢。   因为这仅仅只是一盘棋,也只是一盘棋罢了。   不过这却是他在这个生活了近两年的地方最后一盘棋,他已经不能再多多逗留了,但至少也让他在离开之际,留下一个那苦红,那小兴安岭的河水,还要刻骨铭心的东西。   天色慢慢晴朗起来,冷风也跟着渐渐停了下来,似乎这是小兴安岭难得的安宁天。   混沌一般的棋盘终于慢慢出现一丝生机,而带来这一线生机的,却是一个又一个消失的棋子。   似乎没有牺牲,永远永远不会有得到。   这是这个世界最简单,最通俗的道理,又是大多人永远都抛之脑后的道理。   最后一子落下后,所有人都重重松了一口气。   平局!   这是徐饶从未遇到的路数,一切随着这最后一步戛然而止。   徐饶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所浸湿,回过神来的徐饶直接躺在了雪地之,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围着这巨大的山脉跑了整整一圈还要疲惫,这三句棋似乎在最后掏空了他的一切,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徐饶宁愿把这一切全部留在这里,不过他却做不到了。   躺在雪地之的徐饶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他怎么都想不到的面孔,那个名为郭野的男人正蹲在他的眼前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徐饶的身体为之一振,几乎所有的东西一下子涌了心头。   “许久未见,我的乖徒儿。”郭野笑着,伸出那只手。   徐饶的表情却是那么的平静,只是呆呆的看着空的手,并未犹豫的握了去,然后起身。   还没有来得及打掉身的积雪,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他琢磨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男人,洪擎苍。   赵匡乱依靠在刀叔身,含笑看着这一切,而这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好似两座大山之的一个小小的石子,而这个石子注定会掀起波澜。   “这个画面有没有感觉似曾相识?”刀叔扶着身体极其虚弱的赵匡乱说着。   赵匡乱点了点头,喃喃道:“我想他们了...”   突然掀起来的狂风之,没有回答。   再次面对郭野,徐饶心百感交集,虽然打心眼里还是瞧不这个脸面不如赵匡乱,身板不如洪擎苍的年大叔,但不知道为什么,郭野在他心的份量,任何人都要重。   洪擎苍一把揽住有些不知所措的徐饶说道:“身板结实了不少,看来这一年没有偷懒。”说着,洪擎苍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   赵匡乱冲洪擎苍微微笑了笑,不是他不想起身,也不是他想要端什么架子,是这一副身体这一刻还真不由他差遣,在洪擎苍跟郭野面前,他那点恩怨情仇,还真有几分不值一提。   徐饶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一切都在嗓子眼难以说出口,他是多么想要把这一年所经历的东西全部说出口,又很清楚这些东西如果全部说出来,没有意义了。   东子傻傻的站在一旁,甚至要徐饶更加的不知所措,他能够看出这两个男人不简单,特别是那个身处庞大的男人,身有着一股让东子不敢大口喘气的气势,倒是那个胡子拉碴的大叔,给予东子一种像是村子里那些懒汉的感觉,但是东子仍然不敢小瞧,他可不相信一个懒汉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   “五公里落下没有?”郭野下下瞧着跟两年前完全变了样的徐饶说着。   徐饶白了一眼话有茬的郭野说道:“落下了是落下了,不过换成了十公里越野。”   郭野一阵大笑,笑的有几分疯癫,这个男人是如此,想笑的时候任何人笑的都要大声,甚至是笑出眼泪,但是也仅仅而已。   “你小子,翅膀是张硬了。”郭野一边疯狂的大笑着,一边使劲拍着徐饶的肩膀,活脱脱是一个疯子。   徐饶一脸的无奈,完全感觉这个无良大叔已经无药可救到了极点。   洪擎苍对徐饶拱了拱手,表示自己也对这个精神病患者有些无可奈何。   “刚刚那一盘棋下的不错,这一年没落下。”洪擎苍不管仍然笑的死去活来的郭野,对徐饶说道。   徐饶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洪叔,如果我说这是我这一年我下的第三盘,你信吗?”   洪擎苍先是愣了愣,愣了大约有四五秒的时间,然后笑道:“我怎么不信。”   大笑过后的郭野的表情又回复到了玩世不恭的模样,看洪擎苍跟徐饶聊的起劲,郭野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掺和,而是看了一眼刀叔说道:“姓余的,出去聊聊?”   本来一天不正经的刀叔表情难得的正经一次,微微点了点头,给东子使了一个眼神,东子很明白的替刀叔扶起赵匡乱,刀叔跟郭野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   徐饶当然注意到了这有些不寻常的两人,欲要说些什么,洪擎苍却对他摇了摇头。   “徐饶,去收拾收拾,到你该走的日子了。”赵匡乱开口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心纵然有着千万不舍,对赵匡乱有着千万情绪,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在这个地方的两年,所留下的记忆,要那二十年的北京所留下的记忆还要深刻的多。   徐饶去屋收拾,院子之只剩下了洪擎苍,赵匡乱,还有一个一直不敢瞅洪擎苍眼睛的孩子。   郭野跟刀叔离开后,洪擎苍看着需要东子扶着才能够坐着的赵匡乱,皱了皱眉头说道:“辛苦你了。”   “这不算什么辛苦的,顶多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赵匡乱却摆了摆无力的手说道,至于这话深处到底什么意思,也只有洪擎苍能够真正的听一个明白。   洪擎苍看着扶着赵匡乱的东子,然后对这个有些唯唯诺诺的孩子说道:“今年多大?”   “十四。”东子小声说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在这个男人面前,如同一个小白兔一般。   “根骨不错,你去找徐饶吧,我有事跟赵匡乱单独聊聊。”洪擎苍说道。   东子却是不为所动,尽管刚刚那一席话出自可能是他这一生遇到最恐怖的男人的口。   赵匡乱冲东子点了点头,东子这才慢慢松开赵匡乱,小跑向屋子,在洪擎苍身边绕出一大段距离。   对于刚刚东子的举动,洪擎苍仅仅只是一阵笑,他并不觉得这孩子不尊重他,甚至有些欣赏东子的举动,在这种地方,有着太多的规矩,但总得有的规矩轻盈,有的规矩沉重。   赵匡乱一阵摇摇欲坠,洪擎苍大步扶起脸色已经更加苍白的赵匡乱。   “也不算什么人情面子,到了我们这种地方,再去牵扯这些人情世故,太俗了点,倒是你,这副骨头架子撑不下去了?”洪擎苍扶着有些沉重的赵匡乱说道,一脸的担忧,他从刀叔口听闻过赵匡乱的故事,他知道赵匡乱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可能这是所谓的代价,也可能是因果循环,但是他想不到这一天来临的如此之快。   赵匡乱微微摇着头,动着那干裂的嘴唇道:“洪擎苍,你也有点太瞧不起我了,要是到达这个程度撑不下去了,那个时代,到底凭的什么叫做登摩时代?”   洪擎苍跟随着赵匡乱那颤抖的嘴唇动了动嘴道:“这个徐饶怎么样?”   “我能够交付给他的,统统给他了,至于他到底能够攀爬到一个怎样的高度,全部都看他造化了。”提起徐饶,赵匡乱不知道从来生出一股力量出来。   洪擎苍当然注意到了赵匡乱这算不细微的变化,握住赵匡乱的胳膊说道:“对这个徐饶,到底有没有底气?”   “底气?这种东西我的不知道,但是至少至少,这一座大山认可了他,我觉得这已经足够了,我能够给予的,我给予了,这一座大山能够给予他的,同样给予了,剩下剩下的,看这时代到底能不能够把应该给予他的,给予他,这时代之的,能不能够把应该给予他的给予他。”赵匡乱一字字,说的无无的缓慢。   洪擎苍却愣住,似乎冥冥之,赵匡乱跟郭野,是一个无相同的故事,又或者时代。    第十五章 两个时代(中)   “这些话,郭野也对我说过,你们真的很像,是那一种入了骨子的像,也许因为我是个凡夫俗子,这些东西,还真参悟不透,也没有时间去参悟了。”洪擎苍扬起头,看着此刻的赵匡乱,他突然觉得,徐饶多年之后会不会也是如此,这是两个乃至三个时代的延续,又或者是更多更多的时代。   尽管有着这无数代的交替,最后的最后所留下的,也只有这山的坟包,也仅此而已罢了,但是唯一所改变的,或许不光光如此,还有那时代之的东西,自始至终。   赵匡乱却摇了摇头,一脸自嘲的说道:“我跟那个野兽也没有什么可性,我这个过江之鲫,再怎么闹腾也最多被北京的三大家族关注关注,他当年可是惊动了最面的东西,如果没有那几个卧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东西出面,谁能压的住他这个郭野枪?”   洪擎苍一时沉默了,赵匡乱这一席话,他是真的无法反驳,也许这偌大的国,身能够有着这样沉甸甸故事还活着的人,也只有这一位了,其他的,全部都入了土,不管是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式。   “如果没有郭野,我也不会把最后这一个筹码压在徐饶身,因为他背后有着郭野,所以我相信他最后能够走的我远,即便是我看不透徐饶身到底有着怎样的资质,但是你能说郭野枪的双眼浑浊到连一个人都看不清了?”赵匡乱说着,放佛是一个任何人都要有理性的赌徒,却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豪赌,似乎这是他跟这个时代最后一次豪赌,又或者碰撞。   洪擎苍点了点头,他不同与赵匡乱跟郭野,这两个在这个时代之下畸形的产物,相于这两人,他这个生在大院的孩子,实在是太过幸福的多,如果非要说徐饶跟这两人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么可能仅仅是遭遇了。   “当年背后若是没有那个赵家,你也不会走到这么一步,赵匡乱其实你算是幸运的了,假设你是这青龙村一个斗升小民,你有什么资本拿出去跟这一个个圈子,这一个个世界,乃至这个时代斗?”洪擎苍似是感慨的说着,尽管郭野跟赵匡乱前二十过的多么多么的苦,但是归根结底的是,两人背后都有着哪怕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都需要仰望的东西,这是最不争最不争的事实。   赵匡乱的身体有着微微的颤抖。   洪擎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如果一个*控着的跳梁小丑也算是幸运的话,我也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幸运这个词汇了,洪擎苍,如果有这个可能,让我们的人生来交换的话,你会换吗?”赵匡乱死死看着洪擎苍说道。   “我的错,不该提及这些,我只是在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打抱不平罢了。”洪擎苍摇了摇头,算是有些懊悔刚刚说出那一席话出来,即便是对此刻的赵匡乱,说出去那样的话,也有点太过太过伤人了些,赵匡乱跟任何人都不同,作为一个棋子,乃至是弃子,能够活到这个地步乃至是高度,已经完全可以说是迹了。   赵匡乱并没有计较下去,毕竟这是一个完全可以称为死循环的一个问题,较真下去,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洪擎苍,都没有什么好处可言。   “同时天涯沦落人啊。”洪擎苍感叹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凉凉的空气,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味道。   另一边,在院子外的两人。   郭野抽着红梅,蹲在一棵巨大的红松树下,而刀叔,正卷着一根烟。   “余斗金,想不到想不到,最后你还是成了赵家的一条狗,祸害这个被时代祸害了的孩子,你还真下的了手,我是不明白,你现在是靠什么活着。”郭野深深抽着烟说道。   刀叔一脸的沉寂,只是单纯的卷着这一根烟,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人向他提及这个不该提及的话题,又或者知道这事儿的人,差不多早已经死了一个干净。   “我没的选,不管你信不信,郭野枪,如果你有一份良心,当年你来这孤雁山拜会尉迟老爷子的时候,该把赵匡乱带走,但是当年你没有带走,我不相信如果你执意想要救赵匡乱,即便是有尉迟老爷子坐镇,外加我这个二把刀,能够拦得住你。”刀叔终于卷好了这一根烟,叼在嘴边却没有点燃,只是这样干巴巴看着郭野。   郭野一阵笑,笑的前俯后仰,把打火机扔到刀叔说道:“你真当我是神仙?即便是尉迟老爷子当年已经气数已尽,难道你真当他这个华北第一形意拳是纸老虎,还有你这厮,余斗金,我啃下去你,足够尉迟老爷子弄死我十次八次了。”   刀叔接过火机,点燃这一根卷烟,再把火机扔给郭野说道:“少来,你我皆是这江湖人,事过后再给我扯这些,没有意思,如果真的可以选的话,我死也不会选这一条路,当年我闺女在赵家手,现在也是如此,为了这个赵惊雷的孩子,我是真做不到这么高的觉悟。”   郭野这一次不笑了,而是深深吸了一口烟,所谓有人的地方有故事,有故事会有恩怨,有恩怨会有江湖,归根结底,都是身不由己。   “其实我也想不到,赵匡乱能够做到这个地步,或许他没有打破那时代之的东西,但是可以说在间接之撼动了,不管你信不信,当年有人踏入了局浦大厦,虽然惨死,但是怎么说继刘剪刀尉迟老人赵惊雷以后,这香火没断不是,还有那被拉下马的白龙商会,真不关赵匡乱的事情?我是都在看在眼里,打心眼敬重赵匡乱,是个带把的爷们,至少你有担当。”刀叔死死咬着烟头,似乎心对郭野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满在其。   郭野似乎并没有因为刀叔的嘲弄而恼羞成怒,而是回头看向那个变的无渺小的院子说道:“为此,他失去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都是命,谁能够看透以后的东西,现在我能做的,是多待在乱子身边几天,能还一点多还一点,还不了下辈子继续还,你可以说我没心没肺,也可以说我背信弃义,这都是我应得的,也没有推过。”刀叔一脸的无望,也许他的人生,也是如此了。   “余斗金,其实想想,你这辈子也值了,到底见证了多少大人物归天,从刘剪刀到尉迟老爷子,还有那赵家赵百川,这一个个人物,试问这全国,也找不出你这号人物了,虽然一直是个丑角,但是一个丑角能够做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极致了。”郭野干吸了几口烟说道,不再深讨下去那个无压抑的问题,努力挤出几丝笑意说道。   刀叔自嘲的笑着,不忘补充了一句:“还有赵匡乱。”   “这话怎么说?”郭野说道。   “他的日子不多了。”刀叔只是很淡然很淡然的说出这么一句,似乎对刀叔而言,这个世界最寻常最寻常的是生死,因为所谓的生离死别,他已经见了太多太多了。   “他还有多少日子?”郭野皱着眉头,虽然他跟赵匡乱没有太多的交集,但是赵匡乱从开始到结束,他全部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有进行一点干涉。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到了最后,他要是想要多熬几天,会很惨,倒不如直接一走百了的痛快的多,你也清楚,他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体已经彻底垮掉了,外加那烧心烧肺的醉三手,要不是因为有着那一份执念,他早已经死在不知道那个鬼地方了。”刀叔摇了摇头,如果赵匡乱没有那一份活下去的执念,可能早已经死了,至少那一份执念到底是什么,他也说不出口,较他也只是一个粗人。   郭野把烟头扔到雪地之,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如果他死了,那个登摩时代,真的结束了。”   “结束了也好,反正没有一件值得可歌可泣的事情,唯有一片触目惊心。”刀叔表情冰凉的说着,虽然一副看似任何人都要毫无留恋的样子,但是谁有敢说,关于那个时代的喜与愁,能够割舍掉。   “如果说这真是一阵过眼云烟的话,当年死在那个时代的人,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郭野喃喃的说着,虽然他任何人都要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刀叔摆了摆手,然后扔掉烟头默默起身,也许是蹲麻了腿,也许是他真的老了。   “倒是你,抛出这么一个徐饶,打算让这个世界再多一个赵匡乱?还是再要一个登摩时代?”刀叔看了眼怀古伤今的郭野说道。   “再多一个赵匡乱,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着,余斗金,这个你不需要多操心了。”郭野似乎是有意避讳着这个话题。   “你还是一点都没有变,想藏着藏着,我也没兴趣知道。”刀叔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只不过又动了动嘴,但终究还是没把那些想要说出口的话说出口。    第十六章 两个时代(下)   寒暄过后,尽管是最后的最后点燃了所谓的希望,但是总得有一盏灯会灭下去。   终究要离开,人的成长,似乎是这样一个又一个离别的脱变,那时或许不会有什么哭哭啼啼,但是注定会有千万情绪,总有人能够把那千万情绪熬成一股力量。   背行囊,徐饶看了眼突然一言不发的东子,东子的行李,仅仅只是一个蛇皮袋,别无其他。   徐饶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轻轻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东子难道最后,我们还要让赵哥失望?至少让赵哥知道,那个在河水打猛子的孩子,终于长大了。”   东子抬起头,眼鼓着泪水,却使劲点了点头,随着徐饶走出这熟悉的房间。   “不要担心什么,这个世界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可怕,至少是对你而言。”徐饶平静的说着,尽管他最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终归他只是一个被这个世界玩弄的没有了活下去动力的懦夫罢了,但是这些话他还是要开口,因为走出了这小兴安岭,除了他,东子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而他,又何尝不是呢。   “徐哥,其实我什么都不怕,村子里的势利眼没都瞧不起乱子哥,我怕乱子哥少了一个说话寂寞了,我怕刀叔手痒痒的时候没有人撒气了。”说出这一席话的时候,东子已经带了哭腔,但是愣是没有掉下来一滴眼泪。   徐饶此刻心有种刀绞的感觉,却仅仅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一把抱住完全可以说的瘦弱的东子说道:“东子,你是赵哥跟刀叔的骄傲,他们都割舍了,如果你还娘娘们们的,你说赵哥跟刀叔会怎么看你?”   趴在徐饶肩膀的东子仅仅是颤抖着,也许是哭了,也许这是这个无坚不摧百毒不侵的孩子唯一的软弱之处,也一切的一切对东子来说,都太过太过的残酷了,东子仅仅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徐饶很清楚,总有一天,东子会庆幸自己所肩负的一切,他算是有几分明白了这所谓的得到跟失去。   “走吧。”徐饶拍了拍东子的后背,然后故作坚强的最后扫了一眼这简简单单的房间,大步走了出去,东子死死睁着眼,极其倔强的跟在徐饶的身后。   屋外,是洪擎苍,还有脸色苍白无的赵匡乱。   “到时候了。”洪擎苍对赵匡乱说道。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不让洪擎苍搀扶着自己,一步步走向徐饶,徐饶连忙迎去,刚打算扶住看起来极其虚弱的赵匡乱,赵匡乱却摇了摇头。   “最好永远不要回到这儿,既然从这里走出去了,有一副该有的样子,我不希望你丢了人。”赵匡乱慢慢的说道。   徐饶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或许他更倾向于赵匡乱的后半句,前半句也许他真的做不到,他怎么能够忘掉这小兴安岭,怎么能够忘掉洪擎苍跟赵匡乱还有刀叔给予他的恩情,还有这一座又一座大山。   两人这样对视着,而在远处看着的洪擎苍,突然有一种错觉,好似两个时代在*裸摆在他面前一般,一个时代以逝,一个时代将起。   这到底是冥冥之的造化,还是一种继承,洪擎苍打心眼里揣摩不透。   “赵哥,不管如何,我回回来,希望你能够撑到我回来的那一天,只希望那一天,无论我混成什么模样,你别埋怨我这个不争气的后背。”徐饶说着,也许他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却没有机会开口,要离开了。   “我等着那一天。”赵匡乱默默的说着,声音无的微小,也不知道赵匡乱跟东子,到底有没有听到,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赵匡乱开口说道:“如果你遇到一个名为恭三儿的家伙,告诉他你是我的徒弟。”   徐饶点了点头,大风吹过,放佛这是给予徐饶最后的送别。   “东子,以后好好跟着徐饶,要记住,走出了这小兴安岭,谁都有可能害你,但是唯独徐饶不会,要是你敢偷跑回来,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这辈子都踏不出去。”赵匡乱狠声说着,一点也不像是开玩笑。   “我知道了,乱子哥。”东子小声嘀咕着,其实在东子心真情愿被打断腿,也要留在这里,但是他不敢说,他怕伤了赵匡乱的心。   “好,好,这样吧,无需多言。”赵匡乱颤抖的摆了摆手,也许他真的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但是这样戛然而止了,似乎是在给自己在留一个最后的念想。   徐饶放下蛇皮袋,连随着东子,磕了四个头。   “记住走出去后,以后的路无论怎么走,我都一直看着。”   这是赵匡乱留下的最后一句。   三人踏出了这院子,赵匡乱在寒风之,靠着那木桩伫立着,一直等着三个身影完全消失于视野,也没有离开。   “洪叔,那家伙怎么没跟我们一起走?”徐饶问道。   “他有些事要留在这里处理处理,他让你先回方十街,等他回去。”洪擎苍回头看了一眼那渐渐消逝的院子说道,他们特意绕开了那青龙村,是东子的意思,因为东子怕看到那熟悉的东西,再也离不开了。   “真是个大忙人。”徐饶喃喃着,想着这个无良大叔,似乎每一时每一刻,都有事情做。   洪擎苍笑着,似乎是被徐饶的话逗乐了,连连点头说道:“有些人是忙着生,而那个家伙,是在忙着死。”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洪擎苍话的含义。   突然,跟在最后的东子停住了脚,这样蹲下,哽咽着,这个一直坚强,一直坚强,在离别都没有流下眼泪的孩子哭了,哭的一个撕心裂肺。   徐饶站在原地,并没有安慰东子,他很清楚,东子现在需要的,只是这样待一会,不要小瞧这个被生活摧残的不成模样的小野狗的恢复能力。   而洪擎苍,只是一脸复杂的站着,同样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另一边,渐渐飘起大雪的深山,似乎在这种天气敢山的,唯有疯子才会有这种作为。   刀叔领头,郭野跟在最后,这两个完全赤手空拳的男人这样爬了这一座最凶险的大山。   一片白茫茫之,两人这样相继无语的前行着,每一步都不带停歇。   一直来到那仍然没有被大雪所掩盖的石壁之下,两人才停住脚。   “过去看看?”刀叔对郭野说道。   郭野打着身飘散的雪花,摇了摇头。   “都走到这里了,也不知道你这辈子还能不能来到这鬼地方,真不打算过去看一眼?”刀叔问着郭野,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值得遗憾的事情,人生这东西,无论好与坏,只要牵扯进来了最后一次,都是格外重要的事情,毕竟再怎么样的人物,也唯有这一生,这是这个世界最公平最公平又是最不公平最不公平的地方。   因为对于大多人来说,一生怎么够。   不是用来消遣,而是用来奋斗攀爬,即便是给一个有点毅力的斗升小民五百年,又有谁敢保证这个斗升小民能有一番的作为?   郭野再次摇了摇头,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坚定,也许会有那么几分迟疑,但是隐藏的无的完美无瑕。   “这不必了,尉迟老爷子生前瞧不起我这一条为了局浦跑前跑后的野狗,我不想扰了他死后的清静。”郭野无自嘲的说着,这个看似活的无混混僵僵的人,其实任何人都活的要明白,只不过这个说不大智若愚的家伙,真的大智若愚了。   “其实尉迟老爷子挺欣赏你的,还说你是继刘剪刀以后,唯一能够到达登峰造极的人物,只是你走错了路。”刀叔说着,其实这点不为人道的事情,也唯有他这个不算是外人的外人知道,只不过这最震撼人心的故事,这样埋入了土,想想,连最无欲无求的刀叔,都打心眼里为这些埋入土的尸骨们觉得不值。   郭野却是一阵笑,不像是在怀疑刀叔所说的真实性,但是仍然笑的是那么那么的浮夸。   “谁能说明白这条路算是对的,还是错的,如果我没有走这一条路的话,可能现在早已经入土为安了。”郭野边笑边说着。   “但你真的确定这是一条对的路?”刀叔一针见血的问道。   这一次,郭野不笑了,只是远远看着那个雪地之的小土堆,神情是那样的那样的百感交集。   “我参悟不透啊,这些老东西倒好,大闹一通,这样入了土,一个个神圣到不能再神圣,虽然最后落得一个死于无名,但是终究还是留下一段佳话,我倒好,我都不知道我会死在那个小旮旯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谁能记得我这条野狗。”郭野有感而发的说着,算的深恶痛疾。   刀叔看着郭野的模样,笑的是格外的明朗,完完全全的幸灾乐祸,谁也想不到想当年的郭野枪,会在尉迟老人的坟包前说出这一席话说,不得不说这是时代的魅力,总是演着这些如同天书一般的故事。   “郭野枪,你知不知道,对于大多人来说,又或者全部人来说,你早已经死在瑞拉姆斯。”刀叔指着这条叫做郭野枪的野狗说着。    第十七章 旧事(上)   也许对于郭野来说,踏入到这里,时光正好,但是这所谓的时光正好,放佛早已经没有了意义,唯有一声深叹罢了。   “其实想想,这么多年,这个世界完全可以说的是人才辈出,但是我怎么打心眼里觉得,这些一个个光鲜亮丽的新人们,仍然是这么一盘棋的棋子。”刀叔说道,表情很是落寞,也许他这个活的肮脏了一辈子的丑角,最没有资格评头论足的说这些玩意,但是似乎这个丑角,任何人都能看清的多。   “这么多年?想想从尉迟老人到刘剪刀,从刘剪刀到赵惊雷,这些陈年旧事穿插了多少代的恩怨,但是最终踏入局浦的能有几人?这寥寥的几人,又有谁还在活,也许唯有赵惊雷这个特例,但这个特例,也许是腐败掉了,终究成了局浦人的一条狗罢了。”郭野对着眼前的坟包说着,似乎这一席话不像是在说给刀叔,也不是在说给自己,而是说给那个躺在地下安眠的老人。   如果尉迟老人知道自己这一生最得意最得意的弟子,成了他最痛恨恶疾的人们手下的一条狗,会不会真的敢从棺材了蹦出来。   刀叔一言不发,或许对于郭野这个对于这一次次洗牌最佳的见证者来说,说出口的东西,刀叔并不能质疑什么,但是能够在这落雁山出现的,谁身不背负着几个没有任何选择的故事。   或许放在哪个时代的人眼前,这个画面,可能是最讽刺最讽刺的画面。   “估摸着算透一切的尉迟老人,都琢磨不到,能够来这种地方看他的,唯有你这个家伙,郭野其实这一点,我打心眼里佩服你,能够把这一场局给看穿。”刀叔说道,虽然对这个郭野充满了不服气,但是这一句是他打心眼里的实诚话。   郭野却自嘲一番的说道:“余斗金,你别抬举我这个凡夫俗子了,如果现在尉迟老人活着,我也会跟他拼命,我虽然狼心狗肺了点,但是恩怨是恩怨,即便是风轻云淡的活了这十几年,当年的恩怨,我可一点都没忘。”   刀叔无无奈的点了点头,想着这一番恩怨,到底还能维持多么久。   “其实想想也挺讽刺的,可能赵匡乱看不出,但当他跟徐饶站在青龙村前的时候,我打心眼里感觉造物弄死,作为赵家的孩子,跟你这个商会带出来的人站在一起,这怎么说都是当年谁都无法想象的事情。”刀叔意犹未尽的说着,似乎沉浸于当年那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   “往事不要再提了,站在赵家的阵营也好,瑞拉姆斯活着回来的人也好,商会的人也好,终究还是成了那时代之人们的垫脚石罢了,没有任何逍遥人。”郭野制止了刀叔继续说下去,又或许不像让刀叔提及当年那伤疤,但是郭野又常常会想,如果没有当年那一档子事,他又会在哪里?   刀叔欲言又止的点了点头,说到底,除了这些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他什么都没有剩下。   “郭野枪,有一些话,我一直到没有对赵匡乱说出口,我觉得这些东西,从你的口说出来应该有意义的多,如果不嫌口干,把能够告诉他的告诉他,我怕如果他现在如果再听不到,以后没有机会听了。”刀叔看着背对着他的郭野说道,这一个算不宽广的后背,却支撑起那么多那么多,也许这是为什么人之所以叫人的原因,因为在这个神的物种身,谁也不会想到竟然可以发生这么多这么多的迹。   “这是我应该做的,余斗金,想不到你这个可笑到不能再可笑的家伙,还能有这点心思,我对你有点刮目相看。”郭野笑了笑说道,这完完全全的像是讽刺。   “即便是我现在成了神仙,到达赵无味曾经的高度,也无法改变任何了,你别在一边说风凉话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不是一个丑角?”刀叔被郭野呛笑了,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如今他们这两个没有任何改变的人,却站在了这里,还是那一句造化弄人。   在刀叔提到赵无味这个名字的时候,郭野微微皱了皱眉头,不过也仅仅是皱了皱眉头。   两人又在原地站了良久良久,一直到这风儿变的不再那么的喧嚣。   郭野扔下烟头,远远的在坟包前,磕下了这么一个头,然后打了打身的积雪,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   刀叔默默的跟在身后。   在两人刚刚走出几步,山丘的另一边,站着一个警惕无的大虫,这样远远的看着两人。   郭野走在最前,无所畏惧,刀叔却心有余悸的模样,但想想挡在身前的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刀叔感觉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甚至心有几分小小的期待,如果这条大虫跟郭野在这里决一个生死,不知道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精彩的画面。   但是显然他没有看到这个画面,也许这个画面注定只能活在他的脑海之了。   回到院子,唯有依靠在木桩的赵匡乱,其他人已经消失不见。   郭野走到赵匡乱身前,挡住了赵匡乱唯一的一点阳光,俯视着赵匡乱说道:“都走了?”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这算是他跟郭野第一次真正意义的见面,他对于郭野的了解,完全在于刀叔那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之,虽然眼前这个家伙,跟那些故事之的郭野枪完全的不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赵匡乱总感觉这两个人重叠在一起,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你可能没见过我,毕竟当年我来落雁山的时候,尉迟老人还没死,那时的你只有四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但是我觉得我们两人应该有很多事情可以聊。”郭野微笑的说道,看赵匡乱的目光,好似看一个自己看大的孩子。   赵匡乱看了眼站在郭野背后的刀叔,刀叔点了点头。   “当年,为什么尉迟老人把我跟我姐带到这地方?”赵匡乱抬起头问道。   郭野慢慢蹲下,刀叔递给郭野一根烟,却没有递给赵匡乱。   郭野默默点燃说道:“你知道赵百川吧。”   赵匡乱点了点头,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把他推向这个无底深渊的老人。   “赵百川之的人,也是让赵家成为北京真正三大家族的人,那个老人叫赵无味,也是他,让整个赵家一家独大,那时候哪里有什么夏家卓家,跟赵家起来算是个屁。”郭野说着,估摸着敢把夏家跟卓家说成屁的家伙,也唯有这么一人。   赵匡乱意识郭野继续说下去。   “而这个曾经救下你姐弟俩的尉迟老人,是赵无味的师弟,同样也欠赵无味的人情,为了换这么一个人情,护住了你,是这么简单。”郭野不卖什么关子说道,往往一些事说的简单明了一点,往往更加的震撼。   “赵惊雷。”赵匡乱听完后,仅仅吐出这么几个字。   郭野立马会意,深深吸了一口烟,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但还是毫无迟疑的开口说道:“赵无味收养一个养女,一直是赵无味说的宝,甚至那个女人的份量要赵百川的份量还要重,那个女人的背景我也不知道,但是她是你妈,也正因为如此赵惊雷跟你,才会得到这厚爱。但是赵无味死后,赵惊雷抛离了那个女人,至于那个女人的生死,谁也不知道。那商会的大洗牌你应该也经历过,你也知道,那不是第一次举行,一次的胜者是赵惊雷,那一夜在五岳台,他杀出重围,一直杀到局浦,从此再也音讯,谁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是现在看来,他显然没有,只不过早已经成了那所谓的跳梁小丑。”   “局浦。”赵匡乱静静的听完,然后再次吐出两个字。   郭野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扔掉烟头,刀叔再递给他一根,郭野再次点燃说道:“处于时代顶点的赵无味一生都要颠覆的东西,局浦操控整个时代,商会是傀儡,商会又操控着这大大小小的世界,剩下的你细细琢磨。”   说完,郭野再次吸了一口烟补充道:“其实三大家族都知道有局浦的存在,但唯有赵无味踏出了这一步,毕竟即便是拥有无沉甸甸的权力跟财富,却仅仅只是一个跳梁小丑,换一句话来说,改变他的命运的,改变赵家命运的,仅仅是因为那局浦的一句话,这完全是*裸的讽刺,所以所以,赵无味无法沉默下去了,为了寻找那所谓的理想乡,搭了不知道多少条命,最终他还是败了。”   这一次赵匡乱听完,表情彻底的沉了下去,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细细的消化着这一切。   “其实你应该很清楚,也正因为这个,你不惜任何代价培养起来的徐饶,还不是为了想要改变那时代之的东西,但是放心,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样的人,赵无味也好,刘剪刀也好,尉迟老人也好,赵惊雷也算,还有那个小童,不过这前赴后继的强者们,无一例外的夭折了。”郭野再次扔掉烟头。   “徐饶会是下一个吗?”沉寂了许久的赵匡乱问道。    第十八章 旧事(下)   郭野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或许仅仅凭一个眼神来说,已经足够足够了。   “还有没有要问的,一起问了吧。”郭野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继续执着下去。   “徐饶,到底是谁?”赵匡乱一只手扶着木桩起身,这样颤颤巍巍的看着郭野,似乎极力想要读懂这个男人的心,而等他看到郭野那波澜不惊的脸后,才发现一无所获。   这一次,郭野沉默了,回头看了眼同样期待着他的答案的刀叔,却摇了摇头说道:“这我不能说,当成是我最后一个秘密了吧。”   “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你务必要回答我!”赵匡乱无激动的说着,甚至是说到最后,变的语无伦次起来。   郭野死死盯着现在的赵匡乱,慢慢攥紧了拳头,又默默的松开,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你会有这一份执着,赵匡乱,要可知道,他仅仅是一个跟你一样的孩子,这些世世代代的恩怨,即便是你把那尉迟老人给挖出来,估摸着都说不清楚,所以你让我这个凡夫俗子怎么说?”   赵匡乱依靠着木桩,慢慢的坐下,也许他终于听到了一个答案,但却是一个让他心情怎么都平静不下来的答案,他突然后悔起来,也许徐饶或许是最不该最不该走这一条路的人。   “从赵无味到尉迟老人,从尉迟老人到死在燕子台的刘剪刀,从刘剪刀到五岳台里的赵惊雷,然后从赵惊雷到你,这记不清多少代的恩恩怨怨,是真正因为那时代之的东西?赵匡乱作为一个明白人,我觉得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死在这落雁山,省的给这个时代添麻烦,你这个老人是阻止不了这个时代向前的。”郭野似乎已经看透了赵匡乱心的想法,他知道这个还算是一个年轻人的男人的一切,却也仅仅只是默默的看着关于这个年轻人身悲剧的发生,他真的是无药可救了吗?连郭野本人都可是质疑起来。   赵匡乱似乎终于放弃了挣扎,也许他已经再也无法改变任何东西了,属于他的那个登摩时代,已经随着这滚滚黄沙,过去了,永远都不可能复返,而又有几人能够记得那个关于他与他们的登摩时代呢?   “刚刚我所说的,仅仅是这整个时代恩恩怨怨的一部分罢了,还有更多更多的恩怨已经埋入了土,而且即将要发生新的恩怨,赵匡乱你需要面对这个不争的现实,能够留下这个让有心人还能够记住的名字,对你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其他的,你还是别奢望的好。”郭野拍了拍赵匡乱的肩膀,突然觉得自己眼前的家伙,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可悲,似乎把一盘棋下完后,才发现真正下棋的人并不是他本人,但等到他本人真正醒悟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意义。   赵匡乱笑了,笑的是那么那么的惨淡,回想起自己这颠沛流离的一生,尽管到了最后的最后,仍然是这么的折磨人心,谁也不知道,包括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经受这种折磨。   “孩子,我要走了。”郭野说着,然后起身长长呼出一口气说道:“起你,我现在是想死,都没有办法死,这个世界富的总有更富的,惨的总有更惨的,安度你这个晚年吧。”   赵匡乱仍然是不为所动的笑着。   郭野略显失望的叹了口气,也许是他真的太过苛刻了,他总希望能够在这个对于两个时代无特殊的人身,看到太多太多迹,但是迹并不是商店之的促销品,永远都不会是。   郭野转过身,看了眼于心不忍的刀叔,纵然他知道这万千的故事,但最终的最终,全部变成了一口气,重重的呼了出来,猛然停止他那弯曲了许久许久的腰杆。   “又要去哪?”在郭野跟刀叔擦肩而过的时候,刀叔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道,只不过该去还一个最重最重的人情了。”郭野摇了摇头说道,起赵匡乱,似乎他还要更加的迷茫。   “还完之后呢?”刀叔不假思索的说道。   “也许剩下的,只有死了吧。”郭野如同赵匡乱一般惨淡的笑了,谁又能够想到,这些小小的人身,承载着太多太多,多到数不胜数的故事。   在郭野即将要离开之际,赵匡乱叫住了郭野说道:“如果可以,如果可能,你能够再次碰见赵惊雷,告诉他,他身所背负着的债,我会让他全部偿还,他欠赵家的,欠我姐的,欠那个女人的,我要让他数十倍的奉还!”   这近似乎咆哮的声音响彻整个小兴安岭的山林,显的有些恐怖,似乎那大虫在落雁山之的怒吼一般。   郭野微眯起眼,这样看着赵匡乱,这个说不定都不能熬过去这个冬天的家伙,说出这么一席话,完全是疯子之的疯子的发言,一个苟延残喘的孤狼,到底要拿什么跟赵惊雷那一头老虎斗?这显然是一个正常人都不会考虑的问题,因为毫无意义可言。   但是一个正常人会对那世界之的时代,那时代之的世界所发起挑战吗?不会!永远不会!   “好,好,好,赵匡乱,这一席话我一定会原封不动的传给赵惊雷,那个老赵家,那个赵无味所支撑起来的老赵家,那个给我身留下最多最多伤疤的老赵家,还有人能够挑这个大梁,赵匡乱你是赵家的种,等你亲手做掉赵惊雷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一切,当时候你所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局浦的问题了。”郭野连连说了三个好字,如同饮下了一斤烈酒一般的痛快,大步离开,消失于这有着太多太多故事的落雁山。   人走茶凉以后,一切的一切都平静了。   “刀叔,扶我一把。”几乎快要做到地的赵匡乱呲牙咧嘴的说着,由此可以看出赵匡乱的痛快,此刻再看看这样的赵匡乱,这完全让人无法跟那个大名鼎鼎的赵惊雷做对。   刀叔连忙扶起赵匡乱,看着虚弱到极点的赵匡乱说道:“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赵匡乱却无倔强的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能面对那个赵惊雷?”刀叔忍不住问道,任谁看这都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赵匡乱笑了,大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癫狂。   “怎么可能,我怎么能够赢得那个赵惊雷啊!”赵匡乱一边大笑一边说着,似乎这是这一天唯一唯一一句真心话,也是掏心窝子的实话。   本来一脸严肃的刀叔突然笑了,跟赵匡乱笑的如出一辙,笑弯了腰,甚至有些扶不住赵匡乱,这样,在这深山老林,这几乎不知道多少辈子没有人踏足过的地儿,两个男人,一老一小,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癫狂。   这无诡异无诡异的画面,虽然带着一股浓浓额黑色幽默,但是这黑色幽默的背后,似乎是带着浓浓的凄凉。   也许这样尽情的笑吧,也永远不会再有人再一次踏足这里了。   “乱子,你做不到的,让叔来,赵惊雷我替你杀。”大笑过后刀叔这这样无风轻云淡的说着,好像在说着什么家常便饭一般。   赵匡乱仍然在笑着,不过却是在摇着头,一边笑着一边说道:“刀叔,这些事情,必须由我来做,有些事情由我而生,得由我而灭,虽然大多事情我已经还没有来得及做那样结束了,但是这一次,是到了我的终点了。”   刀叔停住了笑容,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笑出了眼泪,这样看着静静的看着赵匡乱,这个仍然笑着的家伙,突然觉得,也许在不知不觉之,赵匡乱早已经高于了他的境界,他已经从曾经默默的守候在赵匡乱身后,到了不得不站在赵匡乱的身后了。   一场大戏这样在癫狂的大笑之落幕。   但是这似乎又是另外一场大戏的开始。   落雁山下,郭野停住脚,也许是了烟瘾,摸了摸兜,却发现空空如也,咬着的牙骂了几句娘,想着在这种鬼地方,是搞不到烟了。   也许是习惯性,郭野回头看向那渐渐快要消失于视野的落雁山,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好似听到了那两个癫狂的笑声,也许是这一种叫做迹的东西,郭野也跟着笑了起来。   郭野做了一个抽空气的动作,好似那山的两人一般抽象跟讽刺,大口大口抽着这空气烟,呼出那长长的二手烟,郭野大吼一声。   但这已经完全人迹罕至的地方,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是连回声都没有,这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孤独,好似没有人来过这里一般,但是这里,真的没有人来过?   一切正好,水到渠成。   郭野再次长长呼出一口气。   时代与时代碰撞有了故事。   故事与故事碰撞有了恩怨。   恩怨与恩怨碰撞有了江湖。   而江湖背后,是什么?    第十九章 傲阳   而现实,却并不如这些谈论的那般惊心动魄,甚至看不到那个落入湖面的石子,或许是因为这世界这时代实在太过太过庞大的原因,让人一时连回响都听不见。dt   三人的踏在漫漫的白雪之,这原本来时无无漫长的路程,不知道为何,在将要离开之际,变的那么那么的短暂,甚至还没等徐饶回几次头,回到了洪擎苍曾经住着的地儿。   所谓的离别,仿佛是这披凄凉外人下的美好,因为这应证着人又一次一次的成长。   “这样走了。”洪擎苍望着并没有什么尽头的前路说着,但是这看似模糊无的前程,总得走出一条清晰无的路不是,虽然这一条路并不是如同某些童话故事之那么丰满美好,但是绝对会有那如出一辙的曲折。   徐饶点了点头,此刻心纵然有着良多的感触,但是徐饶是打心眼里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出口,唯有慢慢揽住身边的东子,只感觉这无瘦弱如同排骨一般的身板似乎在瑟瑟发抖着。   徐饶低下头,给予东子一个安心下来的神情,东子的脸出现一股很牵强很牵强的笑容,让徐饶的心如同卷成了麻花一般,似乎这一张笑脸,如同一块大石一般,重重的压在徐饶的胸口,让徐饶该笑的时候笑不出口,该哭的时候流不下一滴泪,但是乌云总会有退散的那一天,徐饶无的艰辛着,也许这是这昏暗时代之唯有的光明,但这算不算刺眼的光明,只会把那黑暗凸显的更加更加的黑暗。   “郭野的意思,让你们先回方十街,他说会联系你。”洪擎苍说道,顺便扔给徐饶一个老款的诺基亚110的手机。   徐饶接过手机,微微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洪擎苍,欲要说些什么,洪擎苍却冲徐饶摇了摇头。   “洪叔,要不要下一盘?”徐饶说道,他只是想要再跟这个男人再聊几句,又或者跟着一座大山聊几句。   这一次,从来不拒绝任何棋的棋痴洪擎苍却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免了,留点悬念也不是坏事。”   徐饶笑了笑,点了点头。   一辆冲破冰天雪地的牧马人从远方杀了过来,这辆雪地之的怪物这样停在了三人面前。   第一次见到这彪悍东西的东子看直了眼,打心眼里觉得新,却不像是别的孩子一般摸摸下,而是努力做出一副故若镇定的样子,徐饶知道离别将至,只是再次看了眼洪擎苍说道:“洪叔,你还欠我一盘棋。”   洪擎苍一阵笑,连忙点了点头道:“小兔崽子,等你混到人模狗样的时候,再来这小兴安岭跟我要这一盘,要是净丢了颜面,我追到地下面,也得好好收拾你一顿。”   “洪叔,不会的。”徐饶点了点头。   牧马人的车窗降下来,是一个有些女人味的男人开的车,一辆凶悍无的黑色牧马人,跟这个带着浓浓女人味的男人给人一种强烈到不能再强烈的违和感,像是一个肌肉猛男穿着粉红色的肚兜一般。   “洪爷好。”男人大大咧咧的说着,只不过声音有些尖锐,恰好跟他那精致的外表正正。   洪擎苍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个男人说道:“这位小兄弟叫徐饶,把他捎去北京随便找一地儿放下可以,还有这个孩子,一路给我伺候好了,要是怠慢了,下一次我见到你提起打。”   洪擎苍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甚至徐饶都觉得有些过火了,连忙打着圆场说道:“洪叔,我跟东子小兴安岭的露天床都睡惯了,是个地儿成,还得多麻烦这位兄弟了。”   男人看了眼徐饶,这一次表情多了几分和色,不像是来时那般敌意的看着徐饶,但是看徐饶能够风轻云淡的叫洪擎苍一声洪叔,这着实是让这个男人不敢怠慢徐饶的事情,虽然他怎么看都看不出这个如同野人一般的家伙有什么蹊跷之处。   “洪爷,我办事你还不放心,算是搭命,我也得把人给您送到。”男人再次看向洪擎苍,只不过这一次那高傲的脸多了几丝嬉皮笑脸在其,也带着几分崇拜。   “张傲阳,少给我来这么一套,事先给老子办漂亮了再说。”洪擎苍瞪了一眼这名为张傲阳的青年。   张傲阳显然是很清楚洪擎苍的脾气,立马成了缩头乌龟,恭恭敬敬的下车给徐饶跟东子打开车门,还顺带捎了徐饶跟东子的行李,这剧烈的反差让徐饶有点不适应,倒是看着东子一愣一愣的,看惯了山畜生的东子打心眼看不透这脸一会昏一会暗的家伙。   “洪叔,我们此别过了。”徐饶回过头说着,他知道这一走,又是多么个年头。   “后会有期,如果在外面有难,到了不得不的地步,大可以提我名号,虽然我还到不了整个华北通吃的地步,但是东北三省,还得给我几分薄面。”洪擎苍说着,这一句话,显然是说给有心人听的。   吊儿郎当的张傲阳愣了愣,不得不再次审视起这个年轻人,本来让他专程来送这么一个家伙,张傲阳还有几分怨言,但是等听到洪擎苍这一席话后,张傲阳是着实的对这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来了兴趣,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退隐了这么多年的洪擎苍有这个觉悟。   “洪叔,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徐饶笑着,爬这高高的牧马人,车的暖流迎面吹来,反而让徐饶有几分的不适应。   也许受够了这小兴安岭刺骨的寒,好不容易感受一次温暖,都变成了最多余最不搭的事情。   东子煞有其事的跟洪擎苍做了个江湖人士告别的动作,然后跟着徐饶钻进了牧马人,了车看到这豪华无的装饰,东子瞪大了眼睛,这辈子他也没有瞧见过这种怪物。   徐饶只是在一旁轻笑的说道:“现在别把下巴惊掉了,到了北京再惊掉下巴也不迟。”   东子连忙闭了嘴,傻傻的笑着,小脸怪满了期待。   “洪爷,不打算一起走?”张傲阳关车门,对洪擎苍说道。   洪擎苍摇了摇头。   “好,那我先行一步了,送他们回北京后再来聚聚。”张傲阳很明白洪擎苍的倔强程度,也不在这个问题墨迹下去。   “这个免了,还是多关心关心你家子那点事吧,要不是我怕生什么事非,我也不会让你来。”洪擎苍摆了摆手说道,直截了当的拒绝。   张傲阳一副受挫了的表情,委屈的说道:“洪爷,这家伙到底什么来头,值得你这么心。”   洪擎苍的表情渐渐冰凉起来,张傲阳立马明白自己是问错问题了。   “这家伙叫徐饶,这名字你给我记着,你能不能搭他这一条线,看你造化了,我只能说到这儿,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改不掉狗眼看人低的毛病,要记住,谁头都是一个脑袋,谁也都不是大罗神仙。”洪擎苍冷声说道,气势十足。   张傲阳的表情僵硬无,他想不到因为这一个问题,洪擎苍会有这般的反应,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是是,洪爷你批评的对,不该说的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是说话直,你说我能瞧不起他?我还会大老远跑过来吗?”   “少给我来这套,给你老爷子用或许用,对我来说没意思,人你给我伺候好,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不该做的别说,我只要你安全送往北京,然后没有你的事了。”洪擎苍摆了摆手,看张傲阳的眼神仍然是那般的冰冷。   “得令,我那先行一步了。”张傲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着。   洪擎苍摆了摆手。   牧马人这样扬长而去,洪擎苍仍然留在原地,良久。   第一次真正意义体会坐车的东子一副惶恐的模样,一只手紧紧攥着徐饶的衣角,生怕这个大怪物突然翻过去,这开车的张傲阳显然是一副不要命的开法,这开车的模样,着实要爷们更爷们,但是外表怎么看给人一种浓浓的女人味,这让在一旁看着的徐饶很是纠结。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傲阳,刚刚的事我也不解释什么,我这一脾气。”一边开车的张傲阳回过头说道。   徐饶看着这一张无精致的面孔,却说着无爷们的话,一阵觉得想笑,但还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我叫徐饶,这孩子叫东子。”   张傲阳看了看这惶恐无的孩子,做了个鬼脸,然后继续开车。   车陷入了沉默。   慢慢适应了坐车感觉的东子也不像是刚刚那般的拘谨,碰碰这个,摸摸那个,透过后视镜可以看到一举一动的张傲阳似乎有点受不了东子的举动,警告道:“小兔崽子,坐老实点。”   东子还真坐老实了,连徐饶都啧啧称,以东子的性格,应该直接开干才对,怎么这一次这么老实,徐饶大体定为东子第一次见到这么一个外人的原因。   过了一会,东子突然开口说道:“你到底是姐姐,还是哥哥。”    第二十章 那一座城   这天真无邪一般的声音传到张傲阳的耳,仿佛是什么魔咒一般,再次回过神怒视着这个一脸天真的孩子,张傲阳憋着一口火,是真的发不出来,虽然心满是恨不得把这个孩子撕成碎片的冲动,但是张傲阳还是深深喘了几口气说道:“老子是爷们,纯到不能再纯的爷们!”   徐饶忍着笑,想着东子这问题显然太过有杀伤性了,特别是看到张傲阳那无可奈何的模样,徐饶强行扭头看向窗外,似乎有着这么一段小小的插曲,关于离别的忧愁仿佛荡然无存一般。   东子露出一个将信将疑的表情,满脸质疑的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东子到底是因为腹黑还是真正的天真无邪,不过倒是真的把张傲阳气的七窍生烟。   随着车窗外渐渐出现村落的风景,徐饶知道自己离那生存了两年的地方越来越远了,这让徐饶脑走马观花一般闪过很多很多的情节,每一次细细的品味,都让徐饶感触良多,似乎他终于搞明白,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待在了这里。   东子则一脸新意的看着车窗外,这外面的世界,是他在小兴安岭所想象不到的。   张傲阳气哼哼的开着车,似乎不愿意再说些什么。   奔波几天的徐饶慢慢闭眼,打心眼里累了,也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不用担心兴安岭那些豺狼虎豹。   除了移动的车子跟时间,似乎一切都平静了,这是徐饶难得没有做什么梦,或许已经累到了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徐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车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东子蜷缩睡在一旁,睡的正香,徐饶没有叫醒东子。   张傲阳仍然在开着车,只不过是一脸疲惫,从哈尔滨到北京,大约得有三天的时间,现在张傲阳已经开了整整一天,说张傲阳不累是假的。   察觉到徐饶醒来的张傲阳指了指后座到:“里面有一些压缩饼干,将的吃点,因为赶时间,我不停休息区了。”   本来睡醒饥肠辘辘的徐饶也不客套,顺着矿泉水吃下两包,看张傲阳无疲惫的模样,徐饶提议他来开,让张傲阳休息休息。   虽然张傲阳对徐饶很不是放心,但是碍于他实在疲惫到了极点,也不管这些死的活的,停下车换徐饶,但张傲阳仍然不放心的坐在副驾驶,生怕这个如同原始人一般的徐饶生出什么茬子。   虽然第一次驾驭这个大怪物,但是徐饶开的还算不错,虽然在北京他连一个座驾都没有,唯一只有一辆两个轮的电瓶车,但是在公司因为长长给领导开车,净做一些跑长途的苦力活,所以徐饶对自己的架势还算有点信心,虽然做不到如同大片一般漂移甩尾,但是还能够正常的架势。   看徐饶开车四平八稳,啃着饼干的张傲阳算是默认了徐饶这个顶包司机,闭眼说道:“我睡几个小时,醒过来换人。”   “你睡便是。”徐饶说道,在山里他都能熬两天不闭眼,这样开车对徐饶来说,完全是一种享受。   张傲阳也没有多说什么,闭眼呼呼大睡,看来真是疲惫到了极点。   行驶在车辆稀少的高速,徐饶本来还打算回味点什么,但是脑不知道为何,突然塞进了一些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怪的想法,最后只有悻悻作罢,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什么金钱富贵,流生活,较那都是无多余的东西。   北京   西城区   没了曾经的炮火连天,唯有一种让人觉得可怕的平静。   大兴街下,一男一女。   “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狍子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说着。   在狍子身边,是那个高挑的女人,要足足狍子高一个头尖,这个无论是身高还是气质都碾压一众胭脂俗粉的女人这样表情平静的看着北京城,虽然那一张脸属于要怎么动容怎么动容的地步,但是不知道为何,却一点都不赏心悦目,甚至可以说这个女人身有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杀了许黄鹰的人,到底是谁?”女人一字一字的说着玩,每说完一句,话的杀气更加的浓烈几分。   狍子摇了摇头,同时打心眼里觉得背后发凉,这半年一过的西城区方十街,已经大变模样,三足鼎立。   “如果你查不出来,我会让你死,因为当天晚,只有你在他身边,如果真要找出一个杀他的人,也唯有你。”穆黄花冷冷的看着狍子,好似在看着一个畜生,甚至是畜生还要畜生的东西。   狍子没由来的打了个哆嗦,似乎被这个如同蛇蝎一般的女人盯,是一件死还要恐怖的事情,但是尽管如此,狍子还是努力做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死在你的手,总好死在那些家伙手的好。”   看着算的万念俱灰的狍子,穆黄花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为什么你要搀合进来这一场局?明明知道自己的本事,为什么要铤而走险的送死?”   狍子则自嘲的笑着,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想要点燃嘴边的烟,但是还是放弃了点燃的动作说道:“也许是因为我这个不大不小的野心罢了,又或者算是死,也不愿意做这么一只井底下的懒蛤蟆。”   “真是抽象,许黄鹰怎么能够看你这么一个白眼狼。”穆黄花深红的指甲慢慢插入狍子的脖子。   狍子的身体慢慢僵硬起来,虽然他能够最近距离的嗅到这个女人的香味,单如果这是他生前能够嗅到最后的女人香的话,也是一件多么多么值得悲哀的事情。   “你要我怎么做,如果我知道杀了许哥的凶手的话,我还会在这里跟你聊这些?不用你说,我也会第一个去跟他玩命,但是现在不行,我还不能死在这里,如果我在这里死了,这个仇,永远都报不了。”狍子声音发抖的说着,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可能真的会在这里杀了他。   穆黄花的表情仍然是那么那么的冰凉,并没有因为狍子这一腔肺腑之言而软弱一分,只是那血红的指甲仍然在慢慢深入到狍子的皮肉之。   疼痛慢慢从脖子弥漫全身,除了这疼痛以外,还有着一股更加让狍子畏惧的东西,那是恐惧,已经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感觉支撑着自己身体的,已经完全不是他本人了。   “我不想死...”狍子声泪俱下的说着,这是他唯一一次对生存有着如此如此大的执念,他也很清楚很清楚,在他说出这一句话之际,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狍子了,如今在这么一场局之,让狍子终于看到了几丝翻身的希望,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乃至是失去自己的命。   穆黄花看着这样一个极其抽象跟讽刺的狍子,想起跟狍子的初见,她也不知道这一条野狗到底是哪里变了,也许是变的更加的强悍了,但是多了几丝臭味相投,穆黄花很失望,无的失望。   “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查出来许黄鹰到底是怎么死了,如果查不出来,我会让你付出你应该付出的代价,明白吗?”穆黄花冷冰冰的说着,这一股失望慢慢变成了一股愤怒,她早已经料到,在这么一场局,许黄鹰这个武夫会死,但是等真正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失控了,她不会管狍子到底跟此事有没有关系,她只是想要发泄发泄心那难得的怒火。   狍子连连点了点头,他早知道这个名为穆黄花的女人很恐怖,但是想不到会恐怖到这个地步,因为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真的是提不起任何想要反抗的勇气,自己的命好似如同玩偶一般,任由这个女人肆意的把玩,这何尝不是一件对狍子来说无讽刺的事情,好似自己曾经所经历的苦难如此一场儿戏,如同白活了一般。   “狍子,你让我很是失望。”穆黄花转身离开之际说道。   这不算冰凉甚至有几分柔情的声音让狍子瞬间呆滞住,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他分明感觉,这一句话怎么都不像是在穆黄花的口所说出,但是穆黄花似乎还是说了。   狍子叫住穆黄花说道:“我仍然是那个狍子。”   穆黄花却摇了摇头,背对着狍子说道:“狍子,总会有一天,你会晓得你已经变了,只能说在这个时代的大船之迷失了,但是千万不要试图找回曾经的自己,因为到那个时候,你会突然发现,你自己,到底是谁?”   狍子表情僵硬的听着,好似一个脱了线的木偶一般的可笑。   “我是谁...”狍子在原地喃喃着,但是等他终于明白的时候,抬起头,却发现眼前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一个不知道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模样的家伙在喃喃自语。    第二十一章 那一条街   三天三夜的路程,有着开车野到不能再野的张傲阳,仅仅跑了三天两夜。   等徐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那北京城的轮廓,此刻已经凌晨两点,但那城市仍然是那般的灯红酒绿,让看惯了深山老林的徐饶感觉无的刺眼,开车的张傲阳正一根一根抽着烟,仅仅是因为待在这车几天,张傲阳好似老了好几岁一般。   徐饶不知道为什么张傲阳为什么这么赶时间,但能够跟洪擎苍打交道的角色,谁身不有着几个凡夫俗子做梦都揣摩不到的故事。   叫醒仍然睡在后座的东子,东子揉了揉朦胧的睡眼。   徐饶指了指那从远处能够看到的辉煌,东子瞪大了眼睛虽然一路没少见那些巨大的城市,但是等这一座北京摆在东子眼前的时候,还是让东子打心眼里觉得震撼,这完全是在小兴安岭生活了十几年的东子所无法想象的,这是一种让东子近似于窒息的震撼。   “东子,你有没有想过,眼前这地方,生活着2100万人。”徐饶对满脸震撼的东子说道。   东子张大了嘴,那有着百来号人的青龙村,已经完全让东子感觉到了世态炎凉,眼前挤了2100万人的城市,完全是东子想象都无法想象的。   张傲阳很没有素质的扔出去烟头,再次接一根说道:“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你才是乡巴佬。”东子反击的说道,虽然这一大一小仅仅接触了两三天的时间,但已经完全打成了一片,虽然常常斗嘴,有时候常常把张傲阳气的面红耳赤,但是徐饶打心眼里能够看出来,张傲阳是特别的意这个孩子。   “小爷在外风流快活的日子,你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懂个篮子。”张傲阳鄙夷的说道。   “我跟徐哥在腊月跳小兴安岭大江的时候,你这个大俗人这辈子都感触不到。”东子不甘示弱的说着,似乎小脑袋之总能组织出来怎么反击心天高的张傲阳。   张傲阳一脸不相信的说道:“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是没有这胆儿,怂包。”东子一脸老气横秋的说着,一副我懂得但你一点不懂的表情,这完全是对心高气傲的张傲阳最大的打击。   “牛逼哄哄什么,小爷又不是不敢跳。”张傲阳恼羞成怒的说着,怎么说呗一个孩子说教,这是张傲阳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我等着你跳的那一天,女人婆。”坐在后座的东子做着鬼脸说道。   虽然被叫做女人婆,张傲阳无奈的笑了出来,努力装出来生气的模样说道:“等我跳的那一天,非要打出你这小兔崽子的大牙。”   “吹牛。”东子吐出两个字,然后继续两眼放光的看着越来越近的北京城。   徐饶这样听着这一对欢喜冤家的斗嘴,这样表情平静的看着那一座留下他太多太多深刻记忆的城市,而是这么一座城市,却没有记住他徐饶的任何一点一滴,这是这一座城市的魅力,同样是这一座城市的魅力所在。   “徐饶,问一句不该问的,你跟洪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张傲阳终于问出这憋了一路的话,虽然洪擎苍叮嘱过他不要问不该问的,但是张傲阳是真忍不住,他是一个不喜欢把东西藏着的人,心里有一个一,绝对不会说出一个二。   徐饶笑了笑,平和的说道:“洪擎苍我叫一声叔,也仅此而已,并没有太多值得揣摩的东西。”   “只有这些?”感觉到一无所获的张傲阳说着,打心眼里感觉徐饶说出这话,还不如放一个屁。   “只有这些。”徐饶微微的笑着,表情是那么那么的波澜不惊,即便是时隔两年再次面对这京城,似乎是释然了一些他曾经无法释然的东西。   虽然心有着一千个一万个疑惑,张傲阳也只为这样悻悻作罢,较在这个世界之,即便是一个傻子,都不可能随随便便对一个人掏心掏肺,更可况是这么一个徐饶。   车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   黑色的牧马人趁着夜色停在了西城区的心广场。   徐饶跟东子拿行李下了车,而这个看似任何人都要赶时间的张傲阳却没有着急走的意思,而是放下车窗看着徐饶说道:“我知道你要谢我,但是这个还是免了,要谢的话,去谢洪爷吧。”   徐饶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只有这短短几天的了解,但他已经完全清楚的张傲阳这厮的脾气,完完全全的有话直说,说一不二,虽然有些话听起来的确是刺耳了点,但总一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有意义的多。   “还有你这个小兔崽子,在路听你打呼噜我都听出耳朵茧子了,你欠我一个人情,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张傲阳白了一眼东子说道。   东子直接白了回去,愤愤不平的说道:“顶多算个小小的人情。”   “狼心狗肺的玩意。”张傲阳骂着。   不过这一次东子没有斗胆去斗嘴,也许知道这个看似说话刀叔还要不听的家伙是真的累了。   “一路小心。”徐饶摆了摆手说道,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心话,不是什么所谓的敷衍,他知道张傲阳要回去还要很远很远的路程,虽然他有点巴不得送张傲阳回去,但是他们注定要在这里离开。   张傲阳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很难得很难得的接受了一句很矫情的话,慢慢升起车窗说道:“徐饶,现在这个乱世,即便是无心舞刀枪,还是不得不自防,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很清楚,我说到这里,点到为止,算我交你一个朋友。”   “有缘再会。”徐饶说道,张傲阳已经升了车窗,风不绝尘的离开。   这算是他最不该透露的东西。   徐饶拉东子的手,行走在繁华依旧的西城区,虽然是时隔两年再次回到这里,但是徐饶似乎打心眼里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好像自己刚刚在昨天离开一般。   而现实的是,他已经离开了两年,整整两年之久,但最伤人最伤人的,是没有人记得他这个家伙离开了两年,身边仍然是那些匆匆过客,这是徐饶最难以割舍的东西,或许放在曾经的自己身,他可以无视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的徐饶怎么都做不到释然了。   东子拉着徐饶的手,仰着头看着高楼大厦,小脸挂满着震惊,一会问问徐饶这个,一会问问徐饶那个,而徐饶一直耐心解答,好似看着一个一切都像是从零开始的孩子一般。   “东子,想不想站在这高楼顶?”徐饶指了指一个仰着头都看不到顶的大厦说道。   东子仰着头,像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因为这高耸入云的东西,实在给予不了东子太多的安全感。   徐饶看着东子此刻的模样,笑了,好似在看着曾经同样刚刚入城的自己一般。   “徐哥,我们要生活在这里吗?”东子问着,看着那些不知道为何闪烁的灯光,还有那些身着亮丽的男男女女,这让东子感觉格外格外的不真实,但是那些一道道鄙夷的目光,却在无时无刻告诉着东子,这一切到底是多么多么的真切。   “是的,东子,这是这个美丽的世界,但是这个世界可以是天堂,也可以是地狱,你一定要记得这么一句,因为这一片美丽的背后,是那小兴安岭黑瞎子还要恐怖的东西。”徐饶说着,也许这一些话对现在的东子来说有些太过太过的早了,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东子不能够一直都能够看到这一份美丽,又或者东西为什么来到这里,是为了来看到这一份美好背后的惊心动魄。   “我想小兴安岭了。”东子很不合时宜的说着,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刚刚所踏入北京的孩子,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一片灯红酒绿所遮住眼,而是一脸无法适应的表情。   徐饶一阵笑,慢慢攥紧东子的手说道:“东子,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再次回到的那一天,你我都要挺直腰杆,总不能说你还被刀叔瞧不起不是。”   提到刀叔,东子似乎是来了劲,猛的点了点头。   这一大一小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到那一条街的街口,徐饶才默默松开了东子的手,指着那自北向南长长的街道说道:“东子,这里是我常常提及的方十街。”   东子顺着这长长的街道望了下去,似乎这一条街,没有任何尽头一般,而这仅仅只是这一座繁华城市之的小小角落,说来也算的是可笑,这个总以为*控着的世界,却仅仅只是以为而已。   “东子,这样的街道,这个城市之数不胜数,而这一座城市跟这个时代起来,又太过太过的渺小了,你总要学会纵眼看到这整个世界,因为也只有这样,你才能够长大,明白吗?”徐饶似是对东子,又似是对自己说着。    第二十二章 那一个人   这个用力过猛的时代,总是用着各种各样的方式,让人以一种不恰当的方式成长着,东子表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切,甚至给予徐饶一种恨不得不知道这任何的感觉。   “怎么?怕了?”徐饶看着此刻变的有些迷茫的东子说道。   东子使劲摇了摇头,努力想要把心的迷茫全部摇出去,但是似乎有些无济于事,因为这短短几天,所塞进他心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以至于让东子的脑无时无刻不像是在走马观花一般。   “总有一天,你会适应这一切的,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万丈高楼,也不过是用一双手平地升起。”徐饶耸了耸肩,说的坦然。   东子看往这除了方十街以外更加更加遥远的地方,表情突然变的异常异常的坚定,好似突然之间,站在了一个巨人的肩膀之。   终于怀揣着这种心情,这手牵着手的一大一小再次踏入了这么一条街,即将要发生了一段属于这么一大一小的故事。   北京西城区的工业大道,狍子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满地烟头。   终于,一辆黑色大众帕萨特停在了狍子眼前,车下来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头发梳着一丝不苟,脸色冷峻的男人。男人扫了一眼蹲在地的狍子,在扫到那满地烟头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头,却是一言不发。   “事情解决的怎么样了?狍子说道,踩灭烟头,猛的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   男人表情更加阴沉了。   狍子的表情也跟着阴沉起来,跟身后那灯红酒绿的京城夜景,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这城市的灯光越是亮,所映出来的黑暗越发明显。   “那一天晚,到底发了什么,到底是谁能够短短一个小时的时候,解决掉许黄鹰。”狍子一筹莫展的说着。   西装革履的男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说道:“会不会有可能是刘雷,金老六他们下的手?反正马洪刚已经跟他们撕破了脸,现在马洪刚人消失了,金老六不是不敢对许黄鹰下手。”   狍子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金老六虽然已经站稳了脚,但是他现在还不该动许黄鹰,因为许黄鹰的位置太过的尴尬,要知道如果许黄鹰死了,那么在许黄鹰背后那个任何人都要毒辣的女人,不可能视而不见,而且那个女人背后有些那个西城区通天的家族,金老六会傻到这个地步?还没有解决掉马洪刚树立这个一个对手。”   距离参入到这一场恩怨已过了一年,作为这一盘大棋这种最无关紧要的棋子,狍子还是彻彻底底的掺和了进来,虽说这一盘棋并没有狍子所想象的那般轰轰烈烈动荡无,但是还是让狍子彻底的刷新了世界观。   先是马洪刚对金老六的暗杀,但是非但没有解决掉这个鬼神一般的金老六,反而折了马洪刚的元气,接下来是一场关于马洪刚跟金老六与刘雷的战争,这完全在暗处的战争,让一只处于这一场恩怨之的狍子看了一个真切。   这一场战争一直持续了半年之久,期间马洪刚的来自全国各地的徒弟,几乎都埋在了这一座叫做北京的城市之,最终最终,几乎是山穷水尽的马洪刚消失了,留下刘汉之跟许黄鹰苦苦支撑着这一盘棋,在昨晚,许黄鹰死了,说是死了,也可以说的是失去了音讯,下落不明。   狍子打心眼里觉得无力,因为现在面对那两个庞然大物的,只有他跟那个闷油瓶一般的刘汉之,他知道马洪刚还有着其他的计划,但是他对此一无所知,只能这样傻傻的看着,如果那一天弄不巧,死在了金老六那些变态手下的手。   而现在,他唯一的支柱,许黄鹰,这样消失了,这让狍子打心眼里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西装革履的男人叫张腾,是马洪刚曾经的弟子之一。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不过我查到了当天晚,有一个女人路过那个胡同,她可能看到了一点什么。”张腾默默的说道。   “那个女人什么身份?”狍子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一般说着,虽然眼前这个局势看似平静,但是他很清楚,泛起巨大波澜的那一天快要来了,他不能失去穆黄花这一根救命稻草,更更不可能死在那个毒蝎一般的女人手。   “我已经跟这附近的天地线打好招呼了,应该过不了几天能查出来。”张腾说道。   狍子微微点了点头,张腾这人的办事能力他很清楚。   张腾应了一声,准备车离开,狍子却叫住张腾说道:“张腾,如果我是你的话,会离开这里。”   张腾停住脚,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脸出现了几丝说不出道不明的笑意说道:“狍子,如果我是你的话,同样也会离开,但谁不是身不由己的为了几分野心而支撑着这一盘棋,我相信马洪刚不会这样消失,虽然他不一定是金老六的对手,但是至少至少,他的本事还远远不止于此。”   “抱着这种都算不狗屎运的心态玩这一场生死游戏,这不像是聪明人的举动,而是一个疯子的举动,我知道我是一个不聪明的疯子,但是张腾你不同,在我看来,至少你算是个聪明人。”狍子说着,其实对现在的狍子而言,没有什么是说不出口的,他很了解眼前的局势,这注定是一场死局,但是他已经撤不出来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不会也是一个疯子。”张腾留下这么一句,又喃喃的说道:“现在剩下我们几个了,千万别死了。”说完这样驱车离开,也许他欠马洪刚人情不假,但是留在这里,已经不是什么人情不人情的问题,正如同狍子所说的一般,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的举动。   狍子站在原地,表情突然变的阴晴不定起来,甚至看不出一个喜与悲,他不是一个喜欢触景生情的人,而是一个希望最实际最实际东西的人,但是眼前这个所谓的局势,是实在让狍子不得不感叹起来。   另一边,在凌晨三点时分,徐饶拉着东子的手,漫步在这一条长长有着一段悠长历史的街,似乎从他离开以后,这一条街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但是徐饶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觉,物是人非一般。   东子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徐饶看了看小脸皱在一起的东子,吃厌了压缩饼干的东子说道:“徐哥,我饿了。”   “等天亮有吃的了。”徐饶安慰的东子说道,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他是真的一个钢镚都掏不出来,身只有一个洪擎苍交给他的手机,还有着一蛇皮袋子行李,除了衣服以外只有他从小兴安岭带走的几个寥寥的纪念品,别无其他,扎枪他留在了那坟包前,两把匕首一把留在了小兴安岭的大江,一把留在了青龙村的院子木桩,至于为什么没有把这些东西带走,是因为他带了一个酒壶,似乎有着这满满的一酒壶酒,足够了。   东子点了点头,虽然此时距离天亮还是遥遥无期。   也许是因为寒风凌冽的原因,方十街已经看不到任何的行人,赵匡乱带着东子走到了那一条街的尽头,一栋老式的居民楼,一栋写着危楼却仍然没有被强拆的地儿。   虽然两人已经几乎感觉不到这寒风,但是总得找一个能够躺下的地儿睡着,虽然这栋危楼的环境几乎差到了极点,但是对于这睡惯了小兴安岭天为被地为床的两人,已经足够足够奢侈了。   徐饶凭着记忆找到自己离开时的房间,除了多了一些灰尘以外,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又饿又累的东子随随便便蜷缩在一个角落睡了过去,也许是因为有徐饶守在身旁的原因,东子睡的格外的安心。   徐饶则一点都没有睡意,反而站在门口,倚靠着这摇摇欲坠的地方,这样看着北京的夜景出神,也许是最大最大的讽刺,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北京的繁华,而自己身旁,除了发了霉的门窗还有觅食的老鼠,已经找不到其他的东西。   或许这是这个世界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方,天堂跟地狱,往往只有一线之隔。   或许是因为真找不到一个钢镚,或许因为只有那么一个人可以让徐饶可以心理放下城府的聊天,从而双方都不抱任何的目的。   徐饶熟练的在手机拨通一个号码,一个他怎么都能够记住的号码。   对着这个号码伤神了一会,徐饶还是拨通了出去。   此刻已经凌晨三点半,估摸着没有人会在这个点接通一个素不相识的号码。   但是徐饶,似乎总是相信着这种几乎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电话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当徐饶真的准备放弃的时候,终于接通。   “你是谁?”对面传来一个很警惕很警惕的女声。    第二十三章 恐怖的女人   徐饶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嗓子说道:“我是徐饶,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我。”   对面沉寂一会子,只有一种很嘈杂很嘈杂的声音。   “你等我一会。”女人说道,然后又是一阵刺刺拉拉的声音,终于手机的声音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打电话作甚?”女人问道,女人的声音并不怎么算好听,有着几分嘶哑的味道。   “你在哪?”徐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女人的问题,而是这样问道。   对面的女人犹豫片刻说道:“吧。”   徐饶感觉一阵的无语,也许这是这两年唯一没有改变的东西。   “你现在在哪?”女人问道。   “北京。”徐饶毫无营养的说着。   “现在出息了?说话都不一样了。”女人冷嘲热讽的说道,对于这两个并没有多少接触的陌路人来说,却能够做到任何还要亲密的人直言不讳,因为他们可能都无的清楚,无论是谁,都无法影响到对方的人生,才敢把那最真实的东西摆出来。   “我在北京西城区方十街,今天刚刚回来,别说我出息了,现在身没有一分钱,还要养一张嘴,我想借点。”徐饶很实诚的说着。   对面一阵笑,是一种让人怎么都喜欢不起来的笑声,但是对徐饶来说,却是能够让他听到最没有负担的笑声,因为他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他不需要小心翼翼的活了。   “想不到你离开两年,混到这个地步,真是个傻子。”女人讽刺的说着,完全不打算给予徐饶留任何的颜面。   这一边的徐饶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事事难预料,倒是你,愿不愿意扶扶贫,以后少不了你的大鱼大肉。”   “扶贫免了,大鱼大肉也免了,我只能请你吃饭,其余的想都别想。”女人很斤斤计较的说着,似乎忘记了当年徐饶给予她的恩情,又或许对于她来说,一个将死之人的恩情,根本算不什么恩情。   “好吧,这样,明天早在扑克酒吧门口碰面。”徐饶说着,对面的女人仅仅是应答了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看样子是没有跟徐饶继续扯淡的意思。   徐饶对着手机一阵的伤身,似乎他能够想象到对面那个女人的模样,仍然是那浮夸的打扮,仍然是那个爆炸头,但是不知道为何,徐饶是生不出什么厌恶,因为现在他无论是接触到了什么人物,对于他来说,他跟这个太妹,还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只不过只是肚子之多了几分墨水罢了。   一夜未眠,也许是再次回到这座城市的忐忑心情,徐饶是睡不下去,最终只有看着日出,等着这刚刚沉睡下去的城市再次被唤醒。   东子早早的起床,两人有着雷打不动晨跑的习惯,即便是再怎么崭新的环境,规矩是规矩,在东子看来,赵匡乱给他定的这些规矩,他的命还要重要。   两人这样跑在经过一夜一片狼藉的城市之,唯有几个早起打着哈欠冻的瑟瑟发抖的班族,不知不觉到了扑克酒吧。   或许是因为这两年什么都没有改变的原因,等徐饶看到这早已经停封了的扑克酒吧,才发现这两年时光所确切留下来的痕迹。   徐饶不知道为什么这方十街当红的扑克酒吧这样倒戈了,也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白九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好,只是跟饥肠辘辘的东子在倒闭的扑克酒吧门口蹲着。   这无疑是无惨淡的画面,也许谁都以为在小兴安岭吃了两年苦难的徐饶会出来大干一番,但是没想到只是为了一顿饭在门口等了近两个小时。   “徐哥,我们什么时候吃饭?”东子摸了摸肚子说道。   徐饶无奈的笑了笑道:“等那个管我们饭的女人。”也许这最狼狈最狼狈的爷俩,才是他们最真实的模样,毕竟这个世界也好,这个时代也好,不会因为自己那一点所谓的挣扎而怜悯任何人。无论谁身所有的所有的东西,全部都是用自己这双手来抓住的,如果有例外的话,要么他有着好的背景,要么是很幸运。   东子一脸疑惑的说道:“徐哥,这个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东子能够明显的注意到徐饶脸那不自然的表情。   徐饶挠了挠脸颊,打心眼里不好形容那个彪悍的小太妹,但是在这么一座城市,能够让他可以心安理得欠人情的,也唯有那么一个女人。   “怎么说呢?那个女人是个山里几百斤的大型黑瞎子还要恐怖。”徐饶说着,想着如果那个小太妹听到他现在所说的,会不会直接跟他拼命。   东子瞪大了眼,似乎想不到这个世界会有这么这么彪悍的女人。   “东子,你要记住,在这个世界,除了那山的大虫,第二个不能惹的,是女人。女人这一种生物,虽然说白了是跟男人小一点的骨架,但是却任何那山猛兽还要恐怖,东子,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需要知道,在你没有足够的本事的情况下,是没有办法跟一个女人可以做朋友的。”徐饶一股脑的说着,虽然这一些完全说不对的,甚至完全可以说是在误导着东子,但是徐饶还是愿意说,至少对现在的徐饶来说,也许这一句话有些太多弊处,但是有着那一分对他来说心有余悸的百弊之一利。   “女人,真的有这么恐怖吗?”东子小心翼翼的说着,再次看向这来来往往光鲜亮丽的女人的表情都变的不对了起来。   “有几个强者不是死在女人身?东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不要试图去接近一个聪明的女人。”徐饶说着,话带着完完全全的酸味,在徐饶那有些畸形的世界观之,女人这一种生物,是永远无法改变的,那倔强的背后,总是藏着一种自以为是的卑微,这才是让徐饶最无法最无法忍受的。   “徐哥,那么我们接下来要见的女人很聪明吗?”东子问着,似乎总是有着怎么都问不完的问题问向徐饶。   徐饶打心眼里感觉有些伤神,扶着脑袋说道:“接下里的那个女人,你不要把她当成人看,她也许任何人都还要没有脑袋,但是一定会那些聪明人还要恐怖。”   东子受教了一般点了点头,虽然徐饶此刻打心眼里不知道到底给东子灌输这些东西,到底算不算是正确的,他只是为了少让身份特殊的东子走一些弯路,但是至于会不会起反效果,还得用时间来说明。   但归根结底,某些事情不是光凭几句话,几分感悟能够完全体会到的,一定需要把那条路走完,才能够真正明白那几分的心有余悸。   这个世界,对于一个彻头彻尾的弱者来说,外表光鲜亮丽的女人,是最多余多余的。因为唯有那个时候,那个弱者才会明白自己到底是多么多么的无能。   一大一小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   一直等到东子看惯了这来来往往的路人,一辆出租车才停在了这身着原野的两人身前。   车下来一个一头火红的爆炸头,打着鼻钉,脸一阵浓妆艳抹染着黑唇,一身宽松打扮的小太妹。   小太妹很潇洒的扔给一直偷瞄她的司机师傅一张钞票,司机师傅吓的连真假都没有辨认,把零钱双手交给小太妹,扬长离开。   小太妹数都没有数零钱放进了兜里,走路歪歪扭扭的走到了坐在台阶的徐饶跟东子眼前,仰着头俯视着这打扮土到不能再土的两人。   两个古板到一种境界的平头,都是出自刀叔之手,也是刀叔赠予两人最后也是最不了台面的礼物。身一大一小穿着灰色的老款外套,一条洗的发白的裤子打着不知道多少个补丁,再加两双北京老布鞋,这两个完全可以不用化妆去演苏乞儿的家伙,即便是北京的流浪汉都瞧不起。   小太妹掐着腰看着自己还要葩的两个家伙,徐饶脸是一副一点都不害臊的笑容,恰不知耻一般,而那个脸脏兮兮的孩子,却像是在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   “徐哥,恐怖的女人都一副这样的打扮?”东子在徐饶耳边小声说道,但奈何还是被耳尖的小太妹听到。   “我说小屁孩,你懂不懂什么是时尚!土包子!”小太妹咄咄逼人的说道,那浓妆艳抹的脸狰狞起来,在东子看来,的的确确要那山里的野猪王一般,又或者要山里的野猪王还要恐怖的多,这还是东子人生之第一次把一种无恐怖的东西烙印在骨子里,是晚做噩梦都能够梦到的那一种。   一直天不怕地不怕的东子开始打心眼里畏惧那个不像是常人的女人,连连往徐饶的身边靠了靠,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着:“徐哥,这女人,的确要那大黑瞎子还要恐怖嘞。”    第二十四章 一顿饭   这一次没有被耳尖的小太妹听见,否则可能真敢生吞活剥了东子,不过倒是徐饶听了一个真切。听着东子这发自内心的声音,徐饶笑的前俯后仰,似乎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的笑过了。   小太妹直接瞪了眼笑的前俯后仰的徐饶说道:“再笑我走了。”   徐饶憋住笑说道:“好好好,我不笑了,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我们是真走投无路了。”徐饶给东子使了一个眼神,东子东子立马会意,连连跟着赔笑,这一对从小兴安岭踏出来的一大一小,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狼狈到不能再狼狈。   现实跟那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总会形成无鲜明无鲜明的对,如果一切都如同那撰写好的故事一般,生活也失去了那原本该有的味道。   “姓徐的,两年没见,怎么混成了这一副模样?”小太妹一脸鄙视的看着徐饶,两年前徐饶虽然混的不堪,虽然仅仅只是在夜场之当一个小保安,但怎么说还活的像是一个人样,但是现在看来,估摸着全北京找不到徐饶更惨的人了。   “一言难尽,现在我们这两张嘴,你要是不管,真暴尸街头了。”徐饶一点都不言重的说着。   小太妹露出一副更加鄙夷的表情,好似看着两个乞丐一般,甚至连几分怜悯都没有。   或许这目光对大多来说,无的刺眼,但是对徐饶来说,却让徐饶格外的没有沉重感,因为他已经并不需要来揣摩这些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了。   东子仍然死死靠在徐饶身旁,刻意跟这个小太妹拉开一段长长的距离,一点也不敢看这个小太妹那一张在浓妆艳抹下很恐怖很恐怖的一张脸。   “算是我怕了你了,不过这个人情我可记着了。”小太妹长长的呼出口气,脸色变的几分柔和的看着徐饶,让她对这一对难兄难弟视而不见,她还真有几分于心不忍,毕竟当年在谁都对她视而不见的时候,徐饶挺身而出,不管这个活的不堪入目的家伙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但是归根结底,徐饶还是站出来了。   “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徐饶脱口而出的说道,一副恨不得为这个小太妹当马前卒的样子。   也许,唯有在那个女人面前,徐饶才可能放下一切的变成曾经的徐饶,一个正常的斗升小民,而在郭野跟洪擎苍面前,他必须撑起那一份该有的成熟,该有的沉稳。   “少来。”小太妹恨恨的说着。   三人随便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饭馆,在最角落地方坐下,因为第一次经历这些,外加身边有着这么一头母老虎,东子如同惊慌了的小鹿一般坐在一边,动都不敢动弹,让看惯了东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饶打心眼里想笑。   小太妹也算是慷慨,直接让徐饶随便点,徐饶也一点都不客套,直接点了四个菜,要了四大碗米饭。   肉沫炖粉条,梅菜扣肉,红烧肉,大骨头汤,小饭店也算是实惠,每一样菜的分量都满满,等菜齐,本来饥肠辘辘的东子双眼都看直了,口水都流了下来。   小太妹扔给东子一张餐纸,对徐饶说道:“还客套什么,吃吧,我不饿。”   徐饶当即点了点头,对东子使了个眼神,两人抱起一大碗米饭,开始风卷残云起来,这小小的饭桌,直接成了战场一般。   小太妹刚刚叼一根煊赫门,直接傻眼了,这两个人完全是饿死鬼的饿死鬼,完全不顾仍然形象的开始往嘴里塞各种各样的东西,看着小太妹打心眼里想要甩钱走人,因为附近几桌人都已经看向了他们。   而这两个把吃饭诠释成战争的家伙,完全不顾周围目光,直接扔下了筷子,用手抓着米往嘴里扔。   小太妹嘴边的煊赫门掉到了地儿,起身去倒了两大碗水放在两人边,她怕这哥俩真敢噎死在这里。   一顿饭,彻底刷新了小太妹对于吃的世界观,满满的六大碗米饭,东子硬是吃下了两碗半,而徐饶吃下了三碗半,桌子的菜也剩下寥寥无几。   一大一小摸着肚子,一脸满足的喘着气,东子大口大口喝着小太妹倒来的水说道:“徐哥,这刀叔做的肥狍子肉还好吃嘞。”   徐饶笑了笑,摸了摸很容易满足的东子的脑袋。   小太妹仅仅是在对面看着这一幕,默默点燃一根煊赫门,她不是一个傻到没有心眼的女人,虽然打扮浮夸,但在这种城市生存,谁身没有几个让外人无法理解的故事。   虽然徐饶这厮看起来到不了大处,但是小太妹很清楚,这个家伙身故事,要大多来来往往衣着亮丽的人们多的多,只不过没有人原因听罢了。   “认识你这么久,连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徐饶剔着牙,倚在椅子,似乎这个世界没有这么幸福的事情了,在饿到极点的时候饱餐一顿之后的满足感。   “懒的告诉你,以后你叫我太妹可以。”小太妹说道,很老道的抽着烟,但是牙齿却白的吓人。   虽然小太妹一副完全不愿意多透露的样子,但是徐饶仍然不死心的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你对你一无所知,是不是有点太过不公平了点。”   “我也仅仅知道你这一号人叫徐饶罢了,说说,这两年你到底干了什么,如果态度还算诚恳的话,我会考虑告诉你我的名字。”小太妹翘起二郎腿,老气横秋的说着,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正常到不正常的家伙,会每天顶着这么一身这样的打扮。   徐饶看了看东子,东子不敢做出任何表情,东子打心眼里明白这一顿饭是眼前这个他最畏惧的女人请的,他哪里敢做出什么多余的表情。   小太妹看着小心翼翼的东子,这个明白事理过头的孩子逗乐了小太妹。   “这孩子叫什么?”小太妹打量着东子说着,虽然东子的脸脏兮兮的模样,但是依稀可以看到这个孩子的灵性,这孩子跟徐饶不同,徐饶是彻头彻尾的无药可救。   “他叫东子。”徐饶拍了拍东子后背说着,给东子使了一个眼神说道:“东子,还不叫姐姐。”   “姐。”东子小眼彷徨的看着太妹说道。   “他跟你什么关系,徐饶,你是不是干那一行的?”小太妹对东子挤出一丝还算和善的笑容,却冷眼看着徐饶说道,在她的印象当,徐饶还是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你这样说过分了,东子是我弟弟。”徐饶说道。   “东子,是不是这回事,如果有什么隐情跟我说。”小太妹审视的看着东子。   东子的脑袋摇的跟波浪鼓似的,完全是因为畏惧这个小姐姐的原因,但是在小太妹眼,徐饶变的更加更加可疑了。   徐饶看自己即将要跳进黄河都洗不起,连忙扯开话题说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我说出来你估摸着也不会信,反正是这两年过的挺苦对了。”   小太妹看着徐饶此刻的寒酸模样,撇了撇嘴说道:“这完全能看出来,这两年你出去挖矿了?”   “要这还惨的多,反正是一言难尽。”徐饶长长叹了一口气说着,小太妹递给徐饶一根烟,徐饶却摇了摇头。   “早戒了。”徐饶有些慵懒的说道,似乎是特别享受这种时光,虽然他们此刻仍然是这社会最底层最底层的人物,甚至是在这个小饭店吃饭的人,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跟小太妹还有东子,但是徐饶并不觉得有什么,这些所谓的烦恼只会无缘无故的消耗他的脑细胞。   “别装成一副有故事的模样,没有用,在社会这么多年,我没有角色没有见过。”小太妹一脸不屑的说着,似乎打心眼里瞧不起故弄高深的徐饶。   徐饶尴尬的笑笑,虽然他任何人都恨不得把发生在自己身的东西说出口,但是现在,他很清楚很清楚,任何人都要清楚,那些东西他还不能开口。   “借给你一千,也只有这么多了。”小太妹扔给徐饶一叠刚刚取出来的红牛,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好似这钱是从天落下来的一般,但是到底会不会是如此,唯有这个女人自己清楚。   徐饶接过这看起来沉甸甸的钞票,不假思索的说道:“你从哪里搞来的。”   “老娘熬夜帮别人练游戏赚来的,如果你有点良心,省着点花。”小太妹看着徐饶那完全不在意的模样,咬着牙说道,恨不得现在把钱要回来。   “等我找到工作,一分都不会少,东子,还不谢谢姐姐。”徐饶一脸认真的说着,他很清楚小太妹这钱一定来的不容易,但是他现在需要这一笔钱养活自己的生活,那不着调的郭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出现,要是傻傻等着郭野,徐饶相信即便是等到他跟东子都饿死,都不算出,但是太妹的这一份重重的人情,他是彻底的记下了。    第二十五章 凡人   “我着急用钱,别说这些酸掉牙的话了。”太妹一脸不屑的说着,似乎打心眼里不喜欢嘴说的这一套,这也是她跟这个世界最格格不入的地方,又或者现在的她,即便是脱掉这浮夸的装扮,也完全无法融入到这个世界之,她早已经被这一道道所看不见摸不着的城墙隔出去了那么那么的远。   所以对于她来说,她是无孤独的,对于太妹来说,最幸运的事情,不是拥有什么样的财富,不是认识到什么样的人,又或者那变的不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想要的,唯有是一个能够在茫茫而又孤独的路,遇到一个同她一般孤独无的人。   徐饶干笑了笑,这难以言喻的话语还没有等他想着怎么说出口,已经被这个女人彻底的打断。   饭桌的气氛一下子变的不如同刚刚那般的和谐,多了几分沉默,徐饶的脸多了几丝严肃,虽然他不是一个喜欢吃软饭的人,只不过还没有遇到一个能够让他心安理得吃软饭的家伙。   一阵很尖锐很尖锐的笑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尴尬气氛。   一个顶着黄毛的青年指着小太妹正一阵捧腹大笑,好似看到了什么新玩意一般,笑的是那么的明目张胆,肆无忌惮。   虽然太妹已经见多了这种场景,但是这个小混混显然做的过火了,一边笑一边摇摇晃晃的走向徐饶三人,脸挂着吊儿郎当的神情,直接拉过一张椅子在桌子的正央坐下,摸着下巴一脸欣赏的看着太妹跟徐饶东子,忍着笑意道:“敢问你们这几位大侠都来自哪里,是不是在拍戏?哪里有摄像头?”   虽然东子听的一头雾水,但是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一看不是正经人的混子,这个一身黑的混子身总充斥着一股明明是一个臭虫,却以一副高人模样故弄姿态的味道。   徐饶微微攥紧拳头,一言不发,只是转过头,静静的看着这个招摇的混子。   而起徐饶,太妹的表情要更加平静几分,好似无视着这个盯着自己看的混子。   “我说大妹妹,你这一身到底来自哪个星球的打扮。”混子慢慢靠近太妹说着,伸出一只手欲要碰碰太妹的鼻钉。   一只手在空握住了混子那苍白纤细的手腕。   混子用了用了,没有挣脱开握住他手腕的手,表情立马变成了暴躁的模样,怒视着徐饶说道:“把手给我松开,你算是什么东西。”在混子眼,这个打扮土到家的徐饶,还真不值得他正眼瞧。   “好好说话,我们不认识你。”徐饶一字一字说着,也许他可以对这个混子选择忍耐,但是他看不得这个混子让那个女人多吃一分气,因为那个女人所经受的异类目光,已经足够多了。   混子变的呲牙咧嘴起来,一只手慢慢摸向桌下,能够看到混子举动的太妹喊道:“徐饶,小心!”   但是太妹的声音明显慢了半拍,空酒瓶已经朝徐饶的脑袋砸了下去。   面对砸下来的酒瓶,徐饶却是一动不动,当混子脸快要出现那得意的笑容的时候,一直在角落的东子不知道何时杀了来,直接掐住了混子握住酒瓶的手,另一只手闪电一般接住掉下的酒瓶,然后这空酒瓶这样在混子的脑袋爆开。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甚至这个混子都没有看到这个孩子的举动,酒瓶已经不留余力的摔在了他的脑袋,等他回过神之际,这个空啤酒已经变成了粉碎。   太妹愣住,不是因为这个这样昏过去的黄毛,而是刚刚出手完全毒辣的东子,这个看起来唯唯诺诺的孩子,这一出手完全像是那些江湖摸翻滚爬的狠角色,不过徐饶却给予太妹一个没事的眼神。   周围吃饭的附近的建筑工人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但等到被打的是黄毛后,一个个缩起了脖子,结账走人。   徐饶当然注意到了这细微的举动,他也很清楚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混子,不敢这个明目张胆的生是非。   胖老板连忙冲了来,看见被打的是黄毛后,吓的脸都发绿了。   徐饶松开紧紧握着黄毛的手,这个被打昏死过去的黄毛顺势倒了下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饭钱我不要了,你们快走,这人你们惹不起。”胖老板的额头生起一层汗珠,焦急的对徐饶三人说道,其实他早看惯这个做事不厚道的黄毛,但是碍于这黄毛的老板是这附近有名的开发商,所以胖老板一直敢怒敢言,所以他还是站在徐饶这一边,但是估摸着今天他这个小店是倒霉定了,虽然这仅仅是碎了一个空酒瓶子,但是对老板来说,已经算是发生了天塌下来的事情。   徐饶起身对着这忍不住浑身颤抖的胖老板说道:“这事跟你没有关系,放心便是,今天还是以后,这店不会出任何事,为了添麻烦了,饭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少。”   胖老板看着说话实诚的徐饶,其实他一点都瞧不起这个看起来无落魄的年轻人,毕竟他也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苦口婆心的对徐饶说道:“孩子,这家伙的背景不简单,年轻人不能太过冲动,这事你交给叔,你还是带着这丫头跟孩子走吧。”   徐饶却是摇了摇头,直接一脚跺在了黄毛的胸口,这一脚的力量显然看起来不轻,这个昏过去的黄毛直接被痛觉所惊醒,醒来后看到高高在看着他的徐饶,直接张口骂,但是一句骂娘还没有说出口,徐饶一脚直接踩在黄毛的手,疼的黄毛直接发出杀猪一般的叫声。   “还骂不骂?”徐饶冷声说道。   黄毛摇着头,开始恐惧的看着徐饶,对于此刻的黄毛来说,这个徐饶显然是一个神经病。   “现在回去给我叫你,我在这里等着你,能叫多少人叫多少人,最好把你老板也喊来。”徐饶很平静很平静的说着,移开了踩着黄毛手的脚。   黄毛又抱着手一阵痛叫,捂着流血的脑袋起身说道:“好...好...算你有种,你在这里等着。”说完,怕徐饶又给他补刀,连滚带爬的离开。   胖老板看傻了眼,在他看来,这个年轻人完全是送死。   此刻小饭店已经走光了客人,虽然谁都愿意看热闹,但是一般人还是能分清什么热闹能看,什么热闹不能看。   “老板,你不用担心,今天的损失我会全赔给你,只不过为了你的安全,等会还是在厨房躲一会的好。”徐饶安抚着这完全已经失神的胖老板说道。   胖老板一脸欲哭无泪的说道:“这黄毛虽然只是个小混子,但是背景不简单,他老板是这里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商,我这个小店也在他们的计划内,但是在北京经营了大半辈子,这小店我说什么都舍不得放,这黄毛最近没少来找麻烦,当你行行好,现在走吧。”   徐饶听过这胖老板一阵肺腑之言,算是明白了其的道道,却是不以为然的说道:“叔,我没理由在这里等着挨打,再说我也看着不像是一个傻子不是,你做好你这个看客吧。”徐饶其实打心眼里感动,毕竟这个胖老板能够在这个地步还让他跑路,这已经不算是仁至义尽,而是真心为了他好,也是因为这个,徐饶内心更加更加的坚定了,这已经不是几句话能解决的问题。   胖老板傻傻的看着徐饶,如同看着一尊神明,虽然他自己都打心眼里觉得不切实际,但还是把徐饶当成了自己这已经麻木到一种地步的生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因为他真的已经没有可以退让的余地了。   最终最终,胖老板还是相信了徐饶所说的,走向了后厨。   在后厨还苦苦等着一个看起来有五十多岁的年女人,其实这个女人今年才刚刚四十二,但是因为经受了太多柴米油盐的原因,又没有用过任何化妆品,任何保养品的原因,以至于这个女人乍一看是那么那么的苍老。   这个身高渺小的女人一脸担忧的说道:“老吴,发生什么了。”   胖老板摇了摇头说道:“你什么都不要管。”   女人虽然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开口,但是看胖老板一脸凝重的表情,还是把全部的话都憋了回去,她相信这个男人,又或者唯有相信这个男人,又也许只有相信这个男人。   徐饶让东子把桌子都移动墙边,不想因为等会的腥风血雨而彻底毁了这一家小店,而太妹,则一直默默的看着徐饶所做的一切,虽然可以说是徐饶为了她而出手,但是太妹却并没有喜悦的表情,因为她很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一个足以可以毁掉斗升小民麻烦的生活。   “你确定你不离开?”太妹郑重的问着徐饶说道,虽然他见到了东子的彪悍,但还是不太相信,徐饶这么一个家伙,能够做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 凡人(中)   徐饶摇了摇头,他知道在小太妹看来,自己这个举动无疑是自找麻烦,但是抛下这么一个烂摊子让胖老板替他收拾,他还真做不到,也许东子刚刚做过了头,但是他并没有训斥东子任何,毕竟他们从小兴安岭踏出来,不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的,他已经花了二十年去适应这个世界,但是他最后的最后,到底又换回了什么呢?   “徐哥,我是不是又做多余了?”东子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徐饶身边说道,但是刚刚他是真看不下去那个看起来如同畜生的家伙作威作福。   徐饶却是摇了摇头,看着东子说道:“东子,在这里,人可不是山里的畜生,但是很多人又不如那山里的畜生,不能说用对待畜生的方式对待他们,但是对于刚刚那一类人,要更加狠毒。”   东子默默点了点头,倒是太妹对徐饶的这一席话觉得有些惊艳,她开始慢慢对这个徐饶好起来,这个徐饶这两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或者徐饶这一生到底经历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饶抽了一张椅子坐下,太妹坐在靠墙的边缘位置,省的等会受到波及,东子站在徐饶身后,脸挂着一个孩子不该有的成熟。   “徐饶,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太妹问着,想着跟徐饶接触的种种,她越发有些看不清这个最显而易见的男人。   “我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你也别脑补我是个怎样的家伙。”徐饶说道,有些话,他想要说,却没有说。   “以后有时间,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当还了我这一份人情。”太妹拖着腮打量着徐饶,怎么看这都是一个并不能让人多看几眼的家伙,虽然一身破烂,看面相更加沧桑了几分,但是其他的硬件,怎么看都是那个夜场之默默无闻的小保安。   虽然如此,太妹其实很清楚很清楚,这个小保安,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小保安了。   “这完全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你先告诉我你的故事,然后我知无不言。”徐饶脸带着阴谋的味道。   “真是个奸商,我考虑。”太妹鄙夷的看着耍着小心眼的徐饶,越发觉得这个家伙的俗不可耐。   在徐饶一句太妹一句有的没的之时,小饭店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由刚刚那个黄毛领头,涌进来十几号凶神恶煞的汉子,一个个都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虽然不如一些健身房里塑造出来的完美,但是一米八的身高魁梧的身材,已经足够威慑一些斗升小民了。   黄毛脑袋缠着随便包扎的纱布,正对一个领头咬着一根牙签的男人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好似一个正在告状的孩子一般。   咬着牙签的男人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五往,肩膀常人足足宽一大圈,留着寸头,一张怎么看都是一个狠角色的脸面,此刻正像是看猎物一般看着徐饶,但是任由他下下看,这个徐饶都只是一个待宰的羊羔罢了。   “孙成,你被这几个货色给开了瓢?”男人吐出去牙签,看着徐饶这一个怪的组合,一个十五六的孩子,一个打扮装饰让人完完全全不理解的女人,最后是那个正坐在椅子,脸有着一股莫名其妙镇定的家伙。   黄毛孙成连连点头,瞪着徐饶说道:“康哥,你别小瞧那个坐在椅子的家伙,那家伙下手不是一般的狠,我的手废了。”   康哥扫了一眼黄毛那严重变形的手指,嘲讽的笑道:“废物一个,要不是你跟老板混了这几年,我还真不愿意帮你。”其实孙成什么德性,他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现在正是拆迁人心动荡的时候,即便是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康哥也不愿意吃这一个哑巴亏,这无疑是对周围的示弱。   人是这样,一个再怎么渺小再怎么渺小的希望,都有可能掀起什么悍然大波,这是康哥很清楚的一个道理,看眼前这个家伙,唯有是成为垫脚石的材料,反正这种垫脚石,他已经踩了无数个了,怪怪这个家伙运气不好,惹错了人。   “东子,保护好她,明白吗?”徐饶起身,在东子耳边小声说着。   东子点了点头,默默退后几步,退到了太妹身旁。   徐饶的一举一动太妹当然都看在眼里,她不知道徐饶到底哪里来的自信,能够坦然面对这十几号大汉,唯有对身旁这个十五六岁的孩子说道:“徐饶到底有没有问题。”   东子看了眼那一群乌合之众,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徐哥厉害着呢。”   太妹一脸的哭笑不得,突然发现自己是问了一个多么多么幼稚的问题。   徐饶把椅子慢慢放到角落,走向这黑压压的一干人,虽然一张张脸投来恨不得想要把他吞下的神情,但是跟洪擎苍身的威压,跟那落雁山的大虫起来,简直是麦芒对针尖。   “朋友,什么个意思?规矩懂不懂?”康哥不理会继续添油加醋的黄毛孙成,走到徐饶眼前说道。   徐饶听过这一席话,突然笑了,很单纯很单纯的问道:“什么是规矩?”   “诚心找死?”康哥的表情慢慢阴沉下去,显然是因为徐饶的装疯卖傻。   徐饶又是一阵笑,这一次是彻底挑起来了康哥的火气,不过康哥还是忍耐着,因为眼前这个家伙,不是疯子,是一个疯子。   “以后不要再打这店的主意,息事宁人,你朋友被打,有他被打的说法,如果你谈论你又或者你主子的规矩的话,那么让立下这规矩的人跟我谈,我没有必要跟你这个打手聊这么多。”徐饶说着,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是这一席风轻云淡的话,传到康哥的耳,那全部都变了味,康哥不是傻子,完全能够听出徐饶的意思。   “我操你妈!现在还嘴硬!”黄毛孙成在康哥的背后喊着,恨不得现在来跟徐饶拼一个死活,不过他还是从康哥背后叫嚣着,虽然徐饶的体格并不受看,但是他这排骨一般的身板,吓唬吓唬几个斗升小民还可以,跟徐饶这厮硬拼,孙成虽然没有脑袋,但是还不到那个地步。   “给我闭嘴!”康哥对黄毛孙成喊道,虽然他此刻心的火气要黄毛孙成为多的多,但是他很晓得,一个没有脑袋的疯子,可不能够说出刚刚那一席来,行走这所谓的江湖这么多年,康哥见过太多形形*的人物,能说一个无关紧要没有一点背景的家伙能够在十几号人面前坦然自若的聊这些?   本来打算显威风的黄毛立马成了焉了的茄子,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朋友,你到底是什么人?”康哥警惕的看着徐饶,毕竟这拆迁工程,牵扯进来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是主管这事的康哥,都理不清这其的关系,所以不敢轻易动眼前这个让他突然看不清状况的徐饶。   “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徐饶说着,这完全是东问西答的意思。   康哥的表情变的极其不好说,一副这要发作的模样。   “给我打,往死里打。”康哥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点燃一根十五块的南海,冷冷说着,不管怎么说,他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点,同样也没有了一丝的耐性,他想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到底什么本事。   身后一干早已经蓄势待发的猛人这样一窝蜂的冲了去。   徐饶临危不乱,面对眼前这涌来的黑色洪流,在太妹的方向看过去,把徐饶的身影突显的是那么那么的单薄。   一直到冲来的第一个人的拳头打过来的时候,徐饶才动行了,猛的一个挺身一腿,直接把这个体重足足有二百斤的汉子撂倒,然后很轻易的踏出几步,两拳直接打在第二个冲来的汉子身,这看似并没有力道的两拳,一拳在肩膀,另一拳在胸口,但是这个抗击打还算可以的肉靶子这样倒下。   算的狭窄的小饭店,完全让人数的优势发展不出来,冷静到可怕的徐饶边退边打,一个个放倒这些连野路子都算不的汉子,这完完全全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   康哥是越看越心惊,甚至这一根烟都无法抽下去,直接喊道:“够了!”   康哥一声喊下,剩下的七八个汉子停止了动作,但是倒下地的汉子却仍然在*着,显然是徐饶这看似拨弄一般的动作,对他们的伤害不轻。   康哥满头已经生起了汗水,他终于明白了这个家伙到底是因为什么有恃无恐,在康哥看来,徐饶完完全全的是一个练家子,让自己这群只能起到威慑的手下在这种条件下跟徐饶硬拼,完全是送人头的举动,再打下去,只会让更多更多的人进医院,这样毫无意义。   “全部都给我退下!”康哥踩灭烟头说着。   剩下七八个也清楚自己只不过是炮灰的汉子们连忙拉着那几个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的汉子退了下去。   场面一时静了下来,东子的表情则是无的平静,太妹看向徐饶的眼神多了几丝的惊艳,却不像是常人那般的震惊,甚至并没有表露出来太多的情绪,或许这个看似常人更加俗不可耐的女人,有着一般常人所无法拥有的强大心理,好似大智若愚一般。    第二十七章 凡人(下)   黄毛孙成呆若木鸡一般傻傻站在原地,好像没有了提线的木偶一般,甚至连最喜欢最喜欢操控他的人都厌恶了他,好似整个世界前一分钟还在无用力的拥护着他,但是下一秒,这个世界像是抛弃了死猫烂狗一般把他抛到街头,不理不睬。   他很清楚很清楚的知道,他闯祸了,而且是弥天大祸,但是他已经别无选择。   孙成此刻那小小的情绪丝毫没有值得康哥去揣摩,康哥而是一步步走向这个出手惊艳的家伙,或许旁人不懂,但是同样算是半个练家子的康哥算是看了一个真切,徐饶不仅仅是一个练家子,而是一个棘手的家伙。   康哥一点也不相信,一个有着这样武力值的家伙,能够在北京这一座充满着太多太多机遇的城市混成这副模样,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性的话,只能说这个徐饶是一个傻子之的傻子,但是现实摆在眼前,显然这个徐饶不是,那值得揣摩了。   康哥一点也不畏惧一场血战,甚至渴望一场血战,但是在这一场血战之前,他至少要搞清楚这一切,也许黄毛孙成是惹到了最不该招惹的人,但是康哥同样也畏惧着招惹到不该招惹的存在。   “你到底是谁,到底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做这些!”康哥一字一字的问着,一脸认真的看着徐饶,似乎在审视着,但是饶是称得是阅人无数的康哥怎么看,都在徐饶那一张格外波澜不惊的脸看到什么所以然。   “我是谁不重要,只能算是一个凡人罢了,但是如果所做的所有事情都要一个原因,都要一个如果,是不是有点太过累了点,太无味了点。”徐饶再次强调着。   虽然徐饶脸没有欺诈的神色,但是康哥还得打心眼里不相信徐饶仅仅是一个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旁观者,毕竟没有人傻到这个地步。如同这一座城市一般,谁人不是为了利益在奔走,谁又不是为了利益而奔走,没有任何两眼放空的逍遥人。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觉得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康哥着实有些受不了这一副态度的徐饶,好似什么事都漫不经心心不在焉一般,但是这对康哥来说,却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有没有意思,全都看你。”徐饶说着,他知道眼前这个块头可怕的男人跟刚刚那一些喽啰不同,不过也仅仅只是不同罢了,这个男人跟洪擎苍起来,好似一个扮着家家酒小女生跟一个彪形大汉的区别,完全没有任何的可性可言。   康哥的手指攥的啪啪作响,粗壮的大腿猛的紧绷,这样冲了徐饶。   两人相隔的六七米的距离,瞬间被拉近,而徐饶面对这么一个冲来的猛兽,表情平静。   小饭店的老挂钟的时间停在了这么一秒。   这是对康哥来说天旋地转的一秒。   徐饶猛的撤出一步,浑身慢慢的绷紧,在康哥即将要触碰到他的时候,冷喝一声,猛踏出去。   一崩!   一靠!   康哥只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弹簧的墙,一阵天旋地转,他这样被徐饶撞飞出去,好似这一刻,他的身材体重全部都变成了种种云烟一般。   可笑,无的可笑。   太妹猛的微眯起眼,也许是明白了些什么,再次看向刚刚行云流水的徐饶,眼神之多了几丝的复杂,好似冥冥之会有天意一般,她还是遇到了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算不什么盖世英雄的家伙,虽然她最不想见到会有这么一个家伙,但是这个人,还是以一种她完完全全所想象不到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世界之。   等她猛然回过神的时候,一切都成了注定,她已经无法甩掉这么一个家伙了。   康哥这样重重的摔到了地,但是这个经历了无数战场的男人很清楚对于这种争斗,倒下到底意味着什么,仅仅是倒下的那么一瞬间,康哥猛的站起,但是他并没有看到追杀来的徐饶,而那个刚刚出手犀利的家伙,这样一动不动在刚刚出手的地方看着自己。   康哥猛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头晕目眩传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短路了一般,即便是抗击打能力已经完全跟常人不是一个等次,也无法抵抗这种感觉。   康哥很清楚,他已经败了,而且败的无的彻底,他跟眼前的这个家伙,已经不是一个层次跟一个层次的区别,而是一个世界与一个世界的区别。   他真的算是一个凡人?康哥不信,打心眼不信。   “还要再打?”徐饶说着,他很清楚此刻康哥的状况,但是看康哥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松口的模样。   康哥咬着牙,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甚至说不出话来。   “这个小店,你到底是放!还是不放!”徐饶的表情瞬变,刚刚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这一种可怕的狰狞的,让康哥心头一颤,他感觉此刻最折磨他的,不是身的疼痛,而是这个家伙所给予他带来的恐惧。   “放....”康哥仅仅说出这一个字,然后吐出一口血水出来。   “我叫徐饶,住在方十街末尾的那一栋危楼,你大可以来找到,不过下一次,你最好带来你身后的主子,但是如果你敢对这里因为这一场恩怨下手的话,我可以保证,你一定会经历那死还要恐怖的事情。你是个明眼人,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些什么,我也没有必要给你虚张声势,因为有这个时间,已经够让你知道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徐饶说着,不是他傻,只是他不想要让这个小店受到牵连,虽然这个想法单纯到傻,但是他不想让这成为他走出小兴安岭第一件愧心事。   他所做的愧对于自己,愧对于在乎自己的人的愧心事,已经够多了。   康哥点着头,虽然此刻他脑已经一片空白,还完完全全在徐饶所带给自己的恐惧之,这一种恐惧,好似他第一次砍了人坐来北京的火车一般,这一种足以毁掉他整个人生的恐惧,他原本以为不会再体会第二次。   “孙成,架着我走...”康哥歇尽全力说着。   看傻了眼的孙成这才反应过来,有些粗鲁的架住脸色已经变的苍白的康哥,这刚刚气势汹汹杀过来的一伙,这样无无狼狈的离开,甚至谁都没有敢回过头,所有人都怕这一尊杀神临时改变主意。   如果徐饶再狠毒几分,那么这注定会成为他们这一辈子最大最大的噩梦。   一切归于平静。   一直在偷瞄,有些怀疑这是不是现实的胖老板小心翼翼的走出后厨,因为刚刚那一场关于视觉的冲击,让胖老板不敢离徐饶太久,好似看着一个怪物一般看着徐饶,生怕徐饶下一秒会变成什么野兽,也不怪胖老板太有警觉性,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没有人能够心平气和的消化掉刚刚的场景。   徐饶很理解胖老板的心情,也知道一时是消除不了这种阻碍,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变的多了几分和善的说道:“老板,如果他们再敢找来,打这个号码,我会最快赶过来,你也不要误会,我不是什么坏人,现在也不是,更不是抱着什么目的帮你,如果真这样说的话,我只不过是在帮我自己罢了。”   说完,徐饶吐出一串号码。   胖老板连忙记了下来,虽然他听徐饶的话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还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侠,要不是今天你仗义出手,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付这些二流子了。”   “我可不是什么大侠,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罢了。”徐饶很谦卑的说着,对东子使了个眼神。   东子会意的把桌子椅子拉回原处,看着胖老板一阵的惶恐,想要插手帮忙,却被徐饶制止了。   太妹放下两张钞票,用杯子压住,起身走向徐饶说道:“你真的以为你会救所有人?”   徐饶看着这样一个女人,突然觉得自始至终,他都小瞧了这个小太妹,但还是鼓起一张看起来无所谓的笑脸说道:“也许不能拯救所有人,但是我能够拯救那么一个,足够了。”   太妹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些什么。   告别了仍然不停道谢的胖老板,三人走在街,气氛突然变的有些不和谐,甚至有着几分的尴尬,东子一直在跟太妹说着徐饶多么英明神武,喋喋不休一般。   而那走在两边的一男一女,却是那样那样的沉默着,一言不发,好似一瞬间变成了陌路人一般。   因为在刚刚那么一瞬间,他又或者她,发现他与她到底是多么多么的陌生,也许有那么一丝开始后悔,他后悔认识她,她后悔遇见他。   但是人生是这般,总会有着无数让人悔恨但是无法回去的事情,也是这些事情,组成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经历。   有些让人变的无无的软弱,有些让人变的无无的强悍,有些让人变的感性,有些没有见过黑暗,有些没有见过阳光。   但是走过这些有些之的有些,才会恍然知道,原来是这么一个自己曾经憎恶到不能再憎恶的世界,到底是多么多的多姿多彩。    第二十八章 面馆   不知不觉再次走到了扑克酒店门口,这一栋即将要改头换面的建筑,似乎在述说着一个徐饶并不清楚,但是惊心动魄的故事。   徐饶跟太妹谁都没有打破这僵局。   “那这样吧。”太妹开口说道,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突然让两人有了隔阂,又或者他明明清楚,只是不愿意承认那一样东西罢了。   “我们会再见吗?”徐饶问着,虽然这是一个很突兀很突兀,突兀到不着任何边际的问题。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了。”太妹没有转过头,但是说着。   “想,打心眼里想。”徐饶挠了挠脑袋傻笑着。   “下一次见面时再告诉你。”太妹说着,了出租车,并没有多说任何,这样离开,好似这一辆出租车这样开出了徐饶的世界。   徐饶站在原地愣神,而东子则是一脸的不知所以,也许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所谓的这些矫情到不能再矫情的感情,是那么那么的多余。   “徐哥,这个小姐姐是不是跟我们是一类人?”东子问着,虽然他不懂得很多东西,但是他只需要知道他应该懂得的东西够了。   徐饶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东子当然很明白很明白的意思,摸了摸吃的饱饱的肚子,慢慢从扑克酒吧门口坐下说道:“虽然这小姐姐不漂亮,打扮也不好看,不能跟街那些女人们,但是她是个好女人。”   徐饶被东子的话逗乐了,怎么说东子嘴都不能吐出这种话来。   东子看徐饶笑他,红着脸说道:“街那些女人哪个会有正眼瞧我们,离开青龙村,小姐姐是第一个正眼瞧我,能够把我当成人的人,那些打扮起来光鲜亮丽的女人,瞅我们都没有我们对山畜生的尊重。”   徐饶这次不笑了,一把手揽住东子说道:“东子啊,要记住她,要记住她。”   徐饶连着说了两遍,东子记了两次。   怀揣着这一千块,徐饶带着东子去附近的地摊淘来两套还算像样的衣服,虽然仍然无法摆脱他们身的土里土气,但是在这座城市能够花三百块钱买两身衣服,能够穿在身挡一挡这严寒,已经算是较奢侈的事情了。   穿新衣的哥俩漫步在方十街,东子仍然在滔滔不绝问着这个崭新的事情,而徐饶毫无保留的给予东子他任何能够给予的东西。   经过两年那动荡一般的生活,徐饶一时难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平静与休闲,他还是会不自然的注意着身后,虽然已经没有跟着他的畜生了,他仍然会常常绷紧身体,好似把弦拉到了极限的弓,但是什么都没有,唯有一个个满脸冷漠的人跟他擦肩而过。   不知不觉哥俩逛到了晚,对大山而言,夜晚是难得的平静时刻,但是对这一座城市而言,夜晚往往是最疯狂的时候,正如同那些夜里出来狩猎的野兽们一般,那些等待着夜晚的人们,开始疯狂了。   不知不觉路过那一家他跟郭野常常光临的拉面馆,虽然两年离开,但是这一家小门店,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唯有的变化,仅仅是那招牌老旧了几分罢了。   此刻已经接近凌晨,虽然店早已经没有了客人,但是灯仍然亮着。   徐饶犹豫的几分,但还是选择了进入这一家曾经无熟悉的小店。   熟悉的装饰,熟悉的味道,放佛时间在这里定格了一般,然后是坐在柜台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似乎一点都没有变。   “现在打烊了。”女人没有头也抬的说道。   徐饶清了清嗓子。   女人抬起头,看着这有些不识趣的家伙,一张虽然被岁月留下痕迹,但是特别特别有风韵的脸出现了几丝笑意,微微一笑,似乎能够让人想象到这个女人年轻时到底是何等的倾国倾城,即便是现在这模样,已经足够迷倒一大片牲口了。   “黄姨,我回来了。”徐饶摸了摸脑袋,脸没由的一红,在这个说不性感但是一举一动都魅力十足的女人面前,他是十足的奶油小生,只能做到脸红的份。   “快坐下,饿了没,姨给你下两碗面。”黄菲一脸热情的说道,虽然徐饶一副平平庸庸的模样,但是黄菲特别意这样的徐饶,至少有着一大半的好感,她喜欢这一类人,看似一点都不聪明,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有心人,能够聪明到不让人反感,这是天生的东西。   “好,我都想死黄姨的面了,这些天在外面几乎没吃一顿热饭。”徐饶在自己最常坐的地方坐下说道,看黄菲看呆了的东子浑身僵硬的坐在一边,这是东子走出小兴安岭第一次见到这种气质的女人,完完全全让东子走不动道。   “净嘴贫,怎么跟姓郭的越来越像。”黄菲笑骂道,但是却是笑的格外格外的温暖,这是一个对外人永远都不会有的表情。   徐饶一阵笑,拍了拍东子的后背说道:“这是我弟弟,叫东子。”   东子看到这个美丽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女人这样看着自己,一时竟有几分不知所措,似乎是跟徐饶同样毛病,要不是徐饶拍着自己,东子还真敢回不过神来,有些慌乱的说道:“黄姨好。”   黄菲露出一个没有一点架子的笑容,在她看来,只要不是那种高高在到荒唐的纨绔,只要不是那种无可救药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其他的,都是好孩子。   不一会,两大碗热腾腾的拉面端了桌,见到了吃的,东子直接放下了刚刚的矜持,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吃饭那狼吞虎咽的模样,让黄菲看着直笑。   徐饶嗅着这香味,也跟着猛吃起来,短短几分钟让这一大碗见了底,吃过后徐饶抹了抹嘴道:“黄姨,手艺越来越好了。”   黄菲含笑点头,问要不要再来一碗,徐饶跟东子很默契的点了点头。   又是一大碗拉面下肚,徐饶是彻底的饱了,摸着肚子一阵感叹,也不知道是不是潜移默化,他跟郭野越发相像。   黄菲则默默点燃一根七块的南海,看似不经意的说道:“那个家伙死了没?”   徐饶当然知道黄菲所说的那个家伙是谁,摇了摇头叼起一根牙签说道:“郭叔活着好好的,前几天还在小兴安岭蹦跶,不过又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让我在方十街里等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露头。”   黄菲点了点头,神情之似乎有几分细细的失望,但因为隐藏的很好很好,以至于徐饶都没有察觉。   “两年吃了不少苦吧。”黄菲说着,看着越发干练的徐饶,放佛跟两年前那个瘦巴巴的家伙脱胎换骨一般。   徐饶一脸深味的点了点头。   黄菲点到为止的没有继续问下去,这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那是永远不知道太多的东西,往往心有一个定数已经足够。   “妈,这么晚了还不打烊。”走下楼梯的黄研儿说道,但等黄研儿看到傻傻瞅着自己的徐饶后,错愣了有那么一秒,她原本以为这个两年前郭野身后的家伙永远的消失了,但没想到会再次出现在这里,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研儿总感觉当年那个骨瘦如柴的家伙已经发生了质的改变,只是乍一眼黄研儿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   徐饶看似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个跟自己小几岁的女人,穿着一身宽松的蓝色睡衣,但仍然可以凸显出那傲然的身材,那高挑的身材虽然在家穿着平底鞋,但看样子仍然能够自己高那么几公分,两年前黄研儿还是读大三的学生,现在正好踏入社会,起两年前,黄研儿多了几分成熟美,那一张根本没有化妆的脸给予徐饶一种天仙下凡的错觉,五官精致到好似所雕琢出来的一般,一头很随意的大波浪,多了几分懒惰的美,有种并不是那么高不可攀的感觉,让徐饶感觉自己有些移不开眼睛。   “研儿,还记不记得徐饶?”黄菲起身说道。   黄研儿看着徐饶,又看了看那个傻乎乎的东子,点了点头。   虽然徐饶跟黄研儿经常在面馆碰面,但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气氛一时变的有几分的尴尬,黄菲当然也注意到了这么一点,刚要开口圆场,黄研儿却先开口了。   “徐饶,有些事可不可以单独出去聊聊?”黄研儿揉了揉蓬松的头发,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是能够让一般的牲口疯狂的举动。   徐饶第一反应而是看向黄菲,毕竟这么一个能够捏出来水来黄花大闺女,他们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即便是黄研儿提议,他也得征求黄菲的意见。   黄菲而是笑着对徐饶使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也许她不能完全看透这么一个徐饶,但是她至少能够知道那郭野是一号什么人物,而那个郭野,能够看错一个人?   她不信,打心眼里不信。    第二十九章 目击者   新街一栋巨大的建筑,这虽然不在繁华地带但是巨大到让一般人叹为观止的建筑似乎不仅仅只是那么一堆钢筋水泥,同样宛如一个巨大而且血淋淋的故事展现在所有人面前。dt   这轰轰烈烈动工却突然夭折的建筑,即便是再怎么目光短浅的斗升小民,也能够看出其大有故事。   一辆黑色的雅阁停在这一栋巨大的建筑物前,狍子下来车,夜晚的风吹过,他的身影是那么那么的单薄,狍子一步步踏这高高的台阶,如果没有出这么一档子事,估摸着这个时候,这里已经算是门庭若市了,西城区最大的挥霍金钱的地方估摸着也是这儿了,不过现在看来,一切的一切都成了泡沫。   他不知道马洪刚到底跟金老六刘雷,到底有着什么天大天大的恩怨,但是现在看来,他算是已经撤不出来这么一场局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即便是现在热情高涨的金老六已经彻底拿下了新街,那个完全宛如鬼神的刘雷已经打的马洪刚彻底消失在了西城区,但是即便是这样,对方都没有罢手的意思。   不过他仍然仍然的不后悔,虽然许黄鹰已经消失,马洪刚这边仅仅是剩下了不见人影的刘汉之,还有寥寥几人支撑,尽管尽管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那一天会死在这些高大到不能再高大的人们手。   但是他仍然仍然的不后悔,他不能后悔,因为这一条路即便是最错误最错误的,即便是最坎坷最坎坷的,但是归根结底,这是他狍子自己的选择。   毕竟人这一辈子,能够有自己选择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太少了,但是最悲哀最悲哀的是,往往这个无珍贵的,自己的选择,往往是最错误最错误的。   用钥匙打开这锁着牢牢的大门,狍子一步步踏进这空荡到极点的建筑之,虽然此刻狍子一副人模狗样,西装皮鞋,不过唯有他自己清楚,他现在活的仍然只是一个丑角罢了,至少在别人的议论之,他仅仅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角色。   还没有完完全全的踏入到这个江湖,但是此刻的狍子,是真的有点厌倦了,又或者觉得那原本遥不可及的东西,变的更加更加的遥不可及了。   走在这仍然弥漫着装饰味道的大厅之,狍子发现这里是那么那么的巨大,巨大到狍子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怎么都驾驭不了这个巨大的建筑,哪怕是一个最小最小的角落。   继黑色的雅阁,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了雅阁后,下车的是张腾,那个古板到不能再古板的男人,一个好似一个雕塑一般,不会在脸透露出来任何情绪的男人,也是马洪刚那一干的弟子之幸存的寥寥几人之一。   张腾一步步踏入这估摸着永远都不会再动工的建筑之,狍子正坐在室内喷泉的边沿,一口一口的抽着那根烟,恨不得把整个烟都活活吞下去一般,狍子无有自知之明的明白,他能够抽的烟,还真的不多了。   “狍子,那一晚的目击者,好像有头绪了。”张腾平静的说着,声线平到好似是机器所发出的声音。   狍子扔掉烟头,那脸的沉重缓和了几分说道:“谁?”   “一个女人,但是据我所搭的那个线人的话语来看,那个女人好像不是什么说碰碰的存在,有点麻烦。”张腾说道。   “局内人?”狍子的表情再次阴沉下去。   “不是局内人,只是背后有站着的人,在这种时候,我想不该树立那么多敌人,弄不好是一个地头蛇,吃不消。”张腾也微微皱了皱眉头,但是因为表情实在太过细微,完全让人难以察觉。   狍子敲打着烟盒,再次弹出一根烟,十块钱一盒的紫云,虽然有点不合他现在身份了点,但是狍子是一点都抽不惯那些所谓的好烟,总觉得不过瘾,索然无味,好似贱命一条,不该享受什么福禄。   一口接着一口抽完,狍子重重吐出一口气说道:“张腾,你觉得我们现在还关心这些有用吗?如果我再过一天给予不了那个女人一个答复,我会死的很难看很难看。”   “那现在派人去动她?”张腾说道,并没有对狍子反驳,的确,到了这强弩之末的地步,如果再关心那些有的没的,只会把自己往更加绝望的地方逼。   毕竟路是杀出来的,虽然肯定会有大把的人倒下,但是他们这一类人,也唯有这个活法,他们并没有所谓的另外的出路,虽然同样看到了那一片巨大的天空,但是生活仍然会有那般的走投无路。   狍子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用外人我不放心,张腾你最好亲自过去,如果有什么问题,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张腾默默点了点头,这一段时间,他算是见证了狍子的成长,狍子有那一份视野,也有那一份野心,但还算是一个有心人,这也是为什么张腾会跟狍子抱团原因。   作为同一条船的人,总得有一个主心骨,马洪刚没了,许黄鹰没了,刘汉之神龙见首不见尾,所以这一杆大旗,需要有人扛下来,狍子能够默默的扛下这一杆大旗,张腾没有任何的怨言,也许有旁人觉得不合适,但是张腾已经让那些有怨言的人彻底闭了嘴。   张腾很明白很明白,在这个节骨眼,内斗,群龙无首,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一个主心骨到底是多么的重要,也许狍子阅历不够,也许狍子还太过年轻,也许狍子不是最能打的,但是却是张腾认为最合适的,如果非要找一个因为什么的话,那么是什么都不因为。   张腾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虽然不知道这是对的错的,但是面对这么一个僵局,他们仍然在跑着,等着所谓的契机。   “张腾,这事,不要告诉任何人,即便是刘汉之。既然只有你我两人,说白了,现在我们所为的,已经不是马爷了,也不是为了刘汉之,而是为了我们的活,而是我们的出路,虽然我们没有胜算,但是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吗?”狍子说着这无刺耳的话,虽然马洪刚注定会回来,但是对于马洪刚来说,他们也仅仅是一个随时都会舍弃的卒子罢了。   张腾没有转过头,以至于狍子都看不清张腾的神情,但是张腾却是点了点头道:“我都明白。”   说完,张腾大步离开,留下单独一人的狍子。   张腾走后过了一会,狍子的手机响了,是诺基亚自带那老掉牙的铃声。   狍子掏出手机,看着来电号码,表情慢慢的呆滞住。   来电号码赫然写着马洪刚三个字。   十月的北京,夜晚的风已经有了几分刺骨的味道,黄研儿披外套,走在前,徐饶有些不知所然的跟在黄研儿身后,正巧可以欣赏到黄研儿那惟妙惟肖一般的身材,这让徐饶的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怎么说徐饶也是一个标准的爷们。   黄研儿在附近不远的小广场停下,此刻已经过了凌晨,原本冷清无的小广场已经没有了任何人,孤男寡女外加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集的情况下,让徐饶有那么几分的尴尬,外加心一阵老鹿乱撞,毕竟自己身边是一个要怎么水灵怎么水灵的黄花大闺女。   还没等徐饶开口,黄研儿坐在木椅说道:“有些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   徐饶在长椅的另外一头坐下,看着黄研儿一脸的认真,也收起了自己那无多余的心思说道:“说吧,天怪冷的。”   不是徐饶怕冷,是有点看不下去黄研儿冻的有些瑟瑟发抖的样子,他这一副身子骨,即便是脱光围着方十街跑一圈,估摸着都没有什么问题,这不是什么彪悍不彪悍的问题,这是代价两字罢了。   黄研儿瞥了一眼这有些不识情趣的家伙,慢慢抱起了腿,似乎这可以让她更暖和几分,对手哈了几口气说道:“在一个星期前,我加班回来的路,做了最不该做的事。。”   “继续说。”徐饶的表情慢慢变的格外的严肃,既然黄研儿能够把他带到这儿单独聊,说明这事不是普通的小事。   “我救了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一条满身是伤的狗,而且目睹了一些事。”黄研儿默默的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为什么她会跟徐饶说,这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因为她很清楚,徐饶跟一些人,不是一类人。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你目睹了什么?”徐饶的表情彻底沉重了下来,此刻完全没有了欣赏黄研儿身段的心情,因为这事是一个烂摊子,而且黄研儿已经牵扯了进来,他怕黄菲跟黄研儿出事。   “最近西城区很不太平,我从单位一个追求我的二世祖口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什么,一时我也不好说清楚,那个人我安排在了一家小小的诊所之,那家诊所是我同学父母开的,所以没有问题,但是那个男人什么都不愿意说,又或者说没有了生的意念。”黄研儿一脸复杂的说着,她知道这是一个很大的麻烦,但是她现在能够依靠的,唯有眼前这个有那么几丝不靠谱的家伙。    第三十章 黄鹰孤狼   “现在?”黄研儿看着表情格外凝重的徐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这一刻,这一个看起来怎么都不可靠的家伙,给予黄研儿一种浓浓的安全感,好似这一刻即便是天塌了下来,也有这么一个家伙顶着。   “最好是现在,这事你有没有告诉黄姨?”徐饶说着,他一刻都不愿意耽误,因为见证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可怕,所以他不愿意浪费一米一秒,他怕因为这一分一秒而耽误了更多的东西。   黄研儿摇了摇头:“我怕她担心。”其实黄研儿也有些后悔掺和进来,但是要她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见死不救,她是真的做不到。   “这事最好不要告诉她,这几天你最好不要班了,这是的号码,你记一下,如果有什么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徐饶报出一串号码。   黄研儿记了下来,突然问道:“徐饶,你能不能靠的住?”   徐饶看着黄研儿,这个虽然美的动人,但是说话不怎么好听的女人,突然笑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总得挺身而出不是。”   也许是被无实诚的徐饶逗乐了,黄研儿点了点头道:“谢谢你。”   徐饶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些什么。   “这样吧,你现在先回去,明天早我来接你。”徐饶再三考虑的说道,今晚也已经过了凌晨,他怕现在带着黄研儿出去,黄菲会怀疑。   黄研儿默默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顺应了这个看起来并不成熟的男人的话。   两人这样回到面馆,黄菲正逗着满脸通红的东子,看徐饶跟黄研儿回来,黄菲一脸深味的看着这两人,老脸厚到一种境界的徐饶倒是无所谓,倒是黄研儿的脸有些微红。   因为时候已经不早,所以徐饶带着云里雾里的东子离开,临走时黄菲很挑逗的看了眼徐饶,徐饶立马心老鹿乱撞,逃一般的离开。   徐饶离开之后,黄菲并没有问黄研儿到底跟徐饶说了些什么,虽然有些不寻常了点,但是黄菲觉得黄研儿已经长大了,她现在的襁褓,对于黄研儿来说,可能更是一种负担。   “那家伙,想不到还挺可靠的。”黄研儿看着徐饶剩下空荡荡的碗,有些出神的说道。   “有这个女婿也不错。”黄菲笑道。   黄研儿的脸彻底红了起来,虽然黄研儿在外有着超乎同龄人的成熟,但是在黄菲面前,却是个十足的小女生,拖着长音道:“妈,你说什么呢?我对他压根没有什么意思,虽然他跟那些二世祖们不同,但是我对他真没任何感觉。”   黄菲显然不相信黄研儿这一番话,也不深挖下去,收拾着桌子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徐饶是个好小伙子,不过他,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那些二世祖也好,纨绔也好,哪怕是当红的凤凰男,跟他,都没有任何可性,我说这些可能你还不明白,但是你迟早也会明白的。”   黄研儿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有些若有所思的离开。   孤独收店的黄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如果,徐饶可能是最好最好的女婿,同样也可能是最坏的女婿,但是她怎么认为都不重要,毕竟她现在仅仅只是一个老去的黄花罢了,黄研儿到底会选择什么样的路,她都不会干预,这是她对黄研儿的放纵,也是对黄研儿的信任,她相信她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是第一名的女儿,不会让她失望,也从来没有失望过。   走在路的徐饶跟东子。   “东子,黄姨漂亮不?”徐饶看着小脸通红的东子笑道。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这一点跟徐饶是同样的实诚,说道:“即便是村子里所有的女人加起来,都不如她漂亮。”   徐饶一阵笑,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说道:“东子,这个世界,养眼的女人多着呢,未来你可能会遇到更多更多,你也总会遇到那个毁改变你一生的女人,但是赏心悦目归赏心悦目,水灵归水灵,如果你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如果你没有那一份本事,这些女人对你来说,只会是折磨,对她们也是。英雄配美女,才子配佳人,癞蛤蟆是吃不到天鹅肉的,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回事。”   东子受益匪浅的点了点头。   “幻想终归是幻想,虽然不是什么坏事,但也不是什么好事,东子,你需要更加的强大,强大到你自己都不认识你自己。”徐饶说着,抬头看向这天空,却找不到一颗的星星,无的凄凉。   如今,他已经不会再向这个世界索求任何,那些他应该得到的,他也不会跪着去拿,他会挺直腰杆,无论是谁,无论是谁在他背后戳他的脊梁。   一夜过去,徐饶跟东子跑完五公里后,在拉面馆对面对面等了大约十多分钟后,黄研儿才姗姗来迟的出现。   纯白色的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小马靴,外加那一头披散的乌黑长发,黄研儿今天是格外的青春靓丽,外加那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面,让徐饶心跳加快,但是看看现在落魄无的自己,让徐饶格外的冷静,因为他跟东子往黄研儿身边一站,估摸着会把这一份赏心悦目破坏一大半。   东子小脸通红,似乎还是有些无法适应女人这一种让他格外揣摩不透的生物。   徐饶跟黄研儿简单的打了招呼,三人相继无语的坐出租车,一路开往西城区一处挺偏僻的地儿,一家小小的私人诊所。   一路司机没少瞥黄研儿,不过看往徐饶的目光有些不屑,也许这个阅人无数的司机也看不透怎么这么一个女人身边会跟着这么一个家伙。   出租车在小小的诊所门前停下,这个年纪有四十多岁的大叔恋恋不舍的多看了几眼黄研儿,这是一个会勾起人所有青春回忆的女人,然后咬牙多收了不少徐饶的打的费,似乎是在为这一份美丽跟世俗打着不平。   徐饶无可奈何的多掏了十几块,一路扑克脸的黄研儿看着这样的徐饶,终于露出几分笑意。   “你缺钱?”黄研儿有些不解的看着徐饶,在她的印象之,徐饶这一类人物,最不缺的东西应该是钱。   徐饶点了点头苦着脸说道:“缺,打心眼里缺。”   黄研儿一脸的哭笑不得。   三人这样进入了小诊所,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看到黄研儿后,连忙起身说道:“小黄,你可算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那个家伙了,今天那家伙执意要离开,但是以他现在的身子骨,估摸着真敢死在路。”   “蒋叔,你多费心了,我去见见他。”黄研儿一脸歉意的说道。   “小黄,又不是什么外人,都是应该的,这一位小兄弟是?”被称为蒋叔的年男人扶了扶眼镜说道。   “他叫徐饶,我朋友。”黄研儿轻描淡写的说道。   蒋叔听过后有几分的吃惊,但还是对徐饶露出一个很和善很和善的笑容,这个一身和气的大叔完全不会让人想到会有发火的样子,甚至对东子都点了点头。至于为什么会有那么几分吃惊,恐怕是不相信黄研儿会有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徐饶也笑着点了点头,他对这个大叔一点不反感,虽然说这个大叔很有笑面虎的嫌疑,但是一个小人物为了生存把笑容深深的刻在了脸,怎么都不算是面目可憎。   “姗姗呢?”黄研儿问道。   “姗姗去考试了。”蒋叔说道。   黄研儿点了点头,领着徐饶走向那最末尾的病房。   虽然说这个小诊所有些简陋,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外加这个蒋姓的年男人这么多年的医龄,所以才能够把垂死的许黄鹰拉回来。   打开病房房门,仅有的一张病床躺着一个脸除了纱布是一双眼睛的男人,在男人的病房床边,还有着一头黑色的土狗,这个腿绑着绷带的土狗警惕的看着众人,等看到徐饶后,脸露出一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徐饶默默的护在了黄研儿身前,然后转身说道:“你们先在门外等着,我单独跟他聊聊。”   有些怀疑的蒋叔看了眼黄研儿,黄研儿却冲蒋叔点了点头,默默关了房门,把时间留给了徐饶跟这个神秘的男人。   两人一狗。   男人慢慢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平淡无的家伙,但是眼神跟眼神对到一起的时候,这个平淡无的家伙却给予他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黑灌微微露出牙齿,也许动物总会有一种天生的第六感,似乎黑灌能够在徐饶身嗅到一丝危险的味道,这是黄研儿也好,蒋叔也好,身都不带有的。   一个曾经满手是血的人,即便是清洗的再怎么干净,也会有残存的血腥味道。   两个眼神似乎在激烈碰撞着,好似在打着一场没有硝烟的仗,这来自南方的鹰,跟这个来自北方的狼,这样对了。    抱歉 ?????????? ???? 第三十一章 利用   新街边缘地带的一栋别墅,虽然位于北京的边缘地带,虽然位于西城区的边缘地带,位于新街的边缘地带,但是这里的价格,仍然是让一些尽管是在这一座城市拼搏了十年二十年的人们所观望不起的。   而在几个月前,这一栋没有卖出去的老别墅被人买了下来,而且是以一个完全不合理的价格。   别墅前停着几辆十几万左右的日系车,最贵的最贵的是一辆陆地巡洋舰,似乎并不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的人家,甚至有几分不符合这个出手阔绰买下来别墅人的身份,尽管谁都对这神秘的大户一无所知。   而别墅,让人觉得有些诡异了,虽然这别墅已经被买来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内在装饰却一点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起不华丽的装潢,这里完完全全没有进行装潢,没有任何的装饰品,空荡荡的好似没有人住过一般。   在客厅,唯一的家具是三个长长的黑皮沙发,还要沙发前的小小的茶几,别无其他,虽然唯有心充实的人才不会把自己的房子装饰的满满,但是显然这有些太过太过充实了些。   正对的两个沙发,其一个坐着三人,另外一个坐着一人。   左边的三人正间,是一个穿着貂皮大衣,脖子挂着粗粗金项链的男人,这个满嘴镶着金牙的男人正咧着大嘴笑着,似乎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暴发户,如果把钱作俗气的话,那么只能用俗不可耐来形容这个男人。   但是如果让那些只会愤世的人知道也是这么一个在他们眼俗不可耐的家伙,是整个澳门最大最大的洗码大户,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感想,光是这个大字不识的男人每一天进入囊的收入,够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一生了。   而这个男人唯一的兴趣,是挥霍这对于大多人来说至关重要的东西,而且是以一种绝对浪费的方式挥霍,完完全全的讽刺,即便是他一夜在夜场消费六位数字眼都不会眨一下,却从来不会对路边的乞讨者扔出去一个钢板。   用这个男人的话来说,是他身的财富,是他用一颗又一颗牙齿换来的,他想怎么糟蹋怎么糟蹋,其他高远的东西,他一点都不会去多想。   在这个爆发户左边,是一个身穿小礼服的短发女人,这个冷酷无的女人脸化着淡妆,但唯有嘴唇是血红的颜色。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材高挑,小礼服勾勒出来那让牲口眼珠子瞪出来的身材,这个长相虽然算不倾国倾城的女人身带着一股天生的妖魅在其。   女人纤细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女式香烟,烟嘴还有残留着淡淡红印,值得让人注意的是,这个女人的指甲,纹着一个黑色的蝎子,还有一朵粉红的野花,这完全不搭的两个纹身混在一起,却给人一种格外格外妖的感觉。   而爆发户右边,是一个乍眼一看牛逼哄哄,实则无贼眉鼠眼的家伙,这个身穿六十年代服饰理着一个汉奸头的家伙,正仰着脑袋,似乎在歇尽全力做出一副牛逼模样,实则让人看去,更像是一个小丑,一张格外显老满是褶皱的脸,唯一的特点是左眼小右眼大,让人看过去忍不住想要笑出声来。   但是这么一个家伙,这么一个估摸着谁都会瞧不起的家伙,曾经扛着猎枪,为金老六打下了半边天,还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疯狗,一个土得掉渣的绰号,却让这厮有着格外的成感。   金老六对面坐着的男人,却沉寂的多,这个完全不出众的年男人跟这各有特色的一屋子人起来,存在感如同空气一般微乎其微,一身不出众的西装,手腕是一款老掉牙估摸着早已经停产的手表,甚至让人怀疑那手表是不是还能不能正常运作。   这个翘着二郎腿的男人正两只手插在一起不停转动着,格外的有规律。   “刘雷,人是给你找好了,钱我也砸的差不多了,咋是还见不到马洪刚那老逼的脑袋,这一晃这么久过去了,我的耐性可真没了。”金老六咬起一根雪茄,看样子是一个行家的模样,不过却深深的吸了一口,却是不停咳嗽着,金老六直接把这价值不菲的雪茄给扔了出去,点燃一根不常见的一款特供熊猫烟,暴殄天物一般抽着。   男人一言不发,手指之间的转动仍然是那个规律。   “刘爷,我老板跟你说话呢?总得有个表示不是?”绰号疯狗的家伙有些嚷嚷的说道,虽然嘴喊着一声刘爷,不过那表情显然是恨不得马开干的模样。   男人终于停下了手的动作,那一张虽然普通但是有着一种特别魅力的脸慢慢出现一种笑容,微微扬起嘴角说道:“金老板,我相信这个世界不光光只有你想要弄死马洪刚,当年我被他陷害蹲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想把他脑袋割下来下酒?但是这事急不来,特别是面对这么一个老狐狸,如果我们打的太激进,凭他那个狡猾到极点的性格,敢直接找一个深山老林躲个五六年。”   “不过刘雷,现在我们已经算是打草惊蛇了,这些天把他那群乌合之众的徒弟一个个送下了地狱,这下好了,马洪刚直接消失了,当时该直接来个果断的,即便是血洗这大半个西城区,也要提着那厮的脑袋回澳门。”金老六一脸不快的说着,由此可见,他跟马洪刚,到底有着什么可怕的恩怨。   这是一种即便是利益都无法打动分毫的恩怨,这一段恩怨的背后,唯有一个结果,那么是谁生,谁死。   “金老六,你手里攥着的那点钱,还真不够让你在这一座城市胡作非为,即便是你站在怎样伟岸的道德至高点,也总有人看不惯你,在这西城区大闹一番,你说我们还能够安然无恙的回到澳门?别说我信不信,你肯定都不会信。”男人掏出一盒软玉溪,慢慢放到嘴边一根点燃,却吸的格外的快,几口让一根烟见了底,然后再点燃第二根,不过这一根却吸的极其的慢。   金老六的表情不太好,沉默一会说道:“给我一个说法。”   男人微笑了笑,弹了弹烟灰道:“以马洪刚的性格来说,他不可能任由我们在北京断他的后路,他一定会行动,说不定已经在行动了,沉静了这么久,这一次他可能会来一次最大最大的反扑,但是他的动作越大,破绽会越多,这是必然的事情,只要抓住了这其的破绽,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很难看。”   金老六点了点头,他对眼前这个男人是绝对绝对的信任,这完全是对这个男人能力的折服,虽然嘴金老六不说,但是心是完全的服服帖帖,按灭烟头说道:“刘雷,我等着那一天,有什么需要,随时告诉我一声,人我有的事,钱也不差,在北京无论你拉什么关系,只要别太离谱,我都能给你办实了。”   “需要时我会找你,金老板,我知道你有这个绝对的实力,但是做人,还要是有些自知之明了点好,人外人有,山外有山这一说,永远都不会过时,特别是在这一座城市,水深似海,每一步都要考虑考虑再考虑,稍有不慎,说不定没能拿下那个马洪刚,弄不好自己都会搭进去。”男人起身说道,直接用手指按灭这么一根烟。   “我心里有数,那么刘先生,这一次我是不见着马洪刚的脑袋不回澳门了。”金老六起身说道。   刘雷微微点了点头,却着实的叹了一口气,因为他很清楚,他即便是说的再怎么掏心掏肺,也无法改变金老六这入了骨子里的性格。   离开这一栋空荡荡的别墅,刘雷架势着一辆黑色的本田思铂睿离开。   空荡荡的别墅。   “老板,你怎么这么信任这个刘雷,据我所知,这个刘雷也不是什么好鸟,我们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你不怕被这个刘雷给摆一道。”疯狗很不解的说着,在他的印象之,金老六虽然不像是一个聪明人,但是在这个深不见底的社会,金老六还真没有吃过什么大亏,除了马洪刚那么一次。   金老六却冷笑了笑,此刻那一张满是横肉的脸再也没有了那暴发户的俗不可耐,而是一种彻头彻尾的狠毒,金老六说道:“疯狗,你太不了解他了,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最纯粹的吗?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不是爱情,而是这最纯粹的利用,他利用我,我利用他,所以我们的关系任何东西都要坚不可摧,我是他的利益,他是我的利益,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他会对我用什么心思,否则他只会让他在北京,在澳门的路越来越难走。”    第三十二章 最悲惨的事情   回到那小小的诊所。dt   两个男人用眼神这么较量着,其夹杂着黑灌那重重的喘息声,气氛绷紧到了极点。   “你....是....谁?”躺在病床的许黄鹰一字一字的问道,声音深沉到了极点。   “我谁也不是,现在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徐饶问着,通过刚刚眼神的对碰,他感觉到这个男人格外的不寻常,刚刚的眼神,唯有那种弑杀成性的疯子才会有的眼神。   “金老六派你来杀我?”许黄鹰虽然脸绑着绷带,但是眼神之已经透露出来了绝望。   徐饶摇了摇头,但是心已经记下了金老六这个名字。   “是他吗?”许黄鹰已经面如死灰,好似一瞬间被抽掉了自己该有的灵魂,仅仅只剩下了一个躯壳,早已经没有了喜怒哀乐。   这一次,徐饶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想要在这个无名的男人口知道更多。   突然,躺在病床的许黄鹰开始挣扎起来,通过那露出的一双眼,徐饶都能够感受到一种彻彻底底的疯狂跟狰狞。   “告诉马洪刚,他可以利用我,也可以杀了我,但是不能动她的心思,如果马洪刚打算利用她,即便是我许黄鹰变成了鬼,也不会放过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许黄鹰怒吼着,似乎这不光光是从嗓子所发出的声音,好似从灵魂所发出的声音。   房间外。   “你这朋友没事吧?”蒋叔小心翼翼的问道,虽然他不算聪明,但是还是清楚这之间,是他无法想象,也是最不该指染的时间。   黄研儿对蒋叔做了一个安心的神情说道:“放心,即便是这屋里放着一头老虎,他也没事。”   虽然黄研儿的话有很大的水分,但是还是让蒋叔平静下来。   房间。   “你叫许黄鹰对吧?”徐饶默默的说着,一步步走向许黄鹰,那头凶神恶煞盯着自己的恶犬直接扑了来,但是仅仅是一个照面,徐饶把这名为黑灌的土狗给甩飞出去,重重的砸到墙壁。   这条土狗刚刚落地,一个挣扎的起身,准备再与徐饶拼一个你死我活。   许黄鹰却吹了一声口哨,黑灌竟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他的身边,但仍然不死心的盯着徐饶,许黄鹰很清楚,没有他配合的黑灌,发挥不了真正的实力,让黑灌跟徐饶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拼一个你死我活,那仅仅只是让黑灌单方面的送死。   “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你所说的金老六的人,甚至我都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物,更没有任何所谓的交集,同样,我也不是那个马洪刚的人,甚至我连马洪刚见都没有见过,如果真说我是谁,我是黄研儿的朋友,她因为你牵连进来了这一场是非之,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我想你应该我清楚。”徐饶有条不紊的说着,身似乎并没有许黄鹰所看到的杀意,又或者自始至终身都没有杀意这一说。   许黄鹰的眼睛瞪大,似乎难以相信徐饶所说的,但是看着徐饶那让他不得不相信的神情,许黄鹰终于放下了心那一块重重的石头。   “现在,我需要你配合一下,我需要你知道的全部,我这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她,我需要让她安全,必须知道她要面对怎样的对手。”徐饶一字字说着。   许黄鹰有那么几分的犹豫,片刻之后说道:“朋友,我会想办法离开,这一盘棋,不是你想要参与能参与的,我承认你跟常人不同,也有着让人不容小觑的能力,但是这个世界,并不仅仅只有你这一个聪明人。”   “事到如今,你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如果你再不开口,我也没必要在这里浪费口舌了,但是如果因为保护黄研儿,而伤害了你的利益的话,那么不好意思了。”徐饶好似并不在意会不会在许黄鹰的口问出一个答案,很直接的转头离开。   “等一下,我说,我全部都说。”许黄鹰叫住欲要离开的徐饶,不得不说,在这么一场相互都不知根知底的谈判之,他输了,而且输的很彻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这个年轻人身,总能够看到跟狍子相同的东西。   徐饶停住脚,转过头。   从马洪刚如何在澳门得罪金老六跟刘雷,到马洪刚如何来到北京,然后马洪刚从北京怎样驻足,然后到金老六跟刘雷怎样杀到北京所发生的,一直到那一晚他跟狍子被埋伏,等狍子被支开的时候,他才看到了埋伏他们的凶手,一个他最熟悉最熟悉的人,马洪刚。   那一晚,刘汉之手握着开山刀,架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的许黄鹰的脖子,而许黄鹰,只是死死的看着刘汉之背后的男人,那个曾经拯救自己于危难,又或者改变了他整个人生的男人。   但是是这么一个他觉得死都无法报答的男人,在他的背后,狠狠的戳了脊梁骨,这一种最真实最真实的背叛感,任何刀扎进心都要痛的多。   “为什么....为什么....”已经算的苟延残喘的许黄鹰满脸不相信的问着。   而那个马洪刚,却一脸看死物的表情看着他,仅仅冷冷的吐出几个字:“你..必须得死。”   那一刻,许黄鹰彻底崩溃了,他恨不得他下一秒死了,让他这样忘了这一切,因为对于他来说,唯有死才能够解脱。   马洪刚背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但是走到小巷尽头的时候,却回过头看了那么一眼,这是一个看着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的弃子最后的眼神,这是一个任何东西都要伤人的眼神,刹那之间,吞噬掉了许黄鹰所有所有的人生,也是在那么一瞬间,许黄鹰失去掉了那苦苦支撑着他的唯一的支柱。   马洪刚走后,小巷之仅仅只剩下了刘汉之跟许黄鹰,面对已经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的许黄鹰,刘汉之收起开山刀,默默说道:“其实马三爷也没有办法,知道三爷做出这个决定到底下了怎样的决心吗?之所以露出那种神情,只是希望你死的时候别死一个不明不白,他说了,躺你躺在下面有什么怨气,都冲着他来。”   许黄鹰一言不发,好似早已经凉透了一般。   “没有办法的办法,黄鹰,我希望你能够明白这最后一次,体谅这最后一次,他利用的不是你,也不是穆黄花,是穆黄花背后的家族。”刘汉之说着,尽管他很清楚,即便是他说的怎样的天花乱坠,都不可能改变现在许黄鹰心的绝望,哪怕是那么一分一丝。但是这些话,他还是要说,对刘汉之自己而言,他必须要说,因为如果不把这些话说出口,他打心眼里觉得不痛快。   虽然刘汉之对马洪刚的所作所为嗤之以鼻,但是他又何尝不明白,马洪刚到底承受着什么样的压力,如果不把许黄鹰这个弃子给抛出去,那么这一盘棋,真真切切的输了。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刘汉之又想起昨晚一整夜马洪刚所念叨的东西。   “不要对黄花下手!”许黄鹰挣扎着说道。   “一切都已经晚了,三爷的计划已经开始步骤了,黄鹰,现在你对三爷来说很多余很多余。”刘汉之说着,手的开山刀这样劈在了许黄鹰的后脑勺,但是所用着的,是刀背。   他终究还是没有下的了这手,但是看着昏死过去的许黄鹰,他知道这一夜不会有人找到他了。   “黄鹰,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如果老天爷让你死,你不可能撑过去今晚,如果老天爷让你活,即便是我用刀刃砍下去,你也会活。”刘汉之说着,虽然关于许黄鹰的结局,他已经看到了终点,好似已经成了所谓的定数一般。   这是许黄鹰所清醒时唯一听到的话,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了这病床之。   许黄鹰在病床呢喃着,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没有死,如果这真是老天爷的安排的话,那么为什么这老天会对这个世界那无数的苦难视而不见呢?   徐饶静静的听完,他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这事情的严重性,金老六也好,马洪刚也好,哪一边都好像不是什么善茬,但是在徐饶心此刻更多的,是对于许黄鹰的同情。   这个忠心耿耿的男人,这样被当成了一个棋子,一直到榨干许黄鹰最后一分利益,然后被扔在了那不知名的小巷之,任由那野狗的侵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抽象而又讽刺的故事。   如果这是真实的世界的话,那么他又到底为了什么,而改变着呢?   “算我最后最后求你一件事,去把这一切告诉穆黄花,她现在还浑然不知,她已经成了那马洪刚的棋子,她这一生活到这个地步不容易,尽管马洪刚当年拯救了我们,我们欠他怎么都还不完的人情,他这个人情,穆黄花换了一半,拿我这剩下的半条命,再换另外的一半,她不该去承受这一切!”许黄鹰用尽最后一分力气说着,他正是为了那个他还要悲惨的女人而苦苦煎熬着。    第三十三章 安全感   徐饶有些漠然的看着这个许黄鹰,突然觉得,尽管是这个男人的前半生到底过的到底多么的可歌可泣,现在而言,都是那么那么的可悲,因为到了最后的最后,他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而不是那个下棋人。   “我可以挺身而出,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要管,如果你要是死了,又或者消失了,那么我没有义务去遵循你所说的了。”徐饶说着,其实他本可以视而不见许黄鹰这最后最后的请求,但是他由衷的做不到,因为在许黄鹰身,他看到了那个跟自己相同的人生,那个只有悲哀却没有任何感性的人生。   许黄鹰这样看着徐饶,似乎在努力看着徐饶的心,也许是他的眼睛是真的浑浊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又或者并没有看到他想要的东西。   “愿不愿意相信我这个过路人?”徐饶知道此刻许黄鹰心的想法,因为即便是他站在许黄鹰的角度,估摸着也会难以选择。   但是许黄鹰还有其他的选择吗?徐饶摇了摇头,在心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许黄鹰终于把眼神从徐饶身移开,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说道:“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   “这样说定了,你说的那个穆黄花手机号给我,今晚我会去找他,你说的那些,我原封不动的送给她,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徐饶说着。   许黄鹰道出一串数字,徐饶记了下来,直接离开。   “你叫什么?”许黄鹰叫住了已经走到了门口的徐饶。   “知道我这个路人的名字有意义吗?”徐饶微微弯起腰杆,他很清楚他现在所扮演着是自己曾经无法想象的角色,但是在心徐饶却不停的告诉着自己,计较这些已经过去的东西有意义吗?   “有意义!”许黄鹰斩钉截铁的说着。   “我叫徐饶。”徐饶轻轻说道。   “下面所说的,你可以当成虚伪话,但是我许黄鹰,走了大半辈子,看了无数的人,这一双眼虽然登不了什么大雅之堂,但还算瞎不了,其实从一开始我信你,你跟我不同,跟马洪刚不同,甚至跟金老六不同,别问我到底因为什么,这仅仅是因为我的直觉。还有,告诉那个善良的女人,谢谢她,即便是我许黄鹰下辈子做牛做马,她的恩情,我一定会还。”许黄鹰似是感叹的说着,不过却是满脸入戏太深的神情。   徐饶微微的笑了笑开口说道:“后者可以有,但是前者免了,如果你知道我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估摸着不会说出这种话了。”说完,徐饶打开房门离开,只留下一个已经陷入了深深沉思的许黄鹰。   “怎么样?”黄研儿一点担忧的说道,虽然她在外面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是什么,但是还是听到不少的动静。   “什么事情都没有,现在你回去,最好待在面馆不要出来,告诉黄姨,能别开门的别开门了,如果出现陌生人,第一个给我打电话。”徐饶说着,他已经完全意识到了这事件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所谓的马洪刚也好,金老六也好,通过这个不寻常的许黄鹰,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些角色所处于的高度。   虽然他答应了下来许黄鹰传话,但是他唯一的目的,还是保护好这母女俩,不光光是因为郭野跟黄菲的关系,还因为在他最落魄最落魄的时候,她们至少还能够在这么一座城市,把他当成一个人来看,如同许黄鹰所说的一般,她是善良的,而徐饶的底线,是见不得善良的人,在他眼前被这所谓的世界踩成一滩烂泥,过去他没有那个能力,现在他有这个拳头了,所以他真的难以做到无视这一切。   “你要干什么?”黄研儿格外担心的看着徐饶,她不想因为她给予徐饶伤害,尽管她一直在伤害着,但这个世界总有不得不的事情,没有完美的故事,只有谁把东西藏的深一些,谁把东西藏的浅一些罢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你只需要记住,我在做什么,我心有数。”徐饶有些不太怜香惜玉的说着,声音甚至可以说的冷冰,似乎一点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女人惦记着自己,到底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不是徐饶没有情商,是现在真不是他享受这种奢侈幸福的时候。   黄研儿愣了愣,似乎感觉眼前的徐饶有那么几分的陌生,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但是却让她那不安躁动的心,完完全全的平静了下来,这是一种跟随黄菲颠沛流离了这么多年的黄研儿从来没有体会的感觉,似乎她,已经不需要在颤抖着了,这是一份让人着迷的安全感。   “东子,给我过来。”徐饶冲东子摆了摆手,把东子带到角落说道:“你跟黄研儿回面馆,有些事我要自己处理,但是给你一个任务,守护好这母女俩,如果你真的撑不住了,让她打我电话。”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虽然他一点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东子而言,只要是徐饶所吩咐的,是绝对绝对正确的,要绝对绝对的服从。   “拿出一个带把爷们的样子。”徐饶拍了拍东子的肩膀,虽然这一切对东子来说太早了,但这是东子所需要的东西。   “徐哥,我是不会丢脸的。”东子义愤填膺的说着。   徐饶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他现在需要去找那个女人,彻底的了解这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事情,毕竟许黄鹰只是一个武夫,在许黄鹰口得知的,虽然都是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但只是最片面的东西。   在另外一边,狍子站在那夭折的赌场楼,吹着这迎面而来的冷风,但是心却烫的狍子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手机再次响了,狍子知道是谁的号码。   “狍子,考虑的怎么样了?”对面传来那马洪刚有几分疲惫的声音。   “马爷,我都想清楚了,按照你所说的来,许哥我已经有了下落,找到后我会把你所说的那个说法给穆黄花,但是马爷,如果那个穆黄花不信的话,怎么办?”狍子说着,虽然在电话之狍子的声音格外的和气,但是电话这边,狍子的表情只能够用狰狞来形容。   “我不需要穆黄花信,我只需要她背后的徐家相信,狍子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如果这事成了,你会接替许黄鹰所留下来的空位。”马洪刚在电话那边说着,声音之充斥着一种这是所谓的人性的话语。   狍子沉默一会,最终还是开口说道:“马爷,这合适吗?”   “狍子,这一步我必须得走,你是想看到我们全部都死的结局?成大事,必须得有牺牲,你以为我真的舍得这哥妹俩?你这个外人永远都不会懂,我亲手拉扯他们长大,难得是是为了这一步?狍子,必须得放心那些多余的东西,在生存面前,所有的感情都是累赘,要懂得放手,明白吗?”马洪刚训斥道,似乎他已经察觉到了狍子早已经动摇的心。   讽刺,无的讽刺,狍子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一样东西人心还要丑恶了,也许狍子不懂得马洪刚到底有着多么辽阔的视野,但是这种所谓的牺牲,这种所谓的成长,只会让狍子作呕。   但尽管如此,狍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马洪刚语重心长的说道:“狍子啊,凡事都得往前开,我们是一条船的人,明白吗?”   “马爷,我明白了,我会亲自去处理掉许黄鹰。”狍子很干脆的说道。   马洪刚似乎很满意现在狍子的态度,话带着几分和气说道:“记住,这事要是成了,什么都有了,但是许黄鹰跟穆黄花,一定给我解决利索了,如果人不够,大可以问我要。”   “好,马爷。”狍子回答着,然后马洪刚又一阵洗脑过后,狍子挂掉了电话。   颤抖的把手机放到兜,本来表情狰狞的狍子突然的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讽刺,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疯魔,好似他本来是一个这样的疯魔一般。   他怎么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这样一个讽刺无的故事,一直到完完全全笑没了力气,狍子才拨通了张腾的电话。   “什么事?”对面的张腾说着。   “计划有变,我陪你过去见那个目击者。”狍子说着。   “我现在去接你。”张腾说道,很干净利落的挂掉电话。   狍子收起手机,这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道:“马洪刚,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死的任何人都要惨!”   狍子何尝不明白,尽管现在马洪刚跟他说的天花乱坠,但不过都是虚伪到不能再虚伪的东西罢了,总有一天,他会成为第二个许黄鹰,被利用过去,然后狠狠的摔在墙,被摔成粉碎。    第三十四章 孩子   本来晴朗的天,慢慢弥漫一层厚厚的黑云,远去看,总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有大事要发生了。”在那一栋老别墅,徐丰年坐在太师椅,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这黑云,微微眯起眼来。   身后的房门打开,是满脸疲惫的穆黄花。   徐丰年没有转过头,但是身后是谁,他很是清楚。   “最近关于西城区的事,我都听说了,为什么从一开始不告诉我?”徐丰年缓缓说道。   穆黄花仅仅是站在老人背后,一言不发。   这慢慢昏暗起来的房间,外加窗外那景象,给人一种压抑到喘不过气的感觉。   “马洪刚不是什么好人,这你也应该清楚,我也不认为那金老六会是什么善茬,这一切,你真打算自己来扛?”徐丰年说着,声音格外的微弱,但是已经足够穆黄花能够听清楚。   “这些是非恩怨,跟我都没有关系,但是他不行。”穆黄花开口说道,虽然声音极其的平静,但是还是能够感受到那声音之浓浓的戾气。   徐丰年重重叹了一口气道:“你哥?”   片刻之后,徐丰年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   “你什么都不要管,如果你出手了,那么这个徐家被无论是谁所利用了,我自己来。”穆黄花说着,这个女人是那么那么的倔强,如同路边那吹风雨打之的花,虽然没有花香,却开的任何胭脂俗粉还要动人。   “答应我,不要插手,你所经受的委屈,我会替你一点点找回来,留在这里。”徐丰年说道,但是他又明白,这是一个更没有意义的话,或许这个世界,谁都无法改变这一朵野花。   “做不到。”她仅仅说出这三个字,也是这三个字,改变了所有的千言万语。   徐丰年一阵苦笑,也许在他的心底,早已经预料到穆黄花会说出这么一句,如果这一株野花不曾这般倔强的话,是野花了。   “这样吧。”许丰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还是无法改变她,当然,她也没有改变他,毕竟所谓的江湖恩怨,是这般所编制的。   穆黄花默默离开,屋一片无声。   坐回去的出租车,黄研儿跟东子两人安静的坐在后座。   开车师傅是个五十左右的年人,因为干这一行大多都是话痨,但是面对这木然的两人,即便是这个师傅再怎么会扯出海阔天空,也觉得自己有些无法开口,索性放弃,一边欣赏着黄研儿那张标致的脸,一边开车。   “徐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黄研儿问道。   东子挠了挠脑袋,似乎对这个问题有些为难,想了想开口说道:“徐哥是个可以做到任何事情的人,他可以在小兴安岭刺骨的水扎猛子,可以在山里跟黑瞎子肉搏,面对五百斤的野猪王也没有退过,他做了那么多那么多,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徐哥很是难懂。”   “没有为什么吗?”黄研儿喃喃着,东子所说的在她听来,好似虚幻的场景一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脑海之,似乎能够想象到那些画面,一个单薄的人只身反抗这所谓命运的场景。   “徐哥往往会对着大山出神,一坐是很久很久,我问过徐哥到底在想着什么,他没有对我开口,说对我说了也不懂,总有一天会告诉我,大姐姐,你知道他在想着什么吗?”东子反问道,似乎这是困扰东子许久许久的问题。   黄研儿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徐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虽然他常常只言片语,但是他是个好人,至少对我来说。”东子抓耳挠腮一阵子说道,因为徐饶在他的心,的的确确如此,那是一种他那苍白的语言无法描绘出来的东西。   黄研儿微微笑了笑,这动人无的笑容让东子一时的看痴了,两眼之唯有这个笑容,甚至没有听见黄研儿到底说了什么。   不知不觉。   出租车停在了面馆门前,黄研儿结账两人下了车。   回到面馆,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大多是附近老实巴交的工人。   擦着桌子的黄菲见黄研儿跟东子回来,徐饶却消失不见了,对黄研儿说道:“说吧,发生了什么?”她觉得她现在有必要知道一些东西了。   黄研儿的脸有几分的犹豫,但是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妈,这几天还是别做生意了,这事情等徐饶回来,慢慢讲。”   黄菲微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黄研儿的说法,继续擦着桌子,不一会剩下的几桌客人匆匆离开,看来是到了工作的点,虽然走时恋恋不舍多看了几眼风韵犹存的黄菲。   东子的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东子小脸一红。   黄菲会意的一笑,做了满满一碗牛肉面,端桌子,东子很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虽然东子很少说话,但是这个长相秀气满是灵性的孩子着实的招黄菲的待见,不光光是因为东子身那土的掉渣的衣服都掩盖不住的灵性,更多是因为黄菲能够看出,这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仅此而已。   一辆雅阁一辆帕萨特停在了面馆门口,车下来五个男人,由一个黄毛领头,五人涌进这一家小面馆。   “今天有事,生意不做了。”黄菲面对这来者不善的五人说道,黄研儿看向这五人,领头的黄毛一脸混子的模样,虽然看起来有够沧桑,但怎么说都不像是什么正派人物,在黄毛身后,跟着一个特别干练的西装男,儿跟在最后的三人,一个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左右,身材无的魁梧,但是跟在那个混子模样的人身后,怎么看都有点掉价,黄研儿心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正大口吃面的东子却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般,目光从这五人身扫了一眼,紧紧盯着领头的狍子,因为唯有在狍子身,他能够嗅到一种危险的感觉,这是一种本能的直觉。   “老板娘,我们可不是来吃面的。”狍子看着这个足够惊艳的老板娘说道,虽然这个女人完全可以说的秀色可餐,但是他现在可真没有欣赏这一份闲情雅致的心思,他只想尽快解决压在他身的一切。   黄菲警觉起来,但是为时已晚,狍子喊道:“大熊二熊。”   两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直接关了卷帘门。   “你们要做什么!”黄菲死死咬着嘴唇说道,脸有着一股一个女人不该有的平静。   狍子扫了一眼这小面馆,等看到黄研儿后,表情有些惊愕,虽然狍子自认为自己有着不错的定力,但是等他见识到这个美到让人怀念起初恋的黄研儿,狍子一时看傻了眼,虽然他常常跟同一个境界的穆黄花打交道,但穆黄花是那种完完全全渴望而不可及的女人,但是眼前这个小家碧玉的女人不同。   “狍子,目击者,是她。”张腾说道,打断了狍子的遐想时间。   狍子回过神来,听到了张腾这一句话,他是彻底的熄灭了心的那一团火,反而是压了重重一块石头,因为这样姿色的一个女人,背后的人物,肯定不会是简单的角色。至于那个抱着一大碗面的孩子,直接被狍子选择了无视。   “现在离开,我可以当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黄菲说着,冷冷看着这不怀好意的五人。   狍子打量着这个不简单的女人,一般平常的女人见到这个阵势,能够不叫出声已经算是心理抵抗能力不错的。   “姐,只要你们能够好好配合,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如果你们耍小聪明,我可以保证,在救兵到达之前,你们会遭受你们无法想象的事情,别试图怀疑我会不会有这个本事,也别奢望怜香惜玉这一说,在道义跟性命之间,我肯定会选择后者。”狍子慢慢逼近黄菲说道。   黄研儿放在桌下的手,一直放在手机,手指不停的颤抖着。   在这时,东子缓缓放下碗,冲黄研儿微微摇了摇头,在黄研儿耳边轻轻喃了一句,虽然嗅着这好闻的香气,东子的表情却是那么的沉重,慢慢起身,一步步走向狍子,一直挡在了黄菲身前。   “孩子,想逞英雄,过几年再来,别打扰老子办正事。”狍子不耐烦的说道,他现在是真没有时间对一个孩子说教。   而东子,仅仅是转过头,给予黄菲一个眼神,   黄菲起身慢慢退向黄研儿的身旁,不过仍然一脸担心的看着东子,虽然她知道东子不是常人,但是眼前这五个男人,也不是什么普通角色。   “小兔崽子,有没有听到我说话?”狍子烦了,虽然有一种扇向东子的冲动,但还是克制住了他心的想法,他不想打草惊蛇,这也不是他的目的。   “乱子哥说了,对女人粗鲁的男人,是最差劲的男人。”东子一字一字,放佛说教一般说着。   狍子的表情很精彩,精彩至极。    抱歉 ??????????Σ???????????????????????????䶮 ???? 第三十五章 出手惊人   “那么你那个所谓的乱子哥,有没有教导你,出头是需要付出代价的?”狍子的脸突然出现一股冷笑。   东子一言不发,瘦弱的身板颤抖着,这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即便是在狍子面前,都有些渺小。   “孩子,今天我要你付出代价,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给你的这些教训。”狍子一字一字的说着,双眼冒着戾气的看着这个孩子,但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孩子还算坚定的眼神之,他竟看不到一丝的畏惧,但是狍子直接把这一份无所畏惧当成了年少无知。   狍子对身后的大汉使了一个眼神,这个绰号大熊的汉子立马领会,搓着手指啪啪作响的走向东子,他并决定对这么一个孩子出手是多么丢人的事情,他所卖命的不是狍子,也不是张腾,是一张又一张的钞票,正因为有着这种信念,所以他才会像是一个机械一般,只会做事。   这也是狍子最能够看重的一点,他很清楚,一个人对一个人的忠诚是有限度的,但是一个人对于金钱的忠诚,却是永久的。   黄菲失声喊了出来,她虽然知道东子不是平常还在,但是跟这个大熊起来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东子,实在给予不了她太多的期望。   东子却转过头,很突然很突然的跟这一对母女俩露出一张笑脸,一个孩子会有的笑脸,一个天真无邪到不能再天真无邪的笑脸,但是谁又能想象的到,这一张笑脸背后,到底到底隐藏着什么。   大熊出手了,一把抓向看似毫无防备的东子。   但是却抓了一个空,大熊甚至没有看出这个东子的动作,只感觉眼前一闪,东子直接撞向了他。   一百斤的体重对两百斤的体重,这是很没有悬念的事情,但是打破这没有悬念的事情发生了,大熊只感觉一个蛮横的小牛犊撞到了自己的身,没等大熊做出任何动作,这个小牛犊直接把他顶了出去,间东子那拳头不留余力的一拳拳打在大熊的胸口,像是一个又一个的钉子一般。   大熊想要抓住灵活无的东子,却每一次都任由东子躲过,期间还多挨几下,虽然这拳头看似没有什么威力,但是大熊是着实的能够感觉到自己身这火辣辣的疼痛。   狍子在一旁看的触目惊心,东子的灵活程度又或者实力完全超乎狍子的想象,即便是自己对大熊都有够吃力,他很清楚大熊到底有着多么变态的抗击打能力,但是对面一个孩子,竟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这是对狍子来说有些抽象的事情,也是很震撼很震撼的事情。   终于,愤怒无的大熊不顾一切的扑向东子,这一次东子没有直接的躲闪,直接扫腿抽在大熊的小腿,发疯一般的大熊直接重心不稳的跪下,没等大熊起身,一记角度刁钻到一种境界的鞭腿直接抽在大熊的脑袋。   瞬间,已经彻底失去了心态的大熊停住了,只感觉脑袋一黑,轰然倒地。   而出手惊人的东子,并没有炫耀自己刚刚战果的意思,仅仅是微微后退几步,弯着腰警惕的看着剩下的狍子四人,一副完完全全要死磕到底的样子。   满脸震撼的狍子突然笑了,拍着手道:“厉害,厉害,谁教的你?”狍子已经觉得这一家小面馆更加的不寻常,这样一块璞玉,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打磨出来的,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放到一个能打能杀的大汉,这完全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现在还是发生了,这正是个世界的魅力所在。   东子没有回答狍子,而是挑衅的摆了摆手。   “二熊,小六,去给我打,不过别把这个孩子弄死了。”狍子冷声说着,但最后一句,显然是留下了余地,他现在还仅仅是想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因为他还不想彻底的得罪这一家小面馆背后的人,还有几分是因为他意这个不卑不亢的孩子,说不去到底因为什么,或许是狍子并没有在这个孩子身找到任何让他反感的东西。   两个汉子直接踏了出去,虽然他们也很惊艳这个出手惊人的孩子,但是一对二的情况下,他们还是有着绝对的自信,因为刚刚东子那疯狂的打法,对体力的消耗,也是绝对的,但是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孩子能够在深山老林里把十公里的越野当成吃饭,估摸着不会有刚刚那种想法了。   如果说刚刚东子解决掉大熊是惊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完完全全可以用惊愕来形容了,又或者说是恐怖,一直到桌子腿在二熊的头爆开,狍子才从这一场激烈无的战斗之回过神来,随着最后站着的二熊倒下,狍子这一边,只剩下了两人。   虽然解决掉了这两人,但是放下已经碎掉的桌子腿的东子的状态也不算,大口大口喘着气,脸有着几处刚刚战斗所留下的淤青,左肩膀跟右肩膀有些不平衡,估摸着也是刚刚的战斗所留下来的。   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此刻东子的话,那么只有摇摇欲坠了。但是看东子那仍然杀气腾腾的眼神,似乎这个孩子并不愿意此了断的意思。   黄研儿的身体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一方面是因为激动,一方面是因为她所不了解的世界所给予她的震撼,最后是因为东子这个说的萧瑟的背影,她不知道徐饶到底跟东子说了什么,此刻黄研儿只是一直在问着自己,东子做到这么一步,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   而黄菲,则黄研儿平静的多,毕竟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女人,只是一脸复杂的看着东子,充满了于心不忍,但是更多的还是无可奈何的无奈,她知道,剩下的这两人,要刚刚那几个称得业余的打手强悍的多,又或者不在一个层次,但以东子先的状态,她真不相信能够熬过去。   “很精彩,很精彩,还真不能把你当成一个孩子看待,不过你的大显威风,也到此为止了。”狍子拍着手说着,他是无的佩服东子,打心里的佩服,因为狍子知道他在东子这个年纪,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张腾已经准备出手,但是狍子却拦住了欲要出手的张腾。   “我自己来。”狍子默默说道,因为总是能够从这个孩子身感受到熟悉的感觉,所以狍子想亲手给予这个孩子这个世界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   张腾默默点了点头,虽然他也对刚刚东子的出手格外的惊艳,但也仅仅是欣赏罢了,因为东子无论做到什么地步,也终究是一个孩子,一个并没有经受太多洗练孩子,即便是拥有了这个世界最强大的力量,也仅仅只是一个孩子罢了。   狍子脱下外套,活动了活动肩膀,他的身板跟东子完完全全属于一个级别,只不过是跟东子高出一个头尖罢了,甚至狍子身的威慑力根本不及刚刚那几个汉子的十分之一,不过这一次,摇摇欲坠的东子如临大敌一般。   “我再问你们一遍,我知道你们背后有人,但是如果现在全部说出来,我可以保证不动你们一根毫毛,包括这个孩子,虽然我狍子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还是能够做到说一不二的。”狍子看向黄研儿说道。   黄研儿咬着嘴唇,欲要开口,因为她已经有些实在看不下去东子这让人心疼的苦苦支撑,不过在黄研儿即将要开口之际,东子却吼道:“不要!”   黄研儿的表情僵住,她无难以理解这个孩子,但是如果她此刻知道东子心那仅有的一丝想法,会彻底对东子发生改观。   因为这个孩子,到底有什么苦苦支撑的在这里啊,如果黄研儿开口,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好还是坏,那么东子所做的一切,真的没有一点意义了,甚至是徐饶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还是真喜欢逞英雄啊!”狍子本来要笑出来的脸僵住了,是这个孩子打破了他心刚刚有的一点幻想,这让狍子格外的恼怒,他气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如此的任性。   东子猛的稳住了身体,眼仍然没有一丝的颤抖。   狍子格外的来气,他觉得有必要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是多么多么的渺小了。   猛的挥出去一拳,但本来已经成了强弩之末的东子迹一般躲过这一拳,东子猛的弓起腰杆,猛的弹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狍子身。   但这能够把大熊撞出去的力量,却被狍子硬生生挡住,狍子猛的按住了东子的脖子,猛的提膝打在东子的肚子,一点都没有留下什么余地,因为在狍子心,他现在所面对的,可不是一个孩子。   东子直接吐出一口血水出来,但狍子似乎并没有放过东子的意思,猛的把东子推了出去,紧跟着一腿重重踹在东子的胸口。   东子这样如同落叶一般,落在了地,发出重重的声音。   一切,都这样结束了?    第三十六章 同样的野狗   坐在这一家小小的私人诊所门口,徐饶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却不是许黄鹰所给予他的。   电话响了三声,对面接通了电话。   “什么时候回来?”徐饶直截了当的说道。   “怎么?这么快想我了?两年也不见给我打几个电话。”对面传来郭野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似乎这个背景被任何人都要严肃的家伙,总是一副无乐天派的模样。   徐饶咬了咬牙,觉得有些对这个大叔有些无可奈何。   “聊正经的,在北京碰什么事了?”郭野也知道徐饶不会平白无故的打这个电话,他很清楚很清楚徐饶的性格,属于那种即便是撞到南墙都不一定能够回头的性格。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不过有些复杂,因为黄姨跟黄研儿牵扯进了一场挺大的局,至少我还没有摸透。”徐饶如实说道,并没有进行任何的添油加醋,虽然说的有些模糊了些,但是已经足够电话对面的男人能够听懂了。   对面沉寂了有一分钟的时间,才缓缓开口,不过这一次郭野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吊儿郎当的成分。   “这母女俩,要是出什么岔子,我拿你是问。”郭野很严肃的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这一点,我掺和进来也不是为了你那点情分,黄姨对我也有着恩惠,我不会坐视不管,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想问你,我出什么篓子,你能不能给兜住,我怕如果稍有不慎,我要是挂了,她们两人会有危险。”徐饶说道,这才是他打这一通电话真正的目的,虽然他可以在小兴安岭那最险峻的环境之生存两年,但是在这个所谓的社会之,生存下去,的确是一件更加不容易的事情。   “徐饶,你说出这话,着实的让我失望了些,你这条小命要是这么不值钱的话,还不如在那小兴安岭被喂了那大虫。”郭野说着,无的实诚。   “那我尽量活,不麻烦你老人家了。”徐饶很无奈的说着,也许从一开始,他没有过多奢望郭野会给他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但是他现在头挂着的,可不光光只有他这个一个脑袋。   “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尽量赶回去,要是我回去的时候发现你小子挂掉了,那我让你做鬼都做不好,别怀疑我有没有这能力。”郭野说道,这一次声音之带着威胁的成分。   “好好好,我等着你老人家来教训我。”徐饶连连说道,直接挂掉了电话,觉得有些没有必要在郭野身浪费这所谓的时间。   接着拨通了许黄鹰所给予他的号码,这一次电话响了一遍都没有接通,徐饶不死心的再次拨通过去,这一次仅仅响了一声被接过。   “你是谁。”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声音冰凉无。   “我是谁不重要,接下来你到西城区万茂广场最北第四个长椅来见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也只等一个小时。”徐饶很直接的说道,他很清楚像是电话对面的人物,说的越多,往往越多余。   “为什么?”   “因为我手里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   “关于什么?”   “许黄鹰。”   “半个小时见!”对面匆匆挂掉了电话。   徐饶对着这忙音有几分的失神,但还是起身打车奔向万茂广场。   好在这一路没有太过拥堵,徐饶仅仅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   万茂广场位于西城区的心地带,周围是一座座高楼大厦,里面工作的个个是曾经的徐饶伺候不起的精英,而曾经的徐饶,在这其的一栋,做着最卑微最卑微的工作,每一天都任劳任怨,但是这个世界并不会所谓老实巴交人什么幸运,只有一个个不幸罢了。   坐在人来人往的万茂广场,徐饶第一次能够这般清闲的看看这巨大的喷泉,这广场各种各样的装饰品,曾经的自己,无一例外都是匆匆走过,从来没有真正的欣赏过这一份美丽。   但是着实的无味,又或者这埋头的班族们,让这一份美丽变成了灰暗,试问人山人海,又有谁会驻足停下那么一秒。   “徐饶!”   在徐饶心充斥着这种想法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徐饶的思绪。   徐饶抬起头,看着这个驻足的人,先是愣了一秒,然后是脸出现很蹩脚的笑容。   “真想不到还能见到你这家伙。”一个留着三七头无猥琐的胖子说道,看似一脸热情的笑容,但是看到徐饶这寒酸的打扮后,这笑容之立马多了几分的鄙夷。   这个男人叫许大胖,曾经跟徐饶一个单位工作三年,也整整坑蒙拐骗了三年的徐饶,几乎每一次都让徐饶做冤大头,属于那种表面兄弟的一种,跟徐饶在一起往往是毫无城府的样子,但背地里没少给徐饶下套子,但尽管如此,徐饶还不觉得什么,毕竟这是所谓的生存方式,但他被开除时许大胖那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笑容,徐饶在脑海之是实在的挥之不去。   “这两年去哪里发财了?”许大胖竖了竖衣领说道,那白白净净西装革履的模样,实在让人想象不出内心的黑暗程度。   徐饶很清楚这是许大胖对自己的嘲弄,毕竟自己这一副打扮,怎么看都像是这两年在哪里挖煤了。   见徐饶不开口,许大胖没有不快,因为徐饶到底在做什么工作,他都看在眼里,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他是着实的瞧不起徐饶这种外来人,虽然这一种成感来自的很莫名其妙,但是已经足够许大胖深深抬起他的头颅。   “公司怎么样了?”徐饶清了清嗓子说道,找了一句很没有营养的话题,打心眼里想打发掉这个很粘人的许大胖。   “还是那个样,你走后一切都不错,只不过兄弟今年高升了,人事部主管,不错吧,当年开除你的主任已经被撤职了,如果你想要回来工作,当兄弟的可以帮你走走后门。”徐大胖拍了拍胸脯说道,这模样,完完全全的是为徐饶两肋插刀的模样。   但是徐饶却一点都不这样认为,许大胖到底为了什么,他其实很清楚,只不过是想找一个乐子罢了,因为他对于许大胖,本来是一个乐子。   徐饶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许大胖所谓的好意。   许大胖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徐饶,本来他以为徐饶肯定会哭爹喊娘的答应下来,然后他可以玩弄徐饶一番,因为现在的徐饶,看起来实在是太过的落魄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徐饶竟然会这样直截了当的拒绝,这是他没有料到的情况。   难以置信的表情,慢慢变成了讽刺。   “徐饶,也不瞧瞧你现在的德行,我看的起你才帮你这个小忙,真TM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这样如同烂泥一般活一辈子吧。”许大胖直接变脸说道,这如同天气一般的转变,也是所谓的生存技巧,又或者许大胖一点都不怕徐饶恼怒,毕竟在他心,徐饶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小羊羔罢了,可笑的身板,可笑的表情,可笑的心思,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徐饶一点都不惊讶,一点都不,因为他很清楚许大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他也从未想过跟许大胖做朋友,因为交朋友最重要的前提,那么是站在同一个高度,要么是利用。   但是徐饶的表情却定格了,不是因为许大胖,而是此刻许大胖身后的女人,一个身高差不多已经跟一米七八的许大胖持平的女人,这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张足够有气质的脸,但是最值得注意的,还是这个女人身的强势,这强势甚至让这个女人的身高,身材,相貌都变的模糊了,因为实在是太过太过的强势了,以至于掩盖了这个女人受看的一切。   “你说完了没有?”女人的声音很冰冷,特别的冰冷。   许大胖转过头,一时看待了,他没有徐饶那种顶楼,面对这个女人,甚至感觉有几分喘不过气,更别说能够欣赏这个女人身惊艳的美。   “我...我...说完了。”此刻的许大胖好似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一般,满脸通红的憋出这几个字。   “滚!”女人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许大胖呆呆站在原地,表情变的苍白,因为这个女人一瞬间征服了他,然后又在下一个瞬间彻底击垮了他,许大胖如同一个疯子一般的离开,又或者此刻他已经成了一个疯子。   终于,剩下的一男一女眼神交汇在了一起,徐饶的表情平静到了极点,没有一点刚刚许大胖的狼狈。   “野狗!”女人突然吐出这两个字,毫无征兆,也许仅仅因为这个女人感觉眼前的家伙很像是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一条野狗。   虽然徐饶对再怎么狠毒的话都有了免疫能力,但是从这样一个女人口说出这么一句看似不疼不痒的话,却给予徐饶无巨大杀伤性。    第三十七章 好人坏人   被称为野狗,或许对人来说是最大最大的讽刺,但是徐饶却浑然不觉,毕竟他从未真正把自己当成一个真正的人来看待过。   徐饶干笑了笑,眼前这个女人,给予徐饶无巨大的压迫感,或许这是徐饶所见过最不俗的一个女人,因为在这个女人身,他能够感受到那黑瞎子还要恐怖的感觉。   “我是穆黄花,我不管你抱着什么目的,现在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开口,你可以想着从我身压榨出去什么油水,但是你要是跟我耍没有必要的小聪明,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你所无法想象的代价。”穆黄花的表情冰凉到了极点,在她心,徐饶完完全全是不堪入目的角色。   徐饶最能够切身体会到这个女人身的敌意,这是一种很让人不舒服的感觉,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许黄鹰没有死。”   女人愣住一秒。   “他让我告诉你,不要了某些人的诡计,他现在还不能出面,因为他出面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了。”徐饶继续说道。   穆黄花死死盯着徐饶,似乎极力想要在徐饶脸看出些什么,但是饶是她如何看,这徐饶的表情滴水不漏一般。   “这不是什么好玩的玩笑。”穆黄花说道。   “这一点都不是玩笑,他差一步死在马洪刚手,也不是什么玩笑,而且接下来马洪刚会对你下手,也不会是什么玩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属于任何一边,假设我是金老六的人也好,是马洪刚的人也好,都没有必要在这个地点,跟你说这些,虽然会有很多更坏的办法,但是一定会有更多更好的办法。”徐饶说着,他知道或许怎么说都无法改变这个女人坚定的心,索性直接挑明了讲。   穆黄花沉默着,特别是她听到马洪刚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皱在了一起。   “你现在完全没有必要相信我所说的,接下来的局势你看着便是,如果真如我所言,至于到底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来教你了。”徐饶说道,对于他这个看客来说,能够说到这么一步,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仁至义尽了,能够出十分的力,他出了十分,难道还不够吗?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又或者说,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穆黄花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徐饶,她能够感受到眼前的这一条野狗的不俗,至少不是一个善茬,在这个徐饶身,她感受到一种危险的味道,直觉告诉穆黄花,这个男人不是随随便便能够触碰的。   这一种感觉,她从未在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感受过,狍子虽然不简单,但是她至少能够看的清楚,但是眼前这个年轻人实在太过特殊了,她什么都看不到,甚至无法定义这么一个家伙,到底是那一类人。   听到好人坏人这一说,徐饶自顾自的笑了,因为即便是他自己,都无法分辨,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又怎么能够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徐饶还是开口说道:“我所站着的立场,是为了守护两个局外人,她们因为你这个哥哥,而掺和了进来,有人会让许黄鹰永远的闭嘴,所以必定会牵扯进去她们。至于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随你到底怎么看,你觉得是好人,是好人,你觉得是坏人,我也不会反驳什么。”   “需要我做什么?”穆黄花直截了当的说道。   “需要你做什么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徐饶起身说道,他觉得说到现在,已经足够多了。   穆黄花微微点了点头,对徐饶的目光也变的柔和了几分,毕竟如同一切真像是徐饶所说的如此,她欠徐饶一个很大的人情,尽管是可能对徐饶自己来说无关紧要,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地步。   “这到底是一场怎样的游戏?”徐饶问道。   “你只是需要守护好她们,不是吗?”穆黄花说道。   徐饶笑了,突然觉得眼前的女人,实在是聪明过头了点,但是也无关紧要,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如果生错了背景,混一个温饱或许简单,但是想要真正的往爬,很难很难,任何事情都要难,毕竟这是一个在绝大多数情况下,用拳头说话的世界。   “与其说这是一场怎样的游戏,不如说,你又是谁呢?”穆黄花的脸罕然出现几分的笑意,或许她打心眼里觉得眼前的家伙,很有意思。   “正如你所说,我只不过是一条过路的野狗罢了。”徐饶静静的说道,面对这个聪明过头的女人,他感觉格外的有压力,因为稍有不慎,有可能被这个女人给看一个通透。   “那么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的野狗,有需要你随时联系我。”穆黄花这样一脸淡然的离开,这完完全全的超乎徐饶的预料,因为在徐饶预料之,面对这说的震撼的事实,即便是再怎么八风不动的人,估摸着也会心有所动,但是这个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情绪失控,自控能力完全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一直到这个女人离开许久,徐饶才双手插兜的离开,眼前的景色,这些触景生情,跟眼前这个女人起来,实在是太过黯淡无光了些。   这样的女人啊,到底会有什么样强悍的男人才能够降服?徐饶在心感叹着,也许能够降服的了这个女人的,唯有洪擎苍赵匡乱那一类大枭才能够做到,而自己,又怎么才能够走到那么一步呢?   想着想着,徐饶突然想念起那个太妹起来,虽然那个太妹同样聪明过头了些,但是不如同这个穆黄花,这是完全截然相反的聪明,一种是无言的聪明,另外一种是让人感觉到无压抑的聪明。   另外一边,那一家面馆。   绷紧到极点的气氛突然被打破了,半死不活的东子这样落到了地,彻底没有了声音。   而狍子,手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铁棍,铁棍还沾着不少血迹。   扔掉铁棍,狍子擦了擦自己额头的血迹,吐出一口血水咒骂道:“骨头真TM的硬,要不是带着家伙,估摸着我都敢站不起来。”   现场一片狼藉,由此可见刚刚的战斗到底是多么的激烈,狍子的现状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但是更惨的是东子,倒在地彻底没有了声音。   即便是见过了无数大场面的张腾都用一种特别震惊的眼神看着东子,在东子身,他看到了太多太多一个孩子,乃至是一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有的东西,他打心眼里欣赏,但是他现在更想要做的,是在这里永远的解决掉东子,因为他能够想象到,这个孩子再成长十年八年,照这个方式,到底会到达多么可怕的地步。而又是这么一个可怕的少年,以后到底对他跟狍子来说,到底会是多么大多么大的阻碍。   但是尽管心有着如此强烈的这种想法,但是张腾很明白,如果他们现在在这里把这个孩子弄死了,估摸着他跟狍子也真没有所谓的明天,这样一个孩子背后到底有着恐怖着东西,他能够想象的到,虽然已经把东子打成了惨不忍睹,但是一个生一个死,差距是无巨大的。   已经失声了黄研儿不顾黄菲的阻拦,冲了去,挡在了东子身前。   而脸色苍白的黄菲,手一直紧紧握着手机,一直没有拨通那个号码。   “够了!”黄研儿嘶哑的吼着。   “说!那一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许黄鹰到底在哪!”狍子压过黄研儿的声音吼道。   一只满是血的手突然放在了黄研儿的肩膀,满脸泪水的黄研儿转过头,是那个孩子,那个满脸是血却笑起来露出大白牙的孩子。   “姐姐,我还能打。”东子用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说着。   但是这声音,让黄研儿的心全部到底揪在了一起,她或许永远不会理解,为什么东子能够做到这一步,但是此刻她眼的东子,已经永远印在了她的心挥之不去。   黄研儿慢慢抱住了摇摇欲坠的东子,她才突然发现,东子是多么多么的瘦弱,她甚至无法想象刚刚东子到底是靠什么支撑,靠什么击垮那几个巨大的汉子,靠什么跟狍子僵持了这么久这么久。   “东子,已经够了,接下来交给我好不好?”黄研儿在东子耳边柔声说道。   东子却摇着头,很天真无邪的说道:“姐姐,徐哥第一次交给我的事,我得办好。”   黄研儿愣了一秒,她想象不到,东子所为的,仅仅是这么简单这么简单的东西,脑海之立马回想起那个家伙,那个跟东子起来都有些不堪的家伙,但是也是那个家伙,或许是唯一一个值得东子这么做的。   “东子,已经够了,已经够了,徐哥不会怪你,姐姐也不会怪你。”黄研儿擦着东子脸的血水,那不知道是血还是眼泪的东西,黄研儿感觉东子的脸滚烫到如同炉子一般。   “疼...”东子喃喃着。   黄研儿浑身颤抖着,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东子,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过去的。”   “许黄鹰,到底在哪?”狍子打破了这难得的气氛。    第三十八章 怒   狍子那狰狞无的面孔,无符合此时此刻的气氛。   黄研儿低垂下头,道出了那个地址,这是最无奈最无奈的选择,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狍子真的会杀死东子。   “确定不是在骗我?”狍子审视的看着黄研儿,眼神之丝毫没有一丝的怜香惜玉,对狍子来说,这是他的生存之道,所谓的美色也好,欲望也好,都是生存的附属品罢了。   “你觉得我现在骗你有意思吗?”黄研儿发疯一般说道,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狍子微微点了点头,伸出了手道:“麻烦把手机交给我,免的你通风报信。”   “答应我一个条件,不是要伤及无辜。”黄研儿颤抖的握着手机,她终究还是没有拨打出去那个号码,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什么机会。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如果真有人往我这个枪口撞,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狍子说道,收起了黄研儿的手机,顺便收起了黄菲的手机,然后直接在地摔了一个粉碎,不管黄研儿用什么表情看着他,直接带着张腾跟那三个狼狈无的汉子离开。   雅阁跟帕萨特正好迎对面的出租车,坐在后座的徐饶跟开着帕萨特的狍子正好一个对视,这两个有些渊源的人一时都感觉对方有些熟悉,但是是想不起到底从哪里见到过彼此。   一直到两辆车驶向相反的方向,徐饶跟狍子才想起对方是谁,有趣的人,双方唯一的想法是对方为什么还没有死。   当然这个疑问,注定会一时半会的憋进肚子里。   见到了狍子,徐饶心有了不好的预感,立马让不紧不慢的司机师傅加快速度,见这老奸巨猾的师傅不心,徐饶直接扔了两张大红牛,见钱眼开的司机师傅不用徐饶督促,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地,娴熟的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之。   短短五分钟到了面馆,一眼看到了不对劲的徐饶再次甩给师傅一张红牛,不用找零的奔向面馆,等推开门时,徐饶的表情变了,那从离开小兴安岭一直波澜不惊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这翻天覆地的变化,那原本平静的脸,慢慢爬一股怒意,恐怖极了。   黄研儿正扶着伤痕累累的东子流泪,黄菲打着救护车的电话。   徐饶一步步走进这狼狈不堪的现场,一只手慢慢搭在了黄研儿的肩膀,接过了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东子。   东子微眯着的眼似乎注意到了徐饶,用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徐哥,让你...丢人了...”   徐饶微微摇着头,检查着东子身的伤势,好在没有大碍,只是东子已经到了体力的零界点,至于刚刚东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徐饶能够想象的出来,却什么都没有说。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徐饶有些怒意的看着黄研儿,因为对东子的心疼,让徐饶第一次在黄研儿眼前露出这种表情。   黄菲起身,有些有意无意的护住了黄研儿,她虽然知道徐饶绝对不是坏人,但是她怕气急的徐饶真会做出什么让他自己后悔的事情。   黄研儿一言不发,只是掉着眼泪,对于一个前天还在她那温暖小屋的黄研儿来说,这一切都来的太快了,快到让她第一次这般的不知所措。   “徐饶,可以了。”黄菲默默说道,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这么一步,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不能让事情变的更糟下去。   “黄姨,我气的是我自己,没有料到会发生的这么快。”徐饶重重的喘出去一口说道。   “人无完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黄姨问道,其次黄菲心也有几分对东子的愧疚,但是现在毕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一切都以大局为重,毕竟以后有的是时间去讨论这些所谓的酸的或者甜的。   “现在我去诊所,然后让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东子交给你们了。”徐饶冷声说道,把东子交给了黄菲,他虽然不想让黄菲也深陷其,但是在这一座城市之,他能够相信的人,着实的不多。   “你多加小心,记住,如果你要是垮了,真的一切都结束了。”黄菲再三叮嘱着。   “我明白。”徐饶点了点头,直接转身离开。   “我也跟你去。”带着哭腔的黄研儿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黄菲拉住了黄研儿。   徐饶很了解黄研儿想要帮忙的想法,但是现在毕竟不是任性的时候,拖着一个黄研儿,等于把自己的软肋摆在明面,这要他怎么跟那些野狗也角逐。   “研儿,让徐饶自己去,现在我们要做的是不要给徐饶添麻烦。”黄菲说着。   徐饶听到这话后,没有逗留的离开,把东子跟黄研儿交给黄菲,他打心眼里觉得放心,他很清楚黄菲也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良家妇女,肯定会有所留的东西,虽然对东子视而不见,但是黄菲心肯定有着黄菲的想法。徐饶知道黄菲对他跟东子是掏心掏肺,但是在东子跟黄研儿之间,徐饶完全可以肯定黄菲会选择后者,这也是注定的隔阂,他个人虽然并不觉得什么,只是心疼着东子。   这一口恶气,唯有让那些人来还,徐饶这一次是彻底动了肝火。   打车,开车师傅透过后视镜看着徐饶那恐怖的表情,叫这个见多识广的开车师傅背后一凉,他能够看出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角色,即便是一身不出的打扮,但怎么说也是他这个斗升小民惹不起的存在。   徐饶冷冷的吐出一个地址,司机立马把油门踩了出去,一点也不敢绕路,他能够听出来徐饶声音之的几分急促。   一辆帕萨塔停在了小诊所门口。   下车的是狍子跟张腾,至于大熊二熊那几个混子,直接被狍子用钱打发走了。   两人直接进入了这家小诊所,蒋叔前拦住这两位不速之客,却被狍子一个眼神给吓住了,满是是血的狍子直接一把抓住了蒋叔的领头,咬牙作响的说道:“带我去见那个人,要么我弄死你再找他,别怀疑我敢不敢,你大可以赌这么一把。”   对于没有见过大场面的蒋叔哪里受得了狍子这凶神恶煞的样子,伸出颤抖的手,指向许黄鹰所在的病房,这完完全全属于蒋叔的本能,毕竟他跟这个许黄鹰也是不曾相识,完全没有必要因为许黄鹰,反而冒去搭命的风险。   狍子知道这男人不敢耍什么心眼,松开了蒋叔的衣领说道:“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要是我发现你耍什么聪明,我不光光会让你付出代价,还会让所有跟你有关联的人付出代价。”   蒋叔脸色苍白无,连连点了点头,一动不动浑身僵硬的站在一旁。   狍子张腾走到那一间病房门口,狍子让张腾留下放风,主要还是怕那年男人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狍子推门而入。   唯有一张病床,一个躺在病床闭着眼睛的男人,还有那么一条慢慢炸起毛的狗,虽然黑灌已经完全认识了狍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看向狍子的眼神却是那么的不友善,好似能够嗅到狍子身那几分的杀意一般。   狍子轻轻走到许黄鹰的床前,并没有开口,但是黑灌已经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你终究,还是来了。”许黄鹰说着,甚至没有在睁开眼的情况下,知道了来人。   狍子一言不发,只是手一直放在腰间。   “现在你是站在谁的立场?金老六?马洪刚?还是穆黄花?”许黄鹰用有些虚弱的声音说着。   狍子慢慢停下了手的动作,虽然在这个社会摸翻滚爬这么多年自己唯一学到的道理是斩草除根心狠手辣,但是面对许黄鹰,他是真的下不去这一个手,但是在如果他不下手会有人对他下手的情况下,纵使是万劫不复,他也会选择前者。   所谓的道义,所谓的知恩图报,在狍子这一类人的生存面前,都太过太过的肤浅了,甚至是肤浅到可笑的地步。   “许哥,这一步,是我走的,也是你给予我的,你说让我到底该怎么选?”狍子说着,声音之充满着纠结。   “你下手吧,我不会怨你,但是如果你伤害了黄花,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许黄鹰说着,先是被最亲近的马洪刚利用背叛,再是被自己一心扶起来的狍子用刀架在自己的脖子,许黄鹰是见尽了人间沧桑,早已经没有生存下去的斗志,现在他所唯一放不下,还是那个女人。   “我没得选,你对我的恩情,下一辈子,一点都不会少,只是这辈子,我想好好活一次,我不想辜负了那些所经受的苦难,如果让我死在这一刻,我不甘心,打心眼里不甘心。”狍子慢慢摸出那一把匕首。   在这时,黑灌扑了来,直接啃在了狍子的肩膀。   狍子任由黑灌撕咬着他的肩膀,一把勒住黑灌的脖子,用那尖锐无的匕首,慢慢深入黑灌的脖子。    第三十九章 野狗对野狗   随着匕首慢慢的深入,黑灌渐渐没有了声音,这样死在了狍子的怀。   而许黄鹰,唯有冷冷的看着这么一幕,却无能为力。   狍子掰开黑灌死死咬着他肩膀的嘴,擦了擦那沾满血的匕首,拖着步子,走向许黄鹰。   他已经无能无力,也无从选择,因为他的手已经沾满了无法抹掉的血腥,如果说真有一种攀爬方式的话,那么这是他的攀爬方式,纵然以后他站在何等的高度,都会是不堪入目。   “临走前,还要说些什么?”狍子站在许黄鹰的床前,如同看死人一般看着许黄鹰,也许是造物弄人,也许是讽刺,曾经那个随时都能把自己弄死的许黄鹰,只要狍子本人愿意,他随时可以让许黄鹰西天。   或许谁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幕,包括许黄鹰。   许黄鹰仅仅是微眯着眼,不得不承认,狍子成长了,用很快的时间,到达了让许黄鹰无法操控的地步,他的人生他做了无数假设,但是他是想象不到,他会死在这么一个年轻人的手。   难道这是时势吗?许黄鹰在心问着自己。   “许哥,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一定会让马洪刚付出双倍乃至他这一条命的代价,但是正如同你一直所对我说的一般,想要做到常人所无法做到的事情,一定会有常人所无法想象的牺牲,这一种牺牲可能是刀山火海的壮烈,也可能是肮脏到不堪入目,我做不到前者,只能靠后者活。许哥,没有你,我也不会走到这么一步,也入不了这个局,更进入不了这么一个世界,我真该感谢你,你给予了我现在的一切,但是如果把现在躺在床的人换做是我,你会下手吗?这是注定需要的牺牲。”狍子说着,匕首已经慢慢放在了许黄鹰的脖子。   许黄鹰看着狍子,目光有几分呆滞,只是伸出了颤抖的手,牢牢的攥住了狍子的手腕道:“狍子...我不怪你,当我求你这么一次,不要对穆黄花下手。”   看着许黄鹰那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狍子心莫名升起一种有些畸形的快感,也许这是他第一次把曾经踩在他头皮的人踩在脚,当然这个方式有些太过太过不光彩了些,如果那一晚他诚心想要救许黄鹰的话,许黄鹰不会躺在这里了。狍子触碰了他曾经的底线,那是忘恩负义,那是背叛,但是现在呢?他仍然活着好好的,而且还能凌驾于一切之。   “许哥,正如你一般,黄花也是必死之人,如果没有你们的牺牲,是无法钓到背后的大鱼的,要怪我,到地下去怪吧。”狍子说着,匕首直接穿过了许黄鹰的脖子,一道血腥直接喷了天花板。   狍子死死按着许黄鹰,这样默默看着许黄鹰最后的挣扎,尽管许黄鹰的表情是那么那么的狰狞,但是狍子却毫无躲避,又或者这是狍子对于自己的审判。   一直到许黄鹰彻底放弃了挣扎,表情也变的那么那么的平静,回光返照一般。   两人这样对视着,这挺有缘分的师徒俩,这样在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么一步。   狍子知道,一段悠长无而又沉甸甸的故事,在自己手,结束了,想着许黄鹰给予他的恩惠,给予他的成长,给予他的掏心掏肺,一股重重的罪恶感压了下来,但是双眼温热的血又在无时无刻告诉着狍子,他已经没有退路了,没有选择了。   狍子扔出去匕首,慢慢跪倒在地,身体抽搐着,蜷缩在了一起,大滴大滴的眼泪在狍子脸划过,人总是在走到尽头的时候,回过头,才发现曾经的一切到底是多么多么的美好。   这是一个小人物的挣扎的姿态,是那么那么的不堪入目,甚至连狍子自己都有把自己捅死的冲动,他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谁又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他只是学会了在这个世界的生存手段罢了。   挣扎过后,狍子起身,揉了揉脸,努力让自己变成没有哭过的样子,伸出手捡起那把匕首,慢慢收起。   “许哥,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也下去了,你怎么折磨我都成,但是现在,我得用这一条烂命,活出一个滋味。”说完,狍子转身离开。   打开房门,是守在门口的张腾。   “解决掉了?”张腾表情平静的说道。   “结束了,现场你安排几个靠的住的收拾掉,我去见穆黄花。”狍子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说道,虽然现在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但是对狍子来说,他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你自己能够对付的了穆黄花?”张腾皱了皱眉头,狍子此刻已经伤痕累累,肩膀还在不停冒着血。   狍子微微点了点头。   出租车停在了小诊所门口,徐饶风风火火的下车,当他看到堵在门口的帕萨特后,加快了步子。   守在门口浑身颤抖的蒋叔看到冲进来的徐饶,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扑了去。   “他们都在里面。”蒋叔指着走廊说道,声音已经变的颤抖起来。   “你先回去,如果打算留住自己这么一条命,这一阵子不要露面。”徐饶说道,看向走廊深处。   “要不要报警?”蒋叔小心翼翼的说道。   徐饶想了片刻,摇了摇头,他怕事情变的会更加的麻烦,而且即便是报了警,也肯定会被狍子身后的人,又或者另一边给强行压下去,毕竟哪一边都不愿意看着这事情闹大。   蒋叔明白了些什么,慌慌忙忙的跑了,在生存面前,似乎什么都变的不重要了。   走廊的深处,是那个浑身是血的狍子,还有面露杀意的张腾。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重逢?好似狍子怎么样拎刀砍死许黄鹰一般,那么那么的抽象。   狍子看着来人,这是一个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的家伙,两人唯一的渊源,是那停车场所发生的事非,那时候徐饶差点在狍子手丢掉了命。   “朋友,你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狍子看着走向他的徐饶说道,不知道为何,在现在的徐饶身,狍子能够嗅到几丝让他不舒服的东西,虽然在外表是徐饶没有任何改变,但却让狍子感觉眼前站着一个素不相识的家伙。   徐饶看着满身是血的狍子,又看了眼表情不太好的张腾,最后目光锁在了没有关门的许黄鹰病房。   “你把他,怎么样了?”徐饶用很平静很平静的声音说道,似乎让人完全想象不到是那个当年在停车场被狍子吓的浑身颤抖的小保安。   狍子回头看了眼病房,然后用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一人一狗,这样死了,你有意见?”   本来狍子以为会激怒这个家伙,但是他玩玩没想到,徐饶的脸突然出现几分笑意,一份让狍子有些心里发凉的笑意。   “对一个孩子能够做到那个地方的家伙,我还能问出那个问题,实在有些太多余了些。”徐饶边笑边说道。   狍子的表情慢慢变的阴沉起来,他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此刻徐饶的模样,在狍子看来,眼前这个家伙仅仅只是一个可笑的丑角,让这样一个丑角站在他头作威作福一般,这让狍子心无的膈应。   “有些话,既然说出口,得付出代价,难道你还想像两年前哪样?我不管你现在是谁的人,凭你那点颠三倒四的经历,别给老子在这里评头论足。”狍子咬牙切齿的说道,本以为他能够挑弄眼前这家伙,没有想到被倒打一耙。   徐饶微笑着,并没有反驳狍子的话,只是微微移动了一步说道:“你觉得你做的这些不光彩的事,会有报应吗?”   狍子脸慢慢爬一股冷笑,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阴森森的说道:“报应?报应是后面的事情,至少在那报应来之前,我先让你体会到这报应的滋味。”   “你来便是。”徐饶摆了摆手,好似自始至终,都没有把狍子看在眼里一般,   狍子心彻底有了火气,搓着拳头啪啪作响道:“看来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现在我让你想起来你曾经的伤疤。”   张腾却在这个时候拦住了狍子,对狍子摇了摇头道:“他由我来,现在你得去见那个女人,一切以大局为重。”   一席话,像是凉水泼在了狍子的脸,再次看向徐饶,虽然狍子怒火烧,但还是控制了下来,冷声道:“你在这里跟着那许黄鹰一起下黄泉吧,老子没有功夫陪你玩,还有大事要做。”狍子很清楚张腾有什么样的本事,至少他可以确定他不是张腾的对手,眼前的这个徐饶,他想都不用想知道会有什么可悲的下场。   徐饶大体可以猜到狍子会去见谁,好在他已经把话送了过去,想想那个恐怖的女人,徐饶相信狍子会尝到所谓的报应,到底是什么滋味,至于他现在心残留的怒火,那只有交给那个揽下瓷器活的男人。    第四十章 善与恶(上)   离开的狍子,剩下的两个算是各怀鬼胎的两人。   “朋友,你选错地方逞英雄了。”张腾拉下西装的领带,横眉瞅着徐饶,虽然他能够看出徐饶不是普通的角色,但是现在的情景,没有不打的道理。   徐饶则微微笑了笑,半讽刺的说道:“也是你们这么一群人,把是个世界搞成这么一副乌烟瘴气的样子,所做的这些伤天害理,到最后还不是成全了那些把你们当成棋子的人?别说你们没有选择,是你们在拥有选择的时候,没有选择。”   “有这个时间说风凉话,不如出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一副什么模样。”张腾撤出去一步,脸已经出现了几分的杀意,对他而言,眼前的这个家伙什么都不懂,只是在说着无关紧要的风凉话罢了。   “是谁把那个孩子打成那一副模样?”徐饶没有直接理会张腾的话。   “是我,你能怎样?”张腾冷笑着,他想看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事。   徐饶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似乎一瞬间撕破了刚刚人畜无害,眼神直接定在了张腾身,好似山的野兽找到了脊梁一般。   张腾不由的感觉身后一凉,他突然发现,他有些小看这个家伙了。   但没等张腾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徐饶猛的一步踏了来,直接甩一记鞭腿,角度正对向张腾的脖子,这出其不意的一腿极其的狠辣。   好在身经百战的张腾早已经嗅到了味道,很惊险的躲了过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徐饶这一腿并没有打下来,只是障眼法罢了,被玩弄了一番的张腾还没有来得及恼怒,徐饶直接挥出去一拳打在张腾的胸口。   张腾硬生生挨下了这重重一拳,巨大的拳力让张腾重心不稳的连连后退几步,猛的绷紧了身体,长长松了一口气。   让张腾疑惑的是,徐饶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在原地这样看着他,用一个很怪很怪的神情。   或许,这是一个张腾下一秒能够领会的神情,胸口如同有*破开一般,饶是自认为抗击打能力还算可以的张腾,这样吐出一口血水出来,他想象不到刚刚那几乎没有蓄力的一拳,竟然能够有着这种伤害。   张腾的身体开始变的摇摇晃晃起来,虽然张腾极力控制着平衡,但是这一次,他怎么都无法操控自己的身体,任由自己重重的摔在地,胸口如同裂开一般的疼痛。   恐惧慢慢涌张腾的心,再次回想起刚刚徐饶的话,徐饶的形象在张腾的心变的神秘莫测起来,一滴滴的冷汗顺着张腾的脸颊流下。   脚步声,慢慢逼近的脚步声音如同魔咒一般。   “把东子打成那一副模样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徐饶俯视着做着无用挣扎的张腾。   “是我的话,你又想怎样?”张腾这一次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突然发现,他跟眼前这个家伙,相隔了一道他所无法想象的鸿沟,甚至他开始怀疑眼前这个家伙是金老六手底下那个最能打的疯子,因为能够用一招解决掉自己的家伙,张腾很清楚是属于什么高度的人物。   “你做好承受我的怒火的准备了吗?”徐饶慢慢蹲下,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狰狞,但是剩下更多的,是对生命的冷漠,好似在自己眼前的家伙的命,连那小兴安岭的一只山跳都不如。   张腾的表情瞬间僵硬住,他只感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汗水完完全全的浸湿,徐饶的表情给予他一种不是错觉的错觉,那是如果下一刻他仍然这般做着这没有必要的倔强的话,他会死的很惨很惨,甚至是他的死都不足以在眼前的这个家伙的记忆留下那么一秒。   “是狍子干的。”生平第一次感受到这股威压的张腾说着,经过刚刚的生死关,他此刻的表情如同死灰一般。   “狍子去哪了?”徐饶问道,他知道他已经从身体还是精神,彻底击垮了张腾。   “他去见那个叫穆黄花的女人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张腾蜷缩着身体说着,虽然说他现在还能打,但是面对眼前这个家伙,他是真的提不起一点的斗志。即便是下一刻徐饶会杀了他,估摸着张腾都不会挣扎,可以说张腾已经把自己这么一条烂命,全部放在了徐饶的手,徐饶让他生,那便是生,徐饶让他死,那便是死,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伎俩都显的那么的无力。   徐饶的表情慢慢变回了从前,罕然的狰狞好似从来没有出现在那张平和的脸一般,这是一件很神的事情,但是张腾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对他来说,唯有那真真切切的恐惧。   “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知道你经历的东西一定很多很多,走过的路一点坎坷到不能再坎坷,但我问你,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徐饶突然说道,这是一个很不着边的话,但是徐饶的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诚恳。   “善与恶这东西,早已经不知道被我们这一类人抛弃多少年了,对我而言,如果你能够放我一条命,那是最纯粹最纯粹的善,如果现在你弄死我,那是最纯粹最纯粹的恶。”张腾说着,他从未觉得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现在他感觉到了,不过好像也有些为时已晚的样子。   徐饶一阵笑,完完全全的讽刺,但不是讽刺的张腾,更像是在讽刺着自己,因为他突然明白,问这样一个摸翻滚爬的家伙这样的问题,是不是有一点太过太过可笑了几分。   “抱着这种思想活了这么多年,你又或者狍子,即便是站到了那个你们向往的高度,也会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空妄罢了。”徐饶有些心灰意冷的说着,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完美的解决掉张腾,但是即便是他这样做了,也无法拯救这个早已经模糊了一切善与恶的世界,因为在这一刻,都不知道会衍生出多少如同张腾一般的怪胎,用属于他的善与恶,来定义这个世界的善与恶,更多更多丑恶的事情这样发生了。   他还是无法改变,徐饶叹息着,又或者是这个世界,还是无法改变,纵使他已经有了他曾经向往的力量,但是离开小兴安岭,再次面对这个世界,他发现一切都好似徒然,即便是给予他怎样的杠杆,他都无法翘起这个世界,更别说改变。   张腾那断断续续已经不成腔的笑声打破徐饶现在的思绪,他只感觉张腾的脸开始变的抽象起来。   “你怎么能够做到改变这善与恶,定义这善与恶,你无法改变的,我们的无法选择跟你的无法改变起来,着实有些微乎其微了。”张腾边笑边说着,似乎这一刻,他早已经抛开了所有生死。   徐饶的表情慢慢凝固起来,并不是张腾的话彻底打碎了他的心,而是此刻张腾的表情,还有这最后的挣扎。   “如果所有人都无法选择,都无法改变的话,无法定义这善与恶的话,那么我们活着,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意思,无论到达什么样的高度,都是一片俗不可耐,曾经我跟你一般,相信命,认命,但是现在不同了,即便是无法改变,我仍然会选择,不因为任何东西,你愿意想我傻去想吧。”徐饶说着,算是饶过了张腾一条命,收起自己那无多余的思绪,这样离开,对于这一片狼藉的现场,他一点都不需要担心,因为总会有人跳出来收拾。   另外一边,帕萨特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之,狍子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仅仅响了一声,被对面接通了电话。   “找到答案了?”穆黄花没等狍子说些什么,直接开口说道。   “算是找到了,我现在要见你,老地方?”狍子说着,声音之似乎听不到其他的味道,如果让人知道这仅仅只是伪装的话,不知道到底还会不会有人再次相信人心这个东西。   对面沉默了有三秒,但是穆黄花还是答应了下来。   “我等你。”狍子说出这寥寥三个字,挂掉了电话,在挂掉电话之际,狍子重重呼出一口气,但是心的大石并没有放下,因为接下来他要煞费苦心的,是一个他很清楚很清楚不该招惹的女人。   但是如果因为不该招惹放弃招惹的话,狍子不会能够走到这个高度了。   同样是电话的另一边,穆黄花放下手机,表情虽然如平常一般的冰冷,但是这一次冰冷的有些渗人,似乎在狍子这一通电话过后,在她心仅有的那点支撑的东西,又塌陷了大半。但是骨子里那习惯性的坚强,让穆黄花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的软弱,如果真有不适的东西,那么一定是那一把让她与可怜的狍子互相伤害的双刃剑罢了,至于这一把双刃剑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好似区分那善与恶一般。    第四十一章 善与恶(下)   大兴街头的昏暗路灯,这到了夜晚几乎没有行人的路,是这一座繁华城市之罕见的地儿。   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停在了路边,走路有些蹒跚的狍子下了车,坐在路边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似乎唯有这突入肺的烟,才能够缓解肩膀被黑灌所留下伤口的疼痛。   一直等狍子抽完自己剩下的半包烟,一辆白色的福特蒙迪欧才停在了狍子眼前,下车的是那个让狍子失魂落魄许久的女人穆黄花。   但此刻的狍子,是没有一丝欣赏这个女人动人的心情,努力起身迎这个女人,本来有几分沉重的表情变成更加更加的沉重,似乎没有一丝的弄虚作假在其。   穆黄花冷着脸,看着狍子走向她,一言不发,似乎在等待着这么一条野狗淋漓尽致的发挥他的演技。   “穆姐,许哥死了。”狍子哭丧着脸说着,这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了,这一份怒不可遏,是电视那些专业的演员的都演不出来的,因为他们从未真正体会过这种感觉。   穆黄花的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跟狍子的表情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这完完全全的超乎了狍子的预想,他知道穆黄花有着他无法揣摩的心态,但绝对不可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如此如此的冷静。   “然后呢?”穆黄花说道。   “是金老六他们下的手,我已经找到了目击者,也找到了许哥的尸体。”狍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着,不知道为何,狍子的表情慢慢变的僵硬起来,因为在穆黄花的身,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在潜意识之,狍子慢慢摸向腰间,唯有那一把冰凉的匕首能够让他的心情平静几分,才能够更好的应对这个女人。   穆黄花冷着脸,平静着,那眼神,似乎在一点一点穿透着狍子那黑暗无的心。   狍子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突然想到那个徐饶,又想起那个东子,狍子想到一件很恐怖很恐怖的事情,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匕首。   “对一心为你的许黄鹰,你真的下的去手?”特意穿了平底鞋的穆黄花用极其冰凉的声音说道,声音之掺杂着一种叫做杀意的东西。   “穆姐,你在说什么?怎么我有些听不懂你所说的?”狍子的声音已经接近了颤抖,默默的往后退着。   “我在说些什么,你心任何人都要清楚,狍子,你说你到底亏欠他多少东西,这是你最后给予他的?不过也值得他庆幸的了,因为最后最后,你这个闭门徒弟,所做的,已经远远的超乎了他的预料,你是能够独当一面了,不过看着你,只会让我觉得恶心,虽然一条野狗可以活的不堪了点,但是如果连心仅有的那点能够让人正眼看的东西抛弃掉,你连一条野狗都算不。”穆黄花说着,并不在意狍子手慢慢耍着的小花招,又或者是不屑。   狍子知道自己再伪装下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直接摸出了匕首,正对着穆黄花,却没有直接扑去,而是用一种来自于灵魂一般的声音呼喊道:“你又懂什么?高高在的你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小人物的生存之道,即便是我不杀许黄鹰,马洪刚也肯定会派人解决,我杀了许黄鹰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是让马洪刚付出代价,即便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   “可笑可笑。”穆黄花说着,这一次,也是第一次,没有用正眼看这个狍子。   狍子无的恼怒,因为眼前的穆黄花显然没有把他的肺腑之言听进去,这已经足以让本来疯狂无的狍子更加的疯狂了,狍子握紧匕首,猛的冲向前去。   而穆黄花,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到狍子即将要碰穆黄花之际,穆黄花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绣花的特制细弯刀,只闪过一道银光,划破了狍子的脖子。   快!很快!快到狍子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感觉脖子一凉,紧握住匕首的手这样松开,直接扎到地。   而这个刚刚惊鸿一瞥一般的女人,默默收起银弯刀,仍然居高临下的看着狍子,也许狍子不知道,这个女人正是用着这么一把左手刀,才能够让那千华赌场能够在澳门如此的那般屹立不倒。   这完完全全的不是在一个级别,又或者虐杀。   “你说我不懂你这个小人物想着什么,我来告诉你,我跟许黄鹰曾经所站着的位置,你要卑微的多,你以为你足够不幸,但是起我们,你已经够幸运的多了,但是这个世界,总是有些人把无能为力强加到这个世界之,你只是没有那个能力罢了,强者是不会把自己的双手跟内心染成黑色的,所以你才是一条野狗,现在的模样都不配当一只野狗。”穆黄花说着,看着狍子的目光,好似看着一个任何东西都要无可救药的东西。   狍子捂着脖子的血泉,挣扎的起身,但是怎么都起不了,不过却发出那嘶哑无的声音吼着:“杀了我!”   “杀了你,我怕脏了我的手,狍子你带着一份耻辱活着吧,因为你连一个小丑都算不,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为了你那点仅有的野心,放弃这整整一个时代会给予你的恩惠,没有人你更愚蠢了。”说完,穆黄花干净利落的转身,留下一个心已死的家伙。   狍子挣扎的想要追穆黄花,却怎么都追不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穆黄花越走越远,他知道,他再也追逐不这个女人,虽然现在他是捡回了这么一条命,但是此刻,狍子感觉他丢失了一种他的命还要重要无的东西。   狍子放弃了挣扎,倒在血泊之,任由脖子的伤口流血冰凉的血,仰头看着黑云遮住了的一轮明月,他突然累了,累到他觉得到此为止。   此刻他所想的,唯有那一座山,那一个老人,在他所厌倦了的世界之,那唯一的净土。   但此刻满是血腥背罪孽的他,还能够回去吗?   离开诊所的徐饶接到了那个女人的电话,压下去这受宠若惊的心情,徐饶接通电话。   “你是对的,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电话对面的穆黄花说道,只不过声音有几分的憔悴在其,充斥着几分无力。   “我也仅仅只是为了我那一分三分地罢了,我宁愿不要这个人情,也不愿出现事故。”徐饶说道。   “这么不想跟我有任何的牵扯?聪明的家伙。”穆黄花说着,她当然清楚徐饶那表达于片面的心思。   “随你怎么理解,如果你想要找你聊聊,现在我正巧有时间,也独此一号。”徐饶有些暧昧说道,在心,其实他打心眼里不想接近在他心定义为危险的穆黄花,但是在接到这电话之际,他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女人,失去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然后是被曾经拯救他们的人背叛,最后还有这么一个人心险恶的狍子,如果连他这么一个被称为野狗的家伙都避让了,这个世界是不是太过昏暗了点。   对面传来穆黄花那无无牵强的笑声:“你还真是会说话,给你三十分钟,来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点。”   “我尽量,如果我三十分钟没到,你也别等了。”徐饶知道这个点几乎已经打不到车了,而且他口袋的资金也撑不住这么耗了,好在那广场不算远,要是徒步跑的话,三十分钟也差不多了。   “我等你。”穆黄花挂掉了电话。   这个无无坚强的女人,此刻双眼微红,努力看着远方,因为她不想看到此刻她的脆弱,一丁点都不成。   能够麻痹自己的唯一方法,也唯有欺骗。   徐饶收起手机,重重吸了一口气,朝那个心的方向猛的飞奔过去。   本来人山人海的万茂广场,到了凌晨一点,也几乎见不到多少人影,所徘徊的,即便是再怎么西装革履,也会让人绝对是各怀鬼胎,因为在这个点,是鬼怪出行的时间。   一个亮丽到放出光芒的女人坐在长椅,引得周围不少所谓的鬼怪人士侧目,碍于这个女人的气场实在是太过的强大,让不少牲口只敢观望观望,然后憋红了脸悻悻离开,其有几个大胆的本打算作弄一番,但是被这个女人一个眼神吓回了原形,无的狼狈。   一个大半夜狂奔的家伙出现在万茂广场,如果说这些游荡的人是鬼怪的话,那么这个家伙,一定是鬼怪还要邪乎的家伙,如果让人知道这个家伙是从西城区的另一边狂奔而来,那么连傻子估摸着都知道这一个神经病。   穆黄花看着大汗淋漓的徐饶,似乎这么一条野狗,有点吸引她的地方。   “时间正好。”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道。   “为什么不打车?”穆黄花疑惑的说道。   “没钱。”徐饶很干脆利落的说道。    第四十二章 孤城   这本来沉重无的气氛,因为徐饶一句没钱,变的微妙起来,连阴沉着脸的穆黄花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似乎这个黑色幽默任何甜言蜜语都要能够打动人心。   她能够看的出来,他没有骗她,也正是因为这个,她才能够笑的如此,尽管在前几个小时,她失去了一切,但是现在,她已经真的没有什么是好失去的了。   “我是真没钱,信不信由你。”徐饶摸了摸口袋,苦笑的说道。   穆黄花起身道:“我怎么会不相信。”   徐饶傻傻的点了点头,端详着这个突然变的有几分柔弱的女人,虽然作为一个爷们,此刻或许应该拥住这个让人心疼的女人,但是徐饶还是克制住了那极其幼稚无的想法,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女人,或许不需要他,他同样也不敢招惹。   “跟我来。”穆黄花说道。   徐饶不为所动。   “我还能吃了你不成?”穆黄花微笑道,总觉得眼前这个如同野狗一般的家伙,谨慎过了头,又或者天性如此。   徐饶咬了咬牙,了穆黄花的车,也不管这个处于危险时期的女人会把他带到哪里,任由这一辆车在北京开着。   不知不觉开出了这个繁华无的城市,最终停在了环绕钟山的山路旁,这路灯时不时昏暗的地方,几乎没有任何的人影,甚至都能够听到一些畜生的低语,但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儿,正好可以看到这么一座巨大京城的夜景。   这是一个让一个在社会摸翻滚爬的小人物感触良多触景生情的地方,毕竟大多人都把自己一生最耀眼的年华,也是最珍贵无的东西,全部挥散在了这么一座城市当,而是这么一座城市,却只能给予一小撮一小撮人的无怨无悔。   虽然此刻已经到了凌晨两点半,但是这么一座城市却没有沉睡下去的意思,大多地方仍然是那么的耀眼。   穆黄花下了车,走到陡峭无地方的边缘,这纵身一跃能够改变一切的地方,好似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吸引着人们不管一切的向前。   徐饶跟在身后,看着这此刻突显的无消瘦的女人默默感受着这剧烈的寒风,脱下了外套,却思考了片刻没有给这个女人披,不是徐饶没有这么一份勇气,是他怕做了这些多余。   “你活着这么小心?”穆黄花好似能够看到徐饶那微妙的举动一般。   “小心一点,也不是错事,这是我花了大半辈子唯一学到的东西。”徐饶自认为有点故事的说道,但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或许传到眼前这个女人的耳,或许没有那么的有力了。   穆黄花似乎是笑了,也不知道是笑徐饶的老气横秋,还是笑徐饶的愚蠢。   但徐饶并不觉得什么,虽然被这样一个女人嘲弄是一件很伤自尊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丑陋的野狗,想要在这么一个光鲜亮丽的女人身前能够挺直腰杆问心无愧,总归像是无稽之谈。   “你跟狍子不同,跟我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笑过之后,穆黄花说道。   “你连我的名字估摸着都不知道,怎么能够知道我跟他们有不同之处?”徐饶说着,并没有一味的让穆黄花自说自话下去,也没想着他能够在穆黄花心树立什么挺拔的形象。   “你叫什么名字?”穆黄花转过头,背后那灯红酒绿的城市,把她的脸衬托着有些五彩斑斓,有着各种各样的颜色,虽然无的迷人,又是那么那么的危险。   “徐饶。”   “那现在我知道了。”   徐饶一阵的无语,总感觉越是这样倾国倾城的女人,越是古怪,没有一个正常人,如果让他跟这种女人一直待一个月,估摸着他真的敢发疯。   “狍子死了没?”徐饶问道,他心对狍子还有着几分的执念,不是因为当年他跟狍子的恩怨,还是因为东子。   “不知道,不过也算的死了吧,怎么?你跟他有渊源?”穆黄花说道,她罕然的在眼前这一条看似人畜无害的家伙身感受到了几分杀意,这一股隐藏的无巧妙的杀意,让她嗅到了几丝危险,这是狍子不曾给予她的,深不见底一般。   “有点故事,因为一个孩子。”徐饶含糊不清的说道,之所以为什徐饶不说清楚,因为徐饶很清楚眼前这个古怪的女人不会真的想要听,而他也真的不想讲。   穆黄花微微点了点头,但似乎是把某些东西更加确立了几分,说道:“徐饶,你知道吗?狍子的恶是什么?是他在这个世界之看似无从选择的无从选择,看似一切都怨不得他,而是这个世界,但是一切又是因为他,归根结底,他只会在为了他那畸形的野心找着借口,为他那不堪入目的内心做着掩盖罢了,但是同样作为一条野狗,你不同。”   “继续说,我听着。”   “能够看的出来,你厌恶这么一座孤城,眼神之没有任何的妥协,或许你以为自己没有任何的野心,但是在我看来,你的野心任何人的野心都要庞大,你要改变这一切,这个世界也好,这么一座孤城也好,甚至是这一切之的东西,时代。”穆黄花说道,好似跟徐饶这短短的几次接触,把徐饶摸了一个通透一般。   徐饶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真的算是把他看透了大半,毕竟他所继承着的东西,是改变,是颠覆,他也从未否认过,但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女人口说出的时候,他总感觉一切是那么那么的抽象,好像一切本来是一场能够被有心人,被明眼人所看透的幻境,而入戏太深的自己,总是在其乐此不疲的或者,无用力的活着。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徐饶说道,虽然这个女人处于特殊的时期,但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这个地方,跟他这个刚刚知道一个名字的家伙说这么多这么多。   “也或许因为我欠你一个不大不小的人情,又或者有些感触真的是找不到人开口,徐饶,我只想给你一个忠告,你所走的这么一条路,我见过太多强者在其重蹈覆辙,在其埋入地下,你或许有着不小的能耐,但是结局一定会是悲惨。”穆黄花转过头再次眺望着这么一座城市,这看似欢闹无繁华无的城市,在此刻的穆黄花眼,好似一座孤城,一座只属于某些人孤军奋战的城市,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点缀。   铁血孤城,一个只用听,不用去想有些悲伤的故事。   作为这么一座孤城之的人,她也好,徐饶也好,乃至是狍子,看似过着丰足的生活,其实要任何人都要孤单,因为他们所追寻着的理想乡,绝对不是那些看似现实无,实则肤浅无但是东西。   徐饶摇着头,很无奈很无奈的笑了,走到穆黄花的身旁,同样看着这么一座岌岌可危的孤城,在这么一座城市即将要演他所无法想象的故事,但是他真的算是畏惧吗?又或者仅仅因为那茫然的未来而退缩吗?徐饶知道,他估摸着永远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因为逃避,只会把他从一个深谷,而推向另外一个深谷。   “狍子没了,架在马洪刚跟金老六的间,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徐饶问道,他现在所明白的形势而言,对于穆黄花来说很尴尬,无的尴尬,进退维谷一般。   “你这人真有点爱管闲事了些,你刚刚全身而退出来,还打算掺和这浑水?金老六也好,马洪刚也好,任由他们打下去,谁死都是好事。”穆黄花说道,看似把这一切都说的风轻云淡,但是穆黄花的表情还是出卖了她。   “你真的能够做到对马洪刚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徐饶问道。   “我不能出手,如果我出手,一定会牵扯到我此刻身后的家族,那样正某些人的下怀了,情绪这东西是用来控制的,不能被任何人利用,哪怕是朋友,哪怕是敌人的敌人,因为谁都靠不住,我不能保证金老六有没有觊觎更多的东西。”穆黄花无平静的说着,也许唯有这个女人能够理智到这个地步,这完完全全已经超乎了徐饶本身的境界,毕竟徐饶这一路杀来,要么是为了最纯粹的拔刀相助,要么是为了最纯粹的保护,最后是为了最纯粹的复仇。   他一直在跟随着情绪而走着,并没有牵扯进来所谓的利益,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同,她无时无刻所想着,都是下一步下下步的事情。   “聪明到你这个份,会不会觉得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无聊?”徐饶发现自己无的幼稚的说道。   “无聊?对我来说,每一天,每一个明天,都是一场生死游戏,你说我会觉得无聊吗?徐饶,能够拯救你的东西有很多很多,但是能够拯救我自己的,唯有一个,那么是我自己。”穆黄花说着,纵然她失去了一切,但是她还要做到跟以往一样的活。   徐饶摇了摇头,其实心已经否认了穆黄花的说法,但是他没有说,只是不希望有着更加无味的争执,只是默默的开口说道:“我其实跟狍子没有两样,狍子是因为所谓的无从选择而选择,而是我因为真正的无从选择而无从选择着。”    第四十三章 这一夜   徐饶望着这北京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总觉得在穆黄花身前,似乎自己心每一种小小的活动,都能够被察觉到,这让徐饶很是无奈,似乎跟这样的人交往,好似在无时无刻打着战役一般。   这让徐饶很是疲惫,虽然他最能适应所谓的疲惫,但总感觉即便是对这种女人掏心掏肺到不留余力,也仅仅是一定程度的浪费罢了,因为穆黄花已经见多了人心险恶,想要让她再相信这个世界最透明,而又最阴森的东西,成了最难的事情。   “走吧,已经没有趣味了。”穆黄花转过头说道,似乎对身后的城市没有一分的留恋,甚至脸都能够清晰可见几分的厌恶在其。   徐饶默默点了点头,再次坐车子。   “去哪儿?”穆黄花说道。   “方十街。”徐饶说道。   蒙迪欧再次驶向北京城,徐饶透过车窗往外看过去,莫名有些觉得这好似炮火连天一般。   对他而言,一切都结束了吗?徐饶这样想着,但怎么看,事情都好像不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一会,蒙迪欧停在了方十街的街口,徐饶下车,穆黄花却没有离开。   “最好这辈子都不要相见了。”穆黄花格外的薄情寡义的说道,好似这一晚徐饶是她糟蹋完了黄花大闺女一般。   徐饶当然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但是他又很清楚的明白,对他也好,对穆黄花也好,都站在一个看似道貌岸然其实无从选择的角度,如果这时势把他们造成了敌人,再次相见时,以他们两人而言,不会顾及任何所谓的情分,唯有一个站起来,一个倒下罢了。   这很残酷,无的残酷,又无的现实,所谓的不矫情,也正是如此。   往往拖泥带水,才是最苦处。   “但愿吧,后会有期。”徐饶说道,他不相信会有什么绝对的事情,也相信有些时候,人总得碰到一起,最不该又或者最不希望发生的东西,也总会发生。   “你真的能够保证,下一次见面时,你是我的对手?”穆黄花说着,这是一句无浮夸的话,同样也是一句足以扎进徐饶内心的话。   “试试吧,大不了做下一个狍子。”徐饶说着,虽然说的风轻云淡,但表情是那么那么的认真,绝对没有一丝的怠慢在其。   “你狍子要高贵的多。”穆黄花不知道到底在夸奖徐饶,还是在讽刺徐饶。   徐饶自顾自的笑笑,充满了自嘲道:“是狍子我真实的多,他至少照着自己的方式去活了,虽说惨不忍睹了点,但至少那些高高在只会拨弄着棋子的人们要强的多。”   穆黄花也跟着徐饶笑了起来,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笑了,那一张美到一发不可收拾笑脸,让徐饶一时看呆了,这罕然的昙花一现,好似能够点亮徐饶心的孤城一般。   “少年,你有着的这一种思想,很是危险。”穆黄花很心有灵犀的懂得徐饶的说法,更能够看出徐饶此刻露出的表情是怎样的牲口。   徐饶摸了摸脑袋,不知道穆黄花所说的,是他心的杂念,还是他所说的那些所拨弄棋子的人。   “有缘再会。”穆黄花撂下这么一句,很潇洒很潇洒的离开。   徐饶愣愣的站在原地许久许久,此刻已经凌晨三点,但是徐饶没有一丝的睡意。   一步步走回面馆,仍然亮着灯火,似乎今晚除了他,还有其他的人无眠。   敲了敲卷帘门,没有动静。   “是我。”徐饶低声道。   听到徐饶的声音,脸色有几分苍白的黄菲才拉起卷帘门,看着身还沾着血迹的徐饶,没等黄菲发问,徐饶开口道:“一切都解决了,东子怎么样了?”   “伤口我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伤,以他的身子骨应付的来,只不过是吃了点苦头。”黄菲温声道。   徐饶点了点头,他没有问黄菲为什么会处理伤口,毕竟这个女人身有着太多秘密,当然徐饶自以为自己不是这个挖掘人,也没有资格当这个挖掘人,只是进入面馆说道:“让他吃点苦头也不是坏事,毕竟得让他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只是他所看到的那些美好。”   对此,黄菲没有发言,只是沉默的又拉了卷帘门。   黄菲带徐饶来到楼的房间,徐饶轻轻打开房门,看东子已经睡着,虽然表情有几分痛苦,但徐饶也算是放下了心的石头。   “你跟东子别在那危楼住了,郭野那家伙不在,你也没必要迁他,来我这里住吧,房间有的是。”黄菲抱着肩膀说道,此刻黄菲一身丝绸睡意,头发随意散开着,虽然没有化妆,但是仍然妩媚万千,完完全全让一些楚楚小生们无从招架。   不过经历了一晚风雨的徐饶,此刻真没有那心思,也不敢有那心思,徐饶一直相信着,这个世界所有的美丽跟危险,都是成正的,黄菲更不用说。   考虑片刻,徐饶还是答应了下来,想着跟这一对极品母女住在一起,是一件让徐饶头很大的事情,估摸着以后的日子,唯有克制了,但为了黄菲跟黄研儿的安全而言,他觉得这克制一点都不多余。   “徐饶,辛苦你了。”黄菲靠在门口,脸有几分疲惫的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道:“黄姨,都是应该的,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已经什么都结束了。”   “真的什么都结束了?”黄菲似乎看到了徐饶心的几分的犹豫。   “一切都结束了。”徐饶的表情坚定几分,再次强调道,他肯定的,不是一切都结束了,而是不让这唯一一片净土,受到半点的威胁。   黄菲微微点了点头,徐饶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   “黄姨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我在这里陪陪东子,最好让黄研儿这几天留在这里不要外出。”徐饶说道,他能够看出黄菲是真的累了。   黄菲虽然还想继续留下陪陪奔波了一夜的徐饶,但因为真的疲惫到了极点,只有惺惺作罢,对徐饶微微点了点头离开。   等黄菲离开后,徐饶才默默走到东子身前,轻轻拉起那张小椅子坐下,静静的看着睡的不怎么安详的东子。   “东子,这个世界本是如此,所经受的苦难,要那小兴安岭给予我们的多的多的多,这一份沉甸甸的苦难,又是那么的难以开口,运气好了,搏一生的繁华,要是运气稍微的差那么一点,唯有把这一辈子都没有人能够道的故事带到地下,你说悲哀不悲哀?”徐饶有感而发的说着,尽管此刻的东子绝对不可能听见。   这一夜,虽然已经到了下半夜,但是似乎,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   在通往北京的高速,一辆黑色的奔驰迈巴赫正飞速行驶着。   开车的是那个皮肤纯黑色,甚至要某些非洲土著民还要黑,但是却生的一张亚洲人的面孔,给予一种浓浓的违和感。   坐在副驾驶是把腿之间翘在驾驶台的程小康,这个不正经无的家伙正拿着手机,飞速敲打着屏幕,时不时露出一阵阵的傻笑,这模样,好似难得休假一天的班族。   在后座瘦骨嶙嶙的马洪刚正闭目养神。   “三爷,我们现在回北京,不是自送到金老六的嘴找死吗?”放下手机,程小康吊儿郎当的说道,看着越来越近的北京城,表情不算太好,即便是程小康心态再怎么好,再怎么乐天派,也做不到能够无视生死的地步,这神仙都做不到的事情,更别说一个俗不可耐的凡夫俗子。   马洪刚微微睁开眼,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程小康说道:“再躲下去,金老六在北京彻底站稳脚了,虽然那厮头大无脑,但是手的钞票足以摆平我在北京积累的这一点关系,如果让他跟刘雷在北京摆好阵势,我真的大势已去了。”   “三爷,现在我们还能打?靠什么打?人该死的都死了,连一个棋子都没了,那个狍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张腾可盯着的是我们的脑袋。”程小康说着,一脸的厌恶,如果没有许黄鹰一直再三护着狍子,他早送这个生着反骨的家伙去见阎王爷了,对程小康来说,任何威胁,只要有机会,要拔掉,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我还有着最后一手,看这个生着反骨的家伙能不能打好这最后一手。”马洪刚说着。他利用着的是狍子的反骨,狍子肯定会不惜任何代价取得他现在的信任,哪怕是让他亲手杀掉许黄鹰,但是马洪刚又无的清楚,仅仅是因为一个许黄鹰,还不值得穆黄花背后的徐家出手,至少以他对穆黄花的理解,穆黄花不会做出感情用事的事情,所以只有让狍子亲手解决掉穆黄花,才足以激起徐家的愤怒,他才好来一个隔山观虎斗。    第四十四章 一场大戏   “不过这狍子真能为我们所用吗?他真的会杀掉穆黄花跟许黄鹰?”程小康很不相信的说道,他宁愿相信一个傻瓜,也不愿意相信那样一个狍子,在他的心,狍子是一刻都不能留的余孽,虽然程小康很不想承认,不过狍子的确给予他一种不容小觑的危险味道。   “我太了解狍子,他是那种为了所谓的野心与目的完完全全不择手段的家伙,而且他身边我有安排的眼线,只要他敢玩特殊的心眼,我可以保证一种电话让他付出最沉重最沉重的代价。”马洪刚冷笑着说道,虽然这么一场乱局对他来说很不利很不利,但现在看来,至少这一切都在朝他所想着的方向走着。   程小康拍了拍手,一脸得意的笑容道:“三爷,还是你有心思。”   “要是连这么一个孽子都看不住,我这么多年是白走了。”马洪刚脸出现几丝的春风得意,至少现在看来,他能够看到一丝叫做希望的东西。   开车的男人把这些对话都听在耳,虽然马洪刚跟程小康都露出了不错的神情,但是这个男人的表情仍然如同起初一般的阴沉,并没有发生任何的转变,甚至变的更加沉重几分,因为在他看来,如果一切都按照计划之的进行,这个世界不会有失败者了,即便是再怎么完美缜密的计划,只要是还没有实施起来,都是最不可信的纸谈兵。   也许,事情总会向坏的方向发展,但是这所谓坏的方向,又是对于另一撮人绝对好的方向,所以大多人手所握着的资本,还是一种叫做运气的东西。   也许在面馆无眠的徐饶永远想象不到,这一夜到底会发生多少东西。   但是这一夜,还没有结束,又或者才刚刚开始。   在那家小小的诊所,经过激战的洗礼,似乎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躺在地的张腾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这个刚刚垂死一般的男人活动着身体,好似完全没有大碍一般,这是很神很神的一幕。   “真TM疼,要是刚刚我跟他硬碰硬的话,估摸着还真得彻底栽在这里。”张腾喃喃自语的说着,边说边掏出手机,看着屏幕的几条短信,表情沉重。   拨通一个号码,这一通电话直接打到了那一辆飞驰的迈巴赫。   接通电话的是马洪刚。   “事情发展的怎么样了?”马洪刚在电话那一边说道。   “许黄鹰已经死了,而且狍子已经解决掉了穆黄花,一切顺利,现在只需要等徐家对付金老六了,当然还需要增添最后一把火,那是您了。”张腾表情平静的说着,声音之有着一分让人无法怀疑的镇定。   对面传来马洪刚的笑声。   “张腾,你放心,这一把火我会加的漂漂亮亮的,现在我在回北京的路,回到北京我第一个见的人,是徐老爷子。”马洪刚说着,话充满着一种叫做胜券在握的东西。   “好。”张腾爽快的答道,他的语气在跟随着马洪刚情绪变化着。   “张腾你做的不错,这一个大功我给你记下了,那个狍子怎么样?”马洪刚有几分得意的说道,毕竟这是此刻对于马洪刚来说最好最好的消息,如果说要花五百万买到这个消息的话,马洪刚肯定眼都不会眨一下。   “吃了点苦头,不过还能够用下来,他可以当最有力的证人。”张腾说着。   “好,你沉住气,最近最好不要抛头露面,省的被金老六找到缺口。还有,如果发现狍子做出一些无谓的举动,可以直接解决掉他,不需要留任何余地,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马洪刚补充道,似乎把所谓的背后捅一刀,当成了家常便饭一般。   “三爷,我明白了。”张腾很镇定的说出这么一声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的张腾的脸慢慢出现一丝嘲讽的冷笑,他很清楚,狍子已经是一个弃子了,又或者对马洪刚任何没有价值的人,都是完完全全没有必要的,也包括他。   但是张腾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么一点,所以脸才会出现这冷笑,因为他很清楚,有些人要开始哭起来了,同样也有些人要付出最惨痛的代价了,张腾宁愿相信这是所谓的因果循环,善恶有报。   手指娴熟的敲打着屏幕,编辑完短信后,张腾想也不想的发送了出去,而收件人的名字并不是马洪刚,而是一个金字。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但是如果被马洪刚看见,恐怕会震撼的无以言语,但是马洪刚,注定看不到这么一条短信。   “鱼已经钩。”   另外一边,惨不忍睹的狍子用手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慢慢睁开眼来。   狍子所看到的,是一个油光满面,大金链子满嘴金牙的年男人,这个男人正冲狍子笑着,只不过这笑意之,能够让狍子体会到几分的寒意。   “疯狗,这逼醒了。”身穿貂皮大衣的男人摆了摆手,那满手的翡翠的扳指,无的耀眼。   正停着车的疯狗连忙小跑过来,这个汉奸味道十足的家伙瞅着脸色苍白的狍子,一点也不顾狍子疼痛的扒开狍子捂住脖子的手,看了看伤口道:“六爷,这家伙一时半会死不了,我们是把他带走,还是现在弄死?”   狍子听着,但是是做不出什么举动,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他发现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由得他使唤。   金老六有几分的犹豫,点燃一根粗粗的雪茄,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一声,金老六摸出这真正镶钻的摩托罗拉,看了眼短信后,表情出现空前的喜悦,收起手机道:“人给我带走,他还有用。”   “得勒。”疯狗说着,直接不管青红皂白的背起狍子,把狍子直接扔进了后备箱,然后恭恭敬敬的给金老六打开车门,很难想象,这个一个无不得体的家伙,能够无讲究的做出这些动作。   金老六挪着巨大的臀部了车。   疯狗发动车子,扬长离开。   “六爷,什么好消息?”疯狗看着喜出望外金老六道,这还是金老六来北京这一段日子,头一次露出这种神情。   “马洪刚这老逼,终于钩了,估摸着他现在已经在回北京的路了,他自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之,真是个傻逼。”金老六骂着,无的失态,可见他对马洪刚的仇恨,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   疯狗也露出了笑容,洋洋得意道:“他估摸着做梦也想不到,我们能够买通张腾,然后照着他的戏演下去。”   金老六点着头,慢慢握紧拳头道:“这一场戏这样还不够真实,要徐家跟我们真正打起来,那么有真正的好戏看了。”   “我们真能够把那个老徐家牵扯进来?”疯狗潇洒的甩着他那标志性的汉奸头说道,毕竟这个老徐家是西城区的三大家族之一,想要唤动,可不是光是有足够的金钱能够做到,到了这种级别,金钱只不过是一个肤浅的数字罢了。   “该刘雷出马了,都一直传唤这刘雷有着通天的本事,我倒是想要看看他对那徐丰年,到底是谁技高一筹。”金老六说着,拨打了刘雷了电话。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   “刘雷,马洪刚已经钩了,现在他只差最后一把火,只要徐家按照这么一把火的风势来,马洪刚即便是插翅也难逃。”金老六说着。   对面沉寂一阵,才传来极其沙哑的声音:“这事交给我来办,把穆黄花的手机号给我发来,今晚我去见她,然后是徐家,结果我在第二天天亮前给你。”   无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这是这个男人办事的风格。   “爽快,我这发给你,现在狍子在我手,我会让他嘴里吐出来我想要听的话,剩下的,看你的本事了,如果真的谈不拢,我希望你能够堵住穆黄花的嘴,拦住徐家的手。”金老六说着。   “可以。”刘雷简单的说出这么一句,直接挂掉了电话。   金老六编辑穆黄花的手机号发给刘雷,然后才重重的躺了下去,此刻车窗外已经出现了淡淡白晕,天已经亮了,这漫长无的一夜,终于结束。   “对了,六爷,根据张腾刚刚透露的情报,一个不知名的家伙掺和了进来,虽然身份不明,但是可以确定他不是马洪刚的人,也不是徐家的人,仅仅是个掺和进来的家伙。”疯狗想到了什么说道。   “是怎么一个掺和法?”本来刚刚闭眼的金老六睁开眼说道。   “他知道一些内情。”疯狗概括道,虽然这看起来无关轻重,但是对于这规模无巨大的一场戏,不能够容忍一点偏差,因为即便是有一点点的漏洞,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让他永远的闭嘴?”金老六慢慢闭眼,这是最简单最简单的一个办法,也是最复杂最复杂的一个办法。    第四十五章 谋中谋   疯狗挠了挠胡茬,转悠了转悠眼珠,不知道又生起了什么歪门邪道。   “六爷,根据张腾那厮透露的,这家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能够拿掉的角色,而且身份也不明,他特别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对这个家伙来硬的,怕牵连的东西太多。”疯狗说道。   金老六再次睁开眼,不过这一次表情认真了几分,说道:“狠角色....”   喃喃了一会,金老六再次摸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九妹。”金老六说道。   “什么任务。”对面传来有些沙哑的女声。   “我要你今晚去见一个人,我等会会把地址发给你。他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让他把不该知道的东西全部忘掉。”金老六说道。   “明白了。”对面回答道,这个女人的作风很像是刘雷。   “九妹,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对他来硬了,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小角色,你一定要加倍小心,但是这事一定给我漂亮的完成了,不能因为这么一个家伙,坏了这么一盘大棋,我要最后的收尾了,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金老六再三叮嘱道。   “明白,我会顾全大局。”电话对面的女声这样说着,没等金老六再叮嘱什么,这样直接挂掉了电话,让金老六一阵无语,想着这么一群家伙,是不是真的没有叫做感情的东西。   天终于放亮,这忍受了一夜黑暗的城市,终于迎来了真真切切的光明,或许在这一片的尔虞我诈之,唯有这光明才是真实的,也唯有这光明才会真正的烧灼人心。   陆地巡洋舰仍然飞驰着,金老六慢慢闭眼,昏昏沉沉的睡去,但金老六仅仅睡了有半个小时,陆地巡洋舰到了目的地。   疯狗小心翼翼的叫醒金老六,金老六睁开眼,发现车已经回到了别墅,强打着精神下车。而疯狗则打开后备箱,看昏死过去的狍子还有一口气,直接扛在了肩,跟着金老六大步走进别墅,一点都不碍于周围的监控。   在别墅,把狍子直接扔在地,疯狗扒了扒狍子脖子的刀口,虽然被狍子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是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好转。   “六爷,救不救?”疯狗回过头道。   坐在沙发翘起二郎腿的金老六点了点头。   疯狗虽然生着一张布满老茧的手,但是手法甚至胜于很多外科医生,而且有着全套的家伙,那老道的模样,一点也让人想象不到那一双灵活无的手葬送了多少尸体。   或许这是所谓的久病成良医。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是来自这别墅群的门卫。   “让那辆雅阁进来。”金老六说出这么一句,直接挂掉了电话。   在这电话过去有十分钟的时间,一个男人出现在房,是一身脏兮兮衣服张腾,此刻的张腾有几分的狼狈,脸也有几处较明显的伤痕,但等张腾看到躺在地半死不活的狍子后,表情沉重了几分。   “他失败了。”金老六把一盒天叶扔到桌说道,看狍子的目光,完完全全的不像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工具。   张腾默默点了点头,或许这是一个在他心必定的结局,但是等到真来到此刻,他还是为狍子觉得有几分辛酸,因为关于这个家伙,张腾知道的实在有点太多了。   疯狗虽然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张腾,但手的动作仍然麻利无,包扎好狍子脖子的伤口后,把几个药粒扔到狍子嘴,然后默默拿起桌的一杯水,却没有喂给狍子,直接泼到了狍子的脸。   昏沉的狍子惊醒,却看到完完全全陌生的环境,完完全全陌生的嘴脸。   但是好在狍子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腾。没等狍子说些什么,金老六开口说道:“凭你大逆不道的杀了许黄鹰,够你死一千遍一万遍了,但是知道为什么你现在还活着吗?”   狍子慢慢支撑起半身,正要可以仰着头看着金老六,这个暴发户到不能再暴发户的家伙,此刻在狍子的眼,甚至有几分叫做霸气的东西。   面对狍子的一时无言,金老六并不在意,而是叼起一根雪茄道:“因为你还有活着的价值。”   狍子求助似得看向张腾,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眼前的家伙,到底是谁。   张腾微微摇了摇头,一脸的复杂,没有说出任何东西,或许即便是现在狍子差一口气会死,他都不会拉一把,因为他只是把狍子对他人所做的,还了回去罢了,这是社会,也是江湖,看着披着荡气回肠,其实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情味。   “你...你是谁?”狍子当然读懂了张腾的表情,他很清楚很清楚,张腾已经不会再拉他一把了,现在他在这个房间,仅仅是孤立无援的立场罢了。   金老六的脸慢慢出现一丝嘲讽的笑容,直接按灭那刚刚抽了两口的雪茄道:“要不说你成不了大器,这些天你连跟谁当对手都不知道,我叫金老六,也许你并没有见过我,但是对于我的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狍子愣住,表情如同定格了一般,他再一次看向张腾,但是张腾的表情仍然如同起初那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狍子终于知道,对他而言的一切,都结束了。   “你先不用露出这种神情,你应该想,如果我想杀你的话,你现在早已经死了。”金老六打断了狍子的遐想,还有那面如死灰的表情的蔓延。   “现在的我,对你有什么价值?”狍子很识趣很识趣的说道。   “站在我这一边。”金老六道。   “跟张腾一样?”狍子有几分怨言的看着张腾,他很难想象,这么多天掏心掏肺的张腾,竟然站在一个跟他完全对立的角度,不得不说,他还是太嫩了。   “张腾自始至终都是我的人,这也是为什么马洪刚那些徒弟都被我玩死了,唯有他没有死,年轻人,脑子是一样好东西。”金老六居高临下的说道,看狍子的目光,好似在看一个刚刚学会展翅的鸟儿,但是无残酷的是,这个还飞翔不起来的稚嫩的鸟儿,所要面对的东西,是万丈悬崖。   狍子慢慢低下头,他突然发现,他的奋斗,他的舍弃,他的玩命,到了最后,都不过是一场笑话。而他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一般,自顾自的入戏太深,还自认为这是挣扎,   这一种在心散开的情绪,让狍子渐渐接近崩溃,好似他原本以为他经受的苦难已经足够多足够多了,但是在这一刻,他恍惚发现,这只不过是一个开始,一切都刚刚开始,而他,是一个自以为已经结束的人。   这个世界为什么如此,为什么如此!狍子的心一阵阵的呐喊着,他企图给予自己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这个答案不为任何利益,只为了他到底是因为而存在着,但是这个答案,尽管此刻狍子临近崩溃,他都想不出,完完全全的想不出。   “你...到底需要我做些什么。”狍子深深低下了头颅,表情从死灰变成了平静,也许的也许,这是他的又一次的成长,但是这一种所谓的成长,他是着实的不想体会第二次。   “我只要了证明,马洪刚的计划成功了,许黄鹰死了,穆黄花死了,徐家瞄了我们,仅此而已。”金老六说着,这无疑是他无冒险的举动,因为他不能确确实实的相信这个狍子,但是同样他也找不到一个让狍子消失的合适理由,他怕打草惊蛇。   狍子沉默着,考虑着,他渐渐明白金老六所说的,这骇人的谋谋,简直是对马洪刚最致命的侮辱,如果真如同金老六所说的一般,那么本来没有胜算的马洪刚,应该可以说,彻彻底底的输了。   金老六没有着急催狍子给予他一个答案,而是做出一个无所谓的模样,在谈判,金老六很清楚,让对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最忌讳最忌讳的东西,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粗糙无俗不可耐的家伙,竟然有着如此细小如此细小的心思。但谁又知道,金老六的江山,到底是靠什么所打下来的。   “我相信你能够分清楚利与弊,都是聪明人,说白了,即便是今天你有力气离开这里,但是你能不能保证自己能够活着熬过去这一关,如果不出意外,现在马洪刚已经回到了北京,现在仅仅只剩下了翁之鳖,你能够活着离开北京?假如你有机会活着离开北京,现在的你而言,你又能从哪里立足?”金老六说着,这一次金老六所说的无的一针见血,他是在完完全全的利用狍子,虽然如此,金老六仍然无的有恃无恐,因为他很清楚,狍子想要活下去,需要完完全全的利用他。   狍子默默点了点头。   “答应了?”金老六并没有露出一丝喜悦的表情。   “你觉得我还有选择吗?”狍子无复杂的笑着。    第四十六章 刘雷   太阳升起,这不算刺眼的光,却要任何东西要能刺痛人心。。。   徐家的大院,徐丰年坐在老藤椅,看着这一池子的锦鲤鱼,这似乎是一幅很安度晚年的画面,但是徐丰年的内心被并不是如此,一夜所发生的,徐丰年多多少少知道几分。   西城区这一潭看似平静的湖水,似乎已经慢慢开始躁动起来,但是徐丰年此刻却无能为力,不是因为他老了,而是因为这是大势所趋,这是一股谁也无法阻挡的洪流,如果谁能够让这不平静的湖水平静下来,他能够想到的,只有那站在面的人。   正如同这鱼塘一般,扔下石子的‘波’澜,会越来越大,这可怕的蝴蝶效应,终有一天会让这一潭平静的湖水变成翻天巨‘浪’。   一夜未归的穆黄‘花’终于回来,这个见多了千山万水的‘女’人慢慢站在了徐丰年身后,她知道,他等了她一夜,但是她心,却并没有多少感触,也许是因为见多了人心险恶,连她的心都变成了一块石头,谁都动不得。   “怎么样了?”徐丰年看着这些游的自在的锦鲤鱼道。   “许黄鹰死了,一切都源于马洪刚,只不过想要利用许黄鹰牵动我,用我牵动徐家来对付金老六罢了,很显而易见的套路,也符合马洪刚的风格。”穆黄‘花’很平静的说着,跟了马洪刚这么多年,马洪刚肮脏无的手段,她见多了,也习惯了,甚至这一次对对向了她。   徐丰年的表情有几分变化,本来他打算收马洪刚这个卒子,但这样看来,这个想法徐丰年在脑海很干脆的打消了下去,通过这一件事,他是完完全全的看清了马洪刚这么一号人物,他驾驭不了这个马洪刚,让他感觉到忌讳的,是马洪刚这浮夸一般的野心。   “而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找马洪刚报仇?”徐丰年回过神说道,现在他已经有了彻底除掉马洪刚的心思,只要有穆黄‘花’的一句话,他会让马洪刚彻底消失在北京。   “换个角度来讲,如果现在我们跟马洪刚掐了起来,是谁笑到了最后,那个不出手水到渠成的金老六,仅仅是他也罢,怕是那猫着的有心人会此做章,而且以马洪刚那狡诈的‘性’格,想要抓住他也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穆黄‘花’默默说道,似乎把所有的情绪跟感情都彻底的压了下去,完完全全的理智,理智到可怕。   徐丰年暗暗点了点头,他不是知道这一点,但是他这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即便是知道再多也没有用,他要的是穆黄‘花’能够意识到这一点,显然这个‘女’人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但是正因为如此,徐丰年心一直压着一块巨石,因为太完美无缺了,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只要机械才会如此,人为什么是人,是因为能够在明明知道利与弊的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弊,这才是人真正的魅力。   用铁血,留下一段‘荡’气回肠。   “坐山观虎斗,金老六跟马洪刚,你看好谁?”徐丰年说着,他对这两人都没有深刻的了解,但是身居局的穆黄‘花’应该他要清楚的多。   “这两人都不是主角,真正决定胜负的,是刘雷。”穆黄‘花’说着,似乎在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穆黄‘花’的脸都出现几分的忌讳,这是她无论在面对什么,即便是面对徐丰年都没有‘露’出的表情。   “刘雷....这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徐丰年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不知所云。   “他跟马洪刚有一段渊源,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故事。当年跟马洪刚拜为异‘性’兄弟,马洪刚为,刘雷为武,这两兄弟几乎把澳‘门’这一块打成了筛子,如果没有刘雷,马洪刚也不会能够攀爬到这个高度,即便是马洪刚有这一番本事,也不能攀爬的如此的迅速。但是这个世界真是如此的话,也简单了。马洪刚招惹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的老子是澳‘门’最大赌场的老板,你说马洪刚的下场会是什么?这巨大的落差让马洪刚彻底失去的定力,因为他身担着太多太多的人命,但是刘雷‘挺’身而出,那一夜他只身一人放倒了十三号大老板手底下的悍将,彻底惹怒了大老板,轰动了整个澳‘门’,但是这是蝴蝶与沧海的区别,马洪刚还是没有任何胜算,巨大的压力让马洪刚彻底失了神,最后他出卖了刘雷,把所有的罪名一股脑的推向刘雷,暗地里给那个大老板的‘女’人开了一个巨大的条件,本来不打算闹的多么大的‘女’人也答应了,然后马洪刚给刘雷下了‘药’,绑着刘雷去见了那个大老板。大老板没有‘弄’死刘雷,而是把刘雷送进了监狱,整整十三年。”穆黄‘花’一口气说出这个不算‘荡’气回肠,但是有几分凄凉的故事。   徐丰年一直是静静的听着,听完消化了一会说道:“所以说,刘雷出来了?”   “现在他在北京,而且还在金老六的手底下。”穆黄‘花’说着,在她心,这是一局马洪刚必死的棋。   鼓掌声在穆黄‘花’背后响起,穆黄‘花’微微愣了几秒,转过头,是那个她永远都忘不了的面孔,那时她仅仅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而眼前这个家伙,却是一个只身一人撼动整个澳‘门’的家伙。   仍然那般的平淡无,但身却有着一股惊雷一般的气势,这是刘雷。   “想不到当年的黄‘花’,都长这么大了,那时马洪刚手底下所养着一群善男信‘女’,我看你最有灵‘性’,果然这么多年过去,你没有让我失望,不过你刚刚讲的故事,有一些偏差。”刘雷微笑道,看着此刻早已经亭亭‘玉’立过去的穆黄‘花’,似乎还能够想到那个敢打与敢杀的年代,但是那早已经过去,他心有几分痛楚,因为他的十三年,这样过去了。   穆黄‘花’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她想象不到刘雷会出现在这里,即便是马洪刚出现在她背后她都不会‘露’出这般惊讶的神情。   刘雷微笑着,慢慢伸出那一只老茧掉了又磨,磨了又掉的大手。   穆黄‘花’这才回过神来,伸出那娇嫩的手握住刘雷的手,这似乎是两个时代的接触。   在空定格了有五秒,两人才松开。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穆黄‘花’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   “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刘雷脸出现有些狡猾的笑容,似乎能够看出穆黄‘花’的所想一般。   穆黄‘花’脸的难以置信也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同样是那狡猾的笑容,微笑道:“刘叔,你还是那般。”   刘雷笑了笑道:“你这样说的话,我感觉我这十三年白活了一般,不过这一切都过去了,但是最后,还得讲一个因果不是,现在我是来讨债的,当年马洪刚从我身带走的,我得叫他全部都还回来。”   穆黄‘花’微微点着头,她能够理解刘雷此刻的心情,毕竟换做是谁,被最至亲的兄弟出卖,然后整整十三年的‘混’沌时光,即便是一个傻子都清楚,十三年对于一个到底代表着什么。   “所以说,你是代表金老六而来?”穆黄‘花’说道。   刘雷默默点了点头,点燃一根烟默默说道:“马洪刚这人你很清楚,一般手段对他没有任何作用,想要擒住他,只有用一些特殊手段,他不是想要挑起徐家跟金老六的祸端,所以让造出一个他计划成功了的假象,狍子跟张腾已经被金老六买通,现在等他回到北京。”   穆黄‘花’听过后,沉默了,即便是马洪刚再怎么样,说到底,马洪刚也是她跟许黄鹰的救命恩人,也许马洪刚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但是如此她这样做了,她又跟马洪刚有什么区别。   徐丰年似乎能够看出穆黄‘花’的难言之隐,清了清嗓子道:“刘雷所说的,我已经答应了下来,我没有理由拒绝,并没有多少理由,只是打心眼里瞧不惯这个所谓的马洪刚,我知道你放不下曾经,但是有些事,钻进去牛角尖,只是自讨苦吃罢了。”   刘雷看穆黄‘花’仍然犹豫不决,说道:“这一次并不需要你做什么,只需要这一段时间待在这里不要抛头‘露’面够了。”   “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穆黄‘花’开口道。   “说吧。”   “等你抓到马洪刚那一天,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有些话,我也对他说。”穆黄‘花’看着远方,却被各种各样的高楼大厦所遮盖住,眼神是那么那么的忧郁。   “那一天,快了。”刘雷默默说道,算是答应了穆黄‘花’的条件。   “我累了。”穆黄‘花’慢慢闭眼,然后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虽然美丽,但是很落寞很落寞的背影,谁也想象不到,谁的一生,虎发生什么。   池塘前,徐丰年仍然看着那一池子的锦鲤鱼,只不过这一次目光已经不像是起初那般的专注。 第四十七章 野花与蝎子   “她是个好女人,也有你想要看到的能力,希望你不要辜负她,徐家不要辜负她,不要做第二个马洪刚。”刘雷看着这看似平静的湖水说着,也许来到北京,他的任何所作所为都是有目的的,虽然说不多么的黑暗,但也绝对算不什么光明磊落。   不过这一句,他是完完全全的发自内心,正因为他见到了此刻的穆黄花,才更加的坚信这个世界还有着那些无法被改变顽固的人。   虽然这个世界并不会善待这些顽固份子,但是刘雷想象,也唯有这些顽固份子的人生,才能够真正活出一个问心无愧出来,也许是他太过刻薄了,又或许钻进了牛角尖,但是他早已经无法改变,即便是那牢狱十三年都没有把他的内心撼动哪怕一分。   人心,是这个世界最坚强的东西。   这是刘雷很久以前懂得的道理,而这个道理,试问这个世界有谁能够贯穿一生。   徐丰年脸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表情,有几分惊讶的看着刘雷,他看不出刘雷到底是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才说出这样的话,因为在徐丰年看来,刘雷不是这一类感情大于9理性的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现实主义者。   “能够辜负她的,也唯有你们这种在这个万恶的世界摸翻滚爬的家伙们,我可任何人都要需要她,她这个阶段也需要我,我跟你们这一类人不一样。”徐丰年说着,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模样让刘雷的表情变的严肃无。   刘雷欲要说些什么,但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话到了口,变的有些说不出口了,欲言又止许久,刘雷终于放弃了跟徐丰年争论这个注定没有答案的话题,而是再次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道:“你大可以这样说,但是如果哪一天她再一次掉下了眼泪,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摸翻滚爬。”   徐丰年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同样笑容也有几分欣慰的味道。他终于搞明白,穆黄花到底像谁。   “我想知道你说穆黄花讲的关于你的故事有些偏差,这偏差到底是什么?”徐丰年有些疑惑的问道。   刘雷似乎有几分的难言之隐,但是碍于现在他跟徐丰年的关系有几分的微妙,还是不得不开口说道:“当年马洪刚所给我倒的那一杯茶,其实我早知道他下了药。”   “那为什么你还要喝呢?凭马洪刚,应该不是你的对手吧。”徐丰年仍然有几分的不解,但是等他看到刘雷那无复杂的表情后,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或许这是所谓的永远无法改变的东西吧。徐丰年微微叹了一口气,对刘雷说道:“事成之后,希望你能够来陪我这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喝喝酒,我已经很久没有想要听的故事了。”   刘雷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徐丰年有点想要把他收之幕下的意思,但没有点明,告辞后,只是匆匆离开。   离开徐家大院,刘雷充满感受到了这北京老徐家的实力,虽然在外人眼,老徐家已经到了暮年,但是刘雷却一点都不这样认为,因为这一会,他在这院子所碰到,又或者说所察觉到的高手,一只手数不过来。当然,这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不过对于刘雷来说,这冰山一角已经任何的东西还要震撼人心。   入狱十三年,出狱后这个世界的一切似乎都变了,但没有改变的东西,唯有这巨大到不能再巨大的落差。   刘雷拨通金老六的号码。   响了几声,对面传来金老六有些慵懒的声音,不过在强打着精神。   “事情处理的怎样了?谈拢了没有?”金老六有些迫切的问道,也难怪如此的迫切,毕竟这关系到整个大局,如果刘雷这里出了差错,要任何东西还要致命。   “已经水到渠成了。”刘雷默默说道。   “好事,马洪刚今天会回北京,剩下的事,你自行安排。”金老六声音带着几分喜色。   “明白。”刘雷极其冷酷的说道,然后默默的挂掉了电话,坐在大院门前,深深的望着北京的天空,曾经他是如此如此的向往,如今是如此如此的厌恶,他的人生,早已经随着那十三年摧毁,剩下的东西也只有不堪入目罢了。   黑云,慢慢压这么一座城市,让一些怀揣着各种东西的人们的天空慢慢变成了黑色。   这是人的毁灭,同样是重生!   随着这黑云,夜渐渐压了下来,这一夜似乎要一晚,更加更加的动荡。   位于这一场风暴的边缘的面馆。   不知不觉眯了一整天的徐饶睁开眼,原本绷紧的神经松下来过后,看着窗外的黑色,再次猛烈的绷紧起来,徐饶直接起身,看到的是趴在他床前睡着了的黄研儿,这个起粗糙的自己无精致的人儿,青丝散开在床,小脸有几分的担忧在其。   徐饶已经许久许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平静,即便是即将要面对大风大浪,此刻他也觉得不算什么了。   慢慢抽出身体,徐饶离开房间,今天没有营业的黄菲正坐在门前,表情有些憔悴。   “醒了。”黄菲看着起床的徐饶说道。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心疼这个默默支撑着一切的女人,但还是把一切都压在了心,因为他跟清楚,有些话要是说出口变了味道,而且他也不是该说出口的人。   “黄姨你休息吧,一切都过去了,再说也有我在这里顶着。”徐饶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黄菲点了点头,这是她对徐饶最大的信任。   看着黄菲的背影,徐饶沉默一会,然后来到东子的房间,看东子仍然在睡着,不过表情已经没有了起初那般的痛苦,仅仅是因为疲惫,徐饶也放下了心,轻轻关房门。   吃了黄菲早早做好的饭,洗了个澡,换了身相同的地摊货,当然想想这是母女俩共用的洗澡间,徐饶春心荡漾一阵子,不过这种想法还没有诞生被徐饶遏制在了胚芽之。   忍不住再次嗅了几口香味,徐饶才恋恋不舍的离开洗澡间。   一个人多多少少有几分百无聊赖,徐饶坐在二楼的沙发,看着这简单但温馨的小窝,多多少少有些感同身受,因为想想自己不可能属于这里,这一份温馨变得更加的浓郁,甚至有几分折磨人心。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   背后仍然悄无声息,只不过徐饶的表情在慢慢变化着,好似背后生着眼睛一般。   “你是谁?”徐饶冷声说道。   一个一身紧身黑衣的女人已经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徐饶的身后,好似鬼魂一般凭空而出现。   徐饶慢慢转过头,一个魅力一点也不低于黄研儿的女人,这一种魅力不来自倾国倾城,不来自于气质,而是来自于杀气,这也是徐饶第一次遇见杀气如此浓烈的女人。   “你叫徐饶?”女人用她那如同寒冰一般的声音质问道。   “我是。”徐饶弯着腰杆起身,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给他一种随时都可能冲来的感觉。   女人审视一般看着徐饶,似乎从这个平淡无的男人身看不到金老六所说的恐怖。   “最近你知道了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东西,我希望你能够全部忘掉。”女人威胁的说道。   徐饶能够感觉到女人话的毫无商量的味道,但是在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的情况,他不会说出任何。   看徐饶一言不发,女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也许是她仅有的那一点耐性也随着徐饶的沉默被抹掉了。   正当这个女人欲要出手之际,徐饶才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我想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现在还是想想你临终前的遗言吧。”女人冷声道,手的*已经飞了出去,一道银光。   徐饶只能够看到这个女人手所纹着的野花跟蝎子,也仅此而已。   *传过徐饶的脖子,但是出于这个女人预料的是,*并没有碰到徐饶,一只手猛的从黑暗伸出,紧紧攥住了这个女人的手腕,这巨大的力量让这个女人惊慌一秒,但没有等她这一秒过去,徐饶的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这个女人的脖子,直接按在了墙。   女人欲要出手,但徐饶似乎能够看出这个女人的动作一般,手猛的一用力,制止住了女人多余的举动。   这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差距,女人终于明白金老六所叮嘱的,但是已经毫无意义。   “说!是谁派你来的,如果你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能够让你活。”徐饶那低沉的声音在女人的耳边响起,这完全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但是这个女人却是一脸的平静。   徐饶咬着牙,继续用力,但这个女人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那表情,好似即便是死,也不会说出口半个字。    第四十八章 两个世界   面对这个无嘴硬的女人,徐饶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很清楚,他不能杀了这个女人,一是他没有这个狠心,二是徐饶怕牵连出来更多的东西,他现场刚刚从一场危难好不容易爬出来,徐饶不想下一步又迈入另外一个局。手机端   当然,一切都不会如同徐饶想象的那么简单,毕竟这一场还没有结束的盛典,所关乎的,是无数人的生死跟前程。   徐饶最终还是松开了这个女人,看着女人脖子的红印,徐饶多多少少的有几分的罪恶感,即便是这个女人刚刚想要要了他的命,但毕竟这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无养眼的女人。   女人也有些惊讶为什么徐饶会突然放过她,本以为即将要面对死亡的她愣住了,因为她所处的世界是那种不是你死是我亡的残酷世界,根本没有所谓的谁放过谁这一说,对她来说,心软的最大的弱点。   但是即便是眼前这个男人犯了这个最低级的错误,女人也很清楚她现在只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罢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似乎一切都是浮云的浮云。通过刚才那很简单的交手,她已经很清楚徐饶到底有些何等变态的反应能力跟力量了,所以她很聪明的没有继续自讨苦吃。   如果这个女人知道徐饶这两年所生存的环境的话,估摸着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谁所派来的?如果你继续嘴硬的话,我可不会像是刚才那般的温柔了,同样也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女人而对你怜悯。”徐饶恨恨的说着,现在他很恼火,无的恼火,这种恼火来自于对未知的无力,曾经他弱不禁风的时候如此,没想到现在有了能力以后,同样也是如此。   女人盯着徐饶那有一丝狰狞的眼神,迟疑了有那么一秒,终于全盘脱出的说道:“我的主子叫金老六,你应该不陌生吧。”   金老六……当这个名字划过徐饶的脑,徐饶才把这一切都串联出来,但是想想徐饶完全想不到这个金老六派人找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虽然徐饶已经掺和进来了这么一场局,但是跟金老六似乎没有什么利益交集,如果谁会来找门的话,徐饶更相信会是马洪刚那个家伙,毕竟他打乱了马洪刚的计划。   “我怎么去相信你?”徐饶说着,前半生的二十多年,他除了那粗糙的为人处世,剩下学会的只有一样东西,那是小心,虽不能说小心驶得万年船,但至少不会经受无缘无故的苦难。   女人看着无谨慎的徐饶,有些难以想象这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能够有这样的心态,光是在大事面前的冷静,不知道落下那些有点本事的纨绔多少个世界了。   “你很聪明。”女人不算赞赏的赞赏道,至少从她接触到徐饶的这短短的时间内,徐饶是完完全全的做到了滴水不漏。   徐饶的脸并没有露出什么所谓的笑容,因为这并不是觉得可以笑的事情,阴沉着脸道:“如果你继续这样说下去的话,那么我们的谈话没有什么意义了,请回吧。”   “金老六跟马洪刚的关系你应该多多少少的清楚几分,马洪刚想要陷害金老六,而金老六想要顺势入马洪刚的圈套,所以希望你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最好闭嘴,老老实实的隔山观虎斗。”女人挑明说道。   徐饶听过后,沉默一会,似乎在消化着女人的话,最终缓缓开口道:“可以。”   女人想不到徐饶能够答应的如此痛快,她原本以为不是省油的灯的徐饶会开出什么棘手的条件,本来以为很复杂的事情突然变的简单,反而让人无的怀疑。   “为什么?”女人一脸疑惑的说道,毕竟她处于那种只有利益的江湖,没有利益的事情,仿佛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我能够答应的如此痛快?”徐饶似乎能够看透这个女人的心思一般。   女人微微点了点,感觉眼前这个家伙有这什么魔力一般,让人一眼看过去能够深陷其一般。   “我要的只是平静罢了,如果你以为我有其他的目的,大可以向你主子汇报。”徐饶说道。其实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如果单单是他牵扯了进来,那他完全可以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主要是黄菲黄研儿牵扯了进来,他只想保住这两人,无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虽然如此,他并不觉得黄菲跟黄研儿是他的累赘,反而因为她们更加有斗志,因为这给予徐饶一种背后不是空无一人的感觉,毕竟他已经不是在孤军奋战了,人只有在守护着什么的时候,才会变的空前的强大。   女人仍然有几分不敢相信的看着徐饶,但最终还是把心仅有的那一点想法憋了回去,正如同徐饶一般,她同样也固执到了根深蒂固,即便是徐饶说的怎样,即便徐饶是怎样的怪胎,她都不会相信。   “如果没有什么事,请回吧。”徐饶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他对她的无法改变,也清楚她对于他的无法改变,毕竟他们是完完全全的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人生过客们匆匆而过,除了那所谓的记忆,什么都留不下。   女人默默离开,正如同不知道她如何而来一般,如何而走。   等她走后,徐饶慢慢再坐在沙发,脑想着这么一个局,这么一场戏,这么一盘棋,还有这其的生死,不知不觉一切都变的不简单起来,好似一切都是一种冥冥之的安排。   另外的一边。   一辆黑色的奔驰迈巴赫下了通往北京的高速,在高速路口旁停下。   憋了一路的程小康下车解决生理问题,顺便点了一根烟抽着。   迈巴赫的车窗慢慢落下,露出马洪刚不怎么样的脸,本来对这一座城市怀揣着太多理想的马洪刚,如今只是对这一座城市畏惧无。现在而言,马洪刚心的石头仍然放不下,因为他的计划好像发展的太过顺利的点,甚至有一种让马洪刚觉得诡异的感觉。   “小康,等会给我瞪大眼睛,如果发现这个狍子有鬼,直接给我干掉,我去接刘汉之,见面地点我会在电话里再次联系你。”马洪刚说道,所谓是小心到的极点,即便是一切水到渠成,他现在还不会做出任何抛头露面的举动。   “放心吧三爷,我会盯紧狍子,张腾要不要瞅着点?”程小康吐出一层薄雾道。   “张腾不会背叛我,我对他有一个他怎么都还不完的恩情,他已经跟我足足二十个年头了。”马洪刚很有恃无恐的说道。   程小康点了点头,虽然看起来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把想要说的东西说出口。   马洪刚看着有些难言之隐程小康,动了动几乎干裂的嘴唇说道:“小康,相信我。”   “三爷,我明白了。”程小康的表情坚定了几分。   马洪刚挥手离开,留下马洪刚在原地抽着闷烟。   许久之后,程小康抬起头,那本来不正经的脸露出了难得的严肃,对着天空喃喃的说道:“要变天了。”   一辆赶往高速路口的帕萨特,开车的张腾表情不是一般的认真,而浑身包扎的像是一个粽子一般的狍子坐在后座,表情有些呲牙咧嘴,毕竟在忍受着身的剧烈的疼痛。但唯有此刻的狍子真正的清楚,自己身这撕心裂肺的疼痛跟心的煎熬起来,是无的渺小。   “张腾,你是从什么时候背叛的马洪刚?”狍子吸了一口冷气说道,虽然他很清楚他被张腾摆了一道,但是心没有多少对张腾的怨恨,因为他很清楚张腾的身不由己。   “从最初的一开始便是。”张腾直言不讳的说道,脑想起当年的场景。   当年在马洪刚的别墅。   “现在唯一的办法是让他喝下这杯酒了,否则那家伙要是怪罪下来,你我还有整个集团,所有人都得死。”马洪刚坐在沙发,表情凝重着说道。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在他身后是一言不发但表情不怎么好看的卓英明。   而在屋外的张腾正好听到这一切,天真的张腾宛如被雷劈了一般,似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所谓的丑恶,他想象不到在他心一直崇拜的马洪刚,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难以接受,甚至无法想象这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对他残忍了点,但是他会明白的,这一条路,总会有牺牲,即便是有一天要牺牲的人是我,我也没有任何的怨言。”马洪刚说着,表情不是一般的坚定,即便是刘雷是他这个世界最亲近的人,但是马洪刚没有一丝的犹豫。   终于所有人都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马洪刚这个最糟糕的计划。   张腾轻轻关房门,飞一般的离开。    第四十九章 曾经   大雨磅礴的夜。   郊外。   “雷哥,马洪刚的酒不能喝啊!”年轻的张腾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   刘雷只是在一旁默默的抽着烟,不知道到底在想着什么。   “张腾,记住,如果今天我没有回来,当没有发生任何东西,等我回来。”刘雷只是说出这么一句,扔掉烟头起身说着,表情阴沉的看着眼前的雨幕。   张腾傻傻的看着刘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刘雷明明知道这是一个骗局还要执意跳下去。   “雷哥,你会死的。”张腾差哭出来了,因为他发现他怎么样都劝不住一意孤行的刘雷,算是最天真最傻的张腾都能够看出刘雷是有去无回,但是刘雷却还是选择了张腾认为最愚蠢最愚蠢的路。   只有若干年后张腾才真正的明白,或许这个世界最聪明最聪明的选择,往往不会是最问心无愧的选择。   “张腾,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么多,或许马洪刚是喜欢玩背信弃义这一说,不过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至于你还能不能不动声色的跟在他身后,看你的本事了。”刘雷拍了拍张腾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着。   没等年轻的张腾开口说些什么,刘雷走进了这一场大雨之,那时的张腾突然明白,也许这个男人有那么一天真的会回来。   他真的回来了,不过张腾已经等了整整十三年。   “我等了他整整十三年,这十三年我跟在马洪刚身后做了一切丧尽天良的事情,该到把所有的善恶因果还给他的时候了。”张腾重重喘出一口气说着,也许唯有他能够真正体会到刘雷的那个十三年到底是多么多么的漫长。&   狍子一言不发,他知道又触及到了一个很悲情很悲情的故事。   “你是不是很恨我?”张腾透过后视镜看着伤痕累累的狍子,话有那么几分的歉意,也许是张腾本人都觉得这一份歉意有些虚伪,所以隐藏的很深跟深。   狍子突然笑了,那一张还不错的脸笑起来是那么那么的丑陋,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丑陋到了极点,狍子边笑边说道:“说那么一句很掏心窝子的实诚话,我真不恨你,也没有什么值得我恨,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而我这一双手所沾的罪孽,要你多的多。”   张腾摇了摇头,但是却没有说出些什么,只是踩了踩油门,让帕萨特的速度更快几分,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让马洪刚地正法的那一天了。   帕萨特停在了程小康的面前,程小康打量了一眼开车的是张腾后了车,坐在了副驾驶座。   “三爷怎么不在?”张腾有些疑惑的问道。   “三爷去忙他该做的事情了,现在你们手的事情由我来接盘。”程小康打开车窗吹着冷风说着,虽然一直一副看着窗外事不关己的模样,却透过后视镜一直偷偷看着坐在后座狍子,看着狍子那无悲催的模样,程小康说道:“真是辛苦你们了。”   张腾跟狍子一言不发,两人似乎都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失落的心情,因为他们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到头来连马洪刚的面都没有见到,只能说马洪刚是谨慎到了极点。   “狍子,没想到对许黄鹰你真的能够下的去手。”程小康见两人无言到沉重,有些讽刺的说道,但是更多的是对狍子的试探,虽然程小康还没有到达马洪刚那种一眼能够看出人心叵测的地步,但是自认为对付一个初生牛犊狍子,还是足够了。   狍子的脸色很难看,这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真切切的难看,但狍子还是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着牙齿说他道:“一切都是为了大局。”所谓最高最高的演技是真实,显然狍子误打误撞的做到了。   程小康暗暗点了点头,他认为狍子这不是装出来的,他也能够感受到狍子眼对他的敌意跟怒火,这只能证明一件事情,那是狍子是真的杀了许黄鹰。   “大局为重,你们放心,马爷不会亏待任何人。”程小康闭眼睛说着,至少他现在对狍子是放下了几分警惕,因为他想要看到的东西至少在现在的狍子身全部看到了,狍子不出程小康预料的是那种为了那点可笑野心不择手段的家伙,虽然这种人看似恐怖,但也是程小康最需要的,因为也唯有这种人能够被最好的支配,而且他还不需要畏惧这个狍子。   这是一件想想很有满足感的事情,至少程小康这样认为着,在他的世界之,无论是他生活的主动权,还是其他人生活的主动权,都牢牢的攥在他自己的手。   狍子跟张腾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沉默之,不是他们没有演技,是这个时候,唯有无言才是最好的伪装,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在生死面前还能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家伙?   夜被拉的很长很长,马洪刚的迈巴赫,张腾所驾驶的帕萨特,行驶向两个相同的方向。   到底说是那个方向是正确的,那个方向是错误的,谁也说不清楚。   这一夜,人尽皆知的是,本来平静的西城区再次躁动起来,在不牵扯任何人利益的情况下徐家跟初来到北京的金老六开战了,而且是全面开战。   一片哗然,因为所有人都很清楚,在这个时代之,这样的战役到底代表着什么,也很清楚那可怕的蝴蝶效应到底会带来什么。   最可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当然,有人悲,注定有人笑的出口,有人死,注定会有人生,这显然是许多人乐意看到的,而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现在处于破灭边缘的马洪刚。   所观望着一切的人们。   王富贵站在别墅的落地窗前,那肥胖的脸并没有什么和善的表情,而是阴沉着,因为他刚刚知道一个让他很不是舒服的消息。   徐家竟然跟金老六干了起来,对于知道一些局势的王富贵来说,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状况,本来他已经这个马洪刚会完完全全的输在金老六手,没想到来了这么一茬,这显然是给了马洪刚一个天大的机会。   王富贵最不想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怕哪一天马洪刚到了一个他所无法指染的高度,如果有那么一天常家保不了他了,那么也是他这一条路走到头的时候。   在王富贵身后的是杨森,这个一直默默守在马洪刚身后的男人的表情也不太好。   “茜茜这个婚还不打算结?她要是再拖下去,常华容那小子失去的耐性,我的苦日子可来了。”王富贵咬着牙说道,苏茜的婚约一拖再拖,这显然是让王富贵无恼火的事情,但是毕竟这是他的宝贝闺女,他又不敢玩硬的。   杨森没有吱声,在这一件事,即便是对王富贵最忠心耿耿的他,在这一件事,却做不到按照王富贵的指示办事,因为他不忍心看得这一切,虽然在王富贵的角度来说这一切都是无正确的,但是杨森打心眼里觉得,这种正确,不要也罢,或许也是抱着这种心理,他才仅仅只是一个打手,永永远远的成不了主子,所谓的一将成名万骨枯,虽然常常被人津津乐道,但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唯有那个将本人清楚。   “我会再对她提的,只不过茜茜现在的精神状态很糟糕,我怕她...”杨森皱着眉头说道。   “她会明白的。”王富贵大手一挥的说道,虽然杨森很清楚王富贵的心里感受,但是看着王富贵这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杨森有些来气。   屋门猛的打开,是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此刻的苏茜早已经没有了曾经那动人的模样,瘦的如同枯木一般,脸也苍白的吓人,是属于一种完完全全的病态白,头发散乱的盘着,那模样甚至有几分像是一个刚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王富贵跟杨森同时一阵,因为他们刚刚的对话,或许可以传到任何人的耳朵里,但唯独不能传到这个女人的耳。   “茜茜....我也是没有办法。”王富贵说着,只不是他的解释在苏茜的眼,是那么那么的苍白。   苏茜冰凉着脸,没有一丝的生气,只是用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婚期按你说的办。”   虽然听到苏茜那死气沉沉的声音,但是王富贵的表情却大好,连忙走向苏茜试图握住苏茜的肩膀,但是无瘦弱的苏茜不知道在哪了里来的力气,直接挣脱开了王富贵,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王富贵傻乎乎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他感觉苏茜身,除了冰凉,还是冰凉。刹那间,他的心似乎被触动几分,眼前这个受尽折磨的人,可是他的女儿,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抗婚?然后死在马洪刚的手?而那时的苏茜该怎么办?   王富贵宁愿凑成一对不幸的婚姻,也不想让苏茜落入马洪刚的手,因为王富贵很清楚马洪刚这种江湖人的手。    第五十章 蛇吞象   奔驰迈巴赫停在了一个小旅馆楼下,接下了在楼下等待着一个身穿魁梧无的家伙。   光头刘汉之刚刚了车,开车的卓英明猛踩油‘门’,似乎不会停留哪怕一刻。   双眼满是血丝的刘汉之了车后,直接点燃一根烟‘抽’着,这一阵他过着的,是连‘抽’一根烟都不能安心下来的日子。   “怎么样了?”马洪刚看着大口大口深深吸着烟的刘汉之说道。   “局势如你所看到的一般,徐家是真跟金老六碰了起来,在我看来不是假戏真做,狍子确确实实的干掉了许黄鹰,尸体我也见到了。”刘汉之‘摸’了‘摸’他那已经不能反光的头说着。   “我说的是穆黄‘花’。”马洪刚说道,似乎他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将的死,如同鸿‘毛’一般,他一点都不关心。   “三爷,许黄鹰对穆黄‘花’到底多么重要你应该清楚,你觉得许黄鹰死了,穆黄‘花’会什么动静都没有?那个蛇蝎一般的‘女’人肯定早把这西城区捅破了天,但是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说明什么?说明穆黄‘花’早已经死了。”刘汉之弹出去烟头,再次点燃一根。   马洪刚点着头,虽然他同样很清楚这一件事,但是唯有在刘汉之口亲口说出口,他才能够坚定几分,如果说这是他所遇到的最大的劫数也不足为过,因为他现在可以说是真真切切的‘乱’了阵脚。   “三爷,现在我们怎么办?继续隔山观虎斗?”开车的卓英明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马洪刚脸‘阴’森森的笑道:“隔山观虎斗?也未免太便宜那个金老六了,即便是老徐家,想要真正的铲除掉金老六也需要费不少功夫,拿那个老‘奸’巨猾的徐丰年来说,他到底会不会出力也是一个问题,这只不过是做给某些人看罢了,容我先去见见徐丰年,如果徐家还没有差一把火,我会把这一把火添。”   “怎么个添法?”卓英明皱了皱眉头,他似乎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是同样嗅到了死气,因为在‘阴’谋的背后,往往是一堆又一堆的尸骨。   “徐丰年不是有个看穆黄‘花’的儿子吗?我可以针对那个小子下手,如果徐丰年的儿子死在了金老六的手,你说徐家会不会彻底失去理智?”马洪刚笑着,脸慢慢爬一股狰狞,这是一种野心家才有的狰狞。   虽然听起来是个无奏效的故事,但是卓英明的表情是好不起来,因为在他看来,这无疑是蛇吞象的举动,甚至有些完完全全的疯狂在其,但是心的话,卓英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能够看着马洪刚陷入癫狂,因为卓英明很清楚,即便是他现在说了,对马洪刚也没有意义,因为马洪刚根本不会听进去。   “胃口是不是太大了点?如果事情败‘露’的话,我们真的完了。”刘汉之一脸担忧的说着,毕竟想要悄无声息的做掉徐家的大公子,而且还能够巧妙的嫁祸在金老六的头,完完全全的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因为金老六也不是个傻子,当了这个冤大头,还会当第二次?   “我现在做的而言,如果败‘露’了,也够我们死一百次的了,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不得不走的棋,如果给予金老六的时间越多,他会想出更多的对策出来,别看他现在跟徐家斗了起来,这不过是引蛇出‘洞’罢了,他在等我,我能够感觉的出来,别看他一副完完全全暴发户的模样,心机可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出来的。外加他身边还有那么一个家伙,刘雷。”马洪刚说着,当他提起那个名字的时候,表情可以说是完完全全复杂到了极点。   刘汉之跟卓英明的表情都沉重起来,因为马洪刚所提起的另一个男人,最后两人不得不认同了这完完全全蛇吞象的举动。   “现在去见徐丰年?”开车的卓英明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   马洪刚点了点头,再次微眯起眼来。   迈巴赫一路开向徐家别墅。   半个小时的路程,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过去,但是等迈巴赫停在了徐家别墅‘门’前的时候,马洪刚却没有下车,而是深深的考虑着什么,一直看着这偌大的别墅皱着眉头。   “三爷,不进去?”刘汉之说道,因为马洪刚已经想了很久很久。   马洪刚摇了摇头,意识卓英明开车。   “现在还不能见徐丰年,如果徐丰年有鬼的话,我彻底栽在这里了。”马洪刚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说着,刚刚他差点犯了最低级最低级的错误,也不能怪马洪刚为何如此的小心,毕竟这是关乎他这一条命的时候。   刘汉之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马洪刚这过分的小心有些不妥。   别墅,徐丰年透过窗户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迈巴赫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在徐丰年身后的,是他形影不离的保镖赵貔貅,也是他唯一的保镖,身份站在北京金字塔顶尖的徐丰年的唯一保镖,到底会有着什么恐怖的实力,是一件很让人细思恐极的事情。   “想不到马洪刚这个家伙这么滑头,竟然没有进来,在这个关头他连你都不相信。”赵貔貅说着,虽然马洪刚的做事风格让他极其的不待见,但是还是不得不佩服马洪刚的脑子。   “如果他要是能够这么简单的相信一个人,不会走到这个高度了,看来想要抓住这么一个老狐狸,还需要费一点心思。”徐丰年放在拐杖的手急促的动着。   “要不要我带人‘摸’去?”赵貔貅说道,这无疑是最简单粗暴不用费脑子的事情。   徐丰年立马摇了摇头否决了赵貔貅这简单无的想法,说道:“在没有绝对的把握面前,不要轻易的出手,如果打草惊蛇了,恐怕没有逮住他的机会了,现在看这个狐狸会生出什么鬼怪的心眼。”   “明白了。”赵貔貅说着。   赵貔貅刚刚说完,手机响了,徐丰年伸了伸手,赵貔貅把桌的手机递给马洪刚,瞟了一眼来电号码的赵貔貅皱了皱眉头,看来是一位不速之客。   徐丰年接过手机,是马洪刚的号码,想着马洪刚不愧是一个老狐狸,但还是接通了号码。   “徐老爷子,我回了一趟澳‘门’,没想到这回来之后是完全变了天。我跟金老六是有一些过节,是一些没有边际的‘私’人恩怨,想不到他竟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这把我一阵好气,许黄鹰我一直当成儿子看,穆黄‘花’更是我最意的子弟,现在我真恨不得把那金老六大卸八块。”马洪刚一阵义愤填膺的说着,这模样,好似马要跟金老六拼一个你死我活不是。   徐丰年这样一脸平静的听着马洪刚的演技,等马洪刚说完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的恩怨我不管,但是他做掉了穆黄‘花’,过了。”   “对对对,徐老爷子你说的是,虽然穆黄‘花’曾经是我的人,但现在在你手不是,这个金老六一向心狠手辣,但我也没想到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马洪刚连忙附和着,话那是带着一个真切,好似这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话一般。   最厉害的是马洪刚能够一边淋漓尽致的发挥着自己的演技,还能够琢磨着徐丰年的话。   这一边的徐丰年脸慢慢一股笑意,不过是完完全全讽刺的笑意,不过电话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沉重,甚至还‘逼’真到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如果你知道金老六的行踪,立马告诉我,这一天我扫光了金老六的场子,是没有找到这个家伙。”   “好,徐老爷子,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我打电话也是为了跟你通一个信,等这事过去后,我亲自去拜访您,到时候我给你带几个干净的好苗子,虽然不穆黄‘花’,但也差不到哪里去。”马洪刚说着。   “那这事敲定了,马洪刚现在你我是一条船的人,金老六跟的过节我本不打算掺和进来,但事情已经发展到我不得不掺和进来的地步,希望你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徐丰年警告似得的说道。   “徐老爷子,我哪里来的熊心豹子胆跟你耍小聪明,这一次算我欠你一条命,你也知道我在北京站不住脚,金老六的事还求你多多费费心,对付金老六这个狗娘养的,我能够出十分力,我争取出十一分。”马洪刚慷概陈词一般的说着,话带着一股誓要入刀山的气势,这不像是演的,完完全全的不像是演的,又或者他本来想要让金老六死无葬身之地。   “这样吧,马洪刚你好自为之。”徐丰年说着,然后挂掉了电话,在刚刚的谈话之,徐丰年并没有透‘露’出自己的心思,甚至有几分拷问马洪刚的意思,因为徐丰年很清楚,如果他来贴去,肯定会起怀疑,这样不冷不热,才是最真实的东西,因为这个世界最真实最真实的东西,是谎言。 第五十一章 再重逢   随着这莫名其妙的平静,一场暴风雨似乎要来了。   一夜未眠的徐饶终于等到了天亮,活动了活生锈了一般的身体,徐饶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回头看向早早起床看起来有些病殃殃的东子。   “这副模样还打算晨跑?”徐饶微笑道,因为东子正咧着嘴笑着,是那么的天真无邪,毫无任何城府一般。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好似毫无任何畏惧一般。   徐饶却摇了摇头,走向东子拍了拍东子的肩膀说道:“这一次算了,如果逞强的话,你再恢复麻烦了,再说这里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带把的爷们不是?”   东子看着徐饶,这个男人总能够给予东子一阵安心感,东子再次使劲点了点头,似乎只要是徐饶所说的,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会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这一次有什么事让她们第一时间通知我好吗?如果这一次你再硬扛着,怕你这辈子都没办法跑的起来了,如果没出什么事最好,你好好休息。”徐饶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说道。   东子看着徐饶,虽然表情有那么几分的纠结在其,不过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东子现在很清楚,他的不必要的固执有可能成为徐饶的累赘,这是一个孩子都能够看清的事情。   “徐哥,我有点让你失望了。”东子低下头,小脸挂满了不甘心,那下山时的冲劲早已经荡然无存。   徐饶却摇了摇头道:“东子,你何曾让我失望过,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空前的强大,强大到让你忘记曾经的模样,但记住,永远不要被这个世界改变,因为你是东子,是那个大山的孩子,你不用学习如何高贵,你的本性已经胜于了一切。”   东子这样看着徐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徐饶的这一番话读懂,但他记住了。   徐饶笑着离开,正如他所说的一般,东子,曾几何时让他失望过,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徐饶如此的坚信着。   在楼梯口正好遇见黄菲,黄菲含笑看着徐饶道:“说的不错。”   “我是个粗人。”徐饶傻笑着。   “粗人不粗,正如同你所说的一般。”黄菲却不这样认为,本性这东西,是生的,无法改变,却要任何东西都要高贵无。   “黄姨,东子交给你了。”徐饶说道,老脸一红,似乎有些受不了黄菲这一番话,在骨子里,徐饶还是有着那么一股子自卑。   黄菲点了点头,看着徐饶逃一般的离开,她虽然很想把心所想的东西告诉徐饶,但下一刻又觉得如果都说出口,是不是真的变味了。   离开面馆,徐饶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开始了雷打不动的慢跑,再次跑在熟悉的街道,似乎除了自己那消失不见的沉重感,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行人还是那些行人,路还是那么一条路,仍然是那些建筑,那些法国梧桐。   不知不觉跑到了扑克酒吧,这看起来已经停业许久的地方让徐饶一时想起了很多很多,他在这个小酒吧当保安的日子,想起他曾经畏惧无的白九城,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活之的女人,而如今那些过的还好吗?徐饶这样想着,他有些莫名的怀念。   想着既然跑到了这里,徐饶干脆跑向另一个方向,反正他也有的是时间,半路在路边的包子摊买了几个大包子,路匆匆忙忙的吃下,徐饶对吃并没有讲究,能够填饱肚子成,在大山生活的两年算是给了他一个完完全全铁打的胃。   不知不觉原本对于他无遥远的路程,不知不觉到了终点,仍然是那么一个湖,曾经他结束生命的地方,又或者那一个徐饶葬身的地方,而在此站在这里的自己,还是徐饶吗?徐饶要任何人都要疑惑,尽管他任何人都要明白,但是仍然无法给予自己一个答案。   周围是匆匆而过并不是欣赏这晓月湖的人们,而徐饶慢慢坐在了湖边的草地,这样看着平静的湖面。   几个孩子从徐饶眼前跑过,然后是一阵徐饶很熟悉很熟悉的清香,不过徐饶是一时想不出这一份清香,他到底曾几何时嗅到,这让徐饶回头看向这一份清香的主人。   仍然是那个面孔,不过在这一个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北京城,她变了。   那一份美丽仍然深深的印在她的脸,不过那一份美丽早已经不如同起初的那般赏心悦目,而是变成了心疼,他木然的看着她,这个无憔悴的女人,似乎在用那个复杂无的眼神在讲述一个长长的故事。   这是一个长到口干舌燥的故事,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说。   抛开所有的过去,她开口道:“我以为你死了。”   徐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却悄悄低下头说道:“也许吧,他早已经死了。”   听着徐饶这不是回答的回答,她的脸出现几分笑意,不过等徐饶真正端详起那一份笑意的时候,却只有让他心疼的东西,他非常非常想要问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话到了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或许这个一直在金丝笼子里的鸟儿,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的真正美丽跟丑恶。   “别来无恙?”徐饶起身说道,但是片刻后发现这个问题是多么多么的可笑。   “无恙。”她很冷漠很冷漠的回答,眼神也变的有些冰凉,或许那个曾经的小保安,真的死了。   徐饶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个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这两个身徒增了沧桑的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巨大无的隔阂,让两人谁都不能往前踏出去那么一步。   “什么时候回的北京?”她开口打破这沉重的气氛。   “有几天了吧。”徐饶说道,他打心里觉得造物弄人,这突如其来的重逢,似乎是这个世界最沉重最沉重的东西,沉重到徐饶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呼吸。   “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苏茜有些死气沉沉的说道,跟徐饶一样,她也像是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   徐饶没有出声,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她笑了笑,觉得自己有些自说自话了,看似无所谓的说道:“这么不想见我这么一个老友?”   “不是不是。”徐饶连忙解释道,以免让误会变的更深,但是这个误会,似乎怎么解释,都是徒劳。   她笑着,说着,只不过是一个玩笑,然后很干脆很干脆的转身离开,什么都没有留下。   一滴晶莹的泪落在了草地,却如同一颗子弹一般穿过徐饶的心房,让徐饶不能呼吸。   但是他为什么,为什么不敢往前走出那么一步,为什么不敢面对这个流出眼泪的女人。   他畏惧?他怕沾不该有的事非,他怕连累到他现在身边仅有的人,他想着现在他这一滩子事都还没有处理好。   但是,但是,他还是徐饶吗?   站在原地的徐饶一次次问着自己,他聪明了,有手段了,也有了能力,但是他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在停车场大打出手的小保安了,那个高贵的本性,而不是一味的,一味的,拼命的权衡着利与弊。   站在晓月湖边的男人,咬了咬牙,猛的往前踏出几步,一把拉住这个已经瘦弱到不成样子的女人,   女人转过头,看着这个一身保安服,却有着一张她怎么都讨厌不起来脸面的家伙,他似乎还是一点都没有变,那一刻,她已经满脸泪水,泣不成声。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徐饶两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这是他所握过最瘦弱最瘦弱的肩膀,甚至都不如东子的肩膀。   她只是拼命的摇着头,她觉得光是这一句话足够了,已经足够点亮她那昏暗无的生活了,她不想把他牵扯进来,她知道对于孤身一人的徐饶来说,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徐饶,已经足够了,已经足够了,够了....”苏茜带着哭腔说着,扑到了这个男人的胸膛,感受着那热烈无的心跳,感受着这无平凡的味道,但是却给予她从未真正体会到过的安全感。   面对这突然扑进怀的女人,徐饶的两只手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尴尬的留在空,但是这扑面的清香,却让徐饶一时的痴了,但是这并不是他现在想要看到的东西。   “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徐饶柔声在她的耳边说着。   泪水慢慢浸湿他的胸口,苏茜却什么都没有说,她仅仅是在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定,她突然想要他带她彻底的离开这里,但是她不能,永远都不能。   “徐饶,对不起,忘了我好吗,原谅我现在的任性。”她小声说着。   从远方看去,这似乎是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在这晓月湖前相拥着,但是两人的心情,却是沉重。   徐饶一只手慢慢放在了她的秀发,轻轻的抚着说道:“别傻了,你让我怎么放下,我怎么说也是个爷们。”    第五十二章 挺身而出的傻子   “听我的,不要。,。”苏茜慢慢抓紧徐饶的后背,她不想看到徐饶跟她一样,做无味的挣扎。   “苏茜,我跟两年前已经不同了,虽然可能做不到把你拯救出火海,但是至少能够做些什么了。”徐饶说着,他想着,也许这拼到不能再拼的两年,仅仅为了这么一刻,尽管会失去所有,但是他怎么能够做到对这个流泪的‘女’人视而不见。   苏茜挣扎的从徐饶怀挣脱,她看着徐饶,却一直摇着头,她很明白,这两年无论到底经历什么,在两年前他仅仅是一个被一个小‘混’‘混’打的满地找牙的废柴罢了。   也许他真的改变了,但是她是看不出。   徐饶的表情慢慢沉了下来,双眼之似乎染过一丝血红。   这是一种叫做杀气的东西,也许眼前换做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平凡‘女’子,估‘摸’着只会畏惧,但是苏茜不同,她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此刻徐饶给予她的感觉是那么那么的陌生,但是事实在一次次告诉着她,眼前的家伙是徐饶,只不过为什么身有着杨森等人才会有的杀气。   “这两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苏茜不禁问道,她很清楚,这种质的改变,到底需要徐饶付出怎样怎样的代价,这是她能够想象的到,又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情。   “我经历了什么你不用管,我只想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不需要再隐瞒了,我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但是还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徐饶说道,慢慢收起了身的杀气。   苏茜心理的防线终于被彻底的击溃,因为有些东西,她已经憋了太久太久,终于把所有的东西说出,一股脑的说给了这个看似如同陌路人的家伙。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虽然仍然还是那张平淡无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苏茜总觉得此刻的徐饶有种特殊的魅力,这是一种那些纨绔即便是再怎么金‘玉’其外都营造不出来的东西。   苏茜说完后,他的表情都没有一丝的改变,这样沉默着,然后开口道:“无从选择也好,进退两难也好,你总得有一个选择,要么抛弃自己,要么抛弃王富贵,所以现在你选择前者是吗?”   她有些犹豫了,虽然心在翻腾,但是她还是点了点头,这是为了王富贵,同样也是为了徐饶,因为她很清楚,后者会掀起什么恐怖无的东西。   徐饶皱起眉头道:“但是你还是哭了不是吗?真的甘心嫁个那么一个不可一世无可救‘药’的纨绔吗?他会真的爱你?还是三分热度的玩玩,我相信你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要我怎么选?虽然他狼心狗肺,虽然他为了利益各种不择手段,虽然他害死了我妈,但是归根结底,他是我亲生父亲。”苏茜满脸通红的说着,似乎被徐饶这一副完全不知道她的难处的样子惹恼了。   “没有第三种选择吗?”徐饶突然望向天空说道。   她突然看向徐饶,好似徐饶在说着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王富贵无疑是在畏惧着马洪刚,但是抛弃了徐家这个大树的话,马洪刚会对他下手,而且如果在这个节骨眼悔婚,无疑是在打常家脸,到时候不需要马洪刚出手,常家会让王富贵付出代价对吧。”徐饶很平静的说道,无疑是一语道破王富贵这尴尬的局势,或许这是当年王富贵所度过难关所付出的代价。   她点着头,有些难以想象,仅仅是凭她的只言片语,徐饶能够分析出这些出来。   “马洪刚不需要担心,不要问为什么,现在是常家的愤怒,但是常家是西城区的三大家族,是跟徐家齐名的存在,王富贵这个商人在黑白通吃的常家面前,如同一个小蚂蚁一般不堪一击,我也是如此,所以你才会选择这最不是选择的选择对吧。”徐饶说着,似乎完完全全的把苏茜的想法‘摸’了清楚。   苏茜无惊愕的看着徐饶,她发现徐饶所改变的,不是那杀气,而是整个人,但是似乎唯有一样东西没有改变,那是那个停车场义无反顾冲出来的样子。   “是一件很麻烦,又或者无棘手的事情,距离婚约还有多久?”徐饶问道,表情已经不能用沉重来形容。   “一个星期。”苏茜说道,声音之充满着绝望,虽然徐饶的出现给她带来了那么一丝的希望,但是这一份希望之火还没有点燃,在苏茜的心无情的熄灭了,因为她很清楚,所以美丽的幻想,只会带来更加更加的痛苦罢了。   “只有一个星期吗,我明白了,这一个星期你该做什么做什么,我会试着拦下这么一场婚礼,还有让马洪刚没有作‘弄’的本事,我能够出十分力,我尽量出十一分。”徐饶很干脆的说道。   面对徐饶的态度,苏茜打心眼里觉得温暖,但还是脱口而出的问道:“为什么?徐饶,你为的东西是什么?当年的那一点点的情分?还是我?”   徐饶看着苏茜,虽然这话听起来无的刺耳,但是说出来反而让徐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没有白说。   “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我也不知道,也许我只是一个‘挺’身而出的傻子罢了,其余的东西,还真没有,不能见得‘女’人在我面前流泪,特别是你这种水灵到不能再水灵的‘女’人,这算吗?”徐饶的脸突然出现一股傻里傻气的笑容,似乎把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高分风范全部都抹掉了。   苏茜看着徐饶,很难以理解,无的难以理解,但似乎如同有着魔力一般,她跟着笑了,笑的同样傻里傻气,好似一个孩子,似乎把一切都抛之脑后,那什么婚姻,那什么家庭,那什么利益。   “笑起来漂亮多了,用这一份笑容等着吧,也不用想着如何回报我,如果仅仅是为了你的回报我才做些的话,我不会做了。”徐饶笑道,感觉苏茜容光焕发一般,笑容在脸绽放开来,让徐饶确确实实的体会到了笑容是‘女’人最好最好的化妆品。   苏茜傻傻的点了点头,脸变的微红,还未要开口说些任何,徐饶这样迈着大步离开,站在原地傻傻的苏茜这样慢慢地下了头,轻轻道了一句谢谢。   也许徐饶不会像是什么盖世英雄一般,身披黄金战甲,脚踩七‘色’祥云的出现,甚至是出现的样子都有那么几分的不堪,但是对苏茜而言,却用一种摧枯拉朽的方式,点亮了她那浑浑噩噩的生活,曾经的她,或许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   也许这是缘分吧,她遇到了这么一个家伙。   离开晓月湖,徐饶的笑容慢慢消逝不见,如果说笑容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的话,那么笑容对男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层厚厚的伪装罢了,徐饶表情沉重看着天,想着自己要怎么在顾全大局的情况下,在自己能够有限的情况下,能够做些什么。   一边是马洪刚,一边是常家,马洪刚倒是好说,知道内情的徐饶很清楚这个家伙想要在北京立足难了,但是后者则是一个徐饶拼了命都不一定能够撼动的残在,他现在需要知道常家的情况,所以要找一个明白了,也称其为天地线,而且还是有种有头有脸的。   想着,徐饶‘摸’出手机拨通了黄研儿的手机号。   仅仅响了一声被接过,电话对面传来黄研儿关心的声音。   “你去哪了?”   徐饶莫名的心头一暖,想着这个世界还有人惦记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个美‘女’,这让徐饶有那么几丝小小的成感,但是片刻后打消掉这可笑的成感说道:“现在我需要忙一些事情,这几天有可能不会回面馆了。”   “我的事情?”对面传来黄研儿那愧疚无的声音,她估‘摸’着也想象不到,救一个人会牵连出来这么多这么多。   “不是。”   “说实话。”   “真的不是。”   “那到底是什么?”黄研儿一副完全刨根问底的架势。   “现在我还不能说,反正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属于我的‘私’事,你告诉东子一声,还要别让他做剧烈运动,他身体经不起折腾。”徐饶‘交’代道。   “好。”黄研儿冷冰冰的说道,似乎对徐饶刻意的隐瞒很不满。   “那我挂了。”徐饶小心翼翼的说道,对他来说,越是动人的‘女’人,越不是省油的灯,黄研儿这种级别的‘女’人更不用说。   “你随时可以回来,无论发生什么,这里是你另一个家。”说完,黄研儿才觉得这话有那么几丝暧昧,连忙解释道:“你不要想歪。”   没有等徐饶回答,黄研儿匆匆忙忙的挂掉了电话,如果让此刻满头雾水的徐饶看到电话对面那满脸通红的黄研儿,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感想。   “真是莫名其妙。”徐饶挠了挠脑袋,情商低到可怕,又或者完全揣摩不透‘女’人心。 第五十三章 春叔   西城区方十街跟新街的交汇处,这一片大大小小的巷子,作为这一座城市之最廉价的住所,这里住着的是各种各样鱼龙混杂的人物,有为了梦想来此拼搏的年轻人们,虽然他们脑是一片美好,却不得不生活在这脏乱差到极点的地方,有做着最廉价劳动力的农民工,透支着身体,只为了那狭隘生活的一片安定,但是更多的,是那些心早已经黑暗在这个社会摸翻滚爬的野狗们。dt   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出小小的出租房,虽然笑的妩媚到极点,但也仅仅是因为包子多了几张红牛的原因。   女人走到巷口,瞟了眼蹲在巷口一头鸡窝淋着大雪的年轻人,这媚态十足的样子,让这个很邋遢的年轻人红着脸,但是不敢吱一声,这个年轻人很清楚这不是他能够消费的起的。   女人看这个家伙并没有什么表示,表情立马变成了一种不屑,踩着红色的高跟鞋在雪地离开,留下一道让年轻人看着流口水的背影。   “为什么不?”一个很自然的声音在年轻人耳边响起。   擦了擦口水的年轻人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俺可消费不起,也春叔能够玩得起这种女人。”   “你认识春叔?”声音问道。   仍然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年轻人没多想的点了点头,但是片刻后反应过来后,才抬起头看向这个盘问着自己的家伙,一副斗升小民的模样,年轻人立马不乐意了,起身喊道:“你TM谁啊,不该问的别问,想练练?”   男人被这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家伙吼了一通后,表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仅仅是再次问道:“你认识春叔?”   年轻人不淡定了,敢情是对自己彻彻底底的无视了,撸起袖子道:“老子不是一个粗暴的人,但是是你逼老子不得不粗暴的。”   年轻人伸出手要抓住这个看起来格外不识趣的家伙,但是却抓了一个空,而在这个年轻人愣住的一秒,一只手猛的破空抓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黄六给按在了墙,这如同钳子一般的手猛的一用力,黄六的脸直接变成了酱紫色。   “我问你,你认识春叔?”这个男人仍然用那个很平淡很平淡的声音问着,跟刚刚一模一样丝毫没有任何改变。但是所改变的,是徐饶藏匿起来的眼神,这直戳人心的眼神,让黄六一时畏惧了。   憋红了脸的黄六拼命点着头。   徐饶慢慢松开挣扎的黄六,黄六如获新生一般大口大口喘着气。   “认识...认识,我这给他打电话,领你去。”黄六手足无措的说着,在刚刚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防线,黄六都被这个手段凌厉的男人彻底击溃了。   “不要给我耍任何的小手段。”徐饶不像是警告一般警告道。   “爷,爷你打死我,我也不敢。”黄六手指颤抖的按着手机,刚才他是着实的体会了一次死还要恐怖的事情。   小小的出租屋,一个戴着厚厚眼镜,长相极其猥琐的家伙,顶的头发已经掉了一个精光,一身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的灰色运动服,此刻这个年男人正抽着烟,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杂乱无章的床的手机响了,年男人爬起来看着这一条条短信,表情慢慢陷入了沉思,变成了一副大人物的模样,按灭烟头,片刻后又点燃一根烟,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心的纠结。   “乱套了,全TM乱套了,这是什么鬼。”年男人扔下手机提了提裤子,六神无主一般。   手机再次响了,不过响的是另一个,鬼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着多少个手机。   男人接通电话。   “春叔,有一个人要见你。”对面传来一个年轻人声音。   年男人嗅到了这个年轻人声音的一丝慌张,却一副镇定的模样说道:“是谁?”虽然这样说着,年男人已经开始整理了行李,一副要开溜的模样。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怎么找来的。”年轻人声音的惊慌更浓了。   年男人额头慢慢冒出一层冷汗,手的动作也更加急促了,嘴却不停下的说道:“黄六,你给我稳住,平常我没少养你,别给我在大事面前萎了。”   一边说着,年男人背起袋子大步走出出租屋,但是刚打开门,浑身颤抖的黄六已经站在了门口,在黄六身旁,是个看起来平淡无的年轻人,但是阅人无数的老江湖春叔还是能够从这个男人身嗅到一丝的危险。   “春叔,我...我也没办法。”黄六带着哭腔说道。   “废物。”被称为春叔的男人怒骂道,   “你可以走了。”在黄六身旁的男人用很低沉的声音说道。   “好嘞。”春叔很实落的应答道,背起袋子正打算在徐饶身旁开溜,但是没等春叔走出两步,一只手拦住了正往前走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的春叔。   “我说的不是你,你叫黄六对吧,你可以走了,如果敢把今天的东西说出去,你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徐饶的声音仍然是那么的平静,从见到黄六到见到春叔起,似乎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   黄六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虽然春叔用一种杀人的目光一直在看着他,但是黄六即便是死也不愿再从这个男人身旁待一秒,逃一般的离开。   “大爷,你告诉新民哥,欠他的钱我会还,现在是真的手头一点紧,最多一个星期,这个一个星期之内肯定会有人找我,到时候钱真的不是事。”春叔无诚恳的说着,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模样。   但是徐饶的脸并没有同情,因为他很清楚这种人也不需要同情,因为这个被称为春叔的男人手所沾着的黑色血液,不一定会马洪刚少。   “我不是什么新民哥的人,之前我从黑叔口听说过西城区有你这么一号人物,黑道白的的通吃,我找你来是有些事要问你。”徐饶说道。   春叔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手放着几件破衣服的袋子慢慢落下,春叔那本来充满了恐惧的脸慢慢出现了一丝血色,那弯曲的腰杆也慢慢挺直,最后变成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说道:“小子,江湖规矩懂不懂?有你这么来做生意的吗?真TM,你要问什么,开口价十万。”   面对春叔这狮子大张口,徐饶是一脸的淡定,最后幽幽的说出一句没钱。   “没钱滚犊子,回去告诉黑叔,别什么驴马烂子都往我这里塞。”春叔一脸不耐烦的说着。   “可是黑叔已经找不到了,他可能已经死了。”徐饶说着。   “怎么可能,那老逼不是出城躲事去了吗?他能死?别逗我了,我死他都不会死。”春叔一脸难以置信的说着,关于黑叔到底有多么的狡猾,他是很有领悟。   “你又没有想过,下一个会是你?”徐饶话锋一转,直接逼近了春叔。   春叔看着徐饶身泛滥的杀意,心里也打鼓起来,要说玩什么阴谋诡计他是完全在行,但是打打杀杀还是免了,眼前这个家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善茬,这完完全全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   “你你你...你最好不要过来,我这人嘴风可是很严的,大不了一死,我也不会说出任何东西,你也什么都不会知道。”春叔浑身颤抖的说着,他是打心眼里怕了,但是他不会傻到把恐惧完完全全的表露出来,他只是想吓住徐饶罢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种死还要恐怖的东西?”徐饶终于靠近了春叔,表情也变的慢慢恐怖起来,手指跟着啪啪作响。   一直后退的春叔一屁股坐到了地,像是看什么鬼神一般看着徐饶,他想着这个世界怎么会有着这样的家伙,这个年轻人又到底到底是谁。   “我来跟你做一场交易,你是不是欠了那个新民哥不少钱?”徐饶不紧不慢的说道,好似这谈判全部都在他的手掌之间一般。   春叔一脸愤愤不平的说道:“与其说欠,不如说新民勒索的,他是这一带的黑色地头蛇,想要从这里跑黑活都得经过他的手,我不服他,背着他做了不少生意。”   徐饶算是明白了状况,开口说道:“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情报,我会让这个新民哥永远都找不你,这个交易你说怎么样?”   春叔愣了愣,他很是怀疑眼前的这个家伙脑袋是不是秀逗了,这一带的王新民他可是清楚的很,是一个完全不讲道理的家伙,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光手底下的小弟有几十号人,虽然眼前这个家伙看起不简单,但是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跟新民斗,有些异想天开。   “怎么?不相信我?”徐饶看着春叔那纠结的表情,他很清楚春叔在想些什么,但是徐饶是一脸的有恃无恐,他很清楚,如果他自觉都露出那不坚定的神情,别说是春叔,连他自己都不会相信自己。    =vip= 第五十四章 常家   春叔很是犹豫,他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底牌,而且是比他还要能狮子大张口,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应该是个明白人,应该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地头蛇到底代表着什么,江湖人比任何都要清楚。   在春叔心中有了两个想法,要么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要么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强者,因为正常人不会在这个新民两字说的如此轻巧。   “相信你会觉得这是一个合理的交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会让王新民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但是就我看来,你应该没有什么选择,要么选择相信我,要么我会把你亲手交给王新民,我相信他有更好的办法收拾你,至于你脑中的那点东西,谁也不会知道,对我也没有什么损失。”徐饶很平静的说道。   春叔的身体有些颤抖,面对这完完全全的威胁,他仅仅是打着哆嗦说道:“你你你这个家伙就是个恶魔。”   “随你怎么称呼我,我只是问,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徐饶的声音终于提高了几分,这直戳人心的声音,算是让春叔彻底服了降。   春叔额头上大滴的冷汗落下,这是敌我间最恐怖的差距,他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的姓名,就被他抓住了把柄,再谈下去也是悲剧而已。   “你要问什么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说吧。”春叔终于开口说道,只不过声音是那么那么的无力,完全没有了他曾经对待其他客户的神气。   徐饶慢慢关上了身后的木门,说道:“希望你知无不言,我想知道西城区三大家族之一的常家的一切。”   “常家”春叔嘴里喃喃着,双眼微眯起来,表情变的极其的玩味说道:“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我到底是谁,又从哪里来,抱着什么目的,我只要你知道的全部。”徐饶直接打断了春叔的试探,他很清楚春叔这类人的小九九,所以防线跟铜墙铁壁似得,一点也不给春叔任何机会。   春叔的表情凝重到了极点,最终深深吐出一口气说道:“我虽然是这一带最有名的天地线,但也不是什么大罗神仙,常家是我完全涉及不到的高度,我也不会傻到涉及,因为这完完全全的不在一个等级。”   “别打马虎眼,你会对常家一无所知?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没有任何合作下去的意义了。”虽然春叔不像是装出来的模样,但是徐饶还是敲打的说道。   这一次春叔似乎没有被徐饶吓到,而是皱着眉头说道:“小兄弟,有些东西,我就是死,也不会触及,这是江湖上的规矩,这规矩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   徐饶这一次同样没有继续用自己的铁腕政策,而是他已经试出了眼前春叔的底线,如果在这个时候继续强硬下去的话,只会起反效果罢了。   “我明白了,这一次我这样问你,这个常家,你又知道多少,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我要的是全部,毫无保留,现在告诉你,你我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建议你把那点利益放远一点,所有人所求的,无非是一个生。”在知道了春叔的底线后,徐饶淡淡的说道,这已经是他最大最大的让步,也许春叔是纯粹为了活,他也同样如此。   春叔的表情纠结无比,似乎在犹豫着,到底该不该迈入眼前的万丈深渊。   “好,我全部告诉你,我全部知道的,希望你不要忘记了你对我的许诺,我也只求一个生。”春叔终于下定了决心,也不得不下定决心。   徐饶点了点头,让春叔继续说下去。   “常京山常石龙常汉川常钟祥常华容,我知道的确的人物,也就这么多,不过这五人也就是现在常家的主心骨。关于西城区的三大家族,曾经可没有常家,常家是最近十几年上位的家族,但是后劲很足,早早就在三大家族站稳了脚,而且跟徐家的关系也算不错,所以上升的空间还是很大,不过这几年随着常家老爷子的衰老,外加长子的接盘,有些走了下坡路。至于常家为什么崛起,全是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多少劫数枯荣,你自己想象。”春叔一口气道出五个名字,跟一个家族,然后慢慢说道:“常家老爷子常京山,是一个智者,虽然以文把常家做到了这个地步,但是极其的要面子,面子是他最不能碰得的东西,其他方面他并没有任何的弱点,不过近两年我已经很少掺和这些江湖事,算是半退出了红尘,就差一次轰轰烈烈的金盆洗手。”   “常石龙,老爷子的大儿子,算是整个常家最出类拔萃的存在,继承了老爷子所有的优点,却没有继承一丝一毫的缺点,在我看来是一个估摸着比那老爷子还要棘手的存在,现在已经主掌了常家的大半,不过每一件大事还是回去请教老爷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可能也会是他唯一的一点良心,又或者是在做着舆论,这谁都说不清,不过他虽然也是如同常家老爷子那般的文质彬彬,不过手上沾上的鲜血,可一点不比旁人要少。现在虽然常家在他手中,但是还是有一些元老各怀鬼胎,这也是他不得不依靠老爷子的原因,要知道一个家族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可不由一个人就能够决定走向的,虽然这个家族全有常老爷子所崛起,但是他不可能拥有这个家族的控制权。”春叔说了这么一大堆,一点也没有口干舌燥的样子,甚至有几分愈演愈烈的意思,就如同一些说书人一般,越说越有瘾。   徐饶脑中把春叔的话过滤了一遍,不管有利的还是不利的全部都记了下来。   没等徐饶有什么表示,春叔继续说着,早已经刹不住车。   “说到常石龙就不得不提他的儿子常华容,这小子一点也没有继承他爷爷,同样也没有继承他,完完全全的一个二世祖,一个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么厚的纨绔,最近好像跟王富贵的闺女勾搭到了一起,虽然外界都这样传说,但我也可不认为如此,这不过王富贵那厮为了苟活所出的招数罢了,为了活竟然把自己唯一的闺女嫁给这个混蛋,也只有这类眼中只有利益的奸商能够做的出来。”   徐饶的神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   一向擅长察言观色的春叔当然意识到了徐饶表情的变化,但是徐饶却给了一个春叔无比冰凉的眼神,意识让春叔继续说下去。   被这个眼神吓了一身冷汗,他显然明白了徐饶真正的目的,横推测敲出这么一个茬子。   “大婚的日子也快了,内情我也不知道多少,但是只要你想要知道,我会全部搞到。”春叔很识趣的说道。   “越详细越好,关于常家你继续说下去。”徐饶当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毕竟让春叔这样一个人看透他的心思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因为这一类人最懂得利用弱点跟鸡肋。   “剩下的两位,一位是常老爷子的亲弟弟常汉川,善武,手底下的势力现在几乎跟现在的常石龙持平,但是一直对常老爷子忠心耿耿,差不多为常老爷子打下的半边的天,他手下能人异士不计其数,虽然作为常老爷子最大的老忠臣,关于常老爷子近些年扶持***的作为,有些看不下去了,这家伙耿直的很,很容易被利用,所以就被常钟祥拉入了伙,最近有些分裂的趋势,而常钟祥就是常老爷子的大哥,虽然是大哥,但是手里没有一点权力,是个鼠目寸光的家伙,净整一些小肚鸡肠的事情。”春叔终于说完,不忘小心翼翼的看着徐饶表情的变化。   虽然春叔说的多多少少有些含糊,但是徐饶已经算是了解到了这常家的局势,更明白了他到底要面对什么,而他要做的,就是从这一片剪不断理还乱中找到一丝能够利用的东西,但是现在徐饶还看不到。   “小兄弟,你不会为的是王富贵的女儿,才大费干戈的找到我吧?”春叔斗胆问道。   徐饶突然笑了笑,他很是佩服这个春叔,似乎稍微露出那么一丝破绽,就能够让这个春叔顺藤摸瓜的找到一切。   “不得不承认,你不是凡人,但是对上常家,即便是你是什么大罗神仙,也没有任何好果子吃,就凭常京山这好面的脾气,你认为你能够阻止这早已经注定的一切?这可是西城区三大家族的啊,小兄弟,而且这里还是北京!”春叔如同看着一个疯子看着徐饶,又或者自始至终他就没有把徐饶当成一个正常人,但是他完完全全的没有想到,徐饶竟然会不正常到这个地步,这是一个预料过千万结局的春叔完完全全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那又何妨?”徐饶脸上仍然是那春叔认为早已经无药可救的笑容。 第五十五章 选择   春叔傻了,彻彻底底的傻了,他在这个江湖中厮混了二十多年,但是从未见到一个这样的家伙,即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都清楚有些东西,是完全不能触碰的,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似乎连一个傻子都不如。   虽然心中这样想着,但是等春叔再次审视起徐饶的眼神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毫无动摇的信念有些微微的动摇了,正因为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所以一切还是不能预料对吗?春叔在心中自己告诉着自己。   也许,这就是这个看似丑陋的世界的魅力吧。   “现在你只有相信我,不是吗?”徐饶突然看向天空,身上早已经没有了那万夫莫开的气势,又或者他自始至终都没有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不过那看向天空的眼神,却流露出一丝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   春叔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现在原地,就在这个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什么新民,没有什么北京,没有什么西城区,更没有什么三大家族,他只是看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的灵魂罢了,这个灵魂,曾经也属于他。   “我相信你,没有因为没有选择的相信,小兄弟,你信吗?”春叔有些真情流露的说道。   “我怎么不信?我为什么不相信?”徐饶喃喃着,片刻后笑道:“还说我是一个疯子,在我看来你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明明知道我要与常家作对,还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春叔也跟着笑了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清楚他即将要面对什么,但是他是真的不清楚?   “被这么这个大千世界洗礼上二十年,有几个不是疯魔?”春叔说着,看似只是一个小人物的无病*,实则如此,这就是他们的生存之道。   “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我就挑明了讲,我要这个婚结不成,你能不能生出法子?”徐饶把眼神从天空上移开,开始看向春叔,他知道这类人或许不值得任何人相信,但是徐饶更愿意跟这种人接触,没有为什么,也不因为什么。   “办法总比困难多,给我一点时间。”春叔说着,也许是一直站着累了,慢慢蹲下**丝一根烟,有些狼吞虎咽的吸着,一口气都不愿意落下。   “你要知道,给我,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了。”徐饶有几分无力的说道,毕竟他们要面对的东西,是一个巨大庞然大物,想要一时在这个坚不可摧的东西上找到破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毕竟春叔跟他充其量也只是在社会上最底层摸翻滚爬的小人物罢了。   “我明白,给我一天时间,一天之后你再来这里见我。”春叔大口吸着脸,表情随着这烟雾变的有些模糊。   “好,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徐饶说道。   “说。”   “如果这两天有人找向你,向你打听关于马洪刚金老六的事情,试探到对方要问些什么的时候,打这个diànhuà告诉我。”徐饶报出一串号码,黑叔消失后,春叔是这一片最大的天底线,对于在北京算是外来人的金老六跟马洪刚肯定会找向春叔,如果他能够让春叔的嘴说出最有利于他的事情,完全就能掌握好这一场战争。   春叔微微愣了一秒,有些摸不清徐饶到底是什么套路,这显然是干他这一行的大忌,这无疑是让他自断后路,但是春叔更疑惑着的,是这与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   看春叔疑惑的模样,徐饶解释道:“我有一个让马洪刚不得不死的理由,他现在也是众矢之至罢了,我只需要借你添一把火罢了,这事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绝对不会少了你的利益。”   “我明白了。”春叔咬了咬牙答应了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的义无反顾,就好似眼前这个家伙真的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一般。   “把那个新民哥的坐标报给我,今天我就会给你一个答复。”徐饶转身说道,离开的背影是那么那么的洒脱。   春叔想不到徐饶竟然能够痛快到这个地步,叫住徐饶说道:“你真的这么相信我?”   “你又为什么如此相信我?”徐饶头也不回的答道,也许春叔并不能彻底改变他现在的尴尬局面,但是至少能让徐饶安心几分,因为他很清楚,春叔这种人可以做出来最丑恶的事情,但是现在却是他最信任的人,因为春叔是一个无路可走的家伙,他能够看的出来。   如果说真有一点其他的东西的话,那么就是一丝惺惺相惜。   徐饶走后良久,拿着行李的春叔仍然站在原地,似乎在犹豫者什么,大门敞开着,徐饶并没有关门,就好似给春叔留下一个很沉重很沉重的选择,只要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这一刻肯定会选择离开,因为他完全没有必要进行这么一场豪赌,只要他带着剩下的钱离开北京,在一个随随便便的二三线城市落脚,也够他无忧无虑的潇洒一阵子了。   但是此刻,这个所谓的聪明人,竟然一时无法向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走,又或者心中有着一种无比强烈的东西,正压抑着他,让他无法向前走出一步。   春叔在心中不断问着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犹豫不前了,但是并没有什么dáàn。   “草!”春叔骂出一句,把一个坐标发给那个他记下来的号码,关shàngmén,带着行李回到屋中。   在门口的徐饶收到了一条短信,短信上是一个洗浴中心的地址,备注了几个字,看着这么几个字,徐饶的嘴角微微扬起,大步离开这混乱地带。   在巷口拦下一辆出租车,徐饶把地址报给开车师傅,师傅听到地址后,邪邪的笑道:“小兄弟,这天都还没黑就想了?”   徐饶无奈的点了点头,有些无可奈何。   开车师傅一副男人都懂得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徐饶的实诚,这一次并没有绕路,生怕徐饶憋坏了一般,一路油门一直轰到最大。   徐饶看着车窗外渐变的风景,表情一直平静着,虽然司机师傅一直说个滔滔不绝,徐饶一直强颜欢笑着,如果这个开车师傅徐饶要去面对什么的话,不知道此刻到底会有什么所想。   车在一家不算大的洗浴中心停下,徐饶结账的时候师傅仍然对徐饶邪笑着,或许因为看徐饶一副**丝的打扮,没有狠心宰徐饶一笔,仅仅收了友情价,也许从徐饶身上,他也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目送这有些故事的司机师傅离开,徐饶在还没有营业的洗浴中心门口打量一阵子,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如果换做从前,徐饶估摸着连跟着两人对视的勇气都没有,但是现在这两个汉子直接被徐饶忽略。   春叔多多少少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够把春叔逼到这个地步的男人,这个新民哥肯定不是一个善茬,这家洗浴中心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跟黑色沾上点边,但是还能够做成老招牌,这足以证明这个新民哥的实力。   而此刻徐饶所想着,到底能够利用什么,让这个新民哥闭上嘴缩回去手,如果对上王富贵这一类商人,他完全可以利用暴力手段来威慑,但是面对这个纯黑出身的新民哥,徐饶多多少少有些棘手,他虽然能打,但是这种人呼来百八十号人还是有的。   一直等到夜降下来,洗浴中心也开始有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人,徐饶还在门口等待着。   一辆黑色的福特野马停在了洗浴中心一个很显眼的停车位,一个一袭黑色男人下了车。   嘴里叼着根烟,戴着大墨镜,长长的背头,还扎一个辫子,这个挺雷人的发型放在这个身材修长的男人身上,却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也许是因为颜值的原因,而凸显的这个男人格外的有气质。   看着门口两个一直凶神恶煞的汉子露出和善的笑容,徐饶知道,正主来了。   出于徐饶预料的是,这个新民哥看起来只有二十**岁,比他想象的年轻的多,但是徐饶却皱了皱眉头,如果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完全可以让这个新民哥知难而退,但是偏偏是个在最猖狂年纪的家伙。但是事到如今,纵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该踏下去的,也得踏下去。   徐饶缩了缩脖子,走向洗浴中心的入口。   两个汉子瞥了眼不起眼的徐饶,直接跳了过去,在他们看来即便是徐饶是一个扛着lièqiāng的歹徒,都毫无杀伤力,因为这个缩着脖子的家伙,仅仅是一个斗升小民罢了。   一进入这个洗浴中心,迎面的暖风,放佛就可以让人嗅到浓浓的糜烂味道,来来回回穿着浴袍各怀目的的男人,一个个袒胸露乳的女人,这似乎是大多人的圣地,但是在徐饶看来,这似乎是一片片的丑恶,但是这一份丑恶,又是必须所存在的,即便是这一家消失了,也总会另一家轰然崛起。 第五十六章 王新民   徐饶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走着,双眼所看着的,似乎不是前方,也不是周围这一片不堪入目,有着的,只有另外一个世界。   走廊上,是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但是在尽头的窗户前,却有着一个同样跟徐饶一样格格不入的背影。   黑色的西装,似乎在说着这个男人同样来自于一个黑色的世界,明明背影比一个爷们还要爷们,却偏偏留着一个辫子,身材堪比那些走秀的模特,但是却有些驮着脊梁,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压弯了他。   徐饶一步步走到这个男人身后,他想不到竟然能够这般轻易的接触到这个家伙。   “我不喜欢谈天,不管你报着什么目的,什么都不要说,我看月亮的时候不做任何事情。”男人放佛能够嗅到徐饶身上的特殊味道一般,这样说着。   徐饶愣了愣,想不到这个混黑的男人竟然能够说出这番言论。   两个男人,一这个趴在窗前,似乎在他那个角度,是观望这个天空最好最好的角度。   另外一个站在身后,双手微微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就这样僵持着,时间对于他们好像静止了一般。   很久很久很久过去,一直到这个走廊上换了一波又一波人,最后到空无一人,只有寥寥几个打扫卫生的fúwù员,但是奇怪的是,谁都没有打扰这陷入沉默的两人,也许这里的人都很清楚,他们有着这样一个老板,一个喜欢看月亮不喜欢被打扰的人。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直到月亮下山,东方传来蒙蒙光,男人才悠然的点燃一根烟,转过头,一张沧桑到一种境界的脸,似乎光看这么一张脸,就能够读懂这个男人到底经历了多少一般。   这是一种大山中畜生才有的眼神,却不知道为何,徐饶却能够在这无比凶悍的眼神中嗅到那么一丝的悲伤,就如同一头浑身伤痕累累的孤狼一般,但是让他眼神悲伤的,不是他那满身疮伤,不是他那千疮百孔的灵魂,而是他早已经被属于他的那个狼群所抛弃。   王新民看着徐饶,这个某种意义上跟自己很是相像的家伙,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惺惺相惜,不过只是两个畜生在互相扎毛相对着罢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找向我?”王新民冷声说道,声音中充斥着一种绝对的警惕,片刻后又突然笑道:“你倒是挺有种,敢来我的场子露出这种表情?”   “我不是来跟你打仗的。”徐饶说道,虽然如此,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缓和,因为他不会在这个男rénmiàn前露出任何微妙的破绽。   “我当然知道,不过我现在问你的是,你找我到底有何事。”王新民重复的问道,似乎多了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毕竟现在对王新民来说,是很纯粹的天时地利人和。   “我来跟你做一个看起来很抽象的交易,这一场交易可以说对你没有一丝的利益,甚至有不少弊处。”徐饶大言不惭的说着,这完完全全的就是*裸的挑衅。   王新民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了,毫无征兆的挥出去一拳,这无比凌厉的拳头直击向徐饶的脑袋,这经历无数战场带着暗劲的一拳落在徐饶的脑袋上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情。   但是徐饶却没有动,又或者不需要他动,因为他看出了这个王新民并没有露出那一分杀气。   就在周围的目光全部投来的时候,王新民的拳头却在空中停住了,距离徐饶的脸部最多最多只有一厘米的距离,带来的拳风让徐饶微眯起眼。   “为什么不打下去?”徐饶面色不改的说道。   “为什么不躲?”王新民仍然没有收回拳头,似乎在刻意保持着这个动作。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打下去,我既然敢一个人来见你,要是面对这么一个不如沙包大的拳头就怂气了,我都看不起我自己。”徐饶说着,似乎在一点一点了解着王新民,这个二十**的男人,给予徐饶一种以后必定会成为大枭的错觉,到底这错觉来源于何处,徐饶也搞不清楚,可能是来源于这个男人身上强烈的侵蚀性,又或者来自于那个突然很悲伤很悲伤的眼神。   王新民的表情再次僵硬起来,不过渐渐的那僵硬表情变成了冷笑,但是等王新民再次看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的时候,表情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直接变成了笑容,伸出满是茧子的大手一把搂住徐饶笑道:“知道吗?我打心眼里中意你这小子。”   驻足的几个fúwù员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也许在她们心中这个硬派店长的形象彻底的崩塌了,一脸恶心的走开,几个看场的混子也一脸你懂得的表情悄悄退场,留下了这么两个大老爷们的两人世界。   徐饶很无奈,打心眼里无奈,但是却一点也不反感这个王新民的豪迈。   “说吧,到底什么事?如果是来跟我闯社会,虽然我不收你这个年纪的人,不过算是破格录取了。”王新民松开徐饶说道,估摸着是把徐饶定位在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子。   徐饶却摇了摇头说道:“我说了是来给你做一场交易。”   “你确定不是在找死?”王新民玩味的看着徐饶。   “到底是不是找死,我相信你自己本人应该比我要清楚的多,春叔你知道吧?我要你跟他的恩怨彻底的一笔勾销。”徐饶说道。   “这就是你的条件?”王新民的表情很精彩,活脱脱一个大关公。   徐饶点了点头。   “那说说我的条件?如果你能够撑过三分钟不倒下,我就答应你。”王新民huódòng着手腕说道。   徐饶仍然点了点头。   就在徐饶表示完的下一刻,一记角度无比刁钻的鞭腿就这样抽了出来,也许徐饶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混黑的恶徒,毕竟一个恶徒绝对做不到能够把春叔逼到走投无路,这是一个整个这一片鱼龙混杂的地方最能打,而且脑袋最灵光的存在。   他是一只恶虎,一个唯有接触过他的人才能够体会到狠毒的恶虎。   面对这么一记鞭腿,徐饶猛的撤出一步,但是紧接着是王新民的拳头蜂拥而至。   徐饶一直躲着,他能够看出王新民仅仅是野路子出身,甚至连打出来的散打都是那么不伦不类,不过徐饶的表情却不是一般的如临大敌,因为这简简单单的野路子出身,因为身经百战,王新民的招数可以说步步为shārén技,不给予他盯上的猎物一分一秒的放松的机会。   啪!   王新民的一拳打在了徐饶的肩膀上,王新民的表情也出现了胜利的神色,因为在他看来,身材可以说的上弱不禁风的徐饶绝对不可能挺过这一拳,他的拳头有多么大的威力,他很是清楚,但是更清楚的是那些挨过他拳头的人,但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徐饶非但没有退后一步却猛的挺身上去,七步杀,崩!   徐饶的身体猛的挺在了出现了破绽的王新民的身上,巨大的蛮劲直接把王新民给撞了出去,重重的靠在了墙上。   王新民吐出一口血水出来。   骚动引来了王新民一干手下,一个个看到自己老大本打在了墙上,这群见多了这恶虎发威的小弟,再看看徐饶的身板,一副呆若木鸡的神情,甚至都忘记了出手。   就在徐饶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王新民突然喊道:“谁tm的都不要出手!”   王新民的吼声,彻底把这么一群小弟拉回到现实,不过他们再次看向徐饶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王新民擦了擦嘴角的血,一只手扶着墙挺身站了起来,徐饶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王新民,他想不到纯野路子的王新民竟然还能够有站起来的气力,这完完全全的就是玩命。   “没有必要到这么一步吧?”徐饶皱着眉头说道,因为此刻他感觉王新民的眼神,就如同一条疯狗一般。   王新民脸上出现一股硬生生拉扯出来的笑容,边擦着又流出来的血边说道:“这种程度才算什么?再给老子来!”   徐饶似乎被王新民的样子震撼了,这毫无胜算的战斗,为什么心知肚明的王新民能够做到这么一步,但是徐饶并没有任何心慈手软,猛的踏出一步,直接把王新民逼到角度,拳头猛的挥出,一记不留什么余力的天罡拳,猛的打在王新民的胸口,但是最后却迟疑了一分,重重的落在了王新民的左肩膀上。   巨大的声音似乎还伴随着几分骨裂的声音,王新民的脸上慢慢出现嗜杀的笑容,右手猛的拉住了徐饶的手腕,猛的提膝打在徐饶的肚子上,然后猛的一脚跺在徐饶的胸口,直接把徐饶撂倒在了地上。   眼看出现了几分优势,王新民却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在原地捂着肩膀摇摇欲坠着。 第五十七章 所谓的小人物   躺在地上的徐饶,抬头看着天花板,脸上似乎洋溢着一股笑意,也许他终于看到了这个黑色世界所盛开出来最美丽的花朵,不知道为何,王新民打在他身上的伤口,不是疼痛的,而是一片惺惺相惜的温暖。   曾几何时,他也如同他一般,明明知道自己会输,却还在义无反顾的站起。   “起来,继续打!”王新民的世界响彻整个走廊,这直接就能敲打灵魂的声音,带着一股气吞斗牛的气势,让这一群本来被徐饶所震撼的小弟,变的被王新民所震撼,甚至他们有些自豪,这个无比霸气的男人,就是他们老大。   徐饶慢慢坐到了地上,毫无防备的模样,就好似这么一场战斗,早已经结束了一般。   “我输了。”徐饶并没有看着王新民,而是审视着自己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他做不到完完全全的击溃这个男人,这个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顽强挣扎的家伙。   王新民愣愣的看着徐饶,他本来已经抱着必死之心,但是却因为徐饶这短短的几个字,这寥寥的几个字,整个人都傻眼了,似乎这个场景,是见多了这个世界样子的他,怎么都想象不到的。   终于终于,从一个人的震撼,变成了两个人的震撼。   徐饶重重叹了一口气,默默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他终于明白,也许跟春叔,甚至是王新民,无论再怎么打,再怎么斗,都不过是自我伤害罢了,归根结底,他们只是这个世界上活的最悲惨的小人物,谁赢了谁,都不算赢,都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在这个巨大而且昏暗的世界之中,大多人低头前行,不管他们身边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但是无论一个人手上到底沾了多少鲜血,一个人无论做过多么多么肮脏的事情,只要他还有那点没有抛下的良心,这样一个无路可走最后到千疮百孔的人,怎能不值得一个人同情。   “为什么?”王新民有着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这是本来以为人情世故就是江湖的王新民,所看不透的东西,他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这一份善,这原原本本,原封不动的善。   “不为任何东西,也不关于任何东西。”徐饶说着,打掉了身上的尘土,也许这早已经偏离了他今天的目的,但是此刻徐饶却释然了一些原本在他心中算的上固执的东西。因为在这关于自我的选择中,那些所谓的困难,到底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王新民看着离开的徐饶,似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就在徐饶即将要消失在拐角的地方的时候,王新民叫住了徐饶,用那有些嘶哑的声音说道:“我答应你,不过我不会做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死也不会,无论何时,你必须得给我一个dáàn,一个我为什么要如此的dáàn。”   徐饶停住脚,回过头看着毫不死心的王新民,突然笑了,也许这个比自己都要固执的家伙,可能也改变了一丝一毫吧,这样想着,徐饶点了点头说道:“总有一天我会的。”   说完,徐饶转过身离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多余又或者该下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算的上有些伤痕累累的王新民。   王新民呆呆的看着离开的徐饶,想着什么,至于他到底在想着什么,估摸着没有人知道。   徐饶离开洗浴中心,又是一夜无眠,所迎接他的,却是一片昏蒙蒙的天,徐饶看着这就要滴出来雨的天空,也许这天空还没有下雨,有些人的眼角就早已经湿润了,徐饶从未如此感觉到压抑过,这一股压抑让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到底为什么如此压抑?徐饶不知道,也许他现在有了曾经所没有的能力,见到了这个所谓的花花世界的一切,但是不知道为何,徐饶总是笑不出来,或许的或许,他早已经找到了生活的意义,但是现在他所追求的,所疑惑的,是在这巨大的时代之中,自己生命的意义。   他到底为了什么而生?到底又会为了什么所死?   这样想着,他拨通了那个号码,传向另外一个所谓的小人物。   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过。   “我说大神仙,总得给我点时间不是。”对面传来春叔极其无可奈何的声音。   “你想多了,我只不过是通知你一声,不需要再躲着藏着了,王新民这里我已经解决了。”徐饶说道,听着春叔的声音,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亲切,虽然这一类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肮脏这个词汇,但是如果让徐饶找一个人拥抱的话,那么徐饶宁愿选择这一类人。   “我说祖宗,你到底做了什么?”春叔改换了一个称号,虽然说起来有些浮夸,不过却是春叔的心里话,他完全想象不到这么一个只身一人,能够在这一夜做些什么。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你只需要把答应我的做好就够了,其余的最好都不要知道。”徐饶说着。   “好好好,听你的,现在还没有人找上我,等他们找上我,我会联系你的,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家伙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春叔一副毫无城府的语调说着。   徐饶干笑了笑,因为他眼前所放着的,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笑最可笑的事情,徐饶呛道:“春叔啊春叔,你这人江湖情义有那么一点,身上也有点让人打心眼里钦佩的地方,但怎么就是一副装疯卖傻的德行。”   “喊我春叔的人,从来不敢这么对我这么说话,不过给你小子一个例外。”春叔牛逼哄哄的说着,说完直接挂掉了diànhuà,一副装完逼就跑的意思,这一边,春叔大口大口喘着气,嘴里还念叨着真刺激。   徐饶笑的无可奈何,把shǒujī放回兜中,随便在路边摊解决了温饱问题,吃完五个大包子,徐饶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奔波过后的等待总是让人恍惚无比,徐饶坐在路边摊良久,一直到收摊都没有察觉,最后默默起身,想起了那么一个在他的世界又或者在这个偌大的事情不起眼的一个人。   这个想法还没有在心中牢固下来,徐饶就掏出shǒujī拨通了那个号码,他仅仅是想那么一个人了,这个城市能够让他撕下miànjù任意倾诉的人,估摸着也只有那么一个。   “喂。”徐饶对着diànhuà有气无力的说道。   “别阴阴阳阳的,有什么话说吧,借钱就免了,没有!”对面传来太妹的冷嘲热讽,似乎跟徐饶能够搭上那么一点边的事情,就从来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哪?我去找你,实在有些无聊。”徐饶笑道,似乎被太妹冷嘲热讽一阵子,是一件挺让他舒心的事情。   “嗨破天网吧二楼49号。”太妹说着,也不管徐饶有没有记下,直截了当的挂掉了diànhuà。   徐饶对着shǒujī有些无可奈何,摸了摸兜中变的惨淡的大洋,还是打车奔向太妹所说的地点,也许人能够做到他这个份上,估摸着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没有一个正常人会不认为他是一个神经病。   到达太妹所说的地点,是一个中规中矩的网吧,看着这有些老旧的招牌,徐饶想着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了,似乎从自己找到了那所谓的稳定的工作,有了那所谓安稳的生活,就从未踏过这种地方,不是他成熟了,只是已然挤不出一丝的事情。   踏入这曾经熟悉无比现在变的无比陌生的地方,一阵让人并不舒服的暖风迎面而来,然后是嘈杂的声音,各种各样对着屏幕叫叫嚷嚷的人,或许这是这个世界上最难得的气氛。   吧台坐着一个正低头玩着shǒujī的少女,看这个少女的模样最多最多只有十六七岁,画着一脸并不符合她这个年纪的浓妆,似乎是这个世界特有的色彩。   少女抬起头瞥了一眼徐饶,看徐饶并没有开机子的意思,就再次低下头敲打起shǒujī,似乎把徐饶归类于那些瘫痪在网吧的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徐饶对少女的眼神再熟悉不过,却没有偏执些无所谓的东西,上了楼。   比起一楼,二楼要清静的多,在最后一排找到了正戴着耳机拼命敲打着键盘的太妹,屏幕上是一款已经过时了曾经无比火爆的游戏,劲舞团。   这最后一排已经没有了任何上网的人,只有在角落的太妹,徐饶也没有打扰陶醉其中的太妹,自己在最后一个五十号机坐下,随着座椅上有着一股让人有些反感的味道,但是跟徐饶初来北京是所住着的地下室,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徐饶看着太妹手上那娴熟无比的动作,再看看太妹那浮夸的打扮,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那么的赏心悦目,因为眼前这个家伙,就如同曾经的自己一般,无论做出什么改变都是让人完完全全的瞧不起,是一个不折不扣比任何小人物还要卑微的存在。   徐饶微微扬起嘴角,不管到底她有没有察觉,慢慢闭上了眼,即便是整个乱世在他的身后,那又何妨? 第五十八章 问路   一边的大婚将至,而另一边,则是一片的血腥,有心人在观望者,野心家也在观望着,甚至是路边的野狗都无不例外的在观望着,所为的,不过是想要从这巨大的利益蛋糕,吃那么一块罢了,但是这一口想要吞下去,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越来越浓的黑云,但是所来的,不是一场倾盆大雨,而是几片零零散散的雪‘花’,北京下雪了,仅仅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一座城市被白雪皑皑所覆盖住。   但这白雪,却不能盖住那些逐渐炽热的野心。   奔驰迈巴赫在这一片大雪之疾驰着,冲破一切阻碍。   这几乎没有停下过车子坐着三个脸‘色’沉重无的男人。   “这个天地线靠谱不靠谱?”马洪刚一脸怀疑的说道,不是说他不相信刘汉之,是他不相信一切没有在他眼前确确实实发生的东西。   “这个‘春’叔我盯很久了,是一个完完全全认钱的主,在这一片也有那么一个名号,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牵连这么一个为了钱完完全全可以不择手段的家伙。”刘汉之说道,这一类小人物,他是太过了解了,所以才如此相信。   “这样好,这样好。”马洪刚连连说道。   嗨破天吧。   徐饶睁开眼,此刻吧已经亮起了灯,太妹正蹲在座位鼓捣着电脑,不过这一次屏幕是徐饶有些看不明白的东西。   “别有的没的来找我,想泡我?”太妹看着睡了整整一天的徐饶,用一副看蟑螂的眼神。   徐饶只是傻傻的笑着,想着眼前这个家伙,‘挺’直腰杆说道:“我原本以为这个世界最喜欢自作多情的人我一个。”   “还钱!”太妹翻了一个白眼说道。   “没钱。”徐饶一副无赖的模样。   “那给老娘闭嘴。”太妹不再看这个怎么都扶不墙的烂泥,继续捣鼓着眼前的电脑。   徐饶拱了拱手,不愿跟太妹较真下去,而是躺在座椅,有些出神的看着这已经布满了灰尘的天‘花’板。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徐饶问道,也许在外人看来,他是问了一个最不该问的人,   “别给我揣这么深奥的东西,现在我只想着你什么时候把我那血汗钱还来。”太妹鄙视的看着故装深沉的徐饶说道。   “等我有出息了,别说一千块了,是你要这整个吧,我也送给你。”徐饶夸夸其谈的说着,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时光。   太妹脸的鄙视神‘色’更浓了,歪着嘴说道:“这个世界男人嘴最不能让人相信的话,是等我有出息了。”   徐饶微笑着,听着太妹源源不断的调侃,慢慢躺下,从未如此平静过。   另一边,那鱼龙‘混’杂的巷子,一辆跟这里有着浓浓违和感的奔驰迈巴赫停下。   第一个踏出车‘门’的,是一双北京老布鞋,身穿黑‘色’的刘汉之急匆匆的下车,然后打开车后‘门’。   “转几圈回来。”马洪刚留下这么一句下了车。   等马洪刚下车后,奔驰迈巴赫扬长离开。   瘦骨嶙峋的马洪刚的身体有些颤颤巍巍,像是悬崖边无人问津的老松,只不过唯一跟那老松不同的,是马洪刚那仍然炯炯有神的目光,似乎这个男人一生都在眺望着远方,却从来都不在乎什么黑暗的伎俩。   刘汉之‘欲’要搀扶马洪刚,马洪刚却执意摇了摇头,放佛脚下的路,唯有他自己走。   “领路。”马洪刚不卑不亢的说着,大有那江湖依旧的架势。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领着马洪刚来到那及其隐蔽的小小出租屋,敲了敲那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实质作用的木‘门’。   传来一个拖拖拉拉的脚步声,然后是一个‘阴’沉的声音:“作甚?”   “有生意要做。”刘汉之用同样‘阴’沉的声音说道。   ‘门’慢慢‘露’出一个‘门’缝,一双眼睛下下打量着两人,最后‘门’才缓缓打开,‘露’出‘春’叔那不堪入目的模样。   马洪刚却洋溢着一副毫无城府的笑容,一点也不因为‘春’叔的邋遢模样却‘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甚至主动伸出了手。   身为老江湖的‘春’叔当然能够感觉到马洪刚身的气势,这是一个大人物才有的底蕴,‘春’叔伸出手看似面‘色’不惊的握了握马洪刚那软若无骨的手。   “我不跟身份不明的人做生意,而且我的价可一般人的价要高,不因为我有什么别人强不强的本事,只因为从不扒瞎一句。”‘春’叔一点也不忌讳刘汉之身浓浓的杀气,同样避讳了马洪刚身的压迫感说着。   刘汉之微微攥了攥拳头,似乎有些反感这个小人物的装设‘弄’鬼,但是在刘汉之打算从‘春’叔嘴撬出来一些东西的时候,马洪刚却咳嗽了几声,制止住了刘汉之,弯着腰走到‘春’叔身前说道:“我呢,也不藏着掖着,单姓一个马,名洪刚,只是一个初来北京的过客罢了,今天着实有几件事相求,朋友,你不需要担心钱的问题,按照你平常价格的三倍来。”   ‘春’叔的表情有些僵硬,但是真正让‘春’叔表情僵硬的,不是马洪刚口的三倍价格,而是这个男人叫马洪刚,也是这是徐饶想要‘弄’死的人。   不过这一份僵硬也仅仅是‘春’叔脸闪现了一秒罢了,‘春’叔立马‘露’出那职业一般的媚笑,点头哈腰的说道:“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是马三爷驾到,快快里面请,哪里提什么钱不钱的。”   马洪刚欣赏着这恭维的笑容,没有点破任何,同样‘露’出那诚恳无的表情说道:“该给多少,必须给多少,这是我的原则,大家都是讲原则的人。”   两个戴着厚厚面具的人唏嘘一阵子进了这简陋到极点的出租屋。   刘汉之跟在其后关木‘门’,然后背着手站在马洪刚的身后,从来没有正眼瞧这个‘春’叔,在他的眼,这一类小人物,要臭虫都要可恶的多。   “不知马三爷找我有何事?”‘春’叔‘舔’着脸说着,乍一看这个男人有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味道,但是是这么一个看似淳朴无的男人,心的伎俩足够写几本‘精’辟无的自传出来。   “也不算什么大事,最近在北京有点不大不小的麻烦,这不是想问问最近这几天,有没有生面孔来找你,打听到了什么,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这应该不过分吧?”马洪刚坐在这老旧的沙发,注意着‘春’叔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   ‘春’叔一副纠结的模样,不过跟马洪刚对视一眼后,似乎是感觉出了什么,才点燃一根桌子只剩下一根的软白沙说道:“不瞒三爷,这几天我手也有些麻烦,生意已经很久没做了,也不敢做。”   马洪刚一言不发的看着‘春’叔,似乎在辨认着‘春’叔所说的真假,看了足足有一分钟,但是‘春’叔只是一个劲的低头‘抽’烟,一脸可以掩盖一切的沧桑。   “同是天涯沦落人,朋友,我明白了。”马洪刚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至少他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出来。   “三爷,你来我不会仅仅是问这些吧?”‘春’叔挠了挠他那快要掉光的头发说着。   “剩下的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我知道你在这西城区这几街的势力,对于你也不是难事,我要查几个外地人现在到底住在哪里。”说完,马洪刚对刘汉之点了点头,刘汉之把几张照片放到了桌子。   ‘春’叔拿起这几张照片,看了又看,表情似乎也有几分犹豫。   马洪刚清楚这个‘春’叔的想法,眼前这个手眼通天的天地线,怎么不会明白最近西城区到底发生了什么,即便是做为一个小地头蛇,‘春’叔这种级别的人物也不敢轻易招惹到刘雷金老六这种人物。   “朋友,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一向最讲原则了,只要你把他们的确切地址给我,你开一个价,这只是张一张嘴,动一动手的小事,他们是不会发现什么的,而且只要我度过这难关,你不需要在这种地方苟延残喘的活了,我给你你想要的光明。”马洪刚搓着手腕那有些年岁的菩提子说着,他很清楚‘春’叔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冒这个险,无疑是还没有合适的价格。   ‘春’叔表情沉重的放下这几张照片,表情一点也不像是所表演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   “十五万。”‘春’叔说出这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额头冒出一层的冷汗。   要可知道,仅仅是打探几个人,开出这个价格,完完全全可以说的是天价,‘春’叔这样说有些把马洪刚当成冤大头的意思。   但是被当成冤大头的马洪刚,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恼怒,甚至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光凭刚刚的谈话,把‘春’叔这个人看了一个通透,这是马洪刚最想要看到的事情,最忠诚的人,不是自己身边的这些枪,而是能够为钱卖命的人。   “我给你五十万。”马洪刚微眯着眼说着。 第五十九章 问心   春叔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额头上细细的汗珠已经流了下来,似乎是一副惶恐到极点的模样,手早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   马洪刚似乎很满意现在春叔的模样,一直微眯着眼说道:“给你一天的时间,钱我可以先全部都给你,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不情之请,那就是顺便把徐家徐龙象的全部资料给我,我相信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春叔浑身打着哆嗦,也许这全部都来自于那五十万的震撼,又或者是其他的东西,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三爷,都是讲究人,一天之后的这个时候,你来拿地址跟资料,钱到时候给我就可以。”   马洪刚笑着,再次伸出手说道:“不愧是讲究人,一天之后我会派人过来,我说句题外话,如果你要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到时候你可就惹上不该惹的麻烦了。”马洪刚的脸上的和善似乎被什么东西所撕烂,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无比无比恐怖表情,这是一种比威胁还要恐怖万倍的表情。   春叔的表情瞬间变的苍白无比,用颤抖的手再次握住马洪刚的手,终于他已经没有了起初的淡定。   马洪刚微微一笑,他想要传达给这个令人作呕的小人物的东西他已经传达到了,说完带着刘汉之扬长离开。   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机缘巧合,那辆奔驰迈巴赫正好行驶而来,接上马洪刚跟刘汉之扬长离去,留下一个不知道到底是在戏中,还是在戏里的男人。   车中,刘汉之不解的问道:“三爷,就这样给这个家伙五十万?而且这种臭虫可是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你就不怕他拿了钱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马洪刚微微一笑,表情阴森到极点,然后用冷冰冰的声音说道:“我会让小康来盯住这个天地线,只要是金老六的人来碰他,我让他永远都张不开口。至于给他五十万?那只是给他一个盼头罢了,只要小康拿到了地址跟资料,我会让他带着这五十万永远的闭眼的。”   刘汉之这才用力的点了点头,放下了心中担子,他还怕已经上了年纪的马洪刚少了杀气而犯了瑕疵,不过就现在看来他的担心不过是多余的,马洪刚还是如同以往那般的心狠手辣,虽然手法比起这个春叔要更加的肮脏,但是这又是他们必须要做的,即便是马洪刚没有做,他同样也需要沾上这么一份鲜血。   一个老公寓中。   白色的地板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烟头,屋中如同上了大雾一般,屋中三个男人坐在各处,不过同样的是嘴中都叼着一根烟。   diànhuà响了,程小康猛的站起,这个diànhuà他已经等了许久,而狍子跟张腾,则都专注的看着程小康,到底心中怀揣着什么,唯有他们两人清楚。   “三爷,我等着屁股上都起茧子了。”程小康抱怨的说着。   在听到三爷两字时,狍子跟张腾的表情彻底沉了下去,但是他们也只能听见程小康的声音,却听不到diànhuà对面马洪刚的指令。   这是一通持续了有五六分钟的diànhuà,就连平日了吊儿郎当已经成为习惯的程小康都一言不发的听着,偶尔嗯上一声,最后表情沉重的挂掉了diànhuà。   狍子张腾两人相视一眼,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开口,一直到程小康不紧不慢的抽完一根烟,才起身说道:“走吧,来活了。”   “小康哥?要我们做什么?”狍子问道。   “到了你就清楚了。”程小康含糊的说道,说完直接离开,狍子跟张腾虽然一头雾水,但也只能跟上。   留下春叔独自一人的小出租屋,这个自认为经历了不少大风大浪的中年男人,再次掏出一盒没有拆开的软白沙,就这样一根接着一根抽着,脑中所琢磨的东西,或许这个世界上唯有这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自己清楚。   这一连串出现在他世界之中的人物,这耀眼的利益,这刺眼的道义,让春叔不得不重新审视起来,自己下一步该怎么生,该怎么死,但是不管怎么说,春叔其实很清楚,马洪刚的这五十万,可能他能够有命拿,但绝对做不到有命花。   一个人这样惆怅许久,春叔摸出shǒujī拨打了那个号码。   diànhuà响了有那么三声。   对面接过。   “马洪刚来找我了,问我要了金老六的地址跟徐丰年孙子的地址,你最好赶过来一趟,越快越好,就以那个老狐狸的性格,应该会派人盯我。”春叔说着。   对面没有声音,却直接挂掉了diànhuà。   “怎么了?”太妹看着挂掉diànhuà脸色无比沉重的徐饶。   徐饶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气道:“没什么,我就先走了,改天有空请你吃饭。”   太妹愣了愣,因为在恍惚之间,她在眼前这个家伙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丝她看不清楚的复杂,他曾经经历了什么,即将要经历什么,她都不知道,但是不知道为何,总会有那么一分莫名其妙的心疼。   “要去面对这所谓的社会跟生死吗?”太妹叫住了走出几步的徐饶。   徐饶转过头,是一个干净到没有一丝肮脏的笑脸,只是这样摇了摇头,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大步离开,留下一个看起来或许无比单薄,无比不堪,但是谁能够说没有故事的背影。   太妹呆呆的留在原地,点燃一根烟,黑唇在白色的中南海烟嘴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这也许就是这巨大时代中随时都可能被磨灭的齿轮所留下来唯一的痕迹。   坐着出租车风风火火的赶到那片巷子。   下了车,前前后后打量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后,徐饶才小心翼翼的走进那间巷子尽头的小出租屋。   进入那矮小到必须低头进入的房间,春叔正坐在破烂的沙发上,满地的烟头,屋中乌烟瘴气极了,春叔却仍然在不知死活的抽着。   “马洪刚怎么说?”徐饶靠在门槛边上说道。   “开了五十万的价,要一个地址,一份关于徐丰年孙子的资料。”春叔指间往地面上弹了弹烟灰说道。   徐饶笑了。   春叔也跟着笑了笑,似乎能够懂得徐饶这个笑容的含义一般,摸了摸脑袋说道:“你不要笑话我,我知道这钱我不能活着拿到手。”   “小人物的嗅觉啊,真是可怕,马洪刚着实有点太瞧不起你了。”徐饶感叹着,或许马洪刚还自以为开出这个高价能够让春叔为他卖命,殊不知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最不能相信的东西或许不是人心,但一定会是这些事出无常,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   “即便是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我跟他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你想要我说些什么?”春叔叹了一口气,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似乎他清楚的很,这么一场大戏,他做不到左右什么。   “我会通过短信发给你,地址你该查的查,资料你该找的找,最好不要让马洪刚看出瑕疵,我们的时间还有多久。”徐饶说着。   “最多只有一天。”春叔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表情也沉重几分说道:“既然你能够把这些东西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死的无缘无故。”   春叔的表情格外的用力,用如同死灰一般的声音说道:“你我都别无选择,不是吗?”   “正是因为别无选择,所有我们无论朝哪里迈出去一步,无论做好事还是坏事,都是选择,不是吗?”徐饶意味深长的说着,给予春叔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我走了,记住,东西千万不要当年给马洪刚的人,他不可能留下任何后患,死在那些亡命之徒手上,就有点太不值了点,我相信你应该比我要清楚这些。”徐饶说着。   “用不着你小子来对我说教,我很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春叔有些厌烦的看着徐饶,不过脸上却是几分笑意,在这个问路不问心的江湖,也许比起这*裸的利益,这巨大的一盘棋,这躁动的野心,跟眼前这个家伙寥寥几句比起来,突然这一切的一切,变的有几分无力了。   “希望你我还能活着再见。”徐饶说着不中听的话,却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离开,他需要为了这惨淡的江湖,而忙碌起来了。   “臭小子,嘴里吐出不出什么人话。”春叔笑骂着,当等徐饶彻底离开后,春叔却慢慢蹲下,大口大口抽着烟,使劲揉着脸,他怎么能够不清楚,现在这么一场戏对他来说,稍有不慎,会死的很惨很惨。   徐饶快步离开,每往前走一步,表情就沉重几分,对于马洪刚想要金老六的地址,他能够找出一个合理的原因,但是对于马洪刚所要的徐丰年孙子的资料,这就有些说法了,他想不明白,在这个关头,马洪刚为什么会做多余的事情,仅仅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想着想着,徐饶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震惊无比的表情。   活脱脱的一处蛇吞象。 第六十章 没有人吃的蛋糕   离开巷子,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在西城区方十街必经的下班路上,有着各种各样拖着疲惫身体下班的人们,还有着逆流而上的人们开始了他们关于夜的狩猎,创造着他们自认为不朽实则第一个被历史长河所埋没的传。   也许是因为自己此刻手中所紧握的东西远远超乎了曾经所想,即便此刻身上背着再怎么沉甸甸的东西,这一刻徐饶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到底该怎么走。   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冷冷的空气,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几分,但似乎怎么做,脑中的乱如麻,仍然是那般的乱如麻。   最终,徐饶摸出手机,犹豫着,最终最终还是按下了那个号码。   电话一直响到结束,都没有人接通,徐饶微微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兜中,却正好响起。   徐饶看着这个陌生的来电号码,没有过多的犹豫就接过。   “你这个聪明人,难道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已经死了?”对面传来穆黄花那自嘲的声音。   徐饶微微扬起嘴里,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的苦命人,一点都不比他想象的少,或许或许这就是一种无比畸形的同病相怜。   “我可是为了马洪刚的首级而打的,我知道你们拿狡猾无比的马洪刚没有什么办法,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杀他的机会,就看你愿不愿意把握。”徐饶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这冰凉的长椅,估摸着这个冬都不会有人愿意在此驻足。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任何无缘无故的事情,马洪刚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换句话,又是什么让你冒这个险,马洪刚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估摸着也没有几个人愿意招惹。”穆黄花无比现实的道,对于一个现实主义来,所有无缘无故的事情,包括感情,都是比泡沫还要虚幻的东西。   徐饶想着什么人会跟这样的女人过上一辈子,不过也仅仅是放在心里想想,如果把这句话出来,估摸着自己以后是过不上安稳日子了。   “我想要他死,算不算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这些奇怪的想法从脑海中扔出去,徐饶道。   “不算。”穆黄花回答的无比的干脆。   电话这边,徐饶揉着脸,想着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即便是自己真心真意的拿出来一块蛋糕,估摸着都没有人敢下嘴。   “我答应了一个女人,让他死。”徐饶补充道。   电话对面沉默了有一会,才传来穆黄花调侃的声音:“就你这个不堪入目的家伙,竟然还能够认识到这种女人?耍我?”   “不信拉倒,反正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你想要这个机会,我需要金老六的联系方式,就给我一句话,到底是给,还是不给。”徐饶有些无奈的道,想着被这样一个女人讽刺到这个份上,自己到底是靠什么东西活着。   “金老六的联系方式我没有,不过我有另外一个人的,但是事先好,奉劝你一句,这个你还是别招惹的好,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在这个男人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这个男人比任何人都想要弄死马洪刚,我相信他有兴趣跟你谈谈。”穆黄花鄙夷的道。   “联系方式发来。”徐饶觉得再跟这个女人聊下去,自己估摸着还得再去跳一次湖。   “真不怕死?”   “我死过。”   “手机号给你,这事要是办成了,算我记你一个人情。”穆黄花道。   “人情就免了,吃不着喝不到,我现在缺钱。”徐饶很现实的道,似乎跟这个现实主义者谈,也只能用这个无比现实的话。   “要多少?”穆黄花笑出了声,想着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俗不可耐到不能再俗不可耐的家伙。   “不多不少,一千。”徐饶着这个底下最大的笑话。   对面传来穆黄花那肆无忌惮的笑声,徐饶直接挂掉了电话,不到一分钟,一条短信就这样发了过来,前面是一串手机号,最后面是一个笑脸,还是那种有些年代侧过来的笑脸。   徐饶想着穆黄花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记下手机号直接删掉了这一条短信。   没多想的拨通了这个号码,这一次徐饶几乎没有等到就被接通。   “你是谁?”接通徐饶还没有开口,对面就直截了当的道。   “徐饶。”徐饶如实回答。   “。”对面直接道,似乎直接忽视了这个平凡的名字。   “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当年的好。”徐饶道。   “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对面的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徐饶沉默了,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不耐烦的男人也没有挂掉电话,似乎是在等待着这不算漫长的一分钟,即便是对面一言不发,有些可笑的原则性。   一直到这一分钟快要过去的时候,徐饶才迟迟的开口道:“想要杀马洪刚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这是两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似乎在做着一场心与心的较量。   这一次轮到电话对面的男人沉默了,不过也仅仅是沉默了有几秒,才传来那沧桑到沙哑的声音。   “我可以见你,但是时间地点我定。”男人道。   “时间不多了。”徐饶补充道,声音中充满了有恃无恐。   “鹊山花园最东边的第一个长椅,凌晨我在哪里等你。”男人完,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徐饶对着电话皱了皱眉头,想着对面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他很清楚穆黄花的话绝对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但不过对面到底是鬼神还是大罗金仙,自己需要跑这么一趟了。   此刻已经接近十一点,即便是在不算繁华的方十街,拦下一辆出租车也不算是什么难事,不过徐饶心疼的,是自己的腰包,这两光是打车钱就快要把他榨干。   跟师傅报了一个地址,出租车风一般的杀过去,徐饶难得的闭眼沉思一会,这种奔波的生活,让人打心眼里觉得疲惫,无比陌生的环境,无比陌生的人,每一时每一刻都似乎在不断的适应着。   十一点半左右,徐饶到达了目的地鹊山花园,这是西城区跟北城区中间搭界的地方,徐饶从未来过,但是早已经见怪不怪,因为这么一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陌生的风景,陌生的人。   来到约定地点,这恰好是这公园最偏僻的地方,徐饶自顾自的在长椅坐下,低着头沉思,周围是一片黑灯瞎火,是干一些龌龊之事的好地方,但是因为这北京十一月的着实的刺骨,也没有人愿意大半夜在这里搞事情。   难得的几分清静却让徐饶的内心实在安静不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等会到底要面对一个怎样的家伙。   不知道在这个长椅上煎熬了多久,徐饶感觉自己眼前多了一个影子,抬起头,是一个穿着黑色皮夹,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虽然看起来不高,但是却是完完全全的练家子身材,徐饶能够在这个男人身上嗅到一股强大的杀气,这完全可以徐饶自打离开大兴安岭以后所遇到最恐怖的男人。   这个如同黑洞一般的男人微微低着头,因为这一片的照片情况不咋地,徐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眼,但有一种被什么野兽所盯上的错觉。   “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适的解释,如果没有,你需要为自己出的话付出代价。”男人用低沉的声音着,声音如同能够撕裂什么一般。   徐饶冷着脸,他当然清楚这个男人的一席话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这黑色,也许是这冰凉如果,徐饶感觉自己的血慢慢沸腾起来,眼前这个强大的男人,激起了这漫长平静所压抑下来的战意。   “我想知道,你所谓的代价,到底是什么?徐饶很危险的笑着,做着无疑是最危险的举动。   男人似乎是屏住了呼吸,慢慢嗅着徐饶身上越发浓烈的杀气,并没有回答徐饶,而是在片刻之后,突然爆发出了拳头,猛的打向徐饶要害。   坐在长椅上的徐饶猛的挺身上去,躲过男人这凌厉的一拳,猛的靠向这个男人的胸口,直接把这个男人撞出去几米远。   徐饶只感觉自己撞到了一堵墙上,而完完全全硬生生扛下徐饶一击的男人后退几步,并不吃力的稳住了身体,就好似徐饶这奋力一击没有任何效果一般。   “有点意思?你师傅是谁?”男人不怒反笑的道。   “你还不到知道他们的高度。”徐饶狂妄无比的着,傲气到了极点,就好似这夜晚把他的另一面给彻底激活了一般。   也许更多更多的,是徐饶心中的恼怒,这一块没人下嘴的蛋糕,比什么还要折磨徐饶的人,他一点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这一副模样,但是到了现在,他又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已经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   如果这短短的时间给徐饶留下了什么,那唯有是这么一块没人吃到发臭的蛋糕。    第六十一章 后生可畏?   刘雷的表情渐渐冷下来,似乎也被勾起了最纯粹的战意,脱掉黑色皮夹,白色衬衣似乎要比手臂上的肌肉所撕裂,低沉的说道:“年轻人,卑微点不是什么坏事,既然你师傅没有把你*出来,那么也只有我来把玩把玩了。”   面对给人巨大压力的男人,徐饶的身体都止不住的颤抖着,这让徐饶终于再次体会到了那座大山所给予他的东西,或许可以说的上是绝望,却让徐饶兴奋到无以言语,就好似此刻,生命正怀揣在他的手中,颤抖着。   “来吧!”徐饶呐喊着。   两个男人同时起身冲向对方,嘭的撞击声,谁都不甘示弱。   徐饶猛的一拳打在刘雷的脸颊上,刘雷不但没有躲,甩出一拳轰在徐饶的胸口。   两人同时震开,却同时再次扑向对方,就好像角斗场里的两头野兽,唯有倒下,没有两人同时站起。   激烈到让人窒息的战斗,每一拳都没有落空,但是尽管如此,尽管鲜血早已经挥洒出去,两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唯有往前,往前,再次往前。   何等的痛快,就好似一大杯烈酒,猛的饮下肚,只感觉到那一份火辣辣,也只有一分火辣辣。   如胶似漆的两人再次分开,大口大口喘着气。   徐饶擦了擦嘴角上不停流淌着的血流,脸上是一股笑意,或许只有这么一刻,他才感觉他还活着,还以徐饶这个名字所活着。   “继续。”刘雷大口喘着气,冲徐饶摆了摆手,同样的是一脸的痛快,似乎这是这并不相识并不相知的两人唯有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疯魔,仅此而已。   徐饶怒吼着,就好似身上有了火焰了一般,冲向刘雷。   刘雷面对这么一头野兽,气息没有一丝的紊乱,而是侧身抓住了徐饶的拳头,然后猛的拉扯下去,在空中给了徐饶的肚子一拳,反身一脚把这早已经杀红了眼的年轻人给踢飞了出去。   徐饶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的血水,似乎刘雷这一重击给了他再也站不起来的伤害。   刘雷大口大口喘着气,体力也跟着接近了极限,如果这个家伙再次站起,估摸着这一场战局,就真的难说的,但是就刘雷看来,这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已经不可能再次站起。   刘雷这个想法还没有在他的脑海中凝固,这个年轻人就这样诡异的起身,尽管他已经满脸都是血水,但是这个如同稻草人一般单薄的身体,却挺的那么直那么直。   “疯子。”刘雷失声说道。   “你不也是?”徐饶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疯癫,似乎这一种疯狂,是他唯一的发泄。   “至于到这么一步?”刘雷攥了攥疼痛无比的拳头,面对这个怎么都不会倒下的年轻人,在刘雷的心底的最深处,竟然升起一丝畏惧出来,虽然刘雷很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此刻看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我还没有尽兴。”徐饶比划着,脸上的笑容只增不减。   “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我喜欢,来吧,就让你我拼一个你死我活。”刘雷大笑着,似乎受徐饶的感染,也疯狂了。   徐饶微微一笑,猛的冲了上去,努力挥舞着拳头,但是就在拳头在接近刘雷的那么一刻,凝固了,这个怎么都不会倒下的年轻人倒下了。   随着徐饶悄无声息的倒下,这一场战斗终于彻底的结束,刘雷呆呆的站在原地,就好似感觉一座大山在自己眼前所倒下一般,很震撼,震撼无比,刘雷大口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至少还活着。   用颤抖的手摸出shǒujī,拨通那个号码。   “你到底给了我怎样的一个疯子?”刘雷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   “怎么说?”对面传来穆黄花的声音,看起来穆黄花是察觉到了刘雷颤抖声音中所隐藏的东西。   “就在上一刻,我可能真的会倒在他的手中,近二十年没有体会到的胆寒,托你的福,我再次在他的身上托体会到了。”刘雷点燃一根烟,似乎从眼前这个疯子身上,想起了自己的那么丁点的曾经,那是他一生都无法摆脱的过去,所以说这个男人才会活着如此悲哀,他的后半生,唯有等死跟为了过去而活着。   对面的穆黄花沉默了,这个女人很清楚很清楚刘雷这一番话到底代表着什么,这简直就如同一个*一般,炸在了穆黄花的心房,就这个她以为有点灵性的野狗,刚刚差点咬死刘雷这么一头下山恶虎,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叫做奇迹的东西?   “你相信吗?”刘雷问着。   “以前不相信,不过现在相信了,他怎么样?”穆黄花突然有些懊悔,懊悔让这么两个男人碰到一起,但是不知道为何,她的心底突然有了几分的心疼,她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心疼,到底来源于何处。   “人还没死,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一条疯狗?看他的年纪,要是再修炼个五六年,我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了,这代表着什么,相信你应该要比我清楚的多,这个人,可不是简简单单轰动半个澳门的层次。”刘雷说着,虽然他被这个年轻人打的伤痕累累,但是不知道为何,刘雷就是生不出一丝的怒气出来,虽然这个年轻人有着一副傲骨,但是却没有一点刘雷瞧着不中眼的东西,这是一条疯狗,不是那么一直在象牙塔身材臃肿的狼。   “难道还得要这么一条野狗登天不成?不过想想也对,二十多岁就能把你这个省港澳排的上前五的变态逼到这个地步,且不说你有没有动真格的,光是能够让你说的出这一番话来,这个男人就已经算是金子当中的金子了。”穆黄花说着,她有些欣慰,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光光只有她能够看到这么一条野狗的凶悍了。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我活到这个份上,还能够见到这么一个小子,这一身伤没白挨,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吧,你也就别操心这些会让手上带血的事儿了,马洪刚我会让你见着面。”刘雷似是感叹一般说着,有些惺惺的挂掉了diànhuà。   看着地下躺着年轻人,感慨良多的点燃第二根烟,扶起这个没有内伤但体力彻底耗尽的年轻人扔在长椅上,刘雷穿上皮夹,却疼的呲牙咧嘴。   不大不小的鹊山花园中,两个男人的就这待着,一个看似睡了过去,一个一根一根抽着烟,就好似两个时代就这么碰到了一起一般。   当徐饶睁开眼时,眼前是那个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男人,这个在徐饶心目中如果怪物一般的男人眼神中却有一丝徐饶在强者身上几乎感觉不到的柔和。   “还要不要打?”刘雷温声道,就好似看着一个那么一个后生可畏的后辈。   徐饶摇了摇头,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散架了一般,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仍然生龙活虎的站着,而且就徐饶感觉,如果刚刚这个男人用出真正的实力的话,估摸着他现在还要站起来都是难事。   想着想着,徐饶有些懊悔刚刚那不顾全大局的举动了,但他面对这么一个强者,不知道为何,身体就好似被引燃了一般,早就不受他自己控制,就好似另外一个自己主宰了自己一般。   这是一件很恐怖很恐怖的东西。   “年轻人,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比我能打的人多的多,狂气傲骨是可以有一点,但不能太过,再美的东西只有过了头,都是毒药。”男人说着,诚诚恳恳,真真切切。   徐饶挠了挠头傻笑,莫名的有些不敢跟这个男人对视。   “你说杀死马洪刚的机会,是什么?”刘雷并没有计较什么,走了这么大半辈子,刘雷所学到的东西不多,最多最多的,那就是越是计较,越是折磨,某些东西放下反而能够跳的更高。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问心无愧。   徐饶huódòng了huódòng肩膀,把他所知道的前前后后告诉了这个男人,毫无保留,通过刚刚的交手,徐饶就已经完完全全信任了这样一个男人,这个跟自己很像很像的男人,徐饶太过了解了,是不会成为那种耍这点可笑的阴谋诡计的家伙。   男人在听着的时候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表情非同一般的凝重,徐饶的所想,恰好也是他的所想,他相信徐饶,正好似徐饶如何相信着他。   “马洪刚打算来一次真正的栽赃嫁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把目标放在了徐丰年孙子的身上,这一次,如果让马洪刚如愿,说不定你们就真的跳进黄河也不定洗的清楚了。”徐饶说着,他并不知道太多的内情,但是光凭这么一点,他所看到的,就让他几乎厌恶到了极点,但是这就是这个时代,这就是这个世界。   “很符合他的风格,不过这也仅仅是加快了他的死亡罢了,你能够告诉我这么多,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刘雷点了点头,面色不改的说道,似乎对这个黑暗的计划习以为常。 第六十二章 这一夜   “这样?”徐饶看着几乎跟刚刚没有任何变化的刘雷,好似刚刚他所说出口的,仅仅是家常便饭一般。手机端   “这样,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于你这个局外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够了,剩下的交给我吧,现在你让你那个朋友,把所有真实的东西给马洪刚,剩下的我自会安排。”刘雷说道,这一次他所看向的方向,是天空的另一端,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表情,复杂到徐饶一眼看过去深陷其,徐饶知道这一种沧桑,叫做故事,他不了解这个男人到底有着这样的过去,但是一定会有一个可以改变任何人世间观的故事。   徐饶看着当即做下决定的男人,虽然还想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把话都放在了心口,他很清楚,这个男人不需要他再多说一句,再做任何东西了。   但这一份信任,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这无疑在告诉着徐饶,他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即便是双方谁再怎么挣扎,再怎么攀爬,都无法触及到任意谁的世界一分。   这个世界并不缺这样的事情,但是每一次在这冥冥之撞见,都会让人心为之颤抖着。   刘雷看徐饶不开口,转过身离开,甚至都不愿意留下他的名字,但是那个所谓的人情,却仍然留在这里。   徐饶没有叫住刘雷,只是在原地深深的喘着气,良久之后才发出去一条短信,发给春叔。   又是一个凌晨,这忙碌却虚幻的日子让徐饶在长椅心情有些慌乱,身的伤口还在疼痛着,徐饶只是仰过头,享受着这证明着他这一副残缺的躯体还活着疼痛。   手机来了另外一条短信,徐饶看了看短信内容,默默的删掉,却没有把手机放回兜,而是找到了黄研儿这个名字,敲打了小小的键盘,打出平安两字,发了过去,然后把手机收回兜。   距离那一场婚礼,还有四天,徐饶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眼,时间虽然对他来说不多了,但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如同铅块一般的沉重。   黑色的帕萨特早早的停在了巷口,车猫着三个男人。   程小康跟各怀鬼胎的狍子跟张腾。   “趟厕所。”狍子打开车门说着。   程小康仅仅是漫不经心的瞥了眼狍子,似乎并不心,继续躺在车座山微眯着眼,心到底在考虑着什么东西,唯有他清楚,此刻程小康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玩世不恭不可一世的模样,表情一直凝重着,或许一个傻子而言,都应该清楚,现在不是该笑的时候。   离开温暖的车子,吹着冷风,狍子的心情反而平静了几分,来到角落却悄悄摸出了手机,手指快速的敲打着屏幕。   “张腾,我们离开这几天这个狍子有没有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程小康看狍子走远,微眯着眼问道,看似说的不经意,实则这完完全全关系着狍子的一条命,如果张腾此刻答出一句程小康想要听着的话,狍子回来肯定活不过十秒。   “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这家伙是个彻头彻尾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家伙,光凭他亲手做掉许黄鹰可以看出,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家伙,这一类人没有良知,同样也没有多余的心眼。”张腾说着,声音没有一丝的慌乱,如果说连这一点演技都没有话,这些年他早死在马洪刚的手了。   程小康微微点着头,嘴里嘟囔着:“对小子,我从来没有放心过,要不是现在缺人手,我早让他下去见阎王了,只要这茬过去,我第一个让他死,即便是为了许黄鹰,也不该让这孽子活。”   张腾的表情依旧不变,微微点着头,心早已经为狍子掐了一把汗。   “张腾,提防着点这小子,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弄死他,绝对不要让他多喘一口气。”程小康再三叮嘱着。   “我明白了。”张腾默默回答道。   “再坚持几天,这过去了,这几个月不光光是你,连我都没有过一天的好日子,但咱这类人,还是为了这个,把自己的小命搭在刀尖几年,不过只是为了能够风风光光的活那么几天,你别看三爷做事不看人情味,其实你跟了这么多年也应该清楚,三爷是真的没的选,他自己得往前爬,还得拉扯着我们,谁都吃不一口不带苦的饭,谁让咱生在这个狗娘养的社会。走了这么一条狗娘养的路。”程小康愤愤不平的说着,似乎是从心眼里说出这一番话来,说起来他跟张腾其实也并不到能够说出这一番的程度的。   但是程小康也好,张腾也好,两人心里其实都很明白,如果这些话,现在不说出口,以后说不定这辈子都没有说出来的机会了。   这是这一类看似活的洒脱的人们所经历的东西,好似这明的世界光明下所形成最黑最黑的影子。   “走这么一条路,无论到了什么地步,谁都怨不得谁,全部都是自己选的,别无选择也是自己的别无选择。”一向不愿意开口的张腾难得说了这么多。   程小康点着头,深有体会一般,把一根扔到了嘴边却没有抽,这个时候狍子回来。   车再次陷入了沉默。   另外一边,即便是到了最深的夜,却没有人停下。   新街边缘地带的一栋别墅,仍然灯火通明。   屋,四人。   刘雷,金老六,还有那个手刺着野花跟蝎子的徐饶,最后是那个躺在沙发一边呼呼大睡绰号疯狗的汉奸头。   刘雷说出最后一句后,按灭烟头。   穿着金色睡意的金老六眼的朦胧也消失不见,凝重的说道:“你这个所说的叫徐饶的小子,他说的话到底可靠不可靠?”   “一个二十来岁能够到达我这个高度的年轻人,会做这些跟马洪刚一般的龌龊事?”刘雷说着。   金老六还没有开口,那个坐在窗边一直静静听着的女人开口说道:“这个徐饶是当初你让我封嘴的那个,我在他手吃了不小的亏,我还想着是什么老神仙的弟子,没想到竟然能跟刘雷划手的地步,不过他这人很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金老六回过头,看了眼这个女人,再次转过头敲打着桌面说道:“据这个徐饶的话,马洪刚这厮是打算再来一出栽赃嫁祸,不过马洪刚这家伙的性子,这事他会抛头露面?还不是用手底下的枪杆子做这些脏事。”   “别忘了,在他的身边也有我们的人,我们给他最真实的地址,我会给徐丰年通信,马洪刚虽然狡猾,但是他身边他能够信的过的人,还有几个?我们这边,徐丰年孙子那边,他肯定会亲自出面,是拿不住他会出现在哪里。”刘雷说道,虽然这是一个不能说的胜券在握的机会,但是现在看来,这的确是最保守的做法。   “你的意思是我,我们都装做什么没发生过,等着马洪刚找门来?”金老六摸着肥大的下巴说着。   刘雷点了点头说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也只能这么搏一搏,看马洪刚敢不敢玩蛇吞象这一出了。”   金老六微眯着小眼,突然笑了出来,从牙缝里挤出那阴森森的声音说道:“真是善恶有报,想不到这个北京,有这么多人想要弄死马洪刚,现在我是想看看,马洪刚知道这一切后的表情到底是多么多么的精彩。”   刘雷却没有露出胜利的笑容,只是深深低下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这的确是离他这一生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刘雷却没有一丝的满足感,只感觉心一片的空洞。   如果马洪刚死了,他该干什么?该何去何从?   一夜过去,没有人会想到,在他们恍惚闭眼的一瞬间,这个世界会发生这么多这么多堪一生的事情。   一夜没有闭眼的刘雷坐在沙发,眼前的桌子仅仅放着一个手机。   金老六等人已经各去睡各的,只留下没有人管没有人问的疯狗在沙发呼呼大睡。   一直到窗外天彻底亮了起来,刘雷才摸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黄花,帮我转徐丰年,我有些事情要对他说。”刘雷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   大约一分钟后,对面传来徐丰年的声音。   “徐老爷,事情是这样....”刘雷用了近半个小时才把这一夜的事情说清楚。说完后,刘雷停了有四五分钟,才开口问道:“老爷子,对这事,你怎么定夺?”   “按照你所说的来,这马洪刚着实有些胆大包天,竟然打徐龙象的主意,我会派人暗保着徐龙象。”徐丰年有些气愤的开口说道,他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马洪刚的野心竟然能够浮夸到这个地步,甚至是难以想象。   这样的一个时代,所衍生出的小人物,那一个没有蛇吞象的野心?即便是在外人看来如同疯魔一般的想法,但是这疯魔一般的想法,才支撑着一个小人物怎么生,怎么死。    第六十三章 收网   “那徐老爷子,就要你多多费心了。”刘雷说着,其实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谈判,曾经的徐丰年可能是看不下去马洪刚的样子而仗义出手,但是这一次不同,这反而是牵扯到徐丰年的真正利益,所以到了徐丰年就是不想出手也不得不出手的时候。   “这倒是小事,马洪刚这个小蚱蜢在北京也蹦跶不了几天了,不过刚刚你所提着的年轻人我很感兴趣,他叫什么?”徐丰年不以为然的说道,在他这个高度,所看待马洪刚,即便是这个再怎么危险的人物,也不过仅仅只是一个鸿毛罢了,真正引起徐丰年注意的,是这个刘雷虽然一笔带过的年轻人。   “他叫徐饶,大约二十来岁。”刘雷说道,他多多少少有些明白徐丰年的心思,对徐丰年这个级别的人物来说,弄死马洪刚这样的家伙,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真正能够引起徐丰年注意着的,是这个虽然看似不起眼,实则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年轻人。   “二十来岁能够跟你比试个上下,我可不相信这是无缘无故就会出现的人物,我很感兴趣,我要他的联系方式。”徐丰年说道,有些招安的意思,对徐丰年来说,所谓的那点他带不走的利益,无关轻重,他只是想留下几个能够守住这个徐家的忠臣罢了。   “你还是问穆黄花吧,她认识这个年轻人,我是着实的不了解。”刘雷说道,并没有做这个所谓的中间人,因为他对徐饶一无所知,所以不会让徐饶这个看似卒子的卒子往前走一步,往后动一分。   “这也好,不过刘雷,马洪刚这档子事过去后,如果有兴趣,可以来徐家,刚好跟黄花能有个照应,虽然不一定能够给你想要的那一天天空,但至少能够给你一分安定。”徐丰年声音柔和的说道,在这所谓的乱戏之中,所有人都为着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当然徐丰年也是如此。   “徐老爷子,我会考虑的,只不过我还有不少必须要解决的事,如果真要选一个归宿的话,我会把徐家放在第一位。”刘雷说道,也说不上是拒绝,只是没有说一个确切的日期。   diànhuà对面传来徐丰年的笑声,徐丰年笑道:“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在北京这一段日子,我知道都过的不容易,但现在收网了,这只不过是一条小杂鱼罢了,如果你想要更大的天空,徐家随时欢迎你。”   “徐老爷子,我明白了。”刘雷轻声说道,然后默默挂掉了diànhuà。   本来熟睡的疯狗已经醒了过来,正磕着瓜子,听完刚刚刘雷的diànhuà,疯狗翘起二郎腿说道:“都是这大人物,就是比咱小人物想的多,咱看着的只不过是眼前的这么一条人命,几个相貌好点的娘们,但是人家所看到的,是怎么利用我们这么一颗棋子。”   刘雷没有理会疯狗这一番话,也没有话能够回答疯狗一番。   疯狗也不计较刘雷对他不搭不理,摆弄着他那个可笑的发型发出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是你老了,还是嘴巴说话浮夸了,是个二十来岁看起来没有什么背景的小子竟然差点把你打趴下,说实话,我不信,打心眼里不信,如果真有这么一回事,你这个澳门的虎将,也不过如此罢了。”   “疯狗,想跟我试试?”刘雷玩味的看着这个绰号疯狗的家伙,其本人跟他的绰号一般的不堪。   疯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惶恐的说道:“刘爷,这就免了,我还没傻到这个地步,而且我也不敢坏了金老板的规矩。”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没有金老六的规矩,你真的想跟我试试?”刘雷饱含深味的说道,他听说过这个疯狗的名号,是个不折不扣的疯狗,但是在他眼中,还不算是什么气候。   疯狗一个劲的大笑,并没有直接回答刘雷,其实看来已经回答。   太阳升起的时间总比太阳落下的时间过的短暂。   夜慢慢降临下来,就在那条巷子口,三个男人下了车,杀气腾腾一般。   另外一边,在一家凌乱的舞厅中,角落的卡座坐着两个男人。   徐饶喝下最后一口果汁,正好把他想要说的东西说完,然后问道:“马洪刚要的那两样东西,你查到没有。”   卡座对面的春叔把一个档案袋放在桌子上说道:“都在这里,把真是的信息都给马洪刚,真的靠谱?”春叔一脸担忧的说道,毕竟这关系到他的小命,况且桌子对面的徐饶一副伤痕累累的模样。   “靠的住,剩下的只要能够顺利的完成交易,能够把信息送到马洪刚的手中,就不需要你做些什么,也没有你的事情了,如果你真怕有事,带着钱先离开北京。”徐饶低声说道。   “你不要?”春叔小声说道,他不相信徐饶会让他独吞这五十万。   “这是你的钱,我凭什么要?这是一场合理的交易。”徐饶说道,他知道春叔那点小心思,算是先给春叔打了一份安定剂。   春叔有些傻眼,想着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视金钱为粪土的家伙,眼前的这个家伙唯有两个可能性,要不就是钱多到一种地步,要么就是一个傻子。   显然徐饶不是前者,但是后者,也不像,春叔抑郁了。   “时候到了,该打这个diànhuà了,等会你知道该怎么做,我会藏在暗处,只要你能够沉的住气,他不敢动手,只要不是马洪刚亲自来,剩下的我都能招架的住。”徐饶说道,其实对于春叔的演技,他还是挺有信心,毕竟这一类人最擅长的就是虚张声势。   “我明白了。”春叔慢慢摸向shǒujī   程小康敲了敲门,等了一会都没有人作答,最后一脚踹开木门,杀进出租屋,张腾跟头上绑着绷带的狍子在其后。   诡异的是,这小出租屋,空无一人。   程小康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他在这里说的上寸步不离,但就是没有看着有人走出来,这人还能人间蒸发了不成。   “你们俩在这里给我盯着,我去打diànhuà。”程小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离开出租屋,用颤抖的手拨通一个号码。   “让我猜猜,人不见了对吧?”diànhuà刚刚接通,就传来了马洪刚的声音。   “三爷,我一步都没有离开,根本没有见人出来,但是人属实是没了。”程小康打心眼里觉得委屈,想不到竟然被这样的一个货色给摆了一道。   “人一开始就跑了,不过这个钻钱眼的家伙不会放过赚这钱的机会,这种在社会上摸翻滚爬的人精,可要比任何畜生都要谨慎的多,你去翻翻他留下了什么,现在我不要你能够杀了他,只要能够交易就成,钱还在那个卡里。”马洪刚似乎早已经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对程小康交代道。   “三爷,我明白了。”程小康答道,挂掉shǒujī连忙走进屋中,却在这是,桌子上传来shǒujī铃声。   “不要碰!”程小康喊道,然后立马拿起那shǒujī,接通了这个diànhuà。   “还交易不交易?”程小康对diànhuà说道,他很清楚diànhuà对面是谁。   “钱你有没有?”diànhuà对面传来低沉的声音,看起来是极力这样为。   “xiànjīn五十万,我要我应该知道的东西。”程小康有些急躁的说道,他很清楚,如果他把这一件事搞砸了,马洪刚到底会怎么对他。   “si舞厅,来最后一号卡座,我在这里等你,如果我看不到xiànjīn五十万,我不会吐出一个字。”对面急匆匆的说完,直接挂掉了diànhuà。   程小康把shǒujī直接摔成了粉碎,气的满脸通红,他很清楚,这钱他是必须得拿了,傻子都能够看出来这si舞厅有什么蹊跷,如果他敢动手,说不定就敢冒出来十几个手拎*的汉子。如果光是交易还是好事,他最怕的还是对方来一出黑吃黑,要是没有资料还吞下了钱,即便是对面那个家伙不收拾他,马洪刚也不会放过他。   但是,此刻他已经别无选择。   “现在我们有活,跟我去一个场子,等会如果出什么意外,咱三个得跑出来一个,能杀多少给我杀多少。”程小康很有气势的说着。   但是换来的,却是张腾跟狍子沉默的点了点头,这就是现实,没有几个人在面对生死面前能够做到如同某些戏剧性的厮喊。   程小康当然明白眼前的心思,并没有多说什么,带着张腾跟狍子风风火火的离开,只不过走在程小康身后的张腾跟狍子相互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光是一个眼神,双方就已经明白。   帕萨塔风风火火的杀向si舞厅,这一次程小康早已经不管狍子又或者张腾有什么猫腻,甚至开车的手都在不停的颤抖着,他知道接下来要面对怎样一个谈判,对他来说,他现在想要的就是那该死的资料,其他的一切都是扯淡。 第六十四章 所谓的因果(一)   si舞厅中,这不算大甚至不算正规的舞厅,差不多是这个世界上最混乱的地方,又或者可以说是最容易滋生各种各样的黑色的地方。   那辆帕萨特停在了舞厅门口,车上的三个男人同时点上一根闷烟,一言不发的抽完,然后程小康才迟迟的开口说道:“进去后激灵点,要是有什么不测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成败就在今晚了。”   看张腾跟狍子不开口,程小康再次重复了一遍道:“明白了没有?”   两人相继点了一点,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   所谓输人不输阵,但这话程小康憋在心口窝子里就是没有说出口,他真怕这哥俩跑了,甚至连此刻的程小康,都有种想要甩下这烂摊子撒丫子跑路的心思,但是他能吗?显然他不能。   程小康抽出藏在车座地下的*,用报纸包好卡在背后,狍子跟张腾两人也在腰间别起bǐshǒu,随时准备开干的模样。   三人毫无阻碍的杀进了si舞厅,入眼的是一片各种各样说不上触目惊心,但绝对算不上动人的画面,到处是各种各种样的香艳无比的场景,但是这三人根本就没有欣赏这些场景的心思,一直径直走到这一条所谓不归路的尽头。   黑漆漆的场景,卡坐上只坐着一个男人,这个浑身带着黑暗气息的男人身上唯有一点光,那就是忽闪忽闪的烟头。   “坐。”坐在座子那边的男人扫了一眼气势汹汹的三人,很有底气的说道。   程小康的表情有几分玩味,他想不到这里竟然没有十几把*等着他,而仅仅只是一个人,这显然让程小康原本准备好的套路失了味,但尽管如此,程小康也不敢把心放下来,因为他很清楚,对方竟然敢露出来一个人交易,就肯定手中有着底牌,这个社会从来就是如此。   程小康从男人的对面坐下,而狍子张腾则站着守在两边,两人的表情在黑暗中变的无比的模糊,但是双方都有着一个心思,那就是祈祷着不要从这里打起来,让他们死在这里,就有些太冤了点。   也许是为了彻底的掩人耳目,除了狍子过去的短信,金老六那边就跟他们从未有过任何联系,他们两人就如同两个提线的木偶一般,老老实实的守在程小康身后,甚至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往前走是对的,还是错的,唯有听天由命。   “钱带来了没有?”男人压低声音说着,虽然周围嘈杂无比,但是程小康不用听清就明白这个男人到底说了什么。   程小康把一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桌上,俯身说道:“五十万,一分不少,我要的资料在哪里?”   男人并没有理会程小康,而是直接拉过了塑料袋,看着里面的xiànjīn。   “怎么?想要黑吃黑?你应该清楚你在干什么?敢玩这么一套,你以为马三爷会放过你?”程小康敲打着桌子说道,看似莫名的有底气,其中程小康心里可是一直打着鼓,现在马洪刚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情况,即便是他在这里被人砍死,马洪刚估摸着都不会过来。   男人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几分的笑容,就好似摸透了程小康的心思一般,通过这几句话,春叔算是摸透了程小康的底牌,首先最清楚的就是程小康手中没有货,心中没有底,否则程小康不会这么快就想翻脸,虽然程小康不算是凡人,但是在春叔这个老油条面前,还是太年轻了。   程小康的牙齿在打架,似乎没有看头春叔这个笑容真正的含义,但是总觉得背后有着什么怪物在盯着自己一般,程小康给狍子使了一个眼神,却看到一个脸色苍白的狍子,狍子一动不动的站着,就像是一块木头,更别说给程小康什么反应。   虽然心中已经把狍子骂了千八百遍,但是程小康仍然气定神和的说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点着钱的春叔终于把目光从钞票上移开,直接掏出一个档案袋扔到桌子道:“这就是马洪刚所要的资料,一字不差,句句属实,做人要讲究一个原则,同样也讲一个规矩,至少对我看来,规矩要比人命重要,你清楚吗?”   程小康看着桌上的档案袋,却并没有露出什么喜出望外的表情,桌下的手指已经攥的啪啪作响,最后用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着:“刚刚是我太过心急了,我错了。”   男人微微点着头,把这黑色的塑料袋踹到怀中,一步一步风轻云淡的离开,自始至终没有露出什么牌,却把怀揣着*的程小康吓破了胆。   或许或许,这就是江湖。   程小康坐在原地,感觉自己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的,全都是刚刚那个男人留下的一句,规矩比人命重要。   片刻后,程小康终于平静下来,用还有着颤抖的手抓起桌上的档案袋,带着张腾跟狍子,逃一般的离开。   坐在帕萨塔,程小康直接把油门踩到底冲出去一段距离,程小康才把心中的石头落下来。   “刚刚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吓人。”狍子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刚刚狍子并没有听到桌上两人说了什么,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的那个世界之中。   检查了资料对头后的程小康再次看起狍子,竟然觉得这厮有几分的可爱,掏出一盒玉溪,自己点燃一根,剩下的扔给后座的两人说道:“刚刚我们都被人盯上了,不过还好对面没有撕破脸,否则我们三人都得死在那里面。”   吸过一口烟,看着狍子那有些犯傻的表情,程小康心底多了几分成就感,想着自己还是高看狍子了,归根结底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刚踏入这个社会上的愣头青罢了。   放下了对狍子的戒备,程小康语重心长的说道:“狍子,你现在还年轻的很,刚刚的场景就把你吓成那副模样,要是等见到那血流成河的场景,还不把你吓死,你以后要走的路,长着呢。”   “以后还要程哥多多关注。”狍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露出那个标志性丑陋的笑容,弹出一根软玉溪抽着,抽烟的时候手都止不住的颤抖。   但是仍然沉浸在交易成功的喜悦中的程小康并没有注意到狍子的举动,而是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说道:“这都是小事情,以后不关照你们,我以后关照谁,就剩下咱们几个了。”   怀揣着一包的钱离开is舞台,春叔原本那挺直的腰杆渐渐弯曲下来,直接一头钻进附近的小巷口,本来走的平稳的春叔的步子随着黑漆漆的巷子越来越快,最后变成奔跑,最后消失于黑夜之中,最后在一条不知道哪里的街道旁,春叔停住脚,坐在路灯下呆呆的看着这满满一黑塑料袋的钱伤神。   自始至终,他都感觉这一切如同做梦一般,有了再多经历也好,能够演出什么样的好戏也好,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钞票就这样摆在他的眼前,而且还全部都是他的了。   感慨良久,春叔掏出shǒujī拨打了徐饶的diànhuà,简简单单的说了三个字:“我到了。”   挂掉diànhuà后,春叔直接把这个shǒujī丢进了下水道,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没有车辆行人的路上等着。   不一会一个身影出现,是一直在si舞厅守着的徐饶。   “他们怎么样了?”春叔一脸担忧的问道,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个世界上利益跟风险,往往都是相对的。   “跑了,看来是被你彻底唬住了。”徐饶微笑道。   刀叔紧紧攥着黑塑料袋,挠了挠脑袋笑着,心中也算是渐渐松了一口气。   “你带着钱走吧,这一阵子是别在北京露头了,马洪刚这种人,不一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徐饶说道,并没有接过春叔递给他的烟。   “钱我们一人一半。”春叔直接把塑料袋放到地上盘腿而坐的说道,要是放在往前,春叔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要可知道一半是整整二十五万,这可等于是完完全全要了他的一条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年轻人,春叔总感觉这二十五万掏的一点都不心疼。   但是徐饶却摇了摇头说道:“这就免了,我们谈好的条件,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现在我们是互不相欠,而且这些钱也是你应得的,你凭本事拿的钱,我何等何能。”   “这怎么算欠,一人一半,这也是你应得的。”春叔执意说道,已经开始点钱。   徐饶干脆也跟春叔一样在马路上坐下,制止了春叔的动作说道:“你不是说规矩比命还重要吗,这就是我的规矩,既然你想要给我,那么就给我一千。”   春叔很是迷茫的看着徐饶,想着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傻子。   “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这五十万够我们玩上一阵子了,以后我们双剑合璧,肯定吃香的喝辣的。”春叔说着,他总感觉带着这五十万把徐饶扔在这凶险的城市跑路很有罪恶感。 第六十五章 所谓的因果(二)   徐饶却摇头了头,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春叔明白了些什么,他很是清楚,眼前这个家伙,跟他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属于眼前这个家伙的世界又在哪里呢?自认为算的上见多识广的春叔有些想不出来。   “那么我就先走了,至于关于常家的事情,我会找别的号码跟你联系,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我能够出十分力的,我尽量出十一分。”春叔说着,总感觉把徐饶留下面对眼前这么一场大戏,会成为一场彻彻底底的悲剧,但是这些东西,春叔也只能放在心底,并没有开口,他可是清楚的很,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做好自己该做的,多余的任何话,任何事,都不该说。   这就是规矩,也是他自认为的本分。也正是因为这个,刀叔才能够活到现在。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默认了春叔的说法,起身说道:“其实你并不需要愧疚什么,也不值得你愧疚什么,你也好,我也罢,归根结底斗不过是为了自己那点小利益,只要我们还能不背着刀子谈天,一切即便是再怎么没有恩义,也都是扯淡。”   春叔一脸复杂的看着徐饶,这个跟同龄人比起来成熟过头,强大过头的年轻人,虽然徐饶所说的全部都是对的,但是这些话,好像不该从这么一个年轻人口中说出,如果在一个四五十岁被社会玩弄的面目全非混混僵僵的赌徒口中说出,春叔觉得一点毛病都没有,但是从徐饶口中说出这些,问题可就大了。   这个看似正常无比的时代终于让一个年轻人说出这样的话了吗?春叔重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从一黑色塑料袋中点了两千块,不管徐饶要不要,都强行塞给了徐饶。   临走时,春叔回了三次头,但就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他觉得对即将要面对这么一场大风暴的徐饶来说,他无论说些什么,几乎都是白搭,也没有真实的意义。   春叔走了,带着他自认为厚厚的财富,也许对一个星期前的春叔来说,这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但是也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天,在见到了这个大千世界的另一角后,春叔此刻打心里觉得不甘心,心中有着一种浓浓的想法,那么就是留下了,跟这个年轻人奋战到最后一刻。   徐饶看着手中的两千块,又看着春叔已经消失不见的身影,嘴角往上微微扬了扬,也许是一种可笑的满足感在充斥在他内心的原因。   徐饶收起钱,跟春叔迈向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虽然他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就凭他这双伸向天空就消失不见的手,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杀了常华容,救出苏茜,然后以一个自己面对整个常家的愤怒,徐饶摇了摇头,这会成为必死的局,而且还有可能会牵扯到东子跟黄菲母女,之所以这几天徐饶跟她们断绝了联系,就是怕他做的这些事儿,会连累到她们。   在这个只有利益没有道义的江湖上,最不能保证的就是这些手上不在乎会沾染上多少黑色的人会把目光移向不该移向的地方。   所谓的因果,在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的吗?徐饶疑惑了,疑惑无比,但就是找不到个什么dáàn出来,甚至连糊弄自己的dáàn都没有。   一个人行走在这一座城市的黑夜之中,距离那个重要的日子,也仅仅只剩下三天,但是这一切看起来,都太过平静了。   徐家的老别墅中,虽然已经到了深夜,徐丰年破例没有睡,只为了在穆黄花的口中听到一个关于那个年轻人的故事。   三杯茶喝进,穆黄花也终于讲完,徐丰年摸着胡子,琢磨着这个无常的年轻人,一脸的兴趣。   “我想见见他。”徐丰年最后吐出这么几个字。   “见到他本人的话,我想你一定会失望的,不过这一阵子他好像在忙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既然能跟马洪刚能够搭上边,你觉得会有好事?”穆黄花一脸平静的说道,至于这徐丰年想要见徐饶的事情,这是她预料之中的事情,因为穆黄花清楚的很,为什么徐丰年会有意无意的制造这么一场乱局,所要的,不过是这乱世中出的英雄罢了。   “这不正是时候,他有需要的东西,我就给他需要的东西。”徐丰年脸上露出让他猜不透的笑意。   “就怕这个他需要的东西,是你也无法给予的。”穆黄花微笑着,不等徐丰年发言,起身离开座位,就这样拨通了一个diànhuà,片刻后回到座位说道:“他天亮时会来见你,我也只能做到这里,至于你能够做到什么地步,就全看你的本事了。”   “足够了。”徐丰年在心中抛掉刚刚穆黄花所说的一番话开口说道。   “就这么有信心?”穆黄花看着徐丰年,想想等会这两个男人相遇,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到底谁能降服谁,都是未知数,又或者谁都无法降服谁,这初生牛犊跟这么一头虽然老僧垂坐的恶虎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穆黄花感格外的有意思。   “就算是不能够收编,见一见这个时代生出来还敢把腰杆挺直的小人物,也是好事。”徐丰年说着,他清楚的很,这一夜算是无眠了。   “想不到你还有这觉悟,以前看来是我把你看俗了。”穆黄花轻笑道,调侃着眼前这个老头子,但是也就是这么一句,这整个徐家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徐龙象,估摸着没有人敢说的出口。   这个徐家的老阎王爷仅仅只是笑着,没有任何恼怒的意思,反而轻松的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俗不可耐的人物,说起来也觉得可笑,本来都到了入棺材的年纪,觉得就这么走了也是那么一回事,但是看看你们,突然还想多活上那么几天,还想多看那么几场大戏,似乎又找到曾经的那一份感觉了,北京啊北京,平静了太久太久,希望这一次彻底激起的风浪,能够再掀起一番当年的洪流。”   穆黄花仍然笑着,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徐丰年这一番,又或者有没有听懂徐丰年这一席话中最深层最深层,让人细思极恐的含义,仅仅只是风轻云淡的说道:“如果让你再次重活一遍,你会不会仍然选择这么一条路。”   “什么路?”徐丰年有些装傻的说道。   “家族跟命运。”   徐丰年听过后刚要开口,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把到了嘴边的东西全部都憋了下去,叹了一口气说道:“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回不去了,怎么都回不去了。”   穆黄花看徐丰年一点也不想说下去,就也没有纠结这个跟自己算的上无关的话题,两人就这样静静盼着天明,又或者等着那个男人。   但是这一夜,不光光只有这两人熬了过去,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站在了徐家的大铁门门口,看门的保安看来是接到了指示,一点也不敢怠慢这个穿着地摊货的男人,一直领路到别墅的后院。   徐饶抖了抖身上的寒霜,看着这巨大的鱼塘跟这似乎还有着春色的大院子,觉得有些慌神,这大到他难以想象的地方,或许也仅仅只是这豪宅的冰山一角罢了。   一路走到鱼塘前,这刺骨的早晨,一个仍然踉踉跄跄的老人正看着这一池子的鲤鱼,另外一个熟悉的倩影正陪在这个老人身边。   “徐饶,过来。”身穿黑色风衣,衬托着身材无比高挑的穆黄花冲徐饶摆了摆手。   徐饶心中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想法,但还是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走进这两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踏出几步,就感觉自己被什么怪物所盯着一般,这完全来源于一种直觉,徐饶很清楚这个巨大的别墅中到底卧虎藏龙着多少猛人。   走到这老人跟穆黄花身旁,这个别墅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这个别墅一般的雄壮跟威严,乍一看就如同一个瘦瘦弱弱的普通老头,一头白发跟一个有些年岁的老花镜,披着一个跟徐饶一般的地摊货大衣。   “你就是徐饶了?”徐丰年和蔼的笑着,罕然的伸出这只皱巴巴的手。   徐饶握住这看似如同枯木,但格外有力的手,点了点头,这个普通的老头着实的不简单,竟一时让徐饶觉得难以看透这个老人。   他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从春叔嘴里了解了这个老头的身份,徐丰年,然后就是一个跟常家齐名的家族,徐家,仅此而已,但也就是这仅此而已,已经足够太多太多人一生追逐了,甚至最可悲的是,有些人还没有真正来得及追逐这一切,就彻底入了棺材。   “我也姓徐,徐丰年,不管你有没有听说我,以后希望你能够叫我一声徐爷爷,如果觉得叫亏了,叫我一声老徐也可以,我这个九十多岁的老头子对这些东西不讲究。”徐丰年握着徐饶的手说道,这简直就是放在徐家能够炸出来火焰的话。 第六十六章 所谓的因果(三)   徐饶即便是再怎么装疯卖傻,也不会傻到喊这个头尾老徐的地步,但同样也没有开口意识什么,只是露出一副叫我何干的表情。   徐丰年似乎一点也不介意徐饶这并不太招人待见的表情,这是一种过了头甚至有几分可笑的谨慎,或许换做旁人,在徐丰年这个高度面对这种神情的话,估摸着早已经大发雷霆。   “听说你能够跟刘雷打一个不相上下,要不是那个家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否则尽管是我这个到了这个节骨眼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怎么都不会相信,不知道你师承何处?”徐丰年看着徐饶,这个跟背后那个巨大别墅比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单薄的年轻人,但是徐丰年很明白,就这样渺小的身体,到能蕴藏着多么恐怖的力量,这个力量可以翘起整个世界。   徐饶面无表情,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荣幸的事情,只是看了看一脸复杂的穆黄花,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徐丰年,徐饶心中突然多了几分感慨,如果两年前的自己站在这个相同的地方,到底会给予一个怎样的回答。   奈何徐饶心中没有任何回答,他只有伸出手,指了指这天,又恰似指着的是另外一个方向,用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说道:“这个时代。”   徐丰年慢慢微眯起眼来,甚至有些不相信怎么的耳朵,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dáàn,是故作高深的无心,还是有心。   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这就是一件很细思恐极的事情了,但是怎么看这个一脸平静的年轻人,都不像是前者的样子,徐丰年的身体突然有些颤抖,就好似看到了最恐怖最恐怖的东西,颤抖的嘴唇说道:“这个时代,终于要走到尽头了吗?”   “接下来要面对的是什么?”徐饶微微扬起嘴角,这一次是肺腑之言,因为眼前这个老人,在徐饶的心中已经到达了那个无法撼动的高度,至于这个高度有什么准则,那么就是真真切切见证过一个时代的落与升。   “洪流,鲜血,绽放。”徐丰年微眯着眼,死死盯着徐饶,似乎想要他那近百年的阅历看透眼前这么一个家伙,但是跟徐饶心中的回答一般,他同样也没有什么dáàn。   穆黄花有些木然,刚刚徐饶跟徐丰年的对话,就心而论,她只听懂了五分,剩下的五分,是她不愿意懂得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看的太过透彻了,这世界,这个时代,这人生,最后牵扯到这渺小的生活,就没有意思了。   “仅仅只有这些?”徐饶的声音不是一般的玩味,似乎是在有意无意的触碰着那些不该触碰的东西。   “你到底是何人!”这么多年,徐丰年从未露出郭如此凝重的神情,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罢了,如果真要说算什么的话,不过是那小兴安岭上下来的一条最不起眼的野狗罢了。”徐饶微笑着,看着的不是徐丰年,而是站在徐丰年身后的女人。   这一刻,穆黄花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看似不堪的假话,慢慢变的伟岸起来,甚至徐饶身上多了几丝她怎么都看不透的东西。终于穆黄花明白,这一条野狗所处于的高度,是需要她仰望着的。   “小兴安岭小兴安岭”徐丰年喃喃着,回忆着,似乎那是一个绝对的是非之地。   “见过了那虎骨傲寒?”徐丰年满怀期待的看着徐饶,终于想起了那个被遗忘的时代。   “前者见过,后者体会过,不过我只是一个局外人罢了,只能算事一个过客,倒是见了不少留在那里的傲骨。”徐饶脸上仍然是那不清不楚的微笑,同样也是一个徐丰年不需要理解就能够理解的微笑,因为懂得,因为体会过,所以不需要徐饶可以去点,徐丰年就明白。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不过这些东西,以后还是少开口的好,因为值得让你开口的人,尽管你再怎么优秀,尽管你再怎么是一颗闪闪发光的金子,也有一千种一万种让你见不着太阳的方法。”徐丰年说道。   “徐老爷子,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徐饶的表情慢慢变成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样掺杂了几分认真的神色。   “我死前还不会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但是那些距离迈入棺材还有一段距离,手中还握着点东西的人,就有可能不会有我这种想法,你能够走到这么一步,是不知道多少世世代代的修为。”徐丰年摆了摆手说道,淡然两个字似乎一直写在脸上,所有的震撼,也就有刚刚那么一分钟的事情,现在又归于了平静,也许是因为到了这个年纪,都看透了。   “对我这个算的上自始至终没有父母的人来说,谈这世世代代的修为,太过于遥远了。”徐饶略微感伤的说道,有时徐饶也常常会想,如果他有一个正常的家庭,会不会也会有那么他所奢望的一生。   徐丰年却摇了摇头,却没有用话语来反驳徐饶这个说法,只是把目光看向这水池,眼神慢慢沉淀下来。   “徐饶,你有什么难处,对我开口便是,不为了其他的目的,算是我这个一生都在做错事的老东西做一次不为了这个时代的事情。”   “这个事,你帮不上忙,徐老太爷,不是我瞧不起你的本事。”徐饶说道。   徐丰年笑了,也许是察觉到了徐饶那小小的心思。   “以为我会把你招安了?刚刚你没来时我是抱着这个想法,但是跟你谈了这么多,我清楚的很,你不属于这里,把你招到徐家,我怕会坏了徐家,但不代表我不希望多跟你这个后背聊聊。”   “徐老爷子,我说的是,这个忙,或许你帮不上。”   “我帮不上的忙?你有点太小瞧我背后这个徐家了,开门见山的开口便是。”徐丰年对于徐饶的遮遮掩掩有些不高兴,甚至有几分破坏了他这些年难得有的雅兴。   “你愿意跟整个常家为敌?为了我这个走了这么一条路的野狗?”徐饶本不想说起这个,他怕说出这个算的上夸张的东西让徐丰年下不了台。   “继续说。”徐丰年没有徐饶想象中的惊讶,甚至表情变的更加的平静,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八风不动波澜不惊,越是在大事面前,越是有这一分静气。   “常家最近打算扮一桩婚事,但是那个女人,是一个我就算是抢婚也得带走的人。”徐饶风轻云淡的说道,但是旁人怎么能够知道这风轻云淡到底饱含着多少的东西。   波澜不惊的徐丰年,表情有些僵硬的穆黄花。   穆黄花感觉心中突然少了一些东西一般,她那个狭隘的世界一共放下的东西就那么寥寥几个,但是具体少了什么,任凭她翻遍这个世界,都找不到,这让穆黄花很不得不承认一点,她所认为只会在她眼前弯曲着腰杆的野狗,变了。   是好?   还是坏?   是不幸?   还是庆幸?   “那个女人是你的女人?”徐丰年问道。   “不是,我哪里有那福气,也不敢有那福气。”   “你欠那个女人一个怎么都还不完的人情?”   “讲真的,她现在都还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估摸着这辈子都不会还了。“   “那么你就是一个疯子,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招惹到常家到底意味着什么,让常家拉不下脸,你以为光凭你这张嘴,这一双手,能够支撑起常家多少的愤怒?你太天真了,一个家族怎么会是你孤身一人可以撼动的。”徐丰年直接发作,满脸通红的怒斥着,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动这样的肝火,也许在眼前这个年轻人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知道多少年前,他就如同这个名为徐饶的年轻人一般,站在这个池塘前,被徐家的上一辈老太爷这般怒斥着,那时的他,仅仅是低着头,最后什么都没有做。   那时他无比的怨恨,但是多少年过去了,他慢慢把这一份怨恨变成了庆幸,如果那个时候,他徐丰年要是做了不该做的,还会有现在这个徐丰年吗?还会有现在这个徐家吗?   但是如果真要分出一个对错的话,徐丰年却一时的犹豫了,尽管他心中已经有了dáàn,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倔强的年轻人,竟然他自认无比正确的dáàn被撼动了。这个dáàn,真的是正确的吗?   徐饶低着头,一言不发,正如同当年的他一般。   徐丰年怒视着徐饶,等着徐饶的妥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丝别的期望,那也许是他真正想要看到的东西。   徐饶重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徐丰年的表情却布满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失望。   “也许所有的原因,只是我是一个疯子吧,她跟我一样,不属于那里,但是她没有选择,我只是想要让这个没有选择,变成选择罢了,仅此而已,徐老爷子,你拦不住我,不要说眼前这是一个火坑,我早已经烧到了脖子,还会在乎这么一个区区的火坑?” 第六十七章 所谓的因果(四)   本来徐丰年那布满了失望的神情慢慢舒展开,最后竟大笑的说道:“好一个火坑!”   徐饶看着徐丰年,这个他所看不透的老头,不知不觉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疯子。”穆黄花小声嘟囔着,脸上竟也出现几分不清不楚的笑意出来。   “这些东西,怎么会是你说改变就能够改变的,当年我也见过跟你有些相似的家伙,不过最后那个家伙毁了一切,让所有他爱的人跟爱他的人都受到了牵连,再过一些年你就会懂得,那就是如果跟这个时代硬碰硬的话,伤害的,绝对会是你自己,即便是如此,你也会选择这么一条路吗?”大笑过后,徐丰年恢复了平静,用无比现实的语气说道,也许刚刚是一种叫做江湖的东西,但是归根结底,那个属于江湖的江湖,早已经随着这历史长河,这时代的齿轮过去了。   “正如同她一般,我又要去哪里找什么选择呢?”徐饶很淡然,无比淡然的说道,然后就这样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就好似一个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多么巨大的孩子。   但是他又是真的不懂得?   徐丰年没有叫住徐饶,就这样任由徐饶离开,不是徐丰年不想叫住徐饶,是他清楚的很,即便是叫住徐饶,他又能做什么?难道是让这个徐家跟常家全面开战,这是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其发生的事情,他很清楚两个家族的战役所代表着什么,不是谁生谁死,不是谁输谁赢,是谁都需要付出万劫不复的代价。   这不知道多少世代所留下来的东西,毁在一个人的手中,到底是什么概念,唯有这些生在这些家族的象牙塔中的人们清楚。   “怎么?放弃了?”穆黄花看着算不上多么失落的徐丰年。   “这种人物,我怎么敢招安到徐家,这不是把徐家往火坑了推,这一次他要是跟常家作对,估摸着也是凶多吉少,真是天嫉英才。”徐丰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想着这个世界,又或者这个时代,允许各种黑暗滋生,可以容忍各种不公,能够忽视各种不堪入目,但是就是容不得这种人存活,这种想要把无从选择变成选择的家伙,怎么能够活着。   “我倒是没有看出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怎么还算的上天嫉英才。”穆黄花不假思索的说道,似是有意无意的在点拨着什么。   徐丰年回想起来,的确徐饶在他心中的印象慢慢模糊起来,再回头想一想,似乎变成了一块要多么不起眼就有多么不起眼的石头。   “可惜了这么一块顽石。”徐丰年感慨万分的说道。   “就这么认为他会输?”穆黄花看似不解的说道,实则是在敲击着徐丰年心中一直不像承认的东西。   “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输,会输的很彻底很彻底,黄花,这种故事我见了太多太多,多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你怎么能够明白,世界也好,时代也好,这都是我们这些人无法撼动的东西。”徐丰年把他一生所领会的东西就这样说出口,但显然却没有受到穆黄花的重视,他明白的很,当年的自己也是如此,只有经历后,活下来,这些东西才能真正所谓的看清楚。   “宁愿死,也不愿输,这就是他的选择。”穆黄花的表情变的敬畏起来。   也许就是所谓的因果,徐丰年想着在自己临终前,看到跟自己当年有些相同的大戏,但如果看到了这么一场戏的另一面的话,徐丰年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不能闭上这么一双眼。   这所谓的因果,似乎不光光上演在这么一个角落,在另外一边,马洪刚看着桌子上档案有些失神,有些无法确认这一份档案的真实性。   程小康一脸期待着站在对面,生怕马洪刚看出什么弊端出来。   卓英明则在窗台边,拉开小小的一个缝隙,注视着这一栋旅馆楼下的一举一动。   光头刘汉之则在门口的走廊抽着烟,看着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如果有什么异样,会像是弯弓射出的箭一般冲出去。   在楼下的帕萨特旁,狍子跟张腾两人蹲着抽着烟,也许是为了更加清醒几分,没有选择在车中等着。   “你说我们该怎么办?”狍子挠了挠脑袋说道,但因为伤疤太过疼痛,吸了几口冷气。   “等着,不露出什么马脚的等着,程小康已经很怀疑你了。”张腾板着脸说道,大口大口的吸着烟。   狍子的表情有些难堪,但还是强忍了下来,这一阵子的压力就好似比什么都要沉重的巨石一般,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但尽管如此,他还要把这一出戏,演的比真的还要真,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这一切又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利益,最后只有把这种事情归根于生存,一切都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   “这种日子总会过去的,如果说过去了,你我还活着,一起坐下好好喝一场酒。”张腾罕然的说出这么一席话,拍了拍狍子的肩膀,说实话,他打心里敬佩狍子,在狍子这个年纪,换做是他经历这么多的话,肯定抗不下来。   这个世界上,穷的总是会有更穷的,苦的总会有更苦的。   狍子使劲点了点头,有些向往着那么一天,当两人端起酒杯,不为了那过去的青春,不为那所谓的情义,不为了那人情世故,同样也不为了儿女情长,仅仅只是为了活着。   当两个酒杯碰撞到一起,酒花四溅的时候,敬活着,是何等的痛快。   “你确定这个资料,是亲手从那个家伙手中得来的?”马洪刚敲着桌子问道。   “是那个家伙,不过因为在他的地盘,我没有敢动手,否则钱我也给您带来了。”程小康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他能够感受到马洪刚声音之中的凝重。   马洪刚笑了,有些讽刺的说道:“傻子,你是中了他的套了,他能有什么地盘,不过都是虚张声势罢了,看来是彻底把你唬住了。”   程小康愣了一下,任由这冷汗从脸颊流下来说道:“三爷,我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场合没有经历过,但我是确确实实感觉被什么怪物所盯上了。”   马洪刚看着程小康,最后揉了揉脸说道:“小康,你太累了,可能是出现错觉了,这个资料我会让汉之去查一查,如果属实,明天晚上,就直接下手,在这之前,好好闭闭眼,还有楼下的狍子跟张腾,先让他们歇歇吧,就算是金老六跟那个刘雷再怎么神通广大,这也是北京,还不到他们随随便便就能抓到我们的地步。”   程小康点了点头,有些犹豫一些话该不该开口,最终还是把心中的一席话憋了回去。   “有什么话,说。”马洪刚当然能够注意到程小康微妙的举动。   “至于那个狍子,这几天我没有看出什么弊端出来,但总感觉那个家伙怪怪的。”程小康说道。   马洪刚直接摆了摆手说道:“他现在弄成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既然他能够亲手宰了许黄鹰,就代表着这家伙以后不能用,只要能够熬过去,可以考虑直接做掉,现在虽然他没有什么用处,但多一双手不是什么坏事。”   程小康点了点头,见马洪刚闭上了眼,也没有多多逗留下去,风风火火的下了楼,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对程小康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局。   见程小康离开,刘汉之轻悄悄的进了屋。   “这个资料,你去查一下,如果是真的,回来计划继续进行,如果是假的,楼下的三人,统统做掉。”马洪刚眼都没有睁一下的说道。   “连程小康一起?”刘汉之有些难以相信的说道,怎么说程小康在这边也算有着很难以撼动的地位。   马洪刚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最没有办法的选择,我不希望出任何差错,一丁点也不行,因为错一点,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有难。”   刘汉之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马洪刚的想法。   楼下。   程小康摇摇晃晃的下楼,看着蹲在车前抽着闷烟的两人,摇了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掏出一大叠钱甩给张腾说道:“去弄点吃的。”   张腾接过钱,起身离开。   程小康上了车,把座位放平,躺着,表情复杂到让狍子看不出任何一个所以然出来。   也许这么一场戏,到了最后,全部的戏子都会死于各种各样的怀疑与背叛之中,到哪这不是最可悲最可悲地方,最可悲的是,这些戏子到了最后估摸着都不会明白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还错把这些最愚蠢的东西当成了智慧跟进化。   “一切都快了结束了。”良久之后,程小康用很微弱很微弱的声音说道,就好似在呓语,就好似在说着什么梦话,又或者在对自己进行着可笑的自我催眠。   他怎么能够嗅不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第六十八章 所谓的因果(五)   离开徐家,徐饶心中一直从未平静下来,在他的角度来看,徐丰年已经到达了无懈可击的地步,无论是眼光还是为人,但就是这样在徐饶心中无懈可击的家伙,竟然还只能在和这个高度作罢,甚至把不敢仰望这个几个字记在了心中根深蒂固。   而真正能够敢问往上踏出那么一步的人,到底要处于什么样的高度才有这个资格?   想着想着,徐饶笑了笑,也许这些聪明人们,无论手中握着怎样的东西,站在怎样的高度,都不会往上走上那么一步,因为他们是聪明人,只有傻子才会奋不顾身的做一些无关自己利益的事情。   这是精明人跟傻子唯一的区分方式。   shǒujī响了,大乱了徐饶脑海中所有的思绪,徐饶看了看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是黄研儿的shǒujī号。   也许对于自己这渺无音讯的几天,这个世界也有了能够注意到的人,但是徐饶仅仅是这样看着这个号码响着,对徐饶来说,能够感受到这股人生姗姗来迟的温暖,就已经足够了,他一点都不奢望能够触碰。他怕这矫情的东西,稍稍用手一碰,就会变的粉碎。   过了不知道多久,对方或许终于放弃了继续拨打徐饶的号码,徐饶才把shǒujī收回兜中,他知道这样做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徐饶是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即便是对方再怎么误解他,也无所谓,他要的就是对方能够闭上眼就能够睡着,不需要担心其他的。   刚刚把shǒujī放回兜中,shǒujī又响了,这一次不是黄研儿的号码,而是一个特殊号段,显示的是上海来电,徐饶有几分犹豫,但还是接通了这个特殊的号码,只是单纯的接通,一言不发。   “徐饶,我是你春叔,现在我已经坐上了通往杭州的火车。”diànhuà对面的声音有些嘈杂,看来是春叔刚刚安定下来就拨通了这个号码。   “我是徐饶,春叔你说。”徐饶心中的石头也放了下来说道。   “常家的事情有眉目了,我知道你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据我刚刚得到的情报,常家要出事了,常家家主常京山住院了,看来是快要咽气了,知道这关乎着什么吗?常家就要变天了,下一届家主到底是谁还没有真正的决定下来,到底是常石龙一派,还是常汉川一派,都得靠老爷子的遗嘱来,但是只要常京山一嗝屁,什么遗嘱都是屁话,两人肯定得斗,而且得斗一个天昏地暗。”春叔一脸幸灾乐祸的说道,一副*裸的仇富心理,他巴不得整个北京都打起来,这些有钱有势的家伙们都死了算了。   徐饶静静的听着,也许这对他来说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毕竟这已经可以完完全全的影响到了这一场婚礼。但是一切仍然是一个未知数,常家这个庞然大物稍稍有些动作,就有可能把他卷入万劫不复,所以徐饶一点也不敢怠慢分毫。   “至于婚礼的事我还没有什么头绪,现在能够打听到的只有这么多,我不在北京,有一些事情也不好操作,但是能够出力的,我一定出力。”春叔格外用力的说道,本来把徐饶孤身一人扔在北京他已经很受煎熬,要是再不做一些事情,他是打心里觉得对不住自己仅剩的那点良心。   “劳你多费心了。”徐饶说道,虽然无论发生什么,他现在的情况都算是无比的险峻,但是这个消息,的确比一些坏消息好太多太多了,越是混乱的局势,越是有利与他行动,越是给他更多浑水摸鱼的机会。   “这都不是事,倒是你徐饶,你心中应该清楚,你在做的事情是什么性质,你已经不能够按常理出牌了,如果有机会,你会不会毁灭整个常家?”春叔再三考虑后,终于问出这个问题,他清楚这到底会牵连多少多少的东西,但是徐饶所做的事情,就跟毁灭整个常家一般的疯狂。   “如果有这个机会,在没有其他的选择的情况下,我会这么做。”   “我明白了,你等信吧。”春叔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后,挂掉了diànhuà。   徐饶看着shǒujī,觉得这一切似乎都在冥冥注定之中抽象起来。   还有三天。   徐饶在心中默念着,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候,他到底是死?还是生?一切都成了未知数中的未知数。   另外一边,正如同春叔所说的一般,在北京656医院抢救室,门外站着一干表情焦急身份可怕的人物。   吊儿郎当的常华容此刻也安静下来,靠着墙,在角落中抽着闷烟,这种场合即便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常华容也不敢有一丝的造次。   离急救室门口最近的位置,两个西装革履长的有些相像的男人,一个人常华容的老爹常怀安,另外一个是刚刚从南京赶来的常石龙,这两个身上有着书卷气味的两人正皱着眉头,时不时的低语几句,两人之间的对话到底是什么,除了这两人没有人听的到。   此外包围在外围的是一干亲戚,一个个表情惆怅,虽然表情真实无比,但是却总给人一种猫哭耗子的感觉,也许他们真正担心的,不是里面常老爷子的身体,而是如果常老爷子倒了到底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换句话说如果没有了常家这个巨大的靠山,他们该何去何从?   站在人群外围的,是常家的小一辈们,这些打扮各异的纨绔们,有的正对着shǒujī把着妹,有着正偷笑着,完全不知道里面躺着的那个老头如果要是真的驾鹤西去了,到底会对他们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一个个地主家的傻儿子。”常华容一脸鄙夷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这一帮小将能够听的清楚,有着常华容这么一句,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突然变的老实了几分,似乎很是畏惧常华容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或者你比他们更加恶劣。”一个女声在常华容身边响起,这无比讽刺的声音,常华容脸上却没有什么怒意,因为这个声音他实在是太熟悉了。   常华容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这个美艳动人,娇艳动人,娇艳美艳动人的女人说道:“姐,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弄的我很是没有面子。”   “你也有面子?说吧那个女人是怎么强抢来的。”这个留着长长马尾辫看起来无比强势的女人说道,似乎对于常华容这个婚礼很不是看好。   “姐,你说啥呢,我们是相爱的。”常华容苍白的解释道,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常石龙的女儿,也是常家罕有几个能够降服的了常华容的存在。   “我信你的话就有鬼了。”女人白了一眼常华容,不再跟这个在她眼中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家伙继续瞎扯下去。   走廊的一边一阵躁动,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赶来,清一色的西装男人,在这一群魁梧的汉子前面走着的,是一个秃顶长相有些彪悍的老头,常汉川,这个常家有着巨大威信的老人背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圆眼睛,一副狡猾模样的家伙,这个身穿唐装的中年男人眯眯着眼,一张哭都挂着笑容的脸面,看起来格外的人畜无害。   这一伙人气势汹汹的走过一干外围亲戚所形成的一堵墙,常汉川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看这些如同寄生虫一般的亲戚如同看什么臭虫一般,一脸唾弃的表情,径直走向常石龙跟常怀安。   常石龙恭敬伸出手。   常汉川扫了一眼常石龙空中的手,又看了看偷偷看着两人的一干亲戚,脸上竟出几分不屑的神情,但还是握住了这带着书生味道的手。   一旁,常华容看着这一幕,心中有几分怒火,常汉川那神气的模样,让常华容格外的看不惯,尽管这个老人是他的二爷爷,但是常华容宁愿跟这个老头没有任何关系。   周围安静极了,只有吸冷气的声音,这是常家如今两大山脉对碰,周围的人们心中所想就是怎样才能够站对这一场可能会发生的空前战役。   “二叔,怎么带这么多人来?”常石龙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其实已经带了一些*味道。   常汉川冷哼一声说道:“这不是担心常老在医院有什么不测,要知道这个节骨眼上,可最能够生出什么妖怪出来。”话语间,常汉川所看向的,是常石龙身旁的常怀安。   而常怀安当然明白常汉川的意思,却装傻一般露出笑容,给人一种真的是毫无城府的模样。   常石龙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来这一句话,其实他心中对常汉川的不满早已经积压了不少,只是不敢发作,在常家虽然常京山点名让他继承这个常家,但是只要常老爷子一走,真正的兵马大权,还握在常汉川的手中,这才是让常石龙最头痛的,现在即便是常汉川做的再怎么过火,他能够做的东西,也只有忍耐,也必须忍耐。 第六十九章 所谓的因果(六)   “常老到什么地步了?”常汉川一屁股坐下,很悠哉悠哉的翘起二郎腿,微微探出脑袋,身边很有眼力的汉子就给这个格外不在乎气氛的老头点上了烟。   在远方看着的常华容攥起拳头,身体气的有些颤抖,即便是常华容再怎么白眼狼,都知道里面正在抢救的人到底是谁。   一只手拉住了气的浑身颤抖的常华容,是那个女人。   “不容乐观。”常石龙仅仅说出了四个字,也许在场之中最希望常京山死的是眼前这个家伙,那么最希望常京山能够熬过去的,也只有站在常汉川眼前的他了。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常汉川倒了,常石龙根本无法想象以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是常家的大换血,还是常家的灭亡?   只要是常家起了内讧,能够笑到最后的,绝对不可能会是常家人,这是最不争的事实,但是眼前的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似乎很不清楚这么一点,可能是被这所谓的权力跟野心彻底冲昏了头脑。   随着常汉川的出现,抢救室外的气氛可以说彻底凝固了起来,谁都不敢出声,生怕得罪了这两大山脉的任意一方。   挂在墙上的数字表不停变化着,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   虽然有些人早已经不耐烦,但还是强忍着,谁都没有离开。傻子都能够看出这个气氛。   终于抢救室的红灯熄灭,所有人都看向门口,一个满头大汗的医生出来,显然这个医生也被眼前的阵势吓住了,要知道这一群人哪一个不是在西城区有头有脸的人物。   “谁是常石龙。”医生小心的说道,一点也没有曾经面对斗升小民的神气。   “我是。”离门口最近的常石龙说道。   “病人要见你。”医生说道。   常石龙点了点头,随着医生进入抢救室,至于为什么没有移出抢救室,每个人心中都有了想法,也许常家这一座这么多年屹立不倒的大山,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随着常家这么一座大山的倒下,常家还剩下什么呢?   常汉川起身要跟上去,却被常怀安拦住,这个在常家几乎没有任何发言权,也一点没有发言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做出了让人觉得有些疯狂的举动,就这样拦在常汉川身前。   常华容微眯起眼,他也想不到在他心中几乎算的上人畜无害的父亲竟然能够做出这个举动。   “怀安,你想做什么?”常汉川玩味的看着常怀安,就好似看着一个跳起来咬人的兔子。   “老爷子要见的是石龙。”常怀安有些不识趣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在常汉川背后的汉子已经开始了动向,但是常怀安身后一直不引人注意的一个男人也动了。   气氛一下子紧绷到了极点。   “常怀安,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常汉川近似于威胁的说道。   “我很清楚。”常怀安表情冷静,他的身后已经有了声响,似乎泛起了刀背所映出来的银光。   “好,好,好,常怀安,算你小子有种。”常汉川咬着牙说道,再次一屁股坐下,他清楚在这门口斗起来,而且还不确定常京山已经驾鹤西去的情况下,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常怀安重重松了一口气,在偶尔彻底的爷们一次后,慢慢靠着墙,只有常华容注意到了他老爹衬衫已经全部湿透。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别提这个城府已经不算是城府的男人常怀安。   许久许久。   抢救室没有任何的动静,谁也不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心中早已经对为什么会叫常石龙自己一人单独进去有了定数,这无疑在说着,常京山所看好的常家继承人,到底是谁。   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抢救室的门再次打开,是双眼通红但就是没有掉下一滴眼泪的常石龙。   “老爷子,走了”他只是低着头说出这么一句。   一片哗然   常家   西城区   这一座城市   要变天了。   刘汉之把资料甩在桌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全部都是真的。”   马洪刚微微的笑了,慢慢依靠在沙发上说道:“想不到这个小人物还挺有原则的。”   “一切按照计划来?”刘汉之的表情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清楚的很,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了。   “今晚我要见到徐龙象的尸首。”马洪刚说着,颤颤巍巍的起身。   一直在一旁沉默的卓英明的表情也慢慢沉了下来。   “英明你跟小康三人去绑徐龙象,我跟刘汉之去把金老六跟刘雷钓出去,我们在约好的地点汇合,记住一定掩人耳目,这事如果成了,我们就等着给金老六跟刘雷收尸吧,到时候我们之间离开北京会澳门,没有了金老六,我们再次在澳门站在脚容易的很。”马洪刚笑着,这是一种曾经被他不得不扔下的东西再次牢牢攥到了手中的感觉,很舒服,舒服无比。   “我明白了。”卓英明起身离开。   “必要时无论牺牲谁都可以,但不要露出什么马脚。”马洪刚再三叮嘱道,意思已经很是明白,那就是知道这一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卓英明没有应答的离开。   “走吧,让我们去会会曾经的老朋友们。”马洪刚笑着。   刘汉之却在原地没有动作,而是表情阴暗的说道:“三爷,我们真能够在金老六跟刘雷手中全身而退?”   “谈什么全身而退?我们又不需要露面,只需要让金老六跟刘雷赶到现场就可以。”马洪刚脸上露出阴森森的笑容。   “那么英明他们怎办?”刘汉之皱起眉头,在说出这句话后,他又明白了什么。   “能不能活下来,全看他们造化,我们必须需要牺牲。”马洪刚眼神格外坚定的说着,现在他已经没有了能够抛弃的棋子,但是就他看来,这一切都值得,他自认为自己有孤身一人在澳门白手起家的能力。   刘汉之这一次沉默了,什么都没有说。   或许或许他在想着,到底他会如何被抛弃出去。   马洪刚看刘汉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懊恼怎么把这些话说出口,也许自己也有点被这乱局给气糊涂了。   “汉之,你要记住,这些事情是必须要发生的事情,谁也不想看到这么一幕,如果有时候要牺牲掉我这么一条命,我也会义不容辞。”马洪刚说着,不过显然他的话已经在刘汉之的心中变的有些无力。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有些刻意的避讳着马洪刚的眼神,在心中刘汉之明白的很,马洪刚说出的这一席话不过是最纯粹最纯粹的谎言罢了,因为马洪刚真的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楼下,卓英明挤进这一辆帕萨特中,推了推正熟睡的程小康。   程小康从梦中惊醒,脸色煞白,看起来并没有做什么好梦,有些惊恐的看着卓英明,确定好卓英明身上没有什么杀气后,才平静下来,这个节骨眼上,他已经无法相信任何人,包括跟他走的最近的卓英明。   “什么事?”程小康点燃一根烟,嘴唇格外的颤抖。   “到了最后关头了。”卓英明说着。   “你来开车。”程小康下了车,明白了些什么,叫醒了后座两个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睡着的家伙。   帕萨塔就这样迎着寒风开了出去,车中的四人几乎没有说出一句话,狍子跟张腾仅仅是相视看着,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这辆车到底会开向何处,但有一件事还是清楚的很,就是没有什么好事情在等着他们。   开车的卓英明把几张复印的zhàopiàn扔到车后座说道:“等会去酒吧时找这个小子,找到后不要先动手,先通知我,人必须要活的,但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死的也必须要。”   狍子跟张腾一人看着一张zhàopiàn,是一个长相不算出众但是身上有着一股强烈自信的年轻人,一眼看过去这个年轻人给人一种格外犀利的感觉。   “记住,可以死在哪里,但是一定不要露出任何马脚,等会你们戴着帽子跟墨镜做事。”卓英明再三叮嘱道。   狍子跟张腾相视一眼,同时点了点头。   程小康手中握着一把bǐshǒu,玩味的看着这一张zhàopiàn,他一点也不相信只要把这个看起来像是个纨绔的家伙给绑了一切就结束了,但是他跟后座的两人一般,没有任何选择。   四人再次陷入沉默,程小康打开车窗,吹着冷风说道:“英明,有些话我觉得再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卓英明看了眼一脸诚诚恳恳的程小康,似乎从他的印象中,程小康从未露出过这种神情。   “马三爷,到底值不值得我们为他卖命?”程小康擦拭着手中的bǐshǒu,就好似随口问道,实则一直偷偷看着卓英明表情的变化。   车中本来就有些压抑的气氛更加压抑了,狍子跟张腾两人几乎激动到喘不过气来。 第七十章 所谓的因果(七)   卓英明瞥了一眼程小康,看程小康不像是在开玩笑的神情,表情突然沉了下来,用有些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该说的别说。手机端”   “我还不想死啊。”程小康却无视了卓英明的劝诫说道。   “你还想怎样?”   “离开北京,离开澳门,凭我们的本事,在哪一座城市不能够立足,难道我们非要成为马洪刚位路脚下所踩着的尸骨?这种生活我彻底过厌了,关于所谓马三爷身所发生的故事我也见了太多太多,虽然三爷对我有恩,但并不值得我一次次的豁出去这一条命,我为他做的已经够多够多了。”程小康说道。   卓英明开车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突然一只没有握着方向盘的手动了,猛的伸出拧住了程小康的脖子,直接把程小康按到了操控台,发出一声闷响。   程小康的脸一下子变的血肉模糊起来,谁也想不到卓英明会突然发难,后座的狍子跟张腾彻底的看呆了,根本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小康,既然你选择了这么一条路,想要抽身?如果真如同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话,这个江湖不会有这么多的故事了,你看起来那些金盆洗手的老人们,他们用二十年的时间爬到他们那个高度,然后用四十年的时间金盆洗手,这个局,不是你想入能入,想出能够出的。”卓英明停下车说着。   程小康猛的抬起头,满脸的血水,看来刚刚卓英明那一击一点不轻,程小康拧回折断的鼻梁骨说道:“你拦不住我,如果你要拦我,我杀了你也要走出这么一条路。”说完,程小康手的匕首挥出,直接刺向卓英明的腰间。   车狭小的空间让身处魁梧的卓英明几乎没有躲避的空间,最后只能任由那把尖锐的匕首扎进他的腰间,但是卓英明同时一瞬间握住了程小康的手腕,猛的一拧,紧接着发出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   程小康失声叫了出去,脸红的跟斗鸡一般,左手不知道何时也多了一把匕首,这一次直接刺向卓英明的胸膛。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卓英明拧着程小康手腕的手收回一把打掉了程小康另一个直刺而来的匕首,猛的扑向程小康。   匕首直接落在狍子的手边,两人眼睁睁看着两人在车混战到了一起,虽然程小康扎了卓英明一刀,但是现在的局势看来,程小康仍然没有多大的胜算,毕竟两人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发怒的卓英明直接把程小康压着打。   “给我!弄死这个家伙,我们能够跑了,要不我们还是死路一条。”程小康扯着嗓子喊道,他被卓英明给锁住了脖子。   狍子握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   “别听他的,这一路必须有牺牲,只有牺牲才有最后的挥霍。”卓英明厉声说道,更加用力锁住了程小康的脖子,程小康的脸直接彻底变成了红色,只能死死盯着握住匕首的狍子跟张腾,已经说不出话来。   眼看程小康已经撑不了多长时间,狍子扫了一眼张腾,张腾却有些微妙的冲他点了点头。   狍子呐喊一声,挥舞的匕首,狠狠的刺了下去。   不过匕首却刺了一个空,卓英明似乎早料到了狍子会刺向他,送开了程小康的脖子躲了过去,然后一把打掉狍子手的匕首,一拳直接重重打在狍子的胸口,让本来身受重伤的狍子直接如同大虾一般蜷缩在了后座。   车弥漫着血腥味道,让人作呕。   趁着卓英明攻击狍子的空档,程小康直接拔出了卓英明腰间的匕首,猛的再次刺下去。   一刀...   两刀...   三刀...   一直到程小康再次拔出匕首之际,身受重创的卓英明才抓住了程小康满是血的手,一把夺过匕首,直接狠狠一匕首扎到了程小康的心口。   格外美丽的血花在程小康的胸口绽放。   程小康颤抖着,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尽管他是那么那么的不甘,但是现在一切还是这么结束了。   这两个浑身是血的人对视着,他们之间似乎有着很长很长的故事,但是随着这血的绽放,他们的故事还是结束了,只不过最后最后,他们的表情却不如相遇时那么复杂,而是那么的简单。   程小康终于闭了眼,卓英明直接躺在了驾驶座,大口大口喘着气,自己腰间的刀伤正冒着血,但是他已经没有了按住伤口的力气。   一把并没有沾血的匕首慢慢放在了卓英明的脖子,是那么那么的冰冷。   “自始至终,都是你对吗?”卓英明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   “我只不过在一旁见证了这一切罢了,如果非要找到一个凶手的话,那么可能是一个叫做人性的家伙。”张腾说着。   一直不会把情绪表达在脸的卓英明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撕心裂肺,也许他这一生都未曾这样笑过,但是这一次已经到了他生命的尽头,他已经再也无法笑的出来了。   “我想过无数的死法,但是是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卓英明有些沮丧,又或者有那么几分的不甘,他没有想过他是什么生,但是想过自己到底是如何死。   但这个大多人一生所追随的命题,怎么会有几个人能够找到答案。   “放心,黄泉路你不会寂寞的,会有很多很多人陪你的。”张腾说着,手微微用力,匕首已经慢慢扎进卓英明的脖子。   尽管这一把匕首无的冰冷,但是卓英明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仅仅只是在车看着远方,表情黯然,这个无悲凉甚至最后都没有人道之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血这样喷溅出去,卓英明慢慢闭眼,一只手握住了程小康那早已经冰凉的手,也许是怕自己醒来是太过寂寞,那一只手握的是那么那么的紧。   张腾收起匕首,慢慢吐出一口气,点燃一根烟,却驱散不了车格外恶心的气味,大口大口的吸着,此刻他甚至有些羡慕已经一走了之的卓英明,因为他们这些活着的人,可能要经受一些某些宁愿死都不想经受的东西。   “都死了?”狍子捂着肚子说着。   “都死了。”   狍子有些艰难的点一根烟,这难兄难弟迎来了难得的平静,放下了脸所有的伪装。   张腾手敲打着手机屏幕,发出去一条短信,然后直接把手机丢到一边,格外感慨的看着车两具尸体。   “我们的下场是不是他们还要惨烈?”狍子自嘲的说道。   “差不多,不过至少我们能够死一个明白,如果要是弄不巧走了狗屎运的话,我们还能活下来一个,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张腾把剩下的半盒白将军放到两人间。   狍子打开车窗,终于呼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动了动沾了一些血的嘴唇说道:“我欠一个老头子一条命,照现在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还了,如果这一次我死了,你去找他,等他死了把他给埋了,算是完成了我的心愿了。”   “这些?”   “也只有这些。”狍子干笑着,想着自己这不算壮阔有些荒唐的一生,到底还剩下些什么?最后是一无所有。   张腾点了点头,记了下来,点第二根烟说道:“最好谁的不要死。”   狍子没有回答,只是强笑着。   黑色的奔驰迈巴赫游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之,在那么一栋老别墅前停下,开车的刘汉之熄火说道:“三爷,我先行一步了。”   “汉之,放心金老六跟刘雷不会拿你怎么样,归根结底他们要的东西是我的脑袋,你对他们还是很有利用价值。”马洪刚说道,似乎努力在让刘汉之平静下来。   刘汉之微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眼坐在后座的马洪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三爷,这一次事你别露面了,交给我们吧,如果这事要是出了差错,我们死了还好,你要是栽了跟头,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了。”   马洪刚有些感动的看着刘汉之,虽然常常刘汉之被他笑话成一个没脑袋的武夫,但是马洪刚清楚的很,这个粗人一点都不粗,只是很喜欢装傻罢了。   “这一辈子咱们几个人走到这个份,虽然算不辽阔,但也算是酣畅淋漓了,其实我谁都怀念我们在澳门打天下的那几年,但是我们回不去了,如同某些见不到的人一般,我们永远的回不去了,现在给我们只剩下了两条路,要么跌入万劫不复,要么往爬,你说我怎么选?汉之换做你是,你又会怎么选?”马洪刚红着眼,这个心狠手辣到极点的男人,谁又会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刘汉之深深低下头,他清楚的很,起他们的煎熬,马洪刚要承受他们还要巨大几倍的煎熬,这也是为什么刘汉之对马洪刚心服口服的原因,也许在旁人眼马洪刚所做的事情是没心没肺到了极点,但所有的事情,如同双刃剑一般,一边刺向别人,一边刺向马洪刚。   这个江湖,哪有几个逍遥人。    第七十一章 所谓的因果(八)   “我走了,三爷,我们有缘再见。”刘汉之起身说道。   “说什么傻话。”马洪刚笑骂道,只不过属于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的那种,看起来生硬无。   刘汉之一点都不拖泥带水的离开,甚至没有回头,这样大步走向那一栋摇摇欲坠一般的别墅,心似乎有着那么一千种一万种的感慨,但是却没有说出口一个字,他早已经习惯忍受这种感觉,一直到死的这一刻。   昏黄到快要折下来的天,跟刘汉之的背影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此刻马洪刚的身边终于空无一人,他不必需要为看不透的人心而有任何的负担了,但是不知道为何,马洪刚总感觉到一阵的空虚,想想在这个社会混迹了这么多年,一直到最后还没有一个真正能够相信的依靠的人,也只有他这个可悲的家伙而已罢了。   时隔多少年,马洪刚再次发动车子,这一次换做他自已一个人奔波了,冥冥之,马洪刚总觉得接下来自己要面对的,唯有结束,一点也没有他所想象的美满结局。   努力让自己彻底忘掉这种想法,但是这个诡异的想法如同个梦魔一般,在他的心挥之不去,马洪刚不相信自己会葬身于这个城市,他这一辈子除了一身千术,剩下的所学会的东西是小心,即便是抛弃身边积累了一生的卒子,他都不会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最坏最坏的结局是从头再来,他绝对不是死!马洪刚在心一次次这样想着,但不知道为何,这种想法越是强烈,马洪刚越是不安。   但他已经五十岁了,他真的还能够再次成为那个辉煌无的千王马洪刚吗?马洪刚摇着头,黯然神伤。   最后不得不发动奔驰迈巴赫离开,马洪刚知道自己是真的走到那所谓的尽头了,但是还有着那么一线的曙光,虽然已经变的微弱,但还是在晃动着,存在着,支撑着马洪刚用尽全力的往前爬。   那一栋老别墅,光头刘汉之站在大厅央,一把很是精致的*架在刘汉之的脖子,而刘汉之表情平静,好似没有任何阻碍一般,但是那平静的脸,却总给人一种如同死灰一般的错觉。   “蝎子,放下刀,他既然敢来亲自见我,代表着不怕这些花里花哨的东西。”在二楼的栏杆,站着那个叫金老六的暴发户,一身金色的睡衣,手指是即便是睡觉都不会拿下来的巨大金戒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沉甸甸的财富。   那个冷酷到极点的女人收回*,恶狠狠的盯着刘汉之,但是唯一让她感觉到一丝挫败感的东西是,自始至终,刘汉之都没有看她一眼,哪怕是一眼。   “手的纹身很漂亮,是蝎子跟野花吗?可惜这两样都不适合女人。”这个看似粗糙无的光头汉子说出这么一句,大步向前走着,生风一般。   “再往前走一步,你脑袋别留了,反正也一毛不拔。”疯狗挡在了刘汉之的眼前,表情不是一般的玩味,好似一条饥肠辘辘的野狗,看到了有人扔的盒饭一般,眼神很是恐怖。   刘汉之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心唯有一个想法,即便是他在这里拼了命,似乎也碰不到那个金老六的衣角。   “刘汉之,我敬你是一条汉子,才让你多喘了这么几口气,别得寸进尺,马洪刚那个老狐狸要你给他传什么阴谋诡计,给我开口讲。”金老六失去了仅有的一丝耐性,冷眼看着刘汉之说道,他不喜欢任何拐弯抹角的东西,所有才如此对马洪刚恨之入骨。   “你们想要想要见三爷的话,来西城区最西的拆迁大仓库,三爷会在哪里等着你们,他希望你跟刘雷能够去把当年事情说清楚,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今晚过后三爷要彻底离开北京了,永远不会再抛头露面,当年的恩怨也全部葬身于此了。”刘汉之说着,看似表情平静,其实额头已经有了一层小小的汗珠。   金老六脸仍然挂着不冷不热的表情,片刻后笑道:“我不管你家的主子又卖着什么阴谋诡计,只不过这一次他想要说清楚,我去陪他说清楚,我看他能够耍出什么花招来。”   刘汉之心暗暗松了一口气,金老六这个人性格他早有了解,狂妄自大,所以当年才会轻易的马洪刚的套,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家伙没有长教训,不过这也好,至少又省去他不少的口舌。但是刘汉之疑惑的是,他并没有见到刘雷,只不过在这样的关头,这种小小的疑惑也被他忽略过去。   在刘汉之刚刚踏入到这一栋别墅的时候,刘雷接到那么一条短信,短信的内容无的简单,却包括了两个男人的死亡。   刘雷看着短信,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或许这个世界真有一种叫做善恶因果的东西。   在刘汉之跟金老六谈话之际,刘雷拨通了徐丰年的电话,简简单单的说明了情况,提了一个不算要求的要求,对方直接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刘雷按捺着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紧接着拨通了另外一通电话,这一次打给的是张腾。   “金罗酒店门口,那个你们今晚要绑着的年轻人在哪里等你们,一切按照马洪刚的进行,不过不要让这个年轻人有什么闪失,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算是熬了过去,活了下来,也得死。”刘雷叮嘱道,他觉得他说的一切足够明白了。   “刘哥,把他绑到仓库后,我们到底要怎么做?”张腾终于忍不住问道,他已经厌倦了这种当无头苍蝇的感觉。   “见机行事,只要马洪刚不露头,继续演下去,哪怕是丢了命,这是最后一关,过了今晚,一切都结束了,这么多这多年的恩怨,在今晚会有一个说法。”刘雷说着,似乎声音带着无尽的空虚在其,这个他追逐了半生的东西,快要握到手的时候,突然没有了任何色彩。   张腾一言不发的挂掉的电话。   “张哥,怎么说?”狍子问道。   张腾看着一无所知的狍子,把烟递给狍子。   狍子点燃这么一根烟,刚刚抽了两口,张腾开口说道:“狍子,为了这么一段恩怨,你不值得搭一条命。”   “张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狍子有些急了,似乎从张腾的话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   “啪!”张腾一拳打在狍子的脖子后。   狍子直接一头栽倒下去,最后的意识只是张腾那严肃的脸,然后脑一片空白。   张腾看着昏过去的狍子,默默抽完这最后一根烟,他觉得这个鸿门宴,他自己一人去面对,足够了。   把狍子丢到路边,把车两个惨烈的尸首扔到后备箱,张腾发动这辆布满血腥味道的帕萨特扬长离开。   这一晚,是这十几年的恩怨所演的最后一场大戏,但是这一段恩怨是真正的结束了?还是另外一段恩怨的开始?   徐家的别墅,徐丰年研究着一本围棋谱,穆黄花则看着窗外那坏到不能再坏的天气,一脸的神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穆黄花问道。   “今晚,一切都结束了。”看着棋谱的徐丰年漫不经心的说道。   穆黄花抱着肩膀,似乎感觉到一股寒意,这一股寒意来自于她一直都不敢面对的曾经。   “是不是还放不下?”徐丰年注意到了表情有些苍白的穆黄花。   穆黄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我们去看看?”徐丰年放下棋谱,起身说道。   站在徐丰年身后那个被称为貔貅的男人给徐丰年披黑色的风衣。   穆黄花一言不发的离开。   “倔强的孩子,可怜的孩子。”徐丰年喃喃着,跟了穆黄花。   “老爷子,让龙象掺和进来,真的安全?”貔貅追说道。   “该让这个小兔崽子见识见识什么是江湖了,要是连这种被刀捅进脊梁的感觉都还没有体会过的话,他能够撑起这个冰凉的家族?该离开这温室了,有些东西他必须得提前面对。”徐丰年说道,表情沉重,又或者说的疲惫。   “常京山死了,这个节骨眼,可千万不要出事。”貔貅有意无意的提醒着徐丰年。   “你说我这个没几天的老东西,连离开这个这院子的资格都没有了吗?貔貅这些话到底是谁教给你的?”徐丰年罕然的发怒。   这个徐家最能打的男人退缩了,徐丰年身散发着连他这个见惯了血的野兽都畏惧的威严。   “老爷子,他们也是好意。”貔貅解释道。   “让他们把心思放在振兴这徐家,徐家能够沦落到这个地步?整天净关心一些举足轻重的婆妈事,给我添麻烦。我说人的眼光,是天生的,还是后生的,怎么在狼窝里净生出一群摇着尾巴的狗。”徐丰年一脸的厌恶,直接离开。   貔貅苦着脸,但也跟了去。    第七十二章 所谓的因果(九)   这个坏到极点的天,所下的第一滴不是雨,却是一片飘飘零零的雪花,但这雪白的东西落到那行走在其的人们身,却不知道为何,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一片让人作呕的腥味,弥漫这被黑云重重压的城市。   金罗酒店大门前,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表情有些慵懒的年轻人正叼着一根白色万宝路,百无聊赖的敲打着手价格五位数的商务手机。   稍有点眼力会发现,这个相貌并不算多么出众的年轻人,手腕戴着的是最新款的百达翠丽56,价格是一般斗升小民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也许是这身百万行头的原因,这个年轻人身有着一股恐怖的自信感。   一辆几乎是横冲直撞的帕萨塔停在了年轻人面前,徐龙象皱了皱眉头,不过等他打开车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滞住了,一车的血,还有那刺鼻的味道。   “车,走。”张腾看着这个一身雪白的年轻人,冷冷的吐出这么几个字。   “有没有搞错,我只不过是配合你们演一出戏罢了,要不要做到这个地步?”徐龙象一脸厌恶的说道,有点不想做这个买卖,但是想想徐丰年在电话跟他所说的,心又有些打鼓,如果他这一次该玩脱了,徐家也不需要他这个徐龙象了,徐龙象想想打了个哆嗦,在他的印象徐丰年似乎从来没有开过玩笑,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非常有这个必要!”张腾强忍着心的怒火说道,打心眼里瞧不惯眼前这个二世祖无关紧要的模样,要可知道走到这么一步,回首这么一段路,到底埋着多少不该死的尸骨,张腾早已经数不清,尽管他的记性一直不错。   徐龙象看着张腾的眼神,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尽管再怎么没有人情味,尽管在他的眼到底是多么多么的可笑,但是至少至少所有的故事,也会他多吧。   徐龙象了副驾驶座,车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色西装,红的触目惊心。   张腾直接发动车子,直接冲过眼前的人群,引得这些慢悠悠生活惯了的良民一阵破口大骂,但也只能看着帕萨特的屁股越来越远。   “你真是个疯子。”徐龙象对开车完全不顾及任何后果的张腾说道。   张腾并没有理会这个二世祖,而是一直踩着油门。   “这都是谁的血?”或许觉得这么一段特殊的旅程有些无聊,徐龙象也不管自己这名贵的西装,慢慢躺下说道。   张腾一言不发。   “真是个不识趣的家伙,也活该你手沾这种玩意,一点视野都没有。”徐龙象撇了撇嘴,一脸讽刺的说道,在的眼最俗不可耐的东西,正坐在他的一旁。   “你怎么能够明白,你怎么会明白?像你这种生在一个温床被小心翼翼呵护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明白,这血的温热,这血的刺骨,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一生都不会明白。”张腾用颤抖无的声音说着,像是一个入了魔的人。   “真是个神经病,疯子。”徐龙象看着情绪激动无的张腾,有些添油加醋的说道。   一把匕首划过一切,直接刺在了徐龙象的腰间,刺的是那么那么的深。   而刺出这个匕首的疯子,又或者自认为早已经疯魔的男人直接拔出匕首,紧接着是另外一刀刺在徐龙象的大腿,动作无的干净利落,没有给予徐龙象任何反应的时间。   血与匕首的冰冷,彻底让徐龙象惊醒,等徐龙象扑向张腾的时候,疼痛也紧跟来,疼的徐龙象直接放弃了挣扎,在副驾驶的位置浑身颤抖着。   “你...你...你想怎么样!”徐龙象发疯一般吼着,也许此刻,他才是真正的疯子。   “放心,你死不了,顶多流点血,这是为了你刚刚所说的话而付出的代价。”张腾很冷静的说道,他无的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我一定要杀了你,过了今晚,我跟你没完,我会查出来了,把你大卸八块。”徐龙象捂着腰间的伤口,虽然疼的脸都变了形,但还是很逞强的说道,也许最不识趣的人,也是他。   现实总是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抽打着一个孩子的脸面,但这不是最可悲的地方,最可悲最可悲的是,这个孩子还是无从感觉。   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疼痛吗?   “很遗憾,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张腾说着,自嘲的笑着,也许正应了徐龙象的那一句,他是一个疯子。   徐龙象恨的牙痒痒,但是等他看到张腾的眼神后,似乎一切都明白了,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是活不过今晚了。此刻徐龙象心的愤怒一扫而光,直感觉眼前这个场景是那么那么的悲凉,这是一种徐龙象这辈子都没有体会过的感觉,很怪,让人恨不得流下眼泪出来,眼却又是那么那么的空。   “这一堂课算是我白送给你了,千万别记什么人情,孩子啊,什么时候你看到的天空是血红的颜色,你会懂得了,这个世界并没有你所描绘的那么虚伪,而是那么真实。”张腾打开车窗,似乎能够感觉自己能够触摸到那天空一般。   “放屁,天空怎么可能会是红色!”徐龙象叫骂道,仍然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其实徐龙象心底已经没有了那怨气,只是怕真的表达出来会很可笑才故作这一副模样。   “不信你看。”张腾指了指这飘落着红色大雪的天空。   徐龙象探出头,但是怎么看都是一撮黑。   一记很利索的手刀打在徐龙象的脖子,然后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一辆陆地巡洋舰跟帕萨特驶向相同的地方。   “交出来手机。”金老六冲被拘在后座的刘汉之,似乎碍于刘汉之的身材过于变态,用粗粗的麻绳缠了不知道多少道。   刘汉之没有理会金老六,而是冲金老六说道:“刘雷为什么没有来?”   “想活别操心这些东西,手机给我拿出来,要不你现在可以下车了,不过脑袋要留下。”金老六不耐烦的说道,给疯狗使了一个眼神,疯狗直接把刀架在了刘汉之的脖子。   一个黑色手机落到了地。   疯狗捡起手机递给金老六。   “乖乖合作才能够活下去,懂吗?混蛋。”金老六骂道,然后把手机收回兜。   一辆白色大众CC追了来,金老六摇下车窗,确定了大众CC的驾驶者后,直接把手机透过车窗丢到了对面的车。   大众cc减速下来,陆地巡洋舰继续驶向约定的地点。   “你刚刚做了什么?”刘汉之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怒视着金老六说道。   “真TM烦,疯狗给我堵这个弃子的嘴,你这个大块头到底有没有毛病,连我这个没有脑子的家伙都能够看出来马洪刚一直在利用着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金老六冲刘汉之吼道,看着刘汉之,打心眼里感觉荒废了这么一身好骨架。   被堵住嘴的刘汉之死死盯着金老六,好似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一般,但是听到金老六后半句的时候,表情慢慢平静下来,似乎一瞬间冷静了一般。   金老六看着怎么都算的有些复杂的表情,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一个响指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故事,怪我这个外人说三道四了,这个屁大的世界,怎么什么故事都有。”   金老六嘟囔着说完,对开车的蝎子说道:“开快点,我是一秒都不愿意跟这个疯子待在一起。”   速度放缓下来的大众cc,开车的正是刘雷,刘雷轻松的拆开了这个有些简易的手机,然后对着车一直通着的电话说道:“我说大黑客,剩下的交给你了,我不要你把所有的东西都调过来,我只要那个号的地址,如果能够定到位,钱给你双倍。”   “雷哥威武!这事要是搞不定,我退出江湖算了。”对面出来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   “胖球,这可不是仅仅只是退出江湖那么简单的事情。”刘雷算不威胁的说道,但是傻子都能够听出刘雷话的几分杀气。   “雷哥,我明白了三十分钟内给你定位信息。”对面的声音显然有些颤抖,然后电话挂断。   刘雷再次把这个手机组装开机,等待着即将打来的号码,也许此刻他的内心应该躁动不已,毕竟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十几年,但是怪的是,他此刻的心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好似心脏都跟着停止了躁动一般,刘雷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只感觉心猛然有些东西被剧烈的拉扯掉了。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血液躁动起来,刘雷猛的踩下油门,这辆大众cc如同脱缰野马一般冲了出去,一路疯狂的超车,这完全是不要命的开法,刘雷却感觉这一切都变的缓慢起来,甚至是把油门踩到了底,这辆车发动机声音如同快要爆炸一般,仍然无法让他血液的温度狂热一分。    第七十三章 所谓的因果(十)   这一晚,在奔向相同地方的人们,却有着各自不同的命运。   另外一辆飞驰着的奔驰迈巴赫,开车的马洪刚双眼虽然看向前方,眼却不是那般灯火璀璨的光景,而是一片黑暗,让人无语的黑暗。   马洪刚打开车的雨刷,刷掉那不停落在车窗的雪花,道路却并没有清晰几分,不知道为何,这个一生几乎没有失手过的男人,心有了不详的预感,这是一种他自己都无法描绘的不详感觉,也许今晚,真的到尽头了?   马洪刚飞快的让自己刚刚的想法彻底沉沦下去,他不会失败,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不会让他失败!马洪刚在心一次次告诉着自己,他不会失败,永远永远都不会失败。   他是马洪刚!   摸出手机,他拨通了一个从未拨通的号码。   “你们位没有?”   “位了。”   “等会按照按照我的指示行动,不要轻举妄动。”   “三爷,那么佣金的事?我们六个可是放下了手一切的活从河南赶来的。”对面传来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带着浓浓的口音。   “只多不少,老鼠,我们合作很多次了,我亏待过你?不过这一次情况有些特殊,要是你们不用心,别说拿到钱了,我的人头不保,不过让你那几个哥们大胆的做,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马洪刚说着,也许他也意识到了什么,今晚绝对不会像是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一切真的水到渠成,算是他白担心一场,但是如果要是发生什么意外,马洪刚自认为可以让那些喜欢制造意外的家伙们,付出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   “好勒三爷,有你这么一句,我也放心了。”对面绰号老鼠的家伙笑的答应了下来,甚至都没有问要他们来杀谁,或许在这一群绝对的亡命之徒眼,除了金钱以外,什么事情都是很多余的。   所以他们只谈论价格,从来不谈论到底会做什么样的孽。   马洪刚心满意足的挂掉了电话,心也算是安定了几分,有了这么几个亡命之徒,至少他手不会没有一个筹码。   另外一边,还有着一辆黑色的路虎揽胜正驶向那个地点,车坐着三人。   开车的是整个徐家最有威名的打手赵貔貅,这个安静到木讷的家伙正一言不发的开着车,一路看似有意无意瞥着后视镜,所注意着的,是那个让他着实有些感到不舒服的女人,穆黄花。   “在想什么?”徐丰年看着心不在焉的穆黄花问道。   穆黄花这才回过神来,看徐丰年正看着她,有些失神的说道:“在想那么多年的恩怨,如果今晚要是彻底结束了,那么这么多年的生与死,到底又算什么?有或者我们又算是什么?”   面对直言不讳的穆黄花,徐丰年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这种想法,可是很是危险。”徐丰年这看似玩笑一般的话语,却用着无用心的语气,甚至徐丰年的脸都露出了格外认真的模样。   “是不是我想多了?”穆黄花当然能够察觉到徐丰年声音的严肃。   “黄花,太聪明了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情,越是聪明人钻了牛角尖,越是可怕,如同那个徐饶一般,你可不能踏跟他相同的路,那是一条不归路,一条有去无回的不归路。”徐丰年再三强调道,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似乎什么事情都不算可怕,杀人了也好,放火了也罢,招惹什么三大家族也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最可怕的事情,是一个聪明人妄想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   穆黄花点了点头,觉得不该从这个话题聊这么多有的没的。   “当一切都结束了你会明白,其实人生这东西,不过是这么恩怨一场,永远都是不算好,也不算坏,也足够了,难得的不算好不算坏。”徐丰年妄想让穆黄花离那么一条路越来越远,但是他又无无清楚的很,想要改变一个聪明人,是这个世界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   果然,她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貔貅,开快一点。”徐丰年叮嘱道。   同样是这么一晚,徐饶坐在晓月湖前,吸着这么一座城市难得的清晰空气,徐饶脑却像是麻绳一般,但仍然要做出一副很平静很平静的样子。   因为他的身后,不光光只有那么一座光秃秃的城市,还有那么一个女人,一个他如果要是垮了,绝对会陪着他一起沉沦的女人。   “这么一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其实你完全没有这个....”   她还没有说完,被徐饶打断。   苏茜微微摇了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到了现在,再说这个,有些太没有意思了点。   “告诉你一件不算好,也不算坏的消息。”徐饶背对着苏茜说道。   “什么?”苏茜有些喜出望外的说道,现在对她来说,只要是不坏了骨头里,都算是好事。   “常家出事了,估摸着你的婚约,要延后,毕竟这是板钉钉的事情,但是算是能够喘一口气了。”徐饶说道。   她愣了愣,似乎有些想象不到这个庞然大物会有出事的情况,这出事到底代表着什么,她也是清楚的人,她虽然只是一个女人,但还不是一个傻子,能够看清眼前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局势。   “有一件事,需要你做。”徐饶转过头说道,这才发现,身后的女人一身红衣,那一张脸美的让人心碎,让他这么一条杂鱼往这里一站,被闪的瞬间黯淡无光。   “我们现在都算是一条船的人了,又或者你被我拉了船,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无论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做。”苏茜似乎是看着苏茜,又似乎是看着远方,作为一个人来说,最简单最简单的事情莫过于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作为一个人来说,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   正如同相互排斥的力量一般,这个世界最简单的事情,在某些时候,又是最复杂最复杂的事情。   徐饶笑的很是无奈,因为他在苏茜的眼,并没有看到几丝叫做希望的东西,也许真正让苏茜失望的,不是弱肉强食的常家,也不是为了自保不择手段的王富贵,而是这个看似把一切神圣的东西放到了神圣位置的世界。   “如果可以,你应该可能进入常家吧,我需要你尽量了解现在常家的形势,当然你量力而为,我不想因为你而害了你。”徐饶说着,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么一点,现在他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苏茜点了点头直接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你心里有负担,这重重负担也许不是只来源于庞大的常家,也不光光来源于王富贵,也有可能来源于我,但是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完美无缺的事情,如果说光是牺牲自己能够救赎所有的人心话的,这个世界,早已经是地狱了,说了这么多这么多,我想要清楚的,是我所为的,不光光是你,我所付出所想要的回报,也不是来源于你,所以你只需要好好活着,不为任何人活着,好好活着,懂吗?”徐饶说道,也许在不察觉,这个曾经他需要无限仰望的女人,变的无脆弱起来。   到底是他强悍了,还是这个世界太过残酷了点。   苏茜只是点着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懂徐饶所说的,只感觉那个倔强的小保安,此刻变的特别的扑朔迷离起来,说不特别的熟悉,但也绝对算不陌生。   “不为任何人活着,好好活着,只有那样,才会做你想要做的牺牲,你所想要做的救赎。”徐饶重复的说道,然后起身自顾自的离开,留下一道很是萧索的背影。   苏茜傻傻的站在原地,也许此刻跟徐饶一起扑朔迷离起来的,还有她自认为看的无通透的世界。   离开晓月湖,徐饶的心情并没有多少的释怀。   飘飘零零的雪花落到徐饶的鼻尖,有一丝被针扎的冰凉,但徐饶却是格外的享受,似乎感觉这雪花有些似曾相识,好似从那遥远的小兴安岭而来一般。   虽然此刻身压着沉甸甸的担心,但是却矫情的怀念起小兴安岭,那一片值得这个世界遗忘,却让他无法释怀的地方,那里的一条河,一盘起,几个人,还有那么一条大虫跟石壁坟包,似乎那里所有的东西都是那么的清澈,明明白白。   善是善,恶是恶,一目了然,但是到了这个眼前这个巨大的世界,一切都变的模糊起来,甚至连自己的样子,都变的模糊起来,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所拼搏的一切,到底算是善,还是算是恶,才是最可笑最可笑的。   这个任何人都要可笑一千倍一万倍的人这样想着。   一辆黑色的五菱宏光从徐饶眼前冲过,速度快到了极点,大有些决战秋名山的味道,这一辆冲破了整个雪夜的车子,让徐饶再次清醒起来,懂得了这个世界时间多吗冰凉。    第七十四章 所谓的因果(十一)   第一个到达几乎已经到了郊区的仓库的车子,是张腾所驾驶的帕萨特。   这仓库周围完全可以说的上荒郊野外,而且只有一条坑坑洼洼多年没有人问津的水泥路通往这里,周围没有任何车辆,甚至没有什么灯火,虽然这里距离那一座城市的不算远,但是却完全没有被人开发的样子,就好似被遗忘了一般,倒也适合今晚给一切做一个了断。   巨大的仓库因为已经被废弃了多年,所以给人一种格外摇摇欲坠的感觉,张腾直接用帕萨塔把仓库生满锈迹的大门彻底撞开,然后直接把车开到了生满蜘蛛网的仓库中央,把仍然昏死在副驾驶的徐龙象给扔下去后,打开车的大灯,把仓库大门照的通亮。   把徐龙象五花大绑在巨大仓库中的柱子上,张腾从车中拿起一瓶矿泉水,自己一个人灌上半瓶后,直接把剩下的水倒在了徐龙象的脑袋上。   凉水让徐龙象清醒过来,但醒过来的徐龙象还没有发作,就感觉到了腰上刀口上的疼痛,虽然已经止住血,但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徐龙象骂出了娘。   不过等疯狂的徐龙象看到了表情如同死人一般的张腾,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已经知道了眼前张腾的强硬做风,虽然徐龙象有一股犟脾气,但是他可不是一个傻子,他可是清楚的很,要是他还像是个愣头青一般在这里大喊大叫,估摸着还得在张腾身上吃不少的苦头。   “给我抽根烟。”徐龙象尝试的挣扎了一下,发现根本对这绳子没有任何作用,也只好放弃的说道。   张腾从车中翻出一盒不知道扔了多久的红塔山,看来是狍子所遗留下来的,弹出一根点燃吸了一口,然后有些粗鲁的放到了徐龙象的嘴边,自己再点燃一根抽着。   “你知道不知道你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徐龙象吸着平常他不屑一顾的廉价香烟说道。   “我从未如此清醒过,少给我打马虎眼,我现在可看不进去任何东西。”张腾深深吸着烟,等待着,但是到底在等待着什么?是马洪刚,还是刘雷,他自己都纠结了。   徐龙象用牙齿不停移动着嘴边的烟,省的被飘上来的烟呛到鼻子,现在他心中唯一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想法,那就是身边的家伙,彻底彻底的疯了,疯的无可救药。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从急促无比变的无比的缓慢。   终于仓库的外放也渐渐有了灯亮,第二辆车来到了这仓库,陆地巡洋舰停在了门口,第一个下车的是探头探脑的疯狗,确定了这周围没有什么异样后,才把车上被绑的死死的刘汉之拉下车,紧跟着金老六才下了车。   开车的女人把车停在了路边的角落中,习惯性的摸了摸腰间才下了车。   这一座城市到了临近十二月天,冷的出奇,即便是穿着貂皮大衣的金老六都使劲紧了紧大衣,冻的金老六忍不住哆嗦。   “就是这里?”金老六冲穿着单薄无比的刘汉之。   刘汉之没有回答金老六,而是看向那废弃仓库中的车灯光。   金老六冲疯狗使了个眼神,疯狗押着刘汉之,四人迎着这看样子越来越大的雪走向这废弃仓库。   进入到仓库,只有一个绑在柱子上年轻人,四个人此刻心中的想法各异,有悲有喜,但是无一例外,他们无论是用认还是猜,都知道了这个浑身是血被死死绑着的年轻人的身份。   金老六吸了一口冷气,并没有觉得多么的冰冷,反而清醒几分,他想着张腾完全没有做成这个地步的必要。   而瞪大眼的刘汉之,则在拼命找着程小康跟卓英明的身影,但是他谁也没有找到,从柱子后的黑暗处,所走出来的一个男人,是他认为绝对活不下来的家伙,张腾。   但是好在,这个绑在柱子上的人确确实实的是徐龙象,刘汉之松了一口气,悄悄的按下了藏在腰间的小型shǒujī,shǒujī上有一条早已经编辑好的短信,就这样发送了出去。   “你所说的马洪刚到底在哪里?这又是玩的哪一出?”金老六飚着演技说道,一副要做就做到底的模样。   本来一直唯唯诺诺的刘汉之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笑容,一种看似得逞实则狰狞的笑容,但就是这狰狞的笑容,在金老六,甚至是疯狗跟张腾的眼神,都不过是可悲的笑容罢了。   “金老六你死定了,你想不想知道那个绑在柱子上的年轻人到底是谁?”刘汉之一边疯魔一般的笑着,一边说道。   金老六瞥了眼疯狗,摇了摇头说道:“不想知道。”   刘汉之突然不笑了,表情就就此僵硬住,看起来这个表情奇怪极了,说不上哭,也说不上笑,让人看着有些诡异,特别配上这诡异的气氛。   金老六看气氛微妙起来,也知道再玩下去就有些过火了,直接粗声说道:“我现在不关心任何东西,你把我引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到底是什么目的,现在我只想见马洪刚,让马洪刚出来跟我说话。”   刘汉之那僵硬的表情慢慢舒展开,原本他以为发生了最恐怖的事情,但是现实在打了他一闷棍的时候,给了一颗他现在最需要的甜枣,但是最可怕的东西,就是原本所不存在的东西因为自己的过度期望而突然存在的东西,就好似眼前的这么一颗甜枣。   但是这些事内的人们怎么会明白,这么一颗甜枣到底该不该吞下去,其实他们心中早已经有了dáàn,正如同刘汉之此刻所做的一般,他直接不管这一颗枣到底是甜还是酸的,一股脑的吞到了肚子中,露出那吃到了甜枣的大笑说着:“不用着急,马三爷会出现的。”   但是这个可悲的人,真正体会到了这枣的真正味道?连脑子最不开窍的金老六都摇了摇头,他清楚的很,这一颗枣,酸死了。   在移动的奔驰迈巴赫上收到这么一条短信,马洪刚那皱巴巴的脸上也算是出现了几分笑意,直接用shǒujī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那辆仍然在路上飞驰着的揽胜上,徐丰年收到了这么一通diànhuà,来源于马洪刚。   徐丰年接通这他早已经揣摩通透的diànhuà。   “老爷子,出事了?”马洪刚看对面接通,直接看似急促说道。   “慢点说,发生什么了?”徐丰年问道,其实心中早已经有了底。   “你最近不是正跟金老六斗的火热,就刚刚,我手下发现你孙子被金老六那混蛋给绑了,现在正在西城区最西的废弃大仓库中,好像这小子正预谋着什么,现在我的人也被抓了。”马洪刚慌慌张张说道,虽然这话中有着太多太多lòudòng,但是马洪刚还是有着一份自信,在自己宝贝孙子的事上,徐丰年也做不到能够理智到这个地步,归根结底徐丰年也是人。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的话,徐丰年或许真的会暴走,但是现在不同,徐丰年毕竟知道马洪刚所预谋的一切。   “我现在就赶过去,最多最多半个小时,马洪刚我不管你用任何手段,给我拖住时间,如果徐龙象出了什么问题,金老六会死,你也会死!”徐丰年重重的说着,声音就似乎是咆哮一般,响彻在马洪刚的耳边。   “老爷子,就是拿命我也得给你拦住。”马洪刚连忙说道,匆匆挂掉了diànhuà,额头上虽然是一层冷汗,但是马洪刚分明在笑着,听徐丰年最后的口气,今晚有人要倒霉了,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把时间拖到徐丰年赶到。   看来需要他亲自出马了,马洪刚想着,拨通了另外一通diànhuà,迈巴赫掉头奔向那今晚看来起来无比可怕的仓库。   停在西城区龙津高速路口的大众cc上,刘雷在马洪刚挂掉diànhuà的同时接通了另外一通diànhuà。   “雷哥,xìnhào接通到,好在刚刚那个家伙刚刚打了diànhuà,否则还真抓不到,现在已经定位到了,现在怎么办?”对面传来无比雀跃的声音。   “每三分钟把位置发到我shǒujī一遍,我只要人定位,不要你做任何多余的事情,钱今晚过后一分不差的给你,这个你就绝对的放心。”刘雷一直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   “雷哥,我相信你。”   刘雷默默挂掉了diànhuà,看着shǒujī第一个传来的地址,默默点燃一根烟,就这样抽着烟,就像是看着什么艺术品一般看着这个地址,慢慢的变动,然后一根一根抽着烟,他却一点都没有动,就这样从最远最远的地方,又或者最近最近的地方看着。   他拧开矿泉水瓶,直接把一瓶矿泉水灌了下去,然后用自己的shǒujī编了一条短信,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不得不发了出去,静静的看着发送成功,刘雷就好似突然后悔了一般,紧紧攥住了shǒujī,但是最后也只有作罢。   短信的内容很简单,却发向了两个号码。   一个发给金老六。   另外一个发给刘雷。   “不要暴露,不要暴露,不要暴露!” 第七十五章 所谓的因果(十二)   短信传到了那废弃仓库中,金老六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金老六瞥了一眼短信,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在刘汉之不注意的情况下收回手机。   另外一边,张腾摸出手机,看了看短信,表情却不如同金老六那般的淡定,但似是释然了什么,同样把手机收了回去。   响彻整个仓库的刹车声,一辆五菱宏光横冲直撞一般杀了进来,一个很飘逸的甩尾停下,车上稀稀拉拉的下来六个带着摩托车头盔手中拎着钢刀的汉子。   领头身材魁梧的汉子把刀重重的砍在五菱宏光的发动机盖上,留下一道深深的伤痕,然后发出威胁的声音说道:“从现在起,谁都不要动,谁敢动,老子就砍谁。”   在这个汉子发出爆炸性的发言后,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全部都瞅向这几个横空出世一般的汉子。   “出卖我的爱,你背了良心债”   有些雷人的手机铃声响彻整个废弃仓库,领头的汉子摸出手机,接通diànhuà操着一口流利的蹩脚普通话说道:“马老板,局势已经彻底控制住了。”说完,就有些粗暴的挂掉了diànhuà。   当这个河南汉子说出马老板的时候,金老六就知道了这几个气势汹汹的汉子的目的,用眼神制止住了准备大打出手的疯狗跟蝎子,然后手慢慢伸向怀中,悄悄发出去一条短信,金老六虽然不是怀疑疯狗跟蝎子能不能把这六个悍匪放倒,而是怕这六个疯子拿出来什么骇人玩意。   不一会,仓库外再次有了车的灯光,这一次会是谁?   金老六的拳头微微握紧,他似乎已经料到了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家伙。   车子停下,皮鞋跟地面摩擦出有些响亮的声音离仓库越来越近,最后一个瘦的嶙峋的男人站在了仓库门口,很难想象,就这么一个俗套无比的驱壳,能够掀起这般的风浪。   马洪刚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仅仅扫了一眼这个仓库,就看透了此刻的局势,自顾自的走到那六个汉子的身后说道:“想不到小康跟英明还是葬到了这个城市中,不过张腾,你做的不错。”   张腾的身体有些颤抖,离张腾最近的徐龙象能够感受到此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虽然他看不透眼前到底是一个什么局势,但还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进来阴阳怪气说话的男人。   “马三爷,我从澳门大老远跑来,没有招待招待也就罢了,这是要玩什么?看开了?”金老六讽刺的笑道。   马洪刚的眉毛跳了跳,似乎被金老六的话有些戳中痛楚,也许是因为澳门那两个字,总是把他衬托的好像是一只丧家犬,尽管是一只丧家犬,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一只丧家犬。   “金老六,别来无恙,要不是您,我也不能够现在站的这么硬朗,多亏你在澳门的关照,才有我马某的今天。”马洪刚怼了回去,算是把话的刺全部都摆了出来。   金老六气的满脸通红,显然跟马洪刚打嘴炮,就算是把三个他绑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现在你这个老狐狸是卖着什么招数?还有那个绑在哪里的年轻人是谁?”金老六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虽然他现在很想把一切说出来,来看看马洪刚的表情到底是多么多么的精彩,但是想想刘雷的短信,还是忍了下来。   马洪刚没有理会金老六,而是在仓库中找寻着那个身影,在没有看到那个人之前,他心中的石头感觉一直都落不下。   “刘雷在哪里?”马洪刚的声音中多了几丝的慌乱,这才是他真正忌讳的东西。   金老六并没有因为马洪刚没有理会他而生气,而是笑了出来,因为他已经很清楚马洪刚到底畏惧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而是叼起大雪茄说道:“想不到也有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所惦记的东西,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马洪刚看着扬头挺胸神气的金老六,突然笑了,笑的是那么的肆无忌惮,最后拍着手说道:“你这个暴发户,难道还看不出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日,我就告诉你绑在柱子上的年轻人是谁,他叫徐龙象,是徐老爷子的孙子,现在徐丰年正带人杀过来,如果他到场之后发现徐龙象的身体,你说他是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你这个冤大头?”   金老六的表情僵硬起来,慢慢转过头,只不过在转过头之后,脸上出现一丝窃喜,也许金老六这辈子第一次这般的有成就感,这一种成就感要高于一年赚几千万的成就感太多太多,他竟然能够耍到已经成了人精的马洪刚,这是一件足够他吹一辈子牛逼的事情了。   “张腾,给我弄死徐龙象,你的任务就全部完成了,我们所经受的苦难,也就全部都有了回报!”马洪刚高声说道。   “等一等,你们要是敢对徐龙象下手,我会弄死刘汉之。”金老六用压过马洪刚的声音说道。   疯狗直接把bǐshǒu架在了刘汉之的脖子上,几滴血已经沾到了bǐshǒu上,这个不堪的男人可一点都不会开玩笑。   马洪刚手指攥的啪啪作响,此刻刘汉之正看着他,那是一种很复杂很复杂的眼神,似是期待,又像是在放弃,马洪刚的手有些颤抖,有一句话已经到了嗓子眼,但面对这个眼神,总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脑中回想起刘汉之陪他的这么多年,为他挡下的多么刀,还是闯了多少次鸿门宴,这个命比任何人都硬的家伙都没有死,熬到今天,本以为即便沾不到他身上的辉煌,也得有几天安稳日子过,但最后还是被人用刀架到了脖子上,马洪刚死死攥着拳头,又或者死死攥着拳头,也正因为如此,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放弃,才不能止步如此,否则他这辈子所舍弃的,所抛弃的,所煎熬的,手上所沾上的血迹,又能够算什么呢?   “都是因果啊,汉之,我马洪刚今天身上所有的的一切,都是你拿自己的命来换来的,你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但这最后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需要你来割舍了。”马洪刚一字一字说着,就好似慢慢建成了一堵墙,慢慢堵住了刘汉之最后的退路。   刘汉之仍然用那个眼神来看着马洪刚,不过这一次眼神之中多了几分释然。   疯狗的bǐshǒu猛的挥了下去,马洪刚闭上了眼,他不想看到这么一幕。   但等马洪刚慢慢睁开眼的时候,却看到刘汉之仍然完好无损的站在哪里,如果真有发生改变的东西的话,那么只是刘汉之身上的绳子已经被割断。   “马洪刚啊马洪刚,你说你能狼心狗肺到什么地步,像是你这种人,杀了你算是积了最大的功德了。”金老六学着马洪刚的动作,拍着手说道,似乎这是对马洪刚最大最大的讽刺,也是金老六给予马洪刚最大的重伤。   马洪刚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么一幕,但是让他恐惧的是,刘汉之的眼神中,慢慢染上一股杀气。   “金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放我这个将死之人,可是会遭报应的。”刘汉之用冰凉到极点的声音说道。   金老六似乎很满意此刻刘汉之的态度,很无所谓的抽着雪茄说道:“我突然觉得,让你这么一个家伙,就这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无缘无故的死了,我说不定还真得挨报应,现在你自由了,你要杀谁我都不管,要我的脑袋都成。”   “你的脑袋先放一放,现在我有另外一个脑袋要取。”刘汉之一字一字说道,眼神慢慢移向那个有些颤抖的家伙。   “刘汉之,你想想是谁给了你一个机会,现在你到底在做什么?不要让小康他们的死白费,你身边的家伙才是真正的凶手。”马洪刚有些歇斯底里的喊着,但是刘汉之眼神中的杀气,只是越来越浓烈。   马洪刚看对刘汉之没有任何效果,只有看向张腾,然后厮喊道:“张腾,现在就给我下手!”   张腾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静,就好似一个雕像一般。   “疯了,你们全部都疯了,不过你们也就要死了!!!老鼠,给我动手,在场的人,杀了一个,多加一百万!!!”马洪刚浑身颤抖的说着,也许真正疯魔的,唯有他自己一个,但又是什么才会让马洪刚变成这个样子呢?也许那个东西叫做恐惧。   六人黑压压的杀了上来,但是一个光头却猛然踏出一步挡住,是那个此刻突然变的伟岸起来的刘汉之。   “谁都不要插手!”这个男人仅仅抛下这么一句,猛的踏了出去,身上的可怕的肌肉似乎要撕裂一般,迎头一脚直接把领头的男人给踹飞了出去,然后就如同野兽一般杀入了人群。   “可怕!但马洪刚估摸着自己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养了这么多年的野兽,竟然会对他出手,何等何等的讽刺。”金老六看着已经火力全开的刘汉之说着,似是调侃,又像是在感叹着什么。 第七十六章 所谓的因果(十三)   一声枪响,彻底打破了整个战局。   刘汉之那巨大的身躯仅仅是为之一振,却并没有倒下。   “这是为了许黄鹰!”巨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打在刚刚架出lièqiāng的男人的胸口,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觉,总感觉那个人的胸口整天塌陷下去一般。   随着这重拳落下,那个刚刚狗急跳墙打出去一枪的汉子就这样倒下,整个身体在地上抽搐着,看来是已经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也许是因为太过的摧枯拉朽,这个已经中了一枪的男人给人一种无法阻挡的感觉,剩下的几个饱经战场的男人从心底萌生为出一丝畏惧出来。   “给我上枪子!”随着马洪刚的嘶吼声。   又一声枪响。   “这是为了穆黄花!”   倒下的,是另外一个河南汉子。   血顺着刘汉之的手臂慢慢流下,这一幕,正巧被冲进仓库的女人撞见,但是因为这个场面实在太过去震撼,没有人注意到仓库门口多了几人。   又是枪响,但是早已经无法阻拦这么一头野兽。   “这是为了程小康!”   又是一人倒下,这个野兽已经身淋鲜血。   “这是为了卓英明!”   又是一人倒下,最后只剩下一个手中拿着放光两发子弹的汉子在原地颤抖着,他也不知道眼前这一头如同熊一般的家伙到底中了多少枪,但是恐怖的是,这个男人还没有倒下,而且用无比恐怖的眼神正盯着他。   一步   两步   刘汉之踏向他,   汉子挥出去拳头,但是被刘汉之一巴掌拍下去这软弱无力的拳头,猛的一拳落在他的胸口,然后直接举起这个汉子猛的摔了下去。   “这是为了刘雷!”刘汉之吐出这么一句,同时吐出一口血水出来。   “刘汉之刘汉之你”马洪刚浑身颤抖的看着刘汉之,就好似看着什么怪物一般,但谁又能够想到,这个怪物就是他所养成的。   刘汉之迈着巨大的步子,走向马洪刚那瘦骨嶙峋的身体。   越来越近,马洪刚已经开始忍不住后退。   一个往前,一个往后,就在马洪刚差不多推到了仓库门口之际,刘汉之巨大的身体却倒下了,不过却死死的盯着一个方向,那不是马洪刚此刻所处于的方向,而是马洪刚的身后。   马洪刚顺着刘汉之的目光往后瞅了过去,是穆黄花那一张无比冰凉的脸,然后同样是一脸沉重的徐丰年。   此刻正慌不择路的马洪刚冲向徐丰年,就如同看到了救世主一般,但是还没等他走出几步,一个汉子就拦在了马洪刚身前,一巴掌把弱不禁风的马洪刚给扇飞了出去。   马洪刚很是狼狈的摔到了地上,捂着脸欲要说些什么,却被徐丰年给打断:“马洪刚,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你还没有看透发生了什么?”   马洪刚的表情彻底的僵硬住了,僵硬的转过头,倒在血泊之中的刘汉之,一脸似笑非笑的金老六,那个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张腾,还有那个被绑在柱子上,如同看什么臭虫一般看着自己的徐龙象。   马洪刚的心中有了一个最恐怖的想法,但是这个最恐怖的想法,偏偏在这么一刻成为了现实,他无法接受,永远都无法接受,他不相信他会死在这种地方,但是尽管如此,这无比刺眼的现实仍然在眼前一次一次刺痛着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马洪刚近似疯狂的说道,但是那颤抖的身体,已经彻底的出卖了他内心中的绝望。   “这都是命,马洪刚,人这辈子所做所为,最后都是要还的,你还不了,你的后代替你还,你这个蛇吞象的野心家走到这么一步,用光了自己身边的棋子,也算是走到头了。”徐丰年脸上满是冷漠,对于马洪刚这一类人,他没有任何怜悯,马洪刚也不值得任何人怜悯。   “黄花黄花救我,当年如果要不是我,你跟许黄鹰现在早就不知道成了哪里的尸骨,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我要你还!”马洪刚挣扎的扑向穆黄花,但是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被赵貔貅再次拦住掀翻在地上。   回答马洪刚的,是一张绝对冰凉的脸,就如同看着什么死物。   “知道吗?我现在最奢望的事情,就是当年你马洪刚没有救我们,让我们冻死在那个小巷,也就不会有这个我怎么过怎么绝望的一生了。”穆黄花轻声说道,比起马洪刚的狰狞,她实在是太过太过的冷静了,冷静到让人觉得可怕,就好似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一般。   绝望的马洪刚再次冲地上挣扎的站起,这瘦的嶙峋的躯体,光是经受了两巴掌,就显的有些摇摇欲坠,他回头看着整个仓库,除了躺在地上的尸首,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希望,马洪刚彻底的绝望了,正如同一个被狮子围的团团转的野狗。   “马洪刚,想不到,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真是痛快,为了你这么一个孽种我大老远从澳门来到北京,放弃生意,得罪这么多的人,不过现在看到你这狼狈到极点的模样,这一切都值了,当年你从我背后捅的刀子,现在终于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你,马洪刚,不对不对马三爷,现在此情此刻你到底是什么感想?”金老六讽刺着,看着孤零零的马洪刚,最后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马洪刚萧瑟的站着,用歇斯底里的声音冲金老六怒吼道:“住口!”   “哈哈哈哈哈!”金老六面对已经彻底失去理智的马洪刚,疯狂的大笑着,似乎此刻马洪刚越是疯狂,越是狼狈,他就越高兴。   “别丢人了,都到了最后,就不能给自己留上那么点颜面,怎么说外面谁见你还不称你一声马三爷,怎么到了最后的关头表现的跟一个娘们似得,连一个武夫都比的不得。”徐丰年看着最后如同跳梁小丑的马洪刚,眼神之中所有的东西,是悲哀,就好似看着这个巨大的时代所产下的畸形产物一般。   马洪刚慢慢瘫坐到地上,可怜兮兮的看着徐丰年说道:“徐老爷子,你就救我一命,我马洪刚以后为你鞠躬尽瘁,以后为整个徐家鞠躬尽瘁,这辈子做牛做马,下辈子也做牛做马,下下下辈子同样做牛做马为徐家,老爷子,就饶我这么一条烂命”   徐丰年的表情慢慢阴沉下去,好像随着马洪刚这可怜到极点的语气,并没有增添一丝一毫的同情,反而更加的厌恶了,而是怒斥道:“住嘴!你这个可怜的家伙,现在还以为你自己能活?马洪刚如果你算是个人物,就闭上眼走一个干净利落,如果有什么不了的心事,我能够为你完成的,说出来便是。”   马洪刚跪倒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终于明白,这个老头已经不会成为他的救世主,只是用仅有的力气,慢慢掏出烟盒,放在嘴边慢慢点燃,蜷缩着身体在地上大口大口的抽着。   所有人都注意着这个在跪倒在地上抽烟的马三爷,就好似看着一个最讽刺最讽刺的光景。   突然,马洪刚动了,在黑暗中,从怀中掏出一把黑色的双管shǒuqiāng。   “嘭”的一声,威力巨大的双管的第一枪打在冲上来的赵貔貅身上,赵貔貅直接被强大的火力给冲击到地上。   本来软弱无比的马洪刚此刻速度极其快的冲向门口,完全也不像是刚刚还在地上打滚的狼狈模样。   “荀子建,给老爷子动手!”金老六冲手机大声喊道。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马洪刚的双管之间架在了徐丰年的脑袋上,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已经完全算的上苟延残喘的野狗,最后能够玩出这么一手。   “谁也tm别动,谁要是敢动我现在直接嘣了这老头子,到时候不光光我跑不了,你们也跑不了。”马洪刚冲着整个仓库逼近他的人们大声吼叫着。   “给老子松绑!”徐龙象冲身边一动不动的张腾喊道。   张腾仅仅是低下头看了眼这个已经发急的二世祖,毕竟此刻被枪架到脖子上的老人是徐龙象的爷爷,也许是这是这个没心没肺的二世祖唯有残存的一脸感情。   但是张腾并没有按照徐龙象所说的做,而是摇了摇头,他清楚的很,此刻如果放开徐龙象,手无缚鸡之力的徐龙象,只会添麻烦而已。   “我一定要杀了你!”徐龙象看着没有给他松绑意思的张腾叫嚣道。   “你还排不上号。”张腾突然冲这个二世祖微笑了笑,然后慢慢潜入了身后的黑暗。   此刻仓库中正响彻着马洪刚那疯狂的大笑声。   “你们这群傻子,想不到吧,就这样枉费心机的擒我一个马洪刚,想不到最后还是一场空,这就是社会啊,这就是这个世界啊,这是你们最后一次见我了!”马洪刚得意洋洋的笑着,显然他已经得手。   “最后这一出狗急跳墙,倒也符合你这个野狗的作风。”被枪架在脑袋上徐丰年,无比冷静的说道。 第七十七章 所谓的因果(十四)   “住口!你这个老东西怎么能够明白,你这个生在世家的家伙怎么会明白,我走到这么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多少的东西,就这么被你们毁了!被你们彻底彻底的给毁了!”马洪刚冲徐丰年吼着,慢慢退到仓库门口。   “马洪刚,不疯魔不成活,既然这刀子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你又怎么能躲掉,你在这个江湖厮混了这么多年,难道这个最简单最简单的道理还是看不清楚?”徐丰年很平静很平静的说道,面对疯狂的马洪刚,就看似看着一个正耍着小脾气的孩子。   “徐丰年,留着你这一堆说教给你那群被洗脑的傻子说吧,现在我就要崩掉你的脑袋!”马洪刚气急败坏的说道。   此刻,一个身影猛的扑向马洪刚,马洪刚直接推开徐丰年,拿起双管对起冲过来的家伙就是一枪。   强大的火力让这个在空中的男人直接如同折翅的蝴蝶一般落下。   正当众人惊呼出张腾这个名字的时候,马洪刚直接奔向奔驰迈巴赫,赶在所有人上车之际飞一般的离开。   现场已经一片混乱,穆黄花扶起徐丰年,一脸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徐丰年看着这个真正露出了关心神色的女人,摇了摇头笑道:“我这个身子骨还经得起这么折腾,貔貅,你这家伙死了没。”   倒在地上的男人手指动了动,慢慢起身,只不过这个男人此刻肩膀的位置已经血肉模糊。   “可惜让这个马洪刚跑了。”徐丰年有些遗憾的说道。   穆黄花摇了摇头,却并没有说些什么。   “要不要追?”疯狗姗姗来迟的问道。   金老六摇了摇头,再次点燃一根雪茄,一步步走向倒戈在地上的张腾,等他看到张腾胸口上的大洞后,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个家伙运气不好,但是在关键时刻,阻止了马洪刚做出最疯狂的举动,金老六记下了这个巨大的人情,但是显然这个人情没法子还了,刚刚他还是真捏了一把冷汗,要是马洪刚真把徐丰年的脑袋打开了花,今晚他也得遭殃。   “还有什么想说的?”金老六慢慢蹲下,看着这个眼神迷离的男人,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同样无能为力。   张腾仅仅是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错觉,金老六能够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看到那么几分的笑意,这是一种格外释然的笑意。   慢慢所有人围向这个闭上眼的男人,一直看着这个男人彻底没有了气息,一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也许是已经没有什么想说了,又或者已经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但是这个临死都咬着牙没有说出口一个字的家伙,却留下一行热泪,一行让人压抑到极点的热泪。   疯狗慢慢蹲下,合上了张腾仍然迷离的眼,嘴里嘟囔着:“一辈子活的小心翼翼像是个丑角,最后能够让这么一堆大人物看着你静静的走,也是一种福分了,下辈子一定要投一个好胎,最好一辈子都不用触摸这个江湖。”   小人物的念叨,在这个时候总是能够衬托出无限的伤感。   被赵貔貅松绑的徐龙象第一个冲过来,但是所看到却是张腾这已经合上了眼的尸首。   “身上怎么回事?”徐丰年看着伤痕累累的徐龙象开口说道。   徐龙象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说,只感觉此刻张腾的尸体,给予他特别大的触动,他想着,也许在开车前往这里的时候,这个家伙就想好了自己的死法,也许是想要代入这个可悲人物的情绪,徐龙象想着如果换做是他,会不会接受这荒唐的一切,但是光是想想就让徐龙象格外的绝望。   也许这就是江湖吧。   另外一边,那个手术绣着蝎子与野花的女人慢慢蹲下身子,摸向刘汉之的脉搏。   似乎有那么一丝很微弱的跳动,她有些微微的错愣,再次把起来,却没有了任何动静,她再次看向这个光头的脸面,一片苍白,也许是真的死了。   “老爷子,不好意思,让您也牵扯了进来。”金老六收起身上飞扬跋扈,有些谦卑的说道。   “不管你什么事情,是我这个老东西想要顾及的东西有些多了,现在虽然说不是什么最好的结局,但也算不上最坏的结局,眼前这个烂摊子,我会让你收拾,你在北京比较有些碍手碍脚。”徐丰年很无所谓的说道,也许对于他来说,能够在入棺材前看到这么一场大戏,的确不是那些铜臭的东西能够衡量的。   “好嘞,老爷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等你来澳门时,如果有什么麻烦事,尽可能来找我,虽然我金老六还不算上什么大枭,但是一般的歪门邪道还是能够打回原形。”金老六很是豪迈的说道,颇有些北方爷们的作风,一点也不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徐丰年微微点了点头,算不上答应了下来,其实也算不上是拒绝。   “让刘雷自己一rénmiàn对马洪刚没有问题?据我所知,两人可是有着不少的渊源。”徐丰年说了一句题外话。   “这最后一步,还是由他走吧,刘雷需要有一个了断了。”金老六难得格外严肃的说道。   高速公路路口,一条短信再次发过来,仍然叼着烟的刘雷看着终于发生了改变的地址,慢慢掐灭烟,发动这一辆大众cc。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选择。   飞驰的迈巴赫行驶在郊区的路上,开着车的马洪刚看后面没有什么追来的车辆,但是心中压着的大石头还是没有落下的意思,因为他到了最后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家伙。   马洪刚不停的咒骂着,疯狂的拍打着方向盘,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走到这么一步,竟然会被人这么玩弄,这一辈子只有他玩弄别人的份,没想到最后被鹰啄瞎了眼。   再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就到了北京城,马洪刚早已经买好了通往内蒙的飞机票,到了北京直接登机,他在内蒙有一个多年的朋友,也许能够保住这么一条命,但是真正让马洪刚内心怒火中烧的,估摸着他剩下的后半生,唯有在内蒙了,已经不会有人再称他为千王,没有他再称他为马三爷了,他这一生的努力的早已经功亏一溃。   人总是如此,在快要失去时想着得到,在得到后又想着更多,这个世界上唯一填补不了的东西,就是这可怕而又无边无际名为**的东西。   正当这辆迈巴赫即将要行驶过这空无一人的十足路口的时候,一辆速度极快的大众cc如同子弹一般冲了过来,本来就有几分心不在焉的马洪刚还没有来得及躲避,这辆大众cc就跟马洪刚来了一处亲密接触,猛的把迈巴赫给撞了出去。   一种巨响,马洪刚只感觉眼前一蒙,耳中唯有耳鸣声,弹出来的安全气囊可能打断了他的鼻子,一时瞬间差点昏迷过去。   面目全部的大众cc上下来满脸是血的刘雷,一步步走向已经无法启动的迈巴赫。   马洪刚终于清醒过来,想着再次发动迈巴赫,但是尝试几次无果后,打开已经严重变形的车门,却看到另一个直走向他的家伙,他认得那个家伙,那一张沾满了血的脸,估摸着他这一辈子都不会遗忘,已经被他记到了骨子里。   这是他曾经身边最可靠的护手,不过现在却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家伙。   “十二年未见”一个很低沉的声音传到马洪刚的耳中,   这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让马洪刚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也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他才大老远从澳门跑到北京,但是偏偏在这个最不该遇见他的时候,还是遇见了,这是一个马洪刚甚至宁愿死都不愿意看到的噩梦。   也许,这就是那所谓的因果吧,他终于终于为了手上所沾染的血,所付出了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但是马洪刚此刻很是不甘心,为什么单纯只是他要付出这深刻的代价。   “刘雷,这么多年未免,这就是我们的见面方式?”马洪刚微微往后退着,但是背后是那黑暗的长路,他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只有面对这个从的噩梦中出来的恶魔。   “我想过无数见面方式,这算是最温柔的了,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是怕还没有见到你,你就死了,好在这老天爷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过后,给够给我这个天大的机会。”刘雷说着,一步步逼近马洪刚,身上的已经涌上一股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杀气。   马洪刚再次体会到了从那个废弃仓库才能够体会到的无助感,现在他只是拼命的后退着,一直退到已经面露不堪的迈巴赫上,他知道再退下去,已经没有了结果,所以鼓足勇气说道:“刘雷,这一切都是你策划的?”   “这个世界上能够为了再见上一面而付出这么多的家伙,还能够找出来第二个人?”刘雷停住了继续往前的步子,跟马洪刚留下了一段算不上危险,也算不上安全的距离。 第七十八章 所谓的因果(十五)   马洪刚的表情从未如此苍白过,这似乎是他穷尽一生都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当年会做出那个决定?到底是因为为什么呢?”刘雷问的很是平静,但是马洪刚能够听出其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刘雷,你了解的,你清楚的,当年我是真的没有任何的选择,如果我也搭进去了,我们手底下那一班子人,谁不会死?这是无奈的无奈,牺牲你一人,能够拯救多少人,你清楚吗?”马洪刚极力辩解道,又或者在马洪刚看来这本来是最正确正确的选择,把损失变成了最小最小,把利益变成了最大。   刘雷沉默了。   马洪刚似乎看出了曙光,继续动着嘴皮子道:“刘雷,回来吧,我们两人再次联手,我在内蒙有认识的关系,我们再去内蒙闯下属于我们的一片天,像是在澳门那样。”   刘雷笑了,笑的让马洪刚觉得有些诡异。   “马洪刚,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天真了点?你要我们怎么回去?难道你要对所有的人死视而不见?难道要我对我自己这从人生被抹去的十几年视而不见?也许现在该叫你一声马三爷了,当年所留下的人,现在活下来的还有几个?不全部都成了为了你那可笑的野心的祭奠品。”刘雷再次动了,一步步逼近马洪刚,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沉重,好似踏在马洪刚的内心一般,每一步都让马洪刚打一个哆嗦。   “刘雷,不要这么做,假如我死了,你以后怎么办?跟着那个可笑无的金老六?还是甘愿做徐家的一条狗?难道你想要退出这江湖?怎么可能,你知道你手到底沾了多少鲜血?你怎么可能会有平淡日子来过,跟我去内蒙吧,至少能够睡几晚好觉。”马洪刚终于到了没有退路的位置,最后还祈求似得看向刘雷。   刘雷并没有因为马洪刚所说的犹豫,猛的往前踏出一步,一把掐住了马洪刚的脖子,直接把体重最多有一百斤的马洪刚给提了起来。   “马洪刚,你知道我们到底是摆脱了怎样的过去,才能够如此站在你的面前,你所说的那些东西,对我已经一点都不重要了,现在我只要用你命来祭奠这十几年所有因为你而死的人的恩怨。”刘雷一边说着,一边用力,马洪刚的脸已经完全变成了酱红色,但他还是在挣扎着。   “刘雷....刘雷....刘..雷...”马洪刚断断续续的说着,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接插在了刘雷的胳膊,但是尽管马洪刚刺的那么那么的深,刘雷的身体都没有一丝的颤抖,只是仍然这般用着力,双眼一直紧紧盯着马洪刚那渐渐失去所有生机的脸。   飘飘落落的雪花,落到马洪刚的眼角,好似一片可以折射出来任何东西的镜子一般,一面冰凉的镜子,有悲有喜,有想要遗忘的,有想要怀念的。   似乎同样是这么一个天,只不过那一座城市从来未下过雪。   两个年轻人,两根最廉价的万宝路,两双人字拖,还有两把架在腋下的钢刀。   “等会你负责左,我否则右,懂吗?”戴着年轻看起来有些瘦弱的年轻人看似质彬彬的模样,实则说着在斗升小民的世界无法想象的事情。   国字脸有些木讷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一脚踹开地下小赌局的大门。   立马站起来十几号人,一个个全部都凶神恶煞的盯着这两个脸带着稚嫩的年轻人。   “刘雷,要不咱跑吧。”戴眼镜的小哥似乎怕了,拉了拉身边家伙的衣角。   但是回答他的,是扯下报纸冲进人群的背影。   “你TM的!”戴眼镜的年轻人叫骂着,但跟这个家伙一般,抄起钢刀冲进昏暗的赌场   时间回到这北京飘起鹅毛大雪的夜,刘雷慢慢松开死死掐着马洪刚的手,此刻马洪刚已经彻底没有了气,虽然马洪刚前面挣扎的厉害,但是最后走的还算安详。   刘雷扔下马洪刚,自己一人慢慢靠向奔驰迈巴赫,看着插在他肩膀不算深的匕首,这一把有些年岁的匕首还刻着那么几个字,这是他送给马洪刚礼物,虽然这礼物有点太不吉利了点,但是想不到这个有些顽固的家伙留到了现在。   不知不觉,看着匕首的男人,笑出了声来,笑弯了腰,最后的最后笑出了眼泪。   这如同黄粱一梦的过去,所剩下笑出眼泪的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呢?这或许是一个唯有这么一个人才清楚的答案。   “总有一天!我们要踏这么一座楼,要让那些瞧不起我们的家伙,唾弃我们的家伙,为我们俯首称臣,刘雷,这么一条路,你愿意陪我一起走吗?”戴着眼镜年轻人对着那一座仰着头都不一定能够看到顶的高楼大厦说着,似是做着白日梦,但这至少不是一个早已经腐朽的白日梦。   身边有些成熟的年轻人没有理会这个有些疯狂的家伙。   “刘雷,说话啊!别跟个娘们似得!”年轻人一把拉过身边不爱搭理他甚至有些不可耐烦的年轻人。   刘雷很轻松的挣脱开,似是怕了身边这个年轻人,摸了摸鼻子说道:“算我怕了你了。”   “答应了?”年轻人喜出望外的问道。   刘雷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的最后,一切结束在那个年轻人雀跃的模样之。   刘雷慢慢闭眼,任由这人生第一次见的雪慢慢飘落到他的身体,也许是想着能够被这东西所埋葬的原因,也许是梦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他的嘴角慢慢扬起了笑容,那是一个如同孩子一般的笑容。   与此同时,这飘零的雪花同时落在另外一个躺在路边的男人的脸颊,男人慢慢睁开眼,是一片他最不想看到的天空颜色。   狍子睁开眼,等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后,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甚至可以说的平静,仅仅是伸出手接住那雪花。   “你这家伙,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点?”狍子喃喃着起身,正巧可以在这高架看到那灯火璀璨的城市,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厌倦了,又或者疲惫了。   看来,也是到了他要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夜,随着这飘飘零零的雪花,这困扰了太多年十几年的恩怨,这样带着一丝遗憾,带着那么一丝的不甘彻底的结束了。   等太阳再次升起,自然会有人选择铭记,也自然的有人选择遗忘。   金老六在确定了马洪刚的尸首后,一行人离开了北京,但是现场只发现了两辆残缺的汽车跟一具尸体,没有见到刘雷的身影,金老六跟刘雷彻底断了任何联系,但是金老六没有刻意去寻找那个独行狼,毕竟马洪刚的风波过去,归根结底,他们也算是成为了陌路人。   该出现的时候,自然会出现,该消失的,自然会消失。   徐丰年彻底封锁了这一晚所发生的事非,这对徐丰年来说是举手投足的小事,甚至所用的人脉也不过冰山一角,归根结底这是外来人的恩怨,如果是两个北京势力的对碰,估摸着此刻早已经掀起了整个西城区的风浪。   一切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静,平静到诡异,好似马洪刚从未来过这座城市一般,但是这么一个伟人,这样悄无声息的葬到了这里。   也许是最后一个得知了马洪刚彻底留在昨晚的消息,徐饶的表情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变化,或许对徐饶来说,又或者说对这个世界跟时代来说,马洪刚的死是必然的。   虽然这是预料的事,但怎么说也是一件好事,徐饶答谢后挂掉了穆黄花的电话,算是领了穆黄花的好意,并没有跟穆黄花聊一些有的没的,又或者在刻意的跟穆黄花保持着一段距离,不是徐饶自视清高,是打心眼里认为现在的自己不过仅仅只是一个*,他怕爆炸时伤及一些算不无辜的无辜。   想着这么一个人物悄无声息的留在了昨晚,徐饶起震撼,更多的是感叹,有些遗憾自己没有亲身看到昨晚那么一场大戏,但是他能够想象的出这么一出戏,也许有那么几丝的精彩,但是剩下的,不过是悲凉罢了。   这时,手机再次响了,这个电话来自于春叔。   徐饶整理了整理自己的思绪,接通电话。   “徐饶,已经出大事了,常家老爷子一命呜呼了。”春叔火急火燎的说道,显然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很是震撼,毕竟在他心常京山这一类人是他再怎么仰着头都看不到的人物,这样一个人物的陨落到底会让整个西城区发生何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春叔这类老油条都无法想象的。   “这么快...”徐饶皱着眉头说道,总感觉这其似乎有些很多诡异的事情。   “现在常家的气氛都冰到骨子里了,稍有不慎有可能彻底打起来,现在遗嘱是唯一的导火线,只要是遗嘱偏袒一边,另外一边绝对不会容忍下去。”春叔饶有兴趣的说道,似乎这是人性,什么家族血缘,在绝对的利益面前,都是狗屁。    第七十九章 短暂的平静?   “就在昨晚,马洪刚也死了,倒是省去我一件心事。”徐饶叹了口气说道,想着这看似平静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看不清的风风雨雨,眼下这短暂的平静到底能够持续多久徐饶不清楚,但是徐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暴雨肯定还会再次来到。   对面传来春叔很是惊讶的声音,片刻后那个早已经把什么人情世故万丈红尘看的通透的小人物感叹道:“都是报应啊,从我见到这马三爷起,我就清楚这家伙活不久了,你别不信,这东西邪乎的很,这个三爷我往少了说,手上最少最少二十条人命,死了算是好事,把我换做他,都不知道能不能闭上眼,那眼前的黑里得多少小鬼。”   “想不到你还信这东西,常家这档子事我是清楚了,春叔,能够让常家最快打起来的办法,有没有?”徐饶看似很不经意的说出这么一句。   对面的春叔直接打了个哆嗦,苦笑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事要是败露了,你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你掉的,懂不懂。”   “用一个脑袋的资本换一百个脑袋的买卖,我觉得还算划算。”徐饶开着玩笑说道。   “你这家伙,是不是真的想死?算我怕了你了,这个导火线我会想想办法,现在我不在北京能力有限,不过常家现在气氛找到一个导火线不是难事,不过我劝你考虑清楚,常家随随便便稍微一动手指头,你的小命可就吹了。”春叔说道,然后没打什么招呼就直接挂掉了diànhuà,就好像怕徐饶接下来会说出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对于匆匆挂断的春叔,徐饶只能傻笑笑,本想着对于马洪刚事件的结束,会有多少人松出去这么一口气,但不知为何,徐饶总感觉眼前这渐渐开始入境的第二出戏,总给他一种事出无常必有妖的味道在其中。   离开自己住了一晚的小旅馆,看着太阳已经升的老高,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找一个归宿的徐饶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小网吧,然后在门口总觉得路过一趟不上去是一种罪过就上了楼。   果然不出徐饶所料,太妹仍然在对着电脑发呆,网瘾早已经入了骨髓一般。   “多久没有下楼了?”徐饶看了看太妹身旁那一大堆泡面,皱了皱眉头说道。   “一个星期?”太妹自己都不确定的说道,瞅都没有瞅徐饶一眼,显然是对徐饶没有一点兴趣。   “我请客吃早餐,吃不吃?”徐饶问道。   “你这厮还有请客的时候?”   “不吃算了。”徐饶直接起身就走,显然是很清楚太妹的脾气。   十分钟后,这个算的上奇怪的组合已经坐在了离网吧不算远的地边摊,在冷风中抱着豆浆加油条,也算是过上了不错的小资生活。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徐饶总感觉现在的太妹瘦的可怕,就如同仅仅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一般,走在楼上都有种可能会被大风吹走的感觉。   “你这样生活下去,就不怕死的不明不白?”徐饶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他不愿意说这种矫情的话,但是于心不忍看太妹这样堕落下去,   嘴里塞进了半根油条的太妹抬起头,有着重重黑眼圈的眼死死瞪着徐饶,就好似恨不得此刻把徐饶也塞进嘴里一般。   “好好好,算我多嘴了,一千块还你。”徐饶当然清楚这个丫头的意思,连连拱了拱手,把一叠钞票放到了桌上。   看着桌上的一千大洋,太妹愣了愣,似乎是觉得自己那一千块是有去无回了,连忙把这钱拿到手中,前前后后数了好几遍,最后再一张一张确定真假,才一脸怀疑的收到兜中说道:“你小子是不是干了什么非法事情?”   “说什么呢?不要就还给我。”徐饶很憋屈的说道,但是着实想想自己这一千块的来源还真不是正规渠道。   太妹赶忙捂着口袋,继续埋下头喝着豆浆说道:“算我多嘴算我多嘴。”   大口大口一点没有淑女模样的把豆浆喝光,太妹缩了缩脖子两只手往袖子里一揣,活脱脱东北大老爷们的模样,老气横秋的说道:“徐饶,说实话,你这家伙是不是天天在外面shārén越货?”   “你才shārén越货。”徐饶直接还了回去。   “你这家伙很不正常,我见过你出手,那简直就是职业打手,一个小保安可不会有这本事,而且你这家伙也没有什么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有时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虽然不一定是shārén越货,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情,你也绝对不是什么正派人物,还有我问你,一开始你身边带着的孩子怎么不见了?难道被你”太妹盯着徐饶说道,一副惊恐无比的模样。   徐饶正喝着豆浆,听完太妹这一句差点喷出来,此刻心中有种把太妹的鼻钉给拧下来的念头,但还是克制的情绪说道:“你这家伙不去当导演真的是可惜了。”   “如果我说的是假的,那么你把真的告诉我。”太妹托着腮双眼就这么盯着徐饶。   看着太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但是却有着一双有些违和的水灵灵的眼睛,徐饶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太妹卸掉这一脸的浓妆鼻钉耳钉,说不定长的应该还不错,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在徐饶的脑海中存在那么一秒,就被徐饶直接扼杀掉了,再看看还死死盯着自己的太妹,徐饶总觉得多了几丝很奇怪的罪恶感。   徐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虽然比任何人都想要把自己这一阵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说出口,但是面对太妹的眼神,他还是退缩了,因为他清楚的很,太妹不会相信,即便是相信了也不会是好事。   “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明白。”徐饶伸了个懒腰,解决了剩下的半碗豆浆,有些不敢看太妹那张忽晴忽阴的脸。   太妹似乎有些生气了一般,冷笑道:“不告诉我算了,还有脸面说我堕落,我看你这厮比任何人都要堕落。”   徐饶能够察觉到太妹声音中的几分怒意,也许在这一方面他的确太过自私了,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保留心底,却还恨不得让别人把所有都告诉他,也许天底下也没有这么恶劣的存在了。   “太妹,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时,我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徐饶有些心血来潮的说道。   太妹瞪了一眼徐饶,似乎有些瞧不上眼徐饶这装疯卖傻故弄玄虚的模样,但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下一次,你会听吗?”   “别这么矫情行不行?”   徐饶尴尬的笑了笑,起身说道:“再见!”   “再见不见!”   徐饶有些灰溜溜的离开,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这般狼狈的事情了,因为他或许再也没有见到这么一个太妹的机会了。   但是徐饶所看不到的,是太妹仍然在原地坐着,一直一直看着徐饶离开的背影,嘴里似乎喃喃着什么,但是到底在说着什么,没有人听的清。   这又是崭新的一天,一个冲刷掉昨天所有故事的今天。   离徐饶无比遥远的一个世界中,一家从来不招待外客的私人会馆中,一个老头正挥着杆,手法娴熟的打出这一球,在原地一脸自信的看着那飞出的高尔夫球。   球还没有停下,一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平头男人走到老头身后低声说道:“人来了。”   这个看脸面得有七十多岁,但是腰杆挺的笔直说的上老当益壮的老人放下球杆说道:“让他进来。”   平头男人慢慢退下,老人坐下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特供的中南海,也许岁月已经在这个老人身上留下了太多不可磨灭的痕迹,那皱巴巴的脸面,那枯萎一般的手,但是唯一没有带走的东西,是老人那锐利到极点的眼神,无比的可怕,就如同鹰眼一般。   不一会在平头男人的带领下,一个一点都不符合这周围高贵气氛的中年男人走来,有些肥大的黑色大衣,脚下是有些年岁的北京老布鞋,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一张没有沧桑出魅力的脸面。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让这个私人会所的幕后老板,已经七十多岁的尉迟常威起身提前伸出了手。   这是很夸张的一幕,甚至让人以为这个世界上还真有什么鬼神。   但是这个鬼神,要比任何人都要想象的不堪。   受到这种的待遇,中年男人脸上没有一丝的惶恐,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尉迟常威的手就作罢。   尉迟常威收回手,笑了笑再次坐下说道:“抽一根?”   中年男人看了看中南海上的特供两字,摇了摇头,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红塔山,用五毛一个廉价打火机点燃,一点也不客套的坐在了尉迟常威的对面。   对于这个中年男人有些没有礼数的动作,尉迟常威并没有太过的在意,而是慢慢掐灭烟头说道:“郭野枪,得有二十年没见了?” 第八十章 恩怨与对错   “我叫郭野,不知道随便把别人的名字叫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郭野并没有看这个玩味看着自己的老人,而是环顾着这周围空旷的高尔夫球场。   “郭野,说话小心点。”那个平头男人微微呵斥道。   “真是世风日下,物是人非,当年我做梦估摸着也想不到周铁器能够对我说出这种话来。”郭野吊儿郎当的看着身旁这个平头男,有模有样的指了指自己左眼,似乎在嘲讽着周铁器左眼上那可怕的伤疤。   “你说什么!”周铁器已经攥起了拳头,那布满老茧的拳头发出一阵异响。   “都老实点,当年斗个不停,现在还是斗个不停,真是一对冤家。”尉迟常威微微敲了敲桌子。   周铁器立马收起了火气,不过仍然死死瞪着郭野。   郭野却一点也不在乎尉迟常威的威严,不忘挑衅的冲周铁器扬了扬拳头。   “郭野这么多年不见,没想到你还是一点没变,不过我这个老头子现在可是快要入棺材了,看着你现在的模样,我打心眼里还想多活上两年。”尉迟常威按灭烟头,习惯性的再点燃了一根,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些不甘的掐灭。   尉迟常威的小动作当然逃不过郭野的眼睛,也许在这残酷的岁月中,当年的那么一座大山也老了。   “常威老爷子,你说的倒是轻巧,我郭野到底是怎么样用力活到现在,你难道一点都不清楚?”郭野满是怨气的说道,也许这一股怨气不光光是对于眼前这个已经没有了多少杀伤力的老头子,而是对向这个时代。   尉迟常威笑了,不过是苦笑,有些歉意的看着郭野说道:“的确是我,是这个时代欠你的,但是当年那个锅,你必须得扛,你只不过是拜错了菩萨罢了。”   “常威老爷子,当年你要是说出这么一句,该杀头啊!”郭野大惊小怪的说道,表情不是一般的浮夸。   “这头现在放在肩膀上也是个多余的玩意,现在我是看透了,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可就没机会说了,而且能说的人,还剩下几个?你郭野算一个,小兴安岭还有一头东北虎,剩下的还真没了。”尉迟常威摇了摇头说道,表情很是落寞。   面对这个老头的真情实感,郭野却是一脸的不屑,甚至有些厌恶,掐灭烟头,再次从皱巴巴的烟盒弹出一根放到嘴边,不着急点燃的说道:“你这老头真是聪明的人,就算是到了快要入棺材的时候,还是只敢这样说说,连根手指头都没有动弹,你说我是该庆幸,还是该恼火?”   “我怎么动弹?尉迟家可没有气数让我这般糟蹋了。”尉迟常威看着郭野,就如同那西天中的佛祖看着一只孙猴子,只不过这仅仅只是尉迟常威自己的臆想罢了,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来佛祖,从来就没有什么孙猴子。   “我真是想要笑出口,但是怎么就笑不出来,不过在见到尉迟港岛的时候我是想明白了。”郭野玩味的点燃这一根烟。   “你想明白了什么?”尉迟常威眼中罕然有了一丝精光,也许是郭野提起了那个在他心中有些巨大位置的名字的原因。   郭野惬意的抽着烟,似乎是在钓着尉迟常威的心思,抽了几口过后才不紧不慢的说道:“所谓的世家,西城区也好,北城区也好,这些一个个小的家族也好,大的家族也好,最后的下场无一例外,都不过是灭亡罢了,在这个时代中,已经衍生不出什么所谓的世家了,常威老爷子,难道你自己还看不透?”   尉迟常威死死睁大了眼,就这样看着郭野,良久之后才重重松了一口气,似乎把刚刚郭野所说的那么一番话彻底的释然了,如果让他再年轻十年,也许他肯定会跟郭野彻底执拗下去,但是现在不同了,要是他再这般计较,只会丢人现眼罢了。   “想不到你这个孙猴子被打成了烂泥,还能活成这般的明白,这个世界说不定还真有造化这东西,不过郭野正如同你所说的一般,没有世家,但是同样也绝对不会有什么飞上枝头变凤凰,你这个境界的大枭都能够落魄到这个地步,难道这中国还有第二个郭野枪打到局浦大厦?”尉迟常威声音中带着冷笑说道。   郭野这一次沉默了,同样也没有反驳为什么尉迟常威为什么会叫他郭野枪,这是默默抽完这么一根烟说道:“尉迟常威,我是不明白你身后有什么样的尉迟家族,有多少代的家业,但是你又何尝明白这个时代之下小人物所经受的苦难,一个也好,十个也罢,但是一万个十万个总抵得上你这可笑的几代家业了吧。”   “郭野枪,你这样说,无疑是因为当年那茬子事你所经受的苦难,如果说当年你能够活着站在了局浦,能够跪下称臣,你能够被派去瑞拉姆斯?一切都是你的选择罢了,不要把你的错误强加在这个时代之上,她给了你机会,为什么你要舍弃掉这个机会,宁愿做一条野狗,瞧瞧你现在的模样,难道这还不能够证明她是对的吗?”尉迟常威虽然表情还是那般的平静,只不过语气已经沉重了几分。   “她是错的。”   “她是对的。”   “她是错的。”   “随你怎么说,错与对到底是哪一边,唯有你自己能够判断。”尉迟常威执拗不过郭野,想想自己也觉得可笑,如果此刻郭野在这里说出那么一句,还是会有郭野吗?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这一次过后,我欠尉迟家的也就彻底的一笔勾销了,以后就不需要再见你这个让我糟心的老头子了。”郭野摆了摆手,一副不痛快到极点的模样。   “郭野你未免有点太过伤人了点,怎么说我们也是半辈子的交情。”尉迟常威笑道,刚刚的争执就这样一笔带过,也许这两个经历了一辈子沉浮的男人都很是清楚,如果今天非要争论出一个对错的话,往往就能够牵扯到生死这个问题上,因为如果有一方妥协,那么那一方这一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活着,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经受苦难呢?   “等你哪天要是真进了棺材的时候,我来给你烧上几刀黄纸,都算是尽了我最大的本分了。”郭野浑然不在乎尉迟常威打的感情牌。   尉迟常威也不生气,甚至有几分高兴,因为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跟这样的家伙所聊过天了。   “西城区的事情听说了没有?”   郭野掐灭这根烟,却没有点燃,点了点头说道:“在上官家听说了一点,一些小事非。”   “现在可不光光是小事非了,常京山这老东西咽气了。”尉迟常威揉了揉渐渐又浑浊起来的眼。   “好事,当年他手上沾了最多的血,现在第一个一命呜呼,也算是老天开了一次眼。”郭野浑然不在乎,又或者在装着傻。   “你说的倒是不错,但是常家的情况复杂的很,右派常汉川,左派常石龙,如果要是真打起来,怕是能够掀起整个西城区的风暴,怕是会改变整个西城区的格局。”尉迟常威不紧不慢的说道,一次次逼向最后那个话题。   “这也是好事,乱世出英雄,给了更多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机会,对于我来说,谁是三大家族都不重要,因为我们这些小人物背后除了一个中意的娘们,可是空无一人啊。”郭野说道,似乎在等待着尉迟常威说出最后的东西。   听到郭野这么一句,尉迟常威再次笑了起来,笑过后表情才变成认真的模样说道:“话虽然如此,如果真是常家内斗倒也是可以,但是怕有些人喜欢干扰人家家事,李家最近做了一些小手段,这事恰好被我得知了一星半点,这不是为难的很,尉迟家跟李家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恩怨,不是我这个老东西爱管闲事,是怎么说跟常家也算是一起靠着背站起来的,这事要是不管,我怕最后到了下面没有脸面见京山。”   郭野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说道:“所以你打算让我扶常家左派对吧,尉迟家不敢光明正大的帮常家,因为你怕会引起李家跟尉迟家的对抗,这无疑是把尉迟家往火坑里推,所以你让我出手,即便是被李家抓住了小辫子,这也不算一个开战的借口。”   “我喜欢跟你这种聪明人说话。”尉迟常威微笑道。   “常汉川外加一个李家,先不说他们后面是不是还有一些被引过来的鬣狗,这已经足够我一个人喝一壶了,常威老爷子,你这满嘴仁义道德也该收一收了,至于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再提我跟你急,我这条命估摸着要搭在这里。”郭野死死按着烟头说道,眼中其实已经算的上怒火中烧,这已经不是还人情的问题,简直就是要的剩下的这半条命,不过尽管如此,郭野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情这东西说白了也不过是一把刀子罢了。 第八十一章 酝酿   尉迟常威一阵歉意的容笑,说道:“是比起上官家有点太过没有人情味了点,但是我是真找不到什么好人选,也没有其他办法,这事我本来想跟上官家通通风,但是最后想想作罢,毕竟人心隔肚皮不是,在这个慢慢沦落的末尾,谁也不想冒险。”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这事要是成了,我与尉迟家再没有任何的恩怨,一丝情一分恨都没有,常威老爷子你别怪我说话重,我只不过是直肠子有话直说罢了,要是以后我再舔着脸坐在这个位置跟你调侃,这不成了骂人不是?”郭野慢慢起身说道。   尉迟常威这一次没有因为郭野的不吐不快而笑出声来,而是微微叹了那么一口气说道:“苍天饶过谁,郭野说不上欠与不欠,还与不还,咱们这些生在当下的人物们,那一个不是死在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现在你又想怎样?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得这样活,现在我到了这个年纪双眼也跟着浑了,但是这最后一件多管闲事,还得掺和上你这个最不该掺和的人,你以为我真的还想见到你?我巴不得把那个时代忘一个干净,但是能行吗?不行!因为我现在真没得选,能选的时候我不敢选,现在想要选了,又没有的选了。”   郭野看着有些掏心掏肺的老头子,突然觉得这最残酷的东西不光光是时间,还有这个一声不吭就碾压过去的时代。   “有时间让我见一见常石龙,你安排一个机会,你就安心躺在这鬼地方吧。”郭野拍了拍衣服,虽然并没有沾上什么尘土。   “这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尉迟常威脸上出现了几分微弱的笑容。   郭野却头也不回的转过身道:“无关尉迟家对吧?这就免了,让你这么个老东西欠我人情,尽管你是个再怎么挨千刀的,我也怕做不到什么好梦。”   “我去送送?”周铁器说道。   尉迟常威摇了摇头道:“我怕你们打起来。”   “老爷子,我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周铁器摸了摸鼻子脸微微发红的说道,这个把自尊看的高于生命的男人,似乎说出这么几个字比他杀几号人还要困难。   “想不到你也有服输的时候,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好丢人的,毕竟这偌大的中国,也不过只出了这么一个郭野枪罢了,我想那么一小撮人应该也再畏惧着,畏惧着郭野再次踏上局浦的那一天,那一天一定会掀起更加可怕的风暴。”尉迟常威看着郭野渐渐消逝的背影说道。   “听说最近商会huódòng很是频繁,而且赌徒那个家伙已经开始躁动了,好像要有什么大动作,外加最近各大家族之间的明争暗斗,是不是商会要做些什么事情?”周铁器慢慢弯下腰小声说道。   “那喂不饱的家伙,估摸着又有什么坏心思,虽然商会这两年势力涨了上来,但是如果想要妄想吞掉半边天,就算给赌徒三个胆子他也不敢明着来,你别看现在各大家族谁都想把对付踩下去,但是谁要是敢动了世家这两个字,谁都敢急眼,全北京这大大小小上百个家族的愤怒,这个赌徒如果不搬出来局浦,会死的很惨很惨。”尉迟常威冷笑道。   “但愿能够这样hépíng相处下去,那最上边的人到底每天在想着什么,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周铁器小心翼翼的说道,毕竟这些东西,是他这个武夫就算是翘着脚尖,都看不到的东西。   “刘剪刀一辈子都没有揣摩出来的东西,又是你能够揣摩出来的,周铁器你在面前提提倒也不算是大事,但是在外可要管住自己的嘴,当年瑞拉姆斯回来的十几号人,随便来一个也够你喝上一壶的。”尉迟常威很平静的提醒道。   周铁器的表情却是格外的凝重,严肃的点了点头。   王家村,距离北京也就有两个来小时车程,这落在几座连不起的山脉下的村子近几年并没有进行多么大的开发,几乎看不到什么高楼,最鹤立鸡群还是这里上届村主任的五层小楼。   此刻在五层小楼的楼顶,红木的茶桌上煮着一壶估摸着一般打工族一个月工资都买不到半两的茶叶。   “这是个挺惬意的地儿,听说你打算在这里开个大型斗狗场,是个好项目,要是缺资金,我这里有的是。”坐在真皮的沙发上,一个络腮胡留的很是标致的男人举起这小小的茶杯说道。   “信宜兄,这说说远了,只要是钱的问题,现在对我来说就不算是问题。”在李信宜对面,坐着那个身穿唐装,一张因为常年微笑而褶皱多的可怕的脸面,活脱脱一副最称职的笑面虎的模样,给人一种很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是如果真被这个中年男人的外表所蒙蔽的话,估摸着这个笑面虎脚下所踩着的尸骨,会多上那么一副。   “祥哥果然大气,到了开业那一天,别忘了叫兄弟我来捧场。”李信宜翘着二郎腿说道,虽然这个二十七八的男人长相不算出众,但是身上浑然有着一股上位者的气息,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种很是不凡的感觉,在人群中突显的格外的扎眼。   “一定一定,不过得等这么一茬过去再说,至少这几个星期西城区是安定不下来了。”常钟祥端起这茶杯,小小泯了一口,然后一饮而尽,一副老茶迷的模样。   “安定不下来也是好事,要是这西城区一直这样一成不变的话,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现在常汉川那边怎么样了?”李信宜喝光了茶,开始把玩起这个小小的茶杯,他对于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是能够入常钟祥眼中的小玩意,一定价值高的可怕。   常钟祥再次倒满一杯茶,看李信宜正把玩着杯子就没有给李信宜添上,而是声音比刚刚更加低沉的说道:“现在还没有什么大动作,看来是在等遗嘱,但是遗嘱在常石龙的手中,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虽然屋中仅仅只有常钟祥跟李信宜两人,但是常钟祥还是用了很低很低的声音。   “常石龙这家伙准备什么时候公布遗嘱?”听到常石龙这个名字,李信宜明显皱了皱眉头,显然跟这个名字有着很大的渊源,但仍然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问道。   李信宜还不到心中稍有点动机就会表现在脸上的地步。   “那小子准备在葬礼后公布遗嘱,显然遗嘱现在他的手中,常汉川很被动,虽然他现在算是握着兵马大权,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在没有一个理由的情况下,他不会傻到造反的地步,毕竟常家不是没有人,那几个怪物级的老头子都还没出山,虽然大多已经金盆洗手,但不会看着常家自取灭亡,所以常汉川现在只能干急眼。”常钟祥再次给自己添上一杯茶,这一次没有着急喝下去,而是不紧不慢的点燃一根南京雨花石,悄悄的抽着。   也许是被常钟祥勾起了烟瘾,李信宜也掏出一盒普通的硬利群,点燃一根狠狠抽着,抽烟的方式跟常钟祥完全的不同,属于那种往死里抽的方式。   不一会这不算大的茶房就有一丝烟雾缭绕起来。   “有没有办法毁掉遗嘱?”李信宜弹了弹长长的烟灰说道。   “办法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有些太过冒险了,而且我现在的身份还不方便暴露,如果打草惊蛇了,可能以后都没有什么真正了机会了,常石龙身边没有几个能够上的了台面的猛人,但是有个常怀安很值得人在意,他最近的动作很不寻常,而且暗地里好像有招兵买马的迹象。”常钟祥不紧不慢的抽完这根烟,但是对面的李信宜已经连续抽完了两根。   “常怀安跟常石龙的关系到底怎么样?”李信宜听出了蹊跷。   “两个人看似是亲兄弟,其实两个走了两条路,谁也不碍着谁,平常两人可能几乎一年都不会有什么对话,但是这一次站队,常怀安很明显站在了常石龙的背后,如果说他这些不寻常的举动都是常石龙安排的话,那么就有意思,说明遗嘱有问题,如果遗嘱上标明了常石龙继位的话,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招兵买马,这完全说明他心虚啊。”常钟祥说道,这一次他笑的很像是一只老狐狸,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   李信宜拍着手,看来是对常钟祥的话很是信服。   “两个人是不得不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现在遗嘱既然在常石龙的手中,他有没有这个可能换遗嘱?”李信宜说道。   “他没有那个胆子,他也不会傻到冒这个险,现在常家的老一辈还是有不少支持常石龙的存在,如果常石龙这样做,无疑就是在自掘坟墓罢了,在一个家族被孤立,是一件很可怕很可怕的事情,我相信你也应该深有体会。”常钟祥微微的笑道,只不过那眯眯着的眼缝之中,有着很可怕很可怕的东西在闪烁着。 第八十二章 父亲   李信宜很难相信自己在这么一个人畜无害的男人身上感觉到了杀气,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出现了什么幻觉,不过事实的确如此。   “如果遗嘱对双方都不利的情况下,常石龙跟常汉川,那边赢面更大一些?”李信宜甩掉脑中刚刚那不切实际的想法问道。   “在没有绝对的外力干扰下,常汉川跟常石龙七三开,常石龙其实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常汉川有些破格的举动,能忍的都忍了,不能忍了同样忍了。”常钟祥似乎早预料到了李信宜会问这么一个问题,就像是早准备好了一般回答道。   “该给这么一个局势添一把火了,我回去会跟老爷子商量商量,祥哥,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我李家能够办到的,一定不留余力。”李信宜起身道,也许是觉得这算的上惊心动魄的会话该结束了,他这一次交谈所得到的信息量已经是现在他能够消化的极限。   “那信宜兄慢走,回去替我跟老爷子捎句话,叫他没事来喝茶,他喜欢喝的那铁观音我搜罗了大半年才找到,就等他来尝尝这味对不对。”常钟祥起身说道。   “好,我一定告诉老爷子,不过等这次事成之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常家跟李家,可得携手共进。”李信宜算不上客套的说道,脸上满是真诚。   常钟祥使劲点了点头,两人一直纠缠到离开,才把这一阵唏嘘道完。   李信宜上了停在楼下的白色奥迪a6,对开车的男人吐出两个字:“开车。”比起刚刚那无比热情的声音,这两个字已经开始逐渐变的无比的冰冷。   开车的扎着小辫的男人直接发动a6,一路驱使着离开王家村,驶向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的北京城。   车中,李信宜有些疲惫着按着太阳穴,似乎刚刚那看似轻松的交谈很是消耗他的脑细胞。   “哥,跟这个老狐狸谈的怎么样?”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着李信宜疲惫的模样,小声问道,这个男人虽然一副三十多岁的沧桑长相,但是却叫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的李信宜哥,显的很有违和感。   “说不上好,也算不上差,他肯定会有的隐瞒,不过还说的还是说了,我最烦跟这类人打交道,话总是会说一半,剩下的还得自己揣摩,累的很。”李信宜打开车窗吹着冷风说道。   “咱就这么相信这个老狐狸?我打一开始就不喜欢他,虽然他是跟我们合作,但是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类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背叛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家族,自己的至亲,这种人连野狗都算不上。”开车的男人风骚的摇着自己的小辫,嘟嘟的说了一大堆肺腑之言。   “天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权力这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上瘾的毒药,别说让他背叛他的家族,即便是让他背叛这个世界,只要能够得到他所要的高度,他也会二话不说的做出来,你还年轻人,要学的东西还多着,还有这些话你只能够对我说,对谁说都不成。”李信宜对自己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大上一圈的弟弟教育道。   李天雄受教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想说上一大堆,看李信宜已经慢慢闭上了眼睛,索性也闭上了嘴,车速也稍稍放慢了几分,别说了一直在外奔波的李信宜,连只负责开车的李天雄都感觉累的身子骨跟要散架似得,所以李信宜到底有多么疲惫,他还是清楚的很,但是这一切,所为的,都是接下来的这一场浩荡。   常家的别墅群中,常华容摔掉透明的玻璃杯,冲自己的老子吼道:“为什么要取消婚礼?”   “不是取消,是推迟,现在你爷爷出了这种事,你还有心情结婚?”常怀安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到极点的儿子,只能一个劲的干摇头,并没有有点实质性的办法。   “我的那帮哥们现在从上海杭州都赶过来了,你要我脸面往哪里撂,还有为什么不接苏茜过来住,别说煮熟的鸭子了,我现在连一根鸭子毛都看不到。”常华容面红耳赤的说道。   “你的脸面,你知道什么?现在是什么形式还不清楚!别说你的脸面了,你的命都....”说到最后,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常怀安整理了整理领带道:“我会派人去接苏茜,婚礼一定会推迟,这事没的商量。”   常华容被吼了一通后,仅仅只是傻傻的站在原地,记忆中,连他的母亲去世的那一天,常怀安都没有做出这种失去理智的事情,但是这一次竟然能够差点就大发雷霆,重要的是常华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仅仅就是因为他耍性子说的这么几句话?   看着常华容的无动于衷,对于这个任性儿子特别无能为力的常怀安仅仅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边说边离开的说道:“我出去一趟,这一阵子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否则出了事,可没有你那个爷爷担着了。”   “老爹...到底发生了什么?”常华容叫住了常怀安。   常怀安停住脚,回头看着自己这个还没有踏出这个温室的儿子,摇了摇头说道:“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完直接推门离开,并没有留给常华容任何可以遐想的时间。   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坐在车中的常怀安一只手撑着头,很是郁闷叹着气。   “五子,给我一根烟。”常怀安打开车窗说道。   开车的金发男人有些诧异常怀安竟然会问他要一根烟,但还是老老实实的掏出一盒软玉溪,没有递给常怀安一根,而且夹着打火机把半包都扔了过去,这个混血的金发男人看着常怀安这张憔悴的脸,暗暗摇了摇头说道:“常叔,为了华容而操心?”   常怀安看了眼这个身材比健美教练还要恐怖,但是心却细腻无比的家伙说道:“这孩子就不能省心一次,要不是现在不是管他性子的时候,这个婚我都不打算让他结了,这不是祸害人家黄花大闺女吗?”   听到这么一句,金发男人爽朗的笑出了声,打着方向盘说道:“常叔,其实华容不是坏孩子,只不过心眼太直了点,稍微任性了点,但是好在没有沾上没有歪门邪道,再过几年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是稍微有一点任性?谁会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儿戏,我是执拗不过他,曾经老头子盯着我,现在也驾鹤西去了,只要这茬挨过去,第一个先收拾他。”常怀安愤愤不平的说道,抽烟的动作也许因为太急了,呛的直咳嗽。   “常叔,其实有件事儿我憋心底许久了。”开车的金发男人看路程还有那么一段距离,终于忍不住说道。   “说。”心情郁闷到极点的常怀安仅仅吐出这么一个字。   “为什么不把当年发生在黄婶身上的事情告诉华容,现在那小子可是嫉恨着你当年没有为他娘掉下一滴眼泪,甚至都没有出席她的葬礼。”金发男人一边小心说道,一边小心观察着常怀安的表情,只要有什么异样,随时做好住口的准备。   听过后,常怀安沉默一阵子说道:“这事你让我怎么说出口,难道要我告诉他,她的死是因为这个常家?难道让我亲口告诉他,常家明明知道一切还无动于衷的样子?难道要我告诉他这个他依赖着为之自豪的家族就是对他母亲的死熟视无睹而为了利益跟凶手坐下来喝茶的模样?”   金发男人听过后,深深叹了那么一口气,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个巨大的家族也是如此。   “这个肮脏的东西,就让我自己来背负着好了,华容只需要嫉恨着我就好,永远对这个家族保存着一切最美好的幻想就够了,有些烟暗我甚至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接触,但是我做不到隐瞒一辈子,至少让他能够这般无忧无虑的活过这些年就够了,剩下的事情,不需要他去操心,也不用他去操心,做一个最简单最简单活着的二世祖就好。”常怀安说着,在他看来,与其深陷其中,不如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虽然这对常华容可能有些残酷了,但是常怀安仍然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这些烟暗,这些恩怨跟仇恨,这难熬的这么多年,他自己承受着就好。   金发男人的表情有些震撼,虽然他对常怀安这荒唐的父爱仍然有些不理解,但是心中却满是崇敬跟敬畏,毕竟毕竟常怀安所经受的东西,是大多人都无法想象的,更别说默默的承受这一,这得需要多大的内心才能够这么多年不动声色的活到现在,但是五子却一点不觉得这是什么所谓的强大,反而觉得有几分的可悲在其中。   “你就不怕常华容知道这一切后疯掉?”五子还是这样问道,这是对常华容的怜悯,也是对常怀安的怜悯,毕竟这都是盛开在美好花朵中的悲剧罢了。 第八十三章 左右派   常怀安微微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也许对他来说,知道这一切的常华容的结局唯有一个,那么就是被这个他所依赖的家族所毁灭。   老款的别克车子停在了一个大院前,常怀安按灭烟头下车,却把五子自己一人留在了车中,有些颤颤巍巍的走向这看起来有些年岁的大院中。   巨大的院子门前停着各种各样价格让人咋舌的豪车,进进出出各种打着西服领带的各种人士。   常怀安在门口戴着白色孝带,从最后绕向大堂,巨大的遗像摆放在大堂中央,那常京山这三个字大的有些触目惊心,常怀安悄悄绕到追悼大堂后场,似乎是没有跟这些所来悼念的名流打交道的心思。   披麻戴孝的常石龙正靠在窗户前深深抽着烟,看常怀安到场后,眯了眯那满是血丝的眼说道:“刚刚常汉川带人来过。”   “怎么样?”常怀安问道,看样子也很是疲惫,这葬礼完全压在了两个人的身上,短短这几天几乎两人都没有合眼过。   常石龙摇了摇头,意思已经再不过明白。   “他现在打上了遗嘱的心思,他想知道遗嘱。”常石龙深深吐出一口烟,脸色憔悴的可怕。   “难道他还想篡改遗嘱不成。”常怀安说道。   “他现在是没有这个胆子,如果遗嘱是对他没有一点利处的话,就说不准常汉川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情了。”常石龙盯着常怀安说道。   常怀安当然清楚常石龙话中的意思,照他看来,跟汉川这么一场仗,是无法避免的,比较在这个世界上,所牵扯到了如此沉重的利益,是不可能能够通过hépíng来解决的,即便是再亲近的人也不成,他们跟常汉川唯一的区别,不过只是同样背负了一个常字罢了。   “有一件事,我很疑惑,遗嘱到底是什么?”常怀安看着常石龙道,现在遗嘱唯有一个人清楚,那么就是常石龙。   常石龙看着常怀安,却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子有吩咐,遗嘱过了葬礼会公布,到底遗嘱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其实他心中很是明白,说常石龙不知道确切的遗嘱是假的,只不过是常石龙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他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能够察觉到常石龙眼神之中的异样,就好似这遗嘱的事情并没有他所想象的这样简单。   “对了,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常石龙想起什么说道。   “已经派人在办了,现在就开始召回那些在外的理事回来,是不是有点太过显眼了点,现在常汉川还没有真正捅破那么一张纸,我觉得我们需要坐下好好谈谈,毕竟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闹到生死厮杀的地步,我怕被外人捣鬼。”常怀安说道,这一点理智他还是有的,他所怕的是现在的常石龙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权力蒙蔽双眼。   “你也嗅到了什么?常石龙突然看向常怀安说道,此刻常石龙这个生意人的身上突然显露出几分杀意,也可以说成是匪气。   “难道真的有人在背后下手?”常怀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常石龙,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现在这事就值得人玩味了,已经不是常家内斗的级别了,完全可以说的上常家的存亡身上。   “尉迟老爷子跟我通过话,他跟我们老爷子是旧交,他告诉我一点内情,有点触目惊心,怀安这到底代表着什么,你应该清楚,之所以让你这么快就召集实力,就是怕赵汉川突然咬出来,但是我们现在真正的敌人,不是常汉川。”常石龙慢慢靠近常怀安,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道。   常怀安的脸色有几分苍白,事情的严重性,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最后只能有些微微颤抖的问道:“到底是什么人,会有这样的胆子。”   常石龙慢慢靠近常怀安的耳边,用极其微弱的声音吐出那么两个字。   常怀安愣在了原地,然后尽量压低声音说道:“难道是直接搭上了常汉川?”   常石龙微微摇了摇头说道:“常汉川虽然这些年积压了不少怨气,这怨气因为老爷子的死变成了野心,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一心为了常家,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我怀疑是另有其人,至于能够影响到常汉川心思的人,我想就不需要我来挑明了。”   “这是要不要挑一个机会跟赵汉川单独聊一聊?”常怀安忧心忡忡的说道,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常怀安知道自己是睡不上什么好觉了。   “你觉得现在常汉川会相信我们这些敌人的话吗?常钟祥那个老狐狸早已经把常汉川彻底洗了脑,现在如果我动了声色,就可能中了那个老狐狸的下怀,在没有绝对的把柄的情况下,我们最好装作一切都不知道的样子,这样我们才会有机会。”常石龙小声说道。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   大堂中传来哭泣声   常石龙皱了皱眉头,知道又有人来逢场作戏罢了,所有来这里的人们,所为的东西很是简单,无疑是在为了那遗嘱跟自己的利益罢了。   “最近可有不少人背地里联系我,说是站在我们这一派,不过都被我敷衍过去了。”常怀安说道。   “这些墙头草一般的亲戚,只不过看现在遗嘱在我们手上罢了,现在不能够彻底相信的人,不要跟他们打交道,其实他们的嘴脸简单的很,对他们来说赵汉川上位也好,我们上位也好,都不重要,只要他们能够分的一块蛋糕,他们就会无条件的拥护谁。   “也正因为如此,常家才走到这么一步,老爷子走的时候是怎么放心闭上眼”常怀安喃喃的说道。   也许是提到的这个话题过于刺耳,常石龙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去前面应对应对老爷子生前的朋友,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来打理了。”   “实在不行就闭一闭眼,别等还没有到真正对决的时候自己先倒下了。”常怀安一笔带过的叮嘱道,对于男人来说,这已经算是极限,再多几丝情,都算是矫情了。   “我明白了,有件事你最好办一下,如果可以先让华容离开北京吧,如果有这个可能性,我们要是倒下了,别苦了孩子。”常石龙停住脚回过头,很是认真的看着常怀安。   常怀安低下头,微微答应一声,也许一直活的安稳平淡的前半生中,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常怀安甚至都无法想象,如果他们真的输了,到底会发生什么,到底会付出代价,这一切就好似一场游戏一般,一点都不觉得是什么真实,也许对于一直生活的人们来说,永远都不知道生存到底是一条怎样的长路。   常石龙离开后,常怀安也有些郁闷的在窗口一阵子,再次听着嘈杂的大堂,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大步离开。   此刻踏入大堂的,是那个尉迟姓的老人,这个身穿白色麻衣的老人,背后仅仅跟着一个平头男人。   这个看起来已经足够苍老的老人,走路却步步生风,踉踉跄跄,腰杆也挺的笔直,但是尽管如此,这一双看向遗像的眼,却是那么那么的浑浊,就好似已经到了老了看不清的地步。   看尉迟常威停下步子,周铁骑下意识的想要付出这个常年受疾病折磨的老人,尉迟常威却摇了摇头。   也许是因为这老人的气场过去庞大,周围各种显殷勤各行各业的人们都让开路开,看向这个老人的目光满是敬畏。   “这老头是谁啊?”在最后,一个中年男人小声问道。   在这个中年男人身边的一个老者瞪了这个中年男人一眼说道:“说话小心点,带你来不是让你多说话的,这个老人是尉迟常威,是常京山的旧交,常京山对你来说是个可望不可即的高度吧,这个老人要处于更高的高度。”   中年男人被吓的打了一个哆嗦,再次看向这个走的踉踉跄跄的老头,目光中满是崇敬,似乎光是刚刚小声的出言不逊,就吓的他生出额头上一层冷汗出来,到了这个级别的人物,光是想想就够人忌讳了。   迎接尉迟常威的,是常石龙,在距离尉迟常威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常石龙就伸出了手。   在万众瞩目中,这两只手慢慢握到了一起,也许是一种错觉,所有人都感觉这是常家家主跟尉迟家家主的握手,也许这是尉迟常威隐晦的站队,这似乎在告诉着各种来宾,他尉迟家选择站在常石龙身后。   “石龙辛苦了。”尉迟常威并没有松开常石龙的手,柔声说道。   “常威老爷子,这不算什么,你腿脚不方便,不该来。”常石龙很实诚的说道,也许是面对这个老人,那些客套的花言巧语只会让人俗不可耐。   “我虽然到了这个节骨眼,但是这几步还是能走的,我跟京山也有五六年没见了,想不到那燕子山最后一面,竟然成了诀别,这家伙从年轻时就喜欢干这种事情,总喜欢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最后还是干了这么一出,不过这次还好,至少还留下个你,常家还有人。”尉迟常威的声音其实算不上大,但是却偏偏够在场的大多人听的清楚。 第八十四章 后继   这如同一个重磅*一般,狠狠的扔在了大堂之中,即便是再怎么脑袋不灵光的人都听出了尉迟常威话中的意思,这无疑是在宣布着,常家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常石龙并没有什么多么惶恐的表情,只是轻轻搀扶上尉迟常威,慢慢走到那巨大的遗像前,这一次尉迟常威并没有拒绝,这无疑是在宣布着一个又一个重要的信息。   这已经足够值得揣摩了,至少尉迟常威的出现,阐述了两个最重要的信息,第一是常家一个常京山倒了,不代表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即便是不惧怕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得掂量掂量尉迟常威的威力。   第二个已经显然无比,那就是尉迟常威真正支撑的人到底是谁,左派还是右派一目了然,这无疑是让常石龙这边的势力大涨,毕竟尉迟常威可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举动。   常石龙慢慢松开尉迟常威,在一旁笔直的站着,光是看背影就似乎给人一种强烈的自信的感觉。   尉迟常威慢慢弯下腰杆。   “你一走了之却是痛快,却苦了剩下的活命人,不过这也怨不得你,一路走好,在下面多找几瓶好酒,活着咱没有时间多醉上那么几场,死了难道还没有这机会?”尉迟常威的喃喃声,微弱到只有他自己一人能够听的见。   虽然常石龙竖起了耳朵,但也只能听一个模糊不清。   这也许仅仅只是两个老友的寒暄罢了,即便是此刻尉迟常威站在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度之上,但是这个背影,总给人一种很是凄凉的感觉,即便是这些老东西再怎么让人忌讳,再怎么攥着可怕的财富,但是属于他们的时间真正不多了,时代的齿轮已经碾了过来,年轻的洪流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这一切都将要被改写。   但是这改写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再次成为改写这一切?   三拜之后,尉迟常威慢慢在常石龙的搀扶下,走向后台。   尉迟常威走后,现场一时炸了锅,虽然所来的人们大多是非富即贵,但是在尉迟常威这种重量级人物面对,一切都变的举足轻重罢了,本来一些怀揣着一些浑水摸鱼心思的人们灰溜溜的离开,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这个常家,仍然是他们所招惹的起的。   以这个趋势,这个消息传到常汉川的耳中,估摸着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大堂后的茶房中,尉迟常威慢慢坐下,常石龙本打算煮一壶茶,尉迟常威却没有让常石龙煮茶,而只是要一杯热水。   常石龙哪里敢有什么疑问,立马照做,这不算大的房间中,唯有常石龙,尉迟常威跟周铁器三人,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常威老爷子,想不到你弄了这么大的排场,我真是受宠若惊。”给尉迟常威倒上一杯热茶,常石龙脸上没有了起初的胆大,在大堂他是硬生生装出了那一份波澜不惊,但是孤身一人面对气场强大的尉迟常威,他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吃力,毕竟自己这点经验在这个老人面前,还真不够喝上一壶茶的。   “这不算什么,我这一次出来主要还是威慑一下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杂猫杂狗们,至于真正的野狗孤狼,还得你自己生办法,我能够做的,也唯有这么多了。”尉迟常威轻声道,似乎在审视着这个常家的准继承人。   常石龙慢慢恢复了淡定,至少让有些颤抖的手停了下来,算是多多少少能够适应了几分尉迟常威身上的气场,把自己杯中的热水一饮而尽也不怕烫到舌头,擦了擦嘴角说道:“这个我明白,通话时您说的李家勾搭上了常家一些人,不知道怎么讲。”   “我暂时也没有详细的信息,不过我已经派人在暗中查了,至于查到叛徒到底是谁,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现在你嗅到什么特殊的气味?”尉迟常威很平静的问道,那一张看起来格外波澜不惊的脸面似乎已经成了定型,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个老人为之动容的事情。   “今天常汉川向我打听过遗嘱,似乎对遗嘱很是上心。”常石龙说道。   “遗嘱....”尉迟常威喃喃着,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常汉川这人的脾气我还是清楚的很,他跟了常京山这么多年,差不多为了常家丢了半条命,但是最后常京山把遗嘱给了你,而不是他,这个脑袋小四肢粗的家伙当然很有怨气,所有最有可能会被小人捣鬼,但是他估计不知情,有没有打算跟他摊牌?”喃喃一会,尉迟常威说道,似乎有些试探常石龙的意思。   常石龙却摇了摇头道:“现在常汉川都恨不得把我吊起来打,我说的话他怎么可能信,如果现在告诉了他,就打草惊蛇了,在没有决定的证据的情况下,我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尉迟常威脸上出现几丝还算欣慰的笑意说道:“看来常家的后继还不算傻。”   常石龙摸了摸头笑道:“也不算聪明。”   “人聪明过头就没有意思了,该傻的时候还是需要傻到义无反顾的,常石龙现在虽然你成了常家的准继承人,但是以后还有很远很远的路需要你走,这一件事就我看来,你最多最多只有四成胜算,但比起曾经常京山把这个家族带起来的九死一生,已经算是天大的幸运了。”尉迟常威慢慢起身,回顾起曾经那个属于他们的奋战年代,但是却一点都不怀念,只觉得死了的人可笑,活着的人更加的可笑,那用千百条命所换来的东西,到了如今,他只希望抛弃,却已经松不开手。   常石龙的表情有几分的难看,似乎有些畏惧尉迟常威所说的,虽然是尉迟常威嘴里的天大幸运,但是就常石龙看来这不算是一个多么好的消息,特别是对一个商人来说,四成的把握跟豪赌无异。   尉迟常威似乎是看出了常石龙心中的难言之隐,看着这古朴的装饰道:“这个院子是常京山拿命换来的,当年他在铁路桥下,带着三个人硬生生杀出重围夺来的那个项目,知道那晚有多少把钢刀围着他吗?知道那一晚大雨下的血染红了多少东西吗?你不知道,永远都不会知道,那是属于他与我的年代,每一步都走的那么惊心动魄,拉扯着这么一个家族,让他辉煌,为他辉煌,你怎么能够领会到那无上的荣耀。”   也许是被尉迟常威所说的有些触动,但是常石龙也仅仅是攥紧了拳头,内心虽有触动,但还不到那要死要活的地步,至少对他这个手上还未沾上太多鲜血的商人而言,那是最无比遥远的东西。   “这么一手树立起来的一大家子,走到这么一步是何等的不容易,我跟京山是挚友,当然也不会亲眼看着他一生为之的东西所塌陷,忠山路天门街口,今晚会有一个人等你,他会帮你把一切脏的活做完,你不需要质疑他的能力,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如果有了这么一个棋子你还拿不下这个常家的话,只能说明常家的后继有人,也许会有,但是不是你。”尉迟常威慢慢背着手,也许是说了这么多这么多,见了这么多这么多,真的累了。   “常威老爷子。”常石龙忍不住起身道,似乎要道出一些不该说出口的东西。   “好了,不必多言,你不需要觉得欠我什么,我只不过是还了一个京山估摸着都忘了的人情罢了,我这般做也不会是为了你,铁器走吧,我累了。”尉迟常威制止了常石龙继续说下去。   “老爷子,慢走...”常石龙呆呆的看着尉迟常威离开,终于明白了这个老人为什么会站在常京山之上,虽然心中满是敬畏,但是不是为何常石龙跟这类人接触,心中虽然满满的是敬畏,但是更多的却是忌讳。   随着尉迟常威的离开,常石龙慢慢坐下,把一件凉透了的茶一饮而尽,感觉有些头痛欲裂,也许是这些太天所发生的东西实在太多的原因,不知为何常石龙总感觉自己身上的包袱越发沉重。   揣摩一阵子刚刚尉迟常威所说的,常石龙慢慢叹了一口气,他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暗暗摇了摇头,也许自己是真的让那个老人彻底的失望了。   心中生起一丝无名的恼火,想着他好不容易在尉迟常威心中营造出来的一点形象,就这样崩塌了,但是可笑的是,常石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怨谁,最后只能够归功于这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他不处于那个时代罢了。   自己跟自己生气许久的常石龙一拳打在墙壁上,发出一声重响。   大堂中的哭声跟常石龙此刻的模样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就如同某些伴奏一般,把常石龙此刻的模样衬托的格外的狼狈,也许常石龙意识到了这么一点,慢慢收起发红的拳头,但是内心却红的像是即将要燃烧一般。 第八十五章 貌相   那一家与世无争的面馆,似乎这些天在北京所发生的风雨在这里没有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平静的让人想要昏昏欲睡。   天还没有大亮,一个半大的孩子就开始趁着灰蒙蒙的天在面馆前孜孜不倦的打着拳,虽然那一张脸还有着那几分稚嫩,但是打拳的模样还算是有模有样。   打完拳孩子就开始围着这么一条街小跑,往往从这个时候一直跑到大亮,每一次路过方十街前的报亭,在报亭的老人都会热情的跟这个孩子打着招呼,通过跟这个老人的谈话,东子知道在两年前,这个时候也会有一个家伙在这里跑步。   每次都等到这条街上有了各种各样的行人,东子才回到面馆,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不喜欢,特别是等那各种各样眼接不暇的人流涌向东子,就会让东子感觉到格外的无助。   这个时候正好可以帮黄姨出摊,面对勤劳能干的东子,黄姨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一阵子没有经过风吹日晒,东子皮肤也渐渐变成白色,外加黄姨为东子买的一身运动服,黄研儿为东子重新理的小平头,现在的东子看来格外的有灵性,来常来吃饭的几个农民工都跟东子打成了一片,差不多东子跟他们留守在家的孩子也差不多是一个年纪,这些淳朴的人们打心眼把东子当成给他们孩子来看待。   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东子就跟着黄研儿学写字,慢慢的东子也习惯了待在这个标致的人儿,并没有一开始紧张到脸红,渐渐喜欢上了黄研儿脸上的笑容,喜欢黄研儿听他讲徐饶在小兴安岭那认真的表情,喜欢黄研儿看他后空翻后露出的激动神色。   “东子,你真的不知道徐饶去哪了?”这一天,黄研儿问着在桌子上一笔一划写着字的东子。   专心致志的东子摇了摇头,写出来的字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是却不难看。   “徐哥他一定有必须他来做的事情,一定有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的原因,姐你就别瞎想了,徐哥连山里的黑瞎子大虫都不怕,这城市中还有更可怕的东西?”东子抬起头,天真无邪的看着黄研儿,似乎很不相信徐饶在这个城市中会有什么拨测,但是到底是在安慰着黄研儿,还是在安慰着他自己,唯有东子自己明白。   黄研儿仍然一脸担心的神色,只是托腮有些走神。   “姐,你是不是喜欢我徐哥?”东子看着黄研儿的模样,突然傻笑道。   “小东子,你乱说什么!”黄研儿脸直接变成了苹果红,恼羞成怒般手在东子的腰间猛的一拧。   东子直接跳了起来,哭丧着脸道:“姐,我就是随便说说,你这反应也太。”   “这种事不能乱说!”黄研儿直接起身扭头就跑,这模样估摸着连傻子都能够出来来点什么。   但是黄研儿所面对的,是一个比傻子还天真的孩子。   “姐,你还得教我练字。”东子苦着脸喊道,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   但是黄研儿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黄菲恰巧路过,不知所云的问道:“怎么了东子?”   “黄姨,刚刚我问我姐是不是喜欢我徐哥,我姐脸的跟红苹果似得,我姐是不是发烧了,还是我问错了什么?”东子挠着脑袋说道。   黄菲听过后,笑了出来,摸着东子的脑袋说道:“东子没有问错,来我教你写字。”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透过窗户看到了那暗下来的天,小脸慢慢皱到一起说道:“黄姨,其实我挺担心徐哥的,这么大一座城市,黑下来比那小兴安岭还要渗人。”   黄菲看着惹人心疼东子,微微叹了一口气说道:“东子,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如果连你也不相信徐饶了,你说还有谁会相信他呢?”   东子使劲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趴下开始练字。   黄菲慢慢摸着东子的后背,从东子这个方向看向这窗外的天空,的确不会给人什么安全感可言。   忠山路天门街口,一辆黑色的奥迪q7停下,常石龙自己孤身一人下车,周围是拥挤的各种路边小摊,想要搜寻到他想要见着的人,似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自己一人在这寒夜里等了大约有一个小时,就在常石龙的耐性终于快要被磨灭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有些懒散的声音:“你是常石龙对吧?”   常石龙转过头,在长椅上,是个身穿黑色破大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正瞧着他,这是一个放在任何地方都不算出众的中年大叔,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身高相貌包括气质都不算出众,如果说脸上非要有点东西的话,那么可能就是每个大叔的脸上都会有的沧桑。   “你叫我?”常石龙打心眼里有些摸不清头脑,因为他记住从他站在这里时,这个大叔就一直坐在他的身后,而且在常石龙的心中,能够让尉迟常威介绍来的家伙,再怎么说也得是个浑身散发着王霸之气的猛人,但是眼前这个家伙,是怎么看怎么落魄与不堪。   “这里会有第二个常石龙吗?”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似乎有那么几分的不快。   常石龙总觉得有些诡异,警惕的问道:“你是谁?”   “怎么说也是尉迟常威点名过的人,怎么一副猪仔模样?你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傻?如果是后者,我看即便是你把西天的大罗神仙请过来,这常家气数也得尽。”中年男人一脸不屑的说道,似乎在中年男人的嘴中,什么尉迟常威,什么常家,都是什么不屑一顾的东西。   常石龙打心眼想跟眼前这个家伙急眼,想着自己怎么说行走在北京,就算是不给他面子,也得给常家一个面子,还从来没有被人这般讽刺过,常石龙刚刚因为尉迟常威所激起的恼火再次燃烧起来。   “不知阁下的大名是?”常石龙还是耐着性子问道。   “尉迟常威难道没有告诉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郭野起身说道,比起常石龙那冻的打着哆嗦的模样,郭野站的笔直,就好似在风中的一尊雕像。   常石龙有些语塞,因为他觉得跟眼前这样一个家伙,根本没有什么话题可聊,想想几觉得可笑,在没有见到眼前这个家伙时,自己竟然傻到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这样一个家伙什么。   “我的号码是####,有什么需要直接打这个号码就是,二十四小时都在。”郭野看眼前这个家伙满脸黑线的模样,当然能够摸清楚常石龙的心思,甩下一个号码就准备走人,他知道自己是有点不堪了点,但是只是因为貌相不堪就觉得一个人不堪的话,那么那个人才是真正最不堪的人,显然眼前这个从一出生就处于一个高高在上高度的常石龙还不清楚这个简单易懂的道理,所以郭野根本没有打算跟这个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家伙废话。   “等一下,现在我就有一件事需要摆脱你。”常石龙叫住了即将转身的郭野。   “你倒是一点都不客套,说。”郭野满是不屑的说道,因为从常石龙的眼中,他能够看出这种叫做不屑一顾的东西,所以他就没有必须把眼前的这个公子哥来当grén来看待。   但是如果常石龙知道此刻郭野心中的想法的,估摸着现在就有跟郭野玩命的冲动,当然前者跟后者有着一道让觉得匪夷所思的差距。   “我想你让你帮我盯住一个人,这个人叫常钟祥,具体要求你怎么说,我会通过刚刚你报的号码来联系你,还有”说着,常石龙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皮夹,从皮夹中找出一张金卡,递向郭野说道:“这卡的密码是六个六,你拿去买点东西。”   常石龙虽然说的有那么几丝的隐晦,但是郭野还是清楚这厮到底表达着什么,虽然有些侮辱人的味道,但是奈何郭野的脸皮已经厚到了城墙一般的地步,直接拿过常石龙递给他的银行卡,一点不客气的揣到了兜里说道:“我会的,常老板,那么再见!”   郭野哼哼着小曲离开,其实他对这个常石龙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如果可以他宁愿都不这个家伙的名字,因为跟这类人,郭野打过太多交道,以至于现在看到就有些反胃的地步,看似理智到极点的模样,其实幼稚无比,还有那把自己打扮的鹤立鸡群拼命证明着自己如何高贵的模样也是,郭野甚至一点都不怀疑常石龙仅仅是听了一遍就可以流利的报出自己记了好几天的号码,还要自己怀中揣着的这么一张金卡,数额肯定多到可怕的地步   心中有着一千种一万种想法,本来自认为坚定不移的郭野停住了脚,回头看那辆q7已经消失不见,才叹了口气吐出那么几个字:“好酸啊。”   狐狸为什么说葡萄是酸的,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没吃到。 第八十六章 残局   馨柔情吃了两个果子,壮着胆子问欧阳铭:“你腿还疼吗?”   欧阳铭答应着:“还好,不怎么疼了,有些麻!”   折成那样了居然不疼,该不是神经坏死了吧!   还是得赶紧找人去,下一句就直接说了:“那你休息,我再出去找找有没有人,也不能老这么困着。”   也不等他说话直接就走了。   欧阳铭看着那纤细的身影,在洞口不见了,就开始皱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她是谁?   她说外面是森林,还说没有人,这里真是森林吗?   是真没有人还是她故意说谎的,根本就没有找人。   欧阳铭眸光越来越深沉,难道是个阴谋?   馨柔情出了山洞,趁着天还没黑这次要走远一点了,拿出手机看了下,还是没信号。   既来之,则安之!   又拿出面巾纸,撕成一小条一小条的,隔上几颗树就绑一个纸条。   这里都差不多极容易迷路。   这次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停下来歇口气,远远的看去,有白白的云彩,期间隐约能在树叶隙间望见皑皑的雪山,看一看还真有点心旷神怡。   不过怎么一个小动物都没有,野果到是摘了不少,够吃一晚上了,也有算是鸟叫声吧!   可一个鸟也没看见。   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间有一些不认识的花朵,植物。   真的没见过,这里不会真是原始森林吧,都走这么久了也喊了这么久,真的一个人也没有。   实在有些不想走了。   一是害怕,二还是害怕。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真的让人害怕啊!   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刺激的事,最多就是小时候挨揍离家出走,还没走出家门10米,看见条狗就妈呀一声跑回去了。   不过咱冒险精神还是有的,馨柔情刚乐呵呵的自夸了两句,就觉得不对劲。   有那么一丢丢的瞬间,觉得身上凉飕飕的,鸡皮疙瘩一片一片的起。   馨柔情安慰自己,应该是树林里阴气重,是会冷一点的。   一个激灵过后,那种感觉更强烈了,这不会就是第六感觉吧!   能预知一些不可知的事,例如危险!   妈妈的呀!   前后左右上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没啥东西啊!   可那感觉就是——吓的人炸毛!   馨柔情开始往回走,更快的往回走,这时候她终于看见了些不同。   是在走的时候眼睛瞟见的,像是双眼睛可那眼睛又不像是人的眼睛。   只是在灌木丛中一闪就不见了。   那一眼就让馨柔情浑身汗毛一竖,那是啥玩意的眼睛啊!   馨柔情有点抖腿也有点软,可还在坚持着,快速的走。   然而那眼睛又出现了,变得血红馨柔情强迫自己不能看。   快点走还有一段路就到小山包了,可又不自觉的看去。   那那是什么鬼呀?   馨柔情有点走不动了,就直勾的盯着那眼睛主人看。   像是个老鼠又像是狼的样子,老鼠的尾巴,狼的嘴,长长的大耳朵,一身的大长毛,前爪翘着,后腿长长的,血红的眼睛死盯着馨柔情,哈喇子慢慢的淌着,直立起来有成年人高。   馨柔情实在是吓得迈不开步。   颤抖着问:“你吃人不?”   回答她的是这兽的呲牙一吼。   馨柔情忙点头:“明白了。”   馨柔情狠掐了自己一把,疯了一样往回跑。   同时森林中回荡着凄厉的惨叫:“救命啊!”   馨柔情听着身后的兽吼和风声,其实她早吓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本能在跑。   那兽一窜就窜到馨柔情的背后一爪子拍上去,馨柔情刚好一个趔趄,险险的躲了过去。   眼前的小山包给了馨柔情巨大的动力,猛往前窜着一扑,人撞进了山洞。   欧阳铭正闭目休息,就听见救命声,心不由抖了一下,那女人遇到危险了吗?   男人的本能还是驱使他,想站起来看一看。   刚扶着墙壁起来一下就又跌坐了下去,无限的懊恼,他一直在忍着,自己是那样的出色,现在却成了残疾。   这到底是不是阴谋自己都无法得知,欧阳铭愤怒的吼了一声,“啊~~~”   一拳砸向墙壁来发泄心中的愤懑。   紧接着也是一声尖叫:“啊~~~”   是那个女人。   洞口那边有轰轰的响动,一震一震的连洞顶也有大量的土落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欧阳铭咬着牙恨,他叫那女人:“馨柔情,馨柔情你还好吗?”   馨柔情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呀!那大耗子正嘴里,吐着一道道的激光,往洞里射。   可好像这洞口就有一道看不见的墙一样,任它怎么吐激光也射不进来,气的那兽狂吼。   馨柔情反复咽着口水,恐惧的心慢慢开始恢复了,她明白过来这玩意进不来。   要不自己离它这么近,早被它吐那激光打死了。   不过那是什么东西,一个耗子会吐激光?啊?   馨柔情正傻看着,隐约听见欧阳铭叫她,她站起来,扶着墙走了进去。   树枝已经烧完了,里面黑黑的,可还是能看见他。   勉强走过去馨柔情第一次想不顾一切的,扑进一个人怀里,她好想扑进那男人的怀里来安慰自己,好悬啊她就死了。   下一刻她没有忍住,一下就扑进了欧阳铭的怀里。   哇!的一声开始哭,她从来没这么害怕过,不知名的地方,不知名的耗子,还吐着激光追她,她差点就见不到他了。   “呜~~~”   馨柔情一个劲的哭啊!   丝毫没看见欧阳铭,冷漠的表情,甚至还有一丝厌恶。   他渐渐转变了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还是推开了馨柔情。   声音柔和的问:“怎么回事?遇到危险了?”   馨柔情抹着眼泪,抽泣了会儿,哭出来之后,她有些清醒了,也有些不好意思。   身体离开了欧阳铭,讪讪的道:“对不起啊,我有点害怕。”   又喘了会儿,馨柔情一把拉住欧阳铭颤抖的说了一句:“哥啊,咱咱好像好像穿了”   欧阳铭没明白什么意思,问道:“什么穿了?”   馨柔情咽了下口水继续道:“咱好像穿越了。”   黑暗中欧阳铭脸抽了抽,有些愤怒,那厌恶更浓了。   他开口:“不要瞎说,根本就没有穿越这样的事。”   他更确定了这就是一场阴谋这女人绑架了自己,还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哄自己,还把自己的腿弄折了,绝不原谅她,等到出去了一定要她坐一辈子牢。   自己居然还觉得她有些亲切,恶心的女人刚才装的多么纯情,现在还不是巴巴的扑上来。   馨柔情借着一些微光看见的就是——欧阳铭那俊美的脸上,现出了不屑和厌恶。 第八十七章 八方   一通电话打在了一辆正在行驶的奥迪a8中。   开车的是个身穿烟色西装打着烟色领带看起来格外正派的中年男人,这个就如同某些电视剧走出的精英人物看了看来电号码,似乎有种不祥的预感,皱了皱眉头还是接通了这电话。   “什么事?”   “八方,去帮我接一个人。”   “谁?”吕八方说道。   “王富贵的闺女。”对面的常怀安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说常老板,我就是个打手,我不干这种事情,你知道我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到时候我要是一心软放走了这个女人,常华容那小子还不拎着刀来砍我,你还不如让我去宰几个人。”吕八方说着一点也不符合他这身行头的话,如果让人知道这个比精英还像是精英一般的男人仅仅只会写出他的名字,不知道会不会让人怀疑人生。   “这事必须你来,别人我不放心,算是我欠你个人情。”常怀安直接把这包裹塞到了吕八方的怀中,就这样挂掉了电话,根本不给吕八方继续开口的时间。   吕八方恨恨的咬着牙,似乎有一种想要砍死对面那个油头满面的家伙,嘴里嘀咕着:“好事从来没有找过我....”   虽然心中有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吕八方还是直接掉头,也许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这车上,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烟色的奥迪a8停在了王富贵的别墅楼下。   “茜茜,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王富贵看着苏茜说道,他有些难以想象苏茜能够这么平静的答应搬去常家,虽然这是王富贵巴不得想要见到的事情,但是这平静在这其中夹杂着只会让王富贵觉得有些诡异。   苏茜摇了摇头,这些天她从未对王富贵说一句话,她虽然不恨这个并没有做错什么的父亲,只是每当她看到那一张脸,总觉得什么都难以说出口了。   “想通了也好,想通了也好...”王富贵喃喃着,虽然他的心已经被拧成了麻花。   敲门声打断了这一对父女这么长一段时间仅有的一点互动。   站在门口阴沉着脸的杨森打开门。   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有些绅士的鞠了一个躬,虽然没有开口说出任何,不过意思再不过明显。   拉着烟色行李箱的苏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样走了出去,王富贵挺着肚子站在原地,嗓子干涩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个中年男人很绅士的结果苏茜手中的后备箱,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小声嘀咕道:“不说些什么?”   苏茜很干脆的摇了摇头,甚至没有回过头看这个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   中年男人小小的吐出一口气,算是明白了苏茜的意思,打动车子离开。   苏茜就这样走了,在苏茜踏出这家的一瞬间,王富贵只感觉到自己心中猛然失去了一切,只能一个人呆呆的看着这空空荡荡的巨大房子,表情如同死灰一般。   杨森叹了一口气,慢慢关上门,终究她还是走了,杨森心中很是恼火,他不知道这一股恼火该如何发现,他不忍心看着这个他当成干闺女看待的女人经受这些,但是他到底该恨谁?是王富贵,还是无能无力的他自己?   “清静了。”王富贵慢慢从沙发上坐下,他觉得已经已经失去了生活下去任何动力。   杨森嘲讽的笑着,没有理会这样一个王富贵,一切早已经腐朽。   飞驰着的烟色奥迪a8上,有着一个泣不成声的女人,还有一个虽然开着车,但一个劲的抽着纸的男人,这个举止优雅如同一个绅士的家伙,面对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人,却仅仅只能做着抽纸的举动,在心中骂着让他来接人的常怀安,身为常家常石龙一派的心腹人员,这个名为吕八方的男人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关于这个女人的渊源,虽然格外的同情这个女人,但是吕八方知道自己无能无力,这一刻让吕八方打心眼有些怀疑,因为对这个社会无能无力投奔了常家,却没有想到到了常家仍然是在体会着这让人格外不快的无能无力。   “哭吧,把该有的眼泪全部都哭出来,不过到了常家就不要再掉眼泪了,不要让他们看到你的软弱,这样你才能够在这个家族中支撑下去。”吕八方清了清嗓子,似乎是使自己的声音更加温柔几分,但是尽管他再怎么优雅,再怎么举止斯文,再怎么绅士,也无法改变这个女人流下的眼泪。   吕八方清楚的很,她不是对这个世界所失望了,是对自己最相信最相信最亲近的人失望了,这是再怎么坚强的人都无法抵御的刀,能够把人心彻底粉碎。   见没有什么效果,吕八方多多少少有些几分无奈,打开车窗掏出一根烟点燃,但是罕然的被这个女人要去一根,吕八方没有多想,直接丢给了这个女人,却看到这个看起来并不会抽烟的女人呛的直咳嗽。   开车的吕八方皱了皱眉头说道:“其实想想,跟那些生在苦命人家的女人比起来,你幸福多了,即便是受屈辱点,即便是受点委屈,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常家的媳妇,但是那些女人呢?别说是主张自己命运,她们连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都没有,你没有见过那底层中人们的生活,等你见到她们,估摸着就不会哭的这般伤心了,那简直不是人的生活啊。”   苏茜擦了擦眼泪,红着眼说道:“虚伪。”   这个长相算的上中正的男人苦笑了笑,继续开车,觉得自己是有些多嘴了,毕竟自己不是救世主,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救世主,即便是存在的话,也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毕竟自己这坎坷的一生,从来没有被拯救过。   不知不觉,奥迪a8行驶进了常家的别墅群。   “看到了吗?这一片都是常家的产业,这里随便一栋就差不多够一个身穿西装打着领带的家伙们挣上一辈子钞票,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哭的。”吕八方似乎是觉得车中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打开话匣子说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为了安慰这个女人。   苏茜看着这巨大的别墅群,就如同巨大的森林一般,但是这里并不会给人一种敬畏的感觉,反而是给人一种恐惧感,在这里,究竟是囚禁了多少灵魂?   吕八方看苏茜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再次闭上了嘴,老老实实扮演着自己司机的角色,心中正琢磨着怎么报复常怀安那个家伙。   终于,奥迪a8停在了一栋中栋别墅前。   “到了。”吕八方说道,对苏茜做了一个揉揉眼的动作,默默下了车,去后备箱拿苏茜的行李。   也许是听到了车声,别墅的门打开,露出那个看起来并不招人待见的家伙的脑袋,是虽然一身正装,但是让人着实喜欢不起来的常华容。   “茜茜,我等你等的花儿都谢了。”常华容连忙迎向苏茜,看着苏茜虽然并没有打扮就足够惊艳模样,常华容莫名的兴奋,毕竟想想这样的女人现在是他的准媳妇,感觉打心眼里有成就感,虽然有些足够畸形罢了。   苏茜并没有理会这个热情的大少,尽管这个大少会是她的准新郎。   提着行李箱一脸烟线的吕八方跟在苏茜的身后,生巧可以欣赏到苏茜这绝对让牲口遐想连篇的身材,再看向常华容那一身贱样,让吕八风有一种恨不得把这个二世祖踹出去一百米的冲动,只能酸酸的感叹一句,这就是社会啊。   进入别墅放下行李,吕八方一把拉过常华容小声说道:“看样子是个好女人,跟你在外遇到的那些花枝招展不同,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但是你要是糟蹋了她,告诉你,即便是你老子常怀安亲自拦着,我来敢抽你屁股。”   虽然吕八方把声音压的极低,但是苏茜正巧可以听到,心中莫名对这个中年男人有了不少的好感,在这陌生的环境,这是一份让苏茜有几分鼻酸的感动,但是苏茜却忍住了这矫情了东西,如同女主人一般走进这别墅,装潢一点都不亚于王富贵那大放血买来的窝,但想想这么巨大的地方只有这么一个常华容居住,这无疑在说明着常家跟王富贵到底有着怎样可怕的差距。   “吕哥,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她,你不懂,我疼都还来不及,咋还糟蹋,要是让他受了委屈,你尽情来糟蹋我。”常华容从怀中冒出来一盒还没有取的九五至尊,递给吕八方。   吕八方很不客气的受过烟,揣到兜中说道:“最好这样,娶到她是你的福气,至于能不能降服,也看你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本事,希望这是好事,那么吕哥真心祝福,等你结婚那天给你们包个大红包,但要记住,如果真发现不适合了,趁早放心的好,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这是儿戏。”   常华容使劲点着头。   看这个二世祖罕然露出了这种认真的神色,吕八方心中多多少少的松了几口气,再次看了眼那站在客厅有些无助的女人,最后还是默默离开。   苏茜揉了揉发红眼,第一脚踏到这巨大的 第八十八章 天眼沦落人   一男一女,却并没有什么干柴烈火,甚至有几分尴尬。   常华容没有停下来,一会端茶倒水,一会水果零食,但是苏茜除了喝了几口水以外,剩下的什么都没有碰。   常华容面对如同木头人一般的苏茜,并没有失落,就好似早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局面一般,最后郑重其事的坐到了苏茜的对面,咳嗽了几声说道:“茜茜,我想你有一点误会我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多看看你,你住二楼左手边的房间,我住对面,其实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但是还不等常华容酝酿许久的发言结束,苏茜就直接起身,拉起行李上了二楼,剩下的就是关门声。   常华容傻傻的坐在原地,良久,直接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拼命捶打着沙发,近似乎疯狂在沙发打滚一阵子,然后等常华容打完滚之后,看到了一个很是惊悚的画面,苏茜正在楼梯口就这样看着他,说因为什么惊悚,是她的表情是那么淡定,淡定到可怕。   常华容老脸一红,心中不停催眠着自己刚刚苏茜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苏茜那看臭虫的眼神,还是说明了一些常华容企图催眠自己的东西。   “你有没有钥匙?”苏茜声音冰凉的就如同机器。   看苏茜第一次跟他对话,常华容有些雀跃的蹦跶了起来,掏出钥匙小心翼翼的递给苏茜。   “还有没有?”苏茜接过钥匙问道。   常华容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苏茜直接转身上楼,然后常华容听见了锁门的声音。   也许,她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常华容心中第一次有了这种想法,但是片刻后常华容就把这样想法在自己心中抹杀掉,然后在自己的小书桌前坐下,书桌上零零散散的摆放着基本在她眼中估摸着无比幼稚的小说。   常华容随随便便在笔记本上写上这么一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字秀气的像是女人所写的一般,很难想象出自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大少手中。   王家村已经彻底完工的斗狗场,这巨大的大棚,也许是为了更加刺激看客的视觉神经,底部正安装着各种各样的机关。   “装好这些机关,挑一个好日子就可以开业了,前几天我从一个朋友手中搞来了几头斑斑,可以营造出一些噱头,等以后陆续搞几头美洲豹美洲狮来镇场子,到时候咱就等着数钱数到手软就可以。”常钟祥眯眯着眼笑道。   背着手看着这巨大的场子的常汉川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谁也不知道这个老人此刻到底在想着什么。   “京山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这种场子竟然一点都不让常家沾,要是早做起来,现在在西城区哪里还有那徐家李家的画面。”常钟祥滔滔不绝的说道,话有意无意的在触摸着一些东西。   “钟祥,这真的安全?要可知道这种事情要是败露了,对常家可有着不少的打击。”常汉川终于开口说道,虽然常汉川是靠着拳头打拼到这个地位,但是也不算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多多少少有点脑筋,只不过性子太过直率了。   “老汉,这你就放心吧,关系全部都打点好了,管场子也很有经验,狗都是好狗,没有掺一点假,我们也不打算从狗身上做文章,光是每晚流动的油水,就够我们吃饱喝足了。”常钟祥一脸有恃无恐的说道。   “我们吃饱喝足不重要,要的是整个常家再次恢复到曾经的地位,我们这些老东西挣多少钱也带不走了,我所为的只不过想要给常家多留下一些东西罢了。”常汉川说着,表情有些沉重的拍了拍常钟祥的肩膀。   “老汉,谁不是为了这个,常家从三大家族的头位落到最低,现在肖家正冲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常家的发展已经不能再耽误一分一秒了。”常钟祥收起了他脸上特有的笑容,甚至有几分坚定的看着常钟祥,似乎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东西,是怎么都演不出来的,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往往真实的东西,往往虚假。   常汉川虽然表情有几分犹豫不决,但最后表情也跟着常钟祥变的坚定起来,慢慢攥紧拳头说道:“一切都是味了常家。”   “一切都是为了常家。”常钟祥再次重复道。   “我想找个机会跟常石龙谈谈。”常汉川离开斗狗场,上了一辆烟色的悍马车说道。   常钟祥却皱了皱眉头说道:“老汉,这事不好说,常石龙跟那个常怀安在医院做出来的事情你也看出来了,这两个小子现在自称左派,现在又有了尉迟家的支撑,你是不知道,常石龙最近是飘飘然了,有人传他要一口吞下整个常家,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   常汉川的表情沉了下来,很是恐怖。   “这小子现在就死死抱着遗嘱,妄想着常家他一家独大,这常家是当年我们打下来的,还容不得这小子作威作福,老汉不管你能不能看惯,我现在是看不惯这小子的作风。”常钟祥还是第一次露出恼怒的神色。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要是敢做出出格的事情,我一定会让他尝尝,常家到底是谁说了算,京山老了看不透事我不怪他,但是我不能就这样看着常家落入两个小毛头小子手中,他们自认为所有人都在支持着他们,其实都不过是把他们当成傀儡罢了。”常汉川握紧拳头说道,看模样是比常钟祥还要恼怒。   常钟祥的脸上闪过一丝狡猾的笑意,不过仅仅是一闪而过,最后愤愤不平的说道:“是时候该教训教训他们了。”常钟祥的话很有顺水推舟的意思。   本来恼怒无比的常汉川此刻却叹了一口气说道:“再怎么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我们常家人,他们要是敢出手给他们一点小教训就可以,要是真打起来,还是让外面那些野狗野狼看了笑话,我们也一把年纪了,总有一天也会把这一大家子交付出来,只不过还不到时候罢了。”   常钟祥脸上有几分失望神色,不过掩盖的很好,符合常汉川几句,目送着常汉川的车子就这样离开。   一直等常汉川的车子彻底消失不见,常钟祥才愤愤的吐出一口口水,那本来笑面虎人畜无害的模样此刻变的有些狰狞。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常钟祥愤愤不平的说着,不过片刻后,那原本狰狞的脸上,慢慢出现了阴森森的笑容。   夜就这样落了下来,同时跟着上演着的,是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似乎是趁着这夜色,所有各怀鬼胎的人们,踏上了属于他们的野心之路,又或者是不归之路。   把自己独自一人关在房间的苏茜,透过窗户能够看到那一轮明月跟这么一座城市,虽然自己处于这温暖的房间,但是比起那大街上流浪的人们,她是那么那么的冷。   她知道,她的一生剩下的结局,也许唯有葬身于此,也许会有人心疼她怜悯她,但是在这个囚禁着太多太多灵魂的囚笼中,不会有人会拯救她。   苏茜想到了一个傻傻的家伙,他仍然在义无反顾的做着吗?虽然苏茜感觉像是欠了那个家伙太多太多,但是总觉得自己跟他,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之中,现在不在,以后更不会,所以这让苏茜有些打心里的遗憾。   怎么也睡不着的夜,烧灼着人心,苏茜终于忍不住打开房门,屋中一切都是静悄悄着,昏黄的声控灯却没有引来任何反应。   她轻脚下了楼,这看起来无比华丽的一切,此刻变的无比无比的空荡,在几乎算的上空空如也的冰箱中找到几片面包跟热牛奶,坐在窗前慢慢吃完,这巨大的窗户,把她的身影衬托的是那么那么的单薄,就好似一个小小的木偶,似乎轻轻一触碰就会彻底散架一般。   身后有了动静,她已经准备接受这一切,也不在乎到底她现在会失去什么,她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宁愿死,也不愿意伤害那些为了她的人,也许是彻底想开了,她的脸上慢慢爬上一股释然的笑容,除了他或者他,她早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但是为什么总是有热泪夺眶而出呢?   她擦了擦脸,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并没有她所想象的东西,那个身穿睡意双眼朦胧的年轻人仅仅是坐在了她的身旁。   她看向他。   这个年轻人因为这眼泪有些手足无措,有些笨拙的抽出两张抽纸,递向她。   她没有接,任由这热泪不留余力的落下。   “冷吗?”他尽量柔声问道,尽管他清楚的很,无比他对她怎么样,她都会嫉恨着他。   她摇了摇头。   “饿吗?”他继续问道,不知不觉成了他最反感的啰嗦人。   她仍然摇了摇头,很干脆很干脆的拒绝了这个大少的好意。   “对不起。”年轻人低下头喃喃道。   她仍然摇着头,倔强的看着远方。 第八十九章 何必曾相识   “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的你吗?”年轻人自顾自的笑了,在他这看似华丽实则荒蛮的一生,他从未想过会有机会跟这个女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她一动都没有动,甚至没有给他任何的反应,好似一个木头人,没有感情,但是却有烧灼人心的眼泪。   他并没有觉得灰心,只是摸了摸碰到了鼻子的灰,继续自说自话的说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在皇后酒吧开业的时候,那是朋友开的场子,我带着一群狐朋狗友去捧场,刚好你在台唱了一首歌,那时只觉得台那娘们很漂亮,属于那种不俗的漂亮,那时我以为你是驻场,喝了点酒,在损友的鼓舞跑过去跟你搭讪,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你是着实让我在那里丢了脸,那红酒泼洒到我脸的时候,虽然是冰凉却是那么那么的火热。我打了你一个耳光,其实我打下去的时候后悔了,我这辈子做了太多太多恶心人的事情,但是唯独没有对女人动过粗,那是我记忆的第一次,也希望是最后一次。”   苏茜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个纨绔能够把这些若有若无的东西记的如此的深刻。   常华容自己笑了笑,想要点一个烟,但是最后还只是叼在了嘴边继续说道:“那时候你反手打了我两个耳光,我一群朋友之间涌了去,想不到你身边的那个家伙很是能打,最后在酒吧老板的调节下那晚才此作罢。但我这人可是个实打实的混蛋,属于有仇必报的类型,第二天我找人彻底查了你,最后得知你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商人的女儿,当晚我找到了你老子,那一晚那个已经临近五十的男人这样对我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低下了头,也许是狼心狗肺到了极点,那时我竟感觉格外格外的有成感,同样觉得自己是个多么无药可救的混蛋。”   她仍然并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脸颊的眼泪再次落下。   他有些惊慌失措的拿起纸巾,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但是始终他没有敢擦去她脸的眼泪,只能够最后把纸巾攥成了团,死死攥着。   “本来我打算继续追究下去,毕竟你可是当着整整一个酒吧的人删了我两个耳光,这可是打在了我常家大少的脸,可是打在了常家的脸,但是阴差阳错的那一晚得知了你母亲的事情,那时我放了手,彻底放了手,尽管这让我好一阵子在那狐朋狗友面前没有抬起头。”他说着,似乎能够清晰的数出那些日子。   “从那一天起,我拿着花站在你家楼下十九次,同样那花被你扔了十九次,所有人都说我傻了,堂堂一个常家的大少,竟然能够看这么一个小商人的女儿,还被迷的神魂颠倒,也许我是傻子,是个很彻头彻尾的傻子。”常华容终于忍不住把嘴边的香烟点燃。   “说完了?”她终于开口,只不过声音仍然是那么那么的冰冷。   “还没有。”常华容使劲挠着脑袋,抽烟的模样似乎也有那么几分的沧桑。   “既然我都知道了你的事情,要不要听听我故事?”常华容弹了弹烟灰,也不管苏茜到底愿不愿意听,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爸虽然是常家的直系亲属,但是在常家并没有什么话语权,属于那种弱弱的类型,被人骂了不会还嘴,被人打了不会还手,在常家没有任何地位。一直到遇到了我妈,我妈叫黄英,是个北大的高材生,也不知道我妈到底看了我爸那一点,这样选择灰姑娘嫁到豪门,当然这是一桩没有人会祝福的婚姻,这也是我爸第一次顶撞了所有人,一个老实人要是钻了牛角尖,即便是常家最有威信的老爷子都拉不回来,于是他们这样结婚了,结婚的那一天常家一大半亲戚都没有到场,甚至他们找到的司仪都是业余的,没有人关心这一场婚礼。”   “嫁到豪门,没有背景的她像是掉进了冰窟,每一刻都在被白眼,被嘲讽,被戳着脊梁,但这一切并没有打倒她,知道她到底有多么的优秀吗?在两年后我出生时候,也是那一年她已经管理了常家百分之三十的企业,这个女强人怀胎九月都会开议会,甚至还没有出月子了公司,所有人都敬畏起来,甚至连常老爷子都打心眼里佩服这个透支着生命为了常家的女人。”常华容仍然笑着,只不过那笑容之有几分让人心疼的东西夹杂着。   “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不是吗?十四岁生日过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再也没有见过奔波的她,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留下给我印象最深刻最深刻的,是她那张笑起来跟你那一天那么像那么像的笑脸。作为她的儿子,我也许会是接触她时间最短最短的人,她几乎不会回家,只会待在公司,那时的我恨她,无的恨她,我从来不知道她到底在争取着什么,在拼着什么,最后等我爸踏那董事会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但是似乎一切都晚了。”常华容声音的慢慢哽咽起来,但是那瞪大的眼,是没有熬出一滴眼泪,也许是他怕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人。   “我甚至没有见我妈最后一面,我爸甚至都没有带我参加她的葬礼,对她只字不提,好似我妈从未存在一般,他是那么那么的绝情,甚至没有掉下那么一滴眼泪,我恨的,我恨不得想要杀了他,但是我要折磨他!我不再课,我抽烟喝酒,我纹身,我砍人,然后等着被抓,我喜欢看他急的满头大汗来保释我的模样,我喜欢看他对我失望至极捂住脸痛哭的模样,我是要折磨他,把他折磨的不像是人样。”常华容死死攥着拳头,眼泪这落下,这个哭起来忍不住颤抖的年轻人,似乎并没有那么的玩世不恭,并没有那么的不可一世,甚至此刻都不像是一个纨绔。   “一直到那一年,我折磨他的第三个年头,我终于在一个混子口得知,我妈死于一个房地产工地的事故,那是一个常家跟北京一个商会所合作的巨大项目,我妈是主要负责人,但是却死于一场本来不该发生的事故,那是一个责任全部都在对方商会的事故,但是却被强行压了下来,常家没有追究,只是换了一个负责人,因为那个商会常家得罪不起,常家不敢撕破脸,她这样无缘无故的死了,她为了常家付出了一切,整整十六年,她最重要的十六年,全部都给了这个家族,最后她这样无缘无故的走了,你知道吗?当时我恨不得提着刀架在我爷爷的脖子,如果让我砍下去,我估摸着都不会犹豫一秒。”常华容拿着烟头的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着。   这个世界最容易粉碎的,无非是一个女人的心跟一个男人的眼泪,眼前这个看似没心没肺到极点的家伙这样哭的像是一个娘们。   “那个时候我想起了我爸,如果我这样做了,我爸这么多年所为我默默付出的东西,一切都白费了,从此以后,无论在外出多么大的事情,我也不会再找他,我搬了家,怕他看到我想起她,我断了一切该扯断的东西,是为了他能够活的轻松几分再轻松几分,他仍然隐瞒着我,我同样也没有点破这一层纸,我们这样各自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一过这么多年....”常华容摇着头说道,再次点燃一个烟,身多了几分平日这个纨绔不该有的腔调。   没有回答,常华容微笑了笑道:“被我骗到了吧?”   “因为我们有着相似的命运,而喜欢了我吗?”苏茜看着这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纨绔,她不怀疑刚刚常华容所说的真实性,因为有些在眼神深处的东西,是怎么都演不出来的。   “可能是吧,其实你笑起来跟她真的很像很像,那时候我决定,这辈子我要娶的女人是谁,谁也拦不住,像是她嫁入常家一般,算是把你绑来,我也要你苏茜,做我常华容的媳妇,没得商量。”常华容硬生生把这一股蛮不讲理说成了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   片刻后,他笑道:“是不是有点太过自私了点。”   “难道你想再次延续一次悲剧?”苏茜很冷静,似乎并没有被这气氛跟眼前这个看起来莫名帅气几分的男人所冲昏头脑,也许换做是任何一个黄毛丫头,估摸着这个时候早已经被常华容所攻陷,但是她不同,往往什么都舍弃了的人,往往能够更加清楚的看清事情的本质,也许这会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但这个浪漫,也仅仅只会局限于今晚,毕竟在这个巨大的浪漫外衣下,是一个悲剧的架构。    第九十章 浪漫与悲   常华容错愕住,似乎苏茜说出了一个他怎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她慢慢起身,欲要离开。   “如果说这悲剧是毫无意义,那么把这一份悲剧熬成喜剧,才有意义对吧?”常华容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么一份炽热,那是一只炽热到让她忍不住想要扑到他的胸膛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何,片刻那一只手是那么那么的冰冷,她知道如果她扑去,结局往往很简单,她会毁了他,他也会毁了她,这本来不需要被祝福的东西,会发生迹吗?   已经站在了这常家之的苏茜已经不会相信这这个世界任何一件东西都要昂贵的玩意了。   “常华容,你不该选择我。”苏茜挣脱开他的手离开。   那一只手炽热的手再次握住了她。   “你知道的,这只会让我更加更加的爱你,毕竟我是一个固执的人,一年也好,十年也罢,我在这个地方等你一辈子,哪怕是最后那一天,你握住了我的手,我也绝对这荒蛮的一生,值得了。”常华容无用力的说道,不过声音却是越来越微弱。   苏茜的身体有几分的颤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幼稚?”   “等你遇见那个如同彩虹般绚烂一般的人的时候,你会明白,这个幼稚并不可笑,本来我以为这一生我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了,一直到我遇到了你,你我有着同样的经历,你却美的像是一朵白莲花,是你救赎了我的灵魂,我现在也想好好活,用力的爱。”常华容慢慢攥紧那一只手,他生怕他用力不够紧,她魂飞魄散了一般。   “爱究竟是什么呢?”她问道,似乎身体早已经支撑不起这灵魂的厚度。   “爱什么都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走!”常华容咬着牙说道,虽然这声音异常的坚定,但是在其,却能够嗅到几丝的凄凉。   她轻轻笑了笑,也许是对这个无固执的人妥协了。   常华容能够感觉手她的手已经变的柔软,慢慢松开。   “当一切都刚刚开始好不好?”常华容说道。   苏茜转过头,眼眯成弯月儿,也许这会是她最轻松最轻松的决定,但又是她最困难最困难的决定。   她点了点头,并没有给予常华容任何遐想的时间,脚步轻快的了楼,也许她也跟心困扰着她,不能任由她生,不能够任由她死的东西妥协了。   常华容终于真真切切的笑了,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如同一个少年第一次碰到那个不知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与其说这是一种激动,不如说这是一种幸福感,一种会让人忘记一切的幸福感,包括自己曾经是怎么生,自己将要怎么活。   一辆黑色商务奔驰停在了常家的别墅群门前,车下来一个身穿黑色皮夹克的年男人小便,直接对着门口。   保安亭的汉子似乎有些看不下去,正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个男人,却被身边的一个大叔拦住。   “看看人家的车,这免了吧,不要找麻烦。”这个有些老道的年男人说道。   年轻气盛的汉子妥协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觉得在这个身穿黑色皮夹的男人身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味道。   小便完,这个身材壮硕的短发男人在原地自顾自的抽完一根烟,时不时的张望张望,最后弹掉烟头了车扬长离开。   这辆奔驰商务,还有两个汉子,开车的是个独眼男人,这个满脸都带着各种各样伤疤的男人说道:“魃子,怎么样?”   刚刚下去小便的男人说道:“左边保安亭有两个,右边有五个,剩下的不知道了,看样子都不是普通的保安,而且警报很近,支援能有什么速度说不准,这一块肉咬不下来。”   “不愧是常家,光是门口保安直接练家子,这里面得有多少高手。”坐在后座,身带着一股阴森森气息的男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这个带着重重黑眼圈,表情看起来憔悴的如同死人一般的家伙手正玩着一把刀子,一把还带着血的刀子。   “一桩棘手的生意,这几天我们轮流来盯梢,我不信那小兔崽子不出来,还有黑眼,你给我消停点,别动不动往别人身刀子,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可不能暴露。”开车的独眼男人呵斥道。   “你没有见那个卖情报的小子什么德行,一副吃不饱的架势,不过尸体我处理的很是干净,这种下三滥,少几个没有人会察觉的。”被叫做黑眼的男人说道。   “不怕一万怕万一,还是低调点好,这活做好够我们逍遥一阵子了,弄不巧我们兄弟三可能永远留在北京一个,所以现在最好小心点。”男人说道。   “知道了。”黑眼跟魃子同时回答道。   “老大,这老板到底靠谱不靠谱,让我们绑这么一个大少,还开出这样的高价,我总觉得有点蹊跷。”黑眼收起自己的弯刀说道,对于他们这类最纯粹的亡命之徒,其实任何人都要懂得这个社会之的生存之道,如同这个常家,在这种高度下,几乎是他们几乎所指染不的,因为根本不是在一个级别之。   “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需要管,这个神秘老板我们也不需要知道,我只知道一点,只要绑到这个少爷,我们能得到一百万。”开车的独眼男人很是冷静的说道。   “可是这钱咱真能活着带出去北京?”黑眼说道。   “如果他敢有这个心思,我会让他付出一千万甚至是更大的代价,我想他不会愚蠢到这个地步,他请我们无疑是为了掩人耳目,怕是不敢搞出什么大动作出来。”独眼男说道。   黑眼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这种提心吊胆的活儿,不如让他去宰几个没有人管没有人问自生自灭的渣滓。   黑色的商务奔驰掉了个头,再次拐向常家门口。   天再次亮起。   常京山的葬礼落下了帷幕,等那巨大的木棺入了土的时候,站在坟前身穿西装打着领带混的风生水起的人们,无一不露出了敬畏的神色,这个曾经叱咤半个北京城的老人,这样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老人葬身的地方是尉迟常威选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两个旧友之间的约定,是在远离北京城的一处小秃山下,听说也是当年尉迟常威在这里遇见了常京山,尉迟常威并没有来,因为身体的原因,但是却在电话调侃道自己早晚也得过去,也不差这十天八天,惊的常石龙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尉迟常威在这个关头死了,这代表着什么?常家也算是跟尉迟家的最后一根线也断了,他可有的苦头吃了。   巨大的坟冢,莫名的凄凉,等着葬礼结束后,当坐车子各自离开的时候,坐在后座的常石龙总有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感觉,常汉川虽然有到场,但是却没有跟他说一句话,看起来气氛已经到了不能再冰凉的地步,常石龙有一种错觉,如果说他宣布出来遗嘱,恐怕有可能唤醒出整个常家的大战。   奥迪A8车,开车的是常石龙的心腹吕八方,坐在后座的是常怀安跟常石龙两人。   “打算什么时候宣布遗嘱?”常怀安问道。   “我想再等等,毕竟我们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常石龙说着。   “我们是可以等,怕有些人等不急了,今天你有没有注意到常汉川的神色,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也许又被煽动了什么。”常怀安打开车窗抽起烟了,这个戒了二十烟的男人终于把这东西再次捡起。   常石龙的表情越发难看,他当然清楚,每当想想实力雄厚的常汉川阴谋诡计的常钟祥,再把这常家两个大咖当成对手,他感觉一阵无力,但是现在显然不是他无力的时候。   “等吧,不逼到最后一步,我是不会宣布遗嘱的,能拖多久拖多久,我已经派人在暗查常钟祥了,希望这几天能够给我一个好的结果。”常石龙吐出一口气,本来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散了下来,要是再把这一身名贵西装换掉,此刻的常石龙更像是一个疯子。   常怀安点了点头,没有继续给常石龙施加压力,毕竟现在常石龙最不缺的东西,是压力,对本来一直是个商人的常石龙来说,这是一件很突兀的事情,突然有了一天,自己身背负了不知道多少个家庭的命运,换做是谁也一时无法适应。   “怀安,我次跟你谈的事情考虑怎么样了?”常石龙揉了揉太阳穴说道。   “华容的性子你也是清楚,他认准了王家闺女,非要名门正娶过来,这不因为婚礼的事跟我吵了几架,现在让他出国的话,估摸着又得胡闹。”常怀安弹掉烟头,很是无奈的说道,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第九十一章 辛苦你了   “现在哪里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这个形势不能再让华容待在常家了,等安定下来再接他回来,至于那个王家闺女,我听八方谈过,是个好女孩,他想要娶就让他娶便是,毕竟我们已经不是当年的老迂腐了,既然你已经接她到了常家,让她跟华容一起出国。”常石龙悄悄注意着常怀安表情的变化。   常怀安摘下金丝眼镜,使劲揉着脸,似乎眼前的事情,让他格外的触景生情。   “怀安,当年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在华容身上了,我现在不能保证任何东西,唯有这件事情可以保证,再说现在这些东西都不需要考虑,先送华容走,再晚就来不及了,再绝对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因为所牵扯的利益实在太过的庞大,常汉川或许可以讲几分道义,但是常钟祥可不会顾及我们都姓常。”常石龙一只手搭在了常怀安的肩膀上说道。   “我会去跟华容好好聊聊,美国那边你打点好没有?”常怀安戴上眼镜,表情很是坚定的说道。   “我已经送青花过去了,只要华容要走,今晚都可以走。”常石龙说道。   常怀安点了点头,摸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五子,来接我。”常怀安草草的说了几个字就挂掉了电话。   “无论什么风雨,什么恩怨,我们面对就好,输了就输了,这也是我们的命,但不能牵扯进来孩子....”常石龙喃喃着。   烟色的别克车子早早停在了大院前,奥迪a8在别克旁停下,就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常石龙突然说道:“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常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老爷子是真的没得选,他一生都为了这个家,就在我见他最后的一面,他还对我提过那件事,我能够看出来他有愧疚。”   常怀安背对着常石龙,身体似乎有些颤抖,但是片刻后就平静了下来说道:“这件事,希望以后就不要再提了,我谁都没有怨,如果真有让我怨恨的,那就是当年无能无力的自己。”   说完,常怀安下车离开。   常石龙呆呆的愣了许久,一直到吕八方咳嗽几声才回过神来。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常石龙摇头说道。   “其实想想,我真想不出常怀安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他还是这样过来了,甚至现在仍然为了常家做了一个卒子,说句掏心窝子的实诚话,常家下一任,他比你要合适。”吕八方破天荒的说道,他不是那种傻到不知道这一句含义的莽夫,而是这句话实在是憋了太久太久。   常石龙的表情有些很细微的变化,片刻后竟然笑了出来,也许吕八方的话,真有点一语成谶的样子,最后吩咐吕八方开车说道:“其实我真愿意把这个位置让给他,常家所欠他跟她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但是我只能按照遗嘱所说的来。”   “遗嘱到底是什么?”吕八方发动车子。   “这是一个连我都不知道秘密,等最后一刻揭晓出来,才真正的有趣,不是吗?”常石龙笑道。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我不喜欢你们的腔调。”吕八方很不痛快的说道,踩下了油门。   另外一边,别克停在了别墅楼下,常怀安在车中没有下车,而是抽着闷烟。   “怎么了?”五子问道,他能够看出常怀安在犹豫着。   “我打算送华容出国。”常怀安说道。   “好事。”五子只吐出两个字。   常怀安点了点头,也许是坚定了几分心中的想法,下了车说道:“你现在楼下等着,等会你送华容去机场。”   五子点了点头。   常华容踏进这他熟悉无比的地方,第一眼就见到了厨房忙活着两个年轻人,有说有笑,可以看出这两人对做饭都是门外汉,不过却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甜,磕磕绊绊的刀功,不知道该放多少的盐,沾到了脸上的米粒....   一时,常怀安竟在原地看痴了,忘我的两人同样也没有注意到常怀安的出现。   这一幕,似乎是似曾相识。   “爸。”常华容叫了一声。   常怀安这才从深深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过头揉了揉眼说道:“眼睛进了沙子。”   常华容没有点破常怀安话中的漏洞,而是看似不经意的说道:“晚上有没有时间留下吃饭,我跟茜茜做的。”   苏茜脸有些微红,不知道为何自己脸上出现了红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大叔。   常怀安转过头,眼有些微微发红的说道:“我们有些事情需要好好谈谈。”   常华容愣了愣,他从见过他的父亲露出这种表情,这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常华容点了点头,洗了洗手跟了上去。   常怀安这时却看向苏茜。   “还有我?”苏茜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惶恐,她本以为这是父子两人的对话。   常怀安点了点头,自顾自的在客厅单独的沙发上坐下。   这一对准两口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有够尴尬的气氛。   “有件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常怀安掏出一根烟,却发现自己并没带火,正当常怀安有几分惆怅之际,一个点燃的打火机出现在常怀安的面前,点燃了他嘴边的烟。   是个他认为那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孩子,弯下了腰,甚至有些谦卑的为他点燃了这么一根烟。   “有没有考虑出国玩几天。”常怀安说道。   放下打火机的常华容愣了愣,似乎有些不明白常怀安到底在说着什么。   “你姐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的机票,今晚就走,你跟苏茜一起走。”常怀安深深吸着烟,因为太久太久没有碰这玩意,总觉得有几分头晕脑胀,但仍然深深的吸着。   “常家,到底发生了什么?”常华容并没有常怀安所想象中的有什么大变化,甚至是有些平静的问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是你无能为力的,如果你真想帮的上忙,就带着苏茜走。”常怀安说着,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总是看着一个方向,是桌上的一个相框,相片上是个一个笑的灿烂的女人。   “只要我们走了,你会更加轻松对吗?”常华容看了眼苏茜,苏茜并没有什么表情,对苏茜来说,无论到哪里都一样,仍然是那个囚笼,也许是对这个囚笼释然的原因,她已经放下了心中最沉重的东西,就如同昨晚所说的一般,让一切重新开始,继续偏执下去,不光光所折磨的人是她自己,还有那些爱着她的人。   常怀安点了点头。   “我去收拾行李。”常华容直接起身。   对于常华容的爽快常怀安有些难以置信,虽然感觉此刻正活在梦境之中,那么就让这一切活在梦境之中吧,现在常怀安不会去想常华容为什么会不用常理出牌,只要今晚常华容离开北京,他就放心了。   留下常怀安跟苏茜两人,气氛更加尴尬了,常怀安起身打了一个电话,是机票的事情,仅仅是两分钟就解决了下来,然后常怀安坐下,第一次审视起这个自己的准儿媳妇,外表算是无懈可击,内心恐怕也是如此,他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   “以后华容有什么事做过火了,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常怀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出了那只其实不算细腻的手。   苏茜对于这个没有架子的中年男人其实没有多么大的抵触,伸出手握住了这只手笑道:“我会的。”   面对苏茜的笑容,常怀安的表情停顿一秒,松开苏茜的手说道:“华容有没有告诉你,你跟他妈很像。”   苏茜点了点头说道:“关于他母亲的事情,他已经告诉我了。”   常怀安微微点了点头,虽然脸上划过一丝阴霾,不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然后继续微笑道:“这小子虽然你看起来不正经,其实本性还不坏,至于能不能*好,也就看你的本事了,还有对于你们的婚事,我举双手双脚支持,只是现在有些麻烦事,等安定下来我会去接你们,那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苏茜的脸有些微红,也许是因为常怀安说的有些过火的原因,虽然现在她对常华容有些多多少少的改观,但是至于更长远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有些抵触,最后随便说了一个去帮忙整理行李的借口,就逃一般的离开。   客厅中留下了常怀安独自一人,常怀安慢慢起身,拿起那白色相框,喃喃道:“现在华容也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用力活着的女人了,你看到没有?”   跟着笑容,似乎还有那么一滴眼泪,这个苦苦支撑着一切的男人终于看到了他所期待的东西。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似乎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甜甜的笑着,这个在外的女强人,却总能够对家人挤出一张笑脸的女人,他亏欠了这个女人太多太多,她的一生都在为了这个家,所以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继承了她所拥护的一切,包括这个家。 第九十二章 懂事了的孩子   门前,常怀安替常华容整理了整理衣领,叮嘱道:“到了美国,收收你那脾气,那里不是北京,出了事不会有人真帮你。”   常华容并没有反抗常怀安的举动,而是点着头。   “茜茜,接下来照顾华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这孩子脾气都是我惯的,有什么不合适打就是,敢还手我亲自收拾他。”常怀安对苏茜笑了笑道。   苏茜低下头,脸变的微红,不过还是轻声答应下来。   “爸,我又不是小孩子。”常华容辩解道。   “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现在有一个家要试图扛起了,不是吗?”常怀安看着常华容道。   金发混血男人五子拎着巨大的胳膊,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看天色已经晚了下来,小声说道:“常叔,时间可不多。”   常怀安点了点头,摆了摆手道:“走吧。”   常华容转身离开,但是片刻后却转过身道:“爸,我可不能再失去你了。”   常怀安骂道:“傻小子,说什么傻话呢?”   常华容转过头上了车。   常怀安一直在原地看着车子离开,一个人在原地站了良久,再次掏出烟点燃,虽然这东西他已经戒了太久太久,但是一旦抽了第一根,就控制不住了手。   奥迪a8行驶出常家别墅群门口,那辆停在不愿位置的商务奔驰中,烟眼打了打身边呼呼大睡的魃子说道:“快起来快起来,我看到那个小子,他坐在那辆a8上。”   独眼男人也被烟眼的声音吵醒,仅仅是片刻的犹豫,也许是因为刚刚睡醒的朦胧,手刹,大火,挂挡,油门踩到了底,这辆商务奔驰就这样冲了出去。   在车中,五子看着后座的一对新人,越看越是合适,笑道:“姑娘,要是小子敢嘚瑟,五哥替你收拾他。”   “八方那厮要收拾我,我把也要收拾我,五哥现在你也要收拾我,我就这么不堪?这么混蛋?”常华容一脸挫败的说道,倒是引得苏茜一阵笑,似乎很喜欢看这个大少受气的模样。   常华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笑起来的苏茜,一时竟然看痴了。   “你本来就是个混蛋。”五子直截了当的说道,那粗犷的声音把常华容带回了现实,常华容恨恨的暗骂五子毁了他难得的美梦。   “常叔没事吧。”知道一些常家事的苏茜小声问道,虽然常怀安一直装作一副很自然的模样,但是她能看出几分异端。   “不管有事没事,我们都要留下,我们留在这里也是给他添麻烦罢了,这不是我们能够指染的东西。”常华容撑起胳膊说道,脸上已经没有了起初的轻松,又或者他也在掩饰着。   “这都是我们无能无力的事情吗?”苏茜喃喃着,不知道为何,她想起了徐饶,心中突然对也许是孤身奋战的徐饶觉得有几分愧疚,一直到奥迪a8停在了机场。   距离这班飞机出发还要十五分钟,苏茜借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打算去跟徐饶打一通电话,跟徐饶说个清楚。   常华容也跟了上去,五子拿着行李在原地等着两人。   三个男人随着人流进入了机场。   “洗手间方向。”烟眼指了指正跟苏茜说说笑笑走向洗手间的常华容的背影。   独眼男人点了点头,给魃子使了一个眼神,魃子留在了原地放风,他跟烟眼悄悄跟了上去。   五子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他那恐怖的身材站在门口几乎是惹来了百分百的回头率,对于送出去常华容的事情,他是百分百的赞同,看着常华容并没有什么反抗,有些感叹这个由他擦屁股长大的孩子,是真的长大了,余光再次看向洗手间,正瞧看到两个很可疑的家伙,一个独眼,一个一身烟衣帽子压的极低,虽然机场鱼龙混杂,但是这两个异类身上散发着一股五子很熟悉的东西,那就是杀气。   本来不算上心的五子想到了什么,猛的冲了出去。   在一旁盯梢的魃子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身材可怕的金发男人,戴上口罩跟了上去。   “你进去吧,我在门口等你。”常华容对苏茜柔声说道。   苏茜点了点头,走进女厕所,拿出手机想着该如何对徐饶开口,此刻她对徐饶有种莫名愧疚的感觉,就好似突然背叛了什么,但是就现在而言,这似乎是最好最好的结局,又或者是自己潜意识中的选择,只有这样,对她也好,对徐饶也好。   在门口有些百无聊赖的常华容也走进男厕所,厕所中并没有人,跟进来的还有一个戴着口罩露出两个烟眼圈的男人。   哼哼这小区的常华容刚准备放水,常华容感觉被拍了拍肩膀,转过头,是两个可怕的烟眼圈。   “喂,兄弟,认识不认识这个家伙。”这个戴着口罩的男人一口常华容听不懂的方言,但还是看向他手中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赫然是他自己。   常华容意识到了什么,掉头就往厕所门口跑出,口中还呼喊跑!   但是常华容还没有走出一步,这个烟眼男人就一把抓住了常华容的手,直接用蛮力拉住了常华容,本来练过几年散打的常华容本能的朝这个男人踹了过去,但是被这个男人轻松躲过,猛的一拳落在常华容的肚子上。   一声闷响,常华容只感觉自己的肚子像是开了花。   苏茜终于下定了决心拨打了这个号码。   “怎么了?”对面传来徐饶的声音。   “有些事,我觉得要对你说清楚。”苏茜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女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喂!你神经病啊,知道不知道这是女厕所!”在门口一个凶神恶煞的中年女人叫骂道。   下一刻,这个有些肥硕的女人就被直接踹了进来,一个独眼戴着口罩跟鸭舌帽的男人已经走了进来,看到苏茜后直接杀气腾腾的走向苏茜。   “说吧。”电话对面传来苏茜的声音。   “独眼男人!独眼男人!”苏茜对着电话慌张的说着。   已经走进了苏茜,猛的躲过了苏茜的手机。   电话那一边,徐饶所听着的是苏茜的尖叫声,他的脑中还回荡着独眼男人这四个字,但是此刻他的表情平静无比,他在听着到底会有什么有用的东西,但是唯有苏茜的尖叫,模糊中,似乎有着登机的声音。   啪的一声,电话挂掉,也许是电话粉碎的声音。   在书法广场下着棋的徐饶收起手机,对对面的高瘦老人说道:“大爷,这一盘我恐怕是不能下了。”   老人当然能够看出徐饶表情的变化,他能够感受徐饶眼神之中可怕的杀气,他对这个年轻人越发有兴趣起来,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以后再下便是,你忙去吧。”   “谢谢。”徐饶吐出这两个字,大步离开。   男厕所中,常华容听到苏茜的尖叫声,竟再次鼓起力气冲向门口。   烟眼男人似乎有些惊奇这个家伙竟然还有力量,猛的从常华容的身后勒住了常华容的脖子,一拳打在常华容的后脑勺,常华容就这样昏死过去。   看常华容倒下,烟眼男人直接从怀中摸出蛇皮袋子,把昏死过去的常华容准备塞进蛇皮袋子。   厕所门再次被打开,烟眼男人刚刚提起头,一个拳头就落在了他的脸上,是个身材魁梧的金发男人。   烟眼直接重重的落在了地板上,但是同时反映迅速的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但还没等他站稳,这个金发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前,又是一拳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烟眼直接吐出一口水出来,这个胳膊如同大腿一般的男人一拳的力量到底有多么恐怖,恐怕烟眼是彻底领会了。、   “你是谁的人!”金发男人逼问道,拳头已经再次逼近烟眼。   “嘭”一声巨响,是钢管跟肉体碰撞的声音,金发男人的拳头凝固了。   在金发男人身后,是拿着有些变了形的钢管的魃子。   但是恐怖的一幕发生了,经受过这恐怖的一击,这个金发男人猛的转过身,一脚直接踹在了魃子的肚子上,把魃子直接踹飞了出去。   魃子做梦也想不到这一闷棍竟然没要放倒这个家伙,这还是人吗?此刻魃子心中只有这个疑惑。   一把弯刀直接划过金发男人的腰间,然后是一把进入了金发男人身体的匕首。   男人怒吼一声,一巴掌拍开刚刚对他出手的烟眼,看匕首已经深深的插入腰间,再次扑向烟眼。   一个烟影猛的冲了上来,直接块头可怕的五子给撞了出去,五子直接打碎了身后的玻璃。   刚刚冲进来的是那个独眼男。   “你们到底是谁!”五子怒吼起身,这变态一般的抗击打能力,让人怀疑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你没有机会知道了。”独眼男人冷声说道。   五子趁着这个男人回答的空档猛扑向这个独眼男人。   这个男人不躲反进,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巨大的块头,手起刀落。   五子脖子上绽放出血花出来,那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就好似一座大山倒了下去一般。 第九十三章 绑票   黑眼牵强的爬了起来,再次走向这个金发男人,似乎是生怕这个男人起身一般,最后拔出这个金发男人腰间的匕首,见这个怪物还在颤抖着,摸出匕首猛的在心口挥下,结束了一切。   外面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警报声。   三人很默契的带着头罩,魃子跟独眼男人背起两个蛇皮袋子。   “黑眼,你负责擦屁股,等会在停车的位置集合。”独眼男人吩咐道。   黑眼点了点头,第一个走出厕所,看一大批制服人员以及涌了进来,脸划过一丝邪笑,按下手的按钮。   机场大堂一旁的垃圾桶直接爆炸开来,引发一阵尖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两个头戴面罩背着蛇皮袋子的男人趁着慌乱的人群悄悄消失掉,黑眼摇摇晃晃的找到了监控房间,屋的两个保安正调着爆发地点的监控。   一把带着血的弯刀出现在一个保安脖子。   这个保安直接停下了手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叫住了他身边的伙伴。   另外一个保安看到这一幕,直接眼都吓直了,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保安,哪里见过这真刀真枪的一幕,本来这里会有四个人,但是其两人去支援楼下了,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把今天的监控资料全部删掉,我只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黑眼无冰凉的声音威胁道。   保安一时还没有彻底的缓过神来,毕竟对于习惯了这温水一般生活的人们来说,这眼前突然出现的电影情节,是那么那么的突兀,甚至一时让他忘记这即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一...二...”黑眼说着,弯刀已经慢慢没入男人的脖子,血随着弯刀慢慢留下。   “好好好...我删,我删。”这个双腿颤抖的保安终于答应下来,调出来今天的监控,虽然有些犹豫,但看着黑眼那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还是咬了咬牙按下了删除键。   “还有备份的也给我删掉,别想着耍什么小聪明。”黑眼呵斥道,似乎看穿了这个保安所留的这么点小心思。   “这删,这删。”看自己被戳穿,有些自乱阵脚的保安慌慌忙忙的找出来备份,这一次没有犹豫的删除。   “很好。”黑眼说着,弯刀轻轻一划,并没有深入,但是还是让血流了出来。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按住他的脖子报警,他说不定还能够救回来,不怕死的话跟着我,不过我会让你成为跟他一样的下场。”抛开这个浑身颤抖的保安,黑眼收起弯刀大步离开。   这个见了血脸色煞白的男人哪里还敢挑衅这个亡命之徒,连忙按下了警报键,捂住了身边同事的脖子,他只感觉后背冰凉,好似刚刚接触的根本不算是一个男人一般,那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性的怪物。   停在角落的奔驰车,魃子慢慢扒开自己的衬衫,肚子似乎还有着那个金发男人所留下的脚印,现在魃子只感觉自己的肠子都被打断了一般,心有余悸的说道:“要不是打了他那一闷棍,说不定我跟黑眼,得有一个永远留在那洗手间。”   “毕竟是这么一个家族打手,能够到达这么登峰造极的地步,也不算太过的骇人,这算是我们三个人能够啃下去的极限,如果有两个这种级别的存在,我们三个都得死。”独眼男人抽着烟,他虽然没有挨到那金发男人一击,但是跟金发男人碰撞的身体部分好似要散架一般。   车门打开,黑眼悄悄了车。   独眼发动商务奔驰躲过这附近的摄像头走着小巷离开。   “都解决干净了?”独眼男人问道。   “干干净净。”黑眼擦拭着弯刀的血迹,突然吐出一口血水出来,看来是一直忍着刚刚五子给予他的重创,他可是确确实实的挨了那个大怪物的三招,要不是黑眼的抗击打能力还不错,否则这个时候估摸着早站不起来。   “没事吧?”独眼男人看着脸突然变的苍白的黑眼。   “鼻子断了,还有点内伤,想不到会突然杀出来这么一个怪物,要不是魃子偷袭了一手,我得死的很惨。”黑眼慢慢躺下,已经变的足够虚弱起来。   “等到地儿我给你熬几副药,先撑着点。”独眼男人说着,他能够看出黑眼身的伤不轻。   黑眼微微点着头,没有应声,慢慢闭了眼。   “老大,如果你跟刚刚那个大狗熊一对一,有多大胜算?”魃子的身材要黑眼壮实几分,外加是受了挨了一闷棍的五子一击,所以状态要黑眼好很多。   “没有,但我也不会傻到跟这种人一对一,不过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王力量说道,尽管刚刚他们三人拿下了常家能进入前五的打手,但是表情并没有一丝的雀跃感,因为他们也为此付出了算的惨痛的代价。   魃子愣了愣,脸的心有余悸的神色更重了,喃喃着:“要不是你及时出手,今天真栽了。”也许是生存下来的真实感,让魃子有些忽略掉了刚刚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切都快过去了,再熬几天,然后想办法带钱离开北京,不过经过这么一茬,北京我们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来了。”王力量魃子跟黑眼都镇定的多,又或者他现在不得不镇定,如果连他都乱了阵脚,他们三个一个都不能活着带钱离开。   “不来也好,我是一点都不喜欢这么一座城市。”魃子小声说道。   王力量这一次点了点头,算是有些赞同魃子的说法,摸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只有一次通话记录的号码。   “人已经绑到了,一男一女。”王力量很干净利落的说道。   “女人?女人是谁?”对面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这个小子的女人,因为两个人再一起,所以一起绑了。”王力量说道。   “女人不需要,直接处理掉,我只要这个年轻人,不过我要活的。”对面很干脆的说道,一条人命,在对面的话语,好似仅仅只是一个臭虫,一只蟑螂一般卑微。   “可以。”王力量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两人有些臭味相投的意思。   “剩余的钱我已经给你打过去了,要不要挣点外快。”对面传来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   “说,多少钱。”王力量直截了当的问道,他干这一行,从来不问为什么,只为多少钱。   “再给你追加一半,我要你带人离开北京随便找个地方藏一阵子,最好不要被任何人找到,然后把照片发到邮箱,不需要你们打,也不需要你们杀,只需要你们把这个年轻人控制在手。”   王力量有些犹豫,这有一点不符合他本来的计划,他本打算做完直接离开,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再拖了,较这个年轻人的身份,他已经调查了几分,是他们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这已经算是最大的风险,而且对面这个他没有见过面的家伙的意思他也很是明白,对面只是怕拿到这个*脏了手罢了,如果事情败露了,直接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们哥三身。   “老大,钱到了。”魃子这时拿起手机,小声说道。   “最多五天,不过我现在要见钱。”也许是魃子这句话有些推波助澜的原因,王力量咬了咬牙说道,现在黑眼算是失去了战斗能力,魃子身也有伤,再接下来这么一个活,有些风险,但是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他还是动摇了,尽管有着最大的风险,但是他们所为的,不是这个东西吗?   “钱已经打过去了,事成之后,还有更大的好处,不需要怀疑我有没有这个实力,毕竟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对面说着,声音之有几分让王力量不舒服的东西,但到底是什么,王力量也有些难以说清楚。   挂掉了电话,王力量把手里扔到一边问道:“钱到了没有?”   “这一份也到了。”魃子看着又一条短信,有些雀跃道,看着这一排的零,魃子的脸都憋红了。   王力量掉了头,直接从机场杀往郊区。   “老大,要不要我们现在拿钱跑路?”魃子动了邪念,毕竟他们钱已经拿到了,还多拿了一半,现在把那个少爷一扔直接跑路,还不需要冒接下来的风险。   王力量似乎也在犹豫着,但是考虑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见王力量有了决定,魃子也没有什么怨言,点了点头,对于魃子来说,王力量的决断是完全需要无条件服从的,一直开到进京的路口,才换了魃子开车,自己俯身藏在了后座。   商务奔驰有惊无险的出了城,一直顺着公路开了几个小时,才找到一片郊区出租房,三人找到了一栋单独老旧二层小楼,一个星期一千五的价格有些吃冤大头的意思,虽然这小老板打心眼里有些怀疑这三人的来路,但等独眼直接掏出两千后,才两眼发直的答应了下来,嘱咐三人不要乱搞后直接去蹲另外的冤大头,对小老板来说,他不关心这三个路人为什么要租一个星期,只关心到手的金钱,毕竟对他来说,这个安定的社会,已经掀不起什么可怕的波澜来。   趁着夜色,三人扛着两个麻袋了楼,把商务奔驰停在了后院的隐蔽位置,然后反锁了门。    第九十四章 老实人   一通电话打到了常家别墅,坐在沙发上端详那照片的常怀安摸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号码就接通的电话。   本来表情柔和的常怀安的表情慢慢僵硬起来,最后手中的相框直接落到了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秒   两秒   三秒   然后是不顾一切的冲了出去,直接开着常华容的红色小宝马,飞一般的冲向机场。   本来三十分钟的路程,常怀安硬生生只用了十八分钟,这个常家一个孩子都敢招惹的老实人,就好似疯狂了一般冲向机场,留给他的,却只有封锁的现场,还有围着的水泄不通看着热闹的人们。   常石龙看到在人群中挤着的常怀安,对身边的男人说了两句,男人直接大步走向人群,用魁梧的身躯为常怀安挤出一条路出来。   “华容怎么样了!”常怀安飞奔向常石龙,满脸通红的问道。   常石龙看着表情甚至有几分挣扎的常怀安,他从未想过常怀安会露出这种神情,这是一个老实人身上永远都不会有的神情,却来自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   “怀安,先冷静好不好!”常石龙妄想盖过常怀安的声音,但是面对常怀安那血红的眼睛,他甚至都有几分畏惧了。   “你要我怎么冷静!人呢!”常怀安直接抓起了常石龙的衣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把常石龙给提起来。   身边两个制服注意到异样,本准备拦住有些疯狂的常怀安,常石龙却对他们摇了摇头。   “怀安,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你这样让我怎么敢告诉你?”常石龙用尽全力挣脱开常怀安,然后使劲摇着常怀安的肩膀说道。   “我不管!我只要你说,华容现在怎么样了?”常怀安已经陷入了一种疯狂,这个堆积了这么多年怒火的男人,就这样在发泄着,在疯狂着,引着周围一阵阵的侧目,这个男人早已经放弃了颜面,扔掉了那好脾气,只因为这个世界动了他那最不能触碰的逆鳞,这个他恐惧了一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尽管他用尽全力组织这一切,甚至不惜毁掉他的一生,她的一生。   常石龙沉默了,他只是深深低下头,他不敢开口,他怕常怀安会彻底的失控。   “五子!五子!”常怀安看常石龙没有开口,放弃了从常石龙口中知道什么,而是叫着他那个最贴心的保镖,那个他认为无比强大的男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别叫了,常怀安。”常石龙一字一字说道,声音已经渐渐冰凉,又或者对常怀安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那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常怀安再次抓住了常石龙的衣领,一拳就这样猛揍下去,打在了常石龙的衣领。   下一秒,大打出手的常怀安就被架了起来,但是这个所有人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兔子,却在挣扎着,疯狂着,叫骂着,一身的文雅荡然无存。   “常怀安,五子已经死了!你难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告诉你一切,我不想告诉一个知道一切然后去毁掉一切的疯子,你明白我所说的什么吗?你要是听不清楚,我再说一遍,常怀安!”常石龙捂着脸,冲常怀安怒吼着。   常怀安彻底愣住了,常石龙所说的五子已经死了这几个字正回荡在脑中,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   一个国字脸一身制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过来,扫了一眼局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给予常石龙一个眼神。   常石龙点了点头,看常怀安就如同失去了魂魄一般,跟这个国字脸的男人退避几步跟常怀安拉开一段距离。   “没有监控,没有指纹,目击者也没有见到凶手的真面目,很专业,需要一段时间调查。”国字脸的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武组,这事你多上上心,有些太过恶劣了点,剩下的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么多年的同学你也清楚的很,我这个人不碰那些烟的灰的,所以你放心查就是。”常石龙小声说道。   “常石龙,不用你说我也会刨根问底的查下去,但是你确定要把这一切都捅出来?你们常家最近不太平我可是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就不怕这火烧到自己身上?”国字脸的男人有些玩味的说道,一脸惹人深味的表情。   “老武,你这是什么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履行你的职责便是,即便是常家的事,也得让那个常家人付出相应的代价。”常石龙说着。   “你说的,接下来你就不用瞎操心了,事先给你通一个底,最近安分点,到底是因为什么,我不能透露,我这个小组长,也只能对你这个老同学说这么多。”男人靠近常石龙的耳边轻声说道。   “这可不是我说安分就能够安分下来的局面,我现在很被动。”常石龙说道。   “那你就自求多福吧。”这个武姓男人很神秘的说道,然后大步离开。   “八方,带怀安上车。”常石龙揣摩着刚刚这个男人的话,虽然他能够嗅到不寻常的东西,但是现在显然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他揣摩这些东西。   表情沉重的吕八方直接一把抱住常怀安,却发现常怀安此刻的身体僵硬的如同石膏一把,甚至给吕八方一种碰着一种死尸的感觉。   三人挤过仍然没有散场看热闹的人群,上了门口的奥迪a8中。   “去哪里?”吕八方发动车子说道。   “就围着这附近转转。”常石龙说道。   常怀安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意识一般,表情呆滞,目光空洞,身体一点也不动。   “怀安....”常石龙点燃一根烟轻声叫道。   “华容,到底怎么样了?”常怀安慢慢转过头,面如死灰的看着常石龙。   常石龙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但是他一定还活着,老武把整个机场翻遍了,只找到了五子的尸体,华容跟那个姑娘都没有找到,估摸着是被绑了。”   “让我去见常汉川。”这个老实人只说了这么一句。   “你能做什么?孤身一人去送死?如果说不是常汉川下的手,我们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怀安,这个时候,越要冷静下来,这不是为了你自己,也不是为了这个狗屁常家,是为了华容,如果连你都乱了分寸,谁来救华容?”常石龙呵斥道,似乎很是看惯此刻常怀安的模样,虽然他很能够体会到常怀安的心情,如果换做是他,估摸着他也会彻底的崩溃,但是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需要叫做理智的东西,如果说常怀安控制不住自己,他情愿把常怀安直接绑了,宁愿常怀安恨他一辈子,也不愿意让这样的常怀安去送死。   常怀安的眼镜慢慢落下,这个大男人捂脸哭的像是个娘们,在罕然的怒火发泄出来后,他突然发现,他真的已经算是一无所有。   “怀安,接下来交给我好不好,你就负责等着电话,绑了华容的人无论是谁,他总会联系你,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如果现在我们就去跟常汉川撕破脸皮,可能就落到大坑里了。”常石龙说着,但是常石龙心中也是没有几分的底气,毕竟犯人并没有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现在常怀安需要一份安心,这也是常石龙唯一能够给予常怀安的。   常怀安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也许就在刚刚的半个小时之中,他的世界终于全部崩塌了。   “送我回去。”常怀安双眼无神的说道。   常石龙点了点头,冲吕八方点了点头。   另外一边,事发的机场,一个年轻人站在门口,从远方看着还有着几丝血的洗手间方向,还能够看到刺眼的警戒线跟来来往往穿着制服的人们。   这个年轻人的表情很平静,平静到可怕,就在接到电话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机场,在路上跟春叔通了电话,打听了北京有什么独眼男人,春叔却着实没有什么印象,这让徐饶有几分绝望,春叔答应下来彻底查一查,当然这么一个网洒向全国,那么希望就渺茫了,徐饶并没有报什么希望。   一个半大的孩子撞到了徐饶身上,徐饶都没有察觉,一直到那个孩子抬起头看着徐饶良久,徐饶才低下头看着这个长的有些像是女孩儿一般秀气的男孩。   “挡住了有没有?”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在徐饶的耳边响起,这如同公鸡打鸣一般的声音,实在不给于徐饶什么好的体验,就好似有人拿着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着自己的耳膜一般。   徐饶看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比声音还要不堪的家伙,贼眉鼠眼的模样,一身破破烂烂的行头,一头稀薄的中分头,给人一种稍稍用力就可能甩掉的可能性,很难想象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家伙,会出现在机场。   此刻,这个家伙正牛逼哄哄的看着徐饶,一副恨不得要痛揍徐饶一顿的模样。 第九十五章 小爷   徐饶强忍着心的情绪,‘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慢慢给这一对有些葩的父子让开位置出来,如果这个世界真有一种叫做迹的东西的话,那么一定会是眼前的这个家伙所领着的孩子跟这个男人形成的鲜明的对,虽然估‘摸’着会被人百分百的当‘成’人贩子,但是徐饶能够看出这个孩子跟这个不堪的家伙的不寻常。   “真是个呆瓜,跟刚刚绑票的那几个家伙一样欠揍,连‘女’人都动手,要不是小爷身体不适....”这个分头嘴里还嘟囔着,似乎跟徐饶一样,心都有点怎么都吐不出来的火气。   一只手搭在了这个自称小爷的家伙的肩膀,分头回过头,正准备对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大骂,却看到了一张很是恐怖的脸,这个小爷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这张脸的杀气,这不像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确切的说,更像是一只狼才会有的眼神。   “你刚刚说什么?”徐饶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道,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和颜悦‘色’。   起能够嗅到忌讳味道的小爷,小爷身边颇为秀气的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小拳头慢慢的攥紧,甚至煞有其事的弯起腰杆,也不知道从谁的身学来了这么一套。   “不至于吧,要是我说错了什么,我现在诚恳的跟你道歉,小兄弟,怎么说都是从道跑的,做人留一线日后好见面,当我是有眼不识真泰山。”小爷的眼珠转了几圈,好似生到了什么好法子,连忙开口说道,他清楚的很,他这一次算是踢到了一个硬钉子。   徐饶瞥了眼这个顶多有十岁的孩子,冷笑道:“我可没见过带一个孩子出来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探讨刚刚你说的东西。”   “兄弟,我都退了一步,你再继续追究下来,有点过分了昂。”这个小爷吊儿郎当的说道,头慢慢伸向徐饶的耳边,看着那不远处的制服,用低沉的声音说道:“还有,我不想杀了你。”   说完,小爷缩回脑袋,笑的是那么那么的不堪,那是一种让人觉得滑稽的小人物的笑容,但是这滑稽的笑容,却把刚刚那么一句话衬托的无无的冰冷。   似乎,这不是一个软茬碰过了硬钉子,而是一个硬茬碰到了硬钉子。   “挑一个人少的地方好好聊一聊?”徐饶看似礼貌的微笑道,实则还没有松开放在恭三儿肩膀的手,这反应过火的小爷,让他心多多少少有了几分雀跃,好似一身的血跟着这野兽该有的对话,沸腾了起来,虽然两人的相貌差距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但是唯一一点可以肯定,他们都处于一个相同的世界,一个除了生,是死的世界。   “好,有何不可?”小爷爽快的答应道,倒是身边的孩子拉了拉小爷的衣角,小爷却拍了拍那很不受看的‘胸’脯说道:“四川,小爷我何时失手过,几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四川看着小爷这自信无的模样,并没有觉得安心几分,因为他在徐饶身所看到的东西,实在让他忌讳的不行。   听着这个清秀无的孩子有着这么一个老土的名字,徐饶觉得这孩子跟在这么一个身后,算是彻底糟蹋了这么一个好苗子,在这个孩子身,他能够看到跟东子相同的地方,那是一个生在高楼林立的纨绔所没有的东西,如果非要说那种东西叫做什么的话,也许那是灵‘性’。   三人这样慢慢来到机场的地下停车场的角落,这有些狭小的空位恰好是监控的死角,因为是死路,也没有什么车子的经过。   “把你刚刚你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徐饶说道,他已经把这个小爷划了敌对名单,看这个小爷的模样,说不定真跟这绑架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四川给我放着风,我要让这个小子知道,什么是社会,什么是时代。”小爷冷嘲热讽的笑着。   徐饶听过后,也知道两人想要正常的沟通下去,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看来那些话只有等到一个人倒下才能说的出口,他猛的往前踏出一步,紧跟着这拳头‘逼’向了这个看起来不用打用风能够吹倒的家伙。   看着徐饶的出手,这个小爷眯了眯眼,似乎能够看出徐饶这一拳的凌厉,脚下直接转了个弯,躲过这么一拳说道:“既然你打算跟我玩真的,别怪小爷我不客气了。”   一把黑布匕首出现在徐饶的视野之,来自于这一位小爷之手。   徐饶的反‘射’神经有些艰难的躲过这差点划过脖子的匕首,但是还没等徐饶稳住身来,这一把角度刁钻,甚至有几分邪气的匕首跟了来。   徐饶被这一把匕首‘逼’得节节后退,一直到身后只剩下了一堵墙,但是这匕首丝毫没有跟徐饶可以的意思,再次划了过来,直刺徐饶的心口。   徐饶也想不到这个小爷竟然会如此难缠,面对这个刺过来的匕首,慢慢绷紧身体,匕首越来越近,徐饶却不为所动,似乎是错过了最好的躲闪时间。   小爷的嘴角已经微微扬起,似乎是嗅到了胜利的味道,又或者是徐饶等会所流出来血的味道。   但是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徐饶的身体放佛有着弹‘性’一般,猛的弹向了他,本来一味进攻的小爷哪里想到徐饶会突然打过来,但是空的匕首已经收不回,照现在看来,徐饶无疑是在送死,已经还没有等徐饶靠近他,匕首会划开他的‘胸’膛。   “疯子。”小爷骂着,不过却有些喜欢这个疯子的做风,   “小爷,小心!”四川喊道,已经他已经看出了徐饶那绷紧的身体所在空发出的动作。   这是一崩,似乎是用蛮力强行让自己身体躲过这一把匕首的锋芒,但是他此刻的角度也难以对小爷发出致命的打击。   似乎是早料到会是如此,恭三儿狡猾的笑了笑,另外一只手已经多了另外一把匕首,进攻的目标是身体已经处于半空高度徐饶,这一次徐饶已经躲不过了。   “天罡拳,破!”在空的徐饶的左手猛的挥出这已经没有蓄力空间,甚至没有什么角度的拳头。   随着徐饶的低吼,这拳头如同一把刺刀,擦过小爷的右肩膀,直接震掉小爷手死死攥着的匕首。   徐饶落地,小爷落地,但是此刻徐饶却没有松开绷紧的身体,猛的弹了出去,七步杀,崩!   狠狠撞向这个小爷,这个体重估‘摸’着不会有一百斤的家伙这样有些华丽的飞了出去。   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发现自己的右肩膀不知道何时多了伤口,但是因为是皮外伤,他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再次‘逼’近这位小爷,这个小爷着实让徐饶感觉到了不少的危急意识,虽然刚刚他那一招打了个实,但是他怕这个有些变态的小爷会再爬起来。   在一旁观战的四川当然能够看出小爷的劣势,正要拦住徐饶,却被躺在地的小爷给呵斥住。   “四川,这是两个男人的对抗,你这个小兔崽子老老实实的待着,小爷还不到让你出来给我博同情的地步。”这一位小爷慢慢坐了起来,那标志‘性’的五分头已经‘混’论不堪,脸也有了几处摔倒所留下来的伤口,样子是非同一般的狼狈。   四川停住了脚,看着此刻有些较真的小爷,他很是了解小爷的脾气,知道小爷有些话只要是说出了口,即便是阎王老子‘逼’着,都不会改嘴,最后四川只好继续放风,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眼下的局势。   “小子,你很能打。”小爷看徐饶正走向他,直接打了打自己身的尘土起身,看样子徐饶刚刚那一下子并没有给他造成什么伤害一般。   “你也不差。”徐饶看似表情平静的说道,其实心早已经对眼前这个男人生起了敬畏之情,刚刚小爷那一句话,在他心加了不少分,虽然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不招人待见,却表现的一个爷们更像是一个爷们。   “不过你的江湖经验,还是太浅,知道我为什么明明不能再打了没会站起来吗?因为想看着你倒下的样子,如果你刚刚跑的话应该还有机会,但是你太贪了,我堂堂恭三儿,怎么可能栽在你这个小兔崽子手。”恭三儿大笑道,笑声音是那么刺耳,似乎这个家伙无论哭还是笑,都不招人待见,完完全全是个谁都不希望活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但是似乎这个坚强的如同小强一般的家伙,仍然活的风声水起,这江湖独此一家。   徐饶愣了有那么一秒,终于想到了什么,‘摸’了‘摸’肩膀有些疼痛的伤口,感觉一阵昏昏沉沉的感觉席卷而来,这小爷‘摸’出来的第二把匕首有问题,这是徐饶心最后一个想法,然后直接闭眼倒了下去。 第九十六章 恭三儿   “小爷,咱走吧。.。”四川看着倒下去的徐饶,冲摇摇‘欲’坠的恭三儿说道,虽然现在徐饶已经撂倒在了地,但是四川心唯有一个想法,要离这么一头狼越远越好。   “小兔崽子,没一点虎气,你怕啥,这个小子要是再敢站起来,小爷我再撂倒他一次。”恭三儿从怀掏出一盒皱巴巴的长白山,有些惬意的深深吸了一口,看着倒地不起的徐饶,似乎眼神也有那么几丝的忌讳,特别是这年轻人口的天罡拳,着实让这小爷有了兴趣。   “小爷...”四川一脸担忧的说道,往往一个孩子有着无法解释的第六感,在这个年轻人身,四川感受到了可怕到极点的戾气。   恭三儿提起半死不活一般的徐饶,对四川说道:“绳子。”   四川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从提着的袋子‘摸’出一根麻绳扔给恭三儿。   恭三儿接过声音说道:“继续放风,我得从这个家伙嘴撬出来点什么。”   四川虽然一点都不情愿,但也只能应了恭三儿的话,心一直想着该怎么报复这位不听人劝的小爷。   恭三儿嘴里叼着烟,把徐饶直接绑在了停车场的柱子,然后有些粗暴的扇了徐饶几个耳光,徐饶才缓缓的睁开眼来,模糊的视线之只有一个面相不堪的家伙,徐饶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心满是不甘,自己竟然折在这么一个家伙手。   “你叫什么?”恭三儿看徐饶醒了,居高临下的说道。   徐饶并没有回答,试图挣脱了几次绳子,但是发现越挣脱越近,最后只有作罢,然后开始下下的打量起这个小爷,凭这小爷刚刚的出手,他几能够感受到眼前这个家伙不是什么善茬,但是不知为何,徐饶在这个小爷身却感受不到最纯粹的杀意,所以徐饶还算镇定,至少现在他还能够跟这个小爷周旋几分。   “小子,嘴硬是不是?我还真不怕你嘴硬,信不信我让你这辈子都说不出话来?”恭三儿再次‘摸’出那把黑布匕首。   眼看匕首‘逼’近自己,徐饶开口说道:“我叫徐饶。”   “天罡拳谁教你的?”恭三儿听到回答后,直接问了第二个问题,也是一个让徐饶不得不正视这小爷的问题。   “有些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徐饶声音冰凉的说道,这小爷的形象在徐饶的心越发沉重起来。   “这世道是什么回事,半大的孩子对我说教,你这种野狗也对我说教,你还真当我是那个想踩踩的小爷啊?”恭三儿怒气冲冲的说道,直接把匕首挥了下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也不关心这匕首到底会不会要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命。   徐饶当然能够察觉到恭三儿不是在开玩笑,在这匕首快要划过他脖子的时候,徐饶才开口说道:“洪擎苍。”   “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洪擎苍教给你的天罡拳?”恭三儿的表情变的玩味起来,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   “信不信由你。”徐饶伸出了脖子,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他已经把不该说的说出了口,剩下的,即便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会说。   “别给我玩心理战,既然你不打算说实话,那么只有对你说拜拜了。”恭三儿手眼‘花’缭‘乱’的玩着那把黑布匕首,猛的挥了下去。   不过这一次,同样距离徐饶脖子还有不到一分的距离停下,这一次让恭三儿停下的,是徐饶脖子后的红点,恭三儿收起匕首,慢慢蹲下,拿过徐饶的手,那本来不正经的模样却‘露’出一个无正经的表情说道:“你喝过苦红?”   已经闭眼的徐饶想不到自己还能够喘这么一口气,再次看向这个小爷,想不到这厮竟然连这种事情都知道,想着自己瞒不过这小爷,徐饶只好点了点头。   匕首再次挥出,无的干净利落,却划断了徐饶身的绳子。   “你走吧。”恭三儿收起匕首,这样放掉了徐饶。   徐饶有些不相信这小爷会这么轻松的放了自己,但是却并没有离开,却是起身问道:“我要知道你跟今天的绑架案,到底有没有关系?”   “真是穷追不舍,告诉你,小爷我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是绝对不会对一个娘们下手,明白吗?”恭三儿一脸嫉恶如仇的表情,殊不知他这个样子走在大街都有可能被人请去喝茶。   “你又知道些什么?”徐饶靠着柱子,姑且算是信了这小爷的话,毕竟如果真是这小爷下手的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掉了他。   “你跟那‘女’人什么关系?”恭三儿作为一个老到不能在老的江湖人士,当然一眼能够看透徐饶的那一点心思。   “她是我朋友。”徐饶说道。   “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我也只问你那么一个问题,如果你愿意回答我,我也会回答你,这个‘交’易怎么样?”恭三儿说道。   “你说。”徐饶有些警惕的回答,生怕这小爷又问出什么角度刁钻的问题。   “你跟洪擎苍,到底什么关系?”恭三儿双眼紧紧盯着徐饶,用一种审视犯人的眼神。   “他是我叔。”徐饶硬着头皮回答,这也是他能够透‘露’的极限。   “刚刚你用的是七步杀?”   徐饶点了点头。   “我错了,大神仙,我错了!”恭三儿直接抱住了徐饶的大‘腿’,这让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彻底让徐饶懵‘逼’了,他完全想不到这小爷的反应竟然会如此的强烈。   “小爷,你先松开我。”看着小爷死死抱着自己的大‘腿’,徐饶很是无奈的说道,却看到那秀气的孩子在一旁正幸灾乐祸的笑着,似乎是在看着这个世界最滑稽的画面。   “答应我,别把这事告诉你洪爷,否则我死也不松开,要是他知道我这么对你,他敢剁了我的手。”恭三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好似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好好好,小爷我答应你,一开始我也没有打算把这些东西告诉洪叔。”徐饶算是怕了这小爷,完全对这小爷赖皮一般的做法没辙,同样也见识到了什么是这个时代最厚的脸皮。   “真的?”恭三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徐饶。   “当然是真的。”徐饶苦口婆心的说道。   恭三儿这才将信将疑的松开徐饶的大‘腿’,脸面又变成了那小爷模样,那变化看的徐饶一愣一愣的,这小爷刚刚的演技完全可以去跟那些大演员是角逐。   “大丈夫一言九鼎,刚刚我可听见了,现在洪爷还在小兴安岭?”恭三儿很是自然的打了打身的尘土说道,似乎有些对自己的生存之道很是自信。   徐饶点了点头,并没有透‘露’什么,毕竟他对眼前这个家伙的身份一点都不了解。   “我叫恭三儿,你也可以叫的三儿,也可以叫我一声小爷,该怎么说,我跟洪爷也算是一个旧友,在东北三省见过几面。”恭三儿伸出那粗糙的手说道。   徐饶握住这只手,姑且相信了这个家伙。   恭三儿并没有对徐饶的警戒而在意,而是继续掏出了那盒长白山,递给徐饶一根,徐饶摆了摆手说不‘抽’,他自顾自的把那根点燃说道:“刚刚发生绑架案的时候我正巧经过,三个人绑了一男一‘女’,这一对男‘女’的保镖死在了洗手间,这三个家伙不简单,手都带着家伙,我带着一个孩子没有敢‘插’手,要是放在以前,眼里哪里能够容的一粒沙子。”   “是不是有一个独眼男人?”徐饶并没有怪罪刚刚恭三儿没有出手,因为没有人愿意平白无故的惹这么一个大麻烦。   “是有一个独眼,应该是这三人的头,那眼神简直不是人该有的眼神,他应该瞧出了我,光是一个眼神让我想到了那大山的畜生,还有一个病怏怏的黑眼,另外一个我没有撞见。”恭三儿细细的品着这根廉价香烟说道。   徐饶沉默了,‘摸’着下巴,想着到底哪一方势力绑了苏茜,听恭三儿的话,似乎还有一个男人跟苏茜一起被绑。根据徐饶所知,苏茜已经入赘了常家,跟苏茜在一起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常华容,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无疑是苏茜被牵扯进了常家的恩怨,如果一切如同徐饶面推理的一般,那么苏茜危险了,因为苏茜是个外人,并没有利用价值,这次下手的是为了常华容。   而下手的人会是哪一方势力呢?徐饶心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很有可能是常家的右派人士,但是这一切都是推理。   “徐小兄弟,我知道的也这么多了。”恭三儿一开始没有打扰陷入沉思的徐饶,见徐饶良久都没有回过神,所以咳嗽了几声说道。   徐饶这才从思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小爷,谢谢你了,我先走了。”   “那你慢走,有缘再见。”恭三儿点了点头道,本来他打算深入了解了解这个出现在北京的洪擎苍的侄子,但看徐饶似乎有着事非,恭三儿也作罢,没有留下徐饶。 第九十七章 要挟   看着徐饶大步离开停车场,恭三儿掐灭烟头,心中仍然揣摩着徐饶的身份,虽然徐饶这个洪擎苍的异姓侄子出现在北京着实有些诡异,但是恭三儿却不怀疑徐饶话的真实性,毕竟这个世界还真找不到同时身怀七步杀天罡拳还烙着苦红的家伙。   “越来越有意思了,小四川。”恭三儿伸了个懒腰说着,似乎自己被徐饶震出的地方还有一些隐隐作痛。   小四川看着徐饶离开的背影,并没有理会这个喜欢无病*的小爷。   “走,带你去见一个神仙姐姐。”恭三儿揉了揉四川的脑袋,跟随着徐饶的步子离开,只不过徐饶早已消失的连背影都已经找不到。   “说了别碰了我脑袋!”小四川扬着小拳头追向恭三儿,只不过这老奸巨猾的小爷早已经开溜。   离开机场的地下停车场,徐饶再次拨通了春叔的号码。   “徐饶,还没有什么音讯,这江湖上独眼的人物太多了,我也确定不了谁对苏茜下的手。”对面传来春叔有气无力的声音。   徐饶把刚刚恭三儿所说的完完整整的告诉了春叔一遍。   春叔听过后沉默一会,才整理道:“照你这么说,下手的人可能百分之八十是常家右派的人士,但是他们没有理由绑苏茜,所以苏茜对他们来说是多余的,现在苏茜很危险,但是光凭这点仅有的资料,这无疑就是大海捞针,而且既然是那个层面的人下的手,肯定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苏茜小丫头的命,难拉回来了。”   “春叔,你尽力而为,人活着我要见人,死了我要见到尸首。”徐饶说着,表情已经沉重到了极点,他也想不到会发展到这么一步,此刻徐饶心中满是愧疚,如果说他没有让苏茜过早进入常家的话,估摸着就不会发生这些了。   “好,徐饶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信心,同样也不要做傻事啊,就现在看来常家这一战是难免要爆发了,现在你千万不要牵连进去,这完全是你无法战役,如果死于这么一场殃及池鱼,就有点太不值得了。”春叔劝阻道,他可是清楚的很徐饶这犟脾气。   徐饶轻轻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挂掉了电话,心中的无名火在燃烧着,他不在乎什么左派还是右派,他只想拯救这么一个女人,但是似乎这么一场并没有什么目的的救赎,是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上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   考虑了许久许久,徐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要拨通那个号码的冲动,尽管他现在已经到了接近穷途末路的地步。   那辆奥迪a8停在了常怀安的楼前,就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常石龙叫住常怀安说道:“怀安,有些事情不要自己扛,明白吗?还有如果对方联系了你,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要告诉我。”   常怀安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下来,就像是一具抽去了灵魂的驱壳一般。   常石龙欲要再说些什么,但看常怀安那模样,又把所有的话憋了回去,吩咐吕八方开车离开。   送走了常怀安,车中只剩下了吕八方跟常石龙两人。   “八方,你怎么看?”常石龙说着。   “肯定是常汉川那边的人下的手,但是却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向了常怀安,这就有的揣摩了,不过你现在真的放心让常怀安自己一个人?你就不怕他真做出什么来?”吕八方一脸担忧的说道。   常石龙能够听出吕八方字面上的意思,也能够懂得吕八方隐晦的意思,如果说这个时候绑匪打给了常怀安,那可就不能保证爱子心切的常怀安会不会做出损害他们利益的举动了。   “现在就算是我不放心,也得放下这个心了,一直这样步步后退,只会把自己退到悬崖谷上,这总不是办法,我现在都恨不得常汉川跟我撕破脸皮对着干,所以只有委屈怀安给他们露出一个缺口让他们露出爪牙了。”常石龙习惯性的做着揉太阳穴的动作,心中盘算着一些他自己都琢磨不透的东西。   “这是一步险棋,也是一场豪赌,这不是你曾经的作风。”吕八方说着。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对那些人手软了,该到了硬碰硬的时候,反正常家落到他们手中也是破灭,不如破灭到我们常家人自己手中。”常石龙说着,若是换到从前,常石龙估摸着做梦都说不出这种话来,但是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自己呢?是这渐渐膨胀的权力,还是这渐渐凝固起来的气氛?又或者是一种叫做人性的东西。   此刻,常怀安自己一人坐在书法,拿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眼神死死望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他在等待着一个号码,一个也许会给他带来绝望的号码,但是这又是他现在唯一唯一的希望。   时间慢慢的过去,手中的杯子慢慢变的冰凉无比。   就在这杯子都要凝固的时候,手机响了,常怀安接过号码。   “怀安,听说华容出事了。”对面传来一个有些关切的苍老声音,但是其中掺杂着一种让常怀安先要毁掉的虚情假意。   “把华容还给我,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常怀安苦苦哀求着。   “我说怀安,话可以乱说,饭可不能乱吃,你这样污蔑我,难得是想引起常家的战火?”对面传来嬉笑声,这恨不得让常怀安冲过去把那个笑着的家伙大卸八块,但是他不能。   “这难得不是你正想要看到的东西吗?常钟祥。”最后那三个字,常怀安似乎是用尽全力说着。   “好了好了,别闹了,也许明天能够在大众的面前公布遗嘱的话,我或许可以找到华容到底在那里。”常钟祥饱含深味的说着。   “听着,常钟祥,如果华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让你,让你背后的东西,付出最惨痛最惨痛的代价!!!”常怀安怒吼着。   听着这个老实人的暴怒,常钟祥反而露出了笑容,笑道:“你考虑清楚,明天晚上如果见不到遗嘱,可能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了,还有,如果你敢背地里搞出些什么名堂,你放心,我绝对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绝望,你说人缺多少个零件还能活着?对了,你这个商人肯定不会明白,也许你会明白的。”   “我要杀了你!!”常怀安咬牙切齿的说道,但是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常怀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气力一般直接瘫坐在木椅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慢慢摸向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   还在车中的常石龙看到了来电号码,皱了皱眉头,光是凭常石龙的表情,开车的吕八方就知道了这来电号码的主人。   “喂,怀安。”   “石龙,明天晚上宣布遗嘱,算是我求你了。”对面传来几乎算的上有些哽咽的常怀安的声音。   “是谁?”常石龙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不能说,如果明天晚上遗嘱公布不出去,我就再也见不到华容了。”常怀安说着。   “明天晚上,京山大院大堂,我宣布遗嘱。”常石龙只是回了这么几个字。   “石龙,谢谢。”   “你其实不该对我说谢谢,怀安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东西。”常石龙饱含深味的说道,然后就这样慢慢挂掉了电话,表情很是压抑。   “确定下手的是谁了?”吕八方问道。   “明天晚上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八方我要带你去见一个可以改变一切的人。”常石龙伸了一个懒腰,虽然这可能不是最好的结局,甚至都有可能算是最坏最坏的结局,但是常石龙的脸上却满是释然的神色。   位于西城区中心的一座高耸的大厦中,顶楼是一件巨大的房间,这金碧辉煌到如同宫殿一般的地方,给人一种望着楼下的芸芸众生如同蝼蚁一般的错觉,也许这就是金字塔的顶端,但如果这个世界之上还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呢?那到底又会是什么?那早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所想象的空间。   在这宫殿一般的房间,坐着一个身穿金色唐装的老人,老人的长胡子跟头发早已经斑白,双手握着一根翡翠拐杖坐在中央,这个老人身上有着一种让人敬畏的威压,一股浑天而成的自命不凡。   老人的身后,两个长相相同身穿同样烟西装的男人,两个男人如同劲松一般站在老人的身后一动也不动,表情冷峻,高处不胜寒的表情,身高近两米,正仰头俯视着屋中的一切。   在这个算的上*的老人对面,坐着一个有着一头三七分长相眉清目秀一时让人不好揣摩出年龄的男人,这个男人一身棕色西装,有些魁梧的身材把西装撑的鼓鼓的,身上有一股并不亚于这老人的气势,但是依稀却能够看到这个男人额头上的一层汗珠。   在这个男人身后,是一个戴着老式圆眼镜,无论是打扮还是模样都如同一个教书先生一般的中年男人,虽然这个男人身上也给你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但是比起那个坐在上位的老人背后的两头狮子,逊色太多太多。 第九十八章 李家与肖家   “早就听说于家出了个气吞山河的于肖虎,今日一见,如果气宇轩昂,于老既然会让你见我,看来是于家以后是你说了算了。”老人开口说道,或许是错觉,这个老人苍老而浑浊的声音之中,带着一股可怕的气势,就如同藏着暗雷一般。   “李老爷子,言重了,我不过是个小辈罢了。”于肖虎有些惶恐的说道,他能够最真实的感受到这个老人身上可怕的威压感,甚至他现在感觉挺直腰杆都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以至于他现在是满头汗水的状态。   “于家这些年跟李家合作了很多,这一次的机会,不是什么人情恩怨,只不过于家已经到了这个高度罢了,常家气数尽了,西城区三大家族我不想让外人说掺了不少的水分,我是希望于家上位。”老人由衷的说道,似乎从这个老人口中说出的话,无论是再怎么天方夜谭,也让人难以怀疑。   “谢谢李爷爷上心,但是现在的常家多多少少还有点...”于肖虎似乎有几分难言之隐。   老人似乎一眼就看出了于肖虎还想要说出的东西,微笑了笑道:“不好对付对吧。”   于肖虎见老人说了出来,点了点头说道:“现在于家算是刚刚爬升到这个高度,一并拿下跟我们有些恩怨的常家,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多多少少有些蛇吞象的意思。”   “蛇吞象...蛇吞象...”老人喃喃着,慢慢起身颤颤巍巍的拄着拐杖来到那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楼下芸芸众生,在这个高度望着这灯红酒绿,似乎不该露出这种神情,但是老人的表情却是无比的落寞,最终转过头看向于肖虎说道:“常家的事情,我已经摆平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需要你于肖虎来做,若是能够吞下这头大象,是你于肖虎的本事,也是于家的本事,也说明了于家有真正站在西城区三大家族的高度,如果没有,只能够说明你们还没有到达这段位。”   “李爷爷,需要我做什么?”于肖虎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老人微微眯着眼笑道。   半个小时过后,于肖虎带着那个中年男人离开,这巨大的房间又剩下了这个老人。   这时那个叫李信宜的男人推门而入。   “常钟祥那一边怎么说?”老人慢慢坐下,看着风尘仆仆的李信宜。   “他已经对常怀安的的儿子下手了,用的是我给他的人,他已经完全陷进来了,不需要操心,倒是常汉川那个老头比我相信中的还要顽固的多,如果常怀安儿子被绑的事传到那常汉川耳中,不知道常钟祥能顶多久。”李信宜在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刚刚于肖虎来过,我给了定了一个小目标,也答应了他,常家的位置,于家来做。”老人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老爷子,这是不是有点太便宜于家了,要知道常家的事情都是我们再做,常京山也是,常钟祥也是,就这样把这一块大蛋糕让给于家,是不是有点太过暴殄天物了点。”李信宜说道,声音之中已经有了几分怨气,他可是为了这么一档子事跑了不知道多少路,就这样把得来的利益放给于家,说李信宜心中没有怨言是假的。   “阿信,你要走的路还长着,怎么执着在这种得失身子,眼中看着这么点利益,你这辈子也就到这个高度定型了,你真的以为这堂堂一个常家是说完就能完的?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常家也是三大家族之一,哪怕是常汉川倒了,常石龙倒了,常家都能够运转,常家背后观望的老东西多着呢,他们可以对现在我们的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如果我们真要毁掉整个常家,他们可就坐不住了,现在正巧可以让野心勃勃的于家做定罪羊,所谓是优胜劣汰,于家只不过是为了往上爬罢了,谁也说不得什么,尉迟老爷子都不行。”老人深深的看着李信宜说着,说的无比的缓慢,似乎是希望李信宜能够把每一句都记住。   李信宜慢慢低下头,似乎在揣摩着什么,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老爷子,那么我们能够得到什么?”   “如果于家胜了,西城区就不会有三大家族了,至少在我闭眼前,能够平掉于家跟一直在一旁等着浑水摸鱼的徐家,这些不需要你关心,我只要现在常家能够混乱几分,再混乱几分,然后你做掉常钟祥就此收手,任由这于家跟常家斗去,我们谁都不帮,这一阵子北京有大变动,说不定谁都有可能当出头鸟,所以尽可能低调。”老人说道,其实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是明显,他们只要放出去这一把火就好,剩下的就是看着火焰尽情的燃烧就好。   “老爷子,我明白了。”李信宜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明白这老人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北京要乱起来了,常家的事我总放心不下来,我怕闹到最后我们也会牵扯进来,现在常石龙背后有尉迟老人坐镇,那老头可是滑头的很,现在我还不想跟尉迟家撕破脸,所以该处理掉的,你最好全部处理掉,不要留任何后患,特别是这个知道太多东西的常钟祥。”老人戴上老花镜,在纸上潦草的写了几个字,是一句烟云压城城欲摧。   “等明天常钟祥演好这最后一出戏,我会让他永远的闭嘴的。”李信宜脸上露出几分狠色。   “阿信,记住,心一定要狠,要做到比任何人都要狠,才能够保住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东西,一刻都不能软弱,一刻都不能心软,这个就是这个时代,又或者社会的生存法则,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崛起,不要以为常钟祥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老狐狸。”老人潦草的在纸上写着,无疑都是这么一句,似乎这反映着此刻老人心中的想法。   烟云压城城欲摧!   另外一边,那辆奥迪a8停在了一个大排档前,这人来人往可以说上鱼龙混杂的地儿,充斥着这个时代各种各样的缩影。   一个中年男人独占了一张桌子,正撸着串,桌上的铁盘放了满满的大腰子。   常石龙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吕八方并没有下山,这是常石龙的意思,吕八方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有些东西,他自认为自己还是少知道的好。   常石龙一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很不符合这混乱的大排档的气氛,常石龙似乎也很是不喜欢眼前这个气氛,甚至对郭野大口大口吃的腰子很是反感。   比起常石龙的格格不入,郭野显然是完全融入到了这个环境之中,无论是打扮还是神情,都好似一下生就属于这种地儿一般,属于那种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那一种。   “查到什么没有?”常石龙强忍着周围各种各样的气味说道,他想不通郭野竟然会约他到这种地方见面。   郭野似乎很喜欢常石龙所露出的表情,那怎么都掩盖不住的厌恶,也许也就是因为这个,常石龙跟他不是一路人,一生都不会是同路人,尽管他们生着相同的眼睛,却恰恰好一个看向了正面,一个看向了反面。   “什么没有查到,那个老家伙一直从斗狗场没有出来过,除了常汉川没有见过任何人,我混不进去,无能无力。”郭野拱了拱手,再抓起几串大腰子,一个劲的往嘴里送,饿死鬼一般。   面对这极其没有教养的家伙,常石龙仅仅是皱了皱眉头,对于郭野的答案,他也没有什么失望,毕竟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报什么希望,仅仅是用湿巾擦了擦手说道:“那你就别查了,明晚我打电话给你,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郭野头也不抬的说道,显然是对于常石龙所说的一点都不关心。   “你最擅长的事情。”常石龙饱含深味的说道,似乎是把郭野归类于这个环境中的一员,脸上是无法遮掩的讽刺。   郭野能够瞧出常石龙脸上每一个表情,仅仅是放下空空如也的铁签说道:“你知道我最擅长的事情?”   “不就是杀人吗?”常石龙起身,把湿巾扔进垃圾桶。   郭野笑了,笑的很是疯癫,也不知道再笑眼前这个傻子,还是在笑着身后这个傻子。   面对这突然疯癫的笑容,常石龙似乎是一脸预料之中的表情,又叮嘱了一句就这样离开。   回到车中,常石龙对吕八方说道:“现在我们手中还有多少人?”   “怎么?你想跟常汉川硬碰硬?”吕八方有些惊讶的说道。   “明晚过后,全部都划给怀安,包括你。”常石龙看着那不远处仍然不知死活吃着大腰子的郭野说道。   “你这是下的什么棋?”吕八方似乎有些揣摩不透常石龙所说的。   “等明晚过后,你就会明白了。”常石龙慢慢升起车窗,吕八方发动了车子。   “刚刚你见的那个家伙是谁?”吕八方问道。   “一个疯子罢了,不过也是我手中唯一的底牌。”常石龙心不在焉的喃喃着。 第九十九章 天黑请闭眼   那远离这一座事非之城的出租楼中。   烟眼正闭着眼,有些痛苦的躺在床上,看来是五子给他留下的余伤折磨着他不轻。   魃子正在阳台熬着草药,屋中充斥着一种让人作呕的味道。   沙发上,绑着一男一女。   而那个独眼男人王力量,正靠着墙抽着烟,一直瞧着这个女人,心中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老大,是不是看上这娘们了?”魃子一脸深味的笑道。   “记住,在外糟蹋糟蹋人命就算了,糟蹋女人,可是会遭报应的。”王力量踩灭烟头说道。   “老大,这句话我都听出茧子了,也不见你下手对她轻点,现在都没有醒,不过这娘们的姿色是真的不错,杀了真是可惜了。”魃子使劲扇着火,似乎是把身上那看出的劲儿发泄着。   王力量瞪了眼魃子,魃子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常华容慢慢睁开眼,只感觉自己脑袋疼的欲裂一般,眼前是他从未见过的陌生景象,一个独眼男人正靠着墙看着他。   “你...你们是谁!”常华容脑海中这才想起机场的事情,呼喊道。   “在我割掉你的舌头之前,我希望你能够闭上嘴,如果一条舌头不够的,我可以考虑割掉你身边女人的。”独眼厉声说道,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有一股直接压过常华容那怒火中烧表情的意思。   常华容使劲翻个身,正好可以看见正昏迷的苏茜,见苏茜没有什么大碍后,常华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同时也闭上了嘴,他怕这几个不像是好人的男人对苏茜下手。   “放了她,我随便你们怎么样...”常华容死死咬着牙说道,似乎这是他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方法,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谁,但是唯有一点他可以确认,这三个男人的目标,是他,而不是苏茜,苏茜是被卷入了其中罢了。   独眼男人笑了笑,笑容之中似乎有着一股深深的嘲讽之色,也许是对于常华容的舍己救人很是不屑。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天真了点,我可以放了她,不过放了她之前,得先要了她的命。”王力量冷笑道,这让他作呕的爱情啊,就这样*裸的出现他的眼前,让他忍不住想要摧毁这一切。   “我求求你们了....放了她,我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全部都给你。”常华容哭了,就像是个孩子一般哽咽着,虽然他很想要镇定下去,但是面对这让他绝望的场景,他只想保住眼前这个女人,对于生都没有任何的奢望。   “别tm叽叽歪歪的了,你还真当这是办过家家酒?一条人命是你说活就能活,说死就能死的?”魃子熬好了草药,叫醒了烟眼,扶着烟眼喝了下去,虽然这药的味道实在难以恭维,但是烟眼却是一股脑的灌了下去,然后继续躺下跟身上的痛苦做着斗争。   常华容使劲扭转着身体,试图叫醒苏茜,但是这绑的他死死的麻绳,越来越紧,粗糙的绳子在他的身上磨出了血印,尽管如此,这个娇生惯养出来的孩子仍然在挣扎着。   “你想干什么?难道真不想要了她的命?”独眼男人走向常华容,手中多了一把小巧但是锋利无比的匕首,慢慢架在了苏茜那白嫩的脖子上,似乎多了一道小小的红印。   “不要!”常华容叫道。   常华容的声音叫醒了苏茜,但等这个女人睁开眼的一刻,面对架在她脖子上的匕首,面对这杀气冲冲的独眼男人,面对一个满脸通红的常华容,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平静到可怕。   对于这个女人的平静,独眼有些几分惊讶,似乎这并不是他所预料到的场景。   “一个娘们都比你有种。”魃子嘲讽道,说着向这个女人抛了一个媚眼,显然遭到了这个女人的无视,魃子也没有生气,自顾自的抽起烟来,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么一出好戏,这让魃子很是有成就感,特别是看着这么一个常家大少的挣扎那苦苦哀求的模样,让魃子很是解气,凭什么这种人一下生就过着他们一辈子都过不上的生活。   “你似乎很淡定。”独眼收起匕首,俯视着这个女人,试图看过这个女人坚强外壳下到底隐藏着什么,但是因为那眼神过于空洞的原因,他什么都找不到,虽然独眼很喜欢结束一个人的一生,但是恰好他最不想要割掉这一类人的性命,因为这会让他找不到一丝的快感。   “茜茜,是我害了你,他们是冲我来的。”常华容哽咽道,也许他心中强烈的愧疚,压过了他心中的恐惧。   “不怨你,发生这一切,也不是你能够预料到的,不是吗?”苏茜很是平静的说道,眼神温柔的看着这个不惜为了她放弃生命的大少,那是一种绝对不会在这种险境该露出的眼神,似乎在救赎着什么,虽然现在最渴望救赎的,是她自己。   面对这扑面而来的温柔,常华容哭的像是个孩子,这原本他想象不到的一切,终于发生了,但是不知道为何,常华容却一点都不畏惧这些,而是庆幸,与其二十岁死亡八十岁埋葬,不如这样带着自己的灵魂活上一天。   魃子吹了个口哨,有些煽风点火的意思,口中还嘟囔着多么耀眼的爱情啊,但是魃子没有说出下一句,下一刻就将要把这最耀眼的东西摧毁掉,留下一片漆烟,至于为什么不说,魃子只想要亲眼看着这一份耀眼被腐蚀罢了。   独眼男人慢慢从两人的对面坐下,似乎是对于这突然上演的故事有几分的措手不及,但是慢慢的,他的脸上爬上一股阴森森的笑意。   “现在跟你们玩一个游戏,一个很简单很简单的游戏,也是一个很自由很自由的游戏,叫做天烟请闭眼,等会我数三个数,闭上眼的那个活,睁着眼的那个活,如果你们两个都闭上了眼,那么都会死,只有一次机会,还有,这不是在说笑。”独眼把那把小巧的匕首扔向空中,然后又熟练的接入手中,不停循环着这个动作。   魃子嘿嘿的笑了起来,这个游戏他们已经玩过无数次,往往这种游戏最能够考验那所谓的人性跟爱情,往往上一刻还无比华丽的东西,在生与死的抉择面对,会被全部摧毁。   听到这个后,常华容看了眼苏茜,苏茜看了眼常华容,也许是错觉,两个的眼中此刻有着相同的东西。   “你闭眼。”常华容干干净净的说出这么一句,声音异常的坚定,也许这就是他最后最后的答案。   “不许交流!等我下一次接到匕首的时候,游戏开始。”独眼呵斥住开口的常华容,把匕首就这样抛到了空中。   匕首在空中转了那么几圈,似乎动作跟着空气凝固了一般,屋中所有人都看着那慢慢落下的匕首。   独眼接住了匕首,同时,看向两个人的眼睛。   他死死睁着眼,空中喊道:“快闭眼!”他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响亮,就好似来自灵魂一般。   但是换来的,她没有闭眼,仅仅是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所说出去的东西很是微弱,也许仅有他能够听的清,但会读唇语的独眼似乎也读懂了这很简单的两个字。   闭眼。   他死死睁着,他知道只要他闭上了这么一双眼,他的一切就全部丢失了,睁着眼睛是他最后的答案,也是他唯一的答案。   “我求求你了,闭眼好不好,要不我们都会死,茜茜一切都来源于我,就让我承受这一切好不好?”睁的死死的眼中冒出的眼泪,这是来自常华容灵魂的泪水,也许他最后还是辜负了所有人,但是至少,至少让他错了一辈子人生,有那么一次正确的选择。   “与其如同孤魂野鬼一般活十年二十年一生,不如带着自己的灵魂活上一晚,华容,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可以带着离开故事,再见。”她笑了,那是一个曾经彻底让他丢魂落魄的笑容,如今却如同一把无比尖锐的刀,慢慢的划开他的心窝,他痛恨自己,他无比的痛恨自己,到了最后,他也没能守护好这一份笑容。   “最后三秒。”独眼皱着眉头说着,默数下三...二...一...   但是最后,没有人闭眼,而是等独眼数完最后一个数后,两人同时闭上了眼睛,等待着他们最后最后的审判,但是最后的最后,他们的脸上分明挂着的东西是笑容。   独眼拿着匕首的手有些颤抖,从入行他已经做了无数次这种游戏,但是结局无疑例外,所让他看到的,都是那让他绝望的人性,但是这一次,在这个无药可救的二世祖身上,却看到了他已经不能再承认的东西,这难道这就这老天给他开的最大最大的玩笑?让本来已经彻底绝望而活的自己,有了一盏那完全遥不可及的灯火?   这也许会是他最后的灯火。   魃子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只不过脸上却露出了呆若木鸡的神情。 第一百章 遗嘱(一)   但是却没有任何东西划过他们的脖子。   “游戏结束了,可以睁开眼睛了。”独眼感觉分外无力的慢慢倚到身后的说法上。   两人同时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发生。   “很遗憾,你们都活了下来,游戏时间已经结束了,你们是第一个能够两人同时活过这个游戏的情侣,但我是真不能恭喜你们,因为我跟你们一样,没的选择,我只让到了你们该死的时候走的痛快一点,希望你们别怨恨我,是有人不想让你们活。”独眼放下匕首,很是无力的说道。   “朋友,就当行行好,答应我一件事行不行,让我们死在同一天,同一个时辰,我怕到了下面找不到她了。”常华容突然笑道,似乎同这个女人在一起,哪怕是下一刻就会消失殆尽,也是一件多么多么幸福的事情。   独眼男人似乎是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了几分,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这到底是什么触动了他那坚固的心,他也不知道,如果换做曾经的自己,他一定会一点都不心软的解决掉这个女人,因为这毕竟是一个隐患,但是不知道为何,面对这女人的平静,这个大少不顾一切的挣扎,他突然下不去这么一刀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由血而铸造的,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是由铁而铸造的,是那么的坚不可摧,但是渐渐自己的想法,又被眼前这个景象而无情的推翻了,他不是血,也不是铁,又是什么呢?   或许他什么也不是,仅仅只是一个畸形的产物罢了,一个孤魂野鬼,只能够渴望的,无比渴望的看着自己渴望的一切,不知为何而生,不知为何而死。   魃子按灭烟头,觉得有些淡然无味,也许他的心也被触动了什么,但是魃子宁愿不相信这一切,因为这一切会让他变的无比的软弱。   这一夜,是见证人心的一夜,在绝对的烟暗过后,给了人一丝让人还不足以往前攀爬的光明。   公布遗嘱的消息终于传到了整个常家,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人们,无一例外心中都在暗想着,结束这明争暗抢的时候,终于要到来了。   赵汉川的一通电话打到了斗狗场。   接电话的是常钟祥。   “常怀安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对面直接传来了常汉川的质问,此刻常汉川的声音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和气,而是有着一股愤怒的迹象。   “汉川,我就是再怎么不明事理,也不会傻到做这种事情,先不说这个,公布遗嘱的事情听说没有?”常钟祥诚诚恳恳的说道,很巧妙的把话题转移到遗嘱身上,又或者现在唯有遗嘱两字才能够吸引常汉川的眼球。   “明天晚上在京山生前的大院公布遗嘱,我听说了。”常汉川说道。   “你觉得怀安孩子被绑,跟公布遗嘱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常钟祥说着,有些阴谋论的味道,面对有些暴怒倾向的常汉川,常钟祥很是平静,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通电话一般,声音之中充满了有恃无恐。   “你继续说。”常汉川冷声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自始至终遗嘱会不会就不在常石龙身上?如果遗嘱是对于常石龙有利的东西,换一句话说,如果遗嘱指名道姓的说继承人是常石龙,他会不公布出去?他会拖延这么久,如果真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们也不能说些什么,大不了常家当成两个过,但是他迟迟不公布,一直等到常怀安儿子被不知何人控制住再公布,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如果说遗嘱上的人名,不是你,也不是常石龙的话,是不是就有点能够说的通了?”常钟祥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觉得常京山会把这偌大的常家交给那个没有主心骨的家伙手中?”常汉川显然不相信常钟祥的一番说辞,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常怀安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小萝卜头了,这一阵子他身上的转变,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而且常家也一点不少欠常怀安什么,也许老爷子生前就预料到了遗嘱无论给你还是常石龙,都会打起来,所以恰好给了夹在中间的常怀安也说不定。”常钟祥这一边慢慢点燃一根烟,烟雾中那一张笑脸变的让人玩味起来。   “我还是不相信常京山会把常家交托给常怀安这种人手中。”常汉川摇了摇头说道。   “如果说明晚常石龙宣布的遗嘱,是常怀安的话,你会怎么做?”常钟祥反问道。   “我会杀了常石龙!”常汉川一字一字说道,如果真如同常钟祥所说的,他就真认为常石龙没有活着的意义了,他最不容的常家人对自己出手,显然这常石龙所作所为已经超乎了他的底线。   “看来你还是想明白了。”常钟祥脸上的玩味神色越发浓了,这一切正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有条不紊的发展着,似乎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他早已经垂涎的常家位置。   “如果说明晚常石龙所公布的遗嘱上继承人是常石龙的话,那么怎么说?”常汉川也许是想到了什么,问道。   “那么你就来杀了我,汉川,你觉得我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吗?”常钟祥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现在我已经谁也不会相信,一切等遗嘱公布出来后再解决,明天见。”常汉川冷冷的说道,直接挂掉了电话。   电话这边,常汉川正坐在茶房中,把手机随便的扔到桌上,表情很是沉重,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又或者每一个人都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这让常汉川实在弄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相信谁。   “老爷子,问出来没有?”一个圆脸的胖子给常汉川倒满一杯茶说道。   “茂茂,现在我是实在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相信谁了,不过也不重要,等明晚公布出来遗嘱后,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常汉川一口把这不温不凉的茶水喝见了底。   这个身上并没有什么杀气,身上有着一股家养味道的圆脸胖男人点了点头,虽然看似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沉默了下去,并没有把想说的东西说出口。   一直沉思的常汉川并没有注意到孙茂脸上那算的上细微的变化。   彻底无望的徐饶行走在这偌大的街道,感觉自己就是一个孤魂野鬼,随着这波澜一次次的以自己生命的代价找着自己的价值,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到了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生,该如何活,这是一种很操蛋很操蛋的感觉,让徐饶很是怀疑自己做的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让徐饶很是绝望,他毫无头绪。   不知不觉又到了那晓月湖,这一切都开始的地方,却不是一切都结束的地方,徐饶坐在湖畔望着这平静的湖面,感觉有一分很是莫名其妙的孤独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也许是打心眼里想跟一个人聊聊,徐饶打电话呼出来了很是不情愿的太妹。   过了有半个小时,太妹打车风风火火的赶来,那模样就好似要生吞活剥了徐饶一般,也不知道徐饶到底打乱了太妹什么好事。   “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我就直接活生生劈了你。”太妹在徐饶身旁坐下,气呼呼的说道。   “这不像是一个淑女该说出口的东西。”徐饶很像给予太妹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都挤不出一丝的笑容,只挤出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表情。   “要说什么说,别耽误老娘的时间。”太妹看着徐饶的表情,露出一副恶心的模样。   徐饶鼓了一口气,把关于苏茜的故事,全部说给了身旁的太妹,仅仅只有这一座城市跟苏茜的故事,省略掉了那空白的两年。   太妹一直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徐饶的话听进去,其实徐饶也不抱什么希望,他仅仅是想找一个人倾诉倾诉,对于太妹到底能不能听进去,一点都不关心。   一直到徐饶说完,太妹都没有打算徐饶,只不过表情稍稍正经了几分。   “是不是觉得都是我编造的。”徐饶有些尴尬的笑道,觉得突然说这么多,有些太过突兀了。   “有点觉得,不过觉得你这么一个二货,也不会无缘无故的编造出来这么一个故事,然后还把我诱拐到这里苦口婆心的道给我,如果说你真的能够这样无聊的话,那么就真的该杀了。”太妹咄咄不休的说道。   徐饶看着太妹那口齿伶俐的模样,笑了笑。   “所以,你打算让我干什么?”太妹看徐饶那傻里傻气的模样,拧了一把徐饶说道。   徐饶并没有躲过太妹的九阴白骨爪,但是也没有什么反应,这让太妹打心眼里觉得有些无趣。   “你觉得我做的这一切,是对的吗?”徐饶终于说道。   “是不是对,是不是错的,只有你这么一个家伙知道,不是吗?”太妹看向晓月湖的湖面,学着徐饶那自认为老气横秋的模样说着。 第一百零一章 遗嘱(一)   徐饶挠了挠脸颊,似乎觉得太妹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毛病,但是不知道为何,总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dáàn。   “跟随自己的灵魂,就算是这个世界都说你的错的,那么无所谓,因为你活的是为了自己,而不是这个世界,其实就这么简单。”太妹很潇洒的说道,也许她也正因为如此而潇洒的活着,也正因为如何,她才活的这么这么的累,也许扮演这么一个小丑久了,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可笑,却早已就没有了回头路。   徐饶摸了摸鼻子,笑了,觉得也许这就是他所一直追寻的dáàn,问心无愧吗?   “没事情我先走了。”太妹有些神伤的说道。   “是不是吃醋了?”徐饶叫住太妹,有些不怕死的说道。   “是有点,想不到就你这个不堪入目的家伙,也有着这般沉甸甸的故事,真是世风日下啊。”太妹并没有发怒,而是感慨着。   徐饶笑了,就这样看着太妹离开,突然他想要叫住她,但是最后还是强忍下了这种冲动,他怕最后会上演一出跟眼前相同的故事。   这个世界上最沉重的东西是什么呢?也许并不是生离死别,也许也不是什么梁山伯祝英台,而是一个人的灵魂,在这个拥有着什么都不算奢侈的时代之中,为什么拥有灵魂是最奢侈最奢侈的事情呢?   徐饶慢慢躺下,他能够切身体会到地下的冰凉,但是因为这灵魂实在太过沉重的原因,他宁愿感受着这一股冰凉,也不愿意站起来。   “看起来你好像有什么烦恼?”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在徐饶的身后响起。   徐饶转过头,仍然是那么一张无良的脸面,尽管那身后的城市发生了一千种一万种变化,那一张脸仍然是那么让人喜欢不起来。   “你可让我好等。”徐饶说着,脸上出现了那似曾相识的表情,那在小兴安岭才会露出的神情。   “我可不值得你这么等,说吧,发生了什么,我看看我这快要腐朽的身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郭野慢慢坐到了徐饶的身旁说道。   徐饶把自己到达北京的事情从前往后的说了一遍,但是这一次,徐饶脸上并没有什么迷茫。   郭野听完后,捡起一颗石子,扔入这结起一层薄薄冰的湖面说道:“我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真傻,为了这些有的没的,做这么多,值得吗?”   “我也不知道值不值,但是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确认,如果我现在不这样做的话,我怕我会后悔一辈子。”徐饶支撑着自己这不知道为何变沉重的身体坐起。   “多愁善感的家伙,不过我一点都不关心,也能说的上冥冥之中的事情吧,你所的女人,我或许知道在哪里,但是至于是死的还是活的,我也不知道。但是徐饶,我也只能做这么多,别奢望我去出手救她,不是我舍不得这个拳头,是在你决断的时候,我也有必须我要做的事情。”郭野说着,想着或许这就是缘分,好在他跟徐饶恰恰好站在了同样的角度,如果说两人站在了对面的话,那么就有的玩了。   “我也从未想过要你出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是吗?”徐饶回过头说道。   “那女人现在一伙亡命之徒手中,是常钟祥暗中下的手,至于这几个亡命之徒到底是谁塞给常钟祥的,这我不知道,不过常钟祥手底下现在少了一辆商务奔驰,车牌号****,这三人应该开了这辆车,以我推断他们应该已经离开了北京城,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你能查到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郭野说道。   徐饶暗暗记下了车牌号,不过心中还有着一股疑惑,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能够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都是缘分,这几天我只不过是多见了几面这个常钟祥罢了,这点蹊跷还是能够看出来的,现在你还有时间在这里跟我废话,还不快去找。”郭野感叹道,但还没有等他说完,徐饶就一溜小跑的离开,临走还留下一句事成之后请他喝酒。   “真是个白眼狼。”郭野笑骂着,这些东西,他并没有告诉常石龙,只是不想招惹麻烦,如果还有点其他的东西的话,那就是他看不惯常石龙这个家伙,自然不会出十分力。   一路小跑的离开晓月湖,徐饶边跑边拨通了春叔的号码。   “小子,什么事?我现在可正给你查着呢。”春叔在diànhuà那边嚷嚷道。   “春叔,你不要查,弘扬机场那一片谁是天地线。”徐饶边跑边说道。   “你要干什么?你可不要想不开。”春叔摸不清头脑的说道,他对徐饶是打心眼里不放心,在春叔的心中,这个徐饶可是一颗完完全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   “不是,我找到动手的家伙的车牌号了,现在我要机场那边的天地线。”徐饶说着。   “弘扬机场那边有一个叫胡狼的家伙,你去找他,号码我等下发给你,还有那小子可不光光仅仅是天地线,还沾了不少黑,暗地里什么活都敢干,小心点。”春叔说道。   “知道了。”徐饶匆匆挂掉了diànhuà,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曙光,不过徐饶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已经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可又是腥风血雨了。   短信发了过来,徐饶看了眼号码,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向机场。   路上,开车师傅本打算跟徐饶聊上几句,但看徐饶的表情实在是阴沉的可怕,外加现在已经接近凌晨,所以这好聊的师傅憋住了嘴,生怕碰了这个年轻人的霉头。   徐饶摸出手机,打开车窗拨通了那个号码。   一直到响到结束都没有人接,徐饶怀疑春叔是不是给错了号码,再次拨通了过去,这一次刚刚响了一声就被接通。   “谁?”对面传来一个很是警戒的男声。   “春叔给的我号码,我有点事情要打听。”徐饶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融入到声音之中,怕被对面警觉的家伙瞧出异端。   “*春给的你号码?你知不知道那家伙现在还欠我多少钱,说吧,你想打听什么。”虽然面对很是不耐烦的说道,也许是顾及春叔的几分面子,嘟囔的说出后话。   “这些东西,或许我们得当面聊。”徐饶屏住气说道,光听声音,他就觉得对面不是一个善茬,至少要比春叔难啃下去。   “你tm当你是谁啊!说见老子就见老子,要问现在不问,不问爱jb倒。”对面的男人叫骂道。   “价钱由你出,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徐饶说着,虽然diànhuà对面的家伙很是火爆,但是徐饶还是能够感觉出来这男人只是单纯的不想露面罢了。   对面沉默了,大约有一分钟过后,才嘟嘟囔囔的说道:“白金酒店对面的大排档来见我,如果让我知道你身上没有钱,我一定给你留下点特色。”胡狼说完,直接就挂掉了diànhuà,甚至不给徐饶任何浮想联翩的时间。   徐饶收起手机,把刚刚的地址报给了司机师傅,中年男人没有敢多问,刚刚的通话他就算是傻子,也听出了不是正常人该有的通话,没有敢绕路,直接开向徐饶所说的地址。   徐饶并没有关心这司机师傅表情的变化,而是看着车窗外渐变的风景,心中想着该如何跟这个胡狼周旋,他现在身上只剩下了几百大洋,显然他敢掏出这几张红钞,可能这胡狼都可能有砍死他的冲动,所以他需要给这个胡狼等值的东西。   想了一路,徐饶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给这个胡狼什么,也许自己是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徐饶摇了摇头就此作罢,想着等会见机行事。   车子停再了白金酒店楼下,徐饶下了车,付了车钱,这司机就风不绝尘的离开。   徐饶一眼就看到了此刻有些冷清的大排档,看样子还有零零散散的几桌客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特别人士,徐饶走向大排档。   “喂”徐饶刚刚走近大排档,就有人冲他喊了一声,徐饶看向那喊话的一桌,六个汉子,正直勾勾的抽着他。   徐饶知道这就是他要见的正主,走向这几个气势咄咄逼人的家伙。   “就是你打的diànhuà?”坐在中心位置的,是个染着红发的男人,头发虽然不算长,但还是给人一种浓浓的贵族味道,这个男人大约有二十七八岁,一张痞里痞气的脸面,手上满是刺青跟烟疤,只是看这个男人的样子不算高,身材也不壮,乍一看就像是红毛猴子,倒是表情不是一般的不可一世。   徐饶点了点头。   “三儿,给你个位置。”这个绰号胡狼的猴子摆了摆手说道。   一个身材要比胡狼大上一圈满是横肉的男人稍稍让开了位置,给徐饶留下一个小马扎。   胡狼瞪了徐饶一眼,似乎是要让徐饶坐下,徐饶想着没有必要现在就触这个家伙的霉头,顺着胡狼的意思坐下,其实心中正盘算着,自己该怎么进行这必定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谈判。 第一百零二章 遗嘱(二)   桌的剩余五个男人,一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模样,努力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看似是为了生存,不过瞧着徐饶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倒是让徐饶心有几分隔阂。   “先跟你说好,那个‘春’叔在我这里,可没有什么面子,如果你认识他,告诉他,那钱要是再不还,下一次我见到他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对他了。”胡狼正吃着热腾腾的‘毛’肚,在这冰冷的夜,倒是给人几分难得的暖气。   徐饶没有发言,只是桌下的手正慢慢攥着拳头。   “钱带了没有?”胡狼似乎对徐饶的沉默并不在意,而是低头狼吞虎咽的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一心吃着饭的胡狼似乎并没有瞧见,倒是一个汉子戳了戳胡狼,在胡狼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你TM是疯子还是我TM是疯子,电话里怎么说的?给的揍,看你这种小烂仔我有气,是不长记‘性’。”胡狼直接拍桌起身怒斥道。   五个汉子同时起身,一个个摩拳擦掌的‘逼’向徐饶,周围的客人也一个个避而远之的离开,似乎知道等会要发生什么事情,大排档老板虽然很想劝阻两句,但碍于这胡狼在这一片的势力,只能在远处傻傻的看着,不该出一声。   “现在我没有钱,不代表我以后没有钱,而且我不想让你这几个弟兄受皮‘肉’之苦,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这忙你帮还是不帮?”徐饶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他无论怎么说,或许都改变不了等会要发生的事情。   大笑,先是胡狼大笑起来,然后是这几个汉子,似乎是看着什么可笑的小丑,胡狼捂着肚子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喜剧学院的毕业的,我可以答应你,你让我这五个弟兄全部躺在地,我可以答应你帮这个忙。”   在胡狼刚刚说完之际,徐饶动了,以最快的速度接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汉子,这个对于拳脚功夫一窍不通的汉子甚至没有注意到靠近他的徐饶,只是感觉自己肚子的‘肥’‘肉’凹陷下去,然后是剧烈的疼痛感,但是这是他最后的感知,因为在下一刻,拳头在他的脸颊爆开,这样昏死过去。   一直到一个汉子倒下,剩下的四个汉子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叫骂的冲向徐饶。   胡狼继续开始狼吞虎咽,似乎是能够看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但是慢慢的,他往嘴里送‘毛’肚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到了凝固的地步,木然的看着眼前一幕。   一个人倒下   两个人倒下   三个人倒下   最后一个人倒下   胡狼吸了一口冷气,彻底看傻了,现在他后悔的是带少了人。   徐饶再次从他的小马扎坐下,气喘吁吁的说道:“现在你会帮我这个忙了。”   “你TM还是一个人吗?”胡狼看着几乎算的无伤的徐饶说道,其实他能够看出徐饶此刻身已经没有了杀机,否则他早撒丫子跑路了。   “我是不是人不重要,我只需要你履行你刚刚的那个承诺。”徐饶擦了擦脸颊的血,那是刚刚一个汉子留下的。   “说说你要我做什么事情,你都有着能耐,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这个小人物来做。”胡狼说着,已然没有了刚刚的神气,不过对于徐饶,他并没有‘露’出什么厌恶的神情,甚至有几分欣赏的神情,从小胡狼很是崇拜练家子这一类人,只不过他身材生的矮小又体弱多病,所以算是一个遗憾,不过见到徐饶,胡狼觉得自己是真遇到真正的练家子了,真正的江湖人士。   “我要你查一辆车,商务奔驰,车牌号是****,那辆车从机场绑了人,然后这辆车的去向。”徐饶开‘门’见山的说道。   “等等,你说的是最近弘扬机场所发生的事件?”胡狼做了一个停的手势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说道:“被绑的那个‘女’人是我朋友。”   “据我这点小道消息得知,这‘女’人应该是常华容的马子吧,你是常家人?”胡狼打量着徐饶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说道:“我有一个必须救她的理由,无论她是谁的马子也好,谁的未婚妻也好,我都得做这些。”   “果然是江湖人士,真是有情有义,这忙我帮了,不过你得告诉我你的名字,还要答应我以后教我功夫。”胡狼一拍桌子,大有那江湖人士的味道,很是‘激’动。   徐饶很是无奈,显然自己又要徒增一件麻烦事了,但看着胡狼不是那种狡猾小人,思索了一会答应了下来。   “我明早动手查,估‘摸’着明晚会有下落,那车只要是从这一片杀出去的,我能够逮到,还有师傅在,请受徒儿一拜。”胡狼还真直接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响头,没等徐饶扶他,直接跳了起来,继续做下,打了打衣服的尘土,一副不给徐饶一丝一毫拒绝的空档。   徐饶很是无奈,看胡狼的模样怎么也要他大那么一轮,受这么一拜,他是着实的惶恐。   “师傅,吃饭了没,要不要吃点?”胡狼一点也不在乎躺在地的汉子们,热情的说道。   徐饶摇了摇头起身说道:“我等你消息,不是我威胁你,这一件事对我真的很重要很重要。”   “你等我消息便是,我胡狼虽然是个小人物不了什么台面,做不来杀人越货的活儿,但是要我办这种小事,我还是能够做一个体面。”胡狼‘挺’直了腰杆,用力跺着脚说道。   徐饶点了点头,算是信了这个其实算不俗不可耐的小人物,但是却并没有多多逗留,这样离开。   徐饶走后,胡狼拿起桌的小酒杯,一饮而尽,感受着那烈酒火辣辣的穿过嗓子,说道:“一个个都别装了,人都走了,算是起来也没有会打你们。”   这一个个倒在地老老实实的汉子一个个灰溜溜站了起来,不过表情无一例外,都是疼的呲牙咧嘴的模样,这景象,看着不远处的小老板一愣一愣的,似乎他在寻找着一种叫做摄像头的东西,因为刚刚所发生的事儿,是他做梦都做不到的东西,对于他们这生活在底层的原著居民来说,生活之哪有那些所谓的江湖,只有一天又一天,一次一次残酷而又刺耳的现实。   “老大,刚刚那小子出手是真的狠,那拳头落在身,可是要把身体给打散架了。”一个汉子苦着脸说道,如果他要是知道那仅仅是徐饶手下留情的拳头,不知道此刻的表情会有多么‘精’彩。   “人家是练家子,你们这‘花’拳绣‘腿’,收拾你们还是跟玩一样,一个个吃的虎背熊腰的,面对一个身材我强不到哪里去的家伙吃不消了。”胡狼很是不快的说道,虽然说着几个汉子让他丢了不少颜面,但是他心底却并没有恼火,所谓塞公失马焉知非福,能够以这种方式结‘交’这么一个家伙,说不定也算是一件好事。   “老大,你真打算帮他这个忙?”另外一个鼻青脸肿的汉子说道,看来是对徐饶还是很有怨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胡狼瞥了一眼这个汉子,咧着嘴骂道:“你TM的还想怎样?有本事撂倒他,什么都不懂的玩意,欺软怕硬,这人我是结‘交’定了,以后谁要是敢耍‘奸’猾,我对对付他。”   看胡狼发了火,那个汉子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老大,我哪里敢,是我多嘴了,你别生气。”   “车牌号给我记住****,一辆黑‘色’的商务奔驰,今晚开始给我查,算是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要是这事办不成,你们全部滚蛋,以后别跟在我后面‘混’吃‘混’喝,还不如养一个大号的畜生。”胡狼一拍桌子,横眉怒眼的说道。   这几个在外神气的汉子一个个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灰溜溜的离开。   离开大排档的徐饶,虽然把这事托给了胡狼,但是徐饶心的石头却并没有落下,对付胡狼不过是这大难面前的一小关,但是徐饶此刻真正担心的,是胡狼从背后耍什么小聪明,他不相信这个胡狼,又或者这胡狼是他心不安的因素,在这个江湖,不能相信人才是他的生存之道。   左思右想,徐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他不愿意拨通的号码。   尽管现在是凌晨,对方还是第一时间接通了徐饶的电话。   “有时间没,我想见徐老爷子一面。”徐饶清了清嗓子说道。   “徐饶,别想不开。”对面传来穆黄‘花’的声音,不过徐饶分明从其听到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别胡思‘乱’想,我是有正经事。”徐饶知道这是穆黄‘花’的调侃。   “徐老爷子睡了,要见得明天早。”穆黄‘花’收起笑意说道,知道这小小的玩笑,点到为止再进行下去,不会让人笑出口了。   “可是我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徐饶硬着头皮说道。   “你来吧,不过这一次算不算一个人情?”穆黄‘花’很是狡猾的说道。   “算。”徐饶吐出这么一个字,想着自己到底欠下了多少人情,这种郁闷的感觉,这让徐饶恨不得跳进晓月湖,似乎每一步都走的身不由己。   “你要是这么不情愿算了。”穆黄‘花’‘欲’要挂掉电话。   “穆黄‘花’。”徐饶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每个字都从牙缝咬出,似乎是恨不得把这个娘们给糟蹋一遍。   “来吧,给你一个小时。”穆黄‘花’笑着,似乎是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在徐饶发作前挂掉了电话。 第一百零三章 遗嘱(三)   等徐饶再次站在了徐家的大别墅前的时候,此刻已经差不多接近了凌晨两点,虽然这个时候吵醒徐家老爷子是一件不雅的事情,但是徐饶是真的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够霍霍了。   替徐饶开门的是个中年女人,这个女人脸上挂着说不上善意,也算不上敌意的表情,并没有跟徐饶说一句话,只是简单的开门关门,然后领着徐饶走进了别墅中。   最后把徐饶领到了一扇红木门前,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语言,甚至是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徐饶通过这女人的步伐,总觉得这女人格外的不简单。   慢慢推开红木门,这是一个有些昏暗的书房,唯一还算亮的是那巨大书桌上的台灯,戴着老花镜的徐丰年放下老花镜,冲算的上不速之客的徐饶笑了笑。   穆黄花正坐在另外一边,手中拿着一本有些年岁的老书,看徐饶进来,慢慢合上了书,脸上挂着一股笑意瞧着徐饶,就似乎是看着一个无比悲催的家伙。   “老爷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看起来无比憔悴的徐饶强笑道。   徐丰年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你不必在意,这几夜我也是辗转难眠,正愁没有个人说说话。”   徐饶知道这是徐丰年的客套话,在徐丰年对面的木椅上坐下,徐饶犹豫了犹豫,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是关于常家的事情?”还没有等徐饶心中有一个决断,徐丰年就提前说道。   “我需要见常华容的父亲,不知道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徐饶开门见山的说道,觉得遮遮掩掩的反而不痛快。   “现在?”徐丰年并不觉得徐饶这直言不讳有什么不妥。   “就现在,你可以替我打一声招呼,我有些事情需要当年跟他聊。”徐饶说着。   “我明白了,我可以替你打这个电话,不过你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这应该不过分吧?”徐丰年说道,其实今晚换做旁人,他怎么也不会打出去这个电话,毕竟现在是关键时刻,他徐家保持着是中立态度,尽管这个电话有些无关紧要,但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往往就会有一些说法。   “弘扬机场最近发生了一场绑架事件,绑走了常华容跟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是因为我才牵连进来的,我得对她负责。”徐饶说道,并没有隐瞒什么,毕竟他是有求于人,而且跟眼前这个老人谈判如果用对付胡狼的态度的话,估摸着他现在就已经咽气了。   “是那个女人吗?”徐丰年轻声说道,结合眼下这几个关键词,他想到一些莫名心疼眼前这个家伙的东西。   徐饶点了点头。   “到底是她因为你而牵连了进来,还是你因为她而牵连了进来?他们出现在机场,这说明了什么呢?徐饶你是不是有些太过自作多情了些?”徐丰年直接说道,也许这些话对于徐饶来说有些刺眼,但是这些话,徐丰年觉得自己有义务说,也必须要说,他不忍心看着徐饶跌进那个唯有英雄跟美人关的陷阱。   “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最后打电话打给了我,似乎是有些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人带走了,我想不知道她到底要说些什么,活着也好,死了也好,我怎么也得见到那个人。”徐饶有些钻牛角的说着,尽管这个钻了牛角尖的人已经明白了自己钻了牛角尖,但是还是义无反顾的走着。   徐丰年叹了口气,他很是想要教育现状做着傻事的徐饶,但是想想自己无论说些什么都是多余,最终只能认输一般拨打了那个号码。   电话响了一遍,没有人接通,徐丰年再次拨打了过去。   另外一边,满是酒味的房间,常怀安踢掉酒瓶,拿起手机,那醉醺醺的脸看着来电号码愣了愣,似乎是清醒了几分,摇摇晃晃的拿着手机来到窗前接通说道:“徐老爷子。”   “怀安,现在可好?”徐丰年说道。   “老爷子,你就别拿说说笑了。”醉醺醺的常怀安说着。   “是这样,我现在这里有个年轻人要见你,如果你现在有时间,希望你们能够单独聊一聊,地点你来定。”徐丰年说道。   吹着冷风的常怀安似乎在考虑着什么,只觉得这事情有些诡异,特别是徐丰年拨通的这个号码,这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片刻后答应了下来,随口说了一个地址。   徐丰年暗暗记下了这个地址说道:“孩子,我知道你现在比任何人都要煎熬,但是一定要挺住啊,想想那些老一辈子都是怎么挺过来的,要是这么就倒了,你还有何颜面对面那列祖列宗。”   “老爷子,我已经无路可退了。”常怀安很是无力的说道。   “无路可退往往是最好的角度,因为无论下一步怎么走,都是往前走了一步,还会有更糟的情况吗?”徐丰年说着,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给常怀安揣摩,挂掉了电话。   “解放花园,他在哪里等你。”徐丰年对徐饶说道。   “老爷子,谢谢你了。”徐饶拱了拱手说道。   看徐饶一脸着急的模样,徐丰年摆了摆手说道:“去吧,要不要我派人送你过去?”   “不必了,也不算远。”徐饶答道,身体已经扭头走向门口,就这样风一般的离开,谁也不知道这个家伙这几天跑了多少路,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合眼,似乎这个可悲的小人物,在用着自己的方式,也追赶上这快的瞬息的一场戏,虽然他连一个龙套都算不上,却付出了比一些主角还要多还要多的东西。   见徐饶离开,徐丰年才不解的开口道:“一个挺有灵性的年轻人,怎么这么轻易的就钻了牛角尖,为了一个可以已经早已经改变了的女人付出这么多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他就是个这样的傻子。”穆黄花有些酸酸的说道,她只是心中有些嫉恨那个女人罢了,如果那个女人看到这个男人所做的这些,如果再选择一次,会不会不再选择把他拉下水。   徐丰年似乎从穆黄花脸上看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是微微笑了笑,没有点破这一层纸。   离开徐家老别墅,徐饶并没有停留一刻,直接跑那解放花园,虽然离这徐家老别墅不算太远,但是也足够徐饶跑上一阵子了。   一路徐饶在思索的,都是想着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此刻已经差不多凌晨三点的时候,饶是平日里格外热闹的解放花园,此刻也已经没有了什么路人。   远方车灯照的徐饶睁不开眼,徐饶知道正主来了。   一辆烟色的迈腾停在了徐饶身前,摇下车窗的是一张醉醺醺的脸,虽然生的一张文质彬彬的脸面,只不过那乱糟糟的头发跟许久没有刮的胡茬,毁掉了这个男人身上天生的儒雅。   “是我托徐老爷子见的你。”徐饶主动开口说道。   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徐饶,下车靠着车点燃一个烟说道:“找我什么事?说吧。”   “我有劫常华容的车牌号。”徐饶直接说道,知道无论是他,还是常怀安,都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   这个抽着烟的男人愣了愣,似乎比徐饶所想象的要平静几分,只不过徐饶能够注意到,这个男人的手,分明有些颤抖。   “你是谁?有着什么目的?”也许常怀安心中正克制着自己强烈的情绪。   徐饶动了动嘴,却没有说出话来,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为的不是常华容,而是苏茜,我想要救的是那个女人,我是谁一点都不重要,希望能够让徐老爷子打出去这个电话,你能够相信我,又或者现在除了相信我,你没有多少选择。”   常怀安思索着,最后直视着徐饶说道:“车牌号告诉我。”   “****,一辆烟色商务奔驰。”徐饶说道,跟常怀安一般,他同样在观察着常怀安每一个表情细微的变化。   常怀安听到这车牌号后,咬了咬牙说道:“不管你是谁,谢谢你了,但是苏茜已经是常家的媳妇,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如果这一切属实,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   对于还还回来有些冰凉的话,徐饶似乎早已经预料到,但是等他真正听到后,还是感觉一把冰刀在慢慢划开他的心头,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甚至都不能露出一个他该露出的神情,他仅仅是隐忍住一切,默默点了点头,目送着常怀安驾车离开。   冷风吹过,无比的冰冷,这个夹缝之中的小人物,只是慢慢攥起拳头,但是也许因为他真的累了,这拳头还没有完全攥紧就慢慢松开,他突然有些累了,有些厌恶了,但是心却怎么都移不开这一切,如今他已经难以看清这个时代到底是什么?也许是不识庐山真面目的原因,他只是被这一段段恩怨所牵着鼻子走,他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洪擎苍会待在那小兴安岭,对曾经的他来说,那强的不成样子的洪擎苍为什么在卷缩在小兴安岭,也许洪擎苍仅仅是在躲避着这些看不见说不明的恩怨,因为做不到视而不见,又不愿意再苦苦折磨,所以选择了躲避。   到底需要到达什么样的高度,才能够让任何人都不受折磨? 第一百零四章 遗嘱(五)   凌晨四点,似乎为了一切而酝酿着,仍然有人在无眠。   一夜未眠的于肖虎慢慢瘫坐下,脑中的野心跟欲望让他怎么都合不上眼。   “直接就这么做掉常家一大势力头目常汉川,是不是有点太过显眼了点?”吴孟华看似表情平静的打理着他的花花草草,实则心中也是因为这些东西而无法入眠。   “是有点冒险了点,但是如今于家已经到了瓶颈,需要做些什么了,这是一个机会,李家需要利用我们,我们同样需要利用李家,这一次常家四分五裂,而且已经发展到内斗的地步,总有人会出现,不如我们来一出先下手为强,就算是有人敢在背后捅我们刀子,也得掂量掂量李家对于我们的支持,家里老头子那边我已经通过信了,都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毕竟现在的于家已经不属于他们了。”于肖虎说着,这是一次豪赌,如果仅仅是赌上他这么一条路的话,他也许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但是这一次是赌上了整个于家的命运。   “明晚对常汉川下手?”吴孟华说道。   “我亲自动手,一定不会让常汉川活过明晚,常汉川一死,常石龙虽然还有点威胁,但是李鹤山老爷子手底下还有着整治常石龙的底牌,常家已经不足为惧了。”于肖虎说着。   “我记得还有一个叫常怀安的家伙吧,而且常家还是有不少金盆洗手的老头子,这样吞并,你就不怕那些老东西出手?”吴孟华放下花洒说道。   “常怀安这个病秧子不足为惧,即便是他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他手底下也没有什么棋子,至于那些老东西,时代已经翻了过去,他们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了,那尉迟家终归不在西城区,尉迟常威也不敢做过火,这些我都考虑到了,但是退一千步来讲,这巨大的利益背后要是没有巨大的风险,那就是事出无常必有妖了。”于肖虎慢慢闭上了眼,脑中做着各种情景的预演,最差的情况与最好的情况,不过终归都是纸上谈兵。   吴孟华叹了口气,其实他觉得于肖虎有些过于着急了,归根结底于家还没有到达跟常家跟李家过招的地步,现在就踏上这个圈子,还想着能够得到最大的利益,虽然说并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只不过这个可能性太过渺小了,尽管如此吴孟华也没有说,因为他知道,于肖虎还有着一千句一万句来反驳他,尽管他这个外人看的再怎么清楚,也无法改变这冥冥之中可能会成为注定的一切,因为毕竟他不姓于,但是如果他姓于的话,估摸着就不会看到这么多了。   “老吴,你就放心吧,最坏最坏的情况,最多让于家回到十年前的地步,但是如果这一次要是成了,于家往后一百年,所有的后人都会记得于肖虎。”于肖虎闭着眼喃喃道,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在说着什么梦话。   吴孟华只是微微笑了笑,这或许是这个时代最有意思最有意思的地方,那就是明天,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另外一边同样有人在无眠着。   京山院子中,常石龙煮着一壶老茶,其实很少人知道,常石龙是个彻头彻尾的茶迷。   屋中茶香四溢。   常石龙放下四个杯子,一杯杯倒满茶水,然后一杯杯放到老人身前。   “好茶。”一个老人拿起茶杯,小小泯了一口说道。   常石龙微微笑了笑道:“这是我最好的茶,我都想不到会有一天能喝这东西。”   “石龙,我们这几个快要入棺材的老东西,可不值得你这么破费。”另外一个没有动过茶杯的老人说道。   常石龙却摇了摇头说道:“这辈子还不就这么一个霍霍的机会,算不上破费。”   四个老人同时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听出了常石龙所言背后的东西。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不知道四老的意思?”常石龙最后给自己倒上一杯,却有些不专业的一饮而尽,然后再次倒下一杯才慢慢的磨下去一,整个人看起来又精神舒畅的几分。   “我们的意思,就是你的意思,但是我要问你,石龙,你确定要这么做?”一个老人说道。   “我考虑了很久,昨晚我亲自跟常威老爷子聊过,他答应了下来,常家不能折在我的手中,哪怕是谁要夺都不成,我现在是希望你们这几位也算是享了几年清福的老爷子们,能够为常家做这最后一件事。”常石龙已经把第二杯茶喝尽,一辆意犹未尽的表情,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却这四个老人杯中的茶,似乎还都是满的。   “既然你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要是再拿不下这一张脸,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今晚,我们会照你所说的来,会给那些觊觎着这个常家的人们,一个大礼。”最后一个没有发言的老人终于开口说道。   常石龙笑了,是真真切切的笑了,喝完这最后一杯茶,这一次并没有再给自己填满,再怎么香的茶,要是喝多了,也会变的索然无味。   天亮了,人走茶凉后,常石龙在躺在藤椅上,嗅着这满屋子的茶香,微微扬起嘴角,笑了。   太阳从东边升起,从西边落下,这似乎是一个短暂的过场,却成为了永恒。   手机铃声吵醒了徐饶,徐饶摸出手机,是胡狼那厮的号码,徐饶接通下来。   “师傅,找到车子了,现在在郊区的一个出租楼中,要不要我带人去救人?”对面传来胡狼那满是欣喜的声音。   徐饶清醒过来,这算是在他这绝望生活之中的难得的好消息,直接记下了这个地址,却阻止了胡狼带人杀过去的举动,这三个男人估摸着是那种彻彻底底的亡命之徒,让胡狼带一些混子过去,这是徒增伤亡罢了。   “你自己开车来接我,带我到地点,记住什么人都不需要带,这不是你能够想象的世界。”徐饶说道,心中算是给胡狼记了一个大功,本来他已经对胡狼不报多少希望。   “好,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杀过去。”胡狼说道,其实他心底也很是没谱,毕竟敢绑常家人的悍匪,可不是几个小混混就能够解决的。   徐饶把地址报给了胡狼,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的起身,觉得成败在此一举的意思,对着镜子洗了一把脸,看着那冒出的胡茬,那满是血丝的眼,徐饶总感觉这短短几天自己像是苍老了无数岁。   洗漱过后,徐饶下了楼,办事很有效率的胡狼已经在楼下早早等着他,还是那扎眼的红毛,鬼鬼祟祟的靠在一辆红色的马自达上,那鬼头鬼脑的模样,倒是很像是一个猴子。   徐饶打了一声招呼,胡狼立马点头哈腰的迎了上来,先是递给徐饶一根大中华,徐饶摇了摇头说不抽,这厮又掏出一瓶红牛出来,像是孝敬老爷一般,徐饶感觉很不是适应,但还是接过了这一瓶水,他现在对胡狼这厮算是刮目相看。   “师傅,咱这就动身?”胡狼说道。   徐饶看着这快要暗下来的天,点了点头。   胡狼架势着这辆经过一些改动的马六有些潇洒的行驶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中,一路上见到一些水灵的娘们还是按下车窗吹几声流氓哨,不过大多都是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白眼骂道有病,毕竟这一辆破马六,在这么一座城市还真算不上体面。   不过胡狼这厮显然是越战越勇的性格,路边的美女越是骂他,越是兴奋,最后到鬼哭狼嚎的地步,徐饶心中本来对胡狼有几分改观,但经过这么一会,直接打了大大的折扣,不得不皱着眉头说道:“专心开车。”   胡狼看徐饶发了言,而且表情看起来不算好,立马缩回了脑袋按上了车窗,装作老老实实的模样开着车。   也许是觉得这近三个小时的路程有些烦躁,胡狼问道:“师傅,你跟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可听说这女人是常华容的媳妇。”   “不该问的别问。”本问到他跟苏茜的关系,徐饶莫名觉得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这是他无法回答的问题。   “难道....师傅果然是师傅,不过这事我是支持你,这种二世祖纨绔要不是有那点家底子,在我眼中屁都不是,师傅....”胡狼滔滔不绝的说着,虽然徐饶并没有透露什么,胡狼已经完全是想到了那个方面。   徐饶很是烦躁,因为身边这个家伙显然就是一个语言机关枪,不停的吐吐着,虽然是一些赞美着他任何英勇的话语,但是徐饶总觉得在这厮嘴里冒出来,莫名的有些反胃,被这个一个不算正常的家伙夸成花儿,徐饶也感觉不到什么成就感。   胡狼见徐饶实在不愿意开口,也许是说累了,最后慢慢闭上了嘴,专心开着车,只不过徐饶能够看出这厮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虽然他听不清,但是徐饶还是觉得这个家伙估摸着要比他还要无可救药的多。 第一百零五章 遗嘱(六)   与此同时,另外一辆车子也在北京出发,赶往徐饶所赶往的地儿。   在这辆车子出发之前,常怀安再次换上崭新的西装,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挂掉了脸上的胡茬,虽然整个人看起来焕然一新,但是眼神却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死气沉沉。   来接常怀安的,是吕八方,一路上两人并没有进行什么交谈,只是在把常怀安送到了京山大院前时,在常怀安欲要下车之际,吕八方叫住了常怀安,很认真的说道:“其实常石龙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人。”   常怀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不等吕八方继续说些什么,就踏上了通往那大堂的路。   此时这本来空荡的院子,再次停满了各种各样的豪车,是常家那些为了听遗嘱而推到一切而来的亲戚,毕竟这遗嘱关乎着他们的生死存亡,其中一些站在常石龙的左派,其实一些站在常汉川的右派,大有一些势不两立的地步,这几天发生争斗的,不光光只有常石龙跟常汉川,还有这些野心勃勃却眼高手低的野心家们。   一路上没有少有人来跟常怀安搭话,但一个个都碰了一鼻子灰,因为常怀安就如同一块木头一般,面对怎样的搭话,都没有任何的表示。   身后似乎是有了轰动,眼神空洞的常怀安转过头,在一辆烟色的劳斯莱斯老爷车上,下来一个身穿正装戴着礼帽的老人,常钟祥,此刻这个老人正一脸谁看起来都人畜无害的笑容,似乎因为长时间戴着这伪装的面具,这笑容似乎是印到骨子里。   常怀安慢慢攥紧了拳头,脸色也慢慢变红,却只是由身体站在原地颤抖着。   常钟祥身后足足跟了四个身材匀称表情木然的汉子,这四个男人是常钟祥从烟市中挖过来的拳手,是完完全全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那种,也许是见多了生死,这四人身上几乎没有了任何戾气,使得那充满了死气的面部突显的有些诡异。   也许是常钟祥注意到了恨不得杀了他的常怀安,挑逗性的拿下帽子,冲常怀安打了一个招呼,要不是两人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常怀安说不定真会跟着常钟祥拼一个你死我活。   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常怀安率先走进大堂,乍一进入大堂扫了一眼已经落座的人们,常怀安的表情慢慢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因为在大堂正中央,坐着四个老人,四个曾经在常家不亚于常汉川,不过已经退隐的常家功臣,虽然这四位老人已经退隐多年,每一个还是有着很重的话语权,更别说这四位老人全部到齐。   再往下看,常怀安仍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是尉迟常威,他想不到这堂堂的尉迟家主竟然会来此,看来今晚是没有他所想象中的争斗了,因为有着这几位重量级别的人物压阵,即便是老一辈的常汉川估摸着都不敢生出什么事非来。   还没有进入大堂的常钟祥在原地抽着一根黄鹤楼三口品,一副老烟枪的架势。   “借个火。”一个身穿格子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常钟祥身旁说道。   也许是因为这个中年男人离常钟祥有些太近了,常钟祥身后的一个汉子有了异动,常钟祥却动了动手制止住了那个汉子,掏出一个打火机扔给这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男人。   只不过架着打火机,还有一张银行卡。   “遗嘱没问题?”   “没有问题,钱都在这里?”   “密码六个6,一分不少,辛苦你了,张律师。”常钟祥收回自己打火机,微笑道。   这个中年男人收起卡,同样报以常钟祥一个生意人的笑容,然后抽着烟走向大堂。   “你们在这里等着,如果有什么指示,我通过电话联系你们。”常钟祥说道。   一个汉子露出有些为难的神色。   “你放心便是,就算是李鹤山亲自到场,也不敢造次,一个尉迟家就够他喝上一壶了,今晚会和平的。”常钟祥笑着,然后露出一脸有恃无恐的表情,走向大堂。   与此同时,一辆巨大的烟色悍马也到了场,一个白白胖胖的男人连忙下了车,扶着常汉川下车,常汉川站在大堂前,凝望着那挂着的被风雨打磨的不太清晰的常字,感叹了那么一句,然后孤身一人走向大堂。   大堂之中正议论连连,不少人被眼前的阵势惊的说不出话来,就在那最中央,空着三把椅子,所有人在揣摩着的,是这三个椅子的主人。   身穿格子西装的常家御用律师走到发言台,清了清嗓子,周围一瞬间平静了下来,他们今晚推掉了所有的生意,有的不惜从外地飞过来,所为的,仅仅是这律师的一句话,也就是这一句话,足以改变他们的后半生。   “常家继承人常石龙就坐。”律师看周围安静下来才说道,生意不算洪亮,但很是有气势,给人一种这个男人与其做律师,不如去当一个演讲家。   常石龙从身后帘布中走出,虽然这是常家的准继承人,但是不知道为何,所有人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看不到什么自信,甚至有些常家左派已经有些慌了神,生怕今晚发生他们最不想要其发生的事情。   “常家继承人常汉川就坐。”常汉川从人群后走出,步子有些颤颤巍巍,但是整个人的腰杆却挺的笔直,特别是那不怒自威的模样,直接压过了常石龙身上那仅有的一点其实。   常家的两位左派右派的领袖已经坐下,但是却空了一个中间的位置,所有人都议论着,这空着的位置到底是谁,有人说常钟祥,也有人说这仅仅只是一个烟色幽默罢了。   律师再次清了清嗓子,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律师才迟迟开口说道:“下面是常家最后一位继承人,常怀安先生,请就坐。”   一瞬间,就如同炸了锅一般,所有人都不相信自己到底听到了身后,他们做梦都想不到,这个常家的病秧子,靠自己女人上位的男人,这个即便是自己女人死于非命,仍然一声不吭的孬种会坐在中间的位置。   常石龙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倒是坐在右边的常汉川错愣一秒,然后慢慢攥紧了拳头。   “想不到吧?”常石龙微笑道。   “是没有想到。”常汉川冷声说道。   “常怀安先生,请就坐。”律师见人群中没有任何反应,再次喊道。   常怀安这这才回过神,不过这时整个大堂所有的目光已经全部都注视向了他。   “常怀安先生,请就坐。”律师很耐心的说道。   常怀安瞪大了眼,完全不相信自己所听的,但是等他看到那些戳着他脊梁的白眼后,突然莫名的挺直了腰杆,在那些羡慕,嫉妒,怨恨,鄙夷的目光中,他做到了中间的位置。   “常老爷子从离别前很久,就立下了这个遗嘱,遗嘱的内容很简单,有一封信,是留给继承人的,还有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就是继承人,这一切都有视频影像的证据,所以没有一丝一毫的作假,下面我所说的名字,无论你们认为再怎么不可能,他就是下一任常家家主。”律师不紧不慢的说道。   有些人心中已经有了那奇怪的想法,也许他们认为最不可能最不可能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常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常家的家主是.....常....怀.....安!”律师拉长了声音,也许他跟此刻在场很多的想法一样,认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这还是发生了,就好在他接到遗嘱的那一天,被震惊的几夜都没有睡着。   不过确确实实,常京山所指明的继承人,就是常怀安,这是最毋容置疑的事情。   整个现场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被这一句话震撼住,这简直就是天马行空的发言,毫无任何套路。   律师还想说着什么,清了清嗓子,不过这在场的议论声已经彻底盖过了他的声音。   常石龙第一个拍起手来,然后是坐在看似不显眼位置的尉迟常威,最后到那四个一直一言不发了老人,这显然是一种默认,同样是宣布着这个震撼人心的消息,不是一个玩笑,而是一个事实,一个让人不得不相信的现实。   律师慢慢让开位置,意思已经再不过明显。   常怀安慢慢起身,此刻他的身前身后,有着各种各样的表情,但是这个男人并没有被这些神情动摇分毫,就这样一步步走向那发言的位置,每一步看似走的无比的风轻云淡,实则无比无比的艰辛,他终于走到了那个位置,也许对常怀安来说,他同样也做梦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幕,但是这睁着双眼就必须要正面面对的东西,还是这样发生了。   站在那个高高的主持台,看着那看着他的无数眼神,常怀安脑中一片空白,又或者他从来没有准备过,他所想着的,只是他生死未卜的孩子。   咳嗽几声,常怀安扯着有些干涩的嗓子说出这么一句:“这是常家,亏欠我的...............” 第一百零六章 救赎(一)   红色的马六停在了那一栋出租楼下,胡狼指了指那有些偏僻的二层小楼说道:“师傅,车就停在那儿。”   徐饶点了点头,对蠢蠢欲动的胡狼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如果今晚我都没有下来,你就直接走吧。”   “师傅,要不要我再叫几个人过来?虽然他们都是吃干饭的,但还能多几个肉靶子。”胡狼当然能够听明白徐饶的意思,这说明徐饶心中其实也没有多少底气,至于所付出的代价,胡狼用屁股想都能够想出来。   徐饶摇了摇头,叫多了人只会让他感觉到碍手碍脚。   “好吧,师傅你多多保重,留在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可不要想不开啊。”胡狼小心翼翼的说道,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了徐饶身上那慢慢涌上的战意,很可怕,让胡狼的背后莫名的一凉。   徐饶点了点头,领会了胡狼的好意,但是他又怎能后退。   徐饶下了车,看着那摇摇欲坠的二层小楼,以及天空上那什么风都吹不散的阴霾,慢慢huódòng了huódòng手腕,努力让自己的喘息更加平静几分,就这样悄悄踏了上去。   二层楼上,魃子正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想想还要从这个地方待上三天,魃子就觉得有些头痛欲裂,他宁愿出去放放别人血,也不愿意忍受这一份对他来说很是多余的寂寞。   而独眼王力量,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这个男人已经一天没有说一句话,沉默的像是一尊雕像,大有一些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意思。   已经醒过来的黑眼吃了两盒盒饭后,又继续躺在沙发的另外一头呼呼大睡。   至于被绑的常华容跟苏茜,已经被松绑,也许是这两人实在对这三人其中的一人都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原因。   两人坐在屋中另一边的沙发上,常华容一直跟苏茜有的没的开着玩笑,似乎是在缓和这冰凉的气氛,但是几次无果,最终也只是仰头躺着,一副听天由命的架势。   苏茜一直沉默着,透过那封闭的窗,看着天空从白变灰,从灰变黑。   楼下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王力量睁开眼,对魃子说道:“你要了外卖?”   魃子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   “去看看。”王力量微眯着眼说道,已经开始透过窗户打量着楼下的情况,路边似乎没有停什么可疑的车辆。   魃子点了点头,打开门轻悄悄的下了楼。   敲门声仍然没有间断的意思,魃子慢慢打开这并没有猫眼的门,仅仅露出一个小缝,因为没有开屋中灯的原因,只能够允许他看到敲门人的模样,敲门人看不到屋中,只能够看出一片漆黑。   是一个身材算的上消瘦,长相看起来平淡无奇的普通,这是魃子的第一印象,至少在这个家伙身上,他感受不到让人觉得危险的东西。   “什么事?”但尽管如此,魃子还是警惕的问道,仅仅是来自本能,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让本来粗大条的魃子仅仅学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小心。   “屋中的车是不是你们的?挡路了。”徐饶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这是一个不敢惹事非的斗升小民特有的表情。   魃子将信将疑的看着这个家伙,似乎在寻找这个斗升小民所隐藏的东西,但是除了那惶恐的模样,他看不到其他的东西。   “等我上去拿车钥匙。”魃子说道,然后上了楼。   “什么人?”已经警惕的站起的王力量看魃子上楼问道。   在角落的苏茜跟常华容也感受到了这凝固的气氛,似乎从其中看到了一丝叫做曙光的东西,但是等魃子说出下一句的时候,常华容的表情又变成了死灰,倒是苏茜的表情有些些微妙的变化。   “一个家伙要我们移车,是个窝窝囊囊的年轻人,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魃子说道。   “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王力量仍然放不下心来。   “就他那模样,都tm经不起我一拳头,而且周围根本没有什么动静,就这厮一个,你觉得这个小老百姓能掏出一把汤姆逊来扫射?”魃子拿起车钥匙说道。   “我亲自来。”王力量拿过了车钥匙说道,显然是对魃子放心不下来。   “老大,我来吧,你太过显眼,而且身上还有案底,还是别露面的好,有什么异样我直接呼你就是。”魃子再次抢过钥匙说道。   王力量虽然仍然一脸的担忧,但是想想魃子所说的,也只好作罢,再次叮嘱魃子万事小心后才目送着魃子下楼。   王力量坐下,他似乎是注意到了常华容表情的变化,冷笑道:“你们最好不要奢望会有人来救你们,他们会不会自身难保不说,只要他们踏了上来,刀一定会先架在你们的脖子上,这样乖乖的待着,说不定你们还有机会能活。”   听到王力量的威胁,常华容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是自求多福的慢慢躺坐下,一只手慢慢握住了苏茜的手,却感觉苏茜的手是那么那么的冰冷,但是常华容却感觉到这一只冰冷的手正有一些微微的颤抖。   楼下,魃子再次打开门,那个探着脑袋看起来有些可悲的家伙仍然站在那里。   这一次魃子直接打开门走出,然后又关上了门,徐饶才见到这正主,这个身高有一米八左右的中年汉子身穿黑色的皮夹,一张悍匪该有的脸面,胡子拉碴头发也歪七扭八,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搞艺术的大叔。   “走。”魃子拿起车钥匙说道,自己走在了前面。   徐饶跟在魃子的身后,一直绕道二层小楼后的停车道,魃子才指了指那停在里面几辆满是尘土的车子说道:“哪一辆车是你的?”   徐饶指了指那辆灰色的宝来,魃子刚刚顺着徐饶的方向看过去,徐饶动了,于此同时这个看似粗大条的汉子也动了。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魃子很是惊险的躲过徐饶的拳头,同时一脚把徐饶给踹开,这只有四米宽度左右巷子,徐饶直接被这有着巨大蛮力的一脚给踹到了后墙,猛的一生撞击声,由此可见这一脚到底有着怎样的威力。   “你小子是谁?”魃子得手后,呵斥道。   徐饶没有开口,而是慢慢靠着墙直起身来,感觉自己肚子一阵翻涌,忍不住想要吐出什么来,但是徐饶还是硬挺着站着,这还仅仅只有一个,楼上还有着两个,说不定要比这个家伙还要棘手。   魃子笑了笑,因为通过刚刚的等待,他没有等来徐饶的救兵,这说明来救人的,就只有这么一个家伙,一脸看起来怎么都不算有威慑力的家伙。   见徐饶并不开口,魃子攥了攥手指,发出啪啪作响的声音,说道:“对付你这个小烂仔,我一个人就足够了,正巧大爷现在闲的慌,就让你来给大爷解解闷,你可打上两下就倒下了。”   有些昏暗的巷子中,徐饶脸上慢慢爬上一股冷笑,似乎是在朝自己想象中发展着,已经让他独自一rénmiàn对这三个悍匪,就算是再给他一副这样的身躯,徐饶都觉得自己挺不住,这样逐个击破,虽然不能保证有多么大的胜算,至少能够增加几分拯救那个女人的几率。   “别浪费时间了,来吧。”魃子说着,但是他声音还没有落下,徐饶就直接踏了上来。   七步杀,崩!   面对这气势汹汹的年轻人,魃子脸上都没有那如临大敌的表情,因为通过刚刚的交手,他就觉得这是一场完全没有什么悬念的战斗,魃子直接没有躲闪,打算直接接下这么一招,他想要这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真正体会一下叫做绝望的东西。   但是等这个年轻人撞向自己身体的那一刻,魃子觉得自己看错了,巨大的冲击感袭来,不过魃子还是硬生生的扛了下来,但是徐饶并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   七步杀,挺!   本来就绷紧的身体,猛的挺了上去,直接把不在一个重量级别的魃子给撞向身后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魃子直接吐出一口血水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就被震碎了一般,但是肾上腺激素还是让魃子推开徐饶,但是一切已经迟了,这带着徐饶所有暗劲的天罡拳已经落在了他的胸口。   后背再次跟身后的墙壁有了亲密接触,也许是因为这一次冲击力实在过于庞大,魃子直接又弹了回来,他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一股蛮劲所摧破!   七步杀,破!   这最后一步,行云流水的打向弹回来的魃子身上,徐饶没有进行任何保留,完完全全的火力全开,因为他的时间也就只有这多。   魃子再次挨了这么一下子,整个身体直接落在了墙壁上,就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下。   “五分钟了”王力量看了看手表,因为他还没有听到发动qìchē的声音。   “我下去看看。”黑眼一脸苍白的黑眼说道。   “我亲自来,你把这他们再次绑起来,如果上来的是别人,拿他们当人质,明白吗?”王力量斩钉截铁的说道。   黑眼虽然一脸纠结,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果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先杀一个也没事。”独眼冷冷的瞥了眼那在角落面无血色的男女,然后大步下了楼。 第一百零七章 救赎(二)   徐饶喘着大气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动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原因,他已经解决掉了一个,现在还差两个,但是正当徐饶正要起身之际,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这个静悄悄的小巷子里有些突兀,就在徐饶眼光被这铃声所吸引了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出现了巷子口。   “就你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铃声传到徐饶的耳中,徐饶转头看向巷子口,是一个算不上魁梧的身影,但是在这个身影身上,徐饶感觉能够嗅到一丝血腥味道一般。   徐饶没有回答,但是似乎这沉默也代替了他所回答。   那个身影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魃子,似乎那血腥味道更浓了,一个独眼的男人慢慢走向徐饶的视线,徐饶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压感,这个男人注视着徐饶的男人说道:“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有解决掉魃子,你是人还是那所谓的孤魂野鬼?”   徐饶不知为何,听着这个男人恐怖的声线,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着,似乎第六感在拼命的告诉着徐饶,他是不可能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在呼唤着徐饶逃跑,这一种感觉,自从离开小兴安岭后,徐饶还是第一次切身体后到,这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恐惧感。   看着徐饶不为所动的模样,独眼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三分钟就撂倒了身经百战的魃子的家伙,而是自顾自的在魃子身前蹲下,看魃子还是气息,不过摸了摸魃子的筋骨后,皱了皱眉头,魃子似乎在此刻回过了神来,用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无法给予这个男人笑容,只是用颤抖的嘴唇很是牵强很牵强的说了那么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独眼男人听完后,慢慢起身说道:“你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因为他以后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饶硬着头皮听着,就在此刻,那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变成了一种威严感,让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沉重无比,更别说等会要跟眼前这个家伙厮杀。   独眼男人猛的一脚,直接落在魃子的脖子上,只见魃子的身体颤抖了几分,然后彻底了平静了。   “与其让他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走,这是他的意思,不过你就没有他这么xìngyùn了,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独眼动了,脚下直接被踩出了一个土坑,身体如同一发脱弓的箭,直接刺向徐饶。   徐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似乎僵硬了几分,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死亡威压已经让徐饶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个男人接近徐饶之时,徐饶似乎终于又控制住了身体,猛的躲过男人这凌空一脚,然后扶着墙连连退后几步,徐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的如此笨拙,只是感觉眼前这个家伙身上的血腥味道,已经盖过了一切,虽然他在小兴安岭见识过洪擎苍的威严,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同,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时时刻刻都会让徐饶背后发凉的东西。   恐惧,最纯粹的恐惧感,特别是在这个特别诡异的环境。   “怎么?怕了?”男人一步步走向徐饶,似乎在狰狞的笑着。   徐饶咬了咬牙,脑中中突然晃过那个哭泣的女人,他觉得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身后还有什么?他想起东子,想起黄姨,想起黄研儿,他怎么能够倒下!   面对急促打下来的拳头,徐饶转过身,猛的撞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徐饶片刻的迟疑,下一秒还没有等徐饶靠向那个男人,自己就被一把抓住了脖子。   就在这如同钢钳一般的手刚刚抓过自己之际,徐饶知道如果让这个家伙抓了个实,自己就彻底结束了。一只手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直接摊开这一只手,不过徐饶此刻已经用上了两只手,而这个独眼男人还有空出的一只手。   拳头猛的在徐饶胸口落下,脖子有着一道重重的红印直接被打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尽管这一拳打的那么那么的重,但徐饶还是直接站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再次扑向他。   七步杀,摆!   徐饶身体转了过去,处于这个男人拳头攻击的死角,然后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肩膀,猛的把这个男人扔了出去,但饶是徐饶已经把这七步杀练的炉火纯青,还是仅仅是把这个男人拉开一段距离,并没有造成徐饶所想象中的伤害。   徐饶停下了自己准备接下来进攻的招式,而是继续死死提防着这个算是碰了些灰的男人。   独眼男人慢慢转过身,虽然徐饶对他的伤害几乎算的上不痛不痒,但是这还是让这个独眼男人恼怒不已,已经经过这么几招,他竟然没有放倒这个年轻人。   “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独眼凶神恶煞的说道。   徐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似乎比起刚刚,有些适应了这个如同死侍的男人。   独眼再次冲向徐饶,因为两人的距离不算长的原因,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独眼一只脚就落在了徐饶的身前,然后凌空一记鞭腿抽向徐饶。   早有所准备的徐饶用两只胳膊挡住这一记鞭腿,但是就感觉一辆车子撞向了自己一般,巨大的震动过后,徐饶只感觉直接的两个胳膊像是折断了一般。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两个胳膊折断,他也必须挥舞起来,就在独眼收起腿的那一刻,徐饶猛的追上去一拳,这带着暗劲的天罡拳,用出了徐饶此刻极限的力量。   独眼的发射神经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还没有等徐饶这一拳贴近他的身体,就直接躲了过去,趁机抓住了徐饶的胳膊,猛的拉下去,拳头已经准备好宣泄在徐饶暴露无遗的胸口上。   徐饶发现自己在力量上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能由身体就这样落下去,猛的咬了咬牙,即便是刚刚使出七步杀最后一破让他的身体快要散架一般,但还是低声喝道:“七步杀,破!”   独眼似乎想象不到几乎到了这个地步的徐饶还会撞向自己,两个**的撞击声,让人觉得这巷子有些毛骨悚然,独眼被徐饶撞开,索性松开了徐饶的胳膊,连连后退几步。   徐饶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即将要粉碎一般,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感觉到最大的绝望,那既是刚刚着实挨了他一击的家伙,正跟没事人一般站着,无伤的冷笑着。   “你很能打,超乎我想象中的能打,看你的年纪,估摸着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在你这个年纪,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对手吧,但是这一次,你选错了对手,你是个天才,不过在社会上,天才就是用来夭折的工具罢了。”独眼他能够感受到胸口上被徐饶所震的痛疼感,不过这一股疼痛感只会推波助澜他的战意罢了。   “我不能倒下”徐饶一字一字的说着。   “可是现在,你必须得倒下。”独眼用无比冰冷的说着,比起给予别人希望,他更喜欢给别人更加纯粹一些的绝望。   徐饶还欲要说些什么,独眼已经动了,速度已经快到完全不给于徐饶做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拳猛的在徐饶的肚子上炸开,然后一手拉过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的徐饶,猛的踹飞出去。   徐饶重重落到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在巨大的落差面前,让徐饶有着再怎么强大的意志,都看不到那叫做奇迹的东西,只是他不甘心,心中还一直念叨着他绝对不能倒下,所以,他再次站起。   独眼看着意识虽然已经渐渐空白,但还是站了起来的徐饶,似乎是看着什么新鲜事,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角说道:“你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玩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之所以独眼会这样问徐饶,是因为独眼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常家人,因为如果常家查到了他们的位置,就不会仅仅只派来这么一个死将了,那还能说明什么?这个男人所来的目的,单纯的是为了女人。   “我有一个不得不救的人,我想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徐饶慢慢依靠到身后的墙,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人还活着,我想知道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独眼男人问道。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或许是来自一种抽象的求生本能,徐饶只吐出那么一个词汇,朋友。   独眼笑了,笑的有些疯狂,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让他能够笑的真开心的事情了,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摧毁这个世界上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美好的东西,虽然可惜的是魃子已经见不到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烟火了。 第一百八章 救赎(三)   徐饶喘着大气慢慢往后退了几步,看着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了动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管什么原因,他已经解决掉了一个,现在还差两个,但是正当徐饶正要起身之际,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   手机铃声在这个静悄悄的小巷子里有些突兀,就在徐饶眼光被这铃声所吸引了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出现了巷子口。   “就你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透过手机铃声传到徐饶的耳中,徐饶转头看向巷子口,是一个算不上魁梧的身影,但是在这个身影身上,徐饶感觉能够嗅到一丝血腥味道一般。   徐饶没有回答,但是似乎这沉默也代替了他所回答。   那个身影看了看倒地不起的魃子,似乎那血腥味道更浓了,一个独眼的男人慢慢走向徐饶的视线,徐饶能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受到巨大的威压感,这个男人注视着徐饶的男人说道:“三分钟的时间就能够有解决掉魃子,你是人还是那所谓的孤魂野鬼?”   徐饶不知为何,听着这个男人恐怖的声线,总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莫名的颤抖着,似乎第六感在拼命的告诉着徐饶,他是不可能战胜眼前这个男人的,在呼唤着徐饶逃跑,这一种感觉,自从离开小兴安岭后,徐饶还是第一次切身体后到,这是一种很纯粹很纯粹的恐惧感。   看着徐饶不为所动的模样,独眼男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三分钟就撂倒了身经百战的魃子的家伙,而是自顾自的在魃子身前蹲下,看魃子还是气息,不过摸了摸魃子的筋骨后,皱了皱眉头,魃子似乎在此刻回过了神来,用微眯着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却无法给予这个男人笑容,只是用颤抖的嘴唇很是牵强很牵强的说了那么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独眼男人听完后,慢慢起身说道:“你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如直接杀了他,因为他以后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   徐饶硬着头皮听着,就在此刻,那一股强烈的恐惧感,变成了一种威严感,让徐饶感觉自己的身体变的沉重无比,更别说等会要跟眼前这个家伙厮杀。   独眼男人猛的一脚,直接落在魃子的脖子上,只见魃子的身体颤抖了几分,然后彻底了平静了。   “与其让他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让他痛痛快快的走,这是他的意思,不过你就没有他这么xìngyùn了,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是比死还要恐怖的事情。”独眼动了,脚下直接被踩出了一个土坑,身体如同一发脱弓的箭,直接刺向徐饶。   徐饶此刻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似乎僵硬了几分,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死亡威压已经让徐饶无法动弹分毫。   就在这个男人接近徐饶之时,徐饶似乎终于又控制住了身体,猛的躲过男人这凌空一脚,然后扶着墙连连退后几步,徐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变的如此笨拙,只是感觉眼前这个家伙身上的血腥味道,已经盖过了一切,虽然他在小兴安岭见识过洪擎苍的威严,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不同,因为这个男人身上散发着时时刻刻都会让徐饶背后发凉的东西。   恐惧,最纯粹的恐惧感,特别是在这个特别诡异的环境。   “怎么?怕了?”男人一步步走向徐饶,似乎在狰狞的笑着。   徐饶咬了咬牙,脑中中突然晃过那个哭泣的女人,他觉得他不能倒下,如果他倒下了,身后还有什么?他想起东子,想起黄姨,想起黄研儿,他怎么能够倒下!   面对急促打下来的拳头,徐饶转过身,猛的撞了上去。   也许是因为徐饶片刻的迟疑,下一秒还没有等徐饶靠向那个男人,自己就被一把抓住了脖子。   就在这如同钢钳一般的手刚刚抓过自己之际,徐饶知道如果让这个家伙抓了个实,自己就彻底结束了。一只手握住了那个男人的手腕,直接摊开这一只手,不过徐饶此刻已经用上了两只手,而这个独眼男人还有空出的一只手。   拳头猛的在徐饶胸口落下,脖子有着一道重重的红印直接被打了出去,在地上打了个滚,尽管这一拳打的那么那么的重,但徐饶还是直接站了起来,因为这个男人已经再次扑向他。   七步杀,摆!   徐饶身体转了过去,处于这个男人拳头攻击的死角,然后抓住了这个男人的肩膀,猛的把这个男人扔了出去,但饶是徐饶已经把这七步杀练的炉火纯青,还是仅仅是把这个男人拉开一段距离,并没有造成徐饶所想象中的伤害。   徐饶停下了自己准备接下来进攻的招式,而是继续死死提防着这个算是碰了些灰的男人。   独眼男人慢慢转过身,虽然徐饶对他的伤害几乎算的上不痛不痒,但是这还是让这个独眼男人恼怒不已,已经经过这么几招,他竟然没有放倒这个年轻人。   “的确有两下子,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独眼凶神恶煞的说道。   徐饶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似乎比起刚刚,有些适应了这个如同死侍的男人。   独眼再次冲向徐饶,因为两人的距离不算长的原因,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独眼一只脚就落在了徐饶的身前,然后凌空一记鞭腿抽向徐饶。   早有所准备的徐饶用两只胳膊挡住这一记鞭腿,但是就感觉一辆车子撞向了自己一般,巨大的震动过后,徐饶只感觉直接的两个胳膊像是折断了一般。   不过即便是现在这两个胳膊折断,他也必须挥舞起来,就在独眼收起腿的那一刻,徐饶猛的追上去一拳,这带着暗劲的天罡拳,用出了徐饶此刻极限的力量。   独眼的发射神经几乎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还没有等徐饶这一拳贴近他的身体,就直接躲了过去,趁机抓住了徐饶的胳膊,猛的拉下去,拳头已经准备好宣泄在徐饶暴露无遗的胸口上。   徐饶发现自己在力量上根本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只能由身体就这样落下去,猛的咬了咬牙,即便是刚刚使出七步杀最后一破让他的身体快要散架一般,但还是低声喝道:“七步杀,破!”   独眼似乎想象不到几乎到了这个地步的徐饶还会撞向自己,两个**的撞击声,让人觉得这巷子有些毛骨悚然,独眼被徐饶撞开,索性松开了徐饶的胳膊,连连后退几步。   徐饶摇摇晃晃的支撑起身体,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即将要粉碎一般,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感觉到最大的绝望,那既是刚刚着实挨了他一击的家伙,正跟没事人一般站着,无伤的冷笑着。   “你很能打,超乎我想象中的能打,看你的年纪,估摸着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在你这个年纪,你应该不会有什么对手吧,但是这一次,你选错了对手,你是个天才,不过在社会上,天才就是用来夭折的工具罢了。”独眼他能够感受到胸口上被徐饶所震的痛疼感,不过这一股疼痛感只会推波助澜他的战意罢了。   “我不能倒下”徐饶一字一字的说着。   “可是现在,你必须得倒下。”独眼用无比冰冷的说着,比起给予别人希望,他更喜欢给别人更加纯粹一些的绝望。   徐饶还欲要说些什么,独眼已经动了,速度已经快到完全不给于徐饶做任何反应的时间,一拳猛的在徐饶的肚子上炸开,然后一手拉过已经如同断线风筝一般的徐饶,猛的踹飞出去。   徐饶重重落到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在巨大的落差面前,让徐饶有着再怎么强大的意志,都看不到那叫做奇迹的东西,只是他不甘心,心中还一直念叨着他绝对不能倒下,所以,他再次站起。   独眼看着意识虽然已经渐渐空白,但还是站了起来的徐饶,似乎是看着什么新鲜事,动了动有些干裂的嘴角说道:“你孤身一人站在这里玩命,到底是为了什么?”之所以独眼会这样问徐饶,是因为独眼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是常家人,因为如果常家查到了他们的位置,就不会仅仅只派来这么一个死将了,那还能说明什么?这个男人所来的目的,单纯的是为了女人。   “我有一个不得不救的人,我想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徐饶慢慢依靠到身后的墙,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那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女人还活着,我想知道你跟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独眼男人问道。   虽然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或许是来自一种抽象的求生本能,徐饶只吐出那么一个词汇,朋友。   独眼笑了,笑的有些疯狂,似乎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让他能够笑的真开心的事情了,他很高兴,无比的高兴,因为接下来,他就要摧毁这个世界上看起来无比美好无比美好的东西,虽然可惜的是魃子已经见不到这个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烟火了。 第一百零九 救赎(四)   这个世界上最困难最困难的事情,莫过于拯救一个人的灵魂,无疑的是,最后的最后,在绝望之中,这个女人得到了她的救赎,她找到了她所失去的灵魂,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舍弃什么,她都要以自己的方式捍卫着自己的灵魂。   她最后还是做到了,这是她的强大,这是她灵魂的强大。   独眼站在屋子的中央,看着落荒而逃的黑眼所打破的窗户,看着躺在地上笑的释然的家伙,看着已经冰凉的魃子,再看向那个已经疯魔的女人,最后看向或许这屋中唯一还算是一个正常的家伙常华容。   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血液的凝固,他甚至能够听到那些他原本所听不到的声音,他终于明白,这或许不是他的盛典,而是他的落寞,在他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支弩箭,彻底结束了他最后最后的疯狂。   坐在马六中的胡狼听到动静后探出头,只看到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从对面出租楼中走出,胡狼立马嗅出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立马缩回了脑袋,发动了红色的马六离开,他清楚的很,今晚徐饶是凶多吉少了,虽然心中多多少少还对徐饶那一身江湖味有些留恋,但是对于自己的小命来说,这些东西都变的不值一提。   独眼慢慢的跪下,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他已经不能移动分毫,甚至做不到弄死这个手无寸铁的女人,他最后只能够低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家伙,不知道为何,看着这厮,独眼心中多了几丝庆幸,也许这个躺在地上的家伙才是最悲惨最悲惨的存在。   “你终于找到了这个世界真谛了吗?”徐饶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着。   独眼看着徐饶的模样,似乎是笑了,动了动嘴唇,那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微弱,微弱到只有这个倒地不起的家伙才能够听清。   “我找到了,也失去了。”   这是这个在这个时代或许留下那么一段篇章的家伙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句话。   男人倒下,与此同时门也被踹开,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已经冲进房间,却看到眼下这么一幕,一个悲凉的倒下身影。   领头的是一个光头男,直接吩咐手下给常华容松绑,徐饶只感觉身旁满满的是脚步声,却没有人在拉他这么一把,似乎刚刚的场景触动到了他什么,徐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站起来的力气,就这样扶着墙,慢慢支撑着自己这个或许算的上腐朽的身体站了起来。   几个汉子警惕的盯上徐饶,但是常华容却何处住这几个满是敌意的汉子。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满是是血的徐饶一步一步走出这房间,就在徐饶打开门的那一刻,苏茜叫住了他,但是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没有停住步子,就这样走下楼下。   苏茜欲要追上徐饶,常华容却握住了她的手,冲满脸泪水的徐饶摇了摇头。   光头男看常华容跟苏茜并没有什么大碍后,一边吩咐着人给常华容止血,一边拨打了那么一通diànhuà。   遗嘱宣布大会终于散场,随着一哄而散,这本来塞的慢慢的大堂终于再次空荡起来。   常怀安仍然坐在那个位置,只不过这时手机响了,常怀安摸出手机接通这个号码,听完后默默挂掉了diànhuà,面色好转几分,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但是脸上那隐藏的狰狞却没有退下,他需要一些人来付出代价了。   四位老人仍然坐在高堂的位置,全部都注视着常怀安,这个未来常家的掌舵人,似乎在等待着常怀安的发言。   “我就先走了,已经没有我的事情了。”常石龙一只手放在了常怀安的肩膀,冲常怀安饱含深味的笑了笑,常怀安感觉有几分莫名其妙,但最后还是由着常石龙离开。   在京山大院外,一辆没有开走的黑色悍马正等待着常石龙,常汉川那双虽然苍老到深邃到格外犀利的眼正等待着那个家伙的到来。   常钟祥站在常汉川的不远处,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虽然常怀安的上位打乱了他的计划,但是对他来说常汉川跟常石龙的撕破脸,还是很有意思的,只要这两大势力倒戈,剩下他跟常怀安,他还是很有信心整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常怀安。   大堂中。   “怀安,现在有着什么打算?”一直没有动的尉迟常威起身说道。   “肃清。”常怀安仅仅吐出这么两个字。   “肃清什么?这偌大的常家如今已经经不起什么折腾,只要你答应我不计较之前所发生的一切,我跟你那四位爷爷可以帮你压下去李家,压下去虎视眈眈的于家,压下去常汉川,压下去的常钟祥,或许能够给你几年的缓冲时间。”尉迟常威说着。   “有一些人,必须得死。”常怀安一字一字说着,完全不像是一个书呆子该有的发言。   常石龙已经走到了京山大院门前,这寒冷无比的夜冻的他瑟瑟发抖,回头看了看那大院子上巨大的常字,突然感觉自己是那么那么的渺小,渺小到微不足道。   “你可明白你到底再说些什么?你知不知道常家走到这么一步,是多少世世代代的努力,怎么能够在你手中功亏一溃,你能承担的起这责任?你还有什么颜面下去见那些列祖列宗?”其中一个老人拍桌站起,呵斥着不知好歹的常怀安。   “这常家,不要也罢,也许那些列祖列宗们知道留下那么一个折磨人心的东西,恐怕不会拿自己的命再次建造出这么一个虚幻的泡沫。”常怀安喃喃着,不过声音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大堂,似乎这声音能够传到那囚禁在这个礼堂所有灵魂的心中。   “你是不是疯了?”另外一个老人摸着那他八角胡说着。   大院前,悍马的大灯照的通亮,常石龙点燃一根烟,深深的吸着,表情很是轻佻,尽管此刻常汉川已经露出了要杀了他的表情。   常石龙笑了,这笑容跟那独眼有几分相似之处,又或者这个世界又多了一个疯子,不过这个疯子,不会存在多久了,这是这一个疯子才知道的东西。   “我是疯了,从很多很多年前就已经疯了,我原本以常家为荣,如今,我以这常家为耻,你知道吗?你们不会知道,我女人,孩子全部都死于非命的时候,换来的是什么?那些列祖列宗的掌声?”常怀安一字一字说着,慢慢起身,对于那常京山的遗像是那么那么的不屑一顾,甚至是厌恶。   “常石龙啊常石龙,你就是个疯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折断整个常家的后路,真的值得,你对的起下面的列祖列宗?”常钟祥在远方说着。   常石龙仍然笑着,不过这一次看着的是常钟祥,他的身体突然摇晃起来,然后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说道:“常家?列祖列宗?我常石龙问心无愧啊,倒是你们两个老东西,什么时候才会情绪呢?”   “常石龙,你不怕死吗?”常汉川厉声说道,他已经一点都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家伙的话语。   “常家,我已无愧,人生,同样如此,希望常家往后十年百年,能够记得还有那么一个叫常石龙的人物。”常石龙笑着,仍然笑着,似乎已经把这一份带着所有释然的笑容印在了自己的骨头里。   这也许是一种救赎,一种超脱了一切的救赎,比起生,也许更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灵魂,也许最后一刻常石龙找到了,也许最后一刻常石龙丢失了,但不管怎样,这一切已经成了迷。   枪响了,传到大堂。   “常石龙为了常家,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常怀安,你觉得你有何颜面说出这样的话?”老人们呵斥着常怀安,一个个身上有着那么可怕那么可怕的威压,却对于眼前那些苦难熟视无睹。   随着这一声枪响,尉迟常威表情也有了变化,对身后的周铁器使了一个眼神,两人离开,只不过在即将要踏出那门槛的时候,尉迟常威转过头说道:“我生前欠京山老爷子一个人情,一直不知道怎么还,现在看来,这人情得带到下面给他。”   说完,尉迟常威一步一步颤颤巍巍的离开。   大院前,只有一句常石龙的尸首,常汉川愣了,常钟祥也傻了眼,也许是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常钟祥不停后退的说道:“阴谋,有阴谋”   常汉川却是皱着眉头站在原地,他只感觉在他眼前所盛开的东西,似乎是他这一辈子都还没有触摸到的东西。   常钟祥爬上车子,风一般的离开,就如同仓皇而逃一般。   这时,那个颤颤巍巍的老人走出大院,看了眼这尸首叹了口子,又看了眼常汉川,不觉得恼怒,只是觉得可悲。   “尉迟常威,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常汉川站在原地不由自己的问道,本来那坚定无比的声音也变的颤抖了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救赎(五)   “也许是,也许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吧?尉迟常威,如果你还有眼珠这东西的话,就不要再闹下去了,难道说死一个常石龙还不够吗?常家还有多少这种人物?”尉迟常威说着。   “我想知道真相。”常汉川叫住已经上了车的尉迟常威。   “真相?真相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没有真相,不过我希望这会是一切的结束,这也许会是最好的结局,常汉川不要再斗下去了,就当给快要进棺材的自己再留下这么几分的颜面。”尉迟常威留下这么一句上了车,虽然常汉川仍然一脸的不知所以。   常汉川仍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善后的人清理着常石龙的尸首,总觉得心中猛然失去了一些东西。   “发生了什么?”常汉川问向自己身旁的胖子。   孙茂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常怀安,我再问你一遍,这常家,你要还是不要?如今一切都已经摆平,常家需要有人扛起这大旗。”一直没有发言的老人终于开口,似乎他的话才有着举足若轻的地位。   常怀安再次坐下,他终于想到了常石龙那个笑容,突然觉得在自己即将要释然的时候,又有一些格外沉重的东西压在了他的身上,他觉得他又已经变的不得不放手的地步。   “我现在又能够扛起多少?”常怀安妥协一般的说道。   四个老人脸上终于露出了喜色,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会全力辅佐你,这是常石龙的意思,也是我们的意思。”   常怀安慢慢点了点头,身体再次被靠上了那巨大的枷锁。   常汉川上了车,吩咐孙茂开车离开,他累了,打心眼的累了,他需要一些时间来考量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茂发动这辆大悍马,行驶出去,不过就在常汉川闭目养神之际,刚刚开出去一个路口,一辆闯了红灯的工程车就这样撞到了大悍马身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碰撞声。   尽管这是铁皮怪兽就经不起这一次巨大的打击,悍马直接被掀翻下去。   常汉川直接感觉世界一阵天翻地覆,爆出的安全气囊似乎打断了他的鼻子,等悍马终于停下的时候,常汉川脑中的空白感正好消逝下来,他看了看开车的孙茂,却看到孙茂已经咽了气,常汉川挣扎的想要从后座爬出来,最后的求生本能让他爬出已经完全撞变形的悍马,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刺眼的远光灯就已经照向了他,两辆黑色的无牌奥迪a6停下,匆匆下来把几个人影,走向他。   常汉川好歹也经历过无数的风雨,立马冷静下来,现在他只想知道,是谁要杀了他,脑中有着几种假设,常石龙的人,常怀安的人,还有就是常钟祥的人,但显然随着那走向他的rénmiàn目越发清晰,他的想法全部都成了错误。   “于肖虎。”常汉川说着,不过这时他的双腿已经无法再支撑他站起,只能够靠着冒着热气的悍马半支撑的站着,不过光是这样站着,就已经足够消耗他现在的气力。   “常老爷子,好久不见。”于肖虎冷笑着,直接吩咐身边的手下拎刀冲向常汉川,似乎不愿意给常汉川任何的机会。   “常老爷子,想不到你英明一世,最后让人成了小棋子,常家看来是注定要折在你这种愣头青手中。”于肖虎慢慢点燃一根烟,欣赏着常汉川最后最后那精彩无比的表情,似乎这是最大的讽刺。   远离战场的战场,徐饶摇摇晃晃的下了楼,呼吸着久违的没有血腥味的空气,徐饶只感觉自己丢掉了身上最沉重的东西,尽管是那么那么的释然,但是心中却增添了无数无数的刀口。   他颤抖的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也许是因为胡狼没有跑远,五分钟的时间就赶了回来,不过等胡狼看到徐饶这伤痕累累到极点的模样,眼睛都看直了,不过胡狼还算仗义,没有放下现在几乎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的徐饶一走了之,而是下车架着徐饶上了车,发动马六一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胡狼把油门踩到了底,看着似乎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徐饶说道。   徐饶似乎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仅仅是断断续续的发出几个字,但是因为太过模糊,甚至连胡狼都听不清,这让胡狼更急了,恨不得给这辆破马六后面再加上两个火箭,只是一路上都在拼命的跟徐饶说着撑住两字。   这是胡狼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在跟生命赛跑两字。   依靠着悍马的常汉川终于想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此刻他只想把常钟祥扒皮抽筋,不过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了,只能傻傻的看着这几个训练有素的shāshǒu走向他。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被人玩弄的老头子,是不是有点太说不过去了?”一个很不中听的声音传到了众人耳中,于肖虎转过头,一个看起来着实可笑的家伙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身破烂,一顶压的很低的黑色帽子,遮住了这个中年男人那么不堪的脸。   “直接弄死。”于肖虎一点也不给这个中年男人发言的时间,对身边两个男人说道。   两人直接奔向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两把jun1cì也刺向这个中年大叔身上的两个地方。   但是还没有等他们靠近这个家伙,一把jun1cì就已经落了下来,一只手掐在这个训练有素男人的脖子上,这个男人本能的挣脱,却听到了他生命最后的乐章,断裂声。   此刻另外一把jun1cì已经刺了上来,但是还没有等这把jun1cì接近这么一个不堪人物,这个男人已经莫名其妙的倒下,这是一股让人感觉到窒息的差距。   “这么多年不出手了,对付这么几个连门外汉都算不上的家伙,我都觉得可笑,还有你这个野心家,如果能够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就给我带人滚蛋,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们。”男人一脚踹出去那个shāshǒu,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于肖虎,眼神之中瞬间放出一股可怕的杀意,这让于肖虎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全部给我上。”于肖虎说着,尽管他身边的吴孟华已经拉住了他,或许这个喜欢花花草草的男人已经从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身上嗅到了那绝对不要招惹的东西。   很华丽,只能够用华丽也形容,这些于肖虎手中精英中的精英,就好似幼稚园的孩子遇到了拳击手一般,完全算的上没有任何还手能力,只能一个一个的被这个怪物慢慢折断自己的脖子。   “人带少了”于肖虎声音颤抖说道,他本以为对付一个常汉川,少带一些人掩人耳目,但是着实想不到会杀出这么一个比猛人还要猛人的家伙。   “对付他,带多少人也没用,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出手的必要了,个人感觉我跟他过招应该最多最多游走三个回合。”吴孟华算不上挫败的说道,也许他所陈述的东西,只是事实而已。   本来于肖虎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这样毫无悬念的断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在吴孟华的嘴中,他能够听到这样的话,他自认为吴孟华是于家最能打的存在,但是没有想到在眼前这个他都瞧不起的家伙,竟然游走不了三招,这是一种于肖虎几乎无法想象的落差。   “这人跟我们这一类人不是一个次元,只能祈祷他并没有什么杀心。”吴孟华小心喃喃着,他能够嗅出郭野跟他身上本质的区别,又或者这么一个家伙,吴孟华觉得都已经无法再算是一个人,这种家伙,就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怪物。   “你们嘟囔完了没有?还有没有人来跟我打?没有的话我可就要收场了。”郭野迎着风,站在这个斜坡上,点燃一根烟,这个最不像是人的家伙,却露出一个最像是人该有的表情,如果说连这都是wěizhuāng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估摸着也就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人去相信了。   “我们离开。”于肖虎硬着头皮说道。   “请便,不过这烂摊子我可不负责。”郭野揉了揉手腕,也许因为太久没有出手的原因,他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腐朽的感觉。   “我们负责。”吴孟华抢在于肖虎之前回答,他生怕于肖虎说错了话,毕竟他们现在的生死,仅仅只是在眼前这个家伙的一念之间罢了。   “这才像话。”郭野笑着,完全不像是刚刚亲手解决了七条性命的样子,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妖孽。   于肖虎一副完全咽不下去的样子,他能够感觉到机会在他手中悄悄溜走。   “孩子,有点野心不是坏事,但是自己的那点野心也是被人随便利用的话,就有点太不值钱了,虽然我是个局外人,说几句公道话,这无谓的争斗,只会炫耀着自己到底是多么可悲罢了。”郭野在于肖虎临行前,给予于肖虎这么一句。   于肖虎虽然很是不服气眼前这个家伙,但是奇怪的是竟然把这一句话给深深的记住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救赎(六)   “你....你是何方神圣?”常汉川完全被这个男人出手所震撼住了,他自认为这辈子没有见过这种级别的家伙,即便是他们那个纷争的那个年代,也没有见过如此妖孽的存在。   “我不是什么何方神圣,也不是什么鬼神,更不是什么妖孽,如果非要说些什么的话,只能说跟这么一场戏有一点关系的看客罢了。”郭野看着常汉川身上的伤势,皱了皱眉头,欲要搀扶住这个老人,常汉川却拒绝了郭野。   “你到底是谁的人?这总该让我知道吧?”常汉川说着,他是个很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的人,更别说这种重到用言语几乎无法估量的人情。   “即便你知道,这个人情你也没有办法还了,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不用叫救护车?”郭野说道。   “不需要,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办法还的人情。”常汉川摆了摆手,似乎是打算从这个问题上执拗到底。   郭野很是无奈,因为这是一个问下去并没有什么让人扬起嘴角的问题,但是实在熬不过常汉川的眼神,只好说道:“派我保护你的那个男人,是个我很讨厌的家伙,不过正如同你这还不完的人情一般,我估摸着讨厌他调侃他的机会都没有了,他叫常石龙,一个舍身扶起半个常家的男人,我希望你能够记住这么一句,常京山或许振奋了常家,那么这个家伙则让这个常家多多辉煌了十年。”   常汉川的表情复杂极了,他想象不到常石龙手中会有这样的底牌,眼前这个恐怖的男人难道还不足以改变这一切吗?不过这些疑惑,他已经永远无法再问常石龙。   “看样子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不过已经没有关系了,常家仍然可以照常运转,死多少人都无所谓,有再怎么不合情理的故事也无所谓,毕竟这就是家族。”郭野打了一个哈欠,见这个老人实在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好意,也就不用热脸去贴这个冷屁股,有些不负责任的离开,毕竟他已经完成了常石龙所嘱托的东西,只是心中有一丝为这个他所讨厌的常石龙打抱不平,不过也仅仅是心中有这么点想法罢了,郭野很是清楚,即便是他在这个常家闹破了天,都不一定能够讨回这个公道出来。   如果说这个社会,这个时代,这个江湖还有英雄的话,那么常石龙怎么说也要算上一个。   一辆早已经停产的老牌红旗车上,尉迟常威终于拨通了那个他已经数十年没有动的号码。   尽管这两个号码的联系早已经生气了锈迹,但是仍然是仅仅响了一声就被接过。   “看来一切都结束了。”对面传来李家家主李鹤山的声音,虽然李家与尉迟家一直是势不两立的地步,虽然这两位资历最老的一辈子都不知道这恩怨到底是什么,不过只知道这一段恩怨已经传承了五代之久,到底是因为什么结下梁子谁也不会关心,只关心谁生谁死。   “你这一步棋走的有些丧尽天良啊,李鹤山,不用一兵一卒就让整个常家差点崩溃,要不是常石龙自杀结束争斗,说不定还真如你所愿。”尉迟常威说着,声音中却并没有一丝善意,甚至有几分嘲讽。   对面传来李鹤山几声有些僵硬的笑声,李鹤山似是感慨的说道:“尉迟常威,彼此彼此罢了,你还是不是往常家塞了那么一头野兽,再说从一开始我就不报什么希望,只是看西城区平静了太久,想要打几个水漂罢了,没想到倒是钓出几个怪物出来,不光光是你,常家那些为出山的老东西,甚至还是徐丰年,有意思,着实的有意思。”   “就不怕惹火上身?宴会可是要来了,你玩这么一出,就不觉得有风险?”尉迟常威说着,似乎很是不满自己这个老劲敌的作风。   “是玩大了点,我也想不到会到这个地步,毕竟人心这东西,很恐怖,我看了一辈子,现在都看不透,不过我多多少少也得做些什么,否则怎么也对不起你打过来的这通电话,那被我玩弄的人心,我就替常家铲除了,反正我也不觉得下这么一盘臭棋了。”李鹤山说着,声音中满是玩味,似乎对这么一场牵连着无数人生死的大戏,很是不屑一顾,又或者自始至终他都把这一切当成了一场游戏罢了。   “真是冷酷无情啊,倒是符合你的作风。”尉迟常威说着,觉得两人已经没有必要聊下去了,欲要挂掉电话之际。   “尉迟常威,你这一通电话算不算是威胁?”李鹤山突然问道。   “威胁还是不威胁,看你怎么想。”   “如果今晚我不答应你对常家松口,你是不是还会像是二十多年前再跟我硬碰硬一次?”李鹤山似乎在追求着尉迟常威口中一个答案,这两个几乎快要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老人,也许在快要闭眼之际,总想着要做些让这座城市永远都不会遗忘的东西,可惜是这一副身子骨早已经经不起什么折腾,背后的家族也是如此。   “我一点也不介意跟你李鹤山再硬碰硬一次,这就是我的答案,你满意了吗?”尉迟常威很清楚自己这个一生之敌到底在想着什么。   “很满意,那么我们宴会再见。”李鹤山带着几分笑意说着,然后挂掉了尉迟常威的电话。   “如果可以,我宁愿让尉迟家倒退两年,也不愿意打这么一通电话。”尉迟常威挂掉电话后,对开车的周铁器说着。   “只能说老爷子你太过了解李鹤山了。”周铁器说着,虽然他不知道李家跟尉迟家的恩怨确切是什么,但是李鹤山跟尉迟常威的故事,他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虽然已经是一些老古董,但是似乎这么多年,双方都没有放下。   尉迟常威叹了口气,然后用微弱的声音说道:“人生在世,需要了解自己的朋友,但是更需要了解自己的敌人,我这一生,也就这么一个放不下的东西,到死都放不下,这一段恩怨,我希望到死都不要提,但是还是动了。”   周铁器听着尉迟常威的喃喃声,并没有敢搭话,毕竟这仅仅是尉迟常威的自言自语罢了。   此刻手机再次响了,尉迟常威看着号码,表情稍稍少了几分的阴霾,接通了电话。   “我已经把人情还了,常汉川现在没死,对付他的于家也被我打退了,尉迟老爷子,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尉迟常威还没有说完,对面就直接挂掉了电话,甚至都不愿意听尉迟常威那最后一声叹息。   另外一边,在那如同宫殿一般的房间,李鹤山挂掉电话后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信宜,事情已经败露了,尉迟家牵扯了进来,把知道太多东西的常钟祥给我彻底肃清掉,还有只要是牵扯进来此事的,只要是信不过的,都不要留。”李鹤山冷冷的说了这么几句。   “老爷子,我明白了。”李信宜点了点头,对面已经挂掉了电话。   李信宜还没有放下手机,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来自于常钟祥,李信宜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色,因为他早早就预料到场钟祥会打给他。   “李少爷,出事了,常石龙自爆了,常汉川也开始怀疑我了,只有李家能够救我了,你可不要见死不救啊。”对面传来常钟祥那迫切无比的声音,显然这个狡猾了一辈子的老狐狸是真的怕了。   “我们是朋友,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你来斗狗场,我们聊聊,李家是不会抛弃你的,而且老爷子已经派了于肖虎在暗中下手,常汉川不出意外的话,今晚会死。”李信宜很镇定的说道。   对面的常钟祥听到常汉川会死的消息,面露喜色,就好似看到了那么一丝的希望,虽然他能够耍的常汉川团团转,但是要是真跟常汉川火拼起来,他这点实力还真不够常汉川这个老阎王塞牙缝的。   “好好好,李少,我们斗狗场见,我这就赶过去。”常钟祥连连答应了下来,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常钟祥的表情终于缓和了几分,看着越来越远的北京城,常钟祥突然觉得有什么蹊跷,毕竟今晚并没有发生他所想象的事情,常家很安静,太过安静了,难道一切都因为常石龙孤独的死而结束了吗?   虽然心中有着千万中想法,常钟祥还是抛出了脑外,最后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脱离常家,他已经不敢觊觎这家主的位置,毕竟今晚四个老人全部到场,尉迟常威似乎也认可了常怀安,他已经不敢在让自己的野心继续肆虐下去,因为接下来,他可就是玩火了,毕竟常怀安已经稳稳的坐上了常家家主的位置,而且最恐怖最恐怖的东西是,常怀安知道他所做的勾当,而且他也完全的触及到了常怀安的逆鳞,他只要趁常怀安还没有找他算账前跑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棋子   常钟祥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最后促使他拨打了独眼王力量的电话,想着他只要还控制着常华容,常怀安就不敢跟他撕破脸,但是拨打了几遍,全部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这下子,常钟祥彻底的慌了,一直吩咐开车的男人快点驶向斗狗场。   现实总是无比的刺眼,在常钟祥终于认为自己终于熬到了时候的时,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彻底结束时候,他怕了,他彻底的怕了。   劳斯莱斯停在了斗狗场前,常钟祥并不像是往常一般独自一人进入斗狗场,而是带着自己这四个保镖,他怕这个时候李信宜也跟他撕破脸,等他进入斗狗场发现只有李信宜孤身一人坐在看台抽烟后,心中的那一块石头落下,如果这个时候李家也想要他的命的话,常钟祥觉得自己就算是插上翅膀也离不开北京。   “常爷子,怎么如此慌张?”李信宜明知故问的说道,不过却一副装傻的模样,心中却讥笑着常钟祥额头上的冷汗。   “出事了出事了,常华容被常怀安给救出去了,现在我已经在常家彻底待不下去,所有人都支撑了那个病秧子,如果李家现在不保我话,常怀安可是会要了我的命。”常钟祥慌慌张张的说着,脸上早已经没有那印入了骨子里的笑容,只剩下一种惊慌,又或者是恐惧,一切来来源于死亡。   李信宜故作惊讶状,不过却拍了拍常钟祥那瘦小的肩膀说道:“常爷子,你不要担心,李家是不会让你死在常怀安手中的,至少我可以给你这个保证。”   常钟祥努力挤出一丝献媚的笑容,虽然心中暗骂李信宜这个李家跑腿的能够给他什么保证。   “信宜啊,我要见鹤山家主,现在你得帮我这个忙。”常钟祥说着,他对李信宜的话很是不放心,因为这个小辈没有给常钟祥任何的安全感。   “可惜了是这斗狗场,还没有开业,就要夭折了。”李信宜似乎是没有听到常钟祥的话一般,自顾自的说着,掏出一根烟,还没有来得及点燃,常钟祥就一把抓住了李信宜的手腕,瞪大了眼道:“信宜啊,你就可怜可怜我,怎么说我也是为了李家走到这么一步,这个斗狗场你喜欢吗?喜欢我可以送给你,我只要见鹤山老爷子一面。”   李信宜看着常钟祥渴求的眼神,慢慢挣脱开常钟祥握着他手腕的手,似乎常钟祥根本没有什么气力,因为他根本没有用力气就挣脱开来,李信宜才不慌不忙的点燃一根烟说道:“常爷子,其实我喜欢狗,喜欢养狗,但是可不喜欢让这些畜生斗的头破血流,太残忍了,是不是?”   “是是是,这斗狗场,我不开了。”常钟祥见李信宜的话变了味,心中多多少少有了底,已经盘算起不依靠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李家,直接跑路。   “不过已经建到了这个地步,不开着实的有些可惜,你说这地儿还能有什么用?”李信宜抽着烟,环顾着这黑漆漆一片的斗狗场。   常钟祥的表情很难看,难看到了极点。   李信宜仍然在自说自话,笑道:“你说把这儿改成墓地怎么样?这玩意一本万利。”   “李大少,这个时候可不要跟老朽开什么玩笑。”常钟祥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   “常老爷,我可一点都没有开玩笑,这可是我第一句掏心窝子的实诚话,你要不要第一个入住这里?这地儿好,正好可以眺望到北京,又能要一个清静,也不用断心中那么一点念想。”李信宜踩灭烟头说着,他已经看到了常钟祥的脸上慢慢爬上一股狰狞。   “你需要为自己说的话付出代价,给我动手!!”常钟祥发疯一般吼道,他已经决定在这里让李信宜付出代价,然后直接出国,以后再也不回这一座城市,至少能够保住他一条老命,他在常家捞的钱已经足够他养老了。   但是这四个他忠心耿耿的保镖却没有动。   “常钟祥,你挺聪明人,难道是老了糊涂了?到了这个关头都还会来见我,只能说你太贪了,贪到让人厌恶。”李信宜打了一个响指,两个保镖直接把常钟祥给架了起来。   身材干干瘦瘦的常钟祥连挣扎都是那么有气无力,他吐着大气,疯狂的对李信宜说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也不会放过李家,你们会有报应的!!”   “报应?你不觉得这就是你常钟祥的报应吗?你这辈子可没少做丧尽天良的事儿,我这是为民除害。”李信宜笑着,笑的很浮夸,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常钟祥那狰狞的表情。   也许是死亡前的清醒,这一刻常钟祥本想回味自己这不算忐忑的一生,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回味就被人扔下了斗狗场看台。   随着常钟祥的身体重重摔在刚刚做好的水泥地面上,李信宜再次默默点燃一根烟,看着这可悲的棋子,甚至即便是到了最后,这个棋子都没有醒悟些什么,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不过对于李信宜来说,他没有任何怜悯,他相信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那相应的说法,包括常钟祥的死,这谁也怪不到,要怪就怪常钟祥走了这条不归路。   “给我把尸体处理干净。”李信宜吩咐着,自顾自的离开这充满了滑稽味道的斗狗场,只能够说这一夜,让那些饱含着野心的人们,彻底失去了一切,只留下一栋很是卑微的建筑,谁也想不到,前一天,这些人正在那高高在上的高度上肆无忌惮的笑着。   但是人生,对于谁来说,大人物也好,小人物也好,都不会只是一笑而过,谁都需要付出那真真切切的疼,谁都得付出得到的代价,谁都得承受自己所作所为的因果,站在万丈高楼的人物跑不掉,站在最底层的小人物同样跑不掉,只不过对于那生活在各个世界的居民来说,有着唯一一件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在这茫茫到绝望的时代之中,渴望着救赎,渴望着灵魂。   但那无疑会是最奢望最奢望的东西。   永远永远永远都不会有英雄,也许有铁血洒遍这孤城,但永远不会有英雄,也不会有江湖中那千里不留名九步斩一人的侠客,谁都是可悲的跳梁罢了。   一辆红色的马六停在一家私人诊所前,胡狼早已经拨通他所认识的大夫的电话,那个看起来有些佝偻的医生早已经在门口等待,直接把已经渐渐失去意识的徐饶架进私人诊所。   “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个佝偻医生看着胡狼说道。   “被人打的,老滨这人一定得给我拉回去,多少钱都成。”胡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道。   见胡狼露出这种无比专注的神情,佝偻医生点了点头,吩咐身边那个长相并不算多么招人待见的护士去准备工具。   开了一路车的胡狼终于能够喘一口气,悄悄退出房间,把徐饶交给这个佝偻医生收拾,他相信这个佝偻老大夫的能力,虽然这厮有些黑心了点,但是这点钱对胡狼来说并不算什么,跟徐饶这个巨大的人情来说,胡狼觉得自己算是做了一个不算赔本的买卖。   坐在私人诊所门口抽着烟,胡狼感觉这一晚像是做梦一般,这才打开自己那接通消息的手机,一条条短信慢慢塞满收件箱,胡狼一条翻着一条,表情在精彩无比的变化着,一直到翻完最后一条,烟头已经燃到了烫手的程度他都没有注意到,等胡狼醒悟后立马扔出去烟头,再次续上一根,再次把手机关机,脑中整理着他今晚得知的所有消息。   “西城区要变天了。”胡狼喃喃着,这不为人知的一夜,谁能够想象到发生了这么多,多到让人觉得可怕,多到让胡狼觉得虚幻,原本那固然金汤的平静,就这样被彻底的打破。   平静的湖水落入一颗不起眼的石子,却惊起了这整个平静湖面的波澜,就如同蝴蝶效应一般,这波澜终有一天会掀起那让所有人都畏惧的时代风浪。   晓月湖前,郭野把一颗石子扔进晓月湖,结冰的湖面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有这石子撞击这薄冰的声音,郭野很是惬意的躺着,虽然这夜晚的温度实在是冷的让人觉得骨头都发凉。   中年男人哼哼的小曲,似乎忘了自己生于一个怎样的时代,处于一个怎样的世界,有着一个怎样的过去。   “高山流水?”一个有些滑稽的声音打破了郭野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气氛,不过郭野却并没有恼怒,而是继续哼哼着。   一个身影在郭野身边坐下,似乎还有着一个孩子。   “多少年没来这么一座城市了,想不到一点都没有变,都还能够见到你这个大爷,你说说我得多惶恐。”这个男人说着,这是一副彻彻底底的小爷腔调。   “惶恐还是不惶恐,你这个小爷的心里还没有一点b数?”郭野终于开口,不过仍然没有瞅身边这个跟自己一般不堪的家伙。       第一章 结束亦是开始   恭三儿一阵笑,那小声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就好似用手指甲划着黑板的感觉。   “想不到你还挺有闲情雅致,大老远跑来回忆这么一座城市,就不怕触景生情?”郭野闭着眼说道。   “触景生情?不存在的,我早已经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值得我怀念的东西,最多最多就是想想该怎么死一个体面罢了。”恭三儿点燃一根烟,吹着冷风说着,这给人一种很是强烈的错觉,那就是这个小人物的脸面突然变的有些顺眼几分。   在恭三儿身边的孩子,这一次格外的老实,只是沉默着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郭野笑了笑,不过笑的有几分毫无感情,摸了摸脖子说道:“你这厮现在想要在北京白手起家我都觉得不抽象,不过死的体面这一项,你还是就此打消点吧,这个浮躁的世界可根本不会给你这个小人物任何体面。”   恭三儿露出几分伤心的神色,显然是被郭野教育了一顿,这个嘴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小爷竟选择了沉默。   “不是我撵你,该走时就走吧,这么一座城市可并没有值得你看的地方,越看越闹心,最后要是陷了进去,可没有人会拉你出来,毕竟登摩之后也就剩下你这么一个家伙。”郭野终于睁开眼,不过却没有看向恭三儿,而是看向眼前的这么一座城市。   恭三儿叹了一口气,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把他极其想要说的东西说出口,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带着四川离开。   “还有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郭野叫住了这个刚刚在北京还没有落脚的小爷。   “这一次,没有了,登摩已经过去了,我这个旧时代的残党,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了留给我的位置,再见一个人,我就离开北京,永远都不会回来,算是如了你这个老人的愿。”恭三儿表情极其认真的说道。   郭野笑了,不过仍然是那让人觉得不像是笑容的笑容,再次躺下闭上眼说道:“你这小爷,嘴口还是一如当年一般,骂人都让人挑不出来理,如果说你是时代的残党的话,那么我不连一个余孽都算不上?”   恭三儿嘿嘿的笑了笑。   “别埋汰我了,走吧,说不定还能够留下一个安定的晚年。”郭野说着,似乎打算就这样睡下去。   恭三儿带着四川离开。   “小爷,刚刚那个家伙是谁?”四川小声问道,他能够感觉到恭三儿在那个男人身边的表情,那是自从他接触恭三儿起,恭三儿从未露出过的神情。   “那个家伙到底是谁?如果非要说的话,他连一个人都不算,他只不过是一个可悲的孤魂野鬼罢了。”恭三儿喃喃着,露出一个很严肃很严肃的表情,这个表情让四川不该继续问下去。   静悄悄的湖畔,郭野脸上仍然是那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似是跟这清风喃喃着:“恭三儿,最后都还不忘埋汰我这么一下子,这夜晚又要难熬了。”   也许自始至终,那个想要死一个体面,那个一个旧时代所留下的唯一,那个触景生情,那个深陷其中,那个无法自拔,那个最后的残党余孽,都是他自己。   常家资助的一家大型的私人医院中,病床上躺着经过小手术的常华容,另外一边是满脸苍白似睡非睡的苏茜。   常怀安一直站在病房门口,迟迟没有进去,他身后还跟着他这个未来的亲家王富贵,不过让常怀安厌恶的是,王富贵那脸上一直挂着那献媚一般的笑容,如果放在以往还好,但是现在常怀安怎么都觉得这是一个不该笑出来的场合。   “常兄,不对不对现在得撑常家主,我这个小女脾气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劳你多费心了。”王富贵说着,扭动着他那个肥大的身体。   “孩子的事,我觉得我们这些大人还是不掺和的好,茜茜这姑娘我觉得不错,至少比华容强上一段。”常怀安说着,脸上挤出一丝强笑。   “常家主说笑了。”王富贵点头哈腰的说着,正打算再跟常怀安聊上一聊,常怀安已经进入了病房,王富贵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走进病房的王富贵,第一眼看了看似乎是睡着了一般的苏茜,然后又迎着一脸笑看向常华容,见常华容一脸严肃,王富贵连忙收起的笑容,就像是一块木头一般在原地站着,是那么的多余,完全不像是要嫁女人该有的模样。   常怀安走向常华容的床边,脸上表露出几分担忧的神色,还没有等他开口,常华容就抢先说道:“茜茜没事,我也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常怀安吐出一口气说道,似乎这对于他来说,这是最好最好的结局,看着没事的常华容,即便是他现在背上已经扛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但是常怀安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听我派去的人说,现场还有一个男人,是他创造了机会,那人是谁?”常怀安在病床上坐下说道。   被提起这个,常华容的表情有了很明显很明显的变化,就连看似熟睡的苏茜的身体都有几分的颤抖。   “那个家伙叫徐饶,是茜茜的朋友。”常华容用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说着。   徐饶,王富贵觉得怎么对这个名字这么熟悉,但是他就是想不出从这里听过这个名字,倒是跟着王富贵走进病房的杨森表情有了很微妙的变化。   “徐饶....徐饶....”常怀安念叨着这个对他来说也是空白名字,最后说道:“其实是一个我不知道名字的年轻人在最后帮了我一个忙,他告诉了绑架你们的车牌,我想问华容你是不是认识这个男人,长相不算出众,身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左右,偏瘦。”   “那或许就是他。”常华容吐出一口气说道,似乎感觉的分外的无力,虽然这个徐饶是他跟苏茜的救命恩人,但是常华容总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无法再直视那个家伙。   “这人现在怎么样了?可不能怠慢。”常怀安说着,毕竟如果没有这个一个似是钉子的年轻人,恐怕今晚会发生他都无法想象的恐怖事情。   “他....他....”常华容觉得自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难道要说他就这样把生死未卜的徐饶扔到了那算的上荒郊野外的地方。   似乎是看到了常华容的难言之隐,常怀安摆了摆手说道:“既然你不想提,就算了,只不过这恩情一定得换,你要是觉得还不了,我常家来还,他所救的可不光光只有你们,甚至可以说是整个常家,下一次约他来见我。”   常华容表情难堪无比,最后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似是转移着话题说道:“我累了。”   “好,你先休息。”常怀安柔声说着,带着王富贵离开病房,在病房门口,是吕八方。   “一切都妥当了?”常怀安对满脸沉重的吕八方说着。   “都安排妥了,常家的所有生意也渐渐回归的正轨,只不过常钟祥死了,死于一场意外,死在了斗狗场。”吕八方在常怀安耳边说道。   常怀安似乎对此并不觉得意外,仅仅是吩咐道:“八方,常家我现在没有相信的人,孩子们就交给你了,我这几天有的忙了。”   吕八方微微点了点头,欲言又止,但是还没有把话说出口常怀安就告别了王富贵离开。   寂静无比的病房中,似是传来了哽咽声。   “茜茜,接下来要我去面对他,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常华容温声说着,他知道自始至终苏茜都没有睡,又或者苏茜怎能睡着。   “我想离开。”苏茜用哽咽的声音说道。   “等收拾好一切后,我们出国好不好?”常华容说着,他能够体会到此刻苏茜心中的感情,甚至他都有些无法释怀,也许这就是人性,在绝望的环境之中,他们选择了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再回忆时懊恼无比,但是一切都已然无法重来。   “嗯。”苏茜微微答应了下来。   比起这家专业医院,那家简陋无比的私人诊所中,佝偻医生从算不上急救室的急救室走出,发现胡狼还正守在门口。   见佝偻医生出来,胡狼起身问道:“老滨,怎么样了?”   “挺过来了,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怪物,这身体硬的跟钢板似得,这些伤都是外伤,主要还是疲惫过度跟失血过多,修养一阵子就好。”佝偻医生说着,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身体,先不说那满身恐怖的伤疤,更可怕的是这个年轻人那变态一般的恢复能力,这完全可以说用奇迹来形容,一般人恐怕就经过这个年轻人所承受的东西一半估摸这就垮了,这年轻人竟然还能够支撑的站起来。   “这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练家子,这小子可就交给你了,钱就从这卡里扣,密码六个六”胡狼把银行卡递给佝偻医生,虽然跟胡狼十几年的交情,佝偻医生并没有客套,只是收过了卡,也许正因为这完完全全的利益关系,两个人的关系才能够维持如此如此之久。       第二章 苏醒   一切又渐渐归于了平静,但是这平静却并代表了静止。   位于北京市中心一座大厦,在黑色的夜下,大厦上清城两字似是有着五彩斑斓的灯光一般。   清城商会,整个北京最大的商会,拥有着绝对让人毋容置疑的实力,也是这时代之中唯一一个可以凌驾于那些巨大的老牌世家之上的存在。   那个手中喜欢玩着一个骰子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那个几乎算的上凌驾于一切的位置,脚直接放在这天价的座子上,在他眼前,站着十一个男男女女,这是清城商会的十一个理事,解决着关于商会大大小小的事务,有白,有黑,有灰,还有着触目惊心的红。   “西城区谁负责?”这个赌徒把骰子扔向天空,然后又一只手接过。   一个汉子慢慢往前走了一步,这个一头板寸头发眯眯眼的汉子身高估摸着在一米九左右,魁梧到伟岸的身板,不过却生了一张怎么看都没有杀气的脸。   赌徒慢慢看着骰子所抛出的数字,是一个四,脸上慢慢涌上一股可怕的笑意,微笑道:“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   也许在一切静止之后,时代的巨浪尾随而至。   对于一切都不为所知的徐饶慢慢睁开眼,他现在能够感受到的,唯有疼痛,他试图想要活动活动身体,却发现只是无功而返罢了。   身上的疼痛感就如同一块大石一般,压的徐饶喘不过气来,他只能试图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如同火烧一般,但是因为现在徐饶都搞不清楚自己这是这是在哪里,还是强撑着身体半坐起来。   “你....你...怎么坐起来了。”那个佝偻医生正巧见到这么一幕,就如同见了鬼一般,连忙呵斥住徐饶。   “我这是在哪儿?”徐饶看着这个医生打扮却没有医生模样的佝偻男人说道。   “我的诊所,你放心,这里是安全的地儿,是胡狼把你塞到这里的。”这个并不到佝偻年纪却佝偻着身体的男人说着,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不到半天的时间这个家伙就清醒过来,而且还能够坐起来,那过上三两天还不敢活蹦乱跳不成。   徐饶见这佝偻男人并不像是在骗自己,也放下心来。   “现在你快点躺下,等下还得打点滴。”佝偻男人很是负责的说道,虽然他心中也满是慌乱,毕竟他从医这么多年,什么人都见过,但就是没有见过这种变态。   徐饶照着这佝偻男人的指示慢慢躺下,经过刚刚的折腾,感觉那疼痛感更加强了,但是徐饶似乎天生就对疼痛有着免疫能力,又或者经受了太多那要人命的苦红,徐饶竟在这疼痛感之中混混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似乎是一个没有边际的噩梦,徐饶感觉自己宛如走在一个空白的世界,周围满是那张丑恶的笑脸,似乎在无时无刻的讽刺着徐饶,一只只满是血腥的手在背后追逐着他,徐饶只能够一味的奔跑,他不能停下,永远都不能停下。   但不知道为何,身体变的沉重不堪,他在远方看到了那个慢慢闭上眼的女人,就在此刻,他的世界整个轰塌了下来,似乎要把他掩埋。   “你说这个家伙早上醒了?!”胡狼一脸惊恐的说道。   “不光光醒了,还坐了起来,就跟没事人一般。”佝偻医生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说着。   就在此刻,徐饶再次睁开眼来,似乎在挣扎着,噩梦结束了,在他睁开眼的那一刻,眼前是一片光,一片让他感觉到炫目的光芒,此刻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渐渐消退,那一股炽热也不如同一开始那般烧灼他的心。   徐饶的动静吓的在病床旁的胡狼跟佝偻医生退出几步,就好像看着什么鬼怪一般,但看安静下来的徐饶仅仅只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后,胡狼才小心翼翼的走向徐饶,试探性的看着徐饶的脸。   “我是什么怪物吗?”徐饶说出话来,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平静,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胡狼收起那眼神,傻笑道:“有点像,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谢谢你,这真得算一个巨大的人情了。”徐饶说着,然后就这样慢慢坐了起来,这流畅的动作,几乎跟正常人没有任何的区别,再次让胡狼跟佝偻医生看傻了眼,这简直就是非人类的存在。   徐饶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沉重感,除了那稍稍一动就无比疼痛的伤口,还有打了一天点滴所留下的后遗症,这让徐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不过还是他可以克制住的东西。   “徐饶,你这家伙到底还是不是人?”胡狼斗胆问道,因为接下徐饶就这样下了床,甚至还做了一个俯卧撑。   “我也不知道。”徐饶看着自己这粗糙的手掌,很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佝偻医生也慢慢靠近徐饶,不过就像是看t台模特一般,围着徐饶不停转着圈,那双冒出精光的眼睛,就好似看到新大陆一般,这是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时间,仅仅是用了一天一个还在垂死挣扎的家伙,就能够下床到活蹦乱跳,这的确是无比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如果等这个佝偻医生能够体会到此刻徐饶身上巨大的疼痛的话,也许就不会把眼前的景象当做奇迹了。   “真是妖孽。”胡狼感叹着,想着自己被人打上一拳都得修养一个星期,想着他跟徐饶之间到底有着怎样恐怖的落差。   “医药费等我有钱就还你,我就先走了。”徐饶说道,他实在不想待在这种地儿,因为这里不会给他什么安全感,毕竟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似乎那三人组中有一个人逃窜了出去,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儿,最主要的是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虽然胡狼对他没有什么恶意,甚至救了他这么一条命,但是谁也不能够保证胡狼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会不会松口。   “你确定你没事?”胡狼再次确认道,像是医药费这种小事就被他直接忽略掉,又或者在眼前这奇迹一般的景象面前,这种小仇小怨变的那么的无关紧要。   徐饶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傻到出去活受罪,还有些事情必须要我去办,我就先走了,等有时间好好在大排档吃上一顿。”   “好,我等你。”胡狼知道徐饶跟他不处于一个世界,他也无法想象徐饶要经历多少东西,只是使劲点了点头,至于他为什么这么帮这个一个跟他几乎算的上不相关的家伙,只是胡狼心中的三分热度罢了,他一直在想着,也许错过这么一个人,自己这辈子估摸着都不会再遇见这样一个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出现的家伙了。   徐饶伸出手,两人握紧良久才松开,拒绝了胡狼送他的好意,徐饶就这样再次扎入了这无边无际的夜。   一直等徐饶走后许久,佝偻医生才问道:“你是在哪里遇见这么一个怪物。”   “该怎么说呢?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儿,这真是一个大神仙。”胡狼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在酒桌上吹牛扯淡的故事,而且这个故事还是真实存在的。   佝偻医生看着徐饶躺过的病床,摇着头说道:“至于到底是不是大神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家伙,绝对算不上是一个人。”   行走在冷风中的徐饶,当然听不到胡狼跟佝偻医生的对话,但是却能够体会到这快要枯朽的身体给予他的折磨,走在这偌大的城市,徐饶一时不知道自己的归处,他想要回方十街,但想想作罢,自己这副模样回去只会给人多余的担心,他最后想到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拦下一辆出粗车奔向那个地儿。   烟熏火燎的吧中,一个衣着打扮连混子都不敢下手的女人正疯狂的敲打着键盘,看着屏幕中的小人跳动着,这似乎是一个叫做劲舞团的游戏,虽然已经过时许久,但是这女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专注。   一个男人坐在了女人附近的座位,发出一阵声响,不过却没有打断这个女人那坚定不移的眼神。   “我还以为以后见不到你这个家伙了。”太妹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徐饶说道。   徐饶强笑着,用那无比苍白无力的声音说道:“差一点就见不到了。”   “人救出来了?”太妹笑了笑,似乎觉得徐饶这厮话说的严重了。   但是这一次,太妹却没有听到任何回答,不过屏幕上的小人让太妹移不开目光,只是再次重复问道:“人救出来了?”   但是仍然没有回答,太妹有些不耐烦了,纳闷这个怪胎到底在下着什么棋。   “救出来了。”这是一个似是带着太多太多东西的声音,有呜咽,有哽咽,还有自嘲与讽刺。   太妹转过头,手上停下了动作,看到一个哭的泣不成声的男人,这是一张怎么都说不上沧桑的脸,哭起来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但是在在天真无邪的眼中,却藏着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       第三章 倾国倾城?   或许你我都如同那野草野花一般,虽然无法决定自己到底该怎么生,怎么活,怎么死,到底至少都经历了那十年孤寂,百岁枯荣,不是吗?   似乎这个世界上最幸运最幸运的事情,是在这个巨大的城市中,两个活的不堪入目,长的不堪入目,怎么拼命都算是不堪入目的两人碰到了一起,也许这就是缘分吧。   太妹碰巧这么看到了这个怎么看都坚强无比的家伙,哭的像是个娘们,甚至她都没有问发生了什么,就攥住了那只冰冷的手,冷到了极点。   那一夜,她背着浑身无力的他回到她所住的出租屋,她只记得她的后背被一种不知道是眼泪还是血的东西所浸湿,也许有着一种跟这坚强过后的泪水相同的东西,那就是太妹自认为算是没心没肺自己竟然看着这么一个家伙,感觉到了一丝心疼。   所以,她尽自己所以,给予他自己所有的温暖,尽管她一无所有。   徐饶醒来,眼前是她的脸,尽管这是一张化着那并不符合大众审美的脸面,但是徐饶却分明从其中看到那唯有他才能够看出的美丽。   “从认识到你这个家伙起,就没有一件好事。”太妹一脸不快的嘟囔道。   徐饶歉意的笑了笑,只感觉这被子上有一股格外的清香,让他那躁动的心无比的平静。   “笑,就知道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妹掐着腰说道,似乎很不满徐饶这一副任凭风吹雨打自己煎熬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发生。”徐饶说着,却是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不是他不愿意提起,而是想要遗忘那一晚所发生的一切。   “要是再不说我就把你直接扔出去了。”太妹气鼓鼓的坐在床边,很是纳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家伙,但也就是这么一个家伙,即便是她都认为无药可救的家伙,为什么就是在她的心中挥之不去了。   徐饶他知道太妹这喜欢钻牛角尖的性子,慢慢坐了起来,虽然说这小小的出租屋一男一女人的场景在谁的眼中都比较暧昧,也许是因为跟这个太妹接触太久又或者因为太妹这一身装扮,徐饶是实在感受不到那么一丝一毫的干柴烈火,而是不紧不慢的把那晚所发生的东西道了一遍。   太妹说过后,露出了勃然大怒的表情,却是直接拧了徐饶一把说道:“真是个傻子,就这么点点的打击就一蹶不振了?”   “也许是我太脆弱了,虽然这都是符合常理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为什么总感觉心是那么疼那么疼。”徐饶摸了摸胸口,感觉在那个心脏的位置,被人用刀所切出了一道伤口,一道无论怎么治愈都无法抹掉的伤口。   太妹一脸恶心的表情说道:“你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   “我宁愿跟你过一辈子,也不愿意喜欢上那种女人,不是说她太坏,而是因为那一种美实在是太耀眼了,从前我就有一种感觉,待在她的身边我是那么那么的肮脏,如今我觉得我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也许人性本性如此。”徐饶淡淡的说道。   “徐饶,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丢出去。”太妹一脸黑线的说道,要不是徐饶现在是病号,她早就双手对徐饶招呼了。   徐饶像是什么都明白一般傻笑着,然后慢慢躺下说道:“好在在这么一座城市还认识你这么一个家伙,否则我还真找不到一个能安心睡觉的地儿。”   “仅限这一次,下一次要是再半死不活的来找老娘,就算是你这条野狗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管。”太妹看着在自己床上睡的舒服的徐饶恨恨的说道,估摸着今晚她只能打地铺了。   “一次就好。”徐饶闭着眼说道。   太妹看着徐饶那惬意的模样,恨的牙痒痒,不过也就此作罢,洗漱完发现徐饶这厮已经打起了呼噜,太妹更加恨的想要给这厮命根子来上一脚,还是强烈克制了自己这最原始的冲动,想着以后该怎么报复这厮。   一夜无语,似乎并没有发生那些戏剧性的事情。   饥饿感叫醒了徐饶,徐饶起身揉了揉眼,感觉自己难得睡了一个好觉,身上的伤口也没有起初那般的疼痛,揉了揉肩膀,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大碍,自从经历过那苦红过后,徐饶恢复能力连徐饶本人都觉得可怕。   去洗手间洗漱一阵子,穿上昨晚小太妹给洗了一遍都还没有干的衣服,虽然外面刚刚蒙蒙亮的天冷的刺骨,但是对于那跳入小兴安岭中的大河,徐饶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什么负担的事情。   轻手轻脚的走向门口,太妹正蒙着头呼呼大睡,似乎这厮有被子盖过脑袋的习惯,不过那露出的黑发还是让徐饶有一丝纳闷,毕竟昨晚太妹可是一头红毛,蹑手蹑脚的蹲下,徐饶慢慢掀起被子,其实徐饶也是很好奇卸下妆的太妹到底什么尊容。   接下来的一幕,让徐饶差点呼出声来,一张让也见过不少水灵女人的徐饶看呆了的脸,徐饶几乎找不到如何来形容这张脸的词汇,这是一份最纯粹的美,虽然是素颜,但那是宛如珍珠一般的皮肤放佛能够滴出水来,无比精致的五官,就好似由黄金比例来雕琢的一般,这是一种没有任何瑕疵的完美,甚至让徐饶一度怀疑自己看着的是一个机器人,不过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科技能够把人脸造就的如此的自然。   最后的最后,徐饶只能够用倾国倾城来形容这么一张脸,如果把这张脸放在古代,估摸着能够到达那烽火戏诸侯的级别,虽然没有那一股由内往外妩媚,也没有那一股化妆出来的惊艳,但是这一张熟睡的脸上的气质,已经碾压了徐饶所认知的一切,至少惊的徐饶有十分钟没有说出话来,一直到感觉自己掀着被子的手臂彻底酸痛了,徐饶才恋恋不舍的慢慢把被子放下。   徐饶心中可以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他见过动人的苏茜,见过精致的黄研儿,也见过那个抱着吉他如同神仙一般的女子,但是他都没有如此的震惊,也许是因为这一份倾国倾城中的倾国倾城,也许是因为那巨大到诡异的落差。   又用了接近十分钟,徐饶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他很像再次掀起被子看一看那一张脸,他很是怀疑刚刚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受到打击疯癫了,但是徐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因为他清楚的很,只要是再看到那一张脸,自己又得陷进去。   小心翼翼的离开出租房,呼吸着外面那有些冰凉的空气,徐饶还算平静了几分,下了这有些年岁的居民楼,徐饶在门口的早餐摊上坐下,要了一碗豆腐脑,要了五块钱的油条,想着用食物麻痹自己,一直到撑的肚子胀痛,徐饶都还没有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   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徐饶在心中一次又一次告诉着自己,但是一个很恐怖的想法又摧残了徐饶的自我催眠,就算是给他想象的空间,他能够想象到这一份惊心动魄的美吗?徐饶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想认识了有三年之久的太妹,这个比爷们还要彪悍的杀马特,那自称老娘的作风,那鼻钉,那黑唇,那火爆脾气,那在常年寄居于吧的瘾少女,跟这么一张脸慢慢重合起来,徐饶就能够感觉到一阵的抓狂,而且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这种女人,会对他这么一个烂蛤蟆,他这么一个野狗看上一眼?   徐饶感觉自己可能要崩溃了,最终只能这般的怀疑,也许这个女人不是太妹,又或者是太妹的朋友,太妹已经出去了,但是越想徐饶越觉得不可能,最后在早餐摊待了有小半个小时,徐饶才又多买了一份上楼,想着怎么也得整明白。   不过在站在门口的时候,徐饶又怂了,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不假,但是这种女人,即便是给徐饶十个百个胆子也不敢招惹,所谓英雄配美人,才子配佳人,这个世界上哪有几个烂蛤蟆能够吃到天鹅肉,更何况徐饶这个烂蛤蟆中的烂蛤蟆。   也许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徐饶打开门房。   黑唇,浓妆,鼻钉,耳钉,还有那刻意画出来让人不明白审美为何物的眼线,最后是那一头如同孔雀开屏一般的爆炸头,徐饶直接被吓的叫出声来,就好似看到了厉鬼一般,也许是前后反差实在太过巨大的原因,徐饶现在有点不忍直视这张自己认为已经看习惯了的脸。   “大早上瞎嚷嚷什么。”太妹打着哈欠,一脸鄙夷的说道。   徐饶瞪大了眼,越发觉得诡异,看似表情还算镇定,只不过心中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爆发的情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视着太妹说道:“神仙姐姐到底被你藏哪里了?”       第四章 恍惚   “徐二愣子,你tm吓傻了吧?哪里有什么神仙姐姐?”太妹一把夺过徐饶买来的早晨,恨恨的说道,就像是看着一个病入膏肓的病人一般,走火入魔一般。   徐饶似乎感觉自己的世界就好似崩塌了一般,也许是怎么割舍不掉那一张脸,徐饶开始如同无头蚂蚁一般在屋中来回走动,他琢磨不透,要不是太妹又大骂他几句,徐饶说不定真敢把这里翻一个底朝天。   “我去吧了,你如果出去别忘了锁上门,少了什么东西拿你是问。”太妹吃完后直接把钥匙扔给徐饶,也许不是因为对徐饶的信任,而是这简陋无比,甚至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的出租屋根本没有有价值的东西。   徐饶呆若木鸡的接过钥匙,最后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太妹说道:“我要神仙姐姐。”   “要你妹。”太妹看着这个完全魔怔的家伙,很是潇洒的离开。   徐饶慢慢躺下,脑中只有一个画面,那被窝中的一张脸,一张他怎么都割舍不掉的东西,但是眼前所发生的,跟那一张一般非现实,难道是自己真的坐了一场梦?如果这真是梦的话,也有点太过真实了吧。   带着这各种各样的想法,徐饶慢慢睡了过去,涌入这一股他能够触摸的到的温馨。   等徐饶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屋中已经昏暗,看起来自己又睡了整整一天,动了动身体,仍然可以感觉到疼痛,但是已经没有了早晨时那般的强烈,太妹没有回来的意思,徐饶拿起钥匙锁上门离开,随便在小饭店解决了自己的温饱问题,徐饶又开始迷茫起来,脑海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有苏茜那闭上的眼,有在北京所发生的种种,也许自己终于体会到了难得的平静,但是不知道为何,徐饶却感觉那么那么的恍惚。   鼓足了劲拨通了黄研儿的手机号。   “最近没发生什么吧?”徐饶看对面接通,直接说道。   “除了无缘无故消失的你,一切都还好。”黄研儿说着,不过话中酸味十足,也许是因为这电话实在太过迟到的原因。   徐饶一时语塞,他当然清楚黄研儿的意思,只是有些难以开口给黄研儿一个解释,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解决完身边的事就回去,就匆匆挂掉了电话,不等对面黄研儿借题发作。   电话此刻又响了,徐饶本来以为是黄研儿又打了回来,最后看到来电号码才知道是春叔,徐饶接通了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人救出来了。”春叔说着。   徐饶不知道这厮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毕竟春叔有着自己的途径,徐饶也没有多问,只是笑道:“不过我宁愿就那样倒戈算了。”   “好死不如烂活着,你小子还真是不知足,这一阵子我就会回北京,到时候好好聊一聊。”春叔说着。   “你现在回来没问题?”徐饶问道。   “马洪刚已经死了,再说有你这个大菩萨照着我,谁敢动我。”春叔说着,似是在调侃着徐饶。   “少来,就是你所说的大菩萨,现在可正寄居在一个小出租屋里,被骂的狗血淋头。”徐饶说着,想想春叔在外的大吃大喝大红大紫,多多少少有些羡慕,却一点都不嫉妒。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是会有的。”春叔说着,两人又相互唏嘘一阵子,然后挂掉了电话。   对于面包与牛奶,徐饶最多最多只是呵呵一笑的地步,他对于这个绝望的世界并不绝望,只是对自己绝望了罢了。   也许是过于绝望的原因,徐饶如同无头蚂蚁一般绕着这附近跑着,跑啊跑,就是跑不到一个尽头,也许这样也好,至少证明他一直在奔跑着。   短信的声音把企图自我麻痹的徐饶叫了回来,徐饶看着郭野的短信,想着郭野并不是一个喜欢发短信的家伙,短信的内容仅仅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徐饶并没有多少怀疑,就把自己现在的位置发给了郭野,毕竟能够把郭野手机抢去发这么一条短信的家伙,徐饶真还见到过,也没有想象到过。   对面又传来一条短信,内容容易很简单很简单,只有半个小时这几个字。   徐饶收回手机,在这小广场前慢慢坐下,想着郭野这厮找自己有何贵干,对于神秘独来独往的郭野,徐饶其中都已经懒得琢磨,因为每一次在他以为能够看透这个家伙的时候,却总会变成越来越模糊,也许对于跟郭野交往,只需要记住一个真理,那就是不要试图去揣摩这么一个家伙。   徐饶自认为在这个社会上闯荡这么多年,见过不少牛头马面,但是像是郭野这种家伙,他还没有见过更加奇葩的,也许有些人会不按照套路出牌,但是郭野这厮,是完完全全,又或者自始至终没有按照套路出牌过。   就在徐饶各种各样的幻想中,半个小时过去,他又一次打量了一遍这小广场,除了几个正自娱自乐的大妈们,还没有见到郭野的身影。   一双手突然蒙住了徐饶的眼,这是一双有些冰凉,但是有着一股让徐饶心中老鹿乱撞的手,虽然徐饶本能的想要挣脱,但因为感觉到是女人的手,徐饶只是浑身僵硬着,一动也不动。   “猜猜我是谁?”   这个声音跟这双手的味道一样好闻,又或者好听。   “不知道。”不过奈何徐饶是个不识情趣的家伙。   “再猜。”女人似乎是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一点都不善罢甘休的问道。   “疯子?”徐饶直接很愣头青的说出这么一句,他对女人这种生物,现在完全处于一张白纸,更别说来揣摩一个陌生女人的心,他已经活不到那般的细腻。   “你才是疯子。”女人气哼哼的松开了手,徐饶这才转过头,一个戴着白色帽子白色口罩,把一张脸遮的严严实实,却露出一双格外生动眼睛的脸。   至于这个女人的身材,因为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原因,徐饶不好揣摩,只能说那穿着蓝色牛仔裤的大长腿,让他很是把持不住,不过也仅仅是把持不住罢了,这个世界上让徐饶把持不住的东西多了,也不见得他什么都有,所以人得学会知足。   “你就是徐饶吧?”女人很小家碧玉的说道,一点也没有那高高在上的女神架子,似乎眼神也有几分挑逗的意思。   徐饶点了点头,他是搜寻了他整个脑袋,但就是想不到见过这么一个女人。   这一次换做这个女人上上下下打量着徐饶,似乎这是一个很平淡无奇的男人,甚至是平淡无奇到无味,只不过这个牲口并没有露出她所不想看到的神情,所以在她心中的印象还算及格。   “我...我认识你吗?”徐饶问道,一点也不觉得被这么一个看起来格外有气质的女人搭讪是一件多么荣幸的事情,毕竟徐饶觉得自己也不是被无缘无故搭讪的那种男人,如果真会有人女人搭讪他的话,那么徐饶很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生了一双何等发现美的眼睛。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郭野的短信是我发的,你不介意吧?”女人在徐饶一旁坐下,两人之间相隔了的距离很近,徐饶可以肆无忌惮的嗅着女人身上那一股清香,但是徐饶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最原始的本能,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至于徐饶为什么会如此谨慎,是因为能够跟郭野牵扯上关系的女人,再不济再不济他也降服不了,不如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当一个小白。   “你这个家伙有些不识情趣唉?”女人嗲声说道,有些豪爽的拍了拍徐饶的肩膀。   徐饶这个多年未开荤的牲口很是受不了这种小女人的糖衣炮弹,这给予徐饶一种很是难熬感觉,并没有觉得跟这样一个女人待在一起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女人眼角微微弯起,似乎是很喜欢徐饶这一副无可奈何的老实人的表情,笑道:“就这么把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晾在这里,亏你这个大男人能够做的出来这种事情。”   “怎么才不算晾?”徐饶越发觉得危险,因为这个女人似乎很会勾引一个男人最原始的欲望,但是如果真以为这个女人一推就倒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完完全全中了这桃色陷阱,至少徐饶这么觉得。   “比如说,喝喝茶,逛逛街,吃吃饭.....”女人不假思索的说了一大堆。   徐饶觉得自己不过要受煎熬,似乎自己的钱包也要跟着遭殃,他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全身而退的本事,很没有底气的说道:“要不要我请你喝咖啡?”   “俗是俗了点,不过也比傻坐在这里好。”女人笑道,直接拉着徐饶起身,看起来格外亲密无间的模样,实则徐饶感觉此刻正处于一个处邢台,前面是不停旋转的刀子,后面是滚烫的岩浆。   正巧这附近有一家星巴克,两人就如同一些小情侣一般,在这女人的挑选下,坐上了靠窗的位置。       第五章 神仙姐姐   女人直接点了一杯冰美式咖啡,等服务员微笑的看向徐饶的时候,徐饶硬着头皮说要一杯开水,也许是因为职业素养的原因,这个服务员忍住了心中那一股莫名其妙,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家伙,但是眼尖的她注意到这个男人对面女人手腕上的百达翠丽的女式手表,还有那个女人身上的气质,服务员还是没有敢抱出什么不满,就这样一脸黑线的答应了下来。   面对奇葩无比的徐饶,这个女人很不淑女的捧腹大笑,顺便摘下了口罩,徐饶终于能够看到这个女人的真容,该如何形容这一张脸,只能够说这一张脸太过有杀伤力了点,放佛能够勾住人的魂魄,就好似一根小针一般瞬间能够扎进人的心中,特别是这种若近若离的感觉,美丽不可怕,神圣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一份让人有一种能够碰触的错觉的神圣。   这又是一个神仙姐姐,不过徐饶也许是对神仙这两个字有了免疫力,虽然说面对这张不亚于起初那般惊艳的脸,徐饶至少还能够保持镇定,但是周围的牲口已经把目光聚集了起来,甚至惹的他们身边的女朋友一阵阵不满,徐饶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刻意戴口罩的原因,这简直就是妖孽啊。   似乎这个女对于周围的目光并不感冒,就好似没事人一般盯着徐饶,不过这让徐饶很是煎熬,不光光要忍受眼前这张美的一谈糊涂的女人,还有承受周围牲口那满是敌意的眼神。   “忘了介绍,我叫上官浮萍,你也可以叫我浮萍,也可以叫我萍萍。”女人微笑着,一瞬间就好似治愈了整个星巴克。   徐饶还是第一次见姓上官的女人,不过打死他也不会叫这女人萍萍,心中暗中记下了这个名字,不过却自己把这个女人划入自己的危险名单。   咖啡端了上来,包括徐饶那可怜的开水,徐饶直接喝了一口,虽然滚烫,似乎打算用这个刺痛自己的舌头,然后让自己清醒几分,不过显然效果很是不尽人意,甚至引得了这个女人的几丝轻笑,徐饶觉得自己不能够坐以待毙了,组织着语言问道:“你跟郭野什么关系?”   “他欠我一个人情,算是雇主问题,他是我的保镖,不过已经被我解雇了,总的来说他是一个跟你一样不识情趣的家伙。”女人小口小口喝着咖啡,样子很让人想入非非。   “这家伙怎么欠了这么多人情事非。”徐饶抱怨着,不过等他想到郭野在这个女人面前同样也无可奈何的模样,就觉得有些想笑,也许是因为这个画面,释然了他心中的几分压抑。   “对于他,你所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要不要我告诉你?”上官浮萍饱含深味的说道。   也许是被问道了心坎,徐饶正要回答,但是想着自己是面对着一个怎样的家伙,徐饶憋回了自己想说的话,只是又喝了一口开水说道:“我觉得还是等他亲口告诉有意义。”   上官浮萍似乎能够看到徐饶那一阵子天人交战,狡猾的笑了笑道:“恐怕那一天,很难到来了,不说那个不识情趣的家伙,聊一聊你,你是怎么遇到的那个家伙?据我所知那个家伙可不像是会随随便便把人送往小兴安岭的大菩萨。”   徐饶想不到这个女人会知道这么多,不过也不算多么奇怪,想着该如何回答这个女人问题,虽然觉得在这么一个女人面前说出这些有些难以开口,徐饶还是开口说道:“我自杀的时候郭野救了我,之后我就一直跟在了他的身后,算是我欠他一个大到还不完的人情吧。”   “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唯有你这么一个家伙欠他的人情,所以才对你这么上心,小家伙为什么想自杀呢?”上官浮萍托着腮,一双动人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徐饶,让徐饶很是不适应,最重要的是周围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起来,显然是对自己女神身边的这个白马王子很是不屑一顾,又或者说这个白马王子连一头白马都算不上。   “因为....”徐饶觉得很是难以启齿,难道说因为自己被女人甩了,被公司开除了,然后放弃了对生所有奢望。   上官一眼就看出了徐饶的难处,并没有追究下去,而是放下杯子说道:“这些天在北京发生的,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也许因为你跟郭野的关系,对你上了点心,你是个很特别的家伙,现在感觉怎么样?”   “为什么这样问?”徐饶很是摸不清头脑,又或者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女人会知道他现在心底最深的东西。   “那一晚,那个你为她豁出去的命的女人,到底给了你一个怎样的答案呢?”上官浮萍笑着,很轻易的就戳破了徐饶故意隐藏的东西。   徐饶很是震惊,他想不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但也让他觉得恐惧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有着怎样恐惧的势力,才能够把事情查到这个地步,毕竟那一晚,除了活下来的人,谁也不知道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浮萍看着几乎是因为震惊慌了神的徐饶,也不再钓徐饶的味道,解释道:“该怎么说呢?机缘巧合也好,那个黑眼落到了我一个朋友手中,在他口中我知道了我想知道的东西,至于那个黑眼,现在已经不会威胁到你了,所以你也不需要再提心吊胆了。”   “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东西?”徐饶一脸黑线的说道,他觉得他在这个女人的面前几乎已经成了全部透明的地步,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说的上厌恶。   “生气了?”上官浮萍看着脸上渐渐爬上一股怒火的徐饶,脸上仍然挂着那一股笑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没有。”徐饶不算解释的解释道,大口大口灌着已经凉下的开水。   “大不了姐姐给你介绍几个漂亮的妹妹认识。”上官浮萍欲要拍拍徐饶的肩膀,却被徐饶躲过,因为在心中的心中似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眼前这个女人隔出去一段距离。   上官浮萍愣了愣,似乎从这一点上,她并没有想到徐饶会有这种反应,毕竟就她看来,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男人都是能够在控制之中的,但是眼前这个家伙,似乎是违背了她世界的运行规则。   手机铃声打断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徐饶摸出这老气的简陋的山寨手机,看着是太妹的号码,似乎从脑海中想到那个无惧无虑的小太妹,就像是徐饶心中的良药一般,让徐饶能够稍稍的喘一口气,徐饶并没有回避眼前这个正像是一个怪物一般瞅着自己的女人,接通了电话。   “死鬼,你跑到哪里去了,老娘的钥匙丢了。”对面传来了太妹的嚷嚷的声,外加这山寨手机没有一点的隔音效果,以至于对面的上官浮萍能够多多少少听清几分。   “我现在就你家楼下的星巴克。”徐饶把手机移开自己的耳朵,似乎是有些受不了太妹的高音折磨。   “你这个白眼狼,在我这里白吃白喝,竟然自己跑去那种奢侈地方喝咖啡。”太妹吼道,似乎是对于徐饶的行为很是恼火。   上官浮萍微微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已经不是单纯的笑容,因为其中夹杂着很多东西。   “你来吧,大不了我请你喝上一杯。”徐饶很是无可奈何的说道,很是没辙,因为他觉得对面的女人瞅向自己的目光,已经有了少许的敌意,也许一些东西,这样就俗了。   “给老娘等着。”对面太妹嚷嚷了这么一声,直接挂掉了电话。   徐饶收回手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她是谁?”上官浮萍举止优雅的说道,似乎跟电话对面的那个女人形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比。   徐饶微微笑了笑,似乎觉得也有这个女人不知道的事情,又或者这个太妹在高高在上的上官浮萍眼中,是那种完完全全不值一提的存在。   “她,她是我的神仙姐姐。”徐饶摸了摸脸颊,有些含糊的回答道,他总不能说他现在寄生在太妹家里。   “你们同居了?”上官浮萍说着,似乎觉得在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找不到什么新味,就像是一个高贵的波斯猫一般,对死掉的鱼儿是那么那么的不屑一顾。   “我暂住在她哪里。”徐饶如实回答道,虽然在上官浮萍的印象中,自己在大大打着折扣,但是徐饶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有几分庆幸,因为他或许终于可以摆脱这个女人的魔掌了。   上官浮萍沉默了,似乎在等待着那个让她感兴趣的男人称作为神仙姐姐的女人到底长的一副什么样的尊容。   一时的沉默,一直到星巴克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一头炸毛的红发,一身宽宽松松的中性打扮,一张浓妆艳抹到极点的脸,这个甚至要比上官浮萍还要吸引人目光的女人,就这样死死盯住了徐饶。       第六章 女神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几乎算的深水*一般的‘女’人坐在了徐饶身前,然后扫了一眼桌子的一杯咖啡,一杯开水,然后又看了看那几乎算的耀眼无的‘女’人,但是她的脸似乎并没有‘露’出感冒的表情,而是直接有些粗暴的叫过来了服务员,然后指了指徐饶眼前的开水,并没有压低声音的说道:“来一杯这玩意。。。手机端m.”   这服务员有些懵‘逼’,因为她已经看不清这一桌到底是什么套路,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已经僵硬无。   徐饶对于太妹这大手大脚的作风早已经习惯,但是周围的目光简直还是让徐饶有几分不适应,但是太妹一副完完全全无所谓的模样。   官浮萍笑了,属于那种捧腹大笑,尽管其可能有很多很多讽刺的味道,但是放在那一张‘花’枝招展的脸,似乎这笑容并不会让人多么多么的讨厌。   “这是你的神仙姐姐?”官浮萍拍着桌子说道,完全可不像是一个淑‘女’该有的作风,不过尽管如此,周围的牲口无一例外都瞅着官浮萍,似乎这个‘女’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美的,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原谅的。   徐饶点了点头,其实他的心已经有了不快,也许这个‘女’人是值得的笑,但是在他的眼前笑的如此肆无忌惮,这是徐饶最不能最不能忍受的。   而太妹甚至徐饶都要平静,只是伸手说道:“钥匙给我。”   徐饶掏出钥匙放在太妹的手。   “我喝完走,不打扰你们。”太妹冷冷的说道。   “我也该走了,官小姐相信你也看出我是什么人了,这一位是我心目的神仙姐姐,也是我的‘女’神,现在你总该满意了吧?”徐饶说着,只不过桌下的手已经慢慢攥紧,因为他觉得这笑声是这么这么的刺耳。   官浮萍愣了愣,她分明从眼前这个家伙身感受到了一分的杀气,但是片刻后被她归类于错觉,除非眼前这个家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快让这个红‘毛’怪给我滚出去,碍老子的眼。”在官浮萍‘欲’要开口之时,一个声音打断了官浮萍的嘴角即将要说出口的东西,也许是机缘巧合,这一句跟官浮萍接下来要说出口的东西,是那么那么的相像。   官浮萍看向那个‘挺’身而出的家伙,似乎这个家伙有着一副更像是白马王子的外表,但是官浮萍并没有‘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因为像是眼前这个家伙,她已经见了太多太多,多到数不胜数的地步。   这个身穿一身让人咋舌价格休闲装的男人站起身来,满脸的讥笑,对他来说,光是这个杀马特坐在官浮萍的一旁,都是对于山官浮萍那‘女’神一般的外表的污蔑。   有着这个男人领头,打算一展雄风的男人们也有些坐不住,一个个调侃着这个跟周围气氛很是不搭的太妹。   面对这些白眼跟冷嘲热讽,太妹仅仅是一口一口喝着开水,并没有理会身后的人们,这官浮萍所想象的要平静的多,至少这一点让官浮萍对这个太妹的印象提升不少,但是下一刻,徐饶在官浮萍的印象彻底的改观,是这个在官浮萍世界的小羔羊徐饶,此刻浑身散发着一股无可怕的杀气,甚至让官浮萍都有几分的望而生畏。   “我喝完了,我们走吧,徐饶。”太妹放下杯子说道。   徐饶却并没有所动,只是在深深低着头。   “滚吧!”见没有回应,那个领头的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说着,即便是服务员很想要拦住这个男人,但是也仅仅是纠结的地步,她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个男人的身份,是某个大公司的经理,而且还有一个有钱的老子,是个标准的富二代。   “我们走。”太妹拉过徐饶的手,却发现那是一个无坚硬的拳头。   官浮萍不做声了,只是静静的看着,似乎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她在想着是,徐饶这个羔羊,到底会怎么做。   “我不会让这个世界再如此对待你了,神仙姐姐。”深深低着头的徐饶说出这么一句,反过来握住了太妹的手,抬起头,那是一个再也容不得任何笑声的表情,很恐怖,好似一只炸了‘毛’的大虫一般。   这个男人起身,虽然动作看起来有些佝偻。   “不要。”太妹低声说出这两个字,她不想给徐饶招惹任何麻烦,对于这种场景她早已经习惯。   “为什么不要?我只想要他们闭嘴,难道我连这个资格都没有了吗?”徐饶说着,这声音不大,却足够传到那些起哄者的耳。   一个杯子直接在徐饶的头炸开,玻璃的碎片四溅,坐在徐饶对面的官浮萍虽然幸免于难,但是一个玻璃岁破还是划破了太妹的脸,在那浓妆,流下一丝触目惊心的红。   官浮萍微微皱了皱眉头,一直守在‘门’口的一个汉子已经走进了星巴克,但是官浮萍却冲那个汉子摇了摇头。   徐饶头所流下的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太妹睁大了眼睛,死死攥着徐饶的手,下一刻,太妹看向那个男人的眼神之充满着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   “你算什么玩意,还敢跳出来逞英雄。”刚刚扔出去杯子的是那个家伙,那个领头的男人,此刻男人正慢慢扯下他小西装的领带,准备跟徐饶大干一场的模样,其实这个男人还是‘挺’有的资本,他练过几年跆拳道是个不掺水分的黑带,而且还练过几年散打,对付徐饶这种体格的人,他还不放在眼里。   “‘交’给我吧。”徐饶慢慢‘抽’出他的手,转身满头是血的走向那个正耀武扬威的家伙。   周围不怕事大的人们已经开始嘲讽起来,一个个脏言碎语传到徐饶的耳,却无法阻挡徐饶那越来越沉重的步子。   “来吧!让老子告诉你什么叫社会!”男人已经摆好了架势,随时准备好一侧踢把徐饶给‘抽’飞出去。   下一刻,徐饶的拳头已经落在了的他的‘胸’口,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觉得自己像是挨了一炮弹一般,身体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但是似乎这还没有完,在他还没有倒下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不过等这个男人看清是谁拉着他的时候,眼都直了,是刚刚那个一拳把他打飞出去的家伙,此刻徐饶的血已经差不多盖住了他的脸,被鲜血染红的眼似乎放着无穷无尽的杀意,这样死死盯着他。   一股从心底所生出来的恐惧弥漫住了这个男人的全身,男人正要说些什么,不过一只手已经猛的掐向了他的脖子,力量大到他所有的话都憋在了嗓子眼。   起哄者看傻眼了,这完全出现在电影的场景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离徐饶最近的一个男人试图去阻止徐饶的举动,但是还没有等他靠近徐饶,被徐饶一脚给踹在了肚子,直接让这个男人在地打了一个滚,捂着肚子一阵子鬼哭狼嚎。   “报警!”其一个人在慌‘乱’说道,下一刻有人掏出了手机,有人拍照试图做证据,有人开始打电话。   但是徐饶似乎并没有由这些外界的事情所分心,只是慢慢在增加着掐着这个男人手腕的力量。   男人挣扎着,那白‘色’的‘裤’子已经被污渍所变‘花’,显然是真真切切的吓‘尿’了,不过尽管这个男人已经痛苦无,但是徐饶却没有一丝一毫放下这个男人的意思,徐饶的眼神让这个男人感受到了全部的绝望。   “徐饶,不要!”太妹显然能够看清这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叫道,抛向徐饶,准备阻止这个疯狂无的家伙。   但是还没有等太妹靠近两人,一只手放在了徐饶的手腕,徐饶转过身,是一个半边脸纹着一个黑‘色’图腾的男人,一个看起来不惊人,但是眼底藏着一种格外恐怖的东西的男人。   “差不多得了,人死了可变了味了,他已经得到了本应该得到的教训。”男人说着,声音有一股沙哑感。   徐饶如临大敌一般,这个男人显然已经超乎了他所承受的高度,他至少这样认为着,想着身后还有着太妹,徐饶松开了这已经快要失去意识的家伙。   “我要杀了你!”徐饶刚刚松开这个男人,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徐饶。   但是徐饶没有动,那一把匕首此脱落,是这个脸带有图腾的家伙出手了,直接擒住了这个男人握着匕首的手腕,看似没有用力一般,但是却发出了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这个男人鬼哭狼嚎起来,徐饶倒是有些小小的惊讶,他能够看的出,显然经过刚刚那么一下,这个男人的手腕算是废了,眼前这个拦下他男人,显然出手要他恐怖的多。   这还是救人吗?徐饶心现在只有这个想法。 第七章 李若般   “孙临武,你这样搅合了这么一场好戏,你需要对此负责。。。”官浮萍终于开口,不过是气的满脸通红的看着这个出手惊人的家伙。   “大小姐,要是死了人,可不好收场,好戏也得适可而止,不是吗?”这个叫孙临武的男人开口说道。   徐饶心并不算惊讶,因为在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他差不多已经猜测到这个男人正是官浮萍的人。   “这烂摊子可‘交’给你了。”官浮萍一脸无趣的说道,毕竟剩下的故事,已经索然无味了。   所有人都看呆了,眼前这么一幕又是闹的哪一出?   “你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你知道不知道我老子是谁?他是青禾集团的总经理,知道青禾集团到底代表着什么吗?你们这一群呆子!”男人握着手腕,用尽全力嘶吼着,似乎唯有提起他的老子才能够让此刻的他找回一丝的颜面。   “青禾集团吗?”这个名为孙临武的男人喃喃一遍,然后并没有避让,直接冒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免提。   “我是孙临武。”男人木然的说出这么几个字。   “临武啊,什么风让你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对面传来一个很是热切的声音。   “你们那里总经理是个怎样的家伙?”孙临武说着。   这个逞强的男人表情已经发生了很细微的变化,虽然身体在剧烈的颤抖着,但是心底似乎有着一个声音,在告诉着他不要相信眼前的一切。   “怎么了?我记得好像叫王广德。”对面的人说着。   孙临武看向这个浑身颤抖的年轻人,似乎这是他所要的表情,然后对着电话说道:“夏老,我挑明白了说吧,这个王广德需要动一动。”   “你是怎么个动法?”对面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玩味的说道。   “你能够做什么地步?”孙临武微笑道,不过此刻孙临武的表情在眼前这个男人眼,是这个世界最恐怖最恐怖的表情。   “最多最多让他在青禾丢掉饭碗。”对面的老人说着,不过这一句话传到眼前这个男人耳,那完全可以称作为晴天霹雳了。   “那这样,夏老等有时间我亲自去拜访您。”孙临武说着。   “好了好了,你别跟我这个老头子客套了,那么我现在动手了。”老人说着,然后两人差不多同时挂掉了电话。   此刻眼前这个男人的表情很是‘精’彩,简直可以说是‘精’彩到了极点,谁都想不到光凭一个电话,足以改变这么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整个世界。   “你....你开什么玩笑?”男人慢慢起身,似乎此刻已经忘记了手腕那剧烈的疼痛,气急败坏的说着,他宁愿相信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法罢了,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个脸挂着一个恐怖图腾的家伙,那表情一点都不像是这只是一个玩笑。   “你现在还不明白?我已经给你了一条活路,我至少没有让你老子在北京丢掉饭碗,还不快滚!”孙临武冷声说道,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眼前这个男人,又或者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一顾。   徐饶木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他能够想象到官浮萍背后有着怎样的势力,但是这突然‘露’出的冰山一角,也有些太过恐怖了些,至少让徐饶很是茫然,他这个小人物冒着必死决心所做出事情,还不及这简简单单的一通电话。   这个曾像是一个高高在的凤凰一般的男人,此刻直接瘫坐在了地,他知道,他搞砸了一切。   孙临武转过头,看着这满星巴克注视着他的人,默默说道:“还有谁不服气大可以站出来,如果你们觉得你们的脊梁要他还要难以折断的话,我不介意再多大几个电话。”   刚刚躁动的星巴克这样平静了下来,甚至可以说平静的可怕,甚至是那个被徐饶踹了一脚前一秒还在*着的家伙都闭了嘴,老实的像是一只小温‘鸡’。   也许是刚刚所拨出去的电话的原因,几个制服男人走进了星巴克,扫了一眼残局,领头的制服男人大步走向孙临武,这些本来满脸恐惧的人们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不过下一秒他们的希望也变成了绝望,只见孙临武低头跟这个男人小声说了几句,几个制服直接架走了瘫坐在地的那个家伙。   “我欠你一个人情。”徐饶对一直坐在那里喝着咖啡表情淡然的官浮萍说道。   官浮萍微微笑了笑,看看徐饶跟太妹紧紧攥着的手,不知道为何总感觉眼前这不堪入目的东西有几分的炫目,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官浮萍甩掉心的那点想法,对徐饶说道:“人情免了,明天是我的生日,我特别希望你跟神仙姐姐能够到场。”   徐饶皱了皱眉头,他哪里清楚此刻官浮萍葫芦里到底卖着什么‘药’,但是看了看太妹,见太妹微微点了点头,毕竟官浮萍已经说到这个份了,如果他还是拒绝的话,那么不光光是不识情趣的原因了。   最终,徐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虽然心还是没底。   “好,明天我派人来接你们。”官浮萍很是优雅的起身,然后这样轻悄悄的离开,留下这么一个压倒‘性’的局势。   徐饶跑去结了账,价格还在徐饶能够接受的范围内,只不过结账后太妹已经离开了星巴克,徐饶追了去,发现太妹正在‘门’口等着他,只不过徐饶能够看出太妹脸的乌云弥漫,好似有什么要爆发一般,徐饶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并没有点破,只是跟着太妹一前一后的走向出租屋。   出租屋的‘门’口,太妹打开‘门’,转头说道:“下一次,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如此了,那不是我所认识的徐饶,无论为了谁,都不要‘露’出那个神情,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你‘露’出那个神情。”   徐饶深深低下头,他怎么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说道:“可是如果我如此的话,我找不到那个最重要的东西了。”   “那么说,你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太妹看着徐饶那一张其实看久了,还算耐看的脸,只不过那张脸即便是盯一辈子,都不会让人看出什么美感出来,只是算不厌恶,在太妹问出这个问题的一刻,在她的心,似乎有了一个很想要很想要的答案,虽然她任何人都不想承认这个答案。   “灵魂。”他吐出两个字。   她笑了笑,转身走进出租屋,也许也许,这足够了。   她并没有问这所谓的灵魂到底是什么,但是她觉得这已经算是一个最好的答案。   “你为什么没有问这灵魂到底是什么?”徐饶叫住了太妹。   “重要吗?”   “很重要很重要,重要的我都无法呼吸。”徐饶回答的那么那么的斩钉截铁。   “说吧。”她并没有转过身。   一个看起来很不着边际的家伙抱住了她,无的用力,她甚至感觉到了疼痛,但是用矫情的话来说,这是幸福的疼痛。   “我的灵魂,是你,这是我答案,从星巴克,我才认真审视起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会三番两次的找你,为什么明明身背负这罪孽,还要靠近你,为什么明明只会带来罪孽,还会依赖你,也许,也许这是我的灵魂吧。”徐饶说着,声音颤抖到模糊的地步。   也许徐饶此生最大最大的遗憾是没有看到此刻那张她笑着的脸,但是片刻后,她说道:“如果这样被你告白了,是不是太俗了点?”   “俗不可耐。”徐饶松开她,看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笑着。   “所以说,让这俗不可耐的东西进行下去吧。”太妹转过头,嘴轻轻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这是两个相同的灵魂,两个孤独到自‘私’的灵魂,在这么一座孤城,相遇到一起发生的故事,不知所以的开始,不知所以的结束,再次不知所以的开始。   徐饶老脸一红,不过此刻太妹已经轻悄悄的退了几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许是因为她脸浓妆的原因,徐饶并没有看到她脸的红晕,不过这是一份这个世界只属于他的温暖,徐饶这样觉得,虽然俗不可耐,但是很幸福,他真的很幸福,好似这么一刻,他找到了所有所有,此刻他恨不得忘掉前半生所有所有的记忆,只想要跟她过那平淡如水的生活,但是他很难做到,也正因为如此,此刻他更加坚信了心的一个东西,他不能倒下,永远永远都不能倒下。   “徐饶,我们这样活着好不好?”太妹微笑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他多么奢望,多么奢望。   “那么我现在可以知道你的名字了吗?”徐饶忍不住问道,他现在甚至都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名字。   “若般,李若般。”她轻声答道。 第八章 而活着   李若般,徐饶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要把这个名字印到自己的骨子里。   那一晚,徐饶趁太妹睡着后一人悄悄爬了这栋老旧的公寓楼,吹着冷冷的风,徐饶特别想要‘抽’一根烟,也许是因为戒了太久的原因,徐饶差不多都快要忘了香烟的味道,但是此刻也许是为了渲染眼前的气氛,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徐饶很想在嘴边叼一根,然后慢慢的回味一些东西。   看着楼下的灯火点点,楼那高耸入云的大厦遮住了这老旧公寓的天空,但是好在徐饶能够看到他头顶的繁星点点,或许或许,也唯有这一丝繁星点点,才会让徐饶在这一座应有尽有的城市看到跟小兴安岭相同的地方。   这一晚,他或许做了一件错事,徐饶自始至终都这般的认为着,为什么他还是这样义无反顾的做了?也许如同他‘挺’身而出做的那些傻事一般,他觉得如果他要是不做的话,恐怕他会后悔一辈子,也许是因为跟这个太妹接触了太久太久的原因,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一份情愫,一直到在星巴克的大打出手,徐饶才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灵魂。   至于那个隐藏在浓妆‘艳’抹下的神仙姐姐,只是起了一个推‘波’助澜的原因,即便是这个‘女’人一生如此的话,徐饶也并不觉得介意,即便成为所有人戳脊梁骨的对象,但是他宁愿跟着她一起堕落,也不愿再看着她如同他一般孤独的活着,也许是因为实在孤独了太久太久,以至于他能够如此轻易如此轻易的爱一个人,尽管这个人看起来并不是那么那么的美丽,但是至少这个人能够给予他这个世界不会给予他的温暖。   与其在那些势利的眼光虚伪的活着,徐饶宁愿折断自己的腰杆,也不会辜负那些爱他的人跟他所爱的人,徐饶心的唯一所想,也是他想要贯彻的灵魂,但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理由,如今也成为了一种奢望,似乎成了徐饶这一生最困难的事情,他很明白,他不会给她一个她想要的结局,但是为什么明知道如此,还是会拥她入怀呢?   想着想着,徐饶想到了小兴安岭的那么一句话,来自于一个名为赵匡‘乱’的男人,一个这个世界他仅有崇拜的三个人之一。   “总有一天,你会的,你会遇见那个虽然不是如同彩虹般绚烂,却能够救赎你灵魂的‘女’人,到那个时候,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屁话,你只想吃一口她做的饭,想让她给你生一个大胖小子,想着每一天早晨都能过看到她那张耐看的笑脸,尽管你会辜负她,会害了她,又或者糟蹋了她,甚至是让她为了你而死,但是你无法做到离开她。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女’人,尽管她知道你的一切,你到底是个多么挨千刀的人,到底是一条怎样的烂命,却仍然能够等你到夜深,义无反顾的把她最珍贵的年华都给予你,然后在清晨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笑脸,她同样也不会因为那所谓的糟蹋辜负甚至是死而离开你。”   这是那个人所说的原话,这是一句让徐饶记忆无深刻的话语,或许在不知不觉之,他慢慢活着像是了那个人,那个名为赵匡‘乱’,一直嘟囔着登摩时代的男人,虽然徐饶不知道那个登摩时代到底对赵匡‘乱’到底代表了什么,但是似乎每每想起有那么一个男人在小兴安岭的大山,跟着一个大虫喃喃着。   徐饶想起离别时赵匡‘乱’给予他的叮嘱,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能展‘露’出一丝的御虎,更不能用醉三手,徐饶问过赵匡‘乱’为什么,赵匡‘乱’只是回复了徐饶一句,这将会让他卷如一场他根本无法想象的风暴,所以徐饶自从离开小兴安岭,即便是生死抉择的情况下,他都没有动过赵匡‘乱’所给予他的东西,因为徐饶很清楚,凭现在的他,恐怕还没有那个进入那个能让赵匡‘乱’都称其为风暴的世界。   不知不觉徐饶陷入了往事的回想,一直到他的身旁有了一股他熟悉的香味,来自于那个谁都不愿意接近的‘女’人,徐饶笑了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吵醒的她,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找到了这里。   “想什么呢?”太妹又或者李若般问道,不知道为何徐饶总觉得此刻她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动人,无无的悦耳。   “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我在小兴安岭所见到的几个有故事的男人,当然他们身的故事沉甸甸的程度是我现在都无法想象,我在想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命运,他们明明如此强大,如此如此的无懈可击,但是还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败在了这个时代的手。”徐饶说着,这的确是他现在最担心的事情,如今他所牵连的东西,已经足够他无法脱身。   “这些未来的事情,不要去想了,与其纠结我们究竟为什么而活着,不如活好这一天,活好下一天,问心无愧足以,我不是告诉过你,要跟随自己的灵魂。”说到这里,她的脸有些微红,似乎眼前这个家伙说过他的灵魂是她。   徐饶转过头,是那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随风飘起的黑‘色’长发,一身白‘色’的睡意,在这一轮月光下,她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徐饶一时看痴了,一直到这个仙子微红着脸,拧了徐饶一把。   “神仙姐姐啊。”徐饶一副傻笑的说道,不知道为何已经没有了起初见到这一张举世无双一般的容颜的‘激’动感,甚至心多了几分平静,也许是因为他伸出手能够触‘摸’的到的原因。   “今天那个‘女’人才是你的神仙姐姐吧?我顶多算的你神经姐姐。”李若般微笑道,虽然有几分自嘲的语气,不过还没有忘了调侃徐饶几句。   “她跟我不属于一个世界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甚至现在我看着你,都觉得我待在你身旁好似一个臭虫似得。”徐饶自嘲的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也许在‘春’叔眼,在胡狼眼他已经算是强悍到一种境界,但是在这个时代面前,他还是清楚很,他是那么的软弱不堪,甚至是经不起一点风‘浪’。   她看着徐饶深深低下头,表情也渐渐跟着徐饶‘蒙’一股‘阴’霾,她并不想因为她的外表会跟眼前这个家伙有任何隔阂感,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伪装了,因为那不必要的伪装,如今只会伤害她所爱的人跟爱她的人。   徐饶却突然抬起头笑道:“不过不管以后这样的你,无论会处于什么世界,我都会踏去,谁也别想拦着。”搂住这个‘女’人,充分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的香味,心却没有一丝的杂念,因为他怕那会毁了她,他只想这样拥着她,十年也好,一辈子都成。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只是觉得这个怀抱格外的能够给她安全感,以至于给她一种错觉,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这个男人都会为她顶着。   “我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在他怀说着。   徐饶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一天还是发生了。”   冷风吹过,不过吹打在这依偎的两人身,却是那么的不痛不痒。   “走吧,该睡了。”徐饶拉起李若般,尽管徐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还是喜欢叫她小太妹。   她微微点了点头,脸有着淡淡的红晕,这让徐饶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大有一些跳到嗓子眼的意思,他这个粗糙无的家伙,可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种温情,这简直是老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蛋糕,甚至砸的徐饶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这一刻,徐饶思索片刻,终于把这一晚他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你说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是一个问题,跟随着自己的灵魂也好,没有未来也好,我想现在我为了什么而活着,我可以为了你而活着吗?李若般!”   她看着这个坚定无的男人,也许这才是徐饶此刻所有的想法,很幼稚,幼稚到了极点,这似乎是那些热恋的初生才会说的话,她笑了,笑的很是不符合她身的气质,不过却的却是那么那么的纯真,一尘不染一般。   徐饶红了脸,想不到自己还是把这些雷人的话所说出口了,在徐饶心组织着自己该如何辩解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回答道:“好啊。”   徐饶愣住了,幼稚也好,可笑也好,他一把抱住她,‘吻’了冰霜一般的‘唇’,却是那么那么温暖,让他恨不得这样到天荒地老。   流‘浪’了如此之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寄托,是错的答案,还是对的答案,唯有这灵魂本身才会知道,不过这两个热‘吻’到一起的两人,已经不在关心其他了,他的眼只有她,她的眼唯有他,这足够了。 第九章 翘起整个时代的男人   一辆白‘色’的劳斯莱古斯特,开车的是孔武有力却因为脸那图腾而凸显的他那张脸有些诡异的孙临武,坐在后座的是看着天窗似乎是在数星星的官浮萍。。。   “怎么对这么一个年轻人这么有兴趣?”开车的孙临武问道。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能够把郭野这厮都认可的家伙,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也许一开始失望了点,但是结果还算入人意。”官浮萍看着车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说着,这是一句正常人很难以理解的话,也许这个世界并没有觉得为了一个那么‘女’人失去理智是什么体面的事情。   孙临武却没有‘露’出惊讶状况,又或者这本来不是让他多么值得惊讶的事情,毕竟这个江湖,这个社会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各种各样的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如果非要把这些难以解释的东西解释通,恐怕给一个再怎么强悍的人一生的时间,都不够。   “我倒是觉得这个年轻人还是少碰的好,他身有着一股跟郭野臭味相投的东西,郭野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更不会是,所以你别奢望能够控制这么一个人。”孙临武说道。   官浮萍白了一眼孙临武,很是愤愤不平一般的说道:“你的意思是我连那个太妹都不?”   “这不是不的的问题,是你跟他,不是一个世界,即便是你可以漠视到这一点,那个年轻人可做不,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如果要是真碰了这个年轻人的逆鳞,他会做出什么疯狂事来,谁都不能保证,这可不是你所接触的那些大少爷,这是一头地地道道的野狼。”孙临武说着,他只是说着最好的方式,但是看官浮萍那不在意的表情,孙临武知道说的又多余了。   “这么一个年轻人,还能够翻了天不成,孙临武你跟了我爷爷这么多年,怎么把那老头子唯一一个‘毛’病给学来了,真是小心过头了。”官浮萍嘟着嘴说道,脑似乎还能够回想起那个不起眼老头常常嘟囔着的一句话,那是一辈子,他只学会了小心。   “他是不能形成什么气候,但是他背后的郭野枪可不是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你说如果他钻牛角尖,我能怎么着?所谓打狗也得看主人吧,更别说这么一条疯狗。”孙临武一脸淡定的说出这个让他心有余悸的名字,至于心到底有没有泛起‘波’澜,也唯有他自己清楚。   “你这么怕郭野枪?”官浮萍说道。   “这个城市,有谁不惧怕那个家伙?”孙临武反问道,也许这是对那个男人实力最大最大的认可,曾经孙临武一直以为在这个时代,一个人无论到了再怎么强大的地步,也不足以撼动一个地地道道的世家,但是随着那个男人的出现,他的世界观算是被彻底刷新了,原来一个人,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撼动一个世界,甚至说撼动这个时代,虽然这个晃动看起来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对于孙临武来说,这已经算是很恐怖的事情,因为他不敢想象这个时代再生出几个这样的家伙,会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好在这个时代,唯有一个郭野枪。   官浮萍笑了,笑的‘花’枝招展,也算是默认了孙临武的说法,一个能够翘起这个时代的存在,多么的可怕,她能够想象,但是真正让她笑的如此的,是这个这么多人这么多人的眼钉,竟然会是那个连路边一条狗都看不起的年大叔,这是何等的讽刺,又或者说这是一个何等的黑‘色’幽默。   “有这么好笑?”孙临武皱了皱眉头,尽管他已经跟了这个官家的大小姐一段时间,但是依旧有些‘摸’不清这个看似任‘性’的大小姐的套路,但是唯有一点孙临武还是清楚的很,如果真的认为这个‘女’人如此肤浅的话,那么大错特错了。   官浮萍停止了笑容,然后正襟危坐几分,微笑道:“明天麻烦你来接这头小狼崽子。”   “你确定这不是在玩火?把这个家伙跟你那一群追随者放在一起,你不怕引爆*?”孙临武紧紧皱着眉头,也许是因为脸的半边图腾遮住了他半边脸,以至于他无论做什么表情都看起来很是模糊,但是至少现在能够看出孙临武的表情的很难看。   “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我觉得是时候让那群生在温室象牙塔之却手握大权的孩子们见一见这个时代所生出来的野狗了,孙临武,我会做到收放自如的地步,我不会傻到让事情发展到不可预料的地步。”官浮萍说着,只不过这模样有几分苦口婆心的意思,好似不是孙临武在教育着她,而是她在教育着孙临武。   孙临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毕竟这是官浮萍已经决定了的事情,他一个保镖也没有这个权力,只是感觉这个生日宴会,已经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对了,郭野那家伙应该急了,去还他手机。”官浮萍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那个随手扔在车座,有些脏兮兮的黑‘色’手机。   孙临武点了点头,一路开向一家小茶楼的楼下,等他们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四点左右,只见在早已经关‘门’了的小茶楼‘门’口,一个看起来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正闷头‘抽’着烟。   官浮萍下了车,感觉到了一阵寒风,紧了紧衣服,把手机扔给了那个已经拍拍屁股起身的家伙。   “见到人了?”对于‘摸’走他手机让他在茶楼下等了足足五个小时的大小姐,郭野并没有生气,甚至表情格外的平静,也许这个看似粗糙无的家伙也清楚,自己算是气炸了肚子,这个大小姐顶多顶多也只会‘露’出几分怜悯的神‘色’罢了。   “见到了,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家伙,郭野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活宝。”官浮萍很是满足的说道。   郭野瞥了眼下车的孙临武,表情稍稍有了一丝很微妙的变化,‘摸’了‘摸’胡茬说道:“我说是缘分,你信吗?”   官浮萍很是天真无邪的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郭野这厮嘴里的一句话,哪怕是那么一个标点符号。   “不信拉倒,反正你人也见到了,我劝你以后最好跟我这个大徒弟划清界限,要是他无心伤害到了你这个金贵的大小姐,我可不负责。”郭野摆了摆手,即便是面对这个只要是男人都会动容的‘女’人,他也是一脸的无趣。   官浮萍似乎是见惯了郭野这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撒娇一般说道:“人家不嘛,人家要跟你‘交’朋友。”   “你会后悔的。”郭野说着,却没有继续任何的阻拦。   孙临武此刻微微往前踏了一步,也许是他已经察觉到了郭野表情那微妙无的变化,这是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东西,如果说这个世界有什么是现在孙临武最不想要接触的东西,那么一定会是眼前这个家伙了。   “后悔等后悔的时候再说吧,至少现在我对他很感兴趣。”官浮萍似乎一点也不在乎郭野那善意的教诲,甚至很不识趣的没有领会郭野此刻脸的表情,也许是有意而为之的漠视了。   “如果他抛开是我的徒弟的话,你还是接触到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家伙吗?如果你不会,最好你现在放弃你心底的那点算盘,因为他现在所活着的水分,没有掺杂我郭野一丝一毫,如果想要利用他来抨击我的话,你也许要失望了。”郭野说着,‘露’出一个不像是面对‘女’人该‘露’出的表情。   “郭野....”孙临武已经踏步到了官浮萍身前,护住了官浮萍,但是他所换来的,只是郭野一个神情,一个需要孙临武慢慢领会的神情,此刻孙临武遗憾的发现,如果这个男人出手的话,怕是他能够支撑的时间,最多最多也只能够用秒来计算。   “退下,郭野可不是一个对‘女’人出手的人,更别说我这种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官浮萍对孙临武说着,还不忘冲郭野‘露’出一个卖萌的表情,虽然这极其不符合此刻的气氛,但是孙临武却退下了,不是因为官浮萍的话,而是因为郭野如果出手的话,他真没有什么抵挡能力可言。   “郭野,你这般揣摩我有一点过分了。”见孙临武退下,官浮萍一脸委屈的说道。   “一点都不过分,话我说到这里,你与徐饶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也没有时间‘插’手。”郭野一时间松了心那一口气,孙临武也慢慢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官浮萍冲郭野微笑了笑,蹦蹦跳跳的如同小‘女’生一般了车,只不过在孙临武转身之际,郭野突然对孙临武说道:“如果你要是伤了我这个金贵的徒弟,我可不光光要你一个说法那么简单了,官家虽然很是庞大,但还不到能够保住你的地步,孙临武。”   孙临武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不过还是走向了车,一直到发动车子,孙临武才感觉他背后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所浸湿。 第十章 商会   一夜过去,有温情,有各怀鬼胎,有压倒‘性’。,。   一辆黑‘色’的商务型凯迪拉克停在了西城区李家所挂名的大厦楼下,那个眯眯着眼的男人下车,身后跟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穿OL制服的‘女’人,这个如同冰山一般的‘女’人踩着一双锋利的黑‘色’高跟鞋,虽然美的惊心动魄,却给人一种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错觉。   “想不到李鹤山已经把这李家做到了这个地步,这时代,一个世家能够走到这高度,实属不多了。”眯眯着眼的男人站在大厦楼下,尽管在人群他的块头已经足够扎眼,但是站在这种地方,总会把人衬托的无的渺小,无论这个人到是何等的伟岸。   “孙理事,这话可不能传到李鹤山的耳,要是被他知道还不得气掉大牙。”‘女’人捂嘴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实在让人所想不到温暖这个词汇。   这个眯眯着眼看似人畜无害男人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却多了几分寒意,习惯‘性’的动了动两个大拇指说道:“连是传到李鹤山的耳,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还想跟商会对着干不成?”   “狐假虎威。”‘女’人直接扔出这么四个字。   “江芮,怎么说我也大你这么一级,不能拿出一副在我手下做事的样子?”孙祁东似乎是有些无奈,也许是对于这个‘女’人完完全全的没辙。   “好好好,常理事真是‘玉’树临风气吞斗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个名为江芮的‘女’人笑着,大肆称赞了孙祁东一番。   孙祁东越听越觉得膈应,干脆直接装憨卖傻。   这时,一个无论样子还是身着打扮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精’英的男人匆匆走向两人,这个看起来并不算多么成熟,甚至没有什么阅历的职场男人从远处伸出了手,‘露’出一脸看起来不像是伪装出来的笑容。   孙祁东又恢复了起初的正经,并没有折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子,握住了那只对他来说太过稚嫩的手。   “老爷子已经楼恭候多时了,招待不在让你们好等。”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男人微笑道,似乎这个笑容跟那些老油子那些让人完全‘摸’不透的笑容来较,不算多么的俗不可耐。   “这不算什么。”孙祁东礼貌‘性’的笑了笑,仅仅是瞥了一眼记下了眼前这个男人,在这个男人的‘胸’牌,写着李思平这三个字,算是多多少少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看似是个在这个大厦不算起眼的小招待,应该是个李家的核心人员,这也算是李鹤山的小小手段。   三人这样坐了电梯,直接了顶楼,这个名为李思平的年轻人轻轻敲打了敲打房‘门’,然后打开说道:“老爷子,商会的人来了。”   坐在书桌前的李鹤山放下老‘花’镜,跟招待于肖虎的地方不同,地点选在了一间算的古朴的书房,跟那金碧辉煌一般的房间有着天翻地覆的差距,也许是因为来人的身份已经到了再怎么金碧辉煌也都是纸灰的地步。   这一次,孙祁东‘露’出一副看起来不算是礼貌‘性’的笑容,伸出手走向李鹤山,已经了年纪的李鹤山并没有架子的起身握住了那只手,两只手握在一起之后,孙祁东笑道:“想不到李老爷子还这么老当益壮,次一别都快三年了,一直想‘抽’时间来见见老爷子您,没想到又是因为公事过来。”   “孙理事日理万机,能够牵挂牵挂我这个老头子已经足够我惶恐了,年轻人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老东西身,我都觉得不值。”李鹤山说着,两人在相同的时间松开了手,仅仅凭这两句,似乎能够嗅出几丝不算寻常的味道,不过在两人那不算虚假的笑容之,这细微的*味显然被直接掩盖住。   “李家主,你言重了。”孙祁东微笑着,表情是那么那么的‘波’澜不惊,也许是身后有着一堵无可靠的墙,所以即便是这么一个年轻时吃人不吐骨头,老了更甚的李鹤山也是那么的有恃无恐。   名为李思平的年轻人很识趣的慢慢关了房‘门’离开。   一阵寒暄之后,孙祁东不算客套的坐下,而江芮则站在了孙祁东身后,这关系已经很是明了,李鹤山仅仅是扫了一眼,并没有说一些多余的东西。   “不知道这一次孙理事特意赶来是有什么事?”李鹤山直接说道。   孙祁东笑了笑,一副态度谦卑的样子,‘摸’了‘摸’他那扎手的短发说道:“也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先不提那个,会长可是很看好李家,不过这一次事非,李家无疑让会长有些多多少少的失望,其实李家主,你完全有理由拿下整个常家,是不是因为了年纪,心也软了?”   李鹤山笑了笑,只不过这一次笑容之增添了几分冷意,说道:“感谢会长大人能够惦记我这个小小的李家,只不过我怎么决断,还由不得商会指手画脚。”   面对李鹤山这直接算的刺耳的话,孙祁东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笑道:“看来我又说多了,只是替李家主觉得可惜罢了,刚刚那些话仅仅在站在我的立场发言罢了,并没有牵扯到商会,李家主可不要误会,商会追求的是跟世家的合作,可不会干预什么。”   “孙理事,找老朽什么事开口吧,跟我这个到了年纪嘴也难免有些管不住的老东西聊这么多,也是自讨没趣不是?”李鹤山的话变的更加锋利,显然没有跟眼前这个男人闲聊的意思,又或者他不喜欢这个男人身的那一份有恃无恐,甚至让他厌恶。   “老爷子,既然如此,我直言不讳了,会长想要李家协助我们商会在西城区找一个人,毕竟在西城区,没有人会你更加熟悉。”孙祁东脸仍然挂着微笑,尽管这个老人说话已经算的尖酸刻薄,也没有因为这些刺耳的话影响一分的心态。   “能够让你们都对付不了的人物?恐怕老朽也无能为力了。”李鹤山缓缓说道,有些此退脱掉的意思。   “会长早料到李家主会这么说,所以说让我多带了一些东西过来,也可以说的条件。”孙祁东说着。   “能够让你们会长大人免了李家每年的供奉,算是开一面了,我不需要其他的条件。”李鹤山眼神之已经有了几分的敌意,显然是已经不想跟眼前的孙祁东以这种方式聊下去了。   孙祁东苦笑了笑,不过这表情即便是在他身后的江芮看来,都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李家主,且不先听听我所说的条件?”孙祁东说道。   “你讲便是。”李鹤山已经戴了老‘花’镜,已经翻起桌那古朴的书籍。   “也是偶然,在西城区,我找到了一个叫做李若般的孩子,不知道李家主有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孙祁东挠了挠脸颊,一脸淡然的说道。   李鹤山手刚刚拿起的茶杯脱落,在地摔了一个粉碎,茶水四溅,房‘门’突然打开,那个叫李思平的年轻人已经站在了‘门’口,一身冷气的盯着孙祁东,那是一个年轻人不该有的表情。   “退下!”李鹤山呵斥道。   听到动静的李思平扫一眼屋,满是敌意的看了眼孙祁东,然后慢慢的退后关了‘门’。   自始至终,孙祁东都是那平静无的表情,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这跟表情大变的李鹤山成了很鲜明很鲜明的对,也许这无疑在说着什么,这一次谈判也许是李鹤山输了,输的很彻底。   “李家主,不要这么‘激’动,我怕的是这个,要是您失控了,谁还能保护这个李若般?这个小丫头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孙祁东微笑着,只不过此刻李鹤山只想把这个微笑彻底的撕碎,撕碎的一点都不剩下。   “孙理事,饭可以‘乱’吃,但是话,可不能‘乱’讲,如果说拿一些从外听到的疯言疯语来逗老夫的话,那么别怪老夫不讲什么情面。”李鹤山的表情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只不过用一种最纯粹的恶意目光看着孙祁东。   “李家主这一副态度可是跟当年很像,不过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我想不用我来重复了吧,想想当年我只不过是商会的一个小马仔,但是现在竟然能够跟李家主您聊起那么一段往事,真是值得感慨。”孙祁东自顾自的掏出一盒红南京,但是还没有等他把烟放到嘴边,李鹤山猛拍桌子站起说道:“我还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指手画脚!”   面对几乎算的吼叫的李鹤山,孙祁东仅仅默默的点燃这么一根烟说道:“李家主,你跟我吼没有用,我只不过带着这个东西来跟你‘交’换罢了,你要是不答应,我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便是,只是这辈子,你估‘摸’着是见不到那个小丫头了。”   李鹤山这样怒视着孙祁东,良久良久....   终于,这个一生傲骨的老人慢慢坐下说道:“需要老夫做些什么。” 第十一章 把柄   孙祁东脸慢慢露出一股狡猾无的笑容,也许从一开始,他知道很一场谈判的结果,较他手所握着的东西,已经决定了这么一场谈判胜者会有谁。dt<   “其实也算是一件算的微不足道的事情,只需要你们李家替商会除掉一个人,只要这个人消失了,李若般也好,李般若也好,原封不动的送到这儿。”孙祁东说着,然后他身后一直一言不发的女人把一张照片慢慢放到了桌子。<   李鹤山拿过照片,扫了一眼放下道:“这个男人到底犯下了怎样的事情,要你们如此的重视。”<   “宴会要开始了,这个家伙知道的东西太多了,需要让他的嘴彻底闭了。”孙祁东起身说道,毫无压力,毕竟他手的筹码跟李鹤山手的筹码,完全不是正。<   李鹤山如同苍老了无数岁,这样看着孙祁东跟这个女人离开,两人刚刚走出书法,李思平走进书法,面对看起来很是憔悴的李鹤山,不用想他也知道刚刚的争论显然李鹤山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我知道你现在有什么东西要问,但是现在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忙你的去吧。”李鹤山没有等李思平发问,率先说道。<   李思平一脸的担忧,没有离开。<   “思平,别忘了我给你定下的小目标,你跟信宜不同甚至跟你叔叔李鸿眺都不同,如果有人杀进了这大厦,他们或许能够赶出去,但是如果这大厦要是倒了,他们扶不起,你现在要做的,是如果哪一天我突然不在了,你能不能够扛起这个大厦成千的家庭。”李鹤山说着,只不过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一次告诫李思平时那般有力。<   “老爷子,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只不过有些事....”说到最后,李思平的声音慢慢微弱,也许唯有那唯有微弱到让人听不清的东西才是李思平真正想说的,但是看李鹤山已经陷入了沉思状,李思平只好忍了下来,默默离开房间。<   李思平离开房间后,李鹤山再次看起那本书来,只不过翻来覆去,表情仍然做不到平静,最后他通过书房的老式座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爸。”对面直接接通,是个有些浑厚的男低音,很是有磁性。<   “青岛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李鹤山问道,其实表情很是心不在焉。<   “还在谈,不过多多少少有几分眉目了,发生什么事了?”男人似乎很是敏锐,通过李鹤山的声音察觉到了异样。<   “刚刚商会的人来过,提了一个名字。”李鹤山叹了口气说道,往年估摸着他怎么也不会跟他这个儿子商量这种事情,但是现在他已经充分感觉到了无力这个词汇。<   “什么名字?”男人声音也变的沉重。<   “李若般。”<   对面这样沉默了,沉默了数分钟之久,对面的男人才开口说道:“爸,我现在回去。”<   “你要是离不开手先待在青岛,我这个老东西虽然了年纪,但是有些事还是能够搞的定,青岛这个项目你也了不少心,现在是关键时刻,你离开了不等于黄了?”李鹤山开始有些后悔拨通这个电话,但是这个时候唯有他听到这个声音,心里才能够安定几分,至少这李家已经不需要他一人再孤独的支撑了。<   “这些东西都不重要,我今晚回北京,爸,这事最好我来出面,你不方便出手。”对面的男人说的斩钉截铁,似乎在这么一瞬间,他差不多三个月的努力这样成了泡沫,但是他一点都不在意,甚至都觉得无所谓,这足以可见这事在他的心目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你回来吧。”李鹤山最终还是吐出这么几个字,默默挂掉了电话。<   冷清清的书房,良久之后,传出李鹤山的一声叹息。<   凯迪拉克驶离这一栋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的大厦,开车的是一个看起来默默无闻的男人。<   孙祁东跟江芮坐在经过改装的后座,此刻孙祁东正四平八仰的坐着,一脸惬意的说道:“李鹤山老了,手的筹码都不够跟我斗一个回合的,真想不通家主还会让他帮忙,也不知道这老东西能够做些什么。”<   “孙理事,李鹤山再怎么不济,也你这个狐假虎威的家伙强的多,再说你连那个狐都算不,如果你们两人今天变换一下角度,估摸着你连他那个地步都做不到,至少我没觉得他给李家丢什么人,只不过你手拿着的东西是筹码,而他手什么都没有,甚至肩膀还扛着担子,真搞不懂对付这么一个苟延残喘老人能给你什么成感。”江芮很毒舌的说道,也许是仅仅想说一句公道话,又或者单纯的只是想跟孙祁东抬两句杠。<   孙祁东苦着脸,显然是被这个刻薄的女人所伤的体无完肤。<   “不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值得如此劳师动众,毕竟这个能够栓住李鹤山的筹码,再怎么不值钱,也得顶一个理事的身价,能够让会长这么大放血的男人,我这里竟然查不出任何的资料,好似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这个家伙一般,更别说会是什么大枭了。”江芮一脸疑惑的说道,这是她唯一所揣摩不透的东西,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的话,那么这估摸着会是天底下最赔本的买卖了,在她看来。<   “小江,会长的心思岂是你能够揣摩透的,不管怎么说,做好咱份内的事,你刚来商会不久,还不懂商会的规矩,即便是背后有着什么样的背景,只要是入了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谁都没有面子,只有服从。”孙祁东说着,其实他是打心眼里欣赏这个女人,也清楚的很,无论他怎么献殷勤也留不住这个女人,索性看开了几分,毕竟留不住的东西留在手只会伤人。<   江芮仍然是一脸的疑惑状,她通过了很大的关系才进入商会,也清楚进入这清城商会到底是一件怎样困难的事情,但是她最疑惑的是,这个清城商会,到底凭了什么能够在世家耸立的北京能够站在顶峰的位置,这完全是一种不符合常规的崛起,只要是在这一座城市,三代世家也好,四代世家也好,无一例外,都深深忌讳着这个商会。<   从白龙商会到清城商会,作为一个外人,江芮一直疑惑着,一直到最后才忍不住置身进来探一探究竟,虽然现在的清城会长是个让她觉得充分危险的家伙,但是如果说真是这个男人一手撑起了这偌大的商会的话,江芮很不相信。<   “孙理事,你在商会有多少年了?”江芮问道。<   孙祁东回忆道:“从白龙商会算起了,差不多有十几年了,你问这个作甚?”<   “你知道不知道商会背后的人物?”江芮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孙祁东表情突然大变,直接一把捂住了江芮的嘴,动作很是粗鲁,很难想象这个在什么场合都无得体的男人会有这样的举动。<   江芮被孙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片刻后她想到了什么,也许她问到了一个让孙祁东忌讳到极点的问题。<   见江芮平静下来,孙祁东才慢慢松开了江芮的嘴,看了看仍然在开车的司机,慢慢凑近江芮,在江芮的耳边说道:“江小姐,有些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在这个商会生存其实不算是难事,甚至不需要进行多大的努力能够得到巨大的回报,但是唯有这一点不能碰,永远不要知道这商会背后到底有什么,别说是你背后把握着巨大财富值的江家,即便是刘家,都为了这种类似的事情,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江芮的表情凝固住了,好似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但是显然孙祁东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孙祁东慢慢回到座位,这个一直淡定无的男人此刻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也许是因为刚刚在江芮的无意之间触碰到他心最不该触碰到的黑暗的原因,孙祁东打开车窗,破天荒的在车抽起了烟。<   此刻江芮心唯有一个念头,那是对于自己刚刚问出的问题无的后悔,因为在无意之间,她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触碰的问题,幸亏眼前是这个人品还算不错的孙祁东,如果换做一些小人,是凭刚刚她那么一句,估摸着她得付出无惨痛的代价。<   “孙理事,谢谢你。”江芮脸微微发红的说道,这一次这孙理事这几个字她是发自内心的。<   孙祁东往车窗外弹了弹烟灰,冲江芮微微笑了笑道:“算你欠我一个人情。”其实孙祁东心也有些后怕,好在他对江芮还算信任,毕竟这是一个很识趣的女人。<   江芮使劲点了点头,并没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有些小肚鸡肠的意思,毕竟在这个世界,只要是没有整死自己之心的人,还算好人。<   <    第十二章 旧友   天再次大亮,不过等徐饶醒来时,怀中的女人已经不见,只剩下了一股清香,徐饶就在床上摆出了一个大字型,满脸通红,也许在巨大的幸福过后,这个吃了天鹅肉的烂蛤蟆露出了恍惚的神情。   不过徐饶等啊等,就是没有等到那个纯白的天鹅回来,想着今晚要参加那个大xiǎojiě的生日宴,徐饶就感觉很是无奈,他打心眼里不想出席那种场合,他清楚的很,他不过仅仅是被人调侃的目标罢了。   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不让自己去想着迫不得已的事情,毕竟他现在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人,徐饶发现了桌上的纸条,是太妹所留下的,寥寥草草的几个字,大体意思就是她去网吧,让徐饶该吃吃,该喝喝。   徐饶挠了挠脑袋,心中有了几个很单纯很单纯的想法,那就是要有一个像样的家,至少不要让太妹继续在网吧跟出租屋两点一线,他想要把这有些脱轨的生活拉向正轨,但是在这么一座城市想要过上那正轨一般的生活,可得需要付出无比恐怖的代价,对于现在身上仅仅揣着几张大钞没有任何存款的徐饶来说,这简直就是难如登天一般的事情。   思索来思索去,徐饶想着自己该如何在这个城市立足,这些年他还是第一次对金钱有了最纯粹的渴望,虽然徐饶很是明白金钱就是毒药这个词汇,但是想想一无所有只会伤害他身边的人,徐饶就有些痛恨现在碌碌无为的自己,但是怎样又算是有作为呢?   就在徐饶思索着自己挣钱大道的时候,两人男人重逢在一家小茶楼中,虽然这个小茶楼并没有生意,但是却成了这不算繁荣一带一个小小的标志性的地点,也许总会有人想要在这个多年都没有改变的地方回味。   虽然在茶楼之中,郭野手中所拿着的,不是茶杯,而是一根燃烧了一半的香烟,两人挑在靠窗的位置,也是一个清静角落,正巧可以通过这个窗口可以看到北京最繁荣的一片地带,虽然有些遥远,但是多多少少会给人一些幻想。   在郭野的对面,是个长相极其严肃的男人,这个男人那一张时刻紧绷的脸,似乎很难让人想象这一张脸上会有什么所谓的笑容,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完全属于那刚刚改革开放的样子,踏着绿色的解放鞋,一头干净利落的平头,只不过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男人的头上已经有了密密麻麻的白发。   “想不到你终究还是说出来了,只是物是人非,是这个时代变了,还是你变了?老王。”郭野似是感慨一般说着。   “郭野,我跟你一样,已经到了没有选择的地步,我一家老小都在那个家伙的手中,我不说她们都会有难,现在我只想要过平静的生活,我也知道我这类人最不能奢望的就是平静生活,所以我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即便是再次出卖自己的良心。”这个名为王乾安的男人说着,谁又能想到这个按时会出现一家机械厂做着廉价劳动力的男人,曾经是一个在北京赫赫有名的大枭。   “平静生活吗?真是可笑,连白熊都逃不过那审判,更别说你,就别奢望这些了,你来找我难得是要我帮你收回你那点良心吧?如果真是这样,即便是这么多年的交情,即便是当年那事有我掺和,但是我可没有精力再做这个英雄了。”郭野说着,直截了当了给了王乾安一个答复。   王乾安笑了笑,似乎早已经摸透了自己这个老友的脾气,只是微微抿了一口茶水说道:“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我自己,毕竟我这一双手再怎么洗白,也是黑的,但是你还处于这个江湖,这一次我是为了你,我怕那个家伙会拿这个东西对付你。”   郭野笑了笑,突然才发现自己眼前这个老友,彻彻底底的变了,但是这个巨大的变化,却并没有让他觉得陌生,这个老友仅仅是抛弃了一些他认为一点都不重要的东西。   “那谢谢你的好意了,他会盯上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该来的总会来,倒是你来找我,就不怕他借题发作?”郭野微笑道,再次点燃一根烟抽着。   “就他那道行,还不到这个地步,你现在可要万事小心,当年那留下的一小撮人,也就剩下了我们几个,连你要是也驾鹤西去了,估摸着那个时代也就被彻底的遗忘了。”王乾安微笑道,虽然这个男人笑起来已经满是皱纹,但是他似乎一点也在意这岁月从他脸上所留下的痕迹,甚至洋溢着几分微妙的满足感。   “就冲你这么一句我也得多挺上几年,不过老王,你就甘心这样无名的倒下?就真的能够忍受这平淡如水的生活?反正我是做不来,每到夜晚我都能够感受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每当我看到这双手的时候,我都能够看到上面所留下的红。”郭野说着,似是感慨,又好似就像是当年一般发着一种牢骚。   王乾安看着自己这个直言不讳的朋友,同样看向窗外说道:“曾经我也会这么想,也是夜不能寐,但是一直到我遇到了那个女人,一个不漂亮,一个手上已经磨出了茧子,一个身材也不算受看在一家小作坊当着缝纫机工的女人,就用了那个一个简简单单的笑容把我给征服了,你说可笑不可笑?”   郭野笑了,笑的是那么肆无忌惮,这是一个老友才会懂得的笑容,他使劲拍着王乾安的肩膀说道:“既然遇到了,就好好珍惜,等哪天我也成了红尘外面的人,一定去瞧瞧这个把我兄弟魂魄给勾去的女人的模样。”   “也许会让你失望。”王乾安虽然这般说着,但是脸上所洋溢着一股让郭野羡慕无比的东西。   “年轻时你就比我先走一步,现在还是我仰望着你的生活,这老天有点太不公平了点,不过你能够找到归属,我是打心眼里为了你高兴,虽然也打心眼里嫉妒。”郭野丝毫不遮掩的说道。   “你也总会一天会遇到的,只要你愿意退,你还退不出去不成?”王乾安似是开导着郭野,他知道郭野心中有着一个估摸着谁都解不开的心结,这也是一个会让郭野最终走向毁灭的心结,他不忍心看着郭野走上那么一步,但是这无疑是他现在最无能无力的东西。   郭野并没有搭话,而是看着窗外,表情沉重,似乎在可以漠视着王乾安这一句话,又或者在漠视着此刻的他自己。   “老王,我比任何人都要退出这么一个局,但是我不能退出去,如果我退了出去,就把那些为了他丢掉人生,丢掉性命的人全部都辜负了,到了那天我驾鹤西去的时候,你说我拿什么来面对他们?”良久之后,郭野才吐出在这么一句。   “他们不会怪你的,你已经做的够多够多了。”王乾安说着,表情怅然,也许这个如同一头苦水却咽不下去的感觉,才是人生。   郭野摇了摇头,否认着,他只是这般想着,如果他这般放下了,那个曾经执迷到疯魔的人,到底是谁?那还是他自己吗?所以他自相矛盾着,不许任何人叫他曾经的姓名,却不能做到完完全全的割舍那个过去,这一切几乎要把郭野彻底的逼疯。   “对了老王,我收了一个很棒的年轻人,我也想不到还能够找到一个继承我残存意志的年轻人。”郭野想起什么什么说道,又或者相用这个回避这个沉重的话题。   王乾安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不过还是很有兴趣的问道:“一个怎样的家伙?”   “普通人,彻彻底底的普通人,却有着一股当年我都不敢有的劲,经过了三年的淬炼,如今已经差不多脱胎换骨,只不过他以后要走什么路,是白是黑,是红是绿,我都不打算插手,这算是我现在唯一一点寄托了。”郭野说着,其实在心中,最深处,他想着徐饶能够走上那么一条他所期望的道路,但是他不愿意强求,如果真是那样的,徐饶就未免有些太过可怜了。   “好事,如果你觉得你打磨不好,可以放到我身边几天。”王乾安说着。   “有你这么一句我怎么也得塞在你手上,不过我现在想看他的造化,这慌乱迷人眼的时代,要是连自己的信仰都抓不到的话,大山精神也好,野兽精神也好,他总得有一样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不是?否则即便是到了再怎么登峰造极的高度也是白搭,总有一天都是白搭。”郭野这般说着,其实这些话他最想要说给的人,是徐饶,但是他希望徐饶自己找出来。   “要是年轻人懂得这些,你说我们几个,还能够走到这一步吗?你还会带着那十三人进瑞拉姆斯吗?”王乾安说着,似是问着郭野,又似乎是在问着自己。   没有dáàn,即便是郭野也没有给王乾安一个dáàn。 第十三章 前又或者退   东方服饰广场,是西城区家喻户晓的地儿,这里有着最廉价的商品,也有着最昂贵让人无法想象的商会,说来也算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毕竟在这里进进出出的人们生于各种各样的世界。   在出入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有些中性服饰的女人,站了很久很久,这个女人戴着口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不过光凭露出的半张脸,就让人觉得有些梦断缭绕。   李若般此刻心中很是纠结,往前一步,跟往后一步虽然对正常人来说无关痛痒,这毕竟只是一个正常买衣服的地儿,但是对于李若般来说,这事关她人生之中的两个抉择。   前一步是舍弃,后一步是继续堕落,她需要给自己一个dáàn,或许这个舍弃对于太妹来说不光光是那浮夸的装扮,不光光是卸下了她一身的防备,但是似乎还有那么一个影响了她一生的人,而如今,她已经遇到了那个她想要把她最美的一面给予的人,如此,她纠结着。   但是那个无比沉重的曾经,真的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割舍的吗?这是一个让李若般驻足了几乎好几个小时的原因,之所以为什么没有让徐饶陪自己过来,李若般怕看着徐饶会影响她自己的选择,因为唯有自己能够踏出这一步,才是真正的踏出去了。   终于,似乎是心中已经给她一个dáàn,脑海中唯有那个为她挺身而出的身影,她终于鼓足勇气踏了进去,瞬间涌出一股热浪,进进出出的人流似乎在摧残着那个单薄的身体,但是她最终还是给了自己一个选择,一个慢慢变的坚定不移的选择,一个渐渐会变的比她的生命还要重要的选择。   大大小小的门店看着李若般有些头晕目眩,她从未来过这种地儿,但是让她觉得不自然的,是这来来往往各种各样的人,还有那一个个带着几分揣摩味道的目光,让有些人海恐惧症的李若般随波逐流,一直到从一个柜台上看到那一件白色的长裙,就如同彩虹绚烂般出现,彻底激起了李若般心中那一颗尘封了许久的女人心。   但是一看价格,让李若般差点惊呼出来,这一件看起来有些单薄的白色长裙的差不多够她一年的生活费了,显然这是一家一般斗升小民不敢踏入的店面。   不过自从一眼看过去,太妹就有些移不开眼了,她手头没有多少钱,也知道今晚也陪徐饶去参加上官浮萍的鸿门宴,她不想因为她让徐饶遭到白眼,那个被戳了一辈子脊梁骨的家伙,她不忍心再看着他弯着腰杆。   小心翼翼的踏入这装潢精致的店面,入眼的是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女装,这些看起来正真能成为rénpí毛的衣服的样式,已经超乎了太妹原有的想象,但是一个个价格又让太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绝望。   几个如同贵妇人的女人正跟店员打着趣,瞥了一眼可怜兮兮的李若般,就好似看着什么臭虫一般,捂嘴讽刺着什么,虽然李若般没有听到,但是她大体能够猜到这些势利无比的女人们到底会说些什么。   也许唯有女人才能够真正感受到女人身上那一股美丽背后的东西,李若般直接选择了无视,她只是进来看看罢了,厚脸皮的程度跟徐饶有的一拼。   店员看李若般的模样,一身的衣服差不多加起来不到二百块钱,还带着一个口罩,直接被她们选择了无视,在这种地方工作久了,这种人她们见多了,或许是对于生活在底层的太妹的同情,她们没有直接把这个迷途的小羔羊给撵出去。   终于走到那白色长裙前,李若般仰望着这一份美丽,突然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资格驾驭这一份美丽,也许是想到了自己的曾经,李若般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都不过是玷污这个店面罢了,像她这样的人,只能一生待在那黑漆漆的小出租屋罢了。   “臭要饭的,这里不是你待着的地儿,让开。”两个女人对挡路的李若般说道,那一张化着一层厚厚的妆看起来华丽的脸上,就这么吐出这么一句。   李若般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让开路来,看着这两个打扮就好似金丝雀一般的两个女人,一身的行头也许随便挑出来一件就够她仰望许久了,但是尽管如此在她们身上,太妹却感受不到一丁点的美丽,甚至是感觉到了丑陋,特别是她们的眼神,也许是因为一股落差感,上官浮萍在李若般的心中的形象慢慢高大了起来,这两个女人的气质完全无法跟上官浮萍有比较性,人品就更不用说了。   那个发声的女人看太妹老老实实的让开了路来,神气的抬起头说道:“劝你去门口的地边摊看看,这里的东西可不是你能够买的起的,臭要饭。”说完,这个女人踏着高高的红色高跟鞋走过太妹。   李若般只是深深低着头,已经对这些冷嘲热讽有了完完全全的免疫能力,虽然从被一个看起来无比高贵的女人这般说实在有些伤人了些。   正巧走进这家店的一个女人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手腕上的卡地亚手环,限量版的耳钉,一个店员连忙迎上这个金主,但是这个有着长长马尾的高挑女人却没有理会这上来献殷勤的店员,径直走向事发地点,最后一把拉住了那个高贵的如同一个慵懒的猫一般的女人,直接说道:“给她道歉。”   这个正神气的女人一把甩开了这个长马尾女人的手,瞥了眼这个长马尾,一张让她无比厌恶的脸,青春靓丽,几乎没有化妆就无比的耀眼,这是她已经回不到的青春,无论她一个月花多少钱保养,做多少spa,穿多么昂贵的衣服,戴多少钱的表都无法比拟的东西,最重要的是,在这个女人她看到一丝勾引她男人小狐狸精相似的东西,那就是这个女人比她有气质。   这个刚刚还优雅如同一个贵妇人一般的女人立马面红耳赤的说道:“你个小狐狸精说谁呢?找打是不是?”   面对这个几乎算的上张牙舞爪一般的女人,这个长马尾的表情很是平静,那漂亮的脸蛋上多了几分的冰冷,说道:“道歉。”   贵妇人勃然大怒,虽然眼前这个长马尾的行头看起来不菲的模样,肯定有着非富即贵的背景,但是因为眼前这炽热的美丽戳痛了她的痛楚,她扬起那戴着巨大钻戒的手。   但是还没有打下去,就被拦住,一个看起来无比和气的男人正微笑的看着这个贵妇人,但是握住这个贵妇人手腕的手却在微微用着力。   “陈太,这里可不是你自个家里。”男人松开这个陈太的手腕,身子已经护在了长马尾跟李若般的身前。   李若般作为受害者,此刻却手足无措的站着,她心中也许对这个拔刀相助的长马尾很感激,但是她更想要阻止这一场闹剧,毕竟是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眼下她想要离开是不可能了,正当她刚要对这个长马尾说一声算的了时候却被这个陈太的叫声打断。   “周店长,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你这里的vip用户,这个小丫头片子先找的我的麻烦!!”陈太已经彻底扯破了她那一张伪善的脸,那狰狞的表情已经不会让人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美丽,甚至多了几分丑陋。   在陈太身旁的贵妇人大有些助纣为虐的意思,也顺着陈太的意思指责着长马尾。   但是比起前者,长马尾一直一脸如同冰霜一般的表情,完完全全的对于这个咆哮的贵妇人不屑一顾。   “陈太,闹也得有个限度,这个店里不光光只有你一个vip,就这样算了?刚刚我看到了,是你先找的这个小女生的麻烦,如果你打算闹,那么就跟我闹。”这个看起来很是老实巴交的男人说道,虽然身上并没有什么威慑感,但是离这个男人最近的陈太还是感受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的敌意。   “陈太,这样算了吧。”在陈太身旁很会察言观色的女人当然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的偏护,拉住了身旁这个已经炸了毛的波斯猫。   “小丫头,别让我再遇到你。”陈太虽然心中还有着怒火,但是多多少少清楚这个男人背后有着什么东西,很是不甘的转过身离开。   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一脸无奈的冲长马尾说道:“鹤静大xiǎojiě,你就少给我找点麻烦吧,刚刚那个女人的老公可是某上市公司的副总,再闹下去我可真不好收场。”   “周苍梧,我可没有让你插手,这种有钱人养的金丝雀我见多了。”这个叫鹤静的女人一脸不屑的说道。   周苍梧给鹤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毕竟那个陈太还没有离开,也许换做旁人说出这么一句,确实有些扯淡了点,但是眼前这个大xiǎojiě说出这么一句,他还是不敢质疑的,关于这个很低调的鹤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他可是清楚的很。 第十四章 惊艳   “没事吧?”一直冷冰冰的鹤静给了太妹一个看似温暖如‘春’的微笑,这个突然的微笑让李若般有几分恍惚,毕竟生于这个社会,她已经太久太久没有体会到这一股人与人的暖意了。,。   李若般有些慌张的摇了摇头,毕竟这一份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觉得无法适应,也许是习惯了那冰凉的原因,她生怕身的雪‘花’融化之后变成了软弱。   “小姑娘,不要担心,她们也是说说而已,这个世界还没有黑暗到那个地步。”周苍梧给予李若般一个微笑,仅仅是为了安慰也好,李若般打心眼里觉得有些不自然。   “谢谢你们。”李若般终于开口说道,她已经记不清除了徐饶那个怪胎以外,她已经多久没有跟外人开口说话了。   周苍梧微微点了点头,也许是从单薄的李若般身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他突然说道:“很喜欢那一件长裙吧?”其实自从李若般进入店起,周苍梧注意到了这个很不符合这个店面气氛的李若般,但是他却并没有升起那个那个陈太的厌恶感,而是同情,他也是从从底层爬到这个高度,他很了解作为一个小人物在这个社会的无力感。   李若般想不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能被这个男人轻易的识破,连忙摇了摇头,脸红的退后几步,她知道即便是兜的钞票翻几倍也买不起那一件白‘色’长裙。   周苍梧看着李若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扬起嘴角说道:“我是这里的店长,喜欢的话可以去试试,不一定非要买,如果说一个人连看到自己美的权力都没有的话,那么出问题了。”   “试试吧,妹妹,如果这个家伙出尔反尔,我代你收拾他。”鹤静也说道,白了一眼周苍梧,也许是对这个浑身散发着铜臭的家伙很是不喜欢。   李若般左右为难的点了点头,如果说到这个份她还是推脱的话,有些太没有人情味了点,毕竟眼前这两个人是对她仗义出手,要可知道这种事情可是提着灯笼都遇不到的事情。而且在李若般的最心底,她也想试试那一件白‘色’长裙,脑想着徐饶看着她身穿白‘色’长裙的模样,太妹不由泛红了脸。   小心翼翼的拿着长裙进入更衣室,周苍梧跟鹤静两人如同左右‘门’神一般站着,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人如此默契,也许是因为陈太还一直恶狠狠盯着这个方向的原因。   几个店员在不远处小声调侃着,看来是有些嫉妒这个走了狗屎运的灰姑娘。   “周老板,在我的印象,你可不是这种喜欢乐善好施的家伙。”鹤静一脸鄙夷的看着周苍梧说道,虽然这个男人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也足够多金,但是不知道为何鹤静是对这个家伙升不起一丝的好感。   “见到她让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人,如今我站在了这个高度,想找却找不到了,这是为了我仅有的这点良心,也许可笑了点,但衣服我可做不到送的地步,最多让她试一试,体会体会成为公主的感觉。”周苍梧靠着墙说道。   或许只有前话的话,鹤静会对周苍梧多多少少有些改观,但是当她听到后话后,一脸鄙夷的看着周苍梧说道:“你不能大方一次?”   “我年轻时可没有吃到过天掉下来的馅饼,所有的东西都是靠我自己争取来的,我凭什么要把馅饼扔下去?”周苍梧理直气壮的说道,也许这是他的座右铭,又或者这是他所拥护的真理。   “俗,真的俗,不过今天浮萍生日宴,要不要陪姐姐一起过去?”鹤静冷声说道,不过却是抛给了周苍梧一个橄榄枝。   虽然被这个一个大美‘女’邀请,周苍梧却‘露’出一个面如死灰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道:“我怕被你那一群追随者给生吞活剥了,我说大小姐,你别算计我这个小商人了,大不了今天你买什么我给你打个五折,这个妹子的白‘色’长裙我也送了。”   鹤静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看来是捉‘弄’成功这个凤凰男是一件很有成感的事情。   更衣室的帘子拉开,正在对面的鹤静直接看傻了眼。   背对着更衣室的周苍梧还是第一次见到鹤静震惊的神‘色’,‘摸’着下巴说道:“给你打个五折,你也不用‘露’出这种表情吧?”   “看你身后。”鹤静声音颤抖的说出这没几个字。   周苍梧还真以为鹤静见到了鬼,但是转过头,一时的痴了,在更衣室前,纯白‘色’的长裙,散下的长发,一张让一个盲乞丐都会用天人来形容的‘女’子。   陈太手的名牌皮包落下,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即便是隔了这么远,她依旧可以感觉到这‘女’人身源源不断如同温‘玉’一般的气质,这算不气场,但是却是一种让人着魔的脸,似乎这么一张脸可以瞬间让她那引以为傲的姿‘色’变成俗不可耐。   周苍梧自认为自己很有定力,开了这么多年,他见过很多明星,也体会过不少倾国倾城,但是面对这个‘女’人,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对异‘性’的抵抗力,又或者他已经不存在任何抵抗力。   “好...好看吗?”李若般看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她,脸‘色’微红的问道。   “不要脱下来了,衣服我送你,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更适合这一件长裙。”周苍梧使劲咽了一口口水说道,这个在大多人眼绝对成功的人士,此刻‘露’出了一个猪哥才会有的表情。   “惊为天人啊。”鹤静感叹着,走向李若般,整理了整理这件长裙,虽然鹤静是‘女’‘性’,但是靠近李若般,她还是能够感觉到这一股让人心慌意‘乱’的感觉,她从未想过世界会有这样的‘女’人,甚至她心生起了一个她都有些厌恶的想法,这个‘女’人无疑是一个可怕的棋子,一个可以吸引所有牲口的‘女’人,到底会是一个多么强大多么致命的武器,这是李若般光是想想后背有些微凉。   “我不能要。”李若般微微低下头说道,她不想欠这个男人一个人情。   “周苍梧,你这厮倒是‘挺’会打算盘,一件长裙打发了?”没等已经成为猪哥的周苍梧回答,鹤静说着。   “这店里的东西你随便挑,全部免费,你不要有别的想法,仅仅是想跟你‘交’一个朋友。”周苍梧‘摸’了‘摸’脑袋,第一次感觉跟一个‘女’人说话还得需要这般的勇气,心脏快到让他有些窒息感。   “我有男朋友了。”李若般直接吐出这么一句。   撕心裂肺的感觉在周苍梧的心弥漫开,这辈子周苍梧第一次感受到这么一股心痛感,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可笑,但是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现在最想要知道的,能够俘虏这个‘女’人心的男人,到底是不是生的一副大罗金仙的模样。   鹤静看着吃瘪的周苍梧大笑,笑的合不拢嘴,只不过心也有些疑‘惑’,这个‘女’人的男朋友,到底是一副什么货‘色’,也在鹤静大笑的时候,那个神气的陈太带着她的好闺蜜,灰溜溜的离开,此刻陈太心唯有一个想法,那是让自己老公远离这个‘女’人,估‘摸’着这个‘女’人会是全部已婚‘女’士的公敌。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跟你‘交’一个朋友,没有别的想法。”周苍梧说着,虽然他都知道自己这么一句话到底有多么的违心。   李若般有些犹豫,这时鹤静开口了:“妹妹,你领这个家伙一个人情吧,当圆他一个梦。”   李若般对鹤静很有好感,有鹤静开口,她虽然还有几分动摇,但还是伸出了手,微笑道:“我叫李若般。”   “青青翠竹尽是法身,郁郁黄‘花’无非般若,般若与若般,李若般是个好名字。”鹤静说着。   已经成为猪哥的周苍梧握住了这一只软若无骨的小手,但仅仅是一瞬间李若般收了回去,这让周苍梧有一种连自己的灵魂都被李若般给收去的感觉。   这已然已经用惊‘艳’形容,一直到李若般回更衣室换下这白‘色’长裙,周苍梧才从猪哥的形象之恢复过来,他只是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现在我有一种跟他男朋友单挑的冲动。”   “首先你得先排队,周苍梧,你死了这么一条心吧,这个‘女’人是你触及不到的,最好认清眼前这个残酷的现实。”鹤静拍了拍周苍梧的肩膀,很是同情,毕竟在这厮刚刚燃起爱情火‘花’的时刻,也正是这火‘花’该熄灭的时候。   “能够跟他做朋友,我觉得足够了。”周苍梧安慰着自己说道,也许心还抱着那么一丝的侥幸心理。   “知足的家伙,可悲的家伙,但是我可要告诉你,你不怕跟她接触后陷入深潭?这是一个致命的玫瑰,周苍梧,你小子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鹤静摇着头说道,其她心已经对李若般有着很多的想法。   李若般的再次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只不过这一次李若般又戴了口罩,也许是为了省掉一些麻烦,但是刚刚她给予周苍梧所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的原因,以至于此刻周苍梧见到李若般如同一个打了‘鸡’血的斗‘鸡’。   此刻李若般的手机响了,对这个‘女’人很感兴趣的鹤静注意到了李若般接到了这个电话后表情的变化,偷听着。 第十五章 惺惺相惜   在出租屋待了一天,吃了两桶泡面,李若般没有回来的意思,徐饶想着也许是太妹刻意回避着,徐饶并没有打过去那一通电话,其实他在潜意识也希望李若般不去,去承受那些白眼跟那个自己不喜欢的环境,他自己来足够了。。。   徐饶随随便便的刷牙洗了个脸,甚至没有刮掉自己那冒出的胡茬,穿这从地摊淘来的黑‘色’外套,一条普普通通的牛仔‘裤’,然后是一双最近淘来的一双北京老布鞋,虽然这个天气已经没有人会穿老布鞋,但是对于徐饶这个赤脚小兴安岭的异类来说,似乎不算什么超乎常识的事情。   离开出租屋,在这一栋老旧的公寓小楼下,停着一辆很多人围观的金‘色’宾利,徐饶想着估‘摸’着能够驱使来这辆车来这种贫民窟一般地方的假话,估‘摸’着除了那个‘女’人没有旁人,果然开车的是那个在星巴克出手的家伙,也是一个让徐饶真真切切感受到过威胁感的男人。   在周围的注目下,徐饶了这一辆高调的车,车前徐饶经过了巨大的思想斗争,才选择了副驾驶的位置,毕竟要是让他坐在后座,多多少少的让徐饶觉得有些对开车的男人有些不尊重,虽然他很不喜欢跟这个男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你‘女’人怎么没来?”孙临武似乎对徐饶坐在副驾驶的举动并不感冒,而是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她不去了。”徐饶硬着头皮回答。   孙临武微微愣了愣,考虑片刻,也许是为了回应徐饶坐在副驾驶的动作,他选择了默默发动车子,并没有计较,但是孙临武还是清楚的很,肯定自己又要挨那个大小姐埋怨了,但是这件事难为徐饶这样一个家伙,即便是抛开郭野那个不确定的因素,孙临武都做不到。   徐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算是躲过了眼前这么一关。   “也许你对官浮萍有些看法,其实这个从小含着金钥匙的姑娘,能够活一个不算是面目全非的模样,也不容易了,她不像是我们,从小从一个早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地方长大。”看似如同木头一般的孙临武突然开口说道。   徐饶有几分‘摸’不清头脑,也许他多多少少有几分了解孙临武的意思,但是又不好确定,只有含糊的说道:“我对官小姐没有什么看法,我只希望她能够饶了我。”   孙临武看了眼这个在这种地方莫名敏感的家伙,慢慢放慢车速说道:“如果今晚官浮萍有什么冒犯了你,又或者触碰到了你的底线,我不能说让你不做声,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要你明白一点,她归根结底不是一个坏人,最多最多只能够算的无心。”   徐饶有些感慨眼前这个男人的良苦用心,也许是为了不辜负这个男人的一片赤诚,徐饶说道:“我明白的,在她手我只不过是个新鲜的玩具罢了,玩厌了她自然会扔掉,所以我不会把一些事情当真,但是我不能够保证如果她触碰了不该触碰的,我能够做出什么事情来,虽然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这么一条谁都戳脊梁的野狗,咬去,可怎么打都不松口。”   也许被徐饶这生动的喻逗乐了,孙临武那严肃的脸出现几分笑意,只不过因为脸颊诡异的图腾,他的笑容突显的无的恐怖,至少徐饶是这样认为着。   “你倒是看的‘挺’看,不过这个社会,光是靠着这种想法,可是无法生存下去的,要么出卖自己的灵魂,要么出卖自己的‘肉’体,没有第三种活法,除非能够做到足够的强大,但是怎样才算强大呢?郭野厉害不?厉害到鬼神的地步,但是现在还不是一样没有什么选择。”也许是对于徐饶的惺惺相惜,孙临武难得的感慨道,因为在徐饶的身看到了他年轻时的影子,所以这些话他特别想特别想说出口,只不过他心底要任何人都要清楚,因为在他年轻时同样也有人对他这么说,只不过他还是走这么一条路。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出卖自己的灵魂的话,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宁愿用这十年去奋斗去反抗,去疯狂,然后用自己的一生用偿还这一切。”徐饶似是从脑海想出这么一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孙临武愣了,因为这么一句话,他似乎从别人口也听说过,那个人,孙临武已经差不多遗忘,又或者被他刻意的遗忘。   “这是我曾经所想的答案,不过先不同了,我已经遇到了那个可以救赎我这残缺灵魂的人了。”徐饶似乎看出了孙临武表情细微的变化,说道。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救赎?那个救赎你灵魂的人,是那个‘女’人?”孙临武自嘲的说道,这个世界,这个时代到底有多少人在渴望着救赎,但是真正得到救赎的人,又有几个?没有人能够躲过这万丈红尘,也没有人能够躲过这千秋大业,更不会有人真正意义的超脱这一切。   徐饶点了点头,这似乎起他任何的回答都要坚定。   “是那么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是你不怕你身所背负的东西,会毁了她?”孙临武说着这个世界最俗套的话,也是最折磨人心的话,他们这些在外面跑的人,无疑最怕的,是爱一个人,那么在爱一个人瞬间,一定要抱着失去那个人的觉悟,否则无法前行。   “我明知道这个,但是我做不到啊,那是我必须得爱的人。”徐饶难得的吐‘露’心扉,也许不光光是孙临武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他同样也是。   孙临武自顾自的笑了,似乎一切都是相识的场景,那么多年前,他也这样认为着,不过徐饶的结局会跟他不一样吗?孙临武觉得是个未知数,也正是因为这个未知数,他才拖这千疮百孔的身体跟灵魂活着,他想要探寻这未知数的背后,到底是什么。   “徐饶,有什么难事,可以找我,虽然我不能保证帮你什么忙,但是至少不会做到落井下石,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果真的会有为什么的话,那么一切都变味了。”孙临武突然说道。   徐饶深深点了点头,两个各怀着自己沉甸甸故事的男人慢慢再次陷入了沉默,一直到孙临武把车停在了在五环外的一栋独立的别墅前,这是一栋巨大的欧式建筑,把周围那不算繁华的一切衬托的是那么的不堪。   此刻‘门’口已经停着遍地的豪车,即便是这辆金‘色’宾利在这里已经算的平常物。   徐饶下了车,看着周围人工种植的树林,却也感受到了一丝新鲜的空气,此刻别墅传来音乐声,徐饶却提不起一丝的兴趣来,他知道这一夜他会难熬很难熬,心多多少少祈祷着那个‘女’人不要下手太狠让他下不来台。   自己这一身行头丝毫没有值得整理的地方,徐饶并没有打算直接踏入这别墅,而是在停车的位置慢慢蹲下,这一刻,已经停好了车的孙临武出现在他身后,递给徐饶一根烟,这是一根十块的白将军,徐饶接过烟,他知道这烟劲大,以前有一段时间他以这个为口粮,不过最后因为一个‘女’人而戒烟‘抽’起了南海,但是没等彻底戒掉,那个‘女’人消失于了他的世界。   徐饶把烟放在鼻子嗅了嗅,这是熟悉的味道。   “放心,里面没有什么‘迷’幻‘药’。”孙临武把打火机递给徐饶。   徐饶笑了笑,也许这是一丝黑‘色’幽默,他慢慢点燃这根烟,第一口深深的吸了下去,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头晕目眩的感觉,却让徐饶此刻变的异常的清醒,似乎这第一口烟让他认清了一些东西。   “你是不是也不喜欢这种地方?”徐饶指了指那别墅说道。   孙临武点了点头。   “那么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徐饶不假思索的说道,深深吸着这一根烟。   “连我自己也无法给予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孙临武说着,拍了拍徐饶的肩膀说道:“去吧,反正早晚需要面对这些东西。”   徐饶没有偏执的问下去,毕竟谁都有点不想与人道之的东西,虽然这个东西会让人变的无的孤独,但是即便是被这孤独彻底的吞噬,这些东西,也不会轻易的松口。   徐饶起身走向这歌舞升平一般的别墅,虽然他现在的装扮都不这里的服务人员,但是徐饶还是‘挺’直了腰杆,此刻徐饶心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梦想,那是怎么也要在这一座城市为那个‘女’人支撑起一片天空,那一片天空或许不如眼前的景象华丽,也没有身后的灯红酒绿,但是能够拥有一盏灯够了,一盏在黑暗的城市照亮他整个人生的灯火,也是这高楼林立万家灯火之,唯一所为他点亮的东西。 第十六章 笑容   虽然这是一个谁看起来都无比可笑的家伙,但是这个不速之客却受到了今晚主角的接见,虽然有些耐人寻味,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把这个家伙当成了一个走了一点狗屎运的烂蛤蟆,不过心中多多少少对这个烂蛤蟆还是有一丝嫉妒。   “徐饶,她呢?”上官浮萍见到徐饶的打扮刚要笑出声,却发现徐饶身后空空如也后,一脸不快的说道。   “我自己来就足够了,她不方便。”徐饶硬着头皮说道,感觉此刻上官浮萍看他的眼神跟审视犯人似得,看着徐饶心中很不是滋味,趁机徐饶打量了一眼上官浮萍,一身蓝色的长裙,化着淡淡的妆,却修饰出了一分倾国倾城的味道,这样子就好似那高高在上的白莲花一般,给人一种格外神圣的感觉。   “徐饶,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今天要是见不到她人,这人情不算数。”上官浮萍气哼哼的说道,虽然这模样让附近几个公子哥立马变成了猪哥模样,似乎上官浮萍无论做什么动作,在他们的眼中都是美若天仙。   但是在徐饶的眼中,这却是如同恶魔一般的模样,看周围看向他的目光也变的炽热起来,眼下就要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地步的时候,徐饶咬了咬牙,知道上官浮萍是那种糊弄不过去的女人,说道:“我给她打电话。”   “让孙临武去接她,徐饶我很期待今晚能够见到你那个神仙姐姐的出现。”上官浮萍狡猾的笑着,也许她并没有任何特定的理由,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徐饶避开上官浮萍,又或者避开人群,去一旁打这一通他很难开口的电话。   “浮萍姐,那个男人是谁?”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靠近上官浮萍说道。   “我新认识的朋友。”上官浮萍不以为然的说道。   “他看起来很特别。”青年说着,这个生了一张如同女人一般精致脸的男人笑着,这是一个很俘虏人心的笑容,也是他撩妹的招牌笑容,但是这招似乎在上官浮萍这里没有什么效果,上官浮萍仅仅是应承了他几句就转身走向别墅,而这个热脸贴上冷屁股的男人并没有挫败,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别墅中热闹非凡,几乎充斥着各行各业的名流,但如果知道这能够容纳几百人的巨大派对中,几乎有一半都是上官浮萍的狂热的追随者跟亲卫队,就会明白这个看起来喜与怒都不动声色的女人的恐怖了。   徐饶终于还是拨通过去。   “你在哪?”徐饶问道。   “我在外面,宴会开始了?”对面传来李若般有些惊慌的声音。   “我已经到了,本来打算我自己来趟这浑水就可以,但是上官浮萍咄咄逼人的要见你,我没办法应对这个女人,特别是现在还多多少少欠她一个人情。”徐饶很是无奈的说道,也许对于这个世界的无奈,跟眼前比起来,都没有这般的强烈,他只是感觉到了在他或许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伤害了她。   “我这就过去。”李若般很理解的说道,想着自己也许是在商场门口犹豫了太久,都忘了天都暗了下来。   徐饶正要说些什么,对面传来了对话的声音,听声音也是一个女人,徐饶耐着性子等含糊不清的对话结束,李若般才迟迟说道:“我等会跟一个朋友过去,她正巧也要参加这场生日宴。”   徐饶觉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李若般从哪里生出来这样一个朋友,但是想想也就作罢,等会见到李若般再问也不迟,叮嘱了李若般小心后就挂掉了电话。   “妹妹,想不到你也要参加浮萍的生日宴,你跟浮萍什么关系?”鹤静有一丝雀跃的问道,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李若般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见李若般的为难状,鹤静不再问下去,而是小声说道:“你男朋友也在哪里”   李若般点了点头,脸颊微红。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你一定要介绍你男朋友给我认识认识。”鹤静很是兴奋的说道。   此刻鹤静的模样,上李若般想起上官浮萍,似乎鹤静的身上跟上官浮萍有很多相似之处,那就是都会有这一种表情,一种让人玩味的笑容,这是一个小人物怎么都不会有的表情,也许这两个女人都生在一个没有意外的世界,所以才对这些意外表现出这一份兴奋,但是对于小人物来说,往往一次意外会成为致命的事情。   李若般答应了下来,想着正好可以做一个顺风车跟这个女人一同过去。   “我也去。”周苍梧在背后冒了出来。   “你不是不去吗?”鹤静看了眼已经坐不住的周苍梧。   “浮萍不光光只是你的朋友,她也是我的朋友。”周苍梧硬着头皮说道,换作往常,他怎么也不说出这种话来,这个生日宴其实他一点都没有兴趣,这只不过是上官浮萍拉拢那些亲卫队的一种方式罢了,但是现在周苍梧听到李若般的男朋友也在场,所以他很想见见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生了三头六臂。   鹤静似乎一眼就看透了周苍梧的小心思,却没有点破,微笑道:“那么你可得把护花使者给当称职了。”   “谁敢上来搭讪我撸起袖子就是磕。”周苍梧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周苍梧对于他跟李若般的故事差不多已经到了心灰意冷的地步,刚刚心中的炽热也被自知之明所冲淡,但是周苍梧还是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住这个仙子的圣洁,他绝不允许那些二世祖对他心中的女神下手,这么一个算的上挺有阅历的凤凰男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征服,周苍梧也终于彻底领悟了那一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好好好,若般妹妹你先去换衣服吧,把这长裙给换上,你总不能穿这一身行头过去吧?”鹤静再次把李若般推进了更衣室,自己也挑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虽然有些中性的味道,但是穿在这个格外有气质女人身上,倒是多了几分魅力。   周苍梧也换了一身行头,把头发梳成了一丝不苟,虽然周苍梧一直对自己的模样很是有自信,但是等他面对到那个仙子后,再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周苍梧莫名多了几分自卑的味道,就好在他站在她的身旁,连陪衬的资格都做不到。   等李若般离开更衣室后,鹤静已经在门口嘲弄着此刻打扮的无比正经的周苍梧,两人见李若般出来,又一次看直了眼,一直等李若般走向他们才回过神来。   周苍梧小跑着把他那辆平时不怎么开的紫色捷豹xj开来,就这样,这算的上亮闪闪的组合就这样杀向了山官浮萍的别墅。   周苍梧老老实实扮演着司机的角色,一路上没通过后视镜偷瞄着已经换上白色长裙的李若般,看的一阵春心荡漾,他现在都有种想让此刻成为天长地久的感觉,虽然想想可怜了点。   鹤静跟李若般拉着近乎,虽然这个女人在李若般的眼中属于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士,不过鹤静似乎并没有一点架子,还强行让她叫她为静姐,这也是李若般第一次叫一个人为姐,不管鹤静到底是不是虚情假意,这多多少少让李若般有几分触动,至少对鹤静有多了几分的好感。   听着李若般小声叫了她一声静姐,鹤静感觉自己的头都被揉碎了,心中生起一股要呵护眼前这个女人一辈子的错觉。   周苍梧面对这两个女人的谈话,完全插不上嘴,心中很是郁闷,其实他也想在李若般面前表现表现,但是心中还是挥不掉他的女神已经有男朋友的现实,鼓起勇气问道:“若般妹妹,你跟你男朋友你怎么认识的?”   被问道这个有些敏感的话题,李若般不由的脸一红,小声说道:“我跟他认识三年了,一切起源于巧合,可能是因为缘分吧。”   周苍梧没有听到他所想象中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觉得有几分无味,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能够跟正常搭上边,正当他欲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鹤静打断了他说道:“周苍梧,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八婆?”   周苍梧红了脸,大有一副跟鹤静拼命的冲动,毕竟这可是让他在李若般面前折了面子,但是还是从心底里还是畏惧鹤静的威严,咬着牙不敢出声。   此刻,李若般突然笑了,这也是李若般第一次在周苍梧面前展现笑容,那是一个瞬间让周苍梧内心归于平静,治愈了周苍梧整个灵魂的笑容。   周苍梧此刻心中唯有一个想法,这辈子他也许再也见不到第二个这种微笑了。   即便是身为同性的鹤静都有些触动,她心中有一个很不想承认的想法,那就是她真的有几分嫉妒这个笑容,甩掉心中她不想承认的东西,鹤静问道:“为什么这样笑了?”   “因为我感觉你们的关系不错。”李若般说着,声音无比的温柔。   鹤静一时竟也感觉脸有些微红,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关系,不掺和任何利益的友情,不掺任何城府的话,只是想到什么,开口说些什么。孤逆时代 第十七章 发言   进入这栋别墅,徐饶还没有走出几步,在二楼正招呼着朋友的官浮萍狠狠的盯了他。   )   徐饶做了一个快要到了的手势,心还在揣摩着官浮萍到底在打着什么牌。   音乐声外加来来回回的人们,让这大堂有些吵闹,跟这个场面格格不入的徐饶逃一般来到洗手间的走廊,这里除了一个正抽着闷烟的年轻人,没有旁人,徐饶多看了几眼这个年轻人,精英的打扮,精英的模样,西装笔挺虽然看起来格外的有精神,但是徐饶能够注意到这个年轻人眼底有几分阴霾,但是这毕竟不是徐饶所关心的,打开窗户吸着冷风,这里正巧可以看到别墅的后院,巨大的游泳池,外加那草坪的球场,这让徐饶很是感叹官浮萍的财大气粗,在这种地方生活,是徐饶做梦都想不到的。   这个年轻人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异类,下下打量了一遍徐饶,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是不是走错了地方,但是他并没有问,跟徐饶一样,他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思。   两人相互沉默着,谁都没有离开,或许这两个生于不同世界的两人,唯一的共同点是不喜欢外面那喧闹的气氛。   又是一阵闹腾,徐饶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屋外到底高兴个什么劲,虽然很难以理解那个世界,但是徐饶并没有歧视的意思,只能够说那是一个徐饶钻破脑袋都融入不了的世界。   手机这时候响了,徐饶默默的有几分烦躁,也许是料到了打给他的人会是谁。   拿出手机,果然是那个家伙,徐饶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如果你一直待在厕所里,可不好玩。”对面传来官浮萍的轻笑声,徐饶苦着脸挂掉了电话,大步走出洗手间。   此刻整个别墅有一种热闹的嗨吧的感觉,这让徐饶想起在扑克酒吧干保安的意思,绕过一个个人群,在二楼的官浮萍冲徐饶摆了摆手,徐饶硬着头皮了二楼,发现官浮萍几人正围着桌子,见徐饶来,官浮萍直接拉着徐饶的手臂让徐饶坐下,这可是惊刹了不少旁人,毕竟在场能够跟官浮萍有这么亲密接触的,估摸着用手能够数的清楚。   不过等他们注意到徐饶的德性后,表情直接冷了下来,这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正常人,甚至这一身行头根本不像是来参加这种诚的,而是适合去工地搬砖,这是他们所默认的阶级感,但是最可气的是,在这个男人身旁,官浮萍竟然露出了那个让他们神魂跌倒的笑容。   难道他们连这么一个家伙都不如?这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事情,这些本来处于情敌状态的人们,好像遇到了公敌一般,一个个恨不得现在去跟徐饶单挑一番,要官浮萍来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一副什么德行。   徐饶当然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但是官浮萍好似刻意而为之一般,紧紧的依偎在他的身,对桌的一干密友很亲切的介绍着徐饶。   虽然能够感受到好闻的香气,官浮萍那吹弹可破的皮肤的触感,但是徐饶只感觉自己此刻正坐在热锅,显然官浮萍是这个添火的人。   徐饶看着这一桌子人,一个个非富即贵,不过女性要占大多数,徐饶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奢侈品的价格,他现在唯一肯定的一点是这些女人随随便便揪出来一个,光是那一身行头,差不多够他奋斗一辈子了,此刻徐饶心很不是滋味,他想着几乎没有任何装饰品跟化妆品的李若般,格外的心疼,此刻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那么一句,一个男人没有钱,所伤害的人不是自己,而是那些爱自己的人与自己所爱的人。   “这位叫徐饶,我男朋友。”官浮萍的话传遍了整个桌。   徐饶从恍惚回过神来,晴天霹雳一般,但是他表情更加震惊的,是桌的官浮萍同一个圈子的朋友们,无论是男是女,无一例外都用见鬼了一般的神情看着官浮萍跟徐饶。   “我不是。”徐饶直接澄清道,他现在想着的是,如果这要是传出去了,这里官浮萍那一干追随者还不把他直接生吞活剥了。   “浮萍,你开玩笑也得有一个限度,这烂仔是你男朋友?”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扶了扶眼镜,似乎这不算是讽刺徐饶,又或者他只是说出了所有人默认的东西,在场的人并不觉得这是没有教养的事情,因为这个男人所说的本是事实,徐饶本来在他们的世界是一个格外不值一提的存在。   虽然被这个男人讽刺了这么一句,但是徐饶并没有恼怒,他也没有跟这些大少计较的意思,反而喜欢有人站出来给他洗白。   官浮萍却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有发言,似乎是这一桌对于这个男人叫徐饶烂仔唯一感触最深的。   “浮萍姐,你要是说这个小瘪三真是你的男朋友的话,那么要跟他单挑。”一个白白胖胖年轻人嚷嚷着。   徐饶仍然选择了沉默,烂仔也好,小瘪三也好,烂蛤蟆也好,都是对他来说无所谓的事情,毕竟他宁愿跟眼前这些家伙们,一辈子都不要有交集,他不奢望能够拥有他们的生活,而这些人,同样一辈子也见不到小兴安岭的天。   官浮萍仍然沉默着,这让徐饶很是不安,他怕这个他一直没有摸清底牌的女人会再次鼓捣出什么天马行空的发言。   在这时,那个从厕所撞面的男人归来,徐饶一眼认出了这个表情有几分沉重的男人,只不过这个男人却选择坐在了角落。   “思平,你刚刚没有听到,浮萍说这个烂蛤蟆是她的男朋友。”一开始发言的男人冲归来的李思平说道,这模样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显然这个跟徐饶有着一丝相同共同点的男人是桌几个大少的领头羊。   李思平抬起头,等他看到徐饶后,明显也有几分震惊,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强行挤出一丝微笑道:“这只不过是浮萍跟我们开的一个小玩笑罢了,倒是你阿全你,用得着这么激动?”   被称为阿全的男人仍然不甘心,似乎非要把徐饶这厮从里到外摸一个清楚,仍然嚷嚷着。   官浮萍一直一言不发,任凭眼前这一桌自己从小玩到大一个圈子的人们对徐饶讨伐。   “姐,这家伙是不是对你用迷魂药了?”一个扎着双马尾,长相可爱动人的小女生拉了拉官浮萍的手说道。   “怀怀,你觉得我跟他不合适吗?”官浮萍慢慢把手拿开,对这个童颜少女微笑道。   怀怀使劲点了点头,看向徐饶的目光好似看着什么病毒一般。   虽然被家事困扰,李思平还是多多少少打量了打量这个男人,自始至终任凭周围这一干大少对其进行何等的人身攻击,似乎这个家伙表情都没有什么变化,这也是李思平从这个男人身所看到的唯一不同点,其他跟正常人有区别的东西,他是实在看不出来。   “浮萍姐,来跟你们介绍介绍我女朋友!”一声扯着嗓子的声音打破了桌面的讨伐战。   徐饶也抬起头,看着这个格外破坏气氛的家伙是何许人也。   是一个格外自信的年轻人,也是因为这一股强烈的自信,让徐饶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容小窥,但是等他看到这个年轻人身旁的女人后,徐饶愣了愣,这是一个老熟人,灰色的过膝裙,简简单单的妆容,虽然这个女人没有穿高跟鞋,身高差不多身边的年轻人高出一个头尖,虽然这个女人没有过分的打扮,但是身的气质仍然做到碾压这场不少打扮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女人,这个女人是穆黄花。   穆黄花一把拧过徐龙象的耳朵,冷冰冰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徐龙象直接怂了,立马赔笑道:“这是我朋友穆黄花,刚刚开了一个小玩笑。”   徐龙象这怂样,惹的一桌人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把刚刚官浮萍的爆炸发言扔到了一边,似乎算是默认了穆黄花接触到这个高高在的圈子,跟徐饶完全是天差地别的察觉,也许是因为这个穆黄花的尊容跟气质,完完全全甩了徐饶不知道多少条街。   官浮萍却没有笑出口,只是冲徐龙象微微点了点头,对于自己来晚,徐龙象有些歉意的冲官浮萍笑了笑,因为他光是请动穆黄花这个大菩萨,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官浮萍没有在意,只是意识徐龙象坐下,对于徐龙象领来的陌生女人,她只是多看了几眼,也许是因为此刻心有着一个接扣的原因,她并没有多多的揣摩。   徐龙象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穆黄花坐在了徐龙象一旁,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掺和这么一场聚会,但是实在有些受不了徐龙象那死皮不要脸的软磨硬泡,只好跟了过来。   本书来自 第十八章 烂蛤蟆   穆黄‘花’坐下,第一眼所看着的是这个今天生日宴的主角山官浮萍,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无论外表还是内心,甚至是背景都无懈可击的‘女’人,这让穆黄‘花’体会到了一丝刺痛感,似乎跟这个‘女’人起来,自己到底生于一个怎样的世界?   再往官浮萍的身旁看过去,是一个她自认为的一个俗不可耐的烂蛤蟆,这是一张出现在这个场合特别特别诡异的脸,在这个‘女’人的生日宴,出现任何人穆黄‘花’都不惊讶,但是这个家伙似乎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徐饶?”穆黄‘花’失声叫出这个名字,脸的表情震惊无,一点也不相信她眼前看到的。   徐龙象微微皱了皱眉头,顺着穆黄‘花’所看着的方向看过去,在他的‘女’神身旁,坐着一个看起来格外碍眼的烂蛤蟆。   跟着徐龙象有着相同动作的,还有官浮萍本人,穆黄‘花’的表情让她再次审视起来这个‘女’人,她同样认为自己身边这个不堪的家伙,怎么会跟这个看起来很是棘手的‘女’人有什么‘交’集。   “龙象,这一位大神可是浮萍姐的准男朋友。”那个白白胖胖的男人添油加醋的说着,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有着一个很是醒目的名字,王啸天。   徐龙象愣了愣,跟着穆黄‘花’的表情也有几分难以置信,她从徐龙象的口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这个官浮萍的底细,处于一个连徐丰年都觉得危险的高度,但是这么一个如同神明一般的‘女’人的男朋友,竟然是这么一只野狗,一瞬间让人很是难以接受。   “浮萍姐,你疯了?”徐龙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组织他的语言,只能够恶狠狠的盯着徐饶。   “这么震惊?我觉得他还不错。”官浮萍直接一把搂住了徐饶,虽然徐饶极力挣脱,但等他注意到官浮萍脸那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后,叹了口气,想着随这个如同蛇蝎一般的‘女’人折腾,他可不像成为出头鸟,起招惹这些大少,徐饶更不愿意招惹这个‘女’人。   官浮萍的动作彻底引炸了锅,不过也有几人表情很是平静,那个在厕所撞见的李思平算一个,还有一个坐在角落默默无闻一般的男人,这个几乎没有气场跟这一桌金‘玉’其外人物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这么一个普通人,一直含笑的看着这么一场闹剧。   气氛愈演愈烈,那个戴着黑框眼镜但是身材还是很是魁梧的年轻人已经打算跟徐饶单挑,那个白白胖胖的王啸天一个劲的添油加火,虽然官浮萍一脸‘波’澜不惊,但是徐饶夹在间可有了苦吃,一直强忍着这莫名其妙一般的气氛,好似这一些都是早早为他准备好了一般,现在他虽然还想澄清,但是估‘摸’着他已经到了跳进黄河洗不清的高度。   而穆黄‘花’,通过徐饶那难堪的表情,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慢慢脸爬一丝轻笑,徐饶显然注意到有些幸灾乐祸的穆黄‘花’,冲穆黄‘花’竖了一个指,但是穆黄‘花’笑的更欢了,这小小的举动被徐龙象跟官浮萍尽收眼,前者直接加入了打击徐饶的阵营,后者一脸的深味,好似自己专属的玩具变了‘性’质一般。   官浮萍最后离开这气氛热闹的一桌,说是招待一些新过来的朋友,徐饶直接被丢进了这虎口狼窝。   官浮萍一离开座位,那几个男人靠向徐饶,一个个摩拳擦掌,但是李思平咳嗽几声,这几个本打算冲徐饶动手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一个个收起了脾气,这一切尽收徐饶的眼,这也让徐饶开始揣摩起来这个能够把这些大少控制的如同小温‘鸡’一般的家伙。   借着这个劲,徐饶悄悄离开座位,穆黄‘花’也在徐饶刚刚离开时以洗手间为由离开。   “这小子什么来头?”等徐饶走后,阿全气哼哼的说着。   “不知道,不过这个烂蛤蟆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打浮萍姐的心思,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王啸天大改以前那软软弱弱的模样,好似被触及到了逆鳞一般,一副大有跟徐饶大战三百回合的意思。   “算我一个。”徐龙象说着,一点也不怕事大,因为他多多少少能够从徐饶身看到几分的猫腻,又或者他是对徐饶最恨之入骨的存在,先不说徐饶怎么征服了他的‘女’神,他跟穆黄‘花’接触这么久,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但是是没有看到穆黄‘花’的一丝笑容,但是这个烂蛤蟆似乎是轻轻松松的做到了。   “还有我。”那个萝莉少‘女’跟着起哄道。   “别闹了,浮萍只不过跟我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罢了,你们怎么有这么巨大的反应?真的瞧不起这个家伙?”李思平清了清嗓子说道。   “一个烂蛤蟆有什么值得瞧得起的?他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阿全嘟囔着。   李思平皱了皱眉头,也许此刻他终于多多少少体会到了官浮萍的用意,又或者官浮萍的心情,这究竟是一个怎样‘抽’象的圈子。   “刘恩全,你似乎是说反了,是他不在我们的世界之,还是我们不在他的世界之?”那个一直处于角落,很是平凡的男人在这个时候开口,这似乎是这个男人今晚所说的第一句话。   对于这个男人突然的开口,刘恩全有几分震惊,因为他已经记不清这个怪胎一次开口说话是什么时候了。但是片刻后反击的说道:“周子兵,你脑袋被‘门’挤了吧?这个家伙要是有来头,我头给割下来给你当皮球踢着玩。”   “好了,别吵了,阿全,你觉得浮萍会平白无故的请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人来这里?会平白无故的说这么一个普通人是她的男朋友?凡事都要有一个逻辑,所谓事出无常必有妖,你看着便是,如果浮萍不给你一个说法,我也会给你一个说法,在场不光光只有你一个人有怨气,OK?”李思平的声音已经多了几分怒火,表情也变的很是严肃。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见李思平‘露’出这个神情,畏惧了,虽然很是不甘心,但还是老老实实闭了嘴,低头喝着闷酒。   在别墅‘门’外,官浮萍脸是那招牌似得的笑容,招待着这些贵公子们,估‘摸’着今晚又有不少大少拜倒在了这个‘女’人的石榴裙下。   对于官浮萍这超乎寻常的演技,孙临武早已经见怪不怪,只是如同标靶一般站在官浮萍的身后,做着自己身为影子的工作。   等官浮萍招待完这最后一‘波’客人后,孙临武终于开口说道:“官小姐,为什么要说徐饶是你男朋友?”   官浮萍没有开口,而是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脑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最后喃喃的说道:“本来这仅仅是第一个小小的玩笑,但是等我看到阿全,啸天,怀怀,甚至是思平的表情后,我突然觉得这已经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玩笑了,为什么会存在这种目光,也许是我高处不胜寒算了,好不容易接触到徐饶这么一个怪胎,但是等他被戳着脊梁时,本来我对这一幕很有兴趣,但是不知道为何,现在这种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孙临武看着似乎是感慨的官浮萍,有些欣慰官浮萍终于说出这么一番话,也许这个生在世界顶端的‘女’人,也终于开始伸手‘摸’向这时代的天空。   另外一边,徐饶表情糟透了一般离开人群,站在别墅后‘花’园的‘门’口,吹着冷风,但是徐饶宁愿吹一晚冷风,也一点都不愿意回去。   “怎么不进去跟你的‘女’朋友亲热亲热?你的‘女’朋友可是一个大美人,真是个好命的家伙。”一个不算和谐的音符打‘乱’了徐饶的思绪,徐饶知道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个怎样的家伙,也明白自己背后有着一个多么水灵的‘女’人,但是这些,都无法让他悲惨的心情缓和一分。   “穆黄‘花’,现在我已经有一种抱着一把加特林进去扫‘射’一番冲动了,你要是再落井下石,太不朋友了。”徐饶强忍着心泛滥的东西说着。   穆黄‘花’笑了,对于徐饶的实诚,她从来没有反感过,在徐饶身旁坐下说道:“作为朋友,我打心眼里为你高兴,但是如果你真这样做的话,我在澳‘门’认识的朋友还真能搞到这东西,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徐饶恨的牙痒痒,但是是憋屈的说不出话来,心想着该怎么回去面对那么一桌子大少爷们,还有等会李若般来了,他该如何面对李若般,其实后者还好,毕竟李若般也不会相信这个,但是前者那几个让他不舒服的大少爷是另外一码事了,他总不能对这些背景雄厚的家伙们动手吧。   “见到你这么难受,我放心了,我在进去等你,可不要在这种光待着,感冒了可不好了。”穆黄‘花’微笑着,虽然此刻徐饶很想要把这微笑给彻底撕烂,但是穆黄‘花’并没有给他机会,蹦蹦跳跳一般走进别墅。 第十九章 白天鹅   一辆有些‘骚’气的捷豹XJ停在了别墅的‘门’前,这算是最后的来宾,但是官浮萍扔在迎着风在等待着,这足以说明这位来宾的重量。   下车的是鹤静,还有跟奴才一般开‘门’的周苍梧,但是这个奴才只给李若般打开了‘门’,引得鹤静恨不得给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一脚。   “大静,你可让我好等。”官浮萍迎了去,虽然官浮萍身穿的是蓝‘色’的长裙,‘露’出两个雪白的手肘,但是还是寒风走了去,脸也浮现出一股丝毫没有进行任何装掩的笑容。   鹤静笑骂道:“要不是周苍梧这小子开的太慢,我早到了。”说着,鹤静握住了山官浮萍的手,即便是那一张格外冰凉的脸,也浮现出一丝格外温暖的表情。   “周苍梧也过来了。”官浮萍往后看过去,是看起来格外打扮了一番的周苍梧,不过这厮此刻正好似伺候着身边的一个‘女’人,官浮萍顺势看过那个‘女’人,表情一时僵硬住。   对于自己的气质,官浮萍虽然不是什么自负的人,但是用小到大有着一股绝对的自信,她也把自己这无懈可击的外表开发到了极致的地步,也许给予一个斗升小民这么一个外表,都不会驾驭到官浮萍这个高度,但是官浮萍无疑做到了,但是一直到见到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山官浮萍从这个‘女’人身看不到让她忌讳的东西,但是有一点她必须要承认,她如果跟这个‘女’人站在一起的话,会突显的黯淡无光,这是无致命的东西。   “她是?”官浮萍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声音的‘激’动,她想不到天下竟然还有着这样的存在,这宛如神明一般的‘女’人的出现,似乎把官浮萍从梦境拉入了现实,抛开了那个巨大的世家来说,自己的外表是官浮萍最大的资本,但是这个资本似乎从见到了这个‘女’人后,她最傲然的东西,已经变的一不值一般。   鹤静似乎很满意官浮萍的表情,她清楚这个‘女’人也许会给官浮萍很大很大的打击,但是鹤静也有些疑‘惑’,官浮萍竟然会不认识这个参加她生日宴的‘女’人。   “你不认识她?不可能吧,她可是来参加你生日宴的。”鹤静很是疑‘惑’的说道。   穿着白‘色’的高跟鞋,李若般终于有些艰难的走到官浮萍眼前,虽然周苍梧这个狗‘腿’子一直想要扶着她,但是李若般还是举动了这个男人的好意,因为她只对于那个么一个家伙的搀扶没有抵抗,很傻很傻,傻到让人心疼。   虽然李若般见过官浮萍,但还是被眼前这个‘精’致的人儿惊‘艳’几分。   官浮萍翻遍了她整个脑海,但是是搜寻不到跟眼前这个人相关的东西,虽然很是不礼貌,但是心疼已经崩盘的官浮萍还是问道:“你是?”   李若般脸微微一红,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又或者官浮萍能够认出她才算有了鬼,微声说道:“我是徐饶的‘女’朋友。”   官浮萍如同感受到了惊天霹雳一般,再次回想起那一家星巴克,她总觉得这个世界最诡异最诡异的事情这样发生在了她的眼前,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世界,这已经不是能够用扮猪吃老虎也形容了,这完全是扮老虎吃猪啊,又或者更甚。   与此同时,周苍梧跟鹤静两人也记住了徐饶这个名字,但是他们想了又想,也没有想到这个名字有所‘交’集的东西,他们可不相信这个‘女’人身旁的男人会是一个无名小卒。   “我终于想明白,为什么徐饶会叫你神仙姐姐。”官浮萍两眼有那么几分空‘洞’,   孙临武虽然看得了李若般的惊为天人,虽然被这个‘女’人是那天那个小太妹惊的脑袋旋转一般,但是想想这么一个‘女’人是徐饶的媳‘妇’,有些想要笑出来,看了看手表,孙临武打破这一度尴尬的气氛说道:“官小姐,到了你台了。已经到点了。”   官浮萍这才彻底的回过神来,但是仍然是一副半失魂落魄的状态,甚至没有跟鹤静打什么招呼,转身离开,走着走着,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尽管是备受打击,官浮萍的脸慢慢出现了几分笑意,也许这无残酷的现实,已经够让人从美梦惊醒了。   “浮萍这是怎么了?”周苍梧挠了挠头,这个智商高到一种境界的家伙,情商却是让人堪忧的地步,也许人本来没有完美无瑕的。   “你这家伙,真是不懂‘女’人心啊。”鹤静说着,却很亲切的牵住了李若般的手笑着说:“对了妹妹,让我们见见这个名为徐饶的大罗神仙,到底什么模样。”   李若般皱了皱眉头,她虽然很不想要给徐饶添什么麻烦,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看都不是随随便便能打发的,只好幽声说道:“如果见到他,也许你们会失望了。”   “正因为你这般说,我才更加的好。”鹤静说着,拉着李若般走向那灯火璀璨的别墅。   在‘门’口吹冷风久了,也许是内心躁动的东西终于冷却了几分,徐饶已经酝酿好了该好好解释这一切,徐饶大步走向别墅,虽然扑面而来的温热让徐饶很是不习惯,但是他还是尽力找着官浮萍的那一道倩影,现在也唯有那个‘女’人能够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突然间灯火熄灭,台亮起了灯光,身穿蓝‘色’长裙无耀眼的官浮萍已经站在了台,黑漆漆的台传出一阵口哨声,来自于官浮萍狂热的粉丝们。   也许是错觉,徐饶从此刻的官浮萍身看到了一丝失魂落魄的东西,是那么那么僵硬的说着客套话,说着早已计划好的行程,也许是台下的这些牲口们早已经被这一份动人所‘迷’醉,早已经被遮掩住了眼,只是一个劲的在发情着。   对于他们看来,不管台那个‘女’人有没有灵魂,又或者有着何等黑暗的内在,都无所谓,他们早已经被一种叫做荷尔‘蒙’的东西所深深的支配着,这来自于最原始的‘欲’望,早已经胜于了一切。   突然有那么一丝,徐饶觉得周围都安静了,也听不到了官浮萍到底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那个台做戏台下做人的‘女’人有一丝的可悲,也许说她拥有了一切,但是与此时同,丢掉了对于她自己来说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如果非要说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的话,那么可能是一种叫做灵魂的东西。   “一首执‘迷’不悔,送给能够来此的人们。”   山官浮萍说着,尽管她此刻感觉自己的心早已经飘离到一个她怎么都想不到地方。   这一次我执着面对   任‘性’的沉醉   我并不在乎   这是错还是对   算是深陷   我不顾一切   算是执‘迷’   我也执‘迷’不悔   别说我应该放弃   应该睁开眼   我用我的心   用看去感觉   你并不是我   又怎能了解   算是执‘迷’   让我执‘迷’不悔   我不是你们所想的那么完美   我承认有时也会辨不清真伪   并非我不愿意走出这‘迷’堆   只是这一次   这次是自己而不是谁   要我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   算痛苦   算是泪   也是属于我的伤悲   我还能用谁的心去体会   真真切切的感受周围   算疲倦   算是累   只能执‘迷’不悔....   这如同一般的声音,让周围慢慢平静下来,对此徐饶很是佩服官浮萍,即便是他对官浮萍并没有在场的人们,那么的深陷其,但是他还是一时沉醉在那歌声之,官浮萍的声音其实不算多么的空灵,有些沙哑的烟嗓,似乎很容易让人身临其境。   唱到结束,官浮萍竟然有一丝红了眼眶,即便是演技也好,套路也好,但是这一副尊容也许做什么错事都值得原谅,但是抛开这一切来说,徐饶总觉得这个‘女’人,也会多多少少的有点故事。   已经唱完的官浮萍微微鞠了一个躬,台下的掌声已经如同雷鸣,有起哄者已经嚷着再来一首,似乎徐饶能够听出这声音来自于官浮萍的一桌。   官浮萍也许是找到了感觉,看着台下一个黑漆漆的方向,再次握紧话筒,也许又是一种错觉,徐饶总感觉台的官浮萍在看着他自己。   一首遗憾送给某个人   未必会来   未必会走   早应该懂得这世界没什么不朽   时间是条狗拼命啃噬它的‘肉’骨头   再多挑逗也不会回头   未必会来未必会走   命运是量身定做也难免出错   应该想通谁最后不是两手空空   也不管你有多舍不得   但多么遗憾不在你身旁陪伴   抱歉我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答案   而多么遗憾我们的故事未完   只剩下回忆的血在身体流转   只剩下回忆的血在身体流转   徐饶第一次在这种美丽到如同一只白天鹅一般的‘女’人身感受到这一股深情,他终于确定了在这个‘女’人身沉甸甸的故事,虽然不知道这一首歌所送给的人到底是谁。   唱到最后,这个‘女’人哽咽了,也许说是演技有些浮夸,但是徐饶知道,如果没有那回忆的血,是演不出这些东西的。 第二十章 李般若你愿意嫁给我吗!   一曲落下。。。   她已经红了眼哽咽了。   徐饶已经感觉了台下已经有了不少看似没心没肺的大少也红了眼,似乎在心疼着台那个特别值得人怜悯的‘女’人,不过徐饶却并不觉得这一幅多么值得人感动的画面,而是个很是‘抽’象的画面,也许是从小兴安岭见到了更加沉重的东西,眼前的这一切,也许能够触动徐饶,但是不会让徐饶变成这些少爷的地步。   黑暗,有人挤在了徐饶的身后,本来徐饶这是正对‘门’口的角落的地方,所以根本没有几个人,正当徐饶慢慢警惕的时候,他嗅到了一股很熟悉很熟悉的清香。   “有一件事我需要澄清一下,对于今天的男朋友的事情,那只不过是我一个小小的玩笑。”官浮萍擦了擦眼角的泪迹说着。   聚光灯对向徐饶,一时照着徐饶有几分睁不开眼来,但是正好看到了他身边的‘女’人,白‘色’长裙披肩长发,一张让人一眼万年的容颜。   这美到让人失声的容颜,让徐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许这是巧合吧,至少徐饶这样认为着,即便是会与整个世界为敌,此刻徐饶都想要大喊,这个仙子,是我的‘女’人。   官浮萍也有几丝多多少少的惊讶,不过也释然了,因为现实已经替她还了她心底里的东西一耳光,她说道:“其实我跟徐饶是很好的朋友,在徐饶身旁的‘女’士,是他的‘女’朋友,似乎徐先生今晚有一个小小的计划,接下来把话筒‘交’给徐先生。”   徐饶虽然很是感谢官浮萍这个时候能够给他澄清,但是这无疑又‘交’给了他一个*,心那远离官浮萍珍爱生活的想法也更加的浓烈。   “我是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还好是一个玩笑,否则这小子要倒霉了。”阿全吐出一口气说道,但是等他想要看看这个烂蛤蟆‘女’人什么姿‘色’的时候,表情彻底呆滞住了,这似乎是可以洗濯灵魂的美丽,虽然阿全对于官浮萍的憧憬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方,但是见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很不想承认那么一点,这个‘女’人在气质胜于官浮萍太多太多。   李思平的表情也凝固了,只不过不光光是对这一份惊为天人所震撼住,眼神布满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来描绘的东西。   徐龙象手的杯子落地,完全的呆住了,甚至都没有在意溅到他身的红酒。   站在徐龙象身旁的穆黄‘花’一脸的复杂,甚至看不出到底是震惊,还是如何。但是她只有一种错觉,那是这一切,似乎都是在为这个一条野狗所准备的。   跟阿全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着几乎在场所有的牲口们,毕竟面对这么一个惊为天人‘女’人跟一只烂蛤蟆,这是一个很值得人揣摩的场景。   孙临武站在‘门’口,‘抽’着烟,很是解气的看着这一幕,肆无忌惮的笑着,这是一个来自小人物的歇斯底里,虽然在大人物眼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抽’象。   主持人挤过人群,把话筒递给徐饶,虽然他已经被这一份美丽惊的走不动道,但是因为职业‘精’神,他还是咬牙杀出重围,虽然此刻他更想一脚把这个烂蛤蟆从这一只白天鹅身边踹出去。   站在李若般的身后的,是鹤静跟周苍梧,两人虽然算是慢慢适应了这惊为天人,但是此刻又被震撼了,在他们的想象,李若般的男人,算没有三头六臂,也得是一个大罗神仙,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普通到极点的家伙,打扮已经完全不可以用毫无审美来形容,是地地道道的可笑的程度,但是李若般站在这个男人身前,脸的红晕又是那么那么的刺眼,连周苍梧都能够看出了来,这个‘女’人意她眼前这个不堪的男人。   徐饶接过话筒,他总不能说这是官浮萍的一个玩笑,酝酿着他要说些什么,但是可悲的是,他刚刚摆脱官浮萍那个圈子的敌对者,现在又要面对整个宴会的敌对者,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徐饶清了清嗓子,周围已经传来嘘声,看来是对这个烂蛤蟆很是不屑,但是徐饶却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莫名‘挺’直了他的腰杆,面对一脸担忧的李若般,徐饶给予了她一个温暖无的笑容。   她笑了,笑的倾国倾城。   官浮萍虽然心已经释然,但是此刻还是很是嫉妒这一份笑容,但是她眼神盯向着的,是那个把背影对向她的男人。   他紧紧攥住话筒,努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尽力压低他的声音,他脑海在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一首歌,他开口说道:“我环顾着人群,在我所能看到的这群人,忽然看到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这个人是你啊!从我的内心,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我找到了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预见,你的未来世界会有我呢,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莫名想着,要是我们的未来紧紧相连,那该有多好。虽然我害羞不敢说出口,可是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未来吧。有谁能如此这般,完全的占据一个人的心,虽然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不一会有,可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这样的啊。生活的坚强也好,眼泪的脆弱也好,你都太过瞩目,对你这样瞩目的人,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是这个世的神灵,把你送到我身边,我真是很感谢,说无数次,非常感谢!这是我鼓起莫大的勇气,想要说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感想。两个人一起,生病,一起在凌晨三点,从梦醒来相拥”   这是他因为‘激’动而变的拗口的普通话,这是他似乎太过用感情而变的有些可笑的声音,一切都不算多么完美,跟她起来,更加变的残缺不堪,但是是这残缺不堪的东西,让她落下了眼泪,以至于不顾一切目光的冲向他的怀,尽情的感受这个男人所给予她的,无疑这一刻,她是最幸福最幸福的。   官浮萍再次红了眼眶,她倔强的不想承认这一切,但是她还是被触动了,被彻头彻尾的触动了。   穆黄‘花’微微攥紧自己的手,目光也有几分闪烁。   “什么嘛....”王啸天嘟囔着,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有些幽怨,凭什么这样一对组合能够爱的死去活来,这完全不是这个世界应该发生的事情。   徐饶慢慢推开李若般,然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不顾一切,失去所有理智,失去所有理‘性’的跪下,从怀掏出那谁都看不见的戒指,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如果真存在的话,他只想把自己的灵魂永远的囚禁在她的身旁。   “李若般!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嘶声力歇。   她哭的如同一个孩子,好似这坎坷的一生,在遇到他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伪装都不需要存在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沉甸甸的过去,想着该如何跟眼前这个男人相夫教子,她慢慢伸出了手。   透明的戒指慢慢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也许错觉,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戒指的印痕,与其说囚禁,不如说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属。   远远看着这一幕的穆黄‘花’真心的笑了,慢慢拍着手,虽然掌声微弱,但似乎这是她用尽全力给予徐饶这么一条野狗的祝福。   第二个鼓掌的是官浮萍,虽然她已经差不多哭成了泪了,是多愁善感也好,是触景生情也好。   第三个是鹤静,虽然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但是她似乎对于这么一个吃到了天鹅‘肉’的烂蛤蟆并没有多么的反感。   第四个是守在‘门’口的孙临武,这个男人笑的一脸的畅快,他是由心的祝福这么一个跟他惺惺相惜的徐饶。   “大妹妹,祝福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周苍梧那扯着嗓子眼的声音压过了平静之微弱的掌声,但是任谁都能够听出来这声音之的辛酸出来,也许这个男人这是想要用其来掩盖自己心所泛滥的东西罢了,但是这厮也难得的爷们一次,既然得不到,要痛痛快快的送其离开。   也许是因为周苍梧的声音,周围一时都笑了出来,已然已经没有多少人所关心这个。   “我这荒废的心会一直一直一直爱着你。”徐饶喃喃着,他说着‘肉’麻的情话,脸洋溢着幸福无的表情,也许这是他曾经嫉恨的人,如今他已经成为了那个他所嫉恨的存在。   李若般伸出手指,挡住了他的嘴,似乎已经无需多言,她慢慢依靠在他的身,似乎已经什么都不需要思考,什么都不需要去想,一切都由这个爱她的男人所支撑着。   在远处,触动巨大的李思平仅仅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嘴里喃喃李若般李若般这三个字,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是那么那么的熟悉,但是一时没有记清从哪里听过。   在最不起眼最不起眼的位置,一个谁都没有注意到的年男人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着酒,饱含深味的看着楼下这么一幕,嘴里喃喃着:“小子,你接下来可是有麻烦了。” 第二十一章 感谢   也许是这幸福来的太过突然与炫目,徐饶都不知道那一晚自己是如何度过,只记得孙临武送他会出租屋时,那格外解气的表情,那个几乎不喜欢开口的男人,绘声绘‘色’的描绘着台下那呆若木‘鸡’的表情,也许唯有这个男人,是不掺和任何东西,真真切切的祝福着徐饶。,。   回到出租屋,两人相拥而眠,徐饶并没有多说,甚至没有多想,只是想如此简单如此简单的活罢了。   别墅的宴会也进入了落幕,人群散去后,只留下一片狼藉,官浮萍坐在台,有些落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虽然这一切在她闭眼后会恢复原状,但是这并不是她现在所关心的,也许是被刚刚所发生的故事所触动到了最心底的东西,官浮萍一时陷入回忆无法自拔。   自己几个从小长大的密友围官浮萍,尽管是最不识趣的王啸天都能够看出官浮萍的不适,所以老老实实的待在一旁不敢出什么动静。   李思平靠在一旁,此刻他所关心的不是官浮萍,而是关于那个李若般的名字,似乎这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名字,但是他是一时想不出到底从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但是他能够确定的一点,是这个名字绝对在自己心留下了无深刻的印象。   “真想不到这个社会什么事情都有,这么一个动人到不能再动人的‘女’人,怎么能够瞧的那么一个烂蛤蟆。”阿全嘟囔着,他很是不服气,但是想想那个如同不食烟火的仙子一般的‘女’人,即便是他老子在北京有着赫然的地位,他也不敢触‘摸’,但是怎么想不到被一个烂蛤蟆抢先了一步。   徐龙象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他所注意的却是有些失神的穆黄‘花’,他其实心里知道这肯定与那个徐饶有关,但是无可奈何,本来穆黄‘花’对自己的印象差劲,要是他再做多余的事情,估‘摸’着真的跟这个‘女’人无缘了。   “刘恩全,那个家伙算是再怎么不济,也你这个从外面招惹到了事非靠自己老子擦屁股的纨绔要强的多,你可知道这么一个人物能够站在这个高度,到底经历了多少,恐怕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到。”鹤静似乎是第一个为徐饶出头的人。   “鹤静,你诚心找茬是不是?”刘恩全一脸不悦的说道,似乎跟鹤静的关系不怎么样。   “阿全,有怨气别朝自己人发,要是你真不服气,大可以去找那个徐饶的麻烦,但是要在凭你自己本事的情况下。”站在鹤静身旁的周苍松训斥道,似乎对于刘恩全这一副态度很是不满。   也许是被戳痛了痛楚,刘恩全咬了咬牙,忍了下去,但是心里却是对于周苍松也好,鹤静也好,还有那个徐饶,很是不服气。   “你们先回去吧,今晚的事情,如果真打算揣摩,多揣摩揣摩,其实我也不打算瞒着你,阿全也好,啸天也好,包括恩全,还有不服气的怀怀,算是你们背后那四家子绑在一起跟刚刚那个家伙身家,估‘摸’着都不会产生什么故事,自始至终他跟你们又或者我们不处于一个世界,到底是他一辈子触‘摸’不到我们,还是我们一辈子触‘摸’不到他,这个需要你们自己考虑。”沉默许久的官浮萍终于开口说道,只是声音是格外的有气无力,但是却一点都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   刘恩全几个愣住了,官浮萍这风轻云淡一般的一句,似乎很是值得他们揣摩,尽管这一切看起来很是‘抽’象。   “走吧,让浮萍静一静。”李思平终于开口,也许他已经看出了异端,但是他现在真正关心的不是此,而是那个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出现的名字,还有一段他最不愿意回忆的过去。   虽然很是不情愿,刘恩全王啸天跟嘟嘟着嘴的怀怀几人还是匆匆离开,李思平走在一群人的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过头‘欲’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官浮萍那伊人已逝的表情后,他又把心的那点东西给憋了回去,跟着王啸天几人离开。   “是不是从这个家伙身想到了他?”没有离开的鹤静说道,也许在场对于官浮萍最了解的,是这个看起来跟这个圈子格格不入的鹤静。   官浮萍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许是默认了。   “你们两个姐妹聊,我先撤了。”周苍梧也不愿再继续当这个电灯泡,准备打道回府。   “走的这么急?这么撇下我们这两个大美‘女’撒丫子跑路,这可不像是你周苍梧的作风。”也许是对于刚刚周苍梧出头的惦记,鹤静难得对这个家伙说了一句还不算伤人的话。   “这免了,你也别埋汰我了,我也看看好,不如找一个傻了吧唧的‘女’人实在。”周苍梧很是实诚的说着,这样双手‘插’兜的离开。   在周苍梧走后良久,这一对姐妹之间都没有任何的对话。   “他们很像。”官浮萍喃喃的说道。   “我注意到了,但是也一点不像,不过今天这一番话,如果他对我这般说出口了,说不定一狠心,我也该这么嫁了。”鹤静破天荒一般的说道,这一席话,如果要是被徐饶这么一个烂蛤蟆听到,不知道到底会有什么感想。   官浮萍笑了,也许是因为鹤静这个玩笑实在是太过过火了。   “笑什么?我可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了,与其说随随便便找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纨绔,二世祖,乃至红三代,不如找这么一个谁都瞧不起的烂蛤蟆,总觉得也唯有这个才能够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说实话,从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起,我对他一点不反感,他是故事,我虽然一点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清楚的很,否则你也不会说出那么一番话出来。”鹤静做出一副很是严肃的表情,不过还是引得了官浮萍的笑容。   “你啊啊,太聪明了一辈子可嫁不出去了,似乎什么东西都逃不过你的法眼,至于关于他的事情,我不好开口,所牵连的东西太多,但是等某天我有这个心情了,我慢慢聊给你听。”官浮萍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她累了,不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心灵。   “又是卖关心,你带着这些故事腐朽吧。”鹤静微微眯着眼。   “那么这样腐朽,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她神伤的喃喃着。   天‘蒙’‘蒙’的亮,他醒来时,她还在她的身旁熟睡着,似乎这已然成为了这个世界对于徐饶来说最幸福的事情,徐饶小心翼翼的不敢起身,只是端详着眼前这可以轻易触碰到的脸,虽然幸福感强烈的让徐饶想要窒息,但是徐饶已经没有了恍惚感,因为这个‘女’人是确确实实的存在的,这‘花’朵是确确实实的在为某个人盛开着。   也许是察觉到了目光,她慢慢睁开眼,眼前是那个莫名想要笑的男人。   “跟我去见几个人。”徐饶柔声说道。   李若般微微点了点头,第一次‘露’出如此小人物的表情。   看着那一张让人沉醉无的脸,徐饶不顾所以的‘吻’了去。   似乎在这摇摇‘欲’坠的时代之,两人终于找到了照亮一切的东西,如同最后一根稻草一般,相互救赎了他们那昏暗无望的生活。   徐饶打算回方十街,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天,他需要给哪里守望着他的人一个答复。   穿那身可悲的行头,虽然这小小的出租屋生存着两个人已经算的急促,但是徐饶却能够从这个地方感受到真真切切的安全感,这是这座城市几乎再也没有给予他的。   这一天李若般没有像是昨天那样大费周章的打扮一番,虽然动人是动人,但是徐饶还真不想因为自己身边这样养眼的‘女’人有什么麻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李若般曾经的非主流服饰找出几件正常的,再次戴口罩,徐饶才放心的带着李若般出‘门’。   在出租屋楼下拦下一辆出租车,对于徐饶要带自己见谁,李若般没有问,也不打算问,因为对于这个男人,她无条件的放心,也许只是不愿意去想那些罢了,只是想要简简单单的待在他的身旁。   “太妹,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过那平凡生活。”徐饶看着车窗说道,这是他给予她最小最小的承诺,也是最大最大的承诺,徐饶知道自己也许无法让太妹住什么忠臣高尔夫,但是至少也得住一个像样的公寓,有着一个像样的家,过一种或许只能够仰望但是至少拥有一切的生活。   “我感觉这样不错。”李若般轻声说道,她不想给予眼前这个男人太多的压力,虽然她都不知道徐饶到底什么职业,但是她能够看出徐饶的一无所有,在这个高度,想要从这个城市扎根,太过太过困难了。   “但是总不能一直如此吧?我还想要一个大胖小子呢。”徐饶转过头,傻笑的看着太妹。   也许是因为戴着口罩的原因,看不到李若般脸的苹果红,但是对于说话没头没脑的徐饶,李若般狠狠在徐饶的腰间拧了一把,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皮糙‘肉’厚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威慑力。 第二十二章 回来了   李思平告别自己那一干商议着怎么收拾徐饶的损友,直接马不停蹄的奔回李家大厦,甚至没有换衣服李思平急匆匆的坐了电梯,虽然一夜未眠,但是李思平似乎毫无睡意,甚至脑要任何人都要清醒。   看着电梯一层层变换的楼层数字,李思平怎么都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彻底平静下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一个名字竟然能够让他手足无措这个地步,但是越是如此,李思平越是能够感受到其的严重‘性’。   一直到楼层升顶楼,李思平急匆匆的离开电梯,直奔向书房的方向,一路打掉了一个员工手的件,但是李思平甚至都没有逗留一分,直接走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屋传来微弱的一句进来。   李思平在声音还没有落下时已经推‘门’而入,书桌是表情很平静的李鹤山,这空‘荡’‘荡’的书房把这个老人的身影衬托的有些落寞。   “什么事?这么急匆匆的,昨晚官那小丫头的生日宴又喝多了?”李鹤山扶了扶眼镜,看着额头已经冒出汗珠的李思平。   也许是因为终于见到了这老人的原因,李思平的表情也慢慢平静起来,深深吸了几口气说道:“老爷子,我在官浮萍的生日宴见到了一个特别的‘女’人。”   “继续说。”李鹤山看向看起来很不正常的李思平,记忆这个年轻人似乎是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但是什么让这个年轻人‘乱’了阵脚。   “我想知道你对李若般这个名字,你了解多少?”李思平终于吐出这么一句,这个他虽然憋了一夜,但是如同憋了整整一年的话。   李鹤山的表情慢慢静止住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在哪里听到了这个名字?”李鹤山虽然极力想要自己的表情平静下来,但是似乎有几分无功而返的意思,甚至是李思平都能够看出李鹤山的几分不淡然。   “我在官浮萍的生日宴见到了一个叫李若般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从哪里听过,这才来急匆匆的问您,老爷子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李思平说着。   李鹤山的表情已经彻底的凝固住,跟着凝固的,还有这个房间的气氛,李鹤山似乎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仍然突显的有些慌忙的起身说道:“这个叫李若般的‘女’人长什么样?还有她现在在哪?”   “很漂亮很漂亮,很有气质,宴会结束她走了,她身边还有一个不出的男人,叫徐饶。”李思平哪里敢怠慢一分,通过李鹤山的表情,他已经知道了这一件事的严重‘性’。   “这个徐饶什么背景,你知道不知道?”李鹤山问道。   “不知道。”李思平摇了摇头。   “你现在去找官浮萍,她肯定认识这两人,无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把这个李若般给我找来,你爸跟你二叔今天下午会到北京,他们到北京后会接手这件事。”李鹤山急匆匆的说道。   李思平感觉有些傻眼,这到底是什么事情,这已经算是李家最大的能量了,既然会仅仅只是为了这个李若般,这让李思平打心眼里‘摸’不清头脑,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爷子,这个李若般到底跟李家有什么关系?”   “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现在你只需要用自己的一切的办法,在北京找到这个人,无论会付出什么代价,等你找到人后,我会慢慢跟你解释。”李鹤山督促道。。   李思平点了点头,知道现在不是执拗下去的时候,匆匆的离开李家大厦。   一直到离开李家大厦,李思平的心都跳动的离开,抬头看看天,这快要过年的天气,坏到让人难以想象,似乎要不平静起来了,李思平这般想着。   两人在方十街街口下了车,李若般对于这个地方并不算多么的陌生,但是一直紧紧跟着徐饶,一直到徐饶停脚在了一家面馆下,徐饶才微笑道:“是这儿。”   李若般看了看这简简单单的面馆,有些稍稍‘摸’不清头脑。   徐饶领着李若般大步走进面馆,因为这个时候不是饭店的原因,没有什么客人。   “黄姨。”徐饶冲在柜台看着一本书的‘女’人喊道。   ‘女’人抬起头,因为这个声音,因为徐饶那一张傻笑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那一张并没有修饰的脸仍然那般的风韵犹存,对于匆匆而归的徐饶,并没有‘露’出太多太多惊讶的表情,也许是因为已然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的原因,她仅仅是微微说道:“回来了。”   “我回来了。”徐饶郑重的说道,一只手慢慢握紧了身边‘女’人的手。   黄菲含笑看着徐饶,不由的多看了几眼徐饶身旁的‘女’人,当然注意到了空紧握的手,黄菲的脸多了几丝复杂,但是转眼又变成了释然,也许是心莫名遗憾了什么,但是却不惋惜什么。   “她叫李若般,是我媳‘妇’。”徐饶‘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介绍道。   黄菲一脸慈祥的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神秘的‘女’人,脸祝福的神‘色’是真真切切的。   “黄姨好。”被徐饶这么一说,李若般的脸也出现了红晕,有一种见家长的感觉,在这个黄姨身,李若般感觉不到陌生感,反而觉得有些亲切,这还是李若般第一见这么风韵犹存的‘女’人,她甚至可以想到这个‘女’人年轻时会有多么动人的模样。   黄菲点了点头,很热情的招待两人坐下,完全把李若般看成了自己的儿媳‘妇’一般,这让李若般一阵受宠若惊。   “饿了吧?”黄菲微笑道。   徐饶使劲点了点头道:“黄姨,我可想死你这一碗面了。”   “你别耍嘴皮子了,黄姨的面好吃不好吃,黄姨最清楚。”黄菲虽然嘴里这般说着,但是手却忙活了起来。   “但是我觉得这是这个世界最好吃的面条。”徐饶拿着筷子,似是感叹一般说着。   黄菲没有任何隔阂的笑着,似乎这是一件格外轻松的事情。   “东子跑哪里去了?”徐饶伸了一个懒腰问道。   “跟研儿一起出去了,估‘摸’着快回来了。”黄菲看了眼店的老钟表说道。   “这个小家伙最近没有给你惹什么麻烦吧?”徐饶点了点头说道。   “他可你听话的很,至少不会玩无缘无故的失踪。”黄菲白了一眼徐饶这个甩手掌柜,也许她知道徐饶有徐饶的难处,但是还是多多少少有些埋怨的意思。   徐饶尴尬的笑了笑。   “都处理完了?”黄菲当然能够看出徐饶的难言,直接扯了过去这个话题,不喜欢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牵扯下去。   “算是吧,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能够不缺胳膊少‘腿’的熬过这么一段日子,已经算是万幸之的万幸了。”徐饶吐出一口气说道。   “没事好,没事好。”黄菲喃喃着。   没一会,两碗热腾腾的拉面端了桌来,徐饶一点也不客气,大口大口解决起来,李若般也尝了尝这看似清清淡淡的面条,口感不是一般的好,说是她这辈子尝过最好的面也不足为过。   黄菲在一旁看着这小两口风卷残云一般解决完两碗面,似乎两人吃完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虽然她被李若般摘下口罩的模样惊‘艳’了一番,不过在看到李若般完全没有一点淑‘女’形象吃着面条的模样,笑了。   “妈,我回来了。”玻璃‘门’被打开,身穿白‘色’羽绒服戴着白‘色’棉帽的黄研儿喊道,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孩子,一个皮肤白如‘玉’,长相清秀的孩子,格外的有灵‘性’。   徐饶跟李若般同时转过头,几双眼睛‘交’汇到一起。   “徐哥!!”东子大声喊道,好似见鬼了一般,直接扑向徐饶,徐饶一把接过几天没见似乎有长高的东子,似乎东子从离开小兴安岭后,脱变的实在太过厉害,以至于他现在都快认不出了。   黄研儿则没有像是东子那般的‘激’动,但是脸同样洋溢的笑容,但是等她看到徐饶身旁那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后,小小错愣一刻,眼神之也多了几丝复杂的神‘色’。   虽然黄研儿心有着很多的猜测,但是还是走到了徐饶身旁,微笑之带着一丝埋怨的说道:“还知道回来?”   “忒忙。”徐饶放下东子,做了一个很浮夸的模样,似乎打算这样瞒天过海。   黄研儿心虽然知道一些东西,但是还是微微锤了徐饶一下说道:“真是个大忙人。”   看黄研儿不纠结下去,徐饶也多多少少的松了一口,让开位置说道:“这是我媳‘妇’,李若般,你们第一次见吧,东子应该见过。”   黄研儿只感觉自己心咯噔的一下,但是她还是保持着镇定,试探的看着这个美的不像样的‘女’人,这是一个身闪闪发光似乎可以驱散所有‘阴’霾的‘女’人,黄研儿有些郑重的伸出手说道:“我叫黄研儿。”   李若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是没有点破那一层纸,微微笑着握住了黄研儿那一只有些微微冰凉的手。   有时‘女’人的直觉是如此的可怕。   东子却一脸的疑‘惑’,他怎么也想不到见过这个美的如同小兴安岭清晨‘露’水的‘女’人。   一直到这个李若般‘露’出特有的神‘色’,似乎完全破坏了她身气质的掐着腰说道:“小兔崽子,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东子立马变成了见鬼了一般的模样,小嘴张的老大,心想起那个打扮的如同鬼怪一般的‘女’人,但是无论东子在脑海如何如何的重叠,都无法将眼前的‘女’人跟那个‘女’人重叠在一起。 第二十三章 犹豫   离开李家大厦的李思平没有停下来,直接驱车赶往黄研儿的别墅,之所以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是因为他觉得这事情已经是在电话无法说的通了。.。   在李思平刚刚离开的一刻,一辆白‘色’的奥迪A6行驶进了李家大厦,下车的是明显有些疲惫的李信宜,身后跟又变的更加苍老的李天雄,尽管这两人看起来如同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一般,但还是马不停蹄的杀向了顶楼。   楼顶,李鹤山似乎已经恭候多时,等两人进入书房后,李鹤山直接开口说道:“怎样?查到多少没有?”   “整个西城区我能够打招呼的都打了,但是还真没有那个男人的踪影。”李信宜说着,很是没有底气,毕竟整整两天他都没有查出任何音序,虽然不知道这个照片的年男人是何须人也,但是连李鹤山都说是事关重大,所以他一点不敢耽搁,但是仍然一无所获,这让李信宜一直怀疑这是不是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鹤山点了点头,并没有埋怨李信宜的意思,又或者他本来对这个结局不是多么的意外,毕竟连清城商会都盯的人,要是随随便便能够抓到,真的有一点没有什么天理了,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信宜,有些东西,我不好开口,但是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不想开口不能开口的事情了,李若般你还记得没?”   李信宜愣了愣,看了看身边的李天雄,李天雄拱了拱手,显然没有什么印象,李信宜挠了挠脑袋,想着这个名字,片刻后李信宜张大嘴说道:“是当年跟李思平一起被绑架的?”   李鹤山微微点了点头。   “可是她不是已经....”李信宜说道,越说声音越是微弱。   “她还没死,现在还在西城区,清城商会拿这个‘女’娃来威胁我除掉那个照片的人物,但是我已经有了这个‘女’娃的消息,似乎她真的还活在这个世。”李鹤山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李信宜很是震惊,但是震惊过后,表情紧紧皱到了一起,然后慢慢变成恼怒,他咬了咬牙说道:“据我所知,当年绑架案,跟商会也脱不了什么关系吧,商会做到这个份,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商会本来是如此,在他们的利益角度,是不会关心任何人的死活的。”李鹤山很是无力的说道。   “老爷子,现在我们怎么办?难道真要顺着商会的来?”李信宜同样很无奈的说道,他知道想要在这个城市生存,尽管身后有着无恐怖的世家,但是也有一样东西是无法撼动的,那是那个庞然大物,商会。   李鹤山慢慢起身,表情同样很是惆怅,背着手来来回回走了几圈说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我想问问你的意见,这个偌大的李家,该何去何从,虽然这几年李家已经缓过了气,但是还是处于不能够招惹商会的角度。”   李信宜表情变的很复杂很复杂,这一种复杂不光光只来自于眼前的事非,因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李鹤山拿不定主意的模样,在他的印象之,李鹤山一直是最果断的存在,但是这一次,李鹤山犹豫了。   “好了,这样问你也难为你了,现在思平已经去查李若般的下落了,如果商会的人真把李若般控制在手,那么思平可能有危险,现在你过去帮思平一般,切记住,现在不要跟商会有任何冲突,但是如果见到了李若般本人,即便是有商会的人在,也要不计一切代价给我带回来,当年我做了一件错事,我已经不能再做第二件错事了。”李鹤山停下了脚步,再次坐下说着,只不过这一次已经没有了起初那般的威严。   李信宜点了点头,虽然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说,但是既然李鹤山已经决定如此,他也不好发言,毕竟唯有眼前这个老人,才是李家的掌舵人,掌舵人的话,是容不得旁人来质疑的。   “对了,思平还不知道李若般到底是谁,当年他还小,还不记事,如果他要是问你,你告诉他便是,但是如果他没有提,你不用说,我怕他感情用事。”李鹤山叫住了‘欲’要离开的李信宜说道。   李信宜点了点头,明白了李鹤山的意思,大步带着李天雄离开。   “哥,这到底是什么事?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出了书房,李天雄问道。   “我也一时说不清楚,现在天雄你也不需要知道这些,我宁愿一无所知,因为知道的越多,越是能够体会到自己的无能无力。”李信宜说着,也许在旁人看来,他们过着的是所有人梦寐以求一般的生活,但是李信宜可是清楚的很,他这个生活,只不过特定的人所给予的罢了,看似拥有无数的选择,实则同样是毫无选择。   李鹤山坐在书房之,表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阴’霾,良久之后,唯有喃喃了这么一句:“老了。”   “如果在商会手硬抢这么一个‘女’人,真的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在李鹤山背后的黑暗处,一直存在着两个男人,两个长相如同一个模子所雕刻出来的男人,甚至连他们身的煞气,都是那么那么的相似,还有那让人仰头才能够触及到的身高,甚至一时都不知道这一句话到底出自于那个人之口。   李鹤山微微动了动嘴‘唇’,但是是没有说出话来,也许这是他心为什么如此如此犹豫的原因。   “值得吗?当年我也是这般问着自己,但是如果这一件事我妥协了,我不光光是愧对了这么李家,更是愧对了这一生了,我不想死的时候还惦记的这个,你以为商会能够傻到这个地步?即便是我帮他们处理掉了这么一个人,还会有更多的人等着我去处理,怪怪让不该抓住把柄的人抓住了最不该存在的把柄。”李鹤山终于开口说道。   “但是这样跟商会宣战,李家可经不起一丝的折腾,如今这个墙倒万人推的时代,没有人敢触碰一丝关于商会的利益,只会有落井下石的勾当。”身后传来让李鹤山心的绝望变的更加更加的沉重的声音。   “所以到用你们的时候了,照片的男人,‘交’给你们了,总得给商会一个台阶,也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李鹤山说着,如果让人知道这个偌大而又辉煌的李家会用这种无可笑的方法自保的话,估‘摸’着都会笑掉大牙,也许这个时候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们心理才会彻底平衡下来。   这一次,身后没有了动静,也许是人已经离开,又或者自始至终李鹤山的背后什么都没有。   此刻,李思平已经赶到了别墅,停下这辆白‘色’的帕拉梅拉,李思平直接杀进了别墅,因为长长出入的原因,李思平没有什么阻拦,一直到楼,李思平才给官浮萍打了一通电话,虽然打扰了官浮萍补觉,但是这已经是此刻李思平都不愿意去思考的小事。   穿着睡衣的官浮萍下了楼,并没有因为李思平的打扰而决定恼怒,对于无沉稳的李思平,官浮萍知道这厮不会无事不登三宝殿。   李思平虽然心对官浮萍有一种特殊的爱慕,但是此刻没有欣赏官浮萍那惟妙惟肖身材的心情,没等官浮萍从沙发坐下,开口说道:“浮萍,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问你,这个徐饶,到底是什么人?”   官浮萍愣了愣,有些一时琢磨不透李思平会问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问这个?”官浮萍有些警戒的问道,虽然跟李思平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友谊,但是官浮萍还是不会傻到一时把所有的东西都告诉李思平。   “事关重大,我现在需要见那个徐饶,还有他身边的‘女’人。”李思平额头已经急出了几丝汗珠。   官浮萍看着是动了真格的李思平,犹豫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我可以给你徐饶的号码,至于他本人到底在哪里,我现在也不知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事过后要跟我好好解释解释,而且这个徐饶也是我的朋友,我可不允许拿我的朋友做章。”   “浮萍,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李思平说着。   “号码你记下,去吧。”官浮萍道出一串号码。   记下号码,李思平风一般的离开,似乎没有进行一丝一毫的逗留。   “把这个号码告诉他,真的合适?”孙临武说道,似乎很是不相信李思平,又或者李思平的模样很值得怀疑。   “我相信他,我知道你对徐饶感觉不错,但是如果李思平真有什么拨测的话,我同样也会让李思平付出相应的代价。”官浮萍说着,似乎他清楚的很孙临武的想法,同时心也多多少少有一种疑‘惑’,那是那个不起眼的野狗,什么能够得到的那个‘女’人的轻睬,为什么让孙临武冲他说出这多余的话来,为什么背后站着一个郭野。   也许,这是那个男人的魔力吧。 第二十四章 配角   虽然这座城市已经慢慢变得风起云涌起来。.。   但是对于此刻的徐饶来说,他却体会到了难得的平静,虽然这是如同温水一般的生活,但还是让徐饶感受到了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   扔下这三个‘女’人一台戏,徐饶带着东子去方十街溜达溜达,其实徐饶还是很希望李若般能够融入到黄菲跟黄研儿的圈子之,所以才创造出来这么一个机会,因为有些时候,徐饶真的觉得李若般有些太过孤独了些,在这么一座城市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但是其实忘了他也是如此。   等徐饶走后,气氛似乎变的有些微妙,李若般能够察觉到黄研儿一直在偷偷瞟着自己,不过李若般只是装作没事人的模样,跟黄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碗面的故事。   已经见过太多人情世故的黄菲当然能够看透黄研儿的心思,但是黄菲不愿多说,毕竟有些事情,需要黄研儿自己做一个决断,如果连自己都无法妥协的话,旁人即便是领向了再怎么正确的路,也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你跟徐饶是怎么认识的?”黄菲终于问出这么一句,估‘摸’着这是黄研儿也想问出的,也许是对于黄研儿的溺爱,黄菲还是问了出来。   一直敲打的手机的黄研儿停止了手的动作,似乎在静静的听着。   被问到这个问题,李若般虽然心里早已经有了准备,但是还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徐饶救过我,一来二去成了朋友,在昨晚,他向我稀里糊涂的求婚了,虽然如此,我也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下来,可能这是缘分吧。”   黄菲静静的听着,脸一直洋溢着一股看晚辈的笑容,其实对于这个浑身通透的孩子,黄菲不算反感,反而有些喜欢李若般这简简单单的‘性’格,似乎从这个孩子身几乎看不到什么隐藏,但是黄菲其实清楚的很,这简单背后,所隐藏着的东西,是在等待着一个人去挖掘,这挖掘出来的东西,可能要任何都要深刻的多,也正是因为如此,黄研儿跟这个李若般不同,前者也许有着跟常人不相同的人生,但是归根结底,黄研儿只是普通人,但是后者不同,至少黄菲能够看出李若般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喜欢争取,得不到祝福,人生是这个样子,若般你跟徐饶很配的,至少姨打心眼里祝福。”黄菲‘摸’了‘摸’李若般的头发,前一句话是说给李若般的,而后半句到底是说给谁的,估‘摸’着唯有那个人清楚。   李若般并没有抗拒这个‘女’人跟她的亲近,甚至有些喜欢这个‘女’人身此刻所洋溢出来的温暖。   “徐饶这家伙在北京也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的工作,倒是苦了你,如果不嫌弃,以后可以来我这里打打下手。”黄菲说着。   李若般有几分的犹豫,但是没有拒绝,微微点了点头。   “徐饶这孩子,虽然不看,但是不是一个坏人,是有时候太过实诚了点,不过是个宁愿苦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身边家伙。”黄菲微声说着。   “我知道。”李若般点着头说道。   看着李若般的模样,黄菲竟一时觉得这个‘女’人跟徐饶有几分相似之处,也许这仅仅是错觉吧。   离开面馆的徐饶跟东子,当然不知道这三个‘女’人会‘交’流些什么,只不过东子仍然沉浸在震撼之,似乎还是陷入了太妹模样的漩涡之,一时难以释怀,毕竟这前后落差也太巨大了点。   “徐哥,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总会发生让人完完全全想不到的事情?”东子挠了挠脑袋说着。   徐饶看着已经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东子,似乎现在的自己连站在东子身旁,都有些自愧不如,也许他也是一个做一辈子配角的命,不过这是徐饶最能够释怀的东西,徐饶并没有站在心位置的‘欲’望,他笑了笑道:“东子,觉得她漂亮不?”   “漂亮,研儿姐还要漂亮。”东子这般说着,也许这是这个孩子心的想法。   徐饶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对东子很深刻的教育道:“这话可不能当着黄研儿的面说。”   “为什么?”东子一脸的不解。   “等你长大了会懂了,‘女’人这一种生物,可是需要去研究一辈子的。”徐饶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在误人子弟。   东子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像是颇有感触一般说道:“‘女’人真是那山的野灌子还要古怪,像是研儿姐,我说她喜欢徐哥你,她打我,还不教我练字,我以为是研儿姐讨厌你,但是黄姨却说研儿姐是喜欢你。”   徐饶听过后,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是看东子那极其认真的模样,似乎不像是在开什么玩笑,徐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自嘲的说道:“黄研儿怎么能够看我这么一个配角。”   听徐饶这般说,东子似乎是急了,抓耳挠腮的说道:“以我看研儿姐对你有意思,你走后研儿姐没少念叨你,至少她挂念你。”   “小屁孩,你懂什么。”徐饶拧了一把东子的耳朵,但是他心已经有底,虽然徐饶觉得这有几分天方夜谭的意思,但是想想黄研儿看李若般的表情,徐饶还是觉得这并不是扯淡。   一般被一个大美‘女’稀罕,估‘摸’是个爷们都会雀跃一阵子,但是徐饶此刻还真找不到那种雀跃感,甚至没有一丝的成感,这反而让徐饶觉得有些麻烦,徐饶是那种宁愿自己多走一百步,也不愿意让人走一步的‘性’格,他不想因为这个而让黄研儿有麻烦,而徐饶又无能无力,这个心结,他没有能力去结,明白自己只会越结越‘乱’。   东子躲过徐饶的手,小跑起来说道:“我是真的懂嘞。”   徐饶直接追东子,但是东子又加快的速度,似乎在诚心跟徐饶较。   “徐哥,看谁先跑到街尾。”东子雀跃的说道。   “好。”徐饶微笑道,追了去。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穿过报亭,老人看着小家伙背后多了的那个男人,似乎已经在这条死气沉沉的街太久没有见过这个奔跑的傻子,老人弹了弹红梅的烟灰,微微笑了笑。   两人一口气从街头跑到街尾,然后一起坐在路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格外的痛快,也许这是这一大一小的江湖。   “徐哥,你这些天在做什么?”东子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其实最挂念徐饶的人,还是东子,只是东子不想表现出来,他怕拖了徐饶的后‘腿’,哪怕是一丝都不行。   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因为身还没有彻底合拢的伤口,徐饶觉得自己似乎连东子都快不了,这让徐饶感觉到一阵的无力感,毕竟他已经见到了这个城市太多太多不知道他强大多少倍的高手,这让徐饶很是怀疑自己这一副快要枯萎一般的身体,能不能撑起那一片天空。   “只不过是做了一些傻事罢了,之所以离开,我怕已经我做的事情,牵连到黄姨跟黄研儿,东子,你能够明白吗?”徐饶并没有打算避讳这个话题,又或者觉得这些东西是可以告诉东子的。   东子点了点头,似乎不用徐饶多多解释能够领会徐饶的话,但是东子却默默握紧了拳头,喃喃道:“要是我能够帮你忙好了。”   徐饶当然能够领会到东子的心意,一只手搭在东子那渐渐牢靠起来的肩膀说道:“东子,早晚有一天会的,虽然现在不在小兴安岭了,但是可不要落下,这一座城市固然有着安逸的生活,如果真是如此了,那么不过只是黄粱一梦罢了。”   “徐哥,我明白的,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也唯有让自己的拳头变的更加坚硬更加坚硬,不是吗?”东子说着,这是最简单易懂的道理,也是那如同生存一般的小兴安岭青龙村给予他第一个道理。   徐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偏‘激’了,但是却没有反驳什么,似乎从一个孩子口说出这一番话,会给人不少的违和感,但是这无疑是真理,没有那坚硬到不能再坚硬的拳头,的确不能保护任何人,只会伤害那些惦记着自己的人。   生活,何尝又不是生存。   其实换一句话来说,这么一座城市,要小兴安岭要动‘荡’的多,虽然没有那艰苦到不能再艰苦的环境,但是有着太多太多的‘诱’‘惑’,稍有不慎,有可能误入歧途,稍有疏忽,所搭的,可能是自己的一生。   想想这看似安逸的生活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徐饶有一种不能够坐以待毙的感觉,但是尽管他做那么多那么多,都无法让自己心那一种恐惧感消磨一分一毫,所以他才需要不断前进,不断前进,一直前进到一个他曾经连想象都无法想象的高度,但是那真的能够消除那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吗?   徐饶疑‘惑’了。 第二十五章 老江湖   另外一边。。。   房‘门’被打开的出租屋,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匆匆进入房间,但是这小小的出租屋似乎看起来空空如也,一无所获的男人走出出租屋,对站在‘门’口的孙祁东摇了摇头。   孙祁东微微眯着眼,打量了打量这出租屋,看样子似乎是人刚刚走,‘摸’出手机拨给了去吧蹲点的江芮,但是似乎对面传来的答案也是一无所获,这让孙祁东感觉有些头大,这几天他的确没有盯这个太妹,因为他自认为已经看透了这个太妹那所谓的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但是偏偏在这个关头,这个这样生活了一辈子的太妹,这样消失于了他们的视野之。   “你继续盯着。”孙祁东说着,然后直接挂掉了江芮的号码,如果说这个时候李若般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只能够说明李家找到了李若般,但是这估‘摸’着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谁能够认出那个画的如同牛鬼蛇神的‘女’人,排除掉这个想法,孙祁东想到了那个男人。   “滑条,带人给我在这里盯着,只要是见到那个娘们,不计任何代价,都要得手。”孙祁东安排道。   这个一丝不苟的男人点了点头,很恭敬的目送着孙祁东离开。   离开这一栋老旧公寓,孙祁东直接发动车子,奔向一个特殊的地儿,一路孙祁东的表情很是沉重,如果说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出了岔子,可有的他好受的了,但是谁又能够想到这个他盯了一个多月都没有变动的太妹这样消失了。   所以,孙祁东现在有了唯一的怀疑对象,那是一个孙祁东觉得孤身一人去见面都有些没有底气的家伙,但是事到如今,他可不得不如此,毕竟他算是带多少人过去都是白搭,除非再次惊动商会,但是他是真的担待不起。   孙祁东的车子停在了一栋居民楼下,孙祁东连车都没有锁踏了这弥漫着发霉味道的楼梯,这是一片常年被周围的高楼大厦所遮掩住阳光的地方,但是尽管如此,这里的地势可够一些外来人仰望的了,毕竟想要在这么一座城市拥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窝,往往需要不知道多少世世代代的努力跟挣扎。   一直走到五楼的拐角位置,孙祁东才敲了敲防盗‘门’,这老旧的防盗‘门’贴着几张快要凋谢的福字,似乎住着是最平凡最平凡的人家。   打开防盗‘门’的是一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小‘女’孩,看起来有五六岁左右,抬着头,水灵灵的大眼睛这样看着孙祁东,似乎在等待着这个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也不像是好人的男人发言。   “小家伙,你爸爸在不在?”孙祁东努力让自己‘露’出一副看起来不会吓坏小朋友的表情。   小‘女’孩一言不发,没有任何反应,这让孙祁东很是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耳朵有问题,所以孙祁东再次加大分贝说道:“王乾安,是不是住在这里?”   在孙祁东刚刚说完后,这个小丫头直接扭头奔向了房子,留下一脸茫然的孙祁东,但是还没等孙祁东再次敲一敲防盗‘门’,一个年男人‘露’出了半边身子,一身普通的工作服,刚刚起‘床’还没有刮的胡茬,虽然一脸饱含岁月摧残的模样,但是眼神之却有着一股岁月怎么都打磨不掉的锐利在其。   此刻那个小萝莉正躲在年大叔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孙祁东,也许来源于一个孩子本能的直觉,在孙祁东身,她看不到什么友好,尽管孙祁东伪装的已经足够真切,但是注定还不过伪装罢了。   “我说过没有?有什么事打电话。”王乾安表情很是平静,但是孙祁东从其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可怕的冰冷,也许是因为此刻他站在了不该站的地方,以至于让这个男人暴‘露’出了多年未曾‘露’出的杀意出来。   “我是真没有什么办法,需要跟你当年聊聊,事态紧急。”孙祁东硬着头皮说道,他知道如果跟这个男人一对一的情况下,估‘摸’着他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可言,也许作为一个清城商会的理事,在外人看来是如同登天一般的高度,但是怎么能够知道是这如同登天一般的高度,在某些时候看来,其实一点都不算什么,也不过是灰尘罢了。   “我现在跟你们可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事态紧急,找你们会长便是,如果还有下一次,我会让你付出相应的代价,别以为我仅仅只是开一个玩笑,某些东西我已经拱手让出去了,尽管是最不该拱手相让的,我身已经没有你们想要榨出的油水了,如果继续得寸进尺的话,大不了来一个鱼死破便是,滚!”王乾安并没有怜悯孙祁东那可怜兮兮的表情,好似不知道能够让一个清城商会理事拉下脸到底是一件怎样震撼的事情一般。   孙祁东并没有恼怒,但是急的满脸通红的说道:“王叔,能不能听我说那么一句?李若般失踪了,毫无征兆的失踪,不在出租屋,也不在吧,我想知道是不是有些事情你是不是瞒着我?”   王乾安停止了关‘门’的动作,而是一只手慢慢放在了身旁小丫头的脑袋,对这个孩子‘露’出一张孙祁东看起来有些诡异的笑容,估‘摸’着放在多年前,孙祁东做梦也想不到在这个‘混’世魔王脸会浮现出这温暖无的表情,也许这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   “楠楠,你去告诉你妈说我今天不在家吃饭了,来了一个老朋友。”王乾安温柔无的说道,那一张严肃无的脸,说出这温声细语,但是一时竟不给人一丝的违和感,也许这是父亲吧。   ‘女’孩轻轻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情愿的小表情,临走还冲孙祁东做了一个小鬼脸。   王乾安打开防盗‘门’,不给孙祁东往屋里看的时间,再次关,然后冲孙祁东说道:“跟我来。”   孙祁东点了点头,跟王乾安的步子,其实当年他也在王乾安手做过一阵子事,他是打心眼里服王乾安这一杆枪,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杆老枪在大红大紫的时候选择了金盆洗手,把所得到的一切都‘交’了出去,净身出户,然后这样过了在孙祁东看起来无可笑的生活。   或许这个世界,总会有那么多那么多让人怎么都揣摩不透的事情,有些人聪明的过分,有些人则傻到让人难以理解,显然在孙祁东的心,王乾安无疑属于后者。   两人一前一后,直接绕到了这居民楼后的小小‘花’园,王乾安在长椅坐下,孙祁东则站在一旁,跟王乾安保持着一段距离,虽然王乾安已经虎落平阳,但是孙祁东可一点都不敢小瞧,掏出一盒利群,递向王乾安,王乾安却没有接,反而自顾自股的点燃一根南海,直接把在商会有头有脸的孙祁东给晾在了一旁。   孙祁东也没有什么挫败感,自己点燃一根深深吸了一口,也许是心怀揣着对这个老江湖的敬畏,他才没有什么怒意,而是小心看着王乾安说道:“王叔,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来找你,那个李若般是用来控制李家的一个重大把柄,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疏忽跟丢了,商会那边可不会放过我的。”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捣的鬼?”王乾安冷笑了笑,不用揣摩,他似乎能够看透这王乾安的小心思,这分明是怀疑自己罢了,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跑到这里跟他这般谈话。   孙祁东连忙摆了摆手,极力推脱的说道:“王叔,我可没有这心思,只是想问您这个知情人是不是知道一点别的事情,关于这个李若般的,她还会去什么地方?”   “她哪里都不会去,如果这样莫名其妙失踪了,那么是李家找到了她,虽然可能会是你最不想要发生的事情,不过也仅有这个可能,至于你怀疑不怀疑我,都不重要,我不会傻到把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毕竟我一家老小都在北京,没有必要冒这个险,而且对我也没有一点利益可言。”王乾安‘抽’着烟,看着急的如同热锅蚂蚁的孙祁东,再次补充道:“你才坐理事没多少年吧?也许可以因为背后的商会的强大而给你底气,但是要是把这底气变成自负,可可笑了,李家也不是纸老虎,这西城区是他自己的地盘,李鹤山能有多么巨大的能力,可不是你随随便便能够把捏的,一开始控制那个‘女’人不好了?偏偏要装出这么一份有恃无恐出来。”   被王乾安这样教育了一番,孙祁东只是慢慢攥紧了拳头,虽然心已经有了几分火气,但是并没有反驳什么,他也没有理由反驳,毕竟这是他自身的问题,他着实是小看了李鹤山,本以为李家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女’人,但是显然现实这么发展了。 第二十六章 麻烦   “王叔,这样吧,尽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心也有数了。。。”孙祁东良久之后,吐出这么一句,甚至没有跟王乾安打什么招呼,这样大步离开小‘花’园。   王乾安看着孙祁东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离开,而是在原地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表情慢慢变的沉了下去,也许冥冥之,有一些事情还是朝着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发生了,但是如果一切真如同他所想象的那样发生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无疑所对于他又或者对于任何人来说,太过自‘私’了些。   急匆匆的孙祁东,还没有车拨通了滑条的号码,等电话被接过后,孙祁东直接说道:“别等了,给我调出租楼附近所有的监控,我要知道李若般到底去哪了,如果发现什么可疑人物,立马告诉我。”   对面的滑条直接答应了下来,然后很利索的挂掉了电话。   孙祁东了车,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几分,他再次深深吸了一根烟,他思索着这事现在怎样才是最好的处理办法,虽然对于自己曾经的举动无的懊恼,但是孙祁东很清楚,与其纠结那些早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不如想着如何该把自己所应该付出的代价变成最小最小。   良久之后,他才拨通了江芮的号码。   “怎么了?”接通电话的江芮,似乎能够察觉出来事情已然没有她所想象的那般的简单。   “出事了,李若般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是我大意了,如果真是李家所为的话,那么我这个理事也做到头,现在我只能够祈求李若般还没有到李家的手。”孙祁东如实说道。   仅仅是一分钟,对面的江芮似乎了解了这个局势,而是很平静的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刚刚我见了王乾安,估‘摸’这个老江湖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李家也不会这么快找到李若般,毕竟他们手没有任何资料,所以应该是一场意外,我知道你在西城区有一些眼线,至少我这个外来的理事强,李若般我现在有的所有资料我都会跟你共享,算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需要你做一些事情了。”孙祁东说着,这似乎还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般求一个‘女’人。   “当还了那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资料你现在发给我,但是我能力有限,尽力而为。”江芮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有你这么一句,我也放心了。”孙祁东说着,然后两人很是默契的挂掉了电话。   另外一边,江芮微微皱着秀眉,慢慢点燃一根‘女’士香烟,虽然动作优雅,但是那无‘诱’‘惑’的红‘唇’配那烟雾缭绕,总给人一种莫名的风尘味在其。   时间在此刻变的无无金贵起来。   当然这所发生的一切,徐饶都不会知道,也许现在他最该最该知道,但是这一切,总会在他最不想知道的时候知道这一切。   此刻这一大一小正看着这条街,大谈着人生,有说有笑,不过通过跟东子这一会的聊天,徐饶是着实感觉到了东子的成长,至少已经不是那个初次来到这么一座城市对什么地方都是忌讳的小狼崽子了,徐饶也不知道东子这越发成熟的成长到底是好还是坏,毕竟只要是他觉得能够给予东子的,他都会给予,不管对于现在的东子来说是早还是晚。   两人这样聊到太阳快要落下山,刚起身拍了拍屁股准备回面馆,徐饶接到了一通未知号码的来电,徐饶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号码,皱了皱眉头,脑立马揣摩起来这号码的来意,一直到响到快要最后一声的时候,徐饶才迟迟的接通。   对面似乎沉默着,徐饶也没有开口,只不过心慢慢警戒起来,这来自一种最原始的本能,徐饶很清楚自己在外一直在做着什么样的事情,也清楚一般的斗升小民不会跟他这一类人有什么所谓的‘交’集。   “你是徐饶吧。”在沉默过后,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看似很平静温和,但是徐饶能够听出那声线之微微的颤抖。   徐饶没有搭话,而是越发怀疑起来,毕竟从陌生的声音听到自己的名字,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东子也大气不敢喘的站着,他能够看出徐饶那渐渐变的沉重起来的表情。   对面见徐饶没有回答,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再次有些牵强的开口说道:“直接打过来有些唐突了,我们在官浮萍的生日宴的厕所见过面,请问现在有时间吗?我一些事情想要跟你聊聊。”   徐饶回想起那个让他多注意了几眼的年轻人,但是怎么想都想不出自己会跟那个年轻人有什么‘交’集,所以徐饶很直接的说道:“我不认识你。”   “我现在有一些很紧急的事情,必须要我们当面才能够好好聊一聊。”李思平似乎有些着急了,声音也变的急促起来,也许是因为徐饶难以解决的态度,李思平更想要表现出自己焦急的想法。   “我跟你应该没有什么好聊的,我不管你从哪里搞来的我号码,希望你不要打来了。”徐饶很干脆的说道,他现在只是不愿意招惹更多的麻烦,但是怎么看都有一副躲不掉的样子。   见徐饶想要挂断电话,李思平更加焦急了,连忙说道:“为你的安全,还有李若般的安全,你必须要见我。”   本来准备挂点电话的徐饶停止了手的动作,也许是因为对面的男所提及到了他逆鳞的原因,徐饶声音变的冰冷的说道:“我不管你背后有着什么人,有着什么牛‘逼’哄哄的老子,但是如果你敢对李若般有心思,我会让你明白这个世界可不光光只有一个乌龟塔象牙塔。”   “我对李若般没有什么心思,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李思平极力解释着,但是显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效果,徐饶这样直接挂掉了李思平的电话,李思平再次打过去的时候发现直接拒接,这让李思平直接狠狠甩掉了手机,较在这个世界想要博的一个人信任,是一件很困难很困难的事情。   徐饶默默关了手机,其实他能够想到这种事情,不过是这些大少垂涎于李若般的姿‘色’罢了,虽然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的麻烦,但徐饶却并没有觉得这是一件让人多么绝望的事情,所谓这个世界行任何的事情,有得到,会有失去,如果他跟李若般之间只有一帆风顺的话,不会有谁爱谁了。   李思平坐在帕拉梅拉之,狠狠的‘抽’着烟,想着这么最后一个线索,也这么短了,在这时,他摔在地的手机响了。   李思平喜出望外的捡起手机,却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号码,但是李思平还是接通了电话,喊了一声哥。   “思平,你现在在哪里?”对面传来李信宜的声音。   “和平路北。”李思平直接回答道。   “我现在去见你,等着我。”李信宜说着,没等李思平问他什么直接挂掉了电话。   李思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想想也不怪,毕竟自己手所握着的事情,是一件连李鹤山都罕然的事情,李信宜会来估‘摸’着也是李鹤山的意思。   等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李信宜急匆匆的赶到,看到李思平一脸挫败的表情后,李信宜预料到了什么,直接李思平接了车,由李天雄开车,两人坐在车后,吩咐李天雄发动车子。   “哥,对不起,我没有把老爷子‘交’给我的事办好,没有找到这个‘女’人。”李思平直接垂头丧气的说道。   李信宜却拍了拍李思平的肩膀说道:“这不怪你,如果你能够随随便便找到那个‘女’人的话,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   李思平虽然明白这事情的‘性’质,不过还是一阵内疚,毕竟是他丧失了最大的机会,想到昨晚他错过了怎样的机会,让李思平的心慢慢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李信宜没有点破,而是吩咐李天雄开车回大厦,喃喃道:“你二叔跟三叔今晚都回来了,好久没有一家子这般坐到一起了,办法总困难要多,你不要太过内疚了,这一切真怨不得你。”   李思平抬起头,眼闪过一丝光,忍不住问道:“哥,这个李若般到底是何须人也,怎么这么大的排场,据我所知二叔三叔那边的生意好像很重要吧,偏偏这个时候赶回来,这不是让这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了吗?”   李信宜叹了口气,他知道李思平肯定会问出这个问题,虽然他很不想做这个说出一切的人,但是他又必须要说出这一切人,他觉得如果不说的话,对李思平也有些太不公平了些,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总感觉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意思,这让李信宜打心里觉得纠结。   李思平当然看出了李信宜的难处,但是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哥,难道我现在连知道这些东西的资格都还没有吗?”   “好,思平我告诉你,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我说了什么,都不要影响到你的冷静。”李信宜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第二十七章 哥妹   李思平鼓足气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等着李信宜开口,也许是因为不知道这说出口的东西到底会对他代表着什么。   李信宜清了清嗓子,默默点燃一根烟开口说道:“说起来得有多少年了,当年你也五六岁吧,那时的李家处于什么高度呢?也许都不过现在的于家,只不过是西城区一个二三流的家族罢了,刚刚起家罢了,当年你爷爷负责内,你爸李阳‘春’负责外,李家只能够说刚刚起步,不过有着李爸的领导,李家也已经有了往前攀爬的趋势。”   被提起对于李思平来说有些空白的曾经,李思平一脸的好,但是心多多少少有了几丝慢慢揣摩到的东西,但那绝不是能够让人李思平笑出口的存在。   “这么一座城市,小人物往大人物看,大人物往更大的人物看,怎么攀爬都没有一个尽头,李家被盯了,也许你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存在,不过你以后会知道那到底是什么,那是曾经的白龙商会,如今已经改朝换代为清城商会,也许在这个城市作为平地而起的凤凰男甚至是平步青云的大枭,所畏惧的是根深蒂固的世家,但是世家也不是这金字塔的顶端,世家也同样忌讳着这庞然大物的商会,但是这商会到底是怎样存在,背后有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李信宜说着,也许仅仅是只言片语的带过,但是这其所藏着的,可是一个家族为了攀爬所付出不知道多少努力的血泪史。   “继续说。”李思平似乎被勾起了那么一丝深深埋着的记忆。   “商会对李家实行了一些威胁,毕竟李家有一个土地项目触碰到了商会的利益,但是当年老爷子也算是血气方刚,竟然顶撞了商会的人,所以当晚李家少了两个孩子,其一个人,是你,另外一个,叫李若般,是你的亲妹妹。”李信宜说着,与其回忆曾经,不如说一直在小心翼翼看着李思平表情的变化。   李思平愣住,记忆,盛开了一张那如同‘花’儿一般灿烂的脸,然后那一张脸慢慢的与那个盛开在宴会之的白莲‘花’慢慢重叠,一时李思平的心有了刀绞的疼。   “你爸带着他的人马杀进了商会一处分舵,硬生生从层层围剿之把你救了出来,但是他没有找到你妹妹,放下哇哇大哭的你再次折返了回去,但是这一去,再也没有回来。”李信宜说着,话也多多少少有几分的怒意,但是这徒增出来的几分怒意,只是在突显的他的无能罢了。   李思平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摇晃起来,他只是强撑着心那泛滥的情绪,慢慢打开车窗,大口大口吸着冷风,连开车的李天雄都被这事儿惊的长大了嘴,想不到李家竟然还有这种故事。   “这样彻底得罪了商会,也是那一晚,都相传李若般死了,被喂了野狗,李家跟商会全面开战,但是如同‘鸡’蛋碰石头一般,还没有彻底打响,也许是背负着整个家族的压力,老爷子选择了妥协,让出了项目,每年都给予商会特定的供奉,虽然折了一次商会的面子,但是李家也为此付出了最大的代价,从此这样过了这么多年。”李信宜一只手慢慢放在了李思平的肩膀,想要控制住李思平,但是发现李思平的身体是那么那么的僵硬,好似一切都变成了冰块一般。   李思平夹着烟的手有些颤抖,也许这一切所来的实在太过太过突兀,他甚至恨不得不知道这一切,但是他又真的还有什么所谓的选择?但是如果不知道这残酷的现实,像是一个傻子一般无忧无虑的活着,又算的幸福?   李信宜微微摇着头,他知道李思平需要一大段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毕竟这一切实在太过太过残酷了,也许对于李思平来说,这李家是李思平的信仰,但是这信仰,似乎这么容易被打破了,其实这种关于世家的故事,在这么一座城市发生了太多太多,无不例外都关于那巨大的商会,但是谁又能够做到那改变?   小人物的生活是煎熬,大人物的生活也是如此,也许唯有那些生于时代之外的人们,才能够真正体会到生活所给予人所带来的乐趣,而不是最彻头彻尾的苦难。   “思平啊,这怨不得老爷子,为了这么一个大家子,他也没有选择,他其实任何人都要嫉恨那商会,但是为了生存,谁也不可能跟商会明刀明墙的干,这一次李若般突然的出现,估‘摸’也只是商会的‘阴’谋罢了,在前些天,你不是招待了两个人,那是商会来拿李若般要挟老爷子帮他们做事。”李信宜说着,苦口婆心,但是其实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很是动摇,凭什么要如此如此佝偻的活,这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李思平慢慢攥紧拳头,弹出去烟头说道:“哥,谢谢你能够告诉我这么多。”   李信宜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打心眼里不想告诉你这一切,不过现在你也长大了,该知道这一切了,所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每一个家族都不是一帆风顺的到达一个高度,身后总得背负几个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故事,如果没有这些决断,李家也不会走到这个高度,也不会给予你这个大多人都向往无的生活,所以要看开一点,释然一点。”李信宜虽然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是他心打心眼里感觉自己这是助纣为虐的意思。   这一次,李思平没有开口,而是再次用颤抖的手夹起一根烟,极其牵强的放到了嘴边,却怎么都无法用打火机来准确的点燃,由此可见这事情到底对李思平有着多么巨大的影响。   最后李信宜替李思平把嘴边的烟点燃,紧紧皱着眉头,把头扭往一边,深深叹着气,他似乎怎么都不知道该如何劝诫李思平,也不愿意开导,毕竟这事算是放在他自己的身,估‘摸’着也一时半会的解不开,所以李信宜没有做这个站在说话不腰疼的存在。   “这个世界是不是一直如此?”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奥迪A6停在了李家大厦楼下之时,李思平迟迟没有下车,一改他曾经‘精’英作风的模样,对着这么一栋高耸入云的建筑喃喃着。   “一直如此这般,不过这是我们最不能改变的,当年我也是从你这一步走来的,一开始是有点无从适应了点,但是怎么说我们也过的那些最底层的人们强吧?”李信宜说着,也许这是他现在唯一的动力,虽然很是‘抽’象了点,这个世界富的总会有更富的,苦的总会有更苦的,所以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需要较,因为较,这是最伤人最伤人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我这么这么的不甘心。”李思平说着,似乎感觉心底有什么要呐喊出,但是最后只变成了一声深深深深的叹息,这是一种很折磨此刻李思平人心的东西。   “你会适应这种感觉的,以后也有的你去适应的东西,脊梁是为了能够弯曲所生长的,这是这个时代的真理,如果谁都过自己所谓的生活,那么还不是‘乱’套了?”李信宜在李思平背后说着,然后这样背着手踏李家大厦,虽然李信宜正是如狼似虎的的年纪,但是李思平从背后看向李信宜,总感觉有一丝一个老头该有的沧桑感。   楼顶的书房,除了孤零零的李鹤山,还多了两个男人,一个靠在一旁的墙,等身高,等身材,只不过生了一张格外沧桑的脸,脸的皱纹如同被刀所雕刻的一般,眼神格外的深邃,只不过那深邃的心,却是一片谁都能够看出来的空旷,这个男人叫李江‘门’,李鹤山三个儿子的老二,也是如今李家的半个脊梁骨,虽然看起来不惊人,但是手所沾着的血,已经足够跟那些个时代的老阎王们所拟了。   另外一个坐在李鹤山的对面,起李江‘门’,这个男人要更加俊俏几分,脸庞跟李思平有些相似,颜值属于那种成熟大叔的极致,似乎完全可以靠这一张脸可以在大多的夜店老少通吃,但是这个男人身却一直环绕着一股很是凌厉的气息,眼神好似能够吃人一般,这是李家的准继承人,排行老三的李鸿眺。   李信宜推‘门’而出,身后跟着同样处于李家核心的李思平跟李天雄,屋这六人,这已经算是这巨大的家族的核心力量,其实李家缺能人异士,但是能够踏这书房有这个资历跟血缘的,还真找不到几个了,那些真正能打能杀的,都倒在了铺垫这个巨大家族的路,只剩下一些病怏怏的老人,如今那些病怏怏的老东西也一个个倒下,只剩下这么寥寥几人。   也许这是一个家族的兴与衰,又或者这个时代已经无法再让一个家族如同个时代一般的辉煌。 第二十八章 生存还是灭亡   李鹤山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屋一时的平静,也许已经很久没有人到的如此整齐了,但是李鹤山却并没有那团圆该‘露’出的表情,又或者现在不是该想这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事情我已经差不多说完了,不知道你们有什么感想,现在唯有一点可以确认,李若般还活着,其余的都是未知数。”李鹤山说着,似乎对于他们有用的情报,几乎是微乎其微的地步。   “这个照片的男人,知道不知道身份?”李江‘门’不再继续依靠在墙,而是走到一旁翻着李鹤山的书架,看似问的风轻云淡。   “我已经派人查过,不过很遗憾没有这个男人的任何资料,甚至我都不能证明这个男人存在过,很棘手,越是这样越棘手,虽然这是商会的意思,但是如果这个男人背后牵连的东西多了,我怕整个李家都有可能会陷进去。”李鹤山说道,皱着眉头,这些未知定数,似乎在冥冥之编凑着一个结局,但是这是一个李鹤山最不想要承认的结局,因为他在这个结局之,看不到一丝关于这个李家生死存亡的曙光。   李江‘门’停止了手的动作,而是转过身正对着李鹤山说道:“直接把这个家伙做掉,最好不要跟商会起冲突,现在李家不能跟商会对着干,以后也不能,为了这个家族的存亡,我们有义务这般做,不妥协的话,我看不出我们能有任何的机会。”   也许是李江‘门’说出了最刺耳的话,屋的气氛更加沉重了,李鹤山一下子变的无无的苍老,虽然明明知道会有这么一个结论,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他却是期望着能够看出一丝其他的东西。   “如果我们帮商会做掉了这个男人,先不说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商会会不会放人呢?如果继续拿着把柄拿我们当枪用,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坐在沙发翘着二郎‘腿’的李鸿眺终于开口。   “我们没有办法,只能够听命由天,大不了这个‘女’人割舍掉便是,这么多年谁也没有当她是活着的,如今突然这般冒了出来。”李江‘门’拱了拱手说道,还不忘点燃一根烟,虽然这书房一直有着不‘抽’烟的规矩。   李思平动了,但是还没有往前走出一步被李信宜一把拉了下来,李信宜冲满脸通红的李思平摇了摇头。   这些小动作当然是尽收这个李江‘门’的男人眼,李江‘门’有些冷血的笑了笑,冲李思平说道:“侄子,你知道不不知道李家走到这么一步,到底付出了多少先辈的血,他们这般的倒下,相继倒下,才铸成了这么一座大楼,而如今,仅仅是为了这个丫头片子,让这一切徒然崩塌,你觉得值得吗?”   “但是她毕竟是我们李家的人。”李思平声音颤抖的说道,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经受了多少困难,但是他是真做不到对眼前的一切熟视无睹的地步,他还是一个人,身还流淌着血。   李江‘门’冷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屑这个,又或者早已经麻木,一步步走向李思平,一直到离李思平不到一步的距离才停下,李江‘门’那几乎快要溢出血的眼直勾勾的盯着李思平,缓缓的说道:“如果真的因为这么一个离开李家十几年生死未卜的小丫头把整个李家搞垮了,我要我怎样下去见那些列祖列宗?起当年所撒下的热血,这一点点小小的牺牲,又能算什么?侄子,不要活在你那‘春’秋大梦之了,如果没有背后这个黑‘色’的巨大家族,我们什么都不是,连这个城市的渣滓都算不!”   “李江‘门’!”李鹤山呵斥住了李江‘门’继续说下去。   李江‘门’转过头,怒视着李鹤山,似乎对于李鹤山的呵斥很是不满,但是也仅仅是两个眼神碰撞片刻后,李江‘门’突然诡异笑道:“老爷子,我是哪里说错了?难道我站在这个立场,不是你正想要看到的?”   “李江‘门’,这个‘女’娃,一定要保,李家已经亏欠了这个孩子太多,这一次要是再辜负了,你要我怎么下去见阳‘春’,你们还有没有脸面面对你们大哥?”李鹤山虽然被李江‘门’戳痛了伤口,但还是这般说着,虽然即便是潜意识之李鹤山也认为李江‘门’的选择是正确的,但是他如今是真的做不来这看似正确的东西,越是了年纪,李鹤山会越是怀疑曾经所认为坚定不移的事情,也许曾经他也像是李江‘门’一般,不过现在不同了。   李江‘门’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想要救这个‘女’娃娃,我没有意见,照片的男人我会想办法揪出来,李家给予我的东西不多,我能够李家的也只有这么多,剩下的‘交’给你们这些主掌大权的人们去考量吧,是得罪商会,是生存还是灭亡,我都不会再多说些什么。”说完,李江‘门’直接甩‘门’离开,似乎自始至终都没有把李鹤山的话给听进去,又或者双方那无坚定的立场仍然如此。   看李江‘门’摔‘门’离开,李鹤山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他也是从李江‘门’这个阶段所走来的,所以知道唯一能够改变李江‘门’的,或许唯有那残酷无的岁月,只有那烙在心常常疼的让人辗转难眠的伤疤,才会让一个心硬如铁的人软弱下来。   “这样吧,商会要我们做的,我们照做便是,能够出十分力,我们尽量出十一分,至少让那个家伙挑不出什么茬来,至于‘女’娃娃,该找的时候继续找,人我们帮他们杀了,即便是强行抢过来了,商会也‘弄’不出来什么说法,也许他们可以把白的变成灰的,但是还没有那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白的变成黑的本事。”李鸿眺起身说道,这是一个有着太多不确定因素的说法,但是现在又是最保险的一种做法,又能够满足良心,又能够不彻底的招惹到商会。   李鹤山点了点头,李鸿眺跟他是差不多想了点子。   “你们有什么更好的意见?”李鸿眺扫了一眼那三个小辈。   李信宜跟李天雄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虽然李思平有几分犹豫,但还是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么这么说定了,让李江‘门’胡闹去,虽然这家伙嘴里说的这般,但是心也有一个数,不是一个只会干说说的傻子。至于你们,负责找到李若般,现在是考验你们在西城区有多少能量的时候了,但是尽量避免跟商会的人发生直接的冲突,反正只要解决掉了照片的男人,商会总会给我们一个说法。”李鸿眺有条不紊的说道,身已经颇有大将风范。   李鹤山赞同的点了点头,李信宜李天雄跟李思平更不会有什么意见。   “老爷子,这事最好我们几个知道,家里剩下的人,不要一一告知了,说白了,这些墙头草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乱’子来,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旁人趁虚而入了,那么可麻烦了。”李鸿眺说着,声音四平八稳,给人一种八风不动的感觉。   “按照你说的来。”李鹤山想都没想应承了下来,由此可见李鸿眺在他心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这一切,李思平当然都看在眼里,虽然心还有着对于李江‘门’的火气,但是仔细想想,李江‘门’所说的,其实也不算多么离谱的事情,谁无疑不是为了这个家族的生死存亡,但是不知道为何,李思平总感觉自己心那无坚固的东西,被撼动了。   “你们都去吧,李鸿眺你留下。”李鹤山冲李信宜三人说道。   三人当然心清楚李鹤山的意思,恭恭敬敬的离开了书房,在离开书房之后,步子加快,手开始拨通号码,似乎要开始在西城区这巨大的湖水之,撒向一张巨大的了。   “不服老不行了,眼前我是真拿不出一个抉择出来,要是换做年轻时,肯定会有跟江‘门’一样的想法,也许是因为到了年纪,心突然做不到那般毒辣了。”李鹤山喃喃着,谁也想不到,连他也想不到,他竟然会有坐在这个位置,如此如此这般可笑的唏嘘这一番。   李鸿眺微微笑了笑道:“江‘门’只是不会表达这些东西罢了,至于心毒辣还是不毒辣,都不重要了,因为你老了,已经不能够再像是曾经那般带着*去跟商会理论了,如今这么一个摇摇‘欲’坠的李家,扶与不扶,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只需要在这里安度晚年可以了,虽然对你这个‘性’格来说可能觉得无聊跟遗憾了点,但是起曾经个时代那一群老友们,这已然已经算是享受了天大的福分。”   被李鸿眺这么一说,李鹤山的脸也出现那么几丝的笑意,不过看起来似乎很惨淡很惨淡,似乎又在喃喃着什么,但是因为声音实在太过太过渺小的原因,以至于离他最近的李鸿眺都听不到一个真切。 第二十九章 守护的东西   这个城市之总会给予人各种各样的绝望,却在同时又会给予人无无耀眼的光芒,显然,对于流‘浪’于这么一座城市的徐饶来说,可能找到了能够寄居于灵魂的地方。,。   这一晚黄菲罕然的提前关了‘门’,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饭菜,好好的招待了一番这如同回娘家一般的小两口,虽然李若般完全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毕竟从小到大李若般都没有体会到自己被如此重视的感觉,但是每当她看到徐饶的微笑后,又突然觉得这应该是她所需要享受的一切。   一顿饭也算是其乐融融,徐饶喝了一瓶啤酒,黄菲本想多劝徐饶喝几杯,看徐饶脸已经变的微红,也此作罢,她不是那种不会看气氛只会一味做着自己认为正确事情的‘女’人。   期间聊的大多是些家常,又或者每个人都在有意无意的避讳着关于这个社会的话题,不再去想那些即便是辩论一个天昏地暗都不会有一个答案的问题,而对于黄菲邀请李若般来店里帮忙,徐饶欣然答应了下来,这也算是李若般回到正常生活的第一步,虽然这第一步有一些稍稍的渺小了些。   吃饱喝足后,看着李若般能够跟黄菲黄研儿聊到一块,徐饶悄悄退到一边,虽然时候已经不早,但是徐饶并没有打算督促李若般离开,他能够看到李若般享受这生活的模样,这对于徐饶来说,无的欣慰。   这时想到白天那莫名其妙的电话,徐饶小心翼翼的离开面馆,坐在面馆‘门’口,看着这摇摇‘欲’坠一般的一条街,‘摸’出手机开了机。   刚刚开机,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徐饶似乎从其嗅到了一丝特殊的味道,但是还是很果断的接通了电话。   “小子,手机关机作甚。”对面传来郭野那满是怨气的声音,如同小怨‘妇’一般。   “老子,有什么事找小子。”徐饶并没有打算多多解释手机事件。   对面的郭野也没有计较这事儿的意思,直接开口说道:“士别三日,是翅膀长硬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跟那么一个天仙求婚,这可是让我等看着很是嫉妒啊。”   对于如同狗鼻子一般灵通的郭野,徐饶并没有太过的惊讶,较官浮萍跟郭野之间有着他也不知道的深层关系,所以仍然平静的说道:“其实我现在已经后悔了。”   “你知道不知道凭你这么一句,得挨千刀,真是身在福不知福。”郭野似乎是有意不揣摩徐饶话的用意。   “少来这一套,我有什么本事,你应该我清楚,最多最多只是祸害了她,我喜欢她,打心眼里喜欢。”虽然觉得说出这话在郭野面前有些丢人现眼,但是徐饶是真找不到自己还有其他能够形容自己心情的东西。   对面传来了郭野哈哈大笑的声音,似乎是笑的肆无忌惮,又或者是想到了徐饶这一边无可奈何的模样。   “不过既然选择了,不要后悔跟纠结了,不过小子,告诉你你有大麻烦了。”郭野大笑过后,不再继续折磨徐饶那摇摇‘欲’坠一般的内心,说道。   “这个麻烦有多大?”徐饶问道,习惯‘性’的把郭野所说的跟今天那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联想到了一起。   “很大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估‘摸’要你这辈子遇到的所以麻烦加在一起还要大。”郭野说道,至于这到底是不是危言耸听,唯有这个男人自己清楚。   徐饶皱了皱眉头,虽然郭野经常做出一些让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但是不像是会开这一种玩笑的人。   “如果想要逃离这个可能会让你彻底丢了命的麻烦,你只需要做到一点,那是离开你身边的那个‘女’人,无论你对她有多么的热爱,还是自己的命要重要吧?”郭野这般说着,其实这一句话到底会换来什么,他心里要任何人都要清楚,但是他还是这样毫无营养的说了,他只是想看看那个画面,否则还真不知道自己活着还个什么其他什么意思。   徐饶这一边沉默了,很显然徐饶知道郭野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但是仅仅是片刻之后说道:“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个关于她的麻烦到底是什么?”   郭野又笑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讽刺的味道,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笑了,边笑边说道:“你还是一点没有变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改变,我只知道我还叫徐饶。”徐饶说着,声音虽然看似毫无‘波’澜,却藏着一种叫做惊雷一般的东西。   “有这个心理准备了?我这可不是开玩笑,接下来你要面对的,稍有不慎,小命可不保,而且我也绝对‘插’不了手,现在我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郭野再次重复道,其实对于郭野而言,他宁愿让徐饶选择那一条他最看不起的路,因为如果徐饶真的义无反顾的选择了面对,他真的看不出会有什么好的结局,这是郭野从心底能够肯定的东西。   “我也没打算让你这个泥菩萨出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你开口吧。”徐饶说道,回头看了眼面馆那嬉嬉闹闹的一桌,那是一张张他宁愿用自己的命也要守护住的笑脸。   他一定要守护住,尽管徐饶自己知道即便是自己的生命,也太过太过的渺小了。   “既然如此,我长话短说,你身边的‘女’人,不是普通的‘女’人,她是整个西城区三大家族李家遗失的‘女’娃,因为遗失过程过于复杂,期间也有我的原因,我不细说了,如果仅仅是这样故事也简单了,但是并非如此,商会打算利用这个‘女’娃‘操’控整个李家,事情也这般的简单。”郭野一口气说完,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虽然徐饶已经彻底静下了心揣摩,但还是有一种一头雾水的感觉,什么李家,什么商会,这在徐饶的心都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在二十年后再接触商会,但是你既然选择了,我也不能强行阻拦什么,这都是老天爷注定好了的事情,现在商会正在整个西城区找李若般,只要是李若般落入他们手,估‘摸’着也彻底的完了,李家也在找她,不过只要是李若般回到李家,也许可以安全,但是你估‘摸’着也永远见不到这个‘女’人了,较不是一个级别的。”郭野也许是怕徐饶分不清利与弊,所以这样解释道。   有了郭野的后半句,徐饶的表情静止了,也许他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一个平凡人想要得到的温如水的生活,到底是一件多么困难到匪夷所思的事情,显然他还要付出更多更多。   “这个商会,到底什么来头?”努力让自己心对于这个时代的怨恨的情绪平静下来,徐饶这般问道。   “是这一座城市绝对都不能触及的存在,我只能这般给你一个解释,也许这是这个时代的齿轮,能够碾碎一切阻挠这个时代前进的东西。”郭野说着,话充满了无奈,也许这是造化‘弄’人,徐饶在最不该接触到这偌大存在的东西的时候,还是接触了,然而所以接触到这巨大齿轮的故事,无一例外,全部都走向了灭亡,没有任何特殊‘性’,也没有人管你有着怎样的故事,如何坚信的故事,是不是什么主角。好似一加一等于二的真理一般。   “谢谢你能够在自身难保的时候告诉我这么多这么多,真的谢谢了,我明白了。”徐饶突然释然一般说道,似乎心已经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徐饶,你TM不要想不开,别做傻事,明白吗?”郭野似乎从徐饶的话语,听出了一丝他最不想要听到的东西。   “郭叔,我这一辈子所做的傻事还少吗?在这么一个城市,这么一个时代,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寄托我灵魂的地方,你让我怎么看着我的灵魂破灭?”徐饶笑道,声音是那么那么的轻松,轻松到电话对面的郭野觉得诡异。   郭野死死皱着眉头,点燃一根烟,刚刚想要开口,但是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样的徐饶,自己为什么宁愿违背自己的原则还要让他活下去呢?是他寄托了太多不该寄托的东西?是他在为徐饶觉得的不甘心?还是对自己觉得不甘心?郭野觉得自己有些语塞了,在模糊的意识之,唯有一个年轻人,挽着一只他自认为如同白‘玉’一般的手,但是那个模糊的画面还没有呈现在郭野的脑海之,这样破灭了,破灭的很彻底很彻底。   “徐饶,一切关乎于你自己的选择,我尊重你的选择。”郭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说道。   “郭叔,对不住了,我又辜负了你。”徐饶无内疚的说道,他知道郭野在他身给予了厚望,他也想要代替任何东西打破郭野身的枷锁,但是好似眼前这个生命跟灵魂的选择题一般,他必须有一个选择,也许他太过太过自‘私’了,但是他宁愿再用无数生去偿还这些罪孽。 第三十章 这就是他的选择   “徐饶,从始至终,你从来没有辜负我,也没有辜负任何人,你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甚至都不需要接受任何人道歉,明白吗?孩子。。。”郭野说着,似乎对于徐饶说出的这么一句很是反感,在他看来,徐饶即便是下一刻再次跳入了晓月湖,都没有做错什么,如果真的有做错的人,那么是他跟这个时代了吧。   徐饶没理由的心头一暖,尽管带给他温暖的,是那个在他眼看起来格外没心没肺甚至良心给狗,狗估‘摸’着都会不屑一顾的男人,也许正因为如此,这一股温暖才会如此如此这般的强烈,因为只有在这么一个家伙身的温暖,才最有价值,不是吗?   “再次问你一遍,这是你的选择,对吧?”郭野再次问道,也许在徐饶给予了他一个选择的时候,郭野的心,同样也慢慢诞生出一个关于他跟徐饶的选择。   “这是我的选择,一开始也是,最后也是。”徐饶异常坚定的回答道,这个不介意被人戳脊梁,甚至自己被人打被人骂都不会生出怨言如同水一般软弱的家伙,唯一所变成坚定如铁的东西。   “那么自求多福,我们有缘再见,徐饶遇见你,是我的一件幸事。”郭野喃喃着,似乎自从见识到这么一个怎么都无法改变的时代过后,他又见到了一个怎么都无法改变的存在,那是电话对面那个家伙。   “郭叔,谢谢你又让我见到了这万水千山,让我这个最不堪最不堪的家伙,找到了这个世界最美好最美好的东西,我却最后什么都不能给予你,不说了,说下去你又会埋怨我了。”徐饶笑着,似乎在这谈笑之间,生活,生命,人生这些东西都变的渺小了起来,对于徐饶来说,这一切已经足够了,甚至已经够多了。   郭野‘欲’言又止一般,但是最终还会把那藏在骨子里的东西隐藏了下来,说道:“我们会再见的。”说完,郭野这样默默的挂掉了电话,或许对于郭野来说,他对于徐饶的规划才刚刚开始,但是因为这不可抗力,这个计划也许永远的这般夭折了,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见到了他最想要见到的徐饶。   也许他是失败,但是他又何尝不是成功了,因为不需要他再次提起,这个时代已经有了继承他的意志的存在,一个也好,两个也罢,他只觉得心情无无的宽慰。   也许正是因为这不算完美,有所残缺,才把最完美最完美的东西,衬托的更加更加的完美。   郭野默默收起手机,在原地站了良久良久,片刻后,他的脸慢慢爬了孩子一般的笑容,虽然身后的尖刀已经‘逼’近,虽然空气凝固,虽然那商会庞大的让人绝望,虽然有着那沉重到不能再沉重的曾经,虽然那时代之的人们仍然讥笑的看着他,但是他又有何畏惧?   另外一边,正也许这是这座城市唯一心意无痛彻的两人,徐饶或许觉得蹲麻了‘腿’,慢慢起身‘揉’了‘揉’‘腿’,伸了一个懒腰。   “吃饱了?”身后传来黄菲温柔无的声音。   徐饶点了点头,转过头挤出那一张笑脸,尽管在前一刻,他刚刚得知了可以毁灭他整个人生的东西。   但是这终究逃不过黄菲的法眼,黄菲似乎能够察觉到徐饶眼底之所隐藏的东西。   “怎么了?”黄菲柔声问道。   徐饶笑笑,想着自己那点仅有的心思,也骗不过这个‘女’人,但是徐饶仅仅是摇了摇头说道:“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黄姨,你看起来有年轻了。”   黄菲脸微微一红,笑道:“尽是油嘴滑舌。”但是说完后,黄菲又格外郑重其事的说道:“徐饶,有什么事情可不要自己孤零零的支撑着了,现在已经会有人看见你受伤的模样心痛了。”   被黄菲这么一句,徐饶似乎觉得自己所有的防备快要倒戈一般,但是他还是支撑住眼角所泛起的东西,他仅仅是有生硬的转过头说道:“姨,为什么这样的生活,是这么这么的不容易。”   黄菲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这样一个徐饶,似乎某些东西一直在这里,这样悄无声息的折磨着这个年轻人,虽然那个腰杆要这个世界任何东西都要坚固,但是终有一天,似乎这个腰杆都会有倒戈的那么一天,那一天过后,这个家伙会有多么的不甘心,多么的无奈,多么的可悲。   黄菲不敢细想下去,因为生活解刨开来,无疑是一个个罗列起来无整齐的悲剧罢了。   “徐饶,姨也不知道该如何帮你,说你,但是总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不是吗?”黄菲说着,尽管她自己都不会轻信这个想法,但是这如同她深深的无奈一般,人生总会有这么多这么多的坎坷,似乎怎么走,都是一种伤害。   徐饶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一直持续到接近凌晨,徐饶才带着李若般离开,徐饶拒绝了黄菲让其留下的好意,只是临走时‘摸’了‘摸’东子的脑袋,跟东子说了一句唯有两人才能够听到的话,带着李若般走向了这看起来有些伸手不见五指的街道。   徐饶走后,黄研儿仍然留在原地,似乎看着那小两口的背影很是值得感叹,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一直到黄菲一直手慢慢搭在了黄研儿的肩膀,微声说道:“其实两人合适,不是吗?”   黄研儿愣了愣,虽然‘女’人天生对她更加美丽的事物有些抵触,但是通过刚刚的接触,她实在讨厌不起来简简单单的李若般,甚至有些喜欢这个没有一点架子只会微笑的‘女’人,黄研儿点了点头。   黄菲叹了口气,说了句回去吧,徐饶跟李若般走到了一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这是谁都无法预料的事情,黄菲当然不会只看到黄研儿所看的表面。   黄研儿有些失神的点了点头。   握紧身旁‘女’人的手,两人走在这不足以给两人留起灯火的街道,徐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想要通彻的感受这难得到不能再难得的感觉。   “徐饶,怎么了?”李若般一眼看出了徐饶的异样。   徐饶这才回过神来,笑的看了眼李若般说道:“快乐吗?”   李若般没有多想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很想要这种简单的生活此下去,但是即便是她,都觉得这也许仅仅只是一种奢求,所以她才无用力无用力的感受着此时此刻的幸福。   走着走着,也许是怕李若般累了,徐饶跟李若般停在了附近的一个小广场旁,两人一人一边坐在长椅,周围静的如同要衍生出什么恐怖的东西一般,但是唯有眼前看似不算耀眼的灯红酒绿告诉两人这无意是一种错觉。   也许因为喧闹孤寂成为了一种久违的‘浪’漫。   “太妹,可以跟我说说关于你的故事吗?”徐饶一只手握着李若般那冰冷的小手,虽然他很想要给予她一股温暖,但是奈何自己的手也是那么那么的冰冷。   李若般看了眼格外严肃的徐饶,虽然觉得徐饶似乎有哪里不对头,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   “那么‘交’换,你先告诉我你的故事。”李若般微笑着,似乎很会算计徐饶。   徐饶‘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也许并不想要知道。”   “但是我现在想要知道。”李若般耍着小‘性’子。   也许是熬不过这个‘女’人,也许是徐饶自认为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徐饶说道:“你不会想要知道这个的。”   “你不说我也不说。”李若般哼了一声,直接背对起徐饶。   徐饶摇了摇头,一把搂住这个‘女’人,然后这么把自己这不算坎坷又特别滑稽的一生说了一遍。   他是如何从东北来到北京,如何在北京四下流离,如何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如果落魄到极点,如何遇到来到太妹,如果跳入了晓月湖,如何被郭野救起,如何在小兴安岭过了两年,期间到底发生了多少多少故事,但是这零零散散的一切,似乎有着一种特殊的魔力一般,正巧可以解释一点,那么是他为什么能够在这里跟她相拥,也许这是迹吧。   李若般这样静静的听完这长到让人觉得枯燥的故事,好似这个男人的出现会是一种必然一般。   “哭了?”   “才没有。”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了,到你了。”徐饶顺着李若般长长的秀发,感受着这一股醉入心脾的清香,越是如此,他的心越是难以割舍。   “我不告诉你。”她的眼角成了弯月儿,大获全胜一般雀跃。   被耍了一遭的徐饶丝毫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摸’着她的长发,愿时间此停住好了,但是这个任何东西都要残酷的东西,怎么会此停下?也许永远都不会停下如了人意。 第三十一章 这是他的付出   “徐饶,等我想好告诉你。”她起身,缩了缩脖子说道。   徐饶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计较,而是微声说道:“回去吧,天凉。”   她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从这么一座城市行走着,因为离出租屋不算远,并没有打车,半路她累了,徐饶当仁不让的背起了李若般,徐饶从未想过一个人的重量会是这般轻盈,让徐饶格外格外的心疼一阵子。   她俯在他的后背,似乎能够听到他强烈无的心疼,那是属于她的乐章,她享受着这一切,觉得这一切这个世界都无法夺走,这一切,都是糟糕的老天给予她糟糕人生唯一的礼物。   也许因为实在太过的太过的安详,她哼哼出一首这般的歌:“年华落回忆谱成了歌,年华落最后慢慢沉默,有些失落,有些不舍,心的涟漪倒影美丽眼颇,那些承诺那些收获,有什么遗落,我爱过那些,遗留心的歌,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开也会忘记疑‘惑’,灿烂炙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年华落那首未满的歌,年华落熄灭了的灯火,隐隐约约还依然记得,起起伏伏都被时间错过,忘了承诺,忘了收获,我爱过那些遗留心的歌,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落也会忘记疑‘惑’,灿烂炽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我记得那些年少时的疑‘惑’,谁年华沉落谁轻声在诉说,年少轻狂谁不曾疯狂过,回忆铺满最熟悉的角落,路灯闪烁一路辽阔,还自语着,现在也深爱着...”   “好听吗?”她说道。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更好听的了。”这是他的回答。   她格外的满足,又似乎想要唱出些什么,也许是因为有些太不过适应这幸福的声音,又似乎是累了,似乎她还想要体会体会这深深切切的幸福,但是她还是这样轻轻的睡了过去。   徐饶感受到那平稳的呼吸吹打在他的脸颊,脑唯有那首歌的最后一句,现在也深爱着,他笑了。   这一条长长的路,不知道为何变的这么短这么短,不知不觉他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尽头,但是他是多么多么想要回过头去,但是他不能了,是到了他放手的时候了。   另外一只手慢慢‘摸’出手,拨打了那个白天所打给他的电话。   电话仅仅响了一声,被接通。   “你叫什么?”徐饶说道。   “李思平,现在李若般还在不在你身边?”李思平说道,对于这突如其来的电话有些兴奋。   “李若般现在在我身边,关于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只想要问你一句,李家能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徐饶说着。   “我不敢下这个保票,但是算是豁出去命,我也会保住她,她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李家愧对她这么多这么多,如果李家不还,我替李家还。”李思平很是斩钉截铁的说道。   徐饶没有了动静,只是感受着她那熟悉熟悉的温暖。   “来****出租楼下,我把人给你们,一定要给我保住她,如果她出了什么闪失,我连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徐饶叹了口气,这般的说着。   “我现在赶过去。”对面李思平很是雀跃的挂掉了电话,这天掉下来的馅饼,完全让本来还有些八风不动的李思平彻底的喜出望外。   徐饶默默挂掉了电话,看了看后面的她,还在熟睡着,徐饶背着她了楼,觉得他能够走到这里,已然足够。打开出租屋的房‘门’,徐饶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是还是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慢慢把她放到了‘床’,看着这给予他留下太多太多回忆的小屋子,徐饶感慨万分,但是这生活,似乎连给予他感慨万分的时间都没有,走廊外似乎有了异响。   徐饶慢慢关了房间的等,慢慢俯下身,轻轻‘吻’在她的脸颊,在她的手机放了那首歌曲,把耳机慢慢放到了她的耳边,那是一首年华落,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过头,走出出租屋,锁出租屋房‘门’。此刻徐饶站在走廊间,两边已经站满了身穿西装的汉子们,一个满脸刀疤的男人正收回手机,恶狠狠的盯着徐饶。   “让开。”这个满脸刀疤的男人仅仅说出这么一句。   徐饶一动也没有动,仅仅是依靠在‘门’,脑回响着一首她为他唱的歌曲。   与此同时,李思平跟李信宜李天雄三人一句赶在路,这一次换做了李思平开车,虽然说到了这个点车已经不多,但是有些地方还是能够算的车水马龙,但是这两奥迪A6简直是无视了所以‘交’通规则,直接飞一般的冲了出去,看着坐在副驾驶的李信宜额头都冒出冷汗出来,这无疑是在跟时间做着最玩命的赛跑。   另外一边,孙祁东跟江芮也奔了相同的一辆路。   “你所说的这个徐饶,值不值得信任?”李信宜问道。   沉浸在自我世界的李思平似乎并没有听到李信宜所说的,现在李思平只是疑‘惑’,这个徐饶到底是从哪里得知了一切,但是作为徐饶,把李若般‘交’给李家,这无疑是葬送了两个人的未来,因为只要是李若般入了李家,那可不是说什么人能够攀登能够攀登的了。   难道仅仅是保护吗?这是李思平唯一能够想通的想法,这让李思平对徐饶肃然起敬起来,只不过这只是让李思平加开了车子的速度,虽然已经到了极限。   “我再说一遍,也是你最后活命的机会,给老子让开。”滑条厉声说道,本来对李若般的行踪已经绝望,但是他想不到这个时候掉下来这么一个馅饼出来。   徐饶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这样死死护在‘门’前。   “给我杀。”滑条吐出这么一句,他现在可没有任何时间耽误,在李家人到之前,他必须要得到屋的那个‘女’人。   有人倒下了,但是却不是滑条眼这个看起来没有杀伤力的家伙,而是他手下的伙计,然后是第二个人倒下,甚至滑头都没有确切的看清徐饶出手的套路,只决定徐饶每一个招架,都是那么淡淡然,却能够把人摔在地让人再也爬不起来。   在离开小兴安岭的时候,赵匡‘乱’特别叮嘱过,让徐饶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显‘露’出来御虎,他的确做到了,在很多濒死的情况下,他都没有显‘露’出来,但是这一次,他毫无保留,第一手打出了御虎之术,不光光是因为这一次他面对的敌人不是曾经可以拟的,更是因为那屋,有着一个他必须必须要守护的人。   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汉子们一个个倒下,滑条是越看越心惊,最后自己脱下外套,直接杀了进去,趁‘乱’猛的一拳落在徐饶的身,但是滑条只感觉自己像是打在了铁皮身一般,被徐饶直接把他给推了出去。   不管身处战‘乱’央的徐饶经受多少闷棍,似乎都没有从‘门’口让开一步的意思,滑条做梦都想不到在徐饶这小小的身体之,竟然可以迸发出这种力量,自己带的人已经倒下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五四个在跟徐饶进行的白热战。   滑条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楼梯传来脚步声,滑条终于‘露’出了笑脸,因为他刚刚已经打电话跟孙祁东,只要是孙祁东到了,别说一个徐饶,说这里有着十个这种小强的,都不是什么问题。   但是下一刻,滑条的笑容很明显很明显的凝固了,因为楼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看到的人,而是李家三兄弟。   李思平楼的一瞬间,显然被眼前的景象直接给惊呆了,倒在地的起码有六七个汉子,徐饶还正跟剩下的四五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一团,滑条正呆若木‘鸡’的看着他们。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来客,战斗也渐渐停了下来,剩下苦苦支撑的汉子也慢慢退到了滑条身后,局面直接成为了李家三兄弟对立商会的滑条,而已经满身伤痕累累的徐饶则苟延残喘一般站在间,守在‘门’前。   “李家少爷,难道你们打算跟商会有直面冲突?”虽然滑条的表情不咋地,但是片刻后冷笑道,完完全全的把狐假虎威这词演绎的淋漓尽致一般。   李思平‘欲’要出手,但是却被李信宜给拦下,李信宜冲李思平摇了摇头说道:“别忘了老爷子叮嘱我们的。”   “人在里面,你们带她走,我来对付他们。”徐饶似乎一眼看透了眼前的局势,直接把钥匙丢给了李思平,然后慢慢让开来,死死守住了滑条几人往前走的必经之路。   接到这沾着血的钥匙,李思平感‘激’的看了眼徐饶,直接去开‘门’。   “我跟李家没有任何关系,来吧,有什么冲我来。”徐饶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   滑条被气的满脸通红,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徐饶说道:“你知道不知道招惹到商会的下场会是什么?”   “正因为知道,我才这般做了。”徐饶很冷静很冷静的回答道,似乎一点也不给于滑条可以高高在的机会。   滑条气的浑身打着哆嗦,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一个敢跟商会对着干的存在,眼前这厮完完全全的是一个疯子,甚至连疯子都算不。 第三十二章 这是他的结局   李思平冲进出租屋,直接不分青红皂白抱起躺在床上戴着耳机的李若般,毕竟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解释这些了。   惊醒过来的李若般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正要叫出声来,李思平却直接冲李若般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对李若般说道:“我是你哥啊!”   李若般愣了愣,似乎从这个男人脸上,能够看到几分熟悉的东西,还没有等她把心中的疑问问出口,就直接被抱出了出租屋,接下来的一幕让李若般尖叫出来,她只看到了一个阻挡了四五个汉子的背影,那是浑身已经满是血水的徐饶。   “徐饶!”她尖叫着,却怎么都挣脱不出李思平的怀抱。   如同海中孤舟一般的徐饶转过头,他看到了她那一张动容的脸,他那满是淤青的脸突然笑了,然后就这样张嘴说了那么一个字。   走。   她嘶声力歇的声音被枪声打破,徐饶的身体剧烈的一动,但是就是没有倒下。   滑条手中的洛洛克冒出黑烟出来,已经走投无路的滑条还是做出了最疯狂的举动。   她看呆了,但是徐饶的笑脸没有改变,只是仍然重复着刚刚那一句。   走。   李思平强忍着心中的震撼,虽然对不起眼前这个男人,抱起李若般就往楼下冲去,同样看傻了的李信宜跟李天雄跟在身后,接下来他们听见的是第二声枪声跟第三声。   上了奥迪a6,李思平直接踩下油门扬长而出,通过后视镜,似乎滑条几人才刚刚冲下楼。   车中充斥着李若般的哭泣声,虽然李思平有一股心碎感,还是不停的安慰着李若般,虽然这只会把他突显的无比无比的自私。   一辆黑色的陆地巡洋舰跟奥迪a6擦肩而过,这辆飞快的陆地巡洋舰冲劲了出租楼下。   孙祁东下手甩上车门,却看到握着洛洛克一脸死灰的滑条。   “让人跑了?”孙祁东直接夺过滑条手中的洛洛克说道。   滑条点了点头,已经半跪到了地上,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李家的人?”孙祁东对江芮使了一个眼神,江芮直接带着一干人上了楼。   滑条却摇了摇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说清楚你还能够活。”孙祁东一脸的不耐烦,又或者他早已经没有了耐性。   滑条断断续续的把刚刚所发生的说了一遍,听过后,孙祁东直接一耳光甩在了滑条的脸上,此刻外面已经传来了制服的车声,孙祁东恨恨的说道:“废物,闹到这个份上都解决不掉一个小鬼,你应该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这事需要有人出来扛,就你了。”   江芮这时下了楼,很震惊的说道:“那个男人还活着。”   “给我带走,滑条你留下,要是不清楚自己该说些什么,你陕西那一帮老表可都得跟你你遭殃。”孙祁东冷冷的说道,然后大手一挥,几人抬着半死不活硬生生挨了三枪都没有倒下的徐饶上了陆地巡洋舰,扬长离开。   滑条失魂落魄一般站在原地,无疑这一晚,他就这么失去了一切。   很现实。   陆地巡洋舰飞快的行驶着,车中孙祁东沉着脸,这个平时看起来格外人畜无害的男人,此刻身上涌动着一股可怕的气息。   “这个家伙快撑不不住了。”江芮看着这个满身除了伤口已经没有别物的男人,似乎这个时代,很难再找到这般无比壮烈的事情了,但是恰恰好这一份壮烈正巧被她撞到,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   “去老慕哪里,可得让他撑住,如果他要是死了,线索可就都断了。”孙祁东看着不断吐着血的男人,虽然此刻他想要把这个家伙千刀万剐,但是似乎这个男人已经成了他的救星,他总得给商会一个交代,如果这个男人就这样没了,那接下来下一个滑条,可能就是他自己了。   陆地巡洋舰加开了速度,一路上无视所有的阻拦,直奔向慕家诊所。   另外一边,是那辆开往李家大厦的奥迪a6,车中充斥着一种压抑到极点的气氛,比起起初的大哭大闹,李若般渐渐平静下来,但是脸色苍白的吓人,也许这个女人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挣脱不了眼前这个囚笼。她没有问眼下这几个男人到底是谁,也没有问自己要去呢,只是这般失神的坐着,给人一种下一刻就会成为落叶凋零的感觉。   虽然车中有着一个无比动人的女人,但是李家三兄弟表情却有着一股浓浓的阴霾,似乎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够打破眼下的沉默,尽管李思平跟眼前的李若般有着最亲近的血缘关系,但是等冷静下来,李思平再次看向这个女人,总感觉这一切是那么那么的陌生。   奥迪a6终于停在了李家大厦楼下,等看到这高耸如云的建筑,李思平终于找到了那么几丝的安全感,虽然这安全感这般看来着实着实的可笑。   “下车吧?”李思平回头看了眼脸色很可怕的李若般。   李若般就如同机械一般下了车,在身旁的李信宜本打算搀扶这个此刻看起来格外弱不禁风的女人,但是却被这个女人很冷漠很冷漠的拒绝了。   李思平停泊好车子,三个男人一个女人,这个看起来格外有违和感的组合就这样上了楼。   因为李思平事先通风报信的原因,李鸿眺已经早早的赶来,但是却没有联系上李江门,李鹤山只好作罢,因为他此刻心情激动无比,怎么说也是跟李若般十几年未见,他脑海中浮现出很多见面的场景,但是等到那个脸色白如纸的女人进入房间后,打破了李鹤山所有的幻想。   并没有久别重逢的表情,并没有感动的泪水,唯有那一双冰凉,冰凉到让人心疼的眼神,还有那有着触目惊心红的眼眶。   李鹤山看着这个亭亭玉立身上却弥漫着一股让人揪心气息的女人,皱了皱眉头说道:“发生了什么?”   李信宜看了看李思平,意思让李思平解释,李思平虽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但是还是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把关于徐饶的事情从前到后解释了一遍。   李思平说到最后,李鹤山跟李鸿眺的表情几乎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微微点着头,但是那个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女人的眼泪却如同雨水一般落下,只不过那单薄的身体之中,有一丝东西还在支撑着她的摇摇欲坠,至于那个东西是什么,或许唯有李若般清楚,或许是他寄托到她身上的灵魂,或许是他为她套上的戒指。   “这个徐饶是条汉子,至于若般,欢迎你回家。”李鹤山喃喃道,他此刻也许对李若般有几分的感同身受,但是在于他的角度而言,这无疑对他是大喜事,在并没有跟商会有着任何直接冲突的情况下救得李若般,或许就对于这个局面来说,是最好最好的结局,虽然期间有着一个小小的牺牲,但是这个壮烈的小小牺牲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又或者在李鹤山的心中这是注定了的事情。   没有人要求那个家伙这般做,但是那个家伙还是这般做了,接下来他只是需要尽情的享受他付出生命所给予的回报就够了,再李鹤山的世界,这才是对于那个男人的尊重,如果他们此刻嚎啕大哭的话,他的牺牲就没有一点意义了。   “这里不是我的家。”李若般终于冷冷的吐出这么一句,直接转身离开,她要去找他。   李鸿眺微微皱了皱眉头,也许眼前就是这么一出狗血到极点的故事,一边是一味的为了偿还当年的恩怨,一边是丢掉了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最重要最重要的东西,似乎那边都说不上对与错,又或者都是坏人。   李思平拦住了李若般,极力说道:“妹妹,我是你亲哥啊,你忘了我们从小还在一起啊,那位就是你爷爷,还有那个坐在沙发上的大叔,他是你三叔啊,还有他,是你堂哥,这里才是你的家。”   虽然李思平说的掏心掏肺,但是仍然让李若般脸色的冷漠平静下来一分,又或者此刻在她空白的脑海中,所想的唯有那个挺身而出无比无比自私的家伙,还有最后那无比无比刺耳的枪声,她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她跟他才刚刚接触到那叫做幸福的东西,明明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还要等着他来娶他,她还要跟那个家伙有着一段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是似乎这刚刚开始的一切,就这样就这样成了一场梦境。   现实,无比无比的刺眼。   “求求你们了,无论你们是什么人,为了什么,让我去找他好不好.....”她慢慢瘫坐到地上,哽咽着,像是一个怎么也找不到回家路的孩子,也许这还不是这个孩子最伤悲最伤悲的东西,因为这个孩子已经永远无法回家了,又或者在这个世界上,她已经没有家了。   李思平于心不忍一般,但是仍然摇了摇头,感觉面对这么一幕,心就好似裂开一般。   李若般哽咽着,也许因为经受了巨大的打击,脑中慢慢空白起来,就这样昏倒了下去,又或者大脑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在最痛苦最边缘的时刻,选择了逃避这一切。   在意识模糊的那一刻,她只是这般这般想着。   愿她永远都不要再醒来。孤逆时代 第三十三章 一杆枪(一)   这一夜,由选择,由付出,由结局所组成与编凑。   已经迈入十二月的北京的夜晚,无比的冰凉,是一种能够刺入骨子里的冰凉。   一个男人行走在这几乎已经见不到任何路人的方十街,这个衣角不知道为何溅上了血迹的男人只是嘴里叼着一根烟,尽管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愿意欣赏这一份属于他的沧桑。   他走到街的尽头,那是一家多年前就存在的报亭,男人在报亭旁停住脚,在报亭的窗口,多了一杯热茶。   郭野端起这烫手的茶杯,也许这是这个世界今晚所给予他唯一的温暖。   “转了这么一大圈,还是回来了?”报亭老人看着风尘仆仆又算不上风尘仆仆的郭野,总觉得这个男人无论站在什么角落,即便是再怎么不起眼的位置,也充满着一股违和感,就好似他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   “人情该还的都还了,不该还的也还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到了最后,我觉得是时候该做一个了断了。”郭野放下杯子,双手插兜的跺了跺脚,也许是因为他也差不多到了年纪的原因,觉得这漫漫而寒冷的夜,变的有些难熬了起来。   这个阅尽世间沧桑的老人微微眯了眯眼,似乎能够揣摩出郭野这一席话所隐藏的,无比无比深刻的东西,但是尽管他能够体会出那么多那么多,最后他唯有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一走,还真有点舍不得,剩下的那么一小撮人,可就真没了。”   郭野笑了笑,只不过这笑容带着浓浓自嘲的意思,他再次点燃一根烟说道:“老头子,我觉得在临走之前,能够听你这么一句,也算是不错。”   “郭野,我知道劝不住你,只是觉得有些可惜,那是多么耀眼的东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或许三百年生不出你这个人物出来,但是终究你还是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让一切变的更糟更糟,你说你这一生到底追逐的是什么?”老人感慨着,似乎从其中,也听够听出几丝的不甘出来。   郭野也许是被这有些尖锐的发言戳痛了伤口,狠狠的吸了一口烟说道:“只能够说我不该出手罢了,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从踏入局浦的那一刻起,我就全部都走错了,如果能够回到过去,我先做掉的,不是那局浦里的怪物,也不是那群亡命之徒,甚至不是当年那个家伙,而是我自己,如果没有我,估摸就这么这么多了。”   “你到最后还能够有这么一个体会,倒也是看开了,只不过让整整一个时代全部都压在你身上,那个感觉到底有多么的沉重?”老人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身上浓浓的悔意,但是到了最后,执迷不悟也好,执迷不悔也好,无药可救也好,又或者像是郭野这般看了一个通透,但无法改变了。   郭野仍然笑着,只不过这笑容慢慢从自嘲变成抽象,他只是踩灭烟头说着:“那是重到让人喘不过气的岁月啊,不过我倒是见证所有的兴衰,从二十年前,刘家,夏家,卓家,那个五岳台之战,那死于非命的赵惊雷,那时我在场助纣为虐,到了十八年前年的刘剪刀死于燕子关,我在场,同样助纣为虐,然后是大洗牌,商会的崛起,我同样在场,仍然助纣为虐,那时我郭野枪何等的威风,手攥着整整一个商会的力量,但是最终还是在瑞拉姆斯被狠狠的抛弃,十三人全跑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个鬼都没有的地方生存了整整六年,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也当我已经死了,我回到了北京,那时商会早已经改朝换代为白龙商会,白熊坐上会长,然后是一出连我都看不到眼中的登摩大戏,白熊死了,不该死的都死了,最后一切不合理的都变成了合理,清城商会崛起,赌徒就位,踏入那个顶端的也就这么寥寥几人,但是最后看起来,似乎无一例外,都没有任何好下场可言。”   “郭野,击倒你的,是局浦的背叛,还是已经知道了无法改变这一切?”老人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旧人,这个万中无一英雄一般的角色,把最辉煌的时刻,奉献给了那站在时代之上的局浦,却被狠狠的利用后丢弃在一个死地,但是那些人还是低估了这个家伙的生存能力,郭野还是活着回到了北京,只不过只剩下一副驱壳,早已经丢失了灵魂,所以了才有了以下的故事,也许是以为这个只剩下驱壳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威慑力,才让这么一个孤魂野鬼孤零零的飘荡的北京城中。   郭野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老人这个问题,又或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也许这个男人,只是一个见证了这些穿插的时代兴衰的一杆枪罢了,他仅仅只是一杆枪,或许这一杆枪可以维护他所谓的正义,同样也能够维护那最黑的黑暗。   所以这一杆枪,恢复了理智,一时的无法自拔,又或者一世的无法自拔。   “我在小兴安岭,又见到了赵匡乱,那个赵惊雷的孩子,一点都不像赵惊雷,并没有赵惊雷那般的霸气外露,甚至可以说的上平庸,跟徐饶很想,但是在他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赵惊雷所以没有的东西,赵惊雷只是沉浸在这个时代的恩怨中不能自拔,而他已经跳出来来了,他已经跳出了这个时代的一滩温水,不过却已然心有余力不足。”郭野说着,很是伤感,这个世界的悲也好,这个世界的喜也好,悲到骨子里,喜出眼泪,不过都是一滩温水罢了,谁都是这温水中的烂蛤蟆,当然,高与矮,富与贫,美与丑,最后的结局无疑都是一样。   但是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永生着的,那就是精神!   用灵魂找到信仰,把这信仰熬成精神,这无形的一切就如同一把可以切断一切的锋利的剑,也许局浦就是因为畏惧这一把剑,而畏惧着,而试图折断所以的精神与信仰与灵魂,但是这三样东西,无疑是永远都无法折断的。   “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永远都少不了,只不过最后能够走的一个干干净净,也算是一件幸事,不过郭野你是做不到,或许洪擎苍可以留在小兴安岭,赵匡乱可以远离这个世俗,但是你不成,你有必须必须要做的事情。”老人长吁短叹一般说道。   被说这么一通,郭野笑的,笑的有些疯疯癫癫,又或者只有这疯癫的笑容才符合他的作风,他捂着肚子说道:“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可悲的家伙,尽管已经到了这个可悲到不能再可悲的地步,仍然这时代也不愿意放过我,不过这样也好,就这样让我跟这个时代,跟那个时代之上的东西,来单独做一个了断吧,老头子,我有预感,我快要找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老人看着疯癫一般的郭野,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嘲讽,笑了笑说道:“希望这是一个能够让你满意的答案,比较你追逐了这么一生。”   郭野疯癫过后,再次点燃一根烟,然后就这样说道:“多么期待,到底是一个答案,能够值得我一生去追逐,能够不惜辜负这么多这么多,能够让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受一生都无法释怀的伤,这或许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金贵最金贵的东西了。”   老人再也没有说话,又或者他以外这个郭野已经彻底的疯了,又或者老人一直这样认为着,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么一个人,在这么一杆枪进入局浦之时,在这么一杆枪进入商会时,就已经不存在这个郭野了,那么眼前这个家伙又到底是谁呢?老人无法给予自己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最后最后只能说这个家伙,只是从那个荒蛮之地回来的孤魂野鬼吧。   郭野也再也没有说话,也许两人知道,这或许是两人最后最后的一面了,但是比起生离死别,两人是那么那么的平静,就好似这种事情,已经见了太多太多,多到让他们自我想想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地步,不过就这么说,其实也不算多么重要了,毕竟距离他们带着这些毛骨悚然的东西入土的时间,也不算多么多么的长远了。   人生,就是这般,看似写着一个无比美好看似写着一个还有很多很多未来的故事,但是总是在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予一个结尾,一个让人觉得无比操蛋的结尾,正因为如此,每一个人才要无比用力用力的活,尽量在哪猝不及防之前,把这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演绎的更好更好一些,这是对于旁人精彩,也是对于自己的精彩。然而这猝不及防的结尾如果不存在的话,究竟往后会有一些什么呢?这无疑是每个人所想的,但是显然,往后不该存在的到底是好,还是坏,都没有人会知道。孤逆时代 第三十四章 一杆枪(二)   方十街,这是这是一个留有太多太多故事的街道,但是这些故事却并没有人愿意去谱写,不是因为不够惊心动魄,不是因为不够悲情,不是因为不够值得人去揣摩,而是这种故事,似乎无时无刻都在这个世界层出不穷着。   面馆门前昏暗的灯光下,郭野蹲在门口,背影已然已经无法用一个老头来形容,如果真要说的话,只能说是一个彻头彻尾失败的雕塑。   在郭野身旁站着的,是黄菲,只不过黄菲看郭野的眼神已经没有了起初的鄙夷,反而是一种独有女人给予男人的柔情。   “这样吧,早晚会有这么一天。”郭野自甘堕落的说着,也许他可以强大到掌握千千万万的生命,却无法改变自己这混混僵僵的命运。   黄菲一脸的于心不忍一般,格外心疼的看着郭野说道:“徐饶今天来过,带着一女人,看起来很幸福。”   被黄菲一说,本来铁骨铮铮一般的郭野露出一个很是复杂的神情,也许对于知道一些内情的郭野来说,徐饶越是幸福,最后那从高空的落地摔,会摔的越惨,这是他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东西,但是被黄菲这么一提起,郭野的心又变得难以割舍起来。   “或许你以后也见不到那个家伙,东子先寄托在你这里,当某天有一个姓洪的男人来找你的时候,把东子交给他,如果这孩子不愿意,给他说这是赵匡乱的意思,他会老实。”郭野把心暴露出来的软弱揉碎,然后很冰冷的说道。   黄菲的表情有些动容,或许她也没有料到会突然发生这些,但是作为一个女人,她现在能做的是静静的听着,她改变不了什么,她已经不是那个傻到以为可以改变一个男人的小女人了,特别是眼前这个任何石头还要坚固的男人。   “徐饶...真的也深陷其了吗?”黄菲喃喃的说道。   “这是他的选择,我没有干涉的余地,你也没有,虽然说对于他,对于那些爱他的人残酷了点,但是既然你这般选择了,我只有尊重他这个选择,能活过今晚也好,活不过今晚也好,徐饶有着的,是徐饶的人生。”郭野如同安慰着自己一般说着,但是至于能不能给予他自己心一丝一毫的宽慰,也唯有他自己清楚。   黄菲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个已经差不多把烟给戒掉的女人,此刻很想很想点燃一根烟,她宁愿不知道一切,但是这一切如果不知道的话,她没有真正存在的意义了。   “很遗憾,很遗憾,不过徐饶怎么说也在这个巨大的时代舞台之,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有人不承认,我让他们承认,这个孩子所留下短暂无的奋斗史,已经足够那些觊觎人们用来揣摩一生了。”郭野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然后起身。   黄菲没有表示,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想着岁月这个东西,似乎一点也没有对这个已然可悲无的男人手下留情,郭野似乎看起来已经老了,虽然她知道,如果她这般说的话,可能这个男人肯定会嬉皮笑脸死皮赖脸的不会承认,但是光是想想,足够她微笑跟满足了,黄菲是这么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又或者她知道这个男人光是蹲在门口跟她聊这么多,已经足够勉强了,所以她从来不奢望能有更多的东西给予她。   “再见。”郭野摆了摆手,或许这是这个男人整整一夜说的唯一一句违心话,再见,再见不见?   黄菲微微的笑着,挥着手,给予这个突然出现在她的人生,明明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会有那么一天,会突然突然的离开,但是等到这么一天突然的来临的时候,黄菲还是那么那么的难以割舍,正如同此刻郭野的情绪一般,这个浮躁的世界,每个人都想着超脱,想着远离那万丈红尘,殊不知在抱着这个想法的第一步起,已经跌入了那万丈红尘的深渊之。   郭野这般离开,他甚至没有转过头看那个女人的表情,他怕那个表情会像是尖锐的刀,一点一点划破他那已经暴露出来的心,所以,他只能把这最后的心狠下来,漂漂亮亮的走完这残缺人生的最后一程。   “我只是一杆枪罢了。”郭野在自己的心,对自己这般自言自语的说着,企图催眠一个早已经催眠了的行尸走肉。   只不过这一种自以为的催眠,只会让这个行尸走肉越发清醒的看透这个世界,在这个一杆枪快要走出这条街道的时候,在他所谓前进的路,已经站着七个男人,领头的是李家威名赫赫的李江门,他身后是李鹤山贴身保镖双胞胎两兄弟,两人算的李家一等一的好手,其余的四个人也是李江门精挑细选出来的悍将,属于那种完完全全的练家子,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是一杆枪。   “被商会通缉,还敢这么大摇大摆走在大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瞧不起这个时代铁腕?”李江门说着,声音之已经弥漫了不少杀气,对于这个一生完全可以用暴力来形容的男人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用拳头无法解决的。   郭野甚至没有提起头,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说道:“你们是李家人?”   “你倒是挺明白。”李江门对于郭野立马认出他们的来路有些意外,毕竟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全部都是暗进行着。   “李若般,找到没有?”郭野说着。   李江门的表情差不多可以用震惊来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所知道的东西,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这让李江门都开始怀疑起来,这一切是不是本来是一个阴谋。   “不要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回答我的问题。”郭野似乎一刻都不愿意等待,同样也不会花多余的心思去揣摩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   不知道为何,李江门心生出一股很特殊的感觉,这是对于这个声音本能的畏惧,一生厮杀的李江门在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时都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如今仅仅是面对一个人,怪的生起这种感觉。   “看在你已经快要成为一个死人的份,我告诉你吧,也让你死一个明白,李若般我们已经找到了,也控制在了李家。”李江门说着,心还是对于自己刚刚油然而生的东西疑惑着。   “她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怎么样了?”郭野继续问道。   “你知道倒是不少,不妨告诉你,那个年轻人死在了商会人的手,多亏了他,我们才救出了李若般,如果没有他,李若般落入商会的手了,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一个人挡住了十几号人,把商会的人逼到用真家伙。”李江门说着,之所以告诉眼前这个男人这么多,因为李江门又信心让郭野带着这些东西永远沉默下去。   郭野的表情沉了下来,好似听到了什么最不愿意听的东西一般,看似很平静很平静的问道:“救?”   “你有意见?”李江门皱起眉头,因为他此刻心的那种想法已经变的更加强烈。   郭野摇了摇头,表情又再次沉了下来。   李江门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太过的在意,而是冲身边的双胞胎兄弟使了一个眼神,七个如同包围一般慢慢逼近郭野,没有人小瞧郭野,因为被商会指明的人,能是普通的角色?   “虽然跟你无冤无仇,也不知道你跟商会到底有着什么恩怨,但是今晚,你必须得死。”李江门咬了咬牙,用自己的杀意让心的恐惧感消除那么几分。   “来吧。”郭野仅仅冷冷的回了这么两个字。   第一把*不留余力的落向他的肩膀,但还没有那锋利无的*落实,一个人这样倒下,脖子这样很反常的旋转过来。   快,快到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尽管这些事久林战场的老江湖,尽管他们见多了太多太多腥风血雨,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规则,所有的常识全部被打破,如同手无寸铁的待宰羔羊一般,一个个倒下,因为从始至终,他们不处于一个世界,级别相差的太多。   到了最后,仅仅剩下李江门跟双胞胎兄弟,李江门还好,并没有受到郭野的打击,双胞胎兄弟却已经大口大口喘起了气,虽然郭野的拳头看起来不惊人,但是落在他们身如同被打开了大洞一般。   “你....你....到底是什么?”李江门擦着额头的冷汗,因为在这个男人身,他看到了一种永远永远无法战胜的感觉,也许他已经足够强大,但是似乎运气不好,他们所触摸的人,是曾经扛起整整一个时代的存在。   “我只是一杆枪罢了。”郭野似乎见多了这种无震惊的表情,熟视无睹一般。   第三十五章 一杆枪(三)   李江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颤抖,他是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了心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是恐惧,彻头彻尾的恐惧。   “还要继续打下去吗?”郭野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这个男人的心思,而是反问道。   双胞胎兄弟再次动了,两人左右同时出手,试图用他们的身体优势来扯平他们之间那巨大的鸿沟。   但是下一幕,郭野的拳头落在其一人的肚子重,身体猛的发力,冷哼一声,直接把这解决两米的男人直接定在了原地,另外一个兄弟趁机从身后抱住了郭野,死死锁住。   但是还没有等他站稳,一个看似违背了力学基础的平地摔,直接把这有二百斤的男人给重重的摔了出去,发出这雷霆一击,郭野并没有任何喘息,又或者不会给予他的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猛的踏了出去,一套组合拳落在被定在原地的男人身,如同雨水一般落下的拳头,似乎全部来自于他的宣泄。   被摔出去的兄弟刚刚爬起来,一记鞭腿直接抽在他的脑袋,直接把他的意识打出了脑外,此刻只剩下了木然站在原地的李江门,还有几乎算的无伤的郭野。   李江门现在都还没有看透这个男人出手的套路,并不会他所认识的拳法跟腿法,如果真要说熟悉的话,李江门只感觉这个男人的出手招式,很像是一套军体拳,不过这是一套恐怕能够掀起整个时代波澜的军体拳。   “你还要打?”郭野抬起头,终于让李江门可以端详起这一张脸,但是李江门分明感觉自己所看着的,不是一个人,那分明不是一个人才能够生出的脸,这是完完全全的近妖的家伙。   见李江门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斗志,郭野慢慢松开了摧毁李江门内心世界的拳头,这样一步两步三步,轻轻然的走过李江门身边,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了,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强大的他,还是不能够前进呢?为什么还要如此如此的纠结呢?   这是此刻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所以他想要一个答案,一个这个时代,个时代,个时代,必须要给他这么一杆枪的一个答案,如果这个答案让这么一杆枪彻底失望了,那么这一杆枪会以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都背负绝望。   “你到底是什么?”李江门转过头,叫住那个男人问道,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他问出这个问题。   郭野停住脚,那是一个李江门突然觉得不算出众的背影。   “我叫郭野枪!”   李江门喃喃着这个名字,似乎曾几何时也从那个地方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是一时想不起从哪里听说过,也许是因为尘封了很多年很多年的原因。   此刻李江门并没有被放过的侥幸感,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把他整个世界观所摧残,这个他自认为可笑的世界,是以这种摧枯拉朽的方式来告诉了他,他才是最可笑最可笑的存在。   郭野离开了方十街,留下这么一段看似结束实则还没有结束的故事,但是还是这么结束了。   他能够感觉心脏那疯狂的跳动,还能够感受到血液从心迸发出的感觉,更能够感觉到身一层一层慢慢弥漫开的疼痛,但是这些对于他对自我的救赎而言,都太过太过的可笑了。   他摸出手机,拨通了那么一个号码,传给百千万里外的小兴安岭。   “老洪,一切都快要结束了。”电话接通,他仅仅是说出这么一句。   “这么快?”对面的男人似乎并没有太过太过的震惊,虽然这一通电话来自凌晨三点,来自于这么一个人,突如其来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我觉得这一生已经够长够长了。”郭野说着,这漫长的一生,甚至他连回忆,都无法从头到尾数一个清楚,这只会让他更加更加的疑惑,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这么选择,为什么要走这么一条路,为什么他叫郭野枪,在这种他自己都察觉不出的煎熬,他终于终于爆发了,因为徐饶是他所爆发的导火线。   洪擎苍深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徐饶怎么样了?”   “他可能已经死了,死在了商会的手。”郭野这般说着,也是这句话,无无的冰凉。   对面沉默了很久很久,也许在消化着本来他不该消化的一切。   “徐饶还不能死啊,谁死都可以,你死都成,偏偏他最不该死。”洪擎苍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似乎有着那么几丝怎么都无法掩盖的怒火在其,也许洪擎苍是真的恼怒了。   郭野似乎能够感同身受的理解洪擎苍,但是他却只是这般说道:“这是他的选择,也是他的结局,我做不了主,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告诉你,如果哪天我入了土,你到北京方十街一家面馆里有一个孩子,那个孩子你带走吧,最好交给那个赵匡乱。”   “真的有这个觉悟了?”洪擎苍问着,但是他心已经有了一个答案,毕竟郭野不是一个喜欢随随便便的说,既然这般说了,说明郭野已经踏了一去不复返的东西。   “我只是想做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我终究还是逃不过这万丈红尘,我终究还是死在了这千秋大业,估摸着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没有死在那个与时代碰撞的年代,所以我只能被遗忘,没有人会记得在这么一座城市,在这些编凑出来的时代之,有一个男人叫郭野,有一个男人叫郭野枪。”郭野说的很伤感很伤感,至于什么如此伤感,无疑这是最残酷的东西。世界有两种死亡方式,一种是生理的死亡,在谁都无法想象的绝境,郭野体会过一次,另一种被遗忘的方式,他同样已经彻彻底底的体会了一次,所以对他来说,已经真的毫无畏惧了。   也许是对于郭野这一席话触动了,洪擎苍沉默良久良久说道:“那么郭野,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郭野回答道,两人同时挂掉了电话,也许这会是两人最后最后的牵连,尽管是何等的感慨良多,尽管是何等的凄凉,两人都没有让对方看到哪怕一丝一毫的软弱,或许脊梁早已经被这超乎所以的东西所压弯折断,但是他们何曾畏惧过任何,一直坦然面对着。   北京,下雪了。   飘飘零零的雪,一杆枪慢慢隐入了这偌大而又辉煌的城市之。   曾几何时,这一杆枪行走在这一座城市,雪花落到他还算稚嫩的脸,他抬起头,触摸着这冰凉的雪花,突然露出了孩子一般的笑容。   第三十六章 一缕浮生   时光,交错到不堪入目的地步。   东山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哼哼着一首歌儿,似乎传遍了整个原野。   一个女人安详的坐在一旁,听着这么一首歌儿,表情很平静很平静。   “妈,你看天空!”孩子突然指向这辽阔到不能再辽阔的东西,很兴奋很兴奋的喊着。   女人抬起头,那是一抹被任何东西都要美丽的晚霞,无无的动人。   “野子。”女人微笑的喊道。   这个漂亮到分不清是男孩还是女孩的孩子一把扑到女人的怀,笑道:“妈,野子要陪你在这里看一辈子的晚霞。”   女人笑着,抚摸着这个孩子的后背,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安详。   枪声!   鲜血!   一个崩溃了的孩子!   一颗石子似乎打破了湖面,泛起一点点的波澜,只穿过这西藏才有的天空。   动荡的年代。   两个年轻人背靠背大口大口喘着气,血腥味道浓的如同每一口所呼吸的,不是空气,而是鲜血一般。   “郭野枪!我跟你没完!”呵斥声在空凝固。   一个已经伤痕累累的男人露出那弑杀的笑容,猛的冲向黑压压的人群,跟这么一大帮人起来,他的身材是那么那么的渺小,他的呐喊甚至都突显的那么那么的微弱,但是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从未倒下,从未倒下,也许腰杆被眼前的东西所狠狠的压弯,但是从未从未折断过。   大风过后,年轻人的所支撑站起的模样,是那么那么的萧瑟,不过他却露出了无天真的笑容,在他眼前,是一个美的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女人。   “我做到了。”年轻人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   女人这般平静的看着这个年轻人,神圣到这周围的血腥都无法侵蚀她一分一毫,她只是慢慢抬起手,慢慢放在了这个男人的额头,然后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郭野枪,我代整个局浦,整个玉夏商会,赐予你无尚的荣耀。”   年轻人却拼命的摇着头,不是他的谦逊,而是他想要的东西,唯有他的灵魂。   时间,把原本软弱不堪的东西,淬炼的无无的坚不可摧,这个世界或许没有他的内心更加坚固的东西了。   在那片空旷的原野,男人背着手,眼前是十三个经过层层挑选,历经磨难的年轻人,残酷的生存早已经把这些年轻人脸色的稚嫩所打破掉,有着的,唯有坚毅。   “你们十三人,将背负着这整个时代!”男人无坚定无坚定的说着。   原野,他们开始玩了命的奔跑,所为的,是让自己无无的强悍,强悍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多年后,这个时代多了以一杆枪为首的十三个厉鬼,他们无坚不摧,他们如同无法阻挡的洪流一般,席卷了整个时代,折断了一切不该折断的东西,有人说他们是怪物,有人说他们是鬼神,同样有人说他们没有灵魂。   究竟他们到底是什么?唯有他们知道。   终有一天,平了整个江湖的纷纷扰扰,男人已经变的无的成熟,他坐那个空空如也的位置,身后是十三位猛将,身旁仍然是那个女人。   只是那个女人脸色,分明有着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但是已经被眼前的一切冲昏了头脑的他,唯独没有察觉到那一份心疼。   “郭野枪,我代整个局浦,赐予你白龙商会的会长,这是无尚的荣耀。”她轻轻的开口,声音仍然如同当年那般的空灵。   这一次,他仍然摇了摇头,他想要的,只不过是他的灵魂,他本以为他把所有摆平能够看到她的笑容,但是他仍然没有看到,他想要找到她的灵魂,也是找到他的灵魂,但是为什么,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这天下已经没有了他所不能战胜之物的时候,他却仍然看不到她的笑容。   他疑惑了,他怀疑了,但是却毅然决然的坐了这个位置,因为他只想要她看着他,看着他给予她一切,她什么都不需要做,永远都什么都不需要做。   更加更加动荡的年代,时代的洪流冲向整个商会,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洪流,那一夜,在五岳台,他挺身而出,只身一人挡下了这巨大的洪流,他奄奄一息,却苟延残喘的来到那一栋楼下,他再次见到了她,他用尽全力说他摆平了一切。   她仍然没有笑,只是这般这般平静的看着他,此刻她的身后已然站着十三个人,十三个从他手爬升去的厉鬼。   “我代整个局浦,赐予你无尚的荣耀,郭野枪,你自由了!”她轻轻的说道,只是这一次,她留下了满脸的泪水。   这个怎么都无法杀死的人,如此如此这般站在原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她,他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突然发现,这会是他一生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他得到了自由,又或者失去了一切,也许也许,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一杆枪罢了,但是他不在乎这些,不在乎自己这满身的伤痕累累,不在乎被整个时代骂他是一个丧家犬,他只是想要想要知道,她所流下的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这个城市游荡的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多久,她再次打给他,他飞奔着,不顾一切的来到她的病房,看着她躺在病床奄奄一息,他哭了,这个谁都认为不会哭泣的怪物,第一次掉下了眼泪,他抓住着她的手,这样看着虚弱到说不出一句话的她,走完了她人生的最后一程,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问,那眼泪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了。   再次,他再次坐那个位置,这一次,他不择手段,真真切切的成了一杆彻彻底底的枪,他毁灭了一切,他还是为了她,他想要把她所留下的一切永远的留下。   他可以被永远永远的遗忘,他可以被万人唾弃,但是他想要她成为永恒,他要把她推向神坛,尽管他带着那么那么一个疑惑。   燕子关,他亲手折断了又一次企图摧毁这个时代的男人,一个名为赵惊雷的家伙。   他用匕首架在那个男人的脖子的时候,弑杀的他早已经对生命没有了任何感触,没有任何的怜悯,但是这个男人却分明的笑容,那是一个他怎么都难以释怀的笑容。   或许这个男人只是一个疯子吧,他是这般认为着,但是这个疯子却不停说着,他是一个疯子,他无的恼怒,狠狠划了下去,一直到这个男人生命最后流逝的那一刻,这个男人都在笑着,这成了他第二个疑惑,这个他怎么都揣摩不透的笑容。   瑞拉姆斯。   这是他所记得的唯一地名。   他在那个地步被深深的遗弃,甚至那十三个由他所培养的厉鬼,都在那个荒蛮之地抛弃了他,但是他没有离开,遵循着那个诺言,却等来了一个斩首行动。   但是他还是活了下来,那是整整六年的时光。   但是却不是难熬的六年,他终于想明白了困扰他多年的问题,那个眼泪,或许或许或许,是为他所流下的,他这样认为着,最后慢慢坚定下来。   他想通了一切,但是他的灵魂的火焰,也在他想通的那一刻,彻底彻底的熄灭了。   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一生,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所能够回想到的,他所能看到的,只有伤害,只有伤害,不停的伤害,最后他所伤害的所以伤口,每一个每一个全部都刻在了他的心,他想要救赎,却已经发现自己没有了被救赎的资格,所以,他只能这般死去。   或许那个局浦,终于找到了杀死这个最坚不可摧的怪物,那是杀死他的灵魂,那是摧毁他的灵魂,不得不承认,局浦胜了,他输的很彻底很彻底。   这一颗被任何东西都要坚固的顽石,从无高无高的高度落下,摔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粉碎,似乎这个故事,这样结束了。   但是随着这顽石落下的,似乎还有那么一滴晶莹无的眼泪,这么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这顽石的小小的一角,滋润了这个顽石的一生所有,所以再一次,顽石不再只是一个顽石,郭野枪不再是郭野枪,他再次面对那个宠然大物,狠狠的踏了去,从始至终的身体,似乎都没有倾斜过,他如此如此的顽强。   如果说这个顽石的故事到底在诉说着什么,那么唯有的东西,或许仅仅有那么一丝浮生罢了,尽管这一缕浮生在这么一座铁血孤城之何等的摇摇欲坠,但是至少那些探寻灵魂,那些救赎灵魂,那些往前不断爬升的身影,永远雕刻在了这一片史诗之。   虽然这注定是用来被遗忘的史诗,从一开始注定了凋谢了,但是仍然在风吹雨打建筑,这也是这个史诗为什么会被称为史诗的原因。   他的故事或许终止,如今,再次延续。   第三十七章 塞翁失马   一家拥有着各种先进仪器的小诊所,孙祁东站在门口来回走动着,虽然对正在抢救的家伙恨之入骨,却又任何人更加的希望那个人能活,正因为带着这种纠结,让一夜未眠的孙祁东此刻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   跟着孙祁东一起未眠的,还有江芮,只不过她显然没有到孙祁东疯魔的地步,相对于孙祁东,这个女人还是冷静的很,不过她还是不敢干扰孙祁东的思绪,因为此刻的孙祁东身所浓浓散发出来的杀气,是她觉得这个世界最恐怖的东西。   抢救室的红灯终于熄灭,一个满头大汗的医生终于从抢救室走出,孙祁东直接迎了去,问道:“老慕,人怎么样了?”   “救回来了,这小子身体跟铁打的似得,身的伤口我看着都觉得可怕,但是恢复能力强的变态,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意识还在昏迷之。”老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他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能够把自己的身体摧残到这个地步。   “什么时候能够恢复意识?”孙祁东算是喘了一口气,不过要是里面那家伙直接这样昏迷一个星期,他可真没时间这样瞎等下去。   “这个说不准,说不定一天够了,说不到一年都不成。”老慕当然能够清楚孙祁东重视程度,这半夜带过来身三个枪眼的家伙,老慕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件事不简单。   孙祁东咬了咬牙,却一脸的无可奈何。   “祁东,我尽力让他快点清醒过来,只不过这东西只能看造化。”老慕说着,毕竟这是他心没有底的事儿,所以不敢胡乱下包票。   “老慕,辛苦你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弄不好我这条命这样放在你手了。”孙祁东拍了拍老慕的肩膀说道。   老慕一脸的惶恐,他哪里敢接这么一个大担子,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孙祁东带着江芮风风火火的离开,不过却足足留下七八号人守在门口。   老慕叹了口气,想着跟这种人打交道,总得有那么一天,如同一场豪赌一般,老慕再次一头扎入病房之。   孙祁东开车,江芮坐在副驾驶,两人一路无语,江芮不用想知道孙祁东要去什么地方,也许通过这么几个月,她也许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真实的世界,不得不说让从象牙塔长大的江芮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徒然的发现自己曾经那个世界,曾经的那个圈子,是那么那么的可笑无。   在江芮的印象之,孙祁东这厮虽然看起来不如同大枭那般的摧枯拉朽,但是怎么说也是个无懈可击的存在,但是是这么一个能够在江芮世界绝对的强者,似乎在这么一个冥冥之,毫无抵抗一般的可能要陷入深渊,所以这让江芮疑惑起来,到底怎样才能够算是强大。   “想不到会在这么一个阴沟里翻船。”孙祁东似是感叹一般的说道。   “毕竟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不过这小子真跟李家没有关系?要是跟李家没有关系,能够拼到这个地步?”江芮带着疑惑说道。   孙祁东却没有进行什么发言,只是苦着脸说道:“只希望会长大人不会要了我这条小命。”   江芮不敢再开口,毕竟这已经不是她能够插言的地步。   一直到车停在了清城商会的楼下,两人都没有进行什么交流,又或者两人心心照不宣的明白,似乎命运这东西,从来没有藏在他们的手,虽然这是一个对于一个从象牙塔长大的江芮来说是无无残酷的事情,但是至少有点还是让江芮有些欣慰,那是她到底是看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该迎接审判了。”孙祁东说着,很是大无畏的踏这个高耸入云却能够望眼欲穿的建筑,而江芮,似乎是感慨一般看着孙祁东的背影,那么喃喃了一句,至于这个感触良多的女人到底说了什么,或许唯有这个女人自己清楚。   看着电梯一点点升向顶楼,孙祁东的表情越发的沉重,身旁的江芮则是一脸的复杂,一直到电梯升到了顶楼,孙祁东站在那巨大的门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了眼江芮,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终归还是全部都忍了下来,推门而入。   那个坐在会长交椅的男人似乎是等待了良久一般,看孙祁东带着江芮进来,只是路露出一股很是不清不楚的笑容,这是一个自认为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的孙祁东怎么都揣摩不透的笑容。   孙祁东有些僵硬的走到这个男人身前,这巨大的房间之,似乎唯有三人,而突显这看似简陋的房间之有些空荡。   “孙理事,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男人看着孙祁东,背后有着一副巨大的虎头画像,那巨大而又狰狞的虎头,似乎是在衬托着这个绰号赌徒的男人的心想法一般。   孙祁东能够感觉到这个浑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黑暗以至于看不清真实模样的男人所带来的威压,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会长大人,我还是把一切都搞砸了,这是我的失误,无论是战术还是策略,我都看的太过太过的肤浅了。”   面对孙祁东看似无深刻的检讨,这个赌徒并没有露出一丝其他的情绪,只是把一个骰子慢慢抛向空,然后又接过,这一切的举动当然是刻意所做给孙祁东来看的。   孙祁东死死看着赌徒手攥着的那个骰子,似乎试图看清那个骰子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点数。   “大还是小?”男人仅仅是很平静很平静的说出了这么一句。   “小。”孙祁东不假思索下了莫大莫大决心的说道。   男人那一张布满了各种伤疤跟各种黑暗的脸似乎是笑了,慢慢的张开手掌,孙祁东跟江芮紧张的看向那个骰子的数目。   是一个一点,最小最小的点,孙祁东似乎是因为这个一点而松了一口气一般。   “孙理事,恭喜你,你升职了,现在我认命你为清城商会理事长。”赌徒慢慢攥起骰子,很淡然很淡然的说道,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一句话,到底会在孙祁东的心泛起什么样的惊涛骇浪。   孙祁东木然的站着,有些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几乎他是抱着必死的心情来见的赌徒,但是没有想到,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赌徒的口,听到这么一句。   这已然已经不能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来形容了,这简直是打破了所以常规性,好似迹一般出现在了孙祁东的眼,这清城商会一直空余了理事长的位置到底代表着什么,估摸着没有人做了三年理事的孙祁东要清楚这个位置的重量。   面对目瞪口呆的孙祁东,赌徒还是那一副平静的表情,再次重复道:“认命你为清城商会的理事长,难道一点都不值得你高兴?”   孙祁东立马挤出了一丝看起来格外诡异的笑容,显然是因为肚子里所憋着的东西过于强烈,他咬牙开口说道:“会长大人,我这个凡夫俗子是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我搞砸了这件事,还要给我升职,难道说仅仅是是因为猜对了那个骰子大小的原因?”   “孙理事长,我一直以为你是哪种脑子很灵光的人,怎么现在是老了,还是退化了?”赌徒没有直接回答孙祁东的问题,而是很玩味的说道。   孙祁东从脑飞快的想着,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够有这么一个大功劳,终于他想到了一件事情,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似乎他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说法,所以孙祁东慢慢开口说道:“难道是因为我抓到的那个年轻人?”   “看来你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赌徒起身说道,手搓着两个骰子,走到孙祁东的身前,虽然起一米九的孙祁东,赌徒那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很没有压倒性,但是江芮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孙祁东的气场被压的死死的,甚至孙祁东没有一丝可以喘息的机会,也许这是整个清城商会最大力量所有的威慑力,隔着这么远,江芮都有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那个年轻人,到底是何许人也?”孙祁东小心翼翼的问道,现在他庆幸的很,能够把那个年轻人抢救过来,如果那个年轻人死了,孙祁东可以打包票,哪怕是他猜对了那个骰子的数目,现在人头估摸着也保不下来了。   “他是谁不重要,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妨告诉你,从一开始我没有打照片那个男人的主意,凭这个小小的李家,还不值得威胁到那个男人,我只不过想要那个年轻人罢了,显然孙理事长,你在阴差阳错替我做到了。”赌徒慢慢拍了拍孙祁东的肩膀,但是孙祁东分明感觉到这拍打的重量,是那么那么的沉重,沉重到他怎么都支撑不起的地步,他对这清城商会的主子,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孙祁东知道这是他无论处于什么高度,无论多么的强大,都无法抹去的阴霾。   第三十八章 最大的筹码   孙祁东很疑惑,无的疑惑,因为眼前的事情的性质,已经跟他现在所需要面对的性质,完全有了天翻复地的变化。   “孙理事长,这些东西,还是等以后你慢慢消化吧,又或者根本不需要你消化,因为这是对你来说根本不重要的事情,即便是你想了清楚,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我现在需要你做另外一件事情,一件恐怕要你的位置,你的性命更加重要的事情。”赌徒意味深长的说道。   “会长大人,你吩咐便是,我愿为整个商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孙祁东连忙惶恐的说道,他哪里想过赌徒会这般重视他。   “这些话,还是等你真正死而后已那天再说吧。“赌徒丝毫不在乎孙祁东所表达的忠心,而是点燃一根黄鹤楼继续说道:“现在商会的理事所以的力量你都可以运用,我只要你保住那个年轻人,也许你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可以透露一点,他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筹码,那是你无法想象的事情,给我守住这个年轻人,如果他失去了控制权,也是你孙祁东下葬的那一天。”   面对赌徒一点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本来孙祁东心升职的喜悦一扫而空一般,显然这个世界之没有天白白掉下来的馅饼,似乎所有的得到,都会伴随着这得到更加深刻的失去。   “会长大人,我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我拿命,也给你守住。”孙祁东很郑重的说道,能够让赌徒调动整个商会十三个理事所做的事情,这简直是大到不能再大的事情,即便是当年肃清白家,也仅仅只用了三个理事的力量,这一次整整十三个全部出手,这已然已经是可以改变整个格局的大事。   “喜欢你能够揣摩明白,我只要你做成这一件小事,事后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今晚我会把这件事通报下来,所有理事随你调遣,这样回吧。”赌徒说着,至于这个男人到底在下着一盘怎样的大棋,或许唯有这个男人自己清楚。   孙祁东立马点了点头,不敢在这里待一秒,一是畏惧赌徒身可怕的压倒性,二是不敢继续让那个赌徒口最大的筹码丢在那个地儿,马不停蹄一般的离开。   偌大的房间,似乎又剩下了这个赌徒一人,他手仍然揉搓着那两个已经磨去了菱角的骰子,站在那一副巨大的虎头画下,深深的凝固着这一副画,表情一直带着一股说不清看不透的淡然在其,哪怕是眼下是这一件多么事关重大的事情,他都是那么那么的平静。   不久过后,桌的老式座机响了,赌徒仍然在原地不动,一直到响到结束,他都没有接。   老式座机再次响了起来,也许是因为这烦人的声音,赌徒在他那个会长的位置坐下,接通了这么一通电话。   “你可知道你现在在做些什么?”对面传来一声很是清脆的女声,这女声之有一种无暇的味道,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一般。   “很清楚。”赌徒只是吐出了这么三个字。   “郭野死,你活,郭野生,你死,如果你还执意这般选择的话。”女声加重了几分,不过仍然让人无的神往。   “我是这么想的。”赌徒不假思索的回答。   “你不该再次触摸那个!”对面的声音警告着,不过仍然是那么的悦耳,似乎这个声音无论是说出怎么大逆不道的东西,都是值得人原谅的。   “主子,别忘了当年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坐了会长的位置,这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尽管他活的是一滩烂泥,我也绝对不允许他继续活着。”赌徒这一次,声音变的有几分坚定,也许这是他唯一情绪的变化,或许是因为提及了那个名字的原因。   “会有什么代价,你需要自己来负责,但愿你不会成为第二个郭野枪。”对面的声音此刻已经变的无的冰冷,似乎藏着一把冰刀一般,一瞬间能够划破所以的人心。   赌徒笑了,只不过笑的是那么那么的讽刺,他只是这般说道:“说话还是那把的刺耳,不过说白了也好,不过凭我这小手段,估摸着也只能成为你口的第二个郭野枪罢了,至于会有什么代价,难道这一切不正是你所看到的吗?”   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之后说道:“赌徒,既然如此,何必当初?”   “容不得你说三道四,我没有什么把柄在你们手,所以别用对待郭野枪的方式来对待我,自始至终我为的人,都是我自己。”赌徒似乎对于对面的女人说话的态度很是不满意,特别是话语间那一股自认为看透一切的有恃无恐,这让赌徒很是恼火,好似自己用尽全力而存活的一生,在这个女人的口,好似只是一场很单纯很单纯的玩笑一般。   对面传来那个女人的冷笑声,似乎是一种特别诡异的声音,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道:“赌徒,不要忘了你是怎么才走到这个位置的,我知道你的资本是什么,但是不要太过的自以为是了。”   “少给我打这些马虎眼,你们要是想要让我死,我还能跟你谈什么条件?我等着你们彻底废掉我的那一天,不过我可不会像是郭野枪那般的愚蠢,我必定会让你付出更大的代价,我从小什么都不会,也没生良心跟心肺这东西,但是唯一懂得的真理是你敢咬我一口,我会十倍百倍的奉还。”赌徒说着,声音似乎在压抑着那一股即将要失控一般的狰狞。   “我等到着那一天。”面对这恐怖而又狰狞的声音,女人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毫无波澜,也许是因为那可怕的心境,又或者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后有着更加更加可怕的背景。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赌徒冷冷的说着,然后这般挂掉了电话,似乎一点也没有卖那个给予他一切存在的面子。   挂掉电话的赌徒仍然坐在那个位置,良久一动不一动,把一条短信群发下去,然后用一个从未用过的手机卡拨通了那么一个号码,一个他用无昂贵的价格所得到的号码。   电话刚刚打通被接过。   “是不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么一通电话?”赌徒直接说道,起刚刚,声音已经变的平淡起来。   “少说废话,徐饶现在在哪?”对面传来另外一个沧桑无的声音。   “这个玩具对你这么重要?”赌徒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有几分主掌了这么一切的意思。   “如果不重要,那么你暗地里所做的这么多,难得是没事给自己找麻烦?”对面郭野的声音很是不友善。   “听说你昨晚把李家的一帮人给收拾了,看来这么多年未出手,这一杆枪,还是那么一杆枪,不过接下来可不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关卡了。”赌徒冷笑的说道,声音之布满了玩味,至于为什么下这么一盘棋,或许唯有见到那个历史的人才会清楚。   “这个人,是交还是不交?”郭野问了最后遍,似乎在等待着一个让他再次成为一杆枪的答案。   “看来你也是喜欢说废话,如果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人交给你,那么我做的那些麻烦事,又算什么?人在我手下的理事手,他叫孙祁东,至于能不能活着带出去你这个宝贝的玩具,看你的本事了。”赌徒说着,似乎因为这么一盘棋,心又几分雀跃。   “赌徒,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局浦只不过是在利用着你罢了,难道我都能够想清楚的事情,你会想不清楚?”郭野平静下来语气问道。   赌徒笑了,笑的有些撕心裂肺的意思,他这般说道:“我只不过想要看一场好戏罢了,这一次不管局浦任何事情,只是我单纯的想要做罢了,我想看看当年孕育出这个时代的一杆枪,到底能够改变什么?”   “那么你尽情的欣赏吧,你生命之最后能够看到的烟火,这个烟火会很璀璨很璀璨,不过你也会在这璀璨之灭亡。”郭野这般说着,声音仍然那么那么的平静,只不过这平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只有有着直接接触的赌徒能够清楚。   “这才是当年我所崇拜的郭野枪,那么让我这个逆徒,我这个逃兵,来为这个时代献最璀璨的烟火吧。”赌徒说着,这样挂掉了电话,但是起跟刚刚那个女人通话不同,挂掉电话的赌徒的情绪,久久的不能平息,也许是因为他终于再次找到了当年才会有的情绪。   他再次站起,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眼前是那抽象的城市,尽管是他此刻已经站在了定点,但是还是对这个城市一点都欣赏不来,更多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叫做厌恶的东西。   “终有一天,属于我们那个时代的鲜艳花,我会让其再次盛开在这一座城市之。”赌徒这般喃喃着。   第三十九章 怪物   对于李家来说,或许在不得罪商会的情况下,得到了李若般这个必须得到的筹码是一件天大的幸运,但是这一股幸运还没有弥漫开,就得到了一个噩耗,那就是李江门事件。   李鹤山有些颤抖的拿着那张照片,现在他都还有几分难以释怀,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不出众的中年人,仅凭一己之力,就这样击垮了李家现在最能够拿的出手的中坚力量,而且是完全一边倒的情况。   这让李鹤山此刻心情久久的不能平静,他想不到在不得罪商会的情况下,又得罪了这么一个恶虎,这让人窒息的压倒性,让李鹤山格外的没有安全感,甚至觉得这固若金汤的李家大厦,也变成了一碰就倒的存在。   李江门很挫败的坐在一旁,双胞胎兄弟已经被紧急送往了医院,情况并不是那么乐观,李江门现在唯一的庆幸就是自己没有出手,如果当时脑子一热的话,估摸着他现在也躺在监护室中了。   “这事儿,先不要外传,最好就你我知道。”李鹤山这样说道。   “我知道。”李江门深深低下了头,早已经没了起初刚刚回李家那般的神奇,残酷的现实就这样把这个男人自以为是所有的骄傲都抹杀掉了。   李鹤山深深吸了口气,很破例很破例的在书房中摸出一根烟点燃,也许因为眼前的事情太过太过的有冲击性,甚至打破了他多年的规矩,他就这样吸着一根烟,然后默默说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怪物,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不过他似乎知道所以的事情,李若般的事情,商会的事情,甚至还有李若般身旁的那个年轻人。”李江门说道,这一直是他怎么都想不通的一件事。   李鹤山也皱了皱眉头,他本以为李若般的事情已经不会有其他的人知道,但是就这么一个生面孔,竟然会知道如此之多,这让李鹤山揣摩起来,似乎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这个男人跟商会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   “如果他对李家出手,我自认为现在李家找不出能够阻挡的住他的存在。”李江门虽然当着李鹤山的面,很不想说出这般话,但是还是不得不开口的说道,毕竟什么时候都要抱着最坏最坏的打算,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这个世界随随便便的击倒。   “即便是那些金盆洗手的老人们也不能?”李鹤山虽然还不想搬出来那个底牌,但还是开口说道,说这是李家的生死存亡也不足为过。   李江门虽然犹豫了一刻,但还是摇了摇头,答案很明显,明显到不能再明显。   李鹤山的表情彻底彻底的沉重了下去,他动了动那有些干裂的嘴唇说道:“江门,你现在到底是怎么想?”   李江门被问道这个问题,愣了愣,毕竟他还在沉浸在震撼之中,因为他实在想不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这个怪物,对于李鹤山,他有一种本能的依赖感,虽然他一直没有承认过自己会有这种依赖感,遇到这种事情,他本能想到的就是李鹤山,而如今,李鹤山竟然这般问自己,这让李江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李江门那不知所措的神情,李鹤山叹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这样吧,如果真的一切就如同你所说的一般,那么我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做什么的,都不过是无用功,等待吧。”   或许是因为人生之中两次巨大的转折发生在了一刻,李江门只是深深低着头,似乎觉得有些愧对于自己的野心,又或者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那点野心,到底是有多么多么的不切实际,就这般碰了满满一辈子灰的离开书房。   就在李江门刚刚离开之际,正在惆怅的李鹤山接到了孙祁东的一通电话。   “李家主,这可有点不老实啊。”孙祁东的声音恢复了一开始的自信感。   “孙理事,我在做什么,我自己清楚的很,倒是你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老朽生,所以就别怪老朽做多余的事情了。”李鹤山有些烦躁的说道。   “跟那个男人过招了?”孙祁东似乎能够嗅到李鹤山话中隐藏的东西,当然光凭李鹤山这恼怒的声音,就清楚结局是什么。   “过招没过招,难道你还不清楚?”李鹤山很不平和的说道,此刻李鹤山有一种即便是搭上老命也要跟这个孙祁东一起见阎王的心情,虽然无比的迫切,但是他又清楚的很,那就是他做不到,而且也不能。   “李若般的事情,商会不会计较什么,希望我们双方能够各退一步,至于关于那个男人的事情,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会到这个地步,李若般现在就这样完完全全的交付给你们,但是希望你们能够站在我们同一条战线上,毕竟现在那个男人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孙祁东说着,虽然李家的势力并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改变这个战局,但是至少能够多上一丝一毫的胜算,毕竟也是一个西城区的老牌家族。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值得你们做这些?”李鹤山说着。   “李家主,有些东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即便是我,知道的东西也很有限,希望你能够跟商会配合好,还有一件事告诉你一下,以后你需要叫我孙理事长了,如果见到近期商会的理事会全部聚在西城区,希望你也不要太过的惊讶,毕竟我们的都有一个目标,为了那个男人不是。”孙祁东说着,虽然孙祁东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但是这个理事长的身份要是不利用的话,那么就真的有点暴殄天物了点。   李鹤山微微眯了眯眼,他知道孙祁东不会拿这种无比敏感的东西来开玩笑,心中也坚信了刚刚李江门的说法,那就是那个照片上的男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孙祁东就这样挂掉了电话。   电话两边,孙祁东跟李鹤山似乎有着相同的神情,那就是一种压抑感,也许他们无一例外,虽然手中攥着无比多的筹码,但是面对这么一个时代最大最大的怪物,还是露出了那种神情,来自一种敬畏,来自一种最根源最根源的恐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丢掉李若般不一定是坏事,升了理事长,也不一定是好事,真是戏剧性。”孙祁东揉着太阳穴喃喃着,现在他有一大档子事要做,够他几天几夜不能合眼的了。   江芮也很是理解了这么一句,不过还是说道:“放在过去,我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有这么一个人,能够掀起这么一个惊涛骇浪,连商会都会下如此的血本,估摸着世家在那个男人的面前,已经算是不值一提了吧。”   “他还能够被称作人?这分明就是一个怪物,虽然我没有见过头,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那个家伙肯定跟会长是一个高度,至于那个高度到底一个怎样的世界,我匪浅,着实的想象不出来。”孙祁东很疲惫的说道,一天一夜未眠,接下来又是一个不眠夜,还要面对这么一个怪物,这让孙祁东怎能不绝望。   “如果这个时代再生出这么几个人,还不把这个时代给掀翻了不成?”江芮一脸心有余悸的说道,想着自己所认为所以的规则,就在这个怪物出现后,被全部的打破。   孙祁东也露出了绝对忌讳的神色,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现在也不敢想象的事情,如果再出来这么一个怪物出来,到底会是什么后果,光是想想,孙祁东就觉得有些后背发凉,光是这么一个存在,就让这个时代大多规则变成了可笑的东西,让大多人祖祖辈辈所守护的变成了泡沫,要是再生出几个出来,那么还不得让整个商会瓦解了。   正因为如此,孙祁东才知道自己手中所握着的东西,到底是何等何等的重要,所以他一丝都不敢怠慢。   短信声把孙祁东从这无比恐惧的梦境拉回到了现实,孙祁东掏出手机,看着他等待已久的短信,特别是那理事长三个字格外格外的耀眼,他微笑了笑,似乎有一种能够感受到这个时代脉搏的感觉,这最真实的跳动,给予孙祁东一种自己仿佛就站在这个时代中央的错觉。   江芮当然也在同时收到了这么一条短信,但是她却没有仔细短信的内容,而是第一时间看向孙祁东,作为一个见证者,她并没有看到她所想象之中孙祁东雀跃的表情,而是一张很平静很平静,平静到诡异的表情,这是一个男人特有的镇定,特有的冷静,这让江芮一时沉迷于这个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男人魅力。   “此刻什么感想?”江芮歪头问道。   “复杂,很复杂,不过还好,至少咱走的时候,也是个明白人不是。”孙祁东很有自我安慰的味道。   江芮被孙祁东一席话彻底逗乐了。孤逆时代 第四十章 最大的号召   消息,乘着风,游遍了大江南北。   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号召一般,所有人开始汇向这刚刚平静下来的西城区,但似乎,这一团刚刚燃起的火苗,还差一丝什么东西。   也许是为了更加更加的有戏剧性,另外一通号召传遍了这个城市的几乎每一个角落。   上官家。   上官浮萍看着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照片,表情阴暗,似乎从生日宴后,这个天生丽质几乎拥有一切的女人就几乎没有露出过笑脸,而在看到这个照片后,表情变的更加更加的阴暗,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极力压抑着一般。   孙临武背着手站在上官浮萍的身后,小声说道:“就在刚刚,全北京几乎所有的世家都看到了这张照片,只要那个家族能够提着这个家伙的头颅去清城商会,清城商会就会免得那个家族每年所以的供奉,还能够享受商会所以的资源。”   听到这么一句,上官浮萍的表情更加的差了,她只是轻轻放下这张照片说道:“难道就这样还不能放过?”   孙临武没有说话,他不知道关于郭野到底跟商会有着什么样的渊源,所以不好评论。   “上官家坐不住了。”孙临武说了这么一句,其实这对于上官浮萍,也算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虽然这个世界就这么一副尿性,尽管谁心中都有一个定数,但是真摆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多多少少还是让人有一些难以释怀的感觉。   上官浮萍冷笑了笑,似乎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试问这一座城市之中,有那个家族不会为这个巨大的利益所动摇,也许这就是那个商会最想要看到的景象,这个照片上的男人没几个人会知道其姓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人的背景,同样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人的故事,但是就是这么一个无缘无故的人,成了所有人眼中的香馍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可想而知。   “苍天饶过谁,不过对他倒是也好,至少也能让他跟那过去,做一个完完全全的了断。”上官浮萍想了良久,也许是因为她注定无法改变这一切,这是上官浮萍从未感觉过的无能为力,所以她只能够选择放下这一切,虽然就在这么一刻起,她再也做不到所谓的问心无愧。   常家。   常家大院中,经过常家多年未曾经历的动荡,也许是因为危机意识,常家再次表面上无比团结了起来,至于其中的亏欠,也成了一种很默认很默认的存在。   一张大圆桌,却围着寥寥几人。   坐在常京山的位置上的,是常怀安,背后站着笔直的吕八方。   往下的是常汉川,跟常汉川身边的一个亲信,一个长相虎里虎气的年轻人。   还有着的是常怀安最近扶上位的两兄弟,两人虽然不在常家的血缘核心,但是常怀安似乎是特别的欣赏这兄弟二人,所以强行让两人坐上了不俗的位置,两人也成了常怀安手中的两个死将。   常怀安放下照片,对常汉川说道:“叔,难道没有听说过这个男人?”   常汉川的表情有些复杂,他怎么能够没有见过照片上这个男人,也就是这个男人救了他这么一条老命,但是对于这个男人的身份,他还是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个男人跟常石龙有着关系,但是现在常石龙已经死了,所以一切都成了空话。   见常汉川没有回答,常怀安再次问了一遍,这才惊醒了常汉川。   “这人我见过,常石龙跟他估摸着有着一层关系,但是常石龙现在已经走了,所以.....”常汉川说道,其实对他而言,即便是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估摸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他见过这个男人出手,所以整个常家,他找不到能够与这个男人抗衡的力量。   常怀安愣了愣,他从未听过常石龙提过这个完全算的上神秘的男人,而且他也想不通常石龙到底怎么跟这个男人有了交集。   “虽然利益大了点,不过我还是劝你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男人出手我见过,就现在的常家而言,我觉得还没有能够跟这个男人抗衡的力量,贪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应该不用我去刻意提醒你了。”常汉川说着,经过前些天的动荡,本来暴躁的常汉川,也多多少少的稳重了几分,毕竟这常家所留下的老一辈子,是真的不算多了。   这巨大的利益的确让常怀安有些失去理智,毕竟他现在是常家的掌舵人,这个利益完完全全的可以让常家傲视整个西城区,当然所付出的代价,可能也会是他无法想象的。   被常汉川这么一说,常怀安从刚刚不知道被什么编凑的美好梦境之中回过神来,苦笑了笑道:“既然叔你这么说了,那么就放下吧,一开始我也没有报什么特殊的希望。”说着,常怀安把照片就这么放下。   常汉川这才点了点头,或许这已经算是他还了郭野的那么一个人情,在这种关头,他能够做到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   徐家。   徐丰年拿着这么一张照片,表情很是沉重,似乎看到了什么故事一般。   “这个脑袋就这么值钱?”凑巧听到一二的徐龙象挠着下巴,一脸的想不明白。   徐丰年瞪了眼徐龙象说道:“管住你的嘴,没大没小。”   被徐丰年说了一鼻子灰,徐龙象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他也清楚这种事情,不会有他说话的份。   “所以的利益跟风险都是成正比的,我觉得这摊浑水,还是别掺和的好。”此刻穆黄花开口说道。   徐丰年微微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穆黄花的说法,连一直木讷的在一旁的赵貔貅也暗暗点头,毕竟徐家比起攀爬,现在最重要的是在这些激流之中自保,即便是连他这个武夫都能够看的出来。   徐龙象一脸的委屈,论年龄,他跟穆黄花差不多的年纪,咋受到的待遇是那么的千差万别,就跟他不是亲生的一般,但是他也只敢在一旁苦着个脸,比起徐丰年,他更畏惧这个同龄女子。   “这个人,当年我似乎见过一面。”徐丰年看着照片有些出神的说道。   赵貔貅跟穆黄花同时投向异样的目光,虽然照片上的男人并不出众,但是能够让商会发出这最大的号召,这足以证明这个男人到底有着何等的身份。   徐丰年试图在努力回忆着曾经,但是因为那记忆实在是尘封了太多年太多年,以至于他一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出来,但是徐丰年可以确认一点,就是这一张脸,他绝对见过。   尉迟家。   尉迟常威吐出一声叹息,似是在感叹一般说道:“真是白云苍狗,物是人非。”   在尉迟常威身后,是同样表情极其压抑的周铁骑,面对这巨大的号召,他似乎能够想象到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利益大戏出来,这是一种无比伤感的感觉,就如同一个人努力努力张开双臂,但是在眼前的惊天骇浪之前,就如同沧海一粟一般,瞬间被冲的支离破碎。   “老爷子,大小姐已经回北京了,正好遇上这么一茬,我怕她会牵连进来,毕竟她跟郭野....”周铁器喃喃的说道。   被提到这个,尉迟常威的表情更差了,就好似这一切都是造化一般,但是他仅仅是看向那座城市,用极其无力的声音说道:“我这个老东西,已经劝不动什么了,港岛她会怎么做,怎么选择,我干涉不了,至于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周铁器何尝不知道这是一个巨大的担子,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尉迟常威跟那个女人有着怎样的恩怨,这就是家家都会具备的难念的经,但是这经无论多么难念,怎么说也都得念下去。   “你说郭野现在会在做什么?”尉迟常威问道,虽然这是一个周铁器很难给予他一个回答的问题。   周铁器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开口说道:“没有人会知道那个家伙自始至终想着什么,关于郭野枪的事,我也仅仅只知道一星半点,老爷子你又知道多少?”   尉迟常威欲要开口,却突然发现这是一个很难以回答的问题,暗暗摇摇头说道:“这个故事,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讲,就让这个故事跟着这个寒月,永远的被埋入这时代的长河吧,这是对于那个男人,最大最大的敬畏,他的一生,没有遗憾,没有问心无愧,甚至背后没有任何伤痕,但是为什么,他过的如此之苦。”   “这就是为了别人活了一辈子,折磨了自己吗?”周铁器似乎听出了几分道道。   尉迟常威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周铁器的说法。   “可怜之人。”周铁器吐出这么几个字,或许唯有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岁月带给人疼痛的人,才能够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来评论这个关于时代的英雄。   “是可恨之人。”尉迟常威这样补充的说道,也许是因为对那一切了解的过于深刻的原因,才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孤逆时代 第四十一章 生活   或许在最大的号召之下,这个渐渐成为了焦点的人物,仍然不顾所以的活着,好似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痛不痒,也许是因为长时间被伤痕打破,整个人都变的皮糙肉厚了的原因。   老旧的公寓楼的房门被打开,王乾安看着这个已然成为了整个城市焦点的人物,虽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不速之客,但是脸却没有出现什么厌恶,只是默默的请郭野进入他这生活最后最后的堡垒之。   郭野放下提来的一袋苹果跟一袋橙子,环顾着这个曾经商会执行人所生活的地方,很简陋,简陋无,但是依稀可以从其嗅到关于家的味道,这也许是某些人追随了一生即便是拥有了一切,却怎么都追随不到的东西,这让郭野有些羡慕王乾安,不过也仅仅是羡慕而已,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不会有这种生活。   一个扎着两个小羊角辫的五六岁的女孩正坐在地,从小桌子写写画画,似乎是很怕生,小心翼翼的瞧着郭野这个满脸胡茬的大叔。   一个笑起来眼角已经有褶皱的女人听王乾安介绍郭野是曾经的老友,热情的招待郭野这个过路人坐下,那是一股没有遮掩,没有城府的笑容,她只是很单纯很单纯的笑着。   在郭野眼,这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女人,不算漂亮,也不算不堪入目,属于那种即便是站在了一个男人背后一辈子默默无闻,也不会有一丝一毫怨言的女人。   王乾安让这个叫为英子的女人去炒几个下酒菜,说今天要跟郭野好好喝一场,听到喝酒,女人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王乾安,这是一种老夫老妻才会有的表情,一直到王乾安说花一张酒票,女人才作罢的去炒菜。   郭野本来不打算逗留,只是单纯的想跟他这个老友来聊两句,但是不知道为何,也许是因为这个气氛,也许是因为他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他从这个地步坐了下来,没有说出离开两字。   王乾安在郭野身旁坐下,解释道这个女人一年只让他喝三次酒,为了郭野破例花了一张酒票,也算是对郭野鞠躬尽瘁了,面对这个老友煞有其事的模样,郭野不知道为何笑了,只是单纯的说道:“想不到你王乾安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我是打心里对你服气,没有一丝一毫埋汰的意思。”   王乾安跟着傻笑,对坐在地的孩子唤道:“小虎牙,来见见你这位郭叔。”   这个长相古灵精怪浓眉大眼的小女孩起身跑到王乾安的腿前,似乎是找到了一丝的安全感,小声喊道:“郭叔叔好。”   郭野挤出一丝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也不知道这笑容会给这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留下怎样的印象。   “我一般不带她出门,所以有些怕生。”王乾安一脸溺爱的看着这个孩子说道。   “好事。”郭野只吐出这么两个字,估摸着这个不正常的男人,恨不得跟这个世界断了牵连,虽然这般说着,郭野如同变戏法一般冲手变出一块小小的温玉,这一块晶莹通透的温玉刻着几个小小的字,郭野微笑说道:“来来来,小虎牙,叔叔第一次见你,也没有什么礼物,送你块石头戴戴。”   小虎牙双眼直勾勾盯着那根红绳的小小石块,反而是看了眼王乾安,见王乾安冲她点了点头,才伸出小小肉肉的手接过这块温玉。   “叔叔送你礼物了,你该怎么说?”王乾安对戴这块没有冰凉石头的小虎牙说道。   “谢谢叔叔。”小虎牙露出一脸甜甜的笑容,似乎很喜欢这么一块石头,但是如果这个孩子长大知道这么一块温玉的价格后,恐怕会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   郭野含笑的点了点头。   王乾安当然知道这么一块温玉既然能够出现在郭野手,肯定不是什么凡物,但是要是连他都拒绝了这个男人,估摸着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郭野当然能够看出自己这个老友的心思,反而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说道:“老王,我这个这要走大道的人,又带不走什么,倒不如留给孩子,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   王乾安苦笑了笑说道:“总能够值一个院子吧?”   “正好。”郭野微笑着,谁能够想到这么一个不堪入目的家伙,能够一出手阔绰到这个地步。   王乾安无奈的摇了摇头,让小虎牙去玩,然后给郭野倒一杯开水,似乎这个爱喝茶的男人在家里没有喝茶的习惯,似乎是全心全意的融入了这个看似温如水的生活。   郭野端着这一杯温水,感叹的说道:“咱这最后的一根线,似乎也断了。”   “对你来说是个好事,虽然说想想以后这么一座城市再也见不到你这个郭野枪了伤感了些,但是怎么说也得有一个了断不是,要你这般一直到了死,那才是最可悲的事情。”王乾安泯了一口茶水,自顾自的说道,虽然这完全没有一点正面的情绪。   郭野苦笑,想着自己这个老友也能说出这么一番话出来,不过片刻后又回归到了释然的情绪,似乎所有的好事,都是难以割舍的。   “不妨告诉你,虽然对你来时已经没有更糟的状况了,商会下了信,估摸着现在这一座城市所有的家族都把你当成了最大的敌人,只要带着你的脑袋去商会,会得到一个巨大的回报,我知道的你的本事,但是毕竟你是孤身一人,只身一人跟这一座城市的所有抗衡,是不是有点太过浮夸了点。”王乾安说着,其实他无的同情郭野,但是他能够做的东西,也只有这么多了,他不可能因为这个老友,再次毁掉了他好不容易经营的生活,即便是他挺身而出了,也做不到改变眼下这个局势,这是一盘对于郭野来说必死的棋。   这一次,郭野的表情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又或者对于常人来说的晴天霹雳,对于郭野来说仅仅只是家常便饭罢了,他说道:“意料之的事情,不过尽管如此,我还得做现在我必须要做的,我得救出来那个因为我而牵连进去的人,否则真的做不到问心无愧了。”   “问心无愧,真的有这么重要?”王乾安问着,他知道这是郭野一生的偏执,但是如果真的改变的话,会走到这个地步?但是换一句话来说,如果这个男人不再追求着问心无愧,这个男人还会是郭野吗?   郭野没有回答,也许在他终于想要回答之际,英子端了热腾腾的菜,一盘白菜炖粉条,一盘辣椒肉,一盘猪头肉,还有一盘花生米。   王乾安不知道从哪里倒腾出来一桶药酒,郭野本打算让女人孩子坐下一起吃点,但是奈何郭野如何要求,英子都没有座,反而带着小虎牙出去打酱油,这或许是这个女人的聪明之处,或许她自始至终知道陪她过完接下来一生的男人,并不仅仅只是一个在机械厂当着苦力的普通男人。   或许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这般坐下,郭野尝了尝菜,并没有饭店的那般有味,但是极其的好下口,尽管他本是很好对付的人。   王乾安给郭野倒一杯酒,举起酒杯说道:“想不到我王乾安还能够跟你坐下来好好喝一杯,我估摸着得说何其有幸了。”   郭野端起酒杯,嗅了一口酒香,似乎能够从这酒香之回忆起曾经,他笑道:“临死你还不忘埋汰我这么一般。”   “那么兄弟祝你一路好走。”王乾安似乎是把这个损友做了绝对,他直接端起这三两的杯子,一饮而尽。   郭野愣了愣,想不到王乾安会如此的豪迈,也不逊色的直接一口下肚,这散装的酒格外的烈,好似能够烧灼着肠子一般,但是格外格外的痛快。   王乾安再次倒满,一脸痛快的表情,说着:“这酒怎么样?”   “好酒。”郭野吐出两个字。   两个老烟枪很默契的掏出一根烟点燃,各自吸的各自的,正如同他们走着各自的人生一般,甚至王乾安知道身边这个家伙即将要踏入黄泉路奈何桥,但是仍然是一脸的释然,也许朋友能够做到这个份,也算是是做到了头,因为两人都太过了解对方的故事了,往往离开这个浮躁的世界,可能才是真真切切的解脱。   “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郭野还是说着那么一句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表达他的心情,他的此时此刻。   “只有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这生活才这么有过头,不是吗?”王乾安吐出一口烟,烟雾迷离,那一双深邃的眼微眯着。   “老王,你觉得我是不是全部都搞错了。”郭野这一次小小泯了一口酒,格外的辣嘴,似乎王乾安这酒尝不出什么味道,唯有一股辛辣。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这个世界,这个时代也什么都没有做错,但是这一切还是错了。”王乾安喃喃着,这是一个永远都解不开的难题。   第四十二章 再喝   酒杯相碰,烈酒下肚,如同火烧一般,所烧灼的,不是身体,而是那怎么都回不去也无法改变的曾经。。。   “郭野,我王乾安做了一辈子大恶人,你做了一辈子好人,想不到,想不到最后还是我这个大恶人,看着你这个老好人遭罪,当年要不是你劝我,我怎么会放下李家那个余孽,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你在那个余孽身栽了跟头,你说人生这东西,谁能够看的透?”王乾安满脸通红的说道,两杯六两下肚,已经让这个男人有些飘飘然。   郭野则脸‘色’铁青,他喝酒不会头,反而越喝脸‘色’越是苍白,这种人喝的多,但是醉起来简直是生不如死。   “都是命。”郭野自顾自的给自己满第三杯,似乎已经能够喝出了这‘药’酒辛辣之外别的味道。   “都是命。”王乾安重复着,这么几个已然快到五十岁,带着沉甸甸故事却怎么都放不下的男人们,似乎还想着支撑起一片怎样的天空,殊不知在他们的大醉之,属于他们的那个时代,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么久多么久,以至于连回味,都无法回味起来。   “老王,一定要好好活,说一句不听,要是有那么一天,你也走了,咱们那个铁铸的时代,也真的被彻底埋没到了这时代的长河之。”郭野拍了拍王乾安的肩膀,端起这么一杯酒。   王乾安使劲使劲,无用力的点了点头,再次举起这酒杯,眼神‘迷’离看似醉了,但是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复杂的说出了那么一句:“敬铁铸时代!”   “敬铁铸时代!”郭野说着。   酒杯再次碰到了一起,然后猛的下肚,郭野已经喝不出了辛辣的味道,虽然有几分头晕脑胀,但是他清楚的狠,这一股头晕脑胀不来自于这几杯烈酒,而是来源于属于他们的那个铁铸时代,那个由不知道多少人的血所铸造的时代,这样在如今不知道多少人的漠视之,被时间给彻底无彻底的给抹杀了。   王乾安也大口灌下去,虽然他的酒量跟郭野起来差几分,但是大有一股舍命陪君子的味道,要可知道他身边这个认识了不知道多少的朋友,已经再也见不到了,过去郭野虽然活着不堪,但是王乾安怎么说也知道这么一杆枪还活着,但是如今这一杆枪要这么蒸发在这个时代了,这让知道其故事的王乾安,无无的感叹。   “铁铸时代,登摩时代,如今这个时代,叫什么?”郭野说着,再次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王乾安想要抢过酒桶,却被郭野制止住。   “给我酒。”王乾安脸红脖子粗的说道。   “我要你回答我。”郭野说着。   “孤逆时代。”王乾安在大醉这般嘟囔着。   郭野一时陷入了沉默,王乾安趁机抢来酒,给自己再次倒满。   郭野喃喃着这个并不好听的名字,也许让他如此失神的,不在于那个时代,也不在于孤逆,而是在于那个“孤”字,或许这个时代,仅仅只是这么一个孤独的时代,自始至终他孤身一人跟他的故事抗衡着,而徐饶也是这般,跟自己的天人‘交’战的活着,还有那缅怀登摩的赵匡‘乱’,无数怀揣着太多太多东西的人们,无一例外,孤独的活着。   这耀眼的孤独啊,耀眼的让郭野怎么都喘不过气来,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那么一条孤独的野狗,还是一条孤狼,总觉得这“孤”太过太过的伤人了。   “再喝!”王乾安举起酒杯,大有一股千秋大业三杯酒万丈红尘一壶茶的感觉。   “喝!”郭野举起酒杯,一饮而下,忘乎所以,但是心,但是尽管如此,心似乎还是被这世间所有的苦所折磨着,那是他喝再多的酒,忘不掉的一场梦,而这一场梦全部全部的东西,都来源于一滴眼泪。   再次满!   “老王,曾一个问题困扰我许久许久,那是我在五岳台事件之后,再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给予了我所有的自由,但是我却分明看到了她的眼泪,那个眼泪到底是什么?”郭野摇晃着酒杯,看着这第五杯酒,感觉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望眼‘欲’穿一般。   已经大醉的王乾安一只手搭在郭野的肩膀,似乎已经做不到工工整整的坐下,他用含糊的声音说道:“郭野,兄弟我打心眼里服你,你知道不知道,你让整个局浦所培养出来的‘女’子,爱了你,当然也是因为这多余的爱,让她走到了人生的结局,她的死,难道你会不知道是整个局浦所为?”   “是爱吗?”郭野自问着。   “那是爱!”王乾安用尽全力辩解。   “那是爱。”郭野喃喃着,再次举起酒杯,这一杯所敬的,似乎是这世间所有情爱的苦。   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一口灌下去,而是慢慢的饮着,好似在充分体会着酒的那一股辛辣,酒的那一分唯有那个‘女’人才会给予他的柔情,他郭野枪用一生来做一个问心无愧,无愧于任何一个人,但是最后最后,还是辜负了她,辜负了那个这个昏暗时代之,唯一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所以他才是一个悲剧,因为他终究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的灵魂,还是没有,还是没有!他挣扎着把这一杯酒喝光。   “郭野,代我王乾安,告诉这个世界,曾经有一个铁铸的时代,由我们的铁血而建成。”王乾安已经彻头彻尾的醉了,他已经躺在了沙发,但是嘴里一直还在喃喃着关于那个铁铸时代的故事。   郭野点了点头,再次倒满,估‘摸’着连他自己都忘了,这到底是第几杯,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他对着苍天,对着王乾安,对着那个曾经逝去的铁铸时代,对着那个‘女’人所留下的泪水,用尽全力喃喃着:“再喝!”   “喝!”烂醉在沙发的王乾安这般应和着,估‘摸’着这仅仅只是条件反‘射’罢了。   一杯,一辈子烈酒下肚,郭野慢慢起身,在房‘门’前,再次遇到了那个名为英子的‘女’人。   ‘女’人看着郭野,小虎牙在她怀已经睡着。   “嫂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的郭野说话仍然是那般的清澈,似乎他从未喝下这几杯烈酒一般。   ‘女’人摇了摇头,给予郭野一个笑脸,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两个男人所留下的一片狼藉。   郭野有些庆幸王乾安能遇到这么一个‘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小虎牙的柔软的小脸蛋,说道:“嫂子,老王这人别看没有个正经的模样,其实他骨子被任何人都要正,我先走一步了。”   ‘女’人点了点头,似乎对于那个男人,跟徐饶有着同样的感触,或许是怕吵醒小虎牙,轻声说了一句,慢走。   徐饶大步离开,丝毫没有带着什么拖泥带水。   这夜晚还是彻底压了下来,只不过这个生在了黑暗之的人,似乎天生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他可以看到这黑暗之隐藏着的也好,窥测着的,觊觎着的,一切的一切。   大醉的他,漫步走着,手慢慢多了一些东西,又渐渐少了一些东西,一直到把这么一条路走成了空灵。   前方似乎有着层层阻碍,有着层层的刀光剑影,但是他的脸,没有那么一丝,没有那么一毫的畏惧,他何其畏惧?   呐喊声在空戛然而止,厮杀声在寒夜随着这冰冷渐渐凝固,他的脑,唯有那么一句,喝!再喝!继续喝!   如果真还有其他的东西的话,估‘摸’着也只有那一滴晶莹的泪光,随着这彻头彻尾的黑,弥漫在了这整个长夜。   他走着,前方,远方,是那晶莹的泪光,他拼命,无拼命的追寻的东西,虽然这一路,不断不断有着人倒下,但是他全然不顾身边的一切,因为他只感觉那看似触手可及的东西,慢慢的变成遥不可及起来,他醉了,彻头彻尾的醉了。   也是这么一个大醉的人,在这一条漫漫的长路之,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   这一夜,注定是让人难以遗忘的一夜,也是这么一夜,一个可怕的故事传遍了整个时代,一个男人,以一己之力,冲破了所以坚不可摧的东西,这是一个面对着整整一个时代都没有畏惧的男人。   尽管如此,尽管如此,仍然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姓名,甚至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又要去往哪里,为了什么,有着什么样的目的,或许唯有那么寥寥几人,那苟延残喘的几人,才会因为看到这个男人的模样,想到这个男人的名字,然后脑才突然有了那个一个关于一个呗人遗忘时代的故事。   那个故事,来自于那个铁铸的时代,一个由铁血所铸造的时代,那是一个英雄的时代,一个江湖的时代,而如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所有人开始拼命疑‘惑’起来,也许唯有那么一个醉鬼,才说出那么一个孤逆时代出来。 第四十三章 一个人与一个时代   一个人与一个时代的故事,传遍了大江南北,甚至是一个看似这个时代怎么都照顾不到的地方,小兴安岭。,。   这是一盘洪擎苍怎么都琢磨不透的棋,他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天,也许是一个月,也许会是一生,他放下棋谱,觉得自己在做着这个世界最可笑最可笑的无用功。   那紧紧关着的房‘门’被突然打开,没由的进来一阵冷风。   洪擎苍似乎已经知道了来人是谁,是那个满脸雀跃无的张傲阳。   “洪爷,出大新闻了。”张傲阳一脸雀跃的说道。   “北京的事情?”洪擎苍想都没有想的说道。   张傲阳愣了愣,想不通为什么洪擎苍竟然会知道。   “让我猜猜,一个人让这个时代难堪了的故事,对不对?”洪擎苍看向冻的满脸通红的张傲阳说道。   张傲阳关房‘门’,‘揉’搓着他冻的通红的手,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洪爷,你真乃神人也,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能够料到,佩服佩服。”   洪擎苍并没有‘露’出有什么成感的表情,也许对于这一切,他心早已经有了定数。   “洪爷,这人简直是一个怪物,前些天的一个晚,一个人硬生生不知道从多少家族所派出的高手杀出了一条路,而且这样无缘无故的消失了,而且这些天次次出手惊人,现在道都有一个传说,这个家伙是个妖怪,整个商会号召下去这么久了,还没有任何的进展,真是神,以一个人的力量,抗衡了整个商会跟北京所以的家族。”张傲阳滔滔不绝的说道,这个热爱江湖却生错了时代的家伙似乎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看到的事情,那是这一种‘抽’象无的千里不留行十步斩一人。   洪擎苍能够感受到张傲阳的兴奋,但是他仅仅是叹了口气,或许张傲阳只是看到了眼前这所谓惊心动魄的江湖故事,但是这江湖故事到底隐藏着什么,那是张傲阳怎么都看不到的,但是如果张傲阳知道了那隐藏的东西,还会喜欢这江湖故事吗?洪擎苍摇了摇头。   “洪爷,我想去跟那个家伙‘混’。”张傲阳一脸雀跃的说道,恨不得现在掏出家伙开干,与这个时代为敌,这是一件想想让张傲阳‘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的事情。   “你也打算跟整个商会为敌吗?不怕你家老爷子生吞活剥了你?”洪擎苍说着。   “我也说说,我当然不敢。”张傲阳一下子吃瘪了,立马老老实实的闭了嘴,当然这话要是被他家老爷子听到了,那后果是什么,张傲阳想想开始打哆嗦。   洪擎苍放下棋谱说道:“傲阳,牟牛‘交’给你照顾了,我得出一趟远‘门’。”   “洪爷,你去哪?我跟你去。”张傲阳起身说道。   洪擎苍看了眼很是认真的张傲阳,只吐出这么几个字:“去北京。”   张傲阳愣了愣,他用屁股想也知道为了什么,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你也是为了擒住那个怪物?”   洪擎苍摇了摇头,张傲阳松了一口气,虽然洪擎苍在他心是毋容置疑的强大,但是洪擎苍真跟那个怪物碰到一起,到底会发生什么,张傲阳觉得还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情出来。   “我是为了帮他。”洪擎苍说出一句更加震撼人心的话,张傲阳直接呆住了。   “还记得我让你送的那个年轻人徐饶不?那个徐饶是这个怪物的徒弟。”洪擎苍说了一句更加让张傲阳震撼无的话语。   “洪爷,你要考虑清楚啊,这可是跟整个商会,整个北京家族为敌....”张傲阳声音越说越小,其实他是打心眼里畏惧了,光凭一个故事看一看倒好,如果真发生在他的身边,他还是觉得这是恐怖无的故事。   洪擎苍的表情并没有张傲阳看似的危言耸听所动,仍然那般那般的坚毅。   “洪爷,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张傲阳似乎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说道。   洪擎苍笑了笑,觉得张傲阳能够说出这么一句,哪怕是不作出什么实际行动,他已经觉得有些心满意足了,拍了拍张傲阳那瘦弱的肩膀说道:“傲阳,这个世界,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个世界,而且这些东西,是必须由我来面对的,当年我畏惧了一次,这一次,我不能再错过了。”   张傲阳不知道洪擎苍在说着什么故事,但是表情是那么那么的严肃。   洪擎苍唤过来牟牛,冲牟牛做了一个手势,这条通人‘性’的熊獒似乎是能够察觉出来什么,嗷嗷个不停,但是洪擎苍仅仅只是用一个眼神让牟牛彻底安静下来。   “好了,带牟牛走吧,好好在张家待着,别看你家老爷子每天不给你正眼,但是只要熬的住,张家早晚会是你的。”洪擎苍摆了摆手说道,其实这些东西,现在告诉张傲阳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洪擎苍也许是意识到了最伤感最伤感的一点,那是如果他现在不告诉张傲阳的话,估‘摸’着以后能够告诉张傲阳的机会,可能没有了。   张傲阳一脸的纠结,似乎心在天人‘交’战着,最后的最后,也许是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未来的张家,这样带着牟牛告别了自己这个人生导师,虽然他明明知道会再也见不到洪擎苍,但是本来以为独特的自己,还是做了他曾经最厌恶的人所爱做的事情。   孤身一人的洪擎苍留在原地良久良久,再次拿起那棋谱,只不过这一次,他看向的是棋谱歪歪扭扭的一行字,似乎一瞬间的感慨良多。   吾有三杯浊酒,第一杯敬野火,第二杯敬世俗,第三杯敬这世间所有情爱的苦。   “郭野枪,既然你打算做一个抉择,那么让我这个时代的残党,陪你走完这最后最后一程。”洪擎苍放下棋谱,再次扫了一眼那残局,似乎从这个残局,看到了那么一丝的答案,虽然他不确认这个答案到底是对还是错,但是他还是这般义无反顾的做了。   时代的风‘浪’,似乎即将要掀起一起,也在这个时候,人‘性’变成了最不堪入目的东西,这本来最应该闪闪发光的东西,往往会在这个时候给人绝望,彻头彻尾的绝望。   同样是小兴安岭,收到这风‘浪’‘波’及的,似乎还有着旁人,当然这个时代远离了铁铸时代,而是一个登摩时代,不过相同的是,他们同样是时代的残党。   “这个郭野,到底是一号什么人物?”赵匡‘乱’坐在那青龙村山路的木墩,这个季节,已经没有人会在此山,因为这无疑是自杀一般的举动。   “个时代的坚人物,又或者是他一手造建了那个时代,商会的创始人之人,举足若轻的高度。”刀叔‘抽’着老烟枪,缩着脖子说道。   赵匡‘乱’一脸的复杂,其实光听刀叔的这么几言,他感受到郭野这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这是一种只有切身体会过才能有的感触,是关于两个时代的惺惺相惜。   “郭野枪是个人,命运也符合这个人身份,很悲惨,无的悲惨,想不到最后,竟然还是这么一个结局。”刀叔感叹着。   “刀叔,你怎么看这些?”赵匡‘乱’问道。   “你又有什么打算?”刀叔似乎能够看透赵匡‘乱’此刻心的那点心思。   “任凭这么一个前辈被这时代的齿轮所摧破,光是这么看着,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点。”赵匡‘乱’看着那一座无名的大山,这般说道。   “你的意思是去北京?”刀叔终于‘摸’清了赵匡‘乱’的意思,不过这显然不是一件多么好的差事。   赵匡‘乱’点了点头,这是他所做的莫大的决定。   “你这一副身体,还能够经得起折腾?”刀叔一脸的担忧,这一次北京之行,恐怕又会是一场动‘荡’,而作为这个时代的老人们,这个世界已经大不如从前,毕竟能够只身一人撼动这一切的,唯有郭野那个怪物,他们虽然是练家子,但是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仅仅只是一个人。   “要是连最后都这般轻飘飘然的走在这么一个地方,我真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那些埋在登摩时代下的尸骨们。”赵匡‘乱’说着,也许是因为登摩时代这几个字给他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但是他却从来没有打算把这几个字卸下去,因为他无的清楚,如果连这登摩都没有了的话,那么他这个赵匡‘乱’,又能够算什么呢?   刀叔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又或者是一种很特殊很特殊的敬畏,他说道:“我陪你去北京,不过不要妄想光凭我们这几个余孽能够改变什么,家族也好,商会也好,还有时代之的东西也好,这些东西,即便是我们打了下去,总有一天,还会有更加更加不堪入目的崛起,只是最单纯最单纯的做着无用功罢了。”   “即便是这样,我仍然想不出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去北京。”赵匡‘乱’懂得这个道理,无的明白,但是尽管如此,他仍然做不到漠视这些,哪怕是他只能够让这个时代前进一分一毫,他也想要把他这些该做的东西做完,贯彻这一切。   “既然你心意已定,这世间,让我陪你轰轰烈烈的走一遭,难得来这么一次,总不能这么走了。”刀叔掐灭烟头,从这个谁都认为瞧不起的小人物身,迸发出一股让人难以质疑的信仰出来,至于这信仰到底是来源于何处,又会把这个小人物带向何处,估‘摸’着也只有这么一个小人物自个清楚。   赵匡‘乱’笑了笑,似乎格外的喜欢刀叔所说的这么一句话,但是如果一切都如同刀叔所念叨的这么洒脱与潇洒的话,这世间可没有这么多情与苦了。 第四十四章 理事   他‘摸’了‘摸’天空,然后飘散起了雪‘花’。.。   那一家‘私’人诊所,说老慕现在正瑟瑟发抖的坐在角落也不足为过,在一夜之间,整个诊所好似变成了铜墙铁壁一般,路边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黑‘色’的越野车,大体一看,诊所里里外外差不多有着三四十号人,且不算那些在外面站岗的。   虽然老慕常年跟孙祁东接触,但是怎么也没有见过眼前这阵势,特别是这一个个怎么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们,挤在了这小小的诊所,老慕估‘摸’着这辈子也没有如此的惶恐过。虽然孙祁东一直告诉着老慕不关他的事,但是却无法给予老慕一丝一毫的安全感,毕竟在这种大人物的风‘浪’,稍稍刮着一点风,够他这辈子都无法起身的了。   在那监护室‘门’口,坐着六人,五男一‘女’,还有靠着墙站着的两人。   孙祁东坐在最央,眼下的八人,全部是清城商会的理事,随随便便挑出来一个,都是在这偌大的城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八人聚集在一起,到底有着何等恐怖的力量,这是曾经的孙祁东都无法想象的,如今他似乎是主掌着这一股力量,这让孙祁东打心眼里有一种极其不真实的感觉。   “这个怪物真的会来?这几天他可是闹翻了天,光是我知道败在他手的高手,两只手数不过来了。”靠在枪声的是个有着络腮胡的男人,跟在场的几人相,这个男人年龄最大,有四十多岁左右,不过身材确实最魁梧。   “虎理事,难道你打算出去擒这个怪物不成?”孙祁东‘揉’了‘揉’眼说道,他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场安稳觉。   虎理事撇了撇嘴,一脸的不以为然,要是放在平常,孙祁东要是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早闹了,他本来以为这空闲的理事长对他来说唾手可得,毕竟在这群理事之,他的资历最老,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让这个孙祁东捡了一便宜,在这十三的理事之,孙祁东最多只能算是游的存在,甚至一般都没有什么存在感可言,尽管心有着无数的怨言,虎理事也不敢公然的顶撞孙祁东,毕竟这是商会最高权力直接下达的事情,他算是再怎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也不敢造次。   “我觉得孙理事长说的对,我们在这里等着那个怪物,最好我们不要单独行动,要是被他抓落了单,虽然各位都有体面的人物,但是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能够单独擒了他。”在孙祁东身旁,是一个看起来绉绉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人,这个看起来格外老实的老人,却在十三理事之有着仅此于虎理事的地位。   “我赞同智理事的说法。”另外一个靠着墙不苟言笑的男人抬起手说道。   剩下的几人也一一表态,除了另外一个光头汉子,全部都站在了孙祁东这一边。   “匈理事,你是不是也有说法?”孙祁东看向这个站向了虎理事一队的男人,这个看起来格外凶神恶煞的光头男。   “孙理事长,我这人只说实诚话,让我们憋在这个小角落死等,还不如直接发动全部力量,我不信我们十三个理事全部出手,还惩治不了这个男人,算是他是个怪物,也是一个只有一个脑袋的怪物。所谓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我们可不能在这种地方坐以待毙。”匈理事虽然看起来头脑简单的模样,说起话来,却是明了。   孙祁东手指敲打着椅子,在酝酿着什么,说他们十三个理事心是齐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没有商会绝对力量赌徒压着,他们十三人说不到早开始自相残杀了,他一开始也没打算可以彻底让所有人都信服,所以孙祁东开口说道:“这样吧,虎理事,你带匈理事联系还没有赶到的五位理事,你们七位理事否则狩猎,我们负责守在这里,可好?”   虎理事打了一个响指说道:“赞同,那么这么敲定了,这个怪物,这个神仙,我倒是想要会会这是一个什么角‘色’。”说完,虎理事给匈理事使了一个眼神,两人这样退出了小小的诊所。   剩下的六人,是坚决站在孙祁东这一边的理事。   “如果真如同虎理事所想的这般简单,会长不会让我们十三个理事全部聚在这西城区了。”智理事扶了扶眼镜片说道,话有几分调侃虎理事的意思。   孙祁东从商会见证了智理事跟虎理事的恩怨,所以他没有附和些什么,只是伸了一个懒腰说道:“这一阵子辛苦各位了,我知道谁手都有点事情,但是这一次会长给我下了死命令,希望各位能够配合。”   “孙理事长,不要说这么见外的话,咱们怎么说也是一条船的人,同一个商会,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也不想给自己生什么麻烦。”一个满脸‘毛’发旺盛,乍一看像是一个猴子的男人打着圆场说道,这说话时眉宇间的模样,活灵活现的一只小猴。   “狲理事,劳你多费心了。”孙祁东起身说道,只不过声音之带着一股浓浓有气无力的味道,孙祁东又说了几句,见剩下的几个理事兴致不高,当然这个狲理事除外,孙祁东也没打算继续在这样干瞪眼,离开监护室‘门’口,随便找了一个空闲的椅子闭一闭眼。   留下剩下五个理事,随着孙祁东的离开,那个浓妆‘艳’抹抹着红‘唇’的‘女’人白了一眼狲理事说道:“猴子,别嘴说的漂亮,一遇的事儿,你的脚跟抹油似得。”   狲理事瞧着这个‘女’人黑‘色’皮衣包裹的火辣无的身材,吞了一口口水,‘摸’了‘摸’他蓬松的发型说道:“兰理事,你别看我平常做事不靠谱,但是大事我可有一个分寸。”   “油嘴滑舌。”‘女’人似乎很是讨厌狲理事这种格外油腻的人。   也许是因为这‘女’人给的那么一点阳光,狲理事大有一副给点阳光灿烂之势,‘舔’着猴脸去跟兰理事开始斗嘴起来,看起来一副不亦乐乎的模样,完全不像是接下来要面对什么风暴的模样。   智理事似乎很不喜欢这俗不可耐的男‘女’,悄悄的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打开走廊尽头的窗户,不过一栋更加高耸的建筑挡住了这窗户可以看到的天空,给人一种格外压抑的感觉,不过现在这个男人似乎是习惯了这种压抑,这是在细细品味着窗外的寒风。   一开始站队沉默寡言的男人悄悄站在了智理事的身后,说道:“智理事,是不是知道一些什么?   “隼理事,难道说你也不知道一些什么?”智理事头都没回的说道。   这个不苟言笑看起来浑身没有一丝喜剧细胞的男人,看起来跟狲理事是一个反义词,他的脸‘色’出现一丝格外生硬的笑容说道:“我只知道,这个男人叫郭野枪,凭我能力,我也只能打探这么多,至于这个男人的身份跟背景,我一无所知。”   在隼理事提到郭野枪的时候,智理事皱了皱眉头,虽然被提起了什么刺痛的记忆一般,他转过头,一脸严肃的看着隼理事说道:“隼理事,我希望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因为知道了这多余的东西,对你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我自‘私’,是觉得说出来,对我也好,对你也好,都没有任何的好处。”   隼理事正视着智理事,似乎想要从这个男人脸‘色’找出一丝什么,但是显然除了那眼镜片夸张的厚度,他找不到任何。   “既然你这般说了,我不继续问下去了,不过智理事我,既然我们又再次站在了一条船,希望你不要保留什么。”隼理事吐出一口气说道,算是放弃了从智理事身找到点什么的打算。   智理事苦笑了笑说道:“隼理事,这一条船,你以为是一条什么样的船?”   被智理事突然这么问,隼理事觉得有些‘摸’不清头脑,但还是这般开口说道:“我们十三个理事面对这么一个怪物,怎么说也这座城市残存的家族面对这么一个怪物赢面要大吧?”   听到这个答案,也许是智理事早已经预料到了如此,但是脸还是有着几分看起来格外格外失望的神‘色’,他只是摇了摇头说道:“如果这如同你所说的这般,我不会如此如此的惆怅了,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一个经得起惊天骇‘浪’的大船,但是这条船,其实眼下已经变的不堪一击了。”   “何出此言?”隼理事格外的疑‘惑’,难道这十三个理事绑在一起,还不够强悍吗?   “你要清楚,我们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智理事只是回答了这么一句。   “不是一个强的如同一个怪物一般的家伙吗?”隼理事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我不会如此如此的惆怅了,这已然已经不是简简单单所面对一个人的问题,你需要搞清楚我们要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智理事说了这么一句,不等隼理事发问,这样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隼理事,不停的在心问着自己,现在他们要面对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第四十五章 激流暗涌   时光,把岁月划开一个大口,并没有流出鲜红的血液,却流出了那么一滴孤独如繁星一般的泪。   在李家大厦的那个小小的房间之,一个女人扶着眼前的窗户,看着这么一座城市的夜景,很美好很美好,虽然她处于这么一个高处不胜寒的地儿,一眼身前的万年光景,而也是这高处不胜寒的东西,成为了她最大最大的牢笼。   冰凉的窗户似乎也无法让她清醒,她擦去脸的泪迹,心念着一个人,她还要等他来娶她,哪怕是等十年百年一辈子,她都愿意等,只要那时他不嫌弃她这个残花败柳好。   敲门声让她回过神来,但是她的表情却没有发生那么一丝细微的变化。   房门被打开,满脸疲惫的李思平站在门口,呆呆的看着那个如同仙子一般的背影,尽管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是他的亲生妹妹,但是李思平心还是深藏着一种他无法忽视的冲动。   “若般。”他皱着眉头叫道。   她没有回答。   “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李思平说道。   她仍然没有回答。   李思平皱着的眉头更加浓了,他说道:“他已经死了,难道那最后一幕,那枪声你都没有听到吗?”   她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他一定会来,一定一定会来,他说过要娶我。”   “你现实一点好不好,他永远都不可能会来了,他所得罪的是商会!”李思平语气加重的说道,试图想要让这个女人清醒起来,但是他又怎么知道,如果她突然清醒的话,那么对着镜子,还能够认出她的脸吗?   她转过头,一张谁都挑剔不出来任何东西的脸,却闪着晶莹的泪光,哭的梨花带雨。   “把他还给我...”她哽咽的说着,那是一个可以轻易揉碎任何男人心的表情。   李思平木然的站在原地,他突然无力的发现,他真的无法给予她任何东西,什么都无法给她。   李若般身后的北京夜景,把她衬托的无的单薄,李思平突然想要抱住这个女人,但是想想自己也只能抱住她,他没有任何的能力,这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彻底吞噬了李思平,甚至让他有几分切切实实的体会倒了李若般的绝望。   在这个巨大的时代闹剧面前,他与她,又能够算什么呢?   与此同时,最晚一班哈尔滨发往北京的火车,到达了龙华火车站,一个站在人群之格外鹤立鸡群的男人一步步走下火车,身高足足有两米,魁梧到伟岸的身材,一身如同原始人一般的打扮,让人很是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来自于一些电影戏剧之。   男人的表情无的沉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一步步踏这座欲望大都,尽管有着无辽阔的背影,但是从后面跟这么一座城市对起来,总给人一种格外萧索的感觉。   深深叹了一口气,洪擎苍摸出手机,拨通了这么一个电话,打给一个快要被时代遗忘又再次踏时代舞台央的男人。   “我到北京了。”洪擎苍简简单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对面深深的沉默了一会,才迟迟开口说道:“老洪,难道你也打算跟我这么一个贼船。”   “我只是想要亲眼见见那个曾经掀起这个时代的郭野枪到底是何等的模样罢了。”洪擎苍无无平静的说着,只不过话语间,脸多了几丝笑意。   电话的另一边,传来郭野有些干涩的笑声,好似这笑声完全像是从某些地方强拧过来一般,让人莫名的起起皮疙瘩。   “你打算怎么做?”洪擎苍问道。   “老洪,这一滩浑水,是我淌出来的,你还是当一个看客罢。”郭野说道,想着他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家伙,已经再也不值得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人随着他堕落,哪怕是那个人要他还要更加更加的无可救药。   “郭野,我来北京,可不是单单为了你,要知道不光光只有你,想要跟这个时代做一个了断,怎么说我们这些时代的残党,要是那么随随便便的在小兴安岭死了,也未免有些太过伤风败俗那个铁铸时代了吧。”洪擎苍这般说着,声音之带着一股谁都无法,哪怕是这个时代都无法动容的东西。   老实人钻了牛角尖,往往是不管多少千军万马都拉扯不回来了断事情。   郭野深深叹了口气,想着似乎似乎冥冥之,这一切都好似成了注定一般,这一切,好似延续了当年那未曾下完的残局一般。又再次走了下去,虽然人都成了老人,但是可悲,可笑的是这个时代,仍然还是这般的模样,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变化。   “徐饶现在怎么样了?”洪擎苍问道。   “现在在商会的手,有着千军万马守着。”郭野说道。   “千军万马....郭野,你畏惧了吗?”洪擎苍反问道,似乎他也想要从那个残党口,得知一个他认为似曾相识的答案。   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郭野良久之后回答道:“这个程度,跟当年起来,也有点太过太过的不值一提了。”   “真是个笑话。”   “你不何尝也是?”   “我花十三年抛开了世家,花了十三年遗忘了洪家,或许为的,也是这么一刻,这个时代的庆幸也好,悲哀也好,我觉得躲避了整整十三年,我需要用这么一双早已经浑浊的眼来面对这一切了。”洪擎苍吐出这么一句。   “我只是觉得惋惜,能够记得我英明神武故事的人,又要从这个世界少一个了。”郭野突然笑道,似乎不愿意从这个注定不会找到什么答案的话题执着下去。   “把这些故事带到下面一起下下酒,不也是一种痛快?毕竟已经有人在下面等的不耐烦了。”洪擎苍跟着郭野笑着,似乎这两个即将要面对生死的两人,能够突然笑的这般的通彻,是一件在外人眼看起来格外格外诡异的事情。   “那么等我们再见时,再聊吧。”郭野说完,也许是因为身边又发生了什么事故的原因,这么挂掉了电话。   洪擎苍对着突然挂掉的电话,脸色一直挂着一个让耐人寻味的笑容,慢慢手机,也在收起手机的时候,猛然挺直了这十三年都未曾挺直的腰杆,这样大步踏入到这么一座城市之,正如同他所说的一般,一切的一切,需要来此做一个了断了,一个彻头彻尾的了断,一个时代与时代之间的了断,一个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恩怨的了断,估摸着随着岁月的积压,到了最后,一切的变成了最后唯独一个人的了断。   与此同时,似乎不光光唯有这个男人踏入到了这么一座城市,一个怪的组合同样出现在了这个城市特有的水泥地面,风尘仆仆的组合,赵匡乱跟刀叔,这两人让人一眼可以回味起个世纪打扮的两人,此刻正带着两种复杂眼神的模样看着眼前这么一座城市,或许两人所带来的,不光光是那简单的行囊,还有两个沉甸甸到无沉重的故事。   “是不是想起曾经了?”刀叔对看起来有些失神的赵匡乱问道。   赵匡乱没有否认的点了点头,似乎见到这熟悉的光景,总能够莫名想起发生在这熟悉光景之的故事,这也是他一生都无无难以割舍的东西,是他最难忘最难忘,最庆幸最庆幸,但是又最折磨最折磨他的东西。   “刀叔,我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当年的那些人。”赵匡乱用有些无力的声音说道,他的身影在寒风之,总能够给人一种颤颤巍巍的感觉,好似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一般。   但是是这么一个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影,支撑了整个一个时代,支撑了整整一个信念,支撑了整整一个信仰,支撑了整整一个灵魂,让人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会有成反的事情。   “乱子,没有人怪你,也没有人怨你,你没有做成什么,要永远记住这些,所以你不要觉得愧对于谁。”刀叔试图这般安慰道。   赵匡乱却没有释然的表情,因为那一切,实在是太过太过的沉重了,以至于重到让他觉得难以喘息,尽管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本来已经伤口已经被时间这最残酷的东西磨平,但是等他站在站在这个城市的一个角落,看着这么一个城市,一切好似瞬间翻涌到了心头一般,他难以释怀,怎么都做不到释怀,甚至有一种一切越发沉重的感觉。   “刀叔,我想要去见一些人。”赵匡乱似乎像是下了无无大的决心,这般说道。   “我陪你。”刀叔吐出三个字。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他觉得他该给一些人一个交代了,虽然这是一个绝对不算完美的交代,虽然这是一个属于他的抽象交代,但是也是这么一个交代,何尝不是地地道道的只有他这从登摩时代走出的人才能够给予的交代?   这是怎么都无法复制,即便是这个世界多了复制的事情,也不会如此深刻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   或许一切都变的浑浊了起来,但是总有人会在这浑浊之,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浑浊。.。   经过一夜的摇晃,一个二世祖走出酒吧,醉醺醺的模样似乎这个时代对于这些自认为强大的人们最大最大的讽刺。   “龟三哥,你不怕喝出‘毛’病出来?”在这个二世祖身边,有一个长相如同猴一般青年,这厮正埋怨着大喝特喝的二世祖。   “小猴,你不懂了,人生得意须尽欢,人生失意须尽欢。”这个被称为龟三一般的家伙看起来极其艰难的扶着墙,用醉话,这般咬字不清的说着。   小猴连忙扶住差点摔倒的龟三,打死他都不会信龟三的这一番话,对于这个每天大醉的家伙,小猴是打心眼里感觉无可救‘药’,但是他又做不到改变什么,尽管这个家伙醉一辈子,估‘摸’着小猴要到不了他所处于的这个高度,所以这是一件很‘操’蛋,无‘操’蛋的事情,也许在大多人眼,小猴生于一个好人家,但是跟这个大少起来,小猴的一切可以说跟牙签一般不值一提。   但是为什么龟三会如此堕落?小猴差不多知道一些,也许仅仅是因为龟三只是想要彻底的遗忘一些东西吧,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龟三不会一直在这家不出名的场子醉酒,几乎每天不落,也许仅仅是想要从这里等待。   这是一家开在北京的燃情。   “龟三哥,现在世道可是不太平的很,咱低调点吧,吴铭也跟我透‘露’过一些信,说是最近世家要有大变动,你不回夏家?”小猴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惹到了龟三的霉头,被龟三大批一顿。   被提起这个,龟三一脸的不爽,从怀掏出一盒经过‘揉’搓皱巴巴的万宝路,自己怎么都点不燃,格外的吃力,还是小猴掏出火机给龟三点燃。   “小猴,你咋这么俗气,咱们这些纨绔,做好咱纨绔该做好的事情,该喝酒的时候喝酒,该吃‘肉’的时候吃‘肉’,剩下的东西,都是屁,咱再怎么使劲,都改变不了,与其奋力抵抗,不如这般的享受。”龟三一脸老气横秋的模样,却被一根烟呛的不断不断的咳嗽着。   小猴一阵的苦笑,完全没有把龟三的这一副堕落主义当成一回事,又或者他还没有达到龟三这个高度的原因,如果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抱着跟龟三一样的想法,那么别说生活,估‘摸’着连生存下去都是无苦难的事情,但是谁让这厮命好,生在了无数人都红眼的家庭之。   “下一次别管吴铭那小子有多忙,都得给老子过来喝酒,整天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腾个什么。”龟三了骂骂咧咧的说着,似乎看着每天吴铭忙前忙后是一件让他很不痛快的事情。   “好好好,下一次我一定通知吴铭。”小猴这般符合着,其实他跟吴铭早已经达成了协议,轮番陪龟三喝酒,每人值班一天,虽然看起来有些可笑,不过这个轮番值班早已经正常进行了一年,龟三这厮虽然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似乎也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这做法,至于这三个不同在一个世界的二世祖为什么会形成这么一个铁三角,也许是仅仅因为当年的那么一个人。   “下一次带我好不好?”一个很是熟悉无的声音,传到了小猴的身后,小猴打了一个哆嗦,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幻听一般,但是等他转过头的时候,一时彻彻底底的看呆了,那是一个他做梦都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的家伙,仍然是个笑容,仍然是那种让人不理解的审美打扮,身后仍然跟着一个佝偻的家伙。   “‘乱’子哥!”小猴尖叫着。   醉醺醺的龟三也转过头,一下子也看直了眼,一把拉过完全失态的小猴,说道:“我今天嘴的这么厉害?”   “龟三哥,这是真的‘乱’子哥!”小猴一把挣脱开龟三,似乎一点也不愿意搭理这醉醺醺的家伙,直接扑向了赵匡‘乱’怀,哪怕管什么‘肉’麻不‘肉’麻,给赵匡‘乱’来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甚至不管赵匡‘乱’脸‘色’‘露’出痛苦的神‘色’。   龟三使劲‘揉’了‘揉’眼,确定自己看不到的不是什么幻觉后,这个醉起来格外多愁善感的家伙,‘露’出了笑意,只不过随着这笑意,还有落下的泪水,他一步步,有些蹒跚的走向赵匡‘乱’,跟随着小猴一把抱住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是他人生标杆的男人。   “别来无恙?”赵匡‘乱’感受着这两个拥抱着自己的年轻人的身体叔在颤抖着,虽然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连这种接触,都疼的让他还在散架一般,但是赵匡‘乱’还是笑着,这种来自心的感触,似乎可以驱逐身体所有所有的疼痛。   “‘乱’子哥,我想死你了,都说你死了,我不信,谁说我跟谁急!”小猴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终于松开了赵匡‘乱’,算是放过赵匡‘乱’。   龟三给了小猴一个板栗,咧着大嘴说道:“小子,净说些不讨人喜欢的话,什么死不死的。”   “是是是,我多嘴了。”小猴虽然被敲了一下,不过还是满脸的笑意,鼓足劲问道:“‘乱’子哥,你这些年都去哪里了?”   赵匡‘乱’摇了摇头,并没有直接说些什么,而是拍了拍小猴的肩膀,总觉得小猴他离开北京时踏实了几分,微笑道:“小猴,不说这个。”   “好好好,不提不提。”小猴觉得自己是多嘴了,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也许觉得这个世界似乎再也找不到让他如此‘激’动的事情了。   龟三瞪了小猴一眼,虽然这厮醉的厉害,其实脑袋瓜还是能够转的起来,他知道赵匡‘乱’不会无缘无故的存在,也许经过这些年,赵匡‘乱’消失理由他们已经差不多淡忘了,但是对于赵匡‘乱’来说,或许仍然会是那般的深刻。   “看到他们过的还不错,够了。”赵匡‘乱’看向龟三,冲龟三笑了笑,虽然龟三此刻正眼泪掉的跟一个娘们似得。   “‘乱’子哥,你....”小猴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   “吴铭现在怎么样了?”赵匡‘乱’摇了摇头,不让小猴继续问下去,因为那注定是一个小猴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他现在在家里的公司,已经差不多成了公司的顶梁柱,他我们都出息的多。”小猴滔滔不绝的说道,虽然小猴还有很多很多事情跟赵匡‘乱’讲,但是他还是全部都忍了下来,甚至在心,小猴有一种这些话或许注定要憋在心的错觉。   赵匡‘乱’点头笑笑,对小猴跟龟三说道:“我该离开了。”   “‘乱’子哥,真的不能留下了吗?”小猴‘揉’了‘揉’发红的眼,他心那个想法已经变的更加更加的明确,但是当眼前是黄粱一梦也好,总好他们还如此浑浊的活着要好的多。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不是他绝情寡义,是他怕继续留在这里,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他怕再次深入其无法自拔,他无清楚的很,他这一副驱壳,已经无法支撑着他做更多的事情了,他需要做一个了断了,这个了断不光光仅仅只是为了他,更多的是为了那个逝去的登摩时代。   “‘乱’子,一路好走!”大醉的龟三吐出这么一句,也许这个世界已经充分的看到了他的不坚强,但是他还是想要在最后告别的时候,做出一副他还是那般坚不可摧的样子。   “龟三,一定还有机会相会,无论是什么时候,总能够再坐下来一杯酒。”徐饶冲龟三使劲点了点头,眼泪的脆弱也好,话语间的脆弱也好,这差不多已然成了最后一次的最后一次。   如果没有抛弃的话,如果没有这抛弃的话,还有什么前进可言?还有什么了断可言?继续这般下去,这不过是对于怀揣着沉重过去的他与他还是他们继续深深的折磨罢了。   “‘乱’子,我等着这一杯酒!”龟三说的无的大气,无的不拖泥带水,虽然这个人已经醉到了不能再醉的地步,但是那些醉到深处还能够让他无清醒的东西,无疑是让他愿意如此执‘迷’醉下去的原因。   这是一个告别,一个并不值得悲伤的告别,是这个巨大时代之,除了这么寥寥几人不会再有人感受到其深刻的告别,但是对于无记忆深刻的几人来说,这一份迟迟来的深刻,已经胜过了一切,这么一座城市也好,这么一个世界也好,这么一个偌大的时代也好,在属于他们的这一份深刻面前,一切都是眼泪还要脆弱的东西。   “‘乱’子哥.....我们还会再见吗?”起龟三,小猴已经差不多快要哭成了一个泪人,但是这厮一点也不管心他还是不是一个爷们,他只是控制不住心底而来的那一股悲伤。   这一次,龟三没有骂小猴。   “一定会的,一定会再相见,我们一直在不停相见着,不是吗?”赵匡‘乱’最后把手再一次搭在小猴的肩膀,这样彻底的消失在了属于他们的夜幕之。 第四十七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二)   这浑浊之的一切,似乎是这般止于我们会再次遇见,再次相见。.。   赵匡‘乱’消失了,却留下了此刻已经沉醉在这深刻之的两人。   “小猴,不管什么时候,十年也好,一生也好,下一辈子也好,我们还一定一定会见到他的。”龟三把手搭在了小猴的肩膀,两个大老爷子,这般的哭了,但是似乎谁也不觉得丢人。   小猴用尽全力点着头。   离开的赵匡‘乱’,似乎肩膀也跟着两人那般颤抖着。   “还敢继续见下去吗?”刀叔在赵匡‘乱’身边说道,他能够体会到,又或者曾经体会过这种感觉,这种唯有这么几人所深刻的东西,无疑胜过了这个世界的一切,这些最深刻最深刻的东西所编制出来的一张,又何尝仅仅只是一句登摩时代可以概括的。   “必须得见下去,如果说最后好好的告别都做不到的话,我才真的有遗憾了。”赵匡‘乱’虽然任何人都要惧怕自己会深陷其无法自拔,但还是异常坚定的说着。   但是他这异常坚定的话,这样在开口过后,被这黑夜碾碎,一点都没有留下痕迹。   天还没有亮起,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人坐在了这家外贸公司的办公室,正看着一本无论从什么角度有些刁钻的书,随着做着笔记,无专心致志的模样,谁也不知道这家公司的公子哥为什么会如此的拼命,甚至一些从底层拼搏来的凤凰男,对于这个公子哥的拼命态度,都是一副完完全全的望尘莫及。   不知不觉看了有两个多小时,吴铭伸了一个懒腰,合这本快要啃完的书,开始下楼的慢跑,这个时候都还不见几个来班的员工,一路吴铭带着一张笑脸一一打了招呼,这里的员工似乎没有一个讨厌这个没有一点架子的公子哥,即便是抛开吴铭的身份,估‘摸’着吴铭在这一家不算小的公司都有着不小的威信。   晨跑半个小时,吴铭在公司‘门’口的长椅坐下,喘着大气,打心眼里感觉自己这身体有些大不如从前的意思,但是每当早晨此刻,他都有些怀念一种日常,想着那个他每每叫起师傅男人的背影。   出神的吴铭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坐下,一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开口,才把吴铭从一个深深的回忆之拉回去,但是显然这个熟悉的声音,又让吴铭落入另外一个深到无法自拔的回忆之。   “好久不见。”   吴铭转过头,一张他怎么都想不到的脸,一时这个办公室里只挂着一张每临大事有静气的男人,浑身颤抖着,他好似见到了什么魔法一般,脱口而出的说了师傅两字。   赵匡‘乱’微微笑了笑,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毛’头小子,无论是心理还是模样,都成熟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唯独这一点,没有发生一丝一毫的改变。   “才跑半个小时累着这副模样,是不是又偷懒了?”赵匡‘乱’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说道。   吴铭似乎还在震撼之久久的不能平静,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翻涌的情绪说道:“这几天忙于公司的事情,是怠慢了。”吴铭的声音已经太过太过‘激’动,以至于格外格外的模糊。   赵匡‘乱’并没有在意这么多,而是慢慢拦住吴铭,好似当年一般,他轻声说道:“努力的活着,是一件无幸福的事情,不是吗?”   吴铭热泪盈眶,但是他只是倔强的点了点头。   “不管曾经,也不管未来,吴铭答应我,一定要更好更好的活,要觉得自己要任何人都要活着有意义才行。”赵匡‘乱’看着渐渐拥挤起来的眼前街道,用那么那么微弱的声音感叹道。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一直知道你还会出现。”吴铭‘揉’了‘揉’眼,突然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一般,他毫无疑问的用力的活了,失败了也好,成功了也好,他总觉得问心无愧了,至少他为眼前那遥不可及的东西努力了,而不是像是旁人一般畏惧了,一步都没有踏出,他至少踏出了那么一步,尽管那一步可能仅仅只有0.01公分。   赵匡‘乱’看着这个‘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家伙,仍然是那么那么平和的笑容,也许他的心也一直控制着自己情绪的翻涌,他递给了吴铭一根烟,一根很廉价很廉价的红梅烟。   吴铭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了耳边,说道:“师傅,是不是还要离开?”起小猴,吴铭似乎从赵匡‘乱’出现起,知道了某些在冥冥之已经成了注定了事情。   赵匡‘乱’看似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何,在吴铭身,他总能够看到一丝跟徐饶的影子,也许是吴铭跟徐饶有些相似之处的原因,但是至于这相似之处到底是什么,赵匡‘乱’还真感觉一时难以说出口。   吴铭叹了口气,尽管他这些年除了拼命还是拼命,但是似乎到了最后,眼前这些他认为珍重的东西,他还是守护不了,又或者即便是他穷极一生,那些该往前走的,还是会往前走,不会有一丝的向左或者向右。   “吴铭,一定要相信,我们会再见,那个时候,一定要把属于我们的登摩时代,说的要任何人还要深刻。”赵匡‘乱’拍了拍吴铭的肩膀,有一种想要把自己的力量全部传给这个男人的冲动,但是奈何这些突然萌生出来的东西,都是那么的不切实际。   吴铭用尽全力点了点头,喃喃的说了一句一定要再次相见,不管会经过多么久多么久,虽然遥不可及,但是至少让生在这个‘混’沌时代之毫无灵魂的自己,有了一丝五彩斑斓的梦想,虽然无法成为信仰的高度,但是每每想起那一段时光,吴铭都会莫名的扬起嘴角。   在吴铭扬起嘴角的时候,赵匡‘乱’走了,走的那么那么的轻,甚至给吴铭一种刚刚所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黄粱一梦的错觉,但是那个男人真的没有来过吗?吴铭摇了摇头,否认了那一切,算是这个世界都说这个男人没有来过,他也会任何人都要坚信一点,那是那个男人来过,轰轰烈烈的走了那么一遭,尽管尽管他什么都没有留下。   赵匡‘乱’走后良久良久,吴铭终于在长椅起身,也许是因为坐了太久太久的原因,双‘腿’都感觉到了麻木,他‘揉’了‘揉’‘腿’,‘挺’直这个背后虽然没有人注视的腰杆,大步走向这一栋高楼之,似乎多了几分再次坦然面对眼前一切的东西。   清晨时分,或许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候,即便是昨晚热闹非凡的燃情酒吧,一家酒吧能够在这么一座充满了各种弱‘肉’强食的城市之开六家连锁店,也算是不俗的成绩,但是如果让人知道这燃情酒吧背后的东道主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估‘摸’着会是一件让人很是惊的事情。   尽管这个‘女’子只是一条过江之鲫,但是因为前些年在这燃情发生的是非,一般的角‘色’算是对这个神秘的‘女’子畏惧到了极点,往往越神秘的东西,让人觉得莫名的可怕,当年这个‘女’子所展现出势力的冰山一角,足足让北京最大家族之一的龟三,还有那几乎常年不出山的刘傲阳出了面摆平了当年的是非,从此以后燃情在北京的生意畅通无阻。   酒吧散场后,这个已经身居高位的老板娘,仍然坐在调酒台,擦着杯子,这个脸带着一些点点麻子,长相其实还算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刻意说些什么,估‘摸’着谁都想不到她是这燃情酒吧的大老板。   在酒吧工作的人员当然知道这个‘女’人的身份,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普通,但是确实格外的尊重这个毫无架子的‘女’人,似乎从她的身,有着一股似是魔力一般的凝聚力,才让所有的力量,汇集在她的手慢慢壮大,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这般的低调,好似自己身沉甸甸的财富,都是这个世界最多余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这么多人打心眼里钦佩这个‘女’人,甚至供为‘女’神。   一个巨‘肥’无的男男人坐在调酒台的另一边,这个身材无臃肿的年男人一头卷发,一副完完全全无可救‘药’的模样,差不多每天都坐在这个位置看着这一家酒吧男男‘女’‘女’的人情冷暖,又或者漠视着一切,唯有一些有心人知道这个年男人的身份,这个名为王万福的家伙,是这燃情除了麻子‘女’以外最大最大的股东。   “‘春’卷,这些活让服务生来做。”王万福喝着一瓶洋酒,看样子是醉了,又看样子是那么的清醒,但是看着这么一瓶名贵的路易的酒这样被这个年男人灌下肚,总给人一种暴殄天物的感觉。   ‘女’人却微微摇了摇头,显然是直接忽视了这个最少二百斤起步男人的话,虽然生在这个浮躁世界,又生活在最浮躁的地方,这个‘女’人的眼神无的清澈。 第四十八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三)   “真是一条享不了什么福气的命,现在你手的钱,即便是你糟蹋一辈子,都糟蹋不光,‘春’卷,看你过的这么这么的清贫,我都打心眼里看不下去。。。”王万福放下所剩无几的酒瓶,点燃一根天叶烟,一脸惬意的说道。   夏‘春’卷却对于王万福的享乐主义并不算多么的感冒,她只是微微笑了笑道:“可能我是一条贱命吧。”   王万福皱了皱眉头,却想不出该用什么话来反击,只是一脸无味的‘抽’着烟。   “给我一杯啤酒。”一个声音在王万福身边响起。   “打烊了,要喝酒出去喝。”王万福一脸不耐烦的说道,似乎想要把怨气发泄在这个大清早来喝酒的家伙。   夏‘春’卷仍然在擦拭着酒杯,头都没有抬的说道:“真的打烊了,想要喝酒可以晚过来。”夏‘春’卷的话虽然王万福的温柔几分,但是还是有几分不耐烦,毕竟在这种夜场工作时间久了,这个点还想要买醉的,她想不到会有什么正人物。   “我只是想要喝杯酒,我有钱。”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要一次还有平稳。   夏‘春’卷手的酒杯落到了地,摔了一个粉碎。   王万福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极点,直接起身,那‘肥’胖的身体几乎快要成为圆形,他怒气冲冲的盯着这个一点都不识趣的男人,但是在下一刻,王万福的表情凝固了。   夏‘春’卷丝毫不在意那脱落的酒杯,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是多年来积压的泪水夺眶而出,她颤抖的说道:“‘乱’子?”   “是我。”赵匡‘乱’抬起头,那是一张清澈如同她的眼眸的笑容。   王万福彻底看呆了,但是片刻后,摇晃的‘肥’大的身体,发出巨大的声音喊道:“‘乱’子爷,你可回来了。”说着,王万福想要一把抱住赵匡‘乱’,却被赵匡‘乱’轻松的躲过,他怕直接被身材巨大的王万福给直接‘揉’碎了。   “多少年了,天底下没有你这个甩手掌柜更加甩手掌柜的了。”夏‘春’卷有些哽咽,也许是因为突然想起这些年她所经受的一般,全部都发泄了出来。   赵匡‘乱’伸出手,慢慢放在了夏‘春’卷的头,用那无温柔的声音说道:“虽然有些坎坷,不过当年的那个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麻子‘女’,现在已经长成了凤凰,不是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拼命擦着脸的泪水。   王万福仍然雀跃的大蹦大跳,赵匡‘乱’生怕这厮直接摔倒地,然后如同豆腐一般摔一个粉碎。   “回来了好,回来了好....”她喃喃着。   赵匡‘乱’的表情沉了下来,他慢慢收回那只手,深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王万福,又看了眼麻子‘女’,说道:“不过我又要离开了。”   “不是吧,‘乱’子爷,咱现在燃情做到了北京,有你坐镇,咱肯定能够把燃情做成北京最牛气的酒吧,如果你要麻烦的话,我们一起解决。”听到赵匡‘乱’这么一句,王万福慢慢收起笑容,头一次用这么重的声音跟赵匡‘乱’开口,也许是王万福真的急了。   起‘激’动无的王万福,夏‘春’卷要平静的多,她只是这般看着赵匡‘乱’,脑似乎在想着一个东西,也许是因为太过太过奢望的原因,她忽视了一种东西,那是此刻的赵匡‘乱’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萧索,面容是那么那么的沧桑,也许这个男人,已经不能留下了,夏‘春’卷一时想不到这个男人留下的模样。   赵匡‘乱’摇了摇头,对王万福说道:“接下来的一些东西,需要我来面对,不过看着燃情越做越火,你们也终于完成了你们曾经的目标,说实话我很欣慰很欣慰,特别感谢,能够让我在这么一座城市之,再次见到燃情两字。”   王万福‘欲’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却发现夏‘春’卷已经对他摇了摇头。   “‘乱’子,不管发生什么,不管外面怎么说你,不管你到底又背负了什么,但是如果有一天,你真觉得累了,随时欢迎你回来,燃情是你无论变的多么无可救‘药’的归宿。”夏‘春’卷深深低下了头,喃喃的说道,她无的清楚,这个男人已经跟他们说是人鬼殊途也不足为过。   赵匡‘乱’突然觉得有些鼻酸,他深深点了点头,记了下来,再次带着深味的看了眼王万福,笑了笑说道:“该减‘肥’了。”   王万福没由的老脸一红,含糊的说道:“一定减,一定减。”   赵匡‘乱’笑了笑,摆手说道:“那么我先走了。”   “‘乱’子,小爷前些天来过。”夏‘春’卷打断了赵匡‘乱’的话说道。   被提到那个名字,赵匡‘乱’的背影没由的有些颤抖,但是他还是转过了身,以至于夏‘春’卷跟王万福看不到那个世界最复杂最复杂的神情。   “我知道了。”赵匡‘乱’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当年告别的动作,他又要离开了,又或者从多年前离开时,他早已经不属于这里,如果执意的沉沦的话,只会伤害更多更多的人。   “我们会再见吗?”夏‘春’卷再次叫住了赵匡‘乱’。   “我相信一定会的,无论多久,至少这是我最奢望最奢望的事情。”赵匡‘乱’停住了脚,说了这么一句。   她已经泣不成声,这样看着这个男人离开,似乎从一开始到结束,这个一生悲哀的男人身的担子,从未减轻过,她已经想不出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人能够活的像是他这般这般的累。但是也是这个男人,无论活的多么辛苦,无论活的多么的悲哀,他似乎从未妥协过,他一直以赵匡‘乱’的方式做了,也以登摩的方式做了,所以她才会如此如此如此的挂念。   离开燃情,刀叔正在‘门’口‘抽’着一根闷烟。   “辛苦吗?”刀叔起身拍了拍屁股,他知道这个世界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也许赵匡‘乱’每见一个人,心那巨大的伤口会溢出一丝一丝的血迹。   “不过每每看到他们的眼泪,看着他们还在等待着我,我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也许是我太过太过自‘私’了,但是如果这些东西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赵匡‘乱’开口说着,他觉得光是这些已经足够支撑他活着了,但是那个眼前所笼罩的一切,却一直一直在督促着他再次踏入眼前的这个深渊。   “走吧。”赵匡‘乱’良久之后说道,两人男人再次踏了旅程,也许在这个浑浊的时代,浑浊的世界,浑浊的城市之,这一切的浑浊,是他们的一切。   天空之慢慢飘零起了雪‘花’,本来的严寒的天气,外加这冰凉的雪‘花’,让路几乎找不到了行人,尽管这飘飘零零的雪‘花’慢慢发展成了鹅‘毛’大雪的意思,但是这两个男人却丝毫没有因为这么一场突如其来的东西而停止脚步,又或者这个世界根本已经无法存在让他们继续在浑浊的一切之行走的冲动。   赵匡‘乱’努力支撑着摇晃后的身体,一步步走格外格外的坚信,而走在赵匡‘乱’身后的刀叔,只是一个劲的皱着眉头,正如同那些无可奈何的离开一般,他做不出什么。   一层大雪把这么一座起来并不算空旷的城市铺的满满的,似乎这个天气很容易让人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是一张格外格外‘精’致的脸,白‘色’的睡衣无法遮掩这个‘女’人那无傲人的身材,似乎这一副容颜跟这个身材搭配起来,是无完美的事情。   ‘女’人透过落地窗有些黯然的看着眼前的雪景,似乎正是因为这一分忧郁,让这个站在窗前的‘女’人更像是一幅画,毕竟这个世界估‘摸’着怎么也不会衍生出如此如此美丽的东西。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白雪,那是因为积雪因为寒冷的清晨而没有人愿意走的街道,似乎也唯有这一分空旷,才能够衬托她的气氛一般。   眼前的场景似乎被一个家伙所破话,在这动人的场景之,突然多了几个俗不可耐的家伙,这样走在了雪地之,留下一个个脚印。   但是是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家伙,吸引了这个如同圣‘女’一般‘女’人所有的目光,她的眼,似乎仅仅只剩下了这么一个俗不可耐的家伙。   他走到了这么一幅画的央,停住了脚,抬起头看向那窗边,似乎很戏剧‘性’的看到了那个‘女’人,这个俗不可耐的家伙努力,用尽全力挤出一丝看起来并没有违和感的笑容,他努力挥舞的手,不停动着嘴。   她颤抖着,跟随这个俗不可耐家伙的‘唇’语,一字一字念着,念到了最后,她笑了,彻彻底底的释然了一般。   不久过后,那个男人消失在了雪地之,只留下了一个个脚印,这个坐在窗前的‘女’人一直等着那脚印彻底再次被大雪盖过,才轻轻的离开。   或许这个世界,最过于沉重的东西,莫过于释然,又或许或许,这个世界最轻盈最轻盈的东西,莫过于释然。 第四十九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四)   “下雪了!”一个少女有些兴奋的喊道,跑向这古朴的四合院的中央,似乎格外的享受这雪花飘落到身上的感觉。   少女一身白衣,白色长靴,唯有一头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散开,一张精致到如同雕刻出来的温玉一般的脸,虽然看样子十三四岁,但是已然亭亭玉立,就如同雪地之中仙子一般。   在少女对面,是一个一脸安详的女人,她就这般看着这个笑的天真无邪的少女,脸上充满了一种至深的溺爱。   “天雪姐,下雪了!”少女似乎注意到了女人,兴奋挥舞着小手。   赵天雪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因为这个孩子简单的笑容,也笑了,似乎从赵家赵惊雷上位起,她就很少露出什么笑容,或许现在唯有两个孩子是她唯一唯一的支柱。   赵家庭院慢慢被大雪铺满,虽然景色怎么都算的上美不胜收,但是那个吐出一口气的女人,怎么看眼前的一切,都怎么能够看出一丝落寞出来,也许是因为这赵家庭院仅仅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的原因,毕竟已经没有人再愿意生活在这个老旧的院子。   但是赵天雪仍然选择了留在这里,虽然每天都会被这个院子所带来熟悉的光景所折磨,但是赵天雪没有选择离开的原因是不忍心把眼前的这个少女扔进赵家那个黑色的漩涡之中,她不想这个少女因为家族两字沾染上一丝一毫的黑暗,也可以说这是赵天雪对于自己的赎罪罢了。   寂静的身后似乎有了动静,赵天雪谨慎的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张她怎么都想不到的脸,那是一个早已经死去的家伙,但是赵天雪却并没有被惊吓到,也许是自始至终就没有认为赵家这个异类早已经离去的原因。   “赵家的院子,看来也落寞了。”男人走到赵天雪的身旁,露出一种很是萧瑟的表情,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自然,就好似他一直没有离开,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但是这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人会相信。   “落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能给我,能给小桃花留下一个清静。”赵天雪微微笑了笑,也许是因为见到这个男人的原因,心中有了一丝很复杂很复杂的欣慰。   少女仍然在雪地中自由的嬉闹着,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多余的一个男人。   男人满眼温柔的看着那个少女,似乎眼中有几分过分的颤抖,以至于声音都是颤抖着说道:“桃花都长这么大了。”   “今年正好十三,你这一去就是五年。”赵天雪喃喃的说道,回想五年,就好似一眨眼之间的事情一般,但是就是这么一眨眼的时候,这五年匆匆而过,甚至都还没有让她感受到时间所流淌过去的痕迹,尽管没有感觉到一丝被时间所刺痛的感觉,但是这五年还是这般过去了,或许这最后的若有若无恍惚,虽然乍一开始如同温水一般,但是慢慢这温水变的比任何东西都要刺痛人心。   “五年啊,不知道这丫头还能不能认出我这个不堪入目的家伙。”赵匡乱无比自嘲的说道,如果说这五年非要挑出一个最深刻最深刻的家伙来,那么无疑唯有赵匡乱,虽然待在小兴安岭五年,但是对于这么一个背负着太多太多沉甸甸故事的人来说,这五年他几乎无时无刻都在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煎熬着。   “她怎么会忘掉你,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掉你,赵匡乱,估摸着也只有你这个家伙觉得自己不堪入目。”赵天雪说着,其实她打心眼里觉得身旁这个家伙骨头中正,但是她又很清楚很清楚的明白,这个世界上,这个时代上只有她这般认为,只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赵匡乱有些无力的笑了笑。   “这一次回来多久?”赵天雪问道。   “就这么一刻。”赵匡乱直接这样回答道。   赵天雪愣了愣,似乎有些想不到赵匡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她疑惑的问道:“现在赵家在赵惊雷的说中,你只要回来,他肯定会第一个重用你,只要能够熬的住,赵家早晚会是你的,毕竟你是赵惊雷的儿子”说到最后,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赵天雪的声音变的微弱起来。   赵匡乱确实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说道:“这偌大的赵家吗?从一开始我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会欢迎我这么一个异类,至于赵惊雷,也就如同这个赵家一般,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从小兴安岭长大,而不是赵家,养育我的是我姐跟那么一座大山,而不是赵惊雷,之所以我这般的战斗,并不是想要证明我赵匡乱多么强大,也不是想要赵家轻睬我这个试验品,我只是在做着我赵匡乱应该做着的事情,如果说我真有什么敌人的话,那么可能唯有这个时代罢了。”   赵天雪的表情变成了赫然,她想不到赵匡乱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虽然这一席话太过太过的危言耸听了些,但是这又无疑是最最恐怕的事情,因为在这个时代面前,赵家也好,赵惊雷也好,都算不上什么,虽然赵匡乱所展望的远方很是可怕,但是赵天雪很明白一点是可以用来认知的,那就是这是一条彻彻底底的不归路。   看着赵天雪那无比震惊的表情,赵匡乱微笑了微笑说道:“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是把我留在了赵家,也只是给我一个漂亮的死法罢了,姐,我这个超载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赵匡乱看向这个女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呼唤出这个称呼。   赵天雪一时的沉默了,至于沉默的原因,也许来自于赵匡乱这特别值得人揣摩的发言,又或者来自于赵匡乱说喊出了那一声姐。   “天雪姐,看我堆的雪人!”少女转过头,但是下一刻那一张笑脸却凝固了,片刻后那凝固的脸留下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水,就这样顺着她的脸颊,一滴一滴的落在了雪地之中。   赵匡乱看着这个已然亭亭玉立的少女,觉得自己站在这个少女身旁,或许连一个污渍都算不上,所以他不会傻到沾染她的人生,在她美丽的人生才刚过起步的时候,怎么容的他这么一个丑角指染。   “她漂亮吗?”看着赵匡乱的表情,赵天雪说出这么一句,这是一份让人舍不得触碰的美丽。   赵匡乱使劲点了点头说道:“也正因为如此,我需要再次离开她,我这个丑角,不能够再祸害任何一个人。”   “所以你就这样打算尽情的祸害你自己吗?”赵天雪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她之所以如此如此的不甘心,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她替这个不知道所以拼命了一辈子,最后的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的男人觉得不甘心。   赵匡乱摇了摇头,并没有打算如何回答这个女人。   少女一步步走向他的身旁,一点也不相信眼前她所看到的。   “小桃花,正如同当年所说的一般,我回来了。”赵匡乱慢慢拥住这个少女,就这么柔声的说了一句,然后慢慢松开桃花。   少女已经差不多哭成了泪人,她本以为自己已经无比的坚强了,但是没有想到她那自认为坚强的东西,在再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切又一切的防线,全部变的脆弱到一击就垮,她用哽咽的声音说道:“我想你了。”   “傻孩子,哭什么,我这不是活着好好的。”赵匡乱慢慢弯下了腰,擦掉她脸颊上那多余的泪光,也在她成长的过程之中,需要留下很多很多的眼泪,这是必然的事情,但是赵匡乱不希望她为他流下眼泪,那么是仅仅只有一滴,赵匡乱觉得自己不值,因为他还是没有守护住她的一切,虽然他也丢失了一切。   “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这个聪明的少女说着,似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她就想到了一种转瞬即逝的东西。   “可是我必须要离开啊,小桃花,我知道你最懂事了,有些东西,作为一个人,必须需要来面对啊,现在你或者不懂,但是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的,我不希望那个让人奋不顾身的人,会是我,那个人,应该是可以守护你一生的人,但是我做不到了,也没有时间了。”赵匡乱发现他无论怎么擦,都无法擦掉她脸上的泪水,他又再次感受到了那一种心痛感,那是一种无论喝到了多么甜的糖水都抹不掉的心痛感。   她仍然留着泪水,却沉默了,似乎是怕她那多余的任性,会拖累这个男人,这是一种让人心疼的懂事。   赵匡乱笑了笑,摸了摸小桃花的脑袋:“就如同当年我跟你所说的那般,我们一定会再一次相见的,只要相信的有那么一天,就一定会有那么一天。”   她使劲点着头,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   但是那一只手,最后还是消失在了她的手中,他还是走了,正如同当年一般,也许这就是这个男人仅有的一点任性,因为他所剩下的东西,已经全部都给予了她。 第五十章 浑浊之中的一切(五)   也许每个人从出生到死亡,所为的都不过是在等待一些东西,又或者遗忘一些东西,这一天,一个男人再次站在了那一棵巨大的老榕树下,那是一棵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但是却被深深遗忘的老榕树。,。!   在这寒冬,这棵似乎已然沉睡的老榕树下,有着一个小小的凸起,那是一个小小的坟包,远远望去,这可以眺望到北京的小坟包,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凄凉,好似在这里的故事,只会永远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什么都不能做,所能够看到的,只有慢慢遗忘这么一个词汇。   赵匡‘乱’站在坟包前,刀叔远远的站在一边,‘抽’着一根闷烟,他清楚的很,也许这是赵匡‘乱’最难以最难以割舍的东西,刀叔不忍心继续看下去那个在老榕树下颤抖的背影。   “我还是回来了。”赵匡‘乱’柔声说道,慢慢在坟包前蹲下,打掉那落在碑的雪,看着那一个对他来说完完全全算的触目惊心的名字,一滴一滴东西落了下去,在雪地之留下点点的痕迹。   这个谁都认为无坚不摧的男人哭了,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下,尽管他死死睁着眼,但是仍然控制不住那不停落下的泪水,这是一种完全算的让人窒息的悲伤,这样把赵匡‘乱’彻底彻底的吞噬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一般,只有一个破碎到不能再破碎的心。   他哽咽的点燃一根烟,脑是无尽无尽的回想,有笑容,有泪水,有她的声音,还有她最后最后的身影,但是最后,这一切的一切,都被吞入了一片浑浊之。   那是什么样的浑浊啊,那是一滩让人怎么都无法自拔的浑水。   他这样站在这里良久良久,好似五年前一般,想要从这里得到些什么,有好似从这里遗忘一些东西,但是最后的最后,他只是多了一副深刻,无深刻,深刻到极点的表情。   这一个挣扎到无法自拔不知道如何活找寻着如何死的人,似乎这样妥协了,这样释然了,也许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明白他这双手已经不能改变什么,也许也许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时间真不多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在远方的刀叔只感觉好似过了一生一般,他站起来身,对着这坟包不停喃喃着,但是到底说了什么,估‘摸’着这个世界唯有他跟她清楚。   最后的最后,他转过身离开,走向刀叔,刀叔撑起黑‘色’的风衣给他披,然后他点燃了一根烟说道:“刀叔,我觉得是时候该给自己选择了一个结局了。”   刀叔看着赵匡‘乱’这颤颤巍巍到不能再颤颤巍巍的身体,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一切都考虑清楚了?”   赵匡‘乱’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走吧。”刀叔似乎能够看到赵匡‘乱’眼神之的遗憾,尽管他知道关于赵匡‘乱’的遗憾到底是什么,但是他无能为力,是彻头彻尾一般的无能为力,也许这些遗憾,注定要带到一个怎么都无法解决的地方。   赵匡‘乱’再次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再次踏了这么一条看似无畏的路。   小小的面馆,似乎从这个小小的窗口,所能够看到的,唯有北京的一片平静。   坐在小窗户前,东子一笔一划的写着字,每每写完一页,他都会抬起头,通过这个小小的窗户正巧可以看到方十街的街头,似乎那个男人还没有出现,小脸或许出现了那么一丝的遗憾,但是再次又满怀期待的握起笔来,也许对于大多人来说,这个世界是无的浑浊的,但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却是那么那么的清澈,而这一份清澈,是否可以一直保持下去呢?   这是一个问题,一个巨大无的问题,是一个让人怎么都难以释怀,甚至都无法喘息的问题。   这一份清澈,到底还会存在多久呢?   这是一个狩猎的城市,好似一个巨大的森林一般,有着猎手,也有着猎物,又或者每个人都是猎手,只不过每个猎手所担心的,是自己下一刻会不会被自己的猎物所吞噬。   至于这猎物到底是什么呢?有人说是名望,有人说是脸面,有人说是金钱,有人说是‘女’人,有人说是‘欲’望,不过大多人所说的,跟那一切都无关,那是生活。   又或者是生存。   一切回到起点,那个男人还没有倒下,尽管他身旁已经满是尸首,他慢慢松开拳头,眼前是一个被吓的已经失去魂魄的男人,那个男人正是虎理事,一个自认为自己是这个城市猎手的男人,此刻这个猎人身已经没了一丝一毫的骄傲,只剩下了一个已然被这残酷的一切所摧残而剩下失魂落魄的身体。   “你还有多少人?”男人对着这个驱壳问道。   虎理事摇了摇头,尽管他能够呼来更多更多的人,但是现在他唯一的理智在不停的告诉着他,也许无论他叫来再多再多的人,都不过是无用功罢了,因为在这个男人的脚下,躺着是他认为绝对绝对无懈可击的力量。   “你错了,你还能够叫来一个家伙,你们的会长大人。”男人冷声说道。   虎理事的表情凝固了,但是好似在一个沙漠之绝望的人找到了一株救命稻草一般,他慌慌忙忙拿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无艰难的拨通出去一通号码。   电话被接通,但是虎理事听着电话对面的声音,表情却是越发的绝望,最后最后的竟变成了一股疯狂出来,似是不敢相信一切的他死死睁着眼睛,试图忘掉什么,又似乎试图捡起什么,但是最后无论他怎么试图,所剩下的,唯有那最纯粹最纯粹的绝望。   男人似乎已经知道了电话内容,不过他的表情还是那般那般的平静,好似这种故事他已经见到了太多太多一般,他只是这样走到虎理事身旁,看着这个他已经不用挥出去拳头已经被彻底击垮的男人,冷冷的在他的耳边说出那么一句,虎理事这样瘫坐到了地,男人并没有那么一刻的逗留,又或者这个男人几乎不值得他‘浪’费一丝一毫的时间,他这样往前走着。   虎理事用颤抖的手‘摸’出那黑漆漆的东西,一声枪响,结束了这一切,看似荒唐又无无真实的一切,烧灼着他的内心,烧灼着他的一切,也许是为了不继续忍受下去这一切,他选择了亲手结束这一切,他终于可以睡去,终于终于可以睡去.....   如今如今这个空空如也的城市,已经不需要他继续背负任何任何东西了,同样也不再需要他。   男人似乎并没有因为他所发出的枪声而逗留一分一秒,他再次前进着,往那一个看似浑浊的方向,虽然眼前的一切是那么那么的浑浊,但是似乎他的脑袋从未如此如此的清醒过,他要趁着这清醒解决这一切。   于此同时,一个身材巨大的男人,最后一拳落在一个男人的身,这个清城商会的匈理事这样倒下,或许他最后都还不相信,仅仅凭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他不知道名为的家伙,这样了断了他认为无坚不可摧的一切,临死的他手还紧紧握着一个手机,那是一个他还没有拨通出去的号码,或许那是他最后的希望与救命稻草。   但是如果他知道那通电话之后,不是救命稻草,仅仅是绝望的话,也许他不会‘露’出这个神情了,但是无论如何,这一切还是结束了,也许对于这个已然踏了漫漫黄泉路的男人来说,这最后没有拨通出去的电话,也许只是一种庆幸罢了。   在巨大的清城商会的顶楼。   三个老人正怒斥着坐在会长位置的男人,在三个老人是商会有着毋容置疑的大长老,每一人在商会都有着巨大的话语权,此刻这三个平常几乎不关心尘世的老人,正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对赌徒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   “赌徒,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再做些什么?”一个光头老人指着赌徒的鼻子说道。   赌徒面‘色’轻松的摇了摇头,手正玩着两个骰子,似乎是一点都不忌讳这三个商会的长老身所散发出来的浓浓煞气。   “现在你招惹到了那个家伙,我倒是想要看看,你怎么收场,如果有什么后果,要是面怪罪下来,那么由你自己一人承受,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另外一个老人气急败坏的说道,他似乎做梦也想不到赌徒会做出如此不明智的事情,他们不知道‘花’了多少资源,绞尽脑汁摆脱掉了那个家伙,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再次把整个商会再次推向了当年的深渊之。   赌徒仍然面无表情,他只是把骰子慢慢抛向空,接住一个,另外一个任凭落到地,也许是因为无无老旧的原因,那个骰子立马被摔了一个粉碎。   “是大,还是小?”赌徒玩味的说道。 第一章 诛之   “你是不是彻底的疯了?”光头老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想不到这个家伙最后竟然还在做着这无幼稚的游戏。品書網   “我或许是疯了吧,现在我问你,是大,还是小?”赌徒微笑的说道。   三个老人只是面红耳赤看着赌徒,并没有打算跟这个疯子做游戏。   “既然你们都不猜,我猜了,我说是大。”赌徒意味深长的笑着,慢慢摊开手掌,骰子的数目赫然是一个六,他笑了,随着他这‘阴’森森的笑容,身慢慢弥漫一股浓浓的杀气。   “赌徒,你...你打算要做些什么?”一个老人似乎已经注意到了赌徒那慢慢变化的眼神,已经开始默默的往后退着。   赌徒没有动,只是看着手的这个六,表情慢慢变成了狰狞的神‘色’,几乎是没有人看到他手的动作,一把匕首这样挥了出去,这样落在刚刚那个已经后退的老人的‘胸’口,这个站在无高耸位置的老人呆呆的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匕首,似乎难以相信这所发生的一切,但是他还是充分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剩下的两个老人也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幕,此刻在他们眼,眼前的这个赌徒,已经无法用疯狂来形容。   光头老人看着身后的老人倒下,然后转过头嘴‘唇’颤抖的说道:“赌徒,你到底在做些什么?难道你打算跟整个局浦作对?”   赌徒笑着,笑的是那么那么的疯狂,好似这个世间再也没有如此畸形的产物,他只是再次把玩着那单独剩下一个的骰子。   另外一个老人趁着赌徒疯狂笑着之际,猛的拔‘腿’往‘门’外奔去,他认为那个疯狂的大笑着的家伙,已经无法在继续正常沟通下去,那仅仅是一个疯子。   但是还没有等这个老人冲到‘门’口,这一扇‘门’这样打开,是一个脸布满了让人‘毛’骨悚然胎记的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手起刀落,这个老人这样满眼不甘的倒在了地,脖子盛开着一种血雾,那似乎是他苍老的身躯最后能够给予这个世界所落下的美丽。   光头老人颤抖的站在原地,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似乎从这个老人的下场看来,他已经看到了结局。   “局浦是吗?商会是吗?这与我何干?我只是想要知道我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罢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个时代最深处的模样罢了。”赌徒用疯狂的表情说着,手紧紧攥着那个骰子。   “那不是你应该触及的,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触及的,只要你现在放过我,我可以帮你摆平眼下的事情,赌徒,你好好想想,你可以舒舒服服无所‘欲’为的度过下半生。”光头老人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说着。   但是面对光头老人的话,又或者可笑的条件,赌徒只是疯狂的大笑着,他只是一字一字的问道:“是大,还是小?”   光头老人彻底的怕了,但是他还是死死看着赌徒攥紧的手,用尽全力说道:“是大!”   赌徒笑了,慢慢摊开手掌,赫然是一个一点。   “你作弊!赌徒,你知道你到底再做些什么....”但是这个光头老人最后的大吼声还没有说完,他的身体被某一样东西刺穿,来源于他身后的那个满脸胎记的年轻人,他难以置信的转过头,那是一张他这辈子不想要见到第二次的脸,但是的确,他再也见不到第二次。   赌徒大笑着走下神坛,然后看着倒在地死不瞑目的光头老人,这个老人似乎还在极力说着什么,但是因为太过太过虚弱的原因,他已经发不出什么声响出来。   “记住,我将要到达你想象都无法想象的高度,而你,只能够愚蠢无的死在这里。”赌徒用无无冰冷的声音,再次给了一个祈求着生的老人绝望。   说完,赌徒跟这个满脸胎记的年轻人这样消失在清城商会的顶楼。   “让这个时代,更加更加的疯狂吧。”在楼下,赌徒转过头,看着清城商会这个巨大的高楼,用一个无狰狞的表情,说出这无狰狞的话。   也在此刻,在那个光头老人彻底瞑目之时,那是一栋名为局浦的大楼。   一个少‘女’轻轻拨‘弄’着古筝,发出一阵阵完全可以算的悦耳的声音。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甚至连胡子也变成了斑白的老人走到了少‘女’的身旁,低下头轻轻喃喃了那么几句。   少‘女’表情仍然如同湖水一般的平静,她只是用这古筝拨‘弄’出了另外的声音,似乎随着她轻轻拨‘弄’的手指,眼前巨大的黑暗之,慢慢出现了人影。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整整十一人。   也许是因为这个黑暗的房间之多了这悄无声音十一人的原因,空气似乎都随着开始慢慢凝固一般,冰凉,无的冰凉,感觉这一分冰凉可以轻易的冻入人的骨子里一般。   虽然这黑‘色’的十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是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但是似乎还缺少了什么,只不过少‘女’仍然是很简单很简单的表情。   “清城商会会长赌徒,诛之。”她拨‘弄’的古筝弦,似是歌唱一般说出这么一句。   “‘玉’夏商会会长郭野枪,诛之。”她喃喃说道。   一片鸦雀无声,但是其似乎夹杂着一些重重的喘息。   “黑馆馆长赵匡‘乱’,诛之。”她说的是那么那么的淡然,好似这一切只是一片看起来格外格外可笑的风轻云淡。   “洪家人洪擎苍,诛之。”她抚‘摸’着一股细细的弦,似乎在感受着什么,但是这一根弦,本没有味道,本没有声音,本没有生命。   “余孽余斗金,诛之。”她继续说着,似乎这是一片很长很长的音符,但是这音符之,似乎还藏着更加更加长远的故事,但是似乎这故事,已经不需要太多的人来知道了,现在所剩下的,是让这漫长的时代,来慢慢遗忘这些东西。   “通风者王乾安,诛之。”她的表情仍然那么那么的冰凉,好似对于眼下的一切一无所知,但是她真的一无所知吗?也许唯有她知道才会知道。   最后的最后,她停止了手的动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道:“徐饶,必诛之!”   十一人散去,她落寞的起身,落寞的看向,远方,落寞的念着一首诗。   ‘玉’夏白龙清城   铁铸登摩孤逆 第二章 独醒   生活,又或者人生,硬生生把所有的一切编凑成一个长梦,总会有人在梦惊醒,总会有人在梦遗落。手机端   或许这一场梦有着一千种一万种可能性,但是总会人在这么一场梦境之,无法自拔,无深刻,无法挣脱。   徐饶再次睁开眼之时,所感觉到的,不光光是身体那剧烈的疼痛,还是心口的绞痛,但是这一切的痛楚,似乎在极力的告诉着他自己,他还活着,也许这仅仅是这个世界给予他最大的幽默,虽然太过太过黑色了点。   徐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其实心底也不想知道什么,他尝试了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早已经丢失了身体的控制权,只能够感受确确实实剧烈无的疼痛。   当然徐饶没有察觉到,一个年大叔正一脸震惊无的瞧着他,好似见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立马撒欢一般离开,不一会风风火火的领着孙祁东进入了监护室之。   徐饶仍然睁着眼,只不过他早已经没有了拧过头的力气,他只是感觉身旁有人走动,然后一张看起来不像是他这个小人物能够接触到的脸面看向他。   大眼瞪着小眼,两人这般对视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孙祁东才开口说道:“为什么豁出去命做那些?”   徐饶动了动干裂的嘴唇,似乎是用尽全力说道:“她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她毫发无损。”孙祁东说道,虽然他对于眼前家伙,还有着不少的疑问,但是此刻面对这张苍白的脸,突然觉得什么话都难以说出口了,也许是因为在这张脸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可以让他值得揣摩的东西的原因。   徐饶那苍白的脸舒展开,好似一瞬间释然了一些东西,慢慢闭了眼,没打算继续说下去,好似一点都不关心,自己到底身处何处,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是一点都不关心眼前的这个男人是谁,也许对于此刻的徐饶来说,光是能够知道这么一点,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已经无法再去奢望更多的东西,对于一个连说话都无困难的人来说,他还能够追寻什么?   孙祁东有些无奈,想着这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但是还没等他细细揣摩,狲理事慌慌张张的冲进了江湖事,对着孙祁东说道:“出事了。”   孙祁东慢慢攥紧拳头,对老慕说道:“在这里待着。”说完,跟着狲理事大步离开监护室。   走出监护室,狲理事对孙祁东说道:“那个家伙来了,正站在门口。”   “虎理事那边联系到没有?”孙祁东皱了皱眉头,对于那个不速之客,他做个无数种假设,偏偏没有想到那个家伙竟然敢这么明目长胆的出现。   狲理事苦着脸说道:“除了留在这里的理事,所有的理事都联系不了,甚至跟商会也失联了。”   孙祁东皱了皱眉头,表情已经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想不到竟然会突如其来的发生这些,但是他心还是有那么一点不愿意承认,如果这一切都跟站在门外的那个男人有关的话,那么这可值得玩味了,当然这也算是最恐怕最恐怕的事情。   “现在怎么办?”狲理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似乎连这个猴子,都看出了似乎眼前的事情,并没有他所想象的那般的简单。   “去见那个家伙。”孙祁东仅仅说了这么寥寥一句,大步走向前去,因为对于孙祁东来说,现在他只能往前走着,他并没有其他的选择,好似一些斗升小民一般,尽管是他已经到达了这个高度,仍然只能一味的被这冥冥之的,逼迫的不停不停的前进着。   不知道为何,看到孙祁东这无坚毅的表情,狲理事心多了几分的安全感,似乎跟随着这个男人,即便是眼前是刀山火海,都变的不是那般的可怕。   在诊所外,一个站在道路央的男人,也许是因为这飘零的大雪,也许是因为这突然压下来的夜,这不算宽广的街道,见不到一辆行车。   这个男人抽着一根红梅,身体穿着早已经破皮的黑色皮夹,表情萧索的看着对于他来说可能有几分摇摇欲坠的小诊所。   在这条不知名街的尽头,一个男人慢慢走了出来,光是凭身材,会让人怀疑这个男人像是一头熊,他一步步踏出一个个巨大的脚印,虽然这个异于常人的脚印总会被掩盖,但是他的步子确实那么的坚定不移。   抽着烟的男人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因为这么一头熊出现的原因。   “看来我要欠你一个怎么还都还不了的人情了。”郭野微笑道。   那个男人却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这一次,还是我欠你一个人情,郭野,你能够带我走到这个时代的深处吗?”   “那么你睁大眼看着吧,我有预感,快要看到那一切了。”郭野说着。   孙祁东,狲理事,智理事,智理事,兰理事,隼理事,五人从诊所走出,孙祁东站在央,这五人一字排开,面对着眼前这两个男人,五人的表情如临大敌一般。   周围慢慢围一干人马,大大小小近三十多号人,一个个都是精锐到不能再精锐的人物,这完全已经是一个可以击垮任何洪流的力量,但是尽管如此,孙祁东却仍然无法安抚自己那躁动的心,因为在这两个男人身,他感觉到一股让人很容易窒息的压迫感。   尽管是面对这样的阵势,这两个被包围的男人,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畏惧感,他们只是这般平静,无平静的站着,算不高高耸立,甚至他们的腰杆给人一种莫名佝偻的感觉,但是他们的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孤傲。   “小鬼们,告诉你们,曾经有个时代,那个时代的名字,叫铁铸时代,至于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会让你们彻彻底底的体会的。”郭野对着这么一干人,突然脸色多了一丝的冷笑,随着他的声音,似是他的呐喊,他这样踏了出去,踩碎了脚下了雪,却凝固了心的信念。   这是一场关于两个时代碰撞的死战。   第三章 碰撞   碰撞的火花,似是一个结局,又似是一个开始,也许每个时代的开始,都是由这些无数次的碰撞所形成的。!   不知道过了多么久多么久,那个巨大的身体直接撞进了诊所,尽管这个身躯已经满是伤口,但是仍然摧枯拉朽一般,洪擎苍一把抓起一个商会精锐的脖子,直接一拧,然后猛的丢了出去,也许是趁着这个空档,狲理事手的弯刀划过这个怪物的腰间,但是还没有等狲理事得意,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了他的肩膀。   狲理事只感觉到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这大手弥漫了他的全身,身体被猛的拉扯,狲理事这样如同落叶一般被动,迎向狲理事的,是一个巨大的拳头,重重的落在他的后背,然后他的身体这样重重的摔在了地。   诊所外,黑色的皮夹似乎都被彻彻底底染成了另外一种颜色,这个男人手握着两把几乎快要折断的刀,身旁数不胜数的尸首,但是他仍然在呐喊着,似是在冲锋着,虽然他的一次次手起刀落,一定会有人在他身旁倒下,何等何等的威风,何等的一个郭野枪。   满身伤口的孙祁东靠在诊所门口,他刚刚被洪擎苍直接硬生生的撞飞了几米,身体五脏六腑的翻涌感让他生不如死,他咬着牙,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短信传到一栋大楼的一个房间,一个嚼着口香糖的男人开始用红色的十字瞄向那个疯狂杀戮的男人,虽然隔着这么远,这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似乎仍然可以感觉到那个杀戮男人身的威压,这让他对于解决掉这个怪物,有了更加坚定的想法。   终于红色十字锁向了那个男人的胸膛,他很有信心这一发重弹让这个男人彻彻底底的倒下,但是在他扣下扳机之际,一只手握住了他的嘴,他只感觉这是一只满是烟味的手,但是还没等他挣扎,一把特殊的弯刀,结束了这一切。   “还是当年的老套路,不能玩一些新鲜的。”这个手沾了血迹,但是一点都不在意的男人冷笑着,看着对面楼层的闪光,他知道赵匡乱也结束了这一切。   看着那个男人仍然在杀戮着,孙祁东的表情面如死灰一般,他已经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挡那个家伙了。   洪擎苍如同一个坦克一般,直接冲进了监护室,屋只有一个被吓的颤抖的年男人,还有那个躺在病床的家伙,洪擎苍仅仅用了一个眼神,让这个手还握着一个小小的手术刀的年男人彻彻底底放弃了抵抗,他狠狠关了门,大步走向病床前,看着面色苍白的徐饶,这个刚刚还在门外弑杀的野兽,似乎是笑了一般,他慢慢扶起他。   徐饶慢慢睁开了眼,那是一张他无熟悉的脸,也是因为是见到了这么一张脸,徐饶的泪水飞快的划过,他用尽全力喃喃着:“洪叔,我还是让你们失望了。”   “徐饶,要记住,你没有辜负任何人。”洪擎苍制止徐饶继续说下去,这样直接把徐饶给抱了起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个男人的重量竟然是这么这么的轻。   “他还不能下床,他光是躺在这里都已经算是极限了。”也许是因为最后那仅有一丝职责,老慕劝阻的说道。   “这已经不是下床不下床的问题,你能守护住他吗?”洪擎苍冷眼看着这还有一丝良心的年男人说道。   老慕愣住了,他终于明白了什么,这样靠着墙,慢慢的倒戈下去。   洪擎苍抱着似乎是昏昏沉沉睡过去的徐饶,这样一步步走出诊所,走过一条血路,是那个站在央,身旁已经没有人还能够站起的郭野。   “老洪,还有最后最后一件事情,带着他去见那个女人,那个他终于找到灵魂的女人,李家大厦。”郭野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根烟,虽然那一根烟早已经被其他的东西所染红。   洪擎苍看着站在原地,似乎是已经下了某种决心的郭野,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他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这样抱着徐饶这样离开,他知道,这一切一切的碰撞,似乎快要这么结束了,也知道他现在所抱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也许是郭野倾尽一生,所要看到的东西,那是一朵盛开在这黑暗一切之最美丽最美丽的花。   “可惜,可惜的是,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画面了。”郭野对着这有气无力的天空,那渐渐变红的雪花,这么喃喃着。   “其实你早已经见到了,不是吗?郭野枪?”洪擎苍抱着徐饶,对郭野说着。   郭野笑了,笑的是那么那么的天真无邪,此刻在他心盛开的,是那么一滴眼泪,是那一张哭成泪人的脸,他也许真的得到了一切,但是他是那么那么的不知足。   “你们不能走!!!”坐在地已经不能起身的孙祁东用尽全力嘶吼着。   但是关于这个已经不能站起的男人的嘶吼,也只是成了这个场景最凄凉最凄凉的背景音乐罢了。   “剩下的,交给你了,一定一定要让他见到她,如果他见不到她,真的没有意义了。”郭野仍然看着那个天空,但是是这么一个天空,似乎怎么看,也是这么一个模样,但是在这个男人的眼,这个意味深刻的天空,到底是什么模样,或许也唯有他自己一人清楚。   “这一切,究竟,是结束,还是开始?”   “结束也好,开始也好,难道这不是我们正追寻的吗?最后都要一个了断,又偏偏是最后最后的开始。”郭野终于放下了那个天空,看向洪擎苍,也许这时的他,终于找到了一个不算称职的答案,或许是那么一朵,盛开于这个世界之外,盛开于这个时代之外,盛开于所以的信仰之外,盛开于所以精神之外,那么一朵怎么都不起眼的花朵。   洪擎苍默默点了点头,也许一切都不同预料那般,但是无论照着什么方向,似乎都会走向那个结局,他还是离开了,他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最后一次离开。   第四章 序曲   刚刚离开的洪擎苍,郭野对着这看似已经没有人站起的街道说着:“我所说的离开,可不代表你们也可以离开。手机端”   “到底是什么都瞒不过郭队长的眼睛。”在两边的黑暗处,走出两个男人,两个几乎快要融入这黑的男人。   一高一矮,一壮的伟岸,一个瘦的嶙峋。   “银鼠,铁牛,是想来试试我手的刀锋还不如同当年那般锋利吗?”郭野转过头,看着这两人。   “郭队长,我们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会狼心狗肺到这个地步,不过这一次是局浦下了诛杀令,我们十一个是完完全全的迫不得已,我跟老牛运气最差,抽到了您,可是希望您高抬贵手。”银鼠慢慢绕道了郭野的另一旁说着。   郭野笑着,慢慢放下手那两把早已经变形的刀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乖乖叫出脑袋?”   “郭队长,您英明。”银鼠笑着,手不知道何时多了三把飞刀,在如此近的距离下猛的挥舞出去。   另外一边,赵匡乱跟刀叔站在那楼顶,看着楼下的这一幕。   “这是曾经那个郭野枪吗?”赵匡乱对身后的刀叔说道。   刀叔点了点头,表情沉重。   “戏看够了没?”在他们两人的身后,传出这么一个声音。   刀叔慢慢转过了头,赵匡乱却不为所动。   在他们身后,是一个独眼男人,这个男人身高足足可以跟那洪擎苍可以拟,但是身材确实偏瘦,这么一站给人一种像是竹竿一般的感觉。   “蝰蛇,局浦派你这么一个过来,是不是有些太过轻开这个登摩时代了?”刀叔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这个如同竹竿一般的男人冷笑着说道:“那不过是你们自说自话的东西罢了,如今我只是代替整个局浦,收回曾经这个时代给予你们的东西。”   “而这个局浦,又是什么呢?”赵匡乱再次转过头,也许跟那小兴安岭最大最大的不同,是这个男人腰间多了一壶酒。   蝰蛇咬了咬牙,似乎想着这个时代并没有人敢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他恶狠狠的盯着赵匡乱,打算让这个不知道所谓天高地厚男人后悔他所说的。   “乱子,你去吧,我知道你还有想要做的事情,这个局浦的跳梁小丑,让我来对付。”刀叔一挥手,挡住了蝰蛇该往前的去路说道。   赵匡乱看着似是下了莫大决心的刀叔,表情有几分把握,他清楚的很,即便是刀叔对眼前这个家伙,也没有几乎百分百的胜算。   “一个都别想走。”蝰蛇咬牙切齿的说道。   “接下来让我余斗金来做你这个傀儡的对手,你会永永远远的记住这个名字。”刀叔慢慢拉开架势。   赵匡乱虽然有太多情绪,但仅仅是在刀叔身后喃喃了一句唯有他跟刀叔能够听到的东西,这样绕过蝰蛇离开。   “你会为你刚刚的狂妄付出代价。”蝰蛇恶狠狠的盯着刀叔,眼睛瞪的滚眼,这看似不稳重的身体,这样猛踏出去。   “来吧。”余斗金这个看似谁都瞧不眼的小人物用尽全身力气发生喊道,这几乎可以让灵魂枯朽的声音,也许正来自于灵魂,又或者来自于更加更加深刻的地方。   另外一边,抱着徐饶的洪擎苍大步走在这么一座城市之,也许是因为这么一份颠簸,徐饶微微睁开眼,无无疲惫的看着洪擎苍,他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但是不知道为何,再面对着这个男人的时候,徐饶总感觉自己的内心变的格外格外的宁静,好似那些困扰着他的喧嚣这样离他而去了一般,也许这是这个男人所给予他的救赎吧。   “洪叔,我们这是去哪?”徐饶用牵强的声音说道。   “去见那个女人,对你来说无无重要的女人。”洪擎苍柔声说道,他只感觉到自己怀的男人的身体在不停不停的颤抖着。   徐饶的表情变的更加更加煎熬了几分,但是洪擎苍身的血腥味道,无疑让他更加更加清醒几分,他苦笑一般说道:“洪叔,我不该去见她,那只会害了她。”   “这是最后最后的机会了,徐饶,已经再也没有机会能够见到她了。”洪擎苍何尝不了解此刻徐饶的思绪,但是现在无疑还有着更加更加残酷的东西在等待着徐饶。   徐饶愣了愣,突然间,从洪擎苍的眼神之,发觉到了什么,正因为这个突然出现在北京的男人一般,这似乎一切都在预兆着一件事情,响应着那么一个结局。   洪擎苍对徐饶微微点了点头,他认为这个脑袋还算灵光的男人,也许不会傻到还不知道如今这事儿已经到达了什么地步。   “洪叔,谢谢你,为了这么一个无可救药的我,付出了这么多这么多。”徐饶流出了悔恨泪水,也许自始至终,他所以的选择都错了,否则也不会走出这么一步。   洪擎苍没有回答徐饶,只是微微摇着头,决定徐饶所做的对与错的,不是他本人,也不是郭野,也不是徐饶,更不会是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哪怕是一种多么强大多么强大的信仰,也无法权衡一件事情的对与错。   徐饶再次昏沉沉的睡去,在这个男人颠簸的步子之,徐饶冥冥之感觉到,他走了他这渺茫生命的最后一程,虽然他终于终于遇到了那么一个让他多么想要走遍千山万水的人,虽然他终于找到了他丢失已久的灵魂,但是还在这么地方戛然而止,虽然有几分遗憾,有几分不甘心,但是徐饶最终还是释怀了,毕竟这一切,那一切,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他徐饶以徐饶的身份,做到了问心无愧足够足够了。   在他最后的睡梦,他终于做了一个对他来说无美好的梦境,那是一个女人,伸出那只手,轻轻握住他,把他拉出了那一片浑浊之,但是他还没有仔细端详那么一张脸,这一切这么结束了。   第五章 沦落人   另外一边,那一家诊所前,银鼠重重的摔倒在地,这个瘦的嶙峋的家伙,已经没有支撑自己身体站起来的力量,一个男人高高的俯视着银鼠。,。品書網   “郭队长,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银鼠大口大口喘着气,虽然这个男人不知道走出了多少死亡关头,但是这一次,他已然没有了再次站起来的力量。   郭野的表情仍然是那么的平静,又或者自始至终都是那般的孤傲,他只是转过头看向还在支撑着自己站起的铁牛。   “这局浦有些太过太过瞧不起我郭某人了吧,至少要让你们十三人聚首,否则我还真轻易倒不下。”郭野冷冷的看着铁牛说道。   铁牛没有开口,又或者这个男人本不能开口,他扭动着巨大的身体,发出一声声重重的喘息,他猛的冲向郭野,虽然两人的体格相差的实在太过太过的明显,但是郭野仍然无所畏惧一般,发出那战神一般的怒吼,他的眼神如同火烧一般,喘息如同火烧一般,整个人似乎都升起了一股可怕的火焰,他迎向铁牛。   两人重重的相撞,然后铁牛如同支离破碎一般倒下,如同一个巨型卡车一般重重倒戈在了雪地之。   郭野的身体只是摇晃着,虽然如同铁牛那把的支离破碎,但是他是不愿倒下,也许这个男人已经击垮了这个城市的半壁江山,但是从一开始战斗到此刻,他从未倒下,从未后退,也许这是那个万人敬畏的战神。   但是随着铁牛的倒下,这个战神的序曲,似乎还没有停歇,在郭野的身后再次传出了脚步声,郭野慢慢转过身,背后如同站着一个人形的怪物,那是一个人不会拥有的眼神,那是一张无可怕的脸,但是似乎这让人‘毛’骨悚然的一切,都在衬托着这个男人的无懈可击。   “青虎。”郭野重重吐出两个字。   这个怪物似乎因为这两个字微微的笑了,不过那是一个多么弑杀多么弑杀的表情,他似乎发出一丝的狰狞声:“野枪。”   “是时候该该有一个了断了。”郭野随着这狰狞的声音笑的无无的疯癫,他大步大步踏在雪地之,猛的高高跃起,发出一阵嘶吼!   似乎也是在这么一个时候,刚刚从工厂下班的王乾安头一次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坐在小区那空无一人的小‘花’园里‘抽’着闷烟,虽然被白雪铺的满满一片的场景很是美妙,但是这个男人似乎并没有欣赏的心情,他只是一筹莫展的看着那天空,他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天空之下,正有着无数人在厮杀着,在前进着,在奋斗着,但是他似乎只能够这样远远的看着这天空折‘射’出来的东西,但是在下一刻,连这一种远远的看着,都变成了一种很奢望很奢望的事情。   “王指导,我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一个男人出现在了王乾安身后,是那个一身山装的男人,虽然有些古板,但是似乎格外符合这个男人身的气质。   “崖柏,不对应该叫血鹰,难道这时代之的东西,连我这个苟延残喘可悲的东西都不愿意放过?”王乾安喃喃的说道。   身后那个身穿山装的男人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王乾安这个问题,只是手掌化作手刀,猛的劈了下去,没有留任何的余地。   王乾安一个侧身躲过这手刀,一只手支撑着那看似腐朽的身体,腾空一脚把血鹰给踢了出去,然后如同一个挣脱了一切枷锁的野兽一般,扑向血鹰。   两人一时厮杀到一起,拳拳到‘肉’,几乎是火力全开,两个各有守护,各有信仰的人,各有着不可能倒下的两人,如同两只为了生存而踏历史长河的野兽一般,互相撕咬着。   雪‘花’慢慢落到身慢慢沾血迹的两人身,但是仍然无法让他们疯狂的动作停止一分一毫,两个拳头在各自的脸爆开,两人气喘吁吁的退到两边,擦拭着自己嘴角的血。   “王指导还是不减当年的强,不过归根结底,你还是老了。”血鹰说着,猛的‘挺’直腰杆,似乎再次迸发出了无强大的力量,他这样猛的往前踏了出去,直接把已经‘露’出疲惫姿态的王乾安给撞了出去。   王乾安的身体可以说完完全全摇摇‘欲’坠到了极点,一碰倒一般被血鹰撞飞出去,重重的摔到了雪地之,也许从刚刚,这个男人已经把他所有的力量发挥到了极限,身体早已经崩溃,或许或许正如同血鹰所说的一般,他是真的老了。   血鹰一步步踏了去,看着面如死灰的王乾安,慢慢点燃一根烟,其实他也能够感觉到自己身体快要散架的感觉,王乾安以这个年纪,金盆洗手这么多年,还能够打到这个地步,对于血鹰来说,这已经可以用迹来形容了。   王乾安看向血鹰,那看似浑浊又一点都不算浑浊的眼几乎看不到任何的东西,他仅仅慢慢微眯眼睛,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说道:“崖柏,如果你还有点良心话,放过那个‘女’人跟孩子,她们是无辜的。”   面对着眼前曾经坚不可摧的男人所‘露’出的软弱,血鹰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怜悯的神‘色’,不是他没心没肺,是他怕‘露’出那个表情,伤了这个男人仅剩余的那一点自尊。   “王指导,虽然你我都是沦落人,但是这世间,这时代,哪里是那说放过能放过的,你我都没有选择,所以才有了今晚的战役。”血鹰手慢慢多了一把小小的匕首,他慢慢俯下身。   “放过她们,算是我王乾安最后最后的祈求,你连这个都做不到吗?”王乾安用尽全力说着,双眼瞪的通红。   血鹰只是摇着头,并没有答应下来一切,他把匕首慢慢放在了王乾安的脖子,轻轻喃喃道:“再见了,那个铁铸时代。”   说完,血鹰的手猛的用力,似乎是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但是在血鹰的心,却是终结了一个时代。 第六章 赌徒   良久之后,在雪地之的血鹰慢慢起身,一步步踏这老旧的公寓楼,他每走一步,步子是越是沉重,一直到他踏了那个早已经记下了‘门’牌前,他敲了敲防盗‘门’,虽然这‘门’并阻拦不住他什么。,。!   一个‘女’人打开‘门’,但是等她看到‘门’外不是那个男人后,立马又关了‘门’,通过缝隙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也许是因为走廊过于昏暗的原因,以至于她看不清这个男人身的血迹。   “你是谁?如果你找老王的话,他还没有回来。”‘女’人警惕的说道,也许是因为王乾安常年的叮嘱的原因,这个‘女’人有着一个特殊的直觉。   没有回答,这个‘女’人只感觉这个黑影一直在看着他,良久之后,这个黑影才发出一个让这个‘女’人难以接受的声音:“王乾安不会回来了。”   “你....你到底是谁?要是再胡言‘乱’语我报警了。”‘女’人声音颤抖的说道,也许是因为过于震撼,也许是真的畏惧了。   黑影并没有因为‘女’人的威胁而后退一分,仅仅是把一张卡通过‘门’缝递向这个‘女’人:“里面的钱,够你跟孩子去任何一个城市立足的了,今晚离开北京,永永远远的不要回来,至于王乾安,你最后忘了吧,如果你执意寻找的话,只会让这个孩子彻底没有了未来,我不是危言耸听,本来今晚你跟孩子都需要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之,但是既然活了下来,要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而活,因为你们是实在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女’人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估‘摸’着是一时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女’人所说的,但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伸出手接过这张卡,尽管被一种让人窒息的悲伤所包围着,但是似乎为了身后的那个孩子,她需要做一些有理智的事情。   “密码是963288,带着孩子走吧,你不需要知道我名字,也不需要记下我什么人情,只需要知道一点,你们的命,是那个男人用他最后最后仅有的那点自尊所换来的。”血鹰说着,留下这张银行卡后,这样大步离开,但是在走廊的尽头,似乎还站着一个男人,一个深深隐藏在黑暗之的,这个男人的身高要血鹰矮一个头尖,身材也没有壮硕,也许他唯一血鹰长的东西,唯有那大胡子,但是尽管如此,血鹰确实满眼的畏惧神‘色’。   “血鹰,我们可不是来做公益的。”黑犀用很冰冷的声音说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难道连这点良心,都不能有了吗?”血鹰说着,并没有因为这个男人身可怕的吞噬‘性’而畏惧什么,其实血鹰心也没有多大的底气,如果鼎盛时期,他有跟这个男人近距离顶撞的底气,但是刚刚跟王乾安‘交’完手,尽管跟这个玩枪的达人如今近距离起冲突,也不是血鹰想要看到的。   “既然如此,那么后果由你独自承担吧。”这个男人重重喘出去一口气说道。血鹰很是惊讶为什么这个偏执到极点的家伙,为什么这一次这么好说话,虽然血鹰很不想承认这么一点,也许是这么一个家伙,心也有着一丝不为人道之的良心。   一个骰子再次被抛向空,一只布满老茧的手接过这个骰子,赌徒脸出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眼前站着两人组说道:“这局浦最后还是瞧不起我这个赌徒,为了对付那个郭野枪,把青虎派过去了,还有银鼠跟铁牛打头阵,怎么对付我这个清城商会会长大人,派你们两人。”   “赌徒,你也有点太不识抬举了点,对付你这个叛徒,我们兄弟两人足够了。”一个长发男人说着。   “那么你们来吧。”赌徒笑的疯狂,慢慢把手伸向这两人,嘴里还念叨着,是大?还是小?   但是似乎这两人一点都没有给赌徒面子,另外一个身材有些矮小却手握双刀的男人直接踏了去,不过在他的弯刀快要接触到赌徒的时候,一把长棍挡住了他的去路,弯刀跟这长棍碰撞出了火‘花’。   持棍的是那个满脸胎记的年轻人,他猛的甩出这根长棍,但是这个手持双刀的闽猴却一个弯腰躲过,但是年轻人又再次狠狠劈了下去,一时竟压制住了这个手持双刀的男人。   “是大,还是小?”赌徒仍然一动不动,似乎对于这个手持长棍的年轻人很有信心一般。   “小。”被打退的闽猴‘揉’了‘揉’因为刚刚碰撞而有些发麻的胳膊说着。   赌徒笑了,在四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慢慢摊开手,手的骰子,已经被他‘揉’搓成了粉末,已经不见一个数字。   “你....”闽猴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再下一刻,手持长棍的年轻人一时压了来。   长发男人也慢慢‘摸’出一把*,但是还没等他杀去,被赌徒拦住了出路。   “让我们玩玩?”赌徒对麻雀冷笑道。   “来吧!”麻雀无畏的冲了去,猛的劈了下去。   这一夜,这么一场大雪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好似打算下一个天荒地老,一直下到所以的东西都枯竭的意思。   一直到大雪被彻底染红后,那个手持长棍的年轻人用这根长棍支撑的站着,身满是闽猴那双弯刀所留下的刀口。   赌徒一把拧断了麻雀的脖子,身也多了不少血迹,不知道这血迹到底是来自于他,还是来自于麻雀本人。   闽猴正瘫倒在地,浑身打着哆嗦,起身的疼痛,此刻还有着一股更加可怕的东西侵蚀着他的内心,那是畏惧,他知道接下来那个赌徒到底会怎么对他。   但是赌徒仅仅是掏出一根烟,自己点燃,然后放到了那个仍然用长棍支撑着而站立的年轻人的嘴边,但是年轻人的表情好似凝固了一般,什么都没有给予赌徒,赌徒微微摇了摇头,有些遗憾,但是他的眼神之,却并没有后悔之‘色’。   “愿你下辈子别再遇到我这般的人。”赌徒再次自己给自己点燃一根烟,似是感慨一般喃喃着,说给一个再也听不到的人。 第七章 药丸   洪擎苍的脚印,在这么一座城市,踏出一条断断续续的长路,他所背着的男人,似乎是在做着一个没边没际的长梦,洪擎苍希望这个长梦对于这个年轻人来说是美好的。品書網   李家的大厦楼前,这个男人终于停下了脚。   这一天,是大年初一的前一天,这一夜,是戏剧‘性’的一夜。   洪擎苍走进大厦,因为这个特殊的日子,一片空‘荡’,两个保安拦住了这个无可疑的男人,却被洪擎苍一只手给掀翻在地,慌‘乱’之,一个男人按下了警报,一下子涌出来十几号人物,但是还没有用洪擎苍出手,一个腰间憋着酒壶的男人横空出世,直接站在了洪擎苍身前。   “如果要是让这个小子知道,能够让赵匡‘乱’给他开那么一条路,不知道会得意成什么模样。”洪擎苍微笑着,但是那满是笑意的眼,却分明藏着一丝‘阴’霾,也许这个年轻人,找不到再让他得意的东西了。   赵匡‘乱’没有转过头,仅仅是面对着李家一帮鱼龙‘混’杂,那个几乎算的伤痕累累到不能再伤痕累累的身体,猛然‘挺’直了一个腰杆。   洪擎苍踏了通往顶层的路,而楼下,却传来一股厮杀声。   顶楼之,李鹤山难以置信的看着监控,他何尝不知道这两个男人的身份,洪擎苍跟赵匡‘乱’,两个曾经轰动过这个时代的男人,但是他所不认识的,是那个洪擎苍所背着的年轻人,李鹤山想不到为什么这么两个大人物,会出现李家。   李思平的身体却有些颤抖,他动了动那干裂的嘴‘唇’说道:“这个年轻人,正是李若般的男人,徐饶!”   李鸿眺微眯起眼,他再看向李鹤山,李鹤山的表情,也充斥着玩味,他仅仅慢慢握紧拳头,想着李江‘门’几人正躺在医院,现在能够守护李家的,或许也只有这么寥寥几人了。   “我去面对他。”李鸿眺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大步踏了出去。   李信宜李天雄,甚至是李思平都跟着李鸿眺都了出去,一瞬间这房间再次剩下李鹤山独自一人,但是面对如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李鸿眺,李鹤山的表情无的沮丧,又或者沮丧到了极点,他知道,即便是如此,他们也无法阻挡洪擎苍,这完完全全的不是一个级别,其实从李江‘门’出事后,李鹤山清楚的感觉到,这已经是一场这个李家挤破脑袋,都挤不进去的游戏。   李家的四人再次挡住了洪擎苍的去路,洪擎苍在楼梯口抬起头看着这气势汹汹的四人,表情是那么那么的平静,也许仅仅是这么一刻的功夫,另外一个收拾完残局腰间别着一个酒壶的赵匡‘乱’赶了来。   在赵匡‘乱’‘欲’要出手之际,洪擎苍伸出了手,拦住了赵匡‘乱’的去路,而是冲那四个看似无畏的男人说道:“你们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守护这个李家。”李信宜脱口而出的说道。   洪擎苍笑了,赵匡‘乱’也跟着笑了。   “我们只不过为了一个男人来见一个‘女’人罢了,你们可知道自己到底在阻挡着什么?这所牵扯的,是三个你们怎么都看不清的时代,你们怎么能够明白?”洪擎苍的声音是那么那么的萧索,又或者凄凉。   李信宜愣了愣,甚至连李鸿眺的表情都凝固了起来。   “带我们去见那个‘女’人,否则我会让李家见不到今天的太阳。”洪擎苍冷冷的说出这么一句,身瞬间压了下来一股无无可怕的压迫感,他这样一步步踏这个台阶,这巨大的压迫感,甚至让李思平无法感觉到呼吸的感觉,身体不自然的慢慢为这个男人让开路来。   甚至连李鸿眺,都无法在控制自己,因为在这个男人身,他感受不到一丝让他能够战胜的感觉,所以这个男人的话,绝对不会是什么危言耸听。   “思平,你带他们去见她。”李鸿眺用最后的理智说道。   李思平身体僵硬的点了点头。   这样洪擎苍畅通无阻一般到达了那个房间‘门’口,李思平停下脚步,想要敲一敲‘门’,却被洪擎苍摇了摇头,李思平小心翼翼的让开,仍然做不到习惯这个男人身那一股无无可怕的威压,悄悄去跟李鸿眺几人站在一起,跟这个可怕的组合保持了一段安全距离。   洪擎苍慢慢放下了背的男人,那是那个李思平自认为早已经湮灭的徐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男人背后竟然牵连着如此如此之多的东西。   “到了。”洪擎苍对徐饶说着。   徐饶微微睁眼开,那白‘色’的衬衫已经有了血迹,他脸‘色’无的苍白,嘴‘唇’都没有了一丝的血‘色’,他无虚弱无虚弱的转过头,看向赵匡‘乱’,企图还想‘露’出一丝笑容出来,但是他怎么都做不到了。   赵匡‘乱’只是慢慢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徐饶,你并没有让我失望,无需多言啊,这些都是你赵哥的选择。”   这个男人流着泪水,他靠着墙,谁也想不出那个身体到底是如何如何站起的,但是他还是站了起来,环顾了一遍四周,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但是他的表情还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快要枯竭的身体似乎是在无时无刻的告诉着他,他不能够知道了。   洪擎苍从怀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慢慢放在了徐饶的手,说道:“如果你考虑清楚了,吃下它,把所有想说的东西,跟她说一个清楚,但是你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徐饶看着洪擎苍手的‘药’丸,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没有犹豫的接过那‘药’丸,努力挤出那一丝笑容说道:“洪叔,这个时代最美丽最美丽的风景,我已经见到了,不是吗?你说我还在逞强着什么?”   说着,他的泪水倾盆而下。   赵匡‘乱’有些于心不忍的看着徐饶,他很清楚洪擎苍所说的最后一次,到底代表着什么。   洪擎苍慢慢拍着徐饶的肩膀,想着有着那么遗憾,是没有再跟他好好下一盘棋,但是对于这么一个平凡人,能够走到这么一步,也算是众望所归。   徐饶一口把黑‘色’的‘药’丸吞下,一直到最后,他都没有犹豫,他只是想要最后,在她的生命之,再演绎出一丝他徐饶该有的模样罢了。 第八章 若无相欠 怎会遇见   她站在窗前,一身白衣,像是一个守夫石。   房门打开,她甚至没有转过头。   “我...回来了...”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转过头,是站的笔直的他,是满脸笑容的他。   她飞拥入他的怀,他抚摸着他的长发。   “抱歉啊,让你等了这么久这么久。”他喃喃着,不知道到底是说给她还是她。   她摇着头,似乎光是这般见的他,似乎让她等十年,等一辈子,她都是值得的。   打开的门外,两个男人看着眼前这么一幕,表情无的释然,无的释然,他们笑了,也许这是这多个时代都想要看到的光景,无疑他们看到了。   “郭野枪,遗憾的是你见不到这个了。”洪擎苍喃喃着。   “谁能够想到,为了追寻这个,我们走过了多少千山万水,守望了多少个时代。”赵匡乱摸着腰间的酒壶,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的笑了,一壶酒下肚后,似乎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们诉说着,是他们从遇见到此刻的那么多那么多的故事。   走廊再次出现两个男人,两个无破坏这个情景的不速之客。   “诛杀令?”洪擎苍微微的笑着。   “承让了,洪家主。”男人做了一个蛮有江湖味道的动作。   “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倒是你们,也太瞧的起我们这些时代的残党了。”洪擎苍转过头,看向走廊,身涌一股源源不断的杀意。   “黑馆馆长赵匡乱,洪家人洪擎苍,你们有罪。”另外一个年男人喃喃的说道。   赵匡乱看了眼洪擎苍,又看了眼屋的一男一女,笑了笑,拿起腰间的酒壶,一饮而尽。   “赵匡乱,这是你最后饮下这烈酒,打出最后一记醉三手了罢?想不到临走还能够见到这么一出,我洪某人也算是何其有幸。”洪擎苍看着赵匡乱说着。   “洪擎苍,这也是你最后打出这么一记天罡拳了罢,我又何尝不是何其有幸?”赵匡乱扔出去空空如也的酒壶,笑着,似乎已经多么久多么久没有确确实实的体会到这一壶烈酒下肚的滋味。   “铁铸时代,洪擎苍,如此殉了。”   “登摩时代,赵匡乱,如此殉了。”   似乎那激战,跟屋的他与她,相隔的那么那么的遥远,但又是那么那么的近。   “太妹,告诉我你的故事可以吗?”徐饶拥着这个女人说着。   她慢慢离开他的怀,哭红的眼睛看着他,也许是女人最后的直觉,她在他的眼,分明看到一种东西,一种她怎么都不愿意承认的东西。   她终于开口,似乎是跟他一般,那么枯燥,那么枯燥的故事。   一个孩子,手无寸铁的找到一个依靠,然后被依靠再次遗弃,她找到了伪装,靠着这支离破碎的伪装,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是好在,这老天并没有辜负她,让她遇到了可以依靠一生的男人,这个男人或许不是最好的男人,也不是最优秀的男人,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最可靠最可靠的男人。   他听过后,微声说道:“答应我,以后,要任何人都要用力的活,要好好的活,要活的任何人都要精彩,不要理会任何人所说的不值,我是爱着这样的李若般。”   “你答应过我....娶我....”她已经哭成了泪水,一只手死死攥着他的衣角,那是一个瞬间能够揉碎他的内省的表情。   他哽咽了,但是却又无坚强的没有流下那么一滴泪,他那一只颤抖的手已经慢慢握住了她的手,血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白色衬衫。   “对不起。”   “骗子。”她无无任性的说着,却哭的已经成了一个泪人。   徐饶仍然攥着那么一只手,他终于找到了,在那一次跳入晓月湖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想要活,想要精彩的活,想要把她拥入怀活。但是这苍天,似乎给他开了那么一个天大的玩笑,他突然间,什么都无法做到了。   “不要走!”她抓住了他,但是这个男人却是一头栽进了他的怀。   走廊外,那是一场让李思平面临精神崩溃的血战,随着这个凄凉的女声,洪擎苍的拳头狠狠落了下去....   他躺在她的怀,表情无无的平静,他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她的脸颊,那是一份可以拯救任何东西的美丽,虽然不能够拯救他那奄奄一息的东西,却能够拯救他此刻那残缺的灵魂,无疑的是,此刻他拥有了一切,但是尽管要丢失一切。   “为了我,为了孩子,一定要活着,一定要遇见一个我优秀一千倍一万倍的男人,一定要让孩子遇见如同你一般如同彩虹般绚烂的人。”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哽咽着,泪水慢慢顺着他的脸颊,流到她的身,那是一种可以融化一切的温度。   不要死,也不要孤独的活....   她拼命摇着头,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能够分明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所逝去的温度,这或许是这个世界最残酷最残酷的东西。   脑,突然出现那么多那么多跟这个男人有关系的画面,似乎那么多那么的故事都发生在昨天一般,她甚至想着他会突然醒来,来告诉他,这都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记得那天,你给我唱了那首歌,我还想要再听。”徐饶他拼命擦拭着她的泪水,却怎么都制止不住自己的泪水。   她收起她的哽咽,轻声在他的耳边哼唱着。   年华落回忆谱成了歌,年华落最后慢慢沉默、   有些失落,有些不舍、   心的涟漪倒影美丽眼颇、   那些承诺那些收获,有什么遗落、   我爱过那些,遗留心的歌、   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   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开也会忘记疑惑、   灿烂炙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年华落那首未满的歌,年华落熄灭了的灯火、   隐隐约约还依然记得,起起伏伏都被时间错过、   忘了承诺,忘了收获、   我爱过那些遗留心的歌,我牵着快乐路过迷人烟火、   淡淡青涩慢慢也被吞没,花开花落也会忘记疑惑、   灿烂炽热星光闪烁远方辽阔,曾经也深爱过...   我记得那些年少时的疑惑,谁年华沉落谁轻声在诉说、   年少轻狂谁不曾疯狂过,回忆铺满最熟悉的角落、   路灯闪烁一路辽阔,还自语着,现在也深爱着...   在她的轻轻哼唱之,他终于慢慢闭眼....   他最后消逝温度,是她。   他最后一眼的画面,是她。   他最后呼吸的一口气,是她。   他最后所嗅到的一丝花香,是她。   他最后为了这个世界所流下的眼泪,是她。   他最后的笑容,最后的释然,最后的救赎,仍然是她。   若无相欠,怎会遇见?   那天。   “哭了?”   “才没有。”   “那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了,到你了。”徐饶顺着李若般长长的秀发,感受着这一股醉入心脾的清香,越是如此,他的心越是难以割舍。   “我不告诉你。”她的眼角成了弯月儿,大获全胜一般雀跃。   被耍了一遭的徐饶丝毫没有恼怒,只是静静的摸着她的长发,愿时间此停住好了,但是这个任何东西都要残酷的东西,怎么会此停下?也许永远都不会停下如了人意。   那天。   徐饶清了清嗓子,周围已经传来嘘声,看来是对这个烂蛤蟆很是不屑,但是徐饶却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莫名挺直了他的腰杆,面对一脸担忧的李若般,徐饶给予了她一个温暖无的笑容。   她笑了,笑的倾国倾城。   官浮萍虽然心已经释然,但是此刻还是很是嫉妒这一份笑容,但是她眼神全部盯着的,是那个把背影对向她的男人。   他紧紧攥住话筒,努力控制着他自己的情绪,尽力压低他的声音,他脑海在很不合时宜的想起一首歌,他开口说道:“我环顾着人群,在我所能看到的这群人,忽然看到一个人,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异乎寻常的美,这个人是你啊!从我的内心,发出了这样的声音,我找到了对我最重要的人。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预见,你的未来世界会有我呢,是从什么时候,我开始莫名想着,要是我们的未来紧紧相连,那该有多好。虽然我害羞不敢说出口,可是从今天开始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未来吧。有谁能如此这般,完全的占据一个人的心,虽然这样的事情,在这个世界不一会有,可我现在告诉你,我是这样的啊。生活的坚强也好,眼泪的脆弱也好,你都太过瞩目,对你这样瞩目的人,我感觉自己有些不知所措了。如果,是这个世的神灵,把你送到我身边,我真是很感谢,说无数次,非常感谢!这是我鼓起莫大的勇气,想要说的,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感想。两个人一起,生病,一起在凌晨三点,从梦醒来相拥”   这是他因为激动而变的拗口的普通话,这是他似乎太过用感情而变的有些可笑的声音,一切都不算多么完美,跟她起来,更加变的残缺不堪,但是是这残缺不堪的东西,让她落下了眼泪,以至于不顾一切目光的冲向他的怀,尽情的感受这个男人所给予她的,无疑这一刻,她是最幸福最幸福的。   那天。   徐饶慢慢推开李若般,然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他不顾一切,失去所有理智,失去所有理性的跪下,从怀掏出那谁都看不见的戒指,那是他不需要的东西,如果真存在的话,他只想把自己的灵魂永远的囚禁在她的身旁。   “李若般!你愿意嫁给我吗!”他嘶声力歇。   她哭的如同一个孩子,好似这坎坷的一生,在遇到他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所有的伪装都不需要存在了,她终于可以放下那沉甸甸的过去,想着该如何跟眼前这个男人相夫教子,她慢慢伸出了手。   透明的戒指慢慢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也许错觉,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戒指的印痕,与其说囚禁,不如说他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属。   那天。   徐饶转过头,是那一张美的不像话的脸,随风飘起的黑色长发,一身白色的睡意,在这一轮月光下,她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徐饶一时看痴了,一直到这个仙子微红着脸,拧了徐饶一把。   “神仙姐姐啊。”徐饶一副傻笑的说道,不知道为何已经没有了起初见到这一张举世无双一般的容颜的激动感,甚至心多了几分平静,也许是因为他伸出手能够触摸的到的原因。   “今天那个女人才是你的神仙姐姐吧?我顶多算的你神经姐姐。”李若般微笑道,虽然有几分自嘲的语气,不过还没有忘了调侃徐饶几句。   “她跟我不属于一个世界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甚至现在我看着你,都觉得我待在你身旁好似一个臭虫似得。”徐饶自嘲的说着,这是他的真心话,也许在春叔眼,在胡狼眼他已经算是强悍到一种境界,但是在这个时代面前,他还是清楚很,他是那么的软弱不堪,甚至是经不起一点风浪。   她看着徐饶深深低下头,表情也渐渐跟着徐饶蒙一股阴霾,她并不想因为她的外表会跟眼前这个家伙有任何隔阂感,但是现在她已经不需要伪装了,因为那不必要的伪装,如今只会伤害她所爱的人跟爱她的人。   徐饶却突然抬起头笑道:“不过不管以后这样的你,无论会处于什么世界,我都会踏去,谁也别想拦着。”搂住这个女人,充分感受着她的柔软,她的温暖,她的香味,心却没有一丝的杂念,因为他怕那会毁了她,他只想这样拥着她,十年也好,一辈子都成。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他,只是觉得这个怀抱格外的能够给她安全感,以至于给她一种错觉,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这个男人都会为她顶着。   “我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她在他怀说着。   徐饶回答道:“我也没有想到,不过这一天还是发生了。”   冷风吹过,不过吹打在这依偎的两人身,却是那么的不痛不痒。   “走吧,该睡了。”徐饶拉起李若般,尽管徐饶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是还是喜欢叫她小太妹。   她微微点了点头,脸有着淡淡的红晕,这让徐饶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大有一些跳到嗓子眼的意思,他这个粗糙无的家伙,可想不到自己竟然还会有这种温情,这简直是老天给了他一个天大的蛋糕,甚至砸的徐饶有些头晕目眩。   不过这一刻,徐饶思索片刻,终于把这一晚他憋了很久的话说出口:“你说到底为了什么而活着是一个问题,跟随着自己的灵魂也好,没有未来也好,我想现在我为了什么而活着,我可以为了你而活着吗?李若般!”   她看着这个坚定无的男人,也许这才是徐饶此刻所有的想法,很幼稚,幼稚到了极点,这似乎是那些热恋的初生才会说的话,她笑了,笑的很是不符合她身的气质,不过却的却是那么那么的纯真,一尘不染一般。   徐饶红了脸,想不到自己还是把这些雷人的话所说出口了,在徐饶心组织着自己该如何辩解的时候,她脱口而出的回答道:“好啊。”   徐饶愣住了,幼稚也好,可笑也好,他一把抱住她,吻了冰霜一般的唇,却是那么那么温暖,让他恨不得这样到天荒地老。   流浪了如此之久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寄托,是错的答案,还是对的答案,唯有这灵魂本身才会知道,不过这两个热吻到一起的两人,已经不在关心其他了,他的眼只有她,她的眼唯有他,这足够了。   第九章 孤逆时代   他最终,还是走了,唯有这么一曲落下,是他最后最后的离歌,他也许并没有给予这个世界留下什么无比深刻的故事,但一个孤独的灵魂,漫步了如此之久,终于在这个快要枯竭一般的时代找到了所以,难道这不是一件值得惊天动地的事情吗?   洪擎苍依靠着墙壁,深深喘着气,他能够听到这断断续续的哭声,虽然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微弱,但是对洪擎苍来说,却是那么那么的撕心裂肺,就好似开膛斧一般,慢慢划开他的一切。   赵匡乱已经躺在了地上,伴随着他的,还有那空空如也的酒壶。   虽然他们战胜了,但是他们却无法改变眼前的一切,不该倒下的还是倒下了,不该高高伫立的,仍然在高高伫立着,何等的讽刺。   “还能不能站起来?”洪擎苍倚靠着墙壁,慢慢起身,此刻在远方的李鸿眺三人,看向他们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敬畏,刚刚的那一场何其畅快的厮杀,让他们的血液都跟着凝固了一般,现在都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回不过神来。   躺在地上的赵匡乱就这样摇了摇头,就好似一个寿归正寝的老头子,似乎这个男人也知道了自己已然无法站起,他用含糊的声音说道:“最后的最后,我还是为了登摩时代而死了。”   “赵匡乱你是个爷们,但是你不能在这里倒下,我们还有更多想要见证的东西。”洪擎苍搀扶起浑身就好似散架一般的赵匡乱,洪擎苍只是感觉这个男人的重量,此刻就变的如同一根鸿毛一般,但也就是这么一根如同鸿毛一般的重量,整整撑起了那么一个时代,这让洪擎苍有一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赵匡乱浑身已经没了任何力气,只是这样随着洪擎苍折腾着。   洪擎苍背起赵匡乱,然后走进那个房间,入眼的是一幕让洪擎苍无比无比揪心的景象,他走向那个哭泣的女人,慢慢弯起那个大多人认为无法弯曲的腰杆,在洪擎苍背上的赵匡乱也睁开眼来,看着这个无比动人的女人,但是此刻估摸着连嫉妒徐饶这小子怎么会有这般的福气,都成了无比伤感的事情。   虽然眼前这个女人无比的惊艳,洪擎苍却仍然是一副无比郑重的表情,他微声说道:“带着他的灵魂,好好活着。”   女人抬起头,看着这个巨大如熊的男人,也许从这个男人身上看到了跟李思平这类人截然不同的东西,她微微点了点头,一只手抚摸着肚子。   “是他的孩子?”洪擎苍当然注意到了女人这细微的举动。   她点了点头,虽然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无比无比幸福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何,此刻是那么那么的伤感。   洪擎苍笑了,甚至连后背上那个半死不活的赵匡乱都笑了,这个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想到的事情,似乎是对于他们最大最大的安慰。   “如果不想待着在这里了,打这个电话,告诉她是洪擎苍让打给她的,她会来接你。”洪擎苍把一张纸条慢慢递给这个女人。   女人接过纸条,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但是她能够看到徐饶跟这个男人有着不俗的关系。   “好好活着,估摸着这也是徐饶最想要看到的事情,别怪他就这么走了,这个家伙,该付出的付出了,不该付出的同样付出了,他最后是实在没有了选择,不过好在保住了你跟孩子,走的也算没有什么遗憾。”洪擎苍说着,慢慢把徐饶从她怀中拉出,然后慢慢抱起,起身说道:“他不属于这里,我得带他去他的归属了。”   她哽咽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也许是她很明白自己对于任何事情都无能为力的原因。   “再见,以后告诉这个孩子他爹叫徐饶,这是一点都不丢人的事情,他的父亲是个响当当的汉子。”洪擎苍说着,抱着徐饶,身后背着赵匡乱,这个身材巨大的男人就这样大步离开李家大厦,畅通无阻一般,谁都不敢阻拦他一分一毫。   也许,这就是两个时代的重量,洪擎苍这般感叹着,也许天底下都没有享受这个重量的人,他也算庆幸了,不过无比无比遗憾的是,他此刻最能够感受到的,是这两个男人生命的枯竭,无比可悲无比的可悲。   诊所前,十一人之首的青虎直接撕开衣服,暴露出上身,那恐怖的肌肉,但是更加恐怖的,是青虎那纵横交错的刀口。   在青虎眼前,是那个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但是迟迟不倒下的怪物,虽然他摇摇欲坠的就像是一个落叶,但是此刻青虎看向他的眼神,是那么那么的敬畏。   “郭野枪,你曾经是我这辈子最崇拜最崇拜的男人,过了整整二十年,现在我郑重的告诉你,你仍然是我这辈子最崇拜最崇拜的男人,但是,你老了,该需要倒下了。”青虎说着,猛的踏向郭野,猛的一拳落下,这个就是不愿倒下的怪物终于彻底的倒下没有了声音。   局浦楼下,这是一栋具有太多深刻意义的建筑。   大雪仍然没有停下,似乎这老天,也有一种打算埋没一切的意思。   几个男人,慢慢站在了楼前的空地上,此刻是凌晨三点,各种各样的鞭炮声,已经让这深夜,有了新年的味道,但是这几个男人,表情却是那么那么的萧索。   站在最前的,是洪擎苍,这个背着一个时代,抱着一个时代,仍然站着笔直的男人。   然后在洪擎苍身后,是几乎已经算的上伤痕累累的余斗金。   最后的最后,是那个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两个骰子的赌徒。   “放我下来。”赵匡乱轻声喃喃道。   洪擎苍轻轻放下已经不能做到站立的赵匡乱,刀叔连忙搀扶住,在看到赵匡乱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后,刀叔的眉头紧紧皱到了一起。   “现在还不后悔吗?”刀叔在赵匡乱耳边喃喃着。   赵匡乱微微点了点头,一脸无所畏惧的看向那栋高楼。   “想不到还有人能够活着站在这里,不过该来的家伙,似乎没有来。”赌徒慢慢走上前去,站在洪擎苍的身旁说道。   洪擎苍扬头挺胸的站着,没有理会身旁这个赌徒。   他似乎在等待着。   局浦大楼的门慢慢打开,走出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貂毛大衣的少女,一张精致到空灵的脸,但是不知为何,她那双眼睛是那么那么的冷漠,就好似漠视着一切一般,尽管是再怎么惊心动魄的故事。   在她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男人。   血鹰跟黑犀,这也是今晚十一人仅仅剩下的寥寥几人之一。   “你们不该来。”她轻轻喃喃着,声音虽然微弱,但是随着这突起的大风,似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你也不该肃杀这一切。”洪擎苍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即便是面对铜豹跟天狗两个悍将,洪擎苍都没有露出过如此如临大敌的表情。   “你怎么能够明白,在你们所看到的天空之中,是分辨不出错与对的,现在如果你们就此离开,我可以撤回诛杀令,不计任何前嫌,赌徒你可以继续做商会会长,洪擎苍你继续回小兴安岭过你的安逸生活。”少女说着,谁能够想到,就是这么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儿,声音是那么那么的冰凉,完完全全就像是机器所发出的声音。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么今晚所倒下的人们,又算什么呢?”洪擎苍说着。   “那是必须倒下的存在,时代总得翻过去,总得有新的时代再次伫立起来,这就是真理。”她说着,声音是那么那么的不容得旁人反驳。   就在此刻,大雪被什么冲破,一辆黑色的福特眼镜蛇在众人的身后停下,上身*的青虎扔下郭野那半死不活的尸首,自己倚靠着这辆充满着暴力美学的肌肉车抽着烟。   洪擎苍微眯了眯眼,赌徒则一脸的深味,就在洪擎苍欲要开口之际,赌徒动了,他只是单纯的往前,手中玩着两个骰子,但是在这个场合丝毫没有后退意思的人,就这般看起来,总给人一种格外诡异的感觉。   “赌徒,你可考虑了一个清楚?”   而这个往前走的男人,似乎就好似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只是嘴里一直喃喃着一句,他还是倒下了,他还是倒下了....   “赌徒,你给老子站住!”青虎在背后喊道。   赌徒仍然不为所动,只是手中的那两个骰子不停揉搓着。   “看着吧,我已经踏上了那个多少人都没有踏上的高度。”赌徒突然有些疯癫的大笑了。   随着这疯癫的大笑,洪擎苍也笑了,就这样迈出了站在雪地的脚,追随着赌徒的脚步前行着,他对着抱在怀中脸色已经彻底变成了苍白的男人喃喃着:“终于找到了,属于你我的归所,好在最后这么一条路,还不算太过的寂寞。”   跟随着洪擎苍的,还有赵匡乱跟刀叔,尽管赵匡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彻底的支离破碎,但是这一次,他没让刀叔搀扶,大步的往前走着,回光返照一般。   “你们....”少女看着走向局浦的男人们,眼神之中终于出现了颤抖之色。   “畏惧吧,最让你们恐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个洪流,往后会越发强大,一直到那一天你们无法招架的地步,好戏才开演了。”赌徒仍然揉搓着那两个骰子,满脸的笑。   “但是这历史的长河,没有人会记得你们!”少女说着,这一次她的声音已经不如同一开始那般的淡然。   “没有人铭记也好,背负了一世骂名也好,至少至少让这个洪流出现的时间,推动了那么一分一毫一微,总有一天,这栋大楼会倒戈,虽然遗憾见不到那么一天了,但是这么一条通往局浦的路,越来越宽广了不是吗?这也是你最不敢承认的,从一开始的一人,到两人,到如今这些时代的脊梁们,下一次,你就不会笑出来了。”赌徒疯狂的笑着,但是随着枪声,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一枪。   两枪。   三枪。   四枪。   五枪。   她的表情仍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瞳孔在剧烈的收缩着,也许一切都是那么的掩人耳目,枪声被掩盖住,血迹被掩盖住,尸体被掩盖住,但是她心中的东西,到底该如何来掩盖呢?   她的脑中迟迟挥之不去,是赌徒那疯狂的最后一句。   那个洪流,真的会出现吗?   她站在这个地方不知道多么久,多么久,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就好似她心中那仅有的一个东西,那仅有无法动摇的东西,稍稍有些摇晃了,或许来自于这些人的力度。   “这是个怎样的时代?”她喃喃着,也许是因为在这里太久,她连这最基本的东西都忘了,彻底的忘了。   “听王乾安临死说,这是一个孤逆时代。”血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孤逆?为什么我总感觉这比登摩时代也好,铁铸时代也好,玉夏时代也好,一点都不孤独,局浦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之多的鲜血。”她喃喃着,脸上出现一股神伤,谁能够想到这个少女,到底见证了多少东西。   血鹰不再说话,又或者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大雪终于停下,但是在大雪停下的那么一刻,什么都没有了。   太阳还没有升起,一个男人慢慢从雪地之中爬起,他用尽全力站起,虽然身体已然摇摇晃晃,他一步步走向那栋巨大的建筑,每一步都格外格外的吃力,他突然发现,他顺着的脚印,有着那么那么的血,但是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东西了,他终于走上了那高高的楼梯,踏进了那高高耸立的建筑。   他一步步往前走着额,这长到不能再长的走廊,挂着一张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个美的不像话的女人,但是无一例外,这些不是凡物的凡物的眼神,都是那么那么的空洞,他仍然一步步走着,无视着身旁的美丽。   他就如此这般走到了尽头,他看向那还一尘不染的相框,仍然是一个格外神圣的女人,但是这个女人似乎跟之前的照片上的女子有些微妙的差别,因为她的眼眶是红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她落泪了呢?   他慢慢跪倒在这个照片身前,哽咽着离去,却忘了擦掉那个女人的泪痕。   这是一个孤逆时代。   小兴安岭再次白雪皑皑的时候,那残局仍然保存着原来的模样,棋谱仍然定格在那一页,只不过少了那么一个下棋人。   青龙村的人们,再也没有见过那不找他们待见的外来人。   同样坟包早已经大雪所埋没,就好似一直从未存在一般。   一个佝偻的男人擦了擦坟包前墓碑上的积雪,看着那么几个被岁月所雕刻的不成样子的几个字,一时老泪纵横。   四川从未见过恭三儿会有如此如此复杂的表情。   恭三儿慢慢转过头,看向那上山路,突然间看到了什么一般,擦了擦那泪迹,挤出那个小爷招牌的笑容。   “乱子,你回来了。”   白雪茫茫的尽头,两个孩子在雪地之中奔跑着,一男一女,看起来有五六岁大左右。   一个女人顺着两对歪歪扭扭的脚印走着,那是一张已然无法形容如何如何美丽的脸。或许是累了,她停住脚,看着两个正玩着雪的孩子,露出了那久违的笑容。   孤逆时代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