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妻乃大元帅》全集 作者:午夜狂响曲 前世的沈钱财,今生的沈玉嘉,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官宦子弟,再有一个绝色美人做老婆,小日子别提多舒服了,然而,本想着要安安心心的渡过新生的他,却发现,事请并没有自己相信那般容易。 每逢狼烟四起,沈玉嘉只能像一个小媳妇一样,帮着妻子披上战甲,站在门前,望着老婆骑上战马,挥手间,绝尘而去。 只要天下战火不断,沈玉嘉的小日子,就别想过的舒服,于是,沈玉嘉决定,就算自己无法代妻挂帅,也要做一名小卒,愿鞍前马后,悄悄服侍老婆大人!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一章作秀? 沈钱财睁开眼睛,朦胧间,余光瞟见一道白影在晃来晃去。 “白衣天使?” 沈钱财记得,自己昏迷前,貌似被车撞了,那该死的司机,绝对是酒后驾驶,自个站在路边都会被撞,真够倒霉的,但这话又说回来了,自己也太不小心了,作为一个低头族,等待时,习惯性的掏出手机,忽略了疾行而来的小车,作为一个低头族而言,这可真够失败的。 当沈钱财视觉清晰后,不由一呆,因为他看到,刚才那个白影,居然是身穿一件素白的古装白衣,纤腰婀娜,走姿盈盈,迈着小碎步正在古朴典雅的小屋中忙活着。 沈钱财呆愣片刻,心想:“这是哪家医院?护士装居然换成古装!莫非是在拍戏?” 仿佛是听到了身后有动静,那白衣女子突然转身,在看到沈钱财坐起来的一刹那,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大叫一声:“哎呀,诈尸了!” 这女子转头一刹那,沈钱财刚刚看清楚她的小脸,还未来得及评价,就被她的惊恐声给吓了一跳。 “啥?诈尸?” “啊!不好了,小姐,诈尸了……”白衣女子惊叫着,冲出了房间。 沈钱财此地呆愣当场,他完全搞不懂这究竟咋了? 不出片刻,突然间,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就有十几个人闯入房中,这些人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披麻戴孝,就像家里死了人一样,但没一个是沈钱财认识的。 “你们这是?” 沈钱财莫名其妙的看着十几人,当他目光扫到中间一个身穿一袭白衣,头带白布条的女子后,顿时就一呆,这不是因为他认识这女人,而是这个女人太漂亮了,已经算是漂亮到可耻的地步,眉似柳刀,目如星辰,笔直坚挺精致琼鼻下,是两片不薄更不厚的小巧红唇,在加上此女浑身散发的英武气质,就像是要宣示天下,别跟老娘拼容貌,我怕你们伤不起! 这女人在看到沈钱财好端端的坐在床上时,红唇微张,淡雅一笑,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后,但语气却极为冰冷的说道:“徐大夫,这死人,会像他这样吗!” 徐大夫是一个年过六旬的小老头,此刻他瞧见沈钱财的样子,就知道,自己恐怕是误诊了,但这事情未免也太蹊跷了,昨天明明诊断出他气绝身亡,但今儿个为何就醒过来了?莫非是回光返照? 徐大夫面对绝色女子,不敢自大,抱歉一句道:“沈夫人息怒,待小老儿为他把把脉。” 这十几个人,个个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沈钱财,唯有徐大夫苦着老脸,一步步走到床边,抓着正在发呆的沈钱财手腕,三指一搭,立即,徐大夫双眉一挑,差异道:“脉象虽弱,可体无大碍,你咋没死啊?” 这徐大夫话一出口,突然察觉了什么,顿时给了自己嘴巴一巴掌道:“看我说的,哎呀,这事请可真够蹊跷的,活过来好啊,真好啊。” “真活过来了?”徐大夫身后一群人问道。 徐大夫起身,回头对着众人道:“老夫行医多年,自问见过天底下所有疑难杂症,可是,气绝一天后,又复生的人,老夫还是头一遭遇到,真是世事难料,天心难测啊!” 听到徐大夫的话,这些人算是确定了,沈钱财是活过来了。 一时间,上到七老八十贵妇或老仆,下到流着鼻涕的小儿,一哄而上,把沈钱财的木床,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 沈钱财已经被这些人弄的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自个究竟咋了,这里还是不是医院? 今儿个,生活在沈家小院的人,算是长了见识了,小院主人,沈玉嘉居然死而复生,断气一天后,好端端的活了过来,这本应该是千古难遇的喜事,然而很快,众人就郁闷了,因为死而复生的沈二公子,居然失忆了。 “我是你三姑啊,去年你上京,还是住在我家的,莫非连我都忘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贵妇人看着沈钱财叫道。 沈钱财摇摇头,立即,就被一个人捧着脸扭了过去,他瞅见了一张肥厚油腻的脸,听着这张脸上,肥厚的嘴唇蠕动道:“我是胖九啊,你的好哥们,难道你把我也忘记了?” 沈钱财拍开他的手,把身体靠在床栏上,说道:“能离我远点不,你有口臭。” “我靠,啥都忘记了,咋还能记得这个。”胖九张大嘴巴,一脸吃惊的叫道。 “都闻到了,你说呢。”沈钱财的声音很小声,他也不管对方听没听到,拉上被子蒙着头又道:“能都出去吗,让我静静。” 沈钱财的确要静一静,这一切发生太过蹊跷,蹊跷到根本就不似有人要整他,而特意安排好的一样。 众人见沈二公子都成这样了,那里还能静得下来啊,一个个七嘴八舌,吵得小房间里乱哄哄一片。 正当沈钱财受不了时,他忽然听见就算在一千只鸭子呱呱叫声中,还是能轻易辨认的洪亮女声响起了。 “好了,大家就让他静静吧,只要活过来就好,我们先回去把衣服换下来,这一身装扮,怪不吉利的。” 沈钱财听得真切,这是绝色美人的声音,当他把脑袋露出被子时,正好瞧见这个女人对着他笑了笑。 “这丫的太漂亮了,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也不知道是谁请来的小明星,现在这房间里肯定有摄像头,我可不能露出丑态啊!” 沈钱财想罢,露出一个苦笑道:“他们都走了,美女你留下来有何贵干?” 颜芷绮闻言微微一愣,而后仔细的盯住沈钱财的眼眸,看了半响,居然没有发现一丝龌蹉,甚至一点想入非非的眼神都没有,这是颜芷绮从未在他眼中见过的目光,平静的淡然自若。 “难道失忆也会转性?”颜芷绮想罢,心中不由得苦笑一声,对着沈钱财淡淡道:“连我都忘了,看来你是真失忆了。” “是谁啊?”沈钱财试问着道。 “你刚过门的妻子,颜芷绮!” 颜芷绮说完,留下一脸震惊的沈钱财,转身离开了。 “呵呵!” 震惊过后,沈钱财苦笑一声,心道:“想玩我,也得换一招,这假媳妇的剧本,不看腻也听腻了。” 沈钱财坚信,这是有人要整他,但这会是谁弄的把戏呢?沈钱财想遍了所有损友,也想不到是谁干的,毕竟,做这场秀,花费的金钱可不小啊,特别还是请了这个假媳妇,要是兜里没几个钱,人家会打理他们吗?而他们有这个闲钱吗? 沈钱财为人就和名字一样,听起来像“省钱财”其实啊,就是铁公鸡,抠门到了极限了,正所谓物以类聚,他的损友能有大方的吗?答案当然是没有,所以才让沈钱财想不通,究竟是谁在作秀。 想了许久,沈钱财决定,以平常心应付接下来的状况,无论对方出什么招,他都要保持平静,等那些人感觉整他没什么意思后,自然就现身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章既来之则安之 沈钱财在房间中待了许久,忽而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沈钱财便看到,自己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小丫头,已经换了一身桃红色的古装衣裙,端着一个餐盘,上面盛放了一碗白粥和一些精致的小菜,放到桌面上后,小丫头担忧着走到床边,小声道:“二公子,该吃饭了。” 也不知这小丫头是对沈钱财死而复生的事,还是其他事,总之面对他时,都是一副怯怯懦懦的,像是怕沈钱财会吃她一样。 沈钱财可不管对方是不是在玩自己,他现在是真的饿了,闻言毫不客气的下了床,走到桌旁坐下,开始大吃起来。 茶余饭后,沈钱财意犹未尽的看这小丫头,问道:“他们花了多少钱请你?” 小丫头闻言,不明所以,只当是二公子是失忆了,现在是犯糊涂的时候,会胡言乱语也属正常,但她可不敢掉以轻心,传音诈尸的人,可是会吃人的啊! 虽然小丫头担心,但还是老实巴交的说道:“小婢在沈府一个月是二两银子。” “二两!”沈钱财愣了愣,而后心里不由感叹,这哪请来的小丫头,还挺敬业的啊,看来旁敲侧击是没用了。 “罢了,你下去吧。”沈钱财也装出一副大老爷的架势,摆摆手说道。 “小婢告退!”小丫头早就想离开了,只是碍于主人不吩咐,她们做下人的不敢擅自行动。 等小丫头离开后,沈钱财摸摸下巴,考虑片刻,便决定,是不是在玩他,出去溜溜便知,他就不信,玩他的人能把一座城市给搬走了,就算趁他重伤昏迷,把他转移,可现今都什么年代了,就是荒郊野岭的,随便就能看到电信塔,拍个古装电视剧,也有一大堆穿帮镜头,他坚信一定能找到。 正要出门,沈钱财习惯性的在屋里看了看,正好看到一张雕刻精美的红木桌上,摆放了一面铜镜,他不由笑道:“准备得还真够充分啊,这房间一点马脚也不露。” 走到铜镜前,沈钱财望镜子里一照,顿时又是一呆,他不仅发现,自己的头发全被梳到了脑袋上,还插了一根木簪作为牢固的装饰,而且还看到一个铁证,那便是自己的相貌变了,从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变成了一位眉清目秀的青年,肌肤还很白皙,容貌偏中性,有点小俊俏,不够像爷们,不过配上一身的绫罗绸缎,倒活脱脱似一个古代豪门世家的公子哥。 “这…” 这还没出门找穿帮镜头,沈钱财就看到了最有力的铁证,他,不再是他了! “啪!” 沈钱财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他给了自己一巴掌,想打醒自己,可最终什么都没变,铜镜里的他,除了多了一片巴掌印外,还是那副白嫩的小俊脸。 “行啊,好大的手笔啊,为了玩我,居然把哥整容了,好,很好!” 沈钱财说出这番话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了,若真是整容,看这卖相的价格,至少好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吧,这数目他都不知道要抠门多少年,才能抠出来,何况那帮损友了。 “沈钱财,你要淡定,凡事不能看表面…” 沈钱财开始不断的自我安慰,他深深呼吸几下,揉搓着麻痒的脸,拉开房门,迈步走了出去。 春风徐徐,柳枝摇曳,在这个只有百十来平方的小院里,暖阳青木,小桥流水,百花绽放是美不胜收啊。 没有想象中的高楼大厦,没有如乌云般的污染气雾,有的只是晴朗天空,温暖阳光,与湿润的春风。 清雅小山旁,围绕着一个小湖泊,湖上横跨一座小桥,在小桥尽头,假山背后,便是一座雅致的红木凉亭。 很精致的小院里,有很忙碌的人,三个丫鬟正在收拾房梁上的白布黑条,两个园丁则是将早上刚撤走的娇艳花朵,再次摆放到原位。 看着他们忙碌的模样,沈钱财很难想像,这是在作秀,特别是每当一个仆人路过他身旁时,都会恭敬的称呼一声:“二公子!” 这种恭敬的神态,是很难演出来的,特别是对一些跑龙套的人而言。 沈钱财在院子中走了一圈,并没发现异样,这让他更加疑惑,种种迹象表明,没有人在玩他,这一切太过自然,自然到沈钱财挑不出丝毫毛病。 “喂,你过来一下。”沈钱财叫住了一个正在摆放花盆的园丁。 “二公子有何吩咐?”园丁恭敬应道。 “现在是什么年份?”沈钱财问道。 园丁以为是二公子昏迷久了,不知道年月,故而有此一问罢了,他并未多想的回道:“辛晋十七年,现在是三月初,二公子只昏迷了两天而已。” “辛晋年?”沈钱财从未听说过这个年份,这让他更加不确定,自己是否遇到了传说中的穿越! “我的书房在哪里?”沈钱财决定要去了解一些知识,无论是不是有人在作弄他,都不会因为他一个人,而专门安排好相关书籍,若是连这也做得到,那这人还是人吗? “书房!” 这园丁闻言一呆,惊愕的看着沈钱财半响,忽然想到,刚听闻二公子脑子有问题,忘记事了,难道连自家宅院也不记得了? 虽然疑惑,但园丁还是说道:“书房就在前面,二公子要小的带路吗?” 沈钱财看了一眼园丁所知的方向,点了点头,摆摆手道:“不用了,你忙你的吧。” 目睹二公子离开,园丁感觉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二公子居然要去书房,而且语气还很客气,这根本就不是园丁所认识的二公子啊,他虽然不是嚣张跋扈,却也算得上出了名的纨绔,对一些漂亮小丫鬟倒是和颜悦色,可对他们园丁男仆,却从未有过任何脸色,这园丁入府三年,还是头一遭与二公子对话。 “莫非,脑袋坏了,性子也变了?”园丁惊异的猜想道。 沈钱财自然不知园丁的想法,他进入书房后,看着装饰雅致,古香古色的书房,一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稳静下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是不是穿越,还是有人玩他,一看便知! 想罢,沈钱财从书架中翻出一本为名“三朝九代”的古书,坐在书桌前,随意的翻看几下,不由的让他再生疑惑。 书虽然是历史书,所用文字虽然很多是繁体,甚至有些是他不认识的,不过大体上并不影响阅读,只是书中记载的历史,与他所知的历史格格不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史册。 三朝九代,讲述在当朝两百年前发生的事请,而这当朝,不是沈钱财的前世朝代,而是他现在所在的世界。 三朝时期,是三个很短暂的王朝,合起来一共就出现了九位皇帝,都是没当几年,就嗝屁的倒霉蛋,三朝加起来,还没有七十年,便被当朝的开国皇帝“庞宏”所灭,改国号为“齐”。 如今,大齐已经传承两百三十年,昔日的齐王庞宏,早已经化为黄土,当今圣上是他的第一十一代子孙“庞辛晋”在位十七年。 看完厚厚一本闻所未闻的历史,沈钱财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中。 半响,沈钱财将书放回原位,有翻找了许久,终于,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李渊”。 当沈钱财兴奋无比的翻开这本书后,顿时,僵愣在椅子上。 李渊,在沈钱财的记忆中,是唐朝的开国皇帝,可在这书中,却只是一代枭雄,因大隋割土赠送各路反贼,联合抗衡李渊,才会照成这本应该开辟大唐的人物,含恨而终,并且,在李渊兵败后,大隋逐步夺回失地,保住了江山一统,而本是短暂的大隋,在这书中,却经历了三百八十年之久,才被后来的三朝九代所替代。 “荒唐!这简直太荒唐了!谁他妈的串改的历史?” 因为喜欢看西游记、狄仁杰和大唐的开国武将们,沈钱财是格外的喜欢大唐,但在这书中记载的,却是另一个版本,李渊被大隋联合反贼军团给围剿了,大唐没了,也就是说,西游记也没了,那狄仁杰还会不会出生?瓦岗寨的那帮兄弟,都哪里去了? 一气之下,沈钱财将书摔在地上,愤然起身,又开始在书架中翻找起来。 没有,还是没有,除了大隋之前的历史与前世一样外,李渊死后的历史,完全是不着边际,最可笑的还是,瓦岗寨被大隋军队,轻而易举给灭了,一点风浪都没折腾出来。 看着看着,沈钱财从愤然中,渐渐恢复过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既然历史被改写,那么这个世界,就绝对不是他的那个世界了! 容貌大变,环境变化,连最有力的历史也变了,就算沈钱财不想接受,也由不得他了。 沈钱财的心情是一落千丈,他不知道未来应该怎么办,他在前世,算是一个聪明人,学什么都快,还能举一反三,可同时,他也是一个懒人,懒得去学,喜欢悠闲,所以他不可能和前世书中的穿越者一样,在新的世界中,建立一份庞大的基业,甚至一统江山。 人活一世,不就是吃喝拉撒睡吗,何必弄的如此幸苦呢,所以沈钱财可不会去干那些轰轰烈烈的大事。 “要不,自杀后,穿越回去?” 沈钱财这个想法刚一出现,突然,房门被人推开了,而后,沈钱财便见到一个英姿飒爽,身着黑色劲装的绝色美人走了进来。 这一身的劲装,把此女的身材突显得淋漓尽致,笔直的长腿,浑圆的翘臀,盈盈一握的柳腰上,是两座无时无刻不在抗拒地心引力的傲然山峰,其身材之霸道,与她绝色容貌,英武气质相配下,看得沈钱财只感觉有一股窒息感袭来,这女人的脸蛋,并不是白皙如雪,反而有点黑,但就是因为有点黑,这种如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才是沈钱财最喜欢的。 “想不到相公居然会在书房,这倒是让为妻惊讶了。” 这说话的女子,正是半日前,沈钱财醒来后,见到的那个自称是他老婆的女人“颜芷绮”。 之前,因为她披麻戴孝,沈钱财一时间还没看出来,她身材居然这般好,现在细细观察片刻,沈钱财不得不感叹,这个小明星的确很有料,而且还是猛料。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个颜芷绮真是他老婆的话,那么今晚…,日后…,沈钱财光想想,就兴奋得浑身颤抖,那什么自杀穿越回去的想法,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章海量 沈钱财看着坐在书房一角的颜芷绮,她很安静,进来后,只是随口问候一句,便再没有理会沈钱财,而是拿了一本兵书,自顾自的在坐在书房中翻阅。 虽然好奇为什么一个妇道人家,喜欢看兵书,不过沈钱财并未多想,而是静静的望着这个自称他老婆的美人,望着她那张红润的小嘴,回想之前那一句相公,叫得沈钱财浮想翩翩,忍不住伸出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心中更是无比期待今天晚上将会发生的事请。 “如果真是有人玩我,希望过了今夜,你们再出面嘲笑吧!” 一只手撑着下巴,沈钱财脑海中无限假想,呆呆的望着颜芷绮,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颜芷绮起身来到书架前,放好兵书后,看着沈钱财,露出两个小酒窝道:“看来就算失忆,你还是死性不改啊!” 沈钱财像是从神游天外中回归一样,眨巴眨巴眼睛,抹了一下嘴角的口水,尴尬的笑道:“啥?啥意思?” “没什么,你继续做你的春秋大梦吧。”颜芷绮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冷淡,没有再理会沈钱财,转身离开书房。 沈钱财突然有种不好的预兆,看这小明星的样子,绝对不像是面对一个丈夫啊,反而像是看着地痞无赖,这放到前世还没什么,女人都是个性十足,而在这古代,可是有啥三从四德的,虽然沈钱财不知道是哪三从哪四德,但也清楚,这是一个男尊女卑的封建旧社会,作为妻子的,绝对不敢违逆了丈夫的意思。 可这颜芷绮,偏偏就给自己一张冷脸,好像上辈子欠了她几百万似得。 “难道真是有人安排?要玩自己?” 回想着刚才颜芷绮的脸色,沈钱财不由想到最初的考虑,要真是穿越到了古代,这颜芷绮的做派,未免太另类了吧。 晚饭时,沈钱财在小丫头的带领下,来到大厅,看到两张大圆木桌旁,围满了人,当他进入后,个个都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还悄悄的议论纷纷,沈钱财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心下顿时苦笑,这些人,居然都说他脑袋有问题了! “玉嘉啊,你还记得大婶不?你从小就是大婶看着长大的,可不能把大婶给忘记了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走到沈钱财身前,拉着他的手问道。 沈钱财无奈之下,只好摇摇头,顿时,大婶目含泪光,握着沈钱财的手,一个劲的说着他小时候的事请。 大婶正说得起劲,一旁的人听闻后,也上来围着沈钱财,七嘴八舌的说个不停,烦得沈钱财都想把实情告诉这帮家伙了。 “得得得,都知道了,过去就过去了,忘记的咱会一一记起来的,你是我大婶,你是我好哥们胖九,你是三叔公,你是六姑婆,好了吧,我都记住了,行了吧,能放过我了吗?我饿了,能让我吃点东西吗?” 听到沈钱财不难烦的声音,众人才渐渐回到桌位上,这里许多人都是刚刚参加完沈玉嘉婚事,还没来得急离开的,现在沈玉嘉变成这样,作为亲人,他们很难过,可总比昨天看着到他气绝,要好得多吧。 当沈钱财终于轻松下来后,发现只有一个座位是留给他的,而且这个座位旁,还坐着那位绝色大美人,也就是他老婆颜芷绮。 沈钱财气定神闲的入座后,众人才开始有说有笑的吃起来,当然,不少作为姑婆婶姨的妇人,还是为沈玉嘉失忆的事请,感觉伤心。 沈钱财倒是吃的痛快,这一桌的大鱼大肉,可是他上辈子只有吃酒席的时候,才能尝到,而且那个时候的食物,与这古代的相比,肉质太差,缺乏鲜美。 “来来来,为了玉嘉哥死而复生,我们大家敬他一杯如何啊。”胖九突然起身笑呵呵的说道。 众人当然是赞同的,沈钱财也极为高兴的端起小酒杯,正要起身回敬众人,可就在这时候,一旁的老婆大人突然按住他的手,把他的酒杯换成一杯茶。 “这是何意?”沈钱财不理解的看着颜芷绮。 “你连我都忘了,那赌约肯定也记不住了,但赌约就是赌约,你如果想喝酒,先把这碗给干了!” 颜芷绮说着,从身后小丫鬟的手里,接过一个大海碗,而后把酒壶中的酒水全部倒入海碗中,端起来递给沈钱财。 “赌约?什么赌约?”沈钱财可不是笨蛋,这古时候的酒水虽然未必就是烈的,但这一碗下去,就算他胃不出血,也要不省人事,倒时今晚的那啥!可办不成了啊! “半月前过门时,你和我打赌,谁喝得多,就要答应对方一件事情,结果你输了,我便让你日后别再喝酒,除非,你能喝过我,不过没有酒的锻炼,你这辈子也别想赢过我了!” 颜芷绮的话,沈钱财是怎么听,怎么感觉刺耳,什么叫一辈子啊,难道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还比不过你一个娘们吗? “这可是你说的,今天我就逆袭了你,咱们再比过,你可敢接受。”沈钱财的火气一上来,也不管这一碗灌下去后,他是否还能清醒,当即就端起海碗,站了起来,一骨碌的连灌几大口。 带甜的火辣酒水冲入喉咙,让沈钱财感觉比硬灌碳酸饮料还要来劲,一个不慎,他被呛了好几口,但火气没灭,他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继续连灌,直到把一大碗水酒喝的一点不剩,他才满脸通红的俯视颜芷绮,把海碗倒过来,没流下半滴酒水,那得意的神态,别提多欠打了。 “好!”胖九头一个鼓掌兴奋的叫道。 “海量啊玉嘉!”其余人也纷纷笑道。 沈钱财感觉脑袋有些重,很想立即坐下来休息,可又怕丢了面子,于是他强撑着,对着众人拱手道:“多谢捧场!咱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能喝!” “能喝!哼。” 颜芷绮突然冷笑一声,起身直视沈钱财,口中却吩咐下人道:“环儿,拿酒来!” “是!小姐。” 环儿,也就是沈钱财最先见到的那个小丫头,她是颜芷绮的陪嫁丫鬟,所以在称呼上,还有些改不过来。 “能在我表演海量后,镇定自若要求比试的人,你算是一个!不错,不愧是我老婆。”沈钱财醉眼朦胧的笑道。 可紧接着,当他与众人看到颜芷绮从环儿手里,抓过一坛酒时,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颜芷绮拍开封口,张口红唇,对着酒坛就开始猛灌。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球,众人一眨不眨的看着颜芷绮的壮举,没有人怀疑她喝的是不是酒,因为光嗅到那股浓烈的酒香,众人就能判断出,绝对是要比沈钱财刚才喝的酒,还要烈上三分。 随着颜芷绮喉咙的鼓动,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惊得众人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一坛灌空,颜芷绮脸不红心不跳的放下酒坛,冷冷的目光注视沈钱财,露出两个小酒窝道:“该你了!” “我输了。” 面对如此强悍的女人,就是十个沈钱财,也绝不是对手,刚才那一碗已经能秒杀他了,之所以还没到下,全是因为面子问题,强撑着。 可现在看完颜芷绮的表演,他算是知道,那啥沈玉嘉为什么会输了,没看到小明星脸上的小酒窝么,这一个酒窝,就能顶一坛酒,简直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比试嘛。 放弃了可怜的自尊,酒劲立即冲破最后阻碍,沈钱财顿时两眼一翻,“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章比力气 第二天一早,沈钱财从沉睡中醒来,他感觉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回想昨天吃饭时的情况,他知道自己脸丢大了,但后悔已经晚矣,谁让他没有摸清敌人情况,就敢应战,活该丢人。 朦胧间,沈钱财突然瞪大眼睛,他兴奋无比的扭过头,顿时,本是欣喜的脸上,立即僵硬了。 沈钱财本来还后悔,喝醉了导致错过春宵一夜,正想着要趁早补回来,可却没看到枕边人。 枕边没人,绝色大美人兼老婆大人不在,这一大早的,她去哪了? “难道,这一切始终是一场秀?” 沈钱财又不敢确定了,毕竟作为夫妻,岂有分房睡的道理,当然,在沈钱财理解中,至少在古代很少有,即便是有,多数也是有啥三妻四妾的,轮番睡时,总会忽略一些佳人吧。 可据沈钱财了解,沈玉嘉就颜芷绮一个,还是刚过门不足一月的娇妻,正应该是如胶似漆,两人黏在一起才对啊。 “莫非古人婚后,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规矩?” 沈钱财很希望如此,只要有规矩,那么迟早他都能与小明星同床共枕,而且,若是真的分房睡,那么现在的颜芷绮,是不是还是那啥,处的? 越想,沈钱财越感觉兴奋,一改往日懒床的毛病,他一大早就穿好繁乱的衣衫,走出房门,大口大口的吞吐清晨气息。 “二公子,二公子。” 正在呼吸新鲜空气的沈钱财,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他扭头看去,发现是丫鬟环儿向他跑来。 “怎么了?”沈钱财气定神闲的问道。 “老爷和夫人来了!他们要见您。”环儿喘着粗气道。 “啥?” 沈钱财愕然了,当他来到大厅是,看见坐在上位的一对夫妇后,不由吞了吞口水,不用想他也知道,这两人,正是沈玉嘉的父母。 沈傅,贵为当今大齐雍州牧,官居二品,不过沈钱财当然不知道这个,他挠挠头走到沈傅跟前,假装糊涂道:“您是?” 沈傅年过四十,容貌很是儒雅,但因为留有三寸短须,看着很是威严,他听到沈钱财疑惑的话后,双眉顿时就立了起来,瞪着沈钱财怒道:“连你爹也不认识了吗。” “爹!还真是做老子的。” 沈钱财这话当然不敢说出来,想罢,他呵呵一笑道:“我这不是失忆了吗。” “失忆,失忆,我看你是失心疯,装傻充愣,哼。”沈傅怒道。 看着火气上涌的沈傅,一旁的沈夫人不乐意了,起身拉着沈钱财,一手摸着他的脸蛋,安慰道:“别理你爹,他是急疯了才会这样,三天前,我们前脚离开天水,后面就有人追上了禀报,说你出事了,吓得我们赶紧又赶回来,一路上担心得为娘心都碎了,好在又碰到芷绮派来的人禀报,说你缓过来了,否则为娘真怕坚持不到现在啊!此时看你端端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沈钱财看着眼前的妇人眼含泪光的述说,心里也不由得纠结起来,如果他真是穿越了,那么前世的他呢?是不是早已经死在了车祸现场,在那之后,他老妈是否也会和眼前的妇人一样,甚至更加痛苦,毕竟,他是真的死了! 想着想着,沈钱财的眼睛渐渐红了,他点点头道:“让你们担心了,儿子知错。” 这句话,像是跟着眼前妇人说的,又似隔着数百年时光,跟着他灵魂深处的那位母亲说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沈夫人含泪笑道。 沈钱财看着沈夫人,他很想告诉她,她的儿子是真死了,但他又不能说,只能握紧了沈夫人的手,让她感到她儿子这副肉身的存在。 “既然你没事,本官可忙着,以后不要遇到什么小事,就大惊小怪的。”沈傅说完,直接夺门而出,简直离开沈府小院。 看一眼,说两句,直接走人,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沈夫人嗔怪的看了一眼沈傅的背影,而后对着沈钱财笑道:“你爹很忙,因为你的婚事,他耽搁了太久,前天刚刚回到雍城,还没来得及办正事,就收到你的消息,便急急忙忙的连夜赶路来天水,现在看到你没事,他就放心了,所以你也不要怪你爹,知道吗。” 沈钱财还能怎么样,唯有点点头,示意明白。 “还有啊,你与芷绮可要快些生个大胖小子出来,这样一来,你爹也会高兴的。”沈夫人眉开眼笑的说道。 沈钱财心想,老子可是巴不得干上几天几夜,只可惜,这娘们好似对老子没那意思啊! “今儿个来得早,也不知道芷绮醒了没有,本想见见她,但你爹也真是的,急急忙忙的离开,我也只好跟着他走了,你要多注意身体,可别像他们说的一样,昏迷一整天了。” 沈傅离开,沈夫人也不好留下来,便一同跟着沈傅上了马车,会雍城去了。 挥手道别了这对当世爹妈,沈钱财回到小院后,便看到一个小操场上,颜芷绮正在拉满一张弓,却没用箭矢,好似在进行一种锻炼。 沈钱财淡笑着走到操场上,看着一块石锁,他悄悄使力抽动几下,入手感觉很沉,至少也有三十斤,而后他又试了一下旁边的一个石墩,这就更沉了,至少八十斤。 目光在石锁与石墩间来回扫视片刻,沈钱财突然一笑,暗道:“拼酒咱比不过你,那拼力气,总不会是给你了吧!” 沈钱财想找回面子,不过,这一次他多了一个心眼,先确定小明星的力气有多大后,他才会下注。 想罢,沈钱财并没有立即试探颜芷绮的力气,而是跑到了厨房,发现今天的早饭,居然有是糯米,而且刚好蒸熟,他也不用白费力气了,赶紧在厨房仆人愕然的目光中,拿起一碗糯米,就跑没影了。 当回到操场上时,颜芷绮还是保持刚才那个姿势,持续反复拉弓。 沈钱财站的地方,是颜芷绮身后,所以趁她不注意时,悄悄把蒸熟的糯米倒在了石墩下,而后压着石墩不断的磨,将石墩下的糯米,全磨成黏力惊人的米浆后,才开始收拾露在石墩旁的糯米渣滓。 “唉,老婆。”沈钱财在颜芷绮身后招呼一声。 颜芷绮闻言,扭过头淡淡的望着沈钱财,不明白他为何叫自己。 “让你看看为夫的神力!” 沈钱财说着,抓起三十斤的石锁,便轮动了起来。 “唉吆,我的娘喂,这三十斤的东西玩起来,咋就感觉像是上百斤的呢,不行了。” 仅仅片刻,沈钱财便满头大汗的放下石锁,喘了几口粗气后,却还是得意洋洋的看着颜芷绮,挤出一个笑容道:“如何?” “噗!” 颜芷绮突然笑了,这一笑,宛如百花绽放,美不胜收,只把沈钱财看痴了。 “笑什么,难道为夫的神力,让你感觉兴奋了?”沈钱财嘿嘿笑道。 “二两之力,也敢称神,哼,为妻就让相公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神力!” 颜芷绮说完,却没有上前举起石锁,而是从一个箭筒中,取出一根雕翎箭,再将手中硬弓拉满,放指一射,顿时,沈钱财仿佛听到了龙吟虎啸之声,那根雕翎箭穿透空间,刹时跨越十丈距离,精准无比的射中沈钱财脚旁的石锁。 顿时,石片飞溅,雕翎箭竟然贯穿了石锁,并且将石锁冲击到了十多丈外的小湖中,溅起一片水花。 沈钱财那里见过这等强力的箭术,当场就愣在了原地,刚才那石锁距离他的脚,可只有半尺距离,若是颜芷绮一个瞄不准,那他的腿绝对比石锁还要不堪。 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沈钱财吞了吞口水,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呵呵道:“我意思是比力气,不是比箭术!” “为妻并非要与相公比箭术,再说了,你也不够格,和你比,传出去我可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刚才为妻拉的这张弓,是二石之弓,若是相公不信,可以拉拉试试。” 说着,颜芷绮就把硬弓递给了沈钱财。 沈钱财也算半个战国迷,对于兵刃绝不陌生,相传三国时期,黄忠能拉开三石之弓,而后的宋朝岳飞,也可以拉满三石弓,这三石弓的力量,用他前世的算法,至少也有三百五十斤,而眼前小明星拉的,居然是二石之弓,那可是将近两百五的力量啊,她这小身段,能承受吗? “我不信。”沈钱财说着,就接过硬弓,一手持弓,一手拉弦,双臂猛然用力。 然而,硬弓的弓弦,竟然只是微微弯曲了一点,就把沈钱财的脸给憋红了。 “哎呀,勒得我的手指好疼。” 最后,沈钱财不得不放弃,在拉下去,弓还没拉满,他的手指就感觉要断了。 “怎么样,心服口服了吧。”颜芷绮在一旁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 沈钱财最看不惯这小明星的笑容,不是不好看,而是太好看,让他一身火气根本无法撒在她身上。 “你作弊,开外挂,就你这小身段,别说拉弓了,我怕弓把你的腰给拉断了。”沈钱财不服道。 颜芷绮听着前面两句有些不解,不过后面的话,她算是明白了,冷冷一笑,并未多做解释,弯腰就抓住一旁的石墩,双臂轻微一用力,却双掌一滑,脱离了石墩。 “嗯?” 颜芷绮感觉有些奇怪,但好斗的性子也被激起来了,她再次弯腰,抓住石墩,双臂猛然用力,然而,石墩还是纹丝未动。 “奇怪了,往日别说这种石墩,就算大两号的,举起来也跟玩似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看着疑惑不解的颜芷绮,沈钱财心下偷乐,暗道:“这下子你这小明星还不服气!” 在沈钱财计划中,颜芷绮是绝对举不起石墩的,毕竟,糯米的黏性,可是非常恐怖的,他就是要让颜芷绮吃瘪,举不起石墩,等她对石墩无可奈何的时候,自己在亲自上前,表演神力给她看,当然,被糯米黏住的石墩,并非举不起,只是不能从正面往上举,而是先将它倾斜,让糯米浆中灌入空气后,就好举了。 “你行不行啊,不行我来。”沈钱财嘿嘿笑道。 “虽然不知道相公做了什么手脚,但你说你行,那为妻岂会认输。” 看着沈钱财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颜芷绮就知道其中定然有诈,她冷笑一声,双膝一弯,蹲成马步,而后双臂抱住石墩,高耸的束胸被挤压在石墩旁,看得沈钱财眼睛都瞪圆了,这一刻,他内心无比羡慕那块石墩。 “喝!” 一声娇喝,颜芷绮浑身力气在一瞬间爆发出来,顿时,刚才还似重达千斤的石墩,居然就像是枯木树干一样,被颜芷绮轻而易举的抱着,连连后退。 沈钱财一看,便知不好,因为颜芷绮用力过猛,导致糯米瞬间脱节,而这石墩的重量,对现在的颜芷绮而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一个人在拔萝卜时,千万别用尽力量,否则萝卜叶一断,这个人可就要倒大霉了,巨大的力量,会让他惯性向后倒。 而颜芷绮就是这种情况,她若是倒下去,这石墩的重量,还不得把她的胸给压扁了啊。 “我的两团宝贝啊!” 沈钱财怪叫一声,一个飞扑就从侧面抱住了颜芷绮,顿时,巨大的重量袭来,沈钱财双膝一弯,直接向后仰倒,而颜芷绮的背部也是紧贴着他的胸口,向下倒去。 “嘭” 烟尘弥漫,虽然娇妻在怀,可沈钱财还是感觉,心肝都快被压碎了,也不知道胸口的肋骨,断了没有? “你干什么,本来我正好稳住身体,你这一扑上来,害得我站都站不稳了。”颜芷绮不满的扔出石墩,回头对着沈钱财娇嗔道。 “唉吆,我心痛啊,麻烦帮叫医生过来。”沈钱财是真的心痛了,胸口就像撕裂般的疼啊。 “哼。”颜芷绮虽然还是哼了一声,不过听在人耳中,却少了一分冷意,多了一分嗔怪。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五章求自由 “沈相公并无大碍,老夫给你两服药,一服内服,一服外敷,三天便可痊愈了。”沈钱财房间内,徐大夫捏着胡须淡笑道。 站在徐大夫身前,颜芷绮舒了一口气,淡笑道:“劳烦徐大夫了。” “沈夫人多礼了,您让下人跟我回去取药吧,对了,这几天不要让沈相公受了风寒,不要搬重物便可,老夫这就告退。”徐大夫说完,收起药箱径直离开。 颜芷绮吩咐了环儿跟着徐大夫去药铺后,便走到沈钱财床边,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你看你,想算计我,却把自个给搭进去了。” “为夫这不是担心你吗,你若是被摔出毛病,那为夫可会后悔到肠子都黑了,正所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看着虚弱的沈钱财靠在床上,强颜欢笑的样子,颜芷绮面上没有表露什么,但内心却不由一阵甜蜜,虽然嫁过来之前,就知道了他的脾性,让颜芷绮百般不愿意,奈何,指腹为婚,她无从选择。 当然洞房之时,颜芷绮也的确算是见识到了沈玉嘉的本性,与传闻一样,好色成性,猴急似得要脱她衣服,结果,被她一脚踹出窗外,从此再也不敢毛手毛脚了,之后更有几番恳求,想与她同房,可那个时候的自己,岂能接受,于是不断的给他下套,先把他制服了,管教好了,才让他进房。 然而,三天前沈玉嘉却突然断气了,这事情蹊跷万分,让人琢磨不透,就算当时不喜欢他的颜芷绮,也感觉一阵心酸,可刚过一天,他突然又醒来了,并且变成这副模样,谁也不认识了。 或许,很多人认为,他是假装,闹着玩的,可颜芷绮却感觉,沈玉嘉真的变了,虽然还是有点好色,不过却没有那种看到自己后,一副猪哥的嘴脸了。 现在看着虚弱的沈钱财,颜芷绮的确感觉有些心痛,这毕竟是自己相公啊,她相伴一生的男人,虽然现在谈不上喜欢,可将来呢,日久,总会生情的。 颜芷绮正在心里考虑,如何改变她对沈玉嘉的看法,从而接受他,可她却不知道,此刻的沈钱财心里却在想:“当时,要是老子知道你能稳住,鬼才会上去找罪受啊,等咱俩赤裸相对的时候,老子定要一洗前耻。” 看着眼前的颜芷绮,想到和她同床共枕干那事,沈钱财的眼神,顿时就变了,这种眼神,颜芷绮毫不陌生,正是这半月来,沈玉嘉天天望着她的眼神。 “你想干什么!”颜芷绮明知故问道。 “没,没啥。”沈钱财收敛了脑海中的歪歪想法,尴尬的笑道。 “告诉你,想都别想,今天我话说白了,你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我的房门,你一辈子也别想进来!” 颜芷绮的语气是越来越冷,最后她恢复了以往的冷傲,转头便走。 “靠,女权主义者!” 这一刻,沈钱财几乎把所有灌输给他古代女子如何尊夫的人,统统骂了一遍。 谁说古代就没有女权了,又是说谁古代重男轻女了,至少在沈钱财看来,根本就没有,否则武则天哪来的?虽然,这个世界没有她,但颜芷绮呢!这不就是一个可以摧毁男尊女卑的招牌吗。 沈钱财的想法,自然是因为吃不到葡萄,只能说葡萄是酸的了。 接下来的几日,沈钱财有事没事,就喜欢到处闲逛,把小院逛完了,就想去外面走走,可当他来到大门口时,却被一个守门仆人给拦住了。 沈钱财现在可是沈玉嘉,堂堂沈家二公子,居然会被下人给拦住,由此可见,对方是有依仗的啊,而且这依仗,还是沈钱财万万惹不起的老婆大人。 “少夫人说了,没有她的允许,二公子不能出去。”守门仆人阻拦道。 “这是沈家还是颜家啊,这里到底谁说的算啊。”沈钱财皱眉道。 看到自家二公子有些恼怒,守门仆人虽然心惧,但还是铿锵有力的说道:“少夫人说的算!” “我靠。” 沈钱财还能说什么,直接把守门仆人无视了,大步就要夺门而出,他还真不信,对方敢拦他。 “站住。” 突然,一声娇喝从沈钱财身后传来,他听得出来,是颜芷绮的声音。 沈钱财回身,望着颜芷绮,极为不难烦的问道:“干什么,难道我就没一点自由?” “自由,哼。” 颜芷绮冷哼一声,说道:“好啊,我给你自由,你出去吧,不过,现在出了这个门,你就别回来了。” “唉吆喂,这叫咋回事啊。” 沈钱财瞬间蔫了,没办法,小明星不仅气势太可怕,喝酒,力气,是样样高绝,而且,或许是先入为主,知道她是自己老婆后,沈钱财的心思,就全在她身上了,也可以说,看上她了。 虽然沈钱财是一个男人,可要放回前世,他也只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小男人,甚至有点先天性妻管严毛病,最担心媳妇闹别扭,万一媳妇跑了,他岂不是要光棍了!他前世的年代,找一个媳妇可不容易啊,特别还是他这种没房没车,还没钱的小青年。 不过,沈钱财前世可没媳妇,顶多就有一次初恋,而且还是他辛辛苦苦维持了大半年,小手都没牵几次,结果就被人甩了那种悲情男。 这一次,沈钱财决定不放手了,他要坚持,要逆袭,要证明自己,所以他决定,舍弃沈钱财,成为沈玉嘉,把曾经的懦弱,隐忍统统抛弃。 现在的沈钱财,自然不知道沈玉嘉的为人,如果他知道,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 “本公子是这家的主人,要出要进,是本公子的自由,岂能容你一个妇道人家看管,哼。”沈玉嘉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挺起胸膛大喝道。 这一席话,别说让几个路过的仆人呆了呆,就是颜芷绮也是一愣。 “你敢违逆我。”颜芷绮目光冰冷道。 “什么叫违逆啊,你是能喝,力气还大如牛,本公子自问比不过你,但是,你冲顶了,还不就是一个娘们吗,既然嫁给我,就给我学会三从四德,现在就给我回去玩绣花,老老实实的做一个小媳妇,明白吗。” 沈玉嘉的话,让一些仆人彻底惊呆了,看着他们错愕的表情,沈玉嘉心里美滋滋的,暗道:“哥总算是做了一次男人了!” 然而,他却突然听到仆人们的窃窃私语,这些话渐渐传入他的耳中后,不由让他深感疑惑。 “二公子不要命啦!” “完了完了,我们要不要叫人快马加鞭去雍城禀报老爷啊!” “嘘~小声些,这事情,我们就别管了,也不是我们能管的!” 几个仆人在小声议论,他们虽然已经尽量压低了声音,奈何沈玉嘉一席话后,全场安静,针落可闻,他们的议论声,自然被沈玉嘉和颜芷绮听个真切。 沈玉嘉万分疑惑,暗想事请应该不会很糟糕啊,这老公教训老婆,在古代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环儿!” 这时候,颜芷绮突然冷喝一声,紧接着,环儿这丫头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几个小碎步跑到颜芷绮身边,弯着腰恭敬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家法伺候!” 颜芷绮只说了这四个字,顿时,全场哗然。 “少夫人要动家法啦!完了完了,我现在就赶去雍城,禀报给沈老爷!”一个仆人说着,就向着马棚跑去,然而却突然看到颜芷绮对他狠狠一瞪眼,立即就把这个仆人吓得两腿一软,膝盖一弯,就跪在了地上。 明显知道少夫人不给他通风报信,但这个仆人,还是很忠肝义胆的对着沈玉嘉高声道:“二公子,快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啊。” 望着几个丫鬟仆人慌乱的模样,沈玉嘉一脸痴呆的道:“这咋啦?” 此时,两个仆人在环儿手中,接过一捆麻绳,走向沈玉嘉,来到他跟前时,还苦着脸说道:“对不住啊二公子,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咋了,你们这要干什么?” 看着两个仆人用麻绳把自己绑了一圈又一圈,他愣愣的站在原地,看向颜芷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哼!” 颜芷绮冷哼一声,走向沈玉嘉,从袖口中取出一张羊皮书,摊开后,放到他眼前,露出两个小酒窝,冷笑道:“这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过门后,一切都得听我的,我才是这家的主人,你若是敢有丝毫违逆,那就要受我处置,这上面可是有你的指印,别想赖掉。” 看着羊皮书里的一行行字迹,沈玉嘉心下暗道不妙啊。 “我。我失忆了,我不知道,这事情与我无关,我要抗议,求公正,求自由!”沈玉嘉反抗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早有约定,便不得抵赖,况且,这上面印有陛下玉印,你还敢抵赖,便是欺君。” 颜芷绮一个大帽子扣下了,直接把沈玉嘉盖懵了,现在他才算了解到,这沈家貌似真有有点不凡啊!看来这一次逆袭,算是彻底失败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六章家世 “哎呀~~!”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沈府大堂从传出,惊吓附近下人是惶恐不及,一个个远远躲开。 “哎呀!你们还真敢下手啊!”沈玉嘉泪光满面的哀嚎道。 两个扛着棍棒的家仆手脚颤抖,他们真不敢打二公子,奈何高位上有个更恐怖的少夫人望着,家仆两也只有唯命是从了。 一棍接一棍,是棒棒到肉,把沈玉嘉的屁股几乎都打开花了,疼的他一个劲的惨嚎不止,最后居然直接晕死过去。 看到沈玉嘉晕死了,吓得家仆赶紧停手,一同望向少夫人颜芷绮。 “几下了?”颜芷绮喝了一口茶,问向身旁的环儿。 “二十下了。”环儿小声道。 “才二十下就晕了,这还只是普通木棍,如果换成杀威棒,他这身子骨,应该就交代在这,这种男人也配做我相公,真不知道爹爹是怎么想的。” 颜芷绮说着,起身对着两个家仆继续道:“你们把他送回房里,环儿你到我房里准备药膏,今天就看在公公的面子上,饶他一次,若敢再犯,就不是二十棍这么简单了。” 颜芷绮和环儿刚离开,两个家仆各自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相互对视一眼,都在苦笑。 “二公子,少夫人走了,该起来了。”其中一个家仆凑到沈玉嘉耳旁,悄声道。 沈玉嘉睁开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果然没有发现小明星的身影后,才对着两个家仆道:“还不快给本公子松绑。” “是二公子。”两个家仆说着,立即给沈玉嘉松绑。 沈玉嘉从地上爬起来,揉揉有些胀麻的屁股,望着两个家仆道:“很好,你们两叫什么?” “小的许高才。” “小的杨茂。” 两个家仆各自都报了姓名。 “哦,还有之前那个叫我跑的家伙,叫什么?你去把他叫来。” 沈玉嘉现在算是知道了,凭他独自一个人,绝对不是小明星的对手,他必须要拉帮结伙,从他们口中了解两家详情后,才好另作打算。 待另一个家仆被杨茂带到大堂后,沈玉嘉便问了他姓名,这小子,竟然在小明星的资质压迫下,还敢明目张胆的提醒自己,也算一个有义气的家伙了。 “小的包飞,不知道二公子找小的何时?”包飞恭敬道。 “没什么,你们也知道,本公子脑袋有些问题,不记得很多事情了,现在想问问你们,本公子的家境和小明星,哦不,少夫人的家境如何,你们给我说具体一点。”沈玉嘉淡笑道。 三个家仆都是从雍城沈府,也就这他这辈子的老爹家里调用过来的,他们对于沈家是十分了解,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谁说漏了,立即有其余两个人补充,很快,沈玉嘉就大概知道了沈家与颜家的关系网络。 沈家,是大齐官宦世家,传承六代,每一代的家主,官位至少都在正四品之上,到了沈傅后,更是官拜雍州牧,统领一方军政,足以可见,沈家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了。 沈玉嘉有些不明白,他知道雍州牧是多大的官,但他算了一下这个时代的年份,用他前世的计算,现在应该是宋朝后期,不过这里的人,言谈举止,却有像是跨越到了明朝,而官阶却还是像唐朝,甚至大汉,什么雍州牧,洛阳刺史啊,弄的沈玉嘉稀里糊涂的。 而颜家,就更不得了了,颜家老祖“颜泰河”可是当初跟着“庞宏”打下这片江山的开国功臣,颜家世代为将,对大齐忠心耿耿,更是不知多少颜家男儿,战死沙场,才保住了大齐两百多年的太平盛世。 不过,再强大的帝国,也终有泯灭在历史的尘埃中,何况是颜家呢,到了颜芷绮父亲的这一代,颜家已经人丁单薄,而现在除了颜芷绮一个大女儿外,她还有一对同父异母的弟妹,男的叫颜向荣,女的叫颜芷蕊,都还只是未满十六的小童。 在说沈家,除了沈玉嘉外,他还有一个哥哥,名叫沈玉翰,现在在上京当官,官拜侍御史,从六品。 除了沈傅与沈玉翰外,沈家当官的亲戚也算不少,但都是一些地方上的小官,甚至有些已经和现在的沈家脱离关系的远亲。 既然沈家基本上都是当官的,可为什么沈玉嘉就会独自生活在这小院里呢?他很好奇,于是就闻了,但结果,却看到三个家仆的异样目光。 “二公子,你真不记得了?”许高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废什么话啊,让你说你就说。”沈玉嘉不难烦的催促道。 许高才吞了吞口水,思考了一下言词后,才竖起大拇指道:“二公子才高八斗,要当官,自然轻而易举,考科举定是一举夺魁啊,可惜,二公子你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拒红尘于千里之外,不理俗世情怀,真乃当时高人啊!” “屁!” 别说其他两个家仆心里不信了,就是不知道沈玉嘉真正为人的沈钱财,也听出这小子,纯属在吹牛。 沈玉嘉忍不住,弯起膝盖给了许高才屁股一下,道:“让你如是说来,别跟本公子来虚的。” “是是是!” 许高才苦笑一声,叹了口气,正色道:“二公子你不学无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放浪不羁,还好色成性,与一群狐朋狗友整天泡在烟花之地中流连忘返,在雍城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到上京与各家纨绔公子打赌输了三千两,真乃当世大纨绔,大色狼,大废柴是也!” 许高才一席话后,满堂寂静,看着沈玉嘉满脸愕然,杨茂与包飞悄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是大骂许高才的愚蠢啊,这话说出来,你就不怕被二公子轰出沈府啊。 “嘶~呼!” 沈玉嘉深深吸了一口气,在缓缓呼出来,他俊俏的面容上,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伸手拍着许高才的肩膀,笑道:“许高才啊许高才,你果然是才高八斗啊,明儿个就去考乡试吧。” “呵呵,二公子见笑了,其实小的这一番话,是曾经大公子教训二公子的!小的只是挑一些精辟的记着而已。” “你还记着啊,不错,记性不错,很不错,哈哈哈。” 沈玉嘉哈哈大笑几声,在三个家仆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大堂。 “你说二公子是不是被你的话给刺激到了,脑子又犯病了?”杨茂悄声道。 许高才摇摇头,道:“应该没事,以前大公子说的话,比这还过分千百倍,二公子也只是笑笑就离开了,我觉得,刚才二公子应该回想到了什么,所以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哎呀,要是二公子变会以前那样,不知道是我们倒霉呢,还是他倒霉呢!”包飞苦笑道。 “唉,确实啊,少夫人太厉害了,要是二公子还敢出去逛青楼,恐怕腿都会被打断啊!”杨茂打了一个寒颤道。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七章英胖子 因为要假装吃了二十棍,沈玉嘉悄悄回到房间,桌面上放了一盒药膏,想来是小丫头环儿拿来的,他虽然不需要,但为了把事请做的圆满,只好将药盒打开,把里面的药膏刮掉一半,才盖好盒盖,慵懒的趴到床上休息。 现在他知道自己这个沈玉嘉,还只是半吊子,离真正的纨绔,差之千里,他也做不到真正的沈玉嘉那样,所以,现在他完全不会考虑如何当一个合格的沈玉嘉,他只会当自己,当那个拥有沈玉嘉名字与肉身的沈钱财! 转眼间,到了三月中旬,沈玉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有半个月了,这段时间里,他大部分都在房间中渡过,假装棍伤躺了好几天,今儿个好不容易出来走走,但刚走到小操场,就看到穿着一身白色劲装的颜芷绮,摆着一个怪异却富有美感的姿势,反复的拉弓。 沈玉嘉嘿嘿一笑,走到以前他方有糯米的石墩旁坐下,翘起二郎腿望着小明星,笑道:“我说媳妇啊,你老是拉来拉去的,这可是二石之弓,想必你一身肉是硬梆梆的吧。” 颜芷绮闻言,拉弓的双臂一僵,她松开弓弦,回身望着沈玉嘉,冷声道:“怎嘛?嫌弃了?” “岂敢啊,为夫最喜欢女强人了,越硬越好,来,过来让为夫摸摸,看看硬到什么程度了。” 沈玉嘉明显是想占便宜,颜芷绮岂会不知,她冷哼一声,不理沈玉嘉,继续摆姿势拉弓。 沈玉嘉讨了一个没趣,也不在意,呵呵笑着,就起身围着颜芷绮转圈圈,边走,还边摸着下巴,眼光在颜芷绮身上是扫来扫去,一脸得瑟的啧啧不停,看得颜芷绮是心烦意乱,沈玉嘉的眼神瞄到那,就像是蟑螂爬到那一样,令她浑身感觉麻痒,心底更是犯恶心。 “你看够没有。”颜芷绮放下硬弓,冷声道。 “啧啧啧,我说媳妇啊,看你小胳膊小腿的,也不比我粗啊,可咋力气就和牛一样呢?” 沈玉嘉很瘦,但并不是皮包骨,只属于普通的清瘦,这要放到二十一世纪,就和普通的青年没啥两样,但在这个年代,与那些天天劳动的常人而言,就要瘦的太多了。 再次听到沈玉嘉提起自己的力气像牛,颜芷绮脸上没表情,但心里却恨的牙痒痒,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而且也算一个爱美的女人,别的男人,都把自己的妻子比做娇花,再不济也是野花,可自己的相公呢,居然比喻她是牛,她岂会不生气。 心中虽是气急,但颜芷绮时常隐藏情绪,她对着沈玉嘉露出两个小酒窝,笑道:“为妻练的不是力,而是气,以气运力,乃是道家修炼之法,不懂就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传出去你丢人,为妻也跟着丢脸啊。” “吆喝!” 沈玉嘉嘿嘿一笑,站在颜芷绮身旁,蹲了一个马步,而后双手缓缓舞动,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打拳,可看在颜芷绮眼中,却是无聊透顶小把戏。 “知道我这套拳是什么吗?也是道家的,而且还是老少皆宜的拳法,名为太极,练到极境,方能四两拨千斤,比你这啥,可厉害多了!”沈玉嘉得意洋洋的解释道。 “拳法,练的是精,打的是快,再结合每天苦练出的力量,方能克敌制胜,你这龟爬舞也敢称之为拳法,还太极,真是可笑至极。” 这时候,太极拳还有没问世,颜芷绮自然看不出来,更不可能看出什么门道,只当沈玉嘉在吹嘘罢了。 沈玉嘉在前世时,每逢停电,就到小区下,和大叔大妈练几手,久而久之,也算半个太极达人了,为此,他还专门买了一套衣服,充当门面,现在听到颜芷绮敢侮辱他崇尚的太极,心里那个气啊,别提升得多高了。 可惜,可惜沈玉嘉不会用太极打架啊,否则他立即就要教训一下,这个诋毁太极的小明星。 “你等着,等老子练到出神入化后,迟早要和你一分高下!” 沈玉嘉是真气了,颜芷绮鄙夷的斜眸他一眼后,便继续拉着自己的弓,而他也站在一旁,慢悠悠的打起太极拳。 这世界很好,风景好,食物好,空气更好,只是,没有电脑,没有网络,沈玉嘉待在这里,都不知道用什么来打发时间,现在好了,总算是找出点有意义的事请做了。 两人一个拉弓,一个打太极,练了一早上,才在环儿的提醒下,去吃早饭。 饭后,沈玉嘉正想着怎么打发时间时,突然,许高才在大堂外高喝一声:“二公子,英俊公子来了。” “英俊?” 沈玉嘉自然不认识英俊是谁,但很快,他就不爽了,因为,一个身高冲顶了,也就一米六的家伙,体形却至少重达三百斤,肥的比猪还厉害,在全身横肉乱颤的情况下,他笑眯眯的跑到了大堂,对着沈玉嘉就笑道:“哎呀,玉嘉哥,几天不见,你咋又瘦了呢,真是让俺老九羡慕啊。” “靠,是你啊,胖九!找我何事?” 沈玉嘉真没料到,许高才口中的“英俊公子”居然是这家伙,他爹可真是给他起了一个好名啊。 “呵呵!!” 英胖子对着沈玉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而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一旁的颜芷绮,恭敬道:“嫂嫂好。” 这英胖子,说话前,还是一本正经的,可一开口,那口水就顺着最近,流了下来,看得沈玉嘉双眉一挑。 “嗯。” 颜芷绮倒是一眼也没瞅英胖子,低头喝了一口茶后,放下手中茶杯,淡淡的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嫂嫂,九弟能找玉嘉哥商量点事情吗?”英胖子擦了擦口水笑道。 “请便。”颜芷绮一如既往的冷淡,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身姿婀娜的颜芷绮背影,英胖子一口把含在嘴里的口水给吞了下去,顿时,就被身旁沈玉嘉一膝盖,给顶到了屁股上。 “唉吆,干哈啊,玉嘉哥?”英胖子揉搓着屁股不解道。 “还干哈,兄弟妻不可欺,朋友妻才好欺,你不懂啊,你要还是我老表,就不能不乱瞅着你嫂子,懂么。” 沈玉嘉前世叫啥,那可是沈钱财啊!而且人送外号,铁公鸡、吝啬鬼、抠门王,欠他一毛钱,都会天天逼着还,何况是盯着他老婆流口水呢。 “我胖九敢对天发誓,对嫂嫂绝没有歹心,这点玉嘉哥你放心。” 英胖子可不是现在的沈玉嘉,他小时候就知道有颜芷绮这一号人物了,虽然打小貌美如花,但英胖子还深知她的外号,纨绔克星,整个雍州,有那个世家的公子敢惹她啊,若不是沈玉嘉与她指腹为婚,恐怕再过几年,都嫁不出去啊。 毕竟,娶她一个,虽然赚大了,但是,也只能娶她一个了,你要想娶她后,再纳妾,那不是纯属做梦,而是纯属找死了。 这世道的世家公子,谁不想三妻四妾,在漂亮,过了几年也照样人老珠黄,届时咋办?所以英胖子只敢看看,不敢多想。 “行了,就你这样,冲顶了也之敢意淫,说吧,今儿个找我何事?”沈玉嘉坐回椅子上问道。 “玉嘉哥,你可是一个月不出门了,最近万花楼来了一批西域娘们,可带劲了,九弟想和玉嘉哥你去放松放松!”英胖子眉飞色舞道。 “靠,果然是纨绔啊,没事就喜欢跑窑子,不过,说真的老子也特别想去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青楼。” 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声,嘴上却苦笑道:“你是不知道啊,我也想出去啊,可惜,你嫂子不给啊。” 英胖子好似知道什么,他嘿嘿一笑道:“这点玉嘉哥你放心,待会儿你就去跟嫂嫂说,今天城南举行诗会,想去见识见识,随便挑选一些诗集回来学习,想必嫂嫂一定会同意的!” “诗会!这天水城并不大,城南离这里也不过三里路,能瞒得住你嫂子吗?”沈玉嘉不放心道。 “这一切我自有安排,玉嘉哥你就放心去说吧。”英胖子说完,还对着沈玉嘉抛了一个媚眼。 “行,要出了事,我找你麻烦。”沈玉嘉说着,起身就去找老婆大人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八章精彩绝伦 书房中,颜芷绮放下兵书,蹙眉盯着沈玉嘉,疑惑道:“你要去参加诗会?” “我有几斤几两,你比我清楚,就我这样的,想参加,人家也不要啊,为夫只是想去观摩一下,学习学习,否则你老是说我不上进,不学无术。”沈玉嘉义正言辞道。 “这也对,你武是不行了,想要成才,就必须习文,咱沈家从祖上,世代当官,脑子一代比一代好,特别是公公和大哥,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你是他们最亲的人,想来脑子也不笨,只是以前挥霍时光,不懂珍惜,现在到了双十年龄,虽然有点晚了,不过只要肯努力,还是能补回来的。” 听着颜芷绮半赞扬,半讽刺的话,沈玉嘉就知道,有门! “这么说来,媳妇你是答应了?”沈玉嘉压抑欣喜的表情问道。 “弓拉太满,反而伤自,这次就让你出去见识一些当今才子的文采,也让你有自知之明,不过,只允许你去观摩诗会,如果去了别的地方,可别怪为妻心狠了!”颜芷绮说到最后,语气又变得冰冷至极。 “岂敢啊,为夫可不想又回床上趴着了!” 到得同意,沈玉嘉淡笑着走出了书房,对着躲在走道拐角的英胖子招招手,两个人便一同走出沈府。 路过大门时,沈玉嘉得意洋洋的拿出颜芷绮给他的一枚令牌,亮给守门家仆看,否则这家伙,定然不会让他出去。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疾行,当到了城中心时,突然,马车拐入一个巷口停了下来,紧接着,就看到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冲出了巷口,向着城南的方向行去。 “行啊,早有安排啊。”沈玉嘉对着英胖子竖起大拇指道。 “那是,别看俺胖,俺脑瓜精着呢,不仅有两辆相同马车,在那辆车里,还有两个与我们身材极为相似的人,玉嘉哥你就放心吧。”英胖子得意道。 沈玉嘉差异的望着英胖子,他并不是因为英胖子的小手段,而是盯着他一身肥肉,惊讶道:“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能找出第二个你这样的?” “嘿,俺英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就算之前那人没俺胖,俺也要把他给喂成和俺一样!”英胖子挑眉道。 英胖子的母亲,是沈傅的妹妹,所以他与沈玉嘉是表兄弟,而英家虽不是官宦世家,却是富甲一方的豪门世家,整个雍州各大城镇都有英家商号的店铺,正所谓强强联手,现在的雍州,完全就同等于他们两家的了! 沈玉嘉只把沈家人脉关系了解大概,并不清楚英家势力有多强大,只知道在雍州,一时无二,他不由暗赞:“这家伙,可是货真价实土豪啊!” 马车一路行到城西万花楼前,沈玉嘉刚刚走下马车,顿时,万花楼门前与楼上阳台的姑娘们,全轰动了! “吆,这不是沈二公子吗,好久不见了,都快想死鹃儿了。” 一声娇嗔,一个满脸胭脂水粉,娇躯婀娜的妖媚女子直接扑倒沈玉嘉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漂亮姑娘,一涌而上,抢着要抱住沈玉嘉的胳膊,一时间是莺莺燕燕,柔语亲蜜,令人陶醉啊。 “唉吆,干啥呢,干啥呢,沈二公子大驾光临,你们却把贵人拦在大门外,成何体统啊,还不快些请二公子进去歇歇。” 又一声娇嗔,只是这声音,有些老,而来人呢,也是有些老,沈玉嘉猜测,应该就是万花楼的老鸨子了。 徐娘半老的老鸨子也算是有点风韵犹存,只不过,对比身边的姑娘们,魅力就要缺少几分了,顶多能吸引一些喜欢老草口味的男人,而这些青楼女子,在沈玉嘉的比较下,与他媳妇可差了太多了,若非如此,他还真的无法保持镇定啊。 “咋俺三天两头来一次,就没这待遇啊?” 一声不满从沈玉嘉身后传来,老鸨子都不用瞅,便知道是常客,英俊公子来了! “唉吆,九公子您是不是瘦了啊,我们竟然瞧不见你就站在二公子身后,真是罪过啊。” 英胖子虽然没沈玉嘉高,可体形绝对比沈玉嘉宽近两倍,老鸨子这明显是违心话,但英胖子听后,立即露出憨厚的笑容,显然是很受用,而他刚才一声抱怨,也立即引得不少姑娘贴到他身上,虽然英胖子很肥很胖,但并不丑,圆脸上是一双浓眉大眼,鼻子高挺,身着华贵,极显富态,况且,这些姑娘可都是清楚,九公子可是真正的财神爷啊! 两老表在一群姑娘们的簇拥下,走进了万花楼。 这万花楼里,红木镶金,绸缎彩帘,布置极为奢侈华贵,大厅中,摆放了三十九张八仙桌,五张大圆桌,虽然现在还是上午,不过里面却来了不少客人,占据一半座椅。 在座椅尽头,是一个十丈方圆的大舞台,此刻上面正上演一曲舞蹈,跳舞的几个女子,身材高挑,服装另类,件件薄入蝉翼,虽然脸遮面纱,但眼神却勾魂夺魄,特别是她们裸露的腰肢,宛如水蛇扭动,极为诱人。 沈玉嘉知道,这些应该就是英胖子口中的西域女子了。 当沈玉嘉与英胖子分别坐好后,立即便有人奉上酒水佳肴,而他们两身边的几名姑娘,很识趣的没有立即敬酒,而是让两人静静观看西域舞蹈。 随着响铃手鼓渐渐声小,一舞终了,沈玉嘉收回目光,心下感叹道:“以前认为,古代的舞蹈,比不过现在越演越精彩的改编舞,可真正见识过后,才知道以前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了,真正好看的舞,并不需要改编,而是要跳到精髓啊!” 这一场西域舞,很诱人,沈玉嘉在上辈子,见识过不少艳舞,所以他能淡定,但对于英胖子和其余的客人而言,想镇定可就难了,特别是英胖子这家伙,口水都快流满一杯了。 “二公子,鹃儿敬你一杯。” 见到沈玉嘉收回目光,一旁的妖媚姑娘,立即给他斟满酒。 沈玉嘉刚拿起只有拇指头大的小酒杯,突然想到与老婆大人的赌约,他吓得浑身一颤,杯中酒随之溅出少许。 “怕毛啊,天高皇帝远,老子又不能和她同床共枕,喝醉了她也嗅不到酒气。” 沈玉嘉心绪的暗自安慰,仰头一杯酒灌下肚。 “二公子还是好酒量啊,来,丹儿也敬您一杯。” 另一边,一个体态丰满的美艳女子,宛如熟透的蜜桃,高耸的两团肉球,隔着薄薄轻纱,死死夹住沈玉嘉的胳膊,这胆大的举动,让沈玉嘉心底一阵汗颜,再看到丹儿脸色故作羞涩的表情后,不知为何,沈玉嘉感觉很不适应,曾经他十分向往这种生活,但是,正真来临时,却有些厌烦,或许是因为他知道,这些女人之所以会跟他玩暧昧,完全是看中他口袋里的银子,虽然,他没银子,但身旁有个胖财神,这就够了。 沈玉嘉有些尴尬,又有些不舍,更有些留恋的,用胳膊在两团柔软的肉球中间蹭了蹭,惹得丹儿一阵娇笑,正要把他的手臂抱得更紧,却突然发现,沈玉嘉极为不好意思的把手抽出来,苦笑道:“你们太香了,弄到我身上,回去我可完了!” 沈家和颜家联姻的事请,全天水城的人都知道,当然也有不少人清楚,沈玉嘉的妻子,是何许人也。 “传言,沈少夫人,美若天仙,乃是雍州第一美人!二公子是不是与沈少夫人相处后,就嫌弃我们这些残花败柳了呢!”鹃儿嘟着小嘴说道。 “你们都很漂亮,何须作践自己,自信的女人才是最美的,来,给本公子笑一个。”沈玉嘉淡笑道。 “呵呵,丹儿怎么感觉,婚后的二公子,好似变了一个人呢,以往的二公子,可是不会说这些道理话的啊!” 万花楼的姑娘,都要取花为名,鹃儿是杜鹃花,这丹儿则是牡丹花,绝不会用真名,避免日后赎身嫁人,会有不必要的麻烦惹上身。 “本公子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们学着点啊。” 沈玉嘉半开玩笑的说道,惹得两位姑娘又是一阵娇滴滴的欢笑。 这顿花酒,沈玉嘉一直喝到了傍晚,途中,英胖子还想给他安排一个西域女子作陪,不过被他推掉了,有鹃儿和丹儿两个,就够他受的了,再来一个更要命的,他真怕把持不住啊。 由始至终,沈玉嘉还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说开放嘛,却有个度,现在家中有老婆的他,很难做到对不起另一半的事请,喝喝酒可以,但真要玩,他却有色心,没色胆了。 沈玉嘉认为,这并不是自己软弱,不够男人,而是一种责任,应该自控的东西。 天色渐黑,沈玉嘉不敢继续逗留,毕竟,诗会可不会持续到晚上,这时候,才子早已经借着探讨诗歌之名,约着佳人逛花灯去了。 无论是在青楼,还是诗会,这时候他都必须回去,若是晚了,怕小明星会起疑心,日后再想出门,可只能做梦了。 “啥,这才要刚刚开始,玉嘉哥你就回去了?”英胖子脸上肥肉颤动着叫道。 “嗯,晚了不仅我完蛋,你也要受牵连,你慢慢玩吧,别忘了替我打赏两位漂亮姑娘,我先走一步了。” 沈玉嘉说完,便起身离开了,英胖子虽然有些不舍,但不敢阻拦,他嫂嫂的可怕,他也很清楚啊。 坐上马车,车夫很识趣的没有多问,直接载着沈玉嘉一路回到沈府。 当他进入沈府后,杨茂这小子立即迎了上来,凑到他耳边悄声道:“少夫人好像在大堂等候多时了,二公子你可要小心啊!” “怕什么,本公子是去观摩诗会,又不是去那些不三不四的地方。”沈玉嘉心绪道。 杨茂鼻尖动了动,像是嗅到了什么,他双眉一挑,紧张道:“不好,二公子你身上有酒气!” “这都被你闻到了!” 沈玉嘉就担心身上有酒气,所以到了下午后,就不敢再喝了,而且,他喝的也不多,加起来还没一碗,当然,不是海碗。 “虽然很稀薄,稍微离远了就闻不到,但少夫人可是练家子啊,嗅觉与寻常人不同啊,灵着呢!”杨茂担忧道。 “不是吧,练家子还能提高嗅觉,那她还算是人吗,这和.”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声冰冷的哼声从杨茂身后传来,吓得他话音一停,冷汗立即冒了出来。 杨茂很精明,听到冷哼后,眼珠子一转,头也不回的改口问道:“二公子,今天的诗会热闹吧。” 杨茂反应快,沈玉嘉比他更快,想也不想就点头道:“不错,各方才子云集,斗诗拼词那是精彩绝伦啊!” “哦,如此精彩,二公子何时再去,能否带上小的?也让小的增长见识。”杨茂故作惊喜道。 未等沈玉嘉点头同意,颜芷绮的冰冷声音,便传了过来。 “哦,相公快说说,为妻很想听听,是何等精彩,如何绝伦啊?”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九章撩人之夜 沈玉嘉很喜欢听到老婆大人称呼他为“相公”,甚至暗赞这不是宋朝,否则就听不到这词了。 可同时,他也有些心凉,因为颜芷绮每次这样称呼他时,他都嗅到一股危险气息。 以前多半是讽刺,自从吃了家法后,他便知道,讽刺是假,调教才是真啊! 仆人们该休息的,都去休息了,守夜的也不敢在大堂候着了,连颜芷绮贴身丫鬟环儿,都之敢恭候在门外,由此可见,她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颜芷绮怒了,每当大小姐脸上露出可爱的酒窝,一改冷傲绝艳,展现温和笑容时,就是灾难的开始,虽然,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但曾经当街调戏大小姐的纨绔公子哥们,下场可是惨不忍睹啊,几次把她从睡梦中惊醒了。 颜芷绮靠在上位椅上,和颜悦色看向沈玉嘉问道:“说吧,到底有多精彩?” “额。” 看着老婆大人和蔼可亲的笑颜,与那双极不相称的冰冷眼眸,沈玉嘉不清楚,颜芷绮到底知道多少,如果只是给他下套也就罢了,但如果是真知道了他逛窑子的事请,那可就完了! 他深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精髓,小明星是骗不得啊,要是谎言被当场揭穿,那他可真完了,这一次,不同上一次,上一次有许高才和杨茂暗中帮他,在这事后,他们走得很近,颜芷绮不会不知道,想必她也看出了什么,这一次要真犯错,动手的,或许就只能劳驾她自个了! 想到小明星连二石之弓都能拉来拉去的,沈玉嘉吓出了一身冷汗,简直就似刚刚从澡堂里出来一样,把内衣都给湿透了。 沈玉嘉很怕家法,但他更怕坦白,反正坦白了,以小明星的性子,自己也绝不好过,还不如放手一搏。 “这都快四月天了,老天啊,你就不能来点暖风?” 沈玉嘉在心底抱怨一句,对着颜芷绮,兴奋道:“好精彩啊,各大才子舞文弄墨,挥洒出句句佳词,看者眼花缭乱,听者心旷神怡,为夫我也深陷其中啊!” “哦,所以入迷之下,就喝了两杯!”颜芷绮笑眯眯的说道。 “额。” 沈玉嘉虽然听杨茂说,小明星鼻子不简单,但真见识到后,才知道她的厉害,沈玉嘉从进门后,就一直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生怕被嗅到酒气,结果,还是被闻到了。 “媳妇,这次你可要谅解为夫啊,本来为夫是绝不敢。哦不对,是绝不会碰酒的,奈何啊,一位大才子做出一诗,让人心潮澎湃,雄心万丈,实难压抑激动情绪,就喝了两杯,也就两杯而已,媳妇你是知道我的海量,多了,可就醉了!” “闻诗举杯,看来这诗定然高绝了!为妻不才,也喜欢诗句,相公不如朗诵一段,给为妻听听如何?” 颜芷绮一改往日的冷艳,变得越来越柔和,甚至现在居然有些娇滴滴的味道,看的沈玉嘉呆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擦了一下口水,脑海中迅速回忆着有关酒的诗句,片刻,他脑中灵光一闪,随口就朗诵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沈玉嘉琅琅之声,几乎传遍沈府,久久都回荡在大堂中。 最后,他呼出一口气,心满意足的望着颜芷绮,笑道:“如何?” “好诗!想必这位大才子,应该就是名动天下数百年的大诗人,李白先生了吧!更让为妻想不到,他居然能活到现在,还给相公有幸见到,真是天下一大奇闻。” 颜芷绮此言一出,沈玉嘉心下大惊,暗道:“大唐都没了,咋还会有李白呢?” 不过沈玉嘉脑子也算转得极快,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哪了,虽然这个时空的历史,与他所知差别巨大,但并不代表后世的所有人均会消失,有一些名人,或许照样出现,就算历史转变,改朝换代,也撼动不了他们的真才实学。 “呵呵,玩笑,玩笑而已,其实那位大才子也是当时朗诵了李白大大的诗,才让为夫有感而喝!纯属被先人情怀所打动啊!希望老婆大大能谅解。”沈玉嘉转惊为喜道。 “我倒是小看你了,一首将进酒,被你读得慷慨激昂,听得为妻也心潮澎湃了,不知相公你还学了什么诗,能否为你媳妇我尽数歌颂啊?” 颜芷绮这一句句极似撒娇的语气,听得沈玉嘉心脏是既软又凉,而且酥麻无比,然而,现在的他内心正在不断提醒自己,要淡定,不能再被颜芷绮迷惑了,小明星越是反常,他越感觉凶险将近! 奈何,走到这一步,都是自个把自个逼上来的,想回头以是不可能了。 哀叹一声,沈玉嘉朗声道:“老婆,为夫在诗会碰到四位才子,我等惺惺相惜,把酒言欢,席间,他们用下酒菜为题,每人一句,合作一诗,是句句佳句,深得我爱啊!我愿现在奉上,你且听好了。” “嗯,恭候着呢。”颜芷绮表面笑脸如花,可眼眸却冰如寒霜。 “山下一群鹅,嘘声赶落河,落河捉鹅医肚饿。” 念到此,沈玉嘉突然停了下来,悄悄的看了一眼老婆大人,发现,她的目光居然有些暖意,便知,她绝对不知道自己今儿个去干啥了。 许久听不到最后一句,颜芷绮好似吃饭时,被卡到了喉咙一样难受,不由的,她就催促道:“不是每人一句吗,还有一句呢?” 沈玉嘉转身走到厅堂门口,负手而立,仰望残月,缓缓道:“吃完回家。玩!老!婆!” 一诗言罢,颜芷绮的笑脸,瞬间僵硬了,但很快,她就醒悟过来,怒目望去,却发现,哪里还有沈玉嘉的身影啊。 “这不学无术的色相公,真是气死我了。”颜芷绮狠狠一跺脚,起身就气冲冲的跑出大堂。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本以为一首江南四大才子的佳句,就算无法让小明星高兴一下,至少也要让她脸红心跳,羞涩不堪吧,可颜芷绮的刚猛,是沈玉嘉无法估计的。 当沈玉嘉刚刚跑会房间,还没来得及宽衣躺下,就被突然闯进来的老婆大人,飞脚一踹,狠狠把他踢到了床上,而后更是一个飞扑,直接坐到沈玉嘉腰杆上,双拳宛如机关炮似的,轰隆隆的就砸在他背上,打得“碰碰”作响。 “别别别,别打了,我说对不起行么,再打肝都要吐出来了。”沈玉嘉一个劲的求饶道。 奈何,颜芷绮却不理会他的求饶,拳头更是加了一分力,狂暴的轰击在他背上,沈玉嘉感觉,现在背上肯定是红肿一大片。 实在是受不了了,颜芷绮就像是疯了一样,好似真的完全没有理会沈玉嘉那弱小的耐揍力,背上更是火辣辣一片疼。 “娘希匹,这可是你自找的,待会儿老子就要让你后悔来到我房间!真期待明天府里会传出什么动人的消息!” 沈玉嘉心下一狠,求饶声讶然而止,他痛苦的表情,也极速变化为一种超级享受的面孔,口鼻中突然哼哼卿卿起来,那声音,要多暧昧,有多暧昧,要多撩人,有多撩人,就算是小朋友听了,恐怕都会把持不住。 “哎呀~啊~嗯~爽啊!哦~继续~对对,就是这样,再快些!用力,继续用力!快了快了,要来了,就要来了。” 颜芷绮虽然还是完璧,可并不代表她就不明白这声音的来源啊! 随着沈玉嘉深情的吟唱,颜芷绮小脸是越来越红,雨点般落下的拳头,也越来越慢,同时,她还感觉这不要脸的相公,屁股一直不老实的往上顶,让她好似在骑马一样,十分具有节奏感。 在让人脸红心跳的呻吟,与沈玉嘉那羞人的动作双重攻击下,颜芷绮脸蛋红扑扑的,小心肝好似在打鼓一样“咚咚”直响,不出片刻,她就受不了了,赶紧双手堵着耳朵,慌慌张张的从沈玉嘉背上跳下床,一个纵跃,冲出了房间。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章祸从口出 第二天中午时分,一早不见二公子出现的杨茂,敲响了沈玉嘉房门。 沈玉嘉从睡梦中惊醒,此时他趴在床上,脸色十分难看,因为他感觉刚刚睡下不久,浑身疲惫万分。 昨夜,他被颜芷绮一顿乱拳,打得背部皮开肉绽,也不知道这小明星的拳头咋回事,光是打伤表面皮肉,并未伤及内脏筋骨,不过痛,还是一样痛的,好在,昨儿个颜芷绮跑后,他用了上次环儿拿来的药膏敷上,缓解了疼痛。 至于为何到早上才睡下,全是因为他睡熟后,喜欢翻身乱动,每次不自觉的翻身,都把他给痛醒了,时不时痛一下,也就拖到了早上了。 “二公子,该吃饭了,吃饱了再回来睡也不迟啊。”杨茂劝说道。 “知道了,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沈玉嘉趴在床上,有气无力的说完,反手掀起被褥,手臂稍微用力,便牵扯了背部伤势,疼的他呲牙咧嘴。 待他疲惫的下床后,杨茂拿着一套锦袍走了过来,小心为沈玉嘉穿上,口中笑道:“二公子昨夜累坏了吧。” “哦,怎么说?”沈玉嘉明知故问道。 “呵呵,以前二公子每次从万花楼回来,都是在大清早,回来后也都是这样,疲惫不堪啊!而现在嘛,二公子虽然不会去万花楼了,但咱们府里,不是有一个最漂亮的吗!” 杨茂说到这,脸上的正经之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脸猥琐,继续笑道:“嘿嘿,小的先给二公子道喜了,昨夜啊,小的可听到动静了!所以今儿个一大早,并未来打扰您啊。” 杨茂是深知沈玉嘉的脾性,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会得意洋洋,但他也只知道曾经的沈玉嘉而已,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沈玉嘉是另一个灵魂在操控。 照现在沈玉嘉的脾气,抠门王的称号,他绝对要一膝盖把杨茂给顶翻了,不过,他却没有这么干,而是展露曾经沈玉嘉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自赞道:“那是,你少夫人再厉害,她始终也只是一个娘们,是娘们就会饥渴,当她内心空虚寂寞之时,当然有需求了!除了本公子,试问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满足她啊!现在你小子知道,谁才是这个宅院的真正主人了吧。” “二公子高见啊!不愧是出了名花丛圣手!”杨茂竖起大拇指赞扬道。 一主一仆有说有笑的走出房间,当两人来到大堂时,沈玉嘉正看到老婆大人已经在吃饭了。 “居然不等我上桌就动口,还有没有家教啊!” 沈玉嘉心中冷笑,一屁股坐到颜芷绮身旁,他并未直接动碗筷,而是极为小声的呻吟道:“哦~哦也,哦买噶!哦~康梦!哦~贝比!啊!雅蠛蝶,一库。” “噗!”一声,一口嚼碎的米粒从颜芷绮红唇里喷涌而出,宛如大坝决提,又如天女散花般,四散而开,挥洒在饭桌上,这惊人的一幕,吓得沈玉嘉一大跳,他愕然的看向颜芷绮,发现这小明星脸腮鼓鼓,拼命的抿着嘴唇,阻挡残余的米粒突破关口, 桌面上,只有四道简单而精致的菜肴,洒满了颜芷绮嚼残的饭粒,看得沈玉嘉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也不知道他是犯恶心,还是别有用心。 在厅堂中,能坐下来吃饭的,也只有他们两人,其余家仆丫鬟,不是在厨房进食,就是在厅堂一角候着呢,所以并未听到沈玉嘉的呻吟,可却真真切切看到了少夫人居然喷饭了,这是一个将门之女,大家闺秀应该做的事吗。 “小姐,您怎么了?”环儿焦急的上前问道。 颜芷绮先是狠狠瞪了沈玉嘉一眼,才对着一旁的环儿淡笑道:“只是被呛到了,没事,你们也别候着了,都下去吃饭吧,这里暂时不用收拾。” 听着少夫人的话,虽然杨茂与环儿心下疑惑,却不敢违逆,当即躬身告退。 “额。为夫饱了,老婆,你慢慢吃吧。” 沈玉嘉可不傻,他岂会猜不出,颜芷绮支开下人,完全是要与他独处啊! “急什吗。” 颜芷绮闪电般的出手,牢牢抓住沈玉嘉的手腕,语气温和道:“相公碗筷未动,谈何食饱一说,莫非是嫌弃了为妻的口津?” 颜芷绮脸上笑容如春风,可一只小手却不断的握紧,五指深深陷入沈玉嘉手腕上那点可怜的皮肉中。 沈玉嘉头一次触摸到颜芷绮的手,这只手并不嫩滑,反而有些粗糙,但很细长,只要不摸,看着还是很漂亮的,不过现在沈玉嘉可没心思欣赏了。 “哎哎哎,轻点儿,疼啊,为夫岂会嫌弃您啊,莫说是您的口水,就是您的洗脚水,为夫也想喝啊。” 沈玉嘉一急之下,说出这番不经过大脑的话,潜意识认为颜芷绮听后,应该就会放了他,然而这小明星听后,居然双眼一亮! 看到颜芷绮亮闪闪的美眸,沈玉嘉心下暗道:“完了!” 颜芷绮松开沈玉嘉,收回看似如玉的手后,弯下腰揉搓小腿,语气柔和中,带着一丝哀怨的可怜道:“哎呀,这几天习武过度,双脚都发麻,相公啊,能。” “不能!”未等颜芷绮说完,沈玉嘉赶紧抢话道。 他这两个字一说出口,突然,他好似感觉到时空在倒流,从现在的三月中旬,极速回归到腊月风雪天,四周是冰凉一片的寒风啊。 颜芷绮端庄的坐直身子,面无表情的直视沈玉嘉,与之前柔美的娇态,形成鲜明对比,其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啊。 “你刚才说什么?”颜芷绮冷冰冰的说道。 沈玉嘉浑身一颤,怯懦道:“我吃饱了。” “然后呢?”颜芷绮还是一副冰冷神色。 “老婆,你慢慢吃吧。” 沈玉嘉刚说完,颜芷绮手臂一甩,“啪”的一声,在身旁的木桌上,拍出一个穿透桌面的掌印。 沈玉嘉又是一颤,心下再惊,暗想这小明星,还真是深不可测啊,这种拍穿桌子的本事,也只有在武侠剧里才能见到吧。 “你若是再想抵赖,可别怪我下一巴掌,就要印在你最喜欢的俊脸上。” 颜芷绮下了最后通牒,沈玉嘉感到万份委屈,带着哭腔,嚎叫道:“能别这样吗,好歹我也是你相公啊,你让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啊,一场玩笑而已,你不谅解就算了,用得着这样对待我吗,我是个男人,看似活的不累,吃着不苦,其实,只是表面,现在全雍州人都知道,沈家二公子啊,就是一个不学无术,放浪不羁,好色成性的废物!你不知我顶着这些骂名有多累,有多苦,你难道认为我想吗,我也不想啊,我也想当官,想赚大钱,可我脑袋就是笨啊,常人和天才终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明白吗?” 沈玉嘉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小明星还纠缠不清,那他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颜芷绮望着眼前狠天夺智的相公,沉默许久,轻轻一叹,神色也缓和下来,露出两个小酒窝,那甜蜜的笑容,几乎要把沈玉嘉迷死了。 “相公的苦,相公的累,为妻明白了,但古人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所以,当算为妻求您了,劳烦相公再苦一下,帮为妻把洗脚水端过来,要热点的,好吗?” 从颜芷绮一张小蜜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就宛如一滴滴蜜糖,滑入沈玉嘉嘴中,当他无比舒爽的尝到甜头后,随着而来的,便是遮天蔽日的杀人蜂群!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一章玉蹄汤 沈府厨房,沈玉嘉望着手中大木勺里的热水,慢慢流入木盆中,他心念哀伤,自知无法摆脱命运后,突然有感而发,朗诵道:“瓢瓢热雾飘入盆,嘉心颤栗念苦伤;望时若可再重头,不做贺若父子悲。” 一诗终了,厨房里的沈府小厨,华永好奇道:“二公子,您念的诗叫什么啊。” 沈玉嘉放下木勺,弯腰捧起盛有热水的木盆,对着华永有气无力道:“玉蹄汤!” “玉蹄汤?难道是汤食的诗句?这我可有些感兴趣,不知二公子能否告知一二?”华永笑着问道。 “你娶亲了吗?”沈玉嘉反问道。 华永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小的并未娶妻,不过家中已有介绍,想来不久就要办喜事了,届时二公子可要赏脸大驾光临啊。” “嗯,你的喜酒,我一定到,不过,你想学这道汤,可必须要与你老婆配合,等你洞房之时,本公子在传授于你,好了,本公子要去做汤了!” 和华永聊了一下,沈玉嘉渐渐恢复了些须情绪,不再死气沉沉,不过想到等会儿的待遇,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唉,烦啊!” 一路轻叹,沈玉嘉走到书房门口,推开门后,发现老婆大人正坐在书桌后,望着手里捧的兵书愣愣出神。 颜芷绮当然不会在厅堂洗脚,也不会去他的房间,更不可能让他进入她的闺房,所以,颜芷绮指定要在书房享受相公给她的关爱。 将洗脚盆放到颜芷绮脚旁,沈玉嘉半无力,半结巴的问道:“是.你自己.脱.啊,还是.要劳.劳驾.为夫啊?” 颜芷绮从兵书上收回目光,瞧见热气腾腾的洗脚盆与蹲在地上的沈玉嘉后,她宁静的美眸,突然变得亮晶晶起来,两个小酒窝浮现在脸上,甜美笑容绽放而出,看的沈玉嘉忍不住,再次一呆。 “劳烦相公再辛苦一些,帮为妻把靴袜给脱了吧。” 沈玉嘉闻言,望着颜芷绮修长的双腿愣愣出神,颜芷绮穿的并不是古代大家闺秀的丝绸罗裙,而是类似夜行衣的紧身劲装,虽然是白色的,但也照样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特别是双腿,即长又直,还很饱满,却不显肥圆,简直就像按照黄金比例打造一般。 见沈玉嘉久久不动,颜芷绮笑道:“怎么了?怕我踢你啊!” “为夫倒是很希望,被老婆大人你现在一脚给踢晕了。”沈玉嘉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肺腑之言啊。 “放心,你是我相公,我岂会舍得踢你,就像你说的,打在你身,痛在我心啊!” 虚伪,无比的虚伪,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沈玉嘉到了现在,是越来越看不透这小明星了,平时冷傲绝艳,却经常展露笑颜,时而甜言蜜意,可突然会面无表情,逗她时,能见脸红心跳,惹她时,感觉如坠冰窟,究竟哪一面才是她?还是每一面都是她? “真是,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啊!” 沈玉嘉心里感叹一句,伸手开始为颜芷绮脱靴袜。 他的动作很慢,而低着头的他并未发现,随着他的慢动作,望着他的颜芷绮,小脸渐渐浮现两片红晕,不过,因为她皮肤呈现小麦色,这点红晕很难察觉,就算被沈玉嘉看到,他也难以发现出来。 颜芷绮穿的是古代的皮制军靴,沈玉嘉很艰难的将之脱下后,便慢慢剥下白皙的长袜,这时候没有丝袜,只有类似袖套的布袜,所以很容易就被他脱了下来。 当两条与颜芷绮脸上小麦肌肤,极为不相称的白皙玉腿出现眼前后,沈玉嘉不由愣了愣,暗道:“感情,这小明星直晒了脸蛋啊。” 不过这双腿,沈玉嘉感觉的确很赞,就是脚掌大了点,他估摸一下,应该穿四十码的鞋子,对于颜芷绮高挑的身段而言,有大脚掌也是应当的,否则就天没天理了。 现在沈玉嘉想的是,抱着一只腿,吐上一口唾液,然后反复擦拭,再对着玉腿赞美一句:“好一条夺命香鸡腿!”之后,不知道颜芷绮有何反应?哦不对,确切的说,他要在床上躺几个月? 沈玉嘉不是足控,脱下颜芷绮靴袜后,他老老实实的把靴子放好,又把叠好的袜子,放到一张凳子上后,才伸手试了一下水温,点点头道:“有点烫,要现在洗吗?” “嗯。” 颜芷绮出奇的没有拒绝,任由沈玉嘉握着她的脚掌,慢慢放入热水中。 而沈玉嘉好似已经任命了,反正逃不出老婆大人的魔爪,还不如乖乖的表现好一些,把她伺候舒服了,或许,玉蹄汤就不用品尝了! 所以,沈玉嘉极为用心的帮老婆大人洗脚丫,时轻时重的揉搓玉趾,并且,还用上了前世热水足浴法,帮老婆大人按摩脚掌。 颜芷绮何时尝试过这种按摩啊,虽然自古就有足疗,但并不广泛,平常人根本体验不到。 不出片刻,颜芷绮就扔下兵书,靠在椅背上,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相公看似充满爱意,实则无比憋屈的爱抚。 许久,热水渐凉,沈玉嘉把颜芷绮的双脚抽了出来,用巾帕擦拭。 这时,颜芷绮缓缓睁开眼睛,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专心帮她擦脚的沈玉嘉,刚才洗脚按摩时的舒服劲,好似蚂蚁爬心肝,抓挠着她的心扉,现在瞧见相公已经帮她擦脚了,心底居然流露些须不悦,暗自埋怨的想着:“水都还没完全凉呢,就不能多洗一下啊。” 心底虽然百般不愿,可她却不会明言,生怕沈玉嘉会嘲笑她。 然而,紧接着颜芷绮却听到相公对着她淡笑道:“瞧瞧你,脚趾甲都这么长了,也不剪一下,还有不少死皮贴在脚丫和脚心上,你先坐着,我去拿剪刀帮你修剪一下,再去死皮,最后弄些菜油,帮你再按摩一下,有益健康。” 听到沈玉嘉说还要帮她按脚掌,而且又是修指甲,又是什么去死皮的,颜芷绮面上神色不变,但心底却是一阵甜蜜,看着沈玉嘉离开的背影,目光也越发闪亮了起来。 接下来,沈玉嘉先把老婆大人的脚趾甲修剪完毕,再刮了一些死皮,然后还用一些菜油涂抹在她脚掌上,足足给她按摩了半个小时,舒服的颜芷绮都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月了,最后,沈玉嘉把洗脚水给倒了,又去厨房打了一盆热水回来,继续帮老婆大人洗脚。 等一切搞定后,沈玉嘉揉搓着酸麻的肩膀与发疼的十指,淡笑道:“是不是很舒服啊,看在这次把你伺候到这种份上,这玉蹄汤,就不必喝了吧。” “玉蹄汤?” 颜芷绮先是疑惑的呢喃一句,而后立即明白,相公这是在借名骂她啊! 当即,颜芷绮双眉一挑,冷哼道:“你又拿我比作牛。” “我靠!” 沈玉嘉心下暗骂,表面微笑立即变苦笑,解释道:“这是一首诗的名字,并不是在拿你做比喻。” “诗?什么诗?我怎么从未听过这个诗名。”颜芷绮怀疑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有气无力的朗诵了他在厨房,有感而发的诗句。 颜芷绮听后,不由皱眉重复诗句呢喃道:“瓢瓢热雾飘入盆,嘉心颤栗念苦伤;望时若可再重头,不做贺若父子悲!” “虽然诗句普通,不过的确是闻所未闻,这最后的贺若父子又是何许人?”颜芷绮好奇道。 “哦,这对父子啊,是祸从口出一词的最好典范。”沈玉嘉轻笑道。 颜芷绮一听,脑海中顿时想到两个名字,她诧异的望向沈玉嘉,惊道:“这诗你做的!”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吧,你怎么知道?”沈玉嘉奇怪道。 “哼,相公这点文采能瞒得住谁啊,贺若父子,乃是大隋开国功臣,贺若敦与贺若弼两父子,因为他们都死于祸从口出,所以相公这诗的最后一句,应该可以读做‘绝不轻吐祸事言’而相公也正是因为饭间口出狂言,才落得现在这下场,相公应该是在打水时,有感而发,吐露一诗,又因为心中不服为妻,所以取名玉蹄汤,而不是玉腿或玉趾汤,并且还有最有力的证据,便是第二句的开头两字,嘉心,不就是相公之心吗,为妻说的对不对。” 沈玉嘉汗颜,颜芷绮居然能从一句词,就判断出诗出他口,现在当场被揭穿,沈玉嘉还能怎么办,准备喝玉蹄汤吧。 看着满满一盆洗脚水,沈玉嘉吞吞口水,双膝微微一软,突然,一条白皙的脚掌,贴在了他正要弯曲的膝盖上。 “虽然相公的诗上不了台面,但相比以前,大有长进,这一次,为妻就不追究了。” 颜芷绮的话,对现在的沈玉嘉来说,如同天籁啊。 “真的?”沈玉嘉有些不信道,这小明星可从来没有绕过他啊! “嗯,当然了,为妻岂会真叫相公去和玉蹄汤呢!不过.” 颜芷绮说到最后,突然话锋一转,吓得沈玉嘉当场就流了一身的冷汗。 “不过什么?”沈玉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催促道。 颜芷绮神色突然有些扭捏,一双白皙的玉腿,羞涩的伸到沈玉嘉面前,她别过头,望着书房一角,不敢再望沈玉嘉,声音更是有些须羞涩之意的轻声道:“再按一下嘛。”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二章局势 这一夜,沈玉嘉睡的很熟,昨儿个睡眠不足,中午之后,又一直伺候颜芷绮,晚上回到房间,趴下后直接一觉到清晨,睡得和死猪一样,而他背上的伤势,说来也奇怪,经过一天一夜,居然并不怎么疼了,或许是被疲惫掩盖,或许是那盒药膏有奇效吧。 清晨,沈玉嘉穿好衣袍,洗漱干净,行出房门,来到小操场上,便瞅见颜芷绮已经在拉弓了。 沈玉嘉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在一旁打起太极六式,缓解这个时空给他带来的无聊与乏味。 对于一个天天与电脑打交道的二十一世纪青年,沈玉嘉已经不知如何才能回到少儿时,那个没有电脑,没有网络,却生活的很欢快的日子。 来到这里以后,他渐渐想通了,以前他玩电脑已经形成了习惯关系,感觉没有它,自己好似和整个世界脱轨了,科技,使他堕落,懒惰成性,可现在,他感觉自己渐渐放下一个沉重的包袱,迎接新生。 沈玉嘉收回前世思绪,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间,又打完一套太极六式。 “难道,这就是忘我境界?”沈玉嘉自我调侃道。 “什么忘我境界?”颜芷绮凑过来笑道。 昨天,颜芷绮被沈玉嘉伺候的舒舒服服,直到满足,大好的心情也持续到了今天。 “为夫在练拳法之时,突然神游天外,穿越时空,老婆你说这是不是忘我境界啊!”沈玉嘉笑道。 “当然不是了,这是胡思乱想,三心二意。”颜芷绮纠正道。 颜芷绮现在面色极度保持平静,但与她相处不少时日的沈玉嘉,还是能瞧出一些端倪,要是平日,颜芷绮没事绝对不会与他搭话,而今天,这要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就是她的心情很好了! 沈玉嘉下意识的望望天,发现东边金光闪闪,心下一喜,面上保持淡然从容之色,说道:“夫人,为夫今天想出去走走,不知能否允许啊?” “去哪儿?” 听到颜芷绮并未直接拒绝,沈玉嘉暗道“有门!” “为夫想逛逛市集,绝不会去什么不三不四的地方,请老婆大人放心!” 颜芷绮笑容一收,怔怔的看着沈玉嘉,半响,她说道:“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以前有约定,相公若是没长进,为妻绝不让你出门!” “又是长进,行。” 沈玉嘉思索片刻,突然豪迈一笑,道:“咫尺门,天地两相隔,井中天,望久近相蟾,闭门学,难知山外川百纳,观天下,方晓天高地阔几回轮。” 一诗言罢,沈玉嘉无比满足的长叹一声,瞧见颜芷绮低目思索,他不由提醒道:“这首诗可否代表为夫有长进啊?” “真是你做的?”颜芷绮疑惑的盯着沈玉嘉。 “当然,就是刚才有感而发,小啐几口而已,夫人不满,大可指点一二嘛。”沈玉嘉苦笑道。 颜芷绮恢复了淡淡的笑容,赞道:“为妻并无不满,只是有些疑虑罢了,想不到相公真是深藏不漏啊,上一首玉蹄汤也就罢了,这一首到的确不失为一首好诗,对了,诗名呢?” “哦,对哦,差点忘记了,让我再想想。” 听到沈玉嘉的话,颜芷绮“噗哧”一笑,沈玉嘉看不透她,她又何尝能看透沈玉嘉呢,自己这位之前看不顺眼的相公,在一次气绝一日后,不仅失忆,就连性格也完全改变了,是越来越让她琢磨不透了,相公究竟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对此可是深感好奇啊。 看到颜芷绮在笑,沈玉嘉奇怪道:“笑什么,先言诗句,再思诗名,也很正常嘛。” “不是。”颜芷绮笑笑,又道:“这诗中意境,是提醒人不能一味的闭门苦读,坐井观天,否则容易养成狭隘之心,既然相公你用诗句提醒了为妻,想让为妻放你出去走走,不如就叫‘醒路’如何?” 颜芷绮给诗提的名,虽然在沈玉嘉眼里,不咋的,不过他也不敢过多表态。 “嗯,就醒路吧,不知此诗可代表为夫有长进啊?” 颜芷绮不知为何,她很不想答应,上一次答应他出去,参加诗会,结果她派去跟踪的人,回来禀报说,参加诗会的二公子,好像有些不对劲,所以她就怀疑,等候沈玉嘉回来后,向他质问。 可那一次之后,相公居然出口成章了,还会自己作诗了,这本应该是好事,但颜芷绮却有些不放心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不放心什么,总之就是不想让他离开自己的视野。 “等等我,我去换件衣服。”颜芷绮扯开话题道。 沈玉嘉闻言一愣,疑惑道:“你要换衣服?不会是也想出去走走吧?” “难道不行吗?”颜芷绮笑道。 “行,太行了!”沈玉嘉敢说不字吗! 在沈府大门前等了许久,沈玉嘉才看到,颜芷绮罗裙飘飘,漫步行来,一袭柔白衣裙的她,一头青丝宛如流水,小麦色的精致五官,就像是天宫玄女下凡后,一不小心,掉入了炉灶中,虽然黑了点,但美,还是一样美的。 “走吧。”颜芷绮走到沈玉嘉身旁提醒道。 沈玉嘉这才回过神来,悄悄擦掉嘴角流出的口水,故作正定的点点头。 两人都没吃早饭,出门后便提议去尝尝天水城出名的面食。 天水城,是南北交汇地带,气候温和,物产丰富,更是通向丝绸之路的商埠重镇。 不过,沈玉嘉穿越的这个时空,并没有唐朝,大隋统治三百多年里,与西域各国的贸易从未停止,他们的关系不似国与国,更像是两兄弟。 到了后来,大隋灭亡,取而代之的是大季与分裂后的南北朝,这三个朝代,只存留在这个时空的历史上,短短六十八年,便被大齐取而代之,直到现在。 想到当日在书房看到的历史,沈玉嘉一边走,一边问道:“现在除了西边的西域诸国,还有什么国家?大辽?还是大金?” 沈玉嘉算过这个时空的历史,现在应该是一千二百多年,将近宋末之时。 颜芷绮对于这些仿佛很感兴趣,她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着回道:“大辽早已一百年前就被大金所灭,而大金则是在二十五年前被我们大齐与蒙古夹击下彻底灭亡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心下大惊。 “你怎么了?”颜芷绮看着沈玉嘉的模样笑道。 “没什么,只是感叹咱们大齐的厉害啊。”沈玉嘉语气变得平淡,但心中却是翻江倒海。 大唐没了,五代十国也没了,大宋更是从未出现过,但是,在中土四周的诸国,居然如同他所知的历史发展,这是天意吗? “蒙古是不是有个可汗,叫铁木真?”沈玉嘉继续问道。 “嗯,且有此人,只是整合了一些小部落的头领而已,多年前就死了。”颜芷绮回道。 什么叫只是整合一些小部落!难道现在他们还都不知道,蒙古的疆土,或许已经广阔到中土都难以匹敌的地步了? 沈玉嘉想到着,突然又猜测到,或许因为这个时空历史改变了,本来强大无比的人物,也被限制了。 思考再三,沈玉嘉突然又问道:“现在蒙古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 颜芷绮不知道相公这是怎么了,突然打听近代历史,但她还是回道:“铁木真的几个子孙为了大汗之位,已经打乱了。” “乱了?” 沈玉嘉并不清楚宋元间的历史细节,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听闻不由舒了一口气,似笑非笑的说道:“打起来好啊,那我们大齐什么时候过去插一脚啊,这两蚌相争,渔翁得利啊!” 颜芷绮无语,人家夺位,是家事,关她们大齐什么事啊。 “大齐现在是重文轻武,并无夺取他国之心,更不会参合到他们的家事上。” 沈玉嘉眉头一皱,他忽然感觉事请有些不对劲,这蒙古人的强大,难道他们还没有体会到? “你就不怕他日,大齐被蒙古铁骑给踏平了?”沈玉嘉笑道。 “你。” 颜芷绮举起巴掌,就想给沈玉嘉一耳光。 “别,别,玩笑,玩笑而已。”沈玉嘉跳开一步,离开老婆大人身边。 颜芷绮收回手,冷哼道:“蒙古铁骑的确强大,但只能在平原上发挥威力,况且,他们无论战术,攻守城池,粮草装备,都不如我大齐,如何敢与我大齐开战,相公你能有点认知吗。” “认知!要是都看认知,普天之下,前后五千,还会改朝换代吗,人的野心可是会长的,这叫得寸进尺知道不,随着他们的野心越来越大,脑袋也就越来越灵光,今天他或许就是一个小族长,甚至一个耕地的农夫,但谁能保证,在未来,他还是族长或农夫呢,难道他们就一定不会成为帝王?别的不说,就汉高祖刘邦,你总认识了吧。” 颜芷绮冷哼一声,讥讽道:“照相公如此一说,天下间谁都可以称王称帝了,那你何不找个山头,开辟王朝,让为妻也来坐坐一国之母的位置。” “这对为夫而言,只是小意思,可惜啊,我没那野心,让你坐不成国母了。” 沈玉嘉说完,轻轻一叹,便瞧见,颜芷绮脸色已经寒如冰霜。 “真是大逆不道,你要敢称王,我第一个就灭了你。” “灭我,你不怕天下人给你戴上一顶谋杀亲夫的大帽子吗。”沈玉嘉说完,已经退到颜芷绮三米外。 “无稽之谈。” 颜芷绮一甩袍袖,转身便走,她去的方向,居然是回沈府,显然,与沈玉嘉一番言论后,心情很不好啊。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三章吃出事来 还没离开沈府多远,颜芷绮就闹别扭回去了,沈玉嘉可不敢跟着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了,岂能乖乖回去,况且,小明星貌似很生气,跟她一同回去,纯属拿命开玩笑。 一大早的天水城,就热热闹闹了,沈玉嘉一路上,听到小贩的叫喊叫卖声不断,在靠近籍河旁的街道上,沈玉嘉看到,一个普通的面馆里,居然人满为患,一张四人桌,竟是挤到了八人,而且还有一些人站在面馆外,捧着一个大碗,大口咀嚼碗中的打卤面。 望着这些人大口大口的吃面,没吃早餐的沈玉嘉岂能受得了。 “唉,让让啊,让让啊。” 沈玉嘉挤进店中,靠在柜台上,笑道:“老板,来一碗打卤面” “嗯,稍等。” 回应沈玉嘉的是一个女人,长长的刘海倾斜一边,挡住了她的左眼和左边大部分脸蛋,不过,看她右边的脸蛋白皙,容貌标致,应该算是个不错的美女。 店里没桌位,沈玉嘉也不用店小二带领,就自顾自的走到窗户边,望着籍河的风景。 很快,店小二就端着一碗面过来,递给沈玉嘉筷子后,笑道:“公子您看啊,今儿个客人多,有怠慢之处,还请谅解。” “没事。”沈玉嘉端起打卤面,便津津有味的大吃起来。 “那公子请慢用。”店小二很识趣的转身离开,忙着照顾别的客人了。 正吃着,突然沈玉嘉眉头一皱,他一手捧碗,两指夹住筷子,腾出一手在兜里摸了摸。 “糟糕,一时间习惯,现在才发现,来到这里大半月,我身上从来没带过钱!怎么办?” 看着手中吃到一半的打卤面,沈玉嘉有些尴尬,他正想着要如何解决霸王餐的事请时,突然,肚子一阵咕噜噜的叫动,这并不是饿的,而是要喷浆了。 沈玉嘉额头的汗水立刻流了下来,他提起臀部,锁紧菊花,微微弯腰就跑到柜台,放下碗后,对着柜台后的小美女尴尬道:“不好意思,借茅厕一用。” “嗯,在后边,你进去吧。”长发遮眼的小美女指指后方的一个小门道。 沈玉嘉不再废话,擦了一把汗后,立即跑到小门前,掀开布帘就冲了进去。 这面馆后是个小院,前面是柴房,旁边便是一排茅厕,沈玉嘉赶紧踢开一个门,钻了进去。 片刻间,“啪啦啪啦”的声音,就从茅房里传了出来。 “呼,果然是人之三急,大过天啊!” 许久,沈玉嘉才两腿发软的站了起来,刚拉开茅房门,眼前突然就是一黑,一个高大的人影挡在了他前面。 “麻烦借过。”沈玉嘉伸手推推眼前的高个大汉。 然而,他的手就像是碰到一面铁墙一般,对方纹丝不动。 沈玉嘉稍微加大力度,再推了推,可对方还是一动不动,他不爽了,仰头看着大汉一脸横肉道:“嘿,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啊,要抢着上茅厕,也要等我出来吧。” “哼。” 大汉冷哼一声,讽刺一笑,突然伸出一手,揪住沈玉嘉的领口,便直接把他提了起来,而后往外一甩,沈玉嘉整个人就像是被他丢破麻袋似的,扔到了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法克!”吃了一口尘土的沈玉嘉,啐了一口骂道。 刚才若不是他反应快,用手脚先着地,否则非要被摔破下巴不可。 从地上爬了起来,沈玉嘉回身就怒道:“你被屎急疯了啊,敢动我,知道我是谁么,雍州牧是我爹,我乃沈府二公子,你竟敢动手抛飞本公子,活腻了是不是。” “老子就怕你不是他!” 大汉瓮声瓮气的话,让沈玉嘉一愣,他自知绝对打不过大汉,所以装纨绔公子哥,想吓吓对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不怕,反而看着他,像是看一个赤裸的美人一样。 沈玉嘉的菊花不由又是一紧,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惊慌道:“你.你想干嘛?” “想干嘛,当然是干你啊!” 大汉此言一出,沈玉嘉几乎被吓晕了,他正要两眼一翻,突然,便听到大汉吩咐道:“来啊,绑起来。” 接着,出现一胖一瘦两个汉子,拿着粗麻绳,把呆愣的沈玉嘉绑了一圈又一圈,还把他的嘴也给堵了起来。 这是要干啥!沈玉嘉可不是傻子啊,他能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吗。 绑架,俗称的绑票,而对方自然就是绑匪了,惹毛了绑匪,就算对方不立即撕票,也很有可能,割你一个耳朵,挖你一个眼珠,或者直接卸掉胳膊大腿什么的。 若不是刚才解决三急,恐怕现在沈玉嘉绝对要吓尿了。 “哈哈,本来老子还愁着,这小子好久不出现了,怕找不到机会下手呢,现在好了,居然送上门来了,解决了他,再把那死胖子给绑来,在雍州,我们可就无敌了!”高个大汉哈哈笑道。 沈玉嘉眉毛一挑,暗道:“这帮人好似并不只是谋财这般简单。” 正所谓,目的不到不撕票,既然对方目的不仅是钱,那么暂时的,他沈玉嘉还是很安全,但是,如果沈家不妥协,先斩他一耳,送到雍城给沈傅,这受伤的,可还是他,想到沈傅一脸严谨,不卑不亢的模样,沈玉嘉就有些胆寒。 “希望这老爹,能软一次吧。” “带走。” 在高个大汉一声令下,一胖一瘦两个汉子,一前一后的扛起沈玉嘉,就进入了柴房。 在这柴房里边,居然是有一个门,直通籍河,而在籍河边,已经停留了几条船只。 “完了。”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知道,短时间自己恐怕要与匪寇住了。 “胖九啊,你可要快点来啊。”沈玉嘉没心没肺的想到,根本没有考虑对方是不是亲人,他只想有个伴。 这两胖瘦汉子把沈玉嘉扔到船上,和船夫打了一个招呼,船便缓缓驶向河对岸,当他们上岸后,居然还有马车接应,带着沈玉嘉便向着南边山林里行驶过去。 一路颠簸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沈玉嘉被车震到几欲呕吐时,马车总算是停了下来。 再次被一胖一瘦扛到身上,沈玉嘉看到,这地方居然是一个山寨,四处都有哨楼,光是站岗的人至少有三十个,其余山头上面,应该还分派了人手,除了哨岗,肯定还有暗哨,想要避过他们的视线逃出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唉,老婆大人喂,早知道我就不惹你生气了!一顿霸王餐不仅吃出屎来,还吃出事来,我咋就这么倒霉呢。” 现在沈玉嘉是悔的肠子都黑了,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颜芷绮,应该正在府里拉弓吧。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四章牢房里 沈玉嘉被胖瘦二人组押解着,进入了牢房,这牢房在一个山洞的洞窟里,里面有些潮湿,脚下的稻草还散发了一股霉味,并且,现在牢房里已经被关押了不少人,都是身着华丽的富贵人。 这地方不大,就已经关押了六个人,而且吃喝拉撒都在一块,霉味掺杂臭熏熏的气味,别提多难闻了。 等押解沈玉嘉的匪人关上牢门离开后,一个身着绸缎,浑身像是臃肿的中年男人凑上来,笑道:“这位公子,你身上的这套衣服换不换?我加一百两!” 沈玉嘉瞧着这中年人身上的绸缎,那是肮脏不堪,臭气熏天,八成是被关押了十天半月。 “一百两,呵呵,你有吗?况且,就算我卖给你,你能穿得下吗!”沈玉嘉淡笑道。 “这没关系,虽然小了点,挤挤就进去,至于钱,你我大可以在这里立下字据,出去后我把钱送到你府上如何?” 沈玉嘉闻言冷笑,这是空手套白狼啊,区区一百两,还不够他身上这套装备的腰带钱,未等他开口拒绝,一边躺在稻草堆上的一个中等身材,年纪与臃肿胖子差不多的家伙,起身冷笑道:“陆纪元,亏你还是秦岭豪商,就一百两也好意思说的出口,小兄弟,你要是和我换这一身锦袍,我加一千两!” “一千两!” 沈玉嘉眸中金光一闪,暗道:“一百两也就罢了,这一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啊!自个身上除了腰带最贵重外,其余的也不过百两银子。” 颜芷绮的贴身丫鬟环儿,一个月也就二两银子罢了,而一千两,她就是做到发如雪,恐怕也筹不够。 这两个中年人都是大商人,眼光何等毒辣,一眼便瞧出沈玉嘉心动了。 最先开口的臃肿胖子,陆纪元冷哼一声,道:“一千,哼,我出三千!” “三千!” 别说是沈玉嘉愕然了,就是那个后来加价的中年人也震住了。 “好!” 沈玉嘉振奋一笑,继续道:“这位先生出三千两白银!还有没有人再加了?我数三声,要没人加价,这买卖可就成交了,三千两一次,三千两二次,三千两.” “我出三千五百两!”突然,又一个豪贵起身加价道。 沈玉嘉嘿嘿一笑,指着这个人笑道:“这位出了三千五百两,还有那位再加?” “四千两!” 陆纪元像是豁出去了,伸出四根手指道。 然而,其余人并不给他如愿以偿,继续有人加价道:“四千五百两!” “五千两!” “六千两!” “老子一万两!我看你们谁还敢争!”陆纪元高举食指大怒道。 “我的妈呀!这可都是有钱人啊!” 沈玉嘉心中汗颜,看样子,这六个人可都是大富豪啊。 陆纪元这声吼声音太大,顿时就把外面的匪寇给吼了进来。 “吵什么,是不是想让老子灌你们一口尿啊。”匪寇冷喝道。 众人立即不敢作声了,都各自回到稻草堆上坐下。 沈玉嘉眼珠子一转,突然走到陆纪元身边,瞧了一眼他腰间的玉佩,嘿嘿一笑,道:“恭喜你,交易成功,我先拿点利息!” 说着,沈玉嘉就把陆纪元的玉佩,给拔了下来。 “你.” 陆纪元正要开口,牢门外的匪寇立即又怒道:“还敢再吵是不是。” “不吵不吵。” 沈玉嘉笑着,就凑到牢门旁,对着匪寇笑道:“这位小哥,您一个月多少薪水啊?” “你什么意思。”匪寇怪异的看了沈玉嘉一眼。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您,想不想在三天内,挣到一千两啊!” “三天挣一千两!” 匪寇的眼睛都瞪圆了,他突然想到什么,瞧了一眼洞窟外,发现和他一起站岗的人并没动静,这才弯腰下来,凑近沈玉嘉,压低声音道:“你说说看。” 这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道理,沈玉嘉岂会不知,他先把这匪寇的嘴给勾住,不急拉,给他慢慢挣扎累了,再钓他上来也不迟。 沈玉嘉把从陆纪元身上拔下来的玉佩递给匪寇,笑道:“这玉佩绝对价值一百两,如果小哥你把这玉佩拿到秦岭镇陆府,便能交换一千两!当然,如果你担心我会使诈,大可不必去,这玉佩就当我送给您了。” 匪寇接过玉佩,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露出一个贪婪的笑容,收起玉佩道:“去,我肯定是不会去的,我们头儿有令,不得私自向你们亲人索要钱财,否则,咔!” 说完,匪寇还挥出一个手刀的动作。 沈玉嘉就知道,想要对方上钩可不容易,不过他也不会要求对方答应,只要对方够贪婪,便足够了。 “既然如此,这玉佩小哥你就那去换钱吧,不过在下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小哥可否答应?” “什么事?放你可是绝对不行的!”匪寇面色立即阴了下来道。 “我岂会为难小哥,在下的要求很简单,只希望小哥能给我等准备一些干净的衣服,我身上这条金玉腰带,也一并赠送于小哥您了!” 说完,沈玉嘉立即取下束在腰间的金玉腰带,递给匪寇。 沈玉嘉的腰带,是曾经英胖子送的,用的是上等绸缎,金线缝合,上面还镶嵌了珠宝软玉,只要是个人,一看便知极为昂贵。 匪寇何曾见过这等昂贵的腰带,当下眼睛都瞪圆了,接住腰带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这腰带价值不比那玉佩差,甚至要贵出好几倍,只希望小哥能给我们换身干净的衣裳。”沈玉嘉诚恳道。 匪寇吞吞口水,左顾右盼,发现并没有人看向他这里,便点点头,卷起腰带,小心翼翼的收入怀中,悄声对沈玉嘉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虽然不能放了你们,但衣服这小事,就交给我吧。” 等匪寇离开后,牢房里的其余六人都围了上来,对着沈玉嘉是抱怨道:“我说这位公子啊,你脑袋是被驴踢了吧,他们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等昂贵的东西落在他们手里,可就是打了水漂啊,这买卖亏大啦!” 沈玉嘉嘿嘿一笑,目光开始肆无忌惮的在六人身上瞄来瞄去,特别还留意了他们腰间的玉佩、项链、戒指与腰带等等贵重饰物。 “你想干什么?”六人齐齐不自觉的退后一步,伸手遮挡了身上贵重饰物。 沈玉嘉冷哼一声,指着他们道:“是把身上值钱的交出来,还是等着吃本公子的拳头,你们自己选择吧。” 沈玉嘉的身材很瘦肉,但一股痞子气,还是让这六人心惊,生怕他真会动手胖揍自己一顿。 欺软怕硬,这就是沈玉嘉,而眼前这些人,比他更不如,在他的恐吓之下,六人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身上值钱东西交了出来。 沈玉嘉把一堆贵重饰物收入怀中后,点点头笑道:“很好,只要你们肯合作,我就有办法叫人来救我们!” 六人一听,集体一惊,相互看了一眼,都不明白沈玉嘉究竟有何办法,能通知到外面的人来求援。 “公子,你难道有什么办法,能告诉我等吗?”陆纪元与其余五人都凑了上来。 沈玉嘉笑笑,道:“这些人,在你们进入牢房后,身上值钱玩意居然没有被刮空,显然是他们头儿有令,不得伤你们一根汗毛,并且,他们应该还是两批人,绑架我们的是一批,看他们办事效率极高,又很专业,而且不止求财,应该不是普通匪寇那般简单,而刚才那看守的匪寇,就是另一批,这些人,虽贪婪成性,却很守规矩,一直忍住不来收刮你们,想来是刚刚入伙的小喽喽,对方专业的,我是没办法了,不过对方是小喽喽的话,哼哼!” 听着沈玉嘉的高论,六人都是一愣一愣的,言罢,陆纪元焦急道:“说了这么多,你的注意究竟是什么啊?” “很简单,勾起人类的欲望!” 沈玉嘉一开口,几乎要把六人给气死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五章大圈 范小山从当铺掌柜子手里见过一张银票,看着上面的字,忍不住哈哈一笑,兴奋的将银票收入怀中。 这几天,范小山的日子,过的别提多舒服了,他每顿已经不吃普通鱼肉了,而是鲍鱼燕窝,珍品药膳,补得他整个人容光焕发,看着就英俊不少。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无论是天水还是周边一些城镇的青楼窑子,他都逛了一个片,这才让他真正体会到,何为人生,何为享生,以前过的日子,真是白活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位沈二公子,他知道沈玉嘉给他好处,是有求于他,而且绝不止让他送几套干净衣服这般简单,不过,他范小山可不是笨蛋,得到的贵重饰物,能拆分的,他决不手软,虽然很多东西拆分后,价钱就会下降几成,但为了自己的脑袋,这点钱他还是舍得地。 用拆分后的贵重饰物,到不同的当铺去出手,相比也不会有人起疑吧。 刚刚当了一百两,范小山并没有直奔青楼,而是要回山寨,他出来已经两天,唯恐帮他看守兄弟的会抱怨,所以他只有先回去,再用一些银钱,找人替他看守,顺便,去见见他的财神爷。 当范小山骑上一匹马离开小镇时,突然,城门口一个拐角处,走出三人,其中一个拥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冷艳美女开口道:“就是他?” 在她身旁,一个精明干练的青年拱手道:“对,这小子自以为精明,把二公子的腰带与其他几位失踪的富商饰物,分别在附近城镇当售,可却傻到忽略了,这些当铺都是英家的产业,所以属下才能查出他的底细!” 若是沈玉嘉在这,定然会大吃一惊,不过,他惊的不是这冷傲绝艳的女子,竟是他的老婆大人,而是老婆大人身旁的青年。 许高才,在沈府只是一个家丁,可现在,他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作为下人的谦卑,反而极为精明与干练。 “少夫人,要不要我现在去擒下他?”在颜芷绮另一边,也是一个沈玉嘉认识的人,而且,其身份同样是沈府家丁的杨茂。 “跟着就行,不必急着出手,否则打草惊蛇,我这一次,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颜芷绮吩咐一声,杨茂立即躬身应诺,一猫腰,身形就像出鞘的利剑,快速闪进了大路旁的树林中。 待杨茂消失后,许高才笑道:“想不到二公子居然想到要利用贪婪的匪寇,换个方式通知给我们,我是越来越佩服二公子的机智了!” “机智!” 颜芷绮微微一笑,道:“我想相公他是怕在里面吃苦,才专门给予对方好处,希望能过的好一些吧。” 颜芷绮话虽然是这样说,可许高才却能看出她的言行不一,那脸上的笑容,可是货真价实的啊。 “话说回来,这一群匪寇来历蹊跷,应该不是雍州那几伙人分裂出来的,从他们短时间里,绑架如此多豪门富商,甚至还有二公子与几位官宦子弟,看来他们所图非小啊。”许高才思虑道。 颜芷绮点点头,这一次的事请她当然知道不小,六天前她与沈玉嘉闹别扭,分开后,就再也等不到他回来,那时候她就察觉不对劲,以相公现在的胆识,应该不敢违抗她才是,何况夜不归宿了呢。 颜芷绮焦急的等了一夜,等到的居然是沈傅的来信,而信中通知她,让她悄悄调查富商失踪的事请。 当时,她便猜到,相公的失踪,很可能就与这件事情有关,而沈傅不利用雍州牧的身份去下达命令,让各城镇的衙门出手,反而叫她暗中调查,这事请的背后,恐怕另有猫腻了。 范小山一路回到山寨,在一些匪寇的调侃中,有说有笑的进入了山洞。 此时山洞里的洞窟牢房中,已经从加上沈玉嘉的七人,加强到了十一人,而且新来的四个人中,有两个居然也是官宦子弟,并且还都是认识沈玉嘉的纨绔公子哥。 “我说玉嘉兄啊,你的办法究竟行不行的通啊,这都三天了,但还是没人来救我们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公子哥苦笑道。 包括他在内,其余人基本上都换上了平常人穿的粗布衣料,这些衣服他们都感觉刺得慌,毛毛躁躁的,穿着极不舒服,但总比没得换来的强。 “司徒兄别急,你才被关四天而已,就受不了了,学学人家陆大商人,都快一个月了,是越住越舒服,看样子都想要在里面度过余生了。” 陆纪元一听,不乐意了,站起来说道:“你当我有办法啊,与其愁眉苦脸,还不如当作享受,时间才会过得快些,到时你,我们的宝贝都给了你,可你呢,说好的人呢,怎么还不出现?” “放心吧,本公子的计谋举世无双,肯定很快就有人出现,来救我等了。”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他心里其实也没底,并且十分焦急的暗想:“唉吆喂,我的老婆大人啊,你倒是快点来啊,虽然你智商不如为夫,但这种小事也难不倒你吧,为夫相信你一定会来的,只是希望你别来太晚了,否则为夫可要被他们烦死了。” 正想着,沈玉嘉瞧见,范小山嘿嘿笑着走了进来。 “几位公子和大老爷们,这两天过着还舒服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来吧。” 当一个人在享受本不属于他的荣华之时,其贪婪之心便会越来越大,这时候,如果对方能冷静下来,暂时舍弃飞来之福,他便会意识到,这一切其实只是梦幻空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应该好好保持现有,学会收敛,转行另作其他,才是王道。 可惜,看着献媚的范小山,沈玉嘉知道对方完全吞下诱饵了,再也无法吐出来,不过,拿着鱼竿的不是他,而是他老婆,这条鱼钓还是不钓,并不是他说的算啊,而是颜芷绮现在是睡是醒! 心中感叹一句,沈玉嘉面上却苦笑道:“本想劳烦小哥帮忙换套衣服,可惜,现在我等囊中羞涩,已经没有东西赠于小哥了,这最后的玉戒,也值不了几个钱,小哥若是不嫌弃,就那去玩吧。” 范小山闻言一愣,其实他也清楚,这些人身上的东西,几乎被他刮空了,虽然这几天的日子,他过着犹如皇帝般的生活,但归根结底,还是会结束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般快罢了。 “沈二公子啊,不瞒您说,我还真喜欢您。” 范小山说到这,让沈玉嘉感觉吞下了一只苍蝇,他立即摆手道:“别,我没那嗜好。” “呵呵,沈二公子别惊慌,我并非那意思,而是把你当作我的财神爷,现在财神爷有难,我虽然无法救助,但却可以告诉你们,抓你们的人啊,并不是为了钱这么简单!” 沈玉嘉早就猜出对方并不只是想要钱,现在听范小山一说,他立即故作不知的问道:“不是为了钱,那抓我们来干什么?” “嘘!” 范小山轻轻嘘了一口气,左顾右盼一下,确定没人注意后,才悄声道:“其实啊,我们现在的头儿,并不是真正的寨主,就在两个月前,我们寨主连同几个小头目,被一伙人给宰了,而现在这伙人,就是绑架你们的人,我们有几个兄弟在和他们喝酒时,听到他们酒后谈及,他们的领头,居然是什么大辽遗孤!” “什.!” 沈玉嘉没有被惊到,而一旁的司徒乐,却被惊得几乎大叫出声,好在沈玉嘉眼疾手快,伸手把他嘴巴堵上。 司徒乐意识到自己犯错,忙推开沈玉嘉的手,抱歉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这大辽都灭亡了一百多年了,居然还有辽室遗孤遗留下来,并且抓了我们雍州如此多富商,所图绝对不小啊,我猜他们应该是想要复国啊!” “复国,谈何容易,不说他们人少财缺,就是拿下一个雍州后,也撑不了多久,便会灭亡!”这说话的,是陆纪元,此刻除了他,其余的富商们都围了上来,在一旁细细听着。 “不是没有可能!” 沈玉嘉在这时候,说了一句惊人的话,他看着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悄声道:“如果大齐国泰平安,他们自然掀不起风浪,但是,如果有大齐自身难保呢!” “自身难保!这怎么可能,虽然现在大齐是重文轻武,但毕竟坐拥九州两百多年,内政不乱,坐守边关的将士又都是名将之后,特别是咱们玉门关守将,颜重慎,有他们颜家在,两百年来,从大辽到大金,加上吐番诸国,前后来犯几次,无不是惨败收场,现在更是问颜必退,颜家的旗号,已经在他们心中成为阎王旗号!” 陆纪元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沈玉嘉,自从在司徒乐口中知道,这小子居然就是雍州牧,沈傅之子后,他对沈玉嘉是格外的殷勤,而沈家与颜家联姻的事,在雍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沈玉嘉心中苦笑,他算是知道了,很多国家大事,这些寻常百姓根本收到不消息,只有等蒙古铁骑,一路踏平而来时,他们才会知道,什么叫国破家亡,这也就是封建社会的残酷,为了不让天下大乱,朝廷只有封锁消息,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让这些百姓知道的,而到那时候,手无寸铁的百姓们,面对的将会是蒙古大军的金戈铁马! 沈玉嘉现在也只能希望,那位未曾谋面的岳父大人,真如陆纪元说的一样,是一个让外族闻之丧胆的猛将。 可是,若真如此,那这大辽遗孤,为何会对他们下手,难道真为了钱? 沈玉嘉感觉这绝不可能,他们显然是要撑着蒙古大军的入侵,抓住这次机会,坐拥雍州,复兴大辽,而他们雍州的官家富商,自然而然被卷入了一场巨大的阴谋圈中!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六章潜行 夜已深,山洞内,一片静悄悄,看守在洞窟外的一名匪寇,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双眼无神的望着洞口,他感觉眼皮越来越沉,不久后,便难以压制疲惫,靠在洞壁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当匪寇闭上眼睛一霎那,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洞口,这是一个人,一个不走寻常的黑衣人!他就像是一只壁虎一样,四肢牢牢的贴在洞壁青石上,从匪寇头顶慢慢向着洞里爬去。 当黑衣人靠近洞窟牢门前时,他从怀中摸出一块石头,屈指一弹,石片飞射而出,命中此刻正在稻草堆上熟睡的沈玉嘉。 沈玉嘉吃疼,怪叫一声,睁开眼睛,发现四周火光昏暗,身旁那几个平日里高卧香闺软枕的老爷公子们,现在却躺在散发霉味的稻草上,一个个睡得和死猪一样,特别是陆纪元这个胖子,呼噜声如同打雷似的,刚进来第一天,沈玉嘉为此失眠一夜,不过现在是习惯了。 “二公子!” 突然,沈玉嘉耳朵一动,他扭头看去,发现一个黑衣人趴在牢门外的洞壁顶上。 “谁?”沈玉嘉压低声音道。 “我啊,杨茂!” 黑衣人拉开面罩,露出了杨茂的面孔,看得沈玉嘉心下大惊,差点就叫了出来,好在他醒悟的快,立即再压低声音道:“我靠,居然是你小子,你这端茶送水的,啥时候改行当起蜘蛛侠了?” 杨茂不明所以,但却不敢过多废话,赶紧说回正题道:“二公子,我现在就放你出来!” 沈玉嘉虽然欣喜万分,但回头看了看司徒乐他们,便苦笑着问道:“那他们呢?” “我的本事,也只能带走一个,多了就麻烦了!”杨茂无奈道。 沈玉嘉虽然不知道杨茂本事有多大,但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他也不为难杨茂,悄声道:“算了,我不走,大家短时间都很安全,我一走了,他们就全完了,你回去找我老婆,让她想办法。” 沈玉嘉说到这,突然又补充道:“哦对了,我进来前,大致看了这个山寨的环境,地形很复杂,四周山头哨岗与暗哨的人至少有五十个以上,你既然能安全进来,潜藏的本事应该很高超了,这样吧,你回去前,先绘制一张地图,越详细越好,最好把他们守卫调动的时间,运送食材的路径,兵器的储存地,都给掌握了,能不能办到?” 杨茂被沈玉嘉这一通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听完,他苦笑道:“二公子,你这是要打仗啊,费这么大劲干什么啊。” “这你就别管了,只要你能办到,本公子就安全了!当然,如果你发现事情不对劲,有可能暴露时,就什么都不要管,立即跑回去,明白?”沈玉嘉悄声道。 “明白!” 杨茂点点头,将面罩戴好,毫不拖延的跳上洞壁,如壁虎逃遁般,身形扭动间,就消失在山洞中,看的沈玉嘉眼珠子都瞪圆了。 “这小子,真是比蜘蛛侠,还蜘蛛侠!” 回到稻草堆上躺下,沈玉嘉也没心思睡了,现在将近最后时刻,抓他们的人,恐怕很快就收网了,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杨茂的到来,有他这种蜘蛛侠般的本领,想必一天内便可把山寨调查清楚,届时通报给老婆大人,之后的救援行动就轻松很多了。 里有大辽后裔,外有蒙古大军,大齐皇朝求稳,雍州地段繁乱,看似毫不相干,但仔细想想,沈玉嘉感觉这一切,有些不同寻常。 虽然,大齐的北方没有被大辽统治,但大辽也在北域开辟出了很大一片疆土,之后被大金取而代之,现在又被蒙古踏平,这接下来,蒙古定然是要拿雍州开刀了,而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辽的遗孤,为什么偏偏也选中雍州呢?他们不怕和蒙古犯冲? “莫非,这个时空的蒙古,真的不似我所了解的那样强大?还是,大辽遗孤和蒙古人达成什么不为人知的协议?” 沈玉嘉感觉脑袋有些晕,这是他考虑事请时,一旦钻入牛角尖,便经常出现的一个毛病,在这种情形下,他要是继续钻牛角尖,考虑出来的事请,往往都会出现意外。 “不行,我得休息了。” 压抑住脑海中的好奇心,沈玉嘉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将脑海中的疑虑抛到九霄云外。 初阳东升,平静的山寨开始例行每一日的守卫调动,他们巡逻的路线,更换岗位时的秩序,让在远处隐藏于树根下的杨茂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如果杨茂没有看错,这些匪寇的调动,根本不像一群山贼,而是已经有了兵营雏形的分部与安排。 若不是杨茂看着这些人的身体,不想经常操练的士兵,恐怕都要怀疑,这是一个兵营,而非山寨了。 “昨天潜入得有点匆忙,我还真没注意到,原来这些匪寇与军队有关联啊!难怪二公子让我观察一日,否则直接回去调动人马过来,很可能就扑了一个空,甚至还会连累了二公子。” 杨茂想到这,突然眉梢一挑,他立即将停止呼吸。 片刻,一队五人小组出现在大树旁,每人挑了一根从地面凸起的树根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杨茂与他们的距离,只有不过短短半尺,如果现在杨茂轻微的呼吸一口,甚至都能嗅到这几人没擦干净的屁股味。 也幸亏这颗大树根部繁乱不堪,多数根茎突出地面,而杨茂潜藏的地方,就在树根与地面的隔缝间,大树根茎成为他的秘密堡垒,但也束缚了他的行动,如同猪笼一样,让他动弹不得,如果被发现,他只有死路一条。 等了将近半个时辰,这五人才继续在山林间巡逻,而隐藏在下面的杨茂,除了轻微的呼吸近百次,便再也没弄出一点动静,让五人毫无察觉的离开了。 五人走后许久,杨茂才推起一根被他斩断的树根,他切断树根的痕迹很细微,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这才使得他能钻入这个猫恐怕也进不去的天然猪笼中。 从里面钻了出来,而后又将树根放回原位,杨茂拍拍手,突然一跳而起,身形就像飞起一样,直接跳到距离地面三丈高的树上。 从树上观察山寨,让杨茂视野更加清晰,但同时,他也极度危险,只要不小心踩断一截树枝,对方的哨岗也能很容易发现他。 掏出一卷白布,杨茂咬着一支小毛笔,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后,一一画了下来。 在山寨附近潜藏侦查了整整一天,杨茂才借着夜色,悄悄离开山脉,直奔天水城而去。 深夜,天水城沈府厅堂中,颜芷绮收回望向信件的目光,将信纸递给身后站立的许高才道:“你看看吧!” 许高才接过信件,目光一扫,心下大惊,他骇然道:“蒙哥进军玉门关,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和几个兄弟争夺大汗吗,为什么在这个紧要时刻,攻打我们大齐呢?而且还是挑选颜将军把守的玉门关!” “我也猜不出,蒙古铁骑虽然强大,但并不擅长攻城拔寨,他们这时候却选择爹爹看守的玉门关,无论怎么看,这绝对是以卵击石的下场!但现在我突然很担忧,不知道爹爹此时怎么样了。” 颜芷绮说着,突然想到七天前,沈玉嘉那番话。 “莫非,相公早就看出,蒙古有夺我大齐之心?” 颜芷绮突然被她的这个想法给逗笑了,如果沈玉嘉真能未卜先知,那她这位相公,可真是神人了。 “蒙古虽然厉害,可胜在战场上,对于攻城,他们的装备,用的还是我们大齐工匠制作的,现在却反过来攻打我们,这孛儿只斤·蒙哥,还真是无耻啊!” 颜芷绮摆摆手道:“从古至今,这类事请还少见吗,刚才信中提到,蒙哥已经进军到玉门关外,我猜测他已意识到,他与几个兄弟间的优劣在那里了,他现在如果从西域赶回蒙古,怕是已经来不及,所以他才会急着在西域继位大汗,而攻打雍州的主要原因,恐怕也是想先占据一席之地,如果真被他拿下雍州,无论是日后对抗他的兄弟,还是挥军南下,夺取我大齐,都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许高才深吸一口气,道:“这蒙哥的野心,还真不小啊!” “人是会得寸进尺的!” 颜芷绮现在才知道,相公这句话的精辟所在,这也不由得让她回想到,自己想方设法的让他帮按脚的事请。 颜芷绮突然脸蛋微红,又有些担忧的说道:“杨茂为何去了这么久,还未回来,不会出事吧。” “放心吧少夫人,杨茂从小跟随张大人习练武功,又自学了一套壁虎功,无论追踪还是潜藏,都是他的拿手绝活,定然不会有事的。”许高才笑道。 “张大人?莫非是公公身旁的张瑜大人?”颜芷绮好奇道。 “没错,张瑜大人的本事,少夫人应该很清楚,而杨茂现在至少有了他八成功力,所以应付一些匪寇,根本不成问题。” 许高才与颜芷绮正讨论着,突然,厅外闪现出一个人影,两人齐齐扭头一看,发现这人解开面罩后,正是他们等候许久的杨茂。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七章侵入 “这么样?找到二公子没有?”许高才焦急问道。 颜芷绮脸色一直保持平静,但心中也是万分焦急,好不容易自己对相公的看法有所改观,却没曾想,这家伙居然玩失踪,而且一玩就是七天之久。 杨茂走到桌旁,端起茶壶就灌了一口,这才喘息道:“找到了,在籍河南边二十里外的山岭中,那里正是步孟的山寨,除了二公子,我还看到失踪的几个富商与司徒家和汪家的公子。” “果然是在步孟山寨啊,我就猜出,这附近也只有那里,才最时候他们落脚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召集人马,前去拯救二公子等人。”许高才冷声道。 “不急。” 颜芷绮突然插话道:“听说天水衙门联手天水军,曾多次出动人手,围剿步孟,结果都是损兵折将的空手而归,步孟虽然人少,但借着那里的地势险峻,三番五次击退官兵,我们明目张胆的过去,反而害了相公,况且这一次出现的绑匪,计划周密,怕是步孟身边出现高人,想必眼线布置也加强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不可急着出手,要从长计议。” “少夫人说得对!” 杨茂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卷白布,递给颜芷绮道:“这是我花费一天时间,绘制山寨附近的地图,上面还记录了他们哨岗守卫调动的时间与他们粮草运行的路线!” “哦!” 莫说是许高才闻言一愣,就是颜芷绮也诧异的看了杨茂一眼。 两人同时把目光看向桌面上摊开的地图,细细观察许久,颜芷绮笑道:“有办法了!” “属下也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和少夫人的是否一致?”许高才也笑道。 “那你说说吧。”颜芷绮想听听许高才的意见,毕竟这个人,是在沈傅身边长大的心腹,虽然现在被安排保护沈玉嘉,但她知道,这是公公有意安排,想让他在这里静修,磨磨性子。 “他们的防备力量,的确是增强了,并且还有了兵营的雏形,看来在步孟的山寨里,出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不过,从杨茂的画中,我们不难看出,在山寨西边山势较高,上面还是一片高树林,从这里可以俯视整个山寨,也是他们岗哨力量最强的地方,也是上山的必经之路,不过,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忽略了东边悬崖,这样一来,一旦清晨太阳升起,隐藏在高树林里的暗哨,绝对难以看清东边悬崖上的情况!” 许高才说到这,突然扭头望着杨茂问道:“这时候,他们应该会派人巡逻到东侧悬崖吧!” 杨茂点点头,道:“嗯,这里晚上巡逻的守卫很多,但白天就早上一次,而且人数只有十人。” “这就对了。”许高才笑笑,继续道:“十人而已,杨兄,你瞬间出手,能制服几人?” 杨茂想都没想便说道:“三人!” “这样一来,我们只要有五个高手,便能轻易的破解他们的防备!”许高才笑道。 颜芷绮听完,点点头,接着许高才的话,继续道:“制服十人后,换上他们的衣服,来个里应外合,这样虽然有些凶险,但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办法,为了以防万一,杨茂,你先在他们的粮草里,下点药,不用毒死,也不用立即见效,明白吗!” “明白!”杨茂肃然道。 “那好,趁着距离天明,还有将近三个时辰,你们都去休息一下。” 颜芷绮说完,正要收起杨茂的地图,准备前往天水军驻扎地,可突然间,她又道:“你们二公子过的还好吧?” “好,当然好,能说会笑,哦,对了,还是他让我在山寨外侦查一天,否则我昨天晚上就回来了,真没想到,二公子行事如此谨慎啊。”杨茂笑着说道。 “他若是行事谨慎,也就不会被抓了。”颜芷绮虽然这样说,可脸上却不知不觉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待颜芷绮走后,杨茂伸了一个懒腰,疲惫道:“唉,昨天夜里在山里被冷了一宿,今儿个我可要好好休息一下。” 许高才在一旁闻言苦笑,杨茂这两天休息不好,他何尝不是呢,而且,他还知道,少夫人比他们两个还要累,只是作为家主的她,现在唯有保持镇定,压制焦虑,不然这一切,谁来主持?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从天水军军营中,一队上百人的骑兵队伍,借着昏暗的天色,极速冲向南山岭中。 直到他们靠近山寨五里外后,才停了下来,领头的一名将士对着身旁的颜芷绮恭敬道:“沈少夫人,骑兵只能在此地等候了,再靠近可就打草惊蛇了。” 颜芷绮点点头,道:“劳烦钟将军派两名身手矫健的人,跟我们一同前往山寨的东侧悬崖。” “嗯,没问题。”钟将军说着,回身望着身后两人道:“张雁,师晗秀,你们两人卸甲轻装,跟随沈少夫人潜入山寨。” “是!” 钟将军叫出的两人,竟是一男一女,男的名叫张雁,容貌与身材都极为普通,可步伐稳健,行走如风,极为敏捷,而女的名叫师晗秀,她身材高大,丝毫不比男儿差,甚至比大多数男人要高要壮,看得杨茂不由一笑,暗道:“居然是他们,这下好玩了。” 一行五人弃马而行,他们个个身手矫健,在林中穿梭时的速度极快,又有杨茂这个了解对方暗哨地点的向导,不到一炷香时间,他们就赶到了山寨东侧的悬崖下。 颜芷绮仰头望了一眼悬崖,发现上面藤蔓稀少,但岩壁陡峭,只要是个练家子,要爬上去并不难。 “上!” 颜芷绮一声令下,其余四人同时伸手抓住岩壁,时快时慢的向着上面攀岩而去。 不久之后,许高才望着上面四人的身影,有些哭笑不得,正所谓,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便知,他虽然也一直习武,但只是每日晨练罢了,不似杨茂那般,睡觉都吊在屋檐下,无时无刻不在修练武功。 至于张雁与师晗秀,那就更不必说了,爬到现在,一滴汗也没流,这两人从军前,许高才就认识他们了,而且关系不浅,张雁是沈傅身边张瑜大人之子,也是他和杨茂打小的玩伴,而师晗秀,则是张雁之妻,当初他娶师晗秀时,让许高才和杨茂震惊了好几天。 而在他们之中,速度最快,也最将近山顶的,当然就是颜芷绮了,少夫人的实力,是许高才见过最强的,当然,只算是在二十左右的年轻人中。 “喂,才哥,要我拉你一把不?”发现许高才远远爬在下面,杨茂嘿嘿笑道。 这家伙居然还有余力笑,气的许高才牙痒痒,不过气归气,以现在他的体力,就算能爬上去,也要累趴了,届时哪里还有余力对敌啊。 “那你还不快下来,背我上去。” 许高才知道,他们这五人里,论攀岩,自然是杨茂最强,之所以一直保持在中间,全是担心他落后,果然,现在许高才体力渐渐不支了。 背着许高才,杨茂又开始在山崖上攀岩,随着他的速度越快,背后的许高才摇晃得也越厉害,许高才回头往下一望,顿时,心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渐渐靠近山顶,许高才发现,颜芷绮与张雁夫妻已经用铁锥,扎入岩壁,再用绳索绑住身体,悬吊在崖壁上。 这是他们来之前就想好的办法,等许高才也取出铁锥,找了个地方扎进去后,把身体悬吊半空,喘息几下,目光瞧着东方天际的鱼肚白,悄声道:“快了,上面什么情况?” “刚刚走过一队人。”张雁提醒道。 “当阳光照到高树林时,他们还回来一次,届时我们便动手!”许高才低声道。 “那我就先行一步了!”杨茂说着,一个翻身,就上了悬崖,随后他的身体,就像蛇一样,贴着地面扭动而行,很快,就钻入了一处稻草堆中,不见了身影。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八章营救 天才刚蒙蒙亮,沈玉嘉便已经睁着眼睛了,不是他起得早,更不是睡不着,而是不知那个混蛋,在他俊俏的脸蛋上,来了一腿子。 “靠,这帮家伙睡觉比我还不老实。” 这洞窟不大,却挤了十五个人了,新来的四个,三个官宦子弟一个富商,都是天水附近城镇的人,昨天刚来时,哀嚎了一下午,吵得他们这些前辈,是头痛无比,最后还是司徒乐和陆纪元好说歹说,才把他们的心绪给平复了。 挠挠油腻腻的头发,沈玉嘉从稻草堆上做起,望着牢门外,暗想道:“他们应该今天晚上动手吧,得给这些人提个醒,省得到时候太兴奋,反而出乱子。” 沈玉嘉想到就做,口里啷啷着:“起来起来都起来。” 在说话同时,他鞋底还不断往众人脸上招呼,明显是借着通知来报复。 “唉吆,有什么事啊?能让我好好睡一下吗。”司徒乐揉搓眼睛抱怨着。 陆纪元被沈玉嘉一脚踩到脸上后,更是和杀猪一样的惨嚎一声,他眼睛都没睁开,便翻身跪在地上,惊恐的叫道:“别杀我,求求你们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很多的钱,如果你们饶我一命,我把全部家当都给你们。” “你这胖子还在做梦吧,快醒醒。”沈玉嘉在他头顶来了一巴掌,立即把陆纪元给打醒了。 陆纪元一看到眼前的是沈玉嘉后,立即呼出一口臭气,擦了一把汗道:“唉吆,刚才做梦,几个匪寇拿着明晃晃的雪亮刀子,一个劲的抽我嘴巴子,最后还想要我命,吓得我赶紧求饶,幸亏二公子你把我打醒了,否则我陆某,定要吓尿了。” 沈玉嘉没理会陆纪元,挨个把所有人叫醒后,他让众人围了过来,悄声道:“我已经放出消息,就在今天,便会有人来救我们,你们大家都做好准备!” “什么!” 众人震惊,这沈玉嘉何时放出消息了,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都一个牢里的,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他们都是大眼瞪小眼,谁不知道沈玉嘉一直在干什么,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是吃喝拉撒睡。 只有一件事,是沈玉嘉前段时间一直坚持做的,便是和那个匪寇范小山眉来眼去的。 想到这里,司徒乐疑惑道:“莫非是范小山帮你传出消息了?” “是,也不是!” 沈玉嘉神秘一笑,道:“总之,大家做好准备,不要睡觉了,否则到时候把你给落下了,时候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啊。” “是不是真的啊?你都说过好几次了,可始终都没有人出现。”陆纪元怀疑道。 “笨蛋,我以前说的是把消息传出去,现在是确定了外面的人,已经知道我们在这里了,我还让他们准备一整天时间,今儿个应该就会动手了,所以你们都要给我提起精神,随时做好逃跑的准备!” 众人对沈玉嘉的话,充满怀疑,甚至根本不相信,特别是那些纨绔公子哥,压根就没指望沈玉嘉能有办法,在他们看来,大伙都是纨绔,都是一个层面的人,凭什么就你沈玉嘉能有办法传出消息,而他们就只能在这里怨天尤人,大叹倒霉运。 “我看你不是做梦,就是疯了,大家也不要信他了,都去休息吧,这天水最大的纨绔要真能通知外面人来救援,我汪财靖甘愿为他沈玉嘉,鞍前马后做一名赶脚小厮!” 这汪财靖,是和司徒乐一同被抓紧来的,一直都看沈玉嘉不爽,今儿个睡得好好的,被他一脚给踹醒了,心下恼怒再也抑制不住,才有了这一番愤然直言。 “唉吆,我说二公子啊,你就醒醒吧,就算有人救,也是大晚上来,偷偷摸摸的才好把我们弄出去,这大白天明目张胆过来干什么,攻打山寨?要是这样,他们还没打上来,我们几个就被这些匪寇先给咔了!” 陆纪元说着,打了一个哈欠,自顾自回到稻草堆上,躺了下来继续睡。 有汪财靖开头,陆纪元垫后,众人也都想明白了,的确,要救他们,还真不能明目张胆的干上来,否则逼得匪寇狗急跳墙,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而晚上,距离现在还有十几个时辰,急什么。 看着众人都回到稻草堆上趴着,沈玉嘉苦笑一声,他自然明白众人的顾虑,不过在他看来,以老婆大人的为人,她要出手,定然不会是普通人能猜想出的,自己已经借个方的,让杨茂准备了好几种方案提供给他们,要是颜芷绮还想不出一个救人的办法,那她也就不是颜芷绮了! 救人,未必就要在白天,从正常逻辑思维考虑,大白天救人是最困难的,然而,换一个角度看,何尝不是最容易的呢,有谁会想到,一些猛人偏偏就喜欢反其道而行之,只要把他们防备漏洞给找出来,就是铁桶,都能把它给砸碎了。 不过,沈玉嘉想归想,他也不敢保证,颜芷绮会何时动手,他只是把一切可能动手的时机,全部考虑在内,所以才一大早叫醒了这些人。 整个洞窟里,只有沈玉嘉一个人在牢门前徘徊,目光一直望着外面的洞口。 看到他如此执着,倒是让司徒乐一愣,平日里沈玉嘉可算是他们当中,最赖的一个家伙,这洞窟虽小,却也能活动一下,舒展筋骨,然而沈玉嘉除了在范小山来时,会走动一下,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躺在稻草上。 今日的反常,让司徒乐看出了不对劲,他从稻草堆上起来,走到沈玉嘉身旁悄声道:“你真确定有人回来救援?” 沈玉嘉望着司徒乐笑了笑,道:“你知道,如何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吗?” “当然。”司徒乐笑笑,道:“这事情谁不知道,只要一方主帅才智强过对方主帅,看破对方计谋,做出克敌制胜的判断,不久可以决胜千里了吗。” “你的想法可真够童话的。” 沈玉嘉却对司徒乐的话,嗤之以鼻,他道:“从古至今,不知多少帅才就是你说的这样,而死于非命,自认为只要自己才智无双,能轻易识破对方战术与计谋,便能取胜,殊不知,真正决定战场变化的,不是他们,而是能将主帅想法,战术,计谋给完美执行的下属,你别看平日里,那些下属对主帅唯命是从,可真到了战场上,便会出现一些贪生怕死之辈,一旦认为主帅将他们送去当炮灰,这些人的战力变会骤降五成,甚至不服者,还会心生怨恨,转投对方阵营,如此一来,你说这场仗胜负,还是靠主帅的脑瓜子吗!” “这…。” 司徒乐不知如何回答了,他毕竟不懂军事,很多细节问题,根本无从知晓。 “所以啊,要想赢,首要的便选人与信任,只要知道部下都是一群什么货色后,在制定战术,如此一来,才能百战百胜!” 沈玉嘉说到这,看着山洞外继续道:“而我,恰巧就有一个无比信任的人,此刻她应该已经快出现了!” 随着沈玉嘉话语声刚刚落下,突然,在山洞外,一个人影突然冲了进来,这人虽是匪寇装扮,可一进来后,却是直接对着看守山洞的匪寇一手甩出,在手臂划动间,突然寒光一闪,那名匪寇的脖颈上,立即出现一道血痕,根本不给他叫嚷的时间,便两眼一翻,捂着喉咙倒在了地上。 司徒乐大吃一惊,几乎就要叫出声来,好在身旁的沈玉嘉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从他熟练的动作来看,像是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干了。 看守山洞的是两人,另一人瞧见同伴突然倒下,还未来得及叫唤,嘴巴却被人一个人从后面捂住了,同时他感觉后心一凉,紧接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就从他胸口上钻出。 沈玉嘉看着这一切,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瞧着那个虽是匪寇装扮,可面容却极为精致的女子,向着牢门冲来,他不由压低声音叫道:“唉吆喂,我的老婆大人啊,你们打晕他们不就行了,何必要杀人呢?” 颜芷绮是万万想不到,相公见到自己来营救后,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感谢,而是埋怨,而且埋怨的还不是她来得晚了,而是埋怨她杀了一个匪寇。 “祸国殃民者,留着何用,妇人之仁,只会让跟多的百姓受到他们的祸害。”颜芷绮说完,一手挥出,顿时,寒光一闪,牢门的铁链刹那间,便被她斩成两半。 沈玉嘉暗叹一声,他并不是妇人之仁,只是看这些匪寇,平日里也没有折磨他们,反而一日三餐准时伺候着,相处七八天,渐渐也了有一些认识,这些人,其实和他前世世界里,大多数人一样,不满大齐政策,日子过的与富人有天地之差,心下不爽,才会落草为寇,如果他们上头是一个有钱的爹,谁还会傻到来这里受罪啊。 沈玉嘉不是菩萨,不会普渡众生,教化众人,所以,唯有一叹表示惋惜。 沈玉嘉正要开口,突然手指一疼,他现在才发现,司徒乐还被他捂着呢。 放开司徒乐后,这小子,刚才是被吓坏了,现在看到来人竟是来营救他们的人,并且还是一个绝色美人,这小子立即就强自镇定,对着颜芷绮拱手道:“多谢小娘子现身相救,敢问小娘子尊姓大名,来日我司徒乐定当厚报。” “厚报是当然的,但以身相许就不必了,等你回去后,别忘了找你爹要万两银子,送到我沈府就行。” 沈玉嘉说完,看也不看错愕的司徒乐,他一边推开牢门,一边对颜芷绮问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大多数匪寇在进食,我已命杨茂潜去下药,所以那些人可以忽略不计,你们现在就可以跟我出去,我已经命人扫清了附近眼线。” 沈玉嘉点点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 说着,沈玉嘉便算先向着山洞外走去。 “唉,那他们呢?”司徒乐望着一群正在睡回笼觉的家伙,皱眉问道。 “人多眼杂,况且他们也喜欢上这里了。” 沈玉嘉明显是要报复,这些人刚才一个个藐视自己,现在好了,趁着他们回笼觉的时机,沈玉嘉已经大摇大摆的走出山洞了。 “呵呵,二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小气啊!”站在山洞外掩护的许高才笑道。 沈玉嘉闻言,撇撇嘴,道:“他们不是什么好鸟,你也一样,从背后偷袭,真阴险!” 许高才瞬间感觉委屈了,暗想:“这还不是为了救你这个纨绔,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说谢谢也就罢了,居然还反过来鄙视他太阴险,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十九章寨前对垒 南山岭山寨中,突然,一只响箭贯穿云霄,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看着前面一群狂奔逃窜的人,特别看着陆纪元这个胖子浑身摇动的肥肉,这时候,沈玉嘉不得不感叹,人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是可以豁出一切的,就在刚才,他还是走在最前面的人,可短短片刻间,身后便涌出他们这群人,亡命似得往前狂奔。 沈玉嘉喘着粗气,脚步无力的掉在队伍后面,极度不满的啷啷道:“你们他娘的等等老子不行啊。” 可惜,这时候,没人理会他,所有人都紧紧跟在颜芷绮身后,有这位女强人开路,匪寇是来一个死一个,特别是当她从一名匪寇小头目手中,夺过一把偃月大刀后,更是勇猛无匹,若非她只是一个身姿婀娜的女子,众人还以为目睹了一场千里走单骑的精彩好戏呢。 颜芷绮的勇猛,别说是把凶恶的匪寇杀傻了,就是跟在后面的众人,也惊呆了,看着颜芷绮纤弱的娇躯,却挥着重达至少六十斤的偃月刀,每次斜斩,是刀刀致命,甚至将人一劈两半,挥刀横扫间,更是把眼前数名匪寇性命,瞬间收割,大有一刀在手,天下我有的霸气姿态。 “尼玛,这还是人吗?这简直就是绞肉机啊!” 血肉横飞的场景,把后面跟上来的沈玉嘉给吓坏了,他望着地面上一堆染红的残尸碎块,胃里翻涌,脑袋晕眩。 “二公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一直守护在旁的许高才,发现二公子差点晕倒,赶紧扶着他问道。 “我不行了,你背背我吧。”沈玉嘉喘息道。 许高才那里有力气背动沈玉嘉啊,他正愁楚着,突然看到后方杨茂急冲而来的身影,便赶紧叫道:“杨茂,带上二公子,我来断后。” 杨茂冲到近前,二话不说,抱起沈玉嘉,这一抱,只把沈玉嘉郁闷的快哭了,暗道:“你背我不是轻松多了,何必来个公主抱呢。” 这一行人,前面开道的是颜芷绮,两旁守护的是张雁和师晗秀夫妇,断后的是杨茂与许高才。 五人都是高手,对付普通的匪寇喽啰,简直是轻而易举,然而,当杀出山寨时,却发现,外面已经包围了上百名精壮的汉子,并且最让人意外的,在这些汉子前方,领头的居然是一个比颜芷绮还要纤弱,矮了半个头的貌美女子。 “都傻愣在这里干哈啊,前面不跑就让让啊。”沈玉嘉在杨茂温暖的怀抱中,不停的对着前面挡路的富商公子们叫着。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路,杨茂抱着沈玉嘉,径直走到前面,看清状况后,他不由皱眉道:“麻烦了!” 沈玉嘉看着两帮人马,突然僵持不动的情况,不由好奇道:“咋了?莫非绞肉…,哦不对,莫非我老婆还干不过这帮杂鱼?” 杨茂摇摇头,道:“少夫人武功盖世,难逢敌手,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二公子你看,这些人个个下盘稳健,双臂有力,明显都是从小习武的高手!” “高手!我咋就看不出来呢?”沈玉嘉看着对面的人,感觉和之前的匪寇都一个样,只是在气势上,这帮人明显要沉稳不少,没有被颜芷绮的霸气给震住。 当沈玉嘉目光瞧见对面为首的竟是一个女子时,特别还是发现,这女人额前的发丝,斜斜阻挡了左边脸孔后,不由揉揉眼睛,定睛再看,心下顿时大惊,这小美人,不正是当日他吃面时,站在柜台后的老板娘吗! “我靠,这尼玛的果然有预谋啊!” 沈玉嘉心中大骂一句,伸手便指着对面一群人叫道:“喂喂喂,好狗不挡道,识相的赶紧给本公子滚蛋,否则等咱老婆一出手,你们就是一顿碎肉了!” 沈玉嘉的叫嚣声,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甚至,对面为首的小美女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怔怔的与颜芷绮对视,冷笑道:“你就是雍州第一黑美人!” 颜芷绮没开口,沈玉嘉便又啷啷了起来,他大叫道:“唉,黑什么黑,这叫小麦色懂不,没见识的丫头,看你小胸脯小屁股的,八成是个雏吧,过来让哥调教调教,给你长长见识!” 沈玉嘉这次的话,是奏效了,不仅吸引了小美女的目光,还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只是,众人的目光中,都带着深深的鄙视。 “这小子真够不要脸的,不愧是天水第一纨绔啊!”汪财靖冷笑道。 他这话虽然说的不大声,可却被沈玉嘉听得十分清楚,沈玉嘉扭头看着这小子,嘿嘿笑道:“小厮,还不牵马来。” “你…。” 汪财靖闻听此言,心下大怒啊,他堂堂天水府尹长子,何时被人如此称呼,但是,之前沈玉嘉在牢房里的话,现在是的确证实了,而他也口出狂言,只要有人来救,便要成为沈玉嘉的马夫。 “你什么你,瞧你那德性,定是言行不一,敢做不敢当的无信用之人,本公子宽宏大量,不和你一般见识,识相的在一旁凉快着,这里没你事。” 听到沈玉嘉当众羞辱的话,汪财靖是气得牙痒痒,他现在真恨不得一刀活寡了沈玉嘉。 “好一个口齿伶俐,无耻下流的纨绔子弟,颜芷绮,这便是你的夫君吧!”小美人冷笑道。 颜芷绮并不急着开口,而是举起大刀,直指小美人,才寒声道:“废话无意,想挡住我的去路,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语言罢,颜芷绮已经持刀向着小美人冲去。 小美人心下大怒,对方这明显是看不起她。 “你们都别动手,让我来会会这个传闻中的黑美人!” 小美人说着,拿过一杆长枪,便迎向了冲锋而来的颜芷绮。 两女很快便战到一块,一时间是刀影重重,枪花绽放,兵刃的交击声尖鸣刺耳。 颜芷绮的勇猛,沈玉嘉等人刚才是亲眼见证了,然而现在看到这小美人,竟然能与颜芷绮打得不可开交,并且还越战越勇,居然大有占据上风之势,不由得众人心下担忧起来。 “老婆大人加油,劈死这丫的,哎呀,错了,你应该砍她大腿中间,不对不对,这一招应该削她胸脯,让她更加一马平川才对……” 这突然间,被杨茂抱着的沈玉嘉,兴奋的大叫起来,起言语的无耻,让众人无比汗颜。 “二公子,求你别叫了,刚才本来少夫人可以占据上风的,可你刚才那声吼,直接把她的心绪,全给打乱了。”杨茂苦着脸解释道。 “你懂什么,这叫助威,你快点也跟我叫起来,不过,你可不能也跟着我叫老婆啊!” 沈玉嘉才不理会什么心绪不宁呢,一个劲的兴奋乱叫,同时还招呼身边人一起叫,可惜,换来的却是,众人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的目光。 而战场上,随着沈玉嘉的污言秽狂轰滥炸,小美人的心绪,开始越来越乱了,反之,颜芷绮目光是越发冰寒,她的招式也越来越凌厉,打得小美人节节败退。 “好无耻的一对夫妇,仅用这等手段压制于我!”小美人气急败坏道。 “看刀!” 颜芷绮根本就没有任何解释,双手一错,翻身便是一刀劈出,小美人情急之下,持枪格挡,然而,当刀击枪杆时,巨大的力道直接把她震退十几步,同时虎口都给震裂了。 小美人心下骇然,这颜芷绮的力量,根本就不似一个女子,甚至能敌得过三五个寻常男子,若非她的长枪全由钢铁锻造,换成普通的枪杆子,怕是早被颜芷绮一刀劈成两半了。 “好你个黑美人,咱们再来!” 小美人不服气的娇喝一声,欺身向前,手中长枪连连刺出,一枪比一枪刁钻毒辣,可枪枪均被颜芷绮轻易躲开,气得她更加卖力的挥舞长枪,势要挫败颜芷绮。 “胜负已分,少夫人胜了!”观战到此,杨茂突然笑道。 “啥?我老婆胜了?我咋没看出来?”沈玉嘉好奇道。 杨茂汗颜,这二公子不是一直在助威么,虽然助威的语气有些龌蹉,但在旁人看来,他应该是认定少夫人稳操胜劵才对,可现在却说看不出来胜负,一时间,杨茂都无语了。 “呵呵呵。”随着一声笑,许高才走到杨茂身边,看着他怀中的沈玉嘉笑道:“那个小女子虽然厉害,不过心智太差,少夫人明显一开始就隐藏了实力,而从战斗中慢慢释放,这变会让她感觉少夫人越来越难战胜,而且你看她心高气傲,当然不肯服输,势要战胜少夫人,这也就会导致她心底越发焦虑,招式也越来越乱,甚至,你们看,她已经只会一味的进攻,完全忽略的防守!” 许高才虽然解释给沈玉嘉听,可沈玉嘉还是无法看出,那小美人的招式哪里乱了,反而感觉小美人是占据上风的,毕竟颜芷绮现在被她步步紧逼,连连后退。 正当沈玉嘉望向许高才,准备继续询问时,突然,他听到人群一阵哗然。 “怎么了?” 沈玉嘉赶紧把目光锁定在战场上,这一看,便瞧见,小美人脖颈上,出现了一道血花,但并没有结果了小美人的性命,而是被她最最后关头,躲过了这致命一刀。 “哎呀,可惜啊!” 沈玉嘉心中暗叫可惜,不过,他并不是可惜没有看到颜芷绮一刀结果了对方,而是可惜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从此白皙的脖颈上,要留下一条永远也无法磨灭的伤痕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章残局 小美人身形爆退,感觉到脖颈凉飕飕一片,她心下无比骇然,刚才自己明明已经占据上风了,逼得颜芷绮只能防守,无法还击,可为什么,却差点被她一刀削掉脑袋。 未等小美人站稳脚跟,颜芷绮已经攻了上来,手中长刀划出一片残影,连带呼啸的罡风,溅起大片尘土。 这一下,直接换做小美人一味防备,再没有出枪的机会。 颜芷绮刀法刚猛无比,每一击都把小美人震得虎口溅血,握枪的双手上,已经惨红一片。 “好!” 师晗秀一声大喝,声如男人,但却激起了他们这边的富商公子哥们,也连连称赞,开始给颜芷绮大吼助威,一时间是声势高扬,士气大胜啊。 “嘿,吼什么,吼什么呢。”沈玉嘉突然又叫了起来,扫了这些人一眼,不爽道:“刚才本公子助威之时,你们咋就不跟着呢,现在瞅见我家老婆大占上风了,竟一个个开始吹嘘拍马,真够丢人的。” 许高才和杨茂同时汗颜,这二公子明显是小肚鸡肠啊,可他们作为下仆兼保镖的,也不好说主子的不是啊,唯有忍受众人齐齐望过来的鄙夷目光。 “二公子,刚才张夫人这声吼,其实是把对方本就繁乱的心绪,给乱上添乱,你没瞧见小美人现在的防御姿势,越加不稳了吗,很快她将会漏洞百出,被少夫人一招取胜!”许高才无奈的解释道。 沈玉嘉哪里能瞧得出什么其中门道,他瞪大眼睛看着“砰砰嗙嗙”打得热火朝天的战场中央,瞧着老婆大人单臂握住刀柄末端,将偃月刀直刺穿过小美人枪柄,从小美人头顶一划而过,削掉了一缕秀发。 沈玉嘉头皮一凉,紧接着更是瞧见,颜芷绮收刀一错,刀刃向后,刀柄末端如长蛇出洞,瞬间探出,直直击中小美人腹部。 “噗!” 小美人口喷鲜血,身形一退再退,长长的刘海沾染着血花,在额前随风荡漾,显得很是凄惨。 颜芷绮一招退敌,更不留手,身形一跃而起,直奔丈许高,看的沈玉嘉目瞪口呆,可紧接着,他便瞅见颜芷绮双手紧握刀柄,挥刀一斩而下,直取小美人的脑袋瓜子。 沈玉嘉心中一惊,暗道:“这还了得!” “刀下留人!” 不合时宜的一声吼从沈玉嘉口中传出,然而此刻颜芷绮身居半空,如何还能停下来。 但颜芷绮不愧是颜芷绮,竖立笔直的刀刃微微倾斜,便如划过的微风,斜斜从小美人头顶飘过,最后,颜芷绮稳稳落地,手臂一扭,翻手将刀刃给拧了过来,架在了小美人肩膀上。 全场寂静,许久之后,还是沈玉嘉开口道:“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杨茂苦笑一声,把沈玉嘉从怀中放下,好奇问道:“二公子为何替匪寇求情啊?” 未等沈玉嘉解释,许高才笑道:“杨茂兄如此一问,二公子当然会说调查此女的身份,把幕后主使之人揪出来,实则你们都明白,二公子这事不忍心娇花凋零啊!” “屁!” 沈玉嘉啐了一口,嘴不对心的啷啷道:“本公子都有老婆了,还要她来干什么,我这是为你们着想,看看你们,一个个二十好几了,连个媳妇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众人闻言,哑然失笑,许高才更是摇手摆头道:“如此小辣椒,我看也只有二公子你会瞧上了!” 这边几人在侃侃而谈,而对面的一群彪猛大汉,可就剑拔弩张了。 “干什么,干什么,没看到你们大姐头落在我老婆手里了么,还敢拔剑,是不是不想要这小美人的性命了啊!” 沈玉嘉得意洋洋的笑着,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战场中心,指着对面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继续傲然道:“你,你,你,还有你们这些人,看什么看,没见过大帅哥啊,本公子沈玉嘉,家住天水城王庙街,十一栋二单元,六零五号,家父沈傅,乃雍州牧节度使,朝廷二品大员,这么样,吓破胆了吧!告诉你,你们这帮该死的匪寇,一个个等着被切掉小鸡鸡,进宫做太监吧!” 沈玉嘉一篇长篇大论,恐吓言词,却没有把对方给吓住,反而激起了对方的怒气,一张张握刀的手,都在颤抖不停,似乎随时都会扑上来,把这个废话连篇的家伙,劈成百八十块,一减心头之恨啊。 “相公,你好威风啊!” 突然,沈玉嘉感觉后颈一凉,他浑身一颤,偏过头望着颜芷绮,嘿嘿笑道:“还不是老婆大人给的胆,否则为夫岂敢口出狂言啊!” “知道就好,现在还不回去老老实实待着。” 颜芷绮一声娇喝,把沈玉嘉吓得撒腿就跑到许高才身边。 鄙夷的望了一眼沈玉嘉的身影,小美人讥讽道:“如此郎君,黑美人你好福气啊!” 颜芷绮目光冰冷,却毫无杀意,她冷笑一声,道:“我夫君的魅力,又岂是你等这些庸俗女子能够知晓的,还不快叫那些人散开,否则休怪我无情了!” 小美人心下不服,但刀都架到脖子上了,她也只能摆摆手,让身后的匪寇左右散开。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颜芷绮对着沈玉嘉等人叫道。 “那就有劳夫人了!为夫先走一步,回家给您烧好水,犒劳犒劳老婆大人!” 沈玉嘉此话一出,立即引得两方人马齐齐鄙夷的目光,这小子,果真是贪生怕死的鼠辈,脑袋都烧糊涂了,竟舍得让自家妻子为他断后。 还是作为女人的师晗秀理解女人的苦啊,她挺身而出,高声道:“沈少夫人,你与他们一同离开吧,断后之事,可交于我。” 然而,颜芷绮却是摇摇头,别人都认为相公是贪生怕死,其实她却不这样想,反而认为这是相公在相信她,相信她有实力可以脱身,听到相公说要烧水犒劳自己,颜芷绮便感觉脚底痒痒,小脸更是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红。 “快走,不用担心我,钟将军的人马很快就到。” 颜芷绮说完,商贩贵公子们,已经开始狂奔了。 沈玉嘉路过颜芷绮身旁时,悄悄说道:“必须留活口!” 颜芷绮轻微点点头,等人群冲出山寨后,她握住刀柄顶端,将刀刃紧贴小美人咽喉,而后转身退到小美人身后,架着她一步一步往后退。 上百名强壮匪寇紧紧跟随,在山寨外一旁的树林中,还有一些使弓的暗哨悄悄靠近,寻找射杀颜芷绮的机会。 然而,颜芷绮万分谨慎,她的身体几乎贴在小美人身上,并且双臂搭在小美人基本上,紧握刀刃,贴近她的咽喉,只要有人一出手,那么颜芷绮握刀的手,将会惯性的往里一拉,而小美人的脑袋,可就要和脖子说拜拜了。 “老婆大人,又我回来啦!” 身后突然出现沈玉嘉的呼唤,颜芷绮偏过头,发现相公被杨茂载着,骑着一匹马狂奔而来,紧接着,身后便是出现一大队上百号人的骑兵队伍。 面对突然出现的正规军,山寨的匪寇被打的措手不及,唯有惊慌逃窜,不敢硬碰。 “来人了,把这贼女给绑了。” 钟将军出现在颜芷绮身旁,命令了两个下属把小美人绑走后,笑道:“少夫人不愧是颜将军的女儿,颇有当年颜将军的风采啊!” “让您见笑了,这一次还要劳烦钟将军,帮芷绮收拾这残局了。”颜芷绮淡笑道。 钟将军哈哈一笑,道:“这可是功劳啊,若非少夫人没有官职在身,钟某岂敢贪功啊。” 钟将军说完,突然,一旁的沈玉嘉插嘴道:“我们这么辛苦,虽无功,但总有禄吧,明儿个记得把钱送到我沈府来,不过这数目……。” “闭嘴。” 颜芷绮赶忙娇喝一声,堵住了相公的嘴巴,她对着钟将军抱歉一笑,道:“夫君言词,钟伯伯只当玩笑便可,莫要理会他。” 颜芷绮是要拉近关系,钟将军岂会拒绝,他笑笑道:“当然,二公子的性格,钟某早有耳闻,不会当真的。”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了!” 颜芷绮说完,便跃上一匹战马,向着山下疾行而去。 “抓稳了二公子。”杨茂提醒一声,一拉马缰,马匹立即嘶鸣一声,前腿高高翘起,险些让沈玉嘉从马屁股上滑下来,他吓得牢牢抱住杨茂,死活不松手。 “驾!” 当杨茂驰马追逐而去后,一个副将冲到钟将军耳边嘀咕几句,顿时,钟将军从容淡定的微笑,立即一变,惊道一声:“这怎么可能?” “都抬过来。” 在副将吆喝一声后,几个士兵扛着三个大箱子出现在钟将军面前,钟将军亲手将之打开,发现,里面竟全装满了金银珠宝,翡翠玉器。 “虽步孟的占山多年,但也不至于收刮了如此多珍宝吧!”钟将军骇然道。 “回禀将军,步孟早已经在两个月前,被人给宰了!”副将悄声道。 “什么!步孟死了?” 在钟将军的震惊中,副将又命人压着一个人上前,若沈玉嘉再次,定然会暗叹一声,因为这个人正是和他交易多次的范小山。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一章冰凉刺骨 “此话当真?” 沈府内,书房中,颜芷绮两条柳刀眉紧紧连在一起。 沈玉嘉坐在凳子上,抱着颜芷绮看似白皙如玉,实则却强韧有力的双腿,一边按摩一边笑道:“为夫岂会欺瞒老婆大人您啊,绑架为夫的那些人,的确说是什么大辽遗孤!当然,为夫岂会轻易相信,只是抱有将信将疑的心态罢了!” “若是如此,这事请的确不简单了!” 看着颜芷绮有些担忧的神色,沈玉嘉笑笑,安慰道:“老婆,不用怕什么,就算是大辽遗孤,想要占领雍州,也是痴心妄想,况且,我不是说过吗,域外还有蒙古大军虎视眈眈,他们夺取了雍州后,如何来抗击蒙古?” 沈玉嘉说到这,突然立即想到,当初就是因为和老婆大人争辩这事情,结果惹怒了她,他赶紧改口道:“为夫说的是如果,呵呵,并没有说蒙古很厉害。” 然而,颜芷绮却没有发怒,而是叹了一口气,道:“哎,当日相公所言,虽有些大逆不道,但确实有几分道理,而如今,在相公被绑走这几天,我收到爹爹的来信,说蒙哥率领了五万铁骑,已经逼至玉门关外了!” “什么!” 沈玉嘉吓得双手一颤,手指一松,颜芷绮的一腿顺势落下,后脚跟好巧不巧的敲中了他的裤裆中央。 这一瞬间,沈玉嘉的眼睛,瞪得和牛眼似的,面上的表情,更似如同霓虹灯,不断的闪耀出各种变化与颜色。 “怎么了相公?”颜芷绮被沈玉嘉惨痛的表情给吓了一跳,担忧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蹲到沈玉嘉身旁,看着他急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就是蛋疼了点,过一会儿就好了。” 沈玉嘉尴尬的缩起臀部,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继续问道:“那我老丈人有把握守得住吗?” 颜芷绮一听,不悦了,起身坐回原位,有些自傲的怒道:“爹爹武艺高超,身旁又有十大护卫守护,手下战将百员,精兵三万,况且大齐常年加固边关,城墙厚实,粮草充足,别说蒙古的五万铁骑,就是再来三倍,也休想攻破玉门关!” “希望如此吧!”沈玉嘉叹道。 “相公你…。” 听到沈玉嘉如此丧气的话,颜芷绮心下更怒,不满叫道:“战都未战,相公你为何就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 “说啥子呢,我这是全方面考虑,顾全大局,你才是应该好好改改喜欢轻敌的坏毛病!”沈玉嘉用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为妻从未轻敌,谈何更改,夜已深,相公且去休息吧。” 看到颜芷绮心情很不好,沈玉嘉不敢在惹她,唯有暗叹一声,端起玉蹄汤,离开了书房。 接下来几天,沈玉嘉再次回到了平静安详的日子里,除了每天清晨,起来和老婆大人在小操场上,打打太极,拉拉弓什么的,便是要应付那些与他共同被关在山寨牢门里的同僚。 “我说陆胖子啊,你好歹也是富甲一方的巨商,怎能言而无信呢?”沈玉嘉看着陆纪元不满道。 “呵呵,陆某岂敢抵赖二公子啊,只是最近陆某手头有点紧,那一万两是真的拿不出来啊,现在只能先付三成,其余的日后我在亲自送到府上来。” 陆纪元当初为了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叫价一万两,现在回想起来,他是悔的肠子都黑了。 毕竟,沈玉嘉是雍州牧沈傅之子,又有一群富商作证,他陆纪元无从抵赖,这几天他想了又想,最终,只有拖一天,算一天的办法。 沈玉嘉收起厚厚一打三千两银票,表面上极为不满,但心里却乐开花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三千两啊,能够让他沈玉嘉花多少天了! 心里虽然激动,但沈玉嘉还是保持郁闷的脸色,颇为不耐烦的说道:“罢了,剩余的七千两,有机会我会上门讨要的,我这沈府茶水不好,就不招待你了。” 无论沈玉嘉是否要留他吃顿饭,他陆纪元也要借口告辞啊,面对这一个纨绔,他可应付不过来。 当陆纪元走后,沈玉嘉开怀大笑的掏出银票,这可是一百两一张啊,不多数几遍能行吗! 手指一抹嘴唇,沈玉嘉正要再次细细数过,可突然,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刷的一下,银票消失在了沈玉嘉手中。 “我靠!” 沈玉嘉大骂一声,怒气冲冲的扭头一看,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虎口夺食,然而,当他看到颜芷绮似笑非笑的娇媚小麦脸后,当即他是醍醐灌顶,硬生生把火气给灭了。 “老婆,这是…” “我的!”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芷绮给打断了。 “为夫知道是你的,我只是想…” “想干什么?”颜芷绮似笑非笑的问道。 “你看啊,为夫现在是一穷二白,身上毫无银两,若是有朋至远方来,为夫如何招待啊?” “这自然有为妻来招待了!” 沈玉嘉闻言,眉头大皱啊,这小明星未免也太抠门了吧,这可是他辛辛苦苦谋来的钱,自个现在又是穷得叮当响,凭什么就要全给你啊,他是越想越气,越来越烦,言词又开始不经过大脑了。 “你招待,招待什么?陪睡啊?” 颜芷绮本来看着相公大皱眉头的模样,感觉很是好玩,便不自觉的微微露出笑颜,然而等沈玉嘉说出这番话后,她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现在已经是四月,天气开始暖和了,可沈玉嘉却感觉,整个沈府大堂,却好似被传送到了南极,那叫一个冷啊。 这是发自内心的冷,以沈玉嘉在小明星身旁磨练了如此之久,早已经习惯,这种压迫的冷意,对他而言,只能算是小儿科了,然而,不到半柱香后,他沈玉嘉,便尝试到了真正的冷,而且是摧残肉体,刺骨冰髓的冷。 “少夫人,可以了吧?”许高才看着被剥光衣服,只留一条裤衩的沈玉嘉,被掉在院子中的大树上,心下是无比担忧啊。 “你别废话,杨茂,继续。”颜芷绮不为所动的吩咐道。 杨茂苦着脸,拿着木桶从旁边的小湖中,打出一桶湖水后,照着沈玉嘉赤裸的身体倒去。 “啊!救命啊,冷死了,冷死了…” 随着水花飞溅,沈玉嘉的凄惨嚎叫伴随而出,久久流荡在小院中。 如果这样就认为,这是沈玉嘉受到的惩罚,那你就错了,随着颜芷绮对着环儿与两名丫鬟的一声娇喝,这几个小丫头,也是苦着脸的挥动一面面大扇子,不断的把微风,传递给浑身湿透透的沈二公子。 “我靠,你疯了,你谋杀亲夫啊。” 沈玉嘉的越叫,颜芷绮便命人扇的越快,短短半柱香时间,沈玉嘉已经被冻的嘴唇发紫,脑头发晕,浑身哆嗦,在也吭不出半声了。 “这样下去,二公子真会病倒的,少夫人,算了吧。”许高才再次恳求道。 “是啊,二公子从未练武,身体本就虚弱,现在十几捅水倒下去,已经够他受得了,况且少夫人还命人在旁扇寒风,这样下去,可真会把二公子冻死的。”杨茂也看不下去了,在旁求情道。 望着掉在树上,时不时哆嗦一下的沈玉嘉,颜芷绮心下暗叹,面上却无喜无悲的摆摆手,道:“好吧,看在你们求情的份上,这次我就饶了他。” “多谢少夫人!” 两人齐齐对着颜芷绮称谢一声,许高才赶忙跑过去解开绳子,而杨茂也同时冲到树下,接住掉落下来的沈玉嘉。 这杨茂刚刚碰到沈玉嘉的身子,便感觉冰凉一片,一丝暖意也没有,他心下一惊,伸手往二公子鼻尖一探,顿时大叫道:“不好,二公子没气了!” “什么!” 众人同时大惊失色,就连一向冰冷的主谋,颜芷绮都是一脸呆愣。 许高才一步冲到杨茂身旁,蹲下来就直接把耳朵,贴到了沈玉嘉心口。 “还有心跳,快,送到房里,环儿你们准备热水,给二公子擦身子,我去请徐大夫来。”许高才快速吩咐完,下人们立即忙活起来,他也一溜烟不见了身影。 杨茂抱着沈玉嘉,火速冲入房中,将二公子放到床上后,他立即把双手搓得火烫,再拼命狠搓沈玉嘉冰凉的身体。 看着小丫头们一个个端着热水进入沈玉嘉房中,颜芷绮愣愣的站在院子中,久久未动一下。 沈玉嘉之前的话,让颜芷绮怒到了极点,所以惩罚就严厉了一点,这种事在军营里,时常见到,被惩罚的士兵,顶多就是躺一两天便没事了,可用在相公身上,的确有些过分了,而且还过分到头了。 刚才听到杨茂那一声“没气了!”直把颜芷绮的心,差点给叫碎了,她现在心底只有恐慌,恐慌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只能愣愣的站在原地,望着下人们拯救相公。 徐大夫很快来了,是被许高才背来的,这一路的颠簸,都快把他这身老骨头给震散架了。 来到沈玉嘉房中,徐大夫瞧见下人们已经把二公子放到了盛满热水的浴桶中,他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抓手把脉。 许高才与杨茂都在旁提着心的等候,待听到徐大夫叹了口气后,两人都是大惊失色。 “唉,好险,真的好险啊,若是再晚一些,你们的二公子可真要见阎王咯!” 听到这话,许高才与杨茂几乎忍不住,要在徐大夫头上狠狠敲一下,这老家伙,既然没事,何必叹气呢,搞的两人心脏差点都吐出来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二章大事不好了 沈玉嘉房中,许高才给沈玉嘉盖好被子,转身看着徐大夫问道:“二公子抖得这么厉害,没大碍吧?” 徐大夫摆摆手,道:“没事,过一个时辰他就会热了,到时候还会出现头疼咳嗽的症状,你们不用担心。” 徐大夫说着,从药箱里出去几包药,杨茂瞧见后,立即上前接过。 “把这药放入药罐后,煮上半个时辰,期间加少许的水,只要最后煮出来一碗便足够了,先让他睡前喝一次,明天早中晚各一次,其余的也没什么了,就是要注意今夜别让他下床,否则风寒再次入侵,病上加病啊。”徐大夫把几包草药留下后,便拿起药箱离开了沈府。 杨茂拿着药,到厨房去了,留下许高才苦笑着,望着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沈玉嘉。 “二公子,要不小的去烧炉炭过来?” “那你…你,还不快,去啊。”沈玉嘉上牙打下牙的颤抖道。 许高才看着沈玉嘉如同受惊的小白兔,躲在被褥里,浑身颤栗,脸色青白,样子是要多可怜有多的可怜,他不由暗叹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子。 沈玉嘉被颜芷绮一顿折磨后,已经被风寒伤入骨髓了,现在是一下冷,一下热,又是咳嗽打喷嚏,又是头疼流鼻涕的,状况的确十分凄惨。 好在,有许高才等人照顾,否则他真会感觉,自己绝对要病死在床上。 一直忍受到了傍晚,受尽煎熬的身体,才渐渐被疲惫所替代,沈玉嘉总算是好好的睡着了。 深夜,沈玉嘉半睡半醒间,感觉口干舌燥,想要下床喝水,然而,他却感觉身体好似灌了铅一样,沉重无比。 “唉,有谁在吗?给我一杯水。” 沈玉嘉无力的叫了一声,却没人答应,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无奈叹了口气,他翻了一个身,想滚到床边再爬起来,到桌子旁取水喝,然而当他正要再次翻身时,突然身子就被人给挡住了,紧接着一个杯子就递到了他嘴边。 沈玉嘉眨动一下眼皮,却难以睁开,喉咙的干燥让他难受无比,也不去看是谁了,直接张嘴“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沈玉嘉好似饥渴了三天的沙漠旅人,终于得到了一点甘霖的滋润,他舒服的呻吟一声,便再次沉沉睡去。 睡梦中,沈玉嘉突然感到有点冷,他打了一个哆嗦,迷迷糊糊间,发现似乎被子没盖好,他伸手胡乱摸索,突然,一团软绵绵的东西被他抓在手中。 沈玉嘉微微一愣,这东西摸着咋感觉特别舒服呢,他再次费力的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算是能看清一些轮廓痕迹了,然而,当他眼角微微倾斜后,顿时,半睡半醒的他,直接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病痛居然瞬间好了三分。 沈玉嘉张大嘴巴,半眯的眼睛,斜斜瞄着一个站在他床边的身影,在黑暗中,沈玉嘉看不起这个人影是男是女,然而,他却知道对方绝对是女人,因为,这个身影好似正在为他盖好被子,而他的一只手,正好巧不巧的抓在了对方的胸口上,那是一片挺拔柔软的触感,在柔软的尖端上,是带着一粒微微发硬的东西,大概有指头大小。 这是什么?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沈玉嘉,他就算没碰过,也从小电影里见过吧! 这一刻,仿佛时间停止了,只有沈玉嘉的脑袋在疯狂运转。 怎么办?是立即收手说抱歉呢?还是冒着生命危险,享受这一刻所带来的温香柔软呢? 两者都不是,无论沈玉嘉选了哪一种,他接下来面对的后果,将是致命的!所以,沈玉嘉做了一个决定,一个趁着病,装傻充愣的冒险决定。 “咳咳咳!” 突然,沈玉嘉咳嗽几声,他悄悄闭上眼睛,袭胸的爪子又开始胡乱的摸索拉扯,口中更是病怏怏的喃喃道:“好冷,好冷…。” 瞧见沈玉嘉举动,这个想为他盖上被子的人影,好似舒出了一口气,她替沈玉嘉盖好被子后,便回到桌子旁坐下,静静的望着床上。 而此刻床上的沈玉嘉,那里还能睡到着啊,他缓缓翻过身,背对女人,睁着眼睛,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 “估计,整个沈府里,能让老子一手抓不完的,绝对只有小明星啊!咋办?刚才袭了她一下,这丫的明天不会继续折磨老子吧?” 想到今天的刑罚,沈玉嘉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他这一哆嗦不要紧,可把身后的女人给吓了一跳,她赶忙跑到床边,悄悄伸手抚摸了一下沈玉嘉的额头,立即,她便极为小声的轻叫一声:“呀,好烫。” 沈玉嘉刚才听到身后有动静时,便立即闭上双眼,现在感觉到额头上的手,是那般的细长与粗糙,他便知道,除了小明星,在沈府中,还能有谁的手会是这样,况且,对方刚才还叫出声了。 确认对方是颜芷绮后,沈玉嘉完全没有感觉欣喜,而是更加恐惧,小明星的厉害,他可是最清楚的,这丫的别看现在对他好似很不错,但她变脸的速度,可是一流的,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清醒了,指不定病好后,等待他的,将会是怎样的惩罚呢! 沈玉嘉越想越担心,越是要控制身体不颤抖,可偏偏身体就越喜欢跟他唱反调,急的他汗水是哗啦哗啦的流啊。 “啊,怎么会冒这么多冷汗?” 颜芷绮担忧的小声自语,看着颤抖不已的沈玉嘉,她慌慌忙忙的拿着毛巾,替他擦拭。 然而,她不擦还好,这一擦后,更是让沈玉嘉惊恐万分,暗想这小明星如此照顾自己,若真被她瞧出端倪,这之后能有什么后果,他已经不敢想象了。 沈玉嘉脸上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哆哆嗦嗦的钻入了被褥中,蜷缩起来,不给颜芷绮继续照顾。 事请往往总是事与愿违的,沈玉嘉越是假装病痛,颜芷绮越是想要照顾他,现在瞧见沈玉嘉居然冷到把头都缩到被子里,颜芷绮心下大惊,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许久,没听到动静的沈玉嘉,还认为颜芷绮离开床边时,可突然,他感觉背后一凉,紧接着,一副柔软的娇躯便贴了上来,这个躯体是那般的温暖幽香,好似冬去春来,暖洋洋的光辉,普照大地,让万物疯狂生长,特别是当两团丰韵贴在沈玉嘉背上时,这一刻,他脑袋直接空白了,身体也不颤抖了,一切就像时间静止一般,剩下的,是一个微微急促与另一个不断压抑的呼吸声,和彼此间,才能感受到的心跳声。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三章昨夜风寒 沈玉嘉的眼睛,瞪得似两个铜铃,他的嘴巴已经张到能滚进鸭蛋了,身后的娇躯,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奇妙触感,颜芷绮的身体,是软中带硬,可这硬,却不是硬梆梆的硬,而是韧性十足,富有弹性的硬。 而且,这种硬,还是一种会传染的硬,把沈玉嘉可怜的小伙伴,弄得挺拔坚韧,威武笔直。 “小伙伴啊小伙伴,你可别再抖了,要是被小明星发现,你就要和我永别了!” 沈玉嘉的小伙伴可比他出息多了,就算明知不敌,也要奋起反击,暴怒勃起,逼得沈玉嘉只好悄悄把双手伸到下面,死死的握住小伙伴,像是要把它给活活掐死。 奈何,小伙伴的生命力顽强无比,并且拼死反勃,沈玉嘉越是用力掐它,它越是暴得厉害。 而此时,颜芷绮感觉到沈玉嘉下身有些颤抖,她小脸更红,闭着眼睛,把自己的大腿,搭在了沈玉嘉大腿上,给他温暖。 “要命啊!” 沈玉嘉心中是叫苦连连,任由小伙伴在他手中一翘一挺,他也不敢再动弹分毫了。 沈玉嘉的心中无疑是激动万分,但他却不知道,紧紧抱着他的老婆大人,也是同样万分激动。 颜芷绮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啊,抱着男人睡觉这还是头一回,她会不激动吗? 沈玉嘉的身体虽然如女子般纤弱,但他毕竟是男人,骨架要比起颜芷绮大很多,这也就导致了他的背部也宽大许多,因为蜷缩弯腰的背,摸起来很结实,加上他身上的汗味配合现在散发的荷尔蒙,以及体表的温暖,这无一不是在挑逗颜芷绮的小心肝,羞得她不知不觉间,拥抱沈玉嘉的力道,是越来越大。 也从这一刻,颜芷绮才知道,两人抱在一起睡觉时,竟是这般的舒服。 而沈玉嘉,感觉像是被蟒蛇缠绕上一般,勒得他生疼,但背上的两团气垫,是越顶越宽大,让他清晰的感觉到,随着两人的呼吸,两颗指头大的颗粒在他背上轻轻滑动,似在挠痒,并且,脖颈间时不时还传入一股幽香的暖风,撩拨着他的心扉,让他深深感叹,这既是疼,可也是爽啊! 僵持的局面不知持续了多久,当鸡鸣三遍,微光入窗时,在诱惑与疲惫中煎熬的沈玉嘉,才感觉到紧紧抱着他的小明星,悄悄收回了手脚,再慢慢从被褥中钻出,而后消失在他房间中。 “呼!” 颜芷绮一走,沈玉嘉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连续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双手还死命的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 许久,恢复平静后的沈玉嘉,才躺回床上,盖好被子睡回笼。 第二天,没睡多久的沈玉嘉,便被杨茂叫醒了,杨茂先喂他喝了一碗稀饭,在喂他喝了一碗苦药,这才不再打搅他,离开房间。 这一天,沈玉嘉一直躺在床上休息,他的病其实好的差不多了,这也多亏昨天晚上,被老婆大人给吓的。 说来也奇怪,昨天晚上还把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的颜芷绮,今儿个居然没露面。 “昨天被她折磨到几乎气绝,今儿个也不知道过来当面道歉,这本应该是让人恼怒的事请,可为什么哥就偏偏无法生气呢!莫非,哥是传说中的妻管严?还是…,桀桀桀桀…。” 沈玉嘉傻兮兮的自言自语着,想到昨晚种种,那暧昧的情怀,早把他美得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二公子在笑什么呢?” 随着一声调笑,许高才慢慢走了进来。 “我说小许啊,你能不能进来前,先敲敲门啊,差点把本公子给吓着了。”沈玉嘉拍着胸口道。 “我都敲了三遍了,是二公子您想事情入迷了,才没有听到吧。” 许高才说着,把一托盘小菜放到桌面上,继续道:“二公子起来吃饭吧,我再去给您拿药汤。” “嗯。” 沈玉嘉下了床,许高才取了衣服给他披上,这才离开房间,向厨房走去。 当许高才来到厨房后,发现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女子,正蹲在小炉灶旁,给药炉扇风,可惜,她不得要领,扇出的风时大时小,甚至还吹出一片黑灰,熏得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唉吆,我说少夫人喂,这活是您干的嘛,小心别熏着烫着了。” 许高才惊叫一声,跑到药炉旁,从颜芷绮手中夺过扇子,一边缓缓给小炉灶扇风,一边苦笑安慰道:“二公子他都快好了,您也别担心了,想要照顾他,就当面过去呗,在这背地里的,他哪能瞧见啊。” “谁说我煎药是为了他,我这是煎给我自己喝的。”颜芷绮掩饰道。 “呵呵。” 许高才微微一笑,看着摇晃着扇子,笑道:“这样说来,少夫人也感染风寒了!不知可是昨夜…” “昨夜什么!” 颜芷绮突然一瞪眼,吓得许高才立即改口道:“昨夜天气忽然骤降,小的瞧见书房灯火明亮,怕是少夫人看书入迷,忘了加件衣裳,才导致风寒入侵吧!” “你知道就好,所以,本夫人才会在此煎药,明白了吗。”颜芷绮语气渐冷道。 “小的明白!” 许高才说着,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继续道:“要不,等会儿小的让环儿把药给您端去,这里就不用少夫人操心了。” “不必,我体质异于常人,岂会怕小小风寒,这药我只需喝一点,剩下的还要拿给你们的二公子。” 听着颜芷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许高才心下苦笑,面上则是换成一副醒悟状,惊道:“哎呀,完了完了,杨茂那小子叫我今夜去帮他的,我居然把这事给忘了,要不这样,少夫人您帮我瞅瞅这药炉,我去叫包飞来替我。” 颜芷绮何等精明,她岂会不知道许高才这是给她台阶下,虽然被看穿心底,让她有些不快,但她还是隐忍下来,摆摆手道:“算了,这就交给我了,你去找杨茂吧。” “那小的就走了!” 许高才说着,刚刚冲出厨房,忽然想到什么,便回到头:“扇风时,要缓慢,明白吗?” “你想死吗?” 颜芷绮冰冷冷的声音传出,吓得许高才再也不敢多言,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四章制造气氛 虽然病了,但沈玉嘉心情好,胃口自然就好了,一边啃着馒头,一边夹着小菜往嘴里塞,吃得正香时,突然,屋中的烛火熄灭了。 沈玉嘉一愣,转头瞧了一眼身后,发现窗户紧闭,等他在扭头回来时,突然,漆黑的屋子中,竟然出现一个人影在他对面。 “啊!” 沈玉嘉吓了一跳,口中小半块馒头和两根菜花同时从嘴里掉落而下。 “慌什么,是我。” 听到颜芷绮不悦的语气,沈玉嘉张张嘴,愣了半响,才呼出一口气,道:“你们怎么老是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心静者,可不惧一切,你怕,是因为你有杂念!”颜芷绮冷笑道。 “嘿,这么说,你不惧鬼神了?” 沈玉嘉哼笑一声,开始在屋中寻找火折子。 “世间本无鬼,又有何惧的,这是你的汤药,喝完就早点睡吧。” 颜芷绮是说完,沈玉嘉只感觉屋中凉风吹拂,小明星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苦笑一声,翻出火折子到桌旁把烛火点亮,便发现,饭桌上多了一碗热腾腾的药汤。 “啧啧,唉吆我这老婆啊,你大大方方的来照顾我不就行了,谁敢说闲话啊,何须弄的如此神秘呢,这样活着多累啊。” 沈玉嘉心想,是时候要改改小明星的性子了,若是这样下去,他沈玉嘉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啊? 也怪昨天他尝到了甜头,心中的悸动是压也压不住啊,按照他的话来说,便是“人,种是会得寸进尺的!” 一边吃着,沈玉嘉一边想着,突然,他一拍大腿,暗道:“对,就这么办,我倒要看看,这小明星胆子大到什么地步!” 吃完饭后不久,许高才来收拾了,沈玉嘉便叫他把杨茂和包飞统统叫来,有事详谈。 这许高才不知道二公子想要干什么,疑惑之下,把两人都找来了。 “什么,这可万万不行啊!” “对啊二公子,若是让少夫人发现,你我可就完了!” 许高才和杨茂听完沈玉嘉的话后,是噤若寒蝉,至于一旁的包飞,早已经缩在角落里,不敢吭声了。 “怕什么,只要不让她发现不就行了。” 沈玉嘉嘿嘿一笑,继续道:“只要我们布置妥当,不让她瞧出端倪,那事情就好办了。” “话虽如此,可少夫人武艺超群,就算是小的与才哥连手,也斗不了几个回合啊,何况是让我一个人去拼了。”杨茂愁眉苦脸道。 沈玉嘉拍了一下杨茂的脑袋,道:“笨啊,谁让你去拼了,是叫你去吓她一下而已。” “叫我当面去吓少夫人,这不就是和她干上了么。” “干!” 杨茂刚说完道,沈玉嘉两眼一瞪,又给了他脑袋一下,骂道:“我老婆你也敢干,干你妹啊。” “唉吆,小的绝不是那意思,二公子难道还听不出来么。”杨茂委屈道。 “好了好了,实话告诉你,我也没有让你靠近她,就是远远吓唬她,在这之前,得为你换身装扮,然后准备好绳索,布置妥当后,才下手,明白么!” “不明白!” 许高才三人是齐齐摇头,根本不知道二公子究竟要干什么。 “靠!” 沈玉嘉暗骂一句,道:“都跟我来,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若是此事搅黄了,那你们的二公子我,可真要绝后了!” 三人虽然极不情愿,但奈何二公子有令,他们不得不干啊,况且,还用上“绝后”如此严重的威胁。 夜,越来越深,沈府的下人们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而守夜的,通常都是杨茂与包飞,杨茂与许高才的实力,沈玉嘉基本都见识过了,前者如同蜘蛛侠,后者是个偷袭狂,至于包飞,沈玉嘉问过,他的武艺与许、杨二人是伯仲之间,但并不擅长轻功与暗杀,而是听声辨位,嗅觉灵敏。 这三人,都是沈家培养的暗卫,也可以称作死士,只是相比于死士,他们更有人情味一点,而除了他们外,这个沈府中,还有两男一女三个暗卫,分辨是厨房的小厨子“华永”,帐房先生“陶先生”和负责采购沈府所需物质的“王一姐”。 这后面的两人,沈玉嘉没见过,但听杨茂解释,整个沈府中,能与少夫人抗衡的,绝对就只有这两人,前者陶先生,在他们小的时候,就是已经退隐的暗卫高手,称谓已经少有人知,所以大家都叫他陶先生,到是有一次,许高才听到沈傅称呼他为“陶大!”,这一叫,可把许高才吓了一跳。 沈家挑选的暗卫,基本上都是孤儿,至于有爹娘的,那便证明他们的爹娘,曾经也是沈府的暗卫,所以暗卫基本上是没有名字的,他们都是用功劳的排名,决定称谓。 比如,现在的杨茂,到了雍城暗卫营后,人家便会叫他十七,许高才则是十五,包飞比两人弱一些,在二十三的位置。 由此可见“陶大”这个称谓的意义,究竟有多大了,这也就是说明,陶先生没退休前,他的实力在暗卫中,绝对是顶尖的。 而王一姐呢,听名字就知道,一啊!能差到哪吗? 她是最让这三个小子恐惧的存在,不过,好在王一姐是侍候沈玉嘉母亲的老仆,一个月才回来天水一次,来的时候也忙着查看沈府缺少什么,在命人去采购,所以她的时间一直很紧迫,没有闲情来教训这三人。 至于为什么这三人如此惧怕王一姐,沈玉嘉是怎么问,他们都是闭口不言,似乎不想提及那段恐怖的回忆。 一个小小的沈府中,就拥有如此多高手,这让沈玉嘉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同时也感觉很正常,毕竟,沈府世代为官,长居雍州,若是没点自己的基业,也说不过去,况且大齐的制度有点落后,没有削弱当地官员的力量,让沈傅这个雍州牧独揽当地军政大权,这也就导致了,现在的雍州,就是他们沈家的! “想不到这辈子,老子还有做土豪的机会啊!” 沈玉嘉心中歪歪一句,口头上不断指挥许高才与包飞做事情,手头上却在忙着给杨茂化妆。 待一切准备就绪,沈玉嘉一摆手,三人立即悄无声息的躲到了颜芷绮闺房附近。 沈玉嘉看着三人准备好后,嘿嘿一笑,也悄悄凑了上去,拿出一个竹筒,放到嘴巴上,开始轻轻的呼气。 “呜呜”之声慢慢传出,许高才听后,感觉汗毛都立了起来,他赶紧拿起一旁的簸箕,开始摇晃,顿时,簸箕上面的沙子,摩擦出“嘶沙嘶沙”的声音。 闻见主仆二人都开始了,躲藏在花圃中的包飞,扭头看向杨茂,顿时,差点就被吓了一跳,刚才没声音时,他到没感觉杨茂惨白的脸,有什么恐怖,可现在这张脸配合那古怪的声音,的确有够吓人的。 “去吧,茂哥!”包飞悄声提醒道。 杨茂心中悲苦,暗叹一声,小声道:“包哥,你可要拉紧我了,千万别松手啊!” “放心吧,你出事,我也要倒霉啊!” 两人惺惺相惜片刻,杨茂深吸一口气,从花圃中轻轻跃起,宛如飞舞似得,落在了颜芷绮闺房的窗户上。 瞧见杨茂行动,沈玉嘉对着许高才一摆手,而后他深吸一口气,立即把吹竹筒的“呜呜”声,给几大了几倍。 许高才苦笑一声,一手更加蛮力的摇晃簸箕,另一手则是往簸箕里添加沙土与黄豆。 这一下,好似有一个受尽委屈的冤鬼,在秋风萧萧的深夜,悲泣的哭鸣着。 杨茂身着怪异,脸上被涂得一片惨白,两眼黑似熊猫,嘴唇上还叼着一根长长的血红舌头,他随着怪声在窗户上舞动,又因其舞姿的僵硬,把这一幕更衬托出三分恐怖。 这时候,包飞拿起两颗火石,从花圃中走出,来到窗户下,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火石。 随着两块火石的碰撞,出现一闪一闪的光芒。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五章闹鬼 “呼呜呜呜呜…呼呜呜呜呜…” “哗啦嘶嘶…哗啦嘶嘶…” “嗒~嗒~嗒…” 院落中,怪声此起彼伏,闺房中,软床之上,熟睡中的颜芷绮突然眉头一皱,她缓缓睁开眼睛。 顿时,随着窗外一闪即逝的光芒,一道长长的影迹从窗外射入屋中。 “谁?” 颜芷绮冷喝一声,翻身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裸的脚掌在地面轻轻一点,一掌拍出,打向趴在窗户上的人影。 然而,未等颜芷绮靠近,窗户外的人影却奇异般的向上飘起,消失不见了。 颜芷绮微微一愣,这来人的轻功,怎会如此怪异,根本不似借力纵跃,而像是真正的飞舞一般。 虽然惊异,但敢来冒犯她的,颜芷绮岂会放过,冷哼一声,颜芷绮一掌劈开窗户,身形一跃而出,落在院子中。 此刻,院落中,静悄悄一片,刚才诡异的呼鸣声突然就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颜芷绮柳眉紧蹙,正在她思虑间,突然感觉头顶阴风一起,她仰头一看,顿时,美目瞪得滚圆。 只见,一个面色惨白,眼窝深陷,舌头竟有一尺长的人影,浑身笼罩的黑袍中,宛如蝙蝠一样,从她上空极速飞过,消失在了沈府厅堂上空。 与此同时,颜芷绮耳边突然有听到了“呼呜呜”和“嘶嘶沙沙”怪异声音。 这声音来的蹊跷,未等她辨清传来方位,便又消失了。 “啊!!” 突然,一声凄惨的叫声袭来,颜芷绮听得真切,是从厅堂附近传出的。 不做丝毫停留,颜芷绮赤脚在地面上几个纵跃,赶向厅堂,但是,当她来到厅堂外时,突然,黑光一闪,一个人影从厅堂大门极速飞出,几乎与她檫身而过。 未等颜芷绮翻身追赶,她的脚突然被一个人给抓住了。 “少…少夫人,救…救救…救救我!” 颜芷绮低目一看,顿时,她便感到头皮发麻。 这抓着她的人,竟然是包飞,此刻他面色苍白到了极点,脖子上喷涌的血,把地面都给染红了。 “少…夫人,救救我,我刚才被…被怪物咬了,救…救…。” 包飞虚弱的叫了几声,两眼一翻,就此昏死过去。 颜芷绮看到这一幕,心下震惊,真要蹲下来看看包飞的伤势,突然,背后又是一阵阴风下来。 颜芷绮忽然转身,便看到一张面色惨白,双目深陷的鬼脸向她袭来,她心下震惊,但同时也毫不客气一拳打出,可紧接着,她便看到自己的拳头,从对方身体上一穿而过。 惊诧间,颜芷绮突然感到脖颈冰凉一片,这鬼怪居然伸出一双血肉模糊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 这下还了得,颜芷绮向后一退,双手抓住对方手腕,顿时,她只感觉抓住了一滩烂肉,心下是一阵恶心。 但现在是危急时刻,颜芷绮只能强压心绪,猛力向外一拔,可接下来,让她更加震惊的是,这双手居然脱离了鬼脸的身体,变成一堆烂肉掉在地上,与此同时,从鬼脸袖口中,再次伸出两只鬼爪。 颜芷绮什么时候见过这等奇异的一幕,吓得她身体一退再退,看眼要退到厅堂死角了,而鬼脸还是步步紧逼。 “呀!!!” 突然,几声女子的惊叫传来,紧接着院落中,莫名其妙响起了一声鸡鸣。 这鸡鸣声一起,那鬼脸面孔突然变得狰狞无比,像似眼睁睁盯着到嘴的食物,让它慢慢溜走一般,鬼脸无比凄厉的惨叫一声,身体凌空飞起,消失在厅堂外,同时,两只几乎变成烂泥的断手,居然也紧跟而上,飞出了厅堂,只在原地留下一滩血淋淋的肉泥。 “少夫人,这这这…” 环儿与几个小丫头相拥在门外,一脸惊恐,目瞪口呆的看着消失在大堂外的鬼脸。 “别说了,快看看包飞有没有事!” 鬼脸一走,颜芷绮不由舒出一口气,向着包飞走去。 正在这时,突然,许高才冲到厅堂外,看到包飞后,他吓了一跳,惊愕的看着颜芷绮问道:“少夫人,这…” 看到许高才赶来,颜芷绮停下脚步,道:“他像似失血过多,快给他疗伤吧。” “哦。”许高才点点头,忙着蹲下来,简单的清理一下包飞的伤口后,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一边从小瓶中倒入药粉,洒到包飞脖颈上,一边庆幸道:“好在小的身上有金创药,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少夫人不用担心。” “嗯。” 颜芷绮闻言,这才安心下来,她转身对着环儿几个小丫鬟道:“把这里清洗一下,都回去睡吧。” “是。” 几个小丫头应诺一声,忙着准备扫帚与清水了。 “许高才,你把包飞送回去后,把杨茂叫起来守夜,今夜这事情太奇怪,让他小心点!”颜芷绮吩咐完,便离开了。 许高才望着少夫人的背影,苦笑一声,当他扭回头时,发现包飞这小子,居然对他眨眨眼睛。 “安息吧你。” 许高才给了包飞脑袋一巴掌,这才抱着他离开。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从房中出来后,就听到下人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说的无非都是昨天晚上闹鬼的事请。 沈玉嘉内心大笑,但表面上却不露神色的向他打听。 “唉,二公子您病了,睡的沉,昨晚没听到也很正常,那鬼叫声啊,凄惨的让人头皮发麻,两腿发酸啊。” “可不是嘛,昨夜吓得我躲在被子里,气都不敢出啊!” “唉,也不知道咋了,平白无故闹鬼,你说这…” 听到下人们抱怨的议论声,沈玉嘉微微一笑,道:“鬼,嘿,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啊!” “此话怎讲?二公子可否给小的们说说?”几个仆人齐齐一脸期待的望向沈玉嘉。 “鬼乃是人生前魂魄所化,自古相传,苍穹天庭,地府九幽,掌管一年四季,风雨雷电的,便是天庭诸神,而管理众生轮回的,便是这九幽地府啊!” 沈玉嘉说到这,下人们已经是双眼发亮,急着催促他快快道来。 “若是人还冤而死,死后便有一口怨气长存咽喉,这时候如果有人接触到他,那么这死人变会诈尸啊!” “啊!!!” 下人们个个面色变得惨白,一脸惶恐的相互对视。 “那昨天的是什么?二公子知道吗?”一个下仆慌张的问道。 沈玉嘉叹了一口气,道:“本公子没看到,自然不敢妄下判断,毕竟,这死尸诈起时,道行极微,如同初生的婴儿,只要会一点道行的人,便可以轻松解决,但是,随着时间流逝,死而复生的尸体,因为所处的环境与情况不同,从而变成各种尸怪,而这尸怪又分为十八种之多啊,分别是僵尸、血尸、荫尸、肉尸、皮尸、玉尸、行尸、炸尸、汗尸、毛尸、走尸、醒尸、甲尸、石尸、斗尸、菜尸、绵尸和木尸,而这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属僵尸与血尸啊!他们一个专吸人血,一个专食人肉,端的是凶恶无比啊!” 沈玉嘉说到这,下人们已经是瑟瑟发抖了,但他们还是一个个双眼发亮的望着沈玉嘉,似乎还在期待听他讲解。 “听你们之前的讲述,昨夜的鬼脸咬伤了包飞的脖子,并且还能飞,这样一来,很可能是飞僵了!” 沈玉嘉说完,一个下仆颤抖道:“二,二,二公子啊,这飞,飞,飞僵是什么啊?” 听到这下仆叫他二了好几遍,沈玉嘉忍不住给他了脑袋一巴掌,道:“飞僵当然是会飞的僵尸了!” “啊!” 下人们瞪大了眼睛,惊恐的四处瞭望。 “不过,听到你们说这飞僵又似无形之物,本公子怀疑,它不仅仅是飞僵这么简单,应该还和其他的鬼魅连体了,这鬼上尸身,尸有鬼智,在取长补短下,天下无敌啊!” “什么!” 几个下人浑身颤栗,瑟瑟发抖,本来听到诈尸已经足够让他们震惊了,可接着又是什么十八种尸,而昨夜的居然还是十八种之中,最厉害的僵尸,并且还是会飞的飞僵,而这还没完,现在居然又加了什么鬼魅,尸鬼结合,那还真是天下无敌啊! “二公子,我爹他生病了,我想回去照顾他一段时间,可以吗?” 一个下仆说完,另一个立即也叫道:“我娘昨天摔到了腿,她就我一个儿子,二公子我也想回去照顾我娘。” 听到前面两人这又是爹又是娘,不是病就是伤的,急的后面一个下仆赶紧叫道:“我祖父昨天过世了,小的想回去尽最后孝义,还望二公子答应啊!” 沈玉嘉哭笑不得的看着几人,半响后,他轻叹一声,道:“这沈府的主人,好似不是我吧!” “这怎能不会是二公子呢,除了二公子,沈府还有谁敢做主啊!” 沈玉嘉假作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哀叹一声道:“罢了,这几天你们就好好回去休息吧,本公子也要去请一位道长过来驱鬼,不需要你等照顾了。” “多谢二公子!” 几个下仆称谢一声,赶忙跑回房间收拾去了。 这突然就有几个下仆要离开沈府,其余人奇怪之下,就询问了一下,顿时,短短一炷香时间,整个沈府都知道了,昨夜是何种尸魔鬼魅出现了! 一时间,不大的沈府,十来个下人齐齐请假告辞回家,最后,只留下几个暗卫与沈玉嘉和老婆大人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六章将军来访 沈府颜芷绮房中,小丫头环儿拿着一个包袱,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小姐,奴婢想回敦煌见见父母,您看…!” 若说颜芷绮不生气,那绝对是不可能的,可现在几乎所有下人都回去了,要是不放环儿走,未免说不过去。 “嗯,顺便给我爹带个好,说我在沈府过得很好,让他不必担心。”颜芷绮淡笑道。 “好的,那奴婢就告辞了。” 若说只听传闻,环儿绝对不会弃颜芷绮不顾,可昨天晚上,她可是清楚看到鬼脸飞走了,在那之后,她和一帮小丫头们,便再也没有休息,一边提心吊胆的做事,一边听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尸魔传闻,吓得她们想尽办法要离开沈府。 院落中,沈玉嘉望着一个接一个离开的下人,暗暗叹了一口气,这沈府说大不大,可说小绝对不小啊,沈玉嘉估摸着,前后左右加进来,至少也上有两三千平方了,现在十几个下人都离开了,那这偌大的院落,谁来打扫? “这下可真麻烦了,被人照顾久了,突然要自己动手,真够不习惯啊。” 沈玉嘉喃喃一句,突然,身后走来一人,正是许高才,他笑笑道:“若不是二公子早上那番鬼话,他们会离开吗,放心吧,只要两三天他们就回来了,至于照顾您,不是还有我们吗。” “得了吧,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了,本公子让你找的人,你找到没有?”沈玉嘉问道。 许高才苦笑一声,道:“道人天水城倒是有,可惜却是普通的修道之人,并不会降妖伏魔之术,所以小的也是无能为力啊!” 沈玉嘉让他找道人,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许高才居然扯上了降妖伏魔,这是明显是假话,看来他不想继续闹下去,否则被小明星看出端倪,那他们可就真完了,毕竟,这事情闹得有点大啊!沈玉嘉也有些把持不住了。 “罢了,这事请就让本公子来解决吧!” 沈玉嘉说到这,突然,身后有传来一个声音道:“哦,想不到相公还有这本事!” 沈玉嘉和许高才身体同时一僵,两人齐齐扭头,都挤出一个笑容,沈玉嘉道:“开玩笑,为夫岂能有降服鬼怪的本事啊。” “那相公刚才的话,又是何意?”颜芷绮走到沈玉嘉身旁冷笑道。 “唉吆,我说老婆大人喂,你不是知道为夫喜欢吹嘘么,这还听不出来!”沈玉嘉尴尬的笑道。 “哼。”颜芷绮冷哼一声,盯着沈玉嘉寒声道:“若是让我查清昨天晚上的事请与你有关,你应该知道后果吧!” 沈玉嘉心中一惊,暗想这小明星,果然怀疑到了他的头上,看来今夜的行动,不能在继续了,否则就是作死的节奏啊!可转念一想,这都已经被怀疑了,若是不继续坐下去,反而更加说明他便是始作俑者。 一时间无法作出决定的沈玉嘉,只能苦着脸,大感冤枉的叫道:“唉吆,老婆喂,这举头三尺,开始有神明的啊!人在做天在看,你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冤枉,是不是冤枉,等事请清楚后,再做定论吧!” 颜芷绮说完,突然话锋一转,继续道:“陪我去厅堂见见钟将军。” “钟将军?” 沈玉嘉想了想,突然,想到了那日从山寨出来后,遇到的军队老大。 “他来干什么?莫非,送钱来的?”沈玉嘉嘿嘿笑道。 “没个正经,还不快走。” 老婆大人都发话了,沈玉嘉只能屁颠屁颠的跟在身后,这一举动,让颜芷绮大皱眉头,她不悦道:“你一个大男人,跟在夫人身后,传出去,你不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哦。” 沈玉嘉无奈啊,这小明星的脾气太怪了,咋洗脚的时候,她就不会这样说了呢? 当夫妻二人来到厅堂,发现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已经像似久候多时了,看到两人进来后,他起身哈哈笑道:“沈二公子,沈少夫人,几日不见,最近过的还好吧!” “还可以,嘿嘿,不知老兄有何贵干啊?” 这沈玉嘉一开口,就是一股痞子气,听着颜芷绮大皱眉头,她伸手悄悄捅了捅沈玉嘉的后腰,偏过头悄声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靠。” 沈玉嘉心底暗骂一声,嘴上却笑道:“站着干什么,来来,钟将军这边坐。” 沈玉嘉说完这一句,果然就老老实实闭嘴了,而钟将军似乎也没有想要和他聊的意思,而是直接看向颜芷绮,笑道:“上次多亏有沈少夫人帮忙,才让我军轻松剿灭南山岭这窝匪寇啊!” “钟伯伯过奖了,这次也多亏钟伯伯手下的两员猛将,才让我轻松不少,不知现在那群匪寇,钟伯伯如何处理啊?”颜芷绮好奇道。 “关于这事,说来你可能还不信,那山寨的原头目步孟,竟然在两个多月前,就已经被人灭杀,而杀他之人,便是绑架沈二公子与那些富商和官宦子嗣的元凶,并且,这伙人来头甚大,从现在调查得到的结果,他们很可能是百年前,雄踞北方的大辽皇族遗孤啊!” 虽然之前,沈玉嘉就提起过这事,不过真从钟将军口中听到后,颜芷绮还是深吸了一口气。 “真有此事!以他们的身份,决不是我们能处决的,钟伯伯有何打算?”颜芷绮继续问道。 “这事情我早已经报告朝廷,而且今天朝廷的圣旨也到了,陛下要让我等押送辽后贼寇上京啊!” 听完钟将军的话,颜芷绮眉头一皱,思虑片刻,才缓缓问道:“钟伯伯莫非是要让我也加入护送的队伍?” “没错!”钟将军说着,叹了口气道:“上次被沈少夫人擒拿的女贼,名叫耶律沐歌,据她招供,除了她外,还有上千名族人,刚开始的时候,还胆敢威胁我,说如果不放了她,她的族人将会找我报复,祸害整个天水城,之后的确被我擒拿了十几个她的族人,而且,这些人的身手都不错,所以现在我就担心,要是真如她所言,那么在押送她上京这段路上,恐怕就不太平了!” 颜芷绮听后,细细考虑半响,觉得这事情的确得让她来办才行,一来,她武艺超群,可以胜任,二来,则是关乎到事请的蹊跷,她想亲自参与进去,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想罢,颜芷绮正要点头,然而一旁的沈玉嘉突然叫道:“靠,你们一窝大男人莫非连一个娘们都比不过?当然,我老婆是天下无敌的,你们是没法比了,但那啥耶律沐歌的,不是给制服了吗,她的同伙要出现,你就直接把刀架在她脖子上,我倒要看看,他们的同行还敢不敢动!”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七章离别 钟将军满脸惊愕,诧异的看着沈玉嘉,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纨绔的二公子,说话咋就这么生猛呢!耶律沐歌可是陛下要见的人啊,路上绝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他就要让人提着脑袋进京了。 “啊…这…” 一时间,钟将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虽然看不惯沈玉嘉的为人,但这家伙毕竟是他上司的儿子,万万得罪不得啊。 “此事就这样说定了,钟将军何时启程,届时命人来叫芷绮便可!”颜芷绮开口道。 钟将军感激的对颜芷绮笑笑,而后连忙起身,对两人说句告辞,便疾步离开了沈府。 “靠。” 沈玉嘉心中暗骂一声,不满的看着颜芷绮,道:“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何必答应啊。” “我不是让你闭嘴吗。”颜芷绮寒声反问道。 “嘿,为夫这可是为了你好啊,你也不想想,自己毫无官职在身,帮他以后,功劳可还是他的,你呢,你能得到什么?一路上还要提心吊胆,风餐露宿,这笔买卖,真是亏死了!”沈玉嘉摇头叹息道。 “这不是买卖,我也不是商人!” 颜芷绮说完,冷哼一声,不再理会沈玉嘉,径直离去。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得,咱自找的。” 颜芷绮决定的事,就算一百个沈玉嘉也拉不回头,除了心中不满,他还能怎么办? 本来想在做一些小动作,让颜芷绮对他有所依赖,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钟将军,这下子他的计划完全崩盘了,也没心思考虑扮鬼,这倒是让许高才三人松了一口气。 第一天一大早,天水军营便派来师晗秀,将颜芷绮请走了,看着颜芷绮连包袱都准备好了,沈玉嘉都不用想,便知道咋回事,暗叹这钟将军的速度,可真他娘的快啊,昨天来随便说了几句,今儿个就把人给带走了,也不来问候他这个伪家主一声。 沈府大门前,沈玉嘉摇头苦笑的看着颜芷绮,叹道:“此去京都,可有一个月路程,你这一路的劳累,可会把你的小脚给磨没皮了,要不,为夫也和你一同去吧。” “相公你行吗!还是不要参合进来,为妻可不想带个累赘在身边啊。” 颜芷绮说完,翻身上马,正要一抽马鞭时,沈玉嘉赶忙上去,一手拉住马缰,一边掏出一个小黄瓜,递给颜芷绮笑道:“路途长远,寂夜难耐,若是想为夫时,可用这个先顶着,可绝不能找小白脸啊,我听说京都的小白脸,可是…”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只见颜芷绮闪电般的踢出一脚,顿时,黄瓜应声而碎。 虽然颜芷绮刚才不明白为何相公要给她黄瓜,可后面的话,她还是能理解几分的,一时间,小脸是火烫一片,再也不敢逗留片刻,驰马飞奔而去。 “二公子放心吧,少夫人小的会照顾好的!”杨茂与包飞齐齐拱手说完,立即驰马追上了颜芷绮。 “放心?让这么漂亮的老婆出远门,老子能放心吗!” 沈玉嘉扔掉手中碎裂的小黄瓜,愤然转身进入沈府中,狠狠的把大门给关上。 望着空空荡荡的沈府,沈玉嘉不由苦笑一声,前天,还是热热闹闹,温馨无比的大家园,今儿个却让人感觉像是凄凉的鬼宅,下人们都回去了,小明星带杨茂与包飞一同上京,按照小明星的话,这两人都是侦查好手,放在沈府可惜了。 最后,就剩下一个没啥用的许高才与小厨华永,还有一个从未谋面,如今沈府第一高手的陶大先生。 想到陶大先生,沈玉嘉突然来了兴趣,于是他就专程来了一趟帐房,可见到的却是一个坐在藤椅上,悠哉悠哉,喝着小酒的老头子。 看到沈玉嘉,陶大半眯着眼睛笑了笑,道:“二公子要不要来喝一杯?” 陶大的相貌很普通,短须与头发都是黑白相间的杂色,穿着不像账房先生,而似一个樵夫,特别他拿着装酒的葫芦时,活脱脱一个劈柴老者。 反正现在颜芷绮也走了,沈玉嘉算是轻松自在了,闻言走到陶大身旁,从他手里拿过葫芦,就灌了几口。 顿时,沈玉嘉只感觉好似在喝硫酸一样,这酒的烈度,至少也有五六十吧。 “咳咳咳。” 咳嗽几声,沈玉嘉把葫芦还给陶大,擦了一下嘴角后,苦笑道:“陶先生好自在啊,今儿个没事可做吗?” “平日里,老夫可是很忙的,今天得以清闲,还得对亏二公子的计谋啊!”陶大眯着眼笑道。 沈玉嘉闻言一愣,心虚的叫道:“说什么呢,大家都是被鬼给吓跑了,关我屁事。” “是吗?” 陶大神秘一笑,好似知道什么,却没有说穿,而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继续道:“老夫的人生啊,最享受的便是现在,春末暖阳,清风酒香,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沈玉嘉下意识问道。 未等陶大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笑道:“可惜没有下酒菜。” 说着,一个人走到沈玉嘉面前,恭敬道:“二公子早啊。” 沈玉嘉一看,瞧见这人居然是小厨华永,此刻他正端着一盘油爆花生与一盘熏牛肉。 “陶先生,你要的下酒菜来了。” 华永放下两盘小菜后,回头又对着沈玉嘉笑道:“往日我们可从未如此清闲啊,这一次对亏了二公子帮忙!” “怎么又说到我,难道他们都知道?”沈玉嘉糊涂了,这两人是怎么知道的?莫非就因为他们是高手? 看着沈玉嘉思索的样子,华永笑着解释道:“这府中发生的事情,绝瞒不过陶先生的耳目啊,至于小的嘛,当然是听陶先生酒后多言了!” “靠。” 沈玉嘉暗骂一声,皱眉道:“这么说来,本公子若是在洞房,你这老家伙也知道了?” “噗!” 陶大一口酒水喷涌而出,他喘息着哈哈大笑道:“二公子你放心,别说你根本就进不了少夫人屋子,就算进去了,老夫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我日,你啥意思啊!什么叫我进不了啊,是本公子不想进。”沈玉嘉倔强道。 “哦。” 陶大点点头,拍了拍华永的肩膀,突然对他严肃道:“现在知道了吗,不是二公子进不去少夫人的房间,而是二公子不想,以后你跟外人闲聊时,要实话实说,懂吗。” “懂了!” 华永老实巴交的点点头,一副十分理解的表情望向沈玉嘉。 这一刻,沈玉嘉真有种拔刀劈人的冲动,可奈何,这两个家伙,那都是高手啊,特别是老家伙陶大,暗卫退役的前辈啊!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八章败家王 来到这个时空后,向来是只有他沈玉嘉调侃别人,什么时候轮到他被调侃了,现在,看着一脸坏笑,两眼眯眯的陶老头,沈玉嘉心底这个气啊,真是无从发泄啊。 沈玉嘉清楚自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这是后天养成,很难更改的习惯,所以他可不敢用沈家二公子的身份,来教训陶大,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看着沈玉嘉要离开,陶大笑道:“二公子什么时候有空,在过来玩玩啊。” 听到陶大得意的笑声,沈玉嘉背对着他,将手高举,竖起中指,无言的离开了。 突然变得安静的沈府,让沈玉嘉很不适用,特别是颜芷绮离开后,让他感觉心底空荡荡的,好似失去了什么似的,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或许真少不了老婆大人了。 不可否认,最初见到颜芷绮,沈玉嘉是被她的英姿所吸引,然而相处了大半个月后,渐渐的,他喜欢上与颜芷绮在一起的感觉,虽说不是被鄙视,就是被调教,但好歹让他感到自己还活着,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里,亦或者,他天生就是个贱骨头,喜欢被人教训,当然,对于这点,沈玉嘉是打死也不会承认的。 “初醒,众知君,君目只茫然;入世,变幻世,隋盛唐衰史。” “有妻,麦佳人,英姿争雄霸无双;春末,尽苍凉,孤身独影饱风霜。” 沈玉嘉一诗言罢,身后便行来一人,拍手称赞道:“二公子的诗句,是越来越妙了!不过,二公子也不必叹气,您不是还有我吗,所以这最后一句,大可以丢去。” 沈玉嘉头也没回,便鄙夷道:“咱可不搞基,你屁股痒可以去找陶大大,他老人家身子骨,可硬朗着呢!” 许高才笑颜一收,凝眉苦思道:“搞基?这是何意?” “等你被爆了菊就知道了。” 沈玉嘉懒得解释,刚走了几步,许高才立即叫道:“唉,二公子,英俊公子来了。” “英俊?” 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立即想到那张肥油油的脸,不由暗骂一声,感叹道:“唉,希望日后不要有人赞美老子英俊就好了。” 来到厅堂,沈玉嘉瞧见英胖子坐在椅子上,他走过去不耐烦的说道:“找哥什么事啊?说好了,逛窑子就算了,虽然你嫂子不在,但哥可没心情,所以,明天再去。” 英胖子看着沈玉嘉一脸疲惫的样子,叫道:“这咋啦?嫂嫂不在,你不是还有我吗,不至于寂寞成这样吧。” “靠!” 沈玉嘉忍不住给了英胖子一膝盖,叫道:“有事快说。” 别看英胖子肥嘟嘟的,这反映的速度,可不懒啊,只见他浑身肥肉一颤,躲开沈玉嘉的膝盖后,嘿嘿笑道:“我爹给了我一笔钱,想让我出去历练历练,可玉嘉哥你是知道的,就我这脑瓜子,除非张良诈尸,诸葛复生,否则绝对没人能比得过啊,所以…。” 英胖子一句所以,还没来得急吐出后话,就已经被沈玉嘉连环膝盖给顶了回去。 “哥我看出来了,你丫的是纯属来找打的。” “别,别,俺马上说。” 英胖子揉搓被沈玉嘉膝盖顶到的大肚子,郁闷道:“唉,玉嘉哥啊,这一次你可要帮我了,我被家里面赶出来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愣,差异道:“咋回事啊?” “这事情,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只是一直不敢接受罢了,在五天前,我爹终于狠下心,给了我一笔钱,明着说让我出去历练,其实啊,是让我日后别找他要钱了,想花钱,自己挣去吧,在这之后,我算是知道挣钱的难了,这五天里,钱一毛没挣着,反倒是把我爹那笔钱给用的差不多了,我现在是山穷水尽啊,只能来投靠玉嘉哥你了。” 沈玉嘉听完,眉头皱了皱,继续问道:“才五天就用的差不多了,你爹也太小气了,不能多给你百八十两吗。” “百八十两?这也算钱?”英胖子一脸不解的看着沈玉嘉。 沈玉嘉瞧见事请好似不对劲啊,这英胖子啥意思啊?百八十两不是钱? 他感觉自己和英胖子的世界观有些不同,立即就问道:“那你爹给了你多少?” “也没多少,就十万两,还不够我一个月零花的呢,现在居然让我用这些钱做生意,你说他是不是很毒啊,这不是有句话么,虎毒也不食子啊,他居然就能狠下心,把我……。” “滚!” “玉嘉哥你说啥?” “滚!” “啥?俺没听清楚。” “滚,给老子有多远,你滚多远。” 沈玉嘉大怒啊,这叫什么,什么是纨绔,什么是败家,他现在算是知道了,这丫的英俊公子,可是彻彻底底的败家王啊,自己辛辛苦苦,才骗来三千两,结果还被小明星给抢去了,而这小子,随随便便拿个十万两,还口出狂言,说不够一个月的零花,这世界观,咋就相差这么大呢? “玉嘉哥别啊,九弟我只有跟你混了,求你了,收留我吧,再怎么说…。” 无论英胖子说什么,沈玉嘉是绝对不会收留他的,他一边推着英胖子一身肥肉,一边叫道:“别和我套交情,哥早已经洗心革面,从新做人了,你要是想当纨绔,想做公子,就别跟我混,我这庙小,养不下你这尊金装弥勒佛。” “唉,唉,唉,别啊,玉嘉哥,俺,俺,俺也重新做人行么,现在俺连客栈也快住不起了,哥你要是把俺赶出去,俺只能睡街上了。” 英胖子是真急了,急的他只能蹲在地上,这一下,他可如同一头河马啊,沈玉嘉这小胳膊小腿的,他能推得动吗! 推了片刻,英胖子是纹丝未动,沈玉嘉无奈的退后几步,喘着粗气骂道:“靠,你丫的找抽是不是。” 英胖子见沈玉嘉要发怒,他赶紧爬过来,抱着沈玉嘉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嚎道:“啊!!!玉嘉哥啊,你忍心看我饿死街头吗?俺胖九以前对你可不薄啊,淘古玉,上赌坊,逛青楼,可都是俺请客啊,现在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看着英胖子是越哭越惨,沈玉嘉心底暗叹一声,他始终还是心软了,虽然这胖子以前请的是真正的沈玉嘉,但若不是他死了,自己能重生吗?会认识颜芷绮吗? “罢了,罢了,你起来吧,让我收留你也行,不过我吃什么,你就得吃什么,不能挑剔,否则就给我滚,对了,我也不能白白让你住进来,你不是还有一些钱吗,都掏出来吧。” 光看这英胖子的体形,沈玉嘉就在想,这家伙的伙食费绝对不低啊,不收点利息,实难对得起他前世的名字。 听到沈玉嘉同意了,英胖子破涕为笑,赶忙爬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打银票笑道:“就还有这一点了。” 沈玉嘉眼角一瞥,瞳孔瞬间就瞪大了,他抢过英胖子手中的银票,反反复复数了好几遍,最后震惊道:“五千两!” “嗯,就这一点,虽然数目少了点,但玉嘉哥你可不要嫌弃啊。”英胖子祈求道。 “靠,五千两还不够你花啊,你知道我们沈府一个小丫头的工资才多少吗,一个月二两啊!五千两她这辈子也挣不着啊,人家都能活着舒舒坦坦的,你为什么就不行啊,再说了,你不是说客栈也快住不起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多钱?” “我说玉嘉哥啊,你怎能拿本胖爷和那些下人比呢,胖爷可是雍州首富的儿子,胖…。” “得,你再废话,就给老子滚出去,明白吗。” 沈玉嘉冷哼一声,收起银票,对着厅堂外一直恭候着的许高才叫道:“小许,等会儿你帮英胖子找间房,随便一点就可以了,不用专程伺候他。” 许高才领命,立即便带着英胖子离开厅堂。 当许高才回来时,沈玉嘉发现英胖子没跟来,便好奇道:“你一个月花多少?” 许高才明白二公子想知道什么,他笑了笑道:“一两勉强,二两平常,三两逍遥!” “靠。” 沈玉嘉刚刚暗骂一声,许高才便又道:“我们这些下人用钱自然少,就拿英俊公子说吧,我们住的客栈,一晚上顶多十文钱,而他呢,至少一百两!” “一百两!总统套房啊?”沈玉嘉惊愕道。 许高才不明白总统何意,但他也不问了,而是继续道:“当然了,这一百两里,七成都是酒肉钱,顿顿山珍海味,而房钱只占一成,剩余的都是小费,而除了住,还有玩,英俊公子平日里除了去青楼,便是赌坊,每次进去,少则输掉二三千两,多则上万两,还有他喜欢逛市集,看中什么便买什么,从不叫价,所以这钱,自然就花的快了,不过对于这些,在英家看来,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呵,呵呵。” 沈玉嘉除了傻笑,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露出什么表情了。 “英家可真是财大气粗啊,有这等二货儿子,难怪古人云,富不过三代啊,他们英家,可是超过这个数了,不养出几个英胖子,还真没天理了。” “二公子说的极是,所以为了避免这些,英老爷才会把英俊公子赶出家门,不顾死活,但现在被二公子收留,不知是福是祸啊!” 沈玉嘉听得出来,许高才这是在提醒他,不想让他参合进英家的保养计划中。 “放心,既然那胖子跟了我,我自然有办法告诉他,何为省钱财!”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二十九章臭名昭彰 这几天,自打英胖子住进沈府后,沈玉嘉没一天不想抽这丫的,他们沈府剩下这些人吃的都比较清淡,特别是沈玉嘉,基本上都是素食主义者,然而英胖子来了之后,可把华永给忙坏了,他感觉以前做十多人的饭菜,比现在应付英胖子一个人都要简单。 英胖子的肚子就像一个无底洞,常人一日三顿饭,他倒好,一日五顿,本来沈玉嘉认为,应该是肉食比较少的关系,所以便让华永多准备了肉食,但结果,英胖子的胃口反而更大了,一天直接攀升到七顿饭,而且顿顿都比常人吃的高出三倍。 照这样下去,沈玉嘉早晚被他吃垮了,吓得他赶紧开始节制英胖子的饭量。 这一下,英胖子感觉无比委屈,但他无论怎么求沈玉嘉,都是无用,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无奈,英胖子只好全听沈玉嘉的吩咐了。 让英胖子住进来后,沈玉嘉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可是坐吃山空啊,于是他只好忍住抽人的冲动,去了一趟帐房。 陶大一如既往的坐在帐房外的藤椅上,瞧见二公子走来,他笑笑道:“几日不见,二公子消瘦了。” 沈玉嘉可没心情与陶大闲聊,他开门见山道:“我们沈府还有多少银子?” “不多,八百一十三两六文钱。”陶大直言道。 “才八百多?前段时间,你们少夫人不是从我这里拿了三千两吗,怎么?她没上交?”沈玉嘉皱眉道。 “少夫人拿到的钱,那自然是属于少夫人的,等什么时候把这八百两用光了,才能去找少夫人要钱,不过,每半年沈大人都回命人送来五百两,足够沈府日常开销了。” “五百两就够沈府用半年!”沈玉嘉愕然,回想往日吃的,用的,都是普普通通的,的确不用什么花销。 “嗯,没错,沈大人一年俸禄也没多少啊,这可是他省吃俭用,筹给二公子你享福的钱!”陶大虽然在笑,可这话却充满了讥讽的味道。 “除了我爹送来的钱,我们沈府就没别的收入了?”沈玉嘉皱眉道。 “二公子你想有什么收入?”陶大反问道。 这陶大说话的语气,虽然都是很和蔼可亲的,可却让沈玉嘉感觉极为刺耳。 “得,本公子知道了。” 沈玉嘉说完,扭头便走,他可不想继续被陶大的话刺耳了。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沈玉嘉有点想赚钱的冲动,虽然日常开销不愁了,但那毕竟是他这一世老爹的钱,他沈玉嘉再没用,也绝不会做一个啃老族啊。 想到要赚钱,沈玉嘉却不知道要做什么,他不是商人,更不懂经商,就算来到古代,明知道有很多方法可以赚钱,却不知从何入手。 想了许久,也得不出一个结论,无奈,沈玉嘉高喝一声:“小许啊,跟本公子出去溜溜。”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一次沈玉嘉可不敢一个人出去了。 许高才很快就来了,没有多问什么,直接陪在二公子身边,便要一同走出沈府。 “玉嘉哥,俺也去。”英胖子瞧见沈玉嘉要出门,赶紧甩着一身肥肉,跑过来喘气道。 沈玉嘉眉头一皱,正向拒绝,可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在家里,这死胖子可就无法无天了,万一让他悄悄溜进厨房,那他们今天晚上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行,但没我允许,你绝不能开口,明白吗?” 听到沈玉嘉的话,英胖子连连点头,啃都不啃一声。 “啼!” “赖吃狗。” 沈玉嘉打了一个响指,说了一句让身旁两人莫名其妙的话后,三人便走出了沈府。 这天水城虽然不大,可若是加上城外的居民街道,那面积可就直接翻了好几倍,况且这里还是通往丝绸之路的商埠重镇,贸易繁荣,商贩居多,在街道上除了能看到汉人外,还能瞧见不少服装怪异的西域商旅。 “啊,是沈二来了,不好,大家快跑啊。” “完了完了,刚听说黑颜女侠上京了,没想到怎么快,这沈二就出来了!” “什么,这还得了,这沈二现在可是虎入羊群啊,唉吆,我的乖女儿啊,你还好奇看个屁啊,还不快跟为父跑啊。” “大事不好了,沈二出现了!姑娘小姐们都快跑啊!” 沈玉嘉三人的出现,让街道上的行人错愕间,惶恐的纷纷让开,仿佛是见到了鬼一样。 “咋回事?”沈玉嘉皱眉问道。 英胖子正要开口大骂这群人,但突然想到玉嘉哥出门前的吩咐,他立即闭口不言了。 “二公子,你在天水可是出了名的,除了万花楼,还有那家的姑娘敢出现在您面前啊,您瞧瞧,瞧瞧那些姑娘们,都缩到墙角里了,还瑟瑟发抖,可见您的淫威有多厉害了!”许高才笑着解释道。 沈玉嘉眉头更皱,他望着街道上这群人,瞧着他们那畏惧,愤恨,惊慌的目光,沈玉嘉只能无奈摇摇头,大摇大摆的径直离开。 然而,无论沈玉嘉走到哪,凡是女子多的地方,都会引来一阵恐慌,和男人们愤怒的目光。 “这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却没有给老子一点好心情,罢了,本公子累了,去前面那家茶楼歇歇吧。” 沈玉嘉本来还指望,赚女人的钱,毕竟这样比较快,可现在他发现,若是自己开店,那绝对是要赔死的节奏啊,可若交给别人打理,他又不放心。 当沈玉嘉三人进入茶楼后,立即惊得茶楼里面几个公子哥,拉住自己心怡的各家小姐千金们,惶恐而逃,甚至有些直接从窗户跳出去,活脱脱一幕亡命鸳鸯的戏码。 沈玉嘉嘴角抽动两下,刚要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忽然,茶楼掌柜子急忙跑过来,躬身劝说道:“二公子,请去楼上吧,有包间,免费的!” 啥意思?这明显是不想让沈玉嘉坐在大堂里啊,否则他茶楼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沈玉嘉没想到自个居然被人排斥到了这种地步,他冷冷一笑,道:“带路。” “好嘞,二公子,英俊公子,这边请!”掌柜子心底舒了口气,立即领三人来到三楼一间雅致的厢房中。 在天水,若说英胖子是财神的话,那沈玉嘉绝对是衰神了,凡是他出现的地方,别人都是退避三舍,唯有在万花楼,这种可以找到与他一丘之貉的人,才是他的真正归宿,由此可见,沈玉嘉在天水的名声,究竟有多臭了。 沈玉嘉心情虽然不爽,却没有对任何人发脾气,这是他前世养成的习惯,天大的委屈,也要把它活生生吞到肚子里,那怕是它要变成泪水,也绝不能让它冲出眼眶。 示意许高才也坐下,让英胖子也不用闭嘴了,三人才开始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在闲聊中,沈玉嘉向两人打听了天水的近况,发现,要想靠自己赚钱,还真是很困难,这全因为他们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没人肯合作啊。 听到这里,沈玉嘉忽然想到一个人,同样的死胖子,而且还是一个欠了他七千两的死胖子。 “从这里到秦岭镇要多久?”沈玉嘉问道。 许高才想也不想,道:“马车两个时辰而已。” “那好,现在我们就出发。”沈玉嘉说着,便算先起身离开雅间。 他刚出门,突然,隔壁房门也打开了,沈玉嘉下意识扭头一看,发现竟是一个熟人,谁呢?居然是他的马夫,天水府尹,汪伦的儿子,汪财靖! 沈玉嘉刚才压下的火气,立即就冒上来了,冷笑道:“吆,这不是本公子的马夫吗,正好,本公子想要去一趟秦岭,小汪啊,你还不下去拉好马车等候着。” 汪财靖一见到沈玉嘉,一天的好心情,瞬间便瓦解了,他冷哼一声,道:“什么时候二公子也会来此等雅致的地方了,您不是专往女人胯下钻的吗!万花楼可是有百十来位姑娘们候着呢,可别让佳人等久了。” 别人怕沈玉嘉,他汪财靖可从未怕过,虽然自己的父亲是沈玉嘉老子的下属,然而,他汪财靖却是考取了乡试的举人,已经算是半只脚踏进官场的人,而沈玉嘉,就算他爹官再大,他也不过是一介草民,如何能与他汪财靖较量。 “嘿。” 沈玉嘉冷笑一声,道:“你小子可真够无耻啊,当初明明说若是有人来救,你便要做本公子的马夫,任劳任怨,鞍前马后,可现在咋又反悔了呢?这叫啥?言而无信啊,有木有?” “你……。” 若说汪财靖现在最担心什么,自然是和沈玉嘉的赌约了,当初他料想沈玉嘉毫无能耐,可偏偏就被他说中了,果然有人来救他们,而且来人还是沈府的人,这让他的颜面全丧失了,但好在沈玉嘉自打结婚后,便很少出门,他也乐得自在的渡过了十几天,但偏偏就是这一天,让他遇到了沈玉嘉,对方还再次提起了赌约的事请,汪财靖心底这个狠啊,真想把沈玉嘉给活剐了。 “沈玉嘉,今天本公子没空搭理你,识相的就早点离开,否则有你好看!”汪财靖气道。 “有我好看!好啊,老子倒是想变得帅一点,你来吧。” 沈玉嘉最恨两种人,一种是喜欢拼爹的人,虽然,他现在也喜欢做这种人,另一种则是欠他钱的人,虽然这汪财靖不欠他钱,但欠他一个马夫,这一个马夫的薪水,可不低啊,况且,还是个免费雇佣一辈子的马夫!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章斗法 看着趾高气昂的沈玉嘉,汪财靖恨得牙痒痒,他正寻思着如何应对沈玉嘉时,突然,身后的雅间里,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汪公子,何事让你驻足门外啊?”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极为温婉柔腻,令人听后心神一凝,就算是醉汉,也要瞬间醒神三分,就连相隔四丈外的沈玉嘉,也是两耳竖立,屏气细听。 “吆,这小汪子居然还带妞来了!”沈玉嘉心中冷笑着。 “哦,司徒姑娘,没事,只是遇到了一个自然熟的人,非要和我套交情,我现在就赶他离开。” 汪财靖说着,就疾步走到沈玉嘉面前,凑过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你现在要走就快走吧,来日我定当上门道谢!” “咦!” 沈玉嘉心下惊咦一声,差异的看了一眼汪财靖身后,发现后边走道空空荡荡,刚才那说话的女子并未出来,这反而让沈玉嘉的小心肝,好似被耗子挠瘙一样,他嘿嘿一笑,道:“什么叫算啊,你丫的本来就欠本公子的,今天要是没拿到什么好处,你认为我会离开吗?” “你究竟想怎么样?”汪财靖阴沉道。 沈玉嘉可不管汪财靖脸有多黑,他扳着手指头,慢慢数道:“养一个马夫,前后花费不小吧,听说马夫一年能挣一百两,这十年就是一千两,那他一辈子不就是一万两!” “一万两!我爹一辈子的俸禄也拿不到这个数,你坑谁啊。”汪财靖怒道。 “不是有外款嘛,本公子相信你们汪府里,绝对有这个数,你还我一万两,我这辈子也不打搅你,不过,看你一副穷酸相,想来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这样吧,先来个十年份的。”沈玉嘉笑道。 “你意思是想让我现在给你一千两!” 汪财靖脸色有些狰狞了,这沈玉嘉明显是在敲诈啊,他岂肯就范。 “怎么?想赖账?”沈玉嘉双手抱肩冷笑道。 汪财靖瞪大眼睛,直视沈玉嘉,冷声道:“赖账,哼,别说我汪财靖不欠你什么,就算真欠了,也绝不会给你一文钱!” “好啊,行啊小子!” 沈玉嘉冷冷一笑,双手圈成喇叭状,对着走廊大吼道:“没天理啦,大家都快出来评评理啊,汪伦的大公子,汪财靖欠钱不还,想赖账啦,他仗着他爹是天水府尹,想要欺压我们平民百姓啦,官道不公,天下不平啊……” 沈玉嘉这一声吼,可谓是声震九霄,把整个茶楼里里外外的人,全给惊动了。 “沈玉嘉你…” 汪财靖刚伸出手指着沈玉嘉,突然,沈玉嘉向后一倒,摔在走道上,妈呀叫道:“打人啦,救命啊,汪财靖你这个无耻小人,不想还债也就罢了,居然想要动手打我,你…你…你别过来,啊!哎呀…” 汪财靖瞬间傻眼了,他呆呆的看着沈玉嘉独自一个人,在走道上翻来覆去,弄的灰头土脸后,居然还扛起一个花瓶,将之摔碎。 “嗙!” 一声脆响,紧接着沈玉嘉的哀嚎声又响了起来。 “啊!这下真是要人命啦,大家快来救救我吧,汪财靖为了赖账,要杀我灭口啦…。” 一边说着,沈玉嘉还极为不要脸的,用脚把破碎的花瓶瓷片,全部踢到汪财靖脚下。 “什么什么,什么杀人啦?我没听错吧?” “啊,刚才说的是汪财靖?这不可能吧,他可是府尹的大公子啊,听说还考取了举人,明年就要上京了!” “甭管信不信,刚才我听到有东西碎了,八成真要人命了,先去看看再说吧,府尹儿子杀人,这可是大事情啊!” 一时间,茶楼内外是一股洪流涌现,向着三楼狂奔而来,拥挤的人群几乎把楼梯给挤爆了。 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突然到许久之后,正准备踏出门的许高才和英胖子,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 其中,刚刚醒悟的英胖子,突然两腿一软,直接从门内一骨碌滚出来,抱住呆愣的汪财靖大腿,痛苦的叫道:“额啊!玉嘉哥,你快跑吧,俺来拖住这坏蛋,你快走,快啊…” 这一下,别说是汪财靖更呆傻了,就是沈玉嘉也是一脸愕然。 这英胖子不仅抱着汪财靖大腿,还一边拾起瓷片,对着脑门砸去,一时间是“嗙嗙”作响,血都从英胖子额头流下来了,看的沈玉嘉瞪大眼睛,心赞一句:“好哥们,够狠!” 不久,人群终于是冲上来了,当他们看到眼前此景后,是一个个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汪财靖。 “唉吆,还真下手了,你看那胖子,满脸的血啊,好凄惨啊!” “可不是吗,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堂堂一个府尹公子,居然为了赖账,而下手杀人啊!” “汪伦儿子在光天化日行凶,这还了得,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 人群皆愤,统统开始指责汪财靖杀人行凶,仗着自己老爹是府尹,就无法无天,残害百姓。 面对众人的指责,汪财靖脸色是狰狞到了极点,他愤然一脚把英胖子的肥爪子踢开,指着众人吼道:“我没杀人,这死胖子的伤也不是我打的,而是他自己撞的,想赖上我,门都没有。” “打破了人家的脑袋,还当众一脚把人家踢开,你还敢说不是你下的手!”一个汉子挺身而出怒道。 “就是就是,别看他仪表堂堂,其实心底黑着呢!”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冷笑道。 “唉,他父亲是官啊,他被抓回去后,是受我们大齐刑罚呢?还是他们汪家家法啊?这谁能说清楚!”一个儒雅的书生叹气道。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汪财靖说的面红耳赤,怒到了极点。 最后,汪财靖瞪着罪魁祸首沈玉嘉,指着他冷哼道:“是他,全是他在做戏,他是谁难道你们还看不出来吗,他爹是雍州牧,他是沈傅的二公子,我们天水城最大的纨绔!祸害!淫贼!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来陷害本公子的!” 汪财靖这一段话,立即把众人的目光,全部吸引到了沈玉嘉脸上,待看清他容貌后,众人齐齐吸了一口气。 “这…事请好像有些不对劲啊,这沈二可是最无耻的啊,说不定还真是他安排好的呢!” “嗯,没错,刚才我也看清了,那胖子虽然满脸是血,可他这身材,除了英家的英俊,英胖子,还能有谁啊!” “这般说来,汪财靖还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啊!” 沈玉嘉没想到,汪财靖只是把矛头对准他而已,居然轻易改变了整个局面的走向。 “靠,这还得了!” 沈玉嘉心底暗骂一声,从地板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冷笑一声,对着众人道:“我沈玉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从来都没欠过谁的吧,欠过你的吗?还是欠了你的?” 被沈玉嘉所指的人,纷纷摇头,赶紧口称“不欠。” “这就对了,除了我爹娘,本公子不欠任何人的,只有别人欠我的,而这汪财靖,汪大公子哥,他就是欠了我的,现在还想抵赖,借助大家对我的映像,抵消欠我的帐,很好,非常好,你们谁要是站在他那边,可就是助纣为虐啊!” 听着沈玉嘉的话,众人更加糊涂了,但同时,他们也清楚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来应该是这两大公子闹矛盾,说来说去关他们屁事啊,可谁让他们都跑过来看戏了呢,现在人家要收费,他们能不给吗?只是这费用,他们不知道是给姓汪的呢,还是给姓沈的呢?无论给谁,都会得罪另一方,这日后追究起来,可就麻烦了。 “唉吆,我肚子痛,先走一步了。”一个人说着,便回身想下楼,然而却发现阶梯上,人满为患,他急着大叫一声:“官宦世家的沈、汪两位公子斗法,想看的,都留下吧!” 这一声如同是在宣告楼上有猛虎,不要命的,都上来送吧! 一时间,人群宛如潮水一般,轰轰而来,轰轰而去,转眼间,走得是干干净净。 “沈玉嘉,你有种,早晚有一天本公子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汪财靖恶狠狠的指着沈玉嘉怒道。 “嘿,急什么,虽然群众都跑了,但事实就是事实,你欠我的,啥时候还啊?”沈玉嘉冷笑道。 汪财靖心中怒急,他再也不想看到沈玉嘉,更不想与之纠缠不清,一气之下,丢出一百两银票,怒道:“这足够你买三匹马了,拿了钱就给本公子滚。” 汪财靖说完,愤然转身回到他之前出来的雅间门口,对着里面的人抱歉道:“司徒兄,司徒姑娘……实在对不住,今天财靖心情不佳,就此别过,来日我做东,请诸位出来相聚,届时再当面赔罪,告辞。” 汪财靖说完,看也不看沈玉嘉这边一眼,扭头便想着另一个楼梯口走去。 当汪财靖离开后,这雅间里的人,才走了出来,领头的,居然是与沈玉嘉一同坐过牢的同窗,司徒乐。 “嘿呀,我说沈二公子啊,你这出戏,可真够火爆啊!”司徒乐苦笑道。 沈玉嘉拾起地上的一百两银票,拍拍上面的灰尘,嘿嘿笑着收入怀中,这才看着司徒乐笑道:“对于记性差的人,你不猛敲他一下,他眼里可没有你这人啊,本公子也是无可奈何啊,谁让他欠我的呢?” “欠你?人家堂堂府尹之子,乡试举人,岂会欠你这个无赖,我看是你嫉妒汪公子才学,存心捣乱罢了,好在人家汪公子不与你这等卑劣小人一般见识,或做是我,定要上公堂,以求公正!” 随着一声温文尔雅,却高亢有力,振振有词的纤柔语调传出,一个身着浅绿薄纱,内穿碧绿衣裙的窈窕女子从司徒乐身后走出。 这个女人,年方二八,生的是靓丽无双,清丽脱俗,弯弯的眉毛似柳条,一双杏目宛如湖水般宁静,琼鼻小巧精致,红唇薄如竹叶,肌肤更似美玉般的晶莹,别说男人了,就算是女子看到后,也会被此女的容貌,给深深的惊艳一把。 最有力的证据,便是此刻正真擦血的英胖子,已经因为看到此女后,突然血气上涌,口喷白沫,两眼一翻,就此昏死过去。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一章谈生意 “嚯!敢损哥。” 沈玉嘉张了张嘴,正要反驳,但突然想到什么,他立即闭嘴不言了,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碧衣少女,这才对着司徒乐笑道:“你家妹子啊?” 司徒乐对着身旁的女子摇摇头,苦笑一声,才望着沈玉嘉点头道:“令妹,司徒婉晴,之前她并不知内情,多有得罪,还望二公子不要见谅。” “嗯。” 沈玉嘉宽宏大量的点点头,笑道:“本公子喜欢美人,特别是带刺的美人,所以不会和婉晴妹子计较的。” 沈玉嘉这一开口,居然不仅直呼司徒婉晴的名讳,还加了一个暧昧的称昵,气得她狠狠一跺脚,怒道:“哥,你怎么会和这种卑劣之徒结交,要让外人知道了,你的名声全让他弄臭了。” “咳,我与二公子结识之后,才知道,那只是世俗之人对二公子的看法而已,哥认为沈二公子并非传言那般,妹妹你也不要因为听信他人谣传,而诋毁二公子。”司徒乐不悦道。 司徒婉晴真是快要被这个哥哥气死了,居然会维护沈玉嘉这等败类,急的她又是跳脚怒道:“谣传,刚才妹妹可是亲眼看到他陷害汪公子的,这无耻的家伙究竟给了哥哥你什么好处,你竟会如此维护他。”。 “真是一言难尽啊!妹妹你就不必再说了。” 司徒乐无奈的对着司徒婉晴摆摆手,而后歉疚的对沈玉嘉拱手道:“今日不适合与二公子叙旧,来日司徒定当上门道歉,还望二公子莫要与令妹一般见识。” 无论沈玉嘉心底生不生气,听到司徒乐一而再再而三的为司徒婉晴道歉,他也不能不给对方面子,微微一笑,道:“诋毁我沈玉嘉的人还少吗!就算多一个婉晴妹子,本公子也照样受了,不过,回家后,你可要好好调教啊,这对我是小事,但对于其他人,问题可就大了,试问当今,还有谁的胸怀,能比得过本公子广阔啊!” 沈玉嘉这一席话,直把对面的才子佳人们,都快说吐了!这叫什么人啊,有这样夸自己的吗? 司徒乐吞吞口水,用力咽下涌上喉咙的早饭,抱歉一句,便拉着几乎暴怒的司徒婉晴,向着另一个楼梯口走去。 当众人都离开后,沈玉嘉对着蹲在地上,照顾英胖子的许高才道:“英胖子没事吧?” 未等许高才开口,英胖子突然一蹦而起,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后,才嘘了一口气,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道:“玉嘉哥果然厉害,连司徒婉晴都快被你气疯了!” “怎么,你认识她?”沈玉嘉好奇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咱们与司徒家可是世交啊,能不认识吗,这司徒婉晴虽然长得漂亮,可那张小嘴却毒辣的狠啊,不把你贬低到要找一个地缝转进去,她是不肯罢休啊!”英胖子一脸后怕道。 “毒舌?我咱没感觉呢?”沈玉嘉疑惑道。 “当然了,她哥司徒乐在旁,她自然不敢过分,若是那日你与她单独在街上碰到,那简直就是恶梦啊!”英胖子或许想到了以往遇见司徒婉晴的回忆,说完后,还浑身一颤。 “哦,原来是伪乖啊,这关我屁事,到是你,现在血还在流,没事吧?”沈玉嘉看着英胖子问道。 英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摆摆手道:“没事,这种戏份,俺都不知道在俺爹面前演过多少次了,只流这点血,对俺来说小意思而已。” 沈玉嘉闻言,瞬间无语了,感情这英胖子,还是一个专业的啊。 闹了一出戏后,三人全当没事一般,直接离开茶楼,寻了一辆马车,立即直奔秦岭镇。 秦岭镇距离天水并不远,虽然没有天水繁华,但这里也因为上通西北,下通西南,又是在黄河支流旁,引得不少商船在此停靠,久而久之,这里也渐渐发展成一个规模不小的商贸城镇。 秦岭陆府外,沈玉嘉三人下了马车,许高才立即上去敲门。 很快,一个门童打开大门,瞧见许高才后,弱弱的问了一句:“您找谁啊?” “进去告诉陆老爷,就说天水沈府二公子,沈玉嘉前来拜会。”许高才笑道。 门童点点头,转身就跑回府中。 不久,门外三人便瞧见,陆纪元这个胖子急匆匆的从府里跑了出来,待瞧见沈玉嘉后,他哈哈一笑,走到沈玉嘉身边,拉着他的手笑道:“还真是二公子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来来来,里边请。” 别看陆纪元满脸堆笑,实则他心底可郁闷着呢,这沈玉嘉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吗?这一次来,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沈玉嘉好似知道陆纪元的顾忌,他开门见山道:“放心,今儿个咱看情况讨债,不一定逼你还钱!” “你都这样说了,能让我放心吗!” 陆纪元心底郁闷想着,突然余光瞧见沈玉嘉身后的英胖子,他浑身一个颤栗,赶紧定睛看去,发现的确是他印象中的人后,陆纪元张大嘴巴,叫道:“英俊公子!” “嘿,你这胖子居然认识俺!”英胖子惊愕道。 “靠,跟你比,老子算是苗条的了,居然还叫我胖子,看来这人的确和传闻一样,真够二的!” 陆纪元心底又是暗道一句,表面上却嘻笑道:“呵呵,上次陆某到天水找令尊帮忙时,有幸见到英俊公子,便一直把英俊公子放在心中牢牢记着,所以今天才会认出公子您啊!” “哦,原来你来过俺家啊,难怪我看你这么亲切,那咱们也不用客气了,快弄些好酒好菜吧,俺都快饿晕了。” 沈玉嘉听着这两个胖子的话,再看到他们眉来眼去后,苦笑的想到,什么叫心里牢牢记着啊,什么叫亲切,这咋让人感觉像是两个基佬碰面呢? 陆纪元请两人进入陆府后,便命人摆上一桌好酒好菜,让英胖子兴奋无比,连连与陆纪元碰杯畅饮,比试谁胃口更大。 沈玉嘉并不在意两人的基情,而是一直在打量陆府的规模,不得不说,陆纪元的确算得上一镇首富,他的宅院比起沈玉嘉的沈府,不知大了多少倍,光是进来时路过的前院,就足有上千平方,装的是百花铺地,小桥流水,令人宛如身居百花丛里,时刻陶醉在美景中。 陆纪元虽然和英胖子聊得十分投机,但他也没有忘了正事,起身朝着沈玉嘉端起酒杯,微笑道:“来,二公子,陆某敬你一杯。” 沈玉嘉也拿起酒杯,与陆纪元碰杯共饮后,便听陆纪元道:“不知这一次,二公子降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沈玉嘉放下酒杯,直言道:“想与陆老爷做一笔买卖!” 陆纪元闻言,精神一振,双眼放光道:“哦,什么买卖?” 在传闻中,沈玉嘉和英胖子,可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们两人的背后,可是坐拥雍州一切权力与财力的两大家族啊!若是能与他们联手,那他陆纪元的前途,绝对是不可限量啊! “不知现在陆老爷在做什么生意?”沈玉嘉问道。 “这个嘛,陆某在秦岭,主要是做运输,凡是雍州、豫州与冀州黄河流域的各大码头,都与我陆某有生意上的来往,当然了,我这点只是小生意,人家看得起我,才用我的船只把货物运送到雍州,远比不上英老爷的十六码头生意大啊!” 陆纪元说到最后,还不忘称赞一下英家,爽得英胖子咯咯直笑。 “人家赞美你爹,关你屁事,吃的你吧。” 沈玉嘉狠狠鄙视了英胖子一句,才继续看着陆纪元说道:“我要做的买卖,或许暂时与运送无关,现在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要做的生意,与我沈家和他英家毫无关系,纯属个人喜好,是否能赚钱,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不知陆老爷可敢接下?” “这…!” 作为一个商人,陆纪元感觉有点虚,毕竟沈玉嘉等于啥都没说,他如何敢冒然答应啊。 “二公子,能告诉陆某,您究竟想要干什么吗?”陆纪元实在无法战胜商人的心理,只能先把事请了解后,才做决定。 沈玉嘉思虑片刻,才下定决心道:“我要做的事请,或许你无法理解,现在我只能告诉你,这叫技术开发,如果你觉得有搞头,那么我们就合作,而我需要的,只是能工巧匠,无论他是烧瓦的,烧瓷的,盖房的,织布的,养花的,绣花的,还是铁匠、木匠、石匠,能找来的,你统统给我找来,如何?” “这…!” 陆纪元可算是听呆了,这沈玉嘉究竟要干什么,他是完全不知道啊,这技术开发是什么?他要这么多能工巧匠又有何用?完全让陆纪元琢磨不透啊。 “陆老爷你多考虑一下吧,不过希望你快做决定,毕竟等会儿,我们还要去其他几位同窗府上做客!” 沈玉嘉口中的同窗,自然是昔日一起被关在山寨牢房里的那群商人了。 陆纪元琢磨半响,便下了决定,虽然他不知道沈玉嘉究竟要干什么,可与他相处不少时日后,陆纪元清楚对方根本不像传闻中的纨绔,反倒是十分精明,就凭自己一怒之下,欠下他一万两,就足以可见,沈玉嘉不傻。 这不傻的人,当然不会干傻事了,明白这一点后,他陆纪元还有什么顾虑,反正请些人也花不了多少钱,若是见事情不对劲,他大可以不必再出钱。 “好,二公子既然如此有信心,那么陆某也不能怯懦了,给陆某三天时间,三天后劳烦二公子在来秦岭一次,届时您要的人,一个也不会少!” “那就这样说定了。” 沈玉嘉说完,微微一笑,端起酒杯和陆纪元碰了一下,算是结盟之酒。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二章各方着手 若是可以,沈玉嘉不想改变什么,他只想舒舒服服的过着拥抱颜芷绮的小日子,但很可惜,美人始终与他保持距离,现在又因为自己想养家,不得不出来赚钱,而他能赚钱的办法,也只有凭借上辈子的知识,小小的推动一下技术发展,从而取得利润。 转眼三天时间,当沈玉嘉再次来到秦岭后,陆纪元已经找到他需要的人了。 各行各业的能工巧匠,聚集起来,足有四十多人,他们有秦岭本地的,也有附近城镇过来的,现在齐聚与陆府中,是格外的热闹啊。 这四十多人,都比较年轻,想来应该还是各行各业的门徒,但这点沈玉嘉不在乎,他反而更倾向于年轻人,他正需要这种怀着一颗敢于突破的心,勇往直前的年轻人,这样他们才会有冲劲,有魄力,敢于尝试,不怕失败! 沈玉嘉看着这些交头接耳的人,悄悄对着身旁的陆纪元道:“他们有住的地方吗?若是没有,可以盖一间大杂院。” “已经有了,在镇西我买了一处较为冷清的院子,地方虽然不大,但足够上百人居住了。”陆纪元说道。 沈玉嘉点点头,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拍拍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后,深吸一口气,淡笑道:“在下沈二,这次找大家来,是想借助大家的力量,一同改变时代,当然,可不是改朝换代,咱可不敢谋反,所以大家放心,我们不是要做违法的事情,而是制造出能方便所有人的产品,或许大家还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不要紧,相处久了,你们就会明白了,现在我想了解一下,你们的看家本领是什么?” 众人先是交头接耳一阵,才有一些人上前一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与技艺。 沈玉嘉一下子记不了这么多,便让许高才在一旁用笔记下,等众人都报告完后,他才带着众人,一同前往陆纪元口中的镇西小院中。 这座小院和沈玉嘉的沈府面积差不多,但是装修却是一个天一个地,这个地方简陋到桌椅板凳都残缺的地步,庭院里一片平坦,除了几根杂草古树,是什么都没有,荒寂到让人身心发凉。 “那个谁,盖房子的。” 沈玉嘉招呼了一声,立即便有五个青年上前询问道:“沈公子有何吩咐?” 沈玉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叫道:“打铁的呢?也过来吧。” 当他召集了两帮人后,对着他们说道:“你们三个铁匠,选个地方建造锻造炉,让盖房子的帮助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明白?” “明白!” 三个铁匠齐齐点头,立即与五个青年商讨起来。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笑了笑,他是真怕与这些人沟通不过来。 正在沈玉嘉观察院子思索间,一个铁匠过来说道:“沈公子,我们还需要几个木匠帮做水排。” “水排?这是什么玩意?”沈玉嘉皱眉问道。 “沈公子不知道水排?”铁匠讶异道。 “干什么用的,你说说我就知道了。”沈玉嘉继续问道。 “就是用来给铁炉吹风的,造一个水排虽然花费…。” 未等铁匠解释完,沈玉嘉已经知道水排是什么玩意了,这是一种古代的大发明,利用水动力来鼓动风囊,从而减少人力。 对于这等东西,沈玉嘉是绝对赞成的啊,他直接说道:“你看着办吧,需要什么就直接去找他们帮忙,然后让他们把需要的材料请带交给陆老爷,之后等材料一到,你们就动手。” “谢谢沈公子!”铁匠兴奋到,要知道,做一个水排的花费可不低啊,向他们这些铁匠,平日里只是打造一些锄头菜刀什么的,用的都是小炉,现在知道沈玉嘉要做大规模后,他们能不兴奋吗。 沈玉嘉搞定了铁匠这边,又招来耕夫与花匠,直接吩咐道:“我找大家来,不是要把这个庭院改造成花花世界,所以大家不用急着种什么,而是要在附近帮我找一种蒲公英,开小黄花的,明白不,如果不知道,就把所有的蒲公英,每样给我采来一株!” 这些耕夫与花匠完全不知道沈玉嘉要干什么,这蒲公英有什么用啊,不过他们还是照着沈玉嘉的吩咐去办。 应付完这一批,沈玉嘉要招呼来其余各行业的能工巧匠,都是让他们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请,这举动虽然令人不解,但沈玉嘉可是老板啊,为了工钱,他们只好干了。 转眼间,四十多人全部动员起来,这时候陆纪元才擦着冷汗,走到沈玉嘉身边问道:“二公子,你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陆某我咋就完全看不透呢,能透露一点吗?好让我这颗悬着的心,给放下了吧!”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总之你只要相信我,日后赚到的钱,咱们五五分账!” “啥!五五,这请人,买房可都是我出的钱啊,你居然和我谈五五!” 这些话,陆纪元可不敢当面说,只是在心里抱怨几句,嘴上却苦笑道:“些不谈分账吧,等真赚钱了,咱们在商讨吧!” 陆纪元此刻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让他日后天天悔的肠子都黑了,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腮帮子给扇漏洞了,但同时,他也万分庆幸,庆幸今日肯在沈玉嘉身上,投下重资。 接下来几日,沈玉嘉都在陆府居住,除了每日把时间用在大杂院的改造上,还要吩咐其余人忙活各种让人琢磨不透的怪事。 “沈公子,你看看这些是不是您要的?”两个花匠把这几日寻找到的所有蒲公英,全部放到了沈玉嘉面前。 沈玉嘉眼睛一扫,便摇摇头道:“不是。” “那这些呢?”一个耕夫拿了两株品种完全不一样的蒲公英过来。 沈玉嘉扭头只瞧了一眼,便欣喜的抓起一株道:“就是这种,你们现在要把这附近的所有这种蒲公英全部采来,当然是要活的,然后在这附近寻找一个好地方,把它们种植好,至于田地的问题,就不用你们操心了,明白?” “明白!” 花匠与耕夫是愣愣的点头,因为这东西又不能吃,所以他们完全不知道沈公子要种这玩意来干什么,但人家是老板,只要给工钱,他们就干。 “沈公子,纺织机已经送来了,不知道您要我们缝制什么布?”三个女子走到沈玉嘉身旁问道。 沈玉嘉看着三人,她们年纪相差不大,小的只有十五六,大的也只是二十三四左右,相貌也就一般般,但他听说,这三人都算是秦岭的巧手,手艺非常好,织布绣花是样样行。 “你们自己选出一个做大姐的,也就是领头的,日后有什么事请,我就找她,不必劳烦大家一起跟来。” 听完沈玉嘉的话,三个女子相互望了一眼后,其余两个年幼的便直接推举了年长的作为领头。 沈玉嘉先是让她们明白领头的要干什么后,才吩咐道:“什么布都织,每样一匹,等完工后,在来告诉我。” 沈玉嘉的吩咐虽然让三女莫名其妙,但还是那句老话,人家是老板啊,给钱就干。 沈玉嘉吩咐完,便开始在小院里逛着,看着众人的工作,他时不时就喜欢指点一下,有时候虽然是在帮倒忙,但很多时候,却是让众人惊异,想不到这沈公子,居然是啥都懂一点。 又忙活了三日,如今已是五月了,沈玉嘉查看了大杂院里的设备,基本上都搞定后,直接来到打铁房。 三个铁匠瞧见沈玉嘉进来后,立即恭敬问道:“沈公子,这些炼铁炉已经造好了,不知道您要打什么工具?” “咱先不打工具,拉铁丝会吗?”沈玉嘉问道。 “拉铁丝?不会!”三个铁匠齐齐摇头。 “嘶,这可难办了。”沈玉嘉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们认识谁会的吗?可以把他请来,他若是不肯来,你们就告诉他,本公子高薪聘请,工钱上绝对满足他!而且,不用时时刻刻在这里工作,明白吗!” “哦,明白,沈公子让我们想想。” 三个铁匠交谈了一下,便一同离开了大杂院。 不久,他们果真带来了两个年纪大约五十左右的老铁匠,这两名老铁匠,一个姓王,一个姓范,都是在秦岭出了名的打铁人。 他们这一碰面,沈玉嘉便郁闷了,因为这两人就像是仇家一样,直接在打铁房里吵了起来,甚至越演越烈,几乎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眼瞧事请不妙,沈玉嘉赶紧站了出来,拦住两人道:“二位师傅,你们可都是靠手艺吃饭的,而不是嘴上功夫,所以,我认为你们应该靠技术,也就是打铁的手艺,来分高低,如何?” 王铁匠斜眼瞧了一下沈玉嘉,冷哼道:“就是你想请我过来帮忙的?” 沈玉嘉之所以一直不想找熟练的老师傅,就是怕这种人的傲气,现在看着王铁匠趾高气昂的模样,他却只能苦笑道:“正是在下。” “嗯,你要打什么尽管说,只要你有钱,弄来好铁,我王铁匠打的刀,是削铁如泥,再精细小巧的剪刀,对我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王铁匠傲然道。 “啊呸~”范铁匠在一旁不爽了,插嘴道:“还削铁如泥,就你那掌握火候的本事,打出来的刀,三天必钝,这位公子,不是老范我吹,全秦岭,就我的打铁手艺,是最厉害的!”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王铁匠瞪圆的眼珠怒道。 “老子就是最厉害的,怎么样,还要不要再听一次!”范铁匠得意道。 “我打死你这不要脸的。”王铁匠说着,从一旁抄起一把铁锤,就要冲向范铁匠。 沈玉嘉一看,这还了得,赶紧对着三个小铁匠道:“还愣着干什么,拦住他们啊。” 三个小铁匠闻言,这才醒悟,立即一拥而上,把两个老铁匠拉开。 等平复了两个老汉的心情后,沈玉嘉才苦笑道:“我不打刀,更不需要锄头什么,我只需要铁丝,铁丝明白吗?” “铁丝!” 王铁匠和范铁匠都是一愣,王铁匠想了片刻,问道:“沈公子是吧,你要这铁丝来干什么?这铁拉成丝后,太软,动不动就断了,还不如铜丝,银丝和金丝呢。” “嘿,你看这老儿不行了吧。” 范铁匠不合时宜的插嘴道:“溶铁拉丝,及时喷上水,这铁丝就硬多了。” “你娘的,你当老子不知道啊,这喷上水后,可就脆了,更加容易断。” “总比你那样软趴趴的要好!” “你才软趴趴的,老子那日清晨不是一柱擎天,你行吗!” “嘿,那是你妻子死得早,你才会有这种精力的吧!” “你说什么!” “我说……!” 看着这一对活宝又要干起来了,沈玉嘉是一个头两个大,他再次让三个小铁匠把两人分开,才对着他们道:“铁丝不是热拉,而是冷拉!” “冷拉?这铁不加热,能拉的动吗?”王铁匠和范铁匠都冷静了下来,一脸看傻子一样看着沈玉嘉。 “靠,咱这时候你们就团结起来了呢!” 沈玉嘉心底暗骂一句,他在前世知道有拉丝机这种东西,也就清楚铁丝对于古代来说,是很难制作,甚至不可能制作成的,思考了许久后,沈玉嘉只能暂时放弃铁丝制作,暗叹一声,对着众人道:“铁丝咱就不理了,现在我要大家打造弹簧,这东西应该不难了吧!”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三章弹簧出炉 “弹簧?”两大三小五个铁匠是一脸糊涂,压根就不知道沈玉嘉要打什么。 “这弹簧啊,额…,怎么说呢…。” 沈玉嘉感觉自己很难向他们解释清楚,无奈,赶紧叫来许高才,准备纸笔。 许高才来的很快,一下子就把纸墨笔砚放到桌上,这毛笔在手,沈玉嘉感觉很不习惯,他四处瞧了一下,在打铁房一角拾了一块黑炭后,开始在纸上画出弹簧的样子。 这弹簧样子看似简单,可五个铁匠看清后,居然齐齐摇头,无奈道:“这东西怎么打?锤又锤不了,敲又怕变型,真的很难打啊!” 沈玉嘉闻言,眉头一皱,他想了片刻,突然拿起扔在桌面的毛笔,对着众人道:“你们先打一根三尺长,有这笔杆粗的铁条,当然是要圆的,然后在把它折弯成这样,行不行?” “这样啊,不过折弯可以,但要每一圈都差不多,可就困难了。”王铁匠摇头道。 “不是用手折弯它,而是在中间加一个绞盘,知道绞盘是什么吗?就是这样的。” 沈玉嘉也赖得过多解释了,直接在纸上画了一个图形。 范铁匠看完沈玉嘉画的图案后,摇头道:“这不是打井水的辘轳吗,这东西绞绳子可以,可哪能绞得动铁条啊。” 沈玉嘉撸起袖子,露出瘦小的胳膊道:“你们就甭管了,我要你们把这东西打出来,要铁的,越硬越好,转轴这里就我这胳膊粗够了,然后到纺织房里问她们要一块绵布,把这转轴抱上,再绞铁条,明白吗!” “这样啊,这圆铁柱虽然困难,不过若是先做好一个模,把铁水倒进去,就方便多了,可惜这硬度就比不上锤打过的,要是用来绞铁条,肯定要碎啊。”王铁匠一边思考着,一边皱眉道。 “嘿,我就说你不行的吧,还偏不信,你不知道直接打一个大号的,厚实一点的,在磨圆了,不就可以了。”范铁匠嘿嘿笑道。 “磨圆,你要磨多久?磨你后半辈子啊。”王铁匠反驳道。 “你…。” 眼瞧着他们又要吵起来,沈玉嘉赶紧对着三个小铁匠道:“你们看着他俩,别让他们打起来就行,还有就是想办法,把我需要的这东西,打出来就可以了。” 沈玉嘉说完,一溜烟跑出了打铁房,这地方,他可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大杂院里的一切,都在迷糊与忙碌中进行着,沈玉嘉每天都在监督,并且把自己的想法一一告知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琢磨,如何才能完成老板的要求。 古人想法对于沈玉嘉而言,非常落后,但他们的智慧,是绝不能小看的,就拿古时候的铸剑大师,欧治子来说,他老人家打造的剑,可是称之为神器啊,更何况是四大发明了,这等技术,比古西方不知提前了多久,只是后来因为大元一统天下,把汉人钻研的不少技术,给推广了过去,后又因为一直封国闭门不出,才使得汉人逐渐衰败,甚至沦落到被欺压的份上。 想到大元,沈玉嘉不由想到了现在的蒙古,听小明星说,这蒙哥的军队,可是到了玉门关外啊! “不行,虽然我不想改变什么,可这里的历史,并不是我前世的历史,虽不同时空,却同属炎黄子孙,岂能让黄毛红发给压一头!” 沈玉嘉是一个懒人,一个喜欢和平,幻想天天过着无忧无虑,抱着美人老婆过小日子的小男人,但这两方要是打起来,他老婆岂肯静坐家中,那他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老丈人能好好帮我守护家园啊!” 沈玉嘉无耻的想完,便继续忙着自己的事请。 没过两天,一个小铁匠便跑来告诉沈玉嘉,弹簧做好了! 沈玉嘉听到后,是喜出望外,立即跑到打铁房中,正瞧见,两个老铁匠居然又在争吵,而且他们争吵的事请,竟是与弹簧有关。 这王铁匠和范铁匠琢磨了一天,有尝试了一天,总算是把铁绞盘给做出来了,而两人用的办法,居然是相互结合,先用耐火土模把烧熔的铁水凝固成型,再做出一个可以拆分的长型铁砧,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不断加热锤打了,最后经过短时间打磨,总算是造出一个坚实的绞盘。 而今天一早,两人各自打了一根条铁,放到绞盘里,用着摇辘轳的方法,把铁条硬生生给扭弯了,这不,两个弹簧就出来了。 “我的硬,你的那算什么,拉一拉就变形了。”王铁匠冷哼道。 “你没听沈公子说过吗,这东西是要有弹性,从两边压进去后,可以反弹回来,你那硬梆梆的家伙,行吗!”范铁匠冷笑道。 “咋就不行,是你力气小,你看我的。”王铁匠说着,一手抓住弹簧一边,就用力往中间压去,可这弹簧实在是太硬了,王铁匠把脸都给憋红了,这弹簧愣是不动一下。 “嘿,瞧见了吧,弹簧可是会弹的,不然为什么叫弹簧,你那是弹簧吗!”范铁匠是一有机会,就立即讥讽啊。 “那你的呢,弹一下让我瞅瞅啊。”王铁匠不服气道。 “那你可看好啦。” 范铁匠说完,拿起自己的弹簧,就从两边用力的挤压,他的弹簧的确有些软,不费多少力气,就压了下去,把铁条间的缝隙全封住了,当范铁匠松开手后,这弹簧居然慢慢的恢复了一点宽度。 “瞧见了吧,这才是弹簧。”范铁匠得意笑道。 “弹簧个屁!” 沈玉嘉一直在观察两人手中的弹簧,现在他是再也忍受不住,进入打铁房后,拿起两人的弹簧说道:“这个太硬,虽然我现在就是需要硬的,可这若是装在车下,被重力一压,铁定要断,而这个,太软了,弹性根本不够,我需要的是这两种的结合,既够硬,又有弹性,放在地上用脚踩后,能把人给弹起来的才算合格,明白吗?” 王、范两位老铁匠齐齐皱眉,王铁匠解释道:“沈公子你说的这弹簧,听起来简单,可你要知道,要掌握好这铁既够硬,又有韧性,可是非常难得啊,这恐怕得找那些铸剑大师,只有他们才能完全掌握好这等诀窍啊!” 沈玉嘉听后,知道自己的确有些为难对方了,现在的冶炼技术,全靠经验与直觉来把握,初学者,连续打出两把同样的锄头,却很难保证同样的质量,只有等他们经验丰厚了,才凭着直觉,了解加热的程度,锤打次数与力度,才能打出两把质量相近的好锄头。 “这要有个系统才行!” 沈玉嘉想罢,立即对着五个铁匠道:“这样吧,你们尽管再尝试,不过我要你们把每一次炼铁的时间,锤打的次数,最好连锤打的力度,全部详细的记录下来,写成一本研究日记,等什么时候把弹簧给打出来了,就照着日记记载的方式,重新再尝试冶炼,明白?” 五个铁匠明白是明白了,可这算咋回事啊,他们完全不知道这沈公子究竟要干什么啊,打出这弹簧,它有什么用啊,不仅费力,还要详细记录,这也麻烦了吧。 瞧出了众人的不满,沈玉嘉安慰道:“安心些,放心些,等你们什么时候,能把弹簧批量生产时,你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大功臣了!绝对会名留青史的!” “我说沈公子,这啥大功臣,名留青史咱也不在乎,这弹簧啊,我们尽力而为,只是这打造过程中,不用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吧,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识字不多。”王铁匠苦笑道。 听到王铁匠居然自嘲了,这范铁匠竟奇迹般的没有讥讽,而是也苦笑道:“我识字也不多!” 沈玉嘉眉头一皱,他瞧了一眼其余三名小铁匠,发现他们齐齐摇头后,沈玉嘉叹了口气,道:“罢了,这些暂时我来记录,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有了一个会动笔杆子的,这两个老铁匠也没有什么怨言了,立即再次开工,打造铁条。 沈玉嘉拿了一把小刀,削好一块炭后,拿起许高才早已准备好的空白书,一边看着两个老铁匠忙着,一边询问后好一一记录。 现在正值五月,天气越来越热,而这打铁房里,因为大火炉的关系,是格外的燥热,六人几乎都是光着膀子在干事。 沈玉嘉这一次亲眼见证了打铁技术后,他算是看出了许多问题,这王铁匠啊,都喜欢把刚刚烧红的铁,经过锤打完后,直接放入水中冷却,这样一来,铁就变得很硬,但也易折,十分脆,只有经过不断的加热锤打,才渐渐有些韧性。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心中暗道:“这距离钢应该不远了吧!” 而另一边,范铁匠则是将铁锤打完后,并不急于放入水中,而后让它渐渐变冷,才继续加热锤打。 两位大师傅方法不一,打出的弹簧刚柔不同,明白这一点后,沈玉嘉立即让王、范两位老铁匠中和一下,把锤打完的铁,晾一晾,在放入水中试试。 这一办法,果然保证了铁的硬度,提升了韧性,只是距离他需要的,还差很远。 沈玉嘉当然不会就此放弃,六人经过不断的钻研,尝试,最后,沈玉嘉期待的弹簧,终于打成了。 弹簧只打出了一个,但就是这一个,便让六人高兴到眼泪都流出来了,这些天来,他们的辛苦送算是没有白费。 “就照着这个回炉再造,反复淬炼,加工定型的方式,我们继续尝试,定要把这门技术完全掌握,保证打十个,出十个!”沈玉嘉无比兴奋道。 “咳,虽然不知道沈公子你究竟要打这玩意干什么,不过老王我是好久没有因为打铁而高兴过了,你放心,既然这东西打出来了,我就不会让它再消失了!”王铁匠笑道。 这时候范铁匠也没有讥讽王铁匠了,他现在的心情与王铁匠一样,因为打出了一个弹簧,而感到万分高兴。 至于其他三位小铁匠,虽然他们都不知道这弹簧能干什么,可这前后十天的苦功,总算是没有白费啊,就冲着这一个,他们也不知道为啥,反正就是高兴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四章避震马车 木工房外,领头木匠,姚岱看着手中图纸许久,皱眉望向沈玉嘉道:“沈公子,你这图中所画的马车,车轴用铁块镶嵌增强牢固,这点我们都知道,只是你这上面画的一圈圈还有一片片是什么啊?” “这一圈圈的是弹簧,这一片片的是弓子板,都是铁做的,现在打铁房已经找好一套,只要马车也做好,装上后能起到避震的效果,明白?”沈玉嘉解释道。 “不明白,这些铁疙瘩要装上去,这马车不是更重了吗,而且沈公子这些图纸里,除了马车还有手推车也要装上,这重量加上去,就算马能受得了,可人呢?”姚岱苦笑道。 “这避震器装上去,重心是往下,而不是前后,若是成功了,这些车子反而能行驶得跟轻松。” 沈玉嘉解释完,发现姚岱是一脸糊涂状,他苦笑一声,只好吩咐道:“你就照着做就行了。” 姚岱挠挠头,收起图纸后,便招呼几个木匠,开始工作。 如今,大杂院里,打铁房的工作最忙碌,虽然两位老铁匠把弹簧彻底研究透了,不过沈玉嘉却要求他们开始改变弹簧的大小。 而如此一来,他们的速度就又慢了,为了提升打铁房的效率,没有工具可不行,沈玉嘉考虑了许久,画了一些图纸,用木头简单的做了一些例如钢筋钳的实用工具,让他们照着打一把,并且还找陆纪元继续要人,增加人手。 现在沈玉嘉已经请人几个又会写字,又有耐心的小伙子,帮忙去做记录,他才能抽空到处转悠。 现在除了打铁房最忙,木工房也开始忙了起来,而烧瓦的和烧瓷的被沈玉嘉安排到了外面,在哪里有新建好的院子,而他们的主要工作,便是烧耐火模具,方便日后提供给打铁房,制作齿轮,铁链等等铁器。 织布房最轻松,毕竟都是女孩子,做的事情都是缝缝补补,而沈玉嘉现在给她们的工作也很简单,是让他们缝制给马车专用的坐垫与门窗帘等等。 而最让沈玉嘉头疼的是,在大杂院一里外的田地里,现在他要求种植的蒲公英虽然种下了,可是数量实在太少了,这根本就不够日后他需要的,可惜他对种植也是只知皮毛。 蒲公英的品种很多,并且没什么用途,但却有一种蒲公英十分珍贵,因为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橡胶草!” 这是前世沈玉嘉在新闻里见过的,当时他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对于这个世界而言,特别是炎黄子孙而言,实在是太珍贵了,日后他一旦能从橡胶草里提炼出橡胶,那么可研究的东西便更多了,而钱自然也就能赚大了! 沈玉嘉正美滋滋的想着,日后金银财宝扑涌而来,可突然间,他的美梦便被人打断了,因为陆纪元又苦着脸来问他了。 “哎,二公子你这忙了快一个月了,有成果了吗?”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快了,两三天后,等第一个产品,避震马车一出世,咱就可以开售了!” “啥?避震马车?啥玩意?您该不会就为了造辆马车,而搞的如此兴师动众的吧,这卖马车虽然也是一门生意,可路子也太小了,而且要坐马车,直接请几个木匠不就够了,何必把铁匠,石匠,花匠,裁缝什么的都给请来吧!” 陆纪元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这近一个月时间里,买房,买地,造房子,买铁,购木材,养五六十个人的一日三餐,等等等等,他的花费实在是太大了,已经超过了七千两,再这样下去,就算对方是雍州牧的公子,他也要翻脸不认人了。 沈玉嘉可没有理会陆纪元的脸色,他笑着问道:“一辆马车值多少银子?” “唉,这要看用什么木材,工艺,漆料,是否镶嵌铜片,用的帘布又是什么品种等等,一些贵重的,上至百两,下至五十,而普通的在十两左右,一般用来拉货的,只能卖三五两,甚至有时候一两也有人卖,而我们秦岭不缺马车,你这买卖恐怕要亏了。”陆纪元唉声叹气道。 这古代的物价,始终让沈玉嘉琢磨不透,因为交通不便,每个地方的价格都不一样,并且因为铁矿的开采难度,和战争的影响,价格一直是居高不下,而马匹更不用说了,这年代,马要比人金贵多了,稀有的上品马,就和宝剑一样,是无价之宝,谁家有一匹好马,就同等与他前世有一辆法拉利一样。 “这样说来,我的马车可要买贵点了,少说也要一百五十两,否则真亏了!”沈玉嘉喃喃道。 一旁的陆纪元听到后,眼珠子都瞪圆了,他惊愕道:“二公子,你不是开玩笑吧,一百五十两的马车,你干脆拉这帮人统统回那山寨当匪寇算了。” “你要是没别的事,你回去休息吧,我可忙着呢。”沈玉嘉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愁眉苦脸的陆纪元,又开始在大杂院里瞎转悠。 接下来两日,沈玉嘉多数时间,都在木工房帮忙,这说是帮忙,其实他也不干什么,只是在一旁瞎指挥,教他们如何安装避震器,怎样才能安装的稳妥。 打铁房做的避震器,不得不说是非常的简单,虽然与他前世的避震器样子差不多,但内在很简陋,一些精细的零件他实在是没辙。 待马车的大致框架完成后,沈玉嘉便让许高才把一匹马牵来,让他拉马缰,自己亲自坐在马车上体验。 他之所以先做这东西,实在是因为这年代的交通工具,颠的慌,无论是马车,还是骑马,只要速度稍微快一些,就开始颠簸了,这对于他心灵上习惯平稳的人,根本无法适应,而且时间长了,身子骨也吃不消啊。 装了避震器的马车,坐上去后,果然舒服了很多,但还是有些摇晃,而且遇到凹凸不平的路面时,宛如在坐船时,遇到狂风大浪,一上一下的晃动,有时还会一卡一卡的颠簸。 沈玉嘉急忙下马车检查一下,发现是避震器没装牢固,他赶忙人木匠们继续加工,还叫来铁匠,准备好铁水浇灌。 这实验马车的避震,又过去了两天时间,沈玉嘉才总算是再次体验到了什么叫如履平地。 “避震成功了,现在我要试试它的负重,你们都上来。”沈玉嘉对着五个木匠叫道。 木匠们这两天一直看着沈玉嘉在试车,瞧着那马车的奇特之处后,心下也是痒的很啊,现在得到老板的允许后,他们立即一拥而上,全挤到了马车上。 “小许,开始吧。” 沈玉嘉对着拉着马缰的许高才招呼一声,立即,马车开始在院子里转悠起来。 “哇,还真的一点不颠簸了,而且好似驾船游湖一般,静静的,好舒服啊。”一个木匠惊异道。 其余木匠也是连番称赞,惊叹这避震器的神妙。 其实要说一点不颠簸,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这些人习惯了以往颠簸的马车,现在来感受这避震马车时,自然感觉是天差地别了,而这马车的车轮,始终都是木制的,没有弹性,坐久后便会察觉出来。 沈玉嘉的橡胶草好没种好,提炼橡胶的工序,更是从未研究,想要做轮胎,简直是痴人说梦,但他也不会放弃,现在不是,就等以后,这轮胎难道就非要是橡胶做的不成? 马车载着七个人,平稳性不减反增,若不是沈玉嘉时不时听到下面宛如木门开关的声音,他都要以为距离马车的极限,还差很远。 “这规模的马车,顶多就能承载一吨左右,现在虽然没看到损坏的地方,不过这铁水稳固的东西易脆,耐用性的确是一个问题,可惜我时间不多,在这样拖下去,陆胖子可不会给钱了!” 沈玉嘉想罢,立即对着众人吩咐道:“大家照着这辆车,继续做,别忘了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从而尝试做出后的马车,挑选做好的一辆,作为下一批的研究对象,明白?” “明白了!” 木匠们齐齐答应一声,便开始动工了。 接下来的三天,沈玉嘉是天天让许高才驾着马车,带他在秦岭瞎转悠,马车上,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但却承载了不少重物,来测试这马车的耐用性。 然而,没有给沈玉嘉测试完,陆纪元便又来了,这一次他是铁了心的要与沈玉嘉挑明了,再这样下去,他陆纪元的家当,可却被沈玉嘉给挥霍一空了。 沈玉嘉估摸着马车也造了三辆了,简单的测试也通过了,干脆就直接开售吧,反正只要做一个售后服务,要是一年内出现的问题,都可以拿过来免费修理。 想罢,沈玉嘉便带着陆纪元,直接上了一辆装饰好的马车中,这马车,工艺虽然简单了点,但美观上,已经能媲美十多两银子的马车了。 “就这玩意,你要卖一百五十两?”陆纪元坐在马车中,打量了一眼后,仿佛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沈玉嘉。 “跑起来你就知道了!” 沈玉嘉神秘一笑,对着许高才道:“走吧,先去陆府找胖子,再回天水,到英家,我要把这马车,卖给英胖子他爹!” 许高才闻言,微微一笑,一拉马缰,顿时,马车平稳而行,向着陆府进发。 这马车一动,陆纪元便是一愣,他先左右看看,而后竟然闭上眼睛,许久之后才睁眼惊愕道:“这马车…怎么…怎么一点不颠簸啦?” “这就是我的马车,你说他值不值一百五十两!”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五章上门推销 避震马车一路疾行,坐在车上的三人只感觉身居小舟之中,缓缓的随波荡漾。 “二公子,您究竟对这马车干了什么,现在跑起来就和坐船游湖一样,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陆纪元已经无法表达心中的震惊,如此平稳的马车,他这辈子还是头一次坐到。 “跟你说了你也不知道,咱这第一桶金,可就要靠这些马车了!” 沈玉嘉懒得和陆纪元解释,他拍了拍让织布房特制的柔软坐垫,手枕着头便斜躺了下去,假作休息。 马车先是行到了陆府,等沈玉嘉把英胖子叫上后,这才再次向天水进发。 英胖子这半个月来,都是和沈玉嘉住在陆府中,因为沈玉嘉要忙着大杂院那边的事情,很少理会他,这让英胖子总算过上接近以往的日子,在陆府大吃大喝,拉陆纪元出去小嫖小赌,小日子过的别提多自在了。 在马车里,英胖子还没来得及震惊这马车的奇特,就被沈玉嘉的话,给吓了一跳。 “什么,玉嘉哥你要去我家?” “知道就别废话,这段时间哥累着呢,现在要休息,明白!” 英胖子郁闷了,他现在虽然过得舒服了,但关于赚钱的事请,他可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啊,而玉嘉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天天去那个杂乱的院子里瞎转悠,他也懒得跟上,留在陆府里享福岂不快哉。 四人心怀各异,马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到了天水城。 天水城英家大宅外,是门庭高大,顶木冲天,两尊麒麟石雕威武霸气,常人见到了,根本就不敢靠近,生怕被这种豪门大气给压晕了。 转世而来的沈玉嘉,还是第一次来英家,这一下车,就被两尊高达一丈的麒麟给吓了一跳,他暗骂一句“死土豪”后,便催促英胖子带路。 这英胖子百般不情愿的扭捏半响,才厚起脸皮靠近英家大门。 英胖子可是这家的少主,然而守门的下人见到他后,居然毫不客气的叫道:“大公子,老爷有令,不能让您进去!” 英胖子苦笑一声,无奈的回身望着沈玉嘉。 “靠,真没用。” 沈玉嘉暗骂一声,上前一步道:“我带胖子来不是让他回家,而是找我姑父谈生意,你们快去禀报吧。” 两个守门下人闻言,都是差异的看着沈玉嘉,他们自然是认识沈玉嘉的,可没想到这天水的大纨绔,居然要做生意了,而且还是和英老爷谈。 “二公子稍等,我们这就去禀报。”一个守门下人说着,转身就跑进府中。 刚过不久,下人便急匆匆跑了回来,对着沈玉嘉恭敬道:“二公子,老爷不在,但夫人让你们进去。” “嗯,那走吧。” 沈玉嘉说着,诸人便一同进入府中。 陆纪元的府上,要比沈玉嘉的小院奢侈了十倍,而这英胖子的家,则是要比陆府强上至少十倍,沈玉嘉才没走几步,就突然有一种进入皇宫后院的感觉,若不是建筑的区别,他恐怕真认为自己身在故宫中了。 英府的规模,已经大到看不到边了,入门后的青石路两旁,一边是怪石凌立,一边是清湖水泊,那怪石群,宛如迷宫,错综复杂,这边湖水上,是九曲廊桥,弯折有序,这等气派的大宅,比沈玉嘉去过的故宫后院,也差不了多少了,甚至因为身临其境,他感觉这里更加牛叉。 进入英府大堂中,沈玉嘉便见到了一个身着华贵的美艳妇人,静坐高位上细细品茶,他感觉妇人很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仔细琢磨了片刻后,他才醒悟,原来在他刚刚穿越而来时,这妇人便在他家里给他上香了,而且与他这世还是血亲,正是他的姑姑,沈凤柔,也就是英胖子的老娘英夫人。 “姑姑好。”沈玉嘉恭敬对着英夫人行了一礼。 “嗯,这一个多月不见,玉嘉身体还好吧?”英夫人笑道。 “能吃能睡,别提多好了。” 沈玉嘉说完,一旁的英胖子立即苦着脸叫了一声:“娘。” 英夫人斜眼瞅了一下英胖子,嘴角泛起一丝笑容,道:“你倒是过的挺好啊,最近怕是又长肉了吧!” 英胖子顿时愁眉苦脸嚎叫道:“娘,孩儿过的一点都不好,您就帮孩儿求求爹,让他给孩儿回家吧!” “让为娘帮你求你爹,哼。”英夫人说着,冷笑一声,继续道:“难道你不知道,是我硬逼着你爹把你赶出去的吗。” 听到这话,英胖子已经开始在旁边抹眼泪了,他张张嘴,正要再次祈求时,沈玉嘉不耐烦道:“别闹,咱是来谈正事的,你就别矫情了。” “可玉嘉哥…” 英胖子刚把目光望向沈玉嘉,沈玉嘉便急着对英夫人说道:“姑姑,这次侄儿前来拜访的目的,是想向您推荐我们…。” 沈玉嘉说到这,突然想到他的公司还没有名字呢,脑袋一转,沈玉嘉便笑着继续道:“我们沈记技术开发有限公司的一项新产品,避震马车!” 英夫人听后只感觉莫名其妙啊,暗思这侄儿究竟要干什么啊?真是来谈买卖的? 沈玉嘉看着英夫人凝眉思索的模样,不由再次解释道:“我意思是买马车给您。” “马车!玉嘉啊,你莫非不知道我家里不缺这些吗?”英夫人笑道。 “我的马车非同一般,姑姑你去看后就知道了。”沈玉嘉说着,立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英夫人更加疑惑了,她思虑片刻,苦笑一声道:“罢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去见识一下,你那非同一般的马车,究竟是镶金的啊,还是有八个轮啊。” 沈玉嘉笑而不语,与英夫人一同离开大堂,向着门外走去。 待来到英家大宅外,英夫人瞧见了停留在旁的马车后,笑了笑道:“外表普普通通嘛,莫非内有乾坤?” “是,也不是,这马车要坐上后,才能感觉出来!”沈玉嘉笑道。 “哦,玉嘉你呀,本来娶了芷绮后,看你也学会收敛了,但却不抓紧时间看书习字,反而学你姑父做起生意来了,这本也算好事,但你可是选错行当了,现在整个雍州最不缺的,便是这马车了!”英夫人提点道。 “话虽如此,但现今世道繁荣,三百六十行可都是一汪汪泥沼啊,跳进去或许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若不跳,难道是要我止步不前吗!” 沈玉嘉说着,便走到马车后,拉开门帘道:“姑姑试试便知!” 看着沈玉嘉的言行,英夫人有些意外,惊异他的口才变好的同时,也不由的对这马车有了一丝兴趣。 “看你如此信心满满的推荐,我也无法推托了,好吧,我就坐上去看看这它究竟不凡在何处。” 英夫人说完,在身旁丫鬟的搀扶下,踏进了马车中。 沈玉嘉笑笑,招呼许高才一声,便也进入马车里,与英夫人开始介绍他对这马车内坐垫的小改动。 英夫人正听着,感受屁股下的坐垫,的确要比别的马车舒服一些,并且在背后车篷上,还有一排软绵绵的靠垫,她笑了笑,正要夸上一句,可突然,随着许高才一拉马缰,车轮一响之后,马车便动了起来。 这一动,英夫人便是一愣,她先是自己颠了颠身体,发现没有异常后,又把目光往窗外一瞅,看到外面景物如走马灯一样变化,她惊异的收回目光。 “咦,这马车动起来后,为何如此舒适?一点颠簸的感觉也没有!好简直不似在做马车,而更像是…” “更像是坐船,对不对啊姑姑!”沈玉嘉插嘴道。 “对,没错啊,的确好似坐船,而且还是周游在静水湖中的感觉。”英夫人惊喜道。 “这便是我们沈记的新产品,避震马车!它的平衡性,我敢担保,绝对是当今世界马车中,最平稳、最舒适的,有了它,能使你在旅途中减少颠簸所带来的烦恼、眩晕和胃疼,而且它的耐久度极高,这等规模的马车,可以承载一吨,哦不,八百斤左右的重量,连续行驶五天,毫无损坏,并且,若是购买本公司的马车,还有售后服务哦,一个月内出问题,可包换,就算超过一个月,还有一年免费的保修,简直是出门代步的至尊首选,您心动了吧!接下来有更让您心动的,那便是它的价格,只售一百五十两,听好了,只是一百五十两,一百五十两而已,二百两都不到,多便宜啊,只要交付一百五十两,您便可以享有这辆避震马车,踏上你舒适的不颠簸之旅!” 当沈玉嘉的口水几乎喷干后,他感觉有点窒息,呼吸困难,而当他看着英夫人时,却发现这位姑姑,已经瞪圆了凤目,呆呆楞楞的望着他。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六章沈坑 马车围着英府转了一圈,回到大门旁停下,沈玉嘉先下了马车后,转身搀扶着英夫人下车。 “事请就这样说定了,你姑父那里我会去解释的,你就放心吧。”英夫人淡笑道。 沈玉嘉露出一个职业微笑道:“那就多谢姑姑了,您订购的马车,本公司会尽量赶工制作完成,届时我会亲自送到府上,以后本公司开发出的新产品,会在第一时间,将成品送给姑姑使用,若您在使用期间,发现问题,一定要对我们提出来,本公司全部接纳,并想方设法改动,一切做到姑姑您满意为止。” 仔细打量了一眼沈玉嘉,英夫人抿嘴一笑,道:“瞧你这小家伙,什么不好学,竟学了一些怪词,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我这也是职业需要,好了,时日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忙着准备姑姑的马车,这就先告辞了。” “听你说了半天,本来想邀你进去喝杯茶,现在既然你要急着回去,我就不拦你了,在此我想求你件事,希望你能帮你表弟一下,否则啊,他这辈子都甭想有出息了。” “您可是我长辈,这求就不必了,胖九的事请我会想办法的,您放心。” 听到沈玉嘉答应,英夫人微微一笑,转身对着站在门外的英胖子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这才莲步轻移的迈入府中。 沈玉嘉招呼一直等候在大门外的几人上了车,便直接向着秦岭驶去。 车上,陆纪元忍不住旁敲侧击道:“听二公子和英夫人的谈话,您好似不止卖了马车啊!” “嗯。” 沈玉嘉点点头,看着陆纪元解释道:“陆老兄啊,这一次若没有你,我这马车也造不出来,现在我也清楚你的财力有些吃紧了,所以就拜托了我姑姑,让英家帮帮忙,而我姑姑也同意了,只不过是要我手中股份,哦不是,要,这么说呢,总之日后我们的花费,都包在英家手里了,而他们要的就是我们赚到钱后的四成利润!” “四成!” 陆纪元一愣,而后道:“那很好啊,有他们出钱,就算给他们占大头,我们还是有的赚啊!” “你误会了,占大头的还是我!”沈玉嘉有些歉疚道。 “你什么意思?”陆纪元愕然的望着沈玉嘉,他好似已经猜到了什么。 “本来我姑姑是想要五成的,最后我好说歹说,才从她手里争取到一成给你。” 沈玉嘉说完,陆纪元的神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二公子,没你这样做生意的啊!”陆纪元沉着脸道。 “我也知道是我的不对,但为了公…,为了沈记日后的发展,我们需要英家的财力,你放心,就算是一成,我也绝不会让你感到亏的!” “不亏!本来应该是五成的,转眼间就少了四成,这能算不亏吗!”陆纪元心底傻笑一声,无力的靠在马车里,傻傻的望着车篷顶。 “唉。” 沈玉嘉叹了口气,也不好在解释什么,他猜想,现在陆纪元应该很不愿意听到他的声音吧。 沈玉嘉等人回到秦岭后,天色正好刚刚黑了下来,他们还没来得急吃饭,打铁房的人就跑到了陆府汇报成果。 “什么,铁丝拉出来了!快带我去看看。”沈玉嘉震惊的说完,拉着小铁匠和许高才,奔上马车,冲向大杂院而去。 车上,小铁匠开始向沈玉嘉解释铁丝的拉制,原来,自从弹簧打出来后,王、范两位老师傅就开始琢磨铁丝的事请,在有了一些简单的工具与笔录的帮助下,经历了上百次的失败,他们终于把沈玉嘉最先要求的铁丝,给拉出来了。 当沈玉嘉来到打铁房时,便瞧见铁匠们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他直接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就瞧见地上,放了一根两丈长,一尺多宽的方木,而在方木两头,各别钉死了两台绞盘,一个细长的铁丝,便缠绕在两个绞盘间,被拉得笔直。 “我靠,人力绞盘拉铁丝,这么生猛!” 沈玉嘉心中刚惊叫一声,便听到王铁匠说道:“这铁丝好像细了一点吧。” “细!不细能叫丝吗,我看应该在绞一下。”范铁匠插嘴道。 “这还不够细,在拉下去,真就和棉线一样了,这还能用?”王铁匠不服气的道。 “你懂什么,这……。” 沈玉嘉生怕两人又要开战,赶紧出面道:“别吵,让我看看。” 听到沈玉嘉的话,众人齐齐望过来,毫不理会他之前那句“别吵”宛如赶鸭子似得,纷纷叫嚷起来。 沈玉嘉无奈,只好再次让他们压低声音,这才一边打量铁丝,一边问道:“这怎么拉的?” “沈公子曾经不是说过,这铁丝要冷拉吗,但我们发现冷拉根本拉不动,便只能先将细铁条烧红,让两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拿着大钳子,他们一边拉,我们一边打,等细到不能再打时,我们便将它慢慢冷却,放到这绞盘上,继续拉,这一下,变长后的细铁条果然好拉多了,你看现在这算不算成功了。” 沈玉嘉停网铁匠们的解释,扭头瞧见,这两台绞盘的铁把手,已经被换成坚韧的长木棍,想必是他们考虑到力量不够,才用这种办法,这木棍很长,像杠杆一样,就算一个人不行,还可以再加一个人。 沈玉嘉让他们把铁丝取下,那在手中折来折去,等铁丝被他折断后,他才开口道:“虽然这的确是铁丝,但是距离我所需要的,还差很远,就拿长度来说,远远不够,还有粗细不均匀,形状不够圆,这样吧,大伙在忙一下,拉一次我看看。” 众人本来认为沈玉嘉会万分惊喜,却没想到他竟是这番话,不过在研究弹簧的时候,他们也都习惯了,除了几个新来的外,其余人都没有半分犹豫的开始打铁。 沈玉嘉一直细心观察到铁丝拉完,他才呼出一口气,道:“以后用绞盘拉的时候,可以放点油在绞盘的滚轮上,越滑的越好,还有,转动绞盘的时候不用急,要慢慢来,最好能把木棍换掉,因为靠这种杠杆翻转,拉铁丝时会有停顿,所以尽量想办法一气呵成,不要停,如果力气不够,就提前叫人准备代替,并且,就算铁丝被制作出来,大家千万不要停滞不前,而是想办法把人力给剩下来,比如这边鼓动气囊的水排,若是能利用这种设备的力量,日后制作铁丝不就更加轻松了吗。” 听完沈玉嘉的话,众人立即陷入思考中,甚至还有两个小铁匠跑到水排旁细细琢磨,看到这一幕,沈玉嘉知道,接下来只能靠他们的智慧与力量了,自己始终只知道皮毛而已,一旦强行深入,反而会拖累他们,同时减少自己的时间。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七章大肆开发 为了发展自己的小事业,接下来的几天里,沈玉嘉是越来越忙,现在避震马车已经进入了生产中,除此之外,铁丝与小一些的弹簧也被打铁房做出,如今沈玉嘉更多的时间是用在织布房里,指点几个女工做绵布与棉毯。 “对对,就是这样,把边角磨平,垫上厚绵布,没错…,接下来把弹簧床铁架放进木框中,好,很好,就是这样,小杨,你叫她们快把棉被套上,再将四周缝合好,要缝细腻一些,不要让棉花什么的露出来了。” 沈玉嘉一边吩咐着,一边拿着纸笔作画。 许久之后,织布房的几个女工在领班杨巧儿的吩咐下,把弹簧床缝制完工后,急着来到沈玉嘉身旁,问道:“沈公子,这弹簧床做好了,你现在要过去试试吗?” “要叫我老板!这些图案花纹你研究一下,想办法绣出来。” 沈玉嘉笑笑,将几张画卷递给杨巧儿,这才走到织布房外,打量着面前的弹簧床。 “老板,这弹簧床真是拿来睡觉的?这里面除了一些铁线,可是空空荡荡的啊,这要睡上去,身子还不得被铁线扎穿了!”一个女工心颤道。 “放心,弹簧和铁线的尖端都被磨平,而且拧成了一个圈,扎不到人,现在我就躺上去试试。” 沈玉嘉说完,先是把双掌平放在床上,用力按了几下,这次爬上去,躺了下来。 随着沈玉嘉身体一挺一落,弹簧床发出吱呀吱呀的轻响声,看的身旁几个有经验的女工,是小脸羞红,纷纷别过头不敢在瞧沈玉嘉那羞人的动作。 “嗯,不错,很安全,你们也可以试试。”沈玉嘉笑道。 几个女工想到这绵布下,可都是铁线条,这一不小心,压出一根来,还不得把肚子弄穿了不可,又怎敢上去试啊。 沈玉嘉瞧见她们胆怯的模样,苦笑一声,在弹簧床上翻来覆去,来来回回滚了许久,这才起身道:“看到了吧,我都没事请,你们怕什么,都上去体验一下吧,很舒服的,若是喜欢,日后我送你们每人一床!” 看到老板都以身作则了,几个女工只能点头答应,但她们也不敢一起上去,而是先让一个身材娇小的妹子先试。 这个小丫头身高不足一米六,体重大概也就八十斤左右,被众位姐姐推着,无奈之下,她只好压下恐惧,爬上了弹簧床。 小丫头刚一躺下,就感觉身体好似浮在水面一样,软软的,绵绵的,说不出的舒服。 “咦,好软啊。” 小丫头惊喜的叫了一声,立即学着沈玉嘉刚才的样子,在床上翻来覆去。 看到小丫头兴奋的在弹簧床上滚动,几个女工心下也痒痒了。 “好了没,让我上去试试。” “等等嘛,人家还没玩够。”小丫头说完,胆子也越来越大了,居然跪在床上一蹦一跳起来。 “唉,你们看,我好像要飞一样,呵呵。” 看着小丫头如小鸡扇翅膀一样,扇动小手,欢快的玩乐着,急的一个女工也爬上去,攥着她就往下拉,而后自己也开始蹦蹦跳跳的玩起来。 一时间,六个女工抢着要上弹簧床玩,沈玉嘉也不阻止,只是让她们别都上去,这床有极限,最多躺三个人,要蹦跳最好是一个人。 “你看着她们,注意一下安全,若是这床有变形,就用我教你的方式,把变形程度的时间记录下来,明白?”沈玉嘉对杨巧儿说道。 “知道了老板。”杨巧儿说着,便拿着纸笔在一旁观察。 沈玉嘉见这里没什么事后,便去了一趟木工房,询问姑姑的马车是否做好了。 “老板,这马车是做好了,只是你做的这个皮轮,好像小了一号,装了上面下面脱,根本放不进去啊。”领头木工姚岱郁闷道。 沈玉嘉闻言,真想给他脑袋来两下,这大小他可是扣死的,当然不好放进去了,苦笑一声,沈玉嘉伸手拿过他命人加工的皮轮,用了一根铁杵,一点点把皮轮撬进马车木轮中。 他做的这个皮轮,是在牛皮上穿插铁丝网,在里面又添加棉花,鸡毛,麻布等等,虽然这种皮轮弹性不大,甚至是浪费资源,但他这一次只是实验,根本没有奢望成功,纯属为了讨好他的财神爷。 亲手装好皮轮后,沈玉嘉问姚岱道:“这车试过没有?” “昨天试了一天,没有任何问题。”姚岱回道。 “嗯,一天还不够,这样吧,我来试试,你们继续忙吧。” 沈玉嘉说着,招呼来了许高才,叫他忙着赶马车。 许高才这段时间里,全成了沈玉嘉的车夫了,虽然这也算他的本职,但现在他可有些不乐意啊,因为二公子做了太多好玩的东西,什么弹簧鞋,跳跳杆,网球拍,羽毛球,跳绳,旱冰鞋,蹦床等等,一大堆的东西还没玩够呢,就又被叫来赶车,他心底能舒服吗! 虽然这避震马车让许高才万分震惊,可都玩了十多天了,早已经乏味了。 “你家又没死人,苦着脸干什么,快点吧,以后有的你玩的。”沈玉嘉说着,便上了马车,许高才无奈啊,只好上了座驾,一拉马缰,马车直接冲出了大杂院。 这辆马车算是沈玉嘉这大杂院里,最牛的一辆,无论避震,车轮,车篷,门窗帘,都是用上好的材料精心制作而成,前后花费了整整三百里银子,想到这车明天就送人了,他可是揪心的很啊,但为了抱上英家大腿,他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第二天,英家大宅中,家主英武安一早就被夫人沈凤柔拉了起来。 “干什么啊,昨夜三更我才从雍城回来,你就不能让我在睡一会。”英武安不满的哼道。 “雍城!哼,你不是三天前就离开雍城了!昨天和前天去哪了?万花楼吧!”沈夫人冷笑道。 “咳,夫人啊,你咋又听他人诋毁为夫了,为夫是去了一趟关城,才折转回来的。”英武安心虚道。 英夫人冷笑一声,也不再揭穿他,而是吩咐一位下人去门外等候,这才望着英武安道:“昨夜我更你提前的事请,你没忘吧!” “事请?什么事?”英武安闹闹头道。 “我侄儿玉嘉的事啊。” “玉嘉!玉嘉怎么了?难道又…” 英武安说到这,突然闭嘴,脑海中立即想到了昨夜昏昏沉沉时,听到夫人的述说,他眉头一皱,叫道:“你昨天说什么!要给沈玉嘉三万两?” “嗯,这只是前期的支助,往后要看他的成果,才能决定再支助他多少。”英夫人点头道。 “胡闹,你当三万两是小数目啊,说给就给,也不和我商量一下才同意,这沈玉嘉可是个大纨绔,俊儿多少钱都被他给败光了,你现在居然还给他,难道忘记以前的教训了吗。”英武安气道。 “吆,你以前给俊儿的还少吗,前前后后都快五十万两了吧,这可是我们英家三年的收入啊!对自己儿子就如此上心,我用些钱帮助娘家人,却说我在胡闹,这算什么话啊。”英夫人阴阳怪气的说道。 “俊儿可是你身上的肉掉下来的,结果你却二话不说,把他赶了出去,现在都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饿着,冷着,你不关心也就罢了,反过来帮助这个把俊儿带坏的沈玉嘉,你以前的精明才智哪里去了?难道这时候,还没看清你那侄儿是什么货色吗!” 英武安越说,英夫人眉头越皱,正当她要拍桌子时,突然,门外下人来报,沈二公子来了。 “沈玉嘉来了?他来干什么?来要钱的?”英武安当即就瞪圆了眼睛。 “怎嘛,你想阻止。”英夫人冷笑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事请是你答应的,要给钱,那就拿你的私房钱,想从我手里拿钱给那小子,门都没有。”英武安傲然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我出钱就我出钱,还真当老娘拿不出啊!” “你…,好啊,背着我居然私藏了三万两,很好,很好啊!”英武安怒极反笑道。 “那你也甭出去了,回去睡你的觉吧。” 英夫人说完,冷哼一声,急步走出了厅堂,而英武安则是气急败坏的一甩袍袖,转身进入后院。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八章脚遇 今天天还没亮,沈玉嘉就急着赶来天水,因为他太需要英家的支助了,现在陆纪元实在拿不出钱,除非他把自己的货船全卖掉,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大杂院能正常运转,沈玉嘉只能牺牲休息的时间了。 当沈玉嘉到了英府后,发现只有姑姑一个人出来,他心下疑惑,却也不好问什么,只是笑道:“姑姑,您看这马车的外观,还满意吧!” 英夫人一出府门,就被听在外面的马车吸引住了,马车框架,还是原来的架构,但是用的漆料却格外的鲜亮,红灿灿的,而门窗帘的布料竟是用金边内红的绸缎,上面的花纹绣的极为细腻,而且图案还异常好看,一只只喜鹊是栩栩如生,宛如活物,而承托喜鹊灵活的碧翠花树,也宛如活景画面,令人陶醉。 “这辆马车名叫‘千喜红英’希望姑姑喜欢。”沈玉嘉笑道。 “不错,很漂亮,我可以上去试试吗?”英夫人兴奋道。 “当然,这已经是姑姑您的了。”沈玉嘉笑道。 “那就扶我上去啊。”英夫人喜道。 沈玉嘉笑笑,伸手搀扶着英夫人上了马车后,也一同坐了进去,并随着马车平稳的行驶,他开始指着马车里的设备介绍道:“这是储物箱,可以放酒水果实,这上面有暗格,里面装有备用雨伞,还有这块木板,它可以随时放下来,当做桌子使用,外面有一个小铃铛,姑姑您的车夫若在发现面前有人群,就可以摇晃铃铛吸引大家注意,并同时告诉大家有车要经过,还有这些…。” 英夫人一边听着沈玉嘉的介绍,一边欣喜的玩转各种对她而言,稀奇古怪的事物。 “那这个是干什么用的?”英夫人发现软椅下,有一排暗格,拉出来后,居然是一块如同算盘一样的东西。 “这是脚底按摩器,姑姑可以把鞋子脱了,放脚上去试试。”沈玉嘉解释道。 “把鞋脱了!” 英夫人起初还有些尴尬,但看到对面的侄儿,居然也在脚下拉出一块算盘,并且把脚放上去,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她心下痒痒,也脱了鞋踩上去。 随着马车缓缓的上下起伏,英夫人只感觉两只脚底板又痒又舒服,忍不住她就搓动起来,这一下,感觉更加强烈了。 “怎么样?还可以吧?”沈玉嘉睁开眼睛,一边穿鞋一边问着。 听到他的话,英夫人也睁开眼睛,点点头笑道:“嗯,的确很舒服,想不到你这小家伙,还能想出这种小玩意。” 看到英夫人满意的神色,沈玉嘉心下安定不少,他搓搓手,呵呵笑道:“那,我们上次谈的事请,姑父可答应了?” “没有,他说他一文钱也不会出的!”英夫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沈玉嘉闻言,心下震惊,暗道一声,完了! 大杂院虽然开发了很多东西,但毕竟还在试验期间,很多东西不能出售,就算能出售了,可短时间内,未必就能卖得好,如果生意不成,那咋办?无法回笼资金,大杂院只能停产了! “呵呵。” 英夫人看到沈玉嘉脸色突然垮了下来,她抿嘴咯咯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打银票道:“拿着,这是三万两。” 沈玉嘉愣愣的接过钱,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一张张千两银票,他呆愣许久,这才望着英夫人道:“姑姑,这钱?” “呵呵,这是我的私房钱,你日后要是赚不回来,那姑姑我辛辛苦苦积累十年的家当,可就玩完了!” 私房钱都能藏到三万两!这姑姑可真够猛的啊! 沈玉嘉心中赞叹一声,收起三万两银票后,肃然道:“放心吧,有了这钱,不仅足够我开铺子,还够沈记两个月的维持,到时候我想沈记的生意,也应该走向正路了!” “你有这份坚定的心,就足够了,但要做生意,光着马车是绝对不够的,能花上百两买一辆马车的人,整个天水不到百户,而整个雍州,大概也只有千户左右,你要在再做出其它的小玩意才行啊!”英夫人提醒道。 沈玉嘉早就知道了这一点,并且已经在开发很多东西了,他思虑片刻,突然笑道:“姑姑,有了这马车,没事时您可以去逛逛,兜兜风,最好去见见朋友,串串门什么的!” 英夫人闻言,眼珠子一转,便咯咯笑道:“好你个鬼灵精,居然敢让姑姑我帮你宣扬!唉,就看在我私房钱的份上,这一次我只能抛头露面帮你一会了!” 看到姑姑又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妩媚动人的样子,让沈玉嘉呆了呆,他暗赞这沈家的血脉可真够优秀的啊,家里没有个丑的,并且不是当官的,就是行商的,这官二代,富二代是一批批生产啊,整整一个大土豪家族。 两人交谈间,马车已经回到英府外,沈玉嘉两人下了马车后,他便想英夫人告辞离去了。 英夫人知道现在侄儿很忙,也不留他了,只是叮嘱他多注意休息。 有了钱,沈玉嘉信心又足了,他立即和许高才在天水城里转悠起来,顿时,惹得不少大街小巷的姑娘们,惶恐一片。 “靠,老子再怎么说,也算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怎么就会讨人厌呢?” 沈玉嘉知道这是他传世前,曾经那沈玉嘉做的孽,暗叹这家伙真是个笨蛋,明明是一个双二代,而且长得还不赖,只要稍稍使点小钱,用些技巧,姑娘们还不是大把大把的送上门来,但他却硬是要做流氓,当街调息良家妇女,才害的现在的沈玉嘉,成为众人鄙视的对象。 “以前没在意,现在本公子才发现,天水还真够繁荣的啊,你瞧这一排排一街街的铺子,生意火爆,人流不息,若是我们也能找到一个旺铺,那就好了。”沈玉嘉感叹道。 许高才笑笑,说道:“若不是蒙哥逼近玉门关,阻挡了西域外的小国与各族商人,恐怕这段时间这里将会人满为患啊!” “是吗,哦对了,这蒙哥到底有没有攻打玉门关?”沈玉嘉好奇问道。 “这倒没有,否则天水军早就赶往嘉峪关了,上次得到消息,说蒙哥的军队,只是路过玉门关而已。”许高才解释道。 “路过?他们要去哪?”沈玉嘉对这事情可很在意啊。 “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来应该是进军吐番吧!那边各国间也时常发生战争,他们应该借此机会,夺取一些城池,做来抵抗蒙军的后援力量,好夺得大汗之位!”许高才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哦,希望蒙哥能死在西域外就好了!”沈玉嘉想到前世,蒙哥貌似死在南宋的手里,惹得蒙古对南宋的攻势更加猛烈。 “咦,不对!” 沈玉嘉突然感觉事请好似有些走向了他的所知,这蒙哥如果打进吐番三十六国,那是不是距离波斯就不远了?还是波斯就在吐番中?如果到了波斯,那啥投石车的改造会不会出现?他所知道的历史中,襄阳城坚守好几年,才被攻破,就是因为回回炮的缘故,如果蒙哥真的到了那边,事请可就不秒了! 沈玉嘉越想,越骇然,若是蒙哥真的有了回回炮,打回来的话,玉门关可就如同纸糊一样了! “哎呀,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突然,一个娇嗔传入沈玉嘉耳中,他微微一愣,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踩到了一只青绿小鞋,他赶忙收回脚,头也不抬的抱歉道:“啊,对不起,实在不好意思。” 那女声没有及时回应,而是过了半响,才冷哼道:“哼,居然是你这不要脸的无赖,好啊,装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借此机会来踩踏本姑娘的小脚,怎么?今天没勾搭到良家,想把注意打到本姑娘身上了!” 沈玉嘉是越听,感觉这声音越熟悉,当他抬起头来时,发现对方一袭碧绿纱裙做外套,内穿淡绿轻布裙,身段极为纤细,这容貌呢,更是清丽脱俗,柳眉杏眼,琼鼻小嘴,肌肤如玉,就宛如那出水芙蓉,不沾染半点尘埃。 “司徒婉晴!”沈玉嘉差异道。 “嚯,你这装惊讶的样子,还真够逼真啊,不过可惜,遇到的是本姑娘,你这勾搭良家的雕虫小技,就别再我面前用了,怪恶心的。” 沈玉嘉眉头微微一皱,左右瞧瞧,发现没有看到司徒乐的身影后,他释然了,听英胖子说,这司徒婉晴,是个伪乖,只要是遇到她独自一人时,少不了被一顿羞辱的。 “小许啊,咱们去那边看看。” 沈玉嘉没有理会司徒婉晴,指着一个巷口说完,便与许高才一同向着那边走去。 这沈玉嘉刚转身,司徒婉晴便笑了,她得意的笑道:“勾搭不成,要落荒而逃啊,你沈玉嘉就这点能耐?不是传言你很不要脸吗,当街拉姑娘们的小手,占尽良家人的便宜,怎么?现在遇到本姑娘,就软了!怕我报官啊?还是怕我像你爹告状啊,放心,这些我都不会做,因为我知道,就算去报官,也奈何不了你,谁让你有一个雍州牧的爹呢!” 沈玉嘉听着身后司徒婉晴唧唧喳喳的声音,心下冷笑,停下脚步对着许高才皱眉道:“小许,刚才你闻到什么没有?” “什么也没闻到啊?怎么了二公子?”许高才好奇道。 “小许,有一个词咱要告诉你,省的以后你会出现判断上的失误,这词是,会叫的狗,它不咬人!亦或者,臭屁不响,响屁不臭,我真担心,稀里糊涂的吸入了人家!排泄的不臭气体,明白?” 沈玉嘉说完,用手轻轻在鼻子前扇了扇,而后微微一笑,在许高才哭笑不得的注视下,大摇大摆的走向街角。 身后的司徒婉晴愣了半响,突然,狠狠一跺脚,大吼道:“沈玉嘉你给我站住,你骂谁是狗?你才在放屁。” 看着司徒婉晴提着裙摆,追了上来,许高才停下,小心劝说道:“唉,司徒小姐,我家二公子很忙,若你没事,还是不要纠缠为妙。” “居然说本姑娘纠缠他!是他沈玉嘉出口伤人在先,本姑娘我要讨个说法!” “哎呀,我家二公子就这德行,你大人有大量,就算了吧。”许高才苦笑道。 “不行,今天他要不向我道歉,我绝不能就此罢手!你若是敢拦我,就试试。” 司徒婉晴说着,横冲向许高才,许高才可不敢碰她一下,赶紧闪到一旁,否则撞上了,追究起来,他作为一个下人,可难办了,就算他是沈家暗卫,但司徒家可也有暗卫啊!这要动起手来,谁若伤了,不亚于在对方家族脸上狠狠抽一耳光!这并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承担的。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三十九章让人作呕 “沈玉嘉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有胆放话,却无胆对峙,你还算是男人吗…” 沈玉嘉懒得理会身后叫喳喳的司徒婉晴,走到一个摊位前,抛下两个铜板,拿起两个梨子,回身递到司徒婉晴面前,淡笑道:“嘴巴干了吧,来一个。” “谁要吃你的烂东西啊,拿开,赶紧向我道歉,本姑娘宽宏大量,说不定会饶你一次。”司徒婉晴毫不领情的冷哼道。 沈玉嘉摇摇头,顺手把梨子抛给后面赶来的许高才,自己拿着手中另一个在袖口上衬了衬,一口咬下,一边咀嚼着,一边赞叹道:“好甜,好多汁,老板你的梨不错,可惜却被人说成烂东西,为了保护你生意,我看我还是赶紧走吧。” 沈玉嘉说完,招呼了一声小许跟上,这才朝着街巷走去。 再次被无视,司徒婉晴的神经好似绷断了一般,她提起裙摆,怒急冲来,抬起一脚,直接踹向沈玉嘉的屁股。 许高才感觉身后劲风袭来,他正要出手阻止,可突然间感觉有几股非比寻常的视线齐齐集中到他身上,他心下一凛,立即明白这是司徒家的暗卫。 “二公子小心!” 许高才赶紧出口提醒,然而当声音传入沈玉嘉耳中后,只是让他愣了愣,根本没有闪避。 “唉吆!” 沈玉嘉惨叫一声,身体向前扑飞而去,如同蛤蟆般趴到地上,把手中的梨都给摔碎了。 双手撑着地面,沈玉嘉稍稍抬起头,用力甩甩脑袋,吐出一口夹带丝丝血迹的梨子碎渣,他好似才刚刚清醒一般。 “法克!” 沈玉嘉起身,回头瞪着一脸得意的司徒婉晴,骂道:“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你这卑鄙无耻的败类,快向我道歉。”司徒婉晴又是得意,又是气急的怒道。 “尼玛,踢了我还反过来让老子道歉,你这做人的品德,真够高尚啊!” 沈玉嘉拍拍身上的灰尘,继续招呼许高才离开,他可不想与这种小泼妇在大街上纠缠。 “哈,又要落荒而逃了,你沈二公子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孬种了,有胆的,再和本姑娘玩玩啊!”司徒婉晴一副胜者姿态大笑道。 沈玉嘉的脚步突然停下,他转身高声喝道:“玩!婉晴妹子想怎么玩啊,这男人和女人的玩法,可多如牛毛啊,最精彩刺激的,莫过于床上切磋,用尽十八般寝技,玩的全身大汗淋漓,爽到虚脱为止,如何,要玩不?” 沈玉嘉这一席话,声音极大,立即把街道上的行人,全部给吸引住了。 “乍回事啊?他们怎么杠上了?” “这沈二刚才说,要和司徒婉晴到床上玩!” “什么!当街就敢放此狂言!” “可不是嘛,还说什么十八般寝技,搞的湿漉漉的!” “啧啧,真不愧是沈二,沈大纨绔啊!这等污言秽语,也敢当街歌颂!” “沈二居然和司徒婉晴对上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戏啊,我得瞅瞅。” 街道上的行人们,发现两人的身份后,兴奋的摩拳擦掌,纷纷伸长脖子,围堵而来。 司徒婉晴小脸铁青,两排银牙激烈摩擦,若说刚才她只是被沈玉嘉的无视,绷断了一根神经,而现在,她的神经,几乎全绷断了! “沈玉嘉,你敢诋毁我名节,我跟你拼了。” 司徒婉晴大叫一声,张牙舞爪的扑向沈玉嘉。 “好啊,老子不勃起,你正当老子任你捏啊!”沈玉嘉说着,张开怀抱,直接抱住了怒冲而来的司徒婉晴,两双大手胡乱的在她身上摸索。 司徒婉晴顿时是又羞又怒,她张开小嘴,狠狠咬住沈玉嘉的胸口。 “啊!” 沈玉嘉痛叫一声,一巴掌狠狠抽着司徒婉晴后脑勺上,疼得司徒婉晴张嘴娇哼一声,双手快速的揉搓后脑。 沈玉嘉急忙退后一步,一边揉搓胸口,一边拉开衣领往里一瞧,直接两排可爱的小牙印带着丝丝血迹,浮现在右胸前。 “你属狗的啊。” 沈玉嘉刚刚抬头骂了一声,顿时瞧见司徒婉晴又扑了上来,他赶紧伸手阻挡,然后却被司徒婉晴抓住一手,小嘴巴狠狠咬住他的食中二指。 “哇!哇!哇!你疯了,别咬了。” 沈玉嘉疼得惨叫连连,想用另一手再抽她一巴掌,可这一下,司徒婉晴算是精明了,眼瞧着沈玉嘉举手抽来,她立即加强咬力,银牙深深陷入沈玉嘉的指肉中。 “断了!断了!我不打你行了吧,快松口。” 听到沈玉嘉的惨嚎,司徒婉晴得意的笑眯了眼睛,宛如两轮弯弯的残月,煞是好看,她稍微松松口,含住沈玉嘉的两指,含糊不清的说道:“宽翔五刀切。” “啥?”沈玉嘉听不明白,皱眉的问道。 “刀切。” “刀切!别,咬就够了,刀就不必动了,行么?” 沈玉嘉刚说完,司徒婉晴立即又狠狠咬了一口,疼得沈玉嘉眼泪都流出来了。 “泥刀不刀切?”司徒婉晴威胁道。 沈玉嘉是又痛又急,完全没有听明白她真正的意思,他恳求道:“咱能别动家伙吗,那东西杀伤力太大,有违天理啊!” “呜。” 司徒婉晴狠狠一跺脚,死死抓紧沈玉嘉的手,张张嘴松开后,她才快速道:“快向我道歉。”说完,又赶紧含住了沈玉嘉的手指。 “道歉!” 沈玉嘉这才明白刚才自己是误会了,他深吸一口气,感觉手指是又疼又舒服,这舒服的感觉,是一股温湿,他下意识扣扣手指,指尖顿时触碰到一块软绵绵,湿漉漉,滑腻腻的东西,这玩意摸起来很舒服,感觉好似要上瘾一般。 这一下,别说是沈玉嘉愣了愣,就是司徒婉晴也瞪大了眼睛。 “不好!” 沈玉嘉瞬间醒悟,瞧见司徒婉晴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他心下一急,奋力缩手,奈何手腕被司徒婉晴死死抓住,他的手指刚刚脱离司徒婉晴的小嘴,便立刻又被含住了,并且等候多时的银牙,宛如两把闸刀般,让人心颤。 “这再咬下去还了得,非要断了!” 沈玉嘉心下更急,也不管会不会伤到这小丫头了,直接把两指伸得笔直,狠狠插向司徒婉晴的喉咙里。 “呕…” 司徒婉晴只感觉喉咙上悬吊的小肉垂麻痒一片,让她感到无比恶心与反胃,忍不住就松开了沈玉嘉的手,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呕吐起来。 沈玉嘉这一次,总算是把手给拿回来了,他一瞧见手指上的牙印,心里就不觉一颤,心道这狗丫头,未免太狠了,都见骨头了。 许高才赶忙拿出一个小盒,打开后,抹了一些药膏在指上,并把沈玉嘉手指上的血迹擦掉,这才往上涂抹,而后用布包裹起来。 “腾腾腾…”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三个身着普通的男子,把沈玉嘉两人围住,还有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跑到司徒婉晴身旁蹲下,焦急道:“大小姐没事吧?” “呃…呕…” 司徒婉晴又是干呕了几下,这才难受的擦擦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了。 这名女暗卫把司徒婉晴扶起来后,对着沈玉嘉怒道:“二公子,你对一个弱女子出手,不觉得枉为男人吗?” “呸!” 沈玉嘉啐了一口,伸出包扎好的手指,对着他道:“看看这是什么,十指连心不懂啊,这可是在伤人心啊,这是弱女子能干出来的吗!这丫的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泼妇!” “你…咳咳,好你…咳咳。”司徒婉晴怒的想要反驳,却感觉喉咙里麻麻痒痒的,难受无比。 “别你了,老子遇到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高才,我们走。” 沈玉嘉招呼了一声许高才,两人正要离开,可周边的三人却跟着围了上来。 未等沈玉嘉开口,许高才便冷冷笑道:“主子间的事,下人别插手,不懂啊!” 许高才说到着,回身望着司徒婉晴道:“司徒小姐,今天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是时候收手了,若是再闹,对各自家门名声都不好,希望您能明白!” 许高才说完,推开挡在身前的司徒家暗卫,带着沈玉嘉径直离去。 “沈玉嘉,今天的仇,我司徒婉晴发誓定要十倍偿还,我要你吃了吐,吐了再吃,吃吃吐吐永不停止!” 沈玉嘉头也不回的苦笑道:“你可真够让人作呕的!”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章一废再废 沈玉嘉回到自己的小窝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又与许高才在天水城里瞎转悠起来。 店铺的事请必须要快些落实,拖一天,腰包里就松一些,等腰包空了,那他也完了。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连续逛了五个时辰后,沈玉嘉终于找到了一间出租的旺铺,不过,又所谓,不引豺狼进家门,当人家得知有人需要铺子时,兴高采烈的迎了出来,然而等看到了沈玉嘉的俊俏小脸后,对方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真不知道谁造的谣,二公子,您听错了,这铺子我刚买下来,怎会转手租出去呢,连累您白跑一趟,实在对不住啊!” 房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儿,他说完,便走到门外,摇头苦笑的指着一块出租木牌道:“昨儿个忘记取下来了,让二公子您误会了,现在小老儿就赶紧把它收走。” 沈玉嘉还能说什么,总不能和真正的纨绔地主啥的硬抢吧,他暗自摇摇头,离开了店铺。 “这名声对于一个人来说,有时候就如同狗屁,但有时候,却是无价之宝啊!这事情,看来只能让陆胖子跑腿了,以后我也最好不要现身在附近,免得让外人知道是我开的店。” 若说沈玉嘉不气恼,那是不可能的,任谁顶着一个臭到爆的名声,在街上被千夫所指,又有一群娘们看到自己后,就和真遇到狼似的,惊恐的逃窜,视如瘟疫一样,躲避你,心里承受力不好的,恐怕早就崩溃了。 回去的路上,沈玉嘉一边走,一边吩咐道:“高才,等会回去后,你就骑马会秦岭,把陆胖子接过来,顺便叫他找人把制作好的马车与试用完的商品都运过来,先放到沈府,明白吧。” “嗯。” 许高才点点头,突然停下脚步,道:“二公子,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却又不知道该问,还是不该问?”。 “何事?说说看。”沈玉嘉也停了下来,看着许高才。 “您真是二公子吗?”许高才把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是!也不是。” 沈玉嘉先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后,轻轻一叹,道:“很多事情,我都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就如同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满天星辰有多少颗一样,我的事情,让我感觉是一种交易,一种用无形之物做交易的买卖,而我的交易,就是忘却过去,成就未来,以前的我,或许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我才是真正的我,一个姓沈的人!所以,我无法回答你想要知道的。” 许高才眉头微微一皱,他有些理解二公子的话,但更多的却是糊涂。 “别想了,难道我说不是,你会信吗?”沈玉嘉笑道。 许高才摇摇头,道:“不信,天下间虽有长得相像之人,却从未听说过有一模一样的,除非是双胞儿,可二公子您与大公子年纪,可要差三岁啊,况且大公子也不像您这样废材,所以打死小的也不相信,他会假扮您。” “靠,你丫的敢骂我废材,快走吧。” 沈玉嘉给了许高才胸口一拳,哈哈大笑一声,转身径直离去。 半夜,沈府中,沈玉嘉正准备睡觉,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他微微一愣,这时候还能有谁?许高才应该在秦岭过夜啊,沈府的下人们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被吓跑了,后来华永又给他们捎信,告诉大家暂且休息一段时间,等少夫人回来后,在回沈府不迟。 “谁啊?”沈玉嘉问道。 “是小的,华永。” 听到是华永的声音,沈玉嘉这才走过去开门。 “什么事?”沈玉嘉看着华永问道。 “杨茂来信了!”华永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件递给沈玉嘉。 “杨茂的来信!他来信干什么?咋不叫我老婆写信来啊,真够笨的。” 沈玉嘉不满的嘀咕一声,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片刻间,他的脸色瞬间就狰狞了起来。 看到沈玉嘉神色极速变化,华永悄声问道:“咋了?莫不是出事了?” 沈玉嘉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信件递给华永道:“你自己看看吧。” “哦。” 华永点点头,拿过信件扫了一眼,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道:“不可能吧!” 沈玉嘉怒极反笑道:“哈哈,有什么不可能!老子就知道早晚要出事!所以临行前才送她小黄瓜,这小明星不领情也就罢了,踢碎老子的小黄瓜也就算了,但她为什么要假装一副性冷淡的样子来欺骗我啊,现在好了,老子绿帽子都戴上了!还承天向着等她回来,伺候好了,讨她喜欢了,咱俩事就成了,小日子也舒服了,但是,这尼玛的梦想可真够操蛋的啊,从头绿到脚趾头有木有啊,被人当作备胎使用,有木有啊,出钱帮别人打胎的,有木有啊,哈!?” 看到二公子说了一大通话,最后还望向自己,华永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小声道:“这不是还没成吗!” “没成!你知道啥,我告诉你,这天水距离京都,旱路行一月,水路走半月,相隔如此远,日日见不着,相思成相遇,她已经遇到了,只是还没被人攻略而已,我又无法即使出现,阻止两人的日久生情,老子这一次比武大郎还惨,他至少有机会能挽回做男人的尊严,而我呢?” “武大郎是谁啊?”华永好奇的问道。 “他关你屁事,你应该把心思放到本公子这里,想办法扑灭即将通奸的欲火,明白?”沈玉嘉恼火道。 “小的虽然明白,可这事情就如二公子你所言一样,咱们是鞭长莫及啊!况且,我看少夫人也不像那种放荡女子啊,她绝不会做出对不起您的事请。”华永苦着脸说道。 沈玉嘉叹了一口气,他平复一下烦躁的心绪后,点点头道:“你们少夫人很有个性知道吗?这等女子放眼天下,是不是很少见到。” “没错,而且还是万里挑一,风华绝代的奇女子!”华永点头道。 “你知道就好,那试问,如果她发现,身旁出现一个她深爱的男人,你说她会从何选择?是保住沈、颜两家的名声,还是为了真爱,放弃一切呢?”沈玉嘉又问道。 “这个啊,小的就敢肯定了,少夫人绝对会选择名声的!”华永坚定道。 “哦,怎么说?”沈玉嘉差异的望了一眼华永。 华永想也不想,就快速说道:“这不是明摆的嘛,她若是为了寻求真爱而放弃一切,那她会嫁给你这个万人唾骂的废物吗?!” 沈玉嘉额头爆起的青筋抖动一下,他握了握拳头,而后缓缓松开,吐出一口气后,拍着华永的肩膀道:“很好,非常好,你的答复让老子非常满意,回去睡觉吧。” 华永刚才嘴快,一时间没来得及收住,才直接触怒了二公子,现在发现二公子没有怪罪,他心下一喜,刚一转身,突然就感觉身后劲风袭来,他正要闪身,便听到二公子高喝道:“别动。” 紧接着,沈府里突然传出一声惨叫,惊得躺倒藤椅上乘凉的的陶大,一下子蹦了起来,宛如一阵风似得,冲到了沈玉嘉房门外,却发现华永一脸愁苦的从地上爬起来,陶大不由苦笑一声,转身回去睡觉。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一章借酒消愁 今天一上午见不到二公子出门,华永有些担心,端了饭菜来到沈玉嘉房门前,敲门后小声道:“二公子,该吃饭了。” 房门打开,沈玉嘉走出房间,拿过餐盘,吩咐道:“你帮我写一封信,寄给你的少夫人,就说,让她早些回来,然后在命人口述杨茂,若是少夫人不及时回来,就继续监视,给我盯紧了!明白。” “好的,小的马上去办。”华永心下苦笑,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开了。 沈玉嘉端着餐盘,进入屋中,没滋没味的吃着,他现在心里很烦,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普通青年,红杏出墙的事请,看得太多,知道太深,也就导致了他没有信心,如果颜芷绮真的和别人有一腿,那他咋办?是成全他们,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呢,还是提起菜刀,直奔京都呢? 后者明显是不可能的,他不是小明星的对手,而前者更让人无法释怀啊,这要如何抉择?沈玉嘉是想了一夜,也想不通啊。 午饭过后,许高才回来禀报,说店铺的事请已经谈妥了,陆纪元正命人装修着呢,商品货物也都堆积在了沈府中,一切准备就绪,就等隔日开张了。 现在沈玉嘉感觉头顶绿得慌,那里还有闲情去管这些啊,随口说了一句“知道”后,便打发许高才下去了。 许高才大感疑惑,询问华永后,才知道,原来昨夜居然发生了这等事情。 “二公子放不下心也很正常,任谁的妻子倾慕别的男人,这做丈夫的,心底自然不舒服了,不过这尹天左到也是奇人啊,竟能得到少夫人的钦佩,看来尹丞相是后继有人!”许高才凝眉思索道。 华永点点头,瞧了一眼沈玉嘉紧闭的房门,他才小声道:“嗯,这尹天左,大公子也是十分赏识,去年回来时,他还在老爷面前称赞此人的才华,说此人虽不拘礼俗,本名天佑,却自改天左,但并非放荡不羁者,反之,他为人温文尔雅,才貌双全,目光远大,如此青年俊杰,少夫人会心动,也属正常啊!” “这也难怪杨茂会加急回信了,少夫人早些就得到皇上赏识,现在遇到尹丞相的公子,两人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若她求皇上下旨,终止这段指腹为婚,那二公子可就…!罢了,这些事情,不是我等下人能过问的,一切都让少夫人定夺吧。”许高才摇头轻叹道。 只有是沈府的人,谁不知道,二公子和少夫人明面上是夫妻,其实压根就没行过房事,如今少夫人有了倾慕的人后,这桩婚姻,恐怕要吹了! 华永的看法虽然和许高才不同,但女人的心思,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谁又能明白呢?当少夫人和尹天左真的擦出火花后,以他对少夫人的了解,或许,还真会做出惊呆天下人眼球的事请! 这一天,沈玉嘉一直在房间里渡过,许高才送来的晚饭,他也没有碰一口,这让许高才不由感叹,二公子真的变了,若是以前的他,只会笑笑,而后直奔万花楼。 许高才正想着,便要收拾餐盘,可突然听到二公子叫道:“高才,准备马车,本公子要去万花楼。” “当啷!”一声,许高才手中的餐盘应声摔倒地上。 正所谓,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沈玉嘉不好赌,也就没有去赌场玩两把,而是选择前世普通青少年应该干的,借酒消愁! “二公子,别喝了。” 万花楼里,许高才看着沈玉嘉痛饮美酒,脸色从红转青的惨样,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拉住二公子的手腕,再次说道:“再喝,可就要伤身了!” “呵呵。” 沈玉嘉痴痴一笑,挣脱许高才的手,抱着妖娆的鹃儿笑道:“伤身,能比得过伤心吗?来,高才,你也喝点。” 许高才摇头一叹,心下一狠,伸手拉开鹃儿,不顾沈玉嘉的怒骂,扛起他就向着万花楼外走去。 把二公子扔到马车上后,许高才正要绕到前面赶车,可突然,万花楼的老鸨子冲了出来,媚笑道:“这…二公子还没付钱呢!” 许高才眉头一皱,他摸了一下口袋,发现身上只有区区二两银子,这喝普通酒,足够醉死了,可要喝花酒,那却是远远不够的啊。 无奈,许高才上车,想从二公子身上摸出一些银票来,但摸遍了他全身,却只摸出了三个铜板。 “先记着,明儿个一早我送钱来。”许高才下车后,无奈的说道。 “这个…,我怕二公子贵人多忘事,你也早点他…,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拿钱,让二公子留在我这,保准没事。”老鸨子提议道。 许高才虽然很不想这样,但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他点点头,抱起沈玉嘉下车后,把他交给万花楼的小厮,这才对老鸨子冷声道:“好生照看着,别让二公子再碰一滴酒,明白吗。” “这你就放心吧。”老鸨子对许高才说完,瞧见他驾着马车离开后,这才转身苦笑道:“之前还让我把人给您支开,唉吆,都喝成这样,我如何给您安排姑娘啊。” 老鸨子说完,便吩咐小厮把二公子送到上房休息着。 沈玉嘉被人抬着,朦胧间,感觉胃里一阵翻涌,他忍不住张口就呕了出来,只把两旁抱着他肩膀的小厮,恶心得差点也跟着吐了起来。 “好,交给你了,这沈二还真够恶心的,吐了我一身,现在我要去洗洗。”一个小厮说完,就跑没影了。 另一个小厮苦笑一声,将沈玉嘉放好在床上,给他盖了一床薄被后,才转身出门。 沈玉嘉酒量本就不好,现在大醉到如一滩烂泥一样,胃里还不断翻涌,忍不住又吐了,这一次,吐得床头满是水,别提多恶心了。 不过,沈玉嘉因为呕吐,让脑袋清醒不少,他睁开眼睛,半眯着瞧了一眼这屋子后,便踉跄的起身,从床上爬了下来,想要到桌子上取水喝。 抓起茶壶,沈玉嘉连灌了好几口,这次舒服的靠在椅子上,愣愣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玉嘉神智恢复了少许,他听到外面歌舞升平的声音,料想自己应该还在万花楼,他奋力起身,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往外瞅了一眼,发现正有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向他这边走来,他微微一笑,似打嗝的道:“呃,小姐,做不做啊?” “吆,原来是二公子啊,怎嘛,数月不见,又想奴家了!”美艳女子咯咯笑道。 “既然都是老相好了,那就来吧。”沈玉嘉说着,无力的伸出手,抱住了美艳女子的小柳腰。 “呵呵。” 美艳女子妩媚一笑,用玉指抵着沈玉嘉的额头,将他推开,这才笑道:“对不住啊二公子,奴家已经被人包夜了!” “谁啊,谁敢包你啊,让他出来,老子一巴掌抽飞他。”沈玉嘉又开始神志不清了。 “吆,二公子竟会为了奴家要与人动手,着实让奴家爱煞了您啊,不过二公子你敢得罪对方,奴家可不敢啊,奴家现在就叫一个姐妹上来,好生服侍您,好吗?”美艳女子娇声道。 沈玉嘉的脑袋,本来已经够晕了,现在嗅着美艳女子的体香,让他晕上加晕,但腹部燥热,已有小帐篷微微鼓起,他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欲火,直接抱住美艳女子道:“叫什么啊,你就吧。” “唉吆~~” 伴随美艳女子一声娇吟,两人已经摔入房中,沈玉嘉急不可耐的伸出大手,开始抚摸揉捏美艳女子。 “啊,二…二公子,别,啊,别这样,嗯…啊,好舒服啊~再进去点嘛,对,就是这里,嗯,狠狠帮奴家揉捏一下嘛……。” 这美艳女子起初还想拒绝,然而没沈玉嘉的大手抚摸过后,媚态尽出,浑身酥麻无比,她也顾不上其他客人了,反正有二公子在,凡事都有他顶着,自己只要享受就够了。 美艳女子心里想着,还不忘用伸出玉腿,把门随便带上。 然而,正当门要被关起时,突然,又被人给狠狠推开了,这一下,房门打到美艳女子脚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啊。 “哎呀,谁啊?” 美艳女子正享受着呢,突然吃疼,她惊得大叫一声,起身怒视门外。 “你可让我好等啊!”门外,一个大汉冷声道。 美艳女子瞧见对方是要包她的人,立即又怒转媚,咯咯一笑,道:“这位相公实在对不住了,您可以换一位姑娘吗,今天沈二公子非要让我斥候,奴家也是无奈啊!” “沈二公子!” 这大汉闻言,低头一看,发现美艳女子身下的,正是沈玉嘉后,他哈哈一笑,道:“果然是沈二,这臭小子,半年前居然勾搭我老婆,这一次他烂醉如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下!” 美艳女子一听,心想这还了得,沈二在她这里出了事情,别说她自身难保,就是这个万花楼,恐怕都要歇业了! “别啊,大相公,奴家现在就侍候您,咱们去隔壁吧。”美艳女子说着,赶紧起身抱住大汉的胳膊,就拉着他要走。 可是,面对昔日给他戴绿帽的臭小子就在眼前,大汉岂能罢手,他冷哼一声,甩开美艳女子,一手抓住沈玉嘉的衣领,对着美艳女子冷笑道:“放心,为了保你万花楼,我会做得很干净的!” 大汉说完,再也不理会一脸惊慌失措的美艳女子,寻了人少的地方,推着沈玉嘉就悄悄离开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二章愁更愁 沈玉嘉被大汉拖着,感到异常难受,他伸手无力的扳动大汉的手指,醉眼朦胧的喃喃:“你有病啊,快放开我。” 大汉冷冷一笑,毫不理会沈玉嘉,他一路把沈玉嘉拖到了万花楼后院,从后门悄悄离开,寻了个无人的街道,正走没几步,手中抓着的沈玉嘉,总算是挣脱开来,摔在地上。 “贼命果然怕死,上次让人把你救了,这次你可跑不掉了吧。” 沈玉嘉虽然喝的烂醉如呢,但脑海中还有有些清醒的,他这一次来万花楼,借酒消愁只是借口,实则他很像真正体验一下,何为温柔乡,反正颜芷绮不在,她能有京都公子追求,自己为何就不能来个醉枕香柔啊。 别小看现代青年的承受力,既然人家感觉跟着他不幸福,何必死守,让她飞吧,一个女人而已。 在不断的自我安慰下,沈玉嘉释然了,想放纵了,所以来万花楼了,但是又被绑架了! 若是沈玉嘉记性没有混乱的话,这个大汉他很眼熟,当然,不是他调戏了大汉老婆,而是两月前,将他绑到山寨的汉子,正是眼前此人。 明白大汉的来历后,沈玉嘉心中了然,他晃晃脑袋,提起一丝精神,喃喃道:“你要干什么?杀我?” “你的命虽然不值钱,但留着有大用处!” 大汉说完,又抓起沈玉嘉的衣领,拖着他向着巷口深处走去。 有些人在惊恐中,会忘记一切,头脑空白,但有些人却是越面临险境,头脑越清晰,而沈玉嘉就属于后者。 当知道了大汉正是上次绑架他的人后,胆小如鼠的他,吓得一身冷汗,酒劲立即减轻不少,他假装醉醺醺的挣扎,预防大汉提高戒心,双目一直在细心观察四周的环境,现在天色一片漆黑,小巷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前后巷口外,宅门外的灯笼微微发光,这种环境下,一旦能挣脱逃跑,找个角落蹲下来,那么大汉就难以发现他了。 可是就凭他沈玉嘉这小身板,能行吗! “唉吆喂,我干嘛让老鸨子支开高才呢,现在好了,真是不做死就不会死啊!” 沈玉嘉来到万花楼不久,就借着上茅房的机会,悄悄让老鸨子支开许高才,而后自己借着酒劲,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把一个姑娘给办了,这事情就算说道老婆大人那里,他也有酒后乱性的借口。 可偏偏就撞到了这个匪人,这说来,沈玉嘉也感觉很奇怪,那山寨不是被捣毁了吗!这大汉为什么还能逍遥法外的出现?就算他当时不在山寨,可小美人都被抓了,他应该找机会在路上解救啊! “难道是他自知人少无力?” 这想法一出现,很快就被沈玉嘉否决了,小美人当初扬言,自己有上千族人,而这个大汉应该是她的得力助手,这等强人不去解救,却放在天水,是要搅出一趟浑水呢?还是另有所图? 沈玉嘉发现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了,他们的目的让人越来越看不透,完全不知道这群人究竟要干什么? 图谋雍州?捣乱大齐?匡复大辽? “等等……” 沈玉嘉想到这,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思维,正向着死胡同走去,虽然作为大辽后裔,有匡复大辽的心,这很容易理解,但要做起来,岂是常人能为的! 而这些人偏偏就喜欢在这里捣乱,他们抓富商,抓官二代,究竟有为了什么?钱?权?钱嘛,沈玉嘉能理解,但权,可是最难得到的,他们一旦掌权,也就证明他正大光明的和大齐干上了,这无疑是以卵击石,沈玉嘉猜测这群人应该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想明白这一点,沈玉嘉感觉这一切,就好推敲了。 他整理了所知的来龙去脉后,忽然发现,这群人做的事情,看似牛头不对马嘴,要钱可以绑商人,一个个换起不轻松,要权那就更简单了,他们不是有上千族人吗,直接占山为王,割土死守,让自己的一腔热血,挥洒在大齐军刀上。 前者绝对成赚钱,后者自是找死节奏,他们都放弃了,而选择断一方财路,挟一州政权,不关心失败,只在乎过程!就像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在大齐的国土里,有他们这一伙人,时刻盯着大齐这块肥肉,所以,你们都要小心了! “这尼玛的是一场秀啊?” 沈玉嘉虽然不敢肯定,但他目前也只有这哥结论,才让说服他了。 “我倒要看看,日后是谁来灭了这群家伙!” 想罢,沈玉嘉也不挣扎了,逃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和上次一样,乖乖让对方绑了,搞不好还有继续套一些消息,见见老熟人与同窗什么的。 大汉拖着沈玉嘉走了一路,只把沈玉嘉鞋脚跟磨破了,他才如拧小鸡一样,抓着沈玉嘉,扔进了一个后院里。 沈玉嘉被扔在地上,吃了一口灰尘后,视线中立刻出现两双腿。 他微微仰头一看,发现果然是老熟人,可惜不是他的同窗,而是大汉的同伙。 一胖一瘦两个匪寇,看到沈玉嘉后,都愣了愣,旋即,大汉就吩咐道:“先关起来,或许日后有用。” 沈玉嘉一听,心下一愣,暗想这大汉抓他,居然不是事先准备好的,而是巧遇!想明白这一点,他是悔得肠子都黑了。 胖瘦两人十分熟练的把沈玉嘉绑好,而后将他扔到一间柴房里。 正如大汉所说,他与沈玉嘉的确是巧遇,而这一次抓的,也只有沈玉嘉一个人,这可把他郁闷坏了。 没有人解闷,沈玉嘉的酒劲好似有回来了,他刚闭上眼睛,便立即睡着了。 第二天,当沈玉嘉睁开眼睛时,昨夜因为漆黑的环境,现在被他看清了,这小房间里,四面土墙,大小只有十坪左右,他身后是一堆干柴,前面是门窗,只是现在被紧紧关闭,他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沈玉嘉如同毛毛虫一样在地上扭动了一下,感觉到绑在他身上的绳子异常结实,口又被堵住了,无法用牙咬,他思虑再三,决定放弃了,自己又不是什么猛汉,浑身王八之气一震,别说是绳子,就是铁链也能给震飞了。 从早上一直饿到中午,瘦子送算是拿了两个馒头进来。 “你若是敢叫,就试试。”瘦子扔下馒头,亮出明晃晃的刀子,另一手解开封住沈玉嘉嘴巴的布条。 嘴巴得以释放,沈玉嘉却没有急着啃馒头,而是苦着脸,挤出一个笑容道:“能给碗水吗?”他的声音很干涩,瘦子听后,便点点头,转身招呼了胖子拿了一碗水过来。 沈玉嘉很老实的做在地上,被胖瘦两人像喂猪一样灌水噻馒头,没有啃一声,这倒是让胖瘦二人感觉他很识趣,明白自己的处境。 给沈玉嘉吃饱后,胖瘦二人便出去了,当然,那个打水的碗,也是要带走的,这让沈玉嘉不得不感叹,自己这次真是借酒消愁,愁更愁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三章游藏 除了中午两个馒头,这一天,沈玉嘉再也没有吃到半点食物,倒是在晚饭时,瘦子拿了一瓢水给他灌下。 沈玉嘉明白,这些人的做法是想吊着他,长时间处在饥饿状态,就算解开绳子,他也无力逃脱。 这一次,对方可真够谨慎的啊! 沈玉嘉细细琢磨片刻,便靠在柴堆旁睡去。 一日,又一日,转眼间过去五天,沈玉嘉已经被饿到四肢发软,虚弱不堪了。 夜间,半睡半醒的沈玉嘉,突然听到柴房外有响动,他眉梢一挑,凝神静听,顿时,就将外面的声音,尽数收入耳中。 “步孟,你说你把沈二这小子抓来了,关哪了?” “汪公子,你这么急着见那小子干什么啊?” 刚听到这两句话,沈玉嘉心下一凛,前面开口的声音他十分熟悉,再结合后面说话之人,他心下已有九分笃定。 “汪财靖!居然是这小子,不过那抓我的大汉,竟是步孟,他不是应该被耶律沐歌给斩了吗?难道是范小山在骗我?” 沈玉嘉想到这,突然,柴房门被人推开了,他赶紧闭上眼睛,装出一副奄奄一息,如同即将垂死的老人一般。 若是常人,在一天两馒头下,连续五日后,的确和他这样子差不多,但是沈玉嘉不同,别看他体质弱,但吃得也很少,饭量估计是早上一碗粥,中午两馒头,这和现在的处境相差不大,只是缺少了晚餐而已。 长时间如此,他的体质吸收的能量自然就少了,若是换做英胖子,别说五天,一天便足够他难受了,三天后更是神经崩溃,五天直接嗝屁。 “果然是他,呵呵,这大纨绔也有今天,你们干得不错,只是看他这样子,快要死了吧。”汪财靖说着,伸脚狠狠踢了踢沈玉嘉的腹部。 这一下,直把沈玉嘉疼得五官扭曲,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全身抽搐不停,看样子是极为痛苦。 看到沈玉嘉两眼翻白,浑身抽搐,别说半点反抗的力量都没有,汪财靖甚至要猜测,这小子还知不知道自己是被谁踢啊。 “汪公子,看看就行了,别下手了,否则他死了,我们可亏大了。”步孟在旁劝解道。 汪财靖冷冷一笑,点点头道:“当然,这废物的命,你们可要牢牢抓住了,现在我还真想让你们把他喂饱了,养好了,给我玩几天,不过可惜啊,本公子明日就要赶去京都了,没时间浪费在这废物身上,为了不留下遗憾,先让我爽快一下。” 汪财靖的话,在步孟与胖瘦二人听来,实属正常,然而沈玉嘉听后,却不由菊花一紧,幸好,接下来发生的事请,并没有想象中要命,但即便如此,还是让沈玉嘉从前世到今生,头一次露出了杀意,可同时,内心也在冷笑。 汪财靖出去拿着一个碗进来,他直接脱下裤子,甩着他的小可怜虫,喷出一条细细的水线,流入碗中,而后,汪财靖提上裤子,哈哈大笑着,把尿了一碗的男汁,放到沈玉嘉嘴边,邪笑道:“听闻,去往西域的行商,在沙漠中遇到沙暴后,迷失了方向,水尽粮绝之时,会以小便饮之,大便食之,本公子一直很好奇,如此作呕之事,是否属实,希望二公子您能证明一下,让本公子了却多年的疑惑啊!” 汪财靖说完,转身对着步孟笑道:“别给他喝水,什么时候这碗空了,再给他喝,如果他敢倒掉,那么你们就再给他来点新鲜的,大小统上,我倒要看看,他是要饿死,还是要做一个迷失沙漠的旅人啊!哈哈哈……”汪财靖说完,一甩袍袖,无比潇洒的离开了。 步孟撇了他背影一眼,露出一个鄙夷的表情,显然,汪财靖这等官宦公子哥,竟也做出如此下贱人的事请,就连他这个土匪头子,也看不顺眼。 当院里静悄悄一片后,沈玉嘉睁开眼睛,瞧了一眼黑漆漆的窗户,再望向那碗淡黄色的男汁,他吞了吞口水,缓缓的挪动身子,反身用被捆在背后的手,抓住尿碗一角,便将里面的男汁慢慢倒空,而后双手用力掰了掰,却无法撼动这空碗。 沈玉嘉没有着急,拿着碗,弓着身,如蛆虫蠕动一般,靠近了柴堆,用嘴巴咬住引火的干杂草,一点点的拖到外面,再用背着的手,抓住空碗,将它贴着屁股塞进裤子里。 平日里,看守他的胖瘦二人,到了晚上都是轮班制的,所以现在沈玉嘉不敢肯定外面是不是有人,这些人的听力如何,他也无法确定,只能想尽办法,把弄碎碗的声音,做到最小。 有了屁股在上,干草堆在下,夹在中间的碗又被裤子包裹着,若是弄碎的声音还能惊得对方的话,那沈玉嘉只能认命做一个迷失沙漠的旅人了。 沈玉嘉抽起脚,让重心全部落在屁股上,虽然他屁股小,没多少肉,可有骨头啊!这用尽力气坐在碗上的感觉,直到许多年后,回忆起来,还是让沈玉嘉蛋疼无比。 他就像一个不倒翁,身体摇啊摇,转啊转,幅度是越来越大,屁股下的碗压在干草上,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微闷响声。 在一个上百斤力量的压迫下,又经过了一圈比一圈幅度达的旋转,空碗终于在“啪”的一声轻响下,断成了三截,而就在碗碎的一瞬间,锋利的瓷尖突袭而来,深深扎入了沈玉嘉的屁股中。 这一下,沈玉嘉疼得菊花一紧,差点就要痛吼出声。 在牙龈都快被咬出血的情况下,沈玉嘉总算是隐忍了下来,同时心中也暗怒道:“此仇不报,非小人!汪财靖,老子早晚要爆了你的菊!” 愤愤想罢,沈玉嘉弓起身子,从裤子里拿出破碎并且带着丝丝血迹的碗片,开始慢慢磨割绳子。 这种绳子,是由麻布拧成的,粗如拇指,别说一个人,就是再加五个,也难以拉断,不过有了锋利的东西后,对付它简直是轻而易举。 磨了将近半个时辰,累得沈玉嘉双手乏力,不过也总算是把麻绳磨断了。 将麻绳解下,沈玉嘉一脚一步的悄悄走到窗户边,想学着从古装电视剧看到的技巧,正要唆唆手指,可突然想到,刚才这手碰过尿碗,他不由一阵反胃,轻轻啐了一口,把唾液吐到手指上,单手涂抹均匀,这才敢伸手在窗户右下角戳了一个洞。 透过小洞,沈玉嘉看到外面静悄悄一片,而在柴房对面的古井旁,瘦子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没有意外,毕竟,刚才他们看到自己都快挂了,警戒心自然降低,再加之连续五天轮板守夜,不习惯的人,身子可绝对顶不住啊。 沈玉嘉心中冷笑,回身抓了一根木棒,悄悄走到小门旁,轻轻推了推,发现外面有阻力,他眉头微微一皱,退两步回到窗户旁,刚推了一下,就发出“嘎嗒”一声,吓得沈玉嘉赶紧收手,急忙透过小洞,发现瘦子还再摇头晃脑,他后怕的拍拍胸口,无声的吐出一口气。 “小门锁死,小窗卡死,老子怎么逃?难道登天!” 沈玉嘉心中暗道一句,仰头一看,发现这屋顶,是有些破旧的梁木与屋瓦搭建而成,就算能上去,那响动,绝对要把左邻右舍的人,全给惊醒了。 “咦,等等……” 沈玉嘉突然有种灵光一闪的感觉,他细细琢磨片刻,便嘿嘿一笑,当然,这笑是无声的笑。 沈玉嘉用尽最后一些力气,开始轻轻抱着一捆捆干柴,堆在房子一角,却特意留了一个狗洞,再找了一根足有七尺长的干柴,走到柴火堆旁,先是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目光一冷,他抓紧如竹竿的柴棒,对着柴房上的屋顶就捅上去。 顷刻间,大片大片的瓦片落下,一时间柴房里是“噼里啪啦”响声不断啊,惊得瘦子一蹦而起,他急忙冲到柴房外,一脚直接把柴房踢开,定睛往里一看,心下暗道一声:“糟糕!” “怎么了怎么了?什么声音?” 步孟和胖子急着从屋中冲了过来,当他们挤入柴房后,只看到柴房里的角落前,堆满了干柴,近乎要够到房梁,而在房梁上边,一个水缸口的破洞,倒映出今晚漫天星点的迷人夜色。 “娘的,你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听到步孟的怒吼,瘦子一激灵,赶紧一跃而起,抓住房梁一翻身,就撞破层层瓦片,冲出了屋外,而后跳到院子旁的巷口里,开始胡乱的选择一条路,就狂奔了起来。 紧接着,胖着也从屋顶跳出,他的动作与他的身材完全不成比例,敏捷的速度丝毫不弱于瘦子。 当胖瘦二人追踪出去后,步孟怒气冲冲的走出柴房,到一旁马棚里牵出一匹马,也不上马鞍了,直接跃上马背,抓着马鬃毛,两脚跟一蹬,大马吃疼,带着他就冲出了后院。 待声消音静之时,柴房中,那堆砌的干柴一角,被人从里面推开,紧接着沈玉嘉贼兮兮的钻了出来,他没有片刻停留,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悄悄进入了厨房对面的厨房中,在里面扫了一眼,便屏着呼吸,又开始钻洞了,不过这一次他钻的,是灶口。 这古代的炉灶,一般都很大,沈玉嘉虽然不矮,但身体消瘦,轻而易举就躲了进去。 现在他如果出去,很可能对碰到对方,而若是继续留在柴房里,保不准步孟等人突然醒悟,杀个回马枪,那他就完了,所以,打一枪,换一地,玩玩游击,这种事情,他沈玉嘉可最拿手了。 果然不出沈玉嘉所料,他才刚刚进入炉灶不久,马蹄声疾驰而来,紧接着步孟急匆匆的冲入了柴房,抓着一捆捆干柴往旁边扔出,当他扔到第六捆时,发现墙角里,居然有一个能藏人的空间,这一下,他气得不轻,大骂一声:“鬼灵精”后,又骑着马,冲出了小院。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四章救星?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沈玉嘉心下越发平静,他不急着出去,因为现在步孟比他更急,若是再找不到自己,这三人,绝对会远离这个院子! 正如沈玉嘉预料一样,这三人反反复复回来好几次,又是翻床铺,又是掀柜子的,可里里外外就是找不到沈玉嘉的身影,他们心下越来越急,若是真让沈玉嘉跑了,他一回去,那么接下来,被绑的反倒是他们三人了! “收拾东西,速速离开,此地不宜久留!” 步孟吩咐完,和胖瘦二人一同忙着收拾行囊,随后拉出一辆马车,三人就此奔逃而去。 闹到现在,天色已经渐亮,沈玉嘉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他才从炉灶里钻出,不顾身上的黑灰,费尽力气的往外跑去。 人声鼎沸的街道,叫买叫卖声不断,各家店小二们吆喝着,结伴而行的路人闲聊着,在这阳光明媚的天气里,一个浑身黑漆漆的人影,从巷口中踉踉跄跄的冲了出来,这人比要饭的叫花子,还要让人感到反胃,瞧见他冲过来,四周的行人小贩们,跑的跑,躲的躲,身旁自己一身干净,让这黑人给毁了。 光明,这一刻对于沈玉嘉而言,何等的珍贵,虽只是短短五天时间而已,但相比上次被关在山寨而言,让他感觉更加长久,简直是度日如年。 黑头土脸的冲到街道上,沈玉嘉已经没有多少精力与力气了,他双膝一软,踉跄几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这一下,可把街道上的行人吓了一跳,无论是游走的小商贩,还是两边店铺的掌柜与小厮,一同好奇的跟随行人,围了过来,一时间个个是指指点点,却无一人上前帮忙,这并非他们知道摔倒之人是沈玉嘉这个千夫所指的大纨绔,而是看他满身锅底灰,比乞丐还惨,又有谁想去碰呢。 沈玉嘉喘着粗气,看着周围一圈的人影,他感觉好似自己掉入了井中,能看到的天空,只有那一丁点而已。 “让开,让开,都给本姑娘让开。” 随着一声极不耐烦的抱怨响起,紧接着一个身着翠绿衣裙的少女走入人群,在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后,她不满的对着四周人叫道:“你们良知都死了?都没读过私塾吗?不知四书五经吗?就算不知,作为一个人,你们忍心看着同伴昏死街头,也不管不顾吗?人终有生老病死一天,若是他日,你们也像他这样躺在这里,试问,你等应该做何感想!” 这一番话,说得不少人是面红耳赤,就算脸皮厚的,也无法反驳半句,至于那些听不得教训之人,正要对发话少女动怒时,待看清了她的容貌,立即把不快生生咽回肚子里。 司徒婉晴,乃是雍州按察使,司徒仲博之孙,在天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和她犯冲,那同等与和大齐朝十八大酷刑叫板,试问,在场的谁还有这个胆量啊! 沈玉嘉瞧见司徒婉晴后,心下一喜,这丫头虽然仗着爷爷的疼爱,敢在这男尊女卑的世界纵横,并且还是一个伪乖,但正是如此,这等女子的心地,通常坏不到哪去,相反的,看着她现在教训人群,足以可见,对方的心,还是肉长的。 沈玉嘉想罢,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向着人群求救,口中还“呃…呃…”两声,并且突然的撒手晕死了。 这一下,人群四散而开,甚至有一些人立即大吐晦气,一大早就看到死人,此类云云之语。 “真是白活半世人,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司徒婉晴冷哼一声,也不去理会这些路人,她蹲下来,伸手放在沈玉嘉嘴唇上,感觉到还有热气后,这才笑着起身,举手拍了拍,顿时,几个人影出现在她身旁,正是司徒家的暗卫。 “把他带回去,请大夫帮他看一下。” “是小姐!” 暗卫们应诺一声,一名男子便扛起沈玉嘉,向着司徒家走去,而另一名也及时去找大夫了。 “西戎诸国有赠水施救,用自己珍贵的水囊,挽回了多少在沙漠中险些渴死的商贩,北狄蒙古更是不惜冒着狼群围扑的凶险,救人于狼口之下,他们的学识文明,比之我们宛如月辉下的米粒,都尚浅有如此高尚之美德,而你们这些人,人性淡薄,枉为大齐子民!” 司徒婉晴这一番话,立即让众人心底很不是滋味,而被背着的沈玉嘉倒是在心中冷笑,暗想你丫的若是在现代,恐怕再多的家当,也得赔空了! 这是一个事实,虽然沈玉嘉也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仅靠个别人的力量,是难以扭转乾坤的! 到了司徒府,沈玉嘉被安置在一间厢房中,这里环境优雅,却瞧不见半点奢侈之物,看来这司徒仲博倒是让人感觉清廉,不过一间待客厢房,也不能证明什么。 大夫很快来了,来的还是天水名医,徐大夫。 这老家伙,可是给沈玉嘉瞧过几次病的,现在看到他,沈玉嘉当下也就更安心了。 “徐大夫,帮我送口信,通知沈府的人过来救我!” 沈玉嘉一开口,立即把徐大夫惊了一下,他仔细盯了沈玉嘉半响,才愕然道:“啊,怎么是你啊二公子!你咋会在这里啊,这几天沈府和官府出动人马,正在四处找您呢。” “嘘!” 徐大夫声音有点大,沈玉嘉赶忙示意他小声,这才悄声道:“这事情你老就别问了,总之你离开后,别忘了给我送口信到沈府,要当面和许高才说啊。” 沈玉嘉说到这,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他立即又道:“还有,别让他们给我洗脸,要是被婉晴妹子发现,我就完了!明白?” “哦。” 徐大夫疑惑的点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二公子究竟跑来这里干什么,但这等官宦家的事请,他作为一个大夫,实在不好过问。 “他怎么样了徐大夫?” 司徒婉晴温婉的声音传入房中,紧接着她俏丽的身影也缓缓步入。 徐大夫先是给沈玉嘉把脉,确定了他只是疲劳过度,加上饥饿虚弱,并没什么问题后,才笑道:“只是饿的,并无大碍。” “嗯,如此甚好,那我去吩咐一下,让人准备一些吃食进来。” “米粥咸菜足矣,莫要肉食。”徐大夫说着,忽然想到刚才沈玉嘉的叮嘱,他立即又道:“对了司徒小姐,这位公子身上有伤,莫要让人给他清洗。” “啊,那伤不要紧吧?”司徒婉晴有些担忧的问道。 “无大碍,也不是什么伤,只是风疹块,碰到他会让他浑身麻痒难受而已,死不了人,我回去给他配点药就好了。” 听到徐大夫的话,司徒婉晴这才放心下来,转身离开房间去吩咐下人煮粥去了。 “二公子,老夫这便前去沈府,你自己应付吧。” 沈玉嘉和司徒婉晴,在前段时间大街上打闹,他也是有所耳闻,现在看到沈玉嘉怯懦的样子,他心下好笑,暗自感叹一句“年轻真好”之后,便冲冲离开司徒府宅。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五章甩手掌柜 司徒府中,沈玉嘉一连喝了三碗粥,吃了一盘咸菜,感觉肚子有点胀痛后,才放下碗筷,他擦了擦嘴,对着司徒府的一个小丫头问道:“你家小姐呢?” “小姐有事出去了,她吩咐奴婢,若是公子恢复后,可乘坐司徒府的马车回去,而若是家中有不喜的情况,也可以在这里先住几天,隔日再走。” 沈玉嘉一听,暗道这婉晴妹子还真是好人啊,但她为什么就偏偏对自己不好呢?难道以前的沈玉嘉对她做过什么? 想了想,沈玉嘉感觉有些矫情了,以往的事请,何必再去理会呢,当务之急是要回到沈府,好好的修养。 “马车就不必了,我自行走回去,今日之恩,沈…甚是让在下感动,来日在下定当上门拜谢!” 沈玉嘉起身,对着小丫头用十分江湖气派的一抱拳,潇洒的走出了门,可仅仅是片刻间,他又转身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问道:“这咋出去啊?” “噗哧” 小丫头咯咯一笑,说了句“请随奴婢来”便带着沈玉嘉走向司徒府大门。 司徒府虽然装修不奢侈,但面积绝对不小了,比他的沈府大了好几倍,而且除了花草杨柳,基本上也没什么可看的,两人行走于一个个小院前,沈玉嘉好奇的向里观望,发现里面有各式各样的人,有些身着劲装的,在舞动拳脚练功,而有些则是儒生打扮,挥甩毛笔,舞文弄墨。 沈玉嘉猜想,这应该是司徒仲博的幕僚了,只是人数好似有点多啊。 司徒仲博是雍州的按察使,官阶只比他现在的爹低一级,若是换做在真正的宋朝,没有雍州牧在,他可属于当地最大的官之一,掌管一州司法,其权力不可谓不大,养这些人帮忙,也是理所当然。 只是沈玉嘉老是感觉,这当官的都是表里不一,看到这些人后,他自然就会想到对方有什么图谋。 现在他可以确定,天水府尹一家子,跟绑架案绝对有关系,至于为什么当日汪财靖也被关进了山寨,这也不难猜测,或许汪府尹担心别人猜疑,其他官员的儿子都进去了,为何他就的儿子安然无恙呢! 一路想着,小丫头已经领着沈玉嘉到了大门前,他又称谢一声,才迈步出门,寻了一个能看到司徒府大门的地方,蹲了下来。 他在这里等了一炷香时间,这才瞧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目标正是司徒府。 看着马车轮上的避震器,沈玉嘉微微一笑,他赶紧跑过去,对着赶车的许高才挥挥手。 许高才看到沈玉嘉后,微微一鄂,皱眉细细望了片刻,才惊讶道:“二公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些天您都躲哪去了?我们满城在找您啊。” “回去再说。”沈玉嘉说罢,上了马车。 许高才疑惑万分,却也不好现在多问,一拉马缰,直奔沈府而去。 沈府中,沈玉嘉在小院里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感叹道:“老子终于回来了!不容易啊。” 许高才和华永走了过来,前者皱眉问道:“二公子,您究竟跑哪去了?” “华永,有热水吗?我要沐浴。” “小的这就去给您准备。”华永虽然好奇,不过看到二公子都安全回来了,他也就放心了。 沈玉嘉走到小池塘边坐下,拍拍一旁的青石,示意让许高才也坐下后,他才慢慢道:“雍州恐怕要不太平了!而天水的人都知我是雍州牧的儿子,虽是一个废材,但毕竟是血亲,所以一些跳梁小丑就老喜欢盯着我,这次让我逃了,是他们大意加上轻视我,若非如此,恐怕你就再也见不到本公子了!” “什么!” 许高才听后,心中震惊,他皱眉问道:“究竟是何人绑架您?” “步孟!” 沈玉嘉简简单单的两字,就让许高才微微一呆,未等他反问,沈玉嘉继续道:“他没死,而且他和耶律沐歌是一伙的,当日我们都被范小山给骗了!哦,对了,那钟将军剿匪之后,他抓来的人呢?” 许高才一片思索二公子的话,一边解释道:“前段时间不是蒙古军队出现在玉门关吗,又因玉门关多年失修,许多地方出现损坏迹象,所以钟将军便让这些囚犯,到玉门关修补城墙去了。” 沈玉嘉还没听完,就已经皱起眉头,而刚刚说完的许高才,忽然好似明白什么,他惊愕的望着沈玉嘉道:“二公子莫非是怀疑,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恐怕是了!对方连天水府尹都拉入伙了,何况是一个钟将军呢!若是我没猜错,想必现在玉门关那边,也有他们的人,若是蒙军真的来犯,届时他们便来个里应外合,这玉门一开,蒙古铁骑可是天下无敌了!” 许高才的脸色,已经变得青黑一片,他深吸一口气,肃然道:“无论钟将军是否叛变,这刚刚抓到的匪寇,直接押到了玉门关,的确十分可疑,但为何二公子要说天水府尹也成了他们的人呢?” 沈玉嘉笑了笑,道:“天水城才多大,五天还不够衙门搜完吗,而我一直被关在东城一处小院里,若是真有人来找,不可能找不到,况且,你二公子我能够逃生,还多亏了汪财靖那一碗尿!” “尿?” 许高才愣了愣,随后便听到二公子将来龙去脉告诉了他,听完后,许高才眉头深锁,他起身拱手道:“二公子,这事情事关重大,我必须要亲自送口信给沈大人,或许还有可能赶去玉门关一趟,这些天你就让华永保护您吧,最好别离开沈府。” 沈玉嘉点点头,挥挥手让他赶紧去报信。 许高才拉着一匹马直奔雍城,华永瞧见后,奇怪的问道:“高才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啊?” “阻止战争!” 沈玉嘉笑了笑,又道:“热水准备好了吧。” 美美的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沈玉嘉便让华永通知姑姑沈凤柔和陆纪元,还有大杂院的工头师傅们一起赶来沈府。 不到半天,沈府迎来了许久不见的热闹,八个工头与姑姑和陆纪元都坐在沈府大堂中。 “玉嘉啊,何时如此焦急啊?”英夫人淡笑道。 “没什么,让大家见见面,顺便开开会而已。” 沈玉嘉说完,便开始向他们解释这次招大家来的目的,当众人听完后,都是一脸震惊的望着他。 “玉嘉啊,你才刚刚起步,就要做甩手掌柜,未免太……。”英夫人不满道。 “对啊二公子,店面才刚刚开张,昨天就已经卖了十辆马车,二十床弹簧床,现在缺货的厉害,找我们沈记订制的人,订金加起来都足有千两了!现在正是你大展宏图的机会,为何要甩手交托与我等?”陆纪元无法理解的问道,刚开始时,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甚至因为花俏太多,还有毁约的想法,可现在,短短一天时间,就纯赚了近一千两,并且订单都快写成书了,如此光明的前景,作为最初的领导者沈玉嘉,居然要把担子交给他们,这如何能让人理解啊。 沈玉嘉笑了笑,解释道:“我不会做生意,所以止步于此了,对于开发的事请,也全由各位师傅带领了,在此我还是要强调那句话,是不要一味的生产,而是要不断的研究、揣摩、创新与实践,咱们的生意可以做大,却不要做太大,在雍州有我爹照着,没事,但对于当今这个社会而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出了雍州,就没这么方便了,铁矿也越来越难购买,在这里,我有一些图纸,有一份是关于矿车与轨道的,不知道现在的采矿设备有没有这个,所以只当一份参考,这做大了,可以铺满全国,给人使用,当然,你们这一代别指望了,铁矿也不是咱们能开发的,要让官家批准才行,还有就是关于我的问题,我准备要去一趟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不做甩手掌柜,还能怎么办!日后人家若问起来,你们千万别说,我是老板!明白?” 沈玉嘉说完,众人齐齐点头,几个工头师傅把沈玉嘉的图纸细心收好,对于这些图纸,众师傅感觉越来越珍贵,若真的把里面的东西做出来,那可绝对又是一笔大买卖啊!不过他们并不在乎这些,而是经过与沈玉嘉接触久后,他们对于创造的欲望,是越来越强。 英夫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这个侄儿,等了半响才问道:“玉嘉啊,难道这事情与你失踪几天有关?” 沈玉嘉失踪的事请,在场只有英夫人与陆纪元知道,其他工头师傅闻言,都是一脸惊愕。 “呵呵,没什么大事,我已经让许高才去办了,现在沈记交给你们,好在姑姑也是大股东,有你在,想必也没有会怀疑沈记是出至我手,我也就放心了,明儿个我就坐船去京都,否则我那老婆啊,可要飞走了!” 第一卷天水纨绔第四十六章上京 大齐辛晋十七年,七月初立秋。 正午的阳光比夏日少了些须闷热,却多了一分火辣,熙熙攘攘的籍河码头上,一群光着膀子的汉子,顶着高阳,正在搬运货物上船,汗水从他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滑落,如同一粒粒琉璃珠,摔到木板上,溅起一片晶莹。 渐起的秋风,是唯一能让这群汉子感到舒服的时刻,一艘大船借着风势,向着东方行去,船头夹板上,一袭蓝衫的沈玉嘉,淡然而立,遥望江河景色。 陶大从沈玉嘉身后走出来,他拖过一张摇椅,笑道:“二公子,好雅兴啊,不介意小老儿我在一旁吹吹风吧。” “对您老,我怎敢说个不字。” 沈玉嘉笑笑,陶大可是他拜托一晚上,才肯跟他到京都走一遭,本来两人都是极不情愿,可奈何暗卫只剩下华永一人,华永走后可就没人给陶大做下酒菜了,若是留下,那沈玉嘉这一趟,指不定就是踏黄泉了。 陶大微微一笑,躺在摇椅上,晃晃遥遥的说道:“唉,这人老了,身子骨也不行了,这一趟远门,小老儿我只能尽力而为,二公子你要自己多加注意啊,接着。” 陶大说完,从袖子中拿出一柄短刀,扔给沈玉嘉。 沈玉嘉接过打量两眼,发现是一柄古朴的短刀,刀刃大概只有七寸长,虽然不大,却很沉重,刀鞘使用兽皮缝制,他拔出来看了一眼,竟瞅见这刀刃和刀柄一样,都是黑漆漆的,如墨锭般,没有半点金属光泽,反而极为像石头。 沈玉嘉感觉奇怪,这如石刀的玩意,压根没打磨过,能用吗? 干想不如行动,沈玉嘉挥刀对着前面的木栏劈下,这船木本就是异常坚韧的木料,寻常小刀小剑,是难以劈入两寸,况且沈玉嘉力气不大,这一刀下去,本应该只是劈进一寸左右,可结果却是刀入三寸,刀刃深深陷入木栏中。 “好锋利!” 沈玉嘉惊叹一声,奋力拔出短刀后,仔细打量漆黑的刀身,发现上面居然有丝丝暗红血纹,宛如闪电一样,着实奇异。 “多谢陶老爷子。”沈玉嘉收起短刀,称谢道。 “甭客气,这墨沉刀跟了我四十年,救了我上千次,希望也能保你上千次,好了,我帮你把他藏好,叫你一些出刀的诀窍。” 陶大说着,便从沈玉嘉手里拿过墨沉刀,收入袖口中,紧接着,他浑身放松放下,正当沈玉嘉疑惑他要干什么时,突然,他瞧见陶大手臂一甩,瞬间黑芒闪过,墨沉刀的皮刀鞘,突然就飞向上空,而与此同时,前方木栏突然有一截木块掉了一下。 沈玉嘉双眉一挑,心下震撼,他惊讶的询问刚才陶大是如何做到的。 陶大耐心的慢慢示范了几次,笑道:“这招叫瞬刀,无论再强的高手,只要他对你有一丝轻蔑,那么这一招,便足够应付天下所有小视你之人!你每天照我这样练习上千次,十年后应该就能像我一样出刀无声。” “十年!” 沈玉嘉愕然,这出刀的方式,的确很简单,只是让藏在袖子中的墨沉刀,滑落到手掌中,而后甩手劈出一刀而已,这一过程,最困难的就是速度,要在不到一秒钟里,抓住刀柄,甩飞刀鞘,在劈中目标。 并且,陶大还教导他,要根据目标的方位,刀刃的长度,握刀的方式,出刀的轨迹,等等,除了速度,还需要手指的灵活度,要一招制敌,岂能片刻学成,所以陶大才会说要苦练十年。 当然,苦练十年,是能达到陶大刚才一刀的效果,这在沈玉嘉看来,根本不是常人能办到的,能劈下一截木块,说明刚才在一秒之内,陶大出了不止一刀! 半秒一刀,一气呵成,这速度,这精准,沈玉嘉猜想,自己这辈子恐怕也学不到了。 “二公子慢慢练吧,小老儿到那边去休息。”陶大说着,拖着摇椅,就走到远处躺下。 沈玉嘉苦笑一声,把小刀插入刀鞘中,在藏于袖口里,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练习起来,那僵硬的动作,挥甩十次,刀掉八次的成果,看得远处的陶大暗暗摇头。 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地上,总而言之,只要在这世界,对于沈玉嘉而言,除了和颜芷绮小打小闹,便再也没有什么趣事了,除了练习瞬刀,沈玉嘉便是打打太极,练练身骨,来缓减无聊的日子。 这艘大船是英家的商船,所以并不是直通京都,沿河一路的码头,只要稍微有点规模的,这船便会停下上下补货卸货,所以速度也就不是很快。 行驶了五天后,沈玉嘉正真甲板上练习瞬刀,突然间,英胖子跑过来,大叫不好道:“不好了,玉嘉哥,你快看。” 因为受了姑姑所托,照顾英胖子的事请,都落在他身上,所以这一次到京都,也只好把他带上了。 沈玉嘉听到英胖子的话,转身看着他问道:“怎么了?” “你看后面那船!”英胖子指着后面一艘十丈长的小楼船叫道。 沈玉嘉定睛望去,发现这楼船不仅做工精巧,而且速度极快,这类的船,如同现代的游艇,一般都是豪门富商用已出游玩乐的,这几天沈玉嘉见过了不少,他不由心下好奇,问道:“不就是普通的楼船吗,你惊什么?” “玉嘉哥你看清楚点,那船旗上的字!” 沈玉嘉闻言,再次望去,瞧见小楼船前后左右都有旗杆,统一的花纹色调,上面还都绣着“司徒”二字。 “司徒?难道是天水司徒家的船?” “没错啊,它就是司徒家的船!” 沈玉嘉微微一笑,看着英胖子道:“就算是司徒家的船,你又怕什么,难道他们还会一个飞钩跳过来,揍你一顿?” “哎呀,玉嘉哥你难道不知,司徒兄妹也要到京都吗!这要是被司徒婉晴撞到,咋俩就完了!”英胖子一脸惊恐的叫着。 “呵呵,一个女子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到京都后,你干脆天天躲在家里好了,不过话说回来,司徒兄妹到京都干什么?” 英胖子正要开口,但瞧见小楼船快速的从大商船旁边游过,吓得他缩缩脖子,蹲下来悄声道:“当然是因为科举啊!还有一个多月,就开考了。” “科举?科举不是在春天吗?”沈玉嘉有些糊涂的问道。 “早百年前就改了,哎呀,玉嘉哥你倒是躲一下啊,要不被他们看到,咱们一到京都那司徒婉晴绝对会堵在码头啊!” 沈玉嘉眉头一皱,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这英胖子至于这么怕司徒婉晴吗,而且说的好似自己也怕她一样,疑惑之下,沈玉嘉便直接询问了英胖子,当他听到英胖子解释后,不由苦笑摇头。 原来,从小到大,英胖子就没少被司徒婉晴欺负,让他留下了惨痛的阴影,而曾经的沈玉嘉经常想各种办法,去对付司徒婉晴,不止对骂羞辱,还当街泼尿撒粪,而对方也不吃素,不管是赌场,还是妓院,只要沈玉嘉出现,司徒婉晴就来闹场子,整整一年里,天水各大消遣的地方,都拒绝沈玉嘉进入,搞得他唯有当街调息一下良家妇女来解闷,这一来二去的,两人的仇便越来越深,沈玉嘉的名声也越来越臭,直到两年前,这司徒婉晴才收敛许多,懒得去找沈玉嘉麻烦,并喜欢上了诗词歌赋,时常与哥哥司徒乐,相邀天水出名的才子佳人聚在一起,小小的办一场诗会来解闷。 沈玉嘉听不罢,淡然一笑,瞧着渐渐远去的楼船,说道:“如此一说,倒是小孩子过家家,她年纪也快二十了吧,在这年代,可是老女人了,想必也快要嫁了,日后你不惹她,她也不会惹你的,否则让她相公知道,婚后居然还和我们纠缠不清,少不了家庭暴力,不论是谁打谁,她都不会幸福的,只要明白这一点,何惧于此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四十七章汴梁城 大齐京都,汴梁城,滔滔汴河前方,是一座拱桥,桥上人流不息,两边船只占据了沿河两岸,船上船下,街道虹桥中,无一处不是人头涌动,声啸鼎沸,繁华程度比之天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望观此景,沈玉嘉中心顿时想到一幅画卷,《清明上河图》 沈玉嘉四人,早已改换乘坐一艘小船,途径这汴梁城外,在热闹的气息感染下,早已忘却十多日乘船的苦闷。 “四位客官,咱们就在前面下船吧。”撑船的船夫卖力挥动木桨,小船荡波而流,很快来到靠岸处。 沈玉嘉四人收拾好东西,下了船,一路穿过热闹的人流,来到汴梁城门下,沈玉嘉四处瞅了一眼,疑惑道:“大哥应该收到我来的消息,可是为何现在还未出现,我们先到前方茶摊休息一下,等等看。” 四人来到茶摊前,一同坐在一张桌子旁,华永放下身上的担子,锤了锤肩膀,招呼一声店小二上茶后,便放眼打量四周。 茶水送来,陶大先端起一杯喝下,老神在在的笑道:“十年没来了,真是繁华依旧啊。” 沈玉嘉也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目光也看向四周,寻找大哥沈玉翰的身影,口中淡笑道:“这汴梁城自古便是繁荣之地,多有朝代在此建都,热闹是热闹,可惜人太多,挤得慌,我还是比较喜欢天水。” 陶大斜眸瞥了一眼沈玉嘉,似笑非笑的道:“二公子真变了!” “哦!是吗!”沈玉嘉淡淡应道,心底却在苦笑,魂都换了,能不变吗。 “那是大公子的马车,大公子来了!”华永眼尖,第一个看到了刻有沈字的马车,他赶忙起身,丢下十枚铜钱,便扛起货物,一边走着,一边对着马车着手。 沈玉嘉三人也纷纷起身,跟在华永身后,待马车行驶到他们跟前,车上跳下一人,这人相貌与沈玉嘉有三分相似,但体魄却要比他强健许多,并且浓眉大眼,气宇轩昂,一看便知是位年轻有为的俊才。 沈玉嘉料想,这位定是自己这辈子的大哥了,他上前一步,口不对心的叫了一声“大哥”。 沈玉翰上下打量沈玉嘉一眼,先是苦笑摇摇头,再故作严肃道:“二弟,这次过来,可别再给为兄惹麻烦了。” “岂敢啊。”沈玉嘉笑道。 沈玉翰目光透过沈玉嘉,先看了一眼华永,对他点点头后,直接无视了一脸献媚的英胖子,最后目光落在陶大身上,他居然恭敬道:“陶老爷子,这一次有劳你了。” “大公子客气什么,分内之事,无需道谢。”陶大对沈玉翰,颇为满意,态度比对沈玉嘉,那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好了,大家一路辛苦了,赶紧上车吧,有事回去在慢慢聊,马融,帮二公子他们搬货物。” 驾车的年轻车夫闻言,立即上前从华永身上接过担子,还不忘对着华永挤挤眼,惹得华永忍不住给他胸口来一拳,马融正想还击,突然听到一旁的陶大咳嗽一声,吓得他赶紧从陶大手里拿过包袱。 当马融将行囊与货箱放到马车后,众人才一同上车,这马车很宽敞,比普通的马车要大一号,但就算如此,英胖子还是要独自一人,上了后面的马车。 一路观望着汴梁城的景色,众人一路颠簸到了沈玉翰的府宅。 这汴梁的沈府并不大,与沈玉嘉的天水沈府差不多,但装饰得极为精致美观,在这周围,都是一些规模和这差不多的府宅,也全都是一些当官的住处,门里门外极为安静,与刚才沿路而来听闻的熙熙攘攘完全相反。 沈玉嘉众人进入沈府后,立即便有三个婢女与两个家丁围了上来,帮着拿行李。 “二弟,你暂且先住下,至于你信中所提之事,咱们晚上再谈,为兄这里还有要事,就不多陪了。” 沈玉翰说完,转身便带着马融离开了。 未等沈玉嘉出言相送,一名婢女便恭敬的对他说道:“二公子这边请。” 沈玉嘉苦笑一声,与陶大三人跟着婢女走到一处小院里,进入一栋雅致的阁楼,这便是他们的居所了。 沈玉嘉叫着华永一同上到二楼的房间中,随便拉张椅子坐下,便对着华永好奇问道:“大哥的随从,与你相识啊?” “二公子说的是马融啊,他是我们暗卫营里的老十,虽论追踪潜行不如杨茂与包飞,招式精湛也不如高才,但却是极为厉害的暗器高手!正要打起来,我们一起上都有可能毙命在他暗器下!” “原来如此,不过这沈府里,好像也没有别的暗卫了,就他一个人,能保护大哥吗?”沈玉嘉继续问道。 “大公子虽然是文官,但他自身实力比之我等这一辈暗卫还要强三分,所以有马融一人足矣。” 沈玉嘉点点头,他并不关心马融是否厉害,而是纯属想了解这个大哥的底细,好在日后知道如何应付。 又向华永旁敲侧击问了许久,沈玉嘉这才让他下去休息。 初到汴梁,沈玉嘉虽累,却毫无睡意,主要原因,还是心系自己的老婆大人。 “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被人攻略?” 若是颜芷绮真被攻略,沈玉嘉虽然很怒,但同时,他也释然了,人家要两情相悦,他能做何?要打,打不过,要骂,纯属费口舌,以沈玉嘉的性子,断然不会去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 况且,两人相处时日虽然不短,但也不长,要说感情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有一点情意倒是真,只是这一点,能比得上一见钟情吗?所以沈玉嘉想了许久,最后他只能说句恶心的话,祝福他们吧! 为了不让自己反悔,死缠上颜芷绮,来之前,沈玉嘉连休书都已经写好了,在他看来,要甩,也要自己先开口,否则作为一个男人,那多没面子啊,虽说自己在颜芷绮面前,本就毫无颜面可存了,但他还是想自己来开口,希望能减少点痛苦。 胡思乱想间,天色渐黑,大哥沈玉翰也回来了,招呼沈玉嘉出来大家吃了一顿饭,席间聊了不少事情,可偏偏大哥就没有提起颜芷绮的事,而沈玉嘉也很识趣的没有当众问,而是等到了饭后,大哥拿起一坛酒,拉着到了后院的石桌旁坐下。 “二弟,大哥看你现在沉稳许多,也就放心了,否则真怕你一来,就要闹翻天啊!” “大哥,有事就说吧,我头顶究竟绿没绿。”沈玉嘉直接问道。 沈玉翰喝了一口酒,微微一笑道:“还没,不过也快了!” 沈玉嘉一愣,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但很快,他便舒展眉头,平静道:“详细说一下。” 沈玉翰递给二弟一碗酒,而后像自言自语慢慢把事请告知于他。 事请沈玉嘉在上个月,已经从杨茂来信里了解了一些,现在听到大哥的讲述,他算是把整个事请的来龙去脉,给完全记在脑中。 当日,颜芷绮等一共十五人,押解耶律沐歌,周转于旱水两路间,时常变化,让人难以掌握他们下一步的行进路线,可就在距离汴梁百里外的山坡上,他们遇到一伙百人匪寇,在与匪寇交战中,颜芷绮杀敌三十余人,斩杀匪寇头目,立下大功,当她们一路安全把耶律沐歌押到汴梁天牢后,得到了皇帝的奖赏,赐给颜芷绮每人白银百两,并且还赐封颜芷绮昭武校尉一职,同时赠送一套府宅给她落脚。 在这之后,便是沈玉嘉最关心的事请,他老婆的容貌虽然黑了点,但一张精致的脸蛋,宛若鬼斧神工雕刻出的无双容颜,其风姿卓越,英姿飒爽的特殊美感,更是让满朝文武深感惊艳,又因为武艺高超,举止冷傲,刹时间是吸引了汴梁不少公子哥,都想一睹雍州黑美人的风采,在这其中,不乏文武全才的官宦子嗣,信中所说的尹天左,只是其中之一,但也是唯一被颜芷绮请到府中做客的才俊,一时间是羡慕的那些公子哥们,痛恨无比啊。 在这之后,传言两人走得极近,时常同行出游,观赏汴梁城白日繁荣,晚间灯会,吃在一桌,行在一车,这在外人看来,就如同形影不离的模范夫妻,天作之合啊……! 直到明月高悬,星河邹亮,大哥才缓缓闭上嘴巴,而沈玉嘉现在的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这倒是让沈玉翰大为惊讶,他当然不知道,这并不是沈玉嘉不生气,而是因他事先已从信中了解,才能在此时压抑愤怒,让头脑保持清醒,否则他真会担心,自己会冲向厨房。 “都做校尉了,还被赏了房子,现在又有一个出了名的锄头把子,难怪舍不得回家啊!” 听到沈玉嘉一声轻叹,沈玉翰也叹气道:“虽然颜芷绮现在是我们沈家的人,但汴梁没有一个长辈在,而我又因为太忙,出来她初到汴梁时相见一次,便一直没有碰面,只能让下人找来杨茂与包飞二人,让他们时刻监视,若她真做出有辱沈家的事请,那也别管我这个做哥哥的无情了!” 沈玉翰说完,双眼杀意凛然,吓得沈玉嘉赶紧摆手道:“别,若是真到那个时候,我休了她便是,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你呀,也不知道你是惜美,还是弱懦,这事大哥自有分寸,你只要管好你家婆姨就行。” “我要是能管啊,她就不会来汴梁了!” 沈玉嘉说完,微微一笑,潇洒起身,端起酒碗便直接一碗下肚,还未等他开口告辞,便被烈酒呛得一喷而出,惊得对面的大哥一蹦而起,大骂沈玉嘉恶心。 沈玉嘉吐干净酒水后,咳嗽几声,赶紧拱手告辞离开。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四十八章盛安观 汴梁沈府,阁楼二楼的房间里,婢女枣儿端着一盆温水,放到盆架上,转身朝着卧床之上的沈玉嘉恭敬道:“二公子,日头不早了,奴婢侍候你洗漱好就下去用餐吧。” 沈玉嘉翻了一个身,打着哈欠睁开眼睛,慵懒的伸展身骨,望着清丽可人,玲珑小巧的女婢枣儿,他笑道:“我在天水可没这福分!” “二公子这是何意?难道没人伺候您吗?”枣儿惊奇道。 “这当然不是,只是名声与严妻的问题,伺候我的都是爷们。”沈玉嘉微微一笑,掀开薄被走下床,开始洗漱。 待到沈玉嘉做到铜镜前,枣儿拿着梳子,走到沈玉嘉身后替他梳理长发。 “大哥呢?”沈玉嘉透过铜镜看着枣儿问道。 瞧见铜镜里沈玉嘉的双眸望着她,枣儿小脸一红,低下头轻轻道:“大公子一早就出门了。” 闻言,沈玉嘉点点头,他这个大哥,授命御史台,专管京官、军队的监察事物,如今科举将近,恐怕他是跑去监察谁收了红包的事。 待枣儿为沈玉嘉梳理完毕,盘好发髻,又侍候他穿好衣服后,才屈膝告退,端着水盆离开了。 沈玉嘉来到大堂,便看到英胖子正在狼吞虎咽,瞧着他那贪吃的模样,惊得下人们神情呆滞,纷纷怀疑这猪呢?还是野猪呢? 沈玉嘉看到英胖子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胡吃海喝,瞬间没了胃口,他拿起两个馒头便走出大堂,随便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 这一举动,让下人们疑惑万分,暗道这二公子,难道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无视下人惊愕的目光,沈玉嘉正吃着,沈府大门外,忽然急匆匆走进一人,他瞧见后,双眉一凝,放下手中馒头叫道:“杨茂,这里。” 来人正是沈府暗卫,杨茂,他忽而听到二公子的声音,顿时一愣,扭头一看,发现二公子居然坐在前院一角的花圃旁,他心下一喜,急忙跑过来恭敬道:“昨日听闻大公子派人来说,二公子已到汴梁,小的就想过来请安,但又顾及到二公子舟车劳顿,这才没有来打搅…。” 沈玉嘉摆摆手,打断杨茂道:“好了,说吧,你家少夫人现在在干什么?” “少夫人她…。” 看着杨茂欲言又止的模样,沈玉嘉笑笑,拿起馒头啃了一口,咀嚼后咽下,这才说道:“放心,我早有准备。” “嗯。” 杨茂点点头,正色道:“少夫人她一早陪着尹丞相的公子,尹天左前去盛安观上香了。” “哦,她知道我来汴梁了吗?”沈玉嘉双眉一挑道。 “小的与包飞并没告诉少夫人,想必她应该不知。” 沈玉嘉思索片刻,张口吃掉最后一块馒头,拍拍手道:“走,去瞅瞅。” 杨茂陪着沈玉嘉便要出门,英胖子瞧见后,立即扒空一盘熏牛肉,抓起四个馒头便跑出大堂,口中还含糊不清的叫道:“玉嘉哥,去哪,俺也去。” “你目标太大,这一次就别跟着了,要去玩自己去。”沈玉嘉说着,便叫来了华永一同跟上马车,由杨茂驾车,三人一路直奔城北盛安山。 不得不说,汴梁不仅繁荣,面积也是一等一的,沈玉嘉在马车上,颠簸了近半个时辰,他才捶肩敲腿的下了马车。 “那啥观的,就在这山上?” 沈玉嘉仰头望着一座虽然不高,但却极为宽广的山坡,瞧着长长的山道上,登山者络绎不绝,又望了望天上高悬的秋日,不由皱着眉头。 “没错,这是百余年前,齐炳宗耗费巨资,大兴土木堆积而成的山,取齐炳宗的名讳,名叫盛安,马车只能行到这里,要上山只有步行了。”杨茂点头道。 “二公子,你们上去吧,小的来看守马车。”华永说着,便牵着拉车的大马,走到一排树荫下,此处现在已经停留了数十辆马车,相比都是来上香的。 “那就上去吧。” 沈玉嘉说着,便于杨茂一同开始登山。 这山虽然不陡峭,反而是沿路由石砖铺底,非常平坦,但若要上到山顶,瞧着弯弯曲曲,扭来扭去的山道,沈玉嘉估计没半个时辰显然不可能,他体力很弱,没走一炷香时间,便摇摇头,擦着额头的汗水,靠在一旁休息。 “这为何只有上山的,却没有下山的啊?”沈玉嘉看着全是上山的队伍问道。 “今日与往日不同,现今科举将近,大家求得是如日中天,自然是要等秋日正午之时,才会开始上香,所以目前还不会有人下来的。”杨茂解释道。 “哦,如此就好,我也不希望半路遇到你少夫人。” 沈玉嘉休息片刻,起身招呼杨茂,两人继续往上走。 一路走走停停,大约将近半个时辰,沈玉嘉总算是在耗尽力气之前,登上了最后一层台阶。 他继续费力抬脚,走到一棵树下,直接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道:“我靠,累死哥了。” 杨茂恭敬站立一旁,沈玉嘉见他只是有些脸红流汗,并未喘粗气,不由好奇道:“我看你也没多壮啊,怎会如此轻松呢?难道有神功护体?” “呵呵,二公子说笑了,小的也是因为二公子您时不时休息一下,才会这般轻松,若直接登上山,后果怕是比二公子好不到那去。” 沈玉嘉看出了杨茂在谦虚,不过他也不在意,就算杨茂有什么内功心法,他也懒的去学,毕竟这些玩意,动不动就练个三五年,甚至上十年,恐怕也只是小成而已,真要练到如火纯清,除了刻苦,同样少不了天赋,这些,他统统不具备。 两人闲聊几句,待沈玉嘉休息好后,起身望去,在他前方是一座道观,观里建筑层层叠叠,宛如山峦起伏,宽阔广宇,琉璃瓦呈现重重熠熠金光,好生气派,从外面望去,都能看到道观中游走或等候的人群。 沈玉嘉与杨茂走到道观前,瞧见里面右手边有一个堂口,堂口外是人来人往,个个都是空手进去,满手出来,这手中的事物,正是一炷炷香。 既然如此耗费力气上来,再怎么说,他沈玉嘉也要顺手插炷香才下去不是,当他与杨茂排了许久的队后,好不容易进到堂口里,刚开口来三柱香,便听到里面一个小道童伸手道:“一炷香一两银子,高香三两。” “一两!” 一两银子是多少,一贯钱,也就是一千枚铜板,一千个馒头,这馒头总不会比一炷香便宜吧!但这小道童却说要一两! “哎哎哎,你买不买,不买就让开,别浪费大家时间。”这话,并非小道童说的,而后拍在杨茂身后的一群人叫的。 沈玉嘉冷冷一笑,暗道一声“好”后,便甩出一张银票道:“来一百根!” 一次性买一百炷香的,不是没有,可却相当的少,毕竟人家来上香,只是求一个心灵寄托,自我安慰,何须要浪费如此多银两呢。 小道童惊了半响,这才“哦”了一声,赶紧收起银票,到后面拿出一大捆香,放到柜台上。 沈玉嘉示意杨茂拿着,便在后方众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得意洋洋的走了出去。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四十九章隔树望鸳鸯 “二公子,您这是为何啊?” 若是沈玉嘉不是沈傅之子,不是他的主子,而是一个普通朋友,那么杨茂绝对会骂一句:“你疯了!” 沈玉嘉挤出人群,仰头看了一眼即将走到正中的秋日,微微一笑道:“是时候了。” 沈玉嘉说着,从杨茂手中拿过一大捆香,悄声对他道:“待会儿人群围过来,你就直接大声说,我出二两买你三炷香,明白!”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说的杨茂满脑子糊涂,但接下来,沈玉嘉的举止,瞬间让他瞠目结舌。 “各位注意了!” 沈玉嘉一声高喝,顿时吸引了道观里上百人的目光,他微微一笑,指着天上道:“大家快看,即将正午了!而现在,排队买香的人,犹若长龙,为了让大家争取在短暂的正午里,插上如日中天,在下特意在此出售香火,当然,或许很多人认为在下是想谋取盛安观的香火钱,其实大家可以放心,在下怎敢在道门尊者口中夺食,这卖香的钱,将会一文不剩的捐给道观,表示在下的诚意,同时也祝大家身体安康,生意欣荣,一举夺魁,如日中天!” 沈玉嘉一番长篇大论,把杨茂说的脸红心跳,他目光巡视周围一圈,看到四周人群竟然全都向着他们围了上来,吵吵嚷嚷的要向他们卖香。 面对突然暴动的人群,沈玉嘉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赶紧摆手叫道:“大家稍安勿躁,排在前面的,请您继续排队,毕竟在下手中的香的确不多,只能照顾少许人而已。” 沈玉嘉说完,悄悄对一旁的杨茂眨眨眼睛,杨茂顿时醒悟,他紧张兮兮的叫道:“我我我…我时间不多,我给你二两银子,快给我三炷香。” “好勒,这位公子,在下一看你就像是要考科举的举人,万分感谢你对盛安观捐出的二两银子,希望您能一举夺魁!” 沈玉嘉微微一笑,从一大捆香中抽出三支,递给一脸呆滞的杨茂。 一个身着颇为华丽的青年瞧到这一幕,立即上前拱手道:“这位公子,请也给小生来三炷,这是二两,你收好了。” 沈玉嘉笑笑,收了钱后,把三炷香递给青年。 连续有两人开头,接下来四周的人群可立即骚动了,特别是他们在看到正午将近时,更加的急切,不出片刻,沈玉嘉已经被人群给围的死死地,熙熙攘攘的要购买他手中的香,甚至一些人还特意抬高价格,希望能早点拿到三炷香。 对于这种事请,沈玉嘉自然是满心欢喜,他的香从一开始的二两,在短短两分钟后,便被抬高到四两。 ———————————————————— “嗯?那边吵吵嚷嚷的,都在争什么呢?” 在道观第二个门里的人群中,一个身着白衣,风度翩翩,容貌俊美到足以让女子也为之妒忌的美男子,凝眉回头望向大门前。 在美男子身旁,一个同样一袭素白,却是衣裙着装的女子早已经扭过了头,半思索半疑惑的望着人群涌动的后方,此女脸面稍黑,但一张鹅蛋脸上,精致的五官足矣让多数青年男子瞬间毛孔竖立,当场被惊艳到六神无主的地步。 “方才好似听到有人叫卖香火,瞧这时日也不早了,此举大概是为了方便吧。” “的确,现在我等前后都围满了人,争着要在正午上香,芷绮啊,但会儿你可要跟紧我,否则我真担心咱俩会被人群冲散呢!” 听这青年的称呼,这面容稍黑的绝美女子,居然便是沈玉嘉这一行的目的,他的老婆大人颜芷绮! 颜芷绮愣愣的望着后方,方才在听到那一声吆喝后,瞬间就把她拉入呆滞中,在这片刻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此地的人,半响,她完全回过神来,摇摇头暗道:“不可能吧!” 扭头望着眼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颜芷绮抿嘴一笑道:“那就有劳尹公子多加照顾了。” “呵呵,尹某自然不舍离开芷绮身边,所以希望芷绮能牢牢抓住我的手。” 尹天左说着,便伸出手,颜芷绮瞧见后,摇摇头笑道:“尹公子莫非不知,妾身可是有夫之妇!” 尹天左闻言一呆,但瞬间他便潇洒一笑,自然而然的收回手,淡笑道:“芷绮已有夫婿之事,尹某自然知晓,刚才只是担心正午一到,人流太过凶猛,怕撞上了芷绮,届时也不好跟玉翰兄交代,才有此举,希望芷绮莫要见怪。” “尹公子多虑了,莫说只是人流,就算洪流,亲身也绝对不会被冲走的!” “如此甚好,尹某倒是差点忘了,芷绮可是官家轻点的昭武校尉,女中豪杰啊。” 两人谈笑间,正午已到,顿时,拥挤的人群宛如潮流一般,向着道观正堂汹涌扑去,而颜芷绮与尹天左,两人竟然神态自若的在人群中行走,谈笑间,一步步迈向高处。 ———————————————————— “二公子,您不上去吗?”杨茂看着捧着一大袋银子的沈玉嘉问道。 “上去干什么,找罪受啊,跟我出去吧。” 沈玉嘉说完,笑眯眯的把玩袋子中的银子,慢慢向着人群反方向走去。 杨茂被沈玉嘉弄的有些糊涂,现在不正是去上香的时候吗,为何反要出去呢?就算不为了如日中天,那也要去找少夫人啊,难道他真的不在乎少夫人被尹天左给勾去了? 盛安观每日正午时分,都是最热闹的时候,而今年因为科举将近,除了汴梁城以及汴梁城附近的城镇百姓,还有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举人秀才,为了求得心灵寄托,心安理得,减轻压力,这三炷如日中天,他们是必须要插上的。 沈玉嘉看着如潮流涌动,争先恐后的人群,他靠在树下淡笑道:“人的内心很奇怪,有的一成不变,有的却时刻在变,甚至还有千变万化的,与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内心的!但是很多人,有着同样的性质,无论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都少不了所谓的同道中人,在此之外,他们还有一种名为盲目跟从的性质,就拿刚才卖香的事,你也看出来了吧,只要有人开头,他们就顾不上其它,只想要最快最早得到三炷香,所以,很多人也就忽略了腰包,这也正是我能赚一笔的机会,并且,道观的人也不好出面,否则跟他们急的不只是我,还有群众了!” 杨茂是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挠挠头道:“这钱,您不捐啊?” “捐个屁,一炷香要一两,他们还不如直接抢算了,这一袋银子既然进了本公子腰包,怎会便宜他们。” 杨茂闻言愕然,这可不仅是骗人了,还是骗神骗仙,与道尊抢饭碗啊!他心下不由暗自佩服起二公子的胆子,吞了吞口水,杨茂干笑道:“那二公子您挣了多少?” “不多,区区两百两而已!你帮我拿着点,这玩意太重,当然,少不了你一份,随便拿个十两八两的,本公子是不会在乎的。”沈玉嘉豪迈道。 “那多谢二公子了!” 转眼间就能弄到十两银子,可把杨茂兴奋坏了,虽然他作为沈家的暗卫,但一个月也只能得到五两,要想赚更多,唯一的办法,便是立功,而前段时间,官家就赠了他一百两,不过对于银子这等东西,谁会嫌多呢。 正午的盛安观,香火鼎盛,烟雾飘邈,就算日头稍稍偏西,也阻挡不了百姓的热情,除了上完香,满足下山的,山道上,还有些不在乎如日中天,只是来凑热闹或者游玩,见识一下汴梁第一道观的才子佳人,正慢慢登山而上。 沈玉嘉两人已经退到道观外的一处树丛中,这里不仅风清气爽,还可居高临下,遥望山景,正是一个乘凉的好地方。 两人在这里等待许久,一直不见颜芷绮的出现,沈玉嘉有些焦急,他问道:“不会是趁我们不注意,他们下山了吧。” “没有,小的一直在盯着呢,二公子放心,只要他们一出现,绝逃不过小的这双眼!”杨茂笑道。 “哦,那你仔细盯着,待……!”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便在一瞬间,穿透了数颗小树缝隙,瞧见道观大门里,走出两人。 这两人都是一袭白衣,男子俊美,风度翩翩,女的惊艳,英姿飒爽,方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瞩目,瞧着两人在众人瞩目中,没有丝毫怯场,自然而然在人群中漫步笑谈,气韵摄人,宛如刚刚从天而降,驾云而来的仙中情侣,又犹若一副百雀鸳鸯图,将二人天作之合的神韵,突显的淋漓尽致,羡煞旁人。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章遇见名人 秋风萧瑟,枯叶凋零,缤缤纷纷,散落满山岭。 在如此醉人的秋景中,并没有让沈玉嘉的心情,感到一丝畅快。 “二公子,我们还等什么,过去啊。”杨茂握紧拳头道。 “等等。”沈玉嘉摇摇头。 “还等什么,此时不正是抓个现行吗,小的我早就看那什么尹公子不顺眼了,仗着他爹是丞相,天天缠着少夫人,今日定要给他点教训!” 杨茂说着,便撸起袖子,然而手臂却被二公子给及时抓住了。 “我叫你等等,没听到吗!”沈玉嘉冷声道。 杨茂闻言一愣,感觉手臂上五指的强劲力道,宛如铁钳一样,掐得他都感觉有些疼了,杨茂心下一惊,他这才醒悟,原来二公子比他,更加难以忍受,只是面上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可是二公子这……!” 未等杨茂说完,沈玉嘉打断他的话,道:“不对劲,我感觉不正常,可那里不对劲,我却琢磨不透,先等等。” 眼睁睁看着尹天左与颜芷绮两人谈笑间,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山道中,杨茂急着叫道:“二公子,你究竟在等什么,现在冲上去给那姓尹的一顿教训,咱们是打得理直气壮,凉他爹是丞相,也奈何不了你啊!” “那你呢!”沈玉嘉反问道。 杨茂微微一呆,一时间还为明白沈玉嘉这话是什么意思,便听到二公子继续说道:“他有他爹,我也我爹,你呢,你爹能站出来替你遮风挡雨吗?” “我……” 杨茂张嘴顿了顿,才摇头自嘲道:“小的是孤儿!没有爹娘。” “你明白就好,那姓尹的不是解元吗,也算半个官了,你若是动了他,便是以下犯上,他一旦有了借口,你就完了!所以别动怒,看看我,我这做人家相公的都不急,你着急什么。” 杨茂看着一直谈笑相伴在尹天左身旁的少夫人,再看看身影淡薄的二公子,感觉到二公子手上传来的力量与轻微的颤抖,杨茂心里突然一紧,他脸色变得狰狞,奋力的甩脱沈玉嘉手,理直气壮道:“小的知道二公子担心什么,但二公子放心,为了您,为了沈家的声誉,我是死不足惜。” 沈玉嘉闻言愣了愣,他呆呆的望了一眼愤恨的杨茂,完全无法理解这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居然为了别人家的荣誉,而甘愿去送死。 作为一个孤儿,要在这个世界生存,那是千难万难的,杨茂在七岁时被陶大收留到身边,虽然之后的日子很苦,每天都在刻苦的训练中渡过,身上的皮是脱了一层又一层,流出的血汗,已经无法估计,但,也是在此之后,他从此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在他的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保护沈家,保护二公子,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杂念。 这是一种恩情,杨茂眼里只有知恩图报,所以他可以不在乎生命,但沈玉嘉不同,他虽然无法理解古人的思想,却也没想过要迎合他们,所以他绝不会让杨茂动这一时之怒,而招来横祸。 眼看杨茂怒气冲冲要下山,暴揍尹天左一顿,沈玉嘉立即寒声道:“你要是敢去,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杨茂脚步一顿,他一脸急切,并又痛苦的回过头,望着二公子。 沈玉嘉眉梢一挑,轻轻呼出一口气,平复了心情后,微微一笑,抱着杨茂的肩膀,一边走,一边笑道:“刚才卖了九十九根香,还剩一炷,虽然现在如日中天已过,但咱也不能浪费不是,这可是一两银子啊!” 杨茂一身的火气,在听到二公子这些话后,瞬间被熄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莫非是二公子有什么法力?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被二公子的软弱给传染了? 为了防止杨茂又冲动,沈玉嘉搭着他的肩膀,一同返回道观中。 待两人来到道观正堂,发现堂口外的大铜鼎上,插满了香火,几乎都找不到插香的地方了。 “这一炷香,咱要插到正中央,杨茂来帮我。” 沈玉嘉笑笑,拿出最后一个没卖掉的香点燃,让一脸赌气的杨茂抱着他的腿,将他高举起来,这才扶着铜鼎边角,伸手把一炷香给插到中间。 待香插好,沈玉嘉微笑着,让杨茂把他放下来,摆摆手道:“大功告成!” 然而,当沈玉嘉这话说出口后,顿时,在他们身后便传来一声讽刺的讥笑。 “你有钱逛青楼,却无钱拜神仙,就这点诚意,也敢来这盛安观!” 沈玉嘉和杨茂闻言,齐齐一愣,两人同时回头,顿时瞧见一个身着碧绿柔裙的女子,冷笑着走了过来,在女子身旁,还有几名年轻的俊才美女。 “司徒婉晴!” 沈玉嘉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这个小泼妇。 正在沈玉嘉愣神间,司徒婉晴身旁的司徒乐上前一步,笑道:“来汴梁之前,听闻沈兄失踪的消息,着实让我担忧啊,想不到今日在汴梁与之相见,我也就放心了,倒是沈兄,你这份洒脱还是收敛一下,要不然又白害人担心一场啊。” 沈玉嘉先是扫了一眼众人,待看到司徒乐身后的汪财靖惊愕的目光时,他这才从容淡定的笑道:“原来是司徒兄与婉晴妹子,真是有缘千里来相见啊,实不相瞒,在下当日的确被人劫持,只是后来被人所救,这才逃过一劫,说起当日,我还真是差点死在匪寇手里了。” 沈玉嘉说完,最后还感叹一句,听得司徒乐大惊失色,惊讶道:“沈兄怎会又被绑架?究竟是何人所为?” 沈玉嘉摇摇头道:“我也不知,不过我却知道绑架我的家伙是谁!” “是谁?”司徒乐说着,还凑近了沈玉嘉,深怕听不到似得。 沈玉嘉用余光瞟了一眼汪财靖的身影,瞧见这小子似乎有些慌张,他心下冷笑,口中却道:“正是当日绑架过你我的匪寇!并且,我听闻他们称呼时,有一人名叫步孟!你说这奇不奇怪,当初范小山明明说他已经死了!” 司徒乐眉头几乎要连成一线,他思索良久,还没有一个头绪,却被妹妹司徒婉晴碰了碰。 司徒乐一愣,瞧着妹妹时,发现这小妮子,正在斜眼冷视沈玉嘉,而后又听她抱怨道:“哥,你怎么又和这种人交谈了呢,也不怕被人笑话。” “为兄与沈兄乃是共患难的交情,别人想笑就笑吧,为兄却会在乎这些。” 这话,说的司徒婉晴极为不爽,她不明白为人正直的大哥,怎会和沈二这种下三滥交朋友,但既然大哥认定的事请,别说是她,就是她父亲和爷爷,也无法劝得动。 心底越来越不舒服的司徒婉晴,眼珠子突然一转,她点燃手中三炷高香,插到铜鼎一旁后,回身冷笑着望着沈玉嘉。 “今日来上香的人,大都是一方才子,乡试举人,他们不惜破费钱财,求得是在日后官路上,如日中天,而你来求什么?小小诚意,莫非是求庸俗之财?还是求得美人归啊!本姑娘来到汴梁就听闻,贵夫人好似和某位大官公子走得很近啊!不过说来也是,那位公子方才我们已经得见,的确是生的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传言他更是文武双全的奇才,汴梁解元,与他相……。” “够了。” 司徒乐突然一声冷喝,打断了司徒婉晴的话,不过并没有让司徒婉晴感到不悦,反而很开心,毕竟她的目的,已经到达了。 果然,在听闻司徒婉晴这一席话后,他们身旁的才子佳人们,个个都是一脸惊异的望着沈玉嘉,回想着刚才在山道上遇到的一对碧藕,原来其中那位令人惊艳的女子,居然是眼前青年的夫人,这算什么事? 汪财靖心中已经笑开花了,刚才听闻沈玉嘉的话,他就确定,对方当日已经奄奄一息,根本没有认出他是谁,这下被司徒婉晴羞辱,汪财靖本想乘此机会添油加醋一番,不过想到如此一来,怕在这些人眼中,掉了身价,也就乐的在一旁欣赏沈玉嘉憋屈,愤怒,狂躁的表情。 然而,让汪财靖失望了,沈玉嘉神色从容,面色淡雅,似乎根本没有听出司徒婉晴在借话羞辱于他。 沈玉嘉微微一笑,根本没有提起颜芷绮的事请,而是回头看着铜鼎道:“礼轻情义重,求神在心不在财,更不在前程,方才婉晴妹子的意思,莫非是要表明,咱们大齐朝的官位,都是银子买来的?只要有几两香油钱,就能让人一举夺魁,官路畅通无阻,往后如日中天!” 沈玉嘉说到这,已经见到这些人呆滞的表情,他冷冷一笑,语气越来越快的讽刺道:“如此一来,各位何须苦读十数载,干脆直接比拼家世,谁出钱多谁官就大,把天下所有苦读才子,穷弱书生,统统拒之门外,让那些有财有势,却无才无德,毫无学问之人平步青云,治理天下,掌管我们这些老百姓的死活!我说,婉晴妹子,你是这个意思吗?” 司徒婉晴闻言,脸色一僵,在她身后的一群人,更是集体愕然,而司徒乐的面色,已经是惨白一片了。 他赶紧对着沈玉嘉一躬身,淡笑道:“玩笑,玩笑,沈兄莫要与家妹一般见识,我们大齐科举,比的自然是胸中才学,唯有满腹经纶者,才有望一举夺魁,怎会靠财了事,此等大逆不道的话,沈兄还是莫要在提了。” 沈玉嘉本来可以不必理会这些人,但他也不是什么圣人,刚才被司徒婉晴羞辱一顿,已让他心中火冒三丈,才有了这一番激昂之语。 “说得好!” 突然,一个青年走台阶下走上来,此人剑眉星目,走姿端正,论相貌,或许比不上沈玉嘉与司徒乐,但气质,却要比在场任何人都高出一筹,就算把那个尹天左叫回来在找他身旁,恐怕都要掉价。 待青年走到沈玉嘉身前,拱手称赞道:“这位仁兄一席话,深入我心,敢问仁兄高姓大名?” 沈玉嘉微微一笑,也拱手道:“客气,在下雍州天水沈玉嘉!” “哦!原来是雍州天水的沈兄,在下吉州庐陵文天祥,方才闻听沈兄激昂之语,真是令天祥热血…呃…沈…沈公子你这是何意?” 这文天祥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被沈玉嘉给握住了,他呆愣愣的望着沈玉嘉半响,才听到对方笑道:“久闻天祥兄大名,今日得以相见,实乃三生有幸啊。” “哦,想不到沈兄居然认识在下,不过这手…”文天祥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被沈玉嘉紧握的手。 沈玉嘉连忙收回手,咳嗽一声道:“咳,不好意思,一时激动,多有得罪,抱歉,抱歉。” 文天祥摆手一笑,道:“玉嘉兄真乃性情中人,虽不拘小礼,却大义凛然,其洒脱之姿,实乃天祥羡慕啊!” 沈玉嘉闻言,差点被吓了一跳,他赶紧摇手道:“不敢不敢,我这是洒脱惯了,性子野,天祥兄就当看笑话吧。” 文天祥一听,神色一正,道:“方才一席话,又岂能当作笑话,我们苦读十数载,正是为了现今这一刻,若是被庸才用钱所压,如此天理何在?正气何存?” 卖官的事,历朝历代都有发生,特别是远离京都的一些小地方,用钱买官,欺压一方百姓,文天祥早有耳闻,所以在听到沈玉嘉一席话后,颇为感动,才会上来与之结交。 沈玉嘉自然不清楚对方的想法,但他可是十分清楚文天祥这个人物,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让多少后人感慨膜拜这位爱国大忠臣。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一章文天祥 “天祥兄此言不错,不过在下认为,大家苦读十数载,并非只为了科举一事,而是为了拥有一颗仁慈不屈的心,好学上进,刚正不阿的性,如辽阔大海般的胸怀,如此才能在为官之后,为国效力,造福一方啊!” 沈玉嘉真是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文天祥,对方的忠烈,让他敬佩,所以他才会极为热情的与对方交谈,所言之语,也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的烈性,附合文天祥的口味。 果然,听到沈玉嘉的话后,文天祥双目一亮,点点头赞同道:“玉嘉兄果真是阔达之人,实不相瞒,就是刚才,在天祥脑海中,只存于科举一事,却忽略了根本,实乃惭愧啊!” “非也,能执着一事,将全身心投入其中,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试问,若官都做不成,如何展示才能,造福一方,报效国家啊,所以对天祥兄目前而言,专注于科举才是大事,又何来惭愧一说。” 文天祥微微一笑,感叹道:“今日能在此遇到玉嘉兄,真是天祥之幸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您可太抬举我了,在下实在是受之有愧啊,能与天祥兄攀上交情,乃是我沈玉嘉十世修来的福分啊!” 文天祥这一听,就急忙谦虚几句,而沈玉嘉也统统回敬,两人你来我往许久,最后都不由大笑起来。 “哼,真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 不合时宜的声音传出,这说话之人,居然是汪财靖。 “对,就……。” 司徒婉晴正想要拍手赞同汪财靖,她是越看沈玉嘉,越是不舒服,然而她这话还没成章,就被司徒乐一眼给瞪回去了。 文天祥眉头微微一皱,他看了汪财靖一眼,正要开口,而沈玉嘉及时摆摆手道:“天祥兄你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不过正是如此,在面对小人时,免不了会吃亏,你又何须把美玉抛进茅厕呢!” 沈玉嘉这番话,虽然有些庸俗,甚至不堪入耳,但这种比喻,往往都能让人开怀与愤怒,而开怀的自然是文天祥,这愤怒的除了汪财靖,还能有谁。 “沈玉嘉你说什么。”汪财靖指着沈玉嘉怒道。 “今日有幸见到天祥兄,在下的心情可不想被破坏了,司徒兄,天祥兄,在下这便告辞!” 沈玉嘉对着文天祥一拱手,正要从容离去,却听到文天祥出言道:“如此,天祥可否同玉嘉兄一同下山?” “若能如此,那是最好,在下还想多与天祥兄相谈一番。” 沈玉嘉说着,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相视一笑,不惧汪财靖几欲喷火的目光,从容离去。 待沈玉嘉和文天祥的身影走入人群后,司徒婉晴冷哼一声,讥讽道:“走了好,一个卑鄙无耻油嘴滑舌,另一个傻不拉唧,满口正直,言谈之语直让人感觉发笑,这一离开,本姑娘眼睛干净了,耳朵也轻松了。” 司徒乐还能说什么,他只有对着这个妹子摇摇头,不再理会她,与其他人抱歉一声,便插好三炷香,转身离开了。 “哥,你等等我。” 司徒婉晴赶紧追上,待两兄妹走出人群后,司徒乐突然脸色一正,凝视妹妹寒声道:“今天你都说了什么,你不知道这会害死我们司徒家啊!” “我…。” 司徒婉晴被司徒乐吓了一跳,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我了半天,也我不出一句话来。 “咳…。” 司徒乐一叹,道:“好在沈兄是个阔达之人,不与你一般见识,否则只要抓住你上香那句话,四处宣扬,越演越烈,待传入了官家耳中,那后果可不敢相信啊!所以妹妹,你要记住,这里不是雍州,更不是天水,不是你想撒野,就能撒野的地方,日后出言时,切莫忘记三思啊!” “小妹知道了!”司徒婉晴委屈的说道,在她看来,刚才那句话只是普普通通啊,只是她用来挑起话头,牵引到正题的开场白而已,谁曾想,竟被沈玉嘉这坏蛋给抓住了把柄,反噬起来,其威力真是不可限量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司徒婉晴怎么也想不通,这臭混蛋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如此能言善辩了? 汴梁城一处酒肆中,沈玉嘉和文天祥举杯畅饮,两人攀谈到夕阳西落,交情是越发深厚,文天祥几乎都有种和沈玉嘉烧黄纸结拜的冲动。 沈玉嘉能和文天祥谈得如此畅快,无非都是谈一些隋朝之前,爱国爱民的忠君烈士,他知道文天祥好这口,所以特意提起这些话题。 而当文天祥知道沈玉嘉并非举人后,深感遗憾,大叹惋惜,还不断劝说沈玉嘉多看书复习,提升学识,望三年后一举夺魁,可惜却被沈玉嘉推托了,他沈玉嘉是什么材料,自己能不知道吗,说是高中毕业,然而考不上大学的人,那和初中毕业是没什么两样啊,甚至还要不如,这也是他懒惰成性照成的。 “我这是性格所致,实乃改变,今日时日也不早了,科举将近,就不打搅天祥兄复习的时间了,在下告辞。” “嗯,今日有幸能与玉嘉兄结识,实乃……” 文天祥这一开口,沈玉嘉便立即回敬,两人又是一番你来我往的谦虚,最后都只能摇头苦笑,互相约定再见时,不可再谦虚,否则就要罚酒,这才想告而别。 回去的路上,杨茂实在是忍不住好奇,透过马车道:“二公子,你为何会与这文天祥相交啊,这不像是您啊!” 杨茂一旁的华永,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也好奇道:“对啊,这文天祥是何许人,我们都不认识,二公子您怎会知道,况且请他喝酒。” 沈玉嘉打了一个酒嗝,微微一笑,道:“若我猜的不错,此人很可能一举夺魁,高中状元!” “什么!” 杨茂和华永齐齐一惊,同时回头望向马车中的二公子。 “好了,你们也别多问,待科举结束,我们自有分晓!” 对于自己了解的宋末三杰,沈玉嘉自然不会乱说,不过这同时他心中也有一份疑惑,这文天祥出现了,那么其他两位呢?这个世界历史变动太大,他所知道的很多名人,都未出世,比如唐朝的狄仁杰,宋朝的岳飞,这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却没有被记载,倒是当日被颜芷绮点明的诗仙李白,倒是出现了,不过沈玉嘉在查阅了不少典籍后,发现李白出生的年代,居然与他知晓的晚了二十多年。 一个小小的变动,就能引发后续一系列的大变化,这便是蝴蝶效应,让沈玉嘉无法把握大齐未来的走向。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二章死要面子 距离盛安观上香一事,已经过去三天,这段时间里,沈玉嘉天天收到杨茂的汇报,这让他清楚了颜芷绮最近都在干什么。 虽然颜芷绮被封为昭武校尉,可却是一个虚职,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家里待着,拉拉弓,练练力,而那位丞相之子尹天左,倒是一个执着之人,每天都到颜芷绮的府上拜会,有时候两人只在府中把酒言欢,有的时候也会去市集里逛逛,真是相濡以沫,如胶似漆啊! 沈玉嘉听后,心里那个恨啊,真想一刀劈了这对狗男女,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人家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他何必干涉呢,回忆前世,所看到的电影与电视剧,他是最恨那些因爱生恨的家伙,鄙视这些人内心的脆弱,导致一场场悲剧的发生,现在感觉自己居然要往这方面发展的节奏,他怎能接受。 “人要自爱啊,沈玉嘉,你就放她飞吧!以后找一个普通点的,好好过小日子去吧。” 沈玉嘉自我安慰完,朝着铜镜里的自己点点头,拿起桌台上的休书,便离开了沈府,向着杨茂所给的地址行去。 汴梁城大道宽阔,却少有树木,倒是小巷小道中,不乏杨柳桃木,缤纷落叶。 现以近八月,天气渐凉,这本是沈玉嘉最喜欢的天气,不热不冷,而在大齐的八月,更是一个热闹的季节,八月科举,八月中秋,八月愁。 他已经想了三天,不,准确的说,应该是收到杨茂来信后一个月里,他算是想透了,只想看一眼确定那男人是什么货色后,他才决定是否要放手,在盛安观外看到的尹天左,无论容貌,气质都比他出色,传闻还是什么文武全才,他爹又是丞相,家世丝毫不比自己差,连他自己都认为,颜芷绮与尹天左十分般配,若两人真的相爱,他自问毫无理由去拆散对方。 沈玉嘉独自一人,在秋风落叶中,行走了一个时辰,眼看日落西山时,这才来到校尉府前。 颜芷绮的校尉府,用的并非颜字,而是沈字,看到这一点,倒是让沈玉嘉心底舒服一些,当他走到大门前时,看到门里一个青年正在扫地,他不由一笑,调笑道:“小飞啊,你这小子明知道本公子在汴梁,居然不上门请安,是不是不想干了。” 正在前院扫落叶的包飞闻言,浑身一颤,他抬头看到沈玉嘉后,瞪圆了眼睛,急忙丢下扫帚,跑上去激动道:“二公子,你总算是来了。” “你激动什么啊,不是早知道我来了吗。”沈玉嘉笑道。 “知道是知道,可说实话,小的不敢去见您啊。”包飞轻叹道。 “有什么不敢见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的并非担心这些,而是实在对不住二公子啊,小的几番劝说少夫人,都被拒绝了,现如今怎好意思去见您啊!” 沈玉嘉收敛笑容,正色道:“这倒是为难你了,你家少夫人呢?我要见她。” “二公子肯见少夫人就好,您一定要好好说说少夫人,让她不要再和尹天左纠缠了,否则我们沈家的声望可就要毁于一旦了,不过现在少夫人不在府中,她方才与姓尹的出去了,说是去参加一个举人聚会。” 沈玉嘉闻言,眉头皱了皱,思虑片刻,他决定还是早点了当,否则自己狠不下心,于是他便说道:“是在哪里聚会你知道吗?带我去。” “好,小的这就去准备马车,二公子稍等。”包飞兴奋的说着,立即跑向马棚。 若是可以,沈玉嘉很不想坐马车,可这汴梁太大,不做的话,要赶到聚会的地点,恐怕人家都结束了,现在他真后悔为什么不带一辆避震马车来呢。 一路颠簸了近半个时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华灯初上,在将近汴梁城中心,龙亭湖畔上,有一处名为龙亭苑的地方,在龙亭苑中,一座宽阔的木台搭建在湖水中,木台呈现八角形,每一角座落了一座凉亭,在正中央还有一座如舞台般,巨大的敞亭,一个个灯笼连成串,在凉亭顶上相连成一张如蜘蛛网的光顶,把木台照耀得光辉熠熠,彩霞漫天啊。 站在台上面,前可观夜湖,后能望街景,此时上面已经聚集上百人,都是各地有名的才子佳人,与京都有名望的富豪和各位德高望重的官员了。 当包飞驾驶马车距离龙亭苑还有一里路时,已经难以行近,附近停留的宝马香车,街道行走的来往人流,成为了马车行驶的最大障碍。 “就在这里下车吧。” 沈玉嘉说着,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包飞连忙叫道:“二公子,你先过去,待我将马车停好后,立即跟过去。” 沈玉嘉点点头,挥挥手让包飞速去,这才转身向着龙亭苑走去。 一里路不远,沈玉嘉没走多久,便来到龙亭苑外,他正要自然而然的走去就,却在临近门前时,被几名护院拦住了。 “公子,请出示您的请帖。”一名护院道。 沈玉嘉一愣,暗想这尼玛的还要请帖啊。 苦笑一声,沈玉嘉掏出二两银子,塞给护院道:“在下只想进去见识一下,绝不会犯事,望小哥能通融一下。” 二两,说多不多,可说少那绝对不少了,抵得上许多在豪门大户中,劳工仆人一个月的工钱了。 然而,这护院接过银子后,在手里把玩一下,哼笑一声,随后居然甩手直接扔出,撞在沈玉嘉胸前,便掉在地上。 “土包子见多了,可还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别说二两,就是拿出二百两,你也休想进这门!” 沈玉嘉无奈,弯腰拾起银子,顿时引得几个护院哄堂大笑,他刚一转身要离开,但迎面居然差点撞到一人。 “咦,玉嘉兄,你怎会来此?” 沈玉嘉退后一步,待看清了来人后,他笑道:“原来是天祥兄啊,怎嘛?你要来参加这聚会?” “正是,莫非玉嘉兄也是来参加的?”文天祥好奇道。 沈玉嘉摇摇头,自嘲道:“我可不是什么举人,这等盛会,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我看我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这便告辞。” 眼看沈玉嘉要走,文天祥赶紧拦住他道:“玉嘉兄怎能妄自菲薄,天祥虽不知玉嘉兄才学如何,但光是你的为人、见识,天祥认为绝对有资格进入,更不可能是什么自取其辱之事,你且随我来,我倒要看看,谁敢拦!” “如此麻烦天祥兄,这……。” 未等沈玉嘉说完,文天祥指着他笑道:“别忘了我们的预定,你若是在跟我矫情,可要罚酒了!” 沈玉嘉闻言一笑,便点头答应了。 文天祥拉着沈玉嘉正要进入龙亭苑,那几个护院立即出手相拦,文天祥出示了请帖,但却迎来护院的冷笑。 “这位公子,你有前帖自然可以进去,但你身旁这位,可没有那资格!” 文天祥闻言大怒,他喝道:“别的才子可以令家仆,带朋友,我文天祥为何就不能带一个朋友进去呢?” “这……” 护院愣了愣,但想到之前已经拒绝了沈玉嘉,这若是让他进去,自己颜面何存啊? “家仆凡是,自当有主子承担,可这朋友就不一样了,他若在里面闹起来,你来负责啊。” 文天祥想也不想便开口道:“对,我来负责!” 他这话,又把护院说得一愣,正当护院要想办法在反驳时,文天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道:“你可以拦我,我也不进,但若今夜只有你放进一个携带朋友的举人,那么我只好找龙亭苑的主人问个明白了!” “啊…这…。” 这名护院又是一阵语噻,举人来赴会,的确是可以携带一两位朋友的,若是接下来有哪位举人也带朋友来了,他自然不敢阻拦,可如此一来,他如何对眼前之人交代? 而若是放沈玉嘉进去了,这护院就感觉好似被人抽了一巴掌,丢脸到家了。 思前想后,护院始终也做不出决定,面对他这种死要面子的人,沈玉嘉可算是见多了,但他也不会理,只在一旁看好戏。 “让他们进去吧,要不然让老爷知道了,你就完了。”另一个护院悄声道。 “我自有分寸。”这护院却好似不领情,并没有直接放人进去。 沈玉嘉和文天祥在龙亭苑门前等候了许久,前后已经有不少才子进入里面,就连包飞都赶过来了,那个死要面子的护院还是没放人,他也不说话,就直愣愣的站在门前,阻挡了沈玉嘉的去路。 “嘿,这等狗奴才,二公子您给他较真干什么。” 包飞知道事请的来龙去脉后,是勃然大怒啊,他伸手一推护院,冷哼道:“雍州牧沈大人的公子,你也敢拦,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这护院一听,什么?这用二两银子戏耍他的,居然是雍州牧的儿子,虽然龙亭苑请的是举人,但同时也有很多达官贵人不用请帖,便可以进去结交举人,这地方官虽远不如京官大,可这也要讲究一个层面,对于这种封疆大使而言,他一个小小的护院,那就如在参天巨树旁的一根小牙签! “你…你说是就是啊,有何凭证?”这护院看来是真的死要面子了,都到这种时候后,居然还嘴硬。 “证据?” 包飞虽然是一个下人,但也知道,这冒充的,也之敢在一些小地方装装样子,骗点钱,而这里可是京都汴梁,天子脚下,谁敢来这里冒充啊,况且冒充只为了进去这龙亭苑,里面能有什么?除了装饰漂亮一点,地方雅致一点外,能捞到什么好处? 然而,即便如此,当这护院看到包飞发愣的脸色后,他反过来一推包飞,理直气壮的得意道:“没证据吧,那就赶紧滚蛋!”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三章街边酒席 见过要面子的,可无论是包飞、文天祥甚至沈玉嘉,他们还从未见过这等货色,不让进也就罢了,居然直言叫别人滚蛋,这算什么? 包飞当即又怒了,他正想给护院一顿教训,沈玉嘉赶忙压住他的肩膀道:“算了,这等地头蝼蚁,你要和他一般见识,那是丢了咱们的脸。” “可是二公子,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吧,不给他点颜色,他还真当咱们好欺负呢。”包飞不悦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行事前需考虑后果,你若打他,那和地痞流氓有何区别,结果闹到官府,很可能反被人指骂我等仗势欺人,再来一个地域性对垒,说我们雍州人胆敢到汴梁撒野,届时在汴梁的雍州人,很可能都会被受牵连。” “没错。” 文天祥极为赞成的点点头,笑道:“这等护院,嚣张跋扈,今日会得罪我等,他日必定得罪别人,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会自食其果的,这位小兄弟你又何必与他较真呢。” 三人各说一句,听得那名护院脸红脖子粗,事已至此,他认为自己已是无路可退,今儿个不把沈玉嘉拦在门外,那他日后如何在龙亭苑混?如何在汴梁城混? 三人一护在龙亭苑外僵持许久,很多过往的人群瞧见后,都疑惑的停下脚步,向这里张望片刻,才摇头离开。 而沈玉嘉三人只是淡然的站立一旁,看着一个个才子举人,携带奴仆与他们擦肩而过,进入龙亭苑,更有一些认识文天祥的,不由好奇停下脚步询问为何止步于此,而文天祥倒是很自然的和他们闲聊几句,时不时还发出笑声,这让几名护院有些忧心忡忡了。 “这样闹下去,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别说是你,就是我等都要完蛋!”几个护院又开始劝说那名死要脸的同伴。 “你们不提,老爷如何会知道,放心吧,现在他正陪着各位大人呢,不会来这里的。” 听这位死要面子的护院,竟还在自我安慰,其余护院都不由摇头一叹,暗道这又是何苦呢?对方又不是没举人介绍,而且还说是雍州牧的公子,你就让人家进去怎么了?能死啊?奈何,这领头的家伙跟老爷是什么远亲,他们也没办法做主啊。 “文兄,既然你执意如此,那罗某也只好来作陪了!”一个名叫罗泾阳的举人,在知道了文天祥居然被拒之门外后,不由微怒道。 “咳,我与玉嘉兄这是迫不得已,罗兄你还是快些进去吧。”文天祥劝道。 罗泾阳摇摇头,笑道:“在这街灯巷口,吹着龙亭湖风,赏一番汴梁夜色,真也让人心境沉醉啊!” 沈玉嘉闻言,眼珠子一转,他悄悄塞了一张银票给包飞,在他耳边悄声几句,包飞立即领命离开,这时,沈玉嘉才爽朗一笑,道:“呵呵,虽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说,但这乃心醉身不醉,我已命人去弄些美酒佳肴过来,若二位能赏个脸,可否与我在这苍穹之下,华灯之中,共饮三百杯啊?” “好!好一个心醉身不醉,罗某也正想与沈兄一醉方休啊!” 不出一会儿,包飞便领着几个小厮,扛着桌椅板凳,端着美酒佳肴,向着这边跑来,这一幕不由惹得罗泾阳哈哈大笑,大赞沈玉嘉的洒脱性格。 文天祥倒是有些惊异的望了沈玉嘉一眼,在他看来,沈玉嘉应该是一个豁达之人,怎会为了一个护院而动怒呢,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玉嘉兄当然不会为一个护院而动怒,这怒气,看来是要撒到龙亭苑主人头上,也唯有如此,方可减恨啊。 “看来玉嘉兄并非一味的宽宏大量,不过正是如此,方显示出他身有傲骨!只是性格慵懒,不喜学问,倒是可惜了啊。” 正当文天祥想着,在龙亭苑旁,包飞与几个小厮将一桌小酒席摆好,三人当即客气几句,分别坐下,开始把酒言欢。 这一幕,让街道上的行人大感不解,忍不住又停下脚步,往这边瞅了两眼,甚至不少认识文天祥与罗泾阳的才子,竟也纷纷相聚而来,短短一炷香时间,人是越聚越多,沈玉嘉看到这一幕,不由苦笑一声,让包飞继续找店家加一桌五人规模的小酒桌。 半个时辰后,龙亭苑外的墙角下,已经摆了三桌小酒桌,好在这个地方够大,又是草地,距离青石街道足有五丈距离,不才会使得走马香车的尘灰,撒到他们酒桌上。 席间,沈玉嘉忍不住询问这些才子为何不进龙亭苑,反倒是来他这个露天酒席,这一番问话,自然有惹得众人大笑一阵,纷纷解释,只要人多,品位相同,在哪里不是聚,里面和外门有何区别?倒是里面夜湖景色黑漆漆,反而不如这街道巷口明亮,有柳树遮风,青草挡尘,和一群相识朋友,这便足够了。 当然,明面上是这样一说,其实也有一些才子,心底对于高门大户极不爽快,瞧见了沈玉嘉等人的洒脱后,便厚着脸皮加入其中,刹时间是其乐融融啊。 龙亭苑中,建造在湖水上的木制高台,能瞭望龙亭苑外的街景,这时已有不少人瞧见了墙角便露出的半张酒桌,他们纷纷好奇伸头望去,待看清了果然是酒桌后,便万分惊异的询问起来。 “哦,张兄说的是外面那几桌酒席啊,方才在下进来时也瞧见了,听说是被护院拒之门外的才子,这等拿不到请帖之人,才学自然不高,张兄何必理会呢。” “原来如此,不过他们也真乃洒脱之人,当街而席,把酒言欢,张某还真有几分羡慕,相比之下,我们这里气氛拘谨,死气沉沉,虽然是宴席未开所致,但即便是热闹起来,比之外面也差了许多啊,不知究竟是何人领头办席的?” “听说领头的有三人,一个姓沈的,没有名气,另外两个分别是文天祥和罗泾阳,都是小有名气的才子,也不知他们有何魅力,竟引得人越聚越多。” “啊,仅是文兄与罗兄举办!这我可要去拜会一下了。”这位张举人兴奋的说着,便起身告辞,冲下高台,向着门外奔走而去。 瞧见这一幕,那和张举人说话之人,倒是愣了愣,完全不明白这扬州解元,张文轩为何居然激动?莫非外面的几个家伙,很有名吗?可如果有名,为何被拒之门外呢? 当许多明白外面举办酒席的三人后,竟接二连三的走下高台,就连一些不知道罗泾阳与文天祥的人,也是在听到不少好友都在门外相聚时,纷纷起身再且告辞,向着外面奔走而去。 转眼间,本来聚集了三百多人的高台,竟因三十多位举人前后告辞,而带着不少朋友与奴仆,导致人数直接减少三分之一。 龙亭苑高台旁的八个凉亭中,虽有些凉亭外,是用薄纱遮挡,却挡不住里面莺莺燕燕的欢笑娇声,虽然是佳人所处之地,而在另一处敞露的凉亭中,几个或富态饱满,或清瘦坚毅,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正在淡笑交谈。 忽然,一个小厮进来,先是对着众人一躬身,而后悄声走到一个容貌儒雅的中年人身边,悄声道:“不好了老爷,有三分之一的才子突然都跑到外面聚会了!” 龙亭苑的主人,也是创办这一次聚会的发起人,董庄臣,在听闻下人的话后,眉梢微皱,他起身走到凉亭边,驻足观望片刻,竟发现大门外,院墙旁的几颗柳树下,摆了几桌小酒席,此刻正要不少才子举人赶去相会。 “怎会有这种事?你为何不早来通报?”董庄臣颇为恼怒道。 “起初小的只认为他们是一些没有请帖,却想要扳龙附凤的普通才子,当渐渐发现事请不对劲后,却已经晚了!” 这科举将近,来汴梁城的除了举人外,也有不少非举人的才子借此机会,到汴梁开阔眼界,好方便三年后再来时,不会感觉唐突。 而龙亭才子会,每年举办好几次,特别是今天,更是三年一次的举人聚会,当然会吸引不少没有名望,却想要进入龙亭苑扳龙附凤的穷书生,打发这些人,已经成了龙亭苑下人的家常便饭了,可这一次,居然出现了意外,对方不仅没有灰头土脸的离开,反而在一旁大摆宴席,并且吸引了一波波才子加入,连进入龙亭苑后,等待开席的举人们,也纷纷返回到门外,瞧见这一幕,这些下人才知道事情不妙了。 听到下人把事请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董庄臣是气不打一处来啊,他并不是恼怒门外才子们大摆宴席,也不是恨这些下人,而是怪自己只顾与里面几位高官闲聊,从而忽略了照顾众位才子。 董庄臣想罢,回身和亭中几位高官吐出抱歉失陪之语,便向着门外疾步而去。 待董庄臣来到门外,立即把几个护院给吓了一跳,他们兢兢战战的正要解释,可董庄臣毫不理会这些人,径直来到酒席旁,这一凑近,他才正真看清,刚才被院墙遮挡的地方,竟还有几张小酒桌,才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桌,相谈盛欢,热闹非凡。 越是看到此地热闹,董庄臣心底越不是滋味,这不是明显要羞辱他吗,虽然自己的确有些怠慢,可也不至于把酒席摆到我这龙亭苑旁吧,你们就不能找一家酒楼吗? “诸位。” 董庄臣上前几步,凑近了酒席,朗声道:“在下董庄臣,乃是这龙亭苑的主人,这一次才子会,正是董某所办,如有何怠慢之处,劳烦诸位实言相告,董某定当改之。”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四章龙亭浅笑 大齐朝的商人,没有沈玉嘉所了解的古代商贩身份低微,但终究也是属百姓,怎敢得罪半只脚踏进官场的举人,但凡事总有例外,若把家业做到富可敌国,那么这些商人,无论在哪,定会得到许多人的尊重,这位董庄臣,便是其中之一,汴梁的首富。 众位举人才子在看到董庄臣后,都是有些吃惊,纷纷起身拱手道:“董老爷。” 董庄臣年貌虽然看着像四十多,实则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称呼他一句老爷,也并不为过。 “诸位为何要在此大摆宴席啊?莫非真是小苑怠慢了诸位?”董庄臣疑惑道。 “这…” 众人一阵讶然,纷纷望向沈玉嘉三人。 沈玉嘉、文天祥、罗泾阳纷纷起身,后者笑道:“大家都是给我与沈兄、文兄几分薄面,故此才会出来相陪一会儿,待董老爷宴会开启时,我等定当恭送诸位进去。” 罗泾阳深知董庄臣在汴梁的实力,他并不想与之结怨,而文天祥和沈玉嘉都是明事之人,知道看出了罗泾阳的顾及,沈玉嘉倒是没开口,而文天祥便笑道:“没错,我等只是小聚一会儿,一时兴起,忘了借董老爷门外一席地用,实属不该啊。” “咳。” 董庄臣连连摆手,道:“诸位兴起,董某怎敢泼凉水,只是这苑外风尘仆仆,诸位何不到里面再聚,董某也好做尽地主之谊。” 沈玉嘉扫了文天祥和罗泾阳一眼,发现这二人都在看着他,他微微一愣,便苦笑一声,对着董庄臣笑道:“那就打扰董老爷了。” 一众才子在董庄臣的带领下,统统进入了龙亭苑中,而当沈玉嘉也要迈进去时,还不忘看了一眼死要面子的护院,瞧见他唯唯诺诺的缩在一旁,不由暗叹一声,再不理会,直接踱步而去。 进入龙亭苑,沈玉嘉发现,这左右两侧并无阁楼小院,而是一条围着湖畔而建高墙,沿路的小路旁,杨柳依依,橙光盈盈,极为的幽静安逸,这不由得让沈玉嘉想到,前世所见到的泡妞圣地,与这里的气氛,是十分相似,再一想到颜芷绮和尹天左很可能就在某处湖畔旁,头顶昏暗的橙色幽光,席地而坐与草坪之上,十指相连,四唇相交,双舌出洞,再一翻身…… 沈玉嘉已经是想不下去了,他赶紧摇摇头,排除脑中复杂的思绪,伸手拍了拍藏在胸前衣服中的一封休书,底气瞬息提升少许,步伐也越发稳健。 一行人来到高台上,董庄臣便命人增加矮桌坐垫,这些位置,都是围绕着中央舞台而摆放,此刻已经有好几圈的人席垫而坐,相互与身旁友人闲聊着,说实在,气氛比起外面,大有不如,不过也是因为宴会还未开启的缘故,待歌舞一来,气氛也就活跃了。 沈玉嘉与文天祥和罗泾阳坐在一起,包飞也跟在他身边坐下,乘着宴会未开启的事迹,沈玉嘉扫了一眼,发现并未看到颜芷绮的身影,这不由得让他又联想到小湖泊,两人相交与野地,做一些让他头顶绿火冲天的事请。 “唉吆,是不是每个人的初恋,都喜欢胡思乱想啊?” 沈玉嘉哀叹一句,惹得文天祥和罗泾阳纷纷侧过头,询问他怎么了?沈玉嘉自然是摇头说没事,但他时而叹气,而是颓废的样子,文、罗两人都看出了,沈兄有心事,不过既然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待酒菜上齐,董庄臣立即走到舞台上,对着八方才子说了一大通话,所言之语,无非都是一些多有怠慢,望诸位能够尽兴什么的,而诸位才子佳人,也纷纷起身回敬两句,董庄臣这才下台,命人歌舞乐手做好准备。 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吃着酒菜,众人的兴致,借着酒劲也越来越高,场面是欢快淋漓啊。 虽然说是宴会,并非诗会,但既然大家都是才子举人,少不了玩玩斗诗拼词的游戏,这不,一个坐在西北方的才子突然起身,高声道:“诸位,今日大家难得有机会相聚于此,若只是喝酒赏舞,听乐望景,实乃不符合我等身份啊,不如在下开个头,吟诗一首,各位在做佳句以对,如何?” “好,我等自当洗耳恭听!” “嗯,大家听好了,一云一重天,秋风洒人间,残月光辉下,龙亭景醉人。” 一直在郁闷灌酒的沈玉嘉听后,分不出好坏,不过听到一大群才子纷纷叫好,他有些醉意的也跟着叫好。 有人开头,便有人紧随,很快,一首首,一句句诗词歌赋歌颂而出,立即让气氛一高再高。 反观沈玉嘉这一边,他与文天祥都是只闻不说,默默的静坐一旁,倒是罗泾阳一时兴起,也起身接声道:“诸位谈风论景,着实怠慢佳人,在下也来一首,诸位听好了。” 说着,罗泾阳缓缓念道:“龙亭湖上八张亭,千纱朦胧遮玉颜,只闻莺燕脆鸣声,无缘得见美娇颜!” 罗泾阳一诗言罢,顿时,叫好声此起彼伏,同时也有不少才子开始拿亭中不露面的佳人们做题吟诗,不过此举居然没有让佳人感到愉悦,反而貌似触怒了一些佳人的神经,这不,一个灯火昏暗,薄纱遮亭的凉亭中,走出一个丫鬟打扮的俏丽丫头,她用着洪亮悦耳的嗓音叫道:“我家小姐有一诗,诸位才子且听好了。” “什么?是哪位小姐要做诗?” 诸位才子纷纷起言询问,奈何小丫头并不理会,只是朗诵道:“岳顶望云海,怎比天重高,风起于秋,三年一会,本望才品兼,怎奈强词入耳帘,尽闻馊词酸腐臭,还敢妄图起薄纱!” 小丫头一诗言罢,全场寂静,然而不出片刻,突然一声叫“好”顿时传遍整个龙亭台。 这诗虽然不怎么样,但句句都是在鄙视他们这些才子刚才所吟之诗,大家心底正不爽着,却突然听闻这一声好,而且还是男人的声音,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就算隔着舞台看不见的,也不由起身绕过舞台,寻望而来。 罗泾阳哭笑不得的看着一脸红扑扑的沈玉嘉,笑道:“沈兄果真洒脱,在这等场合,听闻这句诗词后,竟还敢拍手叫好,真乃我辈楷模啊!” 沈玉嘉微微一愣,待扭头看着一群才子同仇敌忾的望着他时,不由一阵后悔,这声好,的确是他叫的,可是他已经有些醉了,从吟诗开始,凡是一个才子吟诵完,他就跟着叫好,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突然间还真收不了口。 暗自骂一句自己笨蛋后,他撑着矮桌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的说道:“咱还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本公子这句话是三个字,名为好个屁!” “……” 众人一阵无语后,顿时哄堂大笑,虽然也有些大骂沈玉嘉不雅之人,不过他这跳槽的方式,的确让不少人大快人心,当即,就有一些才子思虑,如何要出诗句,把凉亭中,薄纱后的佳人们逼出来瞅瞅。 正在众人回到桌位思虑时,突然,小丫头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这位公子能说出这三个字,那何不证明一下,您有说这三个字的本事。” “你娘的,还有完没完了。” 沈玉嘉暗骂一声,本不想与之理会,然而一旁的罗泾阳赶紧催出道:“沈兄,上啊!” 沈玉嘉眉梢一挑,先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罗泾阳,顿时暗骂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事请都是他挑拨起来的,现在居然在一旁看戏,太不厚道了,所以他就将目光望向文天祥,这位可是真正有才学的高人啊,不求他,还能求谁。 文天祥似乎知道沈玉嘉要干什么,他咳嗽一声,淡笑道:“此情此景,不合我性,实难出佳句,玉嘉兄还是不要指望我了。” “我靠!” 沈玉嘉心下暗骂,他不是怕出丑,而是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让颜芷绮见到! “公子,您想好了吗?”小丫头催促道。 “是啊,这位兄台,快上啊,让他见识一下,咱们男人的本色!”一些才子也在一旁附合道。 正在此时,一处凉亭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高呼声。 “沈兄,别丢了我们天水人的脸!” 沈玉嘉闻言一惊,他扭头一看,竟发现身后左侧的凉亭中,站在几个青年,其中两人正是司徒乐与汪财靖,而刚才说话之人,便是现在一脸坏笑的汪财靖。 “好你个狗腿子,想要叫哥丢人现眼,没门!” 沈玉嘉暗骂一句,把心一横,便摇摇晃晃的起身,端着一壶酒,向着已经空场的舞台走去。 众人看到他要上舞台,都没有阻止,而凉亭中的汪财靖却在大喊大叫,看样子是给沈玉嘉助威,实则却是想要把他捧高了,这要摔下来,才会感觉疼啊。 沈玉嘉在舞台上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八方人群,却始终看不到记忆中的冷艳,眉梢微皱,正要回头,突然看到小丫头身旁的凉亭,轻风吹,薄纱起,一张冷眼的娇艳正在瞪大眼睛,愣愣的望着他。 沈玉嘉心下一紧,不由举起酒壶,狠灌一口,吩咐乐手拉响曲调,这才瞭望灯火辉煌的街道,他嘴角忽然勾起一个浅笑。 “秋风夜抚千杨柳,飘零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龙亭乾坤,一夜歌舞颂。冰寒麦颜盛雪衣,笑语盈盈暗香去。望纱寻影千百度,蓦然停首,那人果在薄纱暗亭处!”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五章作死的节奏 司徒婉晴坐到颜芷绮身边,小声道:“嘿,颜姐姐,前几日我遇见你相公了。” “哦,是吗,那你有没有待我向他问好啊?”颜芷绮虽然这样说,但心底根本不相信。 “是真的,我没骗你,就在上香那天,你也在的,难道没遇见他吗?哦,婉晴差点忘了,那天你是跟着另一个公子,所以你相公才不会与你相见吧!” 司徒婉晴一脸坏笑,她看沈玉嘉不爽,便连同他的妻子颜芷绮,也被她列入黑名单中。 颜芷绮闻言,微微一怔,思虑瞬间回到那一日忽而听闻的一声叫卖中,她眉梢皱起,喃喃道:“这怎么可能?” “可能的,他早来汴梁了,定是发现了你们的奸…不对,发现了你与那尹公子走得近,所以就没有露面,说来也是,你的那位尹公子,生的俊俏不说,还是文武双全的奇才,丞相之子,真乃世间少有啊,你相公定是自知不敌,才不敢露面避免羞辱,对了,你与尹公子现在是准备怎么应付相公呢?婉晴觉得,不用私奔了,颜姐姐只要带着尹公子去见沈玉嘉,当面说清楚,如此一……。” 不得不说,司徒婉晴很会气人,就算对方是万年冰川的颜芷绮,也要在瞬间崩塌。 “你是想要诋毁我名节吗?”颜芷绮冷声道。 “婉晴怎敢啊,只是事实论事,颜姐姐莫要见怪。” 司徒婉晴那有道歉的意思啊,完全是在添油加醋,声音是越来越大,把四周的姑娘小姐们,都给吸引住了。 颜芷绮眉头更皱,若司徒婉晴说的是真的,那么自己与尹天左走得近的事请,恐怕是传入了相公耳中,若是如此,的确麻烦大了。 正在颜芷绮思索间,突然,司徒婉晴惊叫道:“呀!他…他…他不是沈玉嘉吗!” 颜芷绮闻言一惊,瞬间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她仰头一看,果真发现一个身着蓝衫,步伐摇晃的青年,缓缓的走到了舞台中央,这一刻,颜芷绮的心突然一紧,神色慌张的站了起来,双目圆睁,一眨不眨的透过薄纱,望向台上的青年。 ———————————————————— “献丑了!” 沈玉嘉知道被自己改版的青玉案-元夕,定然是面目全非,但他只想表达当时的心境,好在这世界没有辛弃疾大大,否则真要跳出来,一刀劈死他了。 “好!” 全场才子极为给面子高声称赞,沈玉嘉又是拱手,又是鞠躬的下了台,回到自己座位上,嘿嘿笑着询问文天祥与罗泾阳二人,自己有没有丢脸。 “沈兄这首诗,虽然让人感觉有些句不连句,但显然是应景而生,听风而成,就冲这份神韵,也绝不丢人了。” 听到罗泾阳的话,沈玉嘉笑笑,道:“不丢脸就好,其余的咱也懒得理会。” “我倒是与罗兄看法不一,听玉嘉兄这一首寺,让我总算是明白玉嘉兄为何时不时流露一丝惆怅了!”文天祥淡笑道。 “哦,怎么说?”罗泾阳好奇道。 “那亭中,恐怕是有一位玉嘉兄一直在思念的人吧!”文天祥笑道。 沈玉嘉点点头,洒脱一笑,道:“只是曾经罢了,过了今夜,便要慢慢忘却。” 文天祥和罗泾阳相视一眼,他们好似猜到了一点,可具体究竟是什么,他们却无法猜解了。 自从方才沈玉嘉站在舞台上吟诗一首后,那流露轻微伤感的醉姿,摇晃身体时,却不显得颓废,反而让人感到一丝傲然之气,顿时就吸引了不少才子竞相效仿,在他下台后,已经想好诗词的才子们,纷纷抢着要上台朗诵一番。 而沈玉嘉因为做出一首颇为不错的诗句,倒是引得周边不少才子的敬酒。 他正忙着回敬诸位,可突然,那声音洪亮的小丫头居然走到他面前,屈膝一礼道:“沈公子,您夫人请您过去。” 此言一出,沈玉嘉周边的才子集体呆愣,就连文天祥和罗泾阳都是惊愕的望着沈玉嘉。 “去就免了,劳烦姑娘帮我把这封信交于她。” 沈玉嘉已经下定决心了,当日看到颜芷绮和尹天左在一起时,他虽然感觉不对劲,但望着两人真如天仙配一般,他便释然了,若颜芷绮真能和尹天左在一起,自己反而要谢谢这位尹公子,因为在他看来,留不住的媳妇,最好还是趁早走吧,就算你有目的,可我不同意! 在沈玉嘉择偶条件里,便有三不娶,一不娶娇蛮任性,二不娶小肚鸡肠,这三嘛,虽然他是娶不到的,不过还是要提一提,那便是戏子,也可以说是小明星,他可忍受不了,自己的老婆,在戏中与别人拉拉扯扯,恩恩爱爱,甚至来一场场吻戏、床戏。 看到沈玉嘉从换种拿出一份信件,上面两个大字,瞬间又把不少人给惊了一下。 “休书!” 古时候,休妻之事,很常见,但一般而言,休的都是什么糟糠之妻,这种男人很多都是在成功后,希望多娶几房美娇娘,而往往这种人,年纪都不小了,至少也有三十好几,再看沈玉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居然就要休妻,多大的事情啊? “不可!” 文天祥赶紧伸手抓住沈玉嘉的手腕,连连摇头道:“虽然不知道沈兄与令夫人发生了什么,但弃妻不顾这等事,你怎能做出来。” “天祥兄,你来汴梁多久了?”沈玉嘉望着文天祥道。 文天祥虽不知玉嘉兄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回道:“一月有余。” “可否听说了官家亲封了一位昭武女校尉?”沈玉嘉又问道。 文天祥一听,瞬间已经猜到八分,但他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的说道:“早有耳闻,传闻她是女中豪杰,冷艳绝丽,当时吸引了不少汴梁公子,奈何得知她已有夫婿,这才使得公子们黯然离去,后来又听说丞相之子,尹天左和其走得极近,时常闲逛于汴梁名胜中,惹得当时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但也有人赞叹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碧藕,莫非玉嘉兄要休之妻,便是……。” “对,就是她!”沈玉嘉强先说完,另一手抓过休书,直接递给了小丫头,让她立即送回去。 事已至此,文天祥只能无奈一叹,摇头道:“可惜啊。” “有什么好可惜的,我觉得沈兄做的极对,对这等不知廉耻的妇人,沈兄只是休了她,已经算客气了,若换做是我,不打一顿再休,岂能出完这口恶气。”罗泾阳冷哼道。 “打一顿!” 沈玉嘉闻言哈哈大笑,他笑了许久,这才说道:“若是能打得过,我…” “嘭” 突然一声爆响,沈玉嘉身前的矮桌,在文天祥、罗泾阳与身后一众才子愕然的目光中,居然不翼而飞,打着旋冲入高空,许久之后,才“啪嗒”一声,落在舞台上,碎裂一地,吓得正在舞台上吟诗的才子,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究竟怎么了?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齐齐集中到了沈玉嘉面前,顿时瞧见,一个身姿高挑,身着白裙的冷艳女子,居高临下的冷视沈玉嘉,这一下,立即让人瞧出了事请不对劲,纷纷好奇的伸长脖子张望。 沈玉嘉仰着头,眉头深锁的望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颜芷绮,他微微一笑,道:“咋啦?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你跟我来。”颜芷绮冰冷道。 “不去,我就要留在这。” 沈玉嘉敢去吗?这一去,恐怕命都没了。 “相公是想在这里被为妻打一顿吗?”颜芷绮的声音,更加的冰冷了。 沈玉嘉还没开口,一旁的罗泾阳挺身而出,怒道:“你这妇道人家,不尊崇三从四德也就罢了,居然还妄图殴打沈兄,我罗……” “嘭。” 这罗泾阳话还没说完,沈玉嘉也还没来得急感激罗兄挺身而出,就看到罗泾阳面前的桌子,竟被颜芷绮一脚踏得粉碎。 “不想我这一脚踏在你身上,就给我闭嘴。” 罗泾阳见过泼妇,可他也没见过这种高等级的啊,看到碎裂一地的桌子,他吓得脸都白了。 沈玉嘉看到罗泾阳已经没用了,他赶紧把头扭向另一边,可怜兮兮的望着文天祥,希望这位大神能帮他度过此劫,然而察觉到他举动的颜芷绮,立即冷视文天祥,寒声道:“这里也没你的事。” 文天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沈玉嘉报以苦笑,那样子,仿佛是在说,秀才遇上兵,有理也说不清啊!玉嘉兄,对不住啦! “再不跟我回去,别怪为妻不给相公脸面了!” 颜芷绮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沈玉嘉本想求助包飞,可是回头望去,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尼玛,还是杨茂够忠心啊!” 沈玉嘉刚想完,居然就看到杨茂老老实实的走到颜芷绮身后,只是对他一躬身,嘴巴里,啃都不敢啃一声。 “这节奏不对啊?” 沈玉嘉眉头一皱,低头正思索着,突然领口被颜芷绮一把抓住,他还没来得回过神,便被颜芷绮提了起来,拉出坐席。 “哎哎哎,放开,干什么啊,天祥兄,罗兄,还有诸位,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啊,倒是来帮帮我啊……。”沈玉嘉连连叫道,然而却没有人动一下,大家纷纷惊愕的望着颜芷绮,举着一个大男人,离开了龙亭苑。 罗泾阳看着渐渐远去的沈玉嘉一家子,擦了擦冷汗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沈兄之妻,真乃当世奇女啊!不过敢娶这等悍妇,沈兄在我心底,可比他妻子,更为了得啊!” 文天祥也是一脸哭笑不得,感叹道:“我倒是感觉,他们在一起,才是绝配!” “嗯,没错!弱夫,就必须要娶悍妇!” 在罗泾阳和文天祥谈笑间,董庄臣立即走到舞台上,抱歉几句,又让歌舞再次响起助兴,这才使得还在惊愕中的才子佳人们,回过神来。 “哇,颜姐姐也太生猛了!乃怪沈玉嘉这个败类在娶了她后,再也不敢出来闹事了!”司徒婉晴汗颜道,回想方才她触怒颜芷绮,现在可是一阵后怕啊。 在司徒婉晴身后,一个貌美如花,肌肤晶莹,生有几分羞涩的柔美女子淡笑道:“芷绮的确强硬,否则又怎能得到官家的赏识呢。” 司徒婉晴回身对柔美女子笑道:“莘姐姐,你快出出诗句,羞辱一下这帮才子啊!” 姓莘女子闻言,嫣然一笑,道:“你这丫头,都快双十年华了,还和未成年孩童一般调皮,小心我告诉你哥哥。” “别嘛,我不闹了还不行吗。”司徒婉晴赶紧求饶,惹得不少佳人纷纷笑骂于她。 这亭中莺莺燕燕之声,再次传出,而在另一个亭中,却如同冷场。 “尹兄,我说的没错吧,那家伙正是颜芷绮的夫婿,方才你还不信呢。”汪财靖冷笑道,他真想快些把这位丞相公子说怒了,借他的手,狠狠教训沈玉嘉一顿,才能解他心头之恨啊。 然而,尹天左却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从容淡定的模样,根本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没有没动怒。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六章我脱鞋子 “嘭” 沈玉嘉应声摔倒在马车里,疼的他呲牙咧嘴,揉搓着手肘爬了起来,回头怒视颜芷绮吼道:“你疯了。” “我是疯了,怎么了?” 颜芷绮冷哼一声,伸手狠推沈玉嘉一下,沈玉嘉唉吆一声,又摔倒在马车里。 颜芷绮这才进入马车,对着外面呆愣的杨茂冷喝道:“愣着干什么,驾车回去。” “是。” 杨茂点点头,擦了擦冷汗,立即跑到前面驾车。 马车一路疾驰向校尉府,车上,沈玉嘉缩在角落里,低着头,用着警惕的余光,注视一直盯着他的颜芷绮,心中不断的思考该如何应付。 当马车停在校尉府前时,颜芷绮走了下来,回头看着缩在马车里的沈玉嘉,冷冷的喝道:“出来。” “不出。” 沈玉嘉还想做最后一次拼搏,然而后果自然是又被颜芷绮抓着,如拧小鸡一样,一路在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中,进入了她的闺房。 “唉吆!” 沈玉嘉被颜芷绮推进了房间,他踉跄几步,扶着桌子站定,刚回头就就看到颜芷绮将休书“啪”的一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寒声道:“给我吃了。” 沈玉嘉看到休书居然还没开封,他不由苦笑一声,道:“这好歹是我辛辛苦苦写的,你不看就罢了,何必要这样对待我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能有点理智吗?别这样了行么!” 颜芷绮冷冷一笑,道:“理智!好啊,那我倒要听听你理智的给我解释一下。” “解释!” 沈玉嘉自嘲一笑,道:“我没有要解释什么的,你做了什么不止你清楚,就连远在天水的我,都知道了!” “我做了什么?” 颜芷绮冷笑一声,凝视沈玉嘉道:“你又知道什么?” “尼玛,丫的都到这时候了,还想抵赖,居然比老子还理直气壮。” 沈玉嘉暗骂一声,挺起胸膛,冷哼道:“好啊,那我就说了,尹天左怎么回事?别跟我说朋友什么的,老子不信,你这两个月跟他同坐一车,同吃一桌,繁华市集中闲逛,花前月下笑谈,算算日子,比和本公子相处的时间,都多出一倍,更是在汴梁流传出一段段佳话,说你们好比天上……” “闭嘴!” 颜芷绮冷喝一声,打断了沈玉嘉的话,她凝眉直视沈玉嘉道:“你当我是什么?” “你又当我是什么?” 沈玉嘉愤怒的反驳一句,愤然道:“看你很傻很天真的对他笑,熟悉你的人,恐怕都看出了其中的猫腻,我知道你有目的,而且很可能还与你们在汴梁城外,遇到的匪寇有关!甚至与耶律沐歌有关!” 听到沈玉嘉的话,颜芷绮微微一惊,她张张口正要说话,然而沈玉嘉赶紧摆摆手,道:“你别废话,听我说,无论是否如此,我头都绿了,作为一个男人而言,这是无法接受的,但我还是会帮你的,毕竟大家夫妻一场,我好人做到底,放你离开,你赶紧改嫁吧,最好进入丞相府,想查什么,尽……。” 沈玉嘉话刚说到这,已经瞧见颜芷绮的眼眶,居然泛红了。 沈玉嘉愕然片刻,他似乎也受到感染,搓了搓发红的眼睛,苦笑一声,假装洒脱道:“唉吆,难得啊,能在这最后一面,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也算值了。” 沈玉嘉说着,几步绕过颜芷绮,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家里面,我会解释好的,你放心。” 沈玉嘉知道这样做不对的,在他猜出了颜芷绮很可能有目的时,就应该支持她,但他可不是什么豁达之人,相反的,他很小气,若是可能,他真希望自己的老婆,只对他笑,只对她哭,一切都只向着他,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作为现代穿越者,他在前世明白了很多,看透了很多,这也或许是为什么,上辈子一直没有女朋友的关系! 杨茂和包飞,在二公子被少夫人抓到房间中后,就一直蹲在小院一角,紧紧盯着房门口,祈祷二公子只断一条腿就好,而这时候看到房门打开,二公子居然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两人心底震惊的同时,也不由舒出一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两人正想着,便要出面去安慰一下二公子,可谁曾想,突然间,二公子身后出现一个黑影,还未等两人看清,忽然就瞧见,二公子好似被八爪鱼抓住一样,紧接着“噗咚”一声,房门紧紧的闭了起来,而门外哪里还有二公子的身影啊。 “不好!” 杨茂和包飞被吓得不轻,两人几步冲到房门口,真要踹开房门,可却听到少夫人冷冷的喝道:“没你们的事,快点离开。” “可是…” 杨茂一句话还没说完,他与包飞突然听到破空之声,两人都算小高手,岂能不知道这是暗器袭来啊。 杨茂和包飞刚左右散开,顿时,两个茶杯穿透房门上的竹篾纸,摔落在小院中,碎裂一地。 “咋办?” 杨茂和包飞很想离开,可又不能丢下二公子不管吧,正当两人思前想后时,房间里又传出了颜芷绮的声音。 “你们若是想他出事,大可以继续留下。” “啊,少夫人,我们走,我们马上走,希望你手下留情啊!” 杨茂和包飞说完,两人火速奔离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小院中。 “呜呜呜…” 颜芷绮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后,这才松开沈玉嘉,突然得到解脱,沈玉嘉踉跄几步,双手撑着膝盖,又是喘气又是咳嗽的,他锤锤胸口,平复气息后,不耐烦的皱眉道:“你干什么啊,还没闹够啊?” 颜芷绮并没说话,沈玉嘉倒是愣了愣,瞧见她靠近的身影,沈玉嘉抬头正要说话,可突然就被颜芷绮抱了起来,一把扔到床上。 烛火熄灭,屋中瞬间黑了下来。 “咋啦?” 沈玉嘉大惊,看着颜芷绮的身影一步步靠近,他紧张的缩到床角,宛如一个即将被强推的小女人一样,惊慌道:“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你别过来!” “为妻要让相公你死了这条心!” 颜芷绮的声音,不冷不热,但却吐气如兰,酥如甜蜜。 昏暗的房间中,颜芷绮的素手,缓缓解开了腰带,沈玉嘉愕然,看着颜芷绮的外衣,居然真的缓缓落下后,他连连摇手道:“别,别这样,你要玩可以,但能别逆推吗?咱不好这口,若是可以,我更希望我来主动!” 沈玉嘉说着,居然死皮赖脸的也脱起了衣服。 然而,颜芷绮却突然冷声道:“你脱衣服干什么?” “我这不是迎合你吗,快来吧,别浪费时间了。”沈玉嘉兴奋道。 “穿上。” 沈玉嘉听到颜芷绮又一声冷哼,他眉头一皱,道:“你究竟要干啥啊?” 颜芷绮没开口,而是直接趴到床上,这才慵懒的说道:“你不是很会按摩吗,给我按按,什么时候我睡着了,你就可以走了。” “尼玛!” 沈玉嘉直接爆了一句粗口,抓起腰带就要下床,然而大腿突然被颜芷绮反手给掐住了。 “你现在可以离开,不过这条腿得留下!”颜芷绮趴在床上道。 “我…!” 沈玉嘉紧了紧拳头,他正想狠狠一拳轰在颜芷绮脑袋上,但考虑到不堪想象的后果时,他只能晃晃拳头,压抑怒气,强颜欢笑道:“我脱鞋子。”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七章都肿了 八月秋风,叙叙飘入校尉府中,刮黄了一片片绿叶,日上三竿,杨茂悄悄蹲在小院外,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夫人的房门,等了许久都不见动静,他越来越焦虑了。 平日,这个时候颜芷绮早已经用过早饭,而今天却还没出现,更让人担忧的是,二公子从昨夜就没离开过这个房间。 “怎么样了?二公子还没出来?”包飞悄悄来到杨茂身后,也蹲下来询问道。 “没呢,也不知道二公子怎么样了,真叫人担忧啊。”杨茂轻叹道。 正在两人交谈间,感觉身后有人行近,他们赶忙站了起来,装作路过的样子,扭头看着一个小婢走过来,杨茂好奇道:“找少夫人?” “嗯,尹公子来了,要见夫人。”小婢点头道。 杨茂和包飞闻言,相互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头。 两人没有阻拦婢女,客气几句后,便走到距离小院不远的假山旁藏了起来,继续观察。 这时,婢女已经来到房门口,恭敬道:“夫人,尹公子来了。” 半响,房门打开,颜芷绮低声对着婢女吩咐几句,便又把房门关上了。 瞧见这一幕,杨茂和包飞都急忙走过去,拦住婢女问道:“少夫人说什么?” “夫人让奴婢打水进去,她要洗漱。” 婢女说完,对着两人一欠身,便急忙的走向厨房。 “哎呀,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杨茂挠头道。 包飞也是紧锁眉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这少夫人究竟要干什么,二公子都来了,她难道还要去见那个尹天左?而且二公子到现在还没出来,难道被卸掉四肢?动弹不得了? 两人继续在小院门外蹲着,看着婢女忙里忙外许久,这才等到颜芷绮容光焕发的走出小院,赶到厅堂去见尹天左了。 “走!” 杨茂和包飞终于等到这个时刻了,两人毫不迟疑,几个箭步就冲到房间中,这一进去,便看到二公子躺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啊!” 两人吓了一跳,赶忙跑过去蹲下来查看。 “我求你了,能别来了吗?现在十指都肿了,就不能给我休息一下吗?” 沈玉嘉抱有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杨茂和包飞后,他居然又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二公子没事!” 杨茂和包飞都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昨天二公子明明是作死的节奏,然而今天居然完好无损,这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 “把二公子搬到床上休息吧,这样下去会着凉的。”杨茂说完,与包飞一同将沈玉嘉搬上床,给他盖好薄被后,才悄悄的离开房间。 校尉府厅堂中,尹天左淡笑着,望着对面的颜芷绮笑道:“昨夜,芷绮你的那位夫婿,真是好才学啊,一首秋风夜抚千杨柳,真是征服了不少薄纱后的佳人啊!” 他这本是意有所指,然而颜芷绮却只是抿嘴一笑,道:“若他这也能叫才学,那尹公子可称得上神人了。” “天左岂敢称为神人,对了,沈公子应该在府中吧,何不叫他出来一叙啊。” “在是在,不过昨夜他太过劳神,此刻正在房中休息,今日恐怕是见不着尹公子了。” 颜芷绮说的实在,然而尹天左听后,却似乎听出了另一层含义,他看着眼前美娇娘一脸容光焕发,心底不由暗叹一声,可惜了! “既然沈公子都来汴梁了,日后天左恐怕是不好在来打搅了,省的又有闲话传入沈公子耳中,反倒是让芷绮你为难了,这是我的小小心意,送给你与沈公子补补身子。” 尹天左说着,拿出一个锦盒推到颜芷绮面前,颜芷绮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一株人参,便不由微笑的感谢一声,收了下来。 待颜芷绮送尹天左离开后,她回到厅堂中,看着锦盒里的人参,凝眉思索半响,才舒展眉头,招呼一名婢女过来道:“炖碗参汤拿到我房中给相公喝。” “是。” 婢女领命,捧着锦盒躬身退下。 颜芷绮昨夜已经向沈玉嘉道明,她跟尹天左之所以走得近,已经被相公猜到,的确是和那日在汴梁外遇到的百人匪寇有关,甚至比沈玉嘉猜想的还要严重,很可能大辽后裔跟尹丞相在合谋夺取雍州! 这是颜芷绮绝不能放任不管的,可她又不敢让杨茂和包飞去调查,两人虽然功夫不错,但汴梁城藏龙卧虎,丞相府更是高手聚集地,他们明显不够看,况且,有一件事情却是很少人知道的,那便是尹天左早已经是内定的驸马爷,既然对方都不担心名节,她颜芷绮何惧之有? 沈玉嘉不得不感叹,这小明星的思维,和男人真差不了多少,甚至别一些男人更要生猛,就要比如他,便远不是老婆大人正面对手! 只是,颜芷绮没想到沈玉嘉会来汴梁,现在被他这一闹,自己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落空了。 或许在为了顾全大局,她大可不必理会沈玉嘉,然而当看到休书后,她不可否认,自己神智的确出了一点问题,这相公真是太气人了,自己现在如同身在虎穴,一言一行很可能都被监视,更别提寄信了,这也是她事先没有与相公通信的原因,但也用不着一见面,直接亮出休书吧。 “不行,要在回去发泄一下。” 想来想去,颜芷绮都感觉心里堵得慌,忍不住,她就跑回房中,拉起熟睡的沈玉嘉,便开始了又一顿的折磨。 悲惨的沈玉嘉,最后实在受不了,想要回到大哥的府宅居住,然而这一次,他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就连东西,也被颜芷绮命令杨茂去沈府搬到了校尉府。 虽然能时刻揉捏老婆大人的娇躯,可要给你捏到手肿,你还捏不捏? 无奈,沈玉嘉提议给颜芷绮踩背,可这话刚提出来,就被拒绝了,非要用手,而且不能用手肘,只能用十指! 曾经在天水时,沈玉嘉最期待的,便是能进入颜芷绮的香闺,而如今,这对他而言,不亚于是一个地狱! 三天后,睡眠不足的沈玉嘉走出房间,无精打采的吃了一顿早饭,正想要回去继续睡觉,可正在这时,杨茂突然来报,称尹公子有请! 这尹天左,在沈玉嘉住进校尉府后,便再也没出现过,而现在,他不找颜芷绮了,反倒来找他,这是何故?莫非,想要当面扛着锄头向自己示威?还是……? 沈玉嘉思虑半响,便点头同意道:“去会会。”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八章莘妖孽 虽然这里不是天水,但沈玉嘉既然住进校尉府,曾经的规矩,他还是要守的。 “尹天左请你到季苑一叙!”颜芷绮颇为惊讶的问道。 “嗯,没错,难道这也不行?”沈玉嘉猜想,这成功率或许很大吧。 颜芷绮思索半响,忽然点点头道:“好吧,你就去吧。” 沈玉嘉闻言一喜,正要转身离开,突然听到颜芷绮叫道:“等等!” “怎么了?” 沈玉嘉奇怪的转回身,暗想小明星不会是要反悔吧。 颜芷绮上下打量了沈玉嘉一眼,皱眉道:“你就这样去?” 沈玉嘉现在是蓝衫加身,布巾系发,虽少了几分富贵气,但却多了一副儒雅,也没什么不妥的。 “回去换一套像样的,在过来让为妻瞅瞅。”颜芷绮吩咐道。 沈玉嘉愕然片刻,无奈摇头苦笑,只好让杨茂一同跟他回房,取出了他珍藏版的拉风战袍! 当沈玉嘉回到厅堂后,颜芷绮顿时双眼一亮,笑道:“相公只要收敛痞气,还是能做到的嘛。” “这算什么话啊?夸奖?讽刺?” “当然是夸奖了!” 瞧着颜芷绮笑眯眯的美艳模样,沈玉嘉似乎感觉不对劲,这小明星平日里可不会对他这样笑啊!难道这一身打扮有问题?还是老婆大人另有图谋? “杨茂,赖吃狗。” 沈玉嘉不敢多留,赶紧打了一个响指,招呼杨茂一同离开校尉府。 汴梁季苑,听起来有点像妓院,实则就是妓院,唯一不同之处,恐怕就是高档了一些。 季苑曾是这个世界,大隋末期的产物,有些类似于沈玉嘉所知的圆明园,汇聚天下能工巧匠,打造出超豪华的避暑山庄,给隋朝最后那位败国陛下度假所用,如今不仅演变成一个名景胜地,还是一个顶级烧金窟。 季苑里有三院,分别是沾酒林、龙凤朝阳和八桂仙坊,里面名妓无数,个个能歌善舞,其中三位花魁更是了得,无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容貌更是一等一的绝丽,曾有才子目睹季苑花魁一面,回去后茶饭不思,终日沉静在回忆中,险些饿晕致死,更有甚者,不息倾家荡产,只为了一夜风流。 由此可见,这季苑的名声,真可堪称当今天下第一! 一辆马车在季苑外停下,沈玉嘉头戴白玉小冠,身着一袭淡黄绸缎,腰系金缕带,脚踏厚底皂靴,端的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明眼人一瞧就能猜出,这家伙,有钱! “玉嘉哥,等等俺。” 沉厚的声音从马车上传来,英胖子一蹦而下,浑身肥肉连连颤抖,但却没有人敢笑话,因为他们都惊呆了,何成见过像英胖子这种活版金佛啊!这家伙,只瞧他一身金光灿灿,宛如一尊胖金佛,就知道,比之沈玉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英胖子虽然没钱了,但曾经的金装,还是有许多的,当知道玉嘉哥来找他去逛季苑时,这家伙立即也换上了顶级战袍,说是为了不让玉嘉哥丢脸,实则却要抢尽风头。 “俗,真俗!” 沈玉嘉鄙夷一句,领着英胖子和杨茂,刚刚迈入季苑,忽然,两个身着护院打扮的人,便拦了下三人,沈玉嘉一愣,正想着是不是又要被人赶出去时,却听到护院恭敬道:“可是沈玉嘉,沈公子?” “你认识我?”沈玉嘉好奇问道。 护院闻言,立即笑道:“果然是沈公子,沈公子这边请,尹公子他们早已等候多时了。” 沈玉嘉点点头,便让护院带路,四人一路走走转转,逛得沈玉嘉三人是眼花缭乱,这季苑的景色,的确堪称一流,而且规模庞大,难以瞭望尽头,里面花林、山石、湖泊是应有尽有,小桥流水、镜湖小舟、青石铺路、金镶玉楼,整一个优雅与奢华的完美结合。 沈玉嘉看着那些镶金镶玉的琼楼殿宇,真有种啃上两口的冲动,试试真货与否,若是真货,那可要偷偷撬走几块,好回去贴补家用。 当四人进入一个大院落后,顿时就被里面传来的莺莺燕燕,娇声细语给打了一个激灵,那护院到还罢了,已经习惯,而沈玉嘉在某些方面,也是死要面子的人,现在倒是可以假装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而杨茂只是一脸惊异,左顾右盼,至于英胖子,早已是如同饿极的猪,在看到一瓢潲水时的激动神态。 八桂仙坊,算是季苑里,最为平淡雅致的一处了,然而饶是如此,比之天水万花楼,那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八桂仙坊里,奢华中不失典雅,里面的姑娘,更是个个百里挑一,但却没有平日里,所见到的妓院姑娘们那般娇气,她们的衣着倒是很附合大家闺秀,书香门第的女子,陪坐时,也只是谈诗论词,舞文弄墨,倒是真没有看见哪个女子会黏到客人身上,娇嗔发嗲。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脑海中迅速出现一个词:“婊子装纯情!” 沈玉嘉几人的出现,倒是立即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不过看到他们居然进入八角琼楼,并且还走上楼后,这些人立即识趣的收回视线,继续假作正经。 沈玉嘉一行人直接来到三楼,护院敲响了一间房门后,恭敬道:“尹公子,沈公子等人来了。” “哦,快请进来。” 里面刚刚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紧接着房门打开,尹天左走了出来,拱手笑道:“沈兄,在下尹天左,今日请沈兄前来,乃是为了解释以往的误会,里边请,我们慢慢谈。” 杨茂因为是下人身份,这种场合不好进入,便低声和沈玉嘉说了几句,退到走道旁等候。 沈玉嘉倒是很镇定的进入房中,这一进来,他和英胖子齐齐一呆,因为他们看到在房间里面,有一面拱门,用的是粉红薄纱遮掩,薄纱后,是两个几乎半裸的女子在轻舞,丰韵的身姿摇曳间,那时不时裸露的两粒樱桃,扭臀间,隐约可见的一小片黑森,让沈玉嘉和英胖子,瞬间便跌入了欲火焚坑中。 “要命啊!” 沈玉嘉暗自吞了吞口水,手肘狠狠敲了一下英胖子的大肚罗,打醒了这位已经傻眼的猪哥,他强自镇定的和英胖子走到桌旁,尹天左急忙给他介绍在座的几位。 尹天左,沈玉嘉早已见过,除了他,还是三个男子,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沈玉嘉认识的,居然是汪财靖这小子,除此之外,让沈玉嘉最惊讶的,还是他们每人身边,都坐着一位大美女! “靠,咋不给老子也安排好一个。” 沈玉嘉心里刚刚抱怨一句,便听到尹天左对着身旁美艳女子笑道:“莘姑娘不是说,沈公子来后通知她吗,你去提醒一下。” “莘姑娘!” 沈玉嘉疑惑的呢喃一句,端着茶杯饮了一口,慢慢回想脑海中,什么时候认识过一位姓莘的姑娘。 然而,听到尹天左的话后,其余人的男子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尹天左,特别是汪财靖这小子,居然直接开口惊叫道:“莘姑娘!莫非就是八桂花魁的莘瑶琴姑娘?” “噗!” 未等尹天左点头回答,沈玉嘉已经把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一脸好奇的望着他,而汪财靖更是鄙夷的冷笑,暗自讥讽沈二这小子,脸丢大了。 “沈兄这是怎么了?”尹天左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没什么。” 沈玉嘉擦了擦嘴,尴尬一笑,道:“被茶水呛到而已,抱歉。” 沈玉嘉那里是被呛到的啊,这完全是被吓到的,若是他没有听错,汪财靖刚才说的莘瑶琴,和他所知前世里,听闻过的二十四名妓之一,卖油郎独占花魁故事中的女主角,名字是一模一样啊,若真是一个人,那么,这莘瑶琴,可绝对是妖孽了,一个活了上百岁的老怪物! 自从遇到了文天祥,沈玉嘉还认为,这时空人物出现的时间变化不大,冲顶了,也就是李白晚生了二十年而已,然而现在听到这个名字,他不得不重新看待了,若是有可能,他现在就想去查查大齐户籍,寻找昔日脑海中熟悉的名字。 正在沈玉嘉思虑间,房门开启,两个美艳的女子迈步走了进来,前面那位,沈玉嘉见过,是尹天左的陪坐,而后面那位,自不必说了,当然就是闻名京都,季苑里的八桂花魁,莘瑶琴了! 初次见到莘瑶琴,沈玉嘉说不惊艳,那绝对是假的,莘瑶琴生的极为漂亮,有着能与颜芷绮容颜抗衡的鹅蛋脸,青柳眉,剪水眸,玉琼鼻,在看到沈玉嘉刹那间,白玉双颊微微上翘,红唇轻起,那一笑的芳香,所展露的两排皓齿,瞬间把在场众人,都给看呆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五十九章愤然离席 莘瑶琴巧笑嫣然,玲珑凸显的婀娜娇躯仿若随风而摆,带着一阵香风便来到了沈玉嘉身旁。 “各位公子,奴家唐突入座,不会打搅了各位的雅兴吧?” 沈玉嘉赶紧嘿嘿一笑,起身拉开身旁的椅子,恭敬道:“怎会,我等巴不得呢,莘姑娘快入座。” “多谢。” 莘瑶琴嫣然一笑,素手下抚,屈膝挽平裙摆,突显挺翘的臀圆,缓缓落在椅子上,看的沈玉嘉不自觉吞了吞口水,砸吧砸吧两声,忽然感知四周敌视的目光,他顿时醒悟,尴尬一笑,也坐了下来。 “额…这个,莘姑娘,来…来喝酒,在下敬你一杯。”沈玉嘉嘿嘿笑着,端起一杯酒递给莘瑶琴。 莘瑶琴正要接过,可刚伸出玉手,就被沈玉嘉一把握住,在汪财靖等才子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沈玉嘉万分享受的抚摸几下,只是他摸的时候,手指居然在轻轻颤抖,仿佛是兴奋到了极致,而莘瑶琴只是温婉一笑,立即把沈玉嘉又给笑愣了。 在莘瑶琴迷死人的甜笑中,与沈玉嘉时不时呆愣的神情中,她缓缓的收回手,极为巧妙的反摸了一下沈玉嘉的手,这一下,只把沈玉嘉摸得心下一颤,他正要翻手抓去,可莘瑶琴的小手,居然似小兔子蹦跳般,躲开了,并且在沈玉嘉失神间,轻轻拿过他另一手中的酒杯,巧笑嫣然的与他碰杯一饮。 沈玉嘉满足的放下酒杯,突然,他指着莘瑶琴如白玉光洁的额头道:“别动。” 莘瑶琴闻言一愣,不解的蹙眉道:“怎么了?” “有一根杂草,让本公子帮你取下来。” 沈玉嘉说着,伸出手,正当莘瑶琴认为,自己发丝上真有杂草时,忽然,沈玉嘉屈指一弹,只闻“嘚”的一声,莘瑶琴感觉额头微疼,她娇吟一声,扬起秀拳,一边轻轻敲打这沈玉嘉的胸口,一边娇嗔道:“坏人,沈公子好坏,戏耍奴家。” “别动!” 沈玉嘉双手握住莘瑶琴的小秀拳,轻笑道:“这是本公子赐给你的美人印,你可要好好保留着!” 莘瑶琴闻言,赶紧挣脱出双手,捂住落下一点殷红的光洁额头,摇头晃脑的不给众人看,那可爱的娇羞小摸样,再次令人回到失神中。 不得不说,这花魁果然不是盖的,众人感觉,只从莘瑶琴进来后,本来陪坐的几个大美女,现在怎么看,都感觉平淡至极,索然无味,看来,她们的气势,完全被莘瑶琴给死死压住了。 然而现在,只被沈玉嘉一些小伎俩,就毁了她的端庄圣洁,把她变成一个惹人怜爱的小女人。 可正因如此,莘瑶琴在众人心中的地位,才能不减反增,这种明面上圣洁端庄的女子,一旦被自己玩弄时,那娇态百出,媚骨尽显的神韵,才是最要命的! 在场除了尹天左外,其余人看到沈玉嘉居然能和莘瑶琴打情骂俏,顿时恨得牙痒痒,真想一脚把沈玉嘉踹出窗户,而后自己来慢慢调戏这等绝色佳人。 尹天左瞧见气氛不对,他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沈兄,这些日子,或许一些流言蜚语传入了沈兄耳中,不过希望沈兄不要在意,天左与令夫人,只是普通友人罢了!” 沈玉嘉此刻佳人在旁,他哪里还会理会这些啊,微微一笑,大义凛然的道:“没事,没事。” 说完,沈玉嘉继续逗弄莘瑶琴,淫贱的手指雨点般的向着莘瑶琴全身招呼而去,惹得佳人一阵娇羞闪躲,看得汪财靖等人目光喷火。 汪财靖实在是忍受不住了,他压抑愤怒与嫉妒,挤出一个笑容道:“沈兄是真无论在哪里,都是这副急色的模样啊,真是让我等汗颜。” “哪里哪里,人不风流枉少年嘛,该色的时候,岂能藏着掖着啊,那会憋出病来的。”沈玉嘉嘿嘿笑着说完,猛然探出双爪,就要袭向莘瑶琴饱满的酥胸。 汪财靖等人一看,这还了得,当即三个青年不约而同的狠狠拍了一下桌面。 这一下,不仅沈玉嘉被吓了一跳,就连几个女子都是一声惊呼,气氛顿时冷清下来。 “沈玉嘉,这里可不是万花楼,你就不能收敛一下,真要丢尽我们天水人的脸!”汪财靖怒道。 “你意思是说我能代表天水?” 沈玉嘉反驳一句,倒是把汪财靖说得一愣,暗想对啊,这沈二岂能代表天水,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更愤怒了,这无论天水人和天水代表,做了丢脸的事,还不都是在有辱天水人的名声。 “沈二,你给我老实点,否则…。” “否则咋样?” 沈玉嘉嘿嘿一笑道:“这到季苑不嫖,那等于白来,莘姑娘,咱们找个无人的地方,慢慢玩!” 沈玉嘉说着,正要搂住莘瑶琴的香肩,然而对方居然巧妙的躲开了,美眸不经意间,瞟向另一处,正好被沈玉嘉看得真切,他眉头刚刚一皱,莘瑶琴便巧笑嫣然的望着他,歉疚道:“奴家虽然身在季苑,可却是卖艺不卖身,还望沈公子自重!” “靠。” 沈玉嘉大骂一声,讥讽道:“你这不是婊子装纯情吗,不让上,你摸我干什么。” 沈玉嘉此言一出,全场寂静无声,莘瑶琴瞪大美眸,一脸惊愕的望着身旁男子,完全还没从他那句婊子声中,回过神来。 尹天左擦了擦额头的汗,赶紧出面打圆场道:“咳,沈兄也是一时怒急,还望莘姑娘不要见惯,沈兄也快些息怒,来来来,天左敬你一杯,若是沈兄不满意莘姑娘,天左让人给你换一个便是。” 沈玉嘉一脸不悦的端起酒杯,朝着尹天左举了举,一饮而尽后,冷笑道:“和这等婊子呼吸同样的空气,搞不好本公子也要变婊子,落得和尹兄一样,勾搭别人的妻子后,还要来一句,咱们是朋友!啧啧,够酸啊!不过这次多谢你的招待,也让我见识了当今天下的第一婊子,告辞!” 沈玉嘉说完,便怒气冲冲夺门而出,而英胖子瞧见后,虽然万分不想离开,也知道继续留下,那只会更加尴尬,也就灰溜溜的跟着离开了。 这沈玉嘉一走,汪财靖等人居然没有大骂,而是急着跑到莘瑶琴身边,连番安慰,表现自己的君子风范。 尹天左摇头一笑,对着汪财靖等人道:“想必诸位今日都没了心情,这样吧,我们改日再聚如何!” 汪财靖等人闻言,都是一愣,但很快他们便回过神来,纷纷拱手告辞离去。 待众人离开后,屋中只剩下莘瑶琴和尹天左二人。 “如何?”尹天左看着莘瑶琴问道。 “还能如何,就一个无赖,也不知尹相公为何非要让奴家来侍候这等人,刚才,他抓住奴家的手,一直在兴奋的颤抖呢,真够恶心的,奴家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莘瑶琴幽怨道。 “如此甚好,我还真担心又多出一个沈玉翰来呢!” 尹天左笑笑,起身来到莘瑶琴身边,撩起她尖秀的下巴,笑道:“这也是瑶琴你魅力太大,才会让这等无赖难以把持啊!” 这尹天左说完,便要坐下来抱住莘瑶琴,却被莘瑶琴推开,可怜兮兮的抱怨道:“相公,你何时准备娶奴家过门啊?奴家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了!” “放心吧,你已是我内定的妻子,等科举一过,我定然娶你过门,如此你满意了吧。” “呵呵,相公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哦!” 看到娇笑可人的莘瑶琴,尹天左微微一笑,正要抱住她一亲芳泽,可两片唇瓣却被一根玉指拦住了。 尹天左眉头一皱,退后稍许道:“难道这还不需?” “奴家想在洞府那日,完整的献于相公!” 尹天左一愣,心里顿时浮现沈玉嘉刚才那句话,他不由暗骂一句,你可真是婊子装纯情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章尾随 沈玉嘉冲出八桂仙坊,杨茂扶着气喘咻咻的英胖子刚刚跟了上来,沈玉嘉便回身说道:“药膏。” 杨茂闻言,赶紧放开英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打开,递给沈玉嘉。 “怎么了?二公子?” 沈玉嘉接过药膏,轻轻擦拭在略微发肿的十指上,一边走一边平淡道:“那姓尹的想要试探我!为了不露马脚,我只好赶紧离开。” 沈玉嘉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纨绔,在他看来,应该是以自我为中心的狂傲份子。 “试探您!” 杨茂微微一愣,皱眉道:“他为何要试探您啊?莫非与少夫人有关?” 沈玉嘉摇摇头,笑道:“若是这样,我就不会走这么快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把莘瑶琴拉出来,无非就是想借用此女阅人无数的看家本领!你别小看这些做鸡的,她们脑袋里可是有一本名为客户隐秘的资料,若是跟她纠缠久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被她洞察你的隐秘!” 沈玉嘉这话,把杨茂说得又是一愣,他挠这脑袋问道:“可是二公子你也没什么秘密啊。” 沈玉嘉笑笑,道:“一个人不可能没有秘密,当你看一个人没有秘密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被这人引入了死胡同,而他们要之所以要试探我,除了你少夫人外,应该就是跟我沈家有关,这尹天左,八成想要从我这里打开缺口!” “不明白。”杨茂是越听越糊涂,完全不知道二公子究竟要表明什么。 沈玉嘉也不过多解释,他总不可能告诉杨茂,自己不是真的沈玉嘉吧,虽然这一点绝不会让莘瑶琴给套出来,但若让她知道自己有独特见解时,那么他必然会进入尹天左的眼睛里,届时他的太平日子,究竟还过不过啦。 不得不说,尹天左行事落落大方,为人和蔼可亲,被自己讥讽后也不动怒,这种人不是没有,但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会有的!在沈玉嘉眼里,尹天左这种人,他们的野心就如同脸皮一样,深不可测,而沈玉嘉已经在老婆大人那里得知,这尹天左可是内定驸马,大齐律例和很多朝代都一样,驸马是不可以参与军政的,这也就表明了,日后的尹天左,终身都只能侍候他的公主大人了。 如此一来,这个文武全才的人,真算是被糟蹋了,所以尹天左想反抗,考科举,勾搭他老婆,逛季苑等等,无非就是想让人知道,他也是一个有理想,却又好色成性的纨绔,让官家另择他人,给他一条证明自己能力的大道! 如果这事情再往里面推敲一点,一旦与耶律沐歌联系起来,那么他恐怕不止想要当官了! 当然,这是沈玉嘉眼中的尹天左,究竟是不是如此,他也不敢保证,只是把一切有可能联系的事请,整理出来,选出一条自己认为最合理的,并且同时把其它几条线留着,等日后收集到有价值的性息时,在进行整合分析,从而猜测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也算他沈玉嘉一种爱好,名为八卦! 沈玉嘉三人走出八桂仙坊后,在季苑里转了好几圈,突然发现他们迷路了,无奈,杨茂只好找人打听,好不容易离开了季苑,正要刚上马车,沈玉嘉便瞧见汪财靖在不远处,也上了一辆马车,而当他离开后,竟又有一辆马车,从一片杨柳树暗处冲出,跟上了汪财靖的马车。 “嗯?” 沈玉嘉立即嗅到了一种有趣的气味,因为他看到那辆马车行驶间,被风吹起的车帘里,居然坐着司徒婉晴这个妮子。 “杨茂,跟上!” 沈玉嘉吩咐一声,杨茂询问明白后,便夹着马车,远远的跟在司徒婉晴马车后面。 三辆马车在汴梁城里逛了许久,才缓缓行驶出城,来到汴河旁的一片船坞港处停下。 杨茂驾车距离老远,便停了下来,沈玉嘉吩咐了英胖子看守马车后,便悄悄与杨茂跟了过去。 这片船坞港,面积极大,停留的船只全是高大的楼船,装饰得红花绿彩,灯笼如星,极为奢侈,这还是白天,若到了晚上,这船上的灯笼齐齐詹亮时,那规模,绝对要比龙亭苑还要壮观。 “百合坞、千娇坊、露凝仓……这烟花之地的规模!完全不输于季苑嘛!”沈玉嘉惊异道。 “那是不可能的。” 杨茂却摇摇头,道:“二公子只见识了八桂仙坊,与这里相比,两者的确相差不大,但是相比于沾酒林和龙凤朝阳,那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就拿沾酒林来说,它便有另一个名字,名为酒池肉林,凡事进入沾酒林的男女,身上只能披着一件薄纱作为遮掩!这薄纱看似能遮挡羞耻,可一旦进入酒池,沾染酒香泉水后,可就和没穿是一个样啊!” “什么!” 沈玉嘉震惊一声,突然一拍杨茂的脑袋,怒道:“靠,刚才出来前,你干嘛不说啊。” “我……” 杨茂挠挠麻痒的后脑,苦着脸道:“小的这是为二公子您好啊,您若进去了,回去后可绝对要被少夫人给撕了!毕竟那传闻中的酒香泉水,可不好清除啊!号称洗过之后,三日残香啊!” “谁说我要下酒池了,老子看看还不行啊,对了,你小子是不是站在你少夫人那边的,上次我在龙亭苑被抓时,你也是见死不救,说,你的立场究竟在那一边?” 沈玉嘉说着,便勒住杨茂的脖子。 “别,小的当然是站在二公子这边了,至于那日,是二公子您过于生猛,小的也是无可奈何啊,你若真要亮出休书,应该请出家里长辈,就算汴梁没有,也应该把大公子给请来,如此才能名正言顺,让少夫人无话可说啊!” 杨茂说的是正理,在大齐朝要休妻,必须请来家族长辈,就算双方父母过世,亲戚死光,也要找附近德高望重的长辈,亦或者去衙门,道明原由,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离婚,而不是简简单单一张白纸黑字就能搞定的。 正在沈玉嘉两人打闹间,汪财靖已经进入了一艘楼船,而在他进去许久,另一辆马车中,跳出一个身材矮小,容貌极为秀气的小书生,使了二两银子后,便也进入了楼船中。 见到这一幕,沈玉嘉愕然,以他的眼力,如何看不出,这小书生便是司徒婉晴女扮男装的!难怪这丫头在马车里待了这么久,感情是在换装备啊! “有意思!” 沈玉嘉微微一笑,招呼着杨茂,两人也一同进入了楼船。 沈玉嘉并不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更懒得去理会这些,不过再怎么说,这司徒婉晴,也算是帮过他一次,而他也看出了,这妮子对汪财靖有意思,否则怎会维护他,甚至现在还尾随至此。 “这丫的是要往火坑里跳的节奏啊!” 沈玉嘉虽不想和司徒婉晴再有瓜葛,但让他看着这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硬是要往汪财靖这小子怀里扑去,他就不由叹了一口气,暗想她的节奏,日后可是要守寡的! 别看沈玉嘉面对汪财靖时,毫不理会的样子,实则他有事没事,就在思索如何对付这家伙,当日被绑之仇,他可是铭记于心啊,这便是小人仇恨,终身不灭,他沈玉嘉早晚要汪财靖付出代价,所以这婉晴妹子要跟了他,不守寡这可能吗? 可惜沈玉嘉证据太少,他也不可能用自己被绑的事请,指证汪家,没有证据,到头来只会被反咬一口,除非抓住步孟,否则这绑架案,根本无法成立。 这楼船白天的生意,的确很清淡,几乎没有什么客人,进来的,也不是欣赏歌舞的,而是直接挑选一个妹子,就开放去吧。 当沈玉嘉两人进来后,一个老鸨子立即出面,要给他介绍姑娘,沈玉嘉不想被人怀疑,也就随便挑了一个肉感十足的,跟着她一同楼上,在进入一个房间前,沈玉嘉伸出手刀在杨茂前面晃了晃,杨茂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悄声凑近丰满的姑娘,举起手刀一劈而下。 以杨茂的功力,这种事情,向来是轻而易举的,然而眼看便要下手成功,可前面的丰满姑娘,突然转身推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让杨茂一下劈空了。 丰满姑娘进入房间后,转身便看到杨茂摆出的手刀姿势,她愣了愣,不解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呢?” 沈玉嘉在后瞧见,感觉在走廊干掉丰满姑娘也不好,便拉着杨茂走了进来,悄悄让他寻找机会在下手。 看到主仆二人居然都进来了,这丰满姑娘妩媚一笑,道:“两个来也行,不过银子可是要双份啊!” 沈玉嘉直接抛出十两银子,扔到床上,想要趁着丰满姑娘回头拾起银子时,给她一手刀,然而这丫的瞧见后,只是面上一喜,居然没有转身去拾起银子,而是直接脱起了衣服。 看她一脸妩媚婴儿肥,娇躯肉感十足,丰乳肥臀的模样,这衣服若是脱下来,沈玉嘉敢肯定,自己绝对把持不住啊,他赶紧上前拾起姑娘脱下的薄纱外套,直接套在姑娘头上,惹得姑娘咯咯一笑,丰韵的娇躯便要抱住沈玉嘉,然而就在这时,杨茂一个虎冲,手起刀落,当即,丰满姑娘便两眼翻白,身体一软,肥硕的双峰直接把沈玉嘉给压倒在地,刺激得他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一章探察 “愣着干什么,快帮我把她……” 沈玉嘉现在真后悔,自己为什么选一个丰满的啊,现在被她一压,差点肠子都吐出来了。 杨茂本来可以抓住丰满姑娘,然而就在他出手时,突然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这让他愣了片刻,导致二公子被狠压了一下。 “嘘!” 杨茂示意二公子安静一些,而后他纵身一跃,四肢撑在房梁上,仿若一只壁虎,扒在了天花板上。 沈玉嘉眉头一皱,眼珠子斜眸过去,却没发现有一丝动静,他正要开口,却看到天花板上的杨茂再次对他做出了嘘声的动作,而后指指一面窗户。 沈玉嘉愕然,不在斜眸望过去,而是伸出双手开始抚摸丰满姑娘富有弹性的玉背,同时嘴里还发出吸吮的声音。 如此维持了不久,杨茂才擦了擦额头的冷哼,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帮着沈玉嘉把丰满姑娘搬到床上。 “咋了?”沈玉嘉给丰满姑娘盖上一床薄被后,悄声问道。 杨茂拉着沈玉嘉走到刚才所指的窗户旁,指点着一个小洞道:“方才有人来窥视!” 看到小洞,沈玉嘉已经明白了,他眉头皱了皱,疑惑道:“是这谁呢?司徒婉晴?汪财靖?” “都不是!” 杨茂说着,声音不自觉又压低一分道:“是高手!” “高手?莫非是司徒家的暗卫?” “不可能,若是司徒家的暗卫,绝对在司徒婉晴进来前,就强行抓她回去了!” “这难道还是汪家的不成?” 沈玉嘉疑惑道,在他看来,一个府尹而已,说小不小,但说大也绝对不大,一个四品官员,用得着养暗卫吗? “二公子别小看了汪家,汪伦虽然只是府尹,但他姐姐却是六王爷的妃子,王妃派一两个大内高手保护侄儿,也很正常!”杨茂解释道。 “大内高手!” 沈玉嘉眉头一皱,摸着下巴喃喃道:“带着保镖来嫖妓,很正常,保镖难不住寂寞跑来偷窥,也很正常,不过,只窥视一下,却不等着看高潮部分,这事若反常,必有妖啊!” “二公子的意思,他是在做贼心虚?”杨茂也皱眉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解释他的行为,总不能说,他汪财靖是怕被熟人看到,才如此小心翼翼的吧!” “那我们怎么办?” “等!司徒妮子都已经来了,只要等她搅动一些风浪,我们在见机行事!” 杨茂闻言,突然眉头一皱,他看着沈玉嘉,好奇道:“二公子,小的咋感觉您越来越阴险了呢!以前无论敢什么坏事,都称得上光明正大啊,现在为何喜欢在背后小偷小摸了呢?” “关你屁事。” 沈玉嘉不满的冷哼一声,走到窗户前,推开窗户,想看看这窗户外,能否瞭望楼船下的情景,要不然汪财靖走了,他们也不知道。 不过这一推开,沈玉嘉顿时瞧见,外面也是一艘楼船,相隔十余米,甚至对面船上,也有一个窗户是打开的,里面一个半裸的女子,正在用皮鞭抽打一个胖子,看到这一幕,吓得沈玉嘉赶紧关上窗户,玉容都红通了,暗惊这游戏,原来古时候,也有啊! “要不,让小的出去看看?”杨茂提议道。 “你行吗?” 沈玉嘉这话不是讥讽,而是担心,只是让人听入耳中,十分不爽罢了。 “小的打不过,跑绝对能跑的掉,这点二公子可以放心。”杨茂自豪道。 “哦,那小心些。” 得到沈玉嘉的允许,杨茂脱下布鞋,露出比常人长出半倍的脚趾,看的沈玉嘉万分惊讶,暗思这家伙原来是天赋异禀啊,杨茂走动时悄无声息,若不是知道他活着,沈玉嘉都要认为,自己见鬼了。 杨茂离开后,沈玉嘉焦急的等待了一炷香时间,才见到房间无声的开启,杨茂闪身回到房间。 “怎么样?”沈玉嘉问道。 “汪财靖应该是在走廊拐角尽头的房间里,门外有两名高手守卫,整条走廊无遮掩,小的不敢靠近,未能查到半点又用的。” “没关系,只要知道没离开就好,这汪财靖搞得如此谨慎,其中的秘密肯定不小,咱必须想一个办法偷听到!” 沈玉嘉琢磨片刻,便已经有了对策,他指着天花板道:“你若是扒在天花板上,能否听到上面那层的谈话?” 杨茂听后,便明白了,他点头道:“小的立即去办!” 眼看杨茂要走,沈玉嘉赶紧道:“等等,我也去。” 这船楼共有三层,下层是舞台厅堂,二层中间被镂空了一圈,能从上面俯视厅堂,而三层全是房间,现在汪财靖便在三层最角落的一间房中,沈玉嘉两人来到二层对照下来的房间,发现里面正有一对男女在嘿咻,沈玉嘉无奈,直接命杨茂悄悄进去,正巧嘿咻男女已经玩到老树盘根,两团白花花的肉体抱坐在床上,搞得不亦乐乎,完全不知道屋子中,已经多出一个人。 杨茂从天花板上落下,直接双刀甩出,一手一个,瞬间击昏。 沈玉嘉进来,给这两具油光曾亮的白花肉体盖上被子后,仰头已经瞧见,杨茂四肢撑在天花板的木梁旁,一只耳朵死死的贴着木板。 沈玉嘉一直瞧得脖子都酸了,杨茂还是一动不动,看来这壁虎功,已经被他练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又等了许久,杨茂这才翻身轻巧的落在地板上,未等沈玉嘉开口询问,他便悄声道:“大事啊!二公子!” “何事?” 沈玉嘉正要问,突然察觉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他立即与杨茂寻了一个无人的房间,这才悄悄进去询问。 “这一次绝对是大事啊!您猜汪财靖在上面干什么了!” 听到杨茂居然敢跟自己卖关子,沈玉嘉正要一膝盖顶过去,吓得杨茂连连摆手,继续道:“汪财靖在上面和一个人做交易,而交易的东西,居然是这次科举的试题!” “试题!” 沈玉嘉眉头一皱,暗想这可绝对是大事啊,若是汪财靖一举夺魁,那他日后要整治起来,可就麻烦了,这一次的筹码,他可全压在文天祥身上,这位忠君爱国的人才若不高中,那绝对是大齐的损失啊。 “这事情太大,我们应该及时回去,报告大公子才对!”杨茂提议道。 沈玉嘉摆摆手,解释道:“事情的确要报告大哥,但不是现在,距离科举还有五天,若是从汪财靖这里调查下去,恐怕科举早结束了,所以我们必须要先拿到有力的证据!至少要知道,卖给他试题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吧,还要清楚,现在他们手里,究竟有没有试题的问卷,若是没有,就算你回去叫人过来抓住他们,也是无用的,届时被反咬起来,可要伤筋动骨啊!” “这要不行,那该如何?他们有高手守护,小的也敢靠近啊!”杨茂无奈道。 沈玉嘉思索片刻,突然问道:“司徒婉晴呢?” 杨茂皱皱眉,不解的问道:“司徒小姐也在三楼,距离汪财靖的房间很远,二公子提到她,莫不是想要让她引开对方的守卫吧,这绝对不行啊,沈家和司徒家父辈以上的关系,一向很好,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二公子可就完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放心,她死不了就行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二章玩大了 一袭书生装扮的司徒婉晴,焦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推开窗户往外望一眼,这个举动,让屋中的美艳姑娘感觉好笑,她假作幽怨道:“小相公,您都在这屋中走了近半个时辰了,到底做不做啊。” “哎呀,又不是不给你银子,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就行。”司徒婉晴不耐烦道。 “吆,小相公人小脾气却不小,不过奴家好喜欢啊,来嘛,奴家保证把您侍候得舒舒服服的。” 美艳姑娘说着,便扑到了司徒婉晴身上,素手抱住她的柳腰,娇笑道:“哇,小相公身段好柔啊,这小腰比奴家还要纤细!瞧您柳眉杏目的,真当奴家看不出,您是姑娘家啊,不过这点奴家也好喜欢,您就陪奴家磨一下嘛。” 司徒婉晴的变装功夫,真的很差,稍微有一些眼力的人,都能看出她是女子,何况是这些阅人无数的风尘女子呢。 司徒婉晴也不惊讶,她推开女子道:“别闹,这是十两银子,你就回床上待着,否则我可要打人啦。” 美艳姑娘讨了一个没趣,却得了十两银子,她也乐的照着司徒婉晴的吩咐,回床上待着,只是一直没有老实,时不时发出令人酥麻的呻吟,想要挑逗司徒婉晴的性欲,好来跟她玩磨磨。 司徒婉晴这一个大姑娘家,岂能听得惯这类呻吟,不出片刻,红霞都蔓延到耳朵上了。 “哎呀,你能别叫了吗?难听死了。” “奴家也是为了小相公好啊,若是让人听到屋中毫无动静,定会起疑,小相公这次来,是为了您的夫婿呢?还是意中人啊?” “不关你事,少打听。” 司徒婉晴说着,在屋中走了几步,突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她微微一惊,立即凑近窗户想要听个真切。 “那汪公子真弱啊,这才多久就完事了,啧啧,惹得奴家下面还痒着呢!” 这声音很独特,像似刻意装出娇媚,不过司徒婉晴也不感觉奇怪,这等地方的女子,声音向来如此,何况她早已经被那一句“汪公子”给吸引住了。 司徒婉晴急忙冲出门,追上了方才路过她房门口的两个女子,随手抓住一个身穿火红罗裙的女子手腕,正要开口询问,可当她看到抓着的女子回头时,不由一呆,这女人长得很高,身姿细长纤瘦,青丝高盘发髻,如鹅雪颈系巾,颜如玉,眸如辰,五官精致,菱角分明,配上一袭火红装束,那是妖艳不可方物,着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大美人,只是不知为何,她却感觉这大美人好似在那里见过,而且这张极为俊俏的妖艳脸蛋,居然散发了一股欠抽的韵味。 司徒婉晴正惊愕间,便听到妖艳美人讶异道:“咦?这位小公子为何抓住奴家啊,莫非您想让奴家侍候您?” 这一声询问,把司徒婉晴拉回神啊,她也管不了对方为什么,会有种让她想揍一顿的冲动,焦急问道:“刚才你们口中的汪公子,现在在哪?” “哦,您说那位痿缩的废材啊,在那前面拐角的最后一间屋中,您是他朋友吗?若是的话,最好要劝劝他,以后别把人家搞的不上不下的了,若是……” 这高挑的妖艳美人还未说完,司徒婉晴已经转身向着走廊拐角冲去了。 待司徒婉晴一走,这时,一直背对她的另一个女子转过身来,这女子容貌虽然普通,但身段也是极为高挑,只是没有旁边高挑美人那般纤瘦,不过她也同样有一种寻常女子绝对没有的神韵!然而,当这女子开口后,用的竟是男子哭笑不得的声音。 “二公子,咱们能换回来了吗?小的有点顶不住啊!” 高挑美女闻言,微微一笑,也用这男子的声音,轻笑道:“急什么,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人起疑,待会儿司徒婉晴一旦闹进房间,引出汪财靖,趁乱的时候,我过去装作解围,你则见机行事,明白!” “明白是明白了,可二公子您这样,真能瞒住他们吗?” 沈玉嘉纤手撩开胸前一缕秀发,嫣然一笑,霎时,宛如百花绽放,美得不可收拾,直把杨茂给看呆了。 沈玉嘉拍拍微微凸起的假胸脯,巧笑嫣然道:“如此,还不行吗!” 杨茂简直无法相信,二公子为了调查科举试题,居然乔装打扮,变成女子,若不是知道眼前的妖艳美女正是二公子沈玉嘉,他绝对要把二公子当作女人看待了。 杨茂好不容易平复下悸动心,暗骂一句“妖孽!”后,便按照二公子的吩咐,藏身一旁等待时机。 而此时,司徒婉晴已经被两名守卫拦在了门外,她一脸怒容,指着两人大叫道:“给我让开。” “这位公子,此处一排房间,已经被我家老爷包下,劳烦你去别的地方。”一个守卫不苟言笑的道。 “汪财靖是不是在里面,把他叫出我,我要见他!”司徒婉晴怒道。 她这一席话,把两名守卫都说得一愣,两人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眸中瞧出了要下杀手的决心! “这位公子,你且随我来。”一个守卫拉着司徒婉晴,便要带着离开,急的司徒婉晴大喊大叫。 房中,汪财靖听到房外传来的惊闹声,他眉头一皱,感觉这声音十分熟悉,便拱手对对面一个中年男子笑道:“我出去看看何事。” 当汪财靖打开房门,瞧见走廊外一个吵闹不停的小书生时,他心下一惊,急忙跑过去,让守卫放开小书生,这才压低声音怒道:“你来干什么?” “你又来干什么,告诉你汪财靖,今天你若是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让爹爹退了这门亲。”司徒婉晴也怒道。 拐角走廊处,一袭冷艳女装的沈玉嘉闻言,有些差异,他没想到,这汪家和司徒家,居然还订亲了。 此时,汪财靖心中叫苦连连,他可真不是来嫖的,可若说不是,难道要告诉司徒婉晴,自己来买科举试题的!这前者只是一门亲毁了,而后者,可是掉脑袋的啊! 汪财靖无奈,悄声和一名守卫低声两句,这才拉着司徒婉晴向着外面走去。 眼瞧这一幕,沈玉嘉拿出一壶酒,狠灌一口后,带着浓郁的酒气,宛如柔弱女子一般,被微风吹倒,扑入了汪财靖怀中。 “吆,二位公子,继续陪奴家风流一番嘛。” 面对妖艳美人的突然闯入,两人都是一愣,而未等汪财靖回过神,司徒婉晴已经暴怒了。 “汪财靖,这是怎么回事?” “唉吆,这地方就是这样,很正常,不必理会。” 看着汪财靖被一个妖艳女子紧紧抱着,司徒婉晴怎能不理会,她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跺脚,大叫一声:“汪财靖,你以后别来见我了。” 说着,司徒婉晴居然泪奔而去。 汪财靖急的想要推开沈玉嘉,追上司徒婉晴,奈何却被对方死死抱住,他只能救助与一名守卫,让他将两人分开。 而当守卫抓住沈玉嘉的手臂时,沈玉嘉顺势就扑在守卫身上,醉眼朦胧的道:“这位哥哥好壮啊,来嘛,陪奴家玩玩。” 这守卫虽然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然而再硬的铁汉,也难过美人关啊,就算他能保持镇定,也不代表没反应,对于这等妖娆的美人,他一时间也有些慌了神。 “究竟怎么了?闹了半天。” 随着一句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房门再次开启,一个中年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在看到守卫被一个妖艳女子纠缠时,不由眉头一皱,道:“还不快把她带走,对了,汪公子呢?” 中年人说到半,才发现汪财靖不见了,他疑惑间,突然,那个妖艳的女子,竟扑到了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红唇凑近他耳畔,吐气如兰的娇媚道:“他们好生无趣,这位老爷,您来陪奴家玩玩嘛。” 中年人顿时只感觉骨头酥麻,心痒难耐,他苦笑一声,抚摸着沈玉嘉的柳腰道:“美人别急,待会儿我定然找你玩。” 说着,中年人便已经听到守卫的解释,他眉头微微一皱,说了句“罢了”后,便要抱着沈玉嘉进入房中。 这一举动,让沈玉嘉心中一惊,暗骂自己玩出火了! “美人,你好沉啊!”中年人将沈玉嘉放到房中后,回身关上房门。 “奴家长得高嘛!” “高好啊,这人高,腿就长,来,让老爷瞅瞅,美人的玉腿究竟有多细长!”中年人说着,伸手便要撩开沈玉嘉的火红裙摆。 沈玉嘉虽然面上巧笑嫣然,可心底却苦不堪言啊,这下子真是玩大了。 “老爷好坏。” 沈玉嘉吟鸣一声,优雅的转身,躲开了中年人的咸猪手,迈着猫步,走到了床边,长腿一摆,翘起二郎腿,勾着手指调笑道:“老爷来嘛!奴家的玉腿好痒啊!” “这就来。” 中年人还是头一次被如此挑逗,可他却没有感觉生气,反而十分欣喜,喘着粗气便蹲到了沈玉嘉面前,抓着他的腿开始爱不释手的抚摸起来。 一层层鸡皮疙瘩在沈玉嘉身上泛起,不过见对方都蹲在自己面前了,他怎能放过这等机会,扬手一劈,一记手刀凶猛袭下,狠狠劈中中年人的后脑脖子。 这一下,直把中年人给打了一个激灵,他惊愕的仰起头,看着沈玉嘉。 “嗯?没晕!” 沈玉嘉心下暗道糟糕,他正想要解释,然而中年人已经暴怒起身,张口便要喊来守卫,可就在这时,天花板上突然落下一个黑影,接着手刀一斩而下,中年人双眼翻白,膝盖弯曲,正要落下时,却被身后的黑影给稳稳接住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三章又玩大了 翠蜂坊的一名小厮,看着擦得噌亮的甲板,他心满意足的将抹布挂在木桶旁,弯腰拿起水桶间,突然,一阵风袭来,紧接着一双脚,仿佛是从天而降般,便落在他辛苦擦拭后,还未风干的甲板上。 小厮一愣,起身回头看去,顿时又是一惊,只见一个容貌普通的女子,背着一位身穿火红衣裙的妖艳大美人。 本来还想质问对方为何弄脏他辛苦擦拭的甲板,可看着妖艳美人从背上跳下来后,冲着他嫣然一笑,这一瞬间,小厮彻底呆住了,这是一种他无法形容的震撼,眼前的女子不尽是妖艳、绝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高挑而洒脱,随意却不失矜持,举止一动间,仿若浑然天成,毫无做作。 正在小厮呆愣间,只见妖艳美人对他摇摇手,而后与另一位高挑的女子,一同冲下了船,转眼间就只留下两道倩影。 小厮顿时感到万分失落,不过目光还是望着跑上岸的两女,特别是留意了那位身穿火红罗裙的妖艳美人。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厮一愣,回身便看到两个汉子,未等小厮恭敬询问,其中一人便焦急道:“有没有看到一个容貌妖艳的女子下船?” 小厮一愣,他眼珠子下意识就往船下看去,心里衡量着究竟要不要说时,他的眼神便已经把他出卖了。 “就是岸上那穿红裙的,追!” 两个大汉同时俯冲而下,来到岸上,朝着一道火红倩影狂奔而去。 沈玉嘉一边跑,一边还未出戏的娇喘道:“唉吆,累死我了,杨茂快把那家伙的衣服给我。” “那小的怎么办啊?”杨茂苦着脸道。 “你就这样回去没事,而我这样回去,还不得被你少夫人活撕了!”沈玉嘉焦急道。 然而,杨茂却连连摇头,道:“这不好吧二公子,你现在可是天生丽质,倾国倾城的大妖孽!而我呢,只是一个丑八怪,这要出去遇到人,还不得把他们吓死啊!” “少废话,快拿来。”沈玉嘉下了最后通牒。 杨茂无奈啊,正想把从中年人身上扒下的衣服递给二公子,可突然他感觉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暗道不妙,不过同时,他也暗叫庆幸。 “不好二公子,他们追来了,我留下垫后引开他们,您快跑!” 听到杨茂的话,沈玉嘉回头一看,果然,两个守卫正向着他们冲来,看他们的脚程,简直就是用百米冲刺来跑马拉松啊。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别把他们引导英胖子那里,我往城外集市跑,你不要跟过来。” “明白!” 两人商议好,杨茂立即抱着中年人的衣服,向着一个楼船里跑去,而身后的守卫瞧见两人分开,也十分默契的分开追逐,沈玉嘉回头看到居然还有一人跟着自己,不由暗骂一声,把红裙高高提起,便冲入了市集中。 “救命啊!非礼啦!逼良为娼啊!谁能帮帮奴家……” 秋风炎日,朗朗乾坤,在汴梁城外的沿河大道上,一个身着火红罗裙的美艳女子,提着裙摆,带着一股淡酒香风,宛如逃婚的新娘,红影飘逸,娇喘悲鸣,顿时就吸引了街上不少行人与商贩的目光。 “什么,光天化日,天子脚下,居然有人逼良为娼!” “没错啊,你看那姑娘身后,的确有人在追啊!” “娘的,见人家漂亮,就要拉去做娼妓,这些人真是可恨啊!” “上,废话干什么。” “就是,姑娘放心,此人自有本公子阻挡,你且快跳!” 正所谓,女追男隔层纱,男追女隔座山啊!沈玉嘉这一声吆喝,顿时,可爱的汴梁百姓们,纷纷站到他身后,为他遮风挡雨。 “奴家真死爱煞你们了!” 沈玉嘉嘴角勾起,嫣然一笑,只是几个飞吻甩出,顿时就把不少青年的魂,都给吹走了。 此刻身后的守卫,被人群包围,无论他如何解释,众人也没有放开的意思,不断的指骂他不是人等等言语…。 当守卫奋力一跃,踩着人群的头与肩冲出去时,外面哪里还有妖艳女子的身影啊。 沈玉嘉一路左躲右闪,进入汴梁城后,便钻进一个巷子里,拉着系在脖子上的红丝巾,顺手用来擦汗。 他本就体弱,这一跑足有三里路,可把他累得够呛,腹部胀痛,不过总算是甩脱了守卫。 沈玉嘉不敢在巷子里久留,否则遇到守卫,那可是难找帮手了,他休息片刻,便又把丝巾系上,遮挡喉结,这才敢大摇大摆的回到大街上。 红衣裙在古时候不是没人穿,可却太少,多数都是在婚嫁时才换上的,平日里,女子多数是穿得素色,就算是烟花之地的女子,也基本在出来闲逛时,会换一身低调的,而此刻,一身鲜红明艳的沈玉嘉,算是体验了一会,何为引人注目了! 整整一条汴梁大道,只要随便一人扫一眼,便能清晰的捕捉到那一抹火红的影迹。 “唉,这大城市,打的可真困难啊!” 走了许久,沈玉嘉都没看到一辆拉客的马车,无奈,他只要一边走,一边思索要不要直接回去,还是先偷一套男装,换了再回去。 当沈玉嘉走到十字街头时,突然,拐角处迎面走出一人,沈玉嘉赶紧停下脚步,往旁边躲开,可那人却好似没看到他,直接撞了过来。 “哎呀。” 那人轻叫一声,知道撞到了人,他赶紧退后一步,弯腰抱歉道:“实在对不住,方才小生一直在看着对面,无意冒犯姑娘,请见谅。” 这人说完,一仰头刚和沈玉嘉对视,两人齐齐一愣。 这人惊得是沈玉嘉的高挑的身姿,与妖艳容貌,还有一点眼熟的味道,而沈玉嘉惊得是,这家伙,居然是罗泾阳! “原来还是一位绝代佳人,这小生就更加歉疚了,这样吧,前面的禄和楼茶水不错,希望姑娘能给小生赎罪的机会!” 沈玉嘉闻言,心中虽乐呵,却颜不表心,这罗泾阳泡妞的本事,可真够老套啊,方才沈玉嘉就发现,这家伙可是直接撞向他要闪避的位置啊,现在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定然是想泡他了。 沈玉嘉不回答,他的假音虽然很似女声,但却太过娇柔,突显做作,在妓院没什么,可在这大街上闲谈,未免有些过了。 看到沈玉嘉转身,罗泾阳愣了愣,而后又瞧见沈玉嘉指了指前面茶楼的招牌,他这才醒悟,暗想或许是佳人喉咙出了问题,不方便开口吧,不过既然对方答应了,他怎会拒绝。 沈玉嘉与罗泾阳进入茶楼后,跟着店小二走到靠街道的位置坐下,沈玉嘉有心戏耍一下罗泾阳,便一直不开口,只听对面的罗兄一直在滔滔不绝。 沈玉嘉方才跑了许久,喉咙早已干渴难耐,等店小二上了茶水后,他急忙喝了好几杯,毫不矜持的洒脱样,惹得罗泾阳微微一笑道:“姑娘真是风华翩翩,洒脱而不失优雅啊!小生姓罗,名泾阳,字付青,乃扬州举人,敢问姑娘贵姓?” 沈玉嘉抿嘴一笑,放下茶杯,他正要用男声调笑罗泾阳一番,可突然,身旁一黑,他好奇扭头一看,居然发现,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停在茶楼外,正一眨不眨的凝眉注视他。 这个人真是太可怕了,可怕到沈玉嘉真有种劈裂大地,掉入地缝中的冲动。 而对面的罗泾阳,在看到护栏外骑马之人时,立即双眉一挑,心下一颤,他赶紧起身拱手道:“原来是颜校尉,当日龙亭一别,不知沈兄近来可好啊?” 听罗泾阳的称呼,这骑马之人,除了沈玉嘉的老婆大人颜芷绮外,这还能有谁! 颜芷绮本来也是看到了罗泾阳,才停住了片刻的目光,可这一停,她便瞬间被罗泾阳对面的女子,给完全吸引了! 这未免也太面熟了,面熟到仿佛朝夕相对,可偏偏在自己记忆中,就是找不出这个女子的身影。 “原来是相公的朋友,亲身这厢冒昧了,敢问公子尊姓大名?”颜芷绮朝着罗泾阳拱手道。 “哦,小生罗泾阳,与沈兄算是一见如故。” 听到罗泾阳自报了名讳,颜芷绮立即将目光看向他对面的妖艳女子,淡笑道:“这位妹妹好生眼熟,不知是哪家千金呢?” 罗泾阳笑笑,也道:“是啊,方才见到她时,小生也感觉十分面熟,对了,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站起来对着两人一欠身,指指自己的咽喉,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装作哑巴似得,又有指指天,指指街道,示意时日不早了,自己要走了。 然而沈玉嘉这一转身,颜芷绮的双眉顿时一挑,她对这背影太熟悉了,身高,肩宽都是和印象中一般无二! “等等。” 颜芷绮说着,突然把手传入护栏内,一把抓住了沈玉嘉手腕,同时还往下摸去,轻轻的捏了捏沈玉嘉的手指后,颜芷绮突然双眼一瞪,抓着沈玉嘉的手往外一拉,另一手也伸出,提着他的腰带,便直接把他扔到了马屁股上。 这一下,沈玉嘉算是知道真玩大了,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直接对罗泾阳表明身份,让他帮自己买一套男装不就没事了。 “这……” 罗泾阳正要开口,颜芷绮立即道:“妾身想起来了,她是妾身一位远方表亲,家中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告辞!” 颜芷绮干脆利落的说完,一拉马缰,便带着沈玉嘉急驰而去。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四章事发突变 沈玉嘉坐在马屁股上,胆战心惊的抱着颜芷绮一路颠簸,当两人回到校尉府后,颜芷绮便下马拉着沈玉嘉,在下人们惊愕的目光中,快速冲入了房中。 “先听我解释。”沈玉嘉算先开口道。 颜芷绮两道柳刀眉轻蔑一挑,冷笑道:“解释!这还用得着解释吗!相公好端端的男人不做,却跑去当女人,瞧你这装扮,真让为妻都感到自叹不如啊!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位罗公子了。” “误会!天大的误会!为夫可没龙阳之癖。” 沈玉嘉干笑两声,而后从怀中取出一卷信书,恭敬的递给老婆大人,道:“您瞧,咱可是为了这个啊!” 颜芷绮一愣,她接过卷轴打开一看,顿时,双眉一皱,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这东西你是哪里得来的?” “看为夫这样,还不知道吗,当然是用美人计谋来的呗。”沈玉嘉苦笑道。 “美人!” 颜芷绮斜撇一眼沈玉嘉,瞧着他那高挑貌美的妖娆样,心里就不是滋味。 “还不快把你这张丑脸洗干净了,衣服也给我脱了。” “丑!呵,这叫化妆技巧,瞧见没,这眼线,这眼影,还有这腮红和小红唇,你见过谁能画成这样吗,我这……” 沈玉嘉还没说完,已经被颜芷绮一脚给踹飞了。 沈玉嘉哀怨的从地上爬起来,不敢继续得瑟,老老实实的洗脸换衣,等他恢复男儿身时,颜芷绮早把那张卷子看完了。 “你究竟在哪里得来的?” 沈玉嘉当即就把事请和颜芷绮一一道来,听后,颜芷绮沉思许久,道:“这试题,必须交给你大哥让他来定夺,这事情你就别再参合了。” 颜芷绮说完,起身便离开房间,赶往沈府去了,而沈玉嘉倒是乐得轻松自在,等老婆大人走后,他招呼来包飞,让他去把英胖子叫回来,随便去翠蜂坊把自己最昂贵的战袍给取回来,这可是价值三百两的装备啊,不能说丢就丢了。 而杨茂,在沈玉嘉回来了一个时辰后,这小子才累得要死似得,偷偷溜进校尉府中。 这一次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而沈玉嘉也趁着颜芷绮不在,摆了一桌来犒劳杨茂和包飞,至于英胖子,当然也是受益者,这家伙稀里糊涂的就能混到一餐,可把他美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与此同时,沈府中,沈玉翰眉头紧锁,望着手中的卷子看了片刻,才呼出一口气,道:“弟妹,你说这是二弟跟着汪财靖到了翠蜂坊,用计取得的?” “嗯,这事情太大,所以得到后,妾身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交于大哥。”颜芷绮点头道。 沈玉翰哈哈一笑,正要大赞一番,可突然,他又察觉不对劲,便转身问道:“你说二弟是受尹天左邀请!然后愤然离席,紧接着那汪财靖也就出来了?” “没错,所以相公才能跟上去,取得试题。”颜芷绮又点头道。 确定了事请后,沈玉翰非但没有欣喜,反而眉头锁得更加紧了,他沉思半响,突然暗道一声不好,便要点起蜡烛,将这卷子烧毁,然而就在他摸出火折子时,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 ———————————————————— 校尉府中,沈玉嘉四人一直喝到晚上,沈玉嘉正在述说中午时的机智,忽然,华永冲了进来,大喊大叫道:“不好了二公子,大公子和少夫人都被抓走了!” “什么!” 沈玉嘉被这一叫,直接酒醒一半,他起身就冲到华永面前,攥住他的胳膊问道:“怎么回事?被谁抓走了?” “是汴梁衙门,有人告发大公子偷取科举试题,今日下午,便有官差进府拿人,正巧发现大公子和少夫人在商讨,而他们手中就有一份试题啊!现在是铁证如山,大公子和少夫人都被抓到关进天牢,等候行刑啊!” 沈玉嘉听后,直接瘫倒在地,脑海中如走马灯花,放映着一系列情景,他突然醒悟,大骂一声:“尼玛,中计了!” 原本沈玉嘉还认为,这一次能阴了汪财靖,然而此刻才发现,自己反倒是被人家给阴了一把,从今天一早开始,受到邀请时,他就察觉了不对劲,可当时并未当回事,现在想来,自己前脚一走,汪财靖便后脚跟上,而且还直接去购买试题,这不是不可能,可这时间,未免拿捏得太准了吧! 其实当时,沈玉嘉看到汪财靖后,就应该起疑心的,不过在看到司徒婉晴后,他别没有考虑这么多了,现在回想起来,沈玉嘉感觉,自己输就输在,小看了司徒婉晴这妞的身上,以司徒婉晴的性子,断然不会做这些勾当,然而尹天左根本不需要让她知道,只需要让她参与便足矣! “这尹小子,看来不是要对付我,而是用我来对付我大哥啊!这一下,真是自作孽了。” 沈玉嘉冷哼一声,起身道:“杨茂、包飞,你俩回去翠蜂坊,把里面的人全部监控起来,防止有人对他们下手。” 杨茂与包飞闻言,立即领命离开,这时,沈玉嘉才看着华永问道:“马融呢?他有没有被抓?” “马融被陷害阻拦官差办事,已经被擒拿了。”华永哀叹道。 没有马融,沈玉嘉就少了一个对形势较为熟悉的帮手,无法借助他打开大哥的人脉,不过,转念一想,沈玉嘉就发现这也不需要了,他不知道大哥的仇家究竟还有谁,这些当官的,都是表里不一,谁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要针对他大哥,而真想要帮助他大哥的,自然会找上门来!并且,他要预防万一,不能过于接触与相信。 沈玉嘉急着在屋中走来走去,华永的视线,也跟着二公子来回扫荡,突然,他看到二公子狠狠一拍脑门,大叫一声:“有了!” 华永愕然,惊奇问道:“有什么了?” “当然是有注意了!” 沈玉嘉嘿嘿一笑,道:“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一次尹天左,算是选错人了!” “什么意思?”华永好奇道。 “别问了,抓紧时间,他们动作快,我们就要比他们跟快!去汴梁衙门,你要替本公子击鼓鸣冤!”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五章夜黑风高 秋夜,云遮星月,满城昏黑,灯火昏暗的小道两旁,高矮不一的房屋上站满了一群黑衣人,他们个个目露凶光,凝视前方一辆疾驰而来的马车。 夜色之中,寒光闪烁,一瞬间,十数根雕翎箭撕破空气,贯穿空间,携带尖锐的风鸣,映照在一脸坚毅的华永眼眸中。 华永甩手扔掉缰绳,从背后抽出一柄长剑,他手臂一抖,刹时间剑影重重,火光似星,银剑与箭雨的激烈碰撞,发出“叮叮当当”刺耳的金属交击声。 箭雨不断,华永手中的银剑也舞得越来越快,他能护住马车,却无法护住拉车的马,转眼间,马匹已连中四箭,但并没有伤至要害,反而激出了它的野性,奔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目标沈玉嘉,不要浪费时间在这些暗卫身上。” 黑衣首领一声冷哼传出,屋子上两边黑衣人闻言,立即舍弃弓箭,纷纷拿起刀剑俯冲而下,袭向马车。 华永一看黑衣遮空,心下大骇,他翻身一跃,跳到马车上,手中银剑连番劈砍,剑刃落在黑衣人身上,划出一片片血红。 即便华永再厉害,一时间也难以抵挡住所有人,许多没有落到马车上的黑衣人,齐齐甩出一付钩绳,钩住马车四周,一手抓牢钩绳,一手亮出刀剑,他们脚步狂奔的速度极快,眼看要就冲入马车中。 华永暗叫不好,他正要阻止,可突然间,两个黑衣人分别落在马车顶篷前后,刀剑同时向他劈来。 华永闪躲不及,大腿和肩膀同时被割开一道口子,刹时间两道血红飞溅而出,散落在半空中。 华永对此毫不理会,他一脚踹出,直接踢飞了车篷后的一名黑衣人,同时后腰如拱桥般弯下,一剑刺出,贯穿车篷前黑衣人的心房。 就在华永被拖延这一下,追赶马车的三名黑衣人,已经同时冲入了马车中。 “好,得手,速撤!” 黑衣首领一发话,不少黑衣人正要向着两边撤退,可很快,让他们万分奇怪的是,进入马车中的三名黑衣人,不仅没出来,而且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嗯?” 黑衣首领微微一惊,他再次一仰手,喝道:“车里蹊跷,刺蓬!” 十几个黑衣人闻言,再次冲出,手中钩绳接连不断的飞出,锁住车篷,左右哄散而开,围着马车便亮出刀剑,疯狂的往里面刺击。 刹时间,血花飞溅,刀剑所带出来的血水,将车篷染得血红一片,凄惨异常。 “进去!” 黑衣首领再次冷哼一声,立即,又有三名黑衣人进入马车中,然而让众人惊愕的是,依然没有半点声响传出,这马车里就像一个无底洞一般,让人有去无回! 前方奔跑的马流血过多,身后又有十几人拉着,很快被嘶鸣一声,瘫倒在地。 这马一倒,马车突然一停,身后十名黑衣人立即放开钩绳,任由马车翻身而起,而华永赶紧一跃跳到了旁边一间屋子上,与此同时,马车中跳出一人,踏这被马车甩出的两具尸体,平稳的落在地面上。 这人一出现,先是来回走了几步,在地面留了几个血脚印后,他看着被血染的鞋子,皱着眉,用着苍老的声音抱怨道:“唉吆,老夫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迫干这种事,我说你们啊,就不能消停一下吗,给老夫积点阴德吧。” 黑衣首领心下一惊,暗想这沈玉嘉居然不在车上,那么这一趟,他们不仅是白忙活了,而且还死了几个兄弟。 心下一狠,黑衣首领冷喝一声:“不留活口!” 听到他这一声冷喝,华永不由苦笑一声,一跃跳到老者身边,问道:“陶老,咱们跑不跑?” “跑啥,你年轻你有力气,老夫腿脚可不利索,这咋跑?” 陶大说着,脚尖一点,从一具死体手上,踢起一柄长剑,拿在手中微微一晃,顿时,银光大放,宛如一朵绽放的雪莲,在昏暗的灯光下,多彩缤纷的浮现在陶大手中。 黑衣首领眼瞧这一幕,心下骇然,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应该早已经退隐的怪物“血溅银花”。 想到这个十几年没听闻的人物,黑衣首领心下大惊,他正要召回手下,然而为时已晚,自己的那帮兄弟,已经全扑到老者面前,刹时间血花四溅,银花所过之处,胳膊大腿是漫天飞舞,惨叫怒嚎震响黑夜,场面是壮观异常啊。 片刻之后,陶大手中银剑突然悲鸣一声,从中折断,而此时小道上,已经尸体成片,残肢断臂,血染百丈。 华永虽不是第一次见陶老大出手,可见他杀人还是头一回,现在他才算真正知道,为什么这个老头子,被尊称为陶大了! 这岂止是大啊!完全就是大大啊! 华永也是擅长用剑,可他的剑,舞起来只能形成剑影,也称为影花,而陶大,却是银花,这差距显而易见了,并且,老头子刚才手里的剑,根本不趁手,若是换成一柄韧性更强的,那么威力恐怕还要高出几筹。 黑衣首领狠狠一咬牙,不在逗留,转身便跳下房屋,隐没在黑夜中。 华永正要追,却被陶大一把抓住,华永不解,皱眉问道:“你老下手不是不留活口的吗?” 陶大微微一笑,随脚踢起一柄剑,好似漫不经心的走到墙边,而后手臂一甩,顿时,长剑快如闪电般,穿透墙壁,与此同时,对面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陶大又微微一笑,这才道:“可以追了!” 华永出了汗颜,他还能说什么,这老头子的耳朵,未免太毒了吧,人家跑没跑,所隐藏的地方,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还是人吗? “小家伙学着点,通常有些经验的人,就喜欢躲在危险的地方,因为他们认为很全安,实则这也要看对方是谁,明白吗。” “小的受教了!” 过去确定了黑衣首领死绝后,华永回到陶大身边,看着满地的死体道:“陶老,我们走吧,否则二公子真要等急了。” “这事情都是被他闹出来的,就让他等着吧,老夫先回去洗个澡。” 陶大说着,背着双手慢悠悠的往回走,留下一个个可怕的血脚印,而华永唯有苦笑一声,只能慢慢跟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六章反击 西城小道血染百丈,残尸断臂堆积如山,当汴梁府衙的官差闻声赶到时,凶手都不知道是死是活!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汴梁府衙全员出动,刚刚入睡的府尹大人被人惊醒,当他得知西城小道屠杀案后,愤怒异常,可未等他做出指示,府衙外鼓声如雷,有人击鼓鸣冤! 汴梁府尹童景焕怒拍惊堂木,高声喝道:“何人击鼓,速速传上堂来!” 府衙人数几乎尽出,此时只有四人在堂,闻言一个衙役立即出名宣人进来,不久,换了一身干净服饰的华永,小跑如堂,双膝跪下,高呼道:“大人,冤枉啊,我家大公子和二夫人被人栽赃陷害了!” 童景焕虽是文官,却长着一张威武不凡的张飞脸,他一抹虎须,粗眉一挑,问道:“你家大公子和二夫人是何许人?又被何人陷害?你快从实招来,不得有半句虚言,否则重罪严惩!” 华永一脸悲苦的抽泣两声,抹了一把后干巴巴的眼角后,哭诉道:“大公子乃是侍御史沈玉翰,二夫人是我家二公子之妻,前些日子陛下钦点的昭武校尉!他们今日下午,被大人您抓走了,说是我家大公子盗取科举试题,这是误会啊!” “哦!” 童景焕也是下午时,才知道此事,这事情事关重大,他不敢怠慢,立即启奏给官家,让陛下定夺,等明日再审,可他没想到,官家旨意还没下来,便有人来喊冤了。 童景焕眉头一皱,淡淡道:“这人赃并获,何来误会一说?你且给本官道个明白。” “是。” 华永点点头,回想了一下二公子交给他的说词后,便慢慢道:“事请是这样的,今天中午,一个红衣女子来到沈府,当时还是小人带她进入厅堂等候大公子,小人还记得,这女子长得极为妖艳,身材高挑婀娜,一颦一笑夺魄勾魂,她……” 听到华永如此一说,童景焕眉梢一挑,额头青筋暴露,忍不住就狠狠一拍惊堂木,怒道:“说重点!” “是是是。” 华永吓了一跳,赶紧继续道:“她进入府中后,小人便去禀报了大公子,当大公子回来时,这女子已经走了,只留下一卷书信交于大公子,当时小人就在大公子旁边,瞧见大公子打开卷纸时,突然神色慌张,跑回了房间,而正当此时,二夫人来到府中,说是找大公子,那小人只好领着她进去了大公子房间,在小人离开时,隐隐约约听到,二夫人说是来寻找那位妖艳的红衣女子,之后没过多久,府衙的人便赶到了,所以小人就怀疑,我家大公子是被那可恶的红衣女子所害啊!” 童景焕听完,神色一正,他沉思半响,忽而才道:“如此,那这位红衣女子,又是何许人?” “小人不知,不过小人听闻,今日中午,在东城外市集,有一个容貌妖艳的红衣女子被人追赶,当时许多人都看见了,所以当大公子被抓后,小人思前想后,觉得事有蹊跷,这才敢来击鼓鸣冤啊,求大人查清真相,还我家公子一个公道吧!” “若真有此事,本官定当查个明白,来人啊。” 童景焕刚叫了一声,立即有两名衙役上前一步,恭敬的应诺道:“属下在!” “你二人速速前去东城附近打听一下,看看是否有红衣女子的消息!” “是!” 两名衙役说完,转身便火速离开。 府衙距离东城门附近,步行至少半个时辰,两名衙役骑上快马,一路狂奔到东城后,走街串巷,挨家挨户的敲门打听,等收集了确切的证据后,他们却没有往回赶,而是冲到了城外,向着船坞港奔去。 当两名衙役的身影消失后,包飞从一个屋中走出,对着屋里的两个老人家称谢道:“多谢大爷大婶,这十两银子,当是在下的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童景焕在府衙里等了许久,睡睡醒醒好几次,这时,两名衙役才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童景焕强忍打哈欠的冲动,问道:“如何?” “事已查明,过问百户,其中八成的人都知晓今天中午红衣女一事,正如这位小哥所言,的确有人在市集中,追赶过一名容貌妖艳的红衣女子!” “哦!” 童景焕精神一振,继续问道:“可查清此女的来历?” “虽说是查清了,可也只查到一半!” “一半?” 童景焕眉头一皱,不解道:“这是何意?” 两名衙役互视一眼,其中一人上前一步,恭敬道:“事请是这样的,当我们在东城附近得知了红衣女子是出至船坞港里,一家名为翠蜂坊的妓院女子时,便赶到了那里,进过询问了翠蜂坊的老鸨子和二十多名姑娘,却均没有得到红衣女子的消息,反而是一个洗地的小厮,告知了我等,红衣女子今日中午前,就是从他身边跑下船的!” 这衙役说完,另一个衙役赶紧接口道:“之后我们连番打听得知,在已时,妓院里三楼里,出现了一件闹事,这闹事者有六人,其中之一便是红衣女子,而从一些娼妓口中得知,他们在争论时,有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在高呼一位名为汪财靖的公子!” “汪财靖!?” 童景焕听到这,感觉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未等他想起来是谁,突然,堂下的华永惊叫道:“汪财靖!居然是他,大人,小人知道他是谁。” “哦!谁?” 童景焕好奇的看向华永。 华永心中不由赞叹,事请果然想着二公子所料的方向发展,他心下偷笑,面上却老实巴交道:“他是雍州天水府尹,汪伦的儿子,这次来汴梁,是为了科举一事!” “哦,原来是他,难怪本官感觉耳熟了,你两且去休息,另外两人速去把汪财靖叫来。” 童景焕说完,当即另外两名衙役便转身离开。 不得不说,这天子脚下的衙役,办事效率极高,稍微调查一下,便知道了汪财靖所居之处,当二人来到汪财靖所居的客栈时,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刚刚走到楼梯口,突然就瞧见,一个正在往下走的女子,这个女子一袭火红盛装,端的是妖艳美丽,立即便让店小二和两名衙役呆了呆。 就在他们呆愣的瞬间,突然,身着火红的女子转身就向着上面跑去。 “莫非红衣女子便是她!” 两名衙役齐齐一惊,迈脚就狂奔上楼,可却发现,楼上走道已经空无一人。 “怎么办?”一名衙役皱眉道。 “既然她在此地出现,想来和那汪财靖有关系了,先不必去追,抓住汪财靖才是紧要的!” 两人商议好后,便来到汪财靖房门口,也不敲门,直接强行破门而入,立即把里面正在翻书苦读的汪财靖给吓了一跳,惊得他手中的书,都掉落在桌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七章夜审 汪财靖直到被带到汴梁府衙,他都没有从呆愣中回过神来,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完全没有给他反映的机会,好似前一刻还是烈阳高照,万里无云,而下一刻,却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童景焕手持惊堂木,狠狠一拍,高声喝道:“堂下之人,可是汪财靖。” 汪财靖被惊堂木的声音吓了一跳,他赶紧弯腰恭敬道:“正是在下。” 看着汪财靖如此做派,童景焕眉梢一挑,冷哼道:“你虽是举人,可这里是汴梁衙门,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举人间县太爷无需下跪,然而在府尹面前,就要看情况了,汪财靖认为自己姑姑是王妃,岂能轻易下跪,他很快调整好心态,淡笑道:“有罪皆跪,可在下自问并无触犯大齐律法,身为举人,怎能轻易屈膝于强势之下!” “哦!” 童景焕冷冷一笑,道:“那好,本官问你,今日上午已时一刻,你在何处?” 汪财靖现在算是渐渐冷静下来了,他扫了一眼堂下,发现只有一个仆人装备的青年,便淡淡道:“科举将近,自是在房中温习。” “你撒谎!”华永起身指责道。 汪财靖并未见过华永,一时间也摸不准这家伙究竟是谁的人,但他还是挺直腰杆道:“大人为何要审问在下,也先说个明白吧!” 童景焕点点头,道:“也好,本官再问你,东城外,翠蜂坊中的汪财靖,是不是你!” 听到童景焕居然问起这事,汪财靖沉思片刻,点点头道:“是!” “既然如此,你为何之前又说不是!”童景焕冷哼道。 “男人不愿承认自己喜欢留恋烟花之地,这有何不对。”汪财靖不卑不亢道。 这汪财靖的神情举止,虽然看似平静淡雅,然而却给人一种骄横傲人的气焰,让童景焕十分看不顺眼,他的语气也越发冰冷。 “你在翠蜂坊可曾见过一个貌美妖艳的红衣女子?” 汪财靖闻言一惊,今日他在翠蜂坊,除了最后去追司徒婉晴,席间并未和任何女子纠缠,但这不代表他不知道红衣女子的事请,此女本来他并未在意,可当得知试题被劫走后,他才明白,这定是沈家的人,而那个时候,沈玉翰和颜芷绮已经被抓,他心底虽然很畅快,可因为被抓之人没有沈玉嘉,他终究还是没有出完恶气,到现在都耿耿于怀呢。 “见过,但只是一面之缘,之后在下便离开了翠蜂坊。”汪财靖老实回答。 童景焕冷冷一笑,伸手从一名衙役手里接过一张证词,看了几眼才问道:“你从已时开始,在翠蜂坊逗留到将近午时,席间未成点过一名妓子,最后还跟着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跑了,那么本官问你,在这段时间里,你见过何人?那女扮男装者,又是何人?” 短短几句问话,让汪财靖意识到了事情不对劲,这衙门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吧,他们是怎么知道自己去过翠蜂坊的?而且现在还要把司徒婉晴给捅进来,她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啊,如果一切招供,那么接下来,自己的麻烦可就大了! 汪财靖思前想后,始终找不到一条好说词,童景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狠狠一拍惊堂木,再次怒道:“快说!” 汪财靖暗叹一声,道:“在下到翠蜂坊见一位朋友,我们相谈入神,便忘记了时间,而那位女扮男装者,乃是雍州按察使,司徒仲博之孙,司徒婉晴,也是在下未过门的妻子,她因知道在下去了烟花之地,恼羞成怒,才会冲进来大闹一番。” 汪财靖把相见的人说的很淡薄,而提议加强了司徒婉晴的介绍,就是想要童景焕忽略到前者,而把注意力集中到司徒婉晴身上,然而,童景焕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直接问道:“你那位朋友又是何许人?” “闲云野鹤之人,不提也罢。” 童景焕闻言,双目一瞪,这汪财靖不是明摆着在玩弄他智商吗! “本官是看科举将近,你又身为举人,才对你一忍再忍,你却一直敢戏耍本官,很好,现在本官再问你一次,他姓谁名谁,又是何方人士,你若是不道个明白,休怪本官不留情面!” 这一下,汪财靖心慌了,他的确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可以告诉童景焕,是何人给他牵的线,不过若是这样一说,那么他汪财靖的前程,绝对是毁于一旦了,然而现在若是不说,恐怕下场也好不到那去。 怎么办?汪财靖思前想后,急的尿都快出来了,却始终没有一个明确的说词。 “得,你也不必说了,本官都知道了,来啊,大刑伺候!” 动刑!这事情可不小啊,特别是对举人动刑,若一旦是冤枉的,就算童景焕是汴梁府尹,这下场恐怕也承受不住啊,可他偏偏就认定,汪财靖心里有鬼了! 汪财靖看着两个手持杀威棒的衙役逼近,他吓得两腿一软,跪到地上惊叫道:“大人恕罪!小人实在不知道啊。” “不知道!” 童景焕戏谑的看了一眼汪财靖,冷冷笑道:“与一个不相识的人,相谈一个时辰,很正常,可是,你都不认识这个人,为何直接奔到他的房间呢?莫非你汪财靖交友,用的是乱点鸳鸯谱吗?” 童景焕实在是受不了汪财靖的拖延,他再次狠狠一拍惊堂木,喝道:“现已有人控告你购买试题,陷害侍御史沈玉翰与其弟妹,你认不认罪!” “什么!” 若是刚才的杀威棒,只是开胃菜的话,现在摆在他面前的,绝对就是满汉全席了,汪财靖被吓得浑身哆嗦,颤抖不停,他青着脸摇头道:“冤枉,大人冤枉啊,小人并没有陷害沈玉翰,这一切都是有人冤枉小人啊!” “冤枉!嚯!” 童景焕头一次露出微笑,只是这笑,不是和蔼可亲,而是讥讽冷嘲。 “问你不答,托辞满腹,不是心里有鬼是何故?此时夜已深,本官给你想一晚上,待明日开堂时,你若还是答不上来,那么这事情,你就扛着吧!” 童景焕说着,一拍惊堂木喝道:“来人,押汪财靖下地牢,隔日再审,退堂!” “威~~武~~” 四个衙役高呼一声,便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汪财靖走入后堂,而此时,华永才得以解脱,不过也是暂时性的。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八章三堂会审 深夜,校尉府中,华永看着一袭白纱轻裙,容貌清丽脱俗的二公子,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他不由一阵汗颜,道:“二公子,事请办妥了!” 沈玉嘉一边擦拭脸上的胭脂水粉,一边问道:“童景焕有没有提起我?” “并没有,只是招来了汪财靖,现在已经把他关入地牢了。” 华永说完,看着二公子擦完脸,他赶紧上去接过毛巾,继续问道:“二公子您这一次算是帮忙活了,童景焕并没有下令捉拿红衣女子。” 沈玉嘉摇摇头,道:“你别小看这些小细节,它能把事请弄的更加扑朔迷离,但会儿你就去天牢通通信,告诉大哥和我老婆,让他们明天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明白!” 华永听得不是很明白,他苦笑道:“又要把事请牵扯到红衣女子身上,这若是被抓住,可就完了!” 沈玉嘉笑笑,脱下衣裙,叠好后放入柜子中,这才解释道:“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除非,没有犯罪者这个人!” “什么意思?” 华永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二公子在说什么了,而沈玉嘉也懒得解释,他吩咐道:“这一次没有定案,我们还不能松懈,料想童景焕也清楚事请太大,已经不是他能全权掌握的了,说不得还要弄一场三堂会审,而我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身下的只有看尹天左他究竟能不能堵住汪财靖的嘴巴了!” “这汪财靖若不把尹天左供出来,大公子和少夫人能出来吗?”华永皱眉道。 “肯定可以。” 沈玉嘉坚定的点头继续道:“别忘了,我们和颜家,可是代表着整个雍州!” 正如沈玉嘉所言,童景焕明白事请太大,所以今夜他没有逼迫汪财靖,这一方是雍州牧和颜将军,另一方则是王妃侄子,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谁伤了他都不好交代。 这一夜,童景焕是难以入睡了,除了思考试题泄露一案,还要应付西城小道的屠杀案,这两者看似无法联系,但童景焕却能嗅到相同的味道,有人要阻止沈家翻案,而这阻止的人,恐怕就是汪财靖幕后之人,童景焕为官二十年,这些事请难以瞒住他的双眼,只不过两边人背景有点猛,万万不得招惹啊。 “这份奏折送进宫,这封书信,送到六王爷府中,交给汪王妃,顺便告诉地牢的守卫,无论沈家还是王爷府的人,都不得阻拦,明白就速去办吧。” 童景焕说完,将奏折与书信递给师爷后,便直接在书房的卧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请,在汴梁城大街小巷飞传着,西城小道屠杀案,残尸断臂铺满一地,鲜血把四周的房屋,都给染成了黑红色,昨夜住在附近的人,整整一夜都在惊恐中渡过,难以入眠。 与此同时,汴梁衙门开堂审案,这审查的事请,居然是有关于科举试题泄露的事请。 如今,正值八月,距离科举还有四天,汴梁文人才子居多,自然对于科举一事,格外关注,可偏偏就在这节骨眼上,发生了试题买卖,这让不少人暗自责骂朝廷保密措施差劲的同时,也竞相来到府衙外等候结果。 正如沈玉嘉所言,今日一开堂,便是三堂会审,高坐正中央的,是府尹童景焕,左手上位,竟是侍御史大夫赵立廉,而右手上位,居然也是一位大人物,六王爷! 两边无论是谁,他都比童景焕官要大太多,好在这位大人向来都是中立人物,断起案来,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一切讲解证据,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升到京都来做府尹的缘故。 华永再一次来到衙门里,瞧见今天的阵仗,和昨夜完全不同,不仅衙役占齐,判官和师爷都已就位,但惊堂木一响,两旁衙役高呼威武之后,童景焕才喝道:“华永,本官问你,沈府二公子,沈玉嘉可在汴梁?” “在!”华永老实回道。 “那么,他为何昨夜不来,反而让你一个下人报案啊!” “二公子昨天下午酒醉元西楼,等他酒醒之后,已是深夜,故此才会是小人过来。” 童景焕一抹虎须,点点头道:“如此,那他现在人呢?” “正在外面等候呢!” 华永说完,童景焕立即传沈玉嘉进堂。 沈玉嘉可是头一遭来衙门这种地方,心下有些促得慌,他吞了吞口水,小跑进入堂中后,跪下恭敬道:“小民沈玉嘉,见过童大人、赵大人、六王爷!” 童景焕凝视沈玉嘉片刻,问道:“沈玉嘉,本官问你,你大哥沈玉翰和你夫人合谋盗取科举试题一事,你可知道?” “知你妈!”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这童景焕明显是在诓他啊,说知道与不知道,那都是有问题的啊! “小民相信,大哥和我娘子绝没有盗取科举试题,一切都是被人陷害的,小民不是举人,但小民也不傻呀,这盗卖试题对我们沈家根本没啥用啊,咱家不欠钱,更不缺当官的,大人您说,我们家盗卖试题来干啥子吆!” 沈玉嘉这蹩脚的乡语,听得在堂之人有些想发笑,奈何这是一个严肃的地方,他们只能强忍着了。 童景焕倒是很冷静,他点点头,道:“如此,你再且退到一旁,传沈玉翰、颜芷绮、汪财靖三人进来。” 很快,两男一女便走入大堂中,他们三人都没有被换上囚服,显然是事请没有查明,只是暂且的关闭一时罢了。 这三人进入堂中后,汪财靖便苦着脸的看向自己的姑父六王爷,而沈玉翰则是先对着童景焕和六王爷各鞠一躬,最后才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侍御史大夫赵立廉。 倒是颜芷绮,很自然的一欠身,便直愣愣的站着一动不动,连相公在一旁对她眨眼睛,好似都没发现,或许是发现了,只是赖得理会而已。 大齐律例,当官者见官不必下跪,无论是官阶相差有多大,只要是官,就不需跪拜之礼,除非犯了事,而这三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官,还有一个半官,他们自然无需下跪,否则就是证明自己做贼心虚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六十九章三堂会审二 衙门堂上童景焕不断问话,堂下沈玉翰三人有问必答,昨天沈玉翰、颜芷绮已经从华永口中知道如何应付,以他们的精明,自然能轻松应对,而一旁的汪财靖好似也得到某人的通信,只称自己被冤枉,要求拿出证据,如此一来,案子便面临了僵持。 最后说来说去,竟都把事请推托到一位红衣女子身上,童景焕深知再问沈玉翰两人,也问不出什么了,便一拍惊堂木,喝道:“汪财靖,本官在问你,昨日和你在翠蜂坊见面之人,究竟是谁?” 汪财靖最怕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偷偷瞧了一眼自己的姑父,发现对方只是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完全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他眉梢一皱,哀叹一声,道:“小人实在不知他是何人,而之所以小人去见他,完全是因为他差人来报,告诉小人他手中有我最希望得到的东西,小人一时好奇,便就去了,小人真是不知道他所说之物,便是科举试题啊,望大人明察。” “好你个汪财靖,死到临头还敢撒谎!” 童景焕心里认为,汪财靖可疑最大,这家伙说的都是不着边际的事请,不过他也没有彻底要查汪财靖的意思,而是让人继续找人上堂问话。 这后面来的人,在场之人多有认识,而沈玉嘉瞧见后,不由心里暗笑:“果然把这妞给叫来了!” 司徒婉晴并不知道当日事请的原委,现在了解了案情的来龙去脉后,她只能恨恨的盯着汪财靖了。 “司徒婉晴,本官问你,昨日午时前,你可乔装打扮,混进翠蜂坊?” 一个大家闺秀,名门女子,乔装打扮进入妓院,这事情传出去,日后哪里还有颜面苟活啊,可她司徒婉晴就是与众不同,毫不避讳的点头道:“回禀大人,正有此事。” “哦!” 童景焕惊异的看了一眼司徒婉晴,便继续道:“那你可曾就过汪财靖?” “见过!” “好,那他在里面做什么?你可知道?” 司徒婉晴闻言,小脸一红,吱吱唔唔的尴尬几句后,才小声道:“这去青楼的,还能做什么。” 虽然司徒婉晴这话说的不明不白,不过众人都很明白其中含义,童景焕正要发怒拍响惊堂木,然而一旁的六王爷却笑着摆摆手,道:“童府尹何须动怒,把司徒小姐吓坏了,可不好!” 六王爷是一个年过五十的人,对于古代而言,已经算是进入老年,不过他保养的极为好,看形象只像是四十左右,一身华贵蟒袍,穿的气宇轩昂,尊贵非凡,他这一开口,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他身上。 六王爷微微一笑,道:“司徒婉晴,本王现在问你,当日你在见到汪财靖之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司徒婉晴闻言,摇摇头道:“当时我实在是气不过,扭头便走了。” “哦,你为何生气啊?”六王爷继续问道。 “当然是为了他。” 司徒婉晴一指汪财靖,又羞又怒的道:“昨日他与一个女子在我面前抱在一起,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这司徒婉晴看来是真气了,在这公堂之上,居然还敢用你我来称呼,而不是自称小女子或者平女。 不过六王爷看似也很豁达,并未理会,而是笑道:“听你的口气举止,莫非是喜欢上这位汪公子了!” 在被六王爷点穿之后,司徒婉晴真有种钻入地缝的冲动,她愤然一跺脚,道:“是。” 六王爷扭头看着童景焕,微微一笑,道:“如此,这证人恐怕就不能做了!” 堂下沈玉嘉刚才听到六王爷的问话时,就知道这老家伙真够精明的,现在一句话,就把一个证人给灭了,这司徒婉晴虽然知道的事请不多,可只要有她证明,汪财靖跟着红衣女子纠缠便足够了,奈何,现在她说什么,恐怕都不会有人信了。 六王爷吩咐司徒婉晴退到一旁,居然直接叫出颜芷绮,似笑非笑的说道:“颜校尉,可惜啊,如此巾帼之女,却干上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请!本王问你,昨日午时三刻,你可有骑马载着一个红衣女子,奔逃而回?” 颜芷绮不卑不亢的拱手应道:“是。” “那么本王问你,你与这红衣女子是何关系?” “好没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你怎会和她同做一匹马?” “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 “扬州举人,罗泾阳!” “哦!” 六王爷闻言,眉头一皱,他看了一眼童景焕,而童景焕也和他对视一眼后,便一拍惊堂木,纷纷道:“传,扬州举人,罗泾阳上堂。” 没过多久,罗泾阳便来到了衙门里,他目不斜视,微微对着堂上三位大人鞠躬后,便自我介绍道:“小生罗泾阳,不知三位大人找小生何事?” “罗泾阳,本官问你,昨日午时三刻,你可有委托颜芷绮,帮你送走一位红衣女子?” “确有此事!” 罗泾阳点点头,额后解释道:“这位女子脚腕扭伤,小生见她可怜,便邀请到茶楼里休息,而碰巧这时,颜校尉路径茶楼,小生便劳烦颜校尉将她送回家。” “只是碰巧?”童景焕喝道。 “的确是巧遇!”罗泾阳一脸泰然自若的回道。 未等童景焕继续问话,六王爷又不合时宜的插嘴道:“你乃是扬州举人,在这之前,有如何认识颜校尉?” “小生之前也并未认识颜校尉,只是先认识她的夫君,沈玉嘉,而后才认识颜校尉。” “那这般说来,你与沈玉嘉又是何种关系?” “在龙亭结识的酒友!” “如此一来,你的话,本王可就不信了!” 这六王爷又来这一招,沈玉嘉眉头一皱,他正要上前说话,却发现罗泾阳微笑道:“非也,若只是相识,便做不得证人,那在此,小生斗胆说一句,倘若王爷犯法,那普天之下,还有谁能作证?” “你!” 六王爷闻言是大怒啊,他起身便质问罗泾阳,怒道:“你胆敢污蔑本王!” 罗泾阳丝毫不惧,微微一笑,道:“王爷息怒,小生只是比喻而已,我虽与沈玉嘉相识,却未必就是朋友,更谈不上为了他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上堂做假证,罗某之前的话,绝无虚言,望各位大人明察秋毫!”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章结案 罗泾阳言辞凿凿,就连沈玉嘉也没想到,这罗兄说起谎话来,那叫一个不卑不亢,简直和真话就没两样。 六王爷怒极反笑,冷笑一声,坐回原位后,便朝着童景焕道:“这罗泾阳不可轻信,先查清楚他的底细!” 童景焕点点头,正要开口,突然,从头到尾一直不吭声的侍御史大夫,赵立廉开口了。 “就算查出此子的底细,又能如何?现在首要的是要弄清楚,谁才是泄露试题的罪魁祸首!” “依赵大人的言,这的确是首要的,可不找出红衣女子,这祸首又从何处寻出啊?”童景焕皱眉道。 赵立廉微微一笑,这位与六王爷年纪相仿之人,容貌却仿若六旬老者,他一捏山羊须,半眯着眼睛扫了汪财靖一眼,才道:“汪财靖身为举人,脑子应该很好使,这记忆定然不差了!” 闻言赵立廉此言,众人都是一愣,还为明白过来,他便笑道:“昨日知道此事后,本官已经命人去调查了,而在今天破晓时分,正好被本官抓住一人,来人啊,把他带上来让众位瞧瞧!” 随着赵立廉话语声刚落,立即,便有两名身着如同锦衣卫般衣着的人,压着一个中年人走入堂内。 沈玉嘉一瞧,不由心下一惊,这人,不正是他昨日和杨茂敲晕的家伙吗,他怎么就被抓住了呢? 而汪财靖看到这人上堂后,更是大惊,他正吓得汗流浃背,斜眼望去目光,希望姑父六王爷帮他,然而却只看到六王爷对他使眼色,他顿时明白过来,立即指着中年人叫道:“是你!你这贼子,害得我好苦啊!” 他的这一番话,看似逼真无比,可岂能骗得过沈玉嘉的眼睛啊,不过沈玉嘉也乐的看戏,只要祸事没有牵扯到自己家人这一边,他可不管你们的死活。 那中年人才刚张张嘴,突然惊堂木一响,他吓得浑身哆嗦,颤颤发抖的跪爬在地上。 赵立廉摸了一下山羊须,微笑道:“此人名为王贵榕,乃是翰林待诏,昨日在翠蜂坊与汪财靖见面的,便是他!有什么要问的,童大人你尽管问!” 听到赵立廉的话,堂上堂下的人,都齐齐将目光集中到王贵榕身上,童景焕更是一拍惊堂木,喝道:“王贵榕,本官问你,究竟是何人给你的试题?” 这童景焕的问话,都喜欢深入一步,他明明还为确定当时王贵榕手里有没有试题,就拍板定钉的认为王贵榕是拿着试题去交易的,并还询问他试题从何而来。 这要回答不够谨慎,麻烦可不小啊,所以之前沈玉嘉才回暗骂这家伙的无耻。 王贵榕可不似沈玉嘉,现在他是彻底慌了神,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啊,闻言便立即颤抖的回道:“是下官偷来的。” “哦,从何处偷来?” “前几日,下官碰巧遇见翰林大学士,项笙项大人,拿着一卷文书走进翰林书房,下官便好奇跟过去,发现项大人在里面耽搁许久,才趁着他上茅房之际,下官偷偷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那书卷正是科举试题!故此,下官才见财心起,将试题内容廖记于心,这才跑回家模拟一份,想借此发笔横财,求大人饶恕啊!” 稳坐中堂的童景焕虎目一瞪,刚刚抓住惊堂木,却突然余光瞧见,不远的六王爷怒急起身,指着王贵榕喝道:“好你个王贵榕,买卖试题不成,还要污蔑他人,来人啊,大刑伺候!” 六王爷都叫动刑了,这些衙役也不敢不唯命啊,一时间,杀威棒一顿狂轰滥炸,把王贵榕打得口角流血,简直晕死。 童景焕和赵立廉都是冷眼瞧视,默不作声,任由六王爷命人把王贵榕打昏,拖下大堂后,更是直截了当的说:“罪魁祸首已被捉拿,此案就此了结。” 六王爷这明显是要包庇外甥,而赵立廉他只要保护自己的属下沈玉翰便可,至于童景焕,虽然一向是为人正直,可他也不傻,否则也混不到京都这个位子上了,犯不着这时候钻牛角尖。 一个王贵榕,便让盗取试题一案就此完结,虽很多人不快,特别是沈玉嘉,看着一脸轻松的汪财靖,心下就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他也算是最希望这个结果的人,只要大哥和老婆大人没事,那比什么都重要。 “好了,都没事干啊,快散了吧。” 老神在在的赵立廉说着,起身走下台阶,沈玉翰连忙上前称谢几句,惹得赵大人哈哈一笑,道:“放心,只要不真是你做的,再大的帽子,也有老夫帮你顶着,回去休息吧,明天别忘了来御史台!” “多谢大人,恭送大人!”沈玉翰再次称谢几句,这才送走赵立廉。 而这时,沈玉嘉早已经来到颜芷绮身边,拉着她的小手,嘿嘿笑道:“没被欺负吧,那啥鞭子和烙铁,都没往你身上招呼吧!” “相公是想看吗?”颜芷绮露出两个小酒窝道。 “当然想看,不过,现在看的代价太大,咱还是留着日!后吧!” 颜芷绮若是能听出沈玉嘉话里的弦外之音,那可真是奇迹了。 罗泾阳走过来对二人一拱手,调笑几句沈兄后,便洒然离去。 这时,汪财靖跟着六王爷路径沈玉嘉一旁时,还冷冷望了他一眼,那眼含杀机的目光,让沈玉嘉微微一惊,暗想和这小子的仇,是越来越大了!得想个办法,弄死他才舒服。 以前沈玉嘉是想归想,却不会专门去做,汪财靖不整他也就罢了,他是懒得理会,可现在不同,现在的汪财靖已经下定决心了,自己不死,他是绝对不会舒服,那么为了自己的舒服,他沈玉嘉袖子里的墨沉刀,可不能再素了! 当初陶大给沈玉嘉墨沉刀时,就已经告诉他,墨沉刀是一把沉默的刀,希望他人跟刀性,在汴梁里学会沉默,否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是,刀虽然是沉默的,可人却是醒着的,所以,该出手时,就不能浪费它的锋利! 众人先回到沈府,扫清晦气,大吃一顿,期间,大哥沈玉翰少不了要责骂一顿沈玉嘉,让他日后少去接触这些,否则还会像昨天一样,给他带来杀生之祸,对于这些,沈玉嘉表面上接受,心底却在暗骂,骂的不是大哥,而是尹天左,他是万万想不到,尹天左居然会用他这颗棋子,好在自己补牢补快,否则可麻烦了。 当沈玉嘉这样想着时,却听到大哥告诉他,就算没有他插手,这一次他们也不会遇到真正的凶险,毕竟,赵立廉可在后面为他撑腰呢,有这位正二品大员在,天塌了,都能顶着,何况是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呢! 对于查这些事情,御史台可是要比衙门捕快厉害多了,这大齐朝的御史台,就如同沈玉嘉所知的明朝锦衣卫,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主,实力杠杠的。 听到这些,沈玉嘉心底虽然有些不快,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知识量的确比这里所有人都强大,但是对于很多细节方面,就弱小如蚁了,今天堂上,他的小把戏直到用完,案情还是毫无进展,而赵立廉只是在最后补上一刀,便能结果了案子,这等人称之为老谋深算,那是理所当然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一章大齐局势 所谓,一家喜一家愁,沈玉嘉是高兴了,而在汴梁另一侧大宅中,汪财靖则要可怜许多,他从进门就一直被跪倒现在,双膝都快磨出血来了。 汪财靖的姑姑,汪王妃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声祈求道:“王爷,饶过财靖吧!” “饶!哼,这一次不给他点教训,指不定还会惹上什么麻烦,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沈家和尹家这趟浑水,也是他能沾惹的吗,胡闹!” “财靖也是因为被那沈玉嘉欺负,所以一时气不过来,才想要整治一下对方,却没想到把事请能成这样,他还年轻,吃一次亏已经足矣明白很多了,求王爷饶恕他吧。”汪王妃继续求情道。 “你知道什么。” 六王爷没好气的瞪了王妃一眼,这才解释道:“你认为事请真如表面这样!随便一个出来背黑锅就没事了!我告诉你,这事是完了,但付出的代价,可太大了,你看看现在这小子,他在司徒婉晴心目中到底成什么样了,本王好不容易让司徒仲博接受这门婚事,可这一下,全完了!” 六王爷所担心的,根本不是汪财靖姑侄俩明白的,现在听到六王爷这样一说,汪财靖才醒悟,对啊,自己在司徒婉晴心底的形象,可算是全毁了! 而接下来,六王爷更是明确的告诉他,一旦这门亲毁掉,那么雍州便可以改姓沈了!司徒仲博毕竟老了,撑不了几年便要辞官,本想让他父亲汪伦,在这几年里多磨练一下,好接替这个重位,稳住雍州的太平,可惜,被汪财靖这一闹,婚事毁了不说,他父亲汪伦更是别想插脚按察使一职了,而现在沈玉翰是越来越受重用,若过上十年八载,直接调配会雍州接任按察使,也不是不可能。 “财靖,你要知道,本王和你汪家,绝对不能参与到任何官宦世家的斗争中,我们要保的是大齐的太平!沈傅现在无法在雍州一家独大,就是因为有司徒家在,若是司徒仲博一旦辞官,那么在雍州便没有与沈家抗衡的力量了,届时他们可以为所欲为,就算割地举旗,自封为王都有可能!为了防止这类事情的发生,我们必须想尽办法,把沈家的力量给持平了,明白吗!” “侄儿明白了!”汪财靖这下算是彻底知道,自己的祸,究竟闯多大了。 “明白就好,本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在科举之后,必须再次争取到司徒婉晴的青睐,否则我留你何用!” 这最后一句话说出了,吓得汪财靖和汪王妃全身冷汗直冒。 大齐能有今天的繁华,建国以来从未出现过乱臣贼子,就是因为有一群人,一群时刻为大齐太平着想的人,木秀于林风必吹之,他们只要发现谁势大了,就斩去他的枝干,捏碎他的种粒,任其枯老而死。 为了此事,不惜违背良心,杀亲杀子,甚至冒着边疆失守的风险,也要削弱某些强大将门的人丁,为了避免他们的崛起,图谋大齐江山,这群人是什么都愿意做,这其中就包括六王爷。 一直以来,大齐的先辈们,付出了多少心血,暗杀了多少英才,才换来今日的太平盛世,可这一切都在对方没有提防大齐的情况下,如今两百多年过去,就算再愚蠢的世家,也嗅到了背后袭来的危机,他们开始防范了,自己培养暗卫守护家园了,一个又一个的强势家族崛起了,十多年前的沈家其实还不算什么,若不是他们与颜家订亲,恐怕根本就入不得六王爷眼中。 在大齐东南,有比沈家更加强势的豪强贵族,已经把六王爷等人派去的刺客杀死好几批,而在西南,更让人头疼的,还是益州与大理国的联合,纵横南蛮之地,虽然还没有起兵造反,但也绝不会拖太久了,他们要等一个时机,一个让天下人信服的借口。 这些家族一旦联合起来,绝对拥有与大齐抗衡的能力,所以打起来,鹿死谁手根本说不清,现在六王爷把全身心,都投入在雍州、冀州、幽州这北方三大块上,只要持平了这三州,那么就算南下起兵,他们也有抗衡之力。 所以到了这个节骨眼上,被汪财靖这一闹,可见他有多愤怒了。 现在北蒙可汗,窝阔台已经派次子阔端,已经兵临幽州,让他万分担忧,倘若再无法掌控雍州,那么无疑是失去了左右双臂! 现今,表面上的大齐是国泰平安,其实为了强大自己的小地方,增加人口,这些地方好强,把管辖地是治理的井井有条,并且私底下,各方的交手已经不下千百次,都想吞并周边势力,朝廷是越来越不敢罢免他们的官职,甚至只要来一个子嗣,他们就封一个官衔,就是怕这些人有借口起兵造反。 在大齐立国一百七十年以后,除了天灾,基本上没有什么祸乱,百姓的日子是过的越来越舒服,而当时的朝廷,也乐的见到这一幕,可是,等他们发现事请不对劲时,已经晚了。 国之根本,乃是百姓,这老百姓可不管你大齐为何物,他们只要看谁能让他们吃饱饭,穿暖衣,四墙片瓦遮风雨,就认谁做青天,你若是把青天老爷的儿子杀了,亦或者陷害了,这群人可就跟你没完了。 现在大齐的局面很尴尬,曾经所做过的事请,已经不用去纠结对错了,此刻是能保一时,算一时。 知道现在大齐局面的,六王爷等人还在苦苦支撑,他们坚持守护,但自然有人想要打破这个僵局!这其中就包括尹天左。 尹天左何等才学,精明如他,一腔热血怎会只发泄在一个女子身上,官家赐婚,看似风风光光,能与帝王世家成为亲家,实则却是这位陛下,想要虚弱他尹家,等父亲尹丞相退位后,那么尹家除了这门亲,便什么都不是了! 如此结局,对于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年轻人而言,根本无法接受,所以他急着要打破僵局,不断的算计,从汪财靖到司徒婉晴,在到沈家,只要雍州一乱,天下便大乱,而作为出头鸟的雍州,定然会是朝廷第一个剿灭的对象,届时,自己安插在雍州的人马,何惧无用武之地啊! “算算日子,玉门关应该快破了吧!” 尹天左微微一笑,笔杆一甩,白纸上立即出现一个潦草的大字“乱”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二章别想一步登天 夜渐深,沈玉嘉把老婆大人侍候舒服了,这才慢慢爬下床,在地上铺好席子被褥,他便要吹灯,钻入被子中睡觉,却听闻颜芷绮柔声道:“天气渐凉,相公若是还继续睡在地上,恐会着凉,还是上来吧!” 沈玉嘉闻言,呆愣片刻,惊愕的望着烛火下,小脸微红的颜芷绮。 能和小明星同居,可却不能同床共枕,虽有遗憾,但沈玉嘉也渐渐习惯了,深知不是自己反抗,就能有效果的,可今儿个是咋啦?小明星居然邀请自己上床睡! “这丫的改性了?” 沈玉嘉已经好几次被钓了胃口,这一次他没有胡思乱想,只当老婆大人可怜他罢了。 “如此,就多谢夫人了!” 沈玉嘉说着,把自己的被褥放到床上,卷起地上铺盖放回房间一角,这才吹灭烛火,心里碰碰跳着,摸索到了床沿,慢慢爬上去。 刚一躺下,沈玉嘉只感觉香气扑鼻,宛如坠入温柔乡,他虽然一直刻意不去胡思乱想,然而身临其境后,怎能轻易脱身事外,千百幅令人羞耻的画面,从沈玉嘉脑海中一一闪过,不断的冲击他的神经。 “小伙伴,你可要死守住啊,否则我与你怕是要身首异处了!” 沈玉嘉和颜芷绮一人盖着一床秋被,他只要闭上眼睛,封住鼻息,张口轻微呼吸,便能抑制住欲望,然而两人睡下不久,突然沈玉嘉感觉被褥,被轻轻的扯动了一下,他心下一惊,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正要扭头往床里面看去,可紧接着,头立即被一只小手抵住,并把他的身体,翻转向了床外。 “相公别动。” 沈玉嘉只听到颜芷绮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掀开,紧接着一个温香软玉般的娇躯钻了进来,紧紧的贴着他,并且一只长腿撩过他的身体,两腿居然前后紧紧夹住了他的腰杆。 沈玉嘉吞了吞口水,微微颤抖的问道:“干…干哈呢?” “相公你别动,就这样让妾身夹一下!” “这样睡觉舒服吗?” “嗯。” 颜芷绮轻轻应了一声,用着有些害羞的语气又道:“上次试过,很舒服!” “上次?” 沈玉嘉虽然知道,颜芷绮口中的上次,应该是他生病那次,然而他可不能让老婆大人知道啊,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而颜芷绮发现自己说露了嘴,小脸顿时更红了,好在相公看不到,她轻轻一锤相公的背,哼道:“就这样很舒服,快睡觉吧。” 沈玉嘉心里苦笑一声,暗道你是舒服了,可老子呢!全身精血都快集中到一处了,再这样下去,非爆了不可。 沈玉嘉又吞了吞口水,扭头刚开口说了一句:“芷绮,为夫想……” “不许想!” 这沈玉嘉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被老婆大人一句冷哼,算是彻底打灭道,不过心头的欲火却在越烧越旺,对未知探索的渴望,让他打从心底感到兴奋,忍不住就微微颤抖了起来。 “相公你抖什么啊?”颜芷绮好奇问道。 “我冷啊!”沈玉嘉尴尬的苦笑道。 “冷,哎呀,怪妾身拉过许多被褥,相公你盖好了。” 颜芷绮说着,便伸手拉过一截被褥给沈玉嘉盖好,这关怀的温馨,让沈玉嘉感觉鼻尖有些发酸,思绪也从欲望中回到了那一日,两人第一次同枕而眠的病夜。 “虽然你刻薄了一点,霸道了一点,但为夫都受下了,可你这突然温柔起来,不是要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吗,这可真要命啊!” 沈玉嘉心中轻轻一叹,闭上眼睛,他猛然转身回头,看也不看后方容颜,直接一吻贴上,下一刻,他只感觉薄唇柔滑,蜜津入口,这一瞬间,沈玉嘉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统统飞到九霄云外,不见踪影了。 像似过了好几年般漫长,又似仅仅顷刻间,沈玉嘉睁开眼睛,便发现透过稀薄的月光,两只晶莹如星辰的眼眸,正在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有门!” 沈玉嘉心中一喜,便伸出舌头轻轻从对面两排贝齿上滑过!发现对方还未有异动,沈玉嘉更加的胆大,湿滑的舌尖挑开贝齿,慢慢向着里面钻去。 然而下一刻,颜芷绮房中突然传出一声闷哼,沈玉嘉舌头快速回到嘴巴里,一股腥甜充满口腔。 未等沈玉嘉跳下床逃跑,颜芷绮便直接一个翻身,骑到了他身上,吓得他脸都绿了。 “我错了!我……” 沈玉嘉正要求饶,便看到颜芷绮的头槌,已经凶猛的甩了下来,他吓得赶紧闭上眼睛,等待下一刻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沈玉嘉尖挺的鼻梁,却没有感受到成吨的力量,反而他的嘴唇上,填满了丝丝润润,甜甜蜜蜜的柔滑。 沈玉嘉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模糊不清的美艳脸庞,感觉唇瓣上的甜蜜,他终于壮起胆子,伸手便要抚上那两团他向往已久,悬吊摇晃的钟乳石,然而却被颜芷绮一巴掌给拍掉了。 “前面不许!” 沈玉嘉一愣,手臂顺势往下,想要钩进三角地带的深处,然而又被颜芷绮伸手给按住。 “那也不许!” 颜芷绮喘息的说着,只道了一句:“只许这个!”她便立即将两片红唇黏住了相公的嘴唇。 沈玉嘉心中苦笑一声,但既然能吻吻,对他而言,无疑是如同天降神恩,足够满足他的小心灵了。 正所谓干柴烈火,正值青春年华的男女,又怎能抵挡对方的诱惑呢! 颜芷绮已经算是很厉害了,可再厉害,她始终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不让相公进房便没事,而让相公进来后,被他按摩身体时,如同不断在挑逗自己的底线,往日都在兴起之时,赶相公下去睡地板,自己才能控制住,可今天,同在一床,同睡一枕后,已经把她逼入了绝境,最后,自是被相公一吻点破。 两人紧紧相拥,四唇紧密,两条舌头生疏而兴奋的碰撞纠缠,许久之后,当沈玉嘉感觉舌头好似没有触觉了,呼吸又是越来越困难,这才推开老婆大人,喘着粗气道:“够了!够了!” 颜芷绮舔舔嘴角,露出两个小酒窝,笑眯眯的把头缩到相公胸口上,真就如同一个小女人般娇羞,哪还有昔日英姿飒爽,霸道决然的气焰。 这一冷静下来,躺在沈玉嘉身上的颜芷绮,立即感觉到两腿间,好似被一根东西给顶着,她好奇之下,伸手抓去,顿时,颜芷绮便看到相公一脸惊愕又万分享受的表情。 在出嫁前,从母亲口中得知此为何物的颜芷绮,瞬间明白了过来,羞得她满脸通红,正想要松手扔掉这让她脸红心跳的玩意,可却及时被相公一把握住。 “别动,你的不许,为夫的许!”沈玉嘉死皮赖脸的喘息道。 听到沈玉嘉说完,身体还不停起伏,那一根粗硬的火热,不断在手掌里撸动,颜芷绮哪能忍受住,她狠狠一抓,用力拉扯几下,疼得沈玉嘉几欲吐白沫。 “相公若再用妾身的手干这等龌龊事,小心妾身把它拔掉。” 沈玉嘉把颜芷绮推下身体,缩起屁股不停的揉搓,嘴里虽然不断的道歉,可心底却在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哥会让你爱上它!” “相公不要老想着一步登天,只要你好好的,妾身也对你好好的,明白吗!” “嗯,明白。” “那再亲我一下!” 沈玉嘉突然发现,好似按摩一样,有些事情就不能给颜芷绮开头,否则将会是一发不可收拾啊,这都亲了最少两个时辰了,还不够,联想到若是颜芷绮在某些方面也是这般要强,那自己这小身板,它能坚持得住吗? 心中颤栗的想着,沈玉嘉轻轻吻了一下老婆大人,看她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便又用双腿紧紧夹着自己,转眼间沉沉睡去,沈玉嘉无奈苦笑一声,抱着她进入梦乡。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三章科举 清晨,沈玉嘉端着茶杯,翘着二郎腿坐在校尉府一处只有十平方的小操场旁,看着老婆大人锻炼身体,他之前已经打完几套太极六式,现在是一边喝茶,一边欣赏颜芷绮窈窕的身段,也算一种享受。 杨茂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悄声在沈玉嘉耳边说道:“二公子,罗公子和文公子来了!” “哦!” 沈玉嘉放下茶杯,起身笑道:“你去吩咐厨房多准备早点。” 杨茂立即领命离开,沈玉嘉和颜芷绮打了一声招呼后,便急匆匆的来到待客厅,方一进入大堂,沈玉嘉便看到罗泾阳和文天祥已经坐在茶几旁,有说有笑了。 “呵呵,二位仁兄早啊。” 沈玉嘉笑着走了过来,文天祥和罗泾阳两人立即起身,拱手客气几句,三人这才一同坐下,沈玉嘉突然皱眉问道:“罗兄,昨日你才刚刚顶撞了六王爷,今日不怕……” 罗泾阳摆摆手道:“倘若因为此事,我等疏远距离,反而显得不够光明磊落,沈兄又何惧这些。” 沈玉嘉笑笑,道:“昨日多亏了罗兄出口相助,否则我夫人麻烦不小啊!”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对了,这一次前来,除了拜会一下沈兄,罗某和文兄也有事请询问你。” “哦,何事?”沈玉嘉好奇道。 罗泾阳看了一眼文天祥,后者淡然一笑,道:“玉嘉兄,这一次试题泄露,差点酿成舞弊案,事关重大,天祥想确认一下,这事情究竟是否与你有关?” 沈玉嘉苦笑一声,暗道这老兄,居然怀疑他,不过转念一想,文天祥为人正直,敢怀疑,就敢当面问,若自己还藏着掖着,反而显得不够气量了。 当即,沈玉嘉就把事请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二人,当然,他口中的红衣女子,只是沈府一个暗卫,这男扮女装的事请,在现代很正常,可若放在古代就有损颜面了,况且两人知道后,对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事,沈玉嘉自不会多提。 “原来如此!这尹天左用计之深,行事之快,还是文武双全,实乃人才啊,只是这等才学机智,却不用在正途,着实可惜了!”文天祥轻叹道。 沈玉嘉笑笑,道:“他若能把才学用在正途,恐怕就没今天这等事了!” “哦,此话怎讲?”文天祥皱眉道。 沈玉嘉也不隐瞒,当即就把尹天左被内封驸马一事,告诉了二人。 “无论他成绩如何,这科举一过,官家变会下旨封他为驸马,也算对日渐升高的尹家一点牵制,你说他一个文武双全的奇才,能不做些反抗吗!” 文天祥点点头,沉思半响,正要开口,然而一旁的罗泾阳好似忍耐了许久,终于抢先开口道:“那红衣小姐,可在贵府中?” 沈玉嘉闻言一呆,心下一乐,他摇头道:“因为这事她牵扯太大,已派她回天水待命了。” “哦,可惜了!” 罗泾阳一脸惋惜的说着,可把沈玉嘉郁闷得要死,暗想这家伙不会看上乔装后的自己了吧?那可绝对不行啊! 三人在府中谈了许久,当颜芷绮来时,仆人已经弄好早点,大家同桌吃完一顿,罗泾阳便起身道:“沈兄、沈夫人,罗某还要去拜会几位大人,这就不多留了,告辞!” 罗泾阳说着,文天祥也起身客气几句,两人便一同离开沈府。 当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外后,沈玉嘉叫来杨茂和包飞,让他跟着文天祥与罗泾阳。 “咦,二公子,你该不会是怕这两位公子告发你吧!” “告你个头,本公子既然敢说,就不会担心,方才罗兄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科举将近,他还要去拜会一些大人物,明显是求一路畅通,而天祥兄与他不同,我担心他不会做这些有损颜面之事,而被小人陷害,我虽不会帮他舞弊,但却可以帮他通路,杨茂你去查清楚罗泾阳去和谁见面,使了多少银子,回来备几份厚礼,已文天祥的名义,同样给那几个官员送去,明白吗!” “啊,做这些事情,文公子知道后,恐怕会生气啊!”杨茂苦笑道。 “对啊,二公子你这是明显要和大公子做对啊!”包飞也苦笑道。 “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就算知道了,天祥兄虽然正直,却不是迂腐,想来也不会闹翻天,至于大哥,总要给小弟我一点面子吧,行了,速速去办吧。” 沈玉嘉吩咐完,杨茂和包飞立即闪身离开。 颜芷绮抿了一口茶,似笑非笑的看着相公,道:“相公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你真认为,他们能高中吗?” 沈玉嘉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回头笑道:“当然,罗泾阳我是不清楚,但文天祥,那绝对是状元的料!” 事请正如沈玉嘉所料,罗泾阳去拜会了不少监考大人,这本是律法不允许的,不过总有一些人,用着拜会恩师,拜会世伯的名义,朝廷也那他们没办法。 而文天祥在离开校尉府后,并未再去拜会谁,而是回客栈继续苦读,沈玉嘉只要私人掏腰包,给几个监考大人备份厚礼,用文天祥的名义统统送出去,这虽然被大哥沈玉翰知道了,不过他果真很给二弟这个面子,没有派人阻扰。 时间一天天而过,转眼,三天之后,大齐三年一度的科举盛事,终于开幕了。 这一天,沈玉嘉在得到老婆大人的允许后,便离开校尉府,专程去观摩一下科举盛事,看看入院者,究竟有没有因为私藏卷题,而被抓个现行的举人。 或许是因为几天前试题泄露,临时改题的缘故,沈玉嘉等了大半天,看着一个个举人才子进入贡院,都没有发现谁被抓了,沈玉嘉只能大失所望的离开了。 大齐科举和沈玉嘉所知的唐宋十分相像,从乡试到会试,最后殿试,过乡试的举人,在考完会试后,大多数成绩优异者,都可以直接封官了,只有少数几个顶尖学子,才能以贡士的身份,进入皇宫大殿,等待殿试。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四章枕边话 科举开始后,汴梁的夜色,似乎清淡了不少,往日闲逛间,偶尔听闻的诗词歌赋,也变成了寻常饭后的扯家常。 沈玉嘉坐在汴河虹桥上,一边欣赏着汴梁两岸,灯火繁华的夜景,一边啃着青涩涩,酸溜溜的苹果。 中秋将近,每三年的这时候,汴梁可要属最热闹的,因为金榜题名在中秋! 明天,便是会试出结果的一天,究竟谁喜谁忧,都要在明日见分晓,沈玉嘉当然希望文天祥和罗泾阳都能参加殿试,若这两人入朝为官,对他的帮助不可谓不大,一直以来,他都希望过上太平的小日子,可渐渐融入这个世界,完全取代沈玉嘉这个名字后,他也越清楚,事请完全没有自己期待的那般容易。 历史的走向,已经面目全非,本来统一的蒙古,被划分为北蒙和西蒙,并且从颜芷绮那里得知,北蒙已经开始攻打幽州,这不得不让沈玉嘉万分揪心,幽州在大齐是一个统称,是九州之一,内有十六省,换一个角度称呼,便是他所知的燕云十六州。 这一旦被攻破,那么北蒙军还是照样长驱直入,把大齐北方疆土,吞噬一空,届时东西夹攻雍州,那么自己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况且,目前让沈玉嘉最揪心的,还是这仗若一旦打起,幽州军若是不敌,朝廷定会调动部分冀州军与豫州军前往支援,届时自己的老婆大人怎么办?沈玉嘉可是清楚颜芷绮的性子,这军队若调动起来,她即便是个挂名的,恐怕也要奏请朝廷,让她参与进去,把这个有名无实的校尉,变成真的,甚至,沈玉嘉早已经看出,老婆大人岂会屈居一个校尉头衔! “唉!” 沈玉嘉叹了一口气,自语道:“得想一个办法把她的心给留住,这打仗岂是女儿家能干的!” “二公子,在想什么呢?”杨茂跳到沈玉嘉身旁的护栏上坐下,好奇的说着。 “唉,这外有强敌,内有乱臣,天下恐怕要不太……” 沈玉嘉这话,可把杨茂吓了一跳,他赶紧伸手遮住二公子的嘴,悄声道:“二公子,这可不是天水啊,胡乱一句话,能要人脑袋的!” 沈玉嘉拍开他的手,笑道:“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都办妥了,只是小的不知,二公子你为何不惜重金,照顾文公子呢?他真的可以一举夺魁?” “这你就别问了,明日自有分晓,对了,我这里还有一封信,你找人帮我送回天水,交给我姑姑。” 沈玉嘉说着,将怀中信件交给了杨茂,杨茂领命后,便翻身跳下虹桥护栏,转眼走入了人群中。 沈玉嘉两口啃完苹果,招呼了一旁的包飞,便乘上马车,打道回府。 深夜,在一阵激吻中,呼吸困难的沈玉嘉,推开老婆大人,正要满足的睡觉,颜芷绮将玉腿搭在他身上,悄声道:“相公,东北边关战事紧急,妾身想……” “别想!” 沈玉嘉岂会不知道老婆的心意,他赶紧拒绝道:“这事情,不是你们娘们能参合的。” 颜芷绮闻言,顿时就有气了,她狠狠一掐相公的胳膊,疼得沈玉嘉一阵呲牙咧嘴后,她才寒声道:“为妻告诉相公,并非是要求相公的允许,而是看在夫妻一场,为妻不能突然把相公抛开,自己赶赴战场,明白吗!” 颜芷绮的转性,那是出了名的,刚才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人,眨眼间,就变回了女强人,好在沈玉嘉也已经习惯了,他搓搓火辣辣的胳膊,劝说道:“能别去吗?陪着我过着平淡的小日子,就这么困难吗?” 颜芷绮的头在枕上来回滚动,片刻,她郑重道:“这是我们颜家的血性!芷绮虽生为女儿,但也想像先辈一样,驰骋沙场,捍卫大齐,嗯~!相公你就许了妾身吧!” 这颜芷绮说到最后,居然对沈玉嘉发嗲起来了,这小明星,虽然从未撒娇,可撒娇乃是女人的天性,根本就不用学,加之她一向冷如冰川,这突然一嗔一怒起来,着实把沈玉嘉的小心肝,给融化了。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沈玉嘉可以约束自己,但却不能约束别人,特别还是他的妻子,只是,他很难接受,这上战场可不是开玩笑的,动不动,就来一个缺胳膊少腿,严重的直接嗝屁,届时他怎么办?另娶?那也要看他能否支撑心伤透的苦! 纠结许久,最终沈玉嘉轻轻一叹,道:“罢了,你去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几件事!” 颜芷绮闻言大喜,抱住沈玉嘉兴奋道:“行,什么都行!” “那现在圆房行不行?”沈玉嘉嘿嘿笑道。 颜芷绮闻言一呆,她扭捏半响,忽然才道:“妾身没准备,明日行不行!” 这话,倒是把沈玉嘉说得一愣,他苦笑一声,拍拍老婆大人的玉背,笑道:“为了光宗耀祖,你是什么都肯干啊!这算不算出卖肉体?” “相公找打!” 颜芷绮当即脸都气红了,她四肢如同蟒蛇一样,缠住沈玉嘉,狠狠发力,把沈玉嘉勒得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别,别闹,为夫错了,对不起,为夫嘴贱……。” 平复了老婆大人的心绪,沈玉嘉这才郑重道:“你一个女儿家,要进入男人的天地,所付出代价,往往是男人的数倍,乃至数十倍!以你一贯的作风,真的很难在里面立足,定会得罪不少人,所以为夫要求你,进去后,什么都别管,把自己当作一个小兵,老老实实跟着那些将领就行,他们吩咐你什么,你就去做,当然,脱衣服啥,可万万不……” 沈玉嘉说到这,少不了被老婆大人一顿折磨,他又道歉了许久,平复老婆激动的心情后,这才继续道:“下达的命令,你做好就行,别去管多余的事,还有,这战场虽然你比我熟悉,可保命的本事,为夫不敢称天下无敌,但也是其中的高手,两军对战时,你千万不要打头阵,如果将领偏要你上,你就告诉她,自己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妾身姨娘并未从军啊。”颜芷绮不解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只好又解释了一番,惹得颜芷绮俏脸通红,再次对相公进行一顿折磨。 沈玉嘉和老婆大人调戏几下,才抓紧她的玉腕,笑道:“你要时刻保持距离,观清战场,若是被围,装死就不用了,蒙古铁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何况是尸体呢,所以为了保住命,你就往敌方人堆里钻,以你的身手,杀进杀出是绝没问题的,这样可以仿制他们放暗箭,擒贼先擒王,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你比我更清楚,不要和小喽啰浪费时间,懂么!” “相公所言,除了最后一句,其他都是教人苟且偷生的伎俩,妾身不喜。”颜芷绮摇头道。 “你不答应我,我死也不让你去的!”沈玉嘉以命要挟道。 “相公好不要脸。”颜芷绮不满道。 “不要脸总比丢了老婆强,你答不答应。” 颜芷绮无奈啊,这相公是越来越会要挟她了,照此下去,日后还不得被他骑到头上啊,以颜芷绮那男人的思维,这绝对无法接受,可她真的很想去,但更舍不得让相公自残,最后只能点头答应了。 看着有机会上战场,却还愁眉苦脸的老婆大人,沈玉嘉苦笑一声,道:“纠结什么,不是为夫灭自己威风,这场仗,大齐的胜率很低,而这时候也是你的大机缘,能否带出一群心腹,就是看你的实力了,但你还要记住一句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抓住战机,一举取胜!” 相公的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不过作为将军府里走出的女子,她岂会不知其中的利弊,能当上将帅的,定然都是有本事的,不过就算再厉害的人,也难免马有失蹄的一刻,若届时自己抚稳那匹马,可求无出头的机会! 明白此点后,颜芷绮兴奋的抱住相公,在他嘴巴上狠狠亲了一口,惹得沈玉嘉赶紧推开她道:“得意什么,就算你抓住机会,改变战局,但军功,你一点也不能拿!” “凭什么啊!” 颜芷绮瞪大眼睛,不解的看着相公。 沈玉嘉捏捏她的鼻子,笑道:“之后的我不管你,但这第一次,你绝不能拿!把功劳全部抛给头上的将领,让他们分配给你,有多少,你都不许有怨言,为夫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但是失去的功劳,不会白白流失,它们会变成你的基垫,会有一群为你感到不值的属下,这时候,你才会有立足的根本,国以民为天,军中兵是权,没兵,你什么都不是,明白!” 身为将门之后,颜芷绮怎会不明白,只是她曾经很少考虑这些,现在被相公一语点破,才算是豁然开朗,她有些惊异的看着自己相公,好奇道:“相公怎会明白这些?” “你丫的当然不知道,你相公我可是号称神!懂么!不是沈,是神啊!”沈玉嘉傲然道。 看着相公得意洋洋的模样,颜芷绮心下就有气,她狠狠抱住沈玉嘉,吻得他快喘不过气来,才放开。 沈玉嘉喘息几下,突然又道:“还有一事!” “什么?”颜芷绮好奇问道。 “就是我的两团大宝贝,你该给我了吧!” 沈玉嘉说完,双爪探出,死死抓住两团温香柔软,惊得颜芷绮是又羞又怒,翻身骑到相公身上,两人便再次扭打起来,弄的床沿框框响,娇声气喘连连不断。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五章名器楼 大齐辛晋十七年,八月中旬,秋意满天,飘风落黄,汴梁城会试结束,两百七十二名举人最终,能参加殿试的,只有十六人。 沈玉嘉在府中收到了消息,文天祥与罗泾阳都有资格进宫准备殿试科考,这本是喜庆的事请,然而沈玉嘉却不去拜会,也无心过问。 “是这块吗?” 沈玉嘉拿起一片铜甲护腕,问向颜芷绮。 “嗯,对,相公你快点嘛。” 得到老婆大人的肯定,沈玉嘉拿起护腕一边给她系好,一边唠叨道:“别忘记为夫说的,无需在乎胜败,保住小命才是首要,没炮灰上前,你就缩在后面,否则蒙古的骑射横扫过来,非要变成刺猬不可,明白吗!” “相公你都说过十次了,可以让为妻的耳朵清静一下吗。”颜芷绮没好气道。 沈玉嘉转身拿起披风,走到颜芷绮身后,给她披上后,又继续唠叨道:“不把你耳根子磨出茧来,你是记不住的,待会儿到了军营后,别忘记要低调,凡事都要照顾上司的面子,明白吗!” 颜芷绮实在是受不了了,现在相公真是比她娘还唠叨,她一边系好披风,一边走出房间道:“好了,再不快点,可要过了时辰了,为妻好不容易争取的机会,若是因为这次延误整军,为妻被拒之营外,小心我回来抽你。” “若是抽我一顿你能不去的话,我倒希望你多抽我几鞭子。” 沈玉嘉说着,陪着老婆大人走到了校尉府外,看着老婆上马后,他转身从早已候命多时的杨茂手中,接过一个菜篮子,递给颜芷绮道:“这一次,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上次你把为夫的小黄瓜给踢爆了,所以为夫就猜想,你应该不喜欢带刺的,这次就给你挑选了许多实用的,这你看这茄子,多光滑啊,还有这香蕉,长度很……” 亦如上次那般,沈玉嘉手中的菜篮子,突然不翼而飞,在高空四散而开,当大片瓜果跌落在沈玉嘉身上和周边地面时,颜芷绮红得发黑的小脸,已经消失在视野中。 “唉吆,二公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杨茂一边收拾地面的瓜果,一边苦笑道。 沈玉嘉拿起一根香蕉,一边吃着,一边道:“玩玩而且,不想让她临走时,有什么心绪牵挂在我这。” “少夫人牵挂二公子,不是很好吗?”杨茂好奇道。 “好是好,不过我认为,带着笑与羞涩离开,总比依依不舍强。” “夫人笑了吗?小的为何没看到?” 沈玉嘉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杨茂,道:“我当她笑了,还不行啊。” “哦。” 等主仆二人收拾好后,沈玉嘉也没了回府的心情,便领着杨茂在汴梁城里闲逛起来。 秋风萧萧愁杀人,所以在这秋意盎然的环境里,沈玉嘉为了避免自己太过忧愁,决定去减减闷,而这减闷的地方,无非就是烟花巷柳,沈玉嘉现在可是要做一个纨绔,这等地方怎能少去,现在又没了老婆大人的管束,不去放纵一下,实在对不起自己的身份。 季苑虽然花销很大,不过对于现在的沈玉嘉而言,百八十两银子,他还是拿得出手的,不过他主要的经济来源,并非沈记,姑姑来信说,现在沈记已经步入轨道,而他姑父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居然托亲信带了些银票,给他在汴梁开销,还想在他手里挖出一些股份,而沈玉嘉当然在前夜回信拒绝了,并同时告诉姑姑,有机会来汴梁开个店,这若是在汴梁发展好了,全国可就通行了! 这古代,一封信的来回,至少也要十天半月的,这还是有信鸽的情况,为了避免信鸽出意外,多数是人力护送,如此一来,时间更是翻了一倍,算算日子,沈玉嘉到汴梁,也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发生的事请可真不少啊,好不容易和颜芷绮感情加深,却又出了在档子事,有抱负,有理想的人,有时候也真够气人的,现在沈玉嘉只期望,自己算是红旗不倒,外面可不要彩旗飘飘啊! 到了季苑,沈玉嘉少不了用几两银子,打点一下,才能进入其中。 再次来到季苑,沈玉嘉发现,不同的心情,能看到不一样的景色,上次有人带入,走时又极为匆忙,倒是忽略了不少美景,还有那廊桥下,小河边,青草上,莺莺燕燕,舞姿摇曳的美人们。 季苑就像是一个女儿国,当进入其中后,顿时就让人感觉,自己性别的与众不同,虽然少不了遇到一些嫖客,不过并未出现大煞风景的男人帮,让沈玉嘉不至于从幻境中,回到现实。 “八桂仙坊的莘瑶琴,咱是见过了,沾酒林是大杀器,等咱做好心理准备,在去应战,这次咱们就去见识一下,传闻中的龙凤朝阳!” 沈玉嘉说着,便叫住一位姑娘,问清了龙凤朝阳的路线后,沈玉嘉便于杨茂一同走向一处九曲桥。 龙凤朝阳楼,建于季苑中心,同时也是湖畔中心,称为楼,实则当沈玉嘉看到后,更感觉像是塔,一座仿若漂浮在静水湖中的高大巨塔,呈现六面,足有九层,每层至少一丈高,顶梁柱粗大到两人才能合抱,顶上盘龙飞凤,楼里更是金碧辉煌,端的是气态无比,令人生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能歇脚的地方。 沈玉嘉刚刚迈入楼中,顿时,一个婢女恭敬上前,端起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份名帖。 “公子,请点花名!” “点花名?” 沈玉嘉知道有点花茶,在天水逛万花楼时,进门必须的,一次要千文,也就是一两银子,不过他在天水何等身份,自然可以免掉,但这是汴梁,他这土豪来到这里,连个暴发户都算不上。 “在下头一遭来,请小娘子指点一二!”沈玉嘉不好意思道。 婢女微微一笑,道:“原来是新客,指点可谈不上,公子想知道什么,小婢如实相告便是。” “那这点花名是何意思?”沈玉嘉直接问道。 “这里面的花名,乃是朝阳楼的小姐们的名讳,公子喜欢那位,就可以点花名,小姐们自会出来相陪。” “哦,这还有点大红灯笼高高挂的意思啊!” 沈玉嘉微微一笑,伸手翻开花名册,定睛一看,不由吓了一跳,这里面记载的名字,都很好听,不过在名字的下面,有几行小字。 “这一百一千的,什么意思?一百文?一千文?” 听到沈玉嘉土包子似得问话,婢女不由哧笑一声,道:“公子,我们这里是以银两来算的,不是铜板!” “啥!银两,这作陪一个时辰,居然就一百两!入幕之宾,居然要一千两!你们这里小姐们的下面,是镶金啊?还是玉洞啊?” “公子你……” 女婢显然明白了沈玉嘉话中含义,她收敛怒意,继续道:“公子若是银子不够,大可以离开便是。” 沈玉嘉眉头一皱,瞧见二公子脸色的杨茂,感觉凑近悄声解释了几句,顿时沈玉嘉才豁然开朗,总算是明白,为何如此贵了。 镶金玉洞,显然是不可能的,这年代也没有打环打在那地方,不过,这龙凤朝阳楼,也还有另一个名字,那便是名器楼!汇聚汴梁,乃至天下名器的第一青楼! 这女子的名器,有天生,也有后天练成,不过要练成名器,相当困难,而且要坚持许多年,才有小成而已,往往都是从小被卖到妓院的苦命女,被老鸨子调教出的,然而龙凤朝阳楼的女子,不仅个个名器,还是先天与后天的结核,堪称名器中的精品! 如此一栋青楼,立即让沈玉嘉汗颜无比,他擦了擦额头,看着婢女问道:“丫头,你也有名器吗?” 沈玉嘉本事一句开玩笑的话,然而对于婢女而言,如同调戏啊,她当即就怒了,在季苑做事,虽然很多时候被调戏,可也只是摸摸小脸,拉着她要求陪酒罢了,然而听到沈玉嘉这等言语,还是头一次,可杀伤力却比摸她小手,还要强大。 “你……你……” 婢女一时气不过,狠狠摔下托盘,转身就跑到了厅堂里,找人诉苦去了。 正巧,也有一位衣着华贵的俊美少年,带着一个老仆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后,这少年鄙夷道:“真是个登徒子。” 沈玉嘉眉头一皱,扭过脸看着对方,发现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年轻,他不由板着脸道:“小屁孩,你毛长齐了没有。” “你说什么!” 少年闻言大怒,质问沈玉嘉道:“你再说一句试试!本…公子立即削了你。” “靠!” 沈玉嘉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轻,他撸起袖子,挺起胸膛,傲然道:“屁孩,你知道你来这里干什么吗!这明显是用笔杆子捅水缸的节奏,懂么!” “什么意思?” 这少年疑惑半响,待听到身后老仆悄声解释后,他顿时双目一瞪,颇有几分威严气势的吼道:“你敢瞧不起我!” “咱就是瞧不起你,咋了,打我啊!”沈玉嘉得意道。 少年英俊的小脸气的铁青,他握紧拳头,就要轰向沈玉嘉,却一下被身旁老仆抓住。 “少主息怒,注意您的身份!”老仆劝说道。 “那你给我打他。”少年转头吩咐老仆。 老仆苦笑一声,看着沈玉嘉道:“这位公子,劳烦你让一步,此事便算了。” “让一步?啥意思?” 沈玉嘉可真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这让,是让开,还是要他道歉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六章再遇 沈玉嘉看了一眼老者,再看看那位俊美的小年轻,突然微微一笑,退后一步道:“行,本公子现在让了一步,满意了吧。” 这一举动,反而让少年更加气愤,他抓住老仆的胳膊,指着沈玉嘉吼道:“和他废话干什么,快打他啊。” 老者苦笑摇摇头,道:“这事请闹大了,若传到老爷耳朵里,恐会对少主不利,现在这位公子已经让一步,还是算了吧。” “他这叫让吗,不行,你不打他一顿,我难以咽下这口气。”少年怒急道。 “这才是纨绔啊!我得好好学学。” 沈玉嘉双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直把少年看的火冒三丈,他才笑道:“听这位老先生的话,你是瞒着家里人跑来逛妓院啊,呵呵,有意思!” “是又如何,你笑什么!”少年怒道。 “没什么。”沈玉嘉说着,转头看着杨茂道:“待会儿他们离开后,跟紧点,查清他们身份后,隔日本公子可要亲自去拜会一下啊!” “你敢!” 说这话的,并不是少年,而是老者,他冷哼一声,脚步贴着地面轻轻一滑,便突然出现在沈玉嘉身旁,一掌看似极为轻巧的拍向沈玉嘉。 杨茂瞧见这一幕,吓了一跳,他赶紧伸手挡住老者一掌,可两者手掌刚刚碰触,杨茂就感觉巴掌拍到铁板上一样,不仅没有当下老者一掌,还连同二公子一起,被老者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推飞一丈外。 沈玉嘉被一掌推飞,差点向后摔倒,好在杨茂及时帮他稳住身体,才不至于沾满一身灰。 “好强!” 杨茂骇然,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还能有这种掌力,绝对是从小苦练而成,并且用的是巧劲,而非全是力了,这对技巧的掌握,已经如火纯清,杨茂自问绝非对手。 沈玉嘉看出了杨茂眼中的慎重,他眉头一皱,便有舒展开来,朝着一脸得意的少年,讥讽道:“又不是你打的,你得意什么,有种咱俩单挑。” 少年闻言一愣,虽然瞧见老仆不断对他摇头,但看着沈玉嘉那一脸讥讽的模样,就气不过。 “好,怕你不成,锺伯,你别拦着我。” 少年说着,居然还真的摆出一个有模有样的架势,慢慢朝沈玉嘉靠近。 “吆!” 沈玉嘉又撸了撸袖子,围着少年走来走去,突然,他对着门外一声高喝:“你爹来了。” “什么!” 少年闻言大惊失色,刚一扭头看去,顿时,余光中影迹陡然变大,一个巨大的拳影,占据他的视野,在他还没明白咋回事时,只感觉脸颊巨疼无比,他头一歪,身体直接被爬倒在地上。 老者瞧见后,双眼一瞪,脚步一错便要凑近沈玉嘉,然而杨茂及时挡在中间,拳脚齐出,与老者大战在一起。 杨茂虽然不是老者对手,但他仗着自己年轻,身体强健,速度快,用着好似同归于尽的打法,逼着老者只能一味的防守。 而这时,少年被沈玉嘉一拳打趴后,还没来得急起身,便被这无耻的家伙,一屁股坐在他背上,并且抓着他的双脚,往后板,折得他感觉腰都快断了。 “痛痛痛痛……别,别板了,要断了。”少年疼得大喊大叫,双拳不断的锤打地面。 沈玉嘉嘿嘿一笑,放开少年,起身退后几步,招呼一声,让一旁的杨茂也别打了。 少年愤然起身,揉搓着腰杆怒道。“你这个无耻恶贼,用的是卑鄙手段,靠诓我取胜,我不服。” “吆,不服再来啊。”沈玉嘉笑道。 “来就来,锺伯,你别插手了,今日我定要好好教训这无耻恶棍。” 少年说着,不顾老者的阻拦,又摆出了一个姿势。 看着少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沈玉嘉苦笑摇头,他直接一扑而上,少年赶紧轰出一拳,面对这一拳,沈玉嘉只是轻轻闪避一下,便躲开了,同时他的双手齐出,抓住少年笔直的手臂,身体向后一仰,两脚直接夹住少年胳膊,身体再奋力一转,这一下力道极大,少年只感觉天旋地转,但他看清事物时,人已经又爬在了地上。 “啊呀呀,痛痛痛痛……快放开我。” 少年的手臂被沈玉嘉不断向后板,疼的他有一阵呲牙咧嘴,痛苦不堪。 沈玉嘉用的是摔跤技巧,以他的体形来对付这等毛孩子,效果十分好,眼瞧着少年眼泪都出来了,他才微微松开一点,笑道:“爽了吧,还来吗?” “不来了,不来了,快开放我啊。”少年求饶道。 沈玉嘉这才松开少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 老者立即上前扶起少年,帮他拍打身上的灰尘,而少年还是怒气冲冲的瞪着沈玉嘉,喝道:“有种留下姓名,我们改日再战!” “好啊,本公子沈玉嘉,现住西城十二巷,八十九号!等着你的挑战!” “好你个沈玉嘉,我记住了,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少年一抱拳,冷哼一声,便在老仆的跟从下,走进了朝阳楼。 待瞅不见少年和老者的身影后,杨茂好奇问道:“二公子,你何必抱上名讳呢,这小公子虽然没学过什么武艺,但他身边的老者可是一个高手,想必家世定然不弱,这梁子结下后,麻烦可不小啊!” 沈玉嘉笑笑,道:“这毛孩子虽然脾气大,但言出必行,心性倒也不错,而且,我就是看出了他家世不凡,才变个方的与之结交,这叫以拳会友!” 杨茂闻言苦笑一声,二公子的打算,他可真是看不透摸不着,和这一个毛孩子有什么好结交的。 在龙凤朝阳楼外闹了一出,沈玉嘉本来也没心情了,可正当他们离开时,突然,瞧见九曲桥上,行来两人。 沈玉嘉瞧见后,心下一惊,这两人他只认识一个,但也就是这一个,便足矣让他惊愕的了。 “走,快进去。” 沈玉嘉说着,便拉着满头问号的杨茂,冲进了朝阳楼中。 两人进入楼里后,也没有欣赏里面奢侈的布置,而是直接走到人多的地方后面,找了一张空桌坐下,假装看着中央舞台上的舞姬表演。 “怎么了?”杨茂看着二公子悄声问道。 沈玉嘉扭头看着刚刚进入朝阳楼的两人,冷笑道:“遇见熟人了!” “谁啊?”杨茂好奇的张望过去,却并没有看到一个眼熟的。 沈玉嘉抱住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瞧见门口点花名的那个汉子没!” 杨茂再次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果真有一个汉子正在翻看花名册,他收回目光,好奇问道:“您认识他?” “当然!这家伙,便是绑架了我两次的步孟!” “啊!” 杨茂一惊非小,差点就叫出声来,好在沈玉嘉及时捂住他嘴巴。 “这家伙既然来汴梁了,那么很多事情就值得推敲了!你现在速速回去,把包飞找来,你们轮流时刻盯住他,去过那,见过什么人,都要向我汇报,明白!” 杨茂点点头,自然而然的起身离去。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七章精灵丫头 沈玉嘉偷偷盯着步孟点完花名册,便看着他在婢女的引领下,慢慢往楼上走去,而一直跟在步孟身边的另一个男子,却没有一同上去,反而转身离去,这举动让沈玉嘉感觉有些奇怪,对方好似拉皮条一般,根本不是两个嫖友的关系。 瞧着两人分别离开后,沈玉嘉这才起身,他并没有直接离开,因为他不知道步孟是否真的来嫖,若他来与某人会面,那事情便更加值得推敲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沈玉嘉可不敢在贸然行事,他只是想要观察一下,收集一下资料,而后回去好好推敲。 朝阳楼虽然不是人来人往,但也算热闹,上下楼梯的嫖客倒是不少,沈玉嘉也不用刻意躲藏,他自然而然的走到四楼后,发现刚才领着步孟的女婢已经回头了,他略微算了一下时间,大概也就一分钟左右,如此短的时间内,减去带步孟找姑娘们的房间,沈玉嘉推断应该不是在五楼。 这朝阳楼中,除了一楼厅堂设立舞台,摆桌把酒,歌舞升平外,从二楼往上,除了一些雅致的房间,便是六方楼台,这些楼台很是宽大,如阳台一样,能够观望季苑三面风景,不少楼台中,已经有人相拥而坐,窃窃私语,全均不是步孟。 这下沈玉嘉感觉有些难办了,若是步孟进了某处房间,以他的本事,可很难寻找出来,更别提窥视偷听了。 想了片刻,沈玉嘉回忆婢女的步伐,估摸这一分钟行走的路线,在一件件厢房外来回踱步。 四楼人并不多,而且都是在和姑娘们谈天说地,一时间,倒是没有人好奇他这怪异的举动。 沈玉嘉一直很小心,步伐也很轻,可他越是这样,越能吸引人的目光,不知在何时,一双从五楼下来的阶梯上,站在一个身段虽看似玲珑小巧,但却极为凹凸有致的少女,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美目,一眨不眨的看着贼兮兮的沈玉嘉。 沈玉嘉在四楼转了许久,终于算是确定了一排房间,不过因为那一条走道靠着楼台,里面都已经有人入座,不过他们并没有看着走道这边,而是相拥在一起,望着楼外的景色,沈玉嘉借着这个机会,迭起脚尖,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慢慢凑近。 待行到第一间房时,沈玉嘉舔舔手指,在窗户竹篾纸上,戳了一个小洞,望里面张望一下,发现空空如也,他正要收回目光,可突然间,余光瞅见好似一张脸,凑到他脸庞。 沈玉嘉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当他正要退后一步时,突然听到这张脸问道:“看到了什么?” 沈玉嘉一愣,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凑得太近,他一时间也看不起对方容貌,不过那白白嫩嫩的模糊小脸,明显不是步孟,他收敛了心中的惊讶,摇摇头,悄声道:“啥也没。” 沈玉嘉说完,脑袋向后推了推,这才看清,出现他在身旁的,居然是一个小丫头,不过这小丫头长得极为标致,特别是她的眼睛,宛如婴儿般纯净无暇,天真得难以想象,能在这种地方见到这一双眼眸。 沈玉嘉稍微退后一点,小丫头立即凑上去,朝着沈玉嘉方才戳出的小洞看去,她不是不相信沈玉嘉的话,只是自己不看一眼,可要被好奇心折磨的难受啊。 沈玉嘉瞧见她的心下苦笑,也赖得理会,他继续猫着腰,踮起脚尖一步步向着下一个房间走去。 然而让他很快郁闷的是,身后的小丫头,居然也学着他的模样,猫腰踮脚尖,一步步跟着他。 “喂,你跟着我干什么?”沈玉嘉回身皱眉道。 “你告诉我你在看什么?”小丫头问道。 “关你屁事。” 沈玉嘉悄声讥讽一句,摆手驱赶小丫头道:“快走吧,别跟着我,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偏不。” 小丫头倒是和沈玉嘉杠上了,她哼了一声,小声道:“你不告诉我,我就跟着你。” “神经病啊。” 沈玉嘉骂了一句,便懒得理会小丫头,自己慢慢摸索到了下一个房间,舔舔手指头,再次戳了一个小洞,望里面瞅了一眼,发现里面果真有人,但却不是步孟,而是一个身姿摇曳的女子,和一个胖嘟嘟的家伙在调情,当看到里面的胖子后,沈玉嘉不由暗骂一声,这里面的胖家伙,居然是他表弟,英胖子! “你丫的,等着被吸成人干吧!” 沈玉嘉酸溜溜的小声咒骂,英胖子本来是一穷二白的,可是上次英胖子他爹命亲信送钱来时,可不仅给沈玉嘉,这英胖子可是拿了大头的! “你看够了没,让我也看看啊。”小丫头在一旁催促道。 “咱先告诉你,这可是少儿不宜啊!你看了以后,可别激动。” 沈玉嘉说着,便退开让小丫头欣赏英胖子风骚的舞姿,而他则是盯着下一间屋子。 前面两间都没看到步孟的身影,这让他不由提高了警惕,这一排只有三间房,一间空荡荡,一间有熟人,那么最后一间,很可能就是步孟的所在地。 “哇,里面那胖子可真肥,真不知道杨姐姐怎能受得了。”小丫头啧啧惊叹道。 沈玉嘉闻言想笑,不过他突然一愣,这小丫头的话,听起来怎么好似很清楚啊,难道她也是这龙凤朝阳楼的姑娘? 沈玉嘉想罢,稍微退后一步,仔细观察小丫头全身,顿时,他立即感到汗颜,这啥,在他所知的比喻中,恐怕只有一句词,才能形容小丫头了。 “她若真是朝阳楼的姑娘,这先后双名器,加上童颜巨乳,也算一绝了!不愧是天下第一青楼啊!啥顶级货色,都能弄出来。” 沈玉嘉吞了吞口水,极不情愿的将目光从小丫头沉甸甸的胸口上挪开,谨慎的望了一眼第三间房,他慢慢退回第一间空房中。 这沈玉嘉刚一走,那小丫头居然急忙跟上,瞧见沈玉嘉进入房间后,她皱皱眉,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后,她立即抢着房门没关好时,从了进去。 “你丫的要干啥啊。”沈玉嘉冲着小丫头皱眉道。 “关你屁事。” 小丫头用着刚才沈玉嘉的话,反驳了他一句,得意洋洋地走到桌前坐下,看了看桌上的茶壶,发现里面还有茶水后,她倒出一杯,一饮而尽,这如同在自己家一样的做派,让沈玉嘉皱皱眉。 他也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壶倒了一杯,喝完后,好奇道:“你多大了?干这一行多久了?” “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在看什么?看你刚才的举动,应该不是来偷窥的,说,究竟看什么?” 沈玉嘉岂能告诉她,自己的目的,他微微一笑,道:“没看什么,咱这是在找这龙凤朝阳楼里的花魁呢!” “哦!” 小丫头闻言,亮晶晶的大眼睛眨动一下,立即兴致勃勃的问道:“你见过她吗?” 沈玉嘉摇摇头道:“就是没见过,才想来瞅瞅。” “那你见了她,又想怎样?”小丫头继续问道。 “除了一饱眼福,还能怎样,咱可穷着呢,没钱和她嘿咻。” 小丫头不知嘿咻何意,但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你真的很想见她吗?” 沈玉嘉闻言,双眉一挑,道:“那是当然,美名汴梁的三大花魁,一娇一艳一玲珑!谁不想见见啊!只可惜啊,我这爱慕之情,恐怕终身是传不到她心底了!” 小丫头闻言,不由嘟起嘴巴道:“你可真花心呀,三个花魁你都想看,都要爱,这结果到头来,你肯定什么也得不到的!因为她们三人,最不喜欢的就是花心男子了!” “嗯!非也!” 沈玉嘉竖起一个食指摇了摇,道:“我虽然说要看,可没说要爱,况且前些天,那八桂仙坊的莘瑶琴,咱是见过了,也没啥感觉,我所说的爱啊,是要见到后,确认能发展感情的,才让她住进我心扉,懂么!” 小丫头惊讶的盯着沈玉嘉,惊奇问道:“你见过莘瑶琴了!” “那是,她整一个婊子,倒贴给我,我也不要。”沈玉嘉嘿嘿笑道。 “呵呵。” 小丫头咯咯一笑,凑近沈玉嘉问道:“那沾酒林的花魁,凤元娘呢?你见过吗?” “这倒没有。” 沈玉嘉摇摇头,一脸肃容道:“那地方,可是大杀器,太要命,咱不敢去。” “哦。” 小丫头点点头,道:“这倒也是,沾酒林最为淫乱,别说女子了,就是很多男子也不敢步足啊!” 小丫头说完,突然秀眉一皱,她缩回身体,远离了沈玉嘉少许,才问道:“那你来着朝阳楼,便是为了见苏玲珑了?” “苏玲珑?” 沈玉嘉先是愣了愣,而后立即明白,这苏玲珑或许就是朝阳楼的玲珑花魁了,他点点头道:“当然,不见她,我来这里干什么。” “呵呵。” 小丫头顿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天真的样子,让人很难想像,她居然是一名娼妓。 “告诉你,苏姐姐不在这里,而是在九楼呢!寻常人根本上不去,你若是身上没有三千两,恐怕面都见不着啊!”小丫头提醒道。 “三千两!还只是见一面?” 沈玉嘉吞吞口水,感觉这有点超出了他的认知,逛妓院的确花销大,可再大,也顶多一二百两,足够爽歪歪了,而这龙凤朝阳楼,算是一个特殊地,毕竟,名器出名妓,汇聚如此多名器的地方,它能简单吗!可也能用一千两,成为入幕之宾,而顶级的苏玲珑,居然要三千两,还很可能只是见面而已。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八章蛋疼 沈玉嘉和少女又闲聊了片刻,他走到门边,推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发现第三间房还是没有一点动静,不由心疑这步孟到底在不在里面,可他又不敢过去偷窥,焦急之下,沈玉嘉突然眉梢一挑,斜眼瞟了一下正在盯着他,一脸好奇宝宝般的少女。 沈玉嘉心下嘿嘿一笑,朝着少女说了一声:“我先回去了,有机会在来拜会。” 说着,沈玉嘉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少女感觉好奇,立即跟了上来,可出了门后,却看到沈玉嘉的身影,已经跑向了楼梯口,惹得少女一阵不悦,轻声道:“这个骗子,言行举止哪像是来求见我的啊,分明就是找别人,哼。” 说着,少女好奇的看了一眼第三间屋子,在奇心驱使下,少女学着刚才沈玉嘉贼兮兮的模样,悄悄走到三号房窗户旁,滑嫩的小舌在纤指上滑动两下,在小心翼翼的往竹篾纸上戳出一个洞,定睛一瞧,少女不由一愣。 只见房间中,一个女子晕倒在桌面上,而对面一扇窗户已经大打开,从将夜的天空,刮来一阵阵秋风,吹动着屋子中的薄纱吊饰。 “咦?” 少女轻咦一声,壮着胆子推推房门,但却受到了门闩的阻力,她秀美一蹙,重重敲了两下房门,想叫醒里面趴在桌上的女子,可那女人仿佛如同死物一般,一动不动。 “这屋子里一点酒气也没有,该不会出事了吧!” 少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在奋力的推推门,可依旧无法推开,急的她越来越用力,可她却不知道,在自己推门时,屋子里敞开的窗户,突然跳进一个人影,这人影身材高大,虎背熊腰,正是沈玉嘉要寻找的步孟! 步孟一进入屋子后,顿时就听到“哐哐哐”的推门声,他心下一惊,翻手间抓住一柄小刀,悄悄凑近房门。 “谁!” 步孟刚刚轻喝一声,外面的少女立即一呆,想到刚才根本没有在屋子里见过男人啊,那这声音是哪来的? 少女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正要转身逃跑,可突然发房门打开,一条粗大的臂膀,便勒住了少女的咽喉,一柄尖锐的小刀,顶在了她脸上。 少女咽喉被锁,呼吸困难,不出片刻,她的小脸便通红一片,变成猪肝。 步孟把少女拖进了屋子中,关好门后,把少女推到了床边,亮着小刀指着她,一双虎目上下打量了少女许久,他眉梢一挑,嘿嘿笑道:“幼齿面,玲珑体,胸臀奇硕,你必定是苏玲珑吧!亏老子还费力爬到九楼寻你,本来找不到人时,还以为要空手而归,这下,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看来老子的运气,可不是一般好啊,上次一个沈二,这次一个苏玲珑,啧啧,老子不干绑架,那可真是埋没人才啦。” 苏玲珑听到后,身体颤颤巍巍的退到角落,哭泣着脸惊慌道:“我给你钱,别你伤害我。” 这苏玲珑,本就长得极为可爱,因为身体娇小,而显得胸臀极为壮观,惹人遐想,步孟本就是一个喜欢美色之人,看到如此娇滴滴的小美人,他怎会不心动。 “嘿嘿,放心,老子可舍不得伤害你啊,来,让哥哥抱抱。” 步孟说着,双臂一伸,便直接扑向苏玲珑,然而他刚有动作,对面的苏玲珑一直可怜兮兮的模样,突然变得极为冰冷,她突然手臂一甩,一道赤红粉末挥洒而出,如同云雾般,沾惹到了步孟身上。 步孟挨个正着,一股火辣辣的灼热感,烫烧他的双眼。 “辣椒粉!” 步孟立即明白这红粉是何物,他惊得闭上眼睛,双手如铁钳般,抓向苏玲珑。 苏玲珑眼中狡黠一闪而过,率先出脚,一只玉足狠狠撞击在步孟裤裆中,下一刻,一股钻心的痛,从步孟命根子上,席卷全身,他屁股一厥,满头大汗的如同兔子一样,向后蹦蹦跳跳,想要暂时先远离苏玲珑,然而苏玲珑怎会放弃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她拾起一旁,一根套着灯笼的高烛台,照着步孟面门一甩而出,这步孟本是高手,可现在双眼被废,神经又受到胯部刺激,一时间竟没感觉到有物体下来。 “啪” 一声闷声,步孟哀嚎一声,一手捂着胯部,一手捂着脑袋,斜斜倒在了地上。 别看这苏玲珑娇小可人,可很辣劲却是寻常女子根本难以比肩的,只见她一棒槌撂倒步孟后,继续抓着烛台,用着烛台顶端,不停的往步孟裆部招呼而去,捅的步孟叫苦连连,在地上不断翻滚逃避。 见步孟居然滚来滚起,用甩动的大屁股来承受她的攻击,气的苏玲珑立即停下,小脚在地面连连踩动几下,她落脚的声音从大到小,等她突然静止不动时,立即让步孟以为,苏玲珑逃跑他,他这才放下心来,停止滚动。 步孟这一停止,紧接着突然感觉一根拳头宽的木柄,擦过他的大腿根,狠狠的撞击在他刚才受重伤的地方。 与此同时,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沈玉嘉,只感觉胯部一凉,居然隐隐作痛,他缩了缩臀部,一脸凄苦收回目光,表情凄惨的左右摇头,做了一个军人敬礼的手势,暗暗祈祷道:“步兄,祝你子孙一路走好!” 没有一声嚎叫,只有张大嘴巴,泪汗交合的凄惨脸孔,步孟在刚才那一下突袭中,瞬间晕死过去,苏玲珑扔下烛台,得意洋洋的拍拍小手,冷哼道:“没有铁丸丸,也敢跟我玩,傻大个你可真够笨的啊,呵呵。” 苏玲珑咯咯一笑,走到桌子边看了一下一直昏倒的女子,发现还有气息后,便赶紧向外面跑去,寻找帮手。 当苏玲珑离开了走道后,沈玉嘉从一号房里走出,直接冲入三号房,看着昏死在地面的步孟,他蹲下来翻找步孟身上的东西。 很快,沈玉嘉就找到几张银票,一些碎银子,和一封书信! 沈玉嘉大喜过望,收好东西,赶紧有跑出了门,正要回到一号房躲藏时,突然瞧见前面走道拐角,出现了淡淡的影迹。 “糟糕,来不及了。” 沈玉嘉情急之下,一推二号房,这二号房居然没锁住,直接被他推开,沈玉嘉立即闪身进入其中,轻轻把房门关了起啦。 一具极为肥硕的赤裸躯体,一身肥肉几乎占据了整张床,而此刻上面还有一具白花花的娇嫩果体,正在不停的上下起伏,随着她的动作渐渐加快,红唇中,娇柔吐吸声是越来越亮,整间屋子里,都冲刺着一股令人燥热的气息,叫人难以自拔,乃怪隔壁的动静,依然无法影响他们的交合之乐。 英胖子一脸享受的睁开眼睛,正要探出双手,抚向那一对上下剧烈晃动的水球,然而他的余光突然察觉道,一个人居然进来了。 英胖子一惊非小,他定睛一看,顿时彻底愕然。 沈玉嘉仿佛闲庭漫步般,伸手指着英胖子,冷冷道:“敢吭半声,小心我宰了你。” 沈玉嘉说的可不是谎话,他现在可是真有宰了英胖子的心情,这家伙也忒他娘的享受了吧,瞧那女子,丰乳肥臀,腰肢盈盈一握,面泛桃红,着实艳丽无比啊,竟就让英胖子这猪给拱了,他能不气吗?会没有各种羡慕嫉妒恨吗? 这一句唐突而出的话,让不停甩动肥臀的女子大惊失色,她扭头一看,发现了沈玉嘉后,红唇刚刚大张,可声音来没来得急发出,就被英胖子的熊掌,给堵了一个结实。 “你们继续,我喝两杯茶就走。” 沈玉嘉自然而然的做到桌子旁,背对床上两人,端起茶杯小饮一口,好奇道:“姑娘,看你如此尽兴,莫非不嫌弃他一身肥?” 瞧着惊慌失措的艳丽女子,英胖子感觉安慰道:“放心吧,他是我哥!” 女子闻言,更加惊愕,她推开英胖子挡住嘴巴的手,不满道:“贱妾不接双龙的,英公子你这是何意啊?” 沈玉嘉额头顿时流出两滴汗,他正要解释,却听英胖子道:“双龙齐进,妙不可言啊!你就依了我们吧。” 沈玉嘉本来还认为这家伙能为自己解释,可听到这话后,他的有种拿英胖子去炼油的冲动。 “咳。” 沈玉嘉干咳一声,道:“本公子没那兴趣,只是好奇,你为何不嫌弃这胖子而已?” 女子一边拉着一床薄被,盖在自己和英胖子身上,一边娇羞道:“说句实在话,贱妾曾经认为,自己什么样的英勇男人都玩过,可见到英公子后,才知道,和他们相比,英公子才是真正的男人!每当趴在这一身柔软的肥床上,贱妾就感觉很舒适与安逸,这是其他男子永远给不了的感觉!” “这……” 沈玉嘉无语半响,便听到英胖子感动的说道:“小盼盼,放心吧,等会儿我就为你赎身,让你过上最幸福安逸的日子!” “啊,英相公真的会为贱妾赎身吗?” “我英俊公子一言,百牛拉不回,相信我吧,小盼盼。” “呜呜,贱妾感觉心里好难受,它快似要跳到相公心里了,怎么办?” “俺也是,小盼盼你真是爱煞俺了。” 这两人说完,便相拥在一起,激烈的开战了。 “尼玛,肥皂剧啊,狗血都扑了一地了。” 沈玉嘉暗骂一声,怀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的心情,狠狠灌了一口茶水。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七十九章绑架 床上的两人已经完全无视沈玉嘉的存在,玩的是不亦乐乎,沈玉嘉在这屋子里可实在待不下去了,辛苦的等候一炷香时间,隔壁才安静下来,他立即走出房间,直奔楼下。 待沈玉嘉回到大厅,还没有见到杨茂的身影,他回到之前做过的位置上,点了一壶酒和两盘小菜,正吃着,突然看到杨茂和包飞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事情有变,步孟被抓了,杨茂你快追出去,跟上他们,确定步孟被送入官府后,再回来。” 沈玉嘉朝着杨茂说完,又看着包飞吩咐道:“包飞你在季苑里转一下,找找看有没有一胖一瘦的两人组合。” “是!” 杨茂和包飞领命,便立即转身走了出去。 沈玉嘉这才拿出从步孟身上搜到的书信,打开一看,不由眉头一皱。 这信中消息,并不是沈玉嘉期待的有用线索,而是一封形容三个女子容貌与特征的介绍书,看到里面的三个姓名和住处,沈玉嘉不由苦笑一声,暗道一句“老子这不是反而帮了他一把吗!” 这纸张中记载的三个名字,正是季苑的三大花魁,八桂仙坊莘瑶琴,沾酒林的凤元娘,和龙凤朝阳楼苏玲珑。 这信件对于沈玉嘉毫无用处,然而若是放回步孟身上,被搜出来后,他可是没有狡辩的余地了,如此被沈玉嘉搜来,自然是帮了步孟一个大忙,失去了一个有力的证据。 许久,包飞回来报告,称果真见到了一胖一瘦的二人组合,只是这两人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急急忙忙离开沾酒林,往季苑外跑去。 沈玉嘉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应该是得到了步孟被抓的消息,才如此惊慌的,现在步孟被抓,沈玉嘉唯有盯着这两人,才好查清他们来汴梁,究竟要干什么! “走,追上去!” 沈玉嘉和包飞急急忙忙离开了朝阳楼,直奔大门而去,当两人走出季苑时,已经找不到胖瘦二人的踪影,沈玉嘉眉头一皱,正思索如何寻觅时,突然杨茂跑了过来,看到沈玉嘉后,他赶紧说道:“不好了二公子,那带着步孟去衙门的马车,被劫了!” “什么!快追过去。” 沈玉嘉说完,三人便一同向着一处街口冲去。 待三人来到街口时,一场打斗已经接近尾声,此时虽然天色渐黑,但街道两旁早已燃起火烛,沈玉嘉能清晰看到,曾经绑架他的胖子,正在于季苑马车的车夫交战,而瘦子正与两个护卫纠缠,双方打得十分激烈,把路边的小摊桌椅,撞翻一大片,惊得小贩和路人们,四处逃窜。 “二公子,要不要我们上去帮忙?”杨茂撸起袖子道。 沈玉嘉摇摇头,道:“只要盯着他们就足够了,不要暴露!” 沈玉嘉清楚,若是让步孟跑了,这事请反而更好办,把步孟作为诱饵,钓出来的鱼才会更大! 可是,让沈玉嘉万万没想的是,眼看胖子解决了车夫,正要跳上马车时,突然,一片赤红粉末从马车里洒出,胖子一时躲避不及,脸被扑个通红,火辣辣的灼烧感,席卷他的口鼻与双眸,疼得他捂着脸惨叫着。 这熟悉的手法,瞬间让沈玉嘉想到一个人,一个不仅让步孟蛋碎,还让他同时蛋疼的小女人。 “卧槽,这苏玲珑可真够贱啊!” 沈玉嘉刚刚暗骂一声,便瞧见马车里,苏玲珑一跃而出,狠狠一脚把胖子踹下马车,紧接着她有从车上跳下,裹着绣花鞋的小脚掌,一脚接一脚的踏在胖子的裤裆上,如此彪悍的举动,看的沈玉嘉三人齐齐汗颜。 “尼玛,这可是蛋蛋克星啊!” 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想着是否要去帮助胖子一下,好放长线钓大鱼,可紧接着,事请突变,一辆马车急冲而来,驾车之人沈玉嘉认识,他之前才和步孟一同进入朝阳楼,而后转身离开,现在突然出现,看来定是来搭救步孟的。 “你们快去把这人监视好了,别让他逃出我们的视线,待查明白后,你们一人回来报信,另一人继续监视,我在马车里等你们,明白。”沈玉嘉赶紧吩咐道。 “是!” 杨茂和包飞齐齐点头,他们左右撒开,手脚麻利的爬上两边屋顶,踩着瓦片靠近街巷里。 后来之人驾着马车突然冲入,惊得苏玲珑撒开脚丫就往旁边躲开,那人驾车停在了胖子身旁,立即从车篷里,又跳出两个人,一个抓着胖子推上了马车,另一个这直接向着苏玲珑扑出。 想到他们的目标,不就是苏玲珑吗,沈玉嘉苦笑一声,暗道这妞算是自投罗网了。 这苏玲珑手段虽然卑鄙了点,可也算是女子防狼术,撒辣椒粉,踢阴部,这些招数对男人的确很好用,可惜,若是对方一旦又防范,那么她这点小手段,便根本没用了。 苏玲珑还没跑多远,便已经被身后男子追上,一个擒拿手,抓住她的肩膀,未等她回身撒辣椒粉,就被那男子一脚扫到脚跟,苏玲珑身体一弯,直接倒在地上,那男子立即拿出绳索,熟练的把苏玲珑五花大绑后,扛着她便冲回了马车上。 “瘦子,快带大哥走!” 驾车的男子高喝一声,一直和护卫僵持的瘦子,几个后空翻,便跳到了装着步孟的马车上,毫不迟疑的一拉马缰,两辆名车几乎同时向着前面路口奔驰而去。 黑空中,屋檐上,杨茂和包飞分别从街道两旁的房顶上翻腾追逐,转眼间便消失在沈玉嘉视野中。 “唉吆,这汴梁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回到季苑外的马车里,思索着步孟等人的用意,他们绑架季苑三大花魁,定然是因为美色,而这美色用处太多,自己享用一顿,还可以献给别人,或者卖钱,三大花魁在汴梁艳名极高,不知多少官宦富商想要成为其中之一的入幕之宾,倘若这一下能坐拥三美,轮番肉搏,光想想,便足够让人兴奋到喷血了。 步孟是耶律沐歌的手下,现在耶律沐歌被关在天牢,莫非步孟想要用三女交换?而汪家貌似和步孟等人关系非浅,是否和这件事情也有联系?尹天左这家伙一直在背后做手脚,老婆大人有查出,当日汴梁城外,要想劫持他们的匪寇,和尹天左有关系,如此一来,说明耶律沐歌和尹天左也有关系,你们这件事情,会不会是他一手策划的? 沈玉嘉想到这,感觉很有可能,上次尹天左虽然利用莘瑶琴来试探他,可不代表她就能知道尹天左的秘密,又或许她知道了什么,为了防止她告密,被尹天左绑架也很正常,总而言之,沈玉嘉想来想去,这事情就是离开不尹天左。 这是一个局?还是几个局?尹天左背后还有没有人?沈玉嘉无法知道,从他现有的资料里,能猜出的最大事情,便是有人在图谋雍州,而这其中,肯定有尹天左参与的影子,这家伙从头到尾,一直都在扔烟雾弹,让人难以猜测出,他究竟要干什么。 “也不知道现在玉门关怎么样了。” 正在沈玉嘉思索间,包飞突然钻进马车,把沈玉嘉给吓了一跳。 “二公子,查清了,他们在南城一处小院中落脚!” 沈玉嘉拍拍胸脯,缓解了被吓一跳的小心肝后,没好气道:“那还等什么,驾马过去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章林府小院 夕阳已落,黑穹降临,汴梁南城偏西一片民宅院落处,沈玉嘉下了马车,在包飞的引领下,走进一个巷口里,两人四通八达的小巷中穿梭许久,行至一排小院外,包飞拦住二公子,道:“再过去唯恐他们会发现,二公子你瞧,那没有亮起灯笼的府邸,便是他们的落脚处!” 沈玉嘉瞧了两眼,点点头,道:“此处何人居所?可查过?” “方才小的已经打听了,此为太医局主管,林朔的居所,不过林朔早在两个月前,就辞官回乡了,现在这院子应该是空着才对。” “太医!” 沈玉嘉眉头一皱,摸摸下巴喃喃道:“他们来这前任太医局的主管家里干什么?难道,尹天左这小子的手,都已经伸到太医局了?” 这大齐的太医局,就如同一个医科学校,源源不断把人才送进翰林医官院,为朝廷大臣和三宫六院与皇帝治病,若是尹天左连这也插手进去,下点慢性毒啥的,无疑是掌控了很多人的命脉啊。 不过回头想想,沈玉嘉也感觉有些不可能,朝廷也不会傻到对此毫无防备,否则大齐也早完了。 “杨茂呢?”沈玉嘉问道。 包飞左右看看,待看清没有杨茂的身影后,他平咬门牙,从口中发出如同老鼠叫的“吱吱”声,不出一会儿,他们头上的房檐上,便跳下一个人,正是杨茂。 “二公子。” 杨茂恭敬一句,凑上前悄声道:“他们进去林府后,就一直没出来,小的方才冒险潜入了一次,查清里面至少有九个男子,并且除了那位撒辣椒粉的姑娘,还有一个人被撞在麻袋中,瞧不见真容。” 沈玉嘉点点头,猜想恐怕也一个花魁,再从胖瘦二人是从沾酒林跑出来的原因,他们的目标定是凤元娘,可惜因为步孟被抓,而暂时放弃了,这样一想,那袋子中的便只能是莘瑶琴了。 “二公子,我们要不要去救人?”包飞问道。 沈玉嘉摇摇头,道:“无需管她们,我们只要盯着待会儿,有什么人会来彻底便可!” 三人商讨了一会儿,杨茂潜行的身手极好,别说寻常人,就是普通高手也难以察觉,有他在院子周围监视,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探清。 沈玉嘉和包飞则是潜入了林府对门的院子中,从墙头露出脑袋,看着林府大门。 三人观察了近一个时辰后,终于,一辆马车徐徐行来,听在了林府外,很快,一个青年便走下车,借着隔壁橙黄的烛光,沈玉嘉瞧清,这青年,居然是汪财靖这小子! “他来干什么?” 沈玉嘉眉头一皱,有些疑惑的思索片刻,却始终不明白汪财靖这家伙,为何要找人绑架三大花魁,莫非真是为了美色? 明日便是殿试,沈玉嘉已经得知,考进殿试的,除了他的两位好友外,还有一个熟人与两个仇人,分别是司徒乐、汪财靖和尹天左,而尹天左这家伙,还是以第一名“会元”的身份,参加殿试,这如果被他拿了状元,可是连中三元了! “天祥兄,你可要加把劲啊!”沈玉嘉不由祈祷道。 汪财靖下了马车后,如同间谍碰头般,左右扫视几眼,这才进入林府中。 汪财靖才进入林府不久,杨茂偷偷跑了回来,询问二公子下一步该如何,是否要进府救人?亦或者通风报信。 沈玉嘉思索片刻,道:“不急,他一个汪财靖,不可能敢做这些事,况且这小子明天要考殿试,更不会耗费精力,救人的事请,不要再提,我们要搞清楚,这件事情幕后,究竟还有谁!” 三人又商讨了片刻,杨茂和包飞两人同时出去监视,留下沈玉嘉一人躲在这院子的墙角,等候消息。 林府中,汪财靖进入厅堂,扫了一眼几名男子,最后把目光落在瘦子身上,问道:“步孟呢?胖子又到哪去了?” 瘦子苦笑一声,把事请和汪财靖解释一番后,气的汪财靖直接给了他一耳光,怒道:“没用的废物,不仅绑到凤元娘,还差点被一个女子给坏了事,步孟人呢,我要去见他。” 瘦子捂着脸的,委屈的带着汪财靖走进内院,待汪财靖看到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裤裆缠满绷带的步孟时,真有种抽刀劈死他的冲动,汪财靖回身又给了瘦子一巴掌,怒道:“他都昏死了,你为何不告诉我,白费功夫,快带我去间那两个女人。” 瘦子双手搓着通红的脸蛋,无比委屈的领着汪财靖,又来到了另一个房间,推开门后,汪财靖拿出一块布,蒙住了大半张脸后,才进入房中,待他瞧见一个如花似玉,一个娇小可人的两美人,却被五花大绑着,不由心底火气。 “啪!” 汪财靖的一巴掌,又落在瘦子脸上,都快把他给打蒙了。 “你们都他娘的蠢货啊,给她们下点药,弄晕了不就可以了,这样绑着,时间一久,身体上难免出现勒痕,这要让上头看到了,你我可就不好交代了,明白吗。” 瘦子连连点头,转身便跑出去准备蒙汗药了。 汪财靖这才回身,目光在莘瑶琴和苏玲珑全身来回扫视,心中不断惊叹二女的诱人之处,莘瑶琴的容貌,可冠绝汴梁,窈窕之姿,宛如滑翔春雨中飞燕,仅仅扫一眼,便足矣把她的身影,永久埋藏心间! 而苏玲珑,面如三月桃花,粉嫩如玉,明亮的眼眸仿若夜明珠般,只要给她一丝微光,这一双眼睛,便会绽放夺目光彩,令人心灵感到回归最纯净的时刻,至于苏玲珑的娇躯,汪财靖只是看了一眼,便立即收回目光,不是那副娇躯不堪入目,而是汪财靖怕再看下去,恐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了! 三大花魁,现在只差最后一人,这传闻中的凤元娘,乃是一个成熟妩媚的女子,不仅她的双眸,就连天生所会散发的奇香,风韵十足的体态,都堪称勾魂夺魄,令见过她的男子,不断徘徊在神往的幻境中,难以自拔。 中秋之夜,状元出,花魁现,除了第一才子外,这天下第一的花魁,绝对就在这三女中选出,谁若能一次坐拥三女,一同沐浴,一同香枕,那就算让他现在死去,恐怕也不会遗憾了吧。 汪财靖是越想,越是心动,他再也不敢继续逗留在屋中,走回大厅后,吩咐这些人好生看管两个女子,并且合谋商讨接下来,该如何把凤元娘也给绑来,否则三者缺一,难显震撼啊! 汪财靖等人商讨间,居然都没有注意到,头顶昏暗的房梁上,落下了些许梁尘。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一章我烧 杨茂慢慢的盖好瓦片,向包飞做了一个手势,后者明白后,抓紧手中长竹竿,身体往下一坠,竹竿就如同跷跷板般,借着树杈的支撑,把杨茂整个人给抽离屋顶,两人翻身离开林府后,低语几句,杨茂便绕道潜入了沈玉嘉所在的对门府宅里。 “怎么样?”沈玉嘉问道。 “他们正在商讨如今绑来凤元娘,二公子我们怎么办?” 沈玉嘉摸着下巴,道:“我就是怕他们不绑凤元娘,现在他们已经惊动了季苑,官府应该已经开始派人搜索了,要抓住凤元娘谈何容易,若是没有足够分量的人物,把凤元娘引出来,绑齐三大花魁的事请,绝无可能,这是我们的机会,你跟踪好汪财靖,看看他接下来去见谁!” “嗯。” 杨茂说着,冒头查看了一下对面的林府,确定没人注意后,他立即翻身出去,身体缩在黑影中,如同四脚蛇一般,腰身扭动几下,就来到了汪财靖马车下面。 许久之后,汪财靖才从林府中走出,他左右查看两边无人后,立即走上了马车,命令车夫快速离开。 汪财靖的马车一路行驶到居住的客栈前,汪财靖下了车,吩咐车夫挺好马车,今日不会在用后,便径直走入客栈,而车夫则是把马车赶到客栈后院,在入门前,马车下突然掉下一个黑影,正是跟踪而来的杨茂。 杨茂看了一眼客栈的格局,寻清路线好,便翻身进入客栈中。 上一次他们已经把汪财靖调查清楚了,知道他所住的地方,杨茂是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汪财靖屋子下的一间房中,用着上次二公子教他的办法,贴在天花板上,闻听楼上的谈话。 杨茂事先当然不知道汪财靖屋子里有没有别人,不过二公子说了,他今天晚上不会直接就休息的,肯定要与别人会面,既然他直接回到住处,那么他的房间,定然有别人已经在等候了。 果然,才刚刚把耳朵贴到天花板上,杨茂就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椅子拉动的声音,之后才开始有人谈话了。 “你让我去把凤元娘叫出来!这不是不行,可如此一来,别人定然都怀疑到我身上,此法不可行。” 汪财靖闻言,暗叹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啊,事出突然,谁能想到被一个苏玲珑给搅合了,也怪那步孟太过大意,这一次受伤,也算给他一个教训,可事请已成定局,难道放弃凤元娘了?” “这也绝不行,殿下说了,没有三大花魁,事请便没有商讨余地,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听那对面之人的话,汪财靖是恨的牙痒痒,可却不敢表露出来,他思索许久,才恳求道:“要不这样吧,你把人叫出来后,我们的人半路劫持,你若是怕人怀疑到你,干脆把你也给抓了,做一场假戏,如此不久天衣无缝了吗!” 汪财靖觉得这绝对是妙计,上次他命人抓住天水附近的富商与官宦子嗣时,就用过,到现在还不是没有人怀疑到他头上。 “难怪你一不是解元,二不是会元,明日也更不可能成为状元,这种愚蠢的办法,人家只要往深处一查,我定是插翅难逃,你要明白,这事情是你们要求的,条件已经给你们了,办不办得到,那是你们的事请,与我无关!” 汪财靖闻言,算是明白了,对方显然是不想暴露半点影迹,叫他无可奈何,最后只能送别了这位大人物,自己静静在屋子里,另谋他法。 杨茂听到这,赶紧跳下天花板,来到楼梯口前,装成上楼的样子,和一个中年男子擦肩而过。 但杨茂看清了这个男子的容貌特征后,这才离开客栈,一路赶回去和二公子碰头。 当沈玉嘉得知这件事情时,不由暗叹一声,这背后之人的谨慎,让他是无从插手啊,不过转念一想,他也能确定,这一次事请,貌似和尹天左毫无关系。 “殿下!” 沈玉嘉沉吟半响,朝着杨茂问道:“能用这殿下称呼的,太过广泛,有男有女,真不好判断啊,而他们显然是在做交易,用三大花魁来交易,能换来什么呢?” 沈玉嘉踌躇良久,突然一拍脑门,道:“尼玛,想歪了,这事请既然和皇室有关,那关我屁事啊,差点又钻牛角尖了。” 沈玉嘉说着,便吩咐杨茂道:“既然大鱼钓不上来,那么小鱼我们也不能放过,用书信通知官府过来拿人吧。” 杨茂听后,跃上墙头,沈玉嘉伸手道:“拉我一把。” 杨茂又瞧了一眼对面的林府,这才转身把二公子拉上墙头后,扶着他跳到院外,道:“二公子,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然后在去报官。” “嗯,反正他们今夜跑不了,折腾了一天,累得够呛,我先回去休息了。” 一主一仆还没走到马车停靠的地方,包飞立即跑了过来,焦急道:“不好了二公子,那步孟醒了,好似进去那两个花魁房间里了。” “进就进呗,他蛋都碎了,还能干什么。”沈玉嘉笑道。 “不是啊二公子,他提刀去的。” “提刀!” 沈玉嘉眉头一皱,突然吩咐道:“有把握救人吗?我要的是绝对的把握!” 杨茂和包飞对视一眼,均都摇摇头,前者苦笑道:“虽然步孟和那个胖子受伤了,可他们还有瘦子与其他六人,这要救出她们,我们实在没多大的把握。” 沈玉嘉闻言,立即陷入沉思。 和怜香惜玉比起来,沈玉嘉跟在乎自己人的安全,他有自知者明,自己虽然很胆小,但更小气,所以当初得知颜芷绮和尹天左的事请,他敢写休书,而这两女,一个是尹天左的女人,另一个是蛋蛋克星,都是让他看不爽和不敢惹的存在,救她们对自己完全没好处。 不过,现在季苑两大花魁被绑一事,恐怕很多人知道了,如果把这两女弄到手,一个扔到汪财靖房间,一个扔到丞相府,那么世人将会如何看待他们?况且明天,还是他们的大日子! “唉吆,这两妞可不能有事啊,至少现在不能!” 沈玉嘉自语一句,突然道:“杨茂,你有把握引开多少人?” 杨茂闻言一呆,想了片刻,道:“三人!” “哦,那还有四人和两残废,此计不可行。” 沈玉嘉说着,看了看附近的格局,忽然眉梢一挑,嘿嘿笑道:“放把火!” “什么!” 杨茂和包飞都是一惊,这放火烧民宅,可是有违天理啊,况且此时秋风干燥,火势一旦起来,将会一发不可收拾,弄不好,这一片的宅院,都将陷入火海中! 杨茂和包飞可不敢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请,一个劲的摇头道:“二公子,此计万万不可啊,今夜秋风不小,一旦火起,定有星点之火,殃及到附近宅院,如此肯定有很大的伤亡损失,还是换别的办法吧。” “笨啊,我又不是让你们放大火,只要把浓烟弄出来就够了,届时我来通知附近居民,把事请搞大了,你们不就有机会救人了吗!” “二公子意思是照成大火的假象!” 杨茂想了想,点点头道:“这行,下放干柴,上放湿柴,如此火势短时间不会大,而且浓郁极为凶猛,小的这就去办。” 杨茂说着,便和包飞潜入了林府后院,杨茂就把马棚上到稻草拆下来,而包飞则是偷偷潜入了柴房,从里面抱了一捆干柴,放在院子中,有到井口打了一桶水,浇湿柴火,两人忙了一会儿,不久,林府后院便升起滚滚浓烟。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二章威胁 步孟不知道自己快要疯了,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失去了蛋蛋,裆部巨大的痛苦,远远比不上他心灵的悲痛和仇恨。 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他步孟虽然不敢说是一个孝子,可作为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喜欢流连花丛的男人,这说没了就没了,他即便再痛,他要为他的蛋蛋报仇,要为了自己亿万子孙出口恶气。 “嘭”的一声,步孟推开身旁两人的阻拦,怒气冲冲的踹开房门,提着刀便迈着八字步,走入里面,待看到两个昏迷不醒的美艳女子躺在床上时,他真想一刀劈下去,然而他认为,如此做,那是便宜了两女,特别是那个小小个苏玲珑。 步孟来到床边,抡起巴掌就连扇了两女记耳光,打得两女嘴角都流血了,却还没有把她们打醒。 “嗯!” 步孟立即明白,她们是别下了蒙汗药了。 “唉,大哥,够了!”一个小弟跑过来抓住步孟的胳膊道。 “滚开。” 步孟翻手一巴掌抽飞了小弟,转身拿过桌面的茶壶,喝了一口后,直接喷吐到两女脸上。 来来回回吐了几口茶,奈何两女就是醒不过来,步孟怒了,转身对着另一个站在门外的小弟道:“打两桶水过来。” “这……” 那小弟迟疑片刻,但看到大哥对他狠狠一瞪眼,那目露凶光的样子,他吓得不轻,赶紧跑去后院打水。 可当这小弟来到后院时,便瞧见滚滚浓烟从后院蒸腾而出,他吓了一跳,正要张嘴大叫,可突然左右闪出两个身影,他心下又是一惊,却还未有所防备,就感觉后脑一疼,两眼一翻,就此昏死过去。 沈玉嘉瞧着滚滚浓烟徐徐攀升,他心下冷笑,立即从巷口里走出,还未张嘴吼一声,突然,耳边就传来“嘡嘡嘡”的铜锣声。 “卧槽,这么效率!” 沈玉嘉惊愕的看着一个更夫打着铜锣,小跑着从来,口里还不断大叫道:“不好啦,着火了,大家都出来啊,着火了……!” 汴梁乃是大齐京都,西南城附近,又是官宦世家的宅院,这打更的人的,自然少不了,时刻都警惕的观察附近,只要稍微异常的烟雾,便会跑过来瞅瞅。 有了更夫的助攻,沈玉嘉也懒得费口舌了,他直接把马车拉到大道上,等候杨茂和包飞的出现。 “砰砰砰”的敲门声,传遍林府,惊得里面的瘦子众人,一时间都慌了神,还以为是官兵找上门来了,不过听到是着火后,他们立即松了一口气,出去开门。 “唉,你们这里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的烟没瞧见啊。”更夫焦急的指着林府后院道。 “什么,是我们这里着火了?” 瘦子一愣,回头看去,果然发现滚滚浓烟从屋子后直升黑空。 “不好!” 瘦子嘀咕一声,连忙和叫着身旁的三个同伴,向着后院冲去。 “娘的,怎么还不来。” 步孟在房中急的快发疯了,看着被自己喷了一脸水珠的天真小脸,步孟再也忍受不住,正要提到先卸掉她一条胳膊,可突然,房中闪进两个人,步孟还以为是小弟回来了,正扭头看去时,却看到一根粗木棍照着他的面门砸来。 往日面对这种突袭,步孟可以轻易当下,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刚刚要闪避,这脚稍微跨大了一步,便感觉裆部痛的厉害,这地方,不久前才刚刚被开刀,切掉一坨男人的尊严,只要稍微动作大一些,那股疼痛,足矣让他将近昏厥。 “啊!” 步孟惨叫一声,鼻梁被一棒子直接打断,疼的他翻身倒在地上,滚又不敢滚,上下两齐痛。 这屋中,还有步孟一个小弟在,可惜事发突然,他也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另一个人给一棒子打昏在地。 当瘦子急急忙忙从到屋中时,直接老大和一个同伴都倒在地上,而床上哪里还有两个花魁的踪影啊。 “完了!” 瘦子哀叹一声,立即叫道:“快把老大和胖子带走,立即撤离此地,不要耽搁。” 当杨茂和包飞一人背着一个花魁冲出林府后院时,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林府里浓烟滚滚,惊醒了附近的居民,一个个提着水桶往这边冲来,他们装作救人的样子,不停叫着:“让开让开,有人被烟熏到了,快让开……” 这事发突然,大家都急着要冲入林府救火,那里还顾得上杨茂两人啊,也就更没有瞧他们背上的女子一眼了。 当杨茂和包飞冲出小道时,便看到二公子站在马车旁,不断对他们招收,两人急忙冲过去,把莘瑶琴和苏玲珑扔上马车后,杨茂跳到车头,一甩马缰,扭头道:“二公子,接下来我们去哪?” “汪财靖的落脚处!” “啊?” 杨茂还认为自己听错了,沈玉嘉立即又道:“快走吧,先到汪财靖居住的客栈,把其中一个花魁扔到他房间,再到丞相府!” “二公子这是要陷害给汪财靖和尹天左啊!”包飞苦笑道。 “这是当然,要不然救她们干什么。”沈玉嘉嘿嘿笑道。 马车一路狂奔,车上颠簸的厉害,沈玉嘉紧抓车篷,看着脚下的两女,笑道:“还在她们被下了药,否则啊,我还真不好处理呢。” 这沈玉嘉刚说完,便看到苏玲珑的小脸皱了皱,他一愣,惊道:“这丫的不是要醒了吧。” 包飞闻言,赶紧伸手翻翻苏玲珑的眼皮,可他这不翻还好,一翻,直接把苏玲珑给翻醒了,眼皮是怎么也关不上了,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闪亮亮的看向两人。 “不好!” 沈玉嘉一惊,立即用袖口挡住脸部,朝着包飞叫道:“你愣着干什么,快给她来一手刀啊。” “哦。” 包飞醒悟过来,刚刚扬起手刀,那苏玲珑立即指着沈玉嘉叫道:“是你!” “不是我。” 沈玉嘉赶紧用袖口把眼睛也给遮上。 “你再遮掩也没用,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我早就醒了,看着你们帮我带出了的。”苏玲珑得意洋洋的笑道。 “你丫的可真会装啊!不过你不是被下药了吗?”沈玉嘉苦笑着,放下了双手。 苏玲珑咯咯一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得意道:“这是腥熏油,只要涂抹一点在鼻息下,就不怕蒙汗药了。” “居然还有这好东西,送我吧。” 沈玉嘉刚伸出手,苏玲珑立即把嗅瓶藏到深深的胸缝中,摇着小脑的道:“你带我离开,我才给你。” “行,杨茂啊,转道回季苑。” 既然苏玲珑醒了,那沈玉嘉的计划,算是泡汤了,既然好人都做了,那就干脆做到底吧。 “我不回季苑。” 苏玲珑突然就叫了一声,把沈玉嘉和包飞都说得一愣。 “你不回季苑!那你要去哪?”沈玉嘉皱眉道。 “我跟着你啊。”苏玲珑闪亮的纯净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玉嘉。 “别,你还是回去吧。”沈玉嘉直接摇头道。 “我偏不,你要上让我回去,我就到处去说你们在城南放火。”苏玲珑威胁道。 “唉吆!” 沈玉嘉拍拍脑门,他感觉头疼,面对这小丫头,他可真不知道咋办了,杀是肯定不会杀的,可这胡乱放她离开,以她生猛的性格,保不住谁胡乱说出什么,这可咋整呢?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沈玉嘉突然眼露寒光道。 苏玲珑先是摇摇头,接着便丝毫不在乎的说道:“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才不回去呢,小哥哥,你就收留我把,我什么都能干的,为奴为婢也行啊。” “你可是大神,你若是降临我那,我的小庙定要塌了。” 沈玉嘉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递给苏玲珑道:“这钱送你了,你爱去哪,就去哪。” “这可是你说的!” 苏玲珑笑眯眯的把一百两塞到高耸的胸缝里,拍着小手道:“好咯,那我去你家。” “啥?” 沈玉嘉感觉自己好似听错了,可接下来又听苏玲珑道:“刚才你明明说了,我爱去哪,就去哪,现在我想要去你家,难道你要反悔吗?” “这……” 沈玉嘉把目光看向包飞,希望这家伙能有什么好主意,可包飞看到二公子眼神后,立即偏过脑袋,装作没看到。 “杨茂啊,我们回家吧。” 说这话的,并不是沈玉嘉,更不可能是包飞,而是这苏玲珑,她只是刚才听到沈玉嘉招呼了一声,让杨茂改道,便立即记住了这个名字。 “二公子,咋办?”杨茂把脑袋伸进车篷里,苦着脸道。 沈玉嘉还能说什么,唯有苦笑一声,道:“先回去吧!”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三章殿试 马车一路行到校尉府,苏玲珑正要兴奋的跳下车,却突然被沈玉嘉一把抓住。 “记得我刚才说的吗,你是我表妹,从天水来,在汴梁住一段时间。” “你都说过八次了,我早记住了,快点,别磨蹭。”苏玲珑抱怨一声,挣脱了沈玉嘉,便跳下了马车,兴高采烈的四处打量。 沈玉嘉暗叹一声,对着杨茂道:“你在去跑一趟,把这个莘瑶琴送回季苑,别让人认清了你。” “嗯,明白。” 杨茂点点头,突然又嘿嘿一笑,凑近沈玉嘉悄声道:“二公子,可千万别做出对不起少夫人的事啊,否则这后果……” “这还用你说,快去吧。”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便对着一直在校尉府外,四处好奇张望的苏玲珑叫道:“我说,你丫的可是蜜糖啊,能别在这里招蜜蜂吗,快滚进去。” 苏玲珑闻言,撇撇嘴,一脸不情愿的跟着沈玉嘉,进入了校尉府中。 “老爷回来了。” 校尉府的仆人立即迎了上来,沈玉嘉朝着他们点点头,指着一旁的苏玲珑道:“这是我天水来的表妹,要在我这里住几天,给她安排房间,她性子野,你们不要迁就她,明白。” “是,老爷。” 两个仆人躬身回应,其中一个朝着苏玲珑恭敬道:“表小姐,这边请。” “表小姐!呵呵!” 苏玲珑咯咯一笑,顿时被沈玉嘉狠狠一瞪眼,她立即伸手遮住微笑,点点头后,跟着下人离开了。 沈玉嘉累了一天,随便让下人做了一些饭菜,把苏玲珑交出来,一同饱餐一顿,这才自己到厨房打水,坐在后院里舒舒服服的泡脚。 不久,杨茂回来了,报告了莘瑶琴安全送回季苑后,沈玉嘉便让他去吃饭休息,而自己则用着热毛巾盖住脸。 没过多时,突然感觉脖子痒得厉害,他扯下毛巾睁开眼,立即瞧见苏玲珑站在身旁,正用着一缕发丝,挠瘙着他的脖子。 “别闹。” 沈玉嘉拍掉苏玲珑的手,惹得苏玲珑咯咯一笑,做到沈玉嘉对面,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道:“听下人说,你妻子是昭武校尉呀!好厉害啊。” 沈玉嘉摇摇头,没好气道:“你现在身份是我表妹,若是这些事情都要问下人,他们可是会怀疑的,放聪明点,行不。” “胆小鬼。” 苏玲珑撇撇嘴,又好奇的看着沈玉嘉问道:“我不问也可以,那你来告诉我,你们家里的详情。” 这下,沈玉嘉算是招惹来一个麻烦鬼了,他哀叹一声,把自己的身份和家世,简单的告诉了苏玲珑,听得这小丫头瞪大了眼睛,惊异的上下打量他。 别看苏玲珑小模小样,大胸大腚的,有点婴儿肥的天真,实则能身为季苑花魁,她若是没有点见识和本事,早就被取而代之了。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完全没有从沈玉嘉身上,看到半个高官公子的身影,说沈玉嘉是地痞无赖,有些过了,可也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绝对不是平庸,总之是让苏玲珑很难看透,无法揣摩的人。 沈玉嘉的言行举止,当然是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能被苏玲珑看透才有鬼了。 “雍州啊,可是一个肥沃之地,听说景色很美的。” 苏玲珑有些向往的说着,突然小柳眉轻轻蹙起,她喃喃道:“上次好似听到一位姐姐谈及,朝廷中人,很多都不满雍州牧的作风,你说你爹会不会是他们的眼中钉啊?” 沈玉嘉一边擦干脚,一边道:“天高皇帝远,我那老爹做什么,朝廷也管不了,这个天下,已经动摇了。” 沈玉嘉对于这些言论,丝毫没有感觉大逆不道,听得苏玲珑又惊又怕,如同准备钻出洞的小老鼠,左右瞅瞅,确定没有后,才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啦,这话若是传出去,你们一家子可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切,我到是希望有人来这里窥视,抓几个诱饵玩玩。” 沈玉嘉这话可不是吹牛,现在的校尉府中,有杨茂、包飞、华永三个小高手在,对方可不是那么容易潜入了,就算进来了,恐怕也出不去,毕竟,某处小院中,还有一个承天坐在摇椅上,喝酒打屁的大神在,若是惊动了他,可是要溅血的! 汴梁城里,高手很多,可这些高手,通常不会冒险去查探别人的府邸,就是怕一不小心,被抓后,折损人才,甚至有可能反被钓出大鱼。 像沈玉嘉这种偷偷摸摸,不断使小动作的家伙,汴梁也有不少,比如尹天左就是一个,可直到现在,沈玉嘉也不敢让杨茂去丞相府走一遭,就是怕被反咬一口。 和苏玲珑聊了一会儿,沈玉嘉实在是太累了,便告辞回去睡觉了。 第二天,汴梁从天未亮,就开始热闹起来,今日是科举最后一考,殿试的日子,午时过后,皇帝陛下将会亲点出天子门生,究竟谁能一举夺魁,位列三甲,是目前最热门的话题,无论是汴梁的百姓,还是无缘参加殿试的考生们,都迫切的想要知道,谁将会是这三年来,第一人杰! 皇宫正殿,大宏殿中,满朝文武聚集一堂,站立两边,大齐皇帝庞辛晋,高坐龙椅上,俯视下方十几名未来的栋梁,目光最后停留在尹天左身上,他苦笑一声,道:“上席位。” 一旁宦官闻言,立即尖声复述一句,紧接着声传声,叙叙回荡在皇宫中,不久,十多张矮桌被人端了进来,考生们齐齐高声一句“谢主隆恩”后,各自入席。 当考生们坐好,身旁自有小太监为其磨墨,铺平纸张。 待庞辛晋命人宣读试题后,便开始燃香计时,考生们有的思索,有点直接提笔抒写。 此时对于考生们,时间无疑是飞快的,而对于监考的众人而言,则是慢如龟爬,庞辛晋居然都忍不住,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不过他名为靠近,不想给这些人增加压力,而是远远的看着,不过即便如此,还是让不少考生汗流浃背。 正当气氛越来越沉重时,突然,一个人起身,恭敬的说道:“陛下,学生做完了!” 这突兀的一声,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待众人发现这个考生居然不是备受关注的尹天左时,都是一愕。 “哦!” 庞辛晋微微一笑,道:“这才半个时辰,不错,你叫什么?” “学生文天祥!”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四章难勃 自大隋平定天下后,经过上百年的改进,科举的进度效率,大大提高,这与沈玉嘉所知的一月一考,变成在短短五天内,推选出最杰出的一群人才,不得不说,历史的变化,让很多方面的进展,得到了提高,亦或者减弱。 皇宫文举殿中,庞辛晋看完手中一份试卷,哈哈一笑,走下龙椅,对着诸位考官赞叹道:“好一个文天祥,诸位且看,此子文章一气贯通,行云流水,真是字字珠玑,再看文章字迹,笔笔刚劲有力,如铁画银钩,端的是傲骨决然啊!” 一位考官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恭敬道:“是啊,臣等也均都赞叹文天祥的文章,此次殿试,除了他以外,有还尹天左、罗泾阳和司徒乐,也都是出类拔萃之人啊!” “尹天左!” 庞辛晋轻轻念道一句,微微一笑,走到桌前,拿起尹天左的文章,扫了一眼,道:“的确也是一副好文章,丝毫不弱于文天祥,只可惜,此子心态不正,几次三番的违逆朕,想要让朕收回赐婚,辞去他的驸马,如此,朕岂能给他如愿。” “这,恐怕……” 这些考官很多都与尹丞相关系甚好,此时想要出来做最后一劝,可庞辛晋早有定夺,他摆摆手道:“尔等休要在替他求情,朕意已决,无须在议。” 八月中秋,金榜题名,锣鼓声响彻街道,爆竹震天炸耳。 沈玉嘉站在江南会馆外,看着被簇拥的文天祥与罗泾阳,他微微一笑,擦了一把汗后,朝着一旁的杨茂笑道:“本公子的眼里,不错吧!” 杨茂以前从未佩服过二公子,就算后来二公子突然变得诡计多端,他难以让他心中信服,可今日,得知文天祥一举夺魁后,他才感叹,自己的二公子,可真难神人也啊,入京考子如此多,却偏偏让他撞到一个状元,你说这……。 沈玉嘉和杨茂,一路跟着大队人马,来到贡院,看着文天祥和罗泾阳骑着大马,开始游街,他站在路边,拱手朝着二人笑道:“恭喜啊,恭喜天祥兄、罗兄金榜题名。” 文天祥虽对科举胸有成竹,但真正被点名状元后,还是犹如梦中,现在瞧见玉嘉兄,不免开怀大笑,道:“玉嘉兄,今日事多,待改日天祥定当上门拜访!” 罗泾阳苦笑一声,也说了一句类似的话,两人便骑着骏马,在鲜花与掌声中,挺胸而去。 “沈兄,怎么也不见你来恭喜一下我啊。” 一句怨言,却是出至新科探花之口。 沈玉嘉定睛一瞧,不由一笑,道:“吆,这不是司徒兄吗,多日不见,现如今已经贵为探花郎了,你我同为天水人,在下怎好意思开口啊。” 司徒乐指着沈玉嘉摇头一笑,道:“沈兄真是慧眼识珠,所结识之人,都乃人杰,这份眼力,恐怕当今无人处左右啊!” 也不知司徒乐是赞美,还是讽刺,沈玉嘉也懒得猜忌,他目送司徒乐离开,这才回头对杨茂道:“走吧,没啥好看的。” 三年一度的科考盛举,总算是结束了,朝廷经过几天的则选,开始给优秀的举人一一封官,当然不是所有举人都能有官衔,今天不仅有人喜,同时还有人忧,一些靠着银子成为举人的,因为临时改试题,而惨淡落榜。 今日是中秋,满朝文武和这一批科举进士们,按惯例,都要进宫陪同皇帝陛下一起赏月,齐聚集英殿中,端的是热闹非凡啊。 相比于皇宫中的热闹,沈玉嘉的校尉府,可就要清静许多了,本来他是想和大哥渡过中秋的,不过因为大哥也算一个小官,已经进宫了,无奈,他只能让下人们做好酒菜后,大家齐聚一堂,省的太过冷清。 如今的大齐,商贩豪门不敢说,但只要是官宦世家,地方豪强,多数是人丁单薄,就拿他们沈家来说,除了他大哥,便只有他了,其余的沈家分支,不是在外面自己成家立业,便是突然嗝屁了,最亲近的老表,便是他的姑姑所嫁的英家了。 饭后,沈玉嘉看着下人们心痒难耐的模样,便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摆摆手道:“都去玩吧,今天不用伺候了。” “多谢老爷。”下人们感激的躬身称谢,便一哄而散。 沈玉嘉不知道,这古代的中秋,能有什么好玩的,看花灯,猜灯谜,和一群落榜的穷酸,饮酒对诗,酒醉青楼,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 “无聊啊!” 沈玉嘉感叹一声,缓缓吟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呵呵……” 一声铜铃般的轻笑,苏玲珑挺着高高的胸脯,走到沈玉嘉身边,咯咯笑道:“想不到沈哥哥还会作诗啊!” “非作,而是吟!”沈玉嘉笑着,看着苏玲珑道:“怎嘛,你不出去逛逛?” 苏玲珑摇摇头,道:“今日外面虽热闹非凡,可我若显身,必然招引瞩目,到时候定会被季苑的人抓回去!” “哦!” 沈玉嘉点点头,好奇的问道:“虽然很多女子都是迫不得已,栖息青楼中,可你不同,你乃是花魁,不惧老鸨子的淫威,可自选良人,为何不想回季苑呢?” “沈哥哥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虽然现为花魁,可今日之后,未必就能洁身自好了!” “哦,为什么?”沈玉嘉更加好奇了。 苏玲珑稚嫩的小脸,突然有些惆怅的说道:“今日除了朝廷的金榜题名,还有汴梁第一花魁的竞争!若是除我之外,如何一女夺取头衔,我将沦为普通,受那先男人的染指,所以我宁愿躲藏一世,也不愿风头一时啊!” 沈玉嘉理解的点点头,他知道,每家窑子里,都有头牌,这些头牌花魁的权力很大,可以拒绝接客,而老鸨子们十分清楚,虽然花魁一出,慕名而来的瞻仰者,将会络绎不绝,然而吊人胃口久了,反而招人怨恨,所以这花魁,只是一段时间而已,过了风头之后,那和普通娼妓,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倘若还仗着自己是昔日的花魁,一再拒绝,必定会受到老鸨子的逼迫。 想到这里,沈玉嘉突然嘿嘿一笑,道:“丫头,你难道就凭容貌和身材,夺得花魁的?这好像根本不可能吧!” 苏玲珑闻言,岂会不知沈玉嘉在想什么啊,她咯咯一笑,天真无邪的看着沈玉嘉,道:“若是在八桂仙坊,要夺取花魁,除了要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需要一项独特的本领,就拿莘瑶琴来说,她的刺绣功夫精致无比,别说季苑,就是整个汴梁,也难有人及,而沾酒林的,除了容貌身段外,还需要天赋异禀,好比凤元娘,天生会散发一股奇香,而龙凤朝阳楼,所是名器楼,也的确所有女子,都属名器,只不过她们多数是后天苦练而成,想要成为花魁,必须要拥有先天名器,在经过十年苦练,方能有机会竞争花魁。” 双名器,沈玉嘉是早有耳闻,甚至他始终无法理解,这名器是怎么一个双法! “嗨,丫头,你的双名器分别叫什么?” 沈玉嘉这问题,无疑是在羞辱,上次问了朝阳楼的一个婢女,就直接把人家气哭了,可这苏玲珑却丝毫不在意,她咯咯一笑,诱惑道:“沈哥哥想试试吗!” 沈玉嘉尴尬的吞了吞口水,连连摇头道:“我是无福消受的,你再诱惑我也没用。” 看着沈哥哥又是想要,又是不敢的傻模样,苏玲珑又是咯咯一笑,神秘道:“凡是朝阳楼里,有先天名器的女子,都是根据名器的不同,来苦练自己的后天名器,比如拥有三江春水的女子,普通男子一接触,不出半盏茶,必会丢盔卸甲,若是她们练成七巧玲珑,行事之时,冷不丁的刺激男子一下,自是精浆倒流,可继续享受了,还有……!” 沈玉嘉是越听,心越痒,同时也让他暗暗咋舌,这女人的玩意,还有这么多花样,不知男人可不可以也练成一些道道。 这沈玉嘉就不好意思问了,他思索一下,忽然笑道:“你叫苏玲珑,我看你应该不仅玲珑身,还是玲珑洞吧!” “沈哥哥不试试,又怎会知道呢!”苏玲珑咯咯笑道。 “都说了诱惑对我没用,我可是受过上百部小电影的淬炼,你就是在我面前脱光了,老子也硬不起来。” 沈玉嘉是得意洋洋,然而苏玲珑却啼笑皆非,指着沈玉嘉兴奋道:“沈哥哥,你定是有了难勃之病!还是快看找大夫治治吧。” 沈玉嘉闻言,是又羞又怒,他大骂道:“你才难勃,你们全家都难勃!” 这通骂,自是引得苏玲珑笑的更欢了,开始不断的数落沈玉嘉,那一句句别说女子,就是男人听后,也不由脸红心跳的词汇,不断从苏玲珑口中飘出,让沈玉嘉汗颜的同时,再也挺受不住苏玲珑的强猛火力,红着脸的逃荒而去。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五章庞旭 科举伴随中秋月圆夜,在闹热中结束,第二天一早,江南会馆拜访之人络绎不绝,烦得文天祥和罗泾阳是叫苦不迭,他们两人忍受一天后,终于是承受不住,偷偷跑到校尉府来躲藏。 这虽然引得沈玉嘉一阵调笑,和两人闲谈许久,正要留他们吃饭时,忽然,有人来报,称圣旨下达江南会馆,急招文、罗二人回去。 此刻突然下圣旨,八成是陛下要给二人封官了,他们只能急着告辞,打道回府。 沈玉嘉送走二人后,刚会到院中,突然,下人来报,说有位小公子求见。 “小公子?” 沈玉嘉嘀咕一句,好奇的回到校尉府大门前,这一看,不由苦笑一声,道:“你还真找来了!” 这来人竟然与沈玉嘉在龙凤朝阳楼外,干过一架的少年。 “哼,沈玉嘉,今天我是来报仇的!你可还敢与我一战?”少年趾高气昂道。 “吆,呵呵。” 沈玉嘉嘿嘿一笑,道:“既然你非要自找苦吃,那就来吧。” 少年讥讽一笑,领着上次带着的老仆,一同进入校尉府中。 沈玉嘉带着少年来到了平日里,颜芷绮练武的小操场,一边撸起袖子,一边道:“我从不打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姓名吧。” 少年闻言思虑片刻,还未等他开口,突然,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苏玲珑跑到小操场外,朝着沈玉嘉叫道:“沈哥哥,听说你要和人比武,妹妹我传承给您来诸位了!” 这苏玲珑咯咯笑着,把目光从沈玉嘉身上挪开,想要看看是谁要和沈哥哥比武,可这一看,她顿时一惊。 少年在听到这个笑声后,浑身一个激灵,他惊愕的扭头望去,果然,看到了记忆中的可人儿。 “真是你,玲珑!”少年惊喜道。 “怎么会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看到少年,苏玲珑也是一脸吃惊,完全想不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沈玉嘉眉梢一挑,他好奇的朝着少年和苏玲珑问道:“你们认识?” 苏玲珑听到沈玉嘉的问话,狡黠的眼珠子快速一转后,忽然,她咯咯一笑,跑到沈玉嘉身边,拉着他的手臂道:“当然认识,他想要做我的入幕之宾,可惜,却被沈哥哥捷足先登了!” “什么!” 沈玉嘉都还没来得及反映过来,那少年已经瞪大了眼睛。 “玲珑,你说什么,你被他……” 少年说到这,已经完全说不下去了,一双眼睛宛如要喷火似得,瞪着沈玉嘉。 沈玉嘉瞬间就明白过来,这少年明显是爱慕苏玲珑,可惜,这丫头貌似对他不感冒,所以想要拉自己做挡箭牌,这事情,若换做平时,沈玉嘉是巴不得呢,而现在,他可是有名草有主的人啊,这事情万一传到颜芷绮耳中,那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别听她胡说,我两清清白白,啥事也没发生。” 沈玉嘉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苏玲珑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脚尖迭起,轻轻一跳,红唇便“吧唧”一下,印在了沈玉嘉脸蛋上。 这一下,还用得着证明吗! 少年当即的暴怒了,他指着沈玉嘉道:“好你个沈玉嘉,负心汉,得了玲珑的身心,却想要背信情意,今日有你没我。” 少年说着,便冲了上来,沈玉嘉情急之下,推开苏玲珑,身体半蹲,向前一扑,便抱着少年的腰杆,将他压倒在地,紧接着旋转身体,剪刀腿一出,把少年的脖颈给紧紧夹住。 “咳咳…你…好你…又是这招,卑鄙……。” 少年被夹着上气不接下气,急的他都忘记了,前几日吃亏后,回去研究出的破敌之策。 “好耶,沈哥哥加油!” 苏玲珑在一旁拍着小手,兴高采烈的给沈玉嘉助威,立即把少年不屈服的性子给激起来了,他握拳不断追打沈玉嘉的大腿,双脚也不断的朝着沈玉嘉脑袋乱踢, 这少年人虽小,可力气却不小,比沈玉嘉要大得多,这几拳下去,打得沈玉嘉大腿疼痛不堪,他只要松开双脚,给少年得到短暂的喘息后,又立即锁住少年的胳膊,用膝盖顶着他的手肘,用力往下板。 这一下,疼得少年叫苦连连,大骂沈玉嘉无耻的同时,他又不断的求饶。 沈玉嘉这才放开少年,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摇头看天,叹道:“唉,无敌,总是最寂寞的。” 他这话说出来,少年的老仆差点暴跳而起,想要把这后生给狠揍一顿,奈何,来之前少主吩咐,他不得出手对付沈玉嘉。 苏玲珑咯咯笑着,上前扶起少年,一边帮着他拍打灰尘,一边笑道:“殿下,沈哥哥不是有意的,你就别和他较真了,好吗。” “殿下?” 沈玉嘉眉梢一挑,便看到少年朝着苏玲珑冷哼道:“他给你吃了什么药,你如此维护于他,难道他真的把你……。” 直到此刻,少年还有些无法接受方才所听到的骇然事请。 苏玲珑小脸一红,偷偷看了沈玉嘉一眼,忽然羞涩道:“人家,心都被他勾走了,何况是身呢!” 少年惊愕的看着苏玲珑,认识她足有一年,别说看过她脸红,就是听都没听过,少年正要再问,可苏玲珑居然娇羞的吟鸣一声,扭捏的逃走了。 “沈玉嘉!” 少年大喝一声,直指沈玉嘉道:“再来!” 少年是不服气,可沈玉嘉也不是吃素的,简单的摔跤技巧,死死锁住少年关节,在他一次有一次的嚎叫声中,胜负再次揭晓了。 沈玉嘉拍着身上的灰尘,没好气道:“你还有完没完啊。” “我就是没完了,怎么了,今天算你略胜一筹,明日再战,哼。”少年冷哼一声,带着老仆火速离开。 这少年一走,沈玉嘉立即对着远处一直躲在大树后偷窥的苏玲珑招招手,苏玲珑瞧见后,咯咯一笑,跑了过来。 “你叫他殿下!他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知道?” 苏玲珑一脸惊愕的望着沈玉嘉,在她看来,既然殿下都来到这了,那两人定是认识的,此刻看到沈玉嘉一脸糊涂,苏玲珑不由汗颜,感情这位沈哥哥,真是在莫名其妙下,把皇子给揍了一顿。 “他是当今圣上的十一皇子庞旭,这次算沈哥哥运气好,若换做其他几位皇子,恐怕沈哥哥就要被直接咔喳了!”苏玲珑说着,还一脸叹息的做出一个斩刀的手势。 “庞旭!他好似喜欢你。” 沈玉嘉可不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得罪一位皇子,自己是不知者不罪,况且对方还是在季苑和他动的手,这说到哪里,他都有理。 苏玲珑撇撇嘴,解释道:“才不是呢,别看他好似对我有意思,实则啊,不仅是我,就是莘瑶琴和凤元娘,他都想染指,若非他还是红花,按皇族特例,不得接触破身之女子,恐怕早已经和季苑三院中的多数姑娘有染了,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色心,真叫人生厌。” “额……” 沈玉嘉可是男人,当男人在十四五岁时,对于异性可是充满了好奇心,不想一探究竟,那才有鬼了,这说好听了是情窦初开,所难听就是色心开窍,这若一不走好,更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把自己的青春,挥霍在了少年所里。 “这话说回来。” 沈玉嘉突然扭头朝着苏玲珑,寒声道:“你丫的刚才可是陷害我啊!” 苏玲珑咯咯一笑,毫不惧怕的把沈玉嘉胳膊,抱到双峰中,一改天真无邪的娇媚道:“嗯,人家也是没办法的嘛,既然事请都让他知道了,这以后你就直接收留人家嘛。” “人家,呸!” 沈玉嘉啐了一口,心中万分不舍的把胳膊从两团柔软中抽了出来,骂道:“无耻卖萌,假作娇媚,你丫的纯属害人精,偏偏还缠上老子,真是倒霉。” “呵呵” 苏玲珑咯咯一笑,好奇道:“沈哥哥说话真有意思,不过,这卖萌是什么意思啊?” 瞧着苏玲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呆萌的可爱表情,沈玉嘉讥讽道:“你保持现在的表情,回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六章怂恿未成年 庞旭自从上次来过校尉府后,便每天都跑来找沈玉嘉干一架,这家伙是纯属闲得蛋疼,虽然沈玉嘉也同样闲得蛋疼,可他作为一个成年人,哪能老和一毛孩子打闹啊,所以他干脆就认输了。 这打都没打,沈玉嘉便认输,在庞旭看起来,明显是小瞧他啊。 “沈玉嘉,我可是十一皇子,我现在命令你和我打。” “你有毛病啊。” 这庞旭在沈玉嘉看来,的确有毛病,宫内大内高手多如牛毛,就是跟在他身后的老者,也是极为厉害的高手,可他却一点也不学,非要自己想办法战胜沈玉嘉,这事说好听了,是独自克服一切困难,说难听了,就是煞笔。 他傻,沈玉嘉可不会陪着他一起傻,看当今几大皇子们,一个个私底下拉帮结派,稳固自己的势力,好在庞辛晋退位后,夺得皇权,这要是和皇子纠缠上了,他沈玉嘉一不小心,八成会沦为政治牺牲品。 庞旭又追了沈玉嘉许久,累得两人上气不接下气,他才从老仆手里拿过水囊,喝了一口,喘息道:“你不仅卑鄙,还胆小如鼠,知道我是皇子后,就不敢动手了。” 沈玉嘉从杨茂手里接过一杯茶,一边喝着,一边喘气道:“你就算打赢我,能证明什么?” “能出口闷气,这边够了。” 沈玉嘉闻言,彻底无语了,感情这十一皇子,是真傻啊。 想到三大花魁被绑架一事,沈玉嘉旁敲侧击道:“除了你,你那帮兄弟里,还有谁喜欢季苑的三个花魁啊?” “你问这干什么?”庞旭奇怪的看了一眼沈玉嘉。 “没啥,咱就是好奇,这三大花魁的魅力,究竟有多大,能让你们这些皇子都微服出来一睹风采。” 庞旭喝了一口水,才将水囊递回给老仆,解释道:“除我之外,喜欢出宫的,就三皇子和七皇子,不过他们从未去季苑,只是喜欢狩猎而已。” 沈玉嘉皱皱眉,他沉思片刻,忽然又道:“那你是从何听到季苑所在的?” “季苑名声如此大,即便我深在宫中,也能从一些侍卫太监口中得知。” 庞旭说完,讥笑的看着沈玉嘉,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就是上次莘瑶琴和玲珑被绑架吗,这莘瑶琴突然被人送回季苑,而玲珑又在你这,想必你便是救下她们的人,定然是你了,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事情不是我做的。” 照庞旭的思维,那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何况是美人呢,不过他好似忘记了,君子也是动口不动手的! 沈玉嘉微微一惊,暗赞这小年轻虽傻,可不笨,他嘴角勾起,笑道:“我只是真巧碰到,顺手解围而已,在救下她们前,我的人潜入他们藏身处,听到了此事与殿下有关,至于这殿下是你,还是别人,这……” 沈玉嘉说到这,便止住话题,而庞旭的脸色,和他猜想的一样,一脸惊愕,庞旭先是与老仆相视一眼,而后皱眉道:“此事当真!若有虚言,你可是要犯下污蔑皇子的大罪啊!这是要杀头的!” 沈玉嘉摆摆手,笑道:“我都当着你的面说了,若有虚言,岂不是自寻死路。” 庞旭想想也是,沈玉嘉根本用不着欺骗他,这对他根本没好处,庞旭仔细想了一下,便摇头道:“我不想参合进那帮皇兄的明争暗斗中,这事情,既然过去了,就算了。” 看来庞旭也是一个求安逸的人,只想要逍遥度日,不想谋权,这点和沈玉嘉十分相识。 “时日也不早了,今晚我一定要踏上成人的最后一步,你有没有兴趣一同过去玩玩?” 沈玉嘉知道庞旭所谓的最后一步,今天是八月中旬的最后一天,也就是汴梁第一花魁诞生的一夜,无论谁取得第一,那季苑现在的两大花魁,总有一位要在今夜选出入幕之宾。 堂堂皇子跑到妓院破处,这事请传出去,恐怕惹得不少笑话,但也没人敢大肆宣扬,只是在家中偷偷笑两声,便不再理会。 “我就不必了,看你这德行,今晚恐怕成不了事。”沈玉嘉笑道。 “你还敢瞧不起我。”庞旭瞪眼道。 沈玉嘉微微一笑,反问道:“且不说你本事如何,要想从群狼里脱颖而出,就你这小摸小样,见不得光的身份,能成吗?” 看着庞旭沉思的脸,沈玉嘉继续道:“而且据传闻,莘瑶琴心仪对象是尹天左,她若是败了,你就没戏了,至于凤元娘,此等重口味,岂会挑你一个小毛孩,所以,要想胜出,应该……” “应该怎样?” 瞧着庞旭急切的样子,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摧毁莘瑶琴对尹天左的感情,挑逗凤元娘的热情!” “啊!这究竟如何才能做到?”庞旭急不可耐的好奇问道。 “那你看中谁了?”沈玉嘉反问道。 庞旭闻言,立即陷入了沉思,三大花魁都见过了,也都看上了,可真要从中挑一个时,他还真没有一个决断。 “若换做是你,你选择谁?”庞旭把问题还给沈玉嘉。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怎么说呢,从传闻中,莘瑶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飞针嫚舞是样样精通,凤元娘,丰韵之姿,成熟之美,异禀奇香,是样样勾魂夺魄,还从她们两人中选出一个,的确很困难,既然你现如今无从选择,那么事请也简单了,就挑莘瑶琴吧。” “为何挑选她?”庞旭不解的问道。 “因为她易碎!” “什么意思?”庞旭是越来越听不明白了。 沈玉嘉笑笑,解释道:“莘瑶琴一心寄托在尹天左身上,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得花魁,等候尹天左的接纳,而你应该知道,陛下要招尹天左做驸马,而尹天左若是对莘瑶琴念念不忘,定会从中作梗,让莘瑶琴成不了花魁,届时他也好在驸马一事未公布之前,染指莘瑶琴,所以,这事请不就简单了,只要告诉莘瑶琴,尹天左过几天,就是驸马爷了!而你呢,就用各种真诚去感化佳人,让她感受到你爱慕的心意,欺骗她,你想为她赎身,养在一个小院里,等事请风平浪静后,让她改名换姓,你呢,也从皇宫里搬出来,做一对逍遥鸳鸯。” 庞旭听完,呆愣许久,才皱眉道:“这不行,我身为皇子,岂能撒下这等谎言。” “你管她这么多干什么,先上了在考虑后果嘛。”沈玉嘉怂恿道。 “你的办法实在歹毒,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我岂有脸苟活于世。”庞旭是一个劲的摇头拒绝。 “屁,且不说莘瑶琴的身份,就算她是一个寻常女子,你向她抛去橄榄枝,已经是看得起她了,现在她是完全喝了尹天左的迷魂汤,你骗她,同等与在帮她,明白么!虽然你无法娶她,却可以金屋藏娇,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沈玉嘉现在,就像一个不断怂恿未成年去犯罪的大恶人,所言所语,让庞旭心痒难耐的同时,又感觉内疚无比,心情是复杂至极啊! “别想了,在想,花魁比试就结束了,快去吧,在莘瑶琴未上台前,把刚才我告诉你的,复述给她。” 沈玉嘉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庞旭的肩膀,推着他想门外走去,送他上了马车后,还不听反复给他洗脑,这才让车夫赶往季苑。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七章花魁夺首 日落西山,华灯初上,汴梁城最大的烧金窟季苑中,灯火辉煌,彩流不息,一个个身着娇艳的女子,宛如一道七彩虹,从大门涌入季苑,她们都是汴梁城中,各大青楼花坊的绝丽佳人,虽不是人人花魁,但想要抬高自己的身价,就必须让跟多的人,知晓她们的名讳,今日难得一展美态的机会,她们怎能错过。 今日能进季苑的,女子可以免费,而男子,则要掏出高过以往的十倍银子,但即使如此,依然还有数不尽的男人往里扑。 庞旭下了马车,快速钻入人群,前后有老仆使银子打点,他一刻不停的来到八桂仙坊,要拜见莘瑶琴。 在过半个时辰,各大花魁的比试,将要开始,如此紧要时刻,莘瑶琴自是不见任何人的,奈何庞旭的身份非同一般,就连一项刻薄的老鸨子,也不敢阻拦,何况是她了。 闺房中,莘瑶琴从化妆台前起身,回头望着庞旭,浅笑嫣然的问道:“殿下如此急见奴家,不知有何要事?” “莘姑娘对这场比试,有几成把握能赢?”庞旭坐下问道。 莘瑶琴坐到庞旭对面,微微蹙眉,摇头道:“汴梁青坊上百家,各家花魁绝技卓越,奴家着实没多少把握啊!” 莘瑶琴说的没错,她能比得过其它花魁的,恐怕就只有名声了,身在季苑,名头自然要比其它青楼花坊名气要大,可是,今日的比试,可不止是名气,还要从最基本的歌喉舞技,到独特秘技,她一手飞针走线是厉害,但远的不说,就对面的凤元娘,除了寻常舞技,她还有功夫的底子,一段花剑舞,足矣艳冠群芳啊。 庞旭考虑再三,最后还是问道:“若是莘姑娘输了,今夜的入幕之宾,可否考虑我?” 庞旭这话说得太直,饶是从小在季苑长大的莘瑶琴,也不由小脸一红,她颇为幽怨道:“殿下能看上奴家,这奴家自然万分高兴,只是殿下年不过十五,奴家又是娼妓出生,如何能配得上殿下啊。” “莘姑娘放心,你若肯从了我,我今夜就帮你赎身!购一处小院,供你居住,待日后风平浪静之时,我求父皇放我离宫自居,再把你接过来,如何?” 莘瑶琴还真没想到,这庞旭居然为了他,肯做到这一步,但可惜,她虽心中感激,却毫无爱意。 莘瑶琴叹了一口气,道:“殿下能有此心意,奴家万分感激,可实不相瞒,奴家一颗芳心早有归属,无论今夜成败,奴家早晚要跟他走的!” 他?他是谁!庞旭已经从沈玉嘉那里得知了,现在确定了莘瑶琴的心意后,庞旭不由苦笑一声,道:“莫非,莘姑娘口中的他,是当今丞相之子,尹天左!” 莘瑶琴闻言一惊,她和尹天左的事请,知道的人极为少,何况庞旭还是久居深宫,他是如何知道的? 看出了莘瑶琴眼中的震惊,庞旭知道此事错不了了,他吸了一口气,肃然道:“想必,莘姑娘和尹天左相处也有些时日了,那么,以他的才学,你难道没怀疑过,他为何连三甲都挤不进!我实话告诉你吧,这尹天左,早已被我父皇封做驸马,你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 “什么!” 莘瑶琴浑身一颤,杏眼如铃,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庞旭。 庞旭一把抓住莘瑶琴颤抖的手,急切道:“若莘姑娘还不肯相信,也不要紧,无论你是否夺魁,我都保你安然无事,待几日后,通告自会下来,届时全汴梁都会知道,尹天左成为驸马的事实!” 莘瑶琴立即缩回手,慌忙起身,左顾右盼许久,突然对着庞旭道:“殿下,能让奴家静静吗?” 庞旭虽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可他也知道,抓太紧,反而伤手。 “那就请莘姑娘好好想清楚,别到事后才发现事实,届时不仅你肝肠寸断,就是我也痛苦不堪啊!” 这最后一句,是庞旭从沈玉嘉那里得知的,他不知道有不有效,只是他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才照搬而来。 当庞旭离开房间后,莘瑶琴在屋中来回走动,挺翘臀瓣刚刚接触床椅,便又站了起来,她现在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颗芳心是七上八下,难以平复。 莘瑶琴是相信尹天左的,可庞旭也不似在骗她,在季苑里,见惯了假情假意,听多了负心冷语,莘瑶琴现在,真不知该如何面对! 不知不觉,楼外传来铜锣鼓声,莘瑶琴仅在这里面,惆怅了半个时辰。 “小姐,时辰到了。” 婢女提醒着莘瑶琴,为她披上了足有一丈长的红艳薄纱外衣。 莘瑶琴最后突然痴痴一笑,好似有些癫狂的一甩衣袖,毅然决然的走出了房间。 她的举动,把婢女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莘瑶琴,不知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季苑外,杨茂跟在二公子身后,好奇的问道:“二公子不是说不来的吗,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突然改变主意了?” 沈玉嘉一摆头,笑道:“这可是选美大赛啊,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纨绔,本公子怎能不参观。” 杨茂闻言心下苦笑,别人都为纨绔称昵感到羞耻,他家二公子倒还,还专门往纨绔里面钻,这要让老爷知道了,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当沈玉嘉两人挤进季苑后,花魁的赛事已经开始,硕大的舞台前方,是围满了人,最前面一排桌椅上,坐着十个年龄不一的男子,想必就是评委了。 选花魁的舞台,搭建足有一丈高,整体装饰得极为讲究,一木一板,一花一布都是精心布置,完全显示出了汴梁青坊中,对于选出第一花魁的重视。 此刻,台上已经站有一人,但并不是那家的花魁,而是一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他手持一本册子,不断的向众人介绍,接下来,出现的花魁出至何处,又有何等绝技歌舞要施展,听得众人的连连拍手叫好,同时还不停催促青年快点念完滚开,省的碍眼。 接下来,一名名衣着盛丽,鲜光异彩的女子,展示自己曼妙的舞姿与清澈的歌喉,看的台下一群狼是热血沸腾,几欲扑上去舔舐心目中的佳人脚尖。 台下的男人们,有疯狂的,也有故作风雅的,而台上也同台下一样,有的自持颜面,只是秀秀歌喉舞姿,但有的,却当众脱下外套,做出一系列撩拨心弦的诱人动作,看着那高耸的粉点半遮半露,下台狼群立即轰动了,震天呼啸此起彼伏,将赛事推上一波波高潮中。 沈玉嘉也是看得汗颜无比,他感叹道:“这尼玛要在天朝播出去,可不止要剪掉了,恐怕整个赛事直接被封杀了。” 花魁夺首依旧在持续,一个个上台,一个个下台,来来往往,一个半时辰后,终于,在众人情绪几乎达到顶点时,压轴的季苑花魁,出场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八章绝伦嫚舞 汴梁城里,有一个地方,是能让天下男人无比向往,却又很多男子不敢步足的所在,那是一片竹林中,几座亭台竹室,里面布置优雅,时常蒸气朦胧,初一到,很多人将会认为,那里澡堂,然而体验后,才知道,明面幽香清雅的竹林间,却暗藏杀机,任何男子只要步入其中,那他的心,也就死在了这里! 这个地方,清香雅致,酒香四溢,欢声笑语,肉影重重,它虽名为沾酒,实为酒池肉林! 它能让男人无比向往,却也让男人万分恐惧,因为它不仅能掏空男人的身体,同时,还能掏空男人一身的积蓄! 汴梁城无人不知沾酒林,但真正进去过的,是少之又少,即便在前世被无数小电影熏陶的沈玉嘉,也只是向往而不敢真的步足,生怕自己的心,会死在里面,毕竟,这个地方还有一个名字,那便是狐狸窝! 狐狸窝,大多数是女子对青楼的称呼,而男人一般都叫消遣地,逛窑子,花喝酒等等,当男人也把一个地方成为狐狸窝时,那这地方,便是真正要命的所在地。 狐狸窝中,大小狐狸加起来,足有上百,而在这上百狐狸中,能够脱颖而出,站到顶端的只有一只,她便是现在,缓缓步入舞台的妖媚女子,凤元娘! 寻常女子身上少有妖媚之气,就算在青楼摸爬滚长达十年的姑娘们,也只是面相与体态的妖媚,可这凤元娘,她的一走一停,一顾一盼,一颦一笑,已经不是狐狸了,而更似蜘蛛精了! 因为她的出现,就好像撒出了一张无形的巨网,又似千万根无影的蛛丝,牢牢捆绑住了每个男人的心,一点一点的被她拉出身体,逐一吞噬。 “不得了,这难道就算传说中的媚骨天生?”沈玉嘉也有些惊愕,这凤元娘的确是个大美人,和他的老婆大人有一拼,并且那浑然天成的妖娆,更能勾引男人的眼球,就算把颜芷绮放到她身边,也要掉价一筹。 凤元娘身穿的一袭深紫绸缎,在灯光下散发点点幽光,衣色虽然不够鲜明,然而她裸露的肌肤,却白皙到足矣亮瞎众人的眼球,精致可爱的脚趾,在抬起间,凤元娘婆娑舞动,曼妙绝伦。 她一动,仿若全身都在舞动,细长而白皙的脖颈,宛如天鹅般,仰目望月,纤纤十指灵活的晃动出一片残影,如朵朵娇花绽放,又似昙花一闪而逝。 众人随着她的身影,摆动头部,眼珠死死锁定在舞台飘逸而动的人影上。 待凤元娘双足一立,众人认为一舞终了时,忽然,台上凤元娘气势一变,小巧的赤脚如蜻蜓点水般,一纵一跃便跳到舞台边缘,从一名婢女手中拿过双剑,她的拿手绝技,花剑舞才算开始。 这一下,惊得下方众人高呼叫绝,兴奋的嚎叫声宛如炮仗炸响,吓得沈玉嘉赶紧捂住耳朵,暗想这群狼友,可真够嗨啊。 舞剑,沈玉嘉可在电视电影里见多了,比起电视电影里加了效果的,凤元娘的舞剑,简直弱爆胎了,不过这对于古人而已,可是精彩绝伦啊。 凤元娘娇身一转,双剑一横,收剑躬身一笑,勾着众人的心弦,迈步走下舞台。 看着她离开,不少人都哀叹可惜,甚至有人还在吼叫,让凤姑娘在上台舞一段,可惜,每个花魁的表演时间,那都是规定好的,半柱香时间,过了,可就不能在继续待在上面了,所以众人也只能遗憾的目送凤元娘离开。 凤元娘的表演结束,竞争花魁之首的赛事,也到了尾声,因为季苑名气太大,除了原本的三大花魁外,还有不少名气较大的女子,也能上台一争风采,只可惜,这些人在凤元娘之后,让人感觉太过乏味,情绪也渐渐陷入低谷中。 正当众人几乎快要睡着时,终于,在司仪的介绍中,季苑的另一位花魁,出场了! 娇颜如玉,红衣如帘,一把琵琶愁断肠! 这便是季苑八桂仙坊花魁,莘瑶琴给人的第一印象,她,宛如失去了一切的小女子,孤零零的坐在舞台上,抱着一把琵琶,幽幽的歌唱。 那勾动心弦的琴音,忧伤的歌调,不断撩拨出所有人的辛酸往事。 “莘瑶琴是怎么了?这关键时刻,她怎能弹唱这种忧伤的曲调啊。”八桂仙坊的老鸨子焦急的叫道。 出了八桂仙坊的姑娘们诧异了,就连认识莘瑶琴的一些季苑女子,也都感觉惊讶,这莘瑶琴究竟是怎么了?虽然选花魁之首,不算喜庆的日子,但也应该要表现出,热闹的气氛,而莘瑶琴却反而弹唱令人伤感的曲调,这不是同等与泼冷水吗! 舞台左侧,薄纱亭中,凤元娘一双凤目,少了以往的夺魄勾魂,多了几分伤感,她目不转睛直视台上忧伤的人儿,抿抿嘴,道:“瑶琴妹妹,这是随心而唱啊,看来,她的有情郎,不是出事了,就是辜负她了!” 季苑的女子,每天接待的客人太多,谁也不知道,她们心仪之人,究竟是谁,虽然同为花魁,时常见面,可凤元娘也一直看不出,莘瑶琴有没有喜欢的人,现在听到这一曲,她算是明白了,这个妹子,在所有人还不知道的情况下,不仅和人私定终身,而且,还出现了一万,让她几欲肝肠寸断! 想到此处,凤元娘幽幽一叹,对着身后的两名婢女道:“小莲,你们随我来,我要助瑶琴妹妹一把!” “啧啧!” 沈玉嘉砸吧砸吧嘴,感叹道:“唉吆我的妈呀,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 杨茂在二公子身边,闻言后,好奇道:“怎么了?这莘瑶琴能弹唱出如此忧伤的歌曲,说明,殿下应该把事请告诉她了。” 杨茂知道二公子和庞旭说的事,现在莘瑶琴的做派,明显是被伤了心,这不是二公子所期待的吗,现在怎么反而不高兴了呢。 沈玉嘉摆摆头,解释道:“虽然把气氛推到最高点的凤元娘,十分厉害,但是相比而言,能把气氛压倒最低点的莘瑶琴,也丝毫不弱,反而,因为她的忧伤,让人大生怜悯之情,若是不把票投给她,可是会感觉内疚的啊!” “还有这等事!” 杨茂是一脸不解,沈玉嘉没好气道:“你丫的没泡过妞,自然不知道了,等你被女子所伤后,回头在听听这曲子,恐怕泪都要蹦出来了。” 听到二公子的解释,杨茂好奇的打量四周的人群,果然发现,不少人居然在抹眼泪。 一曲忧伤,一歌断肠,莘瑶琴缓缓放下琵琶,她扬身而起,丈许长的鲜红外套,徐徐落下,露出她晶莹如玉的肩背。 突然间,莘瑶琴一舞而起,身轻如燕,嫚舞如蝶,一边舞动,一边飘然若仙的来到一面白布屏风前,从婢女手中拿过一根绣花针,她一边轻舞,一边刺绣,速度是越来越快,白布中的画面,也是越来越清晰,当画面几乎成型时,众人才看出,这是一个花,一朵如同她衣服一样绽放夺目,鲜红欲滴的无叶之花! 这花,绣的极为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然而能在短短一柱香内完成,也着实让人惊叹了。 花将成型,舞台两边突然走出两名婢女,她们挥洒出花篮中的偏偏花瓣,一时间,血红缤纷,如雪而下,漫天飘舞的花瓣中,莘瑶琴咬掉红丝,手中花针,身体在血片中舞动,她越舞越狂,越舞越疯,突然间,她身体一蹦而起,粉额后仰,单脚抽高,光洁的玉臂牵扯一缕红巾,划动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一副惊艳到无与伦比的画面,刹时间映入所有人脑海。 “嘭!” 一声闷响,莘瑶琴仿佛在困境中,挣扎到了最后一刻,娇躯从半空中,径直摔在铺满花瓣的舞台上。 “哗~~!” 场面刹时间,是一片哗然,拍手叫绝声此起彼伏,莘瑶琴,莘瑶琴……的大吼着,声啸震天,人声鼎沸,一时间,莘瑶琴的声望,终于攀上了她人生中的至高点!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八十九章我不是故意的 “不好!” 舞台旁,命婢女挥洒花瓣的凤元娘突然惊叫一声,把身旁的婢女吓了一跳,惊愕问道:“小姐怎么了?” “瑶琴妹妹这段舞的最后,应该是自然落地,躬身谢礼才是,以她在歌舞方面的造诣,不可能会失败,定是她唱到了断肠,舞到心碎,才会如此啊!” 凤元娘焦急的说完,突然抓住莘瑶琴的婢女,摊开她的手掌,在没有见到那根绣花针时,凤元娘再也不敢耽搁,直接冲上台,并且装着若无其事,一边拍掌祝贺莘瑶琴,一边向着台下众人鞠躬,慢慢靠近莘瑶琴。 莘瑶琴看着飘零的花瓣,她慢慢闭上眼睛,一滴滴泪水从眼角缓缓滑落,染湿了一片粉颊,手中紧握四寸长的花针,突然,她手臂一挥,花针锋芒的尖锐,就要刺进她的太阳穴中。 可更加突然的是,一脚白皙小巧的玉腿,似凭空出现般,踢开了她的手。 莘瑶琴微微一愣,睁开眼睛,正发现,凤元娘蹲在她身旁,媚笑道:“瑶琴妹子,你这又是何苦呢!” “凤姐姐何必阻拦妹妹呢,就算妹妹活着,也只是肉身苟活而已。” 凤元娘伸手夺过莘瑶琴指尖的绣花针,抚摸着她的小脸,娇笑道:“你听!” 莘瑶琴自然一直能听到,台下此起彼伏,声震如雷的赞美声,所有人都在不停大叫她的名字,一时间,盛名无二。 “汴梁花魁,就算得到了,又有何用?我始终都逃不出这个牢笼!”莘瑶琴自嘲道。 “命该如此,就该任命,你我都是苦命人,理当忘却情意,抛开烦恼,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金屋中,等待娇颜凋零时!如此,才能遇到真的不在乎我们老去的容颜,肯为我们付出真心的人!” 凤元娘说完,拉起莘瑶琴,悄声催促她做出一番强颜欢笑后,两人这才走下舞台。 选花魁,到这里便已经结束,究竟那位女子能夺得之首,恐怕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没有繁琐的挑选,只闻那一声声莘瑶琴的名讳,便知道承认,未来三年的汴梁花魁,要落在此女头上了。 “这莘瑶琴当选了,二公子,怎么办?”杨茂想笑,却有不敢笑的看着沈玉嘉。 “她当选她的花魁,这关我屁事。” 沈玉嘉微微一笑,便要转身离开,可未等他抬脚,便已经看到,一个老者向他走来。 “沈公子,殿下有请!” 这老者,正是庞旭的老仆,沈玉嘉不奇怪为什么庞旭知道他来了,因为他站的地方,距离人群,有一丈远,只要在高处一扫,便轻易能看见。 “那走吧。” 虽然计划失败了,可沈玉嘉却不怕去见庞旭,一个女人而已,她莘瑶琴不行了,难道凤元娘还不成吗? 庞旭也是明白,就算没了莘瑶琴,他也有凤元娘啊,只是现在他没有把握,成为凤元娘今夜的入幕之宾,正巧有听到老仆告诉他,沈玉嘉便在外面,他自然要请教一下,这位诡计多端的家伙。 看到庞旭,沈玉嘉便直接笑道:“现在你准备了多少银子?” 庞旭愣了愣,便说道:“一万两。” “才一万两!” 沈玉嘉皱皱眉,这一万两,若是买普通的花魁,那是绰绰有余了,可这凤元娘,能是一万两就可以搞到手的吗! 到龙凤朝阳楼里,见小丫头苏玲珑一面,都要三千两了,沈玉嘉和她朝夕相对,算算价钱,恐怕也要花掉十万了,何况现在是要上凤元娘的香卧呢! “难道一万两还不够?这可是我求了父皇许久,他才肯给我的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指着都快把八桂仙坊挤爆的人群道:“看到没,这群人里面,身上藏着一万两的,绝对不知一百个,虽然他们的目标是莘瑶琴,但这就能证明,现在的凤元娘掉价了吗?你看这条通往沾酒林的路,走都走不动了,就能明白,一万两,它还真不是什么东西!” “哪怎么办?要不,我亮出身份!”庞旭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他的身份了。 “可以,不过事后,大齐头一位找窑姐破处的皇子,可就名扬天下了!”沈玉嘉笑道。 “那我父皇还不得杀了我,这不行。”庞旭一个劲的摇头道。 “先看看情况在说。” 沈玉嘉对莘瑶琴有点了解,可这凤元娘,他却一无所知了,现在只能一同和庞旭赶往沾酒林,再想计策。 沈玉嘉终于是来到了这传闻中,最要人命的地方,可惜,今夜比较特别,名没有让他们换上沾酒林自制的衣服,比至于让沈玉嘉尴尬万分。 一路行过竹林,挤过人群,当两主两仆来到凤元娘所在的竹楼时,外面已经人满为患,这可都是想要一亲芳泽的狼友啊! 竹楼下,四五个婢女不停跑上跑下,忙得满头大汗,她们手里拿着的东西,各式各样,珍贵无比的古玩玉器,活灵活现的金雕,也有厚厚一叠银票,这些都是想要成为入幕之宾的嫖客,所赠送的,少于万两的,那可真不敢拿出手啊。 可惜,这些宝物,全部都被婢女一一退回,急的沾酒林的老鸨子连连跺脚,万分不舍的看着一件件价值不菲的宝贝,从眼前溜走。 “靠,这帮家伙,是早有准备啊!”沈玉嘉暗骂道。 庞旭可是皇子,宫中的宝贝见的多了,也能看出一些门道,知道很多东西,根本无法用钱财衡量,摸着兜里的十张千两银票,庞旭吞吞口水,可怜兮兮的望向沈玉嘉,希望得到他的求助。 “看我干什么,皇宫里,宝贝无所,随便拿出一样,也是价值连城,你为什么不带出来?”沈玉嘉没好气道。 “这些宝贝,都是我父皇的,他不赐给我,我若拿了,可是要受杖刑的。” 庞旭说着,看着一个个宝贝被送上去,指不定就有一样是凤元娘喜欢的,他立即又焦急的催促沈玉嘉快想办法。 “好啦,好啦,别催了,让我想想。” 沈玉嘉思索片刻,望着那一件件价值不菲的珍宝被退回,他突然眼前一亮,道:“杨茂,笔墨伺候!” 沈玉嘉虽然不是书生,杨茂也不是书童,不同他身上,一直都带着精装版的文房四宝,听到二公子的话后,他立即拿出来,一边为二公子磨墨,一边看着二公子在上面写了一句句让人脸红心跳的词汇。 待沈玉嘉写完,把纸张叠成一个桃心,走到竹楼下递给一个婢女,这才转身朝着庞旭招手。 “沈二,你就用送这等污言秽语?那事请定要完蛋了!” “污个屁,这叫歌词,现在你就在这下面唱,我叫你一句,你吼一句,明白吗!” 庞旭闻言,大吃一惊,叫道:“什么,你让本殿……你让我唱那等词语,这啥爱来爱去的,还不被人家当成疯子啊!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 庞旭小脑的摇的和拨浪鼓似得,一个劲的拒绝。 沈玉嘉看着婢女已经拿着他的桃心,送到了竹楼上,他焦急之下,叫道:“快啊,要不然就晚了。” “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有辱斯文!” 沈玉嘉真想一脚把庞旭给踹飞了,他四处一瞅,前进竹楼后灯光昏暗,附近有没有人时,立即拉着庞旭跑到竹楼后,对着杨茂叫道:“等下若是有人过来,你要拦着他们。” 杨茂不明所以,他正走到竹楼旁,突然听到二公子在竹楼后,高声而富有感情唱道:“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此歌一出,是满堂皆惊,所有人都开始四处张望,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唱出此等羞耻的歌词。 “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你去想一想,你去看一看,月亮代表我的心……!” “究竟是何人所唱,此等俗不堪耐的曲词,竟敢骚扰本大爷的耳朵,不要命了是不!” “庸俗,实在是太庸俗了……” “不堪入耳啊,真是不堪入耳啊!” “好似在竹楼后传来的,过去看看。” “好,我去把此人抓出来,痛揍一顿。” 竹楼前,骂声不断,杨茂看着一个个或肥头大耳,或风度翩翩的富商公子们,向着他冲来,他立即回头苦笑道:“二公子,我挡不住啊!” 沈玉嘉是万万没想到,不就是唱唱情歌而已么,他们至于么? 沈玉嘉吓得立即止住了歌声,正要把庞旭推出去做挡箭牌,突然,楼上窗户被人推开,一个妖媚的女子娇声轻笑道:“诸位老爷、公子,请听元娘一言。” 这突兀的声音,顿时惊醒了所有人,他们齐齐仰头一看,发现果然是方才在舞台上,挥动双剑的妖媚可人儿。 “凤姑娘,是我啊,今夜小生不求其他,只求能与凤姑娘一结连理!” “卧槽!” 沈玉嘉暗骂一声,嘀咕道:“这丫的人他都想上了,还不求其他,亏他说的出口。” 沈玉嘉刚刚嘀咕外,竹楼一侧下的人群,已经吵闹不堪了,众人是纷纷指着自己,表白自己的心意,待日后!要对凤元娘如何如何好。 凤元娘万分妩媚轻咬红唇,轻轻摆着头,幽幽道:“诸位对元娘的心意,让元娘感激万分,可元娘只选一人,而这人,元娘已经认定了,还望诸位老爷、公子,莫要怪罪,我们沾酒林的姑娘们,可不止元娘一个,还望诸位带回宝物,另去他处吧!” 凤元娘说的温婉,可意思已经表面了,佳人既已有选择,他们倘若继续纠缠,反而降低了自己身份。 一时间,大半人黯然离去,但还有少数人不断的表示自己的心意,希望做最后的一搏,可惜,凤元娘已是下了决心,吩咐老鸨子命人送走他们。 “都是你,唱什么歌啊,现在完了吧。”庞旭一脸无奈的责怪沈玉嘉。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又没什么钱,老老实实的回去吧,找你父皇给你赐婚。” 庞旭闻言,轻轻一叹,道:“我未满十五,这谈何容易,几位皇兄都是十六订亲,十八左右才成婚,要我等到那时候,头发都白了。” “尼玛。” 沈玉嘉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丫的,他没好气道:“那宫里的小丫头呢,那些婢女你泡一个不行啊。” 庞旭虽然有些听不懂,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他摇摇头,又叹道:“唉,都被几位皇兄捷足先登了。” “……” 沈玉嘉还能说什么,这大齐的皇宫里,比他所想的,还要乱啊。 两人郁闷从竹楼后走出,看着竹楼前正领回自己宝物的公子哥与富豪们,两人相视一叹,正要离开,可突然,身后一个婢女道:“是哪位公子的折纸?” “靠。” 沈玉嘉回头,朝着婢女道:“这东西不用退回来了,直接扔了吧。” “扔不得。” 一声轻笑,突然从楼上房门前传来,沈玉嘉愣了愣,微微仰头一看,发现站在门前的,正是凤元娘。 凤元娘再次出现,立即让众人精神一抖,都明白,这是凤元娘要出来,挑人了! 凤元娘一双凤目,直直凝视沈玉嘉,嫣然一笑,略带几分羞耻的道:“这位公子,请上来一叙吧!” “什么!” 沈玉嘉还没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庞旭已经是惊叫出声,他抓着沈玉嘉衣服,惊讶道:“怎么会是你?” 沈玉嘉呆呆的看了一眼楼上巧笑嫣然的佳人片刻,才扭回头望着庞旭,愣愣道:“我不是故意的。”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章竹楼夜谈 沈玉嘉这一下,可不仅受到了逗留在竹楼外的一些人仇视的目光,还被庞旭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直视,他暗暗咂舌,抱歉道:“我真不是故意的。” 看着庞旭半身不吭,依旧仇视他,沈玉嘉无奈啊,只好又道:“要不,你上!” “人家都看中你了,我去有屁用,你滚上去吧,哼。”庞旭一甩袍袖,气冲冲的离开了。 “二公子,咋办?这上面,你可千万不能去啊,否则让少夫人知道后,咔!” 杨茂跑出来,赶紧提醒二公子,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了,若是少夫人回来,不仅二公子完蛋,就连他这个跟班,也同样受到牵连啊。 “这还用得着你说。”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朝着楼上的凤元娘道:“抱歉,今日咱突然有急事,就此别过。” “唉” 眼看沈玉嘉要走,凤元娘可急了,好不容易相中一个,怎能让他轻易离去。 凤元娘小跑着下了楼,提着裙摆追向沈玉嘉,急切道:“公子等等。” 沈玉嘉回头,好笑道:“凤姑娘,你还真想让我上楼啊?” 凤元娘抿嘴一笑,带着一股香风走到沈玉嘉近前,故作幽怨道:“难道,元娘的初夜,还不配吗?” “唉吆喂,你可折煞我了喂。” 沈玉嘉赶紧对着凤元娘躬身抱拳,道:“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其实啊,我只是想要帮刚才离去的那位公子,着实没想到,会得到凤姑娘的青睐,现在我把他给得罪了,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元娘明白!” 凤元娘十分理解的点点头,嫣然笑道:“方才那位公子,便是十一皇子吧,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哦,我叫沈玉嘉,天水人士,既然你知道我现在得罪了殿下,那应该明白,这楼,我可真不能上去啊!” 凤元娘闻言,再次理解的点点头,道:“嗯,的确让沈相公为难了,不过事已至此,元娘也是迫不得已了,沈相公您看。” 凤元娘说着,瞧瞧指了指还停留在竹楼前,不断往他们这里张望的人,又继续说道:“若是你离开,妈妈必定会让我接纳他们其中一人,元娘不敢指望沈相公半分承诺,只盼望沈相公能上楼一叙,只是随意闲谈,不做其他,如何?” 沈玉嘉知道凤元娘的意思,她想制造假象,这对她的确是好事,可对沈玉嘉,却是坏事,不仅人没睡到,谣言还到处飞,吃力不讨好啊。 凤元娘是楚楚可怜的望着他,沈玉嘉不敢与她直视,偏过头,望着杨茂。 杨茂眨眨眼睛,低声道:“二公子,您看小的也没用啊,这后果,您比小的可清楚多了。” 沈玉嘉思前想后,最后决定,还是上去吧,反正这里没人认识他,唯一的庞旭,都已经认为自己肯定上去了,这若不去,那是越来越亏啊。 “行,我就陪你座座,不过,我的名讳,希望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明白!” 凤元娘闻言大喜,妩媚一笑,便走到沈玉嘉身边,抱着他的胳膊,一同向着竹楼走去。 一路在嗅着凤元娘特有的香味中,和几个青年与富豪嫉妒的目光中,沈玉嘉走进了竹楼。 他们这一进来,老鸨子突然跟了上来,把凤元娘交出去,关上门后,抱怨道:“元娘,不是我说你,金银珠宝你感觉俗气,不要也就罢了,那古董玉器,可是样样价值不菲,你也不要,起初老身还认为,你是看不上,最后你看你都选了什么,就这张破字?” 老鸨子说着,便要撕掉手中的折纸,急的凤元娘赶紧抢了过来,收入了怀中,笑道:“妈妈等等。” 当沈玉嘉看到凤元娘在进来时,只是对他一笑,便走到床头柜前,抱着一个锦盒,走出房间。 “妈妈,我想,这里面的东西,足够了吧!” 老鸨子看到这个锦盒,立即暗叹一声,道:“元娘啊,这可是你攒着赎身的钱啊!过了今夜,你的身价,可大不如前了,要还想赚到这么多,那得需多少年月啊!” “妈妈你就拿着吧,日后的事,日后再说。” 凤元娘将锦盒交给老鸨子后,便转身回到了屋中。 沈玉嘉看着她突然就有些憔悴的神色,不由微微一呆,好奇道:“为了买一夜的身子,用掉大半的赎身钱,这值吗?” “买一夜的身子!呵呵。” 凤元娘方才略显憔悴的神色,突然消失一空,变会往日的妩媚,媚笑道:“沈相公说话,可真有意思。” “难道不是吗?”沈玉嘉笑道。 凤元娘请沈玉嘉坐下,这才坐到他对面,点头道:“理是这个理,不过就算元娘赎身了,出去后,又能干什么呢?外面的世界,太过凶险,倒不如里面来的安逸自在,虽然每天要面对那些看着就烦的客人,强颜欢笑的度日,可总比为了柴米油盐,而备尝辛苦轻松多了,况且,就算不惧辛苦,我们这些女子,除了取悦男人,何来养家之本!” 沈玉嘉愣愣的看着凤元娘,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女子,不仅长得漂亮,妖媚动人,还有一种看破红尘的脱俗之感,曾经沈玉嘉认为,古代的妓子,应该都是如此,什么被家人卖掉,被薄情郎欺骗等等,让她们更加明白世道,看破红尘。 实则,在沈玉嘉逛了好几次窑子得到的经验却是,五成的女子,都选择一种方式,那便是堕落,肉体对她们而言,不仅是一具空壳,更似一具毫无生命的尸体,唯有放纵自己,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 还有五成,多数等着有钱人赎身,让她们继续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少数是有姘头了,如同莘瑶琴一样,有了心上人,希望他们有一天,会把自己带走,离开这个令人厌烦的地方。 但能向凤元娘这般,妩媚中,带着脱俗气质的,沈玉嘉不知有多少,不过他敢肯定,自己见过女子中,绝无一人。 看着沈玉嘉呆呆的望着自己,凤元娘小脸一红,道:“沈相公,元娘脸上开花了?” 沈玉嘉醒悟过来,苦笑一声,道:“嗯,开花了。” “呵呵,那开的是什么花?”凤元娘笑道。 沈玉嘉不答反问道:“凤姑娘,可是等日后攒够钱,准备到庙里出家啊?” 凤元娘妩媚的笑颜,瞬间僵硬,她干笑两声,装作好奇问道:“为何沈相公有此一问?” “哦,没什么,只是感觉出来而已。” “感觉吗!呵呵,沈相公的感觉,可真准啊!” 沈玉嘉闻言,微微一叹,从怀里拿出一张类似银票的纸张,放到桌面上,道:“你拿这东西,到英记钱庄可以提取三万两,足够赎身了。” 三万两赎一个女人,这要多贵!放在沈玉嘉所知的历史中,恐怕也就十大名妓,才能有这个价,大齐经济繁荣,比之大宋都要强上少许,物价自然也高出许多,不过再贵,一个妓女也贵不到这个价。 虽然,今天晚上,为了抱得美人归的富商,拿出的东西,都在万两左右,可他们也就图一个面子,等真和凤元娘好上了,日后也能成为他们的谈资,汴梁三年来,无数富家公子朝思暮想的人儿,她的第一次,给了自己! 多么的虚荣,但也因为这样的虚荣,才会造就了名妓! 凤元娘呆呆的看着坐上的银票,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怎么?还不够?”沈玉嘉好奇问道。 “不,这绝对够了,只是元娘不知道,沈相公为何要这样做?” 沈玉嘉笑笑,道:“你最好还是先收了,因为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呵呵” 凤元娘噗哧一笑,却没有拿起银票,而是继续问道:“沈相公不告诉元娘,元娘怎敢收啊!” “我也就这一次大发慈悲,破财挡灾,等你明日赎了身,我也好对殿下有个交代,省的这家伙对我心生怨恨,给我穿小鞋。” 听到这话,凤元娘嘟起小嘴,直接把银票推回给沈玉嘉,幽怨道:“沈相公尽管离去,无需担心元娘。” “靠,你丫的不是想要害我吗。” 沈玉嘉不满一声,无奈道:“那你想怎么样?” 凤元娘闻言,居然又笑了起来,变脸的速度,能和颜芷绮有一拼。 “既然是沈相公出钱给元娘赎身,那元娘自是要跟着沈相公的!” “别!” 沈玉嘉赶紧摆摆手,道:“虽然你很漂亮,让我怦然心动,可你还是放过我吧,我若是带你回去,我老婆还不得把我撕了!” “沈相公成家了!”凤元娘有些惊讶,又有些遗憾,可过多的是,听到沈玉嘉说对她怦然心动,这毫无掩饰的直白之语,瞬间让她回想到方才听到的歌词,同样的让她也怦然心动。 “你明白就好,所以我是无法接纳你的,这钱你拿着,等赎身后,出去买一处小院安身,明白。” 这一次,凤元娘没有推托了,她收下钱后,问道:“那元娘出去后,如何通知沈相公啊?” “哦,你差人给我报信就可以,解释我把殿下介绍给你,他虽然小了点,也不知情为何物,不过人,还是挺好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家嘛,住在……” 待沈玉嘉把校尉府地址告诉凤元娘后,两人便开始谈天说地,沈玉嘉独特的腔调语气,惹得凤元娘咯咯直笑,可听出了沈玉嘉拥有着非凡的见识后,又让凤元娘感觉震惊,这青年年纪不大,可对于天下名迹,四方山水,所知胜多,有时候给她讲的小故事,能催人泪下的同时,还感觉心底温馨无比。 直到两个时辰后,沈玉嘉实在是困得不行,才起身告辞,凤元娘虽然万分不舍,但想到自己心中的谋划,她也就放过了沈玉嘉,一路把他送出沾酒林,挥手告别。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一章画地 又一日的清晨,沈玉嘉习惯性的打了几套太极拳,练练瞬刀什么的,吃早餐时,被苏玲珑催着诉说了昨天选花魁的事请。 这苏玲珑,虽然离开了季苑,可还是很好奇,究竟谁夺得汴梁花魁称呼,而沈玉嘉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 饭后,沈玉嘉为了应付无聊的日子,决定做一些能帮助老婆大人的事请。 打仗他是不行了,不过行军所需很多小玩意,他却可以帮忙,好比如地图啊,指南针啊,望远镜啊什么的! 想到做地图,沈玉嘉不由想周培公献给康熙爷的全国地图,那可把康熙高兴的要死,所以他沈玉嘉也想要老婆大人高兴的要死,便立即叫来杨茂包飞,让他们收集大齐个个州县的地图,他要整合起来,弄一张全国地图。 杨茂包飞是不明所以,不过主子吩咐了,他们自然照办,不久,两人便拿着一个个画轴,走到小操场上,此时沈玉嘉已经命人把小操场上的青石板清洗干净,铺好纸张,而沈玉嘉削好一块木炭,便从东北幽州开始,绘制地图。 中国古代地图的发展,足有四五千年的历史,但直到清朝,才出现一副规模较大,内容详细的地图,而现在的大齐,距离那个年代,还有四百多年,现在大齐的地图,最大的,只是画出一个省,里面标记的山川河流和官道,也是一个大概而已,极为不清晰。 而沈玉嘉要做的,除了山川河流、官道外,还用标记符号,在旁用小字注解,记载此地的特产,一天四季的气候,偏僻的羊肠小道等等。 沈玉嘉知道不知道这年代,小道究竟有多少,但他标记的,只是从书中了解到得,查到一条就画一条,如此,光靠杨茂与包飞二人,那是自然不够的。 沈玉嘉用着素描的方式,一笔笔画着,杨茂跟在他后面,用小毛笔照着素描的路线画下清晰,而包飞和华永,则在旁不停的翻阅书籍,寻找里面有关地图、路线、特产、人文等等资料。 结合上辈子的记忆,沈玉嘉的绘制进展极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画出一个大概的全国轮廓,他这张图,极为大,长一丈五,高一丈二,用六张长画纸拼接而成,这工程量,不可谓不大,但是,沈玉嘉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待轮廓画好,沈玉嘉便又回到幽州那部分,一边询问包飞华永查来的资料,一边详细绘制。 对于二公子的奇思妙想,杨茂三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不过看着眼下地图的渐渐成型,他们还是感觉震惊,如此宏大规模的详细地图,别说见了,就是听都没听说过。 “这条水域呢?查到了没有?”沈玉嘉指着一条河问道。 包飞连忙道:“在这里,这本幽州录里有记载,此地曾经是新州,后被大隋皇帝改位梓州,这里是梓州的详细记载,二公子你看,这条水域应该是梓潼水了。” “嗯,还有这湖畔,查到了没有?” “二公子稍等,小的再查。” 沈玉嘉的进展越快,包飞和华永可就苦了,另一边的杨茂也很忙,他用的是毛笔,而且要仔细画好,不得有半点马虎,否则将会废弃之前六分之一的苦工。 杨茂带来的二十多幅地图,已经被沈玉嘉全部模拟进了大图中,这些地图中记载的很不详细,有条河,就直接画一线,有湖畔,就直接画个圈,一片山,就直接画上几个小尖角,根本没有介绍是什么山河湖海的名称,害的包飞和华永是连连翻书,查找相应对名称。 沈玉嘉进展慢了下来,他看看天色,已经正午,便去吩咐下人把饭菜送到小操场旁边,四人一边查找绘画,一边吃。 苏玲珑见四人玩的这般起劲,中午饭都要拿过来吃,不由好奇也跑过来看,待瞧见那一副庞大无比的地图后,不由乍乍舌。 瞧见苏玲珑,沈玉嘉赶紧道:“差点把你丫的忘记了,你肯定识字,快过来帮忙翻书。” “我才不要,这不好玩。” 苏玲珑说着,就要跑,立即被沈玉嘉抓住,叫道:“你丫的平日里白吃白喝也就罢了,现在让你做点事也都不愿意,你要走也可以,已经离开吧,老子这可不养闲人。” 苏玲珑一脸委屈的撇撇嘴,嘟嘴道:“做就做嘛,这么凶干什么。” 有了苏玲珑的加入,进展的确快不少,不过相对于沈玉嘉只是写几个字,画几笔而言,三个翻书查资料的,明显还是慢了很多。 校尉府识字的人不多,除了沈玉嘉的跟班,恐怕也就账房先生了,这位先生,沈玉嘉可不敢请,因为,本来校尉府是没有账房先生的,下人要银钱,都是颜芷绮直接给的,而自从沈玉嘉来了后,便有了账房先生,那么他自然就是跟着沈玉嘉一同到汴梁的陶大大了! 沈玉嘉正趴在画纸上,描这一片山脉,突然,有下人来报,称有位姑娘要求见他,这让沈玉嘉立即想到了凤元娘,昨天夜里,让她今天赎身后,差人给他捎个信,而后自己把庞旭介绍过去,省的这小子嫉恨他。 沈玉嘉没有到大门迎接,而是依旧趴在画纸上,一边勾描,一边道:“你就问她,她小姐住在何处,然后给她二两银子,明白。” “是!” 下人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可不多时,这下人又回来了,并且还带着一个女子一同来到小操场外。 “老爷,这位姑娘她非要见你,小的就斗胆带她进来了。” 沈玉嘉闻言,还没来得及扭头看去,就听到一旁的苏玲珑惊叫道:“元娘!” 凤元娘看到苏玲珑,也是极为惊诧,下意识就问道:“玲珑,你怎会在此处?” 沈玉嘉眉头一皱,站起转身,便看到凤元娘一袭普通素白衣裙,容貌未涂抹半点粉尘,虽然五官也算精致,可不施粉黛的她,要比起昨天而言,简直是判若两人,平庸了不少。 “这等小事,还用得着你亲自跑一趟吗,莫非赎身时,不带丫鬟出来?”沈玉嘉好奇道。 凤元娘抿嘴一笑,顿时,那股妩媚劲,犹如翻江倒海般扑涌而来,即便不施粉黛,她只要一笑,也能夺魄勾魂啊! “并非自由元娘一人,还有婢女小莲,正在门外候着呢。” “候着呢?” 沈玉嘉感觉不对劲,这算啥意思? 到了此刻,凤元娘知道是时候,把想法说出来了,她直接道:“元娘能离开季苑,这多谢沈相公的鼎立相助,只是,元娘离开时,把所剩银子,尽数散给了平日里要好的姐妹们,如今是身无分文了,只能来投靠沈相公。” 沈玉嘉微微一鄂,正要张口拒绝,在送给她一些银子,可凤元娘好似瞧出了他的打算,赶紧道:“沈相公放心,元娘来此,并非要图谋什么,只是想要一个落脚处,在这里为奴为婢,报答沈相公的恩情!” 这凤元娘说到最后,居然凤目一转,瞅向苏玲珑,妩媚一笑,道:“我想,既然苏姐……玲珑在此,可否能帮小妹求求沈相公呢!” 苏玲珑闻言,心里那个气啊,她们两女,无论从相貌、声音还是身段,都能看出,凤元娘比较年长,然而只有在季苑待过十年的女子才知道,苏玲珑,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姐大啊! 又因为,苏玲珑一项最讨厌人家叫她姐姐,想要装嫩,所以便警告了不少人,让她们别乱说,否则,辣椒粉伺候! 故此,后来知道苏玲珑真实年龄的,是越来越少,现在听到凤元娘要一语点破,急的她立即跳了起来,抱住沈玉嘉胳膊,撒娇道:“沈哥哥,这个女子好不要脸,人家明明比她小,却要称呼人家为姐姐,沈哥哥快赶她出去嘛。” 苏玲珑一边说着,还不停用胸脯在沈玉嘉胳膊上刮来刮去,看的凤元娘暗暗皱眉,心忖,这苏玲珑,莫非是改性了?平日里要是一个男人碰到她,少不了一阵红粉烟尘的,现在居然主动去勾引一个男人,而且还是她心怡的沈相公,这还了得。 凤元娘可是十分清楚苏玲珑的魅力,这要被她一嗲,没有一个男人心不软的! 然而,让凤元娘万万想不到的事,沈相公居然快速抽回手,没好气的道:“别闹,快去查资料,否则你就搬出去吧。” 苏玲珑小嘴一扁,一脸委屈的走回石凳上,捧起书籍,眼睛却没往书里看,而是直直盯着凤元娘。 凤元娘妩媚一笑,道:“原来,苏姐姐也是借宿啊!那这事情,还真不能劳烦姐!姐!了!” 凤元娘把姐姐几个字,咬的极重,生怕沈玉嘉没听明白似得,这点女子的小伎俩,他打小就在肥皂剧中,看乏味了。 “你住下也可以,不过,我这里空房只有一间,你若是不想和你的丫鬟挤一挤,可以到我房里来,我……” 沈玉嘉话没说完,除了他以外,在场众人无不是瞪大眼睛,愕然的看着二公子,而凤元娘更是欣喜万分的道:“沈相公,这是真的吗?” “咳咳。” 沈玉嘉这才感觉,他的话有很大问题,尴尬咳嗽一声,他继续说道:“我房里有多余的席被,你若是不介意,可以拿去用。”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二章图成镜成 把凤元娘留在校尉府,沈玉嘉并没有感觉不妥,总之等庞旭来了,事请也就完了,现在让她留下,还能多两名帮手,她与她的丫鬟小莲都识字,忙着查找山河经资料,可以提高很大效率。 “沈相公你看,这片山林是红山岭吧,上面有个庙,乃是求姻缘的好去处呢。” 凤元娘虽然妩媚动人,可做起事来极为乖巧卖力,让她翻再多的书,也不抱怨,哪像苏玲珑啊,从头到尾都一脸委屈的撇嘴,现在看到凤元娘不断讨好沈玉嘉,让她心里格外不舒服,感觉随便拿起一本书,就蹲到沈玉嘉身旁,瞎比划。 瞧着苏玲珑也来献媚,凤元娘更是不甘示弱,不断施展媚功,势要拿下沈玉嘉。 沈玉嘉顿时就感觉,自己好似商品一般,被两个妇女挣来挣去,这本是艳福,奈何,沈玉嘉可不敢消受,好生却说了两女别闹后,才继续绘制地图。 七个人一直忙到天黑,才收起画卷书籍,一同去吃饭。 饭后,沈玉嘉让众人去休息,自己回房思考,究竟用什么方法,才能把望远镜做出来。 这年代没有玻璃,沈玉嘉也不知道怎么做玻璃,他要找能透视的东西代替,可他也不知道,大齐这时候,能有什么如同玻璃一样的东西。 天然水晶或许是毕竟好的,可是如此大的一块水晶,还需要毫无杂质的,这显然很难弄到。 正当沈玉嘉思索间,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 “是元娘啊,沈相公。” “哦,有事吗?”沈玉嘉说着,便走过去开门。 凤元娘端着一盅参汤,朝着沈玉嘉妩媚一笑,便走入房中,将参汤放到桌面上,这才道:“沈相公,这是元娘亲手为你炖的,趁热喝吧。” “那还真是多谢了。” 沈玉嘉笑笑,坐在桌旁,从凤元娘手里接过汤碗,轻轻喝了一口,道:“席子放在柜子后,被子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吧。” 凤元娘欠身称谢,过去取了被褥,却并没要席子,她走到沈玉嘉身旁,笑道:“元娘和小莲同挤一床足矣,对了,沈相公,怎么不见令夫人啊?” “哦,她出征打仗去了。” 沈玉嘉说的很轻松,可凤元娘一听,不由大惊,这沈相公的妻子居然是军人,也就是说,这处宅院,并不是沈玉嘉的,而是他妻子的。 “两个月前,听闻天水来了一位了不得的奇女子,立下大功,被官家赐为昭武校尉,莫非就是沈夫人?” 沈玉嘉闻言一笑,道:“你还知道这个啊。” “同为女人,她声望早就传遍季苑了,元娘又怎会不知,可惜,一直没得见到真人。” “你最好还是不要见到,否则我就完了。” 凤元娘不明所以,却也没有细问,而是转移话题道:“沈相公在看什么呢?” “哦,是一本有关晶石的书籍,我想找找看,有没有比较透亮光华的水晶石。” “沈相公要找这些何用?或许元娘能给你一点建议。” 沈玉嘉闻言一喜,道:“对了,差点忘记,你也算见多识广的人了,不知有没有人送过你什么晶莹透亮的晶石?” 凤元娘知道能搭上话题了,她微微一笑,将被褥放下,做到沈玉嘉身旁,妩媚道:“有是有,不过可惜都被妈妈收走了,不知沈相公要多大的,或许元娘能找人帮你买到。” “如此甚好,我需要两块,一块比眼球大一点,另一块稍大宽,大概这个样子。”沈玉嘉比划道。 “哦,小的倒是很容易买到,不过这大的,可以托人帮找找看,这是就交给元娘吧。” “那就多些了。” 沈玉嘉感激一声,瞧着盅里参汤还有很多,便笑道:“这参汤太多,你喝点吧,用这小勺子,我没用过的,放心。” 凤元娘抿嘴一笑,道:“沈相公这不是让元娘难堪吗,如此多参汤岂能喝的完,我用这小碗足矣。” 说着,凤元娘拿过沈玉嘉方才用过的小碗,打了几勺汤后,便慢慢的喝起来,看的沈玉嘉摇头苦笑。 送走凤元娘后,沈玉嘉又看了一会书,这才熄灯睡觉。 接下来几天,让沈玉嘉奇怪的是,庞旭这小子居然没有在来找他,他虽然乐得自在,能有时间绘制地图,不过庞旭不来,这凤元娘的事请,可不好办啊。 相比于苏玲珑这种与年龄极不相符的小美人,沈玉嘉更喜欢有韵味的成熟女子,今天相处下来,与凤元娘时近时远的接触,他不由感叹,此女可真要命啊,若非他心里有一座万载不化的冰川,恐怕早就把持不住了。 又过了好几天,已经时至九月,沈玉嘉的地图,在其余六人的帮助下,也快完工了,而凤元娘命婢女小莲去找人寻找的水晶,也已经买到,就两块破玩意,花掉了沈玉嘉上百两,现在已经找工匠加工打磨了,这最后的效果如何,还要等安装好后,才能知晓。 杨茂将最后一笔画好,颤抖的收回手,擦了擦汗,朝着二公子兴奋道:“十天了,总算是完工了!” 沈玉嘉也是异常兴奋,大笑一声,道:“裱起来,用最好的材料。” “是!” 杨茂躬身应诺,立即冲到马棚,骑着一匹马,便去找裱画的工匠。 当裱画的工匠来到校尉府后,看着地上一张五的巨大地图,他的汗立即就留下来了。 “沈公子,这就我一个人,恐怕不行啊!”工匠苦笑道。 “没关系,你去找人帮人,工钱少不了你们的。”沈玉嘉心情极好,也不在乎一点小钱了。 裱画的工匠立即回去找人了,而这时,凤元娘也得到消息,说沈玉嘉需要打磨的晶石,已经弄好了,她把这事情和沈玉嘉说后,沈玉嘉自然更加高兴,立即让包飞去取。 接下来又忙活了三天,地图终于裱好了,用的是上等皮革做底,红木做画轴,经过防腐处理后,这地图只要不沾水,存放阴凉的干燥处,保持几百年是没问题了。 对此,沈玉嘉已经平复了心情,现在他专心制作望远镜,得到两块晶石,的确能做成望远镜,只是效果没有玻璃的好,而且大块的晶石边角处还有瑕疵,虽然是两条细微的裂痕与一些沙眼,可用来望的时候,却清晰可见,不过大体是无大碍的。 “二公子,这玩意真能把一里外的事物,都能看清楚?”杨茂好奇道。 沈玉嘉拿着望远镜,东看看西看看,不断的反复拉缩,听到杨茂的话后,他将望远镜递给他,笑道:“你看看便知。” 沈玉嘉让人打造的黄铜镜框,拉长后,有一尺多,如同擀面杖,不过是一头大一头小,在缩短后,比手掌长少许,距离能经过拉长缩短来调节,从两三倍到十倍左右。 “真这么神奇?” 杨茂接过望远镜,都到眼眶上一看,顿时惊声道:“嗨,还真的能看很远,连后院那棵树上的秋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啊,这是怎么做的的?二公子。” “这是用一块凹镜,加一块放大镜,当前面的画面映照在凹镜上时,便会被放大镜投射到你的眼睛里,我说这些,你懂么。” “不懂。” 杨茂连连摇头,拿着望远镜左瞅瞅右看看,口中是连连惊叹。 “嘿,该我了,给我看看。” 包飞急不可耐的要强过望远镜,杨茂立即跳开,道:“急什么,你可别抢啊,弄坏了,我们加起来,也不够赔的。” 包飞闻言,不敢造次,不过还是不停催促杨茂看快点。 沈玉嘉的这望远镜,其实效果并不好,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前世见过太好的,有了对比,而杨茂和包飞在看过望远镜后,感觉就不一样了,这简直就是神器啊! “看什么呢,给我看看。”苏玲珑看到包飞拿着一根棒子斗在眼睛前,看个不停,也好奇的跑过来。 凤元娘跟着苏玲珑巧笑嫣然的走到沈玉嘉身旁,看了一眼包飞手中的望远镜后,笑道:“这莫非就是沈相公用那两块晶石说的东西吧。” “嗯,这叫望远镜,也可以称之为千里眼,它能让你把百丈外的事物,缩短到近前。” “啊,真有这般神奇?”凤元娘惊讶道。 “待会儿你让他们给你看看就是。” 凤元娘看着杨茂包飞和苏玲珑争来争去,可不敢加入,和沈玉嘉聊了一会儿,便准备去做饭了。 现在凤元娘在校尉府厨房里帮忙,她烧菜的手艺很好,所以沈玉嘉不会拒绝,对他来说,养一个花瓶,还不如一个能装米盛水的罐子强。 当众人吃过午饭后,十多天不见的庞旭,总算是露面了,他这一出现,居然是愁眉苦脸的。 “咋啦?被人给打了?”沈玉嘉笑道。 庞旭摇摇头,没精打采的坐在石凳上,叹了口气,道:“这十多天,我是天天去拜会莘瑶琴,可都被她拒之门外了,唉。” “啥,你一个皇子,她也敢拒绝你!”沈玉嘉惊奇道。 “君子爱美,取之有道,我怎能用身份压迫她,如此就算得到手了,她不开心,我也不会高兴。” 这庞旭虽小,可却比很多人明理,这点倒是让沈玉嘉有些佩服。 当两人谈论间,凤元娘端着茶水走过来,先对着沈玉嘉妩媚一笑,这才朝着庞旭一躬身,道:“殿下好。” 看到凤元娘,庞旭脸色立即一僵,他扭头看着沈玉嘉,道:“她怎么也在这?” “我帮你把他赎回来的,你若是能让她喜欢你,就娶回去吧。” 沈玉嘉此话一出口,立即同时遭到庞旭和凤元娘两人的白眼,前者更是微怒道:“既然你已经赎了她,理当将她纳为妾室,如此薄情寡义的送人,你别嫌丢人,本殿下还感觉羞愧难当呢。” 听到庞旭此言,沈玉嘉微微一愣,而凤元娘心下则是大喜,虽然若能跟着庞旭,那可不只是锦衣玉食那般简单了,可即便再好,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她可是清楚的,以庞旭的年龄,等他正真成年后,自己就算没有人老珠黄,恐怕也差不多了,况且,她的身份特色,一个小妾也当不上,与其穿着华贵,吃着珍味,独守空闺,还不如在这里有说有笑,温馨安逸的日子强。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三章千里眼 “哎呀,莘瑶琴一直不肯见我,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庞旭仰着头,不断的唉声叹气,这做派,和他不到十五岁的年纪是格格不入,看得沈玉嘉眉毛一挑,忍不住就给他脑袋来了一下爆酥。 “唉吆,你搞什么,想打架啊。”庞旭捂着脑袋怒道。 “打屁啊,你丫的现在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年纪,懂么,别老想着女人。” 庞旭一脸不屑,冷哼道:“我有不考科举,学那些做什么,至于治理天下的事请,也用不着我操心,不想女人,你说我能干什么?” 庞旭这话是的确有理啊,沈玉嘉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驳,他总不能让庞旭去争夺皇位吧,那以庞旭的性子,早晚被他兄弟给玩死了。 仔细一想,沈玉嘉对着上跳下串的杨茂招招手,杨茂瞧见后,立即从一棵树上跳下来,好奇道:“二公子有何吩咐?” “把望远镜拿来。” 听到二公子的话,杨茂虽然不舍,不过只能老实将望远镜递给二公子,沈玉嘉把望远镜又转交给庞旭,道:“在这个世上,除了女人,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你看看这个。” “这为何物?” 庞旭接过望远镜,上下打量一眼,始终不明白这究竟是什么。 沈玉嘉没好气的抢了过来,一边示范,一边解释道:“这东西是这样用的……” 庞旭好奇的又拿了过来,学着沈玉嘉的样子,放到眼前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骇然道:“这……这小东西怎会这般奇妙,连前面十丈外的树木纹路,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神奇,这简直太神奇了!” 沈玉嘉笑笑,道:“此为望远镜,乃是行军打仗,刺探敌情的上等宝贝!” “哦!原来是拿来刺探用的啊!” 庞旭惊异的说着,突然他眼珠子一转,瞧了一眼站在沈玉嘉身后的凤元娘后,他立即凑近沈玉嘉耳边,问道:“那这东西,也能窥探闺房中的美人了!” “你丫的真是无师自通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继续道:“这世上,除了女人,还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只是你没去挖掘而已!” “还有?还有什么?” 庞旭自问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宫里的宝贝多不胜数,稀奇古怪的东西也不少,能玩的,他都玩过了,也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 “好玩的东西在路上,算算日子,也快来了,过几天你在来我这,我保证你让见识一下,有趣的玩意!” “这可是你说的!” 庞旭微微一笑,拿着望远镜玩的爱不释手,突然,他眼珠子一转,道:“这东西,先借我玩几天,等你说的好玩的东西来了,我在还给你。” 这庞旭说完,在沈玉嘉呆愣中,拿着他的望远镜居然跑了。 “二公子,望远镜被殿下……” 杨茂焦急的叫着,沈玉嘉伸手摆了摆,道:“不要紧,这望远镜还是次品,我看中的,是皇族的力量,有他们帮忙,还求做不出更好的吗!” 庞旭坐在马车前,一路拿着望远镜左看右看,进了皇宫后,还舍不得放下了,并且,透过望远镜,他的目光,从一位位宫女胸前一扫而过,嘴里不断啧啧称奇,大吞口水。 “哎呀。” 突然,一个尖细的嗓音传来,紧接着这被庞旭撞到的人,立即躬身道歉道:“唉吆殿下啊,没撞伤您吧?” 庞旭一直看着望远镜,忽略了身旁有人经过,现在瞧见是父皇身边的许公公,他也有些抱歉道:“没事没事,倒是您老,没伤到吧。” “这算哪的话啊,被殿下伤着了,也是奴才的福分啊,不过殿下啊,您这在看什么呢?” 庞旭闻言,得意一笑,道:“给你看看这好东西。” 说着,庞旭把望远镜放到许公公面前,许公公好奇一瞧,不由大惊,和庞旭之前一个表情,不停的赞叹神奇。 “告诉你啊,这可是望远镜,宫里没有吧,父皇也没有吧!这东西可是能刺探敌情的宝贝啊!了不得,而且啊,用这个看女子,那连她脸上小茸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啊!” “唉吆,殿下这东西是哪来的啊?奴才咋就从未听说过啊?” “这是我在宫外一个朋友那里得到的,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好了,我还有事,你也去忙你的吧。” 庞旭和许公公告别之后,便直奔西宫而去。 许公公摇头一笑,也赶紧去忙了。 深夜,当许公公提着灯笼,跟着陛下庞辛晋又如果彻底时,突然想到下午殿下手中的望远镜,便笑道:“陛下,今儿个十一皇子,弄来一件十分神奇的物件,能够把百丈外的东西,看得一清二楚,如同放在眼前啊!” “哦,是吗。” 庞辛晋微微一笑,一边走着,一边道:“这世上,还能有这东西?难道是千里眼不成?” 听到陛下的话,许公公就知道陛下根本不信,他立即解释道:“这是真的,奴才已经试过了,的确神奇无比啊,殿下说了,这东西是用来刺探敌情的宝贝!” “哦!听你这么说,倒是真的了?” “奴才又岂敢诓骗陛下啊,此事千真万确。” 庞辛晋闻言,深思半响,突然笑道:“那好,朕到要去见识一下,走,去西宫。” “好嘞。” 许公公说着,立即招呼前后太监宫女,改道西宫。 当庞辛晋来到庞旭落院前是,便看到,自己的儿子此刻,正站在阁楼上,拿着一根如同三节竹的竹筒,正在对着隔壁小院一间屋子张望不停。 “旭儿,你在上面干什么呢?”庞辛晋仰头喝道。 庞旭闻言,浑身一颤,差点就要从阳台上摔下来,他赶紧抓稳护栏,对着楼下的父皇道:“没什么,父皇为何在深夜,前来孩儿小院啊?” “你在上面和朕说话,成何体统啊,快下来。” “哦。” 庞旭急忙跑进阁楼,不多时,便从一楼走了出来,恭敬行礼道:“父皇,孩儿跟您请安了。” “嗯。” 庞辛晋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听说,你弄来一件千里眼,拿来让为父瞧瞧。” 庞旭闻言,不由瞪了一眼许公公,这才极不情愿的将望远镜递给父皇。 庞辛晋经过望远镜,上下打量一眼,想到刚才庞旭在楼上的样子,他拿起来对到眼睛上一眼,不由一愣,喝道:“胡闹,这根本什么都看不到,怎能说是千里眼啊。” “噗哧” 庞旭看到父皇的样子,不由笑了出来,他赶紧上前一步,拿过望远镜,道:“父皇拿错了,是用这头看,您现在瞅瞅那楼上的灯笼。” 庞辛晋好奇之下,把眼睛对到小镜片上,顿时,只见远处相隔百丈的一座阁楼顶的大红灯笼,居然如同就在眼前一般,那灯笼纸糊里跳动的蜡烛火影,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咦!还真是啊。” 庞辛晋感觉有趣,拿着望远镜四处乱开,无论是灯火烛光,房梁木纹,都是能看的一清二楚,甚至在庞旭的解说下,本来近处看着模糊的东西,经过望远镜的收缩后,居然也能看清楚,最后他望着脚下的青石砖缝隙,在火光的映照下,一颗颗沙粒好似近在眼前。 “这还真是千里眼啊!” 庞旭微微一笑,解释道:“父皇,这不叫什么千里眼,而是叫望远镜,是用来行军打仗,刺探敌情的宝贝,有了它,对方军队的一举一动,那是了如指掌啊!” 庞辛晋可不仅只是天天坐在皇宫里,只懂得听听回报,看看奏章,他在年轻时,可没少打过仗,当年北上抗击大金时,他还受了几乎致命的箭伤,不过也是为此,才感动了他的父皇,从而得到太子之位。 如今看着望远镜,庞辛晋是爱不释手啊,若当年有了这东西,他何惧对方暗藏伏兵啊,早把金兵一举一动,都掌握在眼下! “明日,到珍品阁,取一样你喜欢之物,就当做交换了。” 庞辛晋说完,拿着望远镜转身就走。 庞旭一愣,这事请,好像他下午时,才刚刚做过啊。 “唉等等,父皇,这东西可不是孩儿的,而是孩儿一个朋友的,孩儿只是接过来玩几天,过几天还要还回去的。” “朋友的?那位朋友啊?”庞辛晋停下脚步问道。 “他叫沈玉嘉,是上次父皇亲点的那位女校尉相公,也是雍州牧的二儿子。” “是他!此人朕倒是听说过,都说他是放浪不羁的纨绔子弟,怎会有这东西呢?” “他只是谣传,我与他相处许久,发现他除了随性一点,并无什么大毛病。” 庞辛晋闻言,点了点头,把玩了一下望远镜,微微一笑,道:“如此,那你明日叫他过来,朕刚好要问问他,这东西,他是从何而来!”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四章陛下召见 九月雨,已触冰凉,汴梁的天空黑沉沉一片,凤元娘一手拿着油纸伞,一手提起裙摆,迈着小碎步走到沈玉嘉房外的屋檐下。 “咚咚” 两声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屋内,沈玉嘉放下一根绣花针,起身走到打开房门,瞧见凤元娘后,他的目光在佳人湿透的肩膀上停留一下,微微皱眉,道:“这秋雨冰凉,你还到处跑,若受风寒,我可没钱医。” 凤元娘放在手中的油纸伞,收敛以往的妩媚,假作嗔怒道:“还不是沈相公害的,您不负责,还有谁能负责,好啦,殿下来了,他急着见你呢。” “这么快!” 昨天庞旭才从自己这里拿走望远镜,今天就来了,看来,他老子是发现了望远镜的神效! 沈玉嘉提着油纸伞,同凤元娘一起来到大堂时,正瞧见庞旭在端着一碗散发滚滚热气的姜汤,小心的喝着。 沈玉嘉放下油纸伞,走到桌前坐下,明知故问道:“这大雨天的,你还往我这里跑,是不是把我的望远镜弄坏了?” 庞旭吹吹热汤,喝了一口,咂咂嘴才道:“别提了,昨天我看的正起劲,对面楼的小妃子才刚刚褪下外衫,结果我父皇就来了,好在他没上楼,不知道我在看什么,否则少不了一顿棒子,对了,那望远镜也被我父皇收去了,他还说要见你,让我带你入宫呢。” “见我!” 沈玉嘉眉梢一挑,暗道一句果然后,便起身笑道:“那就去吧。” “别急,等我暖暖身在说。” 等庞旭喝完姜汤,他才带着沈玉嘉上了马车,直奔皇宫而去。 大齐的皇宫,十分磅礴大气,沈玉嘉用前世见到的故宫作为比较,感觉大齐皇宫,少了一片金碧辉煌,多了一分沉稳厚重。 被秋雨洗刷过的皇宫广场,在昏暗的乌光反照下,从边出瞭望,宛如一片灰烬的死海,那股沉闷的厚重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许公公好似算准了时间,待庞旭带着沈玉嘉进入宫门后,他立即带着两名小太监,小跑过来,为二人撑起油纸伞。 许公公上下打量沈玉嘉一眼后,满意的点点头,淡笑道:“这位就是雍州牧的二公子了!果然生身十分俊俏。” 沈玉嘉倒是很自然的朝着许公公一拱手,笑道:“公公贵姓?” “哦,咱家是伺候皇上的太监总管,姓许,曾经你父亲在京里当官时,我们时常同桌畅饮,所以啊,你也不要和咱家有和见外的,有什么困难,可以找咱家商量。” 这许公公对沈玉嘉,倒是挺和蔼的,看来当年跟沈傅的交情,当然不一般了。 当许公公领着沈玉嘉和庞旭来到御书房时,他对后者道:“殿下,陛下只让沈二公子进去,您就在这里等等吧。” 庞旭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也不见外,朝着沈玉嘉说了一句:“小心说话”后,便老实的站立一旁。 沈玉嘉见只能让自己一人进去,感觉有些压力,他收敛一下紧张的情绪,便迈步进入御书房中。 御书房内,红桌之后,龙椅之上,坐着一位气宇轩昂,年过五十的中年男人,沈玉嘉当然清楚,这位就是大齐当今辛晋皇帝,庞隆了。 辛晋只是年号,称庞隆叫庞辛晋的,也只是避免被人听到,自己胆敢称呼大齐陛下的真名罢了。 庞隆如今虽然年过五十,但瞧在沈玉嘉眼里,感觉他好似只有四十,他的双目狭长,神似关公,一张申字脸配上精剪的两片小胡须,虽然看着有些亲切,可配上他的鹰钩鼻,和整体的仪容,却让人有种心慌的感觉,好似自己在想什么,都能被他那双凤目,给洞察个真切。 沈玉嘉弯腰急行两步,来到书桌前一丈外的中间处,学着电视剧里,古人一甩袍服,双膝下跪,脑袋一磕,高呼道:“小民沈玉嘉,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 庞隆双眉一挑,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下沈玉嘉,道:“一句万岁,已经足矣,你这万岁万岁万万岁,朕可真不知道,能否承受得起啊!” 沈玉嘉汗颜,暗想难道这个词,大齐没有?他再仔细一想,感觉,这个词好似都是在看一些明清肥皂剧里,才有的台词吧。 一时间,沈玉嘉是脑子都乱了,庞隆看出了沈玉嘉的惊慌,他微微一笑,道:“罢了,起身吧。” “谢陛下。” 沈玉嘉立即恢复冷静,站了起来,拱手问道:“陛下这一次找小民来,所为何事?” 庞隆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桌上的望远镜,把玩了一下,才笑道:“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沈玉嘉就知道是为了此事,他早已经有了应付的台词,当即就解释道:“这是小民做的,不过,并非小民发明的,而是在几年前,小民偶遇一位行商,他当时就用着两块水晶,做了一个小小的望远镜,用来做沙漠探路,寻找水源,故此,前些天小民回想起来时,才找人帮忙做了这东西,为了只是帮助小民妻子,行军探路,侦察敌情所用。” “哦!” 庞隆点点头,笑道:“你妻子,就是颜将军之女,颜芷绮吧。” “是的,这一次出征,小民唯恐她有所闪失,才想尽办法要帮助她。”沈玉嘉恭敬回道。 “啪。” 庞隆狠狠一拍书桌,这一下,差点把沈玉嘉的小心肝给吓了出来。 “好你个沈玉嘉,你只担心自己妻子,却将其它将领的生死置之于度外,如此不明大义,自顾自己人苟活,朕要罚你!” “额……”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陛下,小民这也是无可奈何啊,这望远镜才刚刚制作成功,虽说能对侦察敌情有妙用,可小民又从未接触过战场,未经真正使用,怎敢大肆研制,倘若无效用,岂不是害了一个军队吗,所以小民才只想让内人试过之后,明其使用价值,才敢推荐给陛下您啊!” 庞隆闻言,抚摸下巴短须,轻轻的点点头,转怒为笑道:“嗯,的确战场乃是瞬息万变所在,你没有冒然推举,也算谨慎小心,不过,朕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这望远镜,的确又用,而且,还有大用!只要配备给首帅将领,侦查士兵,那我们大齐的军队,将能洞察先机,把敌人的情况,牢牢掌握在手中,如此一说,你应该明白了吧!” 明白,沈玉嘉怎会不明白,他赶紧一躬身,解释道:“小民是明白了,不过,这望远镜所需的材料,极为难寻,陛下您看,那上面的两块水晶,不仅要大,还需要晶莹透亮,毫无杂质,为了这东西,小民在汴梁寻觅许久,才花重金购得,所以想要人手一副,恐怕有些难办啊。” 庞隆听后,这次开始仔细打量望远镜前后的水晶,这一看,他还真看出了水晶里,有不少细微的裂痕和沙眼,难怪之前用来查看时,发现边角很是模糊,而且颜色还有些泛红。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越是晶莹透亮,毫无色泽与杂质的水晶,做出的效果越好是吧!” “是的,除了水晶外,小民还听说,有一种名为琉璃的制品也可以用来尝试,只是这琉璃小民不知从何得来。” “琉璃朕知道,这的确也是透亮的陶制品,只是它的色泽,有红有绿,朕还从未见过,有如同水晶这般纯净无暇的,看来你我对此都不是很精通,这样吧,许重何在。” 庞隆说完,许公公立即小跑进来,恭候道:“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你替朕去珍宝阁,寻找一些晶莹透亮的水晶过来。” “老奴遵命。” 待许公公走后,庞隆又对着沈玉嘉笑道:“沈玉嘉,看在你推举望远镜的功劳上,朕决定封你为官。” “啊!” 沈玉嘉一愣,赶紧拒绝道:“别啊陛下,小民可不会当官啊,这若是为官,还不得要祸害一方啊。” “哈哈哈。” 庞隆大笑一声,道:“你小子,还真有自知者明啊,听旭儿说,你除了望远镜,好似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所以你放心,朕给你的官衔,只是翰林供奉,不参与朝政一切事物。” “翰林供奉?” 沈玉嘉哪里知道什么翰林供奉啊,他只是告诉过有翰林院这东西,里面有一群叫翰林学士的人,其余的,他可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赐官,拒绝了,可就是不给面子了,不给皇帝面子,这不是要掉脑袋吗,沈玉嘉只好恭敬接受。 庞隆有何沈玉嘉聊了一下,待许公公回来了,已经端着一个盛满晶莹石头的托盘,庞隆直接让沈玉嘉挑选,看中什么,就拿什么,当然,拿了以后,可是要上缴望远镜的啊! 这一盘宝贝,沈玉嘉看的眼花缭乱,一些偏红偏绿的水晶,足有拳头大小,里面清澈如水,毫无杂质,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宝贝,也难怪会成为贡品了。 虽然很多色泽不是透明的,但十分接近透明了,打磨好后,效果绝对要比他之前做出来的那副要好,并且,沈玉嘉还发现一块真正的纯透明水晶,而且个头切开后,足够做两部望远镜,这立即让他想到给老婆大人的礼物。 “多谢陛下,小民……” 沈玉嘉刚说到这,便被庞隆狠狠一瞪眼,他吓了一跳,脑子一转,便明白过来。 “臣定当尽快将这些,制作成望远镜。” “嗯,如此你便先退下吧,有事情朕会召见你的。” 沈玉嘉躬身领命,许公公立即让一名小太监端着托盘,跟着沈玉嘉离开御书房。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五章当官 沈玉嘉离开御书房后,在外面和庞旭聊了一会儿,许公公便走了出来,要带着沈玉嘉到翰林院熟悉一下,领官服官印等等。 路上,沈玉嘉耐不住好奇,询问许公公道:“公公,这翰林供奉,究竟是个什么官?” 许公公微微一笑,道:“唉吆,您都是沈大人了,这点还不知道啊,这翰林供奉啊,也就是翰林待诏,官居六品,不过没有实权,这普通的翰林待诏,都是一些精通琴棋书画,阴阳五行,经术占卜等等拥有高绝才艺之人,也有一些是从佛道二门请来的高人坐镇,天天守候在翰林院,等候陛下的传唤,用自己的看家本领,给陛下助兴呢,所以啊,平日里也没什么要事,闲着呢。” “哦,原来如此啊。” 沈玉嘉点点头,忽然感觉不对劲,他又道:“这些待诏大人,可都是身怀绝技之人,我又没一技之长,这若去了,还不得丢人丢到家了。” “唉吆,你可是陛下亲点的啊,谁敢笑话你啊。” 沈玉嘉当然知道,这皇帝亲点的,那和自己考进来的,是完全两码事,他还清楚的记得,上辈子看过一个相声小品,名为连升三级,讲的是一个不识字的家伙,人称狗少,被算命先生几句话,给怂恿到了京城考状元去了,之后在大半夜里撞到了魏忠贤的马,结果在魏忠贤一张名片下,免费得了一个榜眼,最后也进了翰林院。 虽然现实不是小品,可却有着同样的道理,那魏忠贤还只是九千岁呢,他沈玉嘉可是被万岁亲点的啊! 走出皇宫侧门,外边就是翰林院,沈玉嘉感觉还挺近,可在一听许公公说,这左边过去是御史三台,右边九寺,再过去啊,还有五监等等,这就让沈玉嘉愕然了,咱全聚在一块了? 沈玉嘉立即了解到,除了中书省、枢密院和天子服御、詹事府是在皇宫里的,而像是什么翰林院、御史台、九寺五监等等,都是在皇宫外,只有一墙之隔。 跟着许公公来到翰林院,先去拜见了一下翰林学士承旨,项笙,这可是大齐的翰林院最高长官,十有八九也是日后的丞相,而现在,也算沈玉嘉的顶头上司了。 项笙正值壮年,相貌普通,眼袋极重,似乎很久没睡好了,他看到许公公带着一个青年进来,立即起身相迎道:“吆,这是什么风把许公公刮来了。” 许公公微微一笑,客气两句道:“项大人啊,这位是雍州牧的二公子,沈玉嘉,陛下刚刚亲点的翰林待诏,这不,老奴带他来熟悉一下。” “哦,雍州牧的二公子,还是陛下亲点的!” 项笙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沈玉嘉片刻,哈哈一笑,道:“陛下六年没亲自赐官了,这今年一赐,居然就是两,而且还是一对夫妻,呵呵,有趣,实在是有趣。” 沈玉嘉没想到,连项笙都知道颜芷绮是他老婆,看来这陛下亲点的,果然就是与众不同啊! “下官拜见项大人。”沈玉嘉恭敬道。 “嗯。” 项笙朝着身后一名随从道:“看量量沈大人的身形,去准备一套合身的官服。” 随从应诺,给沈玉嘉量了一下身高体宽后,便立即退下了。 在翰林书房里和项笙聊了一下,待官服送到,项笙便让他换上,试试合不合身。 大齐的官服,和大宋极为相似,特别是官帽,几乎一模一样,穿戴后,走去路来,帽子上左右两根长翅,是一摇一晃,由此可见,若走路不端正的人,这两根长翅摇晃的幅度可不小,就如同现在的沈玉嘉,走一步,帽子颤一下,样子是十分滑稽。 惹得项笙和许公公是开怀大笑,前者说道:“呵呵呵,贤侄,看来你要好好练习一下,如何才能走的稳如泰山了!” “回去,定会加倍练习!” 沈玉嘉微微一笑,来回走了几步后,正要换下,项笙立即摆摆手道:“既然陛下已经亲点,从那一刻起,这身官服可不能随便脱下了,等过了时辰,回到府中方可换掉。” “啊!” 沈玉嘉没想到,这才刚刚来熟悉,居然直接要上班了。 许公公笑着和项笙解释了一下沈玉嘉的状况时,项笙便告诉沈玉嘉,让他明白自己的职责是什么,就是闲着,天天在这翰林院里闲着,等待陛下的召见。 在无比郁闷下,项笙让沈玉嘉去找一位翰林待诏,雕刻他的官印,而这时,许公公也要回去复命了,沈玉嘉和他一同离开书房后,悄悄塞了一百两银票道:“今日来得匆忙,下官有没有什么可以孝敬公公的,这点小钱,就当下官请你喝酒了。” 许公公眉开眼笑的将银票收入袖中,命身旁的小太监把装好水晶的盒子,交给沈玉嘉后,拍着他的肩膀,道:“咱家和你父亲交情很深,也把你当成侄子,现在你做了官,虽然没实权,可日后若是有人来拉拢你,切记,表面诺,心儿拒!” “多谢公公教诲!”沈玉嘉躬身谢道。 送走了许公公,沈玉嘉又回到翰林院,直接来到大堂,还没找到刻官印的待诏,他便瞧见几个人从大堂侧门走了进来。 沈玉嘉一瞧,不由一喜,而那几个人看到沈玉嘉后,却都是一愣,其中一个容貌英俊,唇如薄刀的青年惊道:“沈兄,这不是沈兄吗!” 沈玉嘉朝着这个人微微一笑,拱手道:“罗大人,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这惊声的青年,正是沈玉嘉的好友,罗泾阳,而他身旁的还有文天祥、司徒乐和汪财靖还有几名沈玉嘉不认为的青年官僚。 罗泾阳一脸惊愕的望着沈玉嘉许久,皱着眉仔仔细细打量了他的官服片刻,又惊愕道:“六品待诏!好啊,你小子一转眼,官都比我大了。” 大齐的科举三甲,都是先要到翰林院历练一段时间,状元者,是翰林修撰,官拜六品,而榜眼和探花,则都是翰林编修,官拜七品,所以,现在沈玉嘉的官职,要比罗泾阳和司徒乐要高,只是让沈玉嘉没想到,那不如三甲的汪财靖,居然还进了翰林院,这倒是有些蹊跷了。 “我这是死官,升不了,和你们不同啊,等过了两三年,你们可都要骑到我头上了。”沈玉嘉笑道。 文天祥好似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他笑笑,道:“玉嘉兄,不对,应该叫你沈大人了这十多日没见,你还真给我们带来了惊喜啊。” 罗泾阳又开口道:“好了,这事情得好好拷问他,还得让他请我们喝酒去,大家说,对不对。” 虽然现在这帮青年都是官了,但这和沈玉嘉前世,考入大学没啥两样,众人是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官场那种沉闷的气息,当然,还是有一点的,那便是汪财靖,听到罗泾阳要拉着沈玉嘉去喝酒后,他便冷哼一声,甩袖离开了,而他一走,立即又有两名青年也跟着离去,看来,这已经算是某个小势力了! 文天祥和罗泾阳,可都是知道沈玉嘉和汪财靖的关系,试题泄露一事,差点让两家人火拼起来,对此,他们自是站在沈玉嘉这边。 罗泾阳朝着汪财靖的背影摇摇头,对着沈玉嘉道:“沈大人啊,当日听你说这汪大人如何如何,本官还不信,可这十几天接触后,本官才发现,此人的确有些小肚鸡肠,不可深交啊!” “小肚鸡肠,不可深交!” 沈玉嘉听后面两句话后,差点笑喷了,他强压大笑的冲动,也用着官腔道:“汪大人作风,自不用本官细说,还是莫要谈论他人了,现在你们下班了吧。” “下班?” 罗泾阳和文天祥对视一眼,后者苦笑道:“沈大人的言词,还是这般的新意啊,这莫非是取至上朝,下之放班之说。” “嘿,管它放班、下班,现已经散值,我等还是去喝酒吧。”罗泾阳叫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告诉他们自己先要去令官印时,罗泾阳立即给他带路,这翰林待诏,可是汇聚天下真正的能工巧匠,连一个刻印的,还是家传的绝学,世代为大齐官员和皇帝刻印。 不多时,沈玉嘉已经拿好官印,他让文天祥和罗泾阳帮忙,捧着装有水晶的盒子,一同离开了翰林院。 待走出翰林院,沈玉嘉瞧着文天祥和罗泾阳分别坐上一顶官轿后,不由郁闷了,自己可是还没雇轿夫呢。 无奈,罗泾阳让他的下人找了一辆马车,他们二人也不做轿了,直接同沈玉嘉坐在马车里,直奔校尉府而去。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六章损友 秋雨已停,乌云消散,汴梁上空,出现了点点微辰和一道镰刀月。 正在打扫被秋雨打下落叶的杨茂,看着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校尉府外,他微微一愣,正要上前询问,忽然,瞧见一个身材官服的青年,跳下马车,对着他微微一笑,道:“杨茂,帮忙拿东西。” “二公子?” 杨茂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在定眼一看,发现果然是二公子后,他一脸震惊的道:“二公子,您这身……” “以后啊,你要称呼你家二公子为大人了!”一声轻笑,罗泾阳跳下马车道。 文天祥也跟着下了马车,朝着罗泾阳笑道:“看来,不止我们吃惊,就连沈大人府上的家仆,也都完全没回过神来啊,哈哈。” “这……这……” 杨茂这了半天,突然兴奋叫道:“这可是喜事啊,二公子现在您可不能进门啊,包飞,包飞快点准备鞭炮,二公子当官了!” 杨茂大喜过望的冲入府中,连连大叫,惊得校尉府所有人都跑了出来。 “啥,二公子真当官了,哎呀,府里没鞭炮啊,怎么办?”包飞冲出府外惊叫道。 “这等喜事,没鞭炮怎成,小莲,快去买来。”凤元娘带着婢女小莲,巧笑嫣然的走了出来。 “别,这还是交给我吧,我去快。”杨茂说着,立即跑没影了。 一时间,校尉府是忙里忙外,又是买鞭炮,又是准备喜庆宴的,看的沈玉嘉连连摇头,一边叫他们不必麻烦,一边就要进府,然而他一动,左右文、罗二人立即拦下他。 “沈大人,你现在是真不能进去啊。”罗泾阳笑道。 “唉吆,今天在宫里奔波了许久,回来时,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一路,现在我可累坏了,这就不必麻烦了吧。”沈玉嘉郁闷道。 文天祥摆摆头,道:“当官乃是大事,理当如此。” “是啊沈相公!” 凤元娘上前一步,先对着文天祥和罗泾阳欠身行礼,这才朝着沈玉嘉笑道:“官拜七品,都要大摆宴席,请齐亲朋好友,何况沈相公这一身绯色官袍,您也真是的,在封官后,理当差人先回来一步,告诉我们嘛,现在这般突然出现,可把我们忙坏了。” 这大齐人的习惯,一个小地方考出一个秀才,都要炮火连天的送回家,何况是当官了呢! “嗯,这位是?”罗泾阳上下打量这凤元娘道。 凤元娘的美貌,虽算不上顶尖的,可那股子韵味,啧啧,着实让男人想入非非啊,其实,自从凤元娘离开季苑后,已经清减很多,少了妩媚,多了淡雅,若让罗泾阳见到盛装出席的凤元娘,他现在可绝对要瞪圆眼珠子了。 “哦,她是凤元娘,以前季苑的花魁,现在算是被我买回来,当厨子了。”沈玉嘉笑道。 “这……” 别说罗泾阳有种一刀捅死沈玉嘉的冲动了,就是文天祥都想狠狠踹这小子一脚。 凤元娘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沈玉嘉,这才嫣然笑道:“两位大人,莫非就是状元郎文天祥大人,和榜眼罗泾阳大人?” “正是我两。” 罗泾阳微微一笑,道:“本官在扬州时,就听闻了汴梁季苑中,有一名花魁,生的是妩媚动人,勾人心魂,今日得见,小姐虽只是素装打扮,但拥有了寻常女子难及的神韵,雍容大度,倒是很合沈兄的豁达相配,只可惜啊,被奇女子沈夫人给捷足先登了,凤小姐若是想在这里当厨子了,大可以到本官府上,地位任你挑!” 这罗泾阳,性子直接,有话必说,当面挖墙脚的事请,被他做出来,就如同家常便饭,自然而然。 沈玉嘉本来是巴不得凤元娘被挖走呢,可真当听到这话后,他心里就感觉怪怪的,有些不舒服了。 凤元娘美眸偷偷一扫,瞧出了沈相公眉宇间,一闪而逝的皱纹,她心下一喜,对罗泾阳更为恭敬的笑道:“多谢罗大人的美意,可惜,罗大人也被沈大人捷足先登了!” “哈哈。” 文天祥哈哈一笑,拍拍罗泾阳的肩膀道:“你啊,看来应对佳人的本领,是远远不及玉嘉兄啊。” 几人谈笑间,杨茂背着一箩筐的鞭炮跑了回来,和包飞与两个家仆把鞭炮又是挂起来,又是铺在地上,把校尉府外布满了一片红。 “快点,要不然地面的水气,都吸入鞭炮里面了。”杨茂说着,几人同时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几串鞭炮。 一时间,噼里啪啦声震耳欲聋,而这时,包飞提着大红灯笼,同杨茂一起,拿着文房四宝,和红对联与木桌,跑了出来,朝着文天祥道:“文大人,您可是当今状元郎,可否帮我家大人写副对联啊?” 文天祥微微一笑,道:“好,不过,我只出上联。” 文天祥说着,沉凝半响,便拿起毛笔,一边写,一边念道:“机灵怪才终日慵闲今为臣当醒悟!” “哈哈。” 罗泾阳大笑一声,接口道:“那这下联,自然是我来对了,我也不为难沈兄了,来一句和你无关的,愚钝呆傻盲忙勤苦自所得尽糊涂。” 沈玉嘉苦笑一声,没好气道:“横批,关我屁事。” 沈玉嘉这横批一出,顿时惹得众人哄堂大笑,而文天祥下笔极快,唰唰几下“关我屁事”便已经被他写好了。 “这……” 杨茂愣愣的看着最后四个字。 “还愣什么,贴上吧。”沈玉嘉催促道。 “啊,真要贴?” 杨茂还指望能出什么好对子呢,瞧这对联,字是漂亮无比,上下联也勉强了,可横批,那实在不敢恭维啊。 “损友佳句,你还想指望什么。”沈玉嘉没好气道。 “哦,包飞啊,来,帮忙贴上。” 帮忙许久,沈玉嘉终于能进府休息了,现在,校尉府大堂里,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摆好,众人入座时,沈玉嘉忽然眉头一皱,道:“咦?那丫头呢?” 凤元娘知道他说的是苏玲珑,立即笑道:“她呀,拉着华永去季苑帮她取一些东西了。” “哦,那我们也不要等她了。” 沈玉嘉刚说完,突然,大堂外立即传来一声大笑,道:“不等谁,是不是不等我啊!” 沈玉嘉等人闻言,齐齐转头看去,便瞧见,大哥沈玉翰走了进来,众人同时起身恭迎,相互介绍,客气几句后,便一同入座。 沈玉翰上下打量一眼沈玉嘉的官服,啧啧称奇道:“二弟你这一身装扮,听说可是用千里眼换来的啊!” 沈玉翰消息极为灵通,这事情才过去一个下午,知道的人没几个,而他却已经知道了,看来这侍御史也不是白当的啊。 众人调笑几句,沈玉嘉只能苦笑着,一边吃饭,一边解释了。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七章闲官 茶余饭后,沈玉嘉送走了文天祥与罗泾阳,回到厅中时,见大哥正在看着他从宫里拿出来的晶石,不由笑道:“这些都是陛下给我,用已做那望远镜的材料。” 沈玉翰闻言一笑,道:“看来,那望远镜的确是有大用处了,否则陛下怎会叫如此贵重的东西,交于你。” 沈玉嘉坐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摇头道:“陛下只是想让我再试试手,等这批望远镜做成后,他要我把这个望远镜的制作方法记载好,在乘上去。” “嗯,此事倒是无法拒绝,不过能给你换来一个官位,让你不在游手好闲,也算值得了。”大哥笑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这官是当了,但还是一个闲官,到也符合他的性子。 “你那两个朋友。” 大哥突然提前了文天祥和罗泾阳,沈玉嘉愣了愣,询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是不错的朋友,只是,他们一个太过耿直,一个太过直白,这在翰林院还没什么,可一旦调配,与各种官员接触后,恐惹事端,你没事时,多注意下,旁敲侧击的劝劝他们。” 对于这点,沈玉嘉也不用操心了,在他们回来时,在马车里已经聊过了,文天祥和罗泾阳都是有实才的人杰,现在一入官场,在各方面压力下,也都学会了收敛,现在他们是散傲气强傲骨的阶段,不必沈玉嘉插手。 和大哥聊了许久,听说了最近雍州的事请,西蒙可汗蒙哥,还真的试探性的攻打了一次玉门关,还好,沈玉嘉的岳父大人,似乎早有防范,让西蒙损兵折将,溃败而逃。 并且,在沈家的调查下,天水军主将,钟将军的确有些问题,可惜,没有掌握确实的证据,现在只能监视,不敢打草惊蛇。 了解了一下雍州的近况,沈玉嘉有询问了幽州的战事,得知,幽州已经和北蒙全面开战,这一次北蒙来势汹汹,短短半月时间,攻下四座城池,好在冀州、豫州、青州三方军共派且了五万大军赶赴幽州抵御北蒙,才不至于又丢国土。 这么说来,颜芷绮所在的冀州军,应该是到了幽州,并且很可能和北蒙军接触了,沈玉嘉虽提心吊胆,担忧万分,可也只能祈祷上天了,他目前真的帮不了什么,倘若这是玩三国群英传,他沈玉嘉随便作弊一下,唰唰几个武将技,也够北蒙喝的了,可惜,这不是。 送走了大哥,沈玉嘉回房休息,他感觉睡下还没多久,突然,房门被人敲响了,沈玉嘉睁开朦胧的睡眼,有气无力的叫道:“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呵呵。” 外面突然传来凤元娘的笑声,紧接着沈玉嘉便听见她笑道:“沈相公,鸡鸣三遍,已快五更了,该到翰林院报道了。” “啥?这外面还黑漆漆的,就要上班了?” 沈玉嘉愕然,想到前世了解的古代大官上朝时,貌似有记载,都是提着灯笼照路,赶往皇宫候着,等待陛下起来上朝。 他沈玉嘉可不是什么大臣,又不用上朝,但也要起这么早,这……他还真的无法习惯啊。 “你啊,以前懒习惯了,现在做了官,可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全勤多了,可是要受到杖责的。” 凤元娘说着,推开房门,端着热水走了进来,巧笑嫣然的催促沈玉嘉起床,而后帮他梳洗完毕,服侍穿好官袍后,凤元娘上下打量了一眼感觉脱胎换骨的沈相公,渐渐的竟然看呆了,而沈玉嘉瞧见凤元娘痴呆的目光后,他微微一愣,红烛橙光映照下,那是一张多么妩媚的素颜,仿佛无时无刻,不在祈求这他的爱怜,沈玉嘉居然不可抑止的,就要吻上那一抹绯红。 正在这时,杨茂突然在房门外咳嗽一声,他的声音就宛如冬日的寒风,顿时把沈玉嘉吹了一个激灵,脑子立即清醒不少。 杨茂嘿嘿一笑,道:“大人,该应卯了!” “靠,这尼玛的才几点钟啊,就要上班,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玉嘉抱怨一句,朝着凤元娘抱歉一笑,便让杨茂照路,两人东西也没吃,便直接离开校尉府,赶往翰林院去了。 沈玉嘉这个官来的突然,没有订制官轿,只能坐马车,这对于普通人而言,上下班有马车做,已经很了不起了,可对于官场中人,坐马车那是掉身价的事请,会被同僚嘲笑的。 待来到翰林院,沈玉嘉看到文天祥等人已经到了,再一问,他不由苦笑的接受,这时辰上班,那是理所当然,因为,他居然是最后一个来了。 陛下交给他的水晶石,沈玉嘉已经让包飞拿去给上次帮忙加工的工匠处理了,他现在可谓是闲到了极点,饶是如此,这上班的事请,照样无法推托,谁让他现在是官了呢。 从破晓时分开始,翰林院便看是忙碌了起来,学士、修撰、编修等等职责的事请很多,而作为待诏的事请,其实也有,只是那些有绝技的待诏,会画的,练习画画,会琴的,练习弹琴,还有下棋的,专研占卜的,讨论阴阳五行的,僧道两派在争辩大道理的等等,这说忙不忙,说闲可也不闲,唯独沈玉嘉,在翰林院里转来转去,一会儿看下棋,一会儿学古筝,众人也都是知道多了他这一号人,从一开始的惊异,到了中午后,也就见怪不怪了。 “无量寿佛,我说老秃驴,你还是改信道尊吧,你们佛门是要天下人绝子绝孙的,太狠毒了!” “阿弥陀佛,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沈玉嘉听到佛道两个家伙的讨论后,不由苦笑摇头,正要离开,突然,那僧人朝沈玉嘉合十道:“沈施主,你在盗窃!” 沈玉嘉一愕,回头苦笑道:“哦,我盗什么了?” “时间!” “……” “白白一日,无所事事,同等盗窃!” “……” “沈施主,你有慧根,不妨听老……” “咱是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们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 沈玉嘉赶紧跑出这个小院,又到了另一侧,瞧见里面的人,正在舞文弄墨,他好奇走进去,看到对方在画一副山水后,不由笑道:“宋大人,这汴梁方圆千百里,平广无山,你却在画山,也太不应景了吧。” “哦,原来是沈大人,我这只是练习,并非要出什么名画,更不是献给陛下的。” “我看你画了一早上的山水了,虽然很漂亮,可你不烦,我看着都烦了,要不,画点别的。” 宋凌眉梢一挑,道:“那沈大人想要看什么画?” 沈玉嘉想到这时代,一直未出现过类似清明上河图的绝品,不由笑道:“画市井!” “嗯?” 宋凌微微一皱眉,道:“这市井天天映入眼,又有何好画的。” “宋大人是有所不知啊,你想,咱们大齐汴梁的繁荣,古今中外有谁能敌,若宋大人把此刻最繁荣的汴梁城给画成一副数丈长的画卷,演绎出芸芸众生的生态,和平,酒肆茶坊的点香飘逸,皇宫的高墙阔土,城外良田的肥沃,人们的春耕秋收,走街串巷,骏马香车,若一切能在画卷中,你想想,此画不仅能献给陛下,让陛下知道他治理的天下,究竟是何等昌盛,还能流芳百世,让宋大人名垂青史啊!” 宋凌是越听,心越痒,想想若真把这厚实沉重而不失唯美的汴梁城,绘制于画卷之中,那将会是多大的功绩啊! “唉吆,沈大人之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啊,汴梁浮生,祥和绘景,好,很好,事不宜迟,我这便去准备。” 沈玉嘉微微一笑,离开画院,又来到棋院,在里面逛了一下,沈玉嘉发现,大齐发展到现在,虽有围棋,却无象棋,而沈玉嘉又不懂围棋,为了打发时间,弄象棋来玩玩,也不错。 想到就做,沈玉嘉立即开始画象棋的棋盘,直接找翰林院的能工巧匠,帮忙制作棋子。 因为这里是翰林院,所做的东西,与外面的可有着天差地别,本来沈玉嘉只是让他们随便弄一下烂木头刻成就好,可这些家伙,居然提议说用上等木料,否则拿不出手,对于这事,沈玉嘉自然是乐的点头答应。 待悠闲了一天,第二天上午,沈玉嘉的棋盘便做好了,这可是用上等的榧木,而棋子用的是黑檀木,摸起来光滑之极,沉重有力,磕在棋牌上,是啪啪作响。 “啪!”一声,沈玉嘉得意洋洋的,在裴世昭一脸痛苦中,将車狠狠拍在对面的老帅上。 “裴大人围棋可以,这象棋啊,你不行,快让位吧。” 裴世昭听到江崇的话,忍不住皱皱眉,一脸不悦的道:“这局,我坚持了七十二步,你的呢,才三十步就输盘了,你在旁继续看,让我和沈大人再切磋一下。” 江崇一听,双眉一挑,道:“你啊,一兵一卒都不敢过楚河汉界,就算在能守,攻不克也无用啊,本官方才至少还可以把沈大人的马跑尽吃,现在又琢磨出了新的套路,你先让我,给我试试。” “这不行,本官也想好了对此,若不尽快使出,恐有遗漏,来啊沈大人,我们在手谈一局!” 说着,裴世昭便所以摆棋子,气的江崇脸都红了,不过很快,以沈玉嘉小高手级别的人物,对方裴世昭,那是轻而易举,一个双炮坐中,立即让裴世昭傻了眼。 “这局不算,我的招还没用上呢,不算不算,再来一句。” “你滚吧。” 江崇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把推开裴世昭,抢着坐下,笑眯眯的对沈玉嘉道:“沈大人,咱们来手谈一局!”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八章横扫翰林 又是一天,天没亮,凤元娘提着灯笼,小莲端着热水,来到沈玉嘉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便推开房门,凤元娘径直走到沈玉嘉床边,柔声道:“沈相公,四更已过,该起来了。 沈玉嘉痛苦的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道:“能让我再睡一会吗?” 凤元娘看着沈玉嘉皱起的五官,感觉颇为可爱,但她还是摇摇头,道:“不行,时辰不等人。” 小莲拿着热毛巾走了过来,凤元娘接过后,给沈玉嘉擦擦脸,让他恢复一些精神,才扶他起床,洗漱更衣。 沈玉嘉整了整官帽,一步踏出房间,仰头望着高空的弯月,摇头一叹,哀鸣道:“月亮天空照,元娘对我笑,小莲说早早早,大人别忘吃笼小笼包,我要上班了,天天不迟到,爱悠闲爱瞎闹,这种日子何时能罢了。” “噗哧~!” 凤元娘和小莲同时娇笑出声。 “沈大人,您这童谣好特别啊。”小莲娇笑道。 “沈相公的歌调,往往都是别具一格,叫人耳目一新,当日那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至今,还让元娘时而想起,小唱两句。” “哦,是吗。”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那有机会,唱给我听听。” “只要大人不嫌弃,让元娘唱多少次,元娘也不会拒绝。” 瞧着凤元娘娇媚可人的小摸样,沈玉嘉心下怦然一动,他微微一惊,暗叹:“哎,这朝夕相对久了,还真他娘的会产生某种情愫啊,咱可要自控住啊!” 随便吃了一点早点,沈玉嘉离开校尉府,坐上全新的官轿,由杨茂提灯照路,两个轿夫扛起轿子,便向着翰林院走去。 当沈玉嘉来到翰林院外时,立即瞧见裴世昭和江崇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 裴世昭年过五十,棋艺之高,堪称国手,不过,他玩的是围棋,现在沈玉嘉突然弄了一副象棋,虽说没有围棋精密繁琐,可却尊卑有序,棋子轨迹变化多端,杀伐果断,在接触了一下午后,裴世昭是完全被象棋吸引,昨夜几乎都没睡觉,一直在钻研象棋,这是他成年以后,从未有过的,宛如遇到了第二春。 而江崇,只是一位三十岁的棋师,不过围棋的造诣,紧逼裴世昭,在昨天接触象棋后,也和裴世昭一样,爱上这种杀伐果断的风格棋路,两人平日里时常入宫,陪陛下下棋,不过因为最近幽州战事,让庞隆无心闲玩,倒是让这二人有时间来专研沈玉嘉的象棋。 “沈大人可让我两好等啊,快快,昨天我已经想好,如何破解你的双重炮了!我们继续手谈。” 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看着两人道:“你们不是可以相互讨论,共同进步吗,何需劳苦在此等候我啊。” 裴世昭微微一笑,道:“谁说伯仲之间,可同进步,然而,和高手过招,才能一跃龙门啊!” “没错。” 江崇点点头,道:“虽说象棋走法规则,我们已经明了,可越是清楚,感觉越是糊涂,不见识一下各路下法,我和裴大人始终都在小心翼翼的对战,互相试探僵持不下,无比乏味,也难体验到象棋的乐趣,所以我两决定,还是和沈大人博弈几局,把你昨日的手法,炮连炮,卒逼将,双马夺帅,单車纵横,统统钻研透彻了,我想,沈大人应该不会藏拙吧!” “唉吆,既然你们自找虐,我岂能不答应。” 沈玉嘉说完,便和两人一同进入棋院,拿出象棋,开始博弈,但这还没过多久,棋院里,便传出沈玉嘉的似笑非笑的一声:“将军!” 顿时,裴世昭苦着老脸,凝眉思索着,让位给江崇,两人轮番大战沈玉嘉,可十几盘下来,始终都是惨败而归。 沈玉嘉看出了一些问题,他发现这裴世昭或许是围棋下多了,下发有些保守,时常举棋不定,不敢硬碰,而江崇虽然一路进攻,以子换子,可沈玉嘉只要做掉他几个小兵,最后胜利还是他的。 “虽说观棋不语,不过你们老是这样撞铁板,也不是一个办法,这样吧,你们两合谋与我对战,或者,我让子。” “合谋!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让子就更不行了,沈大人难道是想要我等难堪吗。”裴世昭是连连摇头,一百个不愿意。 江崇也有自己的尊严,他才不会和裴世昭合谋对抗沈玉嘉呢,虽说现在沈玉嘉很厉害,但他们都能看出,沈玉嘉是一路吃老本,早晚有花光的一天,届时,还不是任由他们踩。 不得不说,虽然没碰过象棋,可身为棋师,在某些方面,眼光可是异常毒辣的,已经把沈玉嘉给看个透彻了。 翰林院里,当不少人听说了棋院多了一种新棋,都不由好奇的过来观看,渐渐的,人是越来越多,甚至除了待诏,像文天祥和罗泾阳这些有工作的人,都在中午闲暇时跑过来瞅瞅,一时间,十多人汇聚与棋院,围观两大国手轮番棋战沈玉嘉。 “咦,为何不用象吃了河对面的卒子?” “笨蛋,这象棋有规矩,象不能过河。” “是吗,还有这规矩,哎呀,不好,裴大人的車又被做掉了。” “沈大人这用車前炮后,牵制裴大人老帅,車走炮将,逼得裴大人只能防备,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車,被沈大人走回头的車给做掉,这一招虽然秒,可我咋感觉有些卑鄙呢?” “你懂什么,这叫兵不厌诈,棋高一着,学着点吧。” “咳,你还好意思说,刚才就是你说用象过河,做掉对面的小卒吧,自己不懂不要紧,这不丢人,而装懂的才是最丢人的。” “你……” 无论在哪里,都少不了争吵,沈玉嘉听着周围人议论纷纷的声音,挪炮一将,大喝道:“马后炮,裴大人,承让了。” “马后炮!” 裴世昭还是第一次吃着招,这一被将到,老帅是左右上下都不能动,两边又没棋子护驾,来他认为沈玉嘉的单炮独马,是无论如何也将不死他的,谁曾想,竟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裴世昭是尴尬无比,只能让位。 “让我来一局。” 罗泾阳在一旁看了许久,又了解了规矩后,早已经心痒难耐,抢着要和沈玉嘉博弈一局。 江崇今天输了一早上,已经没有了心情,现在一直在画刚才的棋路,研究如何防备,倒是不在乎罗泾阳抢他位子。 罗泾阳的象棋棋艺,如初生婴儿,不堪一击,沈玉嘉用老套路,最直接的连环炮,直接把他轰傻眼。 “我来。” 文天祥也忍不住了,推开罗泾阳,整理好棋子,棋过二十步,大将就被做掉了。 “我来。” 这一次,来人是司徒乐,同样的,被沈玉嘉轻而易举给做掉老帅。 “我来。” 这次来人,沈玉嘉认识,却不熟悉,和他一样都是翰林待诏,他更惨,被沈玉嘉用对付罗泾阳的方法,直接轰掉老帅,立即受到众人的鄙视。 “我来。” “我也来……” 一个接一个,十多个翰林院的官员,接连被沈玉嘉打得落花流水,棋盘被拍的啪啪作响,彻底把沈玉嘉的虚荣心,给满爆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冷喝,项笙走了过来,道:“都没事干啊,你画不画了?你琴不练了?还有你,身为学士,事情繁多,这午时早过,你还敢在此逗留,难道让本官帮你完成功课吗?” 项笙的出现,吓得所有人躬身急退,一个个接连跑没影了。 沈玉嘉可不是棋院的人,见到项笙来了,他刚要起身离去,顿时,就看到项笙微笑道:“我来!”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九十九章上朝 沈玉嘉在翰林院的日子,虽然有了象棋解闷,但每日的早出晚归,还是让他感觉不适应,特别是早上,每日四更起,五更赶到翰林院报道,害得他睡眠质量逐步下降,眼袋是越来越重。 同样的后夜四更,凤元娘侍候沈玉嘉洗漱穿戴好,沈玉嘉走出房间,看到杨茂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嗯,九副望远镜,都用锦盒包装好了,已经放到大人轿中。”杨茂回道。 沈玉嘉点点头,这望远镜已经完工,不过并非九副,而是十二副,其中少去的三副,虽然是被沈玉嘉抠出来了,而且还是两大一小,质量最好的,一副大的他要托人送去给老婆大人,一副小的留给自己玩,还有一副大的,当然送给杨茂用,省得这小子承天苦着脸对着自己。 拿着九副望远镜,沈玉嘉先赶到翰林院报道一声,而后到宫门前,让侍卫通报一声。 不久,许公公小跑着过来,见到沈玉嘉捧着九个锦盒,笑道:“都做好了吧,那随咱家来吧。” 当沈玉嘉跟着许公公来到御书房门外,许公公小声道:“昨夜陛下批阅奏折,子时才睡,沈大人稍等等。” 沈玉嘉点点头,心里不由感叹,这做官累,那做皇帝的,更累,当然,也有懒惰成性的皇帝,只是这些家伙,通常被称为昏君而遗臭万年。 据沈玉嘉所知,庞隆作为皇帝,还是很勤恳的,现在见他直接在御书房就寝,便看得出来,传言非虚。 不久,在几个宫女忙出忙进下,庞隆洗漱完毕,穿好龙袍,直接走出御书房,淡淡的看了一眼沈玉嘉,道:“随朕到宏和殿。” 看到沈玉嘉愣了愣,许公公立即伸胳膊顶了顶他,高声道:“起驾宏和殿。” 沈玉嘉立即醒悟,躬身道:“臣恭送陛下。” 庞隆走在前头,沈玉嘉跟在后头,许公公慢慢凑近他,悄声道:“待会儿,你就在殿外候着,陛下宣你时,你在进来。” “是。” 许公公看着沈玉嘉还抱着九盒望远镜,不由朝着后方一个小太监,道:“你过来,帮沈大人那东西。” 有人小太监的帮助,沈玉嘉送算轻松不少,一行人走到后殿,许公公便让小太监带着沈玉嘉绕路到殿门外,这才跟随庞隆进入后殿。 皇宫的里规矩,异常繁琐,许多地方都是不能不足的,倘若乱闯,轻则仗刑,重则杀头,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 当沈玉嘉拐过宏和殿侧面走廊时,已经看到在初升的阳光下,两队官员整齐的步入宏和殿中,沈玉嘉慢慢走到殿外,伸出脑袋往里面看了一眼,瞧见这三十多个大官下跪后,他才缩回脑袋,有些拘谨的站立等候。 朝上,一些官员汇报了最近的大事,说的是某地方干旱,和调查出某地方官员贪污等等,将近过了半个时辰后,才有人说道了幽州的战事。 听到这,庞隆点点头,淡笑道:“最近,朕发现了一个小玩意,这东西虽不大,但用处绝对不小,朕想,诸位将军定会喜欢的!” 听到陛下的话,朝堂下的众人面面相聚,均不知陛下所提何物,而那些武官更是疑惑,能有什么小玩意,会让他们喜欢? “宣沈玉嘉上殿。” 许公公听到庞隆的话后,尖着嗓子高声道:“宣翰林待诏,沈玉嘉上殿。” 殿外,沈玉嘉闻言,赶忙弯着腰小跑入殿,下跪高声道:“臣沈玉嘉,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虽现今大齐没有万万岁一说,不过不代表庞隆就不喜欢听,而沈玉嘉自然不会错过拍马屁的机会。 果然,庞隆满意一笑,抚摸下巴短须,道:“沈玉嘉,把你的东西,先让几位将军看看吧。” “臣领命。” 沈玉嘉弯腰应诺,这才起身,伸手拿过身后小太监捧着的锦盒,一个接一个的递给各位武官们。 拿到锦盒的九位武官面面相聚,都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都打开看看吧。”庞隆出声道。 “是陛下。” 九名武官齐声应是,纷纷打开锦盒,待看到里面只是一根黄铜打造的短棍时,都是一愣,伸手拿出七寸短棍,在手中把握以下,突然,有些五官发现,短棍稍小的一头,居然滑出两截,一下子把棍身拉长不少,足有一尺五。 “陛下,这难道是兵器?可未免太轻了点吧。”一个有些络腮胡子的高大武官皱眉道。 旁边几名武将闻言,居然还拿着望远镜,当成剑一样,玩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吓了一跳,这要弄断了,水晶掉出来可就毁了。 庞隆哈哈一笑,道:“沈爱卿,解释一番吧。” “是。” 沈玉嘉应诺一声,走到那位络腮胡子的武官面前,道:“大人,此为望远镜,能用它看清百丈外的任何事物。” “百丈!” 这武官摇头一笑,道:“这还不及本官目力呢。” 沈玉嘉心下暗叹,伸手接过望远镜,放到眼前看了看,道:“如此一看,可讲百丈外的事物,放入眼前,这点,大人的目力可做不到啊。” “什么?” 络腮胡子的武官微微一惊,立即夺过望远镜,学着沈玉嘉刚才的样子,放到眼睛前一看,却是乌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你骗我。”武官放下望远镜,怒瞪沈玉嘉道。 沈玉嘉心底暗骂一句傻子,面上恭敬道:“大人你方才看的是下官的头发,如此近自然什么也看不清了,您且往殿外看!” “哦!” 武官点点头,再次把望远镜放到眼前,对着殿外一看,顿时,与宏和殿相隔三百丈的宫墙瓦片,在武官看来,竟似宛如在三丈内,那墙上的几条野草的根茎,都被他瞄的一清二楚。 络腮胡子脑袋往后退了退,眨眨眼睛,甩甩头,就又把眼睛凑近望远镜的小镜片,顿时,他不可置信道:“这……神奇,这太神奇了,这东西真能把远处的事物,放到眼前啊。” 听到络腮胡子的惊叫,其余拿着望远镜的武官,也纷纷用望远镜看向殿外,一时间,是惊叹连连,大呼神奇啊。 瞧着他们一个个入神的状态,其余几名武官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而对面的文官,则是伸长了脖子,一个劲的往这边张望。 庞隆哈哈一笑,道:“此为望远镜,乃是行军打仗,探查敌情的宝物,诸位爱卿,可否喜欢啊!” “喜欢,真是太喜欢了。” 络腮胡子哈哈一笑,道:“陛下,殿中太小,可否让臣拿望远镜出去视察一番?” “嗯,去吧。” 得到庞隆的允许,十五名武官纷纷冲出宏和殿,抢着九副望远镜不停瞭望。 这时,庞隆才对着一群按耐不住的文官道:“诸位爱卿,难得有机会,你们若感兴趣,也都去看看吧,否则过了今天,这些东西,可都要送到幽州了。” 庞隆此话一出,文官们也是个个好奇的走出大殿,讨要望远镜见识一番。 瞧着武官们一个个激动的样子,沈玉嘉苦笑摇摇头,正巧被庞隆看到,他笑道:“沈爱卿,何故摇头苦笑啊?” 沈玉嘉汗颜,暗道连这也要问,他恭敬回道:“只是看着诸位大人们,如同小孩抢玩具一般,不由苦笑而已。” “嗯。” 庞隆点点头,一摸短须,道:“听说,你在翰林院做了一种新的棋,名为象棋,共有三十二枚棋子,布局如战场,分楚河汉界互搏杀,可有此事?” 沈玉嘉点点头,道:“确有此事,纯当悠闲图乐而已,让陛下见笑了。” “呵呵,朕还听说,你用了这种棋,在翰林院可谓是大杀四方啊!连裴世昭和江崇二位国手,都惨败在你手下上百次,本来朕还不信,昨夜招裴世昭送一盘象棋入宫后,朕还与他博弈几局,发现,这象棋的确有意思,可惜,朕还处于懵懂之中,被裴世昭这老家伙连连痛宰,看来,他是要把在你这里输的火气,全撒到朕身上了!你说,朕是问罪他呢,还是问罪你呢!” 沈玉嘉闻言,心下苦笑,恭敬道:“若是陛下不嫌弃,肯准微臣倾囊相授。” “嗯,如此,你就先到御书房外候着吧。” “微臣领命。” 沈玉嘉一躬身,便走出了宏和殿,真巧,听到一个武官道:“唉,沈大人,这望远镜看远处,那是清晰无比了,可看稍进一些的地方,却模糊一片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大人,您只要把这望远镜缩短了,便能把近处看清了。” “哦,是吗。” 这武官试了试,发现果真如沈玉嘉所言后,便兴奋的笑道:“有了此等宝物,对我大齐军队而言,真乃是如虎添翼啊,这可多亏了沈大人,能做出这等神器啊!” 这帽子,沈玉嘉可不敢戴,他感觉躬身回敬几句,便退下了。 之后,沈玉嘉在御书房外,等候了近一个时辰,庞隆才回来,两人话不多说,进入御书房摆好棋子,直接博弈。 沈玉嘉可不管你是谁,既然要下棋,他可不会客气,杀得庞隆是吹胡子瞪眼,每次看到即将被做掉老帅,庞隆都要命令沈玉嘉告诉他如何防备,无奈啊,下来下去,沈玉嘉感觉好想自己在和自己下,真是索然无味啊。 第二卷汴梁风云第一百章十月燕城 每日,沈玉嘉都在校尉府、翰林院和皇宫三点一线的生活中煎熬,同时另一方面,他也准备好了送给老婆大人的东西,一副精心制作的望远镜。 与做给那些武官的望远镜不同,沈玉嘉这一次帮颜芷绮做的,不仅视远率高,还精致小巧,并且清晰度和那些二流货是完全不同,大大减少了瞭望时,镜面多出来的彩虹蒙痕,还可以调焦距,用起来极为方便。 这东西,沈玉嘉自然不能让朝廷派的人送去,他只好交给杨茂,让他亲自送到幽州军营交给颜芷绮。 现在幽州局势混乱,为了防止杨茂被人误会,他还向络腮胡子武官,讨要了一块可以通行任何关卡的腰牌,因为沈玉嘉做出了望远镜,这些武官们对他都很客气,很大方的就将腰牌交给了他。 “望远镜、腰牌、银子都准备好了吧。”沈玉嘉看着收拾包袱的杨茂道。 “大人放心,小的并非第一次出门了!” “嗯!” 沈玉嘉点点头,突然掏出一本书,递给杨茂道:“这月份,幽州恐怕是大雪纷飞了,这东西你教给我老婆,或许能用得上。” 杨茂好奇的接过书籍,随便翻了几页,发现多数是一些画,他也就收入了报复点点头,道:“放心,一切就交给小的吧!” 待杨茂收拾好东西,赶往幽州后,另一头,沈玉嘉的合作伙伴,陆纪元也来到了汴梁,不仅是他,就连多日不见的许高才,也赶到了汴梁,陆纪元这一次来,是受到沈玉嘉姑姑的吩咐,要来汴梁开店,而沈玉嘉自然要和他碰头,两人相谈许久,陆纪元便要忙着去寻找店铺,准备开张了。 陆纪元的到来,自然是带了一船的沈记商品过来,现在沈记的商品,品种繁多,好玩好用的一并俱全,沈玉嘉让陆纪元什么都送来一套后,这才通知了庞旭,让他过来挑选喜欢的。 “咦,沈哥哥,这是什么鞋子啊?鞋底还有轮子的?”苏玲珑拿着一双旱冰鞋,惊奇的叫道。 沈玉嘉也不过多解释,一直穿上,在校尉府平坦的小操场里,溜了几圈,那随风飘荡的身姿,看得苏玲珑等人瞪大眼睛,一脸的惊愕。 “让我玩玩,让我玩玩。”苏玲珑从上去拉住沈玉嘉,把他的旱冰鞋给脱下啦,自己套在脚上。 “这东西你现在驾驭不了,小心别摔到了。” 沈玉嘉告诫一声,便听到另一侧,庞旭惊喜的叫声,他扭头看去,发现这小色鬼,在弹簧床上滚来滚去,屁股一起一落,羞人的姿势让校尉府的婢女羞红跑开。 “沈玉嘉,这床给我来一床送到宫里去。” “喜欢你就拿去。” 沈玉嘉随口应付一声,便对着许高才甩甩头,许高才明白,便跟着二公子进入书房中。 “二公子,您这里可真够热闹的啊,这又是花魁,又是殿下的,您现在连官也混上了,实在让小的吃惊啊!”许高才笑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雍州怎么样了?” “老样子,表面太平,暗流涌动,西蒙被颜将军反扑一次后,便老实了,不过可惜,钟将军安排过去的百多名囚犯,还没到玉门关,就被人给解救了,而且这一次来人,数量极多,足有近千,他们杀了两百多名押解囚犯的士兵后,便消失了,之后沈大人派暗卫去调查,结果得知,这一帮人的领头,居然是蒙哥的弟弟,忽必烈,这等敌军主将,居然冒险潜入雍州,可惜,当颜将军派人追杀时,他们已经绕道,走险路逃到了西域,与蒙哥回合了!” “忽必烈!” 沈玉嘉听到这个名字后,心下大惊,这家伙,可是灭了大宋,开辟元朝的皇帝,虽然现在历史改变了,可他的统军能力,政治手段,会减弱吗? 也好在,现在的蒙古,彻底被分裂了,这对亏了窝阔台设计害死了托雷,让当时西征的托雷四个儿子,彻底与窝阔台决裂,分划出了西蒙,这是窝阔台无法忍受的,可他与蒙哥几番交战,均讨不到好处,而现在,蒙哥不仅占下了蒙古西北大部分区域,并已经攻下吐番三个小国,有了立足之地,窝阔台要想统一蒙古,谈何容易,所以他现在,只能选择先进攻幽州,把势力扩张到大齐境内。 从以上种种,沈玉嘉不难看出,窝阔台急于攻打幽州的心思,这或许是他已经得知,西蒙和大齐的某些人,达成了协议,否则以窝阔台的精明,怎会不先联合大齐,共讨伐西蒙,而选择很可能要受到西蒙与大齐联合攻击的凶险,强攻幽州。 这也就是为什么,忽必烈会跑到雍州境内了,看来他很可能一直就潜伏在雍州里,伺机而动,只是在发现计划出现问题后,立即抽身远离这个凶险之地。 这一切如果是真的,那么,与西蒙达成协议的人,究竟是谁? 尹天左?这根本不可能,他只是一个丞相的儿子,手里无权无势,就算厚着脸皮贴上西蒙冷屁股,人家他不会理他,还是,尹天左并非表面上这般简单,其实他已经拥有了只属于自己的力量? 无论哪一种,沈玉嘉对他的戒心,从未减少过。 “看来,要想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唯一能下手的,恐怕只有她了!” 想到那个耶律沐歌,沈玉嘉不由大感头疼,这小美人现在被关在天牢,寻常人根本见不到,而他若是与之接触,反而会惹得一身骚。 “难道就任由这帮小兔崽子,在背后搞小动作?” 沈玉嘉感觉自己不能在坐以待毙了,大齐现在是表面太平,背地里不知有多少血腥杀伐,他必须要想要一条退路,否则等敌人攻过来时,他还傻傻的数人头呢。 虽说要想退路,但目前的退路,顶多就是会雍州而已,而他现在还不能回去,不仅因为他是翰林待诏,而且还有他出征在外的老婆大人,如果汴梁有什么突发情况,他还可以通知颜芷绮,可若是他直接会雍州了,那么一个在东北,一个在西北,想要取得联系,就更加困难了。 杨茂离开了,早上护送沈玉嘉上班的重任,便落在了刚来的许高才身上,这让他十分郁闷,他可没有杨茂那种精力充沛的身体,反而有点向着慵懒的沈玉嘉靠近,但既然二公子都挺了过来,他一个暗卫总不能比主子更懒吧。 至于包飞和华永,已经被沈玉嘉派出去观察汴梁城最近的动向,若是发现异常,好及时知晓。 时间转眼,过去半个月,陆纪元在汴梁开店了,一时间生意是火爆到了极点,这汴梁的有钱人,可不是一般多,光是避震马车的订制,便已经写满了六本册子,还有弹簧床,和许多消遣的小玩意,总数订金,居然高达四万两白银,喜得陆纪元不断催促沈凤柔,快点运货过来。 此时秦岭镇的沈记技术研发小院,已经扩张到了最初的八倍大,可饶是如此,生产的数量,远远跟不上销量,这最多的原因,还是最先加入沈记的工匠,保持着沈玉嘉的信念,开发为主,加精为辅,最后才是生产。 ———————————————————— 幽州燕城,乃是大齐幽州首府,曾经繁荣不减汴梁的燕城,如今竟是难民盘踞,顶着十月风雪,浑身哆嗦的拢聚一堆堆,唯一能给他们温暖的,便知同伴的身体,与燕城一些富豪们,施舍的一碗热粥。 颜芷绮在飘雪中,麦色的肌肤被冻的通红,她身穿绒毛皮甲,腰系弯刀,带着一队卫兵,在城中巡逻着,目睹了这一切的惨象,颜芷绮心中倍感难受,现在难民越来越多,如此下去,燕城将不保了! 北蒙的攻势异常猛烈,虽然豫州和冀州已经派来五万兵马北上抗敌,把北蒙军暂时拒之燕城百里外,然而,随着天气渐冷,大雪纷飞,这些中土的士兵,身体越来越虚弱,一天之中的五成精力,全部用来抗拒寒冷,在这般下去,北蒙再次攻来时,是否还能抵御住? 而且,今年的雪下的极大,几乎要大雪封城了,城中的粮草本来是可以坚持数月,可这些难民来后,别说数月,就是一个月能否挺下来,都是一个问题。 颜芷绮只是一个校尉,很多抉择她无法参与,并且来之前,她答应过相公,要老老实实做一个校尉,不要强出头,可看着这一切,她却是无法接受,虽无法领兵反攻,但运运粮草,还是可以吧。 想罢,颜芷绮决定,要向上头表态,她让卫兵继续巡逻,自己则骑着马赶往燕城衙门。 现在,抗拒北蒙的将领,都在燕城衙门里汇聚,商讨接下来如何抵御北蒙军的下一次攻势。 当颜芷绮赶到时,里面的将领视乎还在争吵,颜芷绮让侍卫通报一声,很快,侍卫便回来传话让她进去。 田汉昌,幽州军的主将,同时也是这次的统军的主帅,他看到颜芷绮进来后,挥挥手压低了众人的吵闹声,才对着颜芷绮道:“颜校尉,你有何事要来汇报?” 颜芷绮抱拳躬身,道:“卑职想请命出城运送粮草。” “哦!” 听到颜芷绮的话,军事厅中,所有人就将目光望向了这位英姿飒爽的女校尉身上。 “你难道不知,北蒙军借着大雪掩护,已经潜伏在燕城四地,别说我们运送粮草的军队,已经丧生了三批,就连想要离开燕城,逃避的中土的富商难民,他们也不肯放过,而若是我们动用大批军力,出城驱敌,那么北蒙军主力一来,燕城必然失守啊!这点你莫非不明白?” 田汉昌刚说完,立即,边有人附和道:“对啊,颜校尉你虽然是陛下亲点的昭武校尉,但这一次能随军,是雷将军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答应的,让你领兵三十,巡逻燕城,防止有人抢粮,已经是委以重任了,运粮之事,事关重大,你一个女娃娃,怎能授以大任,你还是继续巡逻去吧。” 颜芷绮心中恼火,但并未爆发,她还是对着田汉昌恳求道:“卑职敢以人头担保,此次运粮,决不失手!” “人头!” 另一侧,一个尖嘴猴腮的将领冷笑一声,道:“唉吆,我说颜校尉啊,你这是要向我示威啊,这运粮重任,可一直在本将手上,难道你认为,本将都办不到的事请,你能办到吗!” “我能!” 颜芷绮干脆简洁的说完,惹得这个运粮的将领暴跳而起,指着她怒道:“你能什么,能送万袋粮食,给蒙军填肚,还是,你自己过去,用身子犒赏蒙军啊!” 这话,说的极是下流,然而在场之中,竟无一人为颜芷绮抱不平,任凭尖嘴将领疯狂数落,他们也只是微笑稳坐,闲谈调侃,更有甚者,还来几句添油加醋,把颜芷绮说得双眉一凝。 “锵!” 一声高亢有力的刀鸣响起,尖嘴猴腮的将领突然感觉脖颈一凉,吓得他舌头一颤,被咬合的牙齿,狠狠咬出一片血花。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一章撒钱送行 当初,沈玉嘉因为一句口快,差点被颜芷绮给弄死了,何况是现在无关紧要的人呢。 这尖嘴猴腮的将领,名为鲍胜,所谓人不可貌相,他虽然其貌不扬,可却是现在统筹军需的大将,后勤的主管,在场的将领中,除了主帅田汉昌,他鲍胜可算得上二把手,算得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怕死的,当颜芷绮弯刀搭在他肩膀上时,瞧着那一双比屋外风雪更冰冷的眼睛,鲍胜双膝一软,差点就要跪下了。 “大胆!” 军事大厅里的所有将领齐齐拍桌起身,喝止颜芷绮以下犯上的举动。 颜芷绮目光冰冷的扫过众人,寒声道:“我是陛下亲点的校尉,他用言语羞辱我,便如同羞辱陛下,侮君之罪,足矣掉脑袋了!” 听到颜芷绮的话,众将领齐齐一呆,这的确是事实,在大齐朝,只要是陛下亲点的官员,那就是有一层光环,谁胆敢藐视他们,那就同等与在骂皇帝,你眼光真是弱爆胎了,犹如有眼无珠啊! 所以,当初沈玉嘉怕到了翰林院后,被人笑话时,许公公才回安心的告诉他,绝对没人敢当面嘲讽他一下。 田汉昌可不能让事请任由颜芷绮发展下去,他赶紧出声喝止道:“颜校尉住手,你不是要运粮吗,好,本帅答应你,给你五百兵马,出城运粮如何!” 颜芷绮冰寒的目光,从鲍胜身上收了回来,对着田汉昌拱手道:“多谢统帅大人!” 这地方,颜芷绮根本不想待一刻,等到了兵符与田汉昌的信书后,便转身离去,当她一走,鲍胜才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浑身颤抖的怒道:“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颜芷绮太不知好歹了,居然敢用刀架在本将肩膀上,不给她点颜色,我难出这口恶气,田帅,我们不能就此任由她啊!” 敢在他田汉昌面前,亮刀子,这如同是在威胁他啊,田汉昌怎能容忍,但明面上,又的确是鲍胜口误在先,他现在无法奈何颜芷绮,不过,要在军中玩死一个校尉,这对于他们而言,那是轻而易举! “现如今,大雪封路,又有鞑子埋伏,你几次派兵,那一次不是损兵折将,惨败而归,由此可见,鞑子目标就是要围死我等,这一次我明则是要给她一些兵权,实则,却是让她去送死!” 听到田汉昌的话,鲍胜大笑一声,道:“多谢田帅为末将出了这口气!” 田汉昌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道:“你也别高兴太早,倘若她安全把粮食运回来了,那么你也可以下台了!” 鲍胜闻言不惊反喜道:“末将手下的运粮兵将,虽不敢称精兵良将,但从战事之初,打到现在,那一次运粮不是提前送到,而且鞑子几次派兵拦截,也都被他们尽数打退,若非这一次大雪封路,阻缓了行程,鞑子又借着风雪掩护,我军不善雪战,才让他们得手啊,所以末将敢以人头担保,这一次颜芷绮出动,定是有去无回啊,倒是可惜了我们五百精兵啊!” 对于目前近十万的大军而言,五百兵力根本不算什么,况且,如今大雪封路,粮草告急,他们这些人还在思考,如何减少口粮流失的问题,本来他们是想要把难民赶出燕城,可此举太过惨无人道,日后消息走漏出去,他们这些人,可都要遗臭万年啊。 而如今,有人亲自要顶下这个罪名,他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颜芷绮纵马冲出燕城,来到城外临时搭建的军营中,亮出了兵符与信书,便直接进入军营,点齐五百精兵。 她没有立即到后方城镇拉取粮草,而是召集了五名百夫长,商讨路线的选择。 帐篷中,一名百夫长对着颜芷绮恭敬道:“颜校尉,离开燕城的路线,以前倒是不少,可现在大雪封路,能行军拉粮的,恐怕就只有这两条了!”说着,这名百夫长一指地图。 听到要让自己带着一群兄弟去拉粮,这可如同送死啊,五名百夫长表面保持平静,可心底却在打鼓,因为在这之前,有上千兵士死在了运粮的路上,谁也不想下一个会是自己。 颜芷绮深知他们的顾忌,慎重道:“倘若我等不去,那么死的可不止是千人,而是十万军队与整个燕城的百万人口!” “颜校尉此言未免说大了吧,五百兵卒运粮,不过千袋,运到燕城后,也只是杯水车薪,说句不好听的,这恐怕是上头有人看您不舒服,要加害于您啊!” 这些百夫长到都是明白人,区区五百兵力运粮,怎能够百万人所需,况且,北上蒙军正在驱赶难民过来,就是想要消耗燕城的粮食,看你们大齐的将领,到底是救还是不救?让燕城里的将领同时受到压力与良心的折磨,等你们饿的人困马乏时,岂能挡得住北蒙军的铁骑,所以北蒙很清楚,现在首要的,便是截断燕城咽喉,那么他们投放在燕城后的兵力,绝对不弱了,五百兵卒要想突破这层关卡,谈何容易。 中土兵卒不善雪战,而相反蒙军,一年有近半的时间,是在雪地中生存,他们就像冬天里,饥饿的狼群一样,不惧任何风暴,在风雪中寻觅,在深雪的潜伏,等待猎物的出现,给予他们致命一击! 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都知道目前燕城的状况,一味的死守接纳,难民将会越来越多,粮草所需越来越大,届时死伤更多,可是,知道归知道,让他们立即去送死,那就是两回事了,所以五名百夫长,是极力劝道颜芷绮,希望她回去向鲍将军求情,等待后方的军队,把粮草运过来,而不是他们自己去。 颜芷绮凝视五人,冷声道:“你们放心,我比你们更不想死,蒙军每次截粮,都是在运粮回来的路上,所以过去时,我们不必藏着掖着,而是要大张旗鼓的告诉他们,我们要去运粮了,让他们做好准备,等我们回来时,在出面截道!” 五人闻言,齐齐一惊,颜芷绮的话,可不仅是送粮给蒙军,还是送命了。 “颜校尉,卑职见识浅薄,不知您这是何意啊?”一名百夫长明知故问道。 “军令如山,你们只需要服从就行。” 颜芷绮说完,手指随意指点地图一条路线道:“出发。” 正如颜芷绮所言,军令如山,既然统帅田汉昌都同意了,他们这些作为士卒的,怎敢违命啊! 鲍胜站在城楼上,看着城下军营中,行出的五百士卒,瞧着领头的女校尉,他嘴角颤抖一下,冷笑道:“所说军令如山,但也要看你能否镇得住手下人,别到时候,鞑子一来,这五百人一哄而散,可就闹笑话了!” 鲍胜身旁一名副将闻言,微微一笑,拍马屁道:“有鲍将军目送这女娃,她就算死了,也知足了!” “哈哈,说的不错,本将可是很看得起她啊!准备黄纸香烛,咱们要给死去的颜校尉,送行咯!” 鲍胜是早有准备,待五百士卒经过城门外时,突然,漫天飞雪中,飘下一张张黄纸,城楼上悲鸣鼓锣,痛惜目送。 瞧见这一幕,五百士卒瞬间心灰意冷,无精打采的踏着雪,迈向黄泉路。 “全军听令,目标琢城,全速前进。” 突然,颜芷绮娇喝一声,声震云霄,仿若要将天地间的雪花,都给震化了。 这声吼,让城上城下,城里城外的士卒,瞬间愣神,兵营中更是伸出一个个脑袋,好奇的往外张望,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在外声震九霄? 鲍胜被颜芷绮的一声娇喝,吓了一跳,他拍拍紧张的心,恼羞成怒道:“好啊,都急着送死是吧,你你你,还撒这么慢干什么,给我整箩筐的倒下去。 鲍胜的所作所为,已经算的是动摇军心,可谁让他是统筹军需的大将,统帅田汉昌都不吭声,他们这些小兵小卒,有怎敢违命啊,一时间,黄纸飘零,雪花纷飞,燕城外苍凉一片,颜芷绮率领五百士卒,直奔南方而去,渐渐,消失在乱雪飞纸中。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二章北蒙耳目 颜芷绮的雷厉风行,不仅让鲍胜吓一跳,之后也让收到消息的田汉昌,感觉很有意思,暗叹这位将门之女,果然有些风采,只是,这一次运粮,那是九死一生,恐怕要让远在玉门关的颜将军,悲痛了! 琢城,距离燕城有一百二十里地,行军最快,也需要一日半时间才能到达,而颜芷绮却命令五百士卒,连夜赶路,势要在明天清晨抵达琢城。 一时间,是怨声四起,五百士卒无不暗骂这女人太过份,根本不把他们的性命,当一回事。 五名百夫长骑马追上前头的颜芷绮,不停劝说道:“颜校尉,天色越来越黑了,我们的兄弟可不似你有马代步啊,而且雪路难行,马车几次被陷入深坑中,这样下去,别说到琢城了,恐怕今夜我们都要被累死在路上啊!” 颜芷绮回头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特别留意了一下右边的树林,她沉思片刻,道:“好,就地安营。” “就地!” 五名百夫长面面相聚,这旁边可就是树林啊,这就地安营,倘若里面埋伏了鞑子,那他们不是砧板上的鱼肉,还能是什么。 “本校尉说了,要大张旗鼓,没听到吗。” “是。” 百夫长们有气无力的应诺一声,便传令下去,就地扎寨。 五百士卒,说是安营扎寨,到有些过了,只是随地搭建帐篷,十人一窝,躲进去避风雪休息而已。 当五百士卒正在提心吊胆的搭建帐篷时,突然,右侧树林中,快速窜出一人,这一下,可把五百士卒给吓了一跳,慌忙的拿起刀剑,警惕的注视跳出来的雪白人影。 “别惊慌,自己人,我要见颜校尉。”这雪白的人影举起双手高呼道。 “嗯,颜校尉,这人要见你!”一名站在颜芷绮身旁的百夫长惊叫道。 颜芷绮点点头,凝眉看了来人一样,却瞧不见真容,不过听这声音,倒是异常熟悉。 颜芷绮立即骑马冲了过去,手持长刀,刃指来人,喝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来人嘿嘿一笑,取下了套在头上的白布,露出了杨茂的刚毅面孔。 “是你,你怎么来了?” 看到杨茂,颜芷绮极为震惊。 “嘿嘿,是大人,哦您还不知道,二公子当官了,这一次他是让我给夫人您送东西来的。” “相公当官了?” 这话把颜芷绮说得一愣,完全无法相信,相公穿上官服的样子。 “是的,夫人您先下来,小的有东西交于你!” 颜芷绮闻言,跳下战马,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还有,相公为何当官了?是什么官?” “夫人您的问题可不少啊,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小玩意,二公子把它做出来以后,献给陛下,让陛下高兴万分,于是就赐封了二公子,成为翰林待诏。” 杨茂说着,把一个小锦盒递给了颜芷绮,颜芷绮接过后,打开一眼,不由愣了愣,这东西她是从未见过,也瞧不出它有什么能耐,让一国之君都兴奋到胡乱赐官。 就算到了这时候,颜芷绮还是无法相信,相公当官的事实,在她看来,相公只要不闯祸,那是谢天谢地了,要说当官,这让她根本无法相信。 “夫人,此为望远镜,用它放到眼前,可看清一里之外的事物!” 杨茂说着,也拿出了一副望远镜,不过他的望远镜,比之锦盒里的,要大不少,但质量效果,要比送到皇宫里那些,都要好处不少。 “夫人您瞧,只要这样一看,您便知它的神效了!” 看着杨茂把望远镜放到眼前,四处乱瞅的模样,颜芷绮好奇之下,也拿起锦盒里的望远镜,放到眼前,顿时,她目光一凝,惊讶道:“这……这果真奇妙!” “呵呵,二公子这次让小的送来,就是想帮助夫人用来刺探敌情的,而且您这望远镜,可是二公子精心设计,一步步看着工匠做出来的,您别看它比我的小,但这瞭望的效果,可要比我的好啊。” “想不到相公竟能想出这等神物,这可帮了我大忙了!” 颜芷绮的双眼,眯成的两轮弯月,她抚摸着小巧的望远镜,兴奋说完,突然,一转目光,看着杨茂道:“对了,看你独自一人,就赶前往燕城,莫非能洞察蒙军的埋伏地点?” 杨茂点点头,道:“当日小的赶到琢城时,就听闻了燕城的情况,本来是想等着随大队而来的,可惜,他们惧怕城外的蒙军,一连三天都按兵不动,想要等雪停了,这时,小的就想,如此下去,燕城恐怕不保了,所以才冒险独自前往燕城,却没料到,能在这碰到夫人。” 杨茂说到这,指着身后的树林,有些愤恨道:“至于蒙军埋伏的地点,在这树林尽头,有一处村子,已经被蒙军占据,全村人口被屠一空啊!” “什么!” 颜芷绮闻言,两道柳刀眉紧紧拧在一起,寒声道:“那他们多少人?” 杨茂将手中的望远镜轻轻抛飞,又快速伸手抓住,笑道:“本来凭我的眼里,不敢冒然靠近,不过有了它,对方巡逻的小队,明岗暗哨,已经被小的监视了!从村子的面积来看,里面能躲藏的,不过千人!” “千人!” 看到少夫人思索的样子,杨茂立即道:“夫人不可啊,您若是动了他们,在这四周不知还会有多少蒙军冲出来,还是先回琢城再说吧!” “不妥!” 颜芷绮却摆摆手,道:“若是直接到琢城取粮,回来后因要顾及保护粮草,交兵时畏首畏尾,还不如现在一身轻,来的畅快!” 听出了少夫人的意思,杨茂是苦笑一声,道:“若是夫人质疑要打蒙军,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这些士卒中,可有高手?若是没有,仅靠小的一人,无法开路啊!” “你需要几人?”颜芷绮反问道。 杨茂想了想,道:“方才小的已经躲藏窥视许久,发现他们的守备力量不强,但却很精密,这树林中,只有十处暗哨,树上雪地里,都有躲藏,倘若不能一举歼灭,被他们通风报信,我等势单力薄,恐怕要覆灭了!” “十人!” 颜芷绮沉思一声,回头叫来了五名百夫长。 这些百夫长看到颜校尉与这突然出现的人交谈许久,都十分好奇,而当他们走过来,听到颜芷绮要寻找士卒中的高手时,却让他们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颜校尉,不瞒你说,我们这五百人里,能称得上高手的,恐怕一个没有,而会一些拳脚功夫的,倒是有三个,分别是卑职、全老弟和于老弟啊。” 这说话的百夫长,名为“陈力”,而他所说的两名百夫长,分别是“全兴”和“于康胜”,至于其他两名百夫长,一个叫“赵宾白”另一个叫“童梢”这五人,年纪从三十到二十不等,最大的便是陈力。 “才三人,夫人,这万万不行啊。”杨茂摆手道。 听到杨茂的话,这些百夫长好似明白了什么,也纷纷摆手道:“虽然不知颜校尉您要干什么,不过万事需三思而行啊!可别让弟兄们白白送命啊。”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颜芷绮说着,让两名百夫长留下,驻守军营,而自己则是让杨茂带领,她与陈力、全兴和于康胜一同潜入树林。 一行人进入不久,还没走出三里地,突然,杨茂拦住他们,压低身子道:“再过去,可要被他们发现了,夫人,您用望远镜看看前面那颗枯树上,有什么!” 现在天色极黑,能分辨出来的,除了黑树干,便是灰雪地,视野中根本看不到任何异常。 沈玉嘉为颜芷绮打造的望远镜,缩起来只有五寸长,拉长后也不足一尺,很易随身携带,当她拿出望远镜,放到眼前,听着杨茂的解释,伸缩了一下长度,调整好后,她便看清,一个如同猴子的轮廓,出现在一棵树上。 杨茂也拿出望远镜,看了一眼后,道:“我想,他应该是‘目’了!而在前面左右两边雪地中,还有‘耳’,这是暗哨的惯用伎俩,我们若是认为借着夜色,避开的目,那么很容易,便被耳听到脚步声,届时敌军便有了警惕!” “他们多久换一次暗哨?”颜芷绮问道。 “一个时辰!”杨茂说着,继续道:“想要避开他们的耳目,从树林根本不可能,除非有十名高手同时出手,击毙这些耳目!” 颜芷绮眉头一皱,道:“他们的间距,有多远?” “大概百丈间,便有一对耳目!” 听到杨茂如此一说,颜芷绮眉梢一挑,微微一笑道:“那好,我们先回去。” 陈力三人方才看到颜芷绮和杨茂拿着类是竹筒的东西,就感觉好奇,当听到他们的议论后,便越加惊异,心底暗想,他们是怎么知道前面树上就有人的?听那意思,这颜校尉好似要攻打蒙军的暂息地啊! 这还了得,当即,三人便要开口劝说,可颜芷绮却制止住三人,轻声道:“回去再说!”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三章意不在杀 半夜三更,大雪已停,明亮的月光穿破云间缝隙,照射在一片树林中,沿着树林旁搭建的一排帐篷内,走出一个个装备齐全的士卒,接二连三的潜入树林里。 大约行进三里地,五百士卒齐齐停下,领头的颜芷绮手持长弓,攀沿到了一棵树上,后面杨茂紧紧跟上,拿出望远镜查看了一边,杨茂便指着前方五十丈外的高树上,让颜芷绮望过去。 透过望远镜,在一缕缕穿透树层的月光下,她捕捉到了一个轮廓,这轮廓虽然不是人形,却像是一棵松树,有什么树会在枝干上,长出松树呢?当然是不可能有,这松树,当然是披着树叶的人伪装的。 颜芷绮没有立即下手,而是等待杨茂用这望远镜观察许久后,他又指着一处雪地,轻声道:“那根竹筒,就是雪地下暗哨呼吸用的!” 再隐秘的藏身地,也难保不会露出马脚,杨茂从小在暗卫营中,接受侦察与反侦察训练,早已是一名斥候中的高手,在他的帮助下,颜芷绮毫不费力的寻找到了一对耳目。 杨茂继续侦察了一番,而后便带着颜芷绮,靠着天上云层飘荡,时而遮挡月光的机会,两人又凑近了四十丈,距离蒙军耳目的位置,相隔仅有一百五十步。 一百五十步距离,说远不远,但也不近了,寻常士卒,使用弓箭顶多就能射伤八十步外的敌人,而稍微厉害一些的将领,比如三国黄忠,倒是能百步穿杨,不过黄忠拉的可是三石之弓,这寻常士卒若都能有这本事,那黄忠也不用混了。 而颜芷绮,这位用二石之弓锻炼臂力的女汉子,你说她无法拉动三石弓,这可能吗! 颜芷绮弯弓搭箭,对准树上的三角黑影两指一松,箭矢瞬时刺破空气,带着厉啸之声,顷刻间贯穿了身披树叶的蒙军暗哨。 “呃……” 一声沉闷的惊吼,树上暗哨突然跌落而下,顷刻间被树上震落的雪花掩埋,与此同时,未等下方三丈外雪地中的另一名暗哨回过神来,颜芷绮突然冲刺几步,一脚踏在树杆旁,借力一跃,拉弓搭箭,在她即将下落的一霎那,又一根利剑飞射而出,深深刺进了百余步外的雪堆中。 数息间射杀一对耳目,颜芷绮并未停手,她快速向前冲去,而杨茂也紧跟而上,冲到前头,他指哪,颜芷绮就放箭疾射,虽有箭射在空处,然而更多的则是射杀了蒙军不少耳目。 倘若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定要汗颜的暗叹一声:“这尼玛的可是狙击啊,甩鸟技术已入出神入化之境!不过,比起咱们天朝某电视剧中的女主角,老婆你可还是弱爆胎了!得继续努力啊。” 颜芷绮和杨茂的身影,在林中快速穿梭着,在放出最后一箭,射杀第十名暗哨后,两人各自爬到一颗树上,用着望远镜扫视远处的动静,而在他们身后,陈力、全兴等五名百夫长,带着士卒快速靠近。 “有人巡逻进来了!传我令,五百士卒附近藏身,不得轻举乱动。” 颜芷绮吩咐完,五百士卒立即散开,有的藏在雪中,有的藏在树后,纷纷注视着一小队蒙军,拿着火把走入了树林。 待这十人路径颜芷绮所在的树下时,她手臂一挥,杨茂与陈力、全兴和于康胜四名小高手,便同时从四周树上飞扑而下,与此同时,颜芷绮的身影,已经降落到蒙军巡逻小队中,一时间,刀光乍现,十名巡逻卫兵,几乎都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尽数伏诛。 “保持肃静,选出十名沉稳士卒,换上蒙军的衣服,陈力、全兴,你们各自带兵到村庄两侧埋伏,待村中杀声一起,你俩同时杀出,明白。” “是!” 事到如今,就算畏惧,陈力和全兴也是别无选择了,待两人各领百人左右分开后,被挑选出的十名士卒,也都换上了蒙军衣服,又于康胜领队,拿着火把往树林外的村庄走去。 树林外的村庄,建于一条小河旁,村庄前,是一条通往蔚城的官道,而在官道对面,才是树林,这批蒙军,其实早就知道燕城有五百兵力出来了,不过,按照上头的命令,他们不能出手,而是要等探子汇报,这五百人拉粮回来时,他们才半路劫杀,夺取粮草以战养战。 否则仅凭这些小村庄的粮草,根本无法维持到现在,而若是这批人并非运送粮草的,那就更好了,他们是巴不得恭送这些人离开,好削弱燕城的防备力量。 所以,对着离开燕城的军队,只要人数不超过一千,他们也懒得理会。 然而,当于康胜带领的十名乔装齐兵,突然挥刀劈杀村口的蒙军时,蒙军才意识到,这人数还不足他们一半的齐军,竟然敢杀来了! 他们是怎么靠近的?自己的明暗岗哨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 将村口十多名蒙军杀死后,于康胜把身上蒙军的外衣拔下,提起战刀,高喝道:“卸下蒙服,杀进去!” 其余九名齐兵,立即也拔下北蒙军服,提起战刀跟着于康胜一同冲入村中。 “全军听令,不留活口!” 一声娇喝,颜芷绮算先从林中蹿出,领着三百齐兵,冲入村庄中,一时间,是喊杀震天,声破云霄,惊醒了所有还在睡梦中的蒙军。 一切来的太突然,当一个个蒙军从木屋,亦或者帐篷里冲出来时,面对他们的,便是雪亮的刀光。 齐兵来的太突然,把蒙军杀得措手不及,然而蒙军的骁勇,也不可忽视,村前的蒙军虽被屠杀一空,然而随着号角吹响,更多的蒙军,开始从村子中后方杀出。 “杀……!” “杀……!” 早已看准机会的陈力与全兴,各率一百步卒,左右杀进村中,立即让蒙军意识到,自己已经被三面夹杀。 虽然齐兵人数不多,然而却处处占尽先机,把他们打得措手不及,特别是最前方十几名兵将,身手极好,已有近百名蒙军,葬送在他们刀下,照此下去,千余蒙军必将惨败收场。 望着一处处白雪地渐渐染红,听着己方士卒凄厉惨叫,蒙军都统心中既惊又急,他回头看向村后结冰的河流,大声吩咐道:“退,速退过河,凿冰阻敌!” 蒙军且战且退,齐兵奋力追杀,一路又留下了上百具尸体,虽然也有齐兵的,可相比于蒙军而言,只是十之一二罢了。 待蒙军一过河,未等他们破冰,颜芷绮便一摆手,喝道:“穷寇莫追。” “这……” 于康胜仿佛还没杀过瘾,他一抖钢刀,皱眉道:“颜校尉,这从村头到村尾,仅仅两里路,现在就不追,未免……。” “我意不在杀敌,无需多言。” 听到颜芷绮的话,跟在她身后冲锋的赵宾白和童梢两名百夫长不由汗颜,暗想:“这方才,是谁说的不留活口啊!” 颜芷绮回身,高喝道:“蒙军战马在村口西南角,随我去取战马!” “战马!” 这话,不仅让百夫长们回过神来,就连河对岸的蒙军都统,也彻底明白过来,吓得他赶紧大叫道:“不好,中计了,都别凿冰了,随我杀回去,取回战马!” “大都统,晚啦,冰河已破,再无回头路啊!我们快跑吧!” 蒙军都统闻言,悔的肠子都白了,方才齐军突然从正面杀来,阻挡了他们去取战马,又因事出突然,一时间没有考虑太多,导致一系列的失策,这如何不让他难受啊,几乎都把他气喷血了。 蒙军能绕道潜入大齐腹地,杀进杀出,行踪难以捉摸,靠的就是这蒙古战马,此等马种,乃是天下一等战马,冬日活在冰雪天,夏日奔在烈阳下,四蹄可踏碎孤狼头颅,性烈,却不难驯服,只要稍加调教,就算名对敌军的万马奔腾,此马也不会惊慌。 蒙古铁骑在草原上能所向无敌,靠的就是这种马,然而,现在这位蒙军都统一时大意,被逼过河,此时想要回头夺马,已是不可能了。 一时间,村西南角马嘶畅鸣,大齐的士卒,在充军后,都要经过一个月的骑马训练,挑选资质好的,填充到骑兵营中,但并不代表无法加入骑兵营的士卒,就没有骑马的天赋与技术,而是大齐以步兵为首,骑兵为辅,拥有的战马并不多,所以也导致许多骑术不错的士卒,只能充当一个步兵而已。 这批蒙军的战马,数量极多,比颜芷绮的五百士卒,还要多出一倍,想来这也是为什么,蒙军行军敏捷的可怕了,这每人骑乘一匹,不快才有鬼呢。 “颜校尉,剩下的战马如何处理?” “全兴、赵宾白、童梢,你三人率领弟兄,将死伤同伴绑到空闲的战马上,驱赶战马,火速赶回琢城!” 颜芷绮下令后,三名百夫长立即率领士卒,搬动死伤的弟兄,放到战马上,在各自骑上一匹,驱赶战马向着琢城进发。 而颜芷绮则是带着身下的两百人,骑着战马火速回到辎重停放处,收起帐篷军需,顶着忽明忽暗的月光,向着琢城进发。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四章兵贵神速 突袭一战,齐军死伤仅仅四十多人,而蒙军光葬送的人数,就不下两百,并且,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千匹战马被夺一空,连根毛都没有给他们留下,颜芷绮无疑是大获全胜,这不仅让她缴获了千匹战马,同时她在五百士卒的心目中,烙下了一个能征善战的不灭印记。 最初,没有人看好这一战,甚至在出征前,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所以当初颜芷绮要偷袭蒙军营地时,这些士卒是有余怨无恨,反正早晚都要死,还不如来个突袭,或许还能多杀几人,赚够自己这条命。 然而,众人万万想不到,这一战竟能大获全胜,缴获千匹战马,杀敌两百余人,让在他们腹地猖狂了一个月的蒙军,头一次栽了大跟头,这让众人感到减恨的同时,对颜校尉的信心,也大大增强。 甚至有不少小兵暗地里感叹,官家亲点的昭武校尉,可真不是盖的,难怪人家能当皇上,也难怪颜校尉身为女子,竟敢从军了! 琢城,是幽州的的军事要地,囤积了大量的武器与粮草,这里守备森严,墙高城厚,易守难攻,乃是作为后勤军需所在的不二之选。 只要燕城与蔚城不破,琢城自可安然无恙,若蒙军要绕道过来攻打,没有五万兵力和打量的攻城器械,就只能望城兴叹了,而若是他们敢把这些运到琢城外,无疑是死路一条,毕竟,燕、蔚两城可巴不得北蒙大军,绕道进入这个诱人的陷进中呢。 当颜芷绮率领的两百齐兵,来到琢城外时,早已经在城门上等候多时的全兴三名百夫长,立即对着琢城守城将领‘方嵩’道:“方将军,颜校尉来了,快看城门吧。” 方嵩点点头,名人打开车门后,他亲自来到城楼下,对着刚进城颜芷绮贺喜道:“事请我都听说了,这次真要恭喜颜校尉啊!” 颜芷绮跳下战马,微微一笑,道:“方将军客气了,这一次能取胜,也是因为蒙军疏忽大意,让我等占得先机。” 颜芷绮说完,方嵩微微一笑,请颜芷绮边走边聊,几句问候完,他又询问了燕城的情况,当得知粮草果然告急后,他心下也是万分焦急。 “颜校尉,不瞒你说,本将也想时刻都想着要运送粮草,可是,你也知道,若琢城防备力量一旦减弱,那么后果绝对不堪设想啊,故此,本将也只要压制焦虑了!” 颜芷绮淡然一笑,道:“琢城兵马怎可乱动,这点统帅大人也十分明白,而他这一次让卑职过来,也只是试探一下潜伏在附近的蒙军,拉粮草还只是顺便!” “嗯,看来,颜校尉是深得统帅大人的器重了!” 方嵩虽然不知道,颜芷绮说的是假话,但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计较这些,如今外地入侵,若个个窝里斗,那么不就同等与把大齐疆土,奉送给北蒙吗。 颜芷绮心下冷笑,表面却肃然道:“待会儿,还需劳烦方将军,备齐五百箭弩,分配给我这些手下士卒,好继续驱赶潜入进来的蒙军,当然,卑职也不回白白拿将军的器具,这缴获的千匹战马,我当送与一半,给琢城军。” “哦!” 方嵩对今天一早入城的那批战马,可是眼热得很啊,只是颜芷绮并非琢城军,这缴获的战马,他可不能染指,否则田汉昌怪罪下来,这担子他可扛不起,而现在颜芷绮如此一说,倒是能让他名正言顺的获得战马五百匹! 明白这点后,方嵩极为高兴,大笑一声道:“这点颜校尉尽管放心,你在城外驱赶蒙军所要的装备,全由我琢城军提供,只是,不知颜校尉何时需要粮草?本将也要提前准备!” “明天就准备吧!” 颜芷绮说完,便要告辞下去休息了,而方嵩深知对方累了一天,自是让人带颜芷绮与两百士卒,下去休息。 第三天一早,天边才刚刚泛出鱼肚白,颜芷绮手下的四百多名士卒,已经精神饱满,整装待发,在她一声令下,刚刚编制好的骑兵队,便想着城外冲去。 昨天全军休息时,颜芷绮和杨茂却没有休息,他们凭着胯下战马的速度,与手中望远镜神效,在城外四处探察,已经知道了另一侧的蒙军营地。 这个地方,距离琢城极近,并且人数并不多,只有百余人,主要是蒙军用来监视琢城的动向,若是发现齐军从琢城运粮而出,他们变会派人放出消息,告诉四处躲藏的蒙军,猎物上门了! 虽然,这些人在昨天,就得知了己方一处营地被捣毁的消息,不过并未伤其根本,为了完成任务,他们自然选择继续留下观察。 然而,事出突然,这日大清早的,便有一对齐兵冲出琢城,向着他们藏身的山脚而来。 “不好!” 当蒙军醒悟时,迎来的,已经是漫天的箭矢。 “嗖嗖嗖嗖” 如今大齐常用的弩,有两种,一种是射程很远,就算百丈外,也照样能穿甲的神臂弩,而另一种,则是箭矢很轻,力量弱许多的连弩,因为顾及到自己的士卒,不是很擅长弓弩,所以颜芷绮给他们配备的,都是连弩,若是一箭射不中,还可以继续补上一箭甚至七八箭,无论是哪一种,都已经成为当今,抗拒蒙古铁骑的最大利器。 面对齐军的突然杀到,蒙军再次措手不及,还没骑上战马,就要不少人被射成马蜂窝了。 “尽量不要射伤马匹,更不要放过任何一人!” 颜芷绮娇喝一声,四百骑兵同时应诺,一时间,杀声震天,从突袭开始,还不到一炷香时间,蒙军已经尽数被诛,百余人无一幸免。 这短暂的突袭战,可谓是完胜,己方无一人损伤,所缴获的战马百匹,刀枪弓弩百套,这让颜芷绮的军队的士气再次大盛,再也没有了出营时,那一股子找死的味道了。 蒙古弓,是一种组合式弓,虽然比之大齐的神臂弩,无论射程,还是穿透力,都要弱上不少,可是这种弓,胜在轻巧简便,容易使用,颜芷绮之人让箭术稍好的百余士卒使用。 这一个时辰不到,颜芷绮就缴获了一批军资回琢城,可把一城的守卫将领看傻了。 “颜校尉,你这可真是神勇啊!”方嵩年岁不小了,从军三十年,大小战役也打不过少了,可向颜芷绮这样的,他别说没见过,就是听,也没听说过。 颜芷绮跳下战马,直接拱手道:“城外探子已尽被伏诛,趁着蒙军还未知晓,我当尽快运粮会燕城!” “理当如此!百车粮草早已准备就绪。” 方嵩说完,便让人牵出装满粮草的辎重,给颜芷绮接手后,送她出城,看着一对人马越行,方嵩苦笑一声,对着身旁的副将道:“难关颜家能屹立两百多年,把玉门关治理得固若金汤,这还是一个女娃,就用着此等本事,真不知昔日的颜家子弟,究竟厉害到何种程度!” “将军说的极是,听说,前些日子,西蒙可是被颜将军打得抱头鼠窜,再不敢逗留玉门关外,而反观我们幽州,却已经连陷七城了!” “希望,田统帅这一次,不要辜负了官家的期待啊!” 因为北蒙军深入复地,方嵩这段时间,可没睡过好觉,天天担心着,什么时候燕城破了,那他也就完了,如今看到颜芷绮,他却莫名的放心下来,虽然对方只是击溃了一小部分的蒙军,但给予他们的信心,可谓不小啊! 这十月过后的幽州天气,变化无常,大雪时续时断,在这种天气下行军,也是极为困难的,若不是颜芷绮的部下,每人都拥有蒙古马代步,否则这次运粮,她也毫无把握。 人是有战马驮着,可辎重就不同了,大雪铺路,一路坑坑洼洼,让马车倍感吃力,行军的速度,也就越来越慢。 “传令下去,继续加派斥候。” 对此,颜芷绮毫无办法,她只能增强斥候的人数,确定四周的安全。 粮草队伍又行径了十里,突然,最前方一辆马车车轮被陷入深坑中,导致后面的马车尽数停顿下来。 回头瞧见这一幕,颜芷绮微微皱眉,吩咐道:“让后方车队绕路继续前行,若是这马车拉不出来,就先把货物卸下来。” “是。” 陈力应诺一声,立即通知后方继续前进。 而此时,杨茂从前方骑马跑了回来,刚刚回报完前方并无状况时,便看到被陷入深坑的马车,他突然一愣,狠狠一拍脑袋,道:“哎呀,误事了!” “怎么了?”颜芷绮好奇道。 杨茂赶紧从挂在马鞍上的包袱中,拿出一本书籍,翻了几页,递给少夫人,道:“来之前,二公子说这能帮助你,在船上我已经看过,这里面就有一种能在雪地上行驶的车,名为雪橇啊!” “雪橇?” 颜芷绮好奇的接过书,定睛一看,不由眉头一皱,这里面是一副没有轮子的木车图,而代替轮子的,居然是两块翘板。 若非看到图下,有几行小字注解,恐怕颜芷绮都要说荒唐了。 据沈玉嘉所知,中国古代使用承载军需的,都是二轮马车,当然,能用水路最好,没有水路,便只有用二轮马车,所以他在得知如今幽州大雪纷飞后,便考虑到粮草的运输问题,也不管用不用得上,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相公的鬼点子可真多。” 颜芷绮微微一笑,叫来五位百夫长,让他们看到了雪橇的构造后,几人商讨一下,颜芷绮这才将书收于怀中,吩咐道:“传令下去,卸掉所有马车货物,再将十辆马车拆开,留下一百八十块长板,用剩下的木材,钉成一头弯弧,填充凹角,磨平凸起!” “是!”百夫长同时领命,各自分散开,命士卒着手准备。 近百人被派去巡视四周,留下三百多人就地改装马车,也算极快了。 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颜芷绮只能让人就地取材,没有铁钉,便用木钉,简单的翘板还是难不了她的。 不到半个时辰,一百八十块翘板已经做成,这些翘板虽然简单,并且不耐用,不过磨损一天那是绝对没问题的。 之后,在三百士卒的努力下,把剩下的九十辆马车轮子固定死,在车轮下,固定好雪橇后,颜芷绮才命人把粮草全部放回车上,至于多出来的,也不必担心,他们还带着早上缴获到的百匹战马,由这些马驮着,到也省去马车过重的问题。 有了雪橇的帮助,马车在雪地上行驶,犹如划船,速度竟然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颜芷绮剿灭了琢城外的蒙军斥候,他们一路狂行百里,既然毫无阻碍,而燕城已经遥遥在望。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五章游击将军 燕城,衙门内,鲍胜拿着茶杯,微笑道:“唉吆,这都五天了,那女娃怕是真的有去无回了!” 鲍胜说完,在他身旁一位将领附和道:“呵呵,鲍将军所言极是,你几次派兵,均都失利,何况是她一个女娃呢。” 这话虽然听着,感觉极为刺耳,不过鲍胜倒是没在意,他大笑一声,正要开口继续讥讽,可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呼。 “报……!” 一个传令小兵,突然冲到堂口,单膝下跪道:“报告统帅大人,昭武校尉颜芷绮,运粮回城了!” “什么!” 厅堂中,十多名将领齐齐一愣,这刚才还讨论她绝对已经死了,可怎会受到这等消息呢?而鲍胜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珠,起身喝道:“你说什么?” “回鲍将军,颜校尉已将百车粮草,运回燕城,不仅如此,卑职还看到,她率领的五百士卒,各骑一马,同时还带着上百匹蒙古战马,刀枪弓弩等等军需回到营中,想必,颜校尉是歼灭了一群至少六百人的蒙军骑兵!” “哐啷” 也不知是谁手中的茶杯碎落,打破了厅堂中死一般的宁静! “这不可能!就凭她一个女娃,怎可能敌得过蒙军铁骑!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 鲍胜连连摇头,脸色难看至极的喃喃自语。 “呼” 田汉昌呼出一口气,起身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她既然回来了,不妨去看看吧。” 统帅都开口了,十多名将领也是无话可说,纷纷跟着田汉昌走出衙门,骑马赶往南城外。 待众人来到城外军营里时,便看到军营内,已经围了好几圈士卒,听着他们议论纷纷的声音,显然,方才的报告,是真的了! 当士卒们发现身后统帅都来了,更加的兴奋了,纷纷让开道路,高呼大齐威武! 这些士卒,已经守城两月,和蒙军的大战没有,但小冲突倒是不少,可每次都讨不到好处,然而这一次不同,虽然歼灭的蒙军人数,不到千人,到缴获的军资,却是极其丰富,并且,最让士卒们担忧的粮草衣物问题,也得到了一些缓解。 所以,他们在没有看清这些将领难看的脸色下,不停高呼大齐威武,颜校尉英勇等等词汇。 整整五百多匹蒙古战马,说多,对于十万大军而言,那的确不多,然而同时出现在眼前时,还是极为的壮观了。 田汉昌面无表情,目光从战马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向他走来的颜芷绮身上。 “报告统帅大人,您吩咐的任务,卑职完成了!” 听到颜芷绮的话,田汉昌点点头,微微一笑,道:“很好,劳烦颜校尉了。” “统帅大人客气了,这是卑职分内之事,这本是记载了此程运粮途中的详细经过,与缴获蒙军装备的数量,请统帅大人查收。” 从颜芷绮手中接过册子,田汉昌翻开扫了一眼,便合上,道:“这次颜校尉功劳甚大,你缴获的东西,就分给你的人。” 听到田汉昌的话,他身后的十多位将领是齐齐一愣,这可是古蒙最精良的装备啊,这就不要了?你田汉昌不要,难道就不能给我们手底下的士卒吗?为何要交给这个女人啊。 颜芷绮闻言一喜,赶紧躬身谢过,便让手底下的人,把军资再次分配回去。 这有为颜芷绮感到高兴的,也有眼红的,但大家都是在心底藏着掖着,可偏偏,就只有一人,却再也按耐不住,终于爆发了。 鲍胜冲到田汉昌面前,直接怒吼道:“统帅大人您可不能相信她啊,这颜芷绮一介女流,她岂会统兵打仗,定是串通了北蒙,用这些东西迷惑我等,倘若现在不把她与这些人关押起来,他们绝对会和蒙军里应外合,届时燕城难保啊!” 这鲍胜声音极大,并且十分刺耳,而田汉昌又距离他最近,难保耳朵是一阵麻痒难受,至于颜芷绮身后的五位百夫长与一些士卒,已经火冒三丈,脸色狰狞一片,四周围观的齐兵,也立即停止呼喊,或愤怒,或疑惑,或好奇的看着将领们。 “颜校尉,他……” 全兴年轻气盛,只能受得了这等诬陷,几乎扑上去和鲍胜来一个玉石俱焚,然而却被颜芷绮及时推回后面,而陈力见势不妙,赶紧抓住全兴,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田汉昌淡淡的扫了一眼几欲暴怒的全兴,微微一笑,扭头看着鲍胜道:“鲍将军,你知道这些话,代表什么吗?” 田汉昌把鲍胜说得一愣,未等他明白过来,田汉昌继续道:“这要有证据,你有吗?” 鲍胜闻言一怒,指着五百多匹战马道:“难道这些畜生还不足以证明吗!一个五百人运粮队伍,他如何敌得过六百蒙古骑兵?就算兵仙韩信复生,恐怕也不可能吧!而这个颜芷绮,难道比得过韩信吗?” 田汉昌面色无喜无悲,他拍拍基本上的几粒雪花,淡淡道:“污蔑将领乃是重罪,而污蔑陛下亲点的官,若是查出事实并非如此,那么就是杀头之罪,鲍将军,你可做好准备了?” 鲍胜眨眨眼睛,他仿佛是头一次认识田汉昌一般,完全看不出这次,田汉昌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颜芷绮一抱拳,道:“这一次能大获全胜,全因为陛下拖人送来的宝物。” 说着,颜芷绮不让杨茂走过来,而杨茂手里,此时已经捧了三个锦盒,这里面装的,自然都是望远镜,而这些望远镜,并非杨茂带来的,而是陛下派人送到琢城后,因为城外鞑子肆虐,这些人不敢出城,就一直等待大军出发,可是,琢城的大军是不可能离开琢城的,而燕城也不会削弱力量,让大军回来接他们,所以便一直待在琢城中。 这一次得知颜芷绮大获全胜,这些人便把望远镜给予她,一方面自己的担子,也算卸下来,另一方面,也不用担心,自己要冒险前往燕城。 而颜芷绮的望远镜,杨茂送来之前,就被二公子嘱托,无论是少夫人的,还是他的,这两副望远镜,能不曝光,最好还是不要曝光! 所以,这次颜芷绮便借着护送望远镜的名义,靠着此物夺得大胜! “哦” 听到了颜芷绮的话,田汉昌头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好奇道:“陛下送来何物?竟能让颜校尉大获全胜,歼灭蒙军啊!” “便是此物!” 颜芷绮说着,从杨茂手里接过锦盒,打开给田汉昌一看,这不由让田汉昌又是一愣。 杨茂把剩余两盒望远镜,递给了田汉昌身旁的两名将领,而后拿出一个腰牌道:“这是萧大将军的腰牌,我负责护送四副望远镜到幽州,其中一副已经交给琢城太守,方嵩方将军,起其余三副,两副分别送给燕城、蔚城的太守,这最后一副,则是交给统帅大人的!” 田汉昌看了一眼杨茂,再仔细盯了杨茂手中的腰牌,确定了上面几个隐秘的暗痕后,才点点头,望着锦盒中的望远镜,道:“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此为望远镜,过多解释,不如亲自试试,统帅大人,您只要把望远镜小的一头,放到眼前,便什么都知道了!”杨茂解释道。 “是吗。” 田汉昌惊异的拿出望远镜,照着杨茂的办法,放到眼前一看,不由一惊,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摆手让一处围观的士卒推开,而后才再次拿起望远镜,往百丈处的一根旗杆上一看。 “诸位快看看,这东西竟能把百丈外的事物,清晰的倒映在眼前啊!” 听到田汉昌的话,十几位将领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轮番用着三副望远镜,观察远处的旗杆,不久之后,这些人齐齐感叹的兴奋讨论。 唯独,只有鲍胜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原地,田汉昌看了他一眼,递给望远镜,笑道:“鲍将军,你也看看吧!” “呃……是。” 鲍胜愣了愣,这次接过望远镜,他这么一看,顿时,汗都流下来了。 田汉昌对着鲍胜摇头苦笑一声,拿过他手里的望远镜,对着颜芷绮笑道:“方才看到书中记载,你是趁夜率兵突袭蒙军营地,起初我也感觉疑惑万分,你是如何避开蒙军的耳目的,如今看到此等宝物,我算是明白了!” 田汉昌说着,便对着全兴道:“小伙子,把鲍胜给我拿下吧!” 听到田汉昌此言,全兴虽然不解,可不代表他不知道这话的含义,立即奋勇而起,一个擒拿手,别把发愣的鲍胜擒下。 鲍胜手臂吃痛,他这才醒悟,惊叫道:“统帅大人,别信他们所言啊,这东西,我从来就没听说过,想必定下蒙古人做出来的,他们这是要害你啊!” 这鲍胜,真有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勇气,田汉昌也赖得理会他,摆摆手道:“关进地牢,等本帅上报朝廷,鲍将军,你自有朝廷下令处置,带走吧。” “走。” 全兴冷笑一声,压着鲍胜便直奔囚车而去。 待鲍胜被带走后,田汉昌才继续吩咐道:“如今军需统领一职暂缺,这所有琐事,将交由本帅暂时掌管,昭武校尉颜芷绮听令。” “卑职在。”颜芷绮躬身应道。 “你运粮有功,大挫蒙军锐气,本帅现将你提升为游击将军,统兵两千,专负责粮草运送。” “谢统帅大人!” 游击将军,从五品官阶,在大齐只是一个闲散将军,可以说和昭武校尉一样,都是有阶无权,不过既然田汉昌给她统兵两千,这就不一样了! 待田汉昌离开后,杨茂头一个恭喜道:“夫人,这一次,也要改口称呼你将军了!” “是啊,颜将军!看来统帅大人,对您十分器重啊!” 陈力几人也为颜芷绮高兴,毕竟,颜芷绮可是给他们争取来战马弓弩,这放到战场上,就同等与多给了他们一条命啊! 颜芷绮微微一笑,道:“或许吧。”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六章赏赐红叶 汴梁皇宫御书房内,庞隆有些疲惫的端着一杯茶,轻轻喝了一口,道:“沈爱卿,最近你下棋怎么越来越慢了?” 沈玉嘉拿起一枚卒子,沉思了许久,才向前推上一步,苦笑道:“陛下有所不知啊,您现在的棋艺,是越来越高超了,微臣若是不考虑清楚,只有被宰的份啊!” “是吗。” 庞隆眼睛半眯半睁,他微微一笑,道:“朕也感觉,最近进步了许多,上次招裴爱卿来博弈时,他还被朕痛宰几……局……。” 庞隆说到这,感觉眼皮是越来越沉,不知不觉间,他居然睡着了。 “陛下,该您了。” 沈玉嘉轻轻的叫唤一声,发现庞隆好似没有听到,他抬起头,瞧见庞隆闭着双眼,脑袋如小鸡啄米般,一点一低,沈玉嘉苦笑一声,悄悄起身,走到御书房外,对着侍候在外的许公公道:“公公,陛下睡着了,下官这就告退。” 许公公伸头往御书房里看了一眼,微微一笑,道:“最近国事繁忙,陛下少有时间休息,今日好不容易有点时间休息,却想着和你下两局,看来陛下也是被这象棋迷住了,不过这也多亏了沈大人,每下一步,沉思炷香,才让陛下顿感无聊,不觉睡去。” 沈玉嘉谦和一笑,让许公公早点给陛下盖上被子,唯恐着凉,这才急步向着宫外该去。 当沈玉嘉走到一处走廊外时,看到走廊里,有几个小太监与宫女聚在那里,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在争辩什么。 沈玉嘉刚刚凑近,突然,一名小太监看到他后,脸色微微一变,他慌忙的跑了过来,凑到沈玉嘉面前,悄声道:“沈大人,您可不能过去啊,这条路危险,劳烦您快些绕道吧。” 这一个多月里,沈玉嘉时常进宫陪庞隆下象棋,待对宫里的路线,还是很迷糊,不过那都是他不能步足的地方,而这条路是通往南宫门的最近一条,也是他知道的唯一一条,不走这里,他可真怕会迷路,若是再闯入什么不该进入的地方,后果,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不好意思,小公公可有时间,带我走其他路?” 沈玉嘉虽然好奇这走廊里,究竟有什么危险,不过他深知,宫里的事请,别说是他这个六品官,就是当朝大员,也不敢打听后宫的事请。 “这……” 小太监看看了身后的走廊,瞧见有好宫女与太监在,他也就点点头,道:“那沈大人请随奴才过来。” 他们两正要绕道离去,突然,两人同时听到身后噗通一声,紧接着走廊里那一群宫女太监便惊恐的高喊道:“不好啦,公主落水啦……!” 听到这声惊呼,可把沈玉嘉和身旁的小太监吓了一跳,那小太监更是顾不上沈玉嘉,直接冲到走廊里,看着走廊外的湖畔中,一个女子不停的拍打湖水,惊得也慌忙的大叫起来,赶紧让一些宫女太监,去把侍卫叫来。 “呃……” 沈玉嘉好奇的来到走廊上时,瞧见这一幕,苦笑一声,对着宫女太监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下去救人啊。” “奴婢们都不会水啊!” “奴才们也是一样啊!” 听到他们的话,沈玉嘉愕然,这才想到,好似听闻,不居住在河边,不靠水产而生的古人,很少是会水的,并且,这些宫女太监,都是从小被卖入宫中,根本没有游泳的机会。 “沈大人,您若是会水,快下去救公主吧。” 这寒风天的,沈玉嘉最怕就是接触到冰冷的凉水了,然而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下面湖水中挣扎的女子,暗叹一声后,一边解开衣服,一边道:“我会点水,可以下去试试。” “唉吆,您还脱什么衣服啊,公主快要沉下去了!大伙啊,帮沈大人一把吧。” 这刚才让沈玉嘉绕道的小太监叫完,便和两名太监扛起沈玉嘉,惊得他大叫道:“喂喂,你们干什么?我这一身衣服太厚,不好活动啊,喂,等等,等……。” 任凭沈玉嘉如何大叫,这帮小太监浑然当没听到,在“噗通”一声过后,他们果真把他,直接扔到冰冷的湖水中。 这一下,沈玉嘉被呛得不轻,可现在如何恼怒,也无事于补,他奋力的用到落水的女子身旁,正要抱住她,可迎接他的,却是女子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把沈玉嘉打得一愣,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女人居然扑倒了他身上,双手撑着他的肩膀,膝盖顶着他的背,不断的往上爬,而沈玉嘉自然是被女人压得,沉入了水中。 “咳咳咳……” 沈玉嘉奋力的挣扎,好不容易推开女子的纠缠,刚刚浮出头来,咳嗽几声,就又被女子爬到了身上,把他再次压下水中。 “尼玛。” 沈玉嘉心中大骂一声,反手抓住女子,身体一个反转,抡起胳膊,就想一手刀把这个女人给劈昏了。 可是,沈玉嘉的手刀还没够到女子脖子,沉在水中的肚子,就被女人狠狠踹了一脚,让他和女子的距离,拉开了不少,那一记手刀也就失效了。 正当沈玉嘉察觉不对劲时,突然,走廊上跑来一个宫女,拿着一根长竹竿,伸给女子,娇呼道:“公主,快抓住竹竿,奴婢们拉您上来。” 一个宫女的力量,显然无法把女子拉上岸,身旁的太监和宫女们纷纷加入,如同拔萝卜一样,想要将公主拉上来。 可是,当女子抓住竹竿后,刚刚凑到走廊下的青石砖,突然她抱住竹竿,双腿狠狠往青石砖上一蹬,这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竟然爆发了难以置信的力量,把上面三个太监,四个宫女居然全部给拉了下来。 “噗咚……噗咚……”一连串的水花在湖面上四溅而开。 “救命啊……公主,救命啊……”宫女太监声声惨叫,不断的刺激着沈玉嘉,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这啥公主的,绝对是一个害人精啊! 果然,正如沈玉嘉所想一样,在一群宫女太监落水后,这公主,居然自己游到了岸边,爬了上去,并且不顾太监宫女们的死活,湿漉漉的站在岸上,指着在湖水中挣扎的人,痴痴的傻笑着。 “呵呵呵……好玩,真好玩。” 看着拍手欢笑的公主,沈玉嘉心头火起,他瞧见侍卫们都跑过救人了,也就趁着众人顾不上他时,便悄悄的从游到另一侧,快速马上岸,绕过一座假山,看着还在痴痴傻笑的女子背影,他目光一寒,几步冲了过去,抬脚狠狠一踹,照着女子的屁股,直接一脚把她踹飞到了湖水中。 “看你丫的还敢用人命开玩笑!” 沈玉嘉心中冷哼一声,赶紧又跑回假山后,悄悄的下到湖水中,潜水回到了混乱场面里。 公主浮上水面,怒气冲冲的看回岸边,却没瞧见半个人影,她心下更加恼怒,大吼道:“是谁,谁敢踢我!” 十多名侍卫急着下水搭救溺水的太监宫女,而这些太监宫女都快被溺死了,哪里还有能看得到,究竟是谁胆大包天,敢把公主给踢到湖水中。 沈玉嘉心中偷笑,在一名侍卫的帮助下,他回到岸上,不停的道谢着,完全没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唉吆,咋啦咋啦,这都咋啦。” 许公公收到消息,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一个个湿漉漉的宫女太监被救上岸,他急的连连跺脚,待看到还有公主后,更是惊叫一声,跑过去躬身道:“唉吆,长公主您这咋啦,看人啊,快待长公主回去沐浴更衣啊。” “我不去。” 长公主冷哼一声,怒视在场所有人,娇喝道:“究竟是谁,胆敢踢我下水,给我站出来。” 这话,把许公公说得一愣,暗惊这究竟是谁啊,居然胆敢把长公主踢下水,不要命了吗? 沈玉嘉打了一个寒颤,却不是惧怕长公主,而是被寒风吹得,他几步走到许公公身旁,道:“公公,能给我换一身衣服吗!” 看到湿漉漉的沈玉嘉,许公公一惊,道:“唉吆,沈大人咋也落水了呢!” 许公公说着,扭头朝着后方一个小太监道:“快,你快带沈大人到御膳房,顺便让他们多烧热水,给大伙暖暖身子,要感染风寒可就不好了。” 小太监领命,便要带着沈玉嘉离开,可长公主突然喝道:“站住。” “咋啦?”许公公皱眉道。 长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玉嘉,紧锁秀眉,道:“这些人里面,好像只有你会水吧,是不是你趁我不在意,从那假山后绕过来,偷袭我的?现在那里可是有一条水渍啊!” 沈玉嘉闻言一惊,暗叹这长公主虽然有神经,可却不傻啊,这都被她看出来了! 不过,他沈玉嘉是什么人啊,若一点借口也没有,又怎敢做这些事情。 “唉吆,长公主啊,您可是冤枉微臣了,您想想啊,您那一身神力,在微臣肚子上狠狠一踹,没把微臣给踹死,已经是下手留情了,而微臣现在腹中还绞痛异常,那里还有力气游水啊,况且,就是给微臣十个豹胆,微臣也不敢动您半根汗毛啊!” “是吗!” 长公主居然咯咯一笑,道:“我真有神力吗?” 沈玉嘉一愣,暗想,这长公主真没毛病吧?不过,他还是恭维道:“是啊,神力无敌啊!您瞧,方才您赐给微臣的红叶!” “红叶?” 长公主和许公公都是一愣,可当他们看到沈玉嘉指着自己脸上的一个巴掌印后,不由同时“噗哧”一笑,许公公摇头道:“唉吆,沈大人啊,这可是长公主赏你的啊,还不谢主赐掌!” 这许公公可是十分清楚长公主的脾性,沈玉嘉又何尝不明白呢,他心下暗骂,但面上却是一脸惊喜,装出要单膝下跪的模样,恭维道:“多谢长公主用神力赐掌!” “呵呵,你起来吧。” 长公主咯咯一笑,突然伸手抚摸着沈玉嘉脸上的红叶,继续傻笑道:“这红叶,你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了,微臣回去后,还要把它拓印下来,永久的保留呢!”沈玉嘉连番拍马,听得长公主又是一阵欢喜的傻笑。 待她笑罢,突然,扬起巴掌,笑道:“呵呵,既然你喜欢,本宫再赐你几张红叶如何。” 沈玉嘉一脸献媚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来,许公公心中苦笑,赶紧走到两人中间,正要开口,可突然长公主的巴掌,已经实打实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唉吆!” 许公公惊呼一声,身体在原地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摸着火辣辣的老脸,强颜欢笑道:“多谢长公主赏赐红叶一张,奴才唯恐红叶消褪,这便回去拓印下来,永久保存!” 许公公说着,便拉着沈玉嘉道:“走吧沈大人,快回去拓印吧!”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七章半喜半忧 许公公拿着一套衣服,放到屏风上,苦笑道:“我说玉嘉啊,你咋弄成这样啊,还胆敢把长公主踢下水,真正不要命了啊。” 就算沈玉嘉不说,许公公也猜出了此事定是他干的,否则在宫里,还是谁敢做这等骇人的事请啊。 沈玉嘉倒是没在意,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笑道:“这长公主敢用人命开玩笑,我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出脚的。” “话虽如此,但你若是被人看到,轻则五十杀威棒,重则直接掉脑袋啊,以后,还是不要管这些宫里的事请,他日若是看到长公主,你最好绕路,明白吗。”许公公劝道。 “知道了,这次多谢公公为下官解围了。” 沈玉嘉称谢一句,突然又道:“对着,问句不该问的,这长公主的脑袋瓜子,好似有点……” “嘘!” 许公公知道沈玉嘉要问什么后,吓了一跳,下意识左顾右盼一下,瞧见屋中没人后,才小声道:“这事,你知道就好,但千万不能乱说啊!” 许公公暗叹一声,继续道:“陛下皇子有不少,可公主就两位,那位小公主现在还不满八岁,而长公主小时候是特别聪慧的,能文能武,深得陛下喜爱,可是十年前,陛下带着长公主去狩猎时,抱着她共座一马上,之后,也不知道那里跑出来一头敢死的大虫,把陛下的马给惊到了,把陛下和长公主都甩下马背,这说起来,当时可真够惊险的啊,好在萧将军及时赶到,一箭射伤了大虫,才惊得此虎跑掉,否则陛下和长公主可都危险了,也就是这一次,长公主从马上掉下来时,摔破了额头,之后就成这样了……” 沈玉嘉闻言,双眉一挑,心里暗惊,想道,这庞隆就两个女儿!那小的居然未满八岁,这般说来,那傻叉公主,不就是尹天左未来的老婆吗! 虽然现在庞隆迟迟没有公开赐婚,但朝里朝外谁不知道啊,这事都成为了汴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唉吆,尹天左这小子算是捡到宝了!等他大婚那天,老子应该送什么好呢?一套防身装备?还是直接送花圈?” 沈玉嘉微微一笑,走出屏风,和许公公聊了一句,便径直离开了皇宫,回到翰林院坐了一会儿,等太阳即将落山,他才打道回府。 回到校尉府中,沈玉嘉正巧碰到凤元娘和苏玲珑一同坐马车回来,他不奇怪,因为这两女现在被他安排到沈记铺子里帮忙打理生意,本来他也只是想让两女当活招牌,不过却没想到,凤元娘倒是被陆纪元大赞,有经商的天赋,在她们来了之后,本来一些销量不好的产品,可是大卖特卖啊! “沈相公饿了吧,元娘这就去为你准备晚饭。” 凤元娘也是累了一天了,这事情本来沈玉嘉是不让她在做的,不过她还是执意要做,沈玉嘉也那她没办法,便任由她了。 如今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天气是越来越冷,众人吃过饭后,聚在火盆旁,凤元娘在看账本,苏玲珑和华永在玩斗兽棋,这东西,自然也是沈玉嘉找人做的,不过销量一直不是很好,倒是象棋卖的不错。 而沈玉嘉则是拿着两封信,看个不停,这是杨茂和颜芷绮一起寄回来的,颜芷绮信里写的,只是普通的家书,让沈玉嘉注意身体,莫要担心她什么的,沈玉嘉看了一遍后,便受到怀中,打开杨茂给他寄的信。 杨茂不仅是送望远镜到幽州,还是沈玉嘉专门派过去,保护老婆大人的,同时,顺便监视她有没有照自己的要求,老老实实做分内的事情,不过看到这信后,沈玉嘉只能郁闷了。 老婆大人升官了,如今是将军了,这本是好事,可沈玉嘉却笑不出来,看杨茂信中表述,颜芷绮可得罪了不少人啊,并且,很可能成为北蒙军针对的目标了,他们在短短半个月里,四次运粮,三次被伏,若非有自己的望远镜,能先一步洞察敌情,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啊! 看到这些,沈玉嘉已经能猜出,幽州战事的大概了,虽然有颜芷绮运粮,避免了被围困饿死的危机,但是,北蒙军岂肯让齐军轻而易举的渡过难关,如今还只是十一月初,距离开春转暖,还有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里豫州、冀州军的身体素质,能否坚持下来还是一回事! “看来,有必要插手一下了!” 沈玉嘉心里有了决断,和众人说了一声,便回房休息了。 凤元娘好奇的看着沈玉嘉闷闷不乐的离开,扭头看着许高才道:“沈相公这是怎么了?莫非沈夫人在前线出事了?” 许高才打开二公子离开前,交给他的信件,快速扫了一眼后,摇摇头,道:“这倒没有,反而夫人被提拔成了将军。” “啊,如此,应该是喜事啊!”凤元娘笑道。 许高才再次摇摇头,担忧道:“半喜半忧吧!” 凤元娘不知战争的可怕,也就难以理解沈玉嘉和许高才他们在担忧什么。 在战场上,前面的敌人往往不是最可怕的,只有身后一群,本来你认为是自己人的家伙,突然拿把刀子,从你背后狠狠扎进你心窝里,才是最要命的,而沈玉嘉和许高才都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才回担忧。 第二天天未亮,凤元娘一如往常般,侍候沈玉嘉洗漱穿衣,这温婉顺服的小女儿态,很容易软化男人的心,就更别提沈玉嘉这种经受不住诱惑的小男人了。 可以说,凤元娘更贴近沈玉嘉心目中的老婆人选,只可惜,颜芷绮先一步霸占了他的心窝,现在老婆大人在外拼死拼活,捍卫国土,他若是在家风流成性,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走出房门,院中,细雪飘零,沈玉嘉紧了紧围在脖子上的貂皮围巾,自己打了一把油纸伞,回身对着凤元娘摆摆手,让她别送了,回去睡一个回笼觉,这才离开校尉府,坐着官轿去上班。 若是国泰平安时,像是这种天气,基本上不用上朝的,而沈玉嘉这些待诏,也不用天天到翰林院,但是,除了幽州战事紧急,还有北方不少城池,遇到雪灾,冻死了很多人,而朝廷只能不顾寒冷,三天两头的上朝议会了。 许高才提着灯笼,从轿子前面退到轿窗旁,笑道:“瑞雪兆丰年,二公子,您也别愁眉苦脸了,燕城缺粮,那北蒙何尝不是呢,他们现在靠的是以战养战,而少夫人又斩断了他们这条路,这些鞑子早晚要退兵的!” 沈玉嘉的看法和许高才不同,若蒙古没有攻下大金,这还好说,可昔大金国土尽数被蒙古占据,而关东地带,盛产东北大米,这几年来,东北又没有天灾,可谓是连年丰收啊,就从北蒙敢强攻幽州就可得知,他们是有备无患,粮草不缺。 来到翰林院,沈玉嘉一直在焦虑的等待,盼望陛下早点派人叫他进宫下棋,可是,等了一整天都没有接到旨意,沈玉嘉只能无奈的回家。 第二天,还是一样,沈玉嘉只能待在翰林院里,碌碌无为的度过一天。 到了第三天,陛下终于招人下棋了,可是,找的居然不是他,而是江崇。 沈玉嘉不想继续无奈,他等小太监转身后,立即跑到江崇身旁,道:“江大人,今天能让我替你去吗?” “咦!沈大人今儿个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伴君如伴虎,平日里最不愿进宫吗!”江崇好奇道。 “今日有要事,江大人就帮我一次吧,回头,我请你喝酒。”沈玉嘉恳求道。 “嗯,好吧。” 江崇苦笑一声,突然朝着前面的小太监道:“公公等等。” “怎么了?”小太监回头好奇道。 江崇做出一副难受的样子,道:“我肚子突然绞痛难忍,这一次恐怕无法进宫了,可否让沈大人代替我?” “这……” 小太监迟疑片刻,便点点头道:“好吧,那沈大人就跟我进去吧。” “谢谢公公。” 江崇和沈玉嘉同时道谢一声,后者便跟着小太监,一同赶往宫中。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八章全身金贵 沈玉嘉站在御书房外,望着廊檐外的雪花愣愣出神,许公公从书房里走了出来,伸手拍掉沈玉嘉脖子旁,貂皮上的细碎雪花,笑道:“沈大人啊,陛下让你进去。” “谢公公。” 沈玉嘉道谢一声,迈步走入御书房中,看到庞隆后,他先参拜一礼,得到庞隆的允许后,才敢走到对面做好。 君臣二人便开始博弈,不过,这次大出庞隆预料,沈玉嘉一改近日来的慢棋,只要庞隆一动棋子,沈玉嘉便立即跟上,紧紧粘着他不放,庞隆忍不住就好奇问道:“爱卿今日怎么换风格了?” “慢棋下久了,恐陛下会感乏味,况且,微臣这也算在一种谋略!” “谋略,呵呵,这快慢也能称得上谋略吗?” 庞隆说着,推卒逼炮,沈玉嘉把炮跳中将军,庞隆唯有被动用象防御,沈玉嘉推了一步小兵后,道:“当然算,陛下可知道,暴风雨来临前,是异常宁静的,因为风暴在天上云层中储集力量,造成电闪雷鸣,但是雨点却迟迟不来,可当你想借此机会,跑回家时,很突然的,大雨直接倾盆,把你浑身淋透!” “哦!” 庞隆微微一笑,来了一步推卒引兵,在跳马吃兵,这才道:“这倒是让朕想起了去年,在逗玩一只看似温顺,不叫不吼的小狗时,差点被它咬了一口。” 沈玉嘉也微微一笑,动車蹩马脚,道:“熟话说得好,会叫的狗,它不咬人!” 庞隆大笑一声,动車护马,道:“嗯,爱卿所言甚是,越是吠得厉害的,越是害怕,因为它们心里知道自己有多么弱小,只有声势才能保护它们,吓走敌人!” “但是,狗急了,它也会跳墙的!” 沈玉嘉说着,突然拿起車后面的炮,跳到車前,吃掉了庞隆的马。 庞隆双眉一挑,动出另一匹马,要逼走沈玉嘉的車,同时说道:“那也要看是什么墙!” 沈玉嘉的車不为所动,他持炮跳过庞隆的車,吃掉他的象后,道:“虽说是跳墙,但并非要跳过墙,当这条狗深知身前墙如山岳,高不可攀时,那它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便是临死反扑。将军!” 庞隆不紧不慢的将車拉回吃炮,道:“既然这条狗会被逼到绝境,那么它的实力,自然斗不过后面的敌人,就算是反扑,终究也只是自寻死路。” 沈玉嘉用車直接做掉庞隆的車,笑道:“小狗虽死,但只要它让对方明白,何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时,便已经算是值了!” 庞隆真要下象吃掉沈玉嘉的車,然而他却郁闷的发现,对方炮刚才就坐中了,这象是万万不能动啊。 “真是一条恶狗啊!”庞隆说完,跳起一士。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倘若这条小狗是为了保护主人家宅,与闯入贼人搏杀,那么它便是正义!” 沈玉嘉说完,直接跳炮吃象,继续道:“将军。” “爱卿最近是不是经常跑进佛道院了,这大道理说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庞隆说完,将士拉回。 “这也是微臣体弱的缘故,受不了汴梁冬天的寒气,最近翰林院里,就属佛道院最暖和,除了火盆,还有香火蜡烛,微臣当然要时常串门了,现在还只是十一月初,距离最冷的时日还有一个月,微臣真不知能否顶得住啊,这次专门不请自来,也是想让陛下准许微臣,在家里渡过这段最寒冷的时日!” 沈玉嘉说完,把自己的大帅挪出一步。 庞隆微微皱眉,想了片刻,便把大将往上推一步,笑道:“这还是汴梁,爱卿就忍受不住了,若换成幽州,岂不是要天天缩在被褥中啊。” 沈玉嘉动出另一枚車,道:“这南方人到了北方,总会有不习惯的地方,气候就是最大问题,微臣听说,很多南方人在北方待久了,身体和精神都回异常疲劳,因为他们需要很多的精神与体力,来抗拒寒冷,所以微臣十分佩服冀州和豫州的军队,无论北上南下,都能纵横无敌。” 庞隆愣愣的盯着棋盘许久,突然推乱满盘棋子,道:“沈爱卿先回去吧,你的事请,朕会考虑的。”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 沈玉嘉起身道谢,躬身退走。 走出御书房,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心惊胆战的朝着许公公一拱手,这才向着宫外走去。 翰林侍诏,不可参与朝政,沈玉嘉借个方式,转述了自己的想法,而看庞隆的样子,想必也是听出来了,他没有当面指责自己,已经算是开恩了,否则沈玉嘉少不了吃一顿棒子,甚至,还可能被罢免。 沈玉嘉虽然惧怕,但无论哪一种,比起自己老婆的安慰,那都是小事。 接下来的几天,沈玉嘉天天关注宫里的消息,还在有许公公帮忙,倒是让他清楚了现在陛下的动向,庞隆果然下令派兵支援幽州了,并且,这批兵上去后,将会取代驻守燕城的冀、豫两州兵力。 自从大齐开国以来,这种调兵遣将的方式,极为少有,因为,若这两州兵力一换,那么幽州军必然会心生不满,但皇命难为,况且幽州又是他们的家园,与北蒙作战的主力,一直都扛在他们肩上。 当沈玉嘉得到这个消息不久,还未来得及欣喜,突然,一个小太监跑到翰林院,称陛下宣他入宫。 沈玉嘉心下有些忐忑,不知陛下找他何事,难道真的只为了下棋? 当沈玉嘉跟着小太监进入宫中后,还没走到御书房,便看到一处廊檐下,三五个宫女太监聚在一起,似乎在拼命的阻拦这什么。 瞧到这熟悉的一幕,沈玉嘉心下一惊,朝领路的小太监,道:“绕道吧!” 小太监显然也清楚长公主的可怕,闻言赶紧点头道:“沈大人随奴才过来。” 两人这正要走,突然,廊檐下一群宫女太监在惊呼中,长公主踹飞一个小太监,踩着他的身子逃出了包围,咯咯傻笑着,从廊檐阶两层梯上一跳,就出现在了沈玉嘉面前。 沈玉嘉和小太监赶紧停下脚步,生怕撞到长公主。 长公主瞪大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沈玉嘉片刻,吸了吸流出鼻子的鼻涕,傻笑道:“呵呵,是你啊,我的红叶呢?” “呃……” 沈玉嘉额头的汗啊,是立即流了出来,他擦擦脸颊,躬身道:“微臣沈玉嘉,拜见长公主,祝公主殿下千岁。” “哎呀,别废话,我的红叶呢,你不是说要永久的保存吗,拿出来给我看看啊。”长公主说着,便又吸了吸快要流到红唇上的鼻涕。 沈玉嘉看着她一张娇俏可人,却傻里傻气的模样,不由暗叹一声,道:“既是要保存,微臣又岂敢时刻带在身上,早已用玉盒包装,藏在府中,恐被人偷掉。” 沈玉嘉说完,后边的太监宫女们已经围了上来,纷纷拿出手绢要给长公主擦鼻子,可均被长公主推开,她不耐烦道:“哎呀,你们老是跟着我干什么啊,都给我滚开。” 沈玉嘉看着长公主的鼻涕又要流出来,心下苦笑,赶紧拿出手帕,双手递给长公主道:“长公主有所不知,只要是您的,那都是金贵的,所以大伙才想得到您的琼浆玉涕,望您开恩赐涕吧!” “琼浆玉涕,呵呵,真的很珍贵吗?”长公主喜笑颜开道。 “万分珍贵!”沈玉嘉恭敬道。 长公主痴痴一笑,接过沈玉嘉的手帕,压到鼻尖上,用力的擤了擤,这才将沾满浓稠鼻涕的手帕,交给沈玉嘉,傻笑道:“这就赐给你了,你可要给我永久保存啊!” “是!” 沈玉嘉伸出颤抖的手,把手帕折得严严实实,不露半点液体出来后,才小心收入袖口中。 众宫女太监,看到沈大人居然三言两语,就搞定了长公主的鼻涕,不由中心大为佩服,然而,当他们与沈玉嘉都认为事请结束时,突然,长公主嘟着小嘴,揉搓这小肚皮,朝着沈玉嘉认真道:“小沈沈,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别走啊,待会儿我给你点便便。” 众人闻言,一脑门汗如雨下,而沈玉嘉突然退后一步,对着长公主参拜一礼,躬身叫道:“长公主千万不可啊!此等琼浆玉涕,微臣得到已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那黄金坨,微臣万万不可染指啊,这是要留给长公主未来夫婿享用的!” “喔,原来是给夫君享用的啊,咦,小沈沈,这东西要怎么享用啊?”长公主一脸好奇道。 沈玉嘉心下冷笑,面上却肃然恭敬道:“当然是服用了!这黄金坨,只要用料得当,可蒸、可炸、可煎、可炒,晒干后,还能做药材,不过,它最美味的时刻,乃是长公主刚刚便出之时,只要撒上些须辣椒粉,加些姜葱蒜,既可入口,回味无穷啊!” 听完沈玉嘉的话,长公主吞吞口水,一脸兴奋道:“那我可以吃吗?” 此言一出,四周的宫女太监齐齐将警惕的目光,集中到沈玉嘉身上,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方才微臣已经说了,除了长公主您的夫婿,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啊!” “那真可惜了。” 长公主暗叹一声,朝着一群宫女太监道:“我要到茅房,对了,给我金盆,我要保留好我的便便,给我未来夫君享用,明白吗。” “是!” 一群宫女太监齐齐应诺,心里是哭笑不得啊,只能盼望等长公主出嫁后,把这些都给忘了吧,否则未来驸马爷,可倒大霉了! 看着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长公主离开,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苦笑一声,道:“如此天真可爱的长公主,真是便宜了尹小子啊!”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零九章冬季小寒 大齐辛晋十七年,冬季小寒,北蒙大军再次南下,攻打燕城,燕城府衙中,田汉昌召集将领商讨对敌。 “统帅大人,末将认为,一味死守终将不是办法!” 一名将领说完,突然,另一名将领起身道:“雷将军说得好听,蒙古铁骑的厉害,你有不是不知道,倘若率兵出城迎敌,你认为我们有胜算吗!” 雷将军双眉一挑,冷哼道:“照尉将军所言,那我们大齐损失的城池,难道要拱手让人了!” “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现在不是和蒙军硬碰硬的时机。” “那何时才是该夺回幽州失地的时机?” 听到雷将军的话,尉将军冷哼一声,道:“我们应当固守燕城,待拖到蒙军粮草告急,在反杀而出,只要把这批蒙军留下来,还怕几座城拿不回来吗。” “你当蒙军全是傻子啊,撤退时一点提防也没有?” 看着尉将军还要反驳,田汉昌冷哼一声,道:“二位提议都不错,全都有问题,一味死守,导致每日上百难民或饥饿,或冻死,如今我等固守燕城两个月,蒙军也肯定认为我军不敢出城迎敌,倘若我等事先在燕城外左右埋伏,等他们来攻城时,在突然杀出,倒是能起到出其不意,只是这两队奇兵,有谁来率领呢?” 雷将军闻言,抱拳道:“末将愿率兵迎敌!” “嗯。” 田汉昌点点头,道:“不过,雷将军的军队,只有你的军队还不够,这样吧,吴将军,你就率领一万精兵,在城外右侧埋伏,与雷将军左右夹击攻城蒙军。” “是!”吴将军起身抱拳道。 田汉昌吩咐完二人后,突然又道:“颜将军可在?” 坐在长桌末端的颜芷绮闻言,起身抱拳道:“末将在。” “颜将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最近你在腹地剿灭了不少蒙军,收获甚多,本帅也不让你上缴了,并且,在让你多统领一千精兵,协助两位将军如何!” “是。” 看到颜芷绮答应得极为干脆,田汉昌满意的点点头,朝着另一位将领道:“等战事打响,你们三人见机行事,颜将军去领的你兵吧。” “末将遵命!” 颜芷绮说完,转身离开了大堂,待她身影彻底消失在衙门口后,一位将领起身抱拳道:“统帅大人,这颜芷绮虽然有点能耐,但岂能比得过我等,可您却三番五次的照顾她,末将怕下面各路将领校尉,不服啊!” 在场之中,眼红颜芷绮的又岂止他一个,这段时间,颜芷绮运粮八次,遇敌六次,每一次不仅大获全胜,还夺得千匹战马,手底下的精兵的装备,到爆出盆来了,躲在兵营里满满三帐篷,可田汉昌却下令,不许染指颜芷绮的战利品,否则重罪论处。 统帅大人如此照顾颜芷绮,心中不服者是越来越多,而田汉昌却好似没听到一样,直到这一天,他才对着众人笑道:“无论什么家禽畜生,都要养肥了再杀!” 此话一出,有些将领是豁然开朗,有些则是早已猜出,不过还是撞成刚刚知道一样,惊异的点点头。 田汉昌看着众人惊诧的模样,微微一笑,又道:“官家亲点的,自然是要给点面子的,鲍胜太蠢,我不想你们也和他一样蠢,特别是雷将军,开战时,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精兵,死伤过多吧!” 雷将军闻言,浑身一震,躬身抱拳道:“末将明白了!” 当颜芷绮回到营地时,并没有直接去点齐一千精兵,而是召集了手下的人,一同到帐营里商讨计策。 “什么,统帅大人要让夫人您出城迎敌!”杨茂一脸惊愕的叫道。 陈力等人闻言,也是一脸惊愕。 陈力如今已经被提拔为千夫长,同他一样被提拔的,还有于康胜和赵宾白,至于全兴和童梢年龄还刚满二十不久,急于提升对他们没好处,况且,现在他们兵力只有三千,不可能带着五名千夫长。 陈力深锁眉头,喃喃道:“这次上阵,恐怕我等凶多吉少,为了预防最坏的后果,我们现在必须要想出应对之策。” 杨茂摇摇头,苦笑道:“来之前,我家大人说过,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的花招都将无效,仅凭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够看,而那雷将军听说和鲍胜关系不错,小的怕他会置夫人于之死地而不顾啊!” 赵宾白一脸担忧的接口道:“是啊,统帅大人专门派颜将军上前线,看来是早有预谋啊,否则我等辛辛苦苦拼死打来的战马兵器,早被他们收缴了!” 颜芷绮听着众人的议论声,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多说无益,这一战我们无法避免!大家还是商讨一下排兵布阵吧。” 埋伏城外,偷袭蒙军,这说起来轻巧,要胜又谈何容易,蒙古铁骑的冲锋并不是最可怕的,他们强力的弓弩,才是最要命的,要与之交战,就要避其强弩,而田汉昌的意思,明显是要让颜芷绮去和对方的强弩硬碰,虽然现在颜芷绮的三千精兵,装备和蒙古精兵一般无二,但人数实在是太少了,根本无法抗衡多久,必定惨败而归。 众人商讨来,商讨去,均无良策,无论怎样布阵,那都要先抵挡住蒙军的强弩,大家最后商议无果,都颓废的坐在椅子上。 杨茂眼珠子一转,突然看着颜芷绮道:“夫人,二公子那本书呢?” 颜芷绮闻言一愣,想到了相公托杨茂带来的书后,立即点点头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此书还在我身上呢。” 说着,颜芷绮拿出书籍,细细翻阅几下,突然,双眼一亮,道:“有了!” 听到颜芷绮的惊呼,众人齐齐瞪大眼睛望着她,不明白她看的究竟是什么宝典?居然一下子就有了对敌之策,同时,众人也是万分惊异,都好奇颜将军的夫君,究竟是何方神圣,那望远镜就别提了,简直是神器!而那奇妙的雪橇运粮,他们到现在还在使用的,的确是万分方便,让他们的运粮速度大大提升。 “究竟是什么办法?”陈力惊奇道。 颜芷绮笑笑,并没有简直说出了,而是对着众人一招手,道:“都随我出城查看地形,若是可能,此战胜率将会极大!” 众人心里惊奇,但也不好催促颜芷绮,便一同骑马向着燕城东门行去。 燕城北上是山脉,无法行军,所有北蒙只能兵分两路,一路从幽州西北,攻打到了蔚城,一路从东方沿海,攻打到了燕城和沽城,现在,从冀州和豫州派来的五万精兵,六成兵力是聚在燕城,因为这里才是北蒙必须攻下的地方,否则他们只要往下攻打沽城,十有八九就被驻扎燕城的兵力,围死在燕、沽两城间。 如今整个幽州的兵力,还不足十万,蔚城三万、沽城一万、琢城一万,剩下燕城的兵力,也只有四万,而北蒙这一路大军,也是虽说有八万,不过,真正称得上精锐的,不过三万而已,其余的五万,都是曾经大金残部归降的,既然要打硬仗,那么北蒙绝对会先派降军,有了五万炮灰和齐军拼个你死我活,他们的精兵在出手收拾残局,这幽州便可一举占领! 因为蒙古铁骑无法攻城,只能留在破城之后才会动用,而颜芷绮地下精兵的装备,与蒙古铁骑一般无二,要对方这些攻城的步兵,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倘若他们冒然杀进去,很可能被后方的铁骑给包了饺子,届时,难道要祈求田汉昌开城门,让他们回城避难?这怎么可能。 当颜芷绮一行人从东门,一路观察到了北门,这才回到西南方的军营中,下令造车! 颜芷绮下达的命令,让众人感觉很是疑惑,可挡着第一辆新式雪橇出现后,他们才恍然大悟,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了做挡箭牌,而量身订做的啊!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一十章攻守之战 幽州燕城外,茫茫一片苍白,冬日被厚厚的云层遮蔽,凛冽的寒风吹的人牙齿打颤。 在距离燕城一里地外,旗幡招展,北蒙大军步步紧逼,冲天的杀意似乎逼得天上的云层,都在颤栗,飘临下细碎的雪花。 这一次统领北蒙军的统帅,乃是北蒙可汗,窝阔台次子“阔端”,此人冷言少语,杀伐果断,从攻打幽州开始,便一路杀尽齐兵,驱赶难民,逼得燕城粮草告急,足以可见阔端掌控大局的强硬手段有多厉害。 当北蒙大军行近燕城一里,一名小将单骑冲来,朝着燕城上的守将大吼道:“田汉昌你给我听着,限你一刻钟内出城投降,否则待我大军强攻,必将血屠燕城,伏尸百万!” 城楼之上,田汉昌冷冷一笑,下令道:“射死此寮。” 一名将领闻言,弯弓搭箭,片刻,一根雕翎箭刺破几朵飘零在半空中的雪花,命中下方小将的脑袋,刹时间,是血花绽放,小将从战马上倒头摔落,染红一片雪地。 这一幕,惹得蒙军杀声震天,后方阔端冷冷一喝,道:“攻城!” 蒙军统帅下令,号角齐响,蒙军战阵中,攻城器械如奔腾的兽群,向着燕城冲击而来。 田汉昌拔出腰间长剑,振臂一挥,喝道:“全军准备,死守燕城!” 刹时间,漫天的箭矢如雨而下,城下,蒙军如蚁,黑压压一片,推进攻城器械的蒙军,接二连三的被箭雨射死,但很快,后方便有人补上,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城楼上,蒙军的箭雨丝毫不弱,并且他们阵营中,还有百辆攻城弩被推了出来,激射出一排排巨大的弩箭,在城墙上,打出大片的碎石,更有些巨箭擦过墙头,刺入十几名齐兵身体,击飞到了城墙后方,随后又有齐兵补到死伤的空位上,搭弓射箭。 短短一刻钟时间,双方人马死伤已经过千,城楼下的雪地,早已被蒙军踏空,露出染着血红的湿漉黄泥。 而城楼上,同样是鲜血染地,死伤的齐兵,快速被人抬到城下,这里已经有上百位军医正在帮着伤病紧急包扎治疗。 无论攻城守城,只要战事打响,杀伤都将异常惨烈,这时候如果两边实力相当,那么拼的,便是后续力量了,燕城如今有粮草,有药材,只要城不破,他们就能坚持下去,反观北蒙军,虽然来势汹汹,粮草军需一样不缺,可却没有后备力量,这一战若是拿不下燕城,那么他们只能撤兵,一年甚至几年内,都不敢来犯。 可要当下蒙军的攻势,谈何容易,有五万炮灰做前锋,他们这一战可谓是十拿九稳。 很快,便有不少蒙军,冲到了城楼下,那结冰的护城河,对他们半点效用都没有,一时间,云梯夹起,钩锁飞甩,还在朝下射箭的齐军立即舍弃弓弩,拿出刀剑劈砍钩锁,推翻云梯。 而蒙军视乎早有准备,在发现有一对兵马冲到城楼下后,立即率领后方骑射冲出,对着城楼上激射箭雨,顿时便射杀了一片齐兵,而下方攀墙的蒙军,也接了这个空荡的机会,爬到了城楼上面,挥舞弯刀与城楼上的齐兵拼杀起来。 这突破口一出现,蒙军士气大振,顿时大批蒙军集中到突破口,搭起云梯钩锁,拼命的往上爬,想要将突破口变大,好一举拿下燕城。 同时,蒙军突城车已经行到城楼下,就等吊桥一落,撞破城门了。 田汉昌见势不妙,立即下令增兵支援,同时传讯给埋伏在外的齐军准备突击。 雷将军看着城楼上军旗翻飞,知道统帅下令了,他扭头看着一旁的颜芷绮,道:“颜将军,蒙军的骑射,就由你来阻挡了!” 颜芷绮深深吸纳一口气,突然高举手中偃月刀,向前方虚空一斩而下,喝道:“木墙撬左侧突进,骑射营随我出战!” “杀!” 两千骑兵在颜芷绮的率领下,从矮山后杀出,这两千人,装备优良,不弱蒙古骑射,这一下突然从旁杀出,立即让攻至城楼下的蒙军,惊慌失措,顷刻间,便有数百炮灰死在颜芷绮精兵的弩箭下。 刹时间,千马奔腾,箭矢如雨,短短半盏茶功夫,颜芷绮的两千骑兵,便将攻至城楼下的蒙军狂扫一空,捣毁大批攻城器械,让城楼上的齐军得到喘息的机会。 蒙军反应极快,瞧见竟然有人敢埋伏在城外,不惊反喜,虽然这一队人马装备优良,可是人数太少,起不了决定性的作用。 很快,蒙军阵营中,便有五千骑兵冲杀而来,未到近前,箭矢已经铺天盖地。 颜芷绮早有预料,见到这一幕,立即率领两千骑兵回撤雪地上,而蒙军铁骑依旧穷追不舍。 然而,让蒙军铁骑想不到的时,突然间,他们与那两千骑兵的中间,很冲而来一排木墙,这木墙出现得极为突然,乃是用一根根圆木捆绑而出,高八尺,宽一丈,由马车托运,可是让人惊异的还是,这上百辆马车居然没有轮子,而且是在雪上滑行,以斜梯阵形,护住了一匹匹拉车战马,不仅还抵挡了大片箭雨,同时还挡住了蒙军铁骑的冲杀路线。 “突破过去!” 蒙军一名将领高喝一声,五千铁骑丝毫不停,便冲向了木墙。 但紧接着,当他们靠近木墙时,在木墙缝隙间,突然刺出数百长枪,把靠近的战马扎成马蜂窝。 “墙后有诈,绕墙而行!”蒙军将领反应极快,知道木墙只能在雪地上滑行后,立即率兵从旁突击。 而木墙后,早已等待多时的两千步兵,立即分化为二,前排长枪刺击,而后箭雨连连,并在另一方,颜芷绮的骑兵队突然杀回,从正面围成半月,以弩箭横扫绕过木墙的铁骑。 在前有骑兵,旁有步兵双重攻势下,刚刚绕过木墙的蒙军铁骑,立即被射杀一大片。 蒙古铁骑强大的地方,便是横扫无敌,但有了木墙的掩护,颜芷绮的军队不用和蒙军铁骑正面较量,大大减少了伤亡,并且可以将绕道而来的铁骑逐一击杀,只是短短一刻钟,蒙军的五千铁骑已经死伤过千,失去主人的战马,四处奔逃,场面是混乱到了极点。 雷将军之前就在好奇,这颜芷绮为何要做这些没有轮子的木墙,有何用处?可现在知道了这木墙的效用后,不得不震惊了,这可是能移动的城墙啊!有了它,何惧蒙古铁骑! 看到这种场景,不仅雷将军震惊,就连他的副将精兵,也都在惊讶,而此时一名副将实在是忍不住,焦急道:“雷将军,此是若是我们杀出,定能留下这五千铁骑啊!” 雷将军看着北蒙大军再次开始攻城,而另一半的吴将军却迟迟不出现,便知道,恐怕是田汉昌还未真正下令,他只能摇摇头道:“现在战局还未定,不可轻举妄动!” 颜芷绮的两千骑兵和北蒙五千铁骑僵持到现在,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北蒙军急了,想要下令撤回冲锋在前的骑兵,然而又考虑到这骑兵一旦撤回,那么这第二批攻城的士卒,恐怕很快就被方才出现的两千骑兵横扫一空。 北蒙急,殊不知城楼上的田汉昌也急了,蒙军的第二批攻势更加的凶猛,而那颜芷绮却一直顽抗到现在,还没有被蒙军五千铁骑围杀,再这样下去,恐怕燕城都破了,那颜芷绮还没死呢。 可如果田汉昌下令让吴、雷两位埋伏在外的将军杀出,那么燕城肯定是保下了,可要想颜芷绮死在战场上的机会,可就微乎其微了。 怎么办? 田汉昌要为大局着想,可坐上他这个位置的人,也十分清楚,能当上统帅很难,可要保住统帅的地位,更是难上加难! 从幽州战事开启到现在,田汉昌已经屡次失利,若是燕城再被攻破,那么他接下来的命运,将会是坐着囚车回汴梁,而后终身的被软禁起来,甚至被杀头也是有可能的。 唯一能保护自己人头和地位的,就是接连不断的战火,只要有仗打,他能借着燕城墙高城厚,与庞大的粮草军需储备,和北蒙军僵持一辈子,至于夺回失地,他想都没想过,因为,蒙古铁骑实在是太可怕,别说要攻到人家城下了,恐怕刚出城不久,就被收到消息的蒙古铁骑给踏平了,这如何打? 大齐虽然在经济上,高于大宋,可是要论作战实力,比起如今的蒙古来,那就如同纸糊,不堪一击。 在沈玉嘉的了解中,野战,蒙古铁骑可横扫天下,攻城战虽然乏力,但也就目前而言,一旦回回炮被制作出来,蒙古将势如破竹,遇敌杀敌,遇城轰城。 所以,要打,就不能和蒙古铁骑硬碰,必须想尽办法,给蒙古铁骑制造障碍,把野战变成攻城战,让铁骑彻底丧失威力,于是,便有了木墙撬。 不过,当初沈玉嘉给颜芷绮画的,其实是木墙车,只是颜芷绮也十分精明,明白木墙车在雪地难行后,便自己用雪橇的方式,改造出木墙撬,这一对夫妻虽然天各一方,可凭借几张图纸,合谋起来的威力,注意震惊所有人。 蒙军的五千铁骑转眼间,又死掉了数百人,而反观颜芷绮的部队,骑兵死伤极少,还不到五十人,而长枪兵虽然死伤很多,可也刚过两百余人,还有八百步卒死命抵抗,不给蒙军冲破木墙的机会。 如此下去,这五千铁骑恐怕要被颜芷绮吃个干净。 率领五千铁骑的蒙军将领,很想撤退,可是,上面下不断的下令,要他们阻挡木墙后的两千骑兵,不让他们冲出来,拖延时间给己方攻城。 这位将领十分无奈,只好稍微远离木墙,已箭矢纠缠。 但是,箭矢终有耗空的时刻,等他们箭矢耗空,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敌人的反杀了。 “敢死的木墙!” 面对连绵百丈的木墙,蒙军将领是苦不堪言,他只能把希望,放到攻城部队身上,期望他们快一些,否则自己的铁骑队伍,可要耗空了!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一十一章前狼后虎 “敢死的颜芷绮,居然想到了这种卑鄙的战法!” 田汉昌实在是忍不住,恶狠狠的骂了一句,听到他的话,一旁的副将士卒们,齐齐一愣,他们可是都能从墙头上,看到城外远方颜将军的厉害,把蒙军的五千铁骑,逼得寸步难行,死伤过千,这本应该是值得振奋军心好事,可为何统帅大人,会口出此言呢? “不好啦,统帅大人,南面城墙又有蒙军杀上来了。” “报,统帅大人,吊桥缆绳被蒙军斩断,如今蒙军的突城车已经冲入了城门下!” “禀报统帅大人,北城上墙砖被蒙军攻城弩射破,城墙上的兄弟们再无遮挡,已经被射杀数百人,而蒙军大批兵卒,已经攻至下方,眼看就要杀上来了!” 一下子,田汉昌便收到了接二连三的坏消息,气的他浑身颤抖,可却只让士卒死守,却不派埋伏两军杀出解围。 用着望远镜,田汉昌再次看了一眼颜芷绮所在的城外荒野处,瞧见她轻而易举的凭借木墙,杀死了又一批的蒙军铁骑,不由恨得牙痒痒,传令道:“速速传令颜将军,让她率兵支援北面。” 一名传令兵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统帅大人,颜将军被北蒙骑兵纠缠,无法脱身啊!” “杀出来不就可以了,快传令。” 听到田汉昌的话,传令兵握着旗杆的手,微微一颤,他呆愣许久,突然,田汉昌把剑直指向他,喝道:“延误军情,你想掉脑袋吗!” 传令兵吓了一跳,赶紧哆哆嗦嗦的挥舞令旗。 燕城外,东北矮山后的雷将军手下一名副将看到令旗的摇晃,微微一愣,道:“雷将军,这好似不是在叫我们出兵啊!” 这令旗的动向,只是指到了颜芷绮的方向,并没有指到矮山后,所以让雷将军的副将们万份不解,都到这时候了,统帅大人还在想什么呢。 雷将军自然知道统帅的用已,他沉声道:“统帅大人是等待时机,要一举拿下所有蒙军,我们只要按兵不动就好!” 而同时,陈力望着右后方城楼上挥动的令旗,微微皱眉道:“不好了颜将军,统帅大人要我们杀出去!” “什么!” 全兴、于康胜等人齐齐一惊,立即回头看向城楼,果然,瞧见令旗不断向他们下指示后,一个个气的一脸铁青。 杨茂一脚踩着神臂弩,好拉弓弦后,搭上弩箭,瞬间射杀一名从木墙后露头的北蒙骑兵,这才来得急叫道:“夫人,别听这命令啊,那姓田的是要我们去送死啊!” “是啊!颜将军,抗令吧!”全兴等人也是连连劝说。 然而,颜芷绮目光一寒,喝道:“抗令就不死了吗?” 说着,颜芷绮对着陈力道:“敌方铁骑箭矢快空,你随我率一千精骑,突出重围,营救北城墙的危机,待蒙军铁骑追来,赵宾白,你在率领所剩骑兵,包围他们后方,以箭阵横扫,不要硬碰。” “是!” 陈力与赵宾白同时领命,颜芷绮便让一千骑兵在木墙撬后,备齐箭矢,便跟着她从旁杀出。 看着突然杀出的一千骑兵,北蒙铁骑将领微微一愣,而后便大喜过望,立即下令准备横扫,然而,他接到的消息却是,箭矢消耗过巨,只能近战了! “近战也要打,让这帮小子见识一下,我们大蒙古精兵骑术的厉害!” 北蒙将领一声令下,剩下的三千多铁骑,立即舍弃箭弩,向着冲出木墙的千余骑兵挥刀杀去。 蒙古骑兵的骑术,十分厉害,毕竟,他们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儿郎,虽然冲锋的路上,难保有人被射杀,但是更多的骑兵,凭借在马背上的灵活,身体左摆右挪,躲过一阵阵箭雨,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嗷嗷叫着,便杀到颜芷绮军队近前。 这北蒙铁骑没有了弓弩的负重,速度极快,让颜芷绮只能下令,五百骑兵舍弃弓弩,正面应战,而另外五百骑兵,继续游走放箭,步步后退。 蒙古军队在马背上的作战能力,何其可怕,他们宛如和战马就是一体而生,轻易的躲开大齐骑兵的刀刃,并反杀了一批批骑兵。 区区五百骑兵,敢和三千多蒙古铁骑较量,简直就是用鸡蛋碰石头,只是一个冲锋,便有近半的骑兵被劈死在马背上。 并且,三千铁骑根本没有丝毫停留,在冲散五百骑兵后,还继续追向颜芷绮。 从木墙到燕城北墙,足有一里距离,可就是这短短一里路,便让颜芷绮好不容易保存到现在的精兵,被蒙古铁骑斩杀四分之一,并且伤亡还在快速增加。 看到这一幕,田汉昌忍不住一拍大腿,哈哈一笑道:“好!” 田汉昌这一声好,把四周的将领步卒吓了一跳,暗想难道这田汉昌疯了?自己人一下子就被杀了数百,他还如此兴奋,不是疯了还是什么? 可接下来,让众人更加寒心的,还是田汉昌的下一步指令。 “传令下去,北边城墙弓手准备,但颜将军引兵过来,立即放箭!” “什么!” 诸位将领士卒齐齐一惊,有些胆大的实在是忍不住,抱拳喝道:“不可啊统帅大人,如此一来,颜芷绮和她的五百骑兵,也要葬送在箭雨中啊!” 田汉昌挥手一摆,冷喝道:“你懂什么,区区五百骑兵,便可换来蒙古三千铁骑,如此划算的买卖,为何不做!” “……” 众人瞬间无语,这算什么?人家本来可以依靠木墙,轻而易举的吞噬五千铁骑,若是你觉得耗费时间,大可以让雷将军稍微出手,不就能顷刻拿下了吗!现在却要牺牲上千精兵,换来这本应该,就是口中食的买卖,这究竟是赚,还是亏? 杨茂回身望了一眼,焦急道:“夫人不好,五百精骑居然不是他们的一合之敌,快撤吧。” 撤,这说来好听,其实他们已经没有撤退的路线了,前面正在攻城的北蒙步兵,瞧见了这匹骑兵再次杀来时,已经早有准备,纷纷围堵而来,势要拿下这批骑兵。 颜芷绮现在的处境,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她之前也没料到,蒙古铁骑不仅弓弩厉害,近战更是高出一筹,现在,赵宾白率领的骑射兵,还被远远吊在后头,根本无法帮他们解围。 正在颜芷绮一边搭弓射箭,一边冲向城墙时,突然,数百根羽箭从城上激射而下,这突然射来的羽箭,让所有人都是一惊,颜芷绮的骑兵还在愣神中,后没追杀的蒙军铁骑,已经有人叫了起来。 “不好,前方有诈,齐军要让我们和他们同归于尽,大家快撤。” 北蒙铁骑的将领闻言,微微一惊,但很快他便想出了应对之策。 “不要撤离太远,躲避箭矢,紧逼前面骑兵!” 这一阵箭雨,不仅射杀了上百蒙军铁骑,同时也要掉了颜芷绮的上百骑兵生命。 眼看着北蒙铁骑不敢在靠近颜芷绮的骑兵队,城楼上的齐兵停止放箭后,可紧接着,田汉昌居然不顾南面的战事,跑到北面来,亲自大吼道:“谁让你们停的,射,给我继续射,一个不留!” 田汉昌这声音说的极大,不仅城墙上的齐兵听个真切,就连刚刚冲到下面的颜芷绮部队,也听个真切。 “田汉昌,你好狠!” 杨茂冷冷一喝,居然就要搭弓往上射箭。 颜芷绮的偃月刀,突然架在了杨茂的神臂弩上,杨茂微微一惊,立即瞧见少夫人对他摇摇头,而后便听少夫人娇喝道:“弃马跳入护城河,杀向攀城蒙军!” 陈力闻言,立即下达命令,转眼间,四百骑兵同时弃马跳下结冰的护城河,向着还在攀城的蒙军挥刀杀去。 这一到了马下近战,大齐步兵的优势便立即凸显而出,特别在再由颜芷绮领头下,所遇蒙军宛如纸糊,他们从护城河下一路杀到了城下,蒙军连连败退,飞溅的鲜血,把护城河堆满积雪的冰面,染红了一大片。 颜芷绮一边奋力的挥舞偃月刀,收割抵挡蒙军的生命,一路攻向城楼下,总算是切断了涌上城楼的蒙军。 见到颜芷绮等人的勇猛,河对岸的三千铁骑是恨得咬牙切齿,可他们却不敢下马追杀,而此时后方,一对近千骑兵追杀而来,不停放箭,本来蒙军将领还向着要率领三千铁骑杀回去,可看见这一队骑兵后方,那敢死的木墙,居然也移动了过来,他只能狠狠一咬牙,喝道:“撤退!” 城楼上,田汉昌是万万想不到,都到了此刻,那颜芷绮居然还没死,并且还杀至城墙下,帮冲上来的蒙军路线给截断,堵住了这个蒙军的突破口。 “敢死,这群没用的鞑子。” 田汉昌暗骂一句,正想着要下什么令,让颜芷绮再去送死时,突然,有士兵冲来报告,南面城墙被突破了,已经有上千蒙军杀上来了! “什么!” 听到这消息,田汉昌心下一寒,在也顾不上颜芷绮,立即跑向南面,率兵围堵攻上城楼的蒙军,同时下令吴将军的伏兵出击。 虽然,颜芷绮的锋芒毕露,让田汉昌十分担忧,若是任由她如此发展下去,恐怕会对幽州的战事越来越有力,那么众人便会渐渐发现,他田汉昌对付蒙军的力乏了。 所以田汉昌要保持与蒙军的对持,不能让战事有起色,可他更不能让燕城失守,前者,顶多被剥掉统帅的头衔,可后者,那绝对是死罪啊!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一十二章步步紧逼 “杀!” 蒙军的第三批攻势,终于来了。 第一批,蒙军死伤三千于众,第二批,五千于众,可是,在拥有五万炮灰的蒙军面前,这点死伤,还是难以伤及根本,这第三批冲杀而来的步兵,足有上万人,从城楼上望下去,看到的景象,犹如受惊的蚁巢,无数的蚂蚁倾巢而出,布满了整个北城荒野。 而现在,南面告急,还有近千的蒙军,已经杀到城墙上,在下方,正有源源不断的蒙军往上爬,在远处一点,三十辆攻城弩不断轰击前来围堵蒙军的后援,把城墙上的墙砖,轰得一片粉碎。 缺少了阻挡的齐兵,不敢在靠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蒙军一个个爬到城楼上,向着前后挥刀杀去。 看到这一幕,田汉昌抓住头盔,狠狠的扔到地上,大骂一句:“敢死的臭娘们,耽误本帅的守城重任。” 正在四周副将兵卒都在心里悲哀摇头时,田汉昌下令喝道:“通知吴将军,从南侧杀出,守城士卒不要去和蒙军近战,先用弓弩射杀城上蒙军,在用木墙遮挡损毁城墙,步步夺回……” 在田汉昌几道命令下去后,渐渐的,齐军开始夺回城墙上的失地,而吴将军的突然杀出,更是让蒙军的后援力量,尽数截断,导致了好不容易取得南城一角的蒙军,彻底的被斩杀殆尽。 蒙军统帅阔端看到从南侧杀出的齐军后,冷笑一声,道:“扎木尔,你统领一万铁骑,应战齐国伏兵。” 扎木尔刚刚领命退下,另一名将领便急着跑到阔端近前,单膝下跪道:“末将未能成功协助北面攻城,前来领罪!” 这突然回报的将领,居然是方才与颜芷绮对阵的五千铁骑头领。 阔端放眼一扫那一排木墙,暗暗点点头,道:“齐军能想到这种战法,与我军铁骑对抗,也算是精明了,不知是何人与你对阵?” “末将方才看清了,这为首的将领,虽然浑身被轻甲包裹,但是胸脯高高凸起,而脸蛋又长得极为精致,定是一名姿容不错的女将!” “女将!” 阔端微微一惊,方才就算是突然杀出一万齐军,也没有让他变色,可听到这回报后,却是一脸诧异。 “没错!在前段时间,从燕城后腹地逃回来的弟兄,不是说他们都是被一个运粮女将给打败吗!从他们形容的相貌来看,末将敢确定,定是此女子不假,可惜,此女随机应变的本事极高,让末将屡次失手,未能拿下她人头!” 阔端突然一改往日的冷言少语,微微一笑道:“没死就好!传令下去,我要活捉这位女将军!” “是!” 蒙军的动向极快,齐军伏兵刚刚杀出,这边,一万铁骑便呼啸而来,刹时间,箭雨往来,两军中惨叫不断。 吴将军率领的一万精兵,虽然也有骑兵,不过他的骑兵都是在后方,去横扫攻城的蒙军而,而他身下的七千步兵中,有两千居然是盾兵,一路保护着后方枪兵与弓兵,阻拦北蒙铁骑。 可是,虽然同样是抵挡铁骑,但这些盾兵完全比不上颜芷绮的木墙撬,蒙军的铁骑根本不用绕道,直接骑马横冲而来,顿时,不少盾兵在蒙古战马强有力的前蹄踩踏下,吐血伤亡,并且更多的铁骑,跳过盾兵,冲上向了后方。 对此,吴将军极为冷静,毫不惊慌,连连下令,一时间,长枪耸立而出,刺死了一排排冲击而来的战马,那些躲过了战马踩踏的盾兵,突然舍弃盾牌,一手持刀,突然一跃而出,劈杀蒙军,抢夺战马,在蒙军铁骑中弄的混乱异常。 大齐虽然所近战抵不上蒙军铁骑,但也不可能会束手待毙,这种把蒙军铁骑搅浑的战法,也十分有效,只是时间很短,一旦搅乱战局的盾兵死光,那么蒙古铁骑还是照样能纵横战场。 方才盾兵迎接蒙古铁骑一次冲锋,已经死了不少人,现在活下来的又经过一阵劈杀,已经所剩无几,蒙古铁骑的秩序在快速恢复中。 饶是如此,吴将军也毫不担心,他的长枪兵刺击极为厉害,只要蒙军没有了战马的冲击力了,要抵挡长枪兵可就困难了,况且,之前已经有盾兵把铁骑大队搅浑,让他们腹背受敌,不敢乱冲,才有了长枪兵发挥威力的机会。 “杀!” 前有长枪兵刺马刺兵,后又齐军弓弩疯狂乱射,一时间,倒是收割了不少铁骑的生命。 扎木尔冷哼一声,下令铁骑左右向后闪开,准备蓄力冲击。 蒙古铁骑要撤就撤,退的十分利落,长枪兵根本无法追杀,只能步步退后,让甚于不多的盾兵保护起来。 与此同时,后方围城的蒙古步兵,已经被吴将军的骑兵横扫一边,双方死伤极多,场面是异常的混乱。 “退,退到护城河后,坚守城池!” 吴将军立即下令,因为他知道,没有了盾兵,他的长枪兵和弓兵,根本无法抵挡蒙古铁骑的下一波冲杀,所以,他只能启用了方才颜芷绮用来对抗蒙古铁骑的办法。 现在护城河结冰,对双方是有益也有害,当扎木尔的铁骑攻来时,吴将军的步兵队伍,已经尽数退到护城河后,以盾兵在前,弓兵在后,连合城楼上的守城士兵,疯狂的发射箭雨,逼退铁骑。 南面逐渐进入僵持的局面,可北面就没这么好守了,田汉昌迟迟不让雷将军杀出,就是想要让颜芷绮困死在城楼下,然而赵宾白已经率领了步兵把木墙移动了过来,这木墙撬可不仅能在雪地上行走,只要是湿滑的地方,那都能动起来,现在那不断被步骑兵踏溶的雪地,是一片湿滑,雪橇照样行如平地。 而颜芷绮已经率领身下的四百步卒,回到了木墙后,纷纷换上早已准备在木墙撬后的弓弩,来抵抗冲杀的蒙军步兵。 颜芷绮能保护的,也只有燕城东北角一带,在靠近城门两边的城墙,才是抵挡蒙军主力的地方,城上城下来往的箭雨不断,五十辆庞大的攻城弩不停轰击,同时突城车已经被蒙军推到了城门前,不断的撞击城门。 田汉昌急的满头大汗,他看了一眼还在顽抗死守的颜芷绮一伙人,大骂那木墙卑鄙的同时,又在骂鞑子的无用,这两千多人打到现在,还没有扫平,你们蒙军难道只会对我发力吗! 打死田汉昌他也没想到,自己还真猜对了,自从阔端下令要活捉颜芷绮时,便没有铁骑再来攻击木墙后的他们,只是派一些小兵来维持局面,守城的齐军,不断派兵来支援北面,介绍南面与中间抵抗的力量。 “吴将军那边与蒙军僵持,中路防御越来越弱,统帅大人,若是还不把雷将军派出来,恐怕燕城要破啊!”一名副将提醒道。 田汉昌冷冷一哼,道:“蒙军还有一万铁骑按兵不动,就算雷将军出现,也守护不住,我们只要坚持,蒙军很快便力竭了!” 若是沈玉嘉在这,恐怕早就忍受不住,朝着田汉昌的脖子挥出墨沉刀了,他当阔端是谁啊?这在沈玉嘉前世所知里,这家伙,可是屠了西蜀三百万人的狂徒,把当时的四川百姓杀得鸡犬不留,手段冷血到了极致。 从阔端只攻一面城墙,而不分兵围剿,就可得知,他会在乎这五万降兵的生死吗!只要等五万炮灰用尽时,若燕城还不被破,他或许才回退兵,可现在,还有三万的炮灰正往燕城扑去呢,这要杀到何时? 蒙军死伤极多,可大齐军队就没死伤了吗,这才不足半个时辰,已经有近万的齐军身上挂彩,三千守城军重伤致死,状况是惨烈到了极点! 这对于只有两万兵力驻守的燕城而言,更加的困难,和城外吴将军的一万精兵,也已经死伤两千余人,被蒙古铁骑围困在城墙下寸步难行,在城楼正中,突城车撞击城门的声音不断炸响,虽有不多齐兵不顾生死,用着蒙军留下的钩锁冲到下方,拼杀了使用突城车的蒙军,可后方依然有蒙军不杀而来,尸体把城楼前的护城河,都快填满了,挥洒的热血居然将下面厚厚的冰层,都给融化了! “统帅大人,战况危机,快让雷将军出兵解救吧!”几名副将连连祈求,可田汉昌看着依旧龟缩在木墙后面的颜芷绮等人,还没死光,他又如何能下得了命令。 事到如今,颜芷绮必须死,否则死的将会是他田汉昌,因为太多的人知道,他几次命令失误,本来大家都能依靠颜芷绮,玩死五千蒙古铁骑,可惜,他却迟迟不让雷将军出手解救,若是有雷将军的助阵,不仅颜芷绮的四千精兵得到解救,那五千铁骑也能全部留下,同时还帮北面城墙解围。 可惜,他错过了,想要颜芷绮死,她却偏偏就死不了,现在,蒙军明显把主力都堆向了中间,根本不在乎颜芷绮的小部队。 只要颜芷绮一死,那么再多的黑锅,都被背到她身上,因为,没有人不清楚,得罪一个活着的统帅,还是得罪一个死人来的划算呢? 虽然,肯定有不满他作为的将领,要上报朝廷,但是,只要能把蒙军击退,保住燕城,就算朝廷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这一切,都怪颜芷绮让抗拒北蒙的战争,得到了起色,作为一个统帅,他十分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别看颜芷绮年纪轻轻,但她却有着将门之后的天生光环,她一旦有办法抗拒北蒙,并且夺回失地,那么官家绝对不介意,一步步让她替代自己的位置,成为真正的抗蒙统帅!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一十三章偏箭惊魂 “雷将军,杀出去吧。” 看着前方城上的惨况,雷将军的副将士卒们,越来越难忍受了。 “没有统帅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能动!” 雷将军的话,让众人心寒透骨,可军令如山,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雷将军看着一里多外,苦苦坚守燕城左翼的颜芷绮,情绪是复杂无比,颜芷绮的应变能力,英勇程度,都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不可否认,一开始,雷将军还向着让颜芷绮早点死,好让他可以出兵解救燕城危机。 可是,战到现在,他却又希望颜芷绮能顶住,原因无他,只因为她是为大齐而战,为燕城而战! 反观自己,因为鲍胜的入狱,暗恨对方,想要将她除之而后快,别说不配作为军人,就是男人,也没脸当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可现在的雷将军,处境和田汉昌一模一样,尴尬到了极点,不能违命解救颜芷绮,解救燕城,否则,他干脆一开始就违命,如此情况可要比现在好得多。 恐怕如今雷将军与田汉昌唯一不同的是,无论此战是输是赢,他都可以把罪名推到田汉昌身上,保全自己。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田汉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维持自己统帅的地位,导致下方许多将领,都跟着他学习,只要保持自己,这场战争,我管你是赢是输。 杨茂从木墙后冒出头,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敌情后,向着后方的颜芷绮汇报道:“夫人,他们果然没有正面攻打我们,而是不断的派兵骚扰北面城墙!” 颜芷绮点点头,朝着身后的陈力道:“准备好了吗?” “都好了,所有骑兵,都已经减去负担,只是颜将军,你真要出阵?” 听完陈力的话,颜芷绮点点头,道:“这样下去,燕城必然守不住,我们一定要想办法,让蒙军知道,我们可以威胁到他们的帅部!” “话虽如此,可是颜将军,现在我们只有区区一百骑,如何抗衡这后方的一万多铁骑啊!”全兴皱眉道。 于康胜脱掉身上的皮甲,背上弩箭后,冷哼道:“颜将军不是说了吗,轻装上阵,靠游走战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你若怕死,大可以留下,想必颜将军也不会怪罪你的。” “你才怕死。” 全兴冷哼一声,立即脱下皮甲,朝着一名士卒喝道:“给我一把神臂弩,准备二十支弩箭。” “颜将军,你吩咐加强的弓已经拿来了,但这弓弦的拉力,足有三石以上啊,您能拉的动吗?” 普通的弓箭,拉力冲顶了,也只有一石左右,也就是一百多十斤,可是颜芷绮让人准备的,却是两倍多的拉力,足有三石以上,近五百斤的力量。 知道颜芷绮能拉动三石之弓的,只有寥寥几个人而已,现在也不好废话什么。 将强弓背到身上,颜芷绮翻身上马,下令出发! 面对蒙古铁骑的弓弩,颜芷绮等人居然脱下了甲胄,只穿棉袄,不带刀枪,光用弓弩上阵,胆子不可谓不大,可为了减少战马的负担,让速度加快,也唯有这种办法,才能靠近蒙军主营。 游走战术,自古便有,只是多处用于引敌入套的计策,想颜芷绮这样从正面杀出,放出一排箭矢后,又立即倒退的战法,倒是极为稀少。 蒙军是万万想不到,这木墙后的残兵,居然还敢冒出头,而城墙上的田汉昌瞧见此幕,倒是兴奋的大叫:“鞑子,机会啊!这一次一定要杀死这臭娘们啊!” 田汉昌感觉自己,几乎要被颜芷绮逼疯了,本来蒙军铁骑一次冲锋,就可收割的事请,偏偏让她弄出那卑鄙的木墙给抵挡了,并且死里逃生好几次,就是不死,而且还导致他忽略的南面战况,险些被蒙军突破。 至于听到田汉昌大叫的附近副将士卒,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除了心寒苦叹,暗暗祈祷,他们还能干什么呢。 蒙军战部,阔端身后,一辆如同哨岗般的高台战车上,一名士卒朝着他报告道:“大将军,燕城东北木墙后,突然杀出一百轻骑,不使刀剑,只用弓弩,不断的骚扰我军战阵。” 阔端闻言一愣,这才一百骑,居然还用得着向他报告,忍不住好奇,阔端爬上高台,向着远处望去,果然,瞧见一百轻骑在他们的战阵旁跑来跑去,不断的用箭矢骚扰,这一百骑,速度极快,无论是人或战马,都没有丝毫装备,只有一把弓弩和少数的箭矢而已。 “命一千铁骑,左右……” 阔端刚说到这,突然,瞧见远隔五百步外的一名身姿比较纤细的轻骑兵,居然朝着他这里射出一箭,以大齐弓弩的威力,阔端知道,这一箭绝对射不到他这里,多半是挑衅而已。 然而,这一箭在转眼间,跨越了两百多步后,几乎近千人眼睁睁看着这一箭,从头顶飞过,速度居然一直不减,笔直的朝着高台飞射而去。 “不好!” 阔端心中一寒,不顾一丈高的距离,直接从高台上跳下去,看到大将军这个惊人的举动,一旁的两名观察兵微微一惊,其中一个小卒刚刚低头望去,突然察觉身旁的同伴急退几步,他惊愕的扭头一看,正瞧见,与他在军中右翼观察敌情的同伴,胸口上居然莫名其妙多出一支雕翎箭,这小卒在惊愕中,眼睁睁看着同伴从高台上摔落而下,死在下面人群中。 “哗~!” 这一下,吓得下方不少人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的,还以为这家伙被自己人给射杀了,可知道这一箭由来的,全是个个吓得脸色发青。 箭术了得者,可用一石之弓,百步穿杨,但是一旦穿越百步,羽箭的精准变会出现偏移,只有一些经验老到的射手,才能弥补这点偏移,但也绝超不过两百步。 而在三国时期,吕布在三百步外,方可辕门射戟,由此可见,此人的箭术何其了得,至于另一位神射手黄老爷子,那就跟不用说了,一箭逼退关羽,便由此证明他的厉害。 而颜芷绮这一箭,居然射杀了五百步外的蒙军,要说她箭术前无古人呢,那绝对不可能,因为她这一箭,偏离太多,因为她想要射杀的,是刚刚爬上高台,头戴羽翎盔,身着暗金甲的阔端。 她根本不知道这便是蒙军统帅阔端,因为这里并不是蒙军战阵中心,而是蒙军右翼部分,但能由此装扮的敌军,应该是一名官阶不低的将领,可惜,这一箭,射到了距离他足有三步远的小兵身上,偏差太大。 这一箭,本来就射不到阔端,可他因为被吓得不轻,完全没考虑到对方究竟要射杀谁,便直接从高台上跳下,差点一个站不稳,摔个狗吃屎。 看着被射杀的士卒,阔端暗暗咋舌,擦了擦额头的汗,自语道:“此人的箭术,丝毫不比哲别叔叔弱啊!看来我必须要转移到中军里了!” 哲别,乃是他爷爷的大将,弯弓射大雕那是轻而易举的,一生跟随他爷爷讨伐金国,号称蒙古第一神射手,不过现在也已经死了,阔端没想到,现在的大齐,居然也有这等神射手,他差点因为自己的掉以轻心,而葬送在高台上。 想到这里,阔端大怒,下令道:“传令下去,誓死也要杀尽这一百骑!” “可是大将军,方才您不是说要活捉此女吗?”一名将领问道。 “什么,居然是那女将军!” 阔端闻言一惊,对此女更加感兴趣,但想到如果把此女放回去,保不住什么时候,自己一露头,脑袋就被射穿了,所以阔端最后只能摇头下令道:“此女太过危险,留不得!” “是!” 将领们立即命令,传来下去,围杀百骑。 顿时,蒙军阵营中,立即冲出上千名,同样卸掉一身重甲装,只携带弓弩横冲而出蒙古骑兵。 “不好,夫人快撤。”杨茂收起望远镜,立即喝道。 颜芷绮毫不拖延,下令回撤。 在几乎相同的速度下,这千余轻骑兵,那里能追得上颜芷绮这百骑精兵,很快,颜芷绮等人就逃回了木墙后方。 而蒙军一千轻骑刚刚靠近,便迎来了成排箭雨,下的他们赶紧有撤回阵营里。 “什么!” 两声极为不满的怒吼,同时从两军主帅口中传出,阔端是恐惧颜芷绮的箭术,害怕下次突然就被射杀了,而田汉昌,可是恨的牙痒痒了,不断大骂鞑子窝囊,这都送到嘴边的食物,居然都咽不下去。 “你他娘的要是把对我使出的力气,用在这臭娘们身上,还至于让她如此嚣张吗!” 田汉昌是越来越想弄死颜芷绮,因为有她在,自己的心绪始终难以保持平静,倘若这一战挡住了蒙军,而颜芷绮有不死,那么她的战功,将会不断的叠加,之后再想用她去送命,别说她会不会轻易答应,就连手底下的将领,恐怕出现许多不服者啊! 如此一来,等待这一切的战功回禀朝廷后,官家突然心血来潮,真正的封她成将,赐她兵马,那他田汉昌的地位,便开始动摇! 眼看着蒙军轻骑尽数退去,这颜芷绮突然又率领百骑杀出,这一次,并不是绕道冲向敌方阵营,而是向着不断攻向燕城的蒙军步兵杀去。 颜芷绮这百骑的作用,虽然微乎其微,可一下出来,射死你十几二十人,又跑回木墙后,着实把阔端和田汉昌气得不轻。 “给我冲,无论派多少铁骑,一定要攻破那敢死的木墙!” 阔端是再也忍不住了,颜芷绮的箭术,让他胆寒了,曾经见识过哲别,从城下搭弓射箭,射杀了一位位金国将领后,他阔端深知,神射手的可怕,不杀颜芷绮,他难以心安啊! “大将军,这就交给我吧!”开始和颜芷绮交锋过的将领开口道。 “好,就给你这个报仇的机会!” “大将军放心,末将定当提此女人头回来!” 如今,木墙后只有两千多的残兵,若是此时蒙军再次用五千铁骑攻来,恐怕难以守住,颜芷绮深知这一点,可是,想要让田汉昌派兵增援,更是不可能,因为现在,颜芷绮都能透过望远镜,看到城楼上,田汉昌兴望着五千铁骑冲来的一脸兴奋。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一十四章取将首级 北蒙军五千铁骑并没有直接冲杀木墙,显然是上次吃亏太大,这一次他们留了心眼,并选着左右散开,包围木墙。 北蒙铁骑这个举动,倒是让颜芷绮这一方感觉有些意外,可紧接着,他们便看到十辆井阑缓缓出现在铁骑军后。 井阑,是一种攻城器械,如同移动的箭塔,若是让这东西行到近前,从井阑上,可以俯视到木墙后的颜芷绮等人,届时百箭齐发,用不了多久,木墙将会被攻破。 而且这一次,北蒙军除了井阑,还动用了两辆攻城弩,由此可见,他们要捣毁木墙的决心。 “颜将军,撤吧。”陈力焦急道。 颜芷绮摇摇头,道:“不能撤!” 他们占据燕城东北角,回撤可以逃到燕城后,只是如此一来,这北面的城墙再也守不住,而田汉昌便可用着擅离职守的罪名,压倒颜芷绮等人头上。 战到现在,颜芷绮手下许多士卒都对田汉昌生出不满,甚至怨恨,但他们不能发作,只能强忍憋屈,否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子下。 “箭矢还有多少?” 听到颜芷绮的话,赵宾白立即道:“本来是耗空了,不过方才让弟兄们冒险出去收集了一些,到取回了三千支。” “三千!” 这次守城,颜芷绮把这段时间从上面索要的,与缴获的所有箭矢都拿了出来,足足三万支,而她的兵力也有四千人,多亏这些箭矢做后盾,才到保存下大部分人的性命,现在,自己的两千骑已经死伤一半,而且,有五百骑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导致被屠杀一空,剩下的千余骑兵,千余步兵,在缺少箭矢的情况下,还如何与蒙古铁骑对抗。 “少夫人,敌军将领出现了!正在指挥井阑靠近呢。” 突然,一直在木墙上查看敌情的杨茂叫了一声,未等众人明白,颜芷绮瞬间抓起自己的三石之弓,拿着一支箭矢,便冲向木墙。 杨茂立即一个翻身,出现在颜芷绮前方,膝盖半蹲,十指交错,待少夫人一脚踏在他手上时,杨茂浑身的力量,全部集中到腰杆与双臂上,他身体一起,双手一抛,顿时,就把颜芷绮抛上一丈高的半空中。 蒙军将领率领包围木墙后,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在催促后面的井阑快点过来,有了井阑的帮助,要破木墙根本不用消耗多少兵力。 这井阑才刚刚停下,未等蒙军将领下令攻击,突然,前方木墙后跳起一个人,这人手拉箭弦,在身体落下的一瞬间,放出一箭。 这一切发生太过突然,蒙军将领还在呐喊下令,让井阑准备攻击,可紧接着,一支强有力的雕翎箭,从井阑下方一根根柱梁缝隙中穿过,直接刺破他的脸颊,把他整个人从战马上射飞,倒在后方铁骑的马蹄下。 “哗!” 将领突然被射杀,蒙军铁骑一时间都慌了,未等副将安抚众人,紧接着,木墙中间居然左右打开一扇大门,而后突然冲出千骑部队,人手一副连珠弩,对着慌乱的蒙军铁骑一阵狂扫。 蒙军副将发现这木墙后的齐军,居然还有反抗余力,一时间也慌了神,赶紧喝道:“撤,快撤!” 战马嘶鸣连连,蒙军惨叫不止,短短半盏茶功夫,便有两百多名蒙军被射下战马。 杨茂头颅一偏,躲过井阑上射下的一箭,他立即纵马冲到井阑下,咬住一柄弯刀,从战马上跳到井阑下,手脚齐用,快如灵猴爬树一般,眨眼间就冲到了井阑顶的小房间中。 随着几声惨叫,井阑上一个接一个蒙军尸体掉落下来,看到这一幕,另一半的全兴双眉一挑,也学着杨茂的样子,咬着弯刀爬上另一辆井阑,甚至他的速度很慢,中途若不是有于康胜在下面放箭掩护,恐怕就要被上面的蒙军给射杀了。 颜芷绮率领千骑追出短短二十丈距离,立即下令回撤,沿路收集散落一地的箭矢。 这一次小反击,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这也怪这个蒙军将领太过愚蠢,明明知道颜芷绮箭术了得,他距离木墙三百步,居然还敢冒头,或许,他认为有井阑繁琐的柱梁遮挡,稍微露露脑袋没事吧。 在蒙军阵营中央高台上,在燕城东城楼上,阔端、田汉昌,两人都是用着一模一样,憎恨的目光,望着颜芷绮那一伙人,无比可耻的在打扫战场,他们推着刚刚缴获的井阑,拉着两辆攻城弩,收拾着满地的箭矢,骑上一匹匹无人的战马,大摇大摆的回到木墙后。 有了十辆井阑,两辆攻城弩,又收集了近万的箭矢,这一下,木墙的防备力量,可是直接攀升了一倍啊! 颜芷绮和杨茂爬上一辆井阑,从这三丈高的地方,无需望远镜,就能把整个局面看的一清二楚,和城墙高度是一般无二啊。 杨茂放下望远镜,道:“少夫人,蒙军又有铁骑向这边攻来了!” 颜芷绮点点头,下令道:“十辆井阑,摆九龙夺珠阵,我亲自一人坐镇珠首!” “这……” 陈力等人闻言吓了一跳,这珠首可是要吸引所有敌军的攻击,仅凭颜将军一个人,根本受不住啊。 “无需多言,快点布阵!” 颜芷绮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布置起来,他们这个阵法,用的是一辆井阑为首,后方九辆井阑围成半月,如此一来,敌军在攻下第一辆井阑时,必须要受到后方九辆井阑的狂扫,让敌军受到最大的损伤。 不过,这样坐镇珠首的人,可是十死无生啊,但颜芷绮用的方法,却是映照假珠的现象。 蒙军铁骑再次杀来,这一次,阔端已经下了死令,若是不把木墙后的齐军屠杀一空,那么他们也不必回来了。 五千铁骑冲至木墙百丈外,便开始拿出弓弩,待距离一旦进入射程内,立即,一波波箭矢从五千铁骑中飞出,如雨一般落在木墙后。 颜芷绮独自一人躲在第一辆井阑上,在受到蒙军的狂轰滥炸,她半身不吭,仔细的听着敌军的喊杀声。 “前面井阑里空虚无人,不要浪费箭矢!” 一名蒙军将领刚刚说完,突然,这本来他认为空虚的井阑里,居然射出一箭,精铁箭头在蒙军将领胸口的护心镜上,刺出一片火花,深入一尺,直中心房。 又一位将领突然死去,吓得不少铁骑惊恐要逃,可是想到大将军的命令,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一边杀向木墙,一边大吼道:“井阑上有人!继续放箭。” 颜芷绮早已料到,这一次蒙军不可能会善罢甘休了,但是少了将领的部队,阵无阵,形无形,只会一味的乱冲乱砍,对付普通人或许没什么,待这种方式用在正统军上,就毫无效果了。 转眼间,颜芷绮藏身的井阑,就如刺猬一般,被射满了箭矢,可是未等蒙军确定上面的人死没死,忽然,木墙后方飞出大片箭雨,在射杀了上百名蒙军后,木墙后的齐军居然四散而开,纷纷逃到后方九辆井阑后,任凭蒙军攻破木墙。 这木墙一破,蒙军铁骑便大批冲入,他们刚刚放下舍弃弓弩,挥刀冲杀时,九辆井阑上,立即百箭齐发,一波波箭矢射的蒙军一片大乱。 蒙军中一些副将与统兵夫长连连下令,可是,他们一些人才刚刚开口,突然,头顶的井阑居然又有暗箭射出,几个呼吸间,便有三个副将别射下战马,由自己人的铁骑踏死。 这一下,蒙军更乱了,他们不知道究竟要攻下为首的井阑,还是要杀向前方的井阑,犹豫间,又有上百蒙军被齐军射杀。 现在,为首的井阑上布满箭矢,想要爬上去已经不可能了,蒙军只能舍弃这辆井阑,挥刀冲向前方井阑。 “杀!” 在后方井阑中间,放置了一排排短木墙,等蒙军攻至,一扇扇木墙后,突然冲出几名或十几名长枪兵,刺死了第一波蒙军铁骑后,他们又立即躲藏回木墙,唯恐被下一波铁骑踏死。 短兵交接,比的可不是速度与力量,而是灵活,蒙军现在的局面很乱,缺少了将领指示,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往那里攻击,因为这木墙后,可谓是八面埋伏啊,特别是中间井阑上,时常暗箭飞出,射杀他们的将领夫长,害的蒙军就像是被人用罩子蒙住了脑袋,不分东南西北,只会原地打转。 蒙军中,虽然还有一些副将与夫长,可是,他们再也不敢开口了,因为只要一开口,保不住下一刻,头上便会有暗箭落下,取他们性命。 冲入木墙的千余铁骑,在转眼间死倒一片,狂奔的战马四处奔跑,害的后方的铁骑难以攻入里面。 “绕路,快从木墙右边攻入!” 后方的蒙军将领擦着冷汗,连连下令,立即,四千铁骑从旁冲来。 然而,齐军好似早有防范,躲在木墙后的齐军,立即把插在地面的木桩拔掉,驱赶拉车战马,让木墙撬再次移动,慢慢倾斜着,围成半月,把十辆井阑保护在城墙前。 在后有城墙,前有木墙的保护下,蒙古铁骑想要端掉十辆井阑谈何容易,不过,他们混乱,齐军也难保出现混乱的局面。 方才冲入木墙的铁骑,再别射杀后,那受伤的战马在里面狂奔不止,不少战马撞击到木墙上,把正在移动,没有钉好木桩的木墙撬给撞翻了。 这缺口一出现,蒙军立即兴奋了,大军再次杀入,这一次,他们吸取了刚才失败的经验,没有舍弃弓弩直接冲杀,而是一步步放箭,掩护一队铁骑冲到颜芷绮躲藏的井阑下,开始用刀劈砍井阑。 “不好!” 杨茂等人心下焦急,想要率兵攻出,解救颜芷绮,可是如此一来,他们没有了后方井阑与木墙的掩护,在蒙古铁骑下,只有死路一条。 但紧急时刻,谁还能想的这么多啊,救颜将军才是首要的。 全兴与于康胜正要率兵杀出,可突然间,两人就看到颜芷绮躲藏的井阑中,突然跳下一人,这井阑里重头到尾就只有一人,那便是颜将军啊! 颜芷绮这一惊人的惊动,吓得不少人慌了神,连蒙军也万万没想到,这里面的人,居然是那名女将军。 第三卷幽州狼烟第一百一十五章援军 面对突然跳出井阑的颜芷绮,附近的铁骑同时举起战刀,向她挥去,面对足可将她劈成肉酱的刀光,颜芷绮双脚突然夹住井阑下的木梁,身体如蛇般缠绕在木梁上,手中长刀向下一挥,一名蒙军躲避不及,竟直接被大刀劈中面门,脑浆爆裂而出。 借着这个空挡,颜芷绮翻身一跃,跳到这匹战马屁股上,她身体一低,身旁的尸体便直接压倒她背上,正好帮她抵挡了四周蒙军的劈砍。 险险躲过一波狂刀乱砍,颜芷绮身体一滑,直接落在马肚子下,手中大刀宛如盘龙出击,精准无比的刺破附近几名蒙军下颚。 “杀!” 四周蒙军刀枪齐出,向着躲藏在马肚子下的颜芷绮刺杀而去。 颜芷绮身体在地面上翻滚三圈,躲过阵阵枪击,一名铁骑瞧见颜芷绮居然向他的战马滚来,立即一拉马缰,战马前蹄高高抬起,马身一弯,双蹄便要踏向下方的颜芷绮。 这战马的双蹄威力何其巨大,要被它狠踏几下,还不要变成肉酱不可。 颜芷绮双目寒芒一闪,手中长刀刀柄狠狠在战马后蹄上敲了一下,立即,这匹战马身体一歪,便向着另一边倒去。 而颜芷绮的身体也立即从地上一跃而起,双手一错,手中长刀宛如一股旋风,所过之处,血溅横飞,顷刻间,包围在她周身的蒙军齐齐从战马上坠落,而颜芷绮不退反进,直接冲入蒙军铁骑中,大刀阔斧的收割生命。 蒙军没料到,这女将如此骁勇,现在她就犹如虎入羊群,身体灵活无比的在铁骑中穿梭,手中大刀简直就和她融为一体,仿佛可以伸缩般,毫不担忧战马的身体会阻挡,刀刃刚猛,刀柄如枪,每一击不是把蒙军直接劈死,就是捅下战马,补上一刀。 “回避,快回避,和她近战对我等不利!” 一名蒙军小头目刚说完,突然,一把弯刀空破而来,从他脖颈上轻轻划过,溅起一片血花。 蒙军人数太多,要退谈何容易,况且颜芷绮步步紧逼,一直就往人堆里冲,谁能阻止。 飞溅的热血洒落在颜芷绮战袍上,染出层层殷红,她宛如一个浴血奋战的女战神,不知疲惫的在蒙军铁骑中穿梭劈砍,敌人的惨叫声,战马的嘶鸣声,宛如是一剂剂兴奋剂,让齐军士气大振,他们舍弃弓弩,扛起战刀与长枪,便从木墙和井阑后冲出,杀向混乱的蒙军。 站到现在,从一开始的五千铁骑,已经死伤三分之一,虽然还剩下三千多,可相比于齐军的无损伤而言,北蒙铁骑死伤太过惨烈,加之又无将军统领,一个个就和无头苍蝇般的,任由齐军屠杀。 “捍卫大齐,杀尽鞑子,兄弟们,冲啊!” “杀!” 齐军越战越勇,完全的杀红了眼,根本不顾自身安危,直直冲到铁骑面前,挥舞战刀,刺出长枪,连人带马统统劈死。 蒙军意识到不妙了,开始纷纷逃出木墙。 齐军步步紧追,剩下的一千骑兵换上弓弩,不断射杀前面逃跑的蒙军,短短半盏茶功夫,又留下四百多名北蒙铁骑尸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颜家为大齐把守玉门关两百多年,所传承的底蕴实力,从此女身上别可知晓了!”距离木墙四百丈外的矮山上,雷将军深锁眉头的喃喃道。 “雷将军,我们难道还要看下去?”一名副将皱眉道。 雷将军扭头看了一眼攻城的蒙军,摇摇头道:“放心,用不了多久,城门将会被破,统帅大人他比我们更急。” 雷将军说的没错,看到颜芷绮再次击退蒙古铁骑,这名幽州统帅,已经知道,再不派雷将军出来增援,燕城必破无疑! 阔端在看到自己的铁骑部队,再次败北后,虽然怒火冲天,可是,他不能在和那一小波齐军纠缠了,专攻燕城才是首要,只要燕城一破,要追杀败军,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想罢,阔端大手一摆,高声喝道:“全军出击!” 田汉昌望着对面大军的动向,狠狠一咬牙,吼道:“传令给雷将军,让他出兵救城。” “少夫人,您没事吧?”杨茂跑到颜芷绮身边焦急问道。 颜芷绮放下长刀,浑身虚脱的倒在血泊中,她柳眉紧锁,脸色苍白,一手素手紧紧压在腹部左侧,那里,正有着一股股血浆涌出。 杨茂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惊叫道:“不好了,颜将军受伤了,快,把担架抬来。” 杨茂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瓶金创药,说了句“得罪”后,他立即撕破颜芷绮伤口上的棉袄,发现伤口是擦破,并非刺穿后,他才松了一口气,这个伤口虽然很深,足有一寸,可却不长,想必是少夫人在被刺破皮甲后,身体转了半圈,躲过破肚穿肠的凶险。 杨茂伸手压住颜芷绮腹部几个穴道上,然后他撕破自己的棉袄,取出棉花抹掉少夫人伤口上的血迹,快速撒上药粉。 这是,陈力等人已经冲了过来,看到颜将军受伤后,一时间也慌了神,陈力算是比较沉稳的,他只是惊慌了片刻,便立即让人拿来担架,抬起颜芷绮,便想着燕城北门冲去。 “杀!” “杀!” 虽然雷将军的一万兵马杀到战场,可阔端统领了最后的一万铁骑,三万步兵,全部冲向燕城,雷将军势单力薄,如何能与之抗衡,才刚刚一交战,便死伤近千。 田汉昌面色铁青,他其实也知道,就算让雷将军冲出来,恐怕也解救不了燕城了,因为他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冲啊!” 颜芷绮被送走后,所剩齐兵,全由陈力统领,他为人谨慎小心,不敢和蒙军硬碰,而现在手下这些兵力,能做的,也就是掩护雷将军了。 还未损坏的木墙,在湿滑的雪地与泥土间穿梭,一面面出现在燕城外,阻挡了蒙军攻向北面的大部分兵力。 雷将军见识过木墙的使用,他学着颜芷绮那般,吩咐所有人躲避在木墙后,以长枪抵挡,弓弩射杀,一时间,倒是能和蒙军打个旗鼓相当。 最后一刻的决战,两边人马打得异常惨烈,战到此时,所剩的弩箭,已经寥寥无几了,齐、蒙两边不约而同的换上刀枪,在城外来了一次血拼。 “沽城援军还没到吗。”田汉昌抓起一名副将的衣领怒道。 “末将不知啊!” 副将连连摇头,苦着脸道:“统帅大人,准备撤吧!” “撤?” 田汉昌冷哼一声,道:“就算战到一兵一卒,我们也不能舍弃燕城!” 弃城,笑话,田汉昌若是能弃城,他早就弃了,燕城可是幽州命脉,弃掉燕城同等与弃掉幽州,届时,他就算不死在蒙军手里,也要被庞隆给宰了。 城外喊杀声震天动地,吴将军与雷将军的精兵人数已经越来越少,而蒙军仿佛还是数不清的蚂蚁,多得让人头皮发麻。 “让那木墙当桥,再打开城门,叫吴、雷两位将军的人马进来!最后,颜芷绮的部下抵挡蒙军。”田汉昌突然下令道。 副将不敢违逆,立即传令下去,很快,城门打开,吴将军和雷将军左右率兵冲入城中,而陈力早已经派人把木墙,全部堆积到城中护城河一段,借着木墙的掩护,齐军大部分安然跑回了城中,只留下颜芷绮的部下,作为炮灰抵挡蒙军。 就算颜芷绮不死,只要把她的部下全部送葬了,那么她也翻不了天了。 这时候,已经没人去计较田汉昌究竟有多毒了,只要能守护燕城,田汉昌可不管牺牲多少。 “城门已关,我们撤吧!”赵宾白高声道。 未等这两千精兵逃离,田汉昌立即下令道:“让他们死守城门,谁敢擅离职守,死罪论处!” 陈力等人收到命令后,个个面如死灰,这田汉昌明显要断了颜芷绮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军队,让他们全部战死沙场。 “田汉昌,下辈子老子定要取你首级!”全兴大喝一声,挥到便向着蒙军冲去。 “杀!!!” 突然,一阵喊杀声,从燕城南面传来,紧接着,便有五千大齐骑兵冲锋而来,如雨的箭矢狂射而出,一下子把蒙军给射懵了。 “怎么回事?” 阔端眉头一皱,喝道:“我不是派了金将军去埋伏沽城援兵吗,难道他全军覆灭了?” “大将军,不对啊,若是沽城守军,旗号应该是白才对,但这批军队,打得都是萧姓旗号!” “萧!莫非是齐国的萧大将军?” 大齐姓萧的将军不多,并且大多数都是默默无名之辈,但是却有一个十分出名,那便是大齐镇军大将军,萧连翊! “不好,回禀大将军,西南方有大批步兵冲杀而来了!” “什么!” 阔端再次一惊,倘若只是五千骑兵,那他还是能轻松应对的,可若再来一大批步兵,在联合燕城剩下的守军,他们这一战可就凶多吉少了。 “没想到齐国这一次还有伏兵,好,很好!” 阔端冷哼一声,挥手下令道:“撤!”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一十六章我要做小的 “北蒙撤军了!北蒙……”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传遍燕城。 这场攻防战,从上午战到下午,两军死亡人数,高达两万以上,重伤垂危者,一万有余,缺胳膊少腿的也不在少数,轻伤者占据两军人数的八成,自大齐建国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死伤过万的战争,打扫战场足足用去三天时间。 其实,从蒙军攻打幽州开始,死亡的人数便开始成倍增长,除了军队,还有幽州边疆的百姓,他们有被铁骑活生生踏死,有被弓弩刀枪杀死,但更多的,是被寒冷的冬天冻死,与缺少粮食而饿死,这个死亡数目,远比军队阵亡的高出十倍。 燕城军事大厅内,田汉昌朝着一位年轻的将领笑道:“这一次,多亏了萧将军及时赶到,否则燕城早被鞑子占领了!” 这位年轻的萧将军,并非大齐镇军大将军萧连翊,而是萧连翊的大公子,萧穆。 萧穆谦虚拱手,摇头道:“这一次,也是官家料准了战事紧急,我军大部分精兵不善雪战,才紧急派兵支援,况且,若非这次统帅大人能抵御蒙军三个时辰,小侄就算率兵过来,也只能退守琢城了!” 田汉昌哈哈一笑,道:“萧将军不必自谦,官家未卜先知自是神通广大,不过若无萧将军统兵,这两万精兵岂能如此快,赶到幽州啊。” 萧穆不想废话太多,便直接说道:“统帅大人,这一次官家派我出来,一方面是支援幽州,另一方面,也是想要让一些身体虚弱的士卒,速回南方疗养,否则长期待在这冰天雪地里,恐怕支撑不住啊!” 田汉昌闻言,点点头,道:“嗯,这的确是首要的问题,如今冬至小寒,已经有许多士卒承受不住,这样吧,这事情全由萧将军负责,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想我道来。” “那就多谢统帅大人了。” 萧穆说完,便立即和副将商讨起来,几人讨论许久,忽然,田汉昌笑道:“对了,原昭武校尉颜芷绮,在守城之时,受了重伤,她又是久居天水,身体抗寒不强,这一次萧将军定要派人护送她回汴梁养伤啊!” 对于颜芷绮,田汉昌是几度要置她于死地,可是偏偏人家就是不死,现在蒙军已退,他无法在借刀杀人,更可不能把这娘们继续留在这,免得她伤一好,又要去赚战功,如此长久下去,地位自然步步高升,早晚危及到他啊。 只要颜芷绮一走,那幽州便还是自己的,而没有仗打的她,想要靠战功升官,那显然不可能了。 在大齐军中,官至将军者,要想再升官,唯一的办法便是战功换取,这次田汉昌先把颜芷绮弄回去,在派人通知几位朝中好友,让他们不给她再出征的机会,如此一来,就算颜芷绮再厉害,也自能在家玩绣花了! 萧穆毕竟还是年轻,根本猜不出田汉昌的打算,闻言点点头,道:“来之前,我就听闻过此女,的确是女中豪杰,不过来之前我父亲交代,务必要派人送她会汴梁,说是朋友所托,本来我还怕统帅大人惜才不肯放人,现在听到您这话,我就放心了。” “萧大将军的朋友!” 田汉昌微微一惊,不过,想到或许是颜芷绮的父亲说情,他也就释然了,只要颜芷绮不在踏足幽州,那么他还担心什么。 此时汴梁皇城中,沈玉嘉点燃一根蜡烛,放入一个圆桶中,而后他转动了圆桶,顿时,圆桶表面一个个发光的方口中,倒映出一条不断扇动翅膀的小鸟。 “呀,小沈沈,动了,这画里的鸟儿真的动了啊。”长公主拍着小手雀跃道。 皇帝陛下庞隆惊异的看了一眼圆桶,笑道:“嗯,这果然类似皮影戏,只是不需要人在后面掌控,倒是有些单调了。” 沈玉嘉一躬身,笑道:“只要把画轴加长,一步步丰富里面的画面,在配以人声,此影戏将会越发精彩。” “沈爱卿还真是喜欢捣腾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请啊。”庞隆摸着短须笑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心想,老子无聊不做一些东西玩,还能干什么。 让庞隆和长公主见识了一些小发明,沈玉嘉便要告辞离去,庞隆也不留他,不过长公主却是十分不舍,抓着沈玉嘉的手道:“小沈沈别走嘛,再陪我玩玩嘛。” 沈玉嘉苦着脸看向庞隆,后者咳嗽一声,道:“飞燕别闹,让沈爱卿回家休息。” 听到庞隆的话,几位宫女赶紧上前,围住长公主,不让她在跟着沈玉嘉。 这长公主名叫庞飞燕,名字让沈玉嘉感觉万分熟悉,甚至怀疑,这庞隆或许,就是他上辈子所知宋朝历史中的庞太师吧! 不过,若真是此人,看庞隆兢兢业业的模样,想必也是庞籍而非庞吉啊! 待沈玉嘉走出房间许久后,庞隆看着蹲在圆桶前的庞飞燕,瞧着她津津有味的转动圆桶,让上面的小燕子飞得越来越快,庞隆又是歉疚,又是欣慰的一笑,走到庞飞燕身旁蹲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飞燕啊,明儿个爹爹把天佑叫来陪你玩好吗?” 庞飞燕闻言,傻兮兮的拍打圆桶,头也不转的笑道:“好啊好啊,我好几天没见到小天佑了呢,爹爹快让他拿一些好玩的东西,进来陪我玩嘛。” “那是小天佑好玩,还是小沈沈好玩?” 庞隆刚说完,便看到庞飞燕咯咯一笑,道:“小天佑没有小沈沈好玩,小沈沈好玩的东西有好多好多呢。” 庞隆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虽然小天佑没有很多好玩的东西,但却是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过几天就是今年最好的日子,爹爹让他给你做夫婿如何?” “不好。” 这庞隆刚说完,庞飞燕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得,撅着嘴道:“听说,有了夫婿,我就不能和男子玩了,几个弟弟是男子,爹爹也是男子,还有小沈沈,我不想不和你们玩。” 庞隆一听,就感觉头疼无比,在他看来,应付这个女儿,可要比应付国事还要伤神费力。 “女儿家是不能没有夫婿的,今年飞燕你一定要嫁出去,明白吗。”庞隆劝说道。 庞飞燕想了许久,皱着秀眉道:“那我嫁出去了,还能和爹爹玩吗?” “可以!”庞隆立即点头。 “可以和哥哥弟弟们玩吗?” “可以!” “可以和小沈沈玩吗?” “不可以!” “那我不要嫁了。” 听到最后,庞隆双眉一挑,假装嗔怒道:“爹爹和你的兄弟们,都是亲人,那小沈沈是外人,过了家门,就不能和外人玩了,明白吗。” 庞飞燕撅起小嘴,道:“那把小沈沈变成亲人嘛。” “胡闹。” 庞隆冷哼一声,道:“你从小不是说喜欢天佑的吗,现在你究竟是喜欢小天佑,还是小沈沈啊。” “小沈沈。” “……” 庞隆闻言,彻底无语了,他郁闷许久,才无奈开口道:“小沈沈可不同小天佑啊,他是有家室的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庞飞燕咯咯一笑,兴奋道:“我知道,要做小妻子,我想做小沈沈的小妻子,让他天天陪我玩。” “不行!” 庞隆立即摇头,怒道:“你要是和天佑成婚,以后还能和我们这些亲人玩,要是嫁给了沈玉嘉,那就只能和他一个人玩了!” “有他一个就够了,你们都不好玩。” 闻听一出,庞隆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反驳了,他总不能说,他比沈玉嘉好玩吧! 而且,庞隆更不可能答应让庞飞燕与尹天左成婚后,还与沈玉嘉保持玩在一起,这不仅让尹天左戴绿帽子,就连他们皇族,也要大失颜面啊。 许公公哭笑不得的看着这父女俩,待发现陛下越来越纠结,他赶紧跑过来,恭敬道:“陛下,时日不早了,该用膳了。” 庞隆点点头,起身对着庞飞燕道:“你真的喜欢小沈沈,不要小天佑了?” 庞飞燕的小脑的就宛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一个劲的笑道:“嗯嗯嗯,小天佑不好玩,我赏给他红叶,他居然不永久保存,还对我凶,还是小沈沈对我好,上次还把我赐给他的红叶,还给我了。” “什么!” 庞隆在前些日子,从许公公那里听闻过,这赏赐红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他吃惊的不是尹天左居然不接受庞飞燕的巴掌,而是沈玉嘉,居然把巴掌给还给了她,这还了得,敢扇一国公主的小脸,这沈玉嘉不用命了! 庞飞燕咯咯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丝帕,道:“爹爹你看,这是我的红叶!” 庞隆看到丝帕上的纤细红掌印,不由舒出一口气,暗想,这沈玉嘉,可真是花样百出啊。 轻轻一叹,庞隆伸手拨开挡在庞飞燕额前的一缕秀发,道:“好吧,爹爹答应你和小沈沈的事情,爹爹还会想办法让你不用做小妻子的。” “不不,我要做小妻子,不做大妻子,大妻子大大的,一点不好,小小的才可爱。” 听到庞飞燕的话,庞隆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几声,点头道:“好,爹爹一切都满足你!”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一十七章迎亲 大齐辛晋十七年,事请特别多,科举、花魁、玉门关战事,幽州战事,等等,已经足矣让很多人意识到,战乱年代开启了! 不过,在汴梁,还是一如既往的太平,自家只扫门前雪,那里关你边关事,只是,这个平静的十一月底,却迎来了一则不平静的消息,在汴梁城里炸响了! 很多人的命运的轨迹,会随着两个人的相遇而改变,曾经沈玉嘉感觉这像笑话,现在,他感觉还真的是笑话,而且还是天大的玩笑,一张圣旨宛如晴天霹雳,足矣把整个校尉府的人,都轰傻了。 “沈大人,接旨吧!” 许公公笑眯眯的搀扶起一脸呆傻的沈玉嘉,将圣旨交在他手中后,拍着他的肩膀道:“以后,咱家就应该叫你驸马爷了!” “许公公,您不会是和我开玩笑吧。”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张的问着。 “唉吆,假传圣旨,可是要诛九族的啊!咱家可没这个胆。”许公公的话,就是一颗铁钉,死死的敲进了木板中。 沈玉嘉已经不知道许公公什么时候离开了,他只知道自己的末日,将近了! 正所谓,一家欢喜,一家愁,距离校尉府五里外的一处大宅院中,尹天左听着下人的汇报,一时间愣愣出神,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欢喜,还是应该愁,沈玉嘉的出现,让他摆脱了傻公主,然而他这个长公主从小到大的玩伴,本应该是最有可能成为驸马的人,最终却什么也没得到。 他和庞飞燕关系很特别,小时候他很喜欢庞飞燕,因为她聪明伶俐,文武双全,可是,谁曾想庞飞燕突然变傻,自己又一点点的成熟,有了野心,有了报复,可是却因为这个傻公主喜欢和他玩,让他终身都要充当一片绿叶,直到枯黄断落。 而如今,尹天左解脱了,可在解脱的同时,他又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这是一种极为珍贵,却无法抓在手心的东西。 皇宫御书房中,六王爷急匆匆的来到庞隆面前,恭敬道:“皇兄,您这是何意?” 庞隆眉梢一皱,道:“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飞燕与尹天左的事请,皇兄您若真要换驸马,为何不早些表明,现在科举已过,尹天左官当不成,驸马也做不成,现在不知多少官员为尹丞相抱不平,连连启奏收回皇命,再这样下去,朝纲早晚混乱啊!” 庞隆冷哼一声,道:“是朕嫁女儿啊,还是他们嫁女儿啊!” 六王爷神色一僵,叹口气摇头道:“那尹天左怎么办?皇兄最好还是赐他一官半职,打消那些官员的不满情绪。” “过些时日吧,待明年把外面那些官宦世家的全部招上京,朕一律赐封。” “什么!” 听到庞隆的话,六王爷微微一愣,道:“皇兄,您这又是何意?” 庞隆放下手中的毛笔,靠在龙椅上,轻轻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朕不断的思考,越来越感觉,祖上用来平定天下的办法,始终都是杀鸡取卵,远的不说,就拿近来十年间的局势,一个个官宦世家,像是防贼一样防着我们,私养死士,训练暗卫,六弟你的压力越来越大,虽然现在还能应付,可未来呢,朕和你都老了,这天下早晚要交给年轻人的,届时,他们还能撑得住吗!所以朕想让你放松一下,不用再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请了。” 六王爷浑身一震,一脸震惊的望着庞隆,许久,他突然面色一变,怒道:“此事绝对不行,皇兄你这样做,无疑是给他们名正言顺的造反借口啊!是要把我们大齐的国土,分割给他们啊!” 庞隆面色突然一冷,凝眉道:“别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此事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六王爷闻言,先是微微一呆,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看到庞隆铁青的脸色,不容抗拒的威严,双目不由微微一眯,片刻后六王爷便恢复到气急败坏的模样。 “咳!” 一甩袍袖,六王爷扭头径直冲出御书房。 正当六王爷要离开皇宫时,突然,迎面走来一个身着暗红蛟蟒袍的青年,对着他恭敬道:“皇叔!” 六王爷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发现是二皇子庞炳,便挤出一个笑容道:“哦,是炳儿啊,这是要去见你父皇吗。” 庞炳摇摇头,道:“不是,侄儿是专程在这里等候皇叔的!” “等我!” 六王爷微微一惊,道:“何事?” “皇叔可否过来这边一叙。” 看到六王爷点头,庞炳将他领到一个僻静的凉亭中,两人相谈许久,当庞炳先一步离开后,六王爷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呆呆的举头望着亭外白云,许久才面色一整的收回目标,喃喃道:“皇兄,有些事情,臣弟也是无法退步啊!” 辛晋十七年,十二月初,汴梁城从西城到皇宫的一条大道上,是张灯结彩,锣鼓阵阵,今天并非什么节日,之所以这里要弄成和过年一样,全是因为当朝的皇帝陛下,要嫁女儿了。 虽然皇家的丑事,不会外扬,更不能宣扬,不过,谁能管得着百姓们的悠悠众口啊! 庞辛晋的大女儿,飞燕公主是傻子一事,在汴梁城里,并不是什么秘辛,只是以往很少人敢说罢了,而今日,因为这个傻公主要出嫁,而且要嫁给一个有妇之夫,这就不得不让百姓们惊奇了。 通常,大齐公主很少出嫁,十有八九都是纳婿,你想想啊,人家庞家,可是皇室啊,用得着把女儿嫁出去吗,而且,要嫁也基本上是嫁到番邦,还从未听说过,嫁到当朝一名闲官家里,况且,这闲官,还是有老婆的! 皇帝居然把自己女儿,送给人家当小老婆,这在大齐两百多年历史中,还是头一次,也难怪,全城都回惊讶啊。 这可笑的消息,还只是表面,其实还有很多人知道,当初庞辛晋选择的,可是尹丞相家的公子,不知怎么着,就换成沈玉嘉这没用的小子了,这就不得不让人想到,或许是尹天左以死相逼,不娶傻妻,才换来了这个结果,当然,也有一些知道内幕的,但他们只是笑笑,并没有胡乱去说。 “大人,时间到了,快去皇宫接长公主吧!” 今日是喜庆的日子,许高才与包飞等人,虽然知道后果不堪设想,但还是挤出笑容,把二公子送出校尉府大门。 沈玉嘉身穿红袍,胸前挂着一朵大红花,俊俏的脸蛋正用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应付着文天祥、罗泾阳等等,一些的朋友。 大哥沈玉翰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放心,皇命难为,我想弟妹会明白的!” “现在,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扭头瞧见门外只有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时,不由一愣,道:“唉,我不会骑马,不能用马车或轿子代步吗?” 凤元娘巧笑嫣然的走到他身边,笑道:“这当然不行了,无论谁家的女儿,那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骑着骏马去接她的。” “放心吧,骑马很容易的,我都会,快去吧,别的长公主等急了,小心她一脚踢爆你!”苏玲珑笑眯眯的探出脑袋叫道。 “二公子,快上去,免得过了时辰,陛下真要怪罪了!”许高才提醒道。 沈玉嘉无奈啊,只要走到白马一旁,抓住马缰,脚踩马鞍,上上下下好几次,都没爬上去,惹得不少人在旁大笑。 “笑什么,过来推我一把啊。” 沈玉嘉刚说完,包飞立即跑了过去,扶着沈玉嘉的腰杆,用力往上一推,这才把沈玉嘉推上了马背。 这白马极为温顺,毫无脾气,沈玉嘉说上去后,它还是一动不动,待等到沈玉嘉轻轻拉动马缰,它才一步一停的带着沈玉嘉,走在前头,后方,一大堆人马,敲锣打鼓的跟了上去。 在去往皇宫的一路上,沈玉嘉不断被两边看戏的人,指指点点,他听不到人家在说什么,不过看着不少人时不时偷笑的模样,他就知道,肯定没有什么好话。 穿红戴绿接新娘,这本应该是高高兴兴,无比兴奋的事请,可沈玉嘉心里,却不停的大鼓,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准备,浑浑噩噩的被人换了一身大红装扮,直接去迎娶那位傻不拉唧的长公主。 这一方面,要向着如何接纳长公主,另一方面,还要考虑到日后如何与颜芷绮交代,沈玉嘉感觉脑袋快要爆炸了。 这古代结婚的琐事极多,皇帝家嫁女儿,那就更加麻烦了,还在庞隆并不想把事请闹太大,只是铺张一条街,而非全城,想必他也清楚,汴梁许多百姓,都知道他家的大女儿脑袋有些问题! 来到皇宫门前,此时,宫门内,已经有一队红衣人马等候多时,但沈玉嘉下马后,许公公立即跑过来,在他耳边不断的解释他要做的事情。 等着许公公念诵了一大篇的祝词,人都快被寒风吹成冰柱了,沈玉嘉自己也要朗诵一篇祝词,又忙碌了一些琐事,许久,他还没踢脚门,公主的十六人大轿,便突然启程了。 沈玉嘉愣了愣,而后听到许公公让他快点上马,走在前头时,他才回过神来,立即跑回白马旁,在许高才的帮助下,上了骏马,这才糊糊涂涂的往回赶。 这次婚事太过匆忙,沈玉嘉在汴梁,除了大哥沈玉翰外,便再无直系长辈,而因为沈玉翰没有成家,缺少女眷,不得已,才亲他的三姑沈凤晓过来。 “恭喜啊,恭喜,恭喜沈大人与陛下结为亲家!” 校尉府外,人满为患,沈玉翰在迎接同僚的时,听到街道口锣鼓声响,便知道二弟把长公主接来了,他立即与所有人出去迎接。 虽然长公主要嫁到沈家,可沈玉翰却不能用长辈的身份来对待她,反之还要行礼,这也是为什么,许多人不愿意让家里有人,成为驸马的原因,实在有些憋屈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一十八章喜酒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待许公公朗声念道第三句时,沈玉嘉转头,朝着被两个宫女死死夹住的新娘子,刚刚低下脑袋,顿时,新娘子一个头槌直接撞到他天灵盖上,一对新人同时惨叫一声,身体向后一倒,惊得周围的亲戚朋友全部愕然。 “哎呀,公主您没事吧。”两个看似搀扶,实则预防庞飞燕闹脾气的宫女,赶紧把她扶起来。 四周人这时也都回过神来,齐齐围到长公主身边,七嘴八舌的焦急问这问那的。 反观沈玉嘉,只有独自一人,痛苦的捂着脑袋,眼泪都痛出来了,暗惊这还是人的脑袋吗,简直就是刺猬嘛。 “哎呀,头疼,好疼。” 庞飞燕叫着,伸手正要拉下盖头,却立即被两名眼尖的宫女给拦了下来。 “公主,使不得啊!” “对啊公主,只有驸马爷才能掀盖头啊!” “不要,这个帽子重重的,我不要戴了。”庞飞燕一个劲的摇头,两个如珠帘的大耳饰,发出如风铃般的轻响。 沈玉翰脸色微微一变,这公主现在若要闹脾气,事请可就麻烦了,他赶紧对着二弟使使眼色。 沈玉嘉看到后,苦笑一声,朝着庞飞燕道:“长公主啊,你要是自己掀盖头,咱俩的事请可就完了。” 这沈玉嘉嘴里可真没什么好话,别人听着感觉他未免太不给皇家面子了,不过,庞飞燕倒是不在乎他后面的话,而是抓住他前面的话柄道:“我是小妻子,不是长公主了,知道吗小沈沈。” 沈玉嘉和众人都是一愣,旋即全部苦笑一声,对这庞飞燕,他们可真是无奈了。 “那我也不是小沈沈了,改口叫夫君吧。” 沈玉嘉刚说完,庞飞燕立即咯咯一笑,道:“嗯嗯,小夫君。” 酸啊,满堂的人,都感觉这一幕,特别的酸,许公公摇头苦笑一声,赶紧吩咐两名陪嫁宫女把长公主先带回放,这才让场面恢复和谐。 “尹丞相公子,尹天左到!” 突然,门外家仆高喝一声,前院的所有人,几乎同时扭头望去,这陆续过来的客人,倒是不少,可却从没有一个,能吸引到如此多人的目光,这除了尹天左是尹丞相儿子的身份,还有这场婚事的新郎官,本应该是此人担当的! 沈玉嘉虽然看不惯尹天左,可人家毕竟是来给他贺喜的,他也只好皮笑肉不笑的过去迎接。 “恭喜沈兄啊,祝您新婚愉快,早生贵子!” 面对皮笑明显比自己高一筹尹天左,沈玉嘉倒是立即放开了,发自内心的笑道:“多谢,你我是一人挖一次,虽然我胜了,不过这事就当打平了吧!” 尹天左一开始,还听不懂沈玉嘉此话何意,不过听完后,他立即醒悟,这沈玉嘉,居然在暗指他曾经找颜芷绮游逛汴梁的事请。 虽然有气,不过尹天左何等城府,自然不会像汪财靖一样,当众发怒,他微微一笑,道:“沈兄的金锄头,威力果然非比寻常啊!” “客气客气。” 沈玉嘉谦虚几句,摆手做出恭迎的动作,道:“请里边坐吧。” 尹天左到也不拒绝,径直走到前院,正巧遇到一些熟人,便一同和他们坐在一起。 沈玉嘉在汴梁认识的人不多,翰林院的同僚冲顶了,也就来了三桌,倒是沈玉翰的朋友特别多,围了二十八桌,外加一些和沈记有生意来往的汴梁富商,朝廷中一些地位举足轻重的大官,沈玉嘉三姑那边的亲戚朋友,现在整个校尉府里,几乎到处都是酒席,从前院摆到后院,足足六十六桌。 这古代新郎官,可是也要挨桌敬酒的,沈玉嘉酒量一般般以下,怎能应付若此多人,不过还好有许高才、包飞和华永帮忙挡酒,否则他真要喝死在这里了。 “来来来,新郎官,和我干了这坛。”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突然抓住沈玉嘉手腕,举起一个酒坛道。 沈玉嘉很想拒绝,可是,这个大汉面子太大,他可是镇军大将军萧连翊,自己不久前才刚刚摆脱他,把自己的老婆大人弄回来,现在认识不给人家面子,实在说不过去。 抓起酒坛,沈玉嘉便大叫道:“来,干了!” “好,爽快,哈哈。” 萧连翊大笑一声,抓着另一坛酒,和沈玉嘉碰了一下,两人敞开肚皮,便一阵猛灌。 “呃……” 事后,沈玉嘉跑到一个无人的角落里,不断抠喉咙,等吐完刚刚喝下去的烈酒时,他擦擦嘴,一甩脑袋,装酷道:“老子还不信,这都不能干过你们!” 等沈玉嘉挨个敬完六十六桌后,他一身大红新郎装,早已经被酒水淋湿,再被寒风一吹,是又冷又难受。 这十二月的天气,十分寒冷,很多人吃饱后,便立即离开了,只有一些与沈玉嘉相熟的年轻人,还留了下来,准备闹洞房。 文天祥和罗泾阳等人,拦在长公主入住的小院外,罗泾阳坏笑着,看着沈玉嘉道:“唉,沈兄,想进去啊,行啊,先意思意思一下吧!” 沈玉嘉闻言,醉眼朦胧的笑道:“高才啊,给红包吧。” “红包!切。” 罗泾阳居然嗤笑一声,道:“如此俗气的东西,就不必了,来一首佳句,等你做好了,我们就放你进去!” “佳句?” 沈玉嘉瑶瑶迷糊的脑袋,想了片刻,傻傻一笑,道:“迎金枝,结连理,三跪九叩碰头喜,请朋摆桌六十六,饮千杯,醉今宵,亲朋好友屁事多,聚挡琼楼外,错使良辰去,我当受月下寒风冷苦,心憔悴,谁能知?” 待沈玉嘉一词吟罢,四周众人齐齐一愣,文天祥立即哈哈一笑,道:“好啊,这损人之语,毫不拐弯抹角,行,我让了!” 罗泾阳坏笑一声,道:“文兄这关是过了,还有我这关呢!”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那我出一题,罗兄若是答得上来,我就不进去了。” “哦,既然沈兄如此自信,那就请出题吧。” 沈玉嘉眨巴眨巴醉眼,便笑道:“用什么办法,能使人不用喝水?” “这……” 罗泾阳立即就陷入了沉思,不仅是他,就连四周众人,也都紧锁眉头,沉思默想。 “喝汤!”一个人突然叫道。 沈玉嘉斜眼瞟了他一眼,讥讽道:“汤不是水做的?” “呃……” “不可能啊,人不喝水,岂能活?”另一个人皱眉道。 罗泾阳想了许久,最终只能摇摇头道:“沈兄,你莫不是乱出题吧。” “老子才你没这么无聊,你究竟能不能答上来?”沈玉嘉笑道。 “小生不才,倒是想洗耳恭听!”罗泾阳可不相信,沈玉嘉这个题目,不是胡乱瞎说的。 “如此简单的问题,你们居然都答不上来,还妄称才子,啧啧。” 沈玉嘉哀叹一声,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给水改一个名字,不就不用喝水了!” “什么!” 众人齐齐一愣,立即陷入呆滞状态,旋即等他们醒悟过来时,瞧见沈玉嘉居然已经踉踉跄跄的跑到了楼里。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一十九章洞房 沈玉嘉踉踉跄跄的冲入房中,才刚刚关上门,一个宫女立即端来一杯参茶,道:“驸马爷,喝杯茶水解解酒吧。” 沈玉嘉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这时,那名宫女立即又递过来一根喜秤,等沈玉嘉接过后,宫女对着后方,另一名安抚庞飞燕的宫女使使眼色,两女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房间,只留下沈玉嘉和坐在床头的庞飞燕。 沈玉嘉一步三摇的走到床边,用着喜秤,颤颤巍巍的掀开了罩在庞飞燕头上的盖头,顿时,凤冠霞帔,玉容粉姿,尽数落在沈玉嘉朦胧的视野中。 庞飞燕虽然不是天姿国色,但也算清丽脱俗,小脸蛋粉粉嫩嫩的,宛如初生的婴儿,一双眼睛在灯火下,宛如璀璨的夜明珠,明艳照人,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嘴角翘翘的,像是三轮残月,悬挂在脸上一般。 只是很可惜,她笑的时候,发出了“咯呵咯呵”的声音,把她整体清丽脱俗的气质,硬生生变成傻兮兮的,让人感到惋惜的同时,又不觉被她的笑容感染,内心凭空多出一份暖意,就好像,初做人父的男人,回家看到躺在摇篮里,朝他露出甜美笑容的女儿,让他立即忘却了,奔波一天的劳累。 所以,即便沈玉嘉很兴奋,可他如何能对智商基本接近于零的庞飞燕动家伙呢。 “睡吧。” 沈玉嘉说着,先帮庞飞燕取下重达三四斤的凤冠,在帮她宽衣脱鞋,而后自己脱下满是酒气的新郎装后,直接钻到了被窝里。 瞧见沈玉嘉钻进被子里后,庞飞燕咯咯笑着,也钻了进去,小脑袋一拱一拱的,凑到沈玉嘉怀里,双手竟然不老实的挠瘙起沈玉嘉的胳肢窝来。 沈玉嘉现在脑袋晕沉沉的,胃里翻腾不休,被她这一闹,弄的差点又吐了。 “唉吆,别闹了,让我休息一下,明天再玩。”沈玉嘉求饶道。 “小沈沈,我们不做吗?”庞飞燕笑道。 沈玉嘉闻言一呆,惊奇道:“做什么?” “我娘和老嬷嬷都说了,洞府时,要打洞洞啊。” “……” 沈玉嘉无语许久,才苦笑道:“以后再打。” “不行的,娘说一定要打,不打我们不是夫妻呢。” 庞飞燕说着,抓住沈玉嘉的胳膊,一边摇晃,一边催促道:“来嘛,我想和小沈沈做夫妻。” “尼玛,这还真是亲自送上门来了!” 沈玉嘉心中暗骂一句,心下一狠,道:“行,你要求的,到时候疼了可别管我。” 说着,沈玉嘉翻身把庞飞燕压在身下,双手攀上她微微耸起的小山丘,顿时,两团宽大的柔软,被沈玉嘉颤抖的手,疯狂的揉捏着。 庞飞燕一开始,还咯咯傻笑着,可和沈玉嘉调打了一会儿,她就发觉不对劲了,小沈沈的手就像是有小蚂蚁一样,摸到身上,痒在心底,特别是当小沈沈的手,抚摸到她平时嘘嘘的地方后,顿时,庞飞燕就感觉浑身触电一样,惊得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沈玉嘉。 “怎么啦?痛了?” 沈玉嘉虽然上辈子见识过不少小电影,可毕竟还是一个雏鸽,真到上战场时,难免会出现慌张,生怕弄疼了庞飞燕。 “不疼!” 庞飞燕摇摇头,道:“感觉怪怪的,胸口麻麻痒痒的,怪舒服的,小沈沈帮我在抓抓嘛。” 沈玉嘉汗颜,本来被这玉体挑逗起来的情欲,可听到庞飞燕这些话,他突然就没了那股子冲动劲,反而,多出了一股罪恶感。 沈玉嘉不动,庞飞燕等急了,便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私密处,两条大腿紧紧夹住他的手,身体开始不自觉的扭动起来,这一下,只把沈玉嘉再次拉回到了情欲中。 “花开须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沈玉嘉轻轻一叹,低头看着庞飞燕,柔情道:“飞燕,既然你跟了我,我绝对会让你一辈子,快快乐乐的!” “唉吆,废话什么啊,越来越痒了,怎么办啊。” 听到庞飞燕焦急的话,感受她柔体摇曳的热情,沈玉嘉坏坏一笑,道:“隔着衣服,当然不能减痒了!” 庞飞燕倒是极为干脆,直接脱掉最后一套衣服,解开了遮羞肚兜后,顿时,火热的玉体,便暴露在沈玉嘉眼中,让他呼吸差点停止了。 庞飞燕雪白的果体被寒风一吹,她打了一个寒颤,立即钻入被子中,刚刚抱住沈玉嘉取暖,突然又叫道:“小沈沈,你也脱掉啊。” “那我就来了!” 沈玉嘉坏笑一声,火速扒光全身衣服,与庞飞燕肉贴肉的抱在温暖的被褥中,开始探索全新的领域。 随着两人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突然,庞飞燕柳眉一挑,眉心皱起,惊叫道:“哎呀,好疼!” “痛痛就爽了!” 沈玉嘉急的满头大汗,他几番努力,都无法入洞,疼得庞飞燕不断的大叫,最终,还是庞飞燕受不了了,****一提,正要躲开,然而,正巧沈玉嘉直刺而来,下一刻,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 庞飞燕被这一刺,算是彻底破了,然而沈玉嘉,只感觉小头下的一根筋,火辣一片,恐怕是裂开了。 两人不敢动弹分毫,紧紧抱了许久,最终,疼痛还是被欲望击败,两人开始品尝在痛苦中,带着快乐的禁果。 沈玉嘉爽射一发,并未满足,继续耕持,正当庞飞燕从痛苦中解脱,刚刚感到一丝丝非凡奇妙,她不自觉闭目享受,突然,沈玉嘉掀开被子,退身而出,立即让庞飞燕感到心里一空,她睁开眼睛,便看到小沈沈跳下了床,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小沈沈,你没事吧?”庞飞燕盖好被子,如出小脑袋担忧的问道。 “方才喝多了,吐吐就好。” 沈玉嘉呕吐了许多酸水后,擦了擦嘴角,便立即回到床上,坏笑道:“来,继续!” 庞飞燕闻言,咯咯一笑,赶紧摆好架势,迎接打洞洞的奇妙感觉。 这一夜,沈玉嘉**三次,是一次比一次久,若不是庞飞燕感到有些不适应,他还真的舍不得停下。 第二天,日上三竿,校尉府的下人都在忙着清丽昨夜所留下的一片狼藉,而长公主入住的小院中,却没有人敢来打扰,直到午时,庞飞燕才披着红袍,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门外,有气无力的叫道:“来人啊。” 门外,两个宫女早已久候多时,闻言立即跑了过来,恭敬道:“公主何事?” “小沈沈怎么叫也不起来了,怎么办啊?” “什么!” 两个宫女齐齐一惊,这长公主现在,虽然看似虚弱,不过多半是昨天也蒸腾的,这两个宫女可都是过来人啊,否则庞旭当初也不用去季苑了,所以她们很清楚长公主的状态,不过作为男方的,第二天突然就起不来了,这就有些不对劲了。 两个宫女快速商讨几句,便一个跑去叫人,一个侍候长公主洗漱更衣。 但许高才收到消息,急急忙忙跑过来是,发现二公子还死死的躺在床上,他微微一惊,走到床边伸手放在二公子鼻尖上,感觉还有呼吸,这才放下心来,对着后面赶来的包飞道:“快,找大夫。” 沈玉嘉也算极品了,昨天为了要面子,抠喉咙和人家拼酒,到了晚上又连番折腾,身体不垮才有鬼了。 “无大碍,只是因为腹中无实,外加劳累,才虚脱了,炖碗肉粥,服下几副药,三日后便可以起床了。” “多谢大夫。” 许高才得知病情后,苦笑一声,给大夫一些银子,这才送着大夫离开。 “小沈沈,来喝粥。” 庞飞燕一改以往的调皮捣蛋,居然夺过宫女手中的碗勺,要给沈玉嘉喂粥。 沈玉嘉欣慰一笑,张张口,迎来的,居然是滚烫的米粥。 “哎呀!” 沈玉嘉惨叫一声,惊得一旁的宫女赶紧用冷毛巾,敷到他汤红的嘴唇上。 待火辣缓解,沈玉嘉有气无力的道:“飞燕啊,你倒是帮为夫吹吹啊。” 庞飞燕不明所以,好在有身后宫女帮着解释,庞飞燕才知道咋回事,可是,明白之后,这长公主居然摇头了。 “唉吆,好麻烦,你们来喂给小沈沈吧。” 两个宫女相视一笑,只能接过碗勺,给一脸郁闷的驸马爷喂肉粥。 本来今天沈玉嘉要和庞飞燕回宫,去见皇帝岳父,可现在他身体突然垮了,这事情只能延迟了。 直到三天后,沈玉嘉才带着庞飞燕回宫,拜见皇帝皇后,和一些妃子。 庞飞燕的母亲,是萧贵妃,沈玉嘉听说,这岳母也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女强人,曾经年轻时,还一同和庞隆攻打大金,本来庞隆是要把皇后的位子交于她,可是这个女人却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想过着普通日子,特别当庞飞燕脑袋出现问题后,便更加的低调,久居深宫,极少露面。 在拜会了皇帝皇后,庞飞燕则拉着沈玉嘉的手,跑到萧贵妃居住的院子中。 萧贵妃容貌也并非绝丽,但却很有出尘的气质,身着也极为朴素,第一眼,让沈玉嘉感觉她不像贵妃,更像普通的妇人,可几番闲聊后,让沈玉嘉感觉,这位岳母大人,可真够人精的,不断变个方的,告诫自己,一切都要把庞飞燕放到首位,否则…… 萧贵妃有着和庞飞燕一样大眼睛,同样的漂亮,同样的闪亮,母女二人同时望过来时,让沈玉嘉感觉像是被四盏探照灯照射一样,几乎射瞎他的狗眼。 聊到最后,临走前,萧贵妃还不忘说了一句:“玉嘉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却又两房妻子,万事迁就她一些,明白吗!” 沈玉嘉还能说什么,只有躬身应诺,转身告退。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章大寒! 校尉府本来已经很热闹了,现在又多出一个贪玩的庞飞燕,一时间,把校尉府闹得鸡飞狗跳,民不聊生。 “唉吆,大人,您管管长公主吧,再这样下去,小的这个地,到底还要不要扫了?每次扫好一堆叶子,还没来得急烧,就被长公主几脚给踢散了。”包飞苦着脸道。 “是啊,小的刚刚把炉灶点燃,就被长公主一盆水,给浇灭了,现在灶里湿漉一片,中午这顿饭怕是难做了。”华永无奈啊。 沈玉嘉无奈苦笑,道:“我要是能管得了她,早管了,好了,万事迁就她一下,对了,你未过门的媳妇呢?今年你一直在保护我,倒是把你的婚事给耽搁了。” 华永笑笑,道:“没事,前些日子已经捎信,让她多等等,若是等不了,就来汴梁呗。” “那也行,到时候,我在汴梁给你买个小院。” 华永闻言,微微一惊,而后立即躬身谢道:“多谢大人!” “没什么,老子就是闲钱多。” 沈玉嘉现在还真是闲钱多,沈记在汴梁的生意十分红火,现在走在城里,时不时都能看到装有避震器的马车,一些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还能瞧见许多顽童,踩着沈记出产的旱冰鞋,玩得不亦热乎。 现在沈记十分缺货,沈玉嘉已经找陆纪元和凤元娘,商讨了准备在汴梁城外,购一块地,再建一个厂,现在,陆纪元已经安排好了,只等明年开春,便直接大肆开发。 不过,考虑到这古代铁矿开采不易,所以十分昂贵,沈玉嘉便画了图纸,让能工巧匠做了一个小巧的矿车,如同现代小孩子的火车玩具,送到宫里给庞隆看看。 庞隆看到这个走在两条细木上的小车,是惊异无比,立即招来这方面的大臣们,聚在一起商讨,当这些人见到矿车玩具后,个个称赞巧妙,并且奏请陛下,赶快着手准备使用。 现在,大齐采矿还是用老办法,挖矿井,人工搬运,而这矿车若是出来后,不仅能大大提高效率,同时还能减少人手,省钱省力。 当然,也有担忧制造矿车消耗巨大的官员,只是这些人在少数,并且,当认知这些矿车只要用得好,时常维护,能用上十年甚至数十上百年后,便也赞成了。 “驸马,这铁轨矿车一事,你看要交给谁?朕倒是听说,你手下可是有一大批能工巧匠啊!”庞隆似笑非笑的说道。 沈玉嘉立即躬身道:“唉吆,这那是臣的啊,是臣那位姑姑的,想必您也知道,臣那位姑父,是雍州的富商,这些人都是他们的,与臣无关啊!” “是吗,不过听说沈记的许多玩意,都是你给弄出来的,好比那什么避震马车,朕宫里现在就有几辆!这玩意的确做的巧妙,只可惜,用料过大,否则用来运粮,可少去许多麻烦啊。” 运粮时常要走不平坦的小路,质量再好的马车,装着十几二十袋军需,颠簸久了也会报废,而避震马车就是防着这一点,换到现世,把一辆汽车的避震器给取了,你看看这车能坐不,就算能坐,它跑快了,颠簸久了,也就快散架了。 大齐现在虽然是重文轻武,可庞隆因为当年出征过大金,现在十分崇尚武力,凡事都会先考虑一下军队的问题,所以在看到望远镜后,他会直接赐官给沈玉嘉,现在发现避震器后,有想给运粮车全部装上。 只是这事情,真的急不来,而且,现在要筹集大批铁矿,制造铁轨矿车,这避震运粮车只能耽搁几年了。 沈玉嘉如此一做,不亚于是硬生生,把大齐推向工业化时代,只可惜他忘记了蒸汽机的构造,否则有了这东西,那才能算是步入工业化。 时代是不停进步的,沈玉嘉所做的一切,并不是为钱,更不是为名,只是为了太平,虽然,太平有很多种,小到归于山野,可独自太平,大到统一天下,没仗打了,也就天下太平了,可是,后者只能是一时的太平,古人不是说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能阻止得了。 现在,沈玉嘉要防止的,就是蒙古的入侵,蒙古铁骑在现在,已经是所向无敌了,他们缺少的就是强力的攻城器械,倘若回回炮一出来,一声轰隆之下,大齐便要举旗投降了。 能敌得过蒙古铁骑的,只有一样,那便是强力的远程武器,比如明朝的鸟铳,这要一下子上千炮火药轰射过去,前排的铁骑立即连人带马死一片,成为后面铁骑的阻碍,这也是为什么,元朝后期虽然有铁骑,可是一样被明朝给灭了。 这是一个转变,从冷兵器渐渐变成枪火炮弹的时代。 而火铳这东西,对于有现代见识的沈玉嘉而已,造出来不困难,若是他想,别说火铳,就说大炮他也能弄出来! 只是这些东西,对于现在而言,无疑是大杀器,太过伤天害理,他怕弄出来了,被大齐运用后,把世界给真服了,那还得了? 不过转念一想,沈玉嘉又感觉如此倒也不错,来一个全球大统一什么的。 歪歪许久,沈玉嘉走出皇宫,先来了一趟翰林院,与江崇、裴世昭下下棋,现在这两人的象棋棋艺,已经十分厉害了,沈玉嘉在想要赢,小聪明已经无用了,只能靠保卒换子之法,战到最后,看所留的兵力来取胜。 博弈几局后,天色渐黑,沈玉嘉和翰林院同僚,一起离开坐上官轿,各自打道回府。 以前,在没有颜芷绮的日子里,沈玉嘉的夜生活,十分枯燥乏味,现在有了庞飞燕,他的日子算是滋润到爆了,长公主虽然傻了点,不过在沈玉嘉眼里,那是傻得天真,傻得可爱,况且,庞飞燕每次都把平日里的活泼劲,搬到床上,和沈玉嘉战得不亦乐乎,畅快淋漓!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冬季大寒日来临,当两匹马出现在校尉府外时,沈玉嘉立即感觉,末日来临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一章大小老婆 校尉府里,紧闭的大堂中,众人聚集在两个火盆旁,闲聊玩闹着,沈玉嘉拿着一柄小刀,正在削一个苹果,在他腿上,庞飞燕的小脑袋,如同小猫咪一样,靠在了上面,小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一旁茶几上的棋盘。 与庞飞燕下棋的是苏玲珑,两女隔着一张茶几对坐,正在下着一盘斗兽棋,庞飞燕虽然智商有缺陷,可在某些方面,倒是极为精明,象棋她不会,围棋更不用谈了,可这个斗兽棋倒是玩的很厉害,属于现在校尉府里第一高手了! 这不,正在沈玉嘉削完一个苹果,突然,庞飞燕把脑袋抽起来,若不是沈玉嘉收刀收的快,还真怕伤到了这丫头。 直接,庞飞燕伸手拿着一颗棋子掉进了对面兽巢里,拍着手,大叫道:“胜咯,我有胜了,呵呵。” 沈玉嘉不由欣慰一笑,他为了让这丫头安静下来,做出了许多小玩意,不过庞飞燕可是三分钟热度,玩玩这个,耍耍那个,不出几天,就把沈记出品的小玩意,给玩腻了,还好她在诸多棋类中,喜欢上了这个斗兽棋,否则沈玉嘉真要被她烦死了。 苏玲珑也是一个贪玩的小丫头,性子和庞飞燕一样,喜欢调皮捣蛋,这两女聚在一起,让人头疼的威力直线升高,其实她们也并不是特别喜欢安安静静的下棋,只是这天太冷,窝在火盆旁很舒服,所以也就老实的待着了。 正当众人调笑间,厅堂外突然隐隐传来敲门声,声音很远,显然不是在敲厅堂的门,而是大门。 “我去。” 包飞起身,便直接拉开了厅堂的门,出去转身关好门后,这才跑向大门。 杨茂拍拍帽子上的积雪,看着校尉府外,红布装饰,喜庆洋洋,不由微微一笑,翻身下马道:“要过年了,不过也用不着这个阵仗吧,莫非是知道少夫人今天回来?” 颜芷绮也翻身下马,将马鞭扔到杨茂手中,她拉了拉毛茸茸的披风围领,仰头看着本来是写着“沈”字的灯笼,居然便换成“囍”字,颜芷绮的两条柳刀眉,立即想眉心靠拢了少许。 杨茂看着少夫人的模样,微微一惊,仰头一看,立即愕然,他思索片刻,轻声道:“或许,是华永那位未过门的媳妇来了!本来他们就打算在今年成婚的。” 颜芷绮没说话,而是自己敲响了校尉府的大门。 这大冬天的,少有客人来往,所以通常这些时日,家家房门紧闭,守门的家仆也都躲到屋子里取暖了。 颜芷绮和杨茂在门外等了许久,门后在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来了来了。” 这来人刚刚打开大门,瞧见了门外的一男一女后,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吆,包飞你这是……病了?脸色太差了吧。”杨茂一脸好奇道。 包飞被杨茂这一问,立即醒悟,他赶紧朝着颜芷绮一躬身,道了一句:“拜见少夫人。” 未等颜芷绮点头回应,包飞立即转身,朝着校尉府里便大吼一声:“少夫人回来啦!大家快出来啊,少夫人回来啦!” 庞飞燕嘟着小嘴,摇晃这沈玉嘉的胳膊,眼睛直直盯着他手里的苹果,惹得沈玉嘉苦笑一声,从苹果上削下一块,正要递到庞飞燕小嘴边,突然,只闻厅外包飞一声大吼,沈玉嘉顿时吓得手指一颤,眼看就要喂到庞飞燕嘴边的食物,竟直接掉到了满是灰烬的火盆旁。 庞飞燕则是毫不理会,瞪大眼睛惊奇的往外面看了一眼,回头对着沈玉嘉说道:“小沈沈,少夫人是谁啊?” 沈玉嘉颤颤巍巍的起身,对着庞飞燕小声道:“是大老婆!” “呀!是姐姐回来了,我要去看姐姐咯!”说着,庞飞燕起身便直接冲向了厅堂外。 厅里剩余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到沈玉嘉身上,这段时间,凤元娘、苏玲珑可都是听说了这位少夫人的可怕,不过她们都是借宿,这火虽然烧不到她们身上,可庞飞燕就不同了,她不仅是现在沈玉嘉的小老婆,还是当今的长公主,这在外面,两女的地位,自然是庞飞燕比颜芷绮高,可回到家里,究竟谁高谁低,恐怕还要当家的亲口承认。 可是啊,这别人家,是男人当家,而这校尉府,可是女人当家啊!沈玉嘉要如何应付,凤元娘等人自是十分好奇。 许高才望着呆愣的二公子许久,才苦笑一声,走到沈玉嘉旁边,拍拍他的肩膀道:“二公子,您说的,纸是包不住火的,丑媳妇终归是要见公婆,走吧。” “嗯,走吧。” 怀着复杂、歉疚、担忧的心绪,沈玉嘉在众人的陪同下,一起离开了大厅。 颜芷绮刚刚从包飞身旁穿过,正要走进校尉府,可突然,对面大堂房门一开,立即就冲出一个妙龄女子,傻呵呵的笑着跑了过来,把颜芷绮都给惊了一下。 “咦呼呼呼~咦呼呼呼~” 庞飞燕人如其名,虽然穿得和粽子似得,可照样能身轻如燕,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一边蹦蹦跳跳着,在前院雪地上留下十几个小圆印,便出现在颜芷绮面前。 颜芷绮上下打量了一眼庞飞燕,皱眉道:“你是?” “呵呵,我是小沈沈的小妻子,也叫小老婆,你是他的大老婆吗?” 庞飞燕说着,目光下移,盯着颜芷绮高耸的胸口,惊讶道:“姐姐你真的好大哦!跟小玲珑一样,像极了我家里的奶娘。” 颜芷绮愕然,她愣愣的扭头,看了一眼包飞,瞧见包飞脸色惨白,战战兢兢,这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什么,回看庞飞燕,微微一笑,道:“什么时候成婚的?” 庞飞燕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颜芷绮脸颊上的小酒窝,咯咯一笑道:“这个真好看,怎么弄出来的?” 颜芷绮一愣,再次扭头看着包飞,道:“她……” 包飞还在发愣,杨茂似乎也看出了事请不对劲,悄悄伸手捅了捅他,才把包飞的魂给捅了回来。 “呃……” 包飞正要开口,但看着笑嘻嘻的长公主,他只能凑近少夫人,在她耳边悄声的解释起来。 颜芷绮越听,眉心皱的越加厉害,但明白了大概后,她突然点点头,笑着摸了摸庞飞燕的脸蛋,立即遭到后者的躲闪。 “哎呀,姐姐你手好冷。” 庞飞燕说着,用自己暖烘烘的手,把颜芷绮的手握在手中来回搓揉,又笑道:“我给你搓搓,很快就暖和了。” 颜芷绮摇头一笑,抬头间便瞧见厅堂内,走出一群人,她的目光从中间的沈玉嘉脸上一扫而过,便低头对着庞飞燕笑道:“飞燕,待姐姐进去吧。” 庞飞燕闻言,咯咯一笑,抓着颜芷绮的手,便领到了厅堂外。 看着多日不见的老婆大人,沈玉嘉还没来得及开口,颜芷绮已经先出声了。 “进去吧,外面冷,到里面在说。” “嗯。” 沈玉嘉点点头,但进去的,却只有他与大小二位老婆,其余人都识趣的称自己还有事情,便离开了,不过这些人,只是走了一圈,便不约而同的回到厅堂外,一个个贼兮兮的把耳朵贴到门窗上,想听听里面的动静,要预防血光之灾。 偌大的厅堂内,沈玉嘉和两个老婆聚集在一个火盆旁,颜芷绮低头看着脑袋躺在她腿上的庞飞燕,摇头一笑后,抬头看向了沈玉嘉,似笑非笑的道:“在害怕吗?” “怕!”沈玉嘉老实巴交的点头道。 “怕什么?” 颜芷绮说着,冷笑一声,将烘烤在火盆上的手缩了回来,一边抚摸着庞飞燕的头发,一边道:“这是喜事,真不知道相公你怕什么,为妻又不是不准你纳妾,你能把一国公主变成我妹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玉嘉闻言,面上一喜,道:“真的!” 看着相公这得瑟的样子,颜芷绮顿时就有气,她突然冷声道:“假的!” “呃……” 沈玉嘉一脸笑意顿时僵硬了。 而颜芷绮一边笑着,一边和庞飞燕说着什么,自然这屋中的气氛很祥和,可是沈玉嘉却大气不敢出,唯唯诺诺的坐在一旁。 厅外,众人久久没听到什么吵闹或打斗的动静,都舒了一口气,在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便开始准备晚饭。 这一顿饭,和往日欢闹的气氛,完全相反,大家吃得极为安静,凤元娘和苏玲珑一直在暗暗观察这位传说中的女校尉,不,应该说是女将军了,瞧着她的确长得极为漂亮,一股冷艳傲姿,的确能让九成女子甘拜下风。 凤元娘和苏玲珑可是在季苑里,一路拼美斗艳走到巅峰的存在,心中难免有一翻比较,可最终却分不出上下来,这并不是她们高看了自己,而是实打实的认为,许多方面,颜芷绮的确比不过她们。 颜芷绮感知极为灵敏,岂会察觉不出这两女一直在盯着她,不过她丝毫不介意,因为回来去,杨茂就已经提醒过她,家中多出两个女人,但并不是沈玉嘉的女人,而是借宿而已,对于这点,颜芷绮本来是想要回来后,立即让这两女搬出去。 这庞飞燕是当今长公主,陛下赐婚,颜芷绮管不了,可是这两个风尘女子,她可不得不管了,因为她也知道,这些女子,十分懂得驾驭男人,特别是相公这种好色的男人! 不过,当颜芷绮听说这两女,一个帮着打点沈记生意,一个陪伴庞飞燕玩,都十分有用,要直接赶她们离开,恐怕全府的人,都回对她有怨言,况且,还显得自己十分小气。 “看来,也只有日后帮她们找了婆家,在让她们搬出去才能服众了!” 颜芷绮思虑完,放下碗筷,她的举动,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飞燕,吃饱了吗,陪姐姐一同去沐浴如何?” 庞飞燕闻言一喜,道:“呵呵,好啊好啊,我要和姐姐一起洗澡澡。” 听着大小老婆的话,在看着她们一个冷艳,一个可爱的模样,沈玉嘉心下奇痒,真想也爆一句:“我也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二章年三十 深夜,沈玉嘉独自一人郁闷的躺在房中,他觉得这肯定是老婆大人对他的惩罚,否则为什么把庞飞燕拉到她房中去睡觉了! 庞飞燕入住的小院,其实就是颜芷绮住的地方,只是在另一间房而已,现在,这两位老婆同住一间,把另一间留给他一个人,这十多天来,他可是习惯有人暖床啊,现在突然就没了,心里着实空落落的。 孤独而寂寞的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沈玉嘉起床,因为顾及到颜芷绮,现在凤元娘可不敢来了,现由杨茂帮着他洗漱,他也正要询问了幽州的战事,当清楚的得知了颜芷绮在那边的状况后,他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田汉昌!” 沈玉嘉轻轻的念到这个名字,片刻,突然冷笑一声,道:“此人定会把幽州给败了,用不了多久,大齐定会天下大乱,你先休息几天,等开春后,去汴河船坞,让人着手帮我打造一艘船。” “造船!” 杨茂闻言愣了愣,看到二公子递来几张纸,他接过后,看了一下,发现是画着一艘小船的图纸,结构很是复杂,不大的船身两旁,居然装上了两个大号的水车,这还是杨茂头一次见到这种船。 “银子找陆纪元拿,我已经和他说过了,等船造好后,你就购买粮食存储在里面,防患于未然!” “知道了。” 杨茂将图纸收入怀中,侍候二公子洗漱完毕,便离开了。 沈玉嘉走出小院,便看到门外颜芷绮正在拉弓,这熟悉的一幕,让他倍感亲切,只是现在,除了颜芷绮外,还多出一个倩影,正是庞飞燕,这丫头,拿着一柄弯刀,倒是舞得有模有样,想到她娘可是和颜芷绮一样,是位能统兵打仗的女强人,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沈玉嘉坐在门前,一边把玩着墨沉刀,一边时不时看着两女,放发现两女看到他后,似乎商讨了几句,紧接着,庞飞燕便朝着他招手道:“小沈沈,过来过来。” 沈玉嘉眉头一皱,收起墨沉刀走过去,笑道:“怎么了?” 庞飞燕咯咯一笑,把一个苹果放到他头顶,笑道:“姐姐说要试试的我箭术,你帮我顶着,看我怎么把它射下来。” “什么!” 沈玉嘉听明白后,冷汗都被吓出来了,他苦着脸望着颜芷绮,道:“唉吆夫人啊,你别教坏飞燕行么!” “用的是平头木箭,你怕什么。”颜芷绮笑道。 “啊嘟!” 沈玉嘉吐口气,怒道:“这平头的射不死人,可也能射伤人啊,要是伤到了眼睛可就玩完了!” 说着,沈玉嘉便要拿下苹果,可是庞飞燕却不依不饶起来了。 “不要拿下来嘛,小沈沈就让我射射嘛,保证不射到你。” “就是,我们女人都不怕,你大男人的,害怕什么。”颜芷绮冷笑道。 沈玉嘉看着这两女,一个冷言威胁,一个糖衣炮弹,他是无可奈何啊,最后只能颤颤巍巍的站在院子中,双手挡住面容,唯恐被毁容。 庞飞燕从颜芷绮手里接过弓箭,咯咯一笑,双臂一展,立即搭弓搭箭,一箭突然就飞了出来。 沈玉嘉从指缝里,看到这一箭袭来,那速度是极快的,而且根本就没有往上飘,而是正对他面门。 这还得了,沈玉嘉下意识的手臂一甩,顿时,只闻“嘎嗒”一声,那袭来的平头箭,居然应声而断,变为两截落在他脚边。 “嗯?” 颜芷绮微微一惊,庞飞燕则是长大了嘴巴,惊愕道:“哎呀,怎么断了?” 沈玉嘉也是一愣,但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心底暗暗佩服自己一下,表面上倒是极为镇定自傲道:“举头三尺,可是有神明的啊,知道不,你们这样对待相公我,自然要受到神明的惩罚,这一次只是小惩,断断箭就罢了,倘若还敢继续,这断的,可就是人了!明白吗!” “啊,不是吧。” 庞飞燕被吓了一跳,蹲下来仰头往上看,可除了白云,其它什么都没看到。 颜芷绮冷冷一笑,道:“想不到,陶老爷子居然把这把刀给了相公,你可要好好练啊!” “什么刀,我不知道。” 沈玉嘉装着糊涂的摆摆手,顿时,袖口中掉出一个皮制刀鞘。 “呀,这是什么?” 庞飞燕好奇的就要上前去捡,但沈玉嘉比她速度可快多了,立即抓起刀鞘,说了一句“我肚子饿了”便跑没影了。 这冬日大寒一过,没几天,可就是要迎新春了,家家都开始忙碌起来,如今的校尉府,因为颜芷绮回到汴梁,得到了官家亲自的封赏,也可以正式成为将军府,当然,颜芷绮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兵权,只能挂个名待在家里,好在她也没有什么怨言,这倒是让沈玉嘉舒了一口气。 自己托关系,把老婆大人弄回来,无非就是不想她在趟进幽州那混乱的泥潭中,现在发现颜芷绮也没有因为这事而怪罪他,也自然心安了。 大年三十,汴梁炮火连天,街道各处都响起了迎新春的炮竹声,虽然有些小雪从黑漆漆的天穹上飘下,但是也干扰不了百姓们的热情,人人脸上都如出愉悦表情,大人们向着街坊或是抱拳或是点头,来一句新年好,恭喜发财之类的话语,小孩们则聚在一起点鞭炮,玩游戏,总之就是笑容满面。 沈玉嘉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完年夜饭,便给家仆丫鬟们放假,自己则是带着两位夫人,闲逛与汴梁热闹的灯市间。 这古代的花灯,对于沈玉嘉而言,无聊而乏味,倒是庞飞燕,都一次见识到这些事物,一时间是蹦蹦跳跳,眼光乱转,欢喜得不得了啊。 沈玉嘉和颜芷绮,静静的跟在庞飞燕后面,让他感觉,自己好像和老婆带着女儿出来玩一样,心情既是郁闷,也是喜笑啊。 “你的伤,不要紧吧。”沈玉嘉突然说道。 颜芷绮微微一笑,道:“只是擦破点皮,无大碍。” “你也不要怪为夫多管闲事,你根基不稳,便初露锋芒,认为自己能劈荆斩棘,开辟出一条大道来,其实,死的往往就是你这种人。” 听到相公的话,颜芷绮抿抿嘴,没好气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我们结婚后,在一起相处才多久,两个多月而已,这事情现在不说,难道还要等你下次出征后,回来再说?” “相公怎么就会认定,为妻还有出征的机会?”颜芷绮疑惑道。 “北蒙攻幽,势在必得,玉门关外西蒙虎视眈眈,兵力不可能南下驻守,现在中土冀、豫两州兵力骤减,正是梁州和大理北攻的时机,而荆、扬两州明面上是保持中立,实际上却一直在屯兵蓄力,现在,为夫担心的就是他们四个豪强间的敌友关系,倘若联合,没有了牵制,那么用不着半年时间,豫州必定会被梁州攻陷,届时,以徐州和青州的兵力,如何抗衡四州和大理,而冀州军大部分,已经到了幽州驻守,仅仅依靠御林军,根本无法抵挡。” 颜芷绮心下一凛,皱眉思索道:“以相公的猜测,为何梁州就一定会攻打豫州?虽然豫州兵力骤减,可还是有不弱的防御力量,而雍州南部势单力薄,腹地繁荣,最适合养军之地!为妻认为,他们应该回攻取雍州才是!” “你错了。” 沈玉嘉摆摆手,道:“攻取京都,才可夺天下!这是那些番邦的潜在意识,因为他们都是一群,一边挂着贞节牌坊,一边拉着男人上床的婊子,想尽办法给当今皇朝抹黑,扇动当地百姓,整合力量对抗皇朝,倘若他们进攻雍州,不仅受世人怀疑,还要承受西蒙的压力,可谓是腹背受敌!而夺了豫州,就直接可以长驱直入,攻至汴梁了!届时,他们谁先攻进皇宫,那么谁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称王称帝,而那些慢一步的,要嘛俯首称臣,要嘛沦为反贼,想要除去他们,很简单,只需要扇动天下百姓,共诛之即可!” 沈玉嘉很喜欢现在的大齐,国泰民安,可是,这只是暂时的,长江以下,三州自立,北上两头,双蒙虎视,最要命的,还是现在的朝廷内部,开始****了! 庞隆儿子不少,他又一直不肯立太子,也就弄得有些类似于清朝九龙夺嫡的局面,不过敢谋夺大齐皇位的,在沈玉嘉的了解中,也只有四位,分别是大皇子庞宸、三皇子庞肃、四皇子庞瑾和六皇子庞梵。 其余的皇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很少去和朝中官员来往,不过,沈玉嘉到是注意到一个家伙,这家伙和他一样,是老二,大齐二皇子庞炳! 庞炳很少出门,而且也是居住在宫外,至于沈玉嘉为何会注意到他,全因为汪财靖这家伙,最近时常到他府中。 汪财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和他这种人交往的,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然,这是沈玉嘉猜测而已,当不得真。 沈玉嘉正想着,突然,颜芷绮叫道:“飞燕呢?” 沈玉嘉闻言一惊,仰头一看,的确,刚才还在他们面前蹦蹦跳跳的庞飞燕,突然就不见了踪影!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三章秒杀 这次出来逛街,沈玉嘉只带了两个老婆,在他看来,有电灯泡跟着,实在不舒服,况且,以颜芷绮的实力,用得着保镖吗! 可是,现在沈玉嘉后悔了,他低估了庞飞燕的顽皮,现在面对茫茫人海,无数人头在涌动,他该何处去寻? “相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寻回飞燕。” 颜芷绮说着,便钻入了人群,一眨眼消失不见。 沈玉嘉在原地等了片刻,就已经着急得不行了,特别是看着有人抱着糖葫芦走过,他就生怕庞飞燕被一串糖葫芦,给人骗回去当老婆了。 仰头四处望了一下,沈玉嘉想要找一个高处,好看的远一些,谁料,这一望过去,便看到十几个黑影,在屋顶上追足,领先的一个瘦小黑影,一纵一跃间,溅起了层层雪花,如同吊钢丝拍戏般,从一个屋顶,飞到另一个屋顶,后面的十几人身法虽然比瘦小黑影差很多,可是胜在人多,并且前后包围,这些人,人人手中拿着刀剑,围攻瘦小黑影。 下面人群杂乱而吵闹,根本无法知晓,头顶正散发着浓烈的杀伐之气。 瘦小黑影纵身一跃,跳到街道上方挂着灯笼的麻绳上,在瘦小黑影身后,一个黑衣人举刀劈来,这瘦小黑影踩着麻绳,往前平稳的急走两步,躲过身后一击后,突然反身刺出一剑,深入后方黑衣人的胸腹,紧接着瘦小黑影横剑一划,顿时,血肉翻飞,一片血花直接从半空散落,淋湿了下方几名游街人的脸。 这几个人呆愣间,仰头一看,顿时,就瞧见一具尸体从灯笼间摔落下来。 “哗!” 人群四散而开,惊恐的大叫着,撞翻了一波波人浪。 沈玉嘉躲之不及,被一个人压倒,他赶紧爬起来,唯恐被人踩踏,口中更是骂骂咧咧的怒道:“大过年的,不烧香拜佛也就罢了,跑来这里打打杀杀,真尼玛够贱啊。” 沈玉嘉这不骂还好,一骂,立即就吸引了上面那瘦小黑影的目光,这瘦小黑影眼中精光一闪,突然飞冲而下,踩着倒在沈玉嘉身前的几个人背上,冲刺几步,而后再一跃,就来到他面前。 沈玉嘉看着瘦小身影俯冲而来,那额前飘荡的长长刘海,与越来越清晰的五官,他不由大惊失色,惊道:“怎么会是你!” 这瘦小的黑影,往沈玉嘉怀里一扑,紧紧抱住他后,身形一转,两人便退到了街边一颗树下,紧接着一柄匕首抵在他的后腰上,瘦小黑影立即寒声说道“别动!” 沈玉嘉双眉一挑,脸露苦笑,道:“小美人,咱与你,可是无冤无仇啊!” 这抱住沈玉嘉的瘦小黑影,居然是当日土匪窝外,与颜芷绮单打独斗,并最终被降服的耶律沐歌! 能在这里遇到耶律沐歌,沈玉嘉惊讶万分,这丫的不是应该被关在天牢吗? “当日抓我的可是你娘子,怎会不关你的事!”耶律沐歌小声怒道。 “正因为如此,你要报仇,应该去找我老婆啊,这关我屁事啊。”沈玉嘉说得是铿锵有力,心安理得。 “天下间怎会有你这种男子!” 耶律沐歌怒斥一声,手中匕首狠狠往沈玉嘉的后腰里扎了扎。 “哎呀别!在进去,可要见血了!” 沈玉嘉被吓得汗流直下,他赶紧又道:“他们冲下来了,你还不快跑。” 沈玉嘉说话间,对面屋顶上,已经陆续跳下几个蒙面黑衣人,左右散开潜入到慌乱的人群中,而在屋顶上,还有几个黑衣人,正用着冰冷的目光,扫视周围。 “这里他们看不到,你扶着我往后面的小巷离开。” “你自己走不是轻松点,让我扶着,目标大不说,还被你占了便宜,我可是有老婆的人,若是被她们看到,白的,也变成黑的了!况且,这大道人多,容易躲藏,可到了小巷里,一眼就被人家发现了,危险啊,明白……”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耶律沐歌冷哼道。 “别!” 沈玉嘉刚把手碰到耶律沐歌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安抚一下她激动的情绪,就感觉入手一片湿滑,冰冰凉凉的,他呆了呆,突然听到耶律沐歌闷哼一声,身体紧紧贴到他怀里,呼吸顿时急促了起来,这口吐的香兰,嗅到沈玉嘉鼻中,居然特别的提神,能与凤元娘有得一拼。 沈玉嘉扬起手掌一看,血红一片,他不由惊道:“你受伤了!” “关你屁事,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扶我离开。” “得,既然你都送上门来了,我怎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沈玉嘉说着,单手下滑,直接抓在耶律沐歌的小屁股上,入手那是一片的柔软挺翘,惊得耶律沐歌匕首一顶,怒斥道:“你敢!” “不好意思,手误,纯属手误!” 沈玉嘉心中得意,面上尴尬的把手往上挪了一下,环住耶律沐歌的小蛮腰,便搂着她退到了后面小巷中。 正如沈玉嘉所料,这还没走多远,顿时,后面便出现了黑衣人。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人家专门等着你走小路呢!” 沈玉嘉说着,转身高举双手,对着后面追来的几名黑衣人道:“各位大哥,我是被威胁的,此事与我无关,求各位大哥放我一条活路!” 靠在沈玉嘉怀中的耶律沐歌顿时怒了,她扬手就把匕首架在沈玉嘉脖子上,对着追来的黑衣人喝道:“你们若是再敢上前一步,我杀了他!” 这不仅让沈玉嘉愣了愣,就连黑衣人也是齐齐一愣,其中一人不解的吼道:“你杀他关我等屁事。” 耶律沐歌冷冷一笑,道:“你看清楚了,他究竟是谁!他的命虽然不值钱,可他的身份价值,绝对不是你们能够想象的!” 这几个黑衣人先是一愣,而后仔细盯着沈玉嘉看了片刻,待瞧清楚他的容貌后,立即便是一惊,其中一个高大的黑衣人更是用着尖锐的嗓音叫道:“沈玉嘉,居然是他,太好了,杀了他们!一个也别放过!” “什么!” 耶律沐歌一惊,而沈玉嘉更是没想到,这事情居然还能牵扯到他身上,而且看这几人的举动,明显是与他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啊! “他们谁啊?” 已经没有时间给沈玉嘉考虑了,对方的利剑,距离他还只有一丈距离。 耶律沐歌推开沈玉嘉,一手持剑,一手握住匕首,于几名黑衣人在小巷中拼杀起来。 刀光闪烁,血光四溅,耶律沐歌也算能和颜芷绮过几招的狠角色,这些黑衣人无一人能敌得过,可他们胜在人多,耶律沐歌是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胳膊上,大腿上便又多了几道血口子。 沈玉嘉瞪大眼睛,盯着他们的血拼,一步步慢慢向后倒退,想要趁着他们不注意时,脱身跑掉,可是,这些黑衣人不是笨蛋,很快就有一个发现了他的举动,立即持刀横劈而来。 沈玉嘉双目寒光闪过,他袖口一甩,突然,一块皮囊被他抛飞,立即把冲来的黑衣人目光,完全吸引住了,这黑衣人刚刚好奇的往上看一眼,想要看清,这是不是暗器时,突然,余光中的沈玉嘉,手臂宛如皮鞭抽甩,一晃间,黑衣人陡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抓住鲜血狂冒的咽喉。 “呃…啊!” 沈玉嘉突然惨嚎一声,把这名即将死去的黑衣人给气得鲜血再喷,自己碰都没碰这小子一下,反倒是被他给杀了,他惨嚎个屁啊,而且还不知廉耻的抱住自己,他要干什么?黑衣人已经想不到了,因为狂涌的鲜血,让他在短短两个呼吸间,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啊!哦!呃!……” 沈玉嘉抱住黑衣人尸体,轻轻把他放到地上,而后盯着战场,他一边退,一边张嘴惨叫连连。 杀人不过一刀就结果的事请,至于叫得和杀猪一样吗? 剩下的四个黑衣人和耶律沐歌都忍不住看向沈玉嘉所在的方向,这一眼望去,五人齐齐一惊,只见这沈玉嘉,猫着腰,一步一挪的往后退,还张开嘴巴,装腔作势的惨叫,而刚才追杀他的黑衣人,居然死死的倒在了地上。 “你去。” 高大的黑衣人说完,他身旁的另一名黑衣人,立即手持长剑冲向沈玉嘉,而剩下的三名黑衣人也都留了一个心眼,一边和耶律沐歌大战着,一边将目光稍微留意了一下沈玉嘉的方向。 看到黑衣人冲来,沈玉嘉如法炮制,从地上拾起一个石头,就往空中抛去,果然,这黑衣人下意识就往上看了一眼。 沈玉嘉身体不退反进,一步上前,手臂一甩,那黑衣人可是留了心眼的,刹时间明白中计后,他立即醒悟,身形一停,横剑一档,只闻“当”的一声,黑衣人只看到银光一闪,自己的长剑居然应声而断。 “好险!” 黑衣人险险躲过致命一击,心下正大喜着,突然,他只闻一句“险尼玛!”顿时,黑衣人只感觉胯部如遭雷击,他身体一缩,双眼一瞪,血丝密布眼睛中,倒映着沈玉嘉宛如巨蛇甩尾的手臂,黑影一划,刹时间,黑衣人的太阳穴,便被一把短刀深深的刺入其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四章雪地狙击手 “他娘的,这小子居然玩阴的!” 沈玉嘉的阴狠,顿时激起了剩下三名黑衣人的凶性,为首的高个黑衣人怒骂一声,对着剩余的两名黑衣人尖声道:“这小娘们我来挡着,你们快去把那小子宰了!” “是!” 两名黑衣人同时领命,快速冲向沈玉嘉。 沈玉嘉对付一个,还勉强,这要对方两个人,他可就完全没把握了。 “小美人,你自保多福,哥去给你搬救兵啊!” 沈玉嘉叫着,撒丫子就跑了。 “真是鼠胆败类。” 耶律沐歌怒斥一声,愤愤一跺脚,刀剑齐出,再次与高个黑衣人大战起来。 “站住!” 沈玉嘉身后,两名黑衣人一边喊着,一边追上去,他头也不回的举起手,竖起中指笑道:“你丫的有毛病啊,站住等着你们劈啊。” “臭小子,你认为你还能跑得了吗!” 发现了沈玉嘉脚程不快后,两个黑衣人冷笑着,越追越近,眼看他们手中的刀剑,就要够到沈玉嘉后脑,突然,沈玉嘉向旁边躲开,脑袋一缩,猫腰间,直接蜷缩在地上,这两个黑衣人微微一愣,想要停住脚步,可是这小巷里的雪地,湿滑一片,若之前没有准备,岂能想停就停。 两个黑衣人冲得太快,这突然停下,立即在惯性中,滑行了几步,两人大惊下,是你抓我我抓你,最后齐齐摔倒在雪地上。 身后的臭小子可是有刀的,两名黑衣人顾不上狼狈,立即爬起来挥刀往后劈去,可让他们惊讶的是,回头后,竟愕然的发现,沈玉嘉居然往原路跑了过去。 “可恶。” 两个黑衣人同时怒骂一声,踩着残雪再次追来。 这一次,两人都留了一个心眼,防止被沈玉嘉再次躲过,但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次沈玉嘉的速度居然比刚才快了很多,正当两人考虑要不要提速追上去时,沈玉嘉已经冲回到了被他杀死的两名黑衣人尸体旁,他拾起一柄刀,突然就冲入了耶律沐歌和高个黑衣人中间,一顿乱砍,溅起点点火花。 “臭小子,居然胆敢回来送死!” “你劈我干什么!” 高个黑衣人和耶律沐歌几乎是同时吼道。 沈玉嘉双脚一停,向前滑行了半丈距离,他一转身,直接将手中的单刀,丢向高个黑衣人。 高个黑衣人刚刚抵挡了耶律沐歌的一剑,余光瞅见身旁寒芒袭来,他心下一惊,反手甩刀劈出,只闻“当”的一声,被沈玉嘉扔出的单刀应声落地,而耶律沐歌抓住了这个时机,双腿劈开,摆出一字马,手中匕首立即就插入了高个黑衣人的侧腰上。 “啊!” 高个黑衣人怒吼一声,身体往后跳起,同时抬脚一踢,便将耶律沐歌狠狠踢飞到对面墙上。 这一脚,力量极大,可把耶律沐歌踢惨了,一口鲜血从红唇中喷涌而出。 不过高个黑衣人也不好受,侧腰被一柄匕首插入三寸,恐怕已经伤及肠道,况且,这时候,那卑鄙无耻的臭小子又来了。 沈玉嘉一个帅到极点的铲地滑行,出现在高个黑衣人的裤裆下,墨沉刀突然劈出,直取高个黑衣人的裤裆。 高个黑衣人心下一惊,马步一退,险之又险的躲开这刀。 沈玉嘉一刀不中,另一手立即逆空而上,来了一招猴子偷桃,这一抓,可谓是凝聚了快准狠,阴险到了极点,倘若高个黑衣人被抓到,非要蛋碎不可。 然而,出乎沈玉嘉预料,这高个黑衣人居然不躲不闪,任由他一抓而下。 “嗯?没有!” 沈玉嘉心中震惊,立即便听到高个黑衣人冷笑尖声道:“老子早就切了!” 说着,高个黑衣人一刀劈来,直取沈玉嘉脑袋。 情急之下,沈玉嘉化爪为指,宛如爆发冲天的火箭,往高个黑衣人屁股中间狠狠一戳,顿时,沈玉嘉只感觉食中二指,被裤裆包裹着,进入一个紧缩地带,疼得他的手指都快肿了。 “唔!” 高个黑衣人痛哼一声,额头青筋暴露,他竟然不管不顾,忍受破肛之痛,一刀照旧劈向沈玉嘉,看来,这高个黑衣人对沈玉嘉的仇恨不小啊,否则在剧痛之下,怎会毅然决然的要劈死眼下这可恶的阴险小子。 沈玉嘉心下骇然,他赶紧抬手用墨沉刀去格挡。 高个黑衣人的单刀,狠狠劈在了沈玉嘉的墨沉刀上,只闻“当”的一声,下一刻,让他万分惊异的是,自己的单刀,居然应声而断。 黑衣人用的可是大齐禁军配备的单刀,齐明刀,这种刀,刀身明亮轻薄,宛如柳叶刀,但比普通的柳叶刀更锋利,更细小,韧性更好。 可即便是此等宝刀,居然被眼下臭小子那黑不溜秋的小刀给劈断了,这就不得不让高个黑衣人惊愕了。 沈玉嘉刚才劈断攻向他的第二个黑衣人单刀时,虎口已经被震裂了,现在又被高个黑衣人狠狠一劈,他的手掌一颤,差点握不住墨沉刀,不过好在高个黑衣人因刀断而被镇住,他赶紧抓稳墨沉刀,连滚带爬的冲出了高个黑衣人的胯下。 “想跑!” 高个黑衣人回过神来,一猫腰,直接抓住沈玉嘉还没来得及脱身的脚踝,将他往后一拉,沈玉嘉整个人,便趴在薄薄的雪地上,被黑衣人拖回身下,紧接着黑衣人拿着断刀,便要刺向他的后心。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耶律沐歌突然现身,手中长剑一舞,化为一道银光,从高个黑衣人脖子上一划而过。 “噗哧”一声,高个黑衣人脖子血花爆射,把下方的沈玉嘉淋得通红一片。 从沈玉嘉回身攻来,再到凶险被刺死,这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当剩余的两名黑衣人赶到时,高个黑衣人已经应声倒在了血泊中。 沈玉嘉喘着粗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冲来的两个黑衣人道:“快跑吧,本大侠饶过你们就是了!” “饶你娘!受死。” 沈玉嘉明显是把人家当傻子嘛,两个黑衣人岂会看不出来,这一男一女,已经是强弩之末,硬撑着呢。 “好了我投降,别杀我!”沈玉嘉吓得赶紧高举双手。 “晚了!” 黑衣人岂能放过他们,一人攻一个,便想着他们冲来。 沈玉嘉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这两人一分开,他突然把高举的双手甩出,方才起身前,他手里已经捏好一个雪球,现在突然被他扔出,到也是极为精准,命中了冲来的黑衣人脸上。 黑衣人被雪球砸到脸上,阻挡了视线,他心下一惊,急退两步。 这黑衣人一退,沈玉嘉赶忙又蹲下来,捏了一个雪球,照着正在与耶律沐歌拼杀的黑衣人脑门砸去。 打雪仗,可是沈玉嘉从小玩大到的游戏,上辈子小时候,在当地还被小伙伴们称为雪地狙击手,可见其扔雪球的精准,究竟有多高了! 耶律沐歌受伤颇重,刚和对面的黑衣人打了一个回合,便被对方一脚踢中腹部,她身体向后一倒,黑衣人立即一剑刺来,眼看就要辣手摧花,可突然间,一个雪球命中他面门,打得他微微一愣。 耶律沐歌赶紧趁着对方被雪球集中的呆愣间,将手中长剑贯穿了对方的心口。 “还有一个!” 还未等耶律沐歌舒一口气,突然,沈玉嘉高喝一声,同时又一个雪球扔出,命中正向着他扑来的黑衣人脸上。 黑衣人气得怒嚎连连,这小孩子玩的把戏,居然把他给逼得狼狈不堪。 耶律沐歌再起提起一口气,起身一剑刺向最后一面黑衣人,这一下,黑衣人倒是早有防备,见耶律沐歌袭来,他向后一退,反手甩刀一劈,立即就把耶律沐歌刺来的长剑劈开,他身体一停,双手紧握刀柄,正要一刀竖斩,把耶律沐歌劈成两半,可就在他举刀时,突然,侧脸又被一个雪球砸中。 “你娘!” 黑衣人怒吼一声,一甩头,就把沾在眼角与面罩上的雪花给甩落,同时举刀再劈,可这一下,未等他出刀,沈玉嘉已经出现在他侧面,墨沉刀狠狠从他腋窝下刺入,直直没入心脏中。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耶律沐歌也算武艺高超了,可还是在他们手下连连挂彩,现在有了卑鄙无耻的沈玉嘉辅助,用着牵引敌人的游战方式,逐一灭杀,这五人,不知是倒霉呢,还是掉以轻心呢,倘若一开始三人进攻耶律沐歌,两人擒拿沈玉嘉,恐怕,就没现在这出戏了。 沈玉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敖然一笑,牛逼轰轰的道:“有胆冲撞本大侠,武林盟主也要挂!哈!哈!哈!” “你真恶心,还不扶我起来。”耶律沐歌没好气道。 “呵呵。” 沈玉嘉微微一笑,刚刚扶起耶律沐歌,突然,小巷一头,便冲来六个黑衣人,顿时,就把两人吓得不轻。 沈玉嘉眉头微微一皱,便立即舒展开来,他指着地上一具具尸体,朝着六名黑衣人昂头挺胸道:“本大侠劝你们还是趁早回去洗洗睡了吧,以免堕入黄泉!” “放你娘的狗屁!” 那六名黑衣人可是气坏了,他们收到消息后,便以最快速度赶来了,然而还是晚了一步,看到这些尸体,本来他们还真以为是高手相救耶律沐歌,不过在看到沈玉嘉后,其中一个高瘦黑衣人怒了。 “耶律沐歌,沈玉嘉,你们今日杀我大哥,我定要斩你们为他报仇!” “什么,你也认识我!” 沈玉嘉心下大惊,这随便跑来一个黑衣人,就认识他,难道他在汴梁的名声,真的很大吗?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了,这高瘦黑衣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再看看他与身旁一名肥胖黑衣人后,沈玉嘉顿时有了眉目,倘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定是步孟一伙了! “难怪方才老子的一记猴子偷桃,抓了一个空!” 想到这里,沈玉嘉突然惊愕的看向耶律沐歌,惊奇道:“他们不是你的人吗?” 耶律沐歌摇摇头,道:“现在不是了!” “完了!” 沈玉嘉现在算是知道,投机取巧,果然无法笑到最后啊,没有绝对的实力,想笑,还是留着等活下来再说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五章天降神女 沈玉嘉擦了擦脸上的汗与血,凝眉焦虑道:“你还能跑吗?” 耶律沐歌摇摇头,道:“我伤势过重,现在能站起来,已经是极限了。” “那你就帮我拖住他们,一个死,总比两个一起死好些!” “你……” 耶律沐歌闻言大怒,这沈玉嘉,可真是够败类的啊,自己方才也算和他共患难了,可现在居然要丢下她逃跑,这……耶律沐歌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反驳了。 “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沈玉嘉说着,便慢慢向后退。 耶律沐歌急了,她可不想死,忍不住就一把抓住沈玉嘉的衣袖,对她而言,现在沈玉嘉可是最后一根稻草,若是放手,非要掉进万丈深渊不可。 “你若是救了我,我不仅可以告诉你一个大秘密!日后,还是你的人!” 听着耶律沐歌的话,沈玉嘉眉梢一挑,亮出墨沉刀,道:“放开我。” “你……” 耶律沐歌算是认清了这家伙,为了活命,美人不要,秘密不听,也算是油盐不进,让人无法下手! 耶律沐歌放开沈玉嘉,冷哼道:“我若死了,那你的长公主,也要没命!” “什么!” 听到耶律沐歌最后一句话,沈玉嘉脑海是如遭雷击,他的双眼顿时变得凌厉起来,手中墨沉刀在微微的颤抖,仿佛随时都要跳起杀人般。 不给沈玉嘉考虑的时机,六名蒙面黑衣人已经冲了过来,他一把抓住耶律沐歌的手臂,拉着她向后跑去,然而,他只是在垂死挣扎罢了,不出十息,六名黑衣人已经冲到他们近前,雪亮的齐明刀放着寒光,招呼而来。 耶律沐歌挥舞长剑,抵挡六名黑衣人的进攻,可仅是半个回合,她的长剑便被人击飞,而同时另一名黑衣人的齐明刀,已经斜劈而来。 沈玉嘉见势不妙,猛力将耶律沐歌往前一拉,把她扔到身前的雪地上,而后一脚踹在她挺翘的臀瓣上,顿时,耶律沐歌娇哼一声,又羞又怒的滑出了一丈距离,躲过了凶险一刀。 而同时,沈玉嘉身体一蹲,一脚躺在墙壁上,背部就贴着湿滑的地面,在六人脚跟前一滑而过,在靠近另一头墙壁前,他突然抓住最后一人的脚踝,手臂一举,手中墨沉刀便狠狠扎入了黑衣人的大腿。 “啊!” 那高瘦黑衣人惨叫一声,他半跪下来,举刀就向沈玉嘉劈来,而沈玉嘉好似早就知道这人会蹲下来给他一刀似得,他在扎伤对方后,立即蜷缩膝盖,等这瘦子蹲下来时,他猛力向对方一踢,顿时,就把瘦子踢翻倒地,而沈玉嘉也借着这股力道,再次在地面上,滑出了半丈距离,他急忙翻身跳起,直接冲到耶律沐歌身旁,抓起她再次逃离。 面对滑溜的沈玉嘉,剩下五人是怒不可忍,现在他们留了心眼,齐齐猫腰追上,防止他再次从地面上溜走。 这一次,身后五人明显是要攻他下盘,沈玉嘉已经不能如法炮制,眼看五名黑衣人逼近,他冲着耶律沐歌怒道:“你愣着干什么,不会抓把雪撒过去啊。” 耶律沐歌闻言一愣,心底虽然不喜这下三滥的手段,不过现在大难当头,也顾不上这些,她一路被沈玉嘉拖着,只要放手在一旁,就能轻易刮起一抓雪。 这路面湿滑一片,沈玉嘉拖着耶律沐歌倒也不费力,而那五名黑衣人因为担心被滑倒,反被耶律沐歌匕首刺死,所以不敢跑得太快,现在看到耶律沐歌咬住匕首,双手不停撒雪花,五人中,其中两名黑衣人抓住这一个机会,不顾被摔倒的疼痛,直接飞扑而来。 这双方的距离,只有不到一丈,这些黑衣人可都是有点功夫底子的,不顾疼痛的往前一扑,加上齐明刀的长度,绝对能伤到耶律沐歌。 开始,沈玉嘉早已经对他们有所防范,眼见两名黑衣人扑来,雪亮的齐明刀就要劈中耶律沐歌的小腿,他突然双手托住耶律沐歌的两边腋下,把她给举了起来,险险躲过两刀,让两名黑衣人扑了一空,但这两名黑衣人反应极快,身体刚刚摔倒地面,立即扬手将刀尖刺向耶律沐歌。 然而,他们还是慢了半拍,未等刀尖碰到耶律沐歌,沈玉嘉就已经弯腰下来,双手快速抱住耶律沐歌的一边肩膀,用尽浑身力气,来了一个过肩摔,直接把耶律沐歌给摔到前方半丈外。 再次险险的躲过一劫,耶律沐歌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怒了,这个沈玉嘉,毫不怜香惜玉的对她又踢又摔的,要这样一路逃下去,恐怕自己还没死在对方手里,就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再次把耶律沐歌给救了,可沈玉嘉就没这么好逃脱了,对方扑来的两人,虽然扑空了,可是后面的三人,却靠着两名同伴的身体,站稳了脚跟,奋力飞扑而来。 攻来的三人,这次显示了他们默契的配合,有攻上,有攻下,还有横刀劈斩,沈玉嘉来得急到退一步,三把齐明刀,就已经近在眼前了。 “完了!” 沈玉嘉心下一叹,正要闭上眼睛时,突然,头上传来一声娇喝,紧接着一个白衣****的女子当空落下,双脚直接踩在中间肥胖的黑衣人肩膀上,两只纤纤玉爪同时抓住左右两名黑衣人的脑袋。 这女子,就宛如千斤坠般,把三个大男人直接从半空中压到地面,未等三个黑衣人反应过来,女子双手同时伸入左右两边黑衣人的咽喉处,只闻“嘎嗒”两声,下一刻,左右两名黑衣人便一命呜呼了! 沈玉嘉双眉一挑,立即喜笑颜开道:“唉吆,我说老婆大人喂,你可真是天降神女啊!” 来从天而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嘉的老婆大人颜芷绮,她现在也顾不上和沈玉嘉扯蛋,在拧断两名黑衣人的喉咙后,她翻身一起,以金鸡独立姿势,狠狠踏在中间胖子黑衣人的脑袋上,竟把他的眼珠子,都给震凸爆血了。 在沈玉嘉吓得瞪大眼睛时,颜芷绮宛如蜻蜓点水般,在这黑衣人的脑袋上一跳而起,反身冲到后面的两名刚刚站起来的黑衣人身前。 这变化发生太快,当两名黑衣人看到三名同伴瞬间被击毙后,就知道事情不妙,可他们还没来得及跑,颜芷绮就已经冲到近前,这两人还想举刀反击,可颜芷绮突然身体下蹲,一记扫堂腿,同时击倒两人,而后双手快如闪电的抓住了两人咽喉,看似轻轻的一拧,那令人胆寒的“嘎嗒”声,便再次传出。 五人在顷刻间毙命,剩下最后一个,还是被沈玉嘉捅伤大腿的瘦子,想要跑,已经是不可能了。 “留活口啊!” 沈玉嘉生怕颜芷绮杀上瘾了,忍不住惊呼一声。 “用得着你废话。” 颜芷绮冷哼一声,便冲向瘦子。 可是,两者间距离过远,未等颜芷绮制住对方,这家伙,居然挥刀割脖子了。 “卧槽!这么狠!” 沈玉嘉没想到,这只有在电视剧里发生的一幕,在现实中居然也能看到,的确是长知识了,虽然沈玉嘉不希望有下一次,可若真遇到了,定要防着点! 颜芷绮叹了一口气,回身走到沈玉嘉身前,扫了一眼倒在雪地上的耶律沐歌,皱眉道:“怎么会是她?” 听颜芷绮问起耶律沐歌,沈玉嘉立即醒悟,他赶紧道:“飞燕呢?找到了吗?” 颜芷绮摇摇头,道:“方才听到你在的地方有人打斗,我就急着冲了回来,却发现你已经不在了,之后看到这些黑衣人,一个个冲入小巷,我便跟了进来。” 沈玉嘉也懒得问她既然跟进来,为何早不出现,而是担忧道:“这下可真麻烦了!” “相公何意?”颜芷绮也察觉了事情不对劲。 沈玉嘉看着耶律沐歌,道:“她说,她死了,飞燕也就完了,你说呢!” 颜芷绮眉梢一挑,冰冷的目光顿时看向了耶律沐歌。 耶律沐歌拿出一瓶金创药,抛给颜芷绮道:“给我疗伤。” 看到颜芷绮目中寒光一闪,沈玉嘉吓了一跳,赶紧安抚道:“别啊,她不能死啊,要不然飞燕可真危险了!” “既然你担心,那你去救她吧。” 颜芷绮冷哼一声,直接把金创药丢给了沈玉嘉。 沈玉嘉抓着金创药苦笑一声,走到耶律沐歌身旁,蹲下来轻声道:“你还是老实点吧,不然你知道后果!” “你废话什么,快点。” 耶律沐歌说着,扯断了一截衣袖,露出被划破四处的伤口,沈玉嘉也不废话了,用着耶律沐歌撕下来的一截衣袖,擦掉她手臂上的血迹后,把金创药洒在上面。 “嗯!” 耶律沐歌闷哼一声,秀眉紧蹙,银牙紧咬。 沈玉嘉在她伤口上洒完金创药后,便把那截衣袖撕开,先用一层布抱在伤口上,在用棉花放到上面,最后才用撕下来的布条绑好,而后抓过耶律沐歌的另一只手臂,如法炮制。 看着细心帮自己处理伤口的沈玉嘉,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认真摸样,耶律沐歌失血过多的苍白小脸上,居然泛出些许血色。 “你愣什么?”沈玉嘉突然朝着耶律沐歌问道。 耶律沐歌回过神来,呆滞的微红小脸,立即变得冰冷起来,她冷哼道:“关你屁事。” 沈玉嘉也冷哼一声,道:“我是不想管啊,可谁让我的小老婆失踪了呢,这手也包扎好了,还有哪里受伤了,快点,我们赶时间。” 听着沈玉嘉一心只为庞飞燕焦急的模样,耶律沐歌不知怎么着,心下就有气,她冷哼一声,道:“不想管,就别管。” 说着,耶律沐歌甩脱被沈玉嘉抓着的手臂,这一下,立即就牵扯了伤势,疼得她小脸一皱,差点就叫了出来。 “你有毛病吧。” 沈玉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低头看了一眼她的双腿,发现两腿上下,共有三处伤势,便直接抓住被刀划破的裤子,拉开一个口子,用剩下的衣布棉花,擦拭血迹,涂抹金创药,再进行包扎。 这一次,耶律沐歌倒是恢复刚才的老实了,看着沈玉嘉帮她处理外脚上的伤势后,又从一旁的尸体上,拔下黑衣,脱出一件棉袄拿过来给她披上。 这无微不至的照顾,让耶律沐歌感觉鼻子一酸,差点就流出泪来,她伸出双手,朝着沈玉嘉道:“扶我起来。” 沈玉嘉为了从她口中得到小老婆的消息,也不计较这些了,他刚把耶律沐歌扶起来后,这丫头,竟然顺势扑入他怀中,而后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下,沈玉嘉立即就愣住了。 耶律沐歌冷笑一声,朝着一旁已经冷如冰川的颜芷绮笑道:“打不过你,我还不信抢不过你啊,你的相公,我要定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六章追逐 要是随便帮人包扎一下,就能骗到妹纸的心,那沈玉嘉可真要去开诊所了。 “别闹,快说吧。”将耶律沐歌推开,沈玉嘉皱眉说着。 耶律沐歌不满的冷哼一声,道:“我说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保证现在不杀你。”颜芷绮冷声道。 耶律沐歌倒是毫不在乎,得意洋洋的扫了颜芷绮一眼,最后看着沈玉嘉道:“玉嘉哥哥,你给我什么好处?” 这一声玉嘉哥哥,把沈玉嘉叫得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冒起一大片,他干咳一声,道:“不杀你就算不错了,你还想要什么好处,快说吧。” “那不行。” 耶律沐歌脑袋一甩,长长的刘海自然而然的挂到了耳朵上,她嫣然一笑,朝着沈玉嘉又道:“这天下,已无我的藏身之处,就算你们现在放了我,最后我还是要死在这些人背后势力的手里!” 沈玉嘉眉头一皱,看向颜芷绮,想询问她意见,可是颜芷绮瞧见沈玉嘉的目光后,头一摆,便冷哼一声,看都不看他一眼。 沈玉嘉摇头苦笑片刻,朝着耶律沐歌点点头道:“我给你安排一个住处,再给你一万两,足够你挥霍下半辈子了,说吧。” 一万两白银堆起来,住够变成银山了,可是这耶律沐歌明显就不在乎,她嗤笑一声,摇头道:“还是来得实际的吧。” “一万两还不够实际,你还想要什么?”沈玉嘉没好气道。 “一万两数目固然不小,可是对我毫无用处,我现在只想活着,安安稳稳的活着,最好,在某些人的保护下,活着!” 这耶律沐歌说到最后,目光就落在了颜芷绮身上,这意思,不言而喻啊! 颜芷绮虽然默不作声,可是眼角的跳动,还是让沈玉嘉看出,她真的怒了,老婆大人一发威,可是难以收场了,沈玉嘉赶紧打圆场道:“好啦好啦,你想怎样,说吧,我一定满足。” 耶律沐歌满足一笑,道:“算你识趣,我的要求不高,在救出长公主后,你就把握安排到她身边,作为一个婢女,我想,仍谁也不会料到,大齐的逃犯,竟会隐姓埋名的躲藏在一国公主身后吧!” 威胁啊,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啊,倘若沈玉嘉答应了,那么日后,这丫的就要住进他家里了,这无疑是把她自己,绑到沈玉嘉的船上,想要同舟共济啊! 颜芷绮已经忍无可忍了,但好在有沈玉嘉在旁,轻声安抚几句,夫妻俩走到一旁商讨许久,最终,颜芷绮冷冷的点点头,再次默不作声。 沈玉嘉走到耶律沐歌面前,道:“行,我答应你了,说吧,飞燕在哪?” “算算时间,应该快要出城了!” “什么!” 听到耶律沐歌此话,沈玉嘉大惊失色,他焦急道:“那个门?” “北门!” 沈玉嘉现在的所在地,便是靠近北门,而北门外可直通黄河,现在黄河刚刚破冰,水道已通,倘若这些人带着庞飞燕走水路,那么再想追,已是不可能了。 沈玉嘉焦急的一转头,看向颜芷绮,可是,身旁已经空空荡荡,而颜芷绮的身影,已经冲向了北面巷口。 眼瞧着颜芷绮人影快要消失在漆黑的小巷尽头,耶律沐歌突然叫道:“嗨,看到一辆黑篷马车,就是了。” 颜芷绮没有回答,便已经消失不见,沈玉嘉没好气的对着耶律沐歌道:“你丫的到现在才说,存心的吧。” “你要早答应我,我也就早说了。” 看着耶律沐歌嘴角的坏笑,沈玉嘉冷哼一声,跑回去把墨沉刀的皮制刀鞘收了起来,朝着耶律沐歌一招手,道:“走。” 耶律沐歌一动不动,似笑非笑的展开双臂,意思显然想要让沈玉嘉抱她。 沈玉嘉也不废话了,扶着她一瘸一拐的离开小巷后,穿过人群,回到自己停马车的地方,把耶律沐歌放到马车里,这马车,可是沈玉嘉让沈记精心打造的,里面铺了厚厚一层棉被,躺在上面异常舒适,让耶律沐歌极为满意。 安顿好耶律沐歌后,沈玉嘉走到车前,解开拴绳,拿起马鞭,便亲自赶车想北路驶去。 “你去哪?”耶律沐歌察觉不对劲后,问道。 “废话,当然是北门了。” “你去有什么用,先把我送回你家里。” “要上我的车,就别屁孩,否则跳下去啊。” 沈玉嘉可懒得理会耶律沐歌,现在他一心焦虑,怎能静坐家中等待。 “驾!” 沈玉嘉驾车的本事,几乎弱到爆了,不过这车又不是汽车,这马自己会走路,他只要在靠近岔道口,拉好马缰就行。 今夜可是大齐辛晋十七年最后一天,可谓是万家灯火,普天同庆,这汴梁大街上的行人极多,在路中间,也是车来车往,沈玉嘉一路赶车快奔,立即就搅扰了不少行人与附近马车。 “你娘的,会不会驾车啊。” “你急这去投胎啊。” 面对这些骂声,沈玉嘉毫不理会,马车一路狂奔,越是靠近北门,行人与车辆便越来越少,沈玉嘉驾车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北城楼下,四名守卫正在闲聊今夜的年夜饭,吃的是什么,突然间,一辆黑色马车从旁冲来,四人惊愕间,这马车溅起一片雪花,吹了四人满身都是,等四人恢复视线,已经只能看到黑色马车隐隐约约的背影了。 “操,你们全家都死啦,急着回去奔丧啊。” 四人骂骂咧咧间,突然,一匹快马从城里冲来,四人才回过神,快马已经冲出了城。 “这今夜是咋了?” 四人疑惑间,城里城外看了几眼,发现没有人冲来后,居然都有些失落,可不过不到一炷香时间,突然,城中通北大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快速冲来。 “站住!” 北城楼下,四名守卫突然架起长枪,阻挡了沈玉嘉的去路。 “都滚开。” 沈玉嘉怒斥一声,惹得那四名守卫齐齐一怒,这大过年的,他们虽然都是吃了年夜饭,过来换班的,可即便如此,没人喜欢这差事啊,况且,方才莫名其妙的就被溅了一脸雪花,心里本来就存着一股怒气,正愁找不到人发泄呢,现在被沈玉嘉这一喝,他们顿时就爆发了。 这四人正要有所动作,把沈玉嘉拉下马车狠揍一顿,却发现,眼前的青年,拿出一名白玉令牌。 这四人定睛一看,不由齐齐惊呼一声:“驸马令!” 当朝,如此年轻的驸马,可就只有一人,寻常百姓或许不清楚他的身份,不过这些守城小兵,都是极为清楚,因为,这驸马爷,可不仅只有一个老婆,方才,那冲出去的,不正是他的大老婆吗! “小人拜见驸马爷!”四人齐齐抱拳道。 “别废话,方才你们可放了一辆黑色马车出城?”沈玉嘉急切道。 四人相互望了一眼,其中一人立即拱手道:“半炷香前,确有一辆黑色马车出城了,之后还紧跟一匹快马。” 沈玉嘉闻言,暗自点点头,他正要驾车追去,突然,他又问道:“那黑色马车可有出示什么信物?” “这倒是没有。” 沈玉嘉眉头一皱,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很好欺负一样,别人不拦,就偏偏喜欢拦他。 “那你们拦我干什么。” “这……” 四人怎敢说,刚才因为被黑马车和快马溅了一身白雪,现在想要拉他想来揍一顿吧。 沈玉嘉也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了,抛出十两银子丢给一个守卫,道:“我没回来前,别关城门!倘若上面有人问起,就报我名讳,你们在让一个人去我府上,找一个叫许高才的人,告诉他,燕失于北门。” “燕失于北门?” 四人相视一眼,便同时抱拳,恭送沈玉嘉出城,随后四人商讨一下,便有一个人向着西城跑去。 只是送口信,就白白得到十两银子,足够四人胡吃海喝一顿了,他们也不敢猜测太多,唯恐引火烧身。 沈玉嘉一出城,外面是一片稀稀落落的茅草屋,这里并不是什么平民窟,而是在黄河捕鱼的渔夫们,与贩鱼商共同搭建的简陋鱼市,现在大过年的,鱼市里漆黑一片,人影全无,若非地面有一层薄雪铺盖,雪上车轮与马蹄印清晰可见,否则沈玉嘉真的无从寻觅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七章助妻破围 “驾” 沈玉嘉的马车,在鱼市中穿梭许久,最终,未等他追上颜芷绮,便看到前方灯火嘹亮,忽高忽低的嘶喊声隐隐传来,沈玉嘉赶紧不对劲,便不高在靠近,听跳下马车,拉马缰,把马车拉入了几个茅屋间,确定了这里比较隐秘后,他才和耶律沐歌说了几声,让她先自保多福。 耶律沐歌虽然极为不满,沈玉嘉从她嘴里得到情报,却没有履行承诺,怎能不让她赶紧受骗了,可是现在自己伤势过重,不便行动,否则她真要暴揍沈玉嘉一顿,然后自己逃离。 沈玉嘉穿过一间间茅屋,途中发现一间茅屋外,挂着一面渔网,他便直接取了下来,当作防身用。 当沈玉嘉凑近灯火所及之处,便看到在几间茅屋旁的小道上,三四十个黑衣人,围着一个白衣女子,这可把他吓得不轻,因为这三四十人,人人手持刀剑,而那被困在中间的白衣女子,不是他的老婆大人颜芷绮,这还能有谁啊! “卧槽,这帮狗太阳的,可真够不要脸啊!” 心中怒骂一声,沈玉嘉可不敢参战,他要露脸,那定会是颜芷绮的累赘啊。 这帮人显然是早有埋伏,无论他们是要抓走庞飞燕,还是利用她谋害颜芷绮,亦或者两者皆有,沈玉嘉都不用考虑了,反正就认定,这帮人,必须死!否则,他与他身边的人,可都要倒霉。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沈玉嘉最恨的,就是别人老是在惦记着他,想方设法的暗算他与他的家人! 握紧袖中的墨沉刀,沈玉嘉猫着腰,慢慢靠近一个被颜芷绮打伤的家伙,这黑衣人貌似伤得很重,腹部血水不停涌出,也不知到底有没有被割破肠子。 沈玉嘉从茅屋旁悄声靠近,这黑衣人唯恐再次被颜芷绮击伤,正在慢慢退出战场,等他背部靠到茅屋旁时,还没来得急喘口气休息,突然,一只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在这黑衣人瞪大的眼睛中,脖子已经被划出一道血口子了。 黑衣人挣扎几下,便一命呜呼了,沈玉嘉将他拖到茅屋后,在慢慢探头出来,寻找落单活着重伤的家伙。 处境,能改变一个人的心理素质,曾经连鸡都没杀过的青年,在这辈子,杀起人来,那叫一个利索,这也是他被逼的,自己不想满手染血,可别人都向着要染上他的血,身在这种环境中,若想活命,就必须狠下心,否则死的那绝对会是自己。 从第二次被步孟绑架,到天水后,沈玉嘉便日复一日的练习瞬刀,练习躲闪,连太极调养身体,现在他从正面虽然斗不过这些大汉,可这背后下刀子的功夫,倒是略有小成。 接二连三的,在外围游走,或则重伤的黑衣人,便被他解决了四个。 沈玉嘉的锻炼方式,与这些人不一样,而颜芷绮的锻炼方式,可就更加不同了,身为将门之女,颜芷绮从小,接受的就是混战,先在紧密的木桩中舞枪弄棒,等什么时候,能够在里面轻松自如的打完一套枪法,而不沾木桩分毫,才可以让真人与之陪练,如今十多年过去,颜芷绮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在人群中一边穿梭,一边收割生命的习惯! 她能精准的判断出,四周敌人的攻击路线,从而躲避反击,所以这些黑衣人虽然数量多,可短时间内,也无法奈何她啊。 颜芷绮毕竟年轻,她擅长的武器是远弓近刀,这刀,并不是齐明刀这类短刀,而是如关公一样的偃月大刀,在剑法与短刀法上,她还有些欠火候,比起沈家暗卫第一人的陶大,可差远了。 华永所说的陶大,那杀起人来,可是如同收割机,银花一过,血肉横飞,剑术之精湛,早已登峰造极,唯有长兵,才能与之较量一下,当然,使长兵的,也必须是高手,否则以陶大的本事,要贴身那是轻而易举的。 颜芷绮无法招招致命,也就造成敌人的一波波反扑,甚至有一些不顾死活的硬冲而上,想要与她同归于尽,双手死命的抓住颜芷绮的刀剑,不让她有机会抽回兵刃。 不过,颜芷绮对此毫无惧怕,果断弃刀,手臂宛如盘蛇出击,快而准的咬住对方手中的兵刃,夺刀再战。 围攻,不一定就能占据上风,反而会处在劣势,因为颜芷绮可以毫无顾忌了,这些黑衣人,虽然个个都是敌人,也谁是就不会都是肉盾呢! 颜芷绮当然不会傻到一直在这中间,被人围着打,她的身法极为灵活,一闪一挪间,在躲过一波刀剑的同时,还能闪身凑到身旁黑衣人的背后,顿时,前一刻还是敌人的家伙,在下一刻,就成为她的肉盾,死在同伙的刀剑乱砍下。 四周黑衣人是越战越心惊,毕竟,他在担心颜芷绮手中的利刃时,还有担心下一刻,会不会成为她的肉盾。 就在黑衣人都有些想要退后时,突然,也不知到谁吼了这么一声:“耗死她!”顿时,四周的黑衣人再次一哄而上。 颜芷绮是厉害,可是,在没有护卫掩护的情况下,她片刻的休息也没有,对常人而已,全力打出一拳没什么,可十拳之后呢?二十拳呢?等她肩重手酸之时,可还能舞剑? 颜芷绮已经击杀了七八人,劈伤十多人,可是,还有一半的黑衣人,是健全无伤,力量充沛,他们劈来的阵阵刀剑,在颜芷绮的兵刃上,砍出一道道缺口,震得她虎口欲裂,渐渐不支。 看到颜芷绮已经步入下风,黑衣人更是越战越勇,那一柄柄雪亮的齐明刀,在灯火下反射出道道寒光,在赔于刀剑碰撞时的火星,看着绚丽多彩,实则处处要人命。 沈玉嘉发现情况不妙,他心下焦急万分,想要直接闯过去,吸引一部分人,可是如此一来,颜芷绮也有可能会分心,想要照顾他,如此一来,他们定会双双毙命在此。 “娘希匹的!” 暗骂一声,沈玉嘉拿出换种的渔网,从茅屋的顶木上,取来一小碗灯油,将它洒在渔网上,而后偷偷拿过一个火把,爬上一间茅屋上。 撒网沈玉嘉可不会,可这东西的原理,倒也不难,他在电视上看过不少,只要撒网前,梳理好渔网,不要让它结成疙瘩,就简单多了。 甩了甩渔网上的十多块石坠,沈玉嘉突然加猛力道,伸手一抛,顿时,渔网在半空旋转半圈,左右一分,却没有分开多大,可是落到人群上后,倒也能笼罩四五人。 在抛出渔网的瞬间,沈玉嘉蹲下身来,抓起插在身后的火把,便扔到了渔网上,这一下,火势借着渔网上的灯油,瞬息的蔓延而开,转眼间,不仅这五个被渔网笼罩的黑衣人,就连他们身旁的三个同伴,也在躲之不及下,被烧到了帽子与头发。 “啊!” 几声惨叫突然在黑衣人中炸响,远处的人还未来得及看明白,渔网四周的黑衣人,已经一哄而散了。 这黑衣人一跑,顿时,五个还被渔网纠缠,满头冒火的黑衣人,就暴露在颜芷绮面前。 颜芷绮反映何其快,未等那五人挣脱渔网,她就已经冲了过去,纵身一跃,便踩着两个冒火的脑袋,“嗖嗖”两声,跳出了包围。 “不好,快追!” 黑衣人中,一个领头的突然大吼一声,其余黑衣人立即回过神来,同时持刀追向颜芷绮,可是,这逃出了包围圈后,颜芷绮岂会给他们包围的机会,她借着四周的茅屋遮挡,在里面左腾右挪,这些黑衣人分散冲入里面后,凡事刚刚遇到她的,立即就被一刀给劈中了脑袋,转眼就倒在地上。 埋伏包围一旦被攻破,在进入了茅屋群中,这帮黑衣人,立即就被颜芷绮逐一击杀,转眼间,便有六声惨叫响起。 颜芷绮解脱了,可沈玉嘉却危险了! 方才这些人的精神,全部集中到了颜芷绮身上,给他偷袭得手,自然靠近茅屋的黑衣人,都是背对着他的,然而,在包围圈对面,可是有不少黑衣人看到,是这家伙在屋顶撒网放火啊! “屋上有人,先杀了他!” 一个黑衣人刚说完,便与三名黑衣人一同包围了茅屋,冲四周爬上了屋顶。 突然就面临了四方封杀,沈玉嘉好不焦急,他早已经考虑好了,等的就是他们一起上来呢。 纵身一跳三尺高,等沈玉嘉落下来时,突然,茅屋上的稻草,翻飞而起,而沈玉嘉的身体,就在两根房梁柱间,落了下去。 这茅屋,用的是梁柱与竹条做骨架,再由干稻草丰满,四面长宽均为一丈左右,屋顶则是往一边倾斜,搭建得很简单,虽然易破,可也易修,又省钱省力,最适合底层贩子交易的临时场所。 这四人看到沈玉嘉直接踏破顶棚,想要落到茅屋中,他们是又急又惊,也立即跳下茅屋,几刀挥出,就把茅屋三面稻草墙连同屋门,给劈出一个大窟窿,可是,等他们定睛一看,却发现,茅屋中,除了瓶瓶罐罐,就是破网竹篓,那里有半个人的身影啊。 这……怎么回事? 正在四人惊愕间,突然,茅屋上跳下一个人影,手中一柄漆黑如墨的短刀,便直接砸到了一个黑衣人的后心上。 黑衣人瞬间毙命,而这下刀子的,自然就是沈玉嘉,他刚才其实根本没有直接跳到茅屋里,而是在大半身子落到茅屋中时,双臂快速的夹住左右两根房梁,双腿笔直一甩,就再次回到了屋顶。 运用上辈子体育课学到的双杠运动,沈玉嘉在其余三人的眼皮底下,轻而易举拿下一个人头,这三人如何不怒?两旁黑衣人立即左右杀出,而茅屋对面的黑衣人,也不绕道了,直接出刚才劈砍的窟窿上,冲了过来。 同时面对三人,就是三个沈玉嘉,也要惨死在他们刀下,他毫不拖延的转身就跑,一个俯冲,就一头撞破了另一间茅屋的稻草墙,消失不见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八章人为财死 残月银光从稀薄的积云上披撒下来,与地面残雪交相辉映,散发朦胧柔和的淡淡白光,宁静而祥和。 可惜,如此宁静优雅的世界,并没有一直持续下去,因为一个身影的介入,让这片祥和油画,出现了一点瑕疵。 这点瑕疵,宛如持续崩裂的大地,在画面上拉出一条脚印线,紧接着,三个黑点也出现在柔白的雪地上,他们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前方那位打破宁静世界的人影。 地上的残雪,一点点溅起,一个个脚印,成为了沈玉嘉的催命线,这不得不说很讽刺,因为他沈玉嘉,便是靠着雪地上的车轮印,才发现颜芷绮的所在地,之后又有为这雪地上的脚印,被三名黑衣人轻易追踪,根本无法借着茅屋,再次躲藏了。 沈玉嘉喘着粗气,奋力的奔跑着,他的状态很差,之前在城里小巷,就已经大战一番,现在一路跑了,他已是满头大汗,他很想停下喘息,然而,这喘息的后果,可是送命,他从茅屋跳下来后,便与颜芷绮分开了,现在有究竟二十名黑衣人在追捕颜芷绮,她根本无法掉头回来帮助自己,沈玉嘉想要活命,便只有狂奔。 这城外的小路,虽然湿滑,可却满是坑洼,根本无法滑行,取巧的小伎俩再也不能用,而他现在,距离北城门是越来越远,在这除夕夜里,城外毫无人影,在无法寻找帮手下,沈玉嘉可谓是一路跑到黑啊!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一个办法!” 想到这,沈玉嘉目光四处游移,现在他已经跑出了鱼市,右边是平坦的湿草坪,上面布满了星星点点的雪花,有点像冬日化雪时的足球场,很是宽广,远远望去,还隐约可见如山的汴梁城墙,以及那灯火冲天的夜景。 右边虽然靠近城墙,可相隔了一块广阔的草地,在这毫无遮挡的平地上,他想要逃,可更加困难了。 左边,地势有高有低,起起伏伏,直通黄河,倘若能到了黄河,在这深夜中,来一个冬末之泳,要逃脱也简单了,不过沈玉嘉知道,从这里跑到黄河,只是要半个时辰,就算他有体力坚持,也早被后面的家伙追上了。 怎么办? 沈玉嘉眼珠子一转,突然,他从怀中取出两张纸,先悄悄藏于袖口中,而后在甩手间,两张纸便向着后方三人吹去。 什么东西? 三人先是一愣,他们可是清楚的看到,这两片白东西,可是从前面臭小子袖口中掉出来的,开始还认为是暗器,可看到这东西轻飘飘后,便知道,只是普通的纸张。 出于好奇,在两张纸飘到三人身前时,中间和右边的黑衣人,便顺手一抓,把纸张放到眼前。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两人都是吓了一跳,这那是什么普通的纸张啊,分明就是让人心跳加速的银票啊! 两人再一看数字,便齐齐一惊。 “什么!一千两!” 这两人的惊叫,传入了前面的沈玉嘉耳中,他突然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在扫过两人手中的银票后,面露痛惜的大骂一句,而后再次撒丫子狂奔。 被两名黑衣人惊到的,可不止沈玉嘉啊,最先吃惊的,可是他们左侧的另一名黑衣人,这家伙在扫了一眼两人手中的银票后,目光顿时就愣住了,直挺挺的盯着银票,一眨不眨。 他们虽然过着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可是这工作,工资未必就高,而这一次的任务若是完成了,冲顶了,每人顶多就是获得一百两的赏银罢了,而平日,他们的薪资,那和普通的衙役,可是没啥两样的啊。 现在,两张一千两的银票突然暴露在面前,三人的心思,可都开始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啊! 不过,三人也不笨,料想这很可能是沈玉嘉的诱敌之计,想要让他们为了争夺银票,而自相残杀,从而自己脱困。 “这钱我们事后平分,先宰了前面的小子再说。” 一个黑衣人提议完,另一个黑衣人立即接口道:“对,或许他身上还有银票,绝不能放过他!” 这说话的两人,都是拿着银票的人,因为钱已经到手了,他们自然想要稳住局面,可那位手里除了一柄齐明刀,便啥也没有的黑衣人,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不过他也没有发作,把希望再次放到沈玉嘉身上。 当三人靠近到沈玉嘉十丈外时,突然,沈玉嘉身形一转,便想着左前方一处土坡冲去。 这土坡不高,就算跑到土坡后,也难以藏身,所以三人也不慌,只是紧紧追着,一点点靠近,然而,当沈玉嘉冲过土坡后,忽然,一张金灿灿的金纸,就又从他袖口里掉了下来,这金纸比银票可沉多了,脱离袖口后,只是飘荡半圈,就稳稳地落在土坡上。 这是在左侧,距离那位没有得到银票的黑衣人最近,他心下一喜,一个飞扑就扑倒在土坡上,把金纸牢牢抓在手中。 身后追来的两人均是一愣,不过看到同伴也另有所得,他们更加放心的追杀沈玉嘉了。 可是,这事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当两人直接冲过获得金纸的黑衣人身旁时,忽然就听到这家伙惊叫一声。 “居然是一千两!” 一千两,这对于刚刚同样得到一千两的黑衣人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反倒是心里能更加平静,可是,他们手中的如白油纸的银票,而方才这家伙捡的,可是金色的! 从大齐开国百年后,商业便开始迅猛发展,钱虽然还是很值钱,可现金的数量,就越来越紧缺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金票便问世了。 不过,一些私人钱庄发行的最大面值,顶多就是一千两银票和一百两金票,只有当今大齐九州中,其中任何一州,集聚了三成以上的富商,联合开办的通行钱庄,才有实力发行一千两的金票。 一两黄金,同等与十两白银,这黑衣人一声惊呼,顿时,就让跑过他身旁的两名黑衣人,同时停住了脚步。 一千两银子,就算放到现在商业繁荣的大齐,也是一笔巨款了,足够这些黑衣人,拼死拼活的奋斗十年了,毕竟,埋伏颜芷绮这等困难的任务,可不是时刻都能接到的,方才就已经死了十多个弟兄,现在颜芷绮已经脱身包围,之后能否完成任务,还是另一说的事请,也就是说,那一百两赏钱,未必就能入口袋,并且,完不成任务,回去后,也难交差啊! 怎么办? 现在到这两个黑衣人难以平静了。 放弃一万两,追去沈玉嘉?还是回头把那家伙一刀给“咔”啦? 追沈玉嘉,固然能斩杀他,可是如此一来,身后拿到金票的同伴,他还会出现吗?换做是自己,凭空得到一万两,还不得立刻逃离汴梁,寻一个山水锦绣之地,购一处田园小居,养几房娇妻美妾,舒舒服服的享受余生,让这敢死的凶险生活,见鬼去吧! 如此一想,这才刚刚得到一千两的两位黑衣人,便不淡定了,一双如饿狼般的眼眸,便盯向了自己的同伴! 正所谓,鸟为食亡,这人,可是愿意为财死的,倘若有了钱,他娘的谁还愿意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你们想干什么?” 那捡到金票的黑衣人,在惊呼出声后,就知道坏了。 果然啊,听到他惊呼的两名同伴,立即就停下了脚步,扭头直愣愣的看着他,两双贪婪的眼眸,可是毫不掩饰啊。 “干什么……哼!” 这两个黑衣人中,其中一个刚刚冷笑一声,突然,他反手一刀,在他身旁的黑衣人立刻就是一声惨嚎啊,口中喷涌的血水,把面罩都给喷脱落了。 这一下,那捡到金票的黑衣人,立刻就傻眼了,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这家伙,是要赶尽杀绝,全部灭口啊! 从同伴死体上,翻出一千两银票,收入怀中,这位杀死自己人的黑衣男子,朝着紧抓金票的同伴,冷笑道:“小六,交出来吧。” “你做梦!” 这可是一万两银子啊,岂能白白交出。 “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做无谓的挣扎,把金票放在地上,快些滚吧。” “就算我不是你的对手,可你认为,能杀了我之后,毫无损伤吗!别忘了,除了我,可还有一个敌人!” 这黑衣人也想要把战火烧回沈玉嘉身上,可惜,现在对面的黑衣男子,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有了一万两,他杀不杀沈玉嘉,那都无所谓了。 没有再废话,两名黑衣人当即就站在一起,一时间,是铿锵不断,火花爆射,两人的齐明刀每一次剧烈的相撞,都出现一个浅浅的缺口,这才十几个呼吸时间,两把刀上,便布满了伤痕。 刚刚还是同伴的两人,是越战越烈,仿佛是有着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般,斗得眼中的血丝,都像是要淌血了。 沈玉嘉倒是没料到,如此轻易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起来,他还准备在丢一张金票呢,倘若他们还是没打起来,自己也有对策,现在他跑热了,浑身大汗淋漓,这些人拿着他的金票后,若还想要杀他,他就干脆直接裸奔,自己都光溜溜了,你还追什么啊! 一个掌权者的手下,一般有三种人,一是死士,二是暗卫,三是侍卫。 死士,最忠心,最可靠,也最难培养,必须要他们一出生,就开始对他们洗脑,倘若在洗脑中,发现有意志不坚定者,二话不说,当即斩杀。 暗卫,虽然没有死士难培养,不过也都是挑选无父无母的孤儿,给他们一条活路,所要付出的代价,只要为人效力,倘若不想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也很简单,带出两三个徒弟,便可辞退,过上自己的生活。 而侍卫,多数从军中调配,或者有几手拳脚功夫的普通人担当,他们纯属为了钱与地位去打拼的,没钱,谁会去干?而想要升官,这就更加困难了,说是百中选一也不为过,怎能比得上拿一笔巨款,逍遥过日强啊。 “嗤” 一声宛如割破皮囊的轻响,伴随这小六一声闷声,那黑衣男子冷笑道:“小六,这可是你逼我的!” 说完,黑衣男子抽刀一划,一道鲜血便从小六腹部喷涌而出,不给小六临死反扑的任何机会,黑衣男子抬脚一踹,便直接把重伤垂危的小六,狠狠踹飞一丈远。 黑衣男子冷笑着,走到小六身旁,一脚踩着小六抓刀的手腕,刀尖从小六咽喉上一划而过。 伴随“噗”的一声,小六脖颈上喷出最后一道血红后,便瞪着双眼,头颅一歪,就此踏上了黄泉。 黑衣男子这才弯下腰,想要冲小六身上翻找出金票,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身后脚步声快速传来,黑衣男子冷冷一笑,暗道一句:“你过来杀回来了!” “当!” 一声刺耳的巨响,回荡在黑衣男子的耳朵中,在他骇然的目光,与沈玉嘉森冷的眼眸里,一截刀刃徐徐飞了起来。 “不好!” 黑衣男子反应极快,当即就爆退一步,险险躲过了那柄再次袭来的黑刀。 可未等黑衣男子站稳脚跟,沈玉嘉便宛如陀螺一样,猫腰转了大半圈,手中墨沉刀在经过旋转后,力道更加可怕,他左手弯曲,手掌反握刀柄,只是向前一凑,那墨沉刀的刀尖,便从黑衣男子右边胸口一划而过。 “呲啦”一声,也不知黑衣男子究竟有没有受伤,沈玉嘉半刻不停,身体再次一转,身形也越加压低,墨沉刀便从黑衣男子腹部一划而过,这一下,明显要比上一刀划得深,只见刀尖划出黑衣男子左腰后,顿时,一股血红便从他微微凸起的肚子上,喷涌而出。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二十九章一波三折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当你有一把神兵利器的时候,那么高手看到你,也要掉头跑了。 沈玉嘉从浅黄衣袍上,撕下一条布,把自己渗血的虎口给包扎后,从两名黑衣人尸体上,拿回自己的银票,收入怀中,目光望向鱼市那头,沈玉嘉想要过去看看情况,然而他自己的情况,已经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奔跑了两里路,沈玉嘉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现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无疑是给颜芷绮添麻烦,况且,黑色马车还没有找到,也不知道小老婆怎么样了,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方才一路冲来,沈玉嘉倒是见到了马车轮印,现在回想起来,那条路还真是通往黄河渡口的地方,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让沈玉嘉疑惑了。 如今是冬末,汴梁天气回暖,黄河虽然不是处处结冰,可沿岸的河水,却是被冰冻了不少,为此,黄河渡口的船只,基本上转移到了支流汴河,也就是汴梁东门外的那条人工开凿的河流中,那里的河水平静,少有波涛,不会掀翻船只,所以东门一段的汴河,才回成为烟花之地。 这黄河上有倘若破冰,那汹涌的河水扑降下来,就宛如翻江倒海,其威力毫不亚于钱塘江的大潮啊,又岂是船只能行的!不过,这也要到四五月,夏雨来临时,而现在的黄河两岸,浮冰极多,根本无法停船。 方才太过焦虑,沈玉嘉倒是忽略了这一点,现在静下来想了想,他发现有些蹊跷。 “莫非,中了耶律沐歌的苦肉计了?” 沈玉嘉刚想到这一点,便赶紧不可能,虽然曾经步孟和耶律沐歌是一伙的,可是也犯不着为了演戏,而丢掉性命吧,倘若换做死士都是有可能,不过步孟这等人,绝对不是死士。 虽然想清楚耶律沐歌不是演戏,可沈玉嘉却不会轻易相信她,心里总要提防一二,省的被她在后面下刀子。 沈玉嘉休息了一炷香时间,他起身后,不敢回鱼市,而是望向了黄河渡口,按照他的估计,倘若黑色马车要到黄河渡口,那么很有可能,他们只会逗留,毕竟,要让船只停靠到渡口,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工凿冰啊,如此大的动作,很难保证不被人发现。 想通了这一点,沈玉嘉刚要冲向黄河渡口,不过他转念一想,便觉得如此直接过去,未免不妥,他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三具尸体上。 也不知自己跑了多久,走出几里路,沈玉嘉只知道自己休息了三次,每次大约半炷香时间,走走停停,许久后,黄河渡口便遥遥在望。 “有灯光!” 看到黄河渡口旁的两间大屋中,闪烁出橙黄的火光,一辆黑色马车停留在屋外,而黄河渡口左右都没有停靠船只,沈玉嘉这才舒了一口气,他再次休息了许久,等恢复八成体力后,这才猫着腰,慢慢靠近大屋。 这屋外,无人把守,沈玉嘉张望片刻,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黑色马车旁。 这马车就停靠在大屋子的窗户旁,沈玉嘉来到这里后,悄悄露出半张脸,往里面看了看,顿时,他便瞧见,两个黑衣蒙面人正在屋内争执着什么,他们吵得声音很大,让沈玉嘉能够一清二楚的听到两人所争论的话题。 这两人,一个貌似想要快点转移,而另一个则是想要等增援过来,听到这些,沈玉嘉知道不能拖延了,否则等他们的增援赶来,自己也难脱身啊!并且,在屋中一个柱子旁,沈玉嘉看到了被绑着的庞飞燕。 本来看到庞飞燕,沈玉嘉可以暂时安心了,可当他望到庞飞燕脸蛋通红的可怜模样,他立即不淡定了。 这两个王八羔子敢扇他老婆嘴巴子,简直是要逼他玩命啊! 沈玉嘉从换上黑衣人的衣服中,掏出面罩,遮挡面容,他一手握紧齐明刀,一步三摇的冲入屋中。 这屋中两名黑衣人察觉有人进来后,都是齐齐一惊,不过在看到对方同样的着装后,便舒了一口气。 出于谨慎,这两人可是提着刀,看着沈玉嘉的,他们其中一人刚刚张口,正要用一些暗语质问沈玉嘉时,突然,沈玉嘉“哇啊”一声闷声,手中齐明刀“哐当”一下,落在地上,紧接着,沈玉嘉口中刚刚吐出一个“救”字,便突然双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两名黑衣人都是一惊,其中一人便上前扶起沈玉嘉,看着他胸口湿漉漉的模样,他伸手一抹,顿时,掌上血淋淋一片,血腥味浓重无比,这人立即惊道:“不好,他失血过多,已经昏迷了!” 另一个黑衣人听到事情不妙,也立即冲过来,蹲到沈玉嘉身边,伸手探探他的鼻息,察觉只有微弱的暖气呼出,进气极少后,他立即缩回手,从换种摸出一包药粉,正想要脱掉沈玉嘉的衣服,给他的疗伤,可是就在他伸手碰到沈玉嘉衣衫时,突然,沈玉嘉睁开眼睛,他身体一翻,膝盖便顶着地板,扑倒一个黑衣人身上,一手抓住对方头发奋力一扯,把脖颈流出来后,下一刻,墨沉刀就深深扎入了对方的脖颈里。 一击得手,沈玉嘉毫不停顿,抽出墨沉刀,反手就刺进了另一个还在惊愕中的黑衣人心口上。 顿时,两声惨叫过后,这两名掉以轻心的黑衣人,便惨死在沈玉嘉卑鄙的手段下。 庞飞燕瞪圆了眼珠子,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待看到这个黑衣人杀死两个同伴后,居然提着刀向她走来,庞飞燕惊得连连“呜呜”大叫,眼泪汪汪的往下流,显然是被吓坏了。 “怕什么,是我。” 沈玉嘉拉下面罩,没好气的说完,便把捆住庞飞燕准备的布条解开,在将塞入她嘴巴的一团麻布取了出来。 看到居然是小沈沈,庞飞燕兴奋的挣扎起被捆绑的身体,待嘴巴都到解放后,她立即哭嚎道:“小沈沈,我好怕啊,我只是吃了一个糖果,那些人就问我要钱,我没钱,那些人就抓着我不放,我打了他一下,结果就有一帮人把我抓起来了,还打我,好痛啊,呜呜……我以后再也不敢乱吃东西,乱打人了。” 看着庞飞燕那本来细腻如婴儿的白皙脸蛋上,居然印着几个大红巴掌,一个个血丝就宛如蜘蛛网般,暴露在小脸上,加之她一脸哭啼的模样,沈玉嘉心都快碎了。 “没事,有我呢!” “嗯,嗯,看到小沈沈我就不怕了。” 沈玉嘉叹了一口气,用墨沉刀割开麻绳后,便拉着庞飞燕就直奔屋外。 可未等沈玉嘉冲出屋子,顿时,窗户外的黑幕中,闪亮起几点火星,这让他愣了愣,想到方才这两个黑衣人的争论,他突然意识到,危险来了! 他可不敢轻信来人是自己人,而从对方的火把上看,跌宕起伏,速度很快,显然是骑马的,如此一来,就算他驾着马车逃离,也难保被对方追杀。 沈玉嘉看看身旁好奇张望的庞飞燕,他眼珠子一转,便拉着庞飞燕走到一旁的稻草堆上,让她躺下后,小声道:“闭上眼睛,装睡觉懂吗,除了我,谁叫你也不要睁眼!” “嗯!” 庞飞燕点点小脑的,立即乖巧的闭上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草堆上。 沈玉嘉这才转身,拖着两具黑衣人的尸体,将他们扔到了大屋后灯光昏暗的地方,在用一些稻草将尸体盖起来,这才跑回来擦拭地面上的血迹。 等沈玉嘉做完这一切,那一队人马已经冲到了大屋外,紧接着,一行七人陆续走入屋中,他们个个黑衣蒙面,不露真容,一个貌似领头的黑衣人看到沈玉嘉后,皱眉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沈玉嘉早已经想好了说出,闻言便立即回道:“外面那娘们太过厉害,兄弟们都去帮忙了,而这小娘子只是一介女流,岂能敌得过我一个大男人,刚才她还不老实,被我扇了两耳光后,便昏死了。” 这些黑衣人闻言,都扭头看了一眼昏倒在草堆上的庞飞燕,这才放下心,其中一人道:“公子说了,外面那个女人杀不了,就必须要把这娘们抓回去,否则我们无法交代,现在快走吧。” “事不宜迟,那就快撤吧。” 沈玉嘉说完,便冲到庞飞燕旁,抱起她就离开了屋子,把庞飞燕放到了马车上后,沈玉嘉做到车前,一拉马缰,对着左右骑上马的黑衣人道:“好了,走吧。” “嗯。” 领头的黑衣人应了一声,便一拉马缰,算先冲向东门而去,沈玉嘉赶紧跟上,而其余的黑衣人,显然是有防范意识的,并没有全部冲到前面,而是分开两队,四人在前赶路,三人紧跟马车后,如此一来,沈玉嘉要突然驾车逃离,可救困难了。 一队人马沿着黄河,一路狂奔了十里地,在即将靠近汴河口时,突然转道南下,直奔汴梁东门而去。 汴梁城东门,不同于北门,北门外是草屋遍地的鱼市,而东门外,沿河一路,可是烟花巷柳之地,在附近的居民也是即为多,还有闹事,现在又是除夕夜,这里虽然不如城中热闹,可是繁荣程度,不亚于一个中小城镇啊。 沈玉嘉一行人,个个黑衣着装,不可能直接冲到东门,而这群黑衣人像是早有准备,在距离东门市井还有一里路时,他们便绕道,走小路钻进一条平民窟的巷口中。 这距离东门越远的建筑,修建得越是杂乱无章,而这一片屋子,破旧不堪,年久失修,好似已经没人居住一样。 领头的黑衣人算先停下,后面沈玉嘉等人也立即刹住,等领头的黑衣人下马后,沈玉嘉才知道,一旁的旧屋子,便是下一个落脚地! 说是落脚点,其实只是提供这帮匪人乔装打扮的临时更衣屋,看着一个黑衣人拿出一套衣服给他时,沈玉嘉顿时紧张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章耶律沐歌 沈玉嘉的面罩可万万不能脱啊,谁敢保证,这些人里面,有没有认识他的,若是一个不认识,那同样也有很大危险。 “嗯,我到车里换。” 沈玉嘉说着,接过衣服,转身进入了马车里。 那黑衣人也不怀疑,自己去拿了一套衣服,就直接披在身上,掩盖住夜行衣。 待七个黑衣人换好衣服后,商讨片刻,便有一人走到马车旁,拍拍车篷道:“快点,上路了。” 然而,没车中却没有回应,这让愣了愣,伸手掀开车帘,凑头往里面一看,顿时,迎接他的,却是一把亮闪闪的齐明刀。 “呃啊!” 这人惨叫一声,便捂着脖子退后几步,身体向后一倒,就在也不动一下了。 其余六人都是一惊,正在他们持刀冲来时,突然,马车里跳出一个人影,这人身穿桃红罗裙,蓬头散发,在跳出马车后,便向着庭院外冲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巷口拐角。 “不好,这娘们跑了,追!” 面对这突然的局面,六人都是又惊又怒,在离开庭院前,有一个家伙还不忘翻开了车帘,往车中看了一眼,待发现里面趴着一个黑衣人后,便狠狠一咬牙,跟着前面五人一同追了出去。 当六人一起消失在旧屋外时,这马车中趴着的黑衣人,突然就站了起来,大大的眼睛扑闪几下,立即就跳下马车,跑到了庭院外,黑衣人左右望了一眼,双手比划了一个夹筷子的动作后,便向着右手边的小巷跑去。 这黑衣人一边跑,一边脱掉头巾与面罩,当面容完全展现后,此人竟然不是沈玉嘉,而是庞飞燕这妮子,那毫无疑问,被人追的就是沈玉嘉了。 沈玉嘉同庞飞燕一样,在离开了旧屋后,便一边跑,一边脱掉桃红衣裙,甩手就扔到了旁边一个院子中,而后他立即停住脚步,转身就扶在墙边抠喉咙。 “哇哇”几声,沈玉嘉一口一口的年夜饭喷涌而出,正在他吐出第三口时,六个换好衣服的匪人已经出现了,他们只是扫了一眼沈玉嘉,就毫不在意的直接冲了过去。 待这些人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灯笼昏暗的光线时,沈玉嘉立即擦了擦嘴角,快速向着原路返回。 一路冲过换衣的小院,沈玉嘉毫不停留,当他跑到小院右手边的第三条小巷时,突然就停住脚步,冲着小巷里叫道:“你娘叫你回家吃饭了。” 沈玉嘉声音刚落,小巷里面一个烂箩筐突然动了一下,紧接着庞飞燕从箩筐后贼兮兮的跑了出来,抓住沈玉嘉的手臂咯咯笑道:“好玩好玩,在玩一下嘛,我不回去。” 沈玉嘉忍不住捏捏她的小琼鼻,没好气道:“听话,回家我陪你慢慢玩,否则我就自己走喔。” 庞飞燕小嘴一撅,心下不乐意,可又怕相公不陪她玩。 “你说的,回去后要陪我啊,我要玩骑马马,小沈沈要给我当马马。” “嗯。” 沈玉嘉还能说什么,现在庞飞燕的条件,无论什么他都答应,两人一路冲向东门,所过之处,人是越来越多,他们也渐渐放慢脚步,融入了人群中。 为了防止庞飞燕被烟花炮竹和花灯红糖吸引,沈玉嘉是牢牢的抓住她的小手,一路拉进了东门里,直奔西城而去。 一个时辰后,沈玉嘉总算是安全的回到了沈府中,他还没来得休息,就收到了下人们的汇报,急的他又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颜芷绮还没回来,许高才、杨茂、包飞和华永都已经出去了,沈玉嘉只好让下人去北门寻觅,叫他们回来。 这一来二去的,折腾了大半夜,许高才四人,才骑着马护送一辆马车回到沈府外,当看到一身是血的颜芷绮跳下马车后,沈玉嘉一颗心,才算是平静下来。 颜芷绮虽然浑身染血,可是,那些都是黑衣人的血,她自己倒是没有被伤到。 深夜,沈玉嘉、颜芷绮、许高才、杨茂、包飞和华永都聚在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望着一脸平静自然的耶律沐歌。 “说吧,他们为什么要绑飞燕?”沈玉嘉开口道。 耶律沐歌喝了一口药汤,苦涩的药味让她眉头不觉一皱,她叹了口气,才缓缓道:“这事情,说来话长,想必她应该知道一些吧!” 看到耶律沐歌把目光望向了颜芷绮,沈玉嘉等人微微一愣,也齐齐将目光望过来。 颜芷绮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当日押你到城外时,被一伙匪人包围,他们不是来救你的,而是来杀你的,对吧!” 耶律沐歌点点头,笑道:“之后我跟你说了,这些人都是尹天左的人,至于信不信全由你,此事也不用再提了,而今夜,其实他们的目标,不就是你们,同时还有我!他们先一步到地牢,假意要解救我,实则我杀我!不过就凭这些人的本事,想要杀我,谈何容易。” “那你怎么知道,他们要抓飞燕?”沈玉嘉皱眉道。 “这还不简单吗,这些人,曾经可都是我的人,其中有一两个心腹也不奇怪,可惜,他们为了解救我,都被步孟杀死了,这家伙现在投靠了汪财靖,而汪财靖又与尹天左闹翻了,尹天左当初要我死,现在汪财靖也要我死,你说,我还能找谁依靠?” 耶律沐歌说的简单,可看着她那孤立无助的模样,不觉让人心生怜悯。 “耶律姑娘,你可知道,汪财靖为何要与尹天左闹翻?又为何对我家两位夫人下手?”许高才突然问道。 耶律沐歌闻言,冷笑道:“为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家二公子和尹天左,把人家的大好姻缘,给毁了呢!” “嗯?” 许高才惊异的望向沈玉嘉,科举试题的事请,许高才只是耳闻,并没有知道多少,待沈玉嘉苦笑解释一翻后,他眉头一皱,又道:“这事情也的确说得过去,不过,你究竟知道什么?为什么这两人都想要你死?” 耶律沐歌对着许高才冷哼一声,道:“你认为,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们吗!” 耶律沐歌话音一落,突然,“啪”的一声,颜芷绮一拍桌子,冷哼道:“由不得你不说。” “唉吆,沈相公,你夫人好吓人啊!吓得我什么都忘记了。”耶律沐歌突然扭捏道。 “别把事请扯到我身上行吗。”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对着颜芷绮道:“她就一个臭丫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省的掉了身份。” “你……” 耶律沐歌闻言,心里那个气啊,若不是她现在有伤在身,恐怕就要扑过去,痛揍沈玉嘉一顿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咱也别废话了,你说我保你安全,不说我也不杀你,你走吧。” 看到泰然自若的沈玉嘉,耶律沐歌有些惊讶,她皱眉道:“你真不想知道为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们已经有预谋,就算你说了,又有何用,就凭你几句话,能改变局势?”沈玉嘉根本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清楚尹天左和汪财靖在搞鬼,那就够了。 耶律沐歌的几句话,还真的无法改变什么,顶多是让沈玉嘉提防一二,现在人家心里已经有了防范,她说不说,还真不是什么问题了。 “好吧,我告诉你!” 耶律沐歌可不想被沈玉嘉给撵走了,她若是离开了沈府,出去后,可是要面临横死街头的下场。 “我不是什么大辽后裔,而是西蒙可汗,蒙哥的属下,在两年前,尹天左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与我们大汗取得联系,要共同谋取雍州,于是,我就被派到雍州腹地,在收刮重金投运回西域时,还要想尽办法安插人手到玉门关,等大汗率军来临时,好里应外合,攻陷玉门关,夺取雍州,可是我们没想到,事情败露这么快,等大汗率军来时,竟中了玉门守将的埋伏,逼得我们只好撤离深入雍州腹地的人手!” 耶律沐歌说到这,又喝了一口药汤,这才继续道:“至于后来的事情,我因为一直被关着,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想来也不难猜出,大汗肯定是和尹天左翻脸了,所以尹天左要杀我,至于汪财靖,他杀我的目的,恐怕是步孟的意思,因为只有杀我了,大汗才会发怒,才会派人来杀尹天左!” “你跟蒙哥是什么关系?他为何会在乎你?”许高才皱眉道。 “我是他干女儿!”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许高才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你不怕说出来,我们会杀了你吗!” “杀我,呵呵,倘若你们想要让大齐完蛋,那就杀了吧!” “你什么意思?”颜芷绮冷声道。 耶律沐歌得意一笑,道:“蒙古铁骑的厉害,想必你最清楚吧!你认为,幽州能顶多久?” 听到这话,颜芷绮立即就回想起,在燕城守城时的场景,自己的五百骑,在蒙古铁骑面前,脆弱不堪,一个冲锋就化为乌有。 颜芷绮深吸一口气,道:“这要看北蒙的下一次进攻,将在何时了。” “很快!” “嗯?” 听到耶律沐歌的话,众人都是一愣,紧接着她又道:“虽然我不清楚那边的情况,不过当我知道,统兵的是阔端后,就敢保证,他的下一次攻击,绝对会很快,很可能现在燕城,就已经被攻破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一章喜事 “能抵御北蒙的,当今也只有西蒙了,大齐虽然兵多将广,可却不够齐心,而西蒙不同,倘若你们送我回西域,我定会为大汗求情,与你们联手共诛北蒙!” 听到耶律沐歌的话,许高才哈哈一笑,道:“我先不否认你的身份,单凭你把这些告诉我们,就不足矣让人信服,如此大事,为何不找陛下?” 耶律沐歌嗤笑一声,道:“找他没用,现在你们这个大齐皇帝,一心只想平定国土,收回梁州、荆州和扬州的政权,而边疆之外的事请,他可没兴趣,否则几年前,与我们大汗联手的,就是他,而非尹天左了!” “这就更让人信不得了!” 许高才摇头一笑,道:“尹天左何德何能?你们竟从陛下那里,直接就跳过满堂重臣,与他共谋,难道,他就比他父亲还厉害?”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知道的,我自然会说。” 耶律沐歌朝着许高才冷哼一声,继续道:“尹天左背后还有人,而且还是一位皇子!” “皇子!” 沈玉嘉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看着耶律沐歌道:“哪位皇子?”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想要谋取皇位的家伙吧。”耶律沐歌摇头道。 听完耶律沐歌的解释,沈玉嘉感觉这事情,是越来越模糊了,今夜这群人是受汪财靖的指使,而汪财靖曾经要绑架三大花魁,赠予某位殿下享用,结果被自己给破坏了,而他本来可以与司徒婉晴有一段美好姻缘,也给自己毁了,他到底有多恨自己,沈玉嘉换位思考一下,都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 这么看来,汪财靖背后,也有一位皇子,或许还与尹天左身后的皇子有矛盾,两个人一直都在利用官宦世家的公子哥斗法,却从不露脸,让人难以揣摩。 如果真是沈玉嘉想的这样,那么今夜汪财靖计划失败后,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自己是不是还会被夹到中间? 耶律沐歌是不能杀了,也不能交出去,留她在府中,由杨茂等人时刻监视,沈玉嘉也放心,他现在要面对的,是看透两位皇子的下一步,因为他隐隐的觉得,这两个家伙,貌似想找一个人,来打破僵局! 不是沈玉嘉高看自己,以如今他的身份地位,到还真的很适合作为一根压死骆驼的稻草,就看接下来,究竟是那位皇子先露面了! 大齐辛晋十八年,第三天,仿佛是验证了沈玉嘉的猜测一般,果然有皇子露面了,不过这来的皇子,不仅没让沈玉嘉看清局势,反而更加糊涂了。 “姐夫,最近有什么好玩的啊?”庞旭趁着拜年的机会,跑到沈玉嘉府上来讨要玩具。 “想要好玩的,不是让你去沈记看吗,你咋跑到我这里来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嘿,我来看看姐姐也不行啊。”庞旭虽然这样说,可他压根就不想见到庞飞燕,因为这家伙,曾经在宫里没少被庞飞燕欺负,现在看到她,就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 沈玉嘉懒得和他废话,给他一个红包后,就把他给打法了。 不过,这庞旭临走前,倒是说了一句让沈玉嘉微微一惊的话。 “对了,昨天三哥突然向我打听你,你最好注意点,他们那帮家伙,背地里小动作多着呢,别被卷进去了!” 看着离开的庞旭,沈玉嘉心下惊异,倒不是因为三皇子打听他的事,而是因为庞旭这小家伙,看着玩世不恭,实则心如明镜,看来他知道的事请肯定不少了,只是他既然不说,沈玉嘉也不好问。 而三皇子庞肃突然打听他,那么很可能就是尹天左或者汪财靖背后的家伙了,沈玉嘉细细琢磨片刻,便苦笑一声,他发现,自己最近活得越来越累了,这种勾心斗角的事请,还真不适合他。 既然不适合,我有何必硬着头皮上呢,干脆躲开,躲得远远的,不就什么烦心事也没有了! 沈玉嘉感觉到天下要乱了,这一乱,他无法抽身而出,不过他可以让自己没有目前的烦心事,他想要在趁着没乱时,回到自己的小窝,这才能让他安心。 沈玉嘉现在已经是驸马爷了,又是翰林待诏,不是想离京,他就能离开的,但是,当一则消息传入他耳中后,让他彻底的震呆了,同时也想到了一个暂时离京的办法! 从大年初一,到元宵佳节,除了去拜年,沈玉嘉都一直在府里待着,之后又开始每日到翰林院报道,日子一天天悠闲的过着,转眼间就迎来了三月。 在这段时间里,沈玉嘉的日子还是和原来一样,孤独的睡着,每夜都梦想着,能进入颜芷绮的闺房,左拥右抱,可是,一直都只是梦而已。 然而就在这平静日子里,突然间,整个沈府都发现了一个让人惊愕的事请,那便是,二夫人,长公主庞飞燕,最近这段时间了,玩着玩着,突然就干呕几下,起初,大家还以为是她乱吃东西了,结果找来大夫一看,不由全府震惊了! 庞飞燕怀孕了! 这一侧消息传入沈玉嘉耳中,让他久久无法平静,激动的心情是冲破云端,打破天际啊! 庞飞燕和沈玉嘉同房大半月,该干的,那是什么都做了,会怀孕很自然,不过这要放在沈府里,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当沈玉嘉急匆匆的从翰林院跑回来后,一入屋,就看到老婆大人,颜芷绮那一双复杂难明的目光。 “怎么样?”沈玉嘉冲着她笑道。 “大夫说很好,两月身孕,恭喜相公啊!”颜芷绮平日里就算再冷静,到了此刻,一开口也难保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哎呀!” 沈玉嘉兴奋一笑,道:“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今晚上我也送你一个!” 颜芷绮闻言,奇怪的没有发怒,可她也不说话,而沈玉嘉现在惊喜交加,也不去在意了,直接绕过颜芷绮,冲到床边,推开两个宫女,就做到床上,抓着庞飞燕的小手,喜道:“怎么样?肚子会动吗?” 庞飞燕抱着肚子咯咯一笑,道:“大夫说要到三月底才回动呢,让我不用在意,等到了九月份,就可以给小沈沈生一个小宝宝了。” “哎呀!” 沈玉嘉兴奋的从床边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发狂了许久,突然就蹲到床边,抓着庞飞燕的小手亲了几下,道:“以后啊,少玩一点知道吗,别动了胎气!” “放心吧驸马爷,我们会看着公主的!”两名宫女立即出声道。 “嗯!” 沈玉嘉点点头,回头朝着她们道:“时刻看护好飞燕,她吃的,玩的,用的,都要注意,明白吗!” 两名宫女怎会不明白,当即再次承诺。 待沈玉嘉走出房间,便看到颜芷绮站在门外愣愣发达,他好奇之下走过去,笑道:“怎么了?不会是嫉妒飞燕了吧?” 颜芷绮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沈玉嘉,道:“燕城,失守了!” 燕城失守了!这事情,其实沈玉嘉早在两天前就知道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和颜芷绮说罢了,就是怕她又想托关系,跑去幽州凑热闹,现在知道她也听闻了,沈玉嘉也不瞒着她了,点点头,叹道:“燕城失守,田汉昌投靠北蒙,萧大将军的儿子差点战死,虽然保住了命,不过听说断了一臂,真是可惜了!” “相公,你说燕城一破,幽州还能挽回吗?”颜芷绮扭头过,盯着沈玉嘉道。 “短时间,恐怕不行了!”沈玉嘉摇头道。 “唉,相公曾经说过,倘若幽州战事不利,那么长江以下的势力,便会陆续北攻,这天下,难道真要乱了?” “不一定!” 沈玉嘉说着,便看着颜芷绮笑道:“听说,陛下已经召集了梁州、荆州和扬州的豪强公子,进京封官,这些来的公子虽然未必就是那帮土豪的长子,亦或者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不过既然要上京授予封赏,他们回去后的地位自然非比寻常,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产业,而那时候,那些害怕被陛下骗来,禁锢在京中的佼佼者们,肯定不会屈服,届时一场窝斗是在所难免了!” 颜芷绮双目微微一亮,道:“陛下这一招,可真够绝的啊!” “呵,割肉给兽争罢了,能不能在时候平定下来,才是最关键的!” 沈玉嘉微微一笑,他看着从院外,急匆匆赶来的大哥与三姑们,便又笑道:“你让府里的人准备一下,我们要回天水避避风头!” 庞飞燕怀孕的事请,宛如一股旋风,在汴梁城里刮了起来,才不到半天时间,沈玉嘉先是接到了皇帝的圣旨,而后又接到了萧贵妃的召见,让他迫不得已,只好带着老婆进宫了。 这到了宫里,来到庞隆面前,这位岳父大人视乎早有准备,已经让一名御医久候多时了,待庞飞燕一来,立即便开始把脉。 “恭喜陛下,长公主的确是有喜了!” “哈哈,好,很好!” 庞隆哈哈一笑,道:“今年送算是让我听到一件喜事了!” 沈玉嘉等庞隆高兴完了,他立即上前一步,恭敬道:“父皇,玉嘉想带飞燕回雍州见见家父和家母,不知可否?” 庞隆先是一愣,而后便笑道:“理当如此,朕就给你半年假期,让你带着飞燕去雍州游玩也是好的。” “多谢父皇!” 沈玉嘉再次躬身称谢,和庞隆聊了许久,因为现在国事繁忙,庞隆便让他带着庞飞燕去后宫找萧贵妃了。 在萧贵妃那里待了许久,沈玉嘉再次听着岳母大人那半温和,半暗示的话,闲聊到了天黑,这才能带着小老婆离开宫里。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二章避风头 大齐辛晋十八年,三月初,汴梁春雨一直未停,细小的雨滴在汴河河面上,激起一道道波纹。 沈府一行十三人,家仆们拿着行李,丫鬟们举着纸伞,帮主子遮雨,慢慢走进了汴河码头。 沈玉嘉站在码头前,正和陆纪元聊着,他这一离开,倘若半年内天下大乱,那么在想要回汴梁可就困难了,所以这汴梁的产业,必须要保证好,城外的生产小院才刚刚起步,正需要资金的投入,而沈玉嘉不想把雍州沈记的资金抽过来,所以只能让陆纪元自己想办法。 好在,陆纪元也是精明之人,他早已经和汴梁的首富,董庄臣商讨好了,由他出钱,我们出人,这汴梁沈记的股份,让他占据四成。 董庄臣沈玉嘉见过,正是那位龙亭苑的主人,想到他刚来汴梁不久,还被董庄臣一个守门丁拒之门外,不由莞尔一笑。 沈玉嘉又和陆纪元聊了一会儿,正说道叫他多照顾一下英胖子,别让英胖子碌碌无为下去,忽然间,瞧见一辆马车疾行而来,待马车停下,文天祥和罗泾阳跳下来后,他不由苦笑一声,朝着他们二人道:“唉吆,两位大人啊,不在翰林院忙着国家大事,竟跑来给小弟送行,真是要折煞小弟了!” “你这快要当爹的人了,还口没遮拦,什么国家大事,你临走还想摆我一道吗。”罗泾阳没好气道。 “沈兄,此次回天水,再上来时,你可要当心啊!” 文天祥说着,就已经来到沈玉嘉面前,他压低声音继续道:“汪财靖听到你要离开后,就急急忙忙的冲出了翰林院,此人与你过节极大,当心!” 沈玉嘉闻言,双目一凝,他点点头,谢道:“多谢文兄提醒,我定会提防,反倒是你们,不是我沈玉嘉妖言惑众,而是事实就在眼前,这天下,恐要不太平了,二位兄弟,多保重啊!” “嗯。” 和两位好友相谈了一会儿,开船的时辰已到,沈玉嘉不再拖延,向文、罗二人告辞后,便转身走向码头。 这一次陪同沈玉嘉回去的,除了两位老婆和五名暗卫,还有两位宫女和两个花魁与耶律沐歌这个半囚犯。 不过当沈玉嘉上到船上后,发现,这里面居然多出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轻纱遮面的女人,这就不得不让他疑惑了,打听了后,才知道,这是凤元娘的一位好友,而且沈玉嘉还认识,正是那位八桂仙坊,如今的汴梁第一花魁,莘瑶琴。 听凤元娘说,莘瑶琴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自己赎身了,自己购买了一处小院,和贴身丫鬟一同居住,靠着一手飞针走线的功夫,倒是能贴补一些家用,不过想要过上曾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已是不可能。 所以,当她得知了凤元娘居然开始打理沈记的生意后,心里就有了盘算,闲来无事时,经常到沈记店铺去找凤元娘聊天,久而久之,两女是越来越孰若,这次听闻凤元娘要去天水,她竟然也想要一同前去游玩,于是就偷偷来到了这里。 既然莘瑶琴和凤元娘关系不浅,沈玉嘉也懒得理会了,把所有的心绪,都用在两位老婆,和未出世的小宝宝身上。 这从天水来汴梁,走水路只用十天,而回去可就慢多了,要逆水而上,奔向黄河源头。 站在船板上,沈玉嘉看着奔流的黄河,思绪却回到了皇宫中,暗想,此刻岳父大人,应该是收到了自己离行的礼物吧。 皇宫中,许公公小跑着来到御书房外,朝着里面恭敬一声:“陛下,驸马爷跟您送礼来了。” “送礼,送上门礼?”庞隆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毛笔,仰头冲着门外道:“进来说吧。” 许公公进入御书房,跟着他进来的,还有两个小太监,共同抱着一捆宛如卷好的地摊,看到这一幕,庞隆不由嗤笑道:“玉嘉送朕地摊干什么。” “陛下,这可不是地摊啊!”许公公卖着关子道。 “不是地摊?那是何物啊?” 许公公微微一笑,便让小太监将手中卷好的皮革放到地上,而后许公公亲自蹲下来,一圈圈的推开。 庞隆对于沈玉嘉的东西,倒是极为感兴趣,否则方才听到许公公的汇报,他也不会停笔了,现在看到那地摊渐渐摊开后,里面的一笔一划慢慢引入眼帘,庞隆的瞳孔陡然缩成了针眼。 “这是……!?” “地图啊!陛下!” 许公公抿嘴一笑,继续道:“这乃是驸马爷画了半个月时间,收集了山川经、四水录等等书籍,画成的一副全国地图啊!” “您瞧瞧,这是京都,上面这条是黄河,这块是冀州,这块是雍州,上面的是玉门关,在过去还有一些西域国土和蒙古平原!这下面啊,还有梁州和大理,不过这小岛是什么,奴才就不知了。” 随着许公公的介绍,庞隆越来越吃惊,如此宏大完整的地图,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就从龙椅上下来,蹲在全国地图旁,细细的一一查看起来。 “这标点一二三的是何意?”庞隆指着地图上,一个小圈圈道。 “驸马爷说,这事标注,下面有注解,只要对上数字就明白了。” 说着,许公公指着地图下的一排排小字,寻找了片刻,便笑道:“陛下刚才所指的地方,乃是赤壁,瞧,这里还记载了赤壁的一些文字呢,说,汉后三国,之所以能鼎立,就因为这至关重要的一战。” “哦!” 庞隆兴趣更大了,趴在地图旁看了半天,口中不断感叹,许久之后,他才从地面上起来,捏着胡须笑道:“好,你找工匠来做好高架,朕要将这块地图,挂在这御书房里。” “是!陛下。” 许公公躬身退去,庞隆将目光在地图右上角那里扫了一眼后,不由苦笑摇摇头,暗骂这沈玉嘉,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把幽州北方一片,给标注成了北蒙领土,等他回京后,朕定要好好责罚他。 沈玉嘉之所以把地图送给庞隆,无外乎是因为他把女儿嫁给自己的关系,否则他才不会送呢,当然,送之前,他还是复制了两份的。 沈玉嘉他们并非一路直奔天水,而是一路游玩过去,只要黄河两岸有什么名胜古迹,他们都会下船观赏一翻,这日子也算过的惬意。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这不,老婆大人就是一脸的心事重重,沈玉嘉无奈之下,只好不断和她聊天,逗她欢乐,可惜,颜芷绮就是开心不起来。 “手痒了?想杀人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你把为妻当成什么人了?”颜芷绮冷声道。 “那你老想着战场干什么?”沈玉嘉讥讽道。 “燕城已破,幽州战事紧急,为妻没有心情游玩,难道还错了?” “忧国忧民啊!” 沈玉嘉摇头一叹,道:“你忍忍吧,等天下大乱时,自有你用武之地!” “相公不是不想让为妻征战沙场吗?”颜芷绮好奇道。 “唉,没办法啊,我不让你去,你心憔悴,我也跟着难受啊!” 颜芷绮微微一怔,便再也没有言语了。 时至四月,沈玉嘉等人乘坐的大船,才缓缓停靠在天水码头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三章回到天水 天水码头外,一行十多人正在紧紧盯着停靠在码头的大船,环儿突然指着码头里一艘大船惊叫道:“夫人,二公子下来了,哎呀,小姐也下来了。” “嗯,看见了,看见了。” 沈母高兴的点头说着,立即和十多人一同围了上去。 “玉嘉,过来过来,这里。” 沈玉嘉突然听到一声呼唤,他微微一怔,扭头看去,不由苦笑一声,先一步跑到沈母身前,笑道:“娘,你在府里等着不就行了,来这里多累啊。” 沈母可没理沈玉嘉,她探过头往沈玉嘉身后往来来望去,发现除了颜芷绮外,还有不少女子,不由皱皱眉,道:“那位是长公主?你还不快给为娘介绍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扭头道:“飞燕,过来见见你婆婆。” “嗯。” 庞飞燕咯咯一笑,就直接跑了过来,可她还没跑出几步,突然就感觉腹中胎儿动了一下,她立即就皱起眉头,捂着微微凸起的小肚子,道:“唉吆,好痛。” 庞飞燕这一叫不要紧,可怕前后两边人给惊坏了。 “唉吆,飞燕别动!” 沈玉嘉刚刚说着,就要跑过去搀扶小老婆,可突然他被沈母狠狠一推,就踉跄着摔倒在一旁,还他在莫名其妙间,便看到这位母亲大人,直接跑到了庞飞燕身边,一边扶着她,一边说个不停。 庞飞燕眨巴眨巴眼睛,好奇的打量沈母片刻,突然问道:“你谁啊?” “呃……” 沈母微微一愣,颜芷绮立即走过来,笑道:“飞燕,这是相公母亲,也是我们的娘。” “哦,娘好。”庞飞燕乖巧的叫道。 沈母早就从信中了解了,这位儿媳妇,脑袋有些问题,看到她现在并不是傻,而是宛如孩童般后,心里也舒了一口气。 “乖,肚子还疼吗?”沈母有些担忧道。 “不疼了,刚才是小宝宝踢的,昨天也踢了一下,相公说宝宝顽皮呢,要我说说宝宝,可我说了宝宝还是踢我,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听着庞飞燕天真的好,沈母顿时乐了,一边抚摸庞飞燕的肚子,一边喜道:“他这是喜欢你呢,想要你跟他玩,你就这样摸一下知道吗。” 颜芷绮看着沈母对待庞飞燕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但她也没说什么,而是吩咐下人收拾好东西,准备上路。 这次来接沈玉嘉等人的,除了原来沈府的家仆丫鬟外,还有两个陌生的少年少女,这两人容貌极其相似,眉宇间和颜芷绮也有一点神似,待沈玉嘉看到他们跑到颜芷绮身旁,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完时,就知道,这应该就是颜芷绮的那一对双胞胎弟妹了。 颜芷绮看到沈玉嘉走了过来,便对着两个弟妹道:“先拜见你姐夫。” 颜向荣和颜芷蕊闻言,转头看去,发现沈玉嘉走到近前,他们立即抱拳道:“拜见姐夫!” “嗯。” 沈玉嘉点点头,仔细看了两人一眼,便拿出两个红包,道:“姐夫也不能白叫,拿去用吧。” “谢谢姐夫。” 这一对姐弟立即欣喜的接过红包,打开一看,发现还是银票,顿时乐呵呵的收了起来。 那一头,沈母一路扶着庞飞燕,直到上了轿子,才不舍的把她放开,而后对着沈玉嘉招招手。 沈玉嘉走到沈母身边,便听到沈母笑道:“你爹去建修水坝了,恐怕过几日才能过来。” “爹事务繁忙,孩儿理解,如此操劳,不知爹的身体还好吗?” “好着呢,听说你在京都做官了,他可高兴了!” “是吗,孩儿还以为,他会骂我不务正业呢。”沈玉嘉苦笑道。 沈母抿嘴一笑,摇摇头,道:“好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回去吧。” 一行五十人,敲锣打鼓,浩浩荡荡的打道回府,把天水的百姓都给吸引了,待他们得知沈二居然成为驸马爷后,那心里的滋味,别提多怪了。 现在天水的沈府里,早已经弄好酒席,附近的亲戚们也都闻风而来,个个送礼给庞飞燕,把她视如亲生女儿般疼爱,完全就忽视了沈玉嘉,这也不奇怪啊,虽然庞飞燕脑袋有些问题,不过她可是一国公主啊!不拍她马屁,还拍谁的? 庞飞燕面前有好吃的,好玩的一大堆,可是,现在除了两个宫女时刻守着她,还有沈母与一些年长的妇人,这个不给她吃,说是对胎儿不好,那个不给她玩,说会动了胎气,烦得她几乎都快暴走了,好在沈玉嘉及时出面安抚,否则照庞飞燕在宫里的脾气,这些妇人不被吃几脚,那才有鬼了。 一顿饭后,沈玉嘉开始让许高才安排凤元娘三位花魁的住宿问题,凤元娘本来是要在汴梁帮忙打理沈记生意的,但她所学毕竟有限,还只是生意场上的门外汉,这次前来,乃是陆纪元有意为之,让她跟着沈玉嘉的姑姑,沈凤柔学学女人是如何做生意的! 苏玲珑和庞飞燕关系太好,庞飞燕舍不得她离开自己,也就住进了沈府,至于莘瑶琴,则是跟着凤元娘,到英府落脚。 待安排好事请后,沈府一下子就清静了不少,大老婆和她的弟妹叙旧去了,小老婆被沈母和苏玲珑照顾着,许高才四个年轻的暗卫,都去华永未过门的妻子那里喝酒去了,大伙是都有伴啊,只有沈玉嘉孤零零的来到了帐房,拿着一壶酒,和陶大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二公子不是右撇子吗?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了?” 陶大突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沈玉嘉自然不可能说,你的二公子,早在一年前就嗝屁了。 “偶尔缓缓,左右互搏啊!”沈玉嘉笑道。 “哦!若能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对敌的手段啊!” 沈玉嘉闻言就是双眉一挑,这陶大的本事,他可是十分清楚的,若不是教他的一手瞬刀,沈玉嘉早就挂了,不过现在他赶紧,区区一手瞬刀,已经不够用了,必须要多学学护身的本事。 听到沈玉嘉的祈求,陶大呵呵一笑,道:“我没有什么好教你的,挥刀只在一瞬之间,你既然自问快准狠了,那就不必学杀人了,你练习瞬刀半年多了,可以换换其它兵刃,不是用来练杀人,而是熟悉刀枪剑戟的长度,攻击的线路,这点,你让少夫人教你,她们颜家的这门绝技,当今天下无人能敌!” “哦!” 沈玉嘉暗暗吃惊,能让陶大都推崇的身法,由此可见其厉害程度了。 和陶大继续喝酒闲聊一会儿,沈玉嘉才告辞回去,久别的房间,让沈玉嘉尴尬万分,今夜,庞飞燕虽然不配颜芷绮睡觉了,可却要和沈母睡一窝,他只能孤零零的再次将就一晚,梦想这什么时候,才可以左拥右抱的共枕而眠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四章战火又起 沈玉嘉一早起来,就看到颜家三姐弟在晨练,想到昨天陶大和他说的,沈玉嘉不由走了过去,朝着颜芷绮招招手。 “相公有何事?”颜芷绮走过来问道。 “额……” 沈玉嘉想了片刻,道:“那啥,你看啊,总有些人惦记为夫,为夫想学学保命的招数,不知夫人有什么绝世轻功?我不挑剔的,随便来一本凌波微步,或者梯云纵啊、神行百变啊、踏雪无痕啊,葵花宝典,月光宝盒什么的,有没有啊?” 颜芷绮闻言双眉一挑,她上下打量沈玉嘉一眼,似笑非笑道:“相公不会很瞎窜吗!还用得着我教吗?” “瞎窜?” 沈玉嘉闻言,顿时想起来,不由暗骂一声,这老婆,当初果然在旁观啊! “那是天时地利的配合,一年有四季呢,为夫可不会呼风唤雨。” “既然相公想学,为妻定会倾囊相授!” 颜芷绮说着,突然伸脚一踢,把沈玉嘉的双腿踢得笔直后,她两只脚底直接踩在沈玉嘉脚面上,而后把他向后一推。 “唉唉唉唉!” 沈玉嘉刚要习惯性的弯膝盖,可却被颜芷绮膝盖一顶,双手抚在他腋下往上一提,再次把他弄得直立起来。 “干啥呢?” 沈玉嘉被老婆大人踩着脚面,如同不倒翁一样,推来推起,郁闷的他几乎吐血了。 “你不是想学吗,为妻先给人松松骨!” 颜芷绮笑着,不断推摆相公的身体,而他们两人的脚面,就像是钉子一样,上身则是和不倒翁似得,摇晃的幅度是越来越大。 这样玩弄了许久,沈玉嘉也渐渐习惯了,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婆大人,嗅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胸前感受着是不是撞击的两团挺拔,心猿意马之下,忍不住就头一歪,低头“吧唧”一下,亲在了颜芷绮脸蛋上。 颜芷绮顿时一震,她立即扭头看向左侧的弟妹,发现他们正盯着这边,在看到自己扭头望过去后,立即就偏过头,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对打起来,装作根本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颜芷绮又羞又怒的在沈玉嘉胸口上锤了一下,一把推开他,朝着一对弟妹道:“你们两个,来教你姐夫侧步。” “是!” 颜向荣和颜芷蕊闻言,是心下惊愕,不过还是走了过来,女的拿起一根竹条鞭,男的扶着沈玉嘉的身体,道:“姐夫,待会儿二姐抽你时,你就这样侧身,迭脚尖,移向这边……。” “抽?” 沈玉嘉都还没明白,突然,颜芷蕊的一鞭子已经下来了。 “啊!” 沈玉嘉惨叫一声,捂着火辣辣的脑门,连退好几步,又惊又怒道:“你们来真的啊。” “鞭下不仅出孝子,还能出高手,相公你就忍忍吧。”颜芷绮冷哼一声,便走到一旁坐下,开始一边喝茶,一边望着相公被弟妹折磨。 沈玉嘉在吃了十几鞭后,也渐渐掌握了要领,他想停下休息,可是老婆大人没吭声,小姨子和小舅子可是不敢停手啊,抓着姐夫折磨了一百遍啊一百遍,一道道浅浅的鞭痕在脸上越来越多,如此下去,沈玉嘉真要被他们毁容不可。 “别打了别打了,先吃饭行么!”沈玉嘉求饶道。 颜芷蕊和颜向荣齐齐看向大姐,等候大姐发话。 “吃完饭在继续。” 颜芷绮只是平静的说完这一句,便自顾自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沈玉嘉算是知道,什么叫不做死,就不会死了,好端端的非要去学什么身法啊,弄的现在想反悔也不行了。 转眼,到了四月中旬,这一日,沈玉嘉正在躲避小姨子的鞭子,忽然,看到有个比男人更男人的女人,直奔颜芷绮而来,这人沈玉嘉认识,是当日到山寨搭救他的师晗秀,两女聊了片刻,紧接着,颜芷绮居然就跟她离开了。 “停!” 沈玉嘉一把抓住竹鞭,看了一眼颜芷绮离开的背影,朝着颜芷蕊道:“你姐姐去哪?” 颜芷蕊摇摇头,疑惑道:“大概是军中有事吧!” “军中有事?” 沈玉嘉眉头一皱,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如沈玉嘉感觉那般,不到一个时辰,他就知道,究竟出了何事! 这事,可不是小事,而是有关雍州死生存亡的大事,梁州来了人!而且明目张胆的跑来借粮了。 这梁州,可是好多年没有天灾降临过了。他们借粮要干什么?除了打仗,还有什么需要大批的粮草? 这事情,用不着沈玉嘉瞎操心,更不是他能参与的,现在他爹沈傅,已经召集了雍州的大小官员,军中将领去商讨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虽然无法插手,但沈玉嘉不想坐以待毙,他当即就赶往了秦岭镇,见到了焕然一新的沈记生产大杂院。 现在大杂院的面积,已经比原先大了六倍,工匠也从五十增加到四百多人,院里院外人来人往,个个都是忙得热火朝天。 沈玉嘉一来,就直奔曾经的打铁房,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王铁匠与范铁匠两位老师傅。 “哟,这不是沈大人吗?听说你在京都做官了,怎会有时间回来这里啊?”范铁匠惊讶的问道。 沈玉嘉懒得和他叙旧,直接拿出图纸,道:“帮我打这东西!” “是什么?” 王铁匠和范铁匠都好奇的接过图纸,只是看了一眼,两人都惊讶道:“这是……火枪?火枪是什么?” “你打就行了,我先去一趟火药房。” 沈玉嘉说着,就急匆匆的离开了,王、范两位铁匠相视一眼,都不由苦笑一声,开始讨论如何打造火枪。 沈玉嘉在火药房转了一圈,这事他临走时,让人做的,找的都是做一些烟花炮竹的工匠,沈玉嘉让他们提高火药的威力,配制出更强力的火药准备。 现在大齐很少在战场上,运用到火药,在这一点上,要比宋朝弱一些,不过有了沈玉嘉在,结束冷兵器时代,根本用不了多久。 大杀器会引发战争,会让天下更加不太平,若是可以,沈玉嘉真的不想做这个千古罪人,不过转念一想,战争是因为没有热兵器,就能消停的吗? 在秦岭镇忙活了三天,当沈玉嘉收到家中来信后,他不得不回去了。 颜芷绮又要出征了!这一次,她要去守卫祁山关,祁山与阳平,是梁州通往雍州的两条必经路,现在雍州驻守的是祁山,而梁州驻守的是阳平关,两个关卡都是军家必争之地,沈玉嘉可还清楚,三国诸葛亮,有一段“六出祁山”的事迹,而祁山距离天水不到一百五十里,倘若祁山被破,那么短时间内,天水必然遭殃,而自己身为雍州牧的儿子,人家会放过他吗?恐怕这帮人,就是知道了他回来了,带着长公主庞飞燕回到了天水,这才假意借粮,实则找借口北攻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五章五月端午 大齐辛晋十八年,四月二十六日,沈玉嘉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袋,直愣愣的看着身旁熟睡的可人儿,老婆大人昨天晚上,突然就跑到他房中,两人久别的湿吻大半夜,等颜芷绮睡着后,他却没有了睡觉的心思。 “嗯!” 一声呻吟,颜芷绮感觉胸前一团高耸突然一阵紧绷,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便是相公坏笑的白净脸蛋。 颜芷绮没好气的拍掉相公袭胸的爪子,嗔怒道:“昨夜抓了一宿还不够啊。” 沈玉嘉微微一笑,伸手拨开一缕挂在颜芷绮鼻尖上的秀发,轻笑道:“天亮了,准备吧。” “嗯。” 颜芷绮轻轻点点头,突然她就扑到沈玉嘉身上,凑过小嘴一吻而来,沈玉嘉和她激吻片刻,便推开她道:“漱口完了吧,完了就起来吧,没看到房外有几个人影恭候多时了吗。” 颜芷绮毫不理会,将头枕在沈玉嘉胸口上,痴痴的说道:“相公又骗亲身了,你不是说,梁州应该直取汴梁吗?为何要攻打雍州呢?” “还不是因为你。” 沈玉嘉苦笑一声,又道:“你像打仗想疯了,老天爷这是可怜你呢!” 问道沈玉嘉的话,颜芷绮忍不住在他肚子上锤了一下,怒道:“再胡言乱语,小心我罚你。” 侍候老婆大人洗脸梳头,穿上甲胄后,沈玉嘉最后拿着披风,一边帮她系上,一边道:“这次我让许高才、杨茂、包飞、华永都去帮你,反正府里有陶大在,还有你的弟妹,你不用担心了。” “嗯,好好照顾飞燕。” “这还用得着你说,喏!” 沈玉嘉说着,突然拿出一根小铜柱,笑道:“看你瓜果都不喜欢,所以我就猜想,或许你是怕用的时候,它突然断了,取出来麻烦,现在换了这个,铜打的够硬够挺,虽然尺寸没有你相公我雄伟,不过挠痒痒是绝对够了,还不会断,等想我的时候,尽情使……。” “啪” 一声过后,颜芷绮俏脸绯红的推开房门,冲着门外久候多时的许高才等人娇喝一声“出发”。 杨茂等人闻言,齐齐应诺,不过临走前,这帮家伙还忍不住往屋里看了一眼,只见二公子一边脸上,通红一片,手里还拿着一根像极了男人那玩意的东西,顿时就明白为什么,刚才屋里会响起那巴掌声了。 “真是死性不改啊!” 几个人摇头哀叹,纷纷跟上少夫人,一同离开沈府。 本来是回来度假的,可是却遇上了这档事,沈玉嘉心里的滋味啊,别提多苦涩了,三番五次这样,如此下去自己的小日子还过不过了? 虽然颜芷绮出征了,但沈玉嘉的练习,却没有停止,他现在也渐渐习惯了小姨子的鞭子,当然,不是被打习惯,而是看清了小姨子攻击的路线,现在十有八九都能避开,也算小有成就了。 上午练习一下,下午陪着庞飞燕在天水东逛西逛,到了晚上,又教教飞燕乐器,日子就这般一天又一天的渡过了。 转眼,五月初,沈玉嘉时刻关心的祁山与阳平的战事,终于是展开了,虽然从信中了解到,梁州只用了五千兵马,在两个关口来回游走,小小接触一下,都是雍州军大胜,可沈玉嘉还是很揪心啊!这梁州的大军,还在后面呢,等大举进攻后,才能知晓两边的实力,这不得不让他更迫切想要把火铳造出来。 然而,火铳的制造,又岂是这般简单的,况且,沈玉嘉要造的,可是比明朝鸟铳还要厉害的玩意,用的是左轮枪的原理,想要一拔火铳能打六发,可如此一来,里面的一些小部件,比如精细的弹簧,就难倒了打铁房的所有师傅,短时间内,恐怕不会出什么成果了。 知道了这一点后,沈玉嘉只好再次跑去秦岭镇,合谋制造,实在不行,就些弄出鸟铳用着,等日后技术进不后,再想办法。 如此一来,有了沈玉嘉的介入,倒是在三天里,就把第一把鸟铳给造出来了,不过接下来,沈玉嘉又遇到问题了,火药威力不够啊,这有效射程才一百步,过了两百步,连西瓜都大不穿了。 虽然这鸟统的威力弱了点,可是其神奇的发力攻击,倒是把整个生产小院给震惊了,那一声声宛如惊雷的枪响,让小院里的工匠时不时,就颤抖一下,把手里的活儿,都弄出错了,于是,刺绣的,木雕的,制陶的,这些工匠没少跑来找沈玉嘉抱怨。 无奈啊,沈玉嘉只好把试验地,再弄的远一点。 “啪啪啪……” 一连串的枪响,五十丈外,十多个葫芦被打得稀巴烂。 看到这个效果,沈玉嘉还不满意,但他知道,这威力,是绝对够了,就等着大批量生存了! 一支鸟铳,平均要耗费三个熟练工匠一天的时间,沈玉嘉要做,那肯定要弄出五千支以上吧,不然这威力还不如弓弩呢。 五千支,说来轻巧,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有多困难就不必说了,最困难的,还是统一,否则做出来的鸟铳大小不一,还怎么用啊。 最后,沈玉嘉让整个小院的工匠停手,全部投入到鸟铳的生产上,做成流水线形式,开始大批生产。 当沈玉嘉还在秦岭镇忙得热火朝天时,此刻的天水沈府中,迎来了一个意外之客! “咦,莘瑶琴!你怎么来了?元娘呢?”苏玲珑好奇的看着走到近前的莘瑶琴。 “今日端午,元娘叫我来问长公主殿下,要不要出去看赛龙舟?而且,晚上还有花灯?”莘瑶琴笑道。 “赛龙舟!放花灯!好,好,我要去。”庞飞燕兴奋的拍着小手道。 “这天水的龙舟与花灯不知和汴梁有何不同,我也想去看看。” 苏玲珑刚说这,一旁的颜芷蕊便笑道:“汴梁的我不知道,不过这天水的,可是我们雍州最出名的!” “是吗,那好吧,大家都去看看。” “苏姐姐,我也去。”颜向荣突然凑过脑袋,嘿嘿笑道。 “你啊,就别跟着了,没看到我们都是女子么,你就等着沈哥哥回来,今日过节,他应该会早点回家,到时候你就带着他来找我吗,知道吗。” 颜向荣闻言,顿时就是一脸郁闷。 庞飞燕咯咯笑着,欢喜的挺着五个多月大的肚子,在两名宫女的陪同下,和苏玲珑有说有笑的,便跟着莘瑶琴离开了。 当她们刚刚出门不久,突然,耶律沐歌走到门口,道:“我也去!” “你!” 苏玲珑眉头一皱,道:“你伤好了没?” “放心,这里生活这么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点小伤,早就好了!” “那请便吧。” 苏玲珑从杨茂那里听说了耶律沐歌的事请,她可拦不住耶律沐歌,毕竟,耶律沐歌没有蛋蛋,自己的本事,对她作用不大,而沈哥哥也没有限制她的自由,虽然不知道这女人是敌是友,不过为了保证安全,苏玲珑还是把颜向荣给叫上了。 颜向荣得知自己也能加入后,别提多高兴了,虽然在这一群莺莺燕燕里,他特别的突兀,让他有些尴尬,但能出去玩,对于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别提多兴奋了。 一行人不坐马车,而是让马车跟着,若是庞飞燕不舒服了,还可以上去休息,众人便开始向着籍河走去。 天水的端午节,十分热闹,在苏玲珑看来,与汴梁居然丝毫不差,这也是因为天水富饶的原因,除了中土人士,在天水还能见到西域外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种,这让很少出来的苏玲珑看得眼冒异彩,还专程跑去骑骆驼。 苏玲珑的玩心很大,庞飞燕比之她是智强不弱,可惜,现在她怀孕了,身边人是拉死拉活也不给她骑骆驼,急的她都要上蹿下跳了,好在,这里靠近籍河了,而且正午刚到,赛龙舟开始了。 籍河两岸上,是人满为患,众人纷纷叫嚷着,给自己喜欢的龙舟队助威,一时间是气氛高涨,热闹非凡啊。 庞飞燕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看着前端的两艘龙舟你超我,我超你,比的不亦乐乎,她也跟着拍着叫好。 眼见龙舟越来越远,庞飞燕焦急的叫道:“哎呀,别跑啊,我看不到了,等等我。” 说着,庞飞燕就挺着肚子开始追龙舟,这一下,可把众人给急坏了,颜芷蕊一个箭步,就冲到庞飞燕面前,还没把她拦下,突然,右边一群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一样,同时向着她们退来。 颜芷蕊心下一惊,已经扑过去抱住庞飞燕,身体一转,两人就退后了几步,正好避开了冲撞。 可是,紧接着,又有一波人向后退来,两人眨眼间就被淹没在人潮中。 “不好!” 两名宫女惊得大叫一声,苏玲珑见势不妙,立即冲着颜向荣道:“还愣着干什么,拨开人群,把长公主救出来啊!” “哦!” 颜向荣点点头,立即就冲到人群旁,可是,他虽然武艺不错,可是,站在人潮面前,那简直是螳臂当车,任凭他如何推,也推不动这一波上百人的人潮。 “唉吆,这可怎么办啊。” 苏玲珑急的连连跺脚,她忽然一转头,想要叫上两个宫女与莘瑶琴进去帮忙,可是这一看过去,发现,她四周也都是一群陌生人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六章又遭绑架 秦岭镇,沈记技术开发大杂院中,沈玉嘉拿着一支鸟铳,瞄来瞄去,片刻放下后,他点头笑道:“嗯,这生产线也没问题了,去下面两条生产线看看吧。” 沈玉嘉刚刚走出两步,突然,范铁匠一手抓住他的肩膀,笑道:“二公子啊,今天可是端午节,回家陪陪公主殿下吧!” 现在大杂院里,知道沈玉嘉成为驸马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很多人还清楚,大老板要做爹了! 听到范铁匠的话,沈玉嘉微微一愣,他这才想起,今天好像是端午节啊。 “这些你们都会看了,若是不懂,就用火药试试,今天早点下班,让大家回去过节吧,我先走了。” 沈玉嘉擦擦手,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了什么,暗道一句:“差点把飞燕的礼物给忘记了。”说着,他微微一笑,又走了回来,拿起放在桌面上的一个锦盒,这才走出大杂院,骑上一匹马,直奔天水而去。 现在沈玉嘉的骑马技术,已经有模有样了,这还不是被逼的,倘若一直坐马车,效率实在是太慢。 沈玉嘉一路赶到了籍河,瞧见籍河龙舟赛事,他微微一笑,暗想回去后,带飞燕出来看看,她肯定喜欢。 想着,沈玉嘉抽打马鞭的次数便越发频繁,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沈府,沈玉嘉这才一进门,突然迎面就和一个少年撞了一下,两人都唉吆一声,摔倒在门前。 “干哈呢,有你这么走路的吗。”沈玉嘉不麻烦的叫道。 这少年看到起身拍打衣服的沈玉嘉后,顿时就带着哭腔道:“姐夫,公主她不见了!” “什么?” 沈玉嘉好似还没听出,他停下拍打衣服的动作,愣愣的看着颜向荣。 “公主她不见了,刚才我们出去看赛龙舟时,突然被人群冲散,之后公主和二姐就都不见了!” 沈玉嘉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别急,慢慢说。” 颜向荣闻言,立即就把中午的事请,一五一十的说给了沈玉嘉听,待沈玉嘉明白过来后,立即就意识到,事请恐怕不妙了!他千算万算,也不可能算到自己都回来了,这帮家伙,还是没有放过他啊。 从莘瑶琴跟着来天水开始,恐怕她背后的人,就已经谋划好了!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那更不用想了,除了尹天左,这莘瑶琴还会和谁纠缠不清呢? 但沈玉嘉没有往这里钻牛角尖,因为这事情,还可以深入推敲,甚至关系到这一次梁州北攻一事上,用长公主与自己孩子的性命要挟,打开关口给梁州大军长驱直入,不过这梁州与莘瑶琴有什么关系?还是与尹天左有关系? “姐夫,快去找人吧。”颜向荣焦急道。 沈玉嘉摇摇头,道:“没事,飞燕和我一样,身份比命值钱,他们若是加害飞燕,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他心底其实比颜向荣还要急,但是,急又有什么办法呢?人都不见了,自己若是不冷静下来,想办法施救,反而要一头扎进人堆中寻找,无疑是给对方把他也给绑架的机会。 “那报官吧。”颜向荣又道。 沈玉嘉还是摇摇头,道:“这事情,恐怕和汪家脱不了干系,等等看吧。” “等?” 颜向荣可是和庞飞燕等人一同离开的,现在长公主失踪,他的罪过可太大了,苏玲珑叫他回来,就是要通知陶大,而后骑马到秦岭镇找姐夫,可现在发现姐夫丝毫不焦急,他又急又怒啊。 沈玉嘉看着颜向荣憋红的脸蛋,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的老婆和孩子,绝对不会有事的!你去把苏玲珑她们叫回来。” 沈玉嘉把马缰交给颜向荣,而后自己独自一人走到厅里,愣愣的坐在椅子上,思绪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是谁呢?汪家?尹天左?还是那两个皇子?” 正当沈玉嘉毫无头绪时,陶大突然走了进来,拉了一张椅子坐下,似笑非笑道:“二公子的老婆孩子都不见了,不急啊?” 沈玉嘉斜眼瞟了他一下,道:“正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你都不急我为何急?” “啧啧,这比喻,好啊!”陶大笑道。 “得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沈玉嘉认为,陶大肯定是有事找他,否则以这家伙的性子,根本就不会专门来串门。 “知道这次梁州为什么会动兵吗?”陶大问道。 这事情沈玉嘉也很疑惑,按他的猜想,梁州应该直取汴梁,他们攻打雍州有用吗? “咦!不对。” 沈玉嘉想到这,突然发现想法出现问题了,这梁州攻打了雍州后,真就会和西蒙杠上吗?两人的关系传闻破裂了,可真就是势若水火吗?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为上! 作为一个现代人,连这都忘了,沈玉嘉真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倘若梁州与西蒙联合,先攻取雍州,而后再夺天下,最后才分你我,如此不是从大乱到平定的常见招数吗,要想吃到美味可口的鲜肉,至少要把猎物给弄死了吧,而大齐如今就形如大象,其余番邦说大了,是如狼似虎,说小了,是蚂蚁老鼠,这一旦联合起来,其威力是不可限量啊。 想通了这一点,沈玉嘉突然一拍额头,惊道:“这帮家伙的目的,是嘉峪关!” 嘉峪关,放在沈玉嘉上辈子的历史里,是到了明朝才正真成型,而这个时代,大齐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把嘉峪关修建出来了,作为当时对抗大辽的第二道屏障,百年来只用了一次,而且,还是当时颜家祖辈,专程把辽军引入玉门关,而后困在嘉峪关前,在用当时埋伏在玉门关附近的齐军,回到玉门关,来一个关门打狗,把十万辽军困死在雍州西北! 现在想到这些,沈玉嘉知道,无论汪财靖和尹天左是敌是友,这都不重要了,因为梁州军只要占据了嘉峪关,那么何惧西蒙,何惧玉门关守将,颜程。 “二公子想清楚了!”陶大呵呵笑道。 沈玉嘉顿时就没脾气了,他苦笑着道:“你丫的早说啊,梁州敢动雍州,那么他们定是要兵分两路了,而直通汴梁的道路,沿路关卡城池,恐怕都有人给打通了吧!” “嗯,二公子能看透这一点,也算没蠢到家,昨天收到消息,梁州的另一批十万大军,已经攻至豫州,就豫州现存的那点兵马,恐怕守不了半月,何况,还有人给他们通路呢,现在就看青州军何时能赶来帮忙了。” 沈玉嘉还从来没有询问陶大这些人知道的情报,现在想起来,倒真是有些自大了,仅凭自己那点认知,放到古代来,还是做不了什么大事啊。 正在两人交谈间,突然,苏玲珑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喘着粗气,就把一张信纸拍在了桌面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七章真要乱了 人不见了,信来了,不用想沈玉嘉都知道,这信纸里写的是什么。 “沈哥哥,都怪我,要不是我带公主出去,也不会让那些人得手的。”苏玲珑歉疚道。 沈玉嘉摆摆手,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看了一会儿信后,这里面的记载,和他猜想的差不多,无非都是一些,人在我手里,要想救回你的老婆孩子,就老实点配合我们! 这信没有表明谁写的,可不代表沈玉嘉就不知道,现在他有十成的肯定,绝对是汪家做的。 以汪家在天水的人脉权力,要抓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虽然雍州是算是沈家的,可这心窝里,还有根刺,那别是汪家。 汪家算是半个皇亲国戚,沈傅动了,可就是谋反了,所以只能一直留着他们的性命,可现在,天下都乱了,沈玉嘉还管这些干什么? 当即,沈玉嘉就和陶大、颜向荣,带领十多个家丁一同冲去衙门,可到了衙门后,让他们傻眼了,衙门别洗了,可不同以往的是,以前用的是水洗,现在用的可是血洗! 朗朗晴空之下,偌大的天水衙门被血洗一空,断碎的杀威棒,缺口布满的短刀,染红的大堂,倒在地上衙役们的尸体,三十多具,居然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被屠一空! “汪伦呢?汪伦在不在?” “在!” 沈玉嘉刚说完,陶大就一脚踢了一具尸体过来,沈玉嘉只是看了一眼,便深吸了一口气。 这果然就是汪伦!沈玉嘉见过他一次,而且还是在去年的这一天,那时,他才穿越不久,好奇这古代端午节的热闹,就跑出来看看,结果就和汪伦碰着了。 这谁干的?堂堂府尹大人,居然被杀死在衙门里,这些歹徒,未免太猖狂了吧! 沈玉嘉正在思索间,突然,苏玲珑从血地上拿起一个发簪,惊叫着跑到了沈玉嘉面前,递给他叫道:“这不是公主的发簪吗!” 朝夕相对的小老婆戴什么,沈玉嘉会不知道吗,看到这个发簪,他顿时就明白过来,完了!事请变化太快了,这汪伦应该是绑架了公主,想要威胁自己,可是,却被另一伙人给收拾了,至于收拾他们的人,是梁州潜入的?还是西蒙军,这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不仅沈玉嘉意识到,天下乱了,很多人都清楚,现在恐怕距离群雄并起的年代,不远了! 陶大拿着酒葫芦,喝了一口后,淡笑道:“手法不错,可惜,做得不干净,我先走一步,你们回去吧。” 听到这话,沈玉嘉微微一震,他正要转身开口询问,陶大是否知道劫持飞燕的人逃离的方向,可是这一望过去,陶大居然没影了。 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速度,让身为小高手的颜向荣震惊无比,就连他都看不出来,何况是其他人呢。 “向荣,到雍城通知我娘,其他人也别回府了,都散去躲藏起来,等风平浪静了在回来。” 这衙门都被屠杀一空,沈玉嘉感觉自己那个小院,在没有了陶大后,还有安全可言吗? 众人领命各自离开了,苏玲珑告诉他自己要英家找凤元娘后,还把一个小袋子交给沈玉嘉,这才急匆匆的离开。 沈玉嘉打开小袋子,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些仪容的玩意,他也不奇怪,以前苏玲珑就经常玩弄这些东西,想从季苑偷跑出去,可惜一直没用上。 贴了一条小胡子,沈玉嘉把发髻解开,系成一个马尾辫,这才离开了衙门,骑马一路向着秦岭镇跑去。 天水的龙舟赛事,还在进行,整个天水八成的百姓,都聚集到了籍河,所以就算衙门被屠,一时间也是无人知晓。 当沈玉嘉回到沈记大杂院后,日头已经落了,而今天因为是端午,大杂院许多人都早早回去了,不过距离大杂院极进的一些人,还留了下来,而且都是一群爱枪之人,这些人里铁匠居多,王、范两位师傅也在里面,他们正在想办法改进火枪。 沈玉嘉一来,直接把众人召集起来,让人拿来纸笔,便开始画图。 不到片刻功夫,众人才明白,二公子这是要干什么了! 沈记做的火枪,威力虽然不错,射程也有三百步左右了,但是填充火药十分麻烦,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子弹,这个看似困难,实则也特别简单,还不都是用火药作为推动力,只是个体精致一些,况且,沈玉嘉要做的,也不是那些真正的子弹,就算他想做,现在的技术也做不了,就算研究个一年半载造出来了,可批量生产就是一个问题了。 没有三五年时间,这子弹就别想了,现在沈玉嘉要的是快,一种简单而快捷的火药子弹。 得知了二公子要做什么后,众人是齐齐一惊,现在他们做的火枪,在二公子的解释下,是什么燧发枪,用燧石滑动摩擦,出现的火花接触到火药,最后把小铁珠打出去,这威力,当初着实把他们吓坏了。 现在,他们填充到火药池里的,都是散装的火药,可二公子突然要求把这些火药,做凝固了,变成一块块的放到枪管里,这的确能节省时间,可如果有东西包裹了火药,燧石摩擦的火花这还能点燃吗? “用引火线。” 突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叫了一声。 众人齐齐望过去,发现是火药房的管事,雷老头,沈玉嘉不由疑惑道:“这引线能被火星点燃吗?” 虽然沈玉嘉是现代人,可是有许多东西,还是有些不明白,在他的认知里,引线都是用打火机,或则香啊,烟啊点燃的,还从未用火星去点过。 “二公子这不是废话吗,火石敲出的火星,都能把稻草烧起大火,何况是引火线呢,我看啊,这事情也不难,用纸把火药和弹珠包好,在接一根引火线,不就可以了,我一二三就给你做出来,你们啊,就想办法,怎么把引火线从枪管里弄出来,不然也点不着啊。” 听到雷师傅的话,沈玉嘉豁然开朗,他点点头,就吩咐雷师傅快点去做几个子弹出来,自己则是和铁匠们商讨改装的问题。 半个时辰不到,雷师傅就拿来了十个纸包的子弹,并且还告诉沈玉嘉,纸包的太软,他用了一些石灰固定,不知道会不会妨碍铁珠的射击。 沈玉嘉不得不佩服这些人啊,还知道软了容易破,放在身上会变形,特意用些石灰来固定,如此一来,就有些像炮竹了,只是那引线不在头,而在尾端,并且只用一层薄纸。 至于如何把这炮竹弹装进枪管里,这可难不了沈玉嘉,他可是清楚,有一种枪名为“三八大盖”把这枪上子弹的原理搬过来,好了,啥事都解决了。 打铁房再次忙活了起来,沈玉嘉虽然心系庞飞燕,可是只能祈求陶大大神功盖世,能找到飞燕的下落,并且把她完完整整的带回来,自己就给他立牌坊,修庙供起来,尊称陶大神。 秦岭沈记大杂院里,又开始忙活了,而距离秦岭镇百里外,沈府曾经的第一暗卫,半退休的老闲人陶大,此刻正站在一处山头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山窝里,一座爆发熊熊大火的山村。 这里距离天水城不足二十里,这是一个荒村,十多年前就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而如今,突然就烧起熊熊大火,不是人干的,难道还是雷劈的不成? 陶大冷冷一笑,仿佛是在自言自语道:“专门给老夫留了线索,把老夫引过来暖身子,你们的法子不错啊。” “你想怎样?” 突然,一个声音从陶大身旁传来,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发音的男子此刻一只手臂不翼而飞,他面色惨白如纸,惊恐的望着眼前的老者,身体不自觉的一步步向后退。 “老夫想问你,我家二少夫人去哪了?你会说吗!” 陶大说着,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朝着男子身旁几个同样伤势过重,缺胳膊断腿的男子又道:“你们呢?会说吗?” “你杀了我们吧!”这几人同时开口怒道。 陶大目光一寒,突然欺身靠近,伸手快速抓住一名男子,这男子正要反击,可刚刚抬起的手臂,立即就被陶大另一只手抓住,陶大手掌如爪,看似轻描淡写的在男子胳膊肘上,轻轻一捏,顿时,伴随一声“嘎嗒”男子就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 陶大双手突然就在男子身上快速掐捏起来,每次碰触到男子身体,他都惨叫一声,仅仅是三个深呼吸的时间,男子浑身就像散架一般,如一滩烂泥似的,软到在了地上。 陶大这才停手,一边活动着十根指头,一边朝着剩下的四人道:“想说了吗?” “士可杀不可辱,大家一起上,结果了这老家伙。” 四名缺胳膊断腿的家伙,奋起反击,可是,他们四肢健全时,都被陶大弄成这样,而如今,更是螳臂当车,被陶大三拳两脚撂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嗯,你说什么?” 刚刚把这些人撂倒后,陶大突然扭头看着被他卸掉全身各处关节骨的家伙,他跑了过去,蹲下来扶着男子的脑袋,就凑到了他耳朵旁。 陶大一边听着男子的话,一边盯着其余四名奄奄一息的男子,瞧见了他们又惊又怒的目光后,自己也惊道:“什么,往西北边跑了?” 陶大此言一出,立即就看到,那四名男子齐齐呼出一口气,他顿时又惊道:“不对,是南边?” 这话一说出来,那四人脸色顿时一僵,再次变得又惊又怒起来,甚至能开口的,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大骂那名同伴出卖他们。 瞧见这一幕,陶大笑了,而看到陶大诡异的笑容,这四人仿佛才回过神来一般,那激动的心情,比之刚才还要火爆,一边口喷鲜血,一边大骂陶大的无耻。 “唉吆,这无论是西北,还是南边,我这把老骨头,是跑不动咯。” 说着,陶大一把拧断了男子的脖颈,而后走向最后四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八章敢撞枪口 深夜,秦岭镇外,一行四十多人的商队,正快速的赶路而来,他们一路不停,从秦岭镇穿了过去,待行到一个大杂院外,突然,领头的几名男子其中一人道:“过了秦岭,下去就没有居住的地方了,这大杂院正面积广阔,正好用来落脚。” “安全吗?要知道,这一次我们可都是提着脑袋进来的啊!”另一个领头人皱眉道。 “放心吧,秦岭镇没有官兵,衙役也不过十来人,而且我们现在是乔装商贩,若是连夜赶路,反而引起他人怀疑!” 这人说完,另一个人立即接口道:“对啊,明日可要赶往祁山了,到了那附近,我们就不能走官道了,这要上了崎岖小路,万一遇到雍州军巡逻,难保要大战一场,而没有足够的休息,我们的胜算更小了!” “言之有理,好吧,就在这里落脚吧!” 领头的男子说完,身旁几个人立即放出消息,通知后面的商队,很快,他们就敲响了沈记大杂院的院门。 沈玉嘉正在摸着两片假胡子,看着王铁匠将铁水倒入一个容器中,正当他要询问这铁水冷硬后,脆不脆时,突然,听到外面有敲门声,并且很快,就有人在外面吆喝起来。 听到这些话,沈玉嘉没有眉头一皱,这深更半夜的,居然有人来敲门,谁啊? 正想着,沈玉嘉亲自便走过去开了门。 这大门一看,不由吓得沈玉嘉一条,只见外面火把熊熊,马车满货,人头涌动,乍看之下,至少也有四五十人啊。 沈玉嘉愣了愣,立即就回过神来,好奇问道:“诸位,有事吗?” “哦,我们路过此地,见天色太黑,想要借贵宝地将就一宿,不知可否?”一个中年男子说着,就拿出了一定银元宝,塞到了沈玉嘉手里。 沈玉嘉双眉一挑,心下疑惑那是万万分啊,大杂院虽然在秦岭镇郊外,可是距离秦岭也不远啊,因为靠近籍河,又有陆记码头,所以也算是个小商埠重镇啊,那里客栈多着呢,比自己的大杂院,舒服何止十倍啊,可他们为什么就偏偏来自个这里? 想到疑惑之处,沈玉嘉可不敢表露疑惑,而是装出十分贪婪的看着手中重大五十两的大元宝,嘿嘿一笑,道:“行啊,太行了,只要各位大哥不嫌小弟院里脏,可以随便住。” “那就有劳了!”领头男子称谢一声,便招呼众人准备入住大杂院。 “各位大哥东西慢慢放,我先去给你们安排屋子。”沈玉嘉说着,便小跑的回到了打铁房里。 “二公子,什么……” 范铁匠刚刚开口,沈玉嘉就捂住了他的嘴巴,而后压低声音冲着众人道:“嘘,外面的家伙来者不善,不过他们目前不会把我们怎么样,今晚都提起精神,不要乱说话,去吧其它房的人统统召集过来,把所有的火枪也拿回来,哦,别忘了火药,小青,小三,你们两随我出去,准备伺候这帮大爷!” 沈玉嘉吩咐完,众人也都醒悟过来,虽然不明白来者究竟是谁,可是二公子都发话了,这来人还真的是善类吗! 很快,逗留在大杂院没有回去过节的工匠,便集中到了打铁房,将近二十人,而沈玉嘉也带着两个小铁匠,开始忙着准备房间,其实他们也不用准备什么,毕竟,大杂院里的员工,可有五百人啊,近半的人是长时间居住在里面的,现在回去过节了,空房留下一大堆。 沈玉嘉三人装装样子,准备好了五间大房,每间能睡十人,足够外面这伙人歇脚的了。 在领这伙人去房间的同时,沈玉嘉发现,他们的货物全部留在了院子里,并没有搬进房间,可是,却有四个大汉抬着一个大箱子,进到了中间的房里,这说起来也不奇怪,因为行商的,都是拿着现银的,不过,即便是现银,你也用不着如此大的箱子吧,着箱子要装满银子,那是人能抬得动的吗? 明白了这一点,沈玉嘉就更疑惑了,他立即就联想到,自己小老婆的事请,会不会就在这些人手中?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劲,他赶到天水时,飞燕早已经被抓了,若是他们选择南下,那么应该先一步,在他之前到秦岭才对。 沈玉嘉的思维方式,喜欢跳跃,每次快要钻牛角尖时,便会直接跳过,现在也是这样,可这一跳,比起他曾经的跳跃思维,更加精准了。 不对啊,能屠杀整个天水府衙的,那人数还少吗?难道他们都有陶大的本事?否则必然会有大批人啊,而大批人也就等于大目标,这大目标的动向,他能瞒得住别人的眼睛吗!衙门被屠,若是短时间里,突然就有一大批人冲出天水,这必然万份可疑,如此追查下去,不用两天时间,必定会查到他们的动向。 而转念一想,倘若杀完人,我继续留在天水玩一下,把时间段给错开,而后在乔装打扮,装成商贩大摇大摆的离开,谁还会在乎?要知道,结伴来天水做生意的商贩,动着就是十几二十,有些生意做的大的,光是护卫队伍,都有一两百人了,这在天水是见惯不怪的事请,这要查起商贩队伍来,可就困难咯,天南地北是各处都有啊。 想通了这一点,沈玉嘉双眼立即半眯了起来,直愣愣的盯着那个大箱子,仿佛他已经能看到,这里面,就装有他的公主小老婆。 瞧见了沈玉嘉的目光,一个男子突然喝道:“看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惊,但他没有被吓到,反而嘿嘿一笑,道:“这位大哥,你们这箱子里,全是银子吧!” 听到沈玉嘉的话,这男子愣了愣,但很快,他就笑道:“对,是银子。” 刚说到这,这男子眼珠子一转,突然又喝道:“嗯?你怎么知道?” “呃……” 沈玉嘉看到这男子的反映,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他强忍着冒死开箱的冲动,嘿嘿笑道:“咳,这做买卖的,总得带银子吧,像大哥你们这等队伍,做的肯定是大买卖,要没现银那成啊,当然你放心,这种事请,我们秦岭人是见怪不怪了,而小弟这里也是做生意的,我们老板可是秦岭首富,陆纪元啊!认识吧,现在老板在汴梁和京都首富,董庄臣做生意,你说说,我们的生意够大吧,有兴趣吗?” 听到沈玉嘉的话,这人笑了笑,道:“陆纪元?不认识,不过,这门外不是写着沈记吗!怎么回是姓陆的呢?” 沈玉嘉没想到,这人还能有这点观察力,让他再次不敢小瞧对方,他呵呵一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啊,我们大老板刚刚建立这个院子时,资金不够,差点赔光了家底,好在有雍州首富,英家出手,可这英家也够奇怪的,老爷不出面,把自己媳妇给叫了出来,听说,他媳妇是什么雍州牧沈傅的妹妹,于是,这院子就姓沈了。” “哦!” 这男子听到雍州牧后,脸色明显一变,可听完了沈玉嘉的话,他有舒缓过来,有意无意的问道:“那这大杂院是干什么的?我看这里面好似什么都有啊!” “开发,这时髦的词语,呃……时髦或许大哥你也不知道,意思是新鲜的词语,都是老板说出来的,把我们这些打工仔,弄的晕头转向的,对了,说道我们做的,那可是什么都有啊,就拿最近卖的最火的避震马车知道吗!这东西,要装作车轮上,跑起来如履平地啊,还有,待会儿你就享受到了,也是我们沈记独一无二的产品,弹簧床,你进去睡睡,赶紧舒服的话,大可以购买几十床回去,保证卖的火啊。” “哦,这些东西,我也是有所耳闻了,想不到居然是在这里制作的,好,今夜我就去试试,若是不错,回头我再来时,定然会光临贵店!” 这家伙说话的同时,心里可已经有了盘算,弹簧床在且不说,就是那避震马车,他开始十分眼热的啊,才到天水时,发现这东西能负重又耐用后,他就联想到,倘若这这种马车运粮,那么其效率,别提多高了,自己下次来,可要先把这个院子,给拿下了! 想到这里,男子心下冷笑,面上却淡笑道:“小兄弟,你去忙着吧,这里就不用你照顾了。” “行,诸位大哥若是有什么需要,只要出来叫一声,小弟立即赶到。”沈玉嘉说完,便转头离开了。 这群人在大杂院里忙活了一下,便各自进入房间休息了。 沈玉嘉快速回到了打铁房,此刻,里面已经聚集了二十三人,虽然是有老有少,战斗力弱爆胎了,可是,这是在冷兵器的年代,现在,他们可是有了热兵器啊! 没听过,枪杆子里出政权吗,在沈玉嘉那个年代,毛孩子拿把手枪,都能干死几个成年人,何况他们这群人呢,这几天,可是都抢着火枪来玩,打葫芦,打瓜果那是早打乏味了,本来还想着打打猎,可现在,有了真人,谁还去打猎啊!这帮家伙,算是撞到枪口上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三十九章枪鸣如雷 “准备好了没有?” 大杂院打铁房里,传出了沈玉嘉压低的声音。 “准备好了!”二十三名工匠,握紧了手里的火枪,悄声道。 “我先说好啊,没胆的,现在就别出去,悄悄藏起来,有胆的,都跟我出去干翻这群丫的!”沈玉嘉冷声道。 “二公子,咱们院里,可每一个孬种,您就放心吧!” “对,随他娘的赶跑,老子先一个崩死他!” 这些人立即就回应起来,声音还有些大,吓得沈玉嘉后怕的同时,又不觉啼笑皆非,这帮家伙,这段时间可都跟他学坏了,连崩都会说了。 “崩葫芦瓢你们行,崩人可就不同了,要见血的!”沈玉嘉笑道。 “放心,昨天小的把毛丫头的鸡都给崩了,因为离得太近,这一枪口崩下去,那鸡啊,血肉横飞的,惨不忍睹啊,小的还不是照样煮熟了吃掉,现在还怕个屁啊!” 沈玉嘉愕然,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偷偷用枪去崩家禽,这男人天生爱枪的毛病,难道自古就有? “对了二公子,您说这帮人是不是坏人啊?若他们正是做买卖的,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一个人突然怀疑的说道。 这人刚说完,立即遭到几个小年轻的鄙视。 “二公子说的,还能有假不成,你是不是怕了,嗯?”几个小年轻冷哼一声,同时拿起火枪,对着了这个提出疑问的青年。 “别犯傻。” 沈玉嘉立即就喝止了他们,悄声道:“以后,枪口绝对不能对着自己人,一旦走火,可是要人命的,明白吗!” 这几天实验火枪时,可没少走火,为此,还有一个工匠被打断了一个手指,吓得所有试枪的人,都不干用手去碰枪口了。 几个小年轻当即就放下枪来,开始道歉,而沈玉嘉也立即说道:“实不相瞒,你们都知道,我的二夫人是长公主,就在今天,她被绑架了!” 听到这话,众人满脸震惊,有些人都差不多要叫出来了,还要被一些沉稳老练的中年人给堵住了嘴巴。 待他们平复了一下,沈玉嘉继续道:“不是我怀疑他们,而是他们太明显了,有钱不住客栈不说,还把一个能装人的大箱子抬到屋里,这是要干什么?难道里面真就装了银子?你们可都是秦岭人,不会不知道,用一个脑袋大的箱子装银子,都住够做大买卖了,百人商队,用的也只是两三个小箱,而这帮家伙,区区五十人,居然用得着装人的大箱,而且他们的大箱,别说人了,就是一头猪恐怕都能塞进去吧,你们说奇不奇怪!” “是啊,二公子不说,我到现在都在疑惑呢,刚才还和小三讨论,那里面装的是什么!”小铁匠吕青皱眉道。 同为小铁匠的廖三也开口道:“嗯,方才小的就在想,这里面会不会是人啊,因为在两年前,我们秦岭的张员外,就是被人用箱子给绑架了!” “所以,你们要小心,一定不要崩到箱子,就连枪口朝着箱子附近也不行,明白吗!” 沈玉嘉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敌人有多少,而是这一所子弹下去,会不会把飞燕给伤到了,万一崩了一下,来了一个一尸两命,他沈玉嘉干脆也自崩算了。 一切准备就绪,众人没有行动,沈玉嘉要求是白天行动,因为这样才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否则现在出手,有了房子的遮蔽,不可能一所子弹崩完所有人,到时候这帮人醒悟过来,用庞飞燕做盾牌,那么他们也就玩完了! 虽然要等到白天,可许多人因为兴奋,全无睡意,一直在眼泛精光的在擦枪,时不时交头接耳聊几句,说的都是比谁崩得多的事请,听得沈玉嘉汗颜无比,感情,这些小年轻,个个都是狠角色啊,够嗜血的。 年轻人个个兴奋无比,只有一些上了年纪的工匠,才顶不住睡意,就地瞌睡起来。 现在是五月天,晚上还是有点冷,不过这里可是打铁房,一个屋子大的火炉就在旁边,不热死就算不错了。 沈玉嘉的人,只有二十三个,要一下子解决对方四五十人,显然是不可能,不过,现在沈记大杂院里,可是又上百支火枪,每人扛着三四杆还不够吗! 破晓时分,沈记大杂院里,五间大卧房不约而同的打开,很快,四十多名汉子陆续走了出来。 沈玉嘉也立即出现,挡在了为首的男子面前,让他们正好停留在院子中央,他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呵呵笑道:“诸位大哥,用早点不,小弟正在做饭呢,吃过再走嘛。” 领头的男子摇摇头,道:“多谢小兄弟的好意,不过我们都带着干粮,急着回去交货,就不逗留了。” “哦,那还真可惜了。” 沈玉嘉摇头一叹,转身走出了十几步后,待他余光看到大箱子刚刚被人抬出来,便一举手,转身高喝一声“打!” 就在这一刻,院子左右两旁的房子里,屋顶上,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嘭嘭嘭……!” 二十多道枪声同时响起,宛如一道惊雷冲天而降,刹那间,刚刚走出屋子,聚集到院子中的四十多人,在同一时刻,直接倒地十多人,口中惨嚎,胸口淌血,面对这突发事件,其余大汉还没明白,这究竟怎么了?又没弓,又没箭的,只是宛如一串爆竹声,自己的十多名弟兄,就莫名其妙的倒地不起了。 再突然的事件,可对于某些接受过训练的人而言,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很快,为首的男子立即高喝道:“不要,敌袭,杀出去!” 这帮人反应够快,可他们能快的过子弹吗!为首的男子才刚刚说完,下一刻,又是一连串的爆声响起,这声音,听着沈玉嘉等人的耳中,宛如交响乐,可听在这帮家伙的耳中,就宛如惊雷了,他们都不知道乍回事,莫名其妙的又倒下了一批人。 “杀!” 匪人们完全醒悟了,知道还愣着,只有死路一条,他们奋起反击,从背上拔出刀剑,便一哄而散,有些瞄准了屋顶的人,冲锋过去,有的则是寻找遮挡的地方躲藏。 “嘭嘭嘭……!” 枪响再次袭来,转眼间,又有四五个匪人倒地不起,哀嚎一片。 “保护箱子!” 为首的男子被打中了肩膀,血流不止,可是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在最后一刻,他醒悟过来,知道要做什么了。 可是,当他叫出这一声时,转头望去,便看到沈玉嘉一手一把奇怪的东西,朝着刚才看着箱子的两名匪人一人一枪,顿时,两人倒地不起,而后沈玉嘉扔掉两把火枪,从地上在拾起两把,对着另外两个人打出两枪。 枪响,人倒,可怜的四个匪人都还没明白,那小胡子拿的是什么玩意时,就已经倒地不起了。 沈玉嘉早已经在门外放了四把火枪,就是专门用来对方搬箱子的四个匪人,现在他距离箱子也就十多步远,如此近的距离,倘若还打不中,那他真有愧作为一个现代人了。 愣愣的瞧着这一幕,为首的男子已经呆住了,那小胡子拿的究竟是什么啊?非弓非弩,还没箭矢,而且厉害如斯,一下子就杀掉自己的四名属下。 “臭小子,我宰了你!” 为首男子虽然肩膀被打中,可是并没有让他的速度慢下来,一个箭步就冲到沈玉嘉面前,手起刀落,沈玉嘉身体一侧,明晃晃的短刀就从他的胸前划了下去,沈玉嘉反手一甩,只见墨沉刀的皮制刀鞘突然飞出,紧接着为首男子就感觉脖子一凉,一股血红就在他瞳孔倒映下,飞溅而出。 为首男子至来得及捂住脖子退后两步,便身体向后一倒,彻底死绝了。 “嘭嘭嘭……!” 再次传出十几声枪响,顿时就结束了这场短暂的战斗。 这伙匪人并没有死光,许多匪人都是胸腹中枪,疼得他们在地面打滚,失去的战斗力,而有些倒霉蛋,直接被爆头,死得不能再死了。 大杂院的工匠们立即拿着锄头,斧头,铁锤等等工具,冲了出来,把没死透的家伙,补一刀。 “留着几个活口。” 沈玉嘉说着,挥动墨沉刀,劈开大箱子的锁头,这才提心吊胆的打开箱子。 箱子一打开,沈玉嘉焦虑的脸色,顿时舒缓下来了,着箱子果然是装着人啊,而且还不止一个,除了最重要的小老婆外,还有小姨子颜芷蕊啊。 两个小美女被五花大绑的坚固在箱子中,颜芷蕊倒还好,表面虽然惊恐,可是还能保持冷静,而庞飞燕已经哭成泪人了,被堵住的嘴巴“呜呜”这,表情似哭似笑的看着沈玉嘉。 沈玉嘉鼻腔一酸,差点也哭出来了,他哀叹一声,道:“唉吆,我的小宝贝啊,送算是让我看到你了!” 说着,沈玉嘉快速给两人松绑,这两女在箱子里蜷缩了一天一夜,出来后根本就无法行动自如,还是保持这蜷缩的样子,浑身颤抖的哭泣着。 “小沈沈,呜呜呜……” 庞飞燕泣不成声,沈玉嘉抱住她安慰道:“别担心,有我在没人能伤害到你!” 一边安慰庞飞燕,沈玉嘉一边给她揉搓四肢,让她慢慢能舒展开来。 这才一天一夜,可让沈玉嘉感觉,好似过了十多年啊!看着有喜有泣的小老婆,沈玉嘉的心是软了,可是,同时也硬了! 自己只想过安稳的小日子,可是某些人偏偏就喜欢惦记他,甚至抓他家人,这次是解决了,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只要暗处的敌人不浮出水面,自己就要拥有的活在担忧中,连过节出个门,凑凑热闹都要付出一定的凶险,这日子还能过吗? “一如侯门深似海,这比江湖,还要凶险啊!我不想打仗,可偏偏战争就是要把我卷进去!你们要打是吧!统一天下是吧!还把我拉进去是吧!那我就进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四十章大肆造枪 沈记大杂院,就宛如一个发动机,提到了最大马力,轰轰的运作起来。 五百人,远远不够,沈玉嘉要人,要更多的人加入沈记,扩建大杂院! 大杂院在短短大半年时间,总共扩建了三次,可对于现在沈玉嘉要做的事,还远不够,打铁房一间变五间,火药房人手增加到五十人,火枪的流水线人手,更是在十天里,被沈玉嘉激增到四百人。 沈玉嘉的举动,无疑是震惊了姑姑沈凤柔,她特地跑过来询问他要干什么,当得知了沈玉嘉要做的事情,和火枪后,她震惊了,火枪是什么,她或许不清楚,可看到了火枪的功能与威力后,她能不明白吗! 侄儿,这是要准备打仗了! 火枪的造价,虽然不贵,可是光做火枪,就算是如今的沈记,也耗不起啊,无奈,沈凤柔只要劝说沈玉嘉,做火枪可以,但是不要盲目,否则经济一断,别说枪了,菜刀你都打不起啊。 沈玉嘉自然意识到这点,他也不会盲目去造枪,不是怕没钱吗,出手军火不就有钱了!当然,这军火,不是卖给外人的,而是自己人,自己老爹现在统领一州财政,军务,难道还差这些吗! 听到侄儿把注意打到自己老爹身上,沈凤柔可是一百个支持啊,现在天下基本上是大乱了,梁州联合大理、荆州、扬州,共同北攻大齐剩下的半壁江山,还立下誓言,效仿项羽刘邦,谁先攻进京都,谁称皇,而他们雍州,上被西蒙纠缠,下被大理攻打,可谓是凶险到了极点,而现在,侄儿把这火枪给弄出来了,这还用得着惧怕吗?甚至,沈凤柔都有些要效仿一下南下这帮人的做举了。 不过,沈凤柔也只是想想,她并没有这个野心,况且,先不说以自己大哥那顽固不化的个性,就算侄儿的二夫人,可是长公主啊,他们雍州是绝对不能反的,至少,现在不能! 沈玉嘉忙的热火朝天,根本顾不上家了,不过,当老娘沈母得知了飞燕被绑架一事,直接就晕过去了,现在得知被沈玉嘉歪打正着的救到了,心里庆幸的同时,也更加的提防了起来,于是,不仅要把飞燕安排到雍城沈府里,时刻让她看着,还要把自己的贴身保镖,王一菊安排到飞燕身边。 如此做举,是对沈玉嘉不放心呢,还是真的太过关心飞燕了,亦或者沈家的未来,总之,现在的飞燕,可以说安全到了极点。 沈记大杂院的一里地外,一个新建的打靶场里,一个看似苍老的身体,却有着比年轻人还要敏捷的速度,正在左右闪身,手中一把火枪是不是甩出,“嘭嘭”之声响起后,远隔两百步外的一块块瓦片接连爆碎。 这一幕,别说把连枪法的年轻人给吓坏了,就是沈玉嘉也傻愣愣的张大嘴巴。 “咳!” 一声轻咳,陶大宛如耍花枪似的,把手里的火枪转成一朵花,他突然停下动作,一边抚摸这火枪,一边笑道:“不错,很不错!” “你丫的满意个毛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骂道,陶大的变态,他是知道的,可是,在变态,能有这变态吗?这才摸枪一个上午,不仅枪法的精准比沈玉嘉都要厉害,而且,上火药子弹的速度,那是比五个自认为最熟练的年轻了合起来,都要快啊,让本想着要用火枪来数落一下陶大,叫他知道功夫再高,也怕菜刀的道理,居然,彻底的落空了。 “呵呵。” 陶大微微一笑,道:“这叫变通,当二公子知道,刀怎么劈,剑如何刺,才能发挥最大威力时,转过来再用这火枪,也是同样的道理!” “屁!” 陶大虽然说的简单,谁都明白,可是,能有几人做到? 陶大不顾沈玉嘉的憋屈样,自己再次试打了几把火枪后,最后挑中一把,道:“这把我要了。” “靠!” 陶大眼光可真够毒啊,他选得那把,是沈玉嘉留着自己练习用的,精心打造而成,无论是精准,还是射程,都要比普通的高出两成。 想到自己日后就算用,也用现在正在研制的手枪,沈玉嘉也不郁闷了。 十天时间,五月中旬,沈记大杂院里,已经造出五百支火枪了,这第一批火枪,沈玉嘉准备亲自运送到祁山,教教老婆大人,这玩意怎么用。 从没死的那帮匪人口中,沈玉嘉得知了,他们果真是梁州军,可惜,沈玉嘉只能知道一些皮毛,因为知道最多的小头目,已经被他干掉了,他只能从这些人口中,得知这次行动,是利用汪伦绑架庞飞燕,而后在除掉对方。 得知他们果然是杀死汪伦的凶手后,沈玉嘉疑惑了,这梁州看来,不是汪家这边的人啊,难道梁州和尹天左那边有猫腻?可是又不对啊,尹天左那一头,是和西蒙有联系的。 说道西蒙,立即让沈玉嘉想到了耶律沐歌,这个小美人在庞飞燕被绑后,突然就消失了,而等庞飞燕安全获救后,她莫名其妙的现身了,她这是要干什么?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独自一人离开雍州,回到西蒙啊。 这丫头知道的事请很多,沈玉嘉这段时间也时不时听到一些她说的秘密,在结合现在的局势,让她发现,梁州这些势力,其实不全是当地豪强谋反,而是和宫里某些皇子达成了协议,这是要帮他们夺皇位呢! 如此愚蠢的事请,一开始沈玉嘉根本不信,可是现在,听一封封密信里得知,貌似还真是如此,本来眼看要被梁州军攻破的豫州,在青州军介入后,立即停止了步伐,而兵空的青州,在得知了扬州攻打上来后,居然不回来,还是一直抵御梁州军,让扬州军畅通无阻的北上。 只要把这些梁州和扬州归纳为两个皇子的竞争,那么也并非不可能了,打来打去,反正只要是他们庞家的天下,这些皇子还有何担心的,放手干吧,把自己的兄弟,统统干死在说。 现在大齐的局面,尴尬到爆了,整个幽州,几乎成为了北蒙的,而攻打完幽州的北蒙,突然就静止不动了,好似坐山观虎斗似的,看着大齐内讧起来。 这些人,北蒙不打下来,他们就按兵不动,等北蒙打了,立即就造反,想要乘乱谋取天下,可到头来,他们能把北蒙驱赶出去吗?倘若不行,那还真够讽刺的。 在打靶场继续练了一下枪法,沈玉嘉便和陶大一同离开了,两人正走着,突然,陶大道:“这火枪虽然不错,可惜,声音太大,不能用来暗杀啊!” 沈玉嘉闻言只能苦笑,能把火枪造出来,几乎到了他目前的极限,而消声器的原理,他只听说过某电影里,说用棉花,其余的真是一概不知,不过他很快就想到,火枪不行,难道其他的远程武器就没用了吗? 弩可是非常实用的远程武器,想到上辈子一个朋友买的防身弩,那威力虽然远不如神臂弩,可是胜在小巧,能拆装,百米内杀伤效果很强。 “嗯,我会想办法的。”沈玉嘉点头道。 对于沈玉嘉突然就弄出火枪,陶大虽然惊异,可是也并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打死他也不可能想到,此刻的沈玉嘉的灵魂,早已经换了。 “对了,昨天我去了一趟烧毁的荒村,发现这个东西。”陶大突然抛给沈玉嘉一个小玩意。 沈玉嘉听说了陶大被引到了天水城西边二十里外的荒村里,当时他就纳闷,这群人为什么要放火把一个没人居住的荒村给烧了,还特地让陶大回去看看,没想到,他还真有发现。 沈玉嘉接过那玩意,放在手中一看,不由皱皱眉。 这玩意,有点像刀柄,可是却绝对不是刀柄,他好奇之下,就问道:“什么东西?” 陶大一边走,一边道:“这叫金丝绳,也称蛛丝锁,可以用来勒人脖子,也可以用做上梁吊绳,用得熟练的高手,在林中靠着它一甩一荡,穿梭起来比灵猴还敏捷,是司徒家暗卫人手必备的东西!” “什么!” 沈玉嘉闻言,是微微一惊。 “在荒村里,我还发现了三具烧焦的尸体,查看了一下,得知他们都是先被杀死,而后才烧焦的,而此物就是从一具尸体上,得到的!” “司徒家和梁州有联系!” 得知这个结论,沈玉嘉是彻底的震惊了,要知道,司徒家可不是汪家那般脆弱啊,他和沈家一样,在雍州有着极为庞大的势力,两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是这次事件,居然能与他们有联系,这就不得不让沈玉嘉警惕了。 “司徒家若真要和我们做对,那么事请就绝没有这么简单了!现在你也不用管这事,交给我就行。”陶大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司徒家背后还有人吗?”沈玉嘉好奇道。 “据我所知,在大齐应该是没有了,不过,西域外可就不清楚了,因为,这金丝绳,可是从那边传过来的,现在大齐的能工巧匠,都还没弄明白,这丝线为何如此坚韧呢!” 听到陶大的话,沈玉嘉再次惊愕,他看着眼中宛如小刀柄似得东西,翻来覆去可愣是没发现半根丝线。 “不用看了,这丝线虽然坚韧无比,可是却有一个致命弱点,就是怕火,只要一点火星,就能把一团丝线全给烧没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四十一章征粮官 大齐皇宫,庞隆高坐龙椅上,冷冷注视这下方文武百官,他的心情很不好,幽州丢失,扬州逼近,在扬州军旁边,还紧跟着荆州与梁州,眼看大齐就要分割成两半了,可这些人,居然想的不是要夺回失地,而是要割土求和! “赵爱卿,你的意思呢?”庞隆将目光落在侍御史大夫身上。 赵立廉走出一步,躬身一礼道:“回陛下,老臣不知,不过,老臣知道,自己的田地被畜生糟蹋,岂有不赶走之理!” “嗯!” 庞隆微微一笑,总算是听到一句像样的话了,他将目光看向镇军大将军,道:“萧大将军,你的意思呢?” 萧连翊浑身一抖,全身铠甲发出“砰砰嗙嗙”的声音,他几个大步走到中堂,单膝下跪道:“臣恳请陛下,让臣统帅十万大军,夺回幽州!” 萧连翊的举动,十分明显,他的儿子萧穆差点死在阔端手里,他如何能坐得住! 左丞相,尹鸿突然上前一步,目光只是扫了萧连翊一眼,便侧身朝着庞隆拱手道:“幽州在且不说,眼下要处理的,是扬州军,臣认为,要解汴梁之围,无须动用目前冀州的一兵一卒,而是下旨命令,雍州牧沈傅,让他率军从梁州侧翼攻至,倒是梁州军一乱,荆州和扬州定然也会受到牵连,倘若还敢冒然北攻,那么缺少了梁州军,他们的实力根本不足矣抗衡冀州军!” 尹鸿说着,从袖里拿出一封奏折,道:“这里写有臣的对此事的处置方案,恳请陛下过目!” “呈上来。” 随着庞隆话语声落,许公公快走几步来到尹鸿面前,接过奏折后,又快速走到庞隆身边。 庞隆拿过奏折快速扫了几眼,顿时他眉头一皱,道:“扩充军队,若是以往到还行,可现如今,幽州难民陆续来到冀州,此刻若要扩充军队,恐会粮草告急,此事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不给其余人发言,尹鸿就身施一礼,道:“可从难民中,挑选精壮男丁,如此便是一举两得了!” 正当庞隆感觉此法可用时,突然,赵立廉走出一步,躬身一礼道:“陛下,以左丞相的法子,恐怕招不到多少男丁啊!” “哦!赵爱卿是何意?”庞隆挑眉道。 “幽州战火连烧半年,这难民一路被驱赶到了冀州,陛下想想,沿途他们有温饱的机会吗?如此别说半年,就是一二月,也要把一个精壮大汉,活生生饿成皮包骨啊!” 庞隆眉头一皱,赵立廉的话绝不会假,可是如此一来,这新兵可就难招收了。 大齐九州,数冀州军最多,足有二十万,其他八州兵力,绝对不能超过十万,当然,除了豫州京都,汴梁城外的御林军。而现在看梁州、荆州和扬州的兵力,可远远不止十万啊,他们的地界这几年没有大天灾,地里丰收充足,百姓安家乐业,这曾经是好事,可突然打起仗来,就让朝廷头疼了,因为他们有了充足的粮草,能广招男丁补充兵力,让大齐的天下,陷入一个尴尬的局面中。 “现如今,只有加强征粮,把那些囤积粮食,想发国难财的奸商一网打尽!”尹鸿启奏道。 尹鸿说来轻巧,可是庞隆也有顾虑啊,谋反的三州军粮草充足,而反观冀州,因为幽州三百多万难民的陆续进入,朝廷为了养活他们,已经耗费了大量的军用粮草,现在虽然不断从冀州富商们手里征粮,可是却一直不敢加大力度,否则这些人心有不满,举家迁移,投靠了谋反势力,甚至北蒙的话,那大齐可真要完了。 正在庞隆愁眉不展,文武百官交头接耳时,百官队形的末端,一个青年走出一步,身施一礼道:“陛下,微臣启奏,微臣认为,对待百姓,我等应当以情动之,以礼待之,相信大齐,相信大齐的子民还有一颗爱国之心!只要他们每人肯伸出援手,和朝廷齐心协力,不难渡过眼前困境啊!” “嗯!” 满朝文武听到这话,顿时都将目光扫向后面,待看清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后,不少人立即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庞隆双眉一挑,仔细的看了青年几眼,才认出,这是去年的新科状元文天祥! “文爱卿之言,深得朕意,倘若这件事情交于你来协商,不知文爱卿有几成把握说服豫、冀两州的百姓?” 这庞隆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他这是要放手给文天祥干啊,倘若文天祥把这事情处理好了,那么真可谓是前程似锦啊! 洞察了这一切的百官们,不少人都一脸羡慕的望向文天祥,但同时,也有不少人心生嫉妒,暗自讽刺他一个毛头孩子,能干什么! “微臣不知!” 文天祥当即就躬身一礼道,立即让本来还看好的人,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而那些嫉妒恨的家伙,心里可乐开花了。 可转念间,文天祥又道:“但微臣相信,百姓们没有忘记大齐,没有忘记朝廷这些年辛苦的捍卫国土,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所以要集结众生之力,还要看陛下的意思,只要陛下您相信自己的子民,百姓们体内的血,必然是热的!” “好!” 庞隆哈哈一笑,道:“自古有云,得民心者得天下,难道朕对待天下百姓的心,还没有反贼的热吗!” “文爱卿,朕现在不加封你什么,不过,给你征收粮草的权力,当然,限你一个月内,征收十万石粮草,你可敢接旨?” 十万石粮草,这说多其实还真不多,一石粮草,足够一个兵至少一月口粮,十万石粮草,也只够十万大军一个月的花销罢了,不过,若是只让一个人来收集十万人的口粮,这可就太多了。 但是,文天祥既然开口了,就早有了打算,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齐就此灭亡下去,他必须要挺身而出,做些什么,否则他心难安啊。 “微臣领命。” 文天祥说的干脆,顿时就引得不少官员暗自赞扬,当然,也有心中冷笑的,十万石,你当这是小数目啊,凭他一个人,可能吗? “好,文爱卿敢应下这差事,朕也不能小气了,需要什么帮助,就找项大学士吧。” 翰林大学士项笙闻言,走出一步恭敬应诺,最后,还扭头满意的看了文天祥一眼,对于这个属下,他是十分看好,否则今天也不会专程带他上朝了。 当退朝后,文天祥立即和项笙商讨起来,他虽然答应了,可心里其实也没底啊,对于这种事情,项笙经验比较老道,先让文天祥自己去联系汴梁富商,等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后,在开始考虑对策。 当然,做这件事情的,可不止文天祥一人,项笙还把罗泾阳和司徒乐给他作为副手,另外再找了几个翰林修编从旁协助,并且还帮他打通了户部尚书方大人这条路子,对于征粮,他项笙就算再明白,那也比不过专门干这一行的户部啊! 文天祥很快就展开了征收粮草一事,他的第一步,并不是要找户部官员,而是要找一个商人,一个沈玉嘉临走前,介绍给他的富商陆纪元! 而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雍州秦岭镇,沈玉嘉看着货车上,一个个大木箱中,竖躺在稻草里的火枪,不由苦笑的暗道,自己还真有点军火贩子的味道啊。 “好了,盖箱启程!” 沈玉嘉一声令下,数十名工匠立即把木箱盖好,拉着马车,一对百人的队伍,就浩浩荡荡的向着祁山奔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第一百四十二章组建火枪队 祁山距离秦岭镇只有一百多里路,沈玉嘉的百人队,行走了两天便到达了祁山关卡外,此刻的祁山关卡,守备森严,闲杂人等都不给靠近,何况是沈玉嘉这百人队伍呢。 “站住,干什么的?”一对巡逻的士卒,突然拦下了沈玉嘉等人。 “我是你们颜将军的丈夫。” 沈玉嘉这话是千真万确,可是他说得未免太直接了,反而让人有些不信,这十几名巡逻士卒,立即就狠狠瞪着沈玉嘉开始骂骂咧咧起来,说的竟是这小子不知好歹,蛤蟆肉也想吃天鹅之类的话。 “嘿,你们咋骂人啊!” 沈玉嘉没吱声,可吕青与廖三等人,当即就怒了,他们指着这帮士卒,一个个大吐口水,数落他们狗眼看人低,不知道眸子放亮点,得罪了二公子可就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沈玉嘉的这帮伙计,可都是寻常百姓,平日里其实也没这个胆子敢于军人叫板,不过现在不同了,有了二公子做靠山,手里还有要命的玩意,他们的自信心可提多高了。 “找死!” 这些巡逻士卒,虽然说不上是趾气高扬,可也忍受不住这帮人骂啊,当即就把长枪对准了沈玉嘉一伙人,而吕青和廖三等人,岂能干巴巴的看着,他们背上可是都背着一把火枪啊,现在看到对方的枪尖对准了自己,他们也不能示弱啊,一个个扛起火枪,对准了巡逻士兵的脑袋。 沈玉嘉见势不妙,他可不能坐视不管了,毕竟,这两边人,一边是他的属下,另一边都是他老婆大人的属下,可以说同等与自己人,这要伤着谁了,他也过意不去了。 “都别吵了。” 沈玉嘉站在中间,一手压着火枪,一手压着对面的长枪,朝着士卒们道:“是与不是,你回去禀报一声不就行了。” 看着沈玉嘉浑然不惧的模样,这些巡逻士卒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想到如果真是颜将军的丈夫,那么他们罪过可真大了,而若不是,大不了在出来驱赶呗。 想罢,当即就有一个士卒丢下一句“稍等”后,便跑没影了。 不出一炷香时间,颜芷绮骑着战马狂奔而来,见到了颜将军居然亲自出面,那些还和沈玉嘉等人僵持的士卒,立即放下了长枪。 “相公你来干什么?”颜芷绮说着,便跳下战马。 沈玉嘉嘿嘿一笑,正要开口,发现身后的属下,一个个还拿着火枪对着了老婆大人,他顿时大叫道:“都放下都放下,说过多少次了,这玩意不能对准自己人,明白吗。” “哦……是!” 吕青和廖三等人那是什么戒备啊,完全是因为看到了颜芷绮,而呆愣木鸡了,先帮小年轻,何时见过如此冷艳英武的绝色美人啊。 沈玉嘉这才回头,笑着朝颜芷绮道:“为夫给你送装备来了。” “送装备?什么东西?”颜芷绮好奇说着,目光看向了沈玉嘉后面十多辆马车,那一箱箱里面难道装了甲胄兵刃? 沈玉嘉伸手从廖三手里拿过一支火枪,扔给颜芷绮道:“就是这玩意,它叫火枪,虽然现在威力比不上神臂弩,可是胜在使用简单,杀伤力还不错。” 颜芷绮当即的疑惑了,这火枪是什么,她可完全不知道啊,放在手中看来看去,也不明白,发现这兵器,刺也不能刺,劈也劈不了,如何伤人? “小青,示范一下。” 听到沈玉嘉的话,吕青点点头,走了出来,端起火枪,往四周扫了一眼,突然瞄准了两百步外,一颗树杆不足拇指粗的树苗,扣下扳机。 只闻“嘭”的一声,颜芷绮与士卒们被惊吓间,那两百步外的小树,突然就应声而断。 “啊……” 别说十几名士卒是大吃一惊了,就是一向冷静的颜芷绮,也瞪大了美目,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断裂的小树。 “看到了吧!”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我再说一次,这叫火枪,用起来最方便的远程武器,就算放到三岁毛孩手里,也能有这威力!” 颜芷绮一脸惊异的看着手中的火枪,心里久久也无法平静,她突然学着吕青刚才那样,正要扣下扳机,然沈玉嘉脸色立即变了,因为这枪口,可是朝着他的。 “别。” 沈玉嘉赶紧抓住枪口,他才刚刚往上一退,顿时,只闻一声“嘭”下一刻,沈玉嘉头上的一缕发丝,与他额头的汗水就落了下来。 “呼!” 沈玉嘉呼出一口气,大汗淋漓的朝着颜芷绮道:“我说老婆大人喂,您差点就枪杀亲夫了,知道吗!” “这……” 颜芷绮是一脸呆滞,她都还未明白,自己突然就响了,不过看到了相公头上冒得一缕淡淡青烟,她好似才明白过来。 沈玉嘉一把夺过颜芷绮的火枪,拿出一颗火药子弹,上到枪栓里,而后对着颜芷绮解释道:“这是枪栓,把火药子弹放到里面,要注意,这根引线一定要露出了,并且要放到这个小凹槽里,而这里是扳机,只要扣动就回把这块燧石打下来,冒出的火花点燃引线,里面的子弹就会从这根铁管口中,射出去,还有,这是瞄准器,来,拿着,我教你。” 沈玉嘉让颜芷绮拿着火枪,自己在她身后抱着她的双手,一步步叫她如何使用,如何瞄准。 “嘭”一声枪响,距离颜芷绮百步外的一块小石头突然爆碎。 “明白了吗,来,过来看看这石头,里面那颗铁珠就是子弹!”沈玉嘉拉着吃惊的颜芷绮走到碎石旁,拿出一粒小铁珠笑道。 “相公这是如何做出来的?”颜芷绮爱不释手的摸着火枪道。 “咳,你相公我可是神人啊,这东西对我而言,轻而易举啊。”沈玉嘉自傲道。 颜芷绮半眯着眼睛,从沈玉嘉带来的一百人身上一一扫过,特别注意了这些人肩上背着的火枪,最后,看着相公双眼放光道:“火枪有多少?” “不多不少,整整五百支,现在我那大杂院还在加工制作,不过速度不快,一天最多也就三十支。” 五百,这数目虽然少了点,可是这火枪用起来太方便了,颜芷绮略微一想,就能估算出,五百支火枪的价值,绝对比一千把神臂弩要高啊! “好,那为妻可要谢谢相公了。”颜芷绮微微一笑道。 “就这点表示!”沈玉嘉可不乐意了,他千辛万苦,图的是什么啊,还不是为了过上安稳日子,而这安稳日子的首要条件,能排除同床共枕,嘿嘿咻咻吗? 和沈玉嘉相处了这么久,颜芷绮岂会不知他想打什么鬼主意,不过现在她也不冷脸相待了,而是嫣然一笑道:“那得看相公的火枪能否满足亲身了!” 颜芷绮会嫣然一笑,这明显就不正常啊,沈玉嘉心里发毛,感觉自己好似要被剥光的处女,即将受到眼前之人的摧残。 “火枪多了也没用,最主要是这子弹,明白吗!”沈玉嘉拿着一颗火药子弹在颜芷绮面前亮了亮,而后继续道:“现在,我只带来了五千发,虽然后续还有人运送过来,不过同时还会把火枪也运过来,所以,弹药十分紧缺,短时间内,不能给很多人使用,你先挑出四百人,让我的人来教导指点,争取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颜芷绮听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不过在沈玉嘉的解释下,她才算真正了解到,子弹的重要性,这东西不同箭矢,射出去就不能回收了。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那我就挑选四百名眼力好的,让相公磨练他们。” 想到就做,当即,颜芷绮就领着沈玉嘉的百号人进入了祁山军营里。 沈玉嘉等人的到来,无疑是把祁山军营里的三万士卒震惊了,不过,他们震惊的不是颜将军的丈夫,而是她丈夫带来的东西。 火枪,这帮人是闻所闻为,见所未见,可看到了他们试枪后,三万士卒震惊的同时,心里也痒痒了。 “怎么办?听说颜将军要在三万人里,挑选四百人组建火枪队,要眼力好的才行,这一下,恐怕要便宜了弓弩营的人了!” “是啊,我眼力也好啊,不知道能不能加入进去。” “想得美啊,刚才我打听了,颜将军的丈夫亲自挑选,除了眼力,还说要一定的天赋,什么能上蹿下跳的,抠门节约的,没有这些条件也不行啊。” “嘿,我够抠门啊,不知道能不能加入进去?” “你去死吧。” 火枪的到来,让士卒们炸开锅了,纷纷想尽办法的加入火枪队,可是,三万人中只挑选四百而已,将近百分之一的几率,让九成士卒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了。 曾经弓弩营的练习场,很快被颜芷绮下令稍微改装了一点,分割出一部分作为打靶场。 而沈玉嘉,在花费了一天时间,送算是挑选了三百人,他还专门空处一百人的空位,就是留着给一些自视能驾驭火枪的士兵。 在士兵们得知了还有一百名的空位后,开始还争破脑袋似得,想钻进去,可是当得知了如果要进来,首先给你打三枪,若是一枪也不中靶心,那么就扣除半个月的军饷。 如此一来,的确很多人退去了,但依然有人自荐,还别说,沈玉嘉这个法子,还真给他淘到宝了,得到了十多名枪法极为厉害的家伙,只要稍加磨练一二,搞不好日后就是一名名神枪手! 第三卷烽火狼烟143.第143章生意难做 颜芷绮第一支火枪队,正在组建练习中,用了吕青和廖三等人做教练,沈玉嘉乐得清闲,本想找老婆大人玩一下,可是,看到她也在打靶场练习枪法,而且此地又是军营,自己不好过于纠缠,否则被人说啥****将军,动摇军心,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来到祁山的第二天,沈玉嘉的四名暗卫就都找过来了,二话不说,开口就讨要火枪,气的沈玉嘉直接给他们一脚,让他们自己去拿。 打靶场整天枪声震天,短短两天内,五千发火药子弹,就被挥霍一空了,很快,颜芷绮就找到了沈玉嘉,直接伸手来一句:“相公,没子弹了,再给为妻来五千发!” “靠!老子射你两亿要不要?” 沈玉嘉暗骂一声败家婆,这才苦着脸道:“唉吆喂,我说老婆大人啊,你真当为夫是神仙啊,能撒豆成兵,点石成金?这子弹可是要钱的,为了这火枪,现在我已经快把沈记的家当耗光了,你应该先伸手找我爹拿钱,然后在用钱和我买枪支弹药,明白吗!” 听着沈玉嘉的话,颜芷绮觉得的确有理,她当即就亲书一封,让人送到雍城。 又在军营里待了几天,沈玉嘉感觉郁闷坏了,自己在这里真是没啥可干的,他又不喜欢和男人窝在一堆,于是就带着他的一百名伙计,回去看看造了多少枪了,顺便运送过来。 当沈玉嘉回到秦岭镇后,立即得知,天下真的大乱,不仅是战争爆发了,商道、粮道等等都被截断了,沈记的生产很快就要停止了。 这如何是好?沈玉嘉可是才刚刚扩建的大杂院,难道要白白养活这帮人? 眼珠子转了几下,沈玉嘉感觉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必须要做点什么。 老婆大人日后要行军打仗,武器有了,可粮食绝对会成为第二个严重的问题,况且天下大乱时,最值钱的,也是这玩意。 想到这点,沈玉嘉立即从火枪生产线中,分出两百人,在挑选几名管理者,直接跑去开荒。 这生产线的伙计,可不是什么能工巧匠,毕竟招他们进来,只是帮铁匠、木匠和火药师傅打下手和组装火枪而已,并不是什么技术活,现在带他们去开荒,这些人自然没什么怨言,只要给钱就干。 距离大杂院西南边三里外,是一片山脉,而这里距离沈玉嘉曾经被绑架到的土匪窝已经不远了,沈玉嘉当然不是要去土匪窝,而是在这山脉外围开发荒地,修建围栏,准备饲养鸡鸭。 虽然养殖不是短时间就能有效果的,可是先一步着手,总比等着雍州现存的粮草慢慢告急要强吧。 沈玉嘉忙活了没几天,突然,他这个世界的老爹来了。 沈傅这一次过来,完全是因为收到了颜芷绮的信,想要来见识一下那传闻中的火枪! 沈玉嘉当初让人先不告诉沈傅,就是想要多做出一些成果,才会得到这老爹的大力支持,而现在事请也正如他所料,沈傅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了如此大规模的大杂院,当然,对于儿子做的这一切,他一直都听手下汇报,不过听归听,真正见证时,心情可是另一回事了。 “真是不学无术!” 沈傅冷哼一声,朝着沈玉嘉喝道:“火枪呢?带我去看看。” “靠。” 沈玉嘉暗骂一声,这老家伙,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臭啊。 无奈,为了得到沈傅的支持,沈玉嘉只好带他去打靶场,让他见识一下,为何高科技产品! 还没靠近打靶场,沈傅就听到了那边一连串的爆炸声,起初他还认为里面有人放爆竹,可是等进入这个简陋的草墙里面后,沈傅震惊了。 打靶场面积宛如一个足球场,四周用木桩固定,在铺满稻草的简陋墙壁,这是沈玉嘉预防有人突然闯入,被打成马蜂窝的下场,同时,也能秘密训练,让敌军探子无法洞察里面究竟在干什么。 打靶场里,分割出一条条打击线,此刻正有二十人在练习枪法,靶子是一块悬挂的木板,沈傅每一次听到枪响,在看到对面木板莫名其妙的晃动起来,甚至还有木屑飞出,他心底暗暗吃惊,想到这火枪,果然如同手下人汇报那般神妙啊! “拿一把过来让我试试。” 沈傅心中虽然激动,可是却完全没有表露出来,让沈玉嘉都看不出这老爹究竟在想什么。 “小三,那把枪来,教我爹玩玩。” “是!” 廖三回应一声,便朝着沈傅道:“沈大人,这边请。” “嗯。” 沈傅跟着廖三走到一张桌子前,廖三开始拿起火枪,一步步教沈傅如何使用。 男人啊,仿佛就是有一种天性,对于操控武器的天性,别看沈傅是一个顽固不化的古代人,可玩起枪来,那是有鼻子有眼的,估摸了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已经能打中百步内的靶心了! 沈傅一边爱不释手的摸着火枪,一边像是自言自语道:“你不是想要钱吗,那就看你有多少火枪拿出来卖了!” “一把火枪,一百两银子!” 沈玉嘉刚说完,沈傅摸枪的手顿时一僵,他甩头就朝着沈玉嘉怒道:“一百两,你还真敢说出口啊!” 火枪的确厉害,可是,沈傅也不是傻瓜啊,从这枪的材质上看,用的东西并不多,冲顶了也就十两银子,而一把好的弓弩,也要不了这个价,而且箭矢还能反复使用,无需消耗火药。 沈玉嘉的确是漫天要价了,看到老爹明显不信,并且好似丧失了合作的心情,他只能叹道:“罢了,十五两一把,要就要,不要就算。” “十五两!哼,是卖给外人的价吧,我们父子怎能有这些隔阂,十两一把,不许再加,而你送到芷绮那里的,就当见面礼了,下一批火枪造出来后,在来提钱吧。” 沈傅说着,扛着一把火枪,抓着一个木盒的子弹,转身就离开了打靶场。 “卧槽。” 沈玉嘉感觉,这老爹可真不要脸啊,压价也就算了,这头一批的火枪,说送就送了,现在他可后悔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先告诉他呢。 这主要是因为现在物价狂涨,铁和粮食更是飞跃性的暴涨,就是有钱买不到,十两已经极为接近一把火枪的成本了,沈玉嘉这趟生意,算是白做了。 “还是靠别的赚钱吧,实在不行,老子偷运军火,卖给梁州去。” 沈玉嘉这话,当然只是说说罢了,这梁州可是敌人啊,他的火枪到了那边,保不准,第一枪就先把他老婆大人给崩了。 和沈傅谈完生意,沈玉嘉便着手养殖的问题了,这才没过几天,沈傅就派人过来了,而且要驻扎在大杂院里。 这帮人,人数不多,只有十个,不过,却个个都是暗卫,身手了得,他们的任务,除了保护大杂院外,还有就是查人,把大杂院每一名员工的底细,是查得一清二楚啊。 对于这一点,沈玉嘉没有阻拦,现在是非常时刻,老爹这是为了防止火枪的消息被泄露才特意做的,沈玉嘉之前倒是遗忘了这一点,现在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怕,毕竟火枪的事请,一旦被外面势力知晓,雍州可是在刹那间,成为众矢之的啊! 养殖场,沈玉嘉做得很大,投入的资金却没多少,毕竟,这只是刨刨地,建建围栏什么的,相比于大杂院的扩建,这里还真花不了几个钱。 沈玉嘉可不会什么养殖,他只是知道一些中小规模的农村养殖场是啥样的,照搬过来而已,在结合古人的经验,这事情也不难,同时,为了防止鸡瘟啊,禽流感什么的,他特意雇了一位古代兽医,这家伙,说是兽医,其实是阉鸡的,不过他对于家禽啊,猪牛羊啊,身上的一些病状倒是能轻易解决。 现在天下乱了,沈记的很多产品都停产了,为了让空闲的工匠有事做,沈玉嘉再次开始施行研制计划,科研培训班。 沈玉嘉不会深奥的科学,他能教这帮家伙学的,也只有一些在现代很常识性的事请,思维的方式,和如何探究事物的方法与言论而已。 古人做的东西,多数是依靠经验,而且还有什么传男不传女,传里不传外的看家本领,为了这事情,沈玉嘉废了不少嘴皮子,总算是说服一些老师傅把经验记录下来,给新手们观摩,其余的老师傅们,想教的就教,不教就算,沈玉嘉也懒得废话了。 搞定了大杂院的闲人,沈玉嘉又忙着收集大齐如今的局势情报,和存粮与经济脉络的问题。 现在雍州以南的商道,被大理军截断,通往豫州的商道,则被梁州军截断,只有冀州还能往来,而且,听说冀州又是征粮,又是招兵买马的,吓得许多商贩,渐渐靠向雍州,至于想要投靠反贼的,听说豫州和青州有不少,而冀州几乎没有,这倒是让沈玉嘉赶紧有些奇怪。 但很快,从陆纪元的来信中,沈玉嘉了解到,原来,文天祥开始动作了。 不得不佩服文天祥的本事,短短大半个月时间,居然就征收了十万石的免费粮草,得到庞隆的大加赞赏,并且封他户部侍郎,官阶从三品,这一下,文老兄可是连升****啊! 对于庞隆如此器重文天祥,沈玉嘉不难猜出其中缘由,恐怕庞隆已经深知,朝中许多人,都倾向了皇子们,明面上保证中立,实际上在暗地里拉帮结派,现如今,也只有文天祥这类天子门生,还算稍微干净点,值得他培养。 不过如此一来,文天祥是否会木秀于林?惹得许多人的不满,这倒是一个辣手的问题。 第三卷烽火狼烟144.第144章比抗热 大齐辛晋十八年,六月中旬,正午的阳光把大地照的金白一片,逼的人睁不开眼睛,树林间的知了叫声,久久回荡在闷热的军营中。 如此闷热的天气,别说操练了,就是走出屋檐都没人愿意,即便如此,人人还是汗流浃背,酷热难当啊,躲在阴凉处咳声叹气,大骂这鬼天气太折磨人了。 在祁山关卡上,沈玉嘉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下数里外的敌军军营,这军营,建的十分嚣张,明晃晃的搭建在官道上,而里面的军队,不是梁州军,而是大理军。 很奇怪的,大理军在祁山关外,驻留了近两个月,与雍州军小规模的冲突不少,可是大规模的进攻,还从未有过。 若是天下不乱,沈玉嘉巴不得他们这样,可是现在,对面明显是在牵制,雍州军不动,他们就不动,雍州军一走,他们就立即攻城。 “这是牵制我们,不想让我们去帮助豫州啊!”许高才走到沈玉嘉身旁道。 沈玉嘉放下望远镜,摇摇头道:“不一定,在大局观看来,他们是在牵制,可若放到一场战争,他们的意图就不得不让人防范了。” 许高才明白二公子的意识,他是顾虑到敌人会绕道而行,偷偷进入雍州境内,从而来个里应外合,对于这事,颜芷绮早已经加派人手,封锁了梁州通往雍州的大小路线。 现在的局面完全陷入了僵持,而反观其他地方,那是打得热火朝天啊,青州十万大军,已经进入豫州,联合豫州仅存的五万大军,对抗梁州军,而现在兵力最多的冀州,一方面要防范北蒙,另一方面还要分兵南下,抵御荆州,但是,冀州还不算最可怜的,徐州军才是最悲哀啊,徐州兵力说是十万,可自大齐建国以来,徐州军扩充军队最大的一次,也只是到了八万五千而已,现在除了要对抗扬州,还要分兵驻守徐州本地和帮助青州,预防扬州海军突袭。 “这帮大理军,还真要当我们眼里的刺啊,如此也能看出来,梁州对大理的信任,而朝廷下达的旨意,我等不能违命,他们担心梁州要死缠烂打下去,想让我们出兵救援,可我们一走,大理军就要趁虚而入了,对于这件事情,二公子你怎么看?”许高才脸色平静道。 沈玉嘉冷哼一声,道:“做掉他!” “做掉他?” 许高才愣了愣,一时间还真的不明白,二公子这是何意? 沈玉嘉已经和沈傅通过信了,沈玉嘉不想做什么反贼,更不想当什么皇帝,他只想过太平安稳,无忧无虑,有事没事调戏一下两位老婆的小日子,而沈傅也慎重的告诉他,沈家绝对不会反,除非大齐彻底亡国了! 而到那时候,他们就不是反贼,而是正正经经的正义之师,讨伐曾经攻打大齐,导致亡国的凶手们! 沈傅的想法,让沈玉嘉暗暗吃惊,现在无论是梁州、荆州和扬州,可都不敢自封为王啊,而是表态谁先占领皇宫,谁就是下一位称霸天下的主宰。 沈傅想不想当皇帝,沈玉嘉完全看不出来,但就目前而言,沈傅还是时刻关心着豫州的安危,这倒是让沈玉嘉感到一些欣慰,毕竟,现在庞隆是他岳父,对他又很好,自己为了让颜芷绮从幽州安全的回来,他又调动了两万豫州军助守幽州,要知道,京都可就在豫州,豫州军越少,汴梁就越危险,可他还是派了,由此看来,除了想要挽回幽州局势外,也给了他一份人情,所以,沈玉嘉真的不希望这两位老爹打起来啊。 如今朝廷下令,命雍州出兵解围,可是,雍州十万大军,两万驻守嘉峪关,三万驻守玉门关,三万驻守祁山附近的防线,最后一万,分兵驻守黄河几处渡口,所以说,现在的雍州,还真的不能胡乱出兵。 违抗皇命,那和造反没什么区别了,所以迫不得已,沈玉嘉必须要打破这个僵局。 “敌人军营中,是虚是实,你们查过没有?”沈玉嘉皱眉道。 许高才轻叹一声,道:“少夫人四次派兵出关迎敌,可都被对方打回来了!” “嗯?打回来了?” 沈玉嘉没想到,颜芷绮居然亲自派兵出去过,而且还败了,不过,很快他就知道,其实也说不上是败,只是两军小规模的接触一下,都在探听对方的虚实与统兵实力。 “大理军何人为帅?”沈玉嘉问道。 “大理国相国,高泰祥!” “高泰祥!”沈玉嘉闻言一惊,暗道这外围的势力,果然照着他所知的历史前进啊。 “对!” 许高才点点头,继续道:“此人为人谨慎,步步为营,做事滴水不入,难以让人挑出毛病!” “没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 沈玉嘉冷笑一声,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他淡笑道:“吩咐下去,让人把祁山附近城镇里的所有解渴的水果,全部购买过来,待明日午时三刻,我们就去叫阵!” 许高才闻言,眉头紧锁,许久之后,他突然一拍脑袋,道:“二公子,你好毒啊!” “无毒不丈夫,为了让梁州撤军,我们只有围魏救赵了!” 得知了沈玉嘉想到了破敌之策,颜芷绮是大吃一惊,自己的相公是什么货色,她能不清楚吗!捣腾新鲜玩意那是天下第一,可要说统兵打仗,他行吗? 当从许高才口里得知了沈玉嘉要干什么后,颜芷绮更加吃惊了,她思前想后,无论怎么考虑,都发现相公这办法,的确可行,而且还是非常行!于是,颜芷绮就下令,派人去附近城镇购买饥渴的水果。 如今是六月,梨子未成熟,祁山附近的水果,较为解渴的有不少,什么西瓜啊,桔子啊,葡萄啊那是样样都有啊。 一天时间,把附近的水果全部收集了,当天晚上,就分配给士卒们,不过因为时间太仓储,许多士卒拿不到水果,但这不要紧,他们只需要五千人去叫阵即可,其余人只要等候在阴凉的地方待命就行。 第二天一早,炫日东升,一个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的日子,祁山关下,走出了一大批雍州军。 “报……!” 大理军主帅营外,一名小卒单膝下跪,抱拳道:“禀报相国大人,雍州军出关了!” “哦,那还等什么,出营迎敌!” 高泰祥高喝一声,大理大军立即冲出军营,将雍州军抵挡在祁山关与军营中间。 高泰祥默不作声的观察雍州军阵形,发现这次出来的兵卒并不多,想来应该又是骚扰战,对于这一点,高泰祥根本不担心,可是,当他发现对面雍州军后方,滚起的烟尘后,他就有些顾虑了,不敢轻举妄动。 高泰祥按兵不动,可奇怪的是,雍州军也是按兵不动,两军就这般,你看我,我看你,就此僵持了下来。 “这雍州军要干什么?难道后面真有埋伏?想要以静制动,后发先至?” 虽然自己拥有比对面雍州军多六倍的兵力,可是高泰祥为人谨慎,看不明白的事请,他往往都会选择以静制动,可这一次,对方好似也学着他,自己不动,他们就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两军对阵许久,均没有接触一下,高泰祥这边的将领们有些急了,纷纷恳求出战迎敌,可是高泰祥一点也不急,他最厉害的地方,就是能隐忍。 “敌人后方定有埋伏,汝等无需焦急。”高泰祥说完,两军便继续僵持下去。 天上的太阳,一点点升高,气温也在一点点升起,当正午将近,两军的士卒们,已经热的汗流浃背了,可双方还是不动分毫,直愣愣的对持着。 一边是三万大理大军,一边是五千雍州军,两边人马顶着烈日,默不作声,气氛是安静到了极点。 在雍州军后方,沈玉嘉打开一把油纸伞,蹲了下来,杨茂赶紧拿出一个水袋递给他,沈玉嘉接过后,喝了一口,就听到一旁的许高才赞叹道:“不愧是大理最强的高家军,站了一上午,不仅半句怨言也没有,而且不动如山,光看着就让人喘不过气来啊。” 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道:“大理地处西南,气候温暖,常年四季如春如夏,那里的人抗热能力自然要比雍州军厉害,不过,就算再厉害,他们也是人啊,是人就不可能不怕热的!” 算算时间,已经到了午时三刻,两军还在僵持,大理军的抗热能力,就像沈玉嘉说的一样,十分厉害,顶着烈日站了一上午,还是半点不动,而反观雍州军,已经有不少人受不了了。 “行了,让他们快些吃喝吧,再这样下去,恐怕真有许多兵卒中暑晕倒了。”沈玉嘉说是在关心士卒们,实则他是心疼老婆大人也受不了啊。 许高才闻言,点点头,立即冲到阵营前面,通知颜芷绮。 颜芷绮扭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士卒,发现的确很多人出现好似体力不支的状态,身体居然有些摇晃起来,她立即拿出水袋,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娇喝一声,下令道:“架栏抵御,全军饮水。” 谁着颜芷绮一声令下,雍州军这五千人马,立即就舒了一口气,纷纷掏出兜里的水果和水袋开始吃喝起来,更有甚者,几个一伙,挡着大理大军的面,开始切西瓜,破哈密,人人吃的那是满嘴流汁,爽快无比啊。 对面,大理军见到这一幕,可傻了眼啊,这算啥?人家这是有备而来啊,而他们呢?别说水果了,就是水袋也没准备啊,只能干瞪眼,吞口水了。 当高泰祥得知这一切后,还特点跑到阵前看了一眼,等确确实实的看清对面雍州军在干什么时,他瞬间就明白过来了。 “颜芷绮,你好卑鄙啊!” 高泰祥大骂一声,转身就下令道:“中军休息,左右两翼出阵迎敌!” 第三卷烽火狼烟145.第145章首战告捷 有时候,太过谨慎,也是一种弱点,高泰祥万万没想到,就是因为自己的小心谨慎,反而让三万大军陷入苦战中。 自己的左右两翼军队,才刚刚出阵,对面雍州军便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一个个丢皮抹嘴,分散而开,待自己的左右前锋骑兵队冲到距离雍州军三百步内时,还没来得及激发第一批箭矢,对面已经想起来一连串的爆竹声。 “怎么回事?” 在高泰祥还没明白对面为什么放鞭炮时,自己这边,人嚎马嘶,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前排的骑马突然坠马,同时还有不少战马也浑身爆血的倒地而亡,成为了一面面肉墙,和后面紧跟上来的骑兵队撞在一起,刹那间是人仰马翻啊。 大理本来没有骑兵队,这些战马都是梁州赠予的,可是数量十分少,只有两千匹而已,这初次使用,转眼间是死掉了上百匹,可把高泰祥心痛的几乎要吐血了。 “敌军用的究竟是何种武器,怎会突然间,我们的兵卒战马翻倒一片了?”高泰祥震怒道。 “相国大人,这声音不正是连日来,祁山关内天天响起的声音吗?”一个将领惊道。 高泰祥一听,这才醒悟,他倒是把这事情给忘了,这段时间,不知为什么,关内天天响起炮竹声,一开始,他还认为是敌军扰敌之策,可是现在看来,完全出乎他预料了。 五千雍州军,一千手持木制大盾,抵挡大理军的箭矢,在盾兵后方,五百火枪手连队一排,在打出一枪后,立即退后上子弹,而另外五百名火枪手立即上前补位,发出一枪,一千火枪兵就这般,换来换去,转眼间,对面的一千骑兵,已经死伤过半了。 火枪能转克骑兵,就是因为杀伤力强,从正面将你连人带马统统崩死了,而这第一排骑兵遭殃后,立即就会连累后面跟来的骑兵队,两者撞到一起,导致堵截与混乱,而若是换成弓弩,虽然威力也不错,但不可能人人都是神射手,况且大军作战,箭矢射出去后,一般都是走抛物线,形成箭雨射杀敌军,如此一来,威力自然大大减弱,很多箭矢根本射不穿敌军甲胄。 看着自己心爱的骑兵队,一个个躺倒在地,高泰祥心慌了,他立即下令撤回骑兵,换上盾刀兵。 在沈玉嘉看来,这大理军的盾刀兵,有些效仿于三国时期的藤甲兵,都是一身的木疙瘩,防御力极强,可是,这一身木疙瘩能抵挡箭矢,抵挡刀剑,它还能抵挡子弹吗? 沈玉嘉开始还有些担忧,但看到盾刀兵才刚刚冲到火枪的有效射程内,顿时,在一连串的“嘭嘭”声中,惨叫再起,许多人的木甲飞溅出片片木屑,伴随涌出的鲜血倒在地上。 看到这,沈玉嘉完全没有高兴,而是用手遮面,摇头叹道:“唉吆,咋办啊!我真要成为千古罪人了!” 大理骑兵少,高泰祥不敢拿来硬碰,可是这盾刀兵,他就不在乎了,一万盾刀兵,前仆后继,在疯狂的喊杀声中,终于冲到了雍州军阵营前。 “杀!” 雍州军盾兵突然散开,三千长枪兵直接冲了出来,与此同时,在雍州军后方,同样杀声震天,埋伏已久的两万人马左右包围而来,一个个小分队冲入了大理军中,看眼就要截断大理军前排部队的退路,把这一批五千盾刀兵,围困在里面。 大理军阵营里,令旗翻飞不停,各种阵形变化不断,刀兵、枪兵、弓兵齐齐上阵,立刻就把刚刚杀入的雍州军反包围起来。 而颜芷绮也在飞快下令,变化阵形来应敌,弓弩牵制,刀枪劈杀,战马横冲,再次又把大理军分割开来。 颜芷绮的统领能力,高泰祥早已领教,他不得不赞叹,此女的厉害,随机应变的能力极为强悍,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统领能力丝毫不比对方差,两边人马本来是能斗个旗鼓相当,甚至,因为自己的高家军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反观颜芷绮才掌兵权不久,将帅兵马的配合远不及他,自己应该略胜一筹才对。 然而,因为大理军暴晒了一上午,汗流浃背,饥渴难耐,此时面对全盛时期的雍州大军,怎可能敌。 高泰祥狠狠一咬牙,怒道:“中军上前掩护,左右两翼撤退,暂回军营死守!” 识破了大理军想要撤退的意图,颜芷绮岂会让他们如愿,她手持大刀,亲身冲入战场中。 “我擦!” 沈玉嘉一直就在观察老婆大人,现在看到颜芷绮突然就杀入战团,他吓了一跳,赶紧叫身旁的四名暗卫统统上去。 通常作为将领,身旁都是有护卫帮其断尾,抵挡箭矢,可颜芷绮行动好似不经过大脑一般,突然就冲了上去,惊得作为她护卫的张雁与师晗秀这对夫妇是焦急万分,立即叫唤前面的士卒让开一条道,两人这才能来到颜芷绮身后,担当护卫。 颜芷绮冲到阵前,一边杀敌,一边还不忘下令,有了她在阵前指挥,跟着她一路杀来的兵卒不仅有了明确的目标,知道下一步杀哪个方向的敌人,去哪里包围敌军,同时也是士气大胜,一时间,逼得大理军连连败退。 颜芷绮率军攻至敌军大营,大理军已经退守军营中,弓弩齐发,抵御士气冲天的雍州军。 “盾兵出列,火枪手掩护,爆裂火箭准备!” 颜芷绮高举战刀,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顿时,盾兵冲到阵前,高举大木盾抵御敌军的箭矢,而后,火枪兵蹲在盾兵后,朝着敌军军营上,胆敢冒头的家伙开枪。 有了防御和掩护,一队百人弓手,便冲到了阵前,他们手里的箭矢不是普通的箭矢,也不是捆绑麻布火油的火箭,而是一支支绑着大爆竹的箭矢。 点燃了大爆竹,刹那间,百箭齐发,不出片刻,大理军营中,“轰隆隆”之声震天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一股股硝烟从军营中冒出。 “攻城车,攻城弩此时不到,更待何时!” 随着颜芷绮一声令下,聚集在敌营外的雍州军左右分开,几十名推着攻城弩与攻城车的士卒就冲了过来。 高泰祥没想到,颜芷绮居然准备如此充分,一个守城将竟藏有攻城器械,这类事情虽然不是没有,可是十分稀少,而且,据他从探子口中得知,祁山根本就没有这些攻城器械啊,这哪来的? 高泰祥怎会想到,在他来祁山关外,建营的那一刻起,颜芷绮就命人打造攻城器械了,虽然没有得到朝廷的允许,私造攻城器械是违法的,而且在大齐,这还是要被诛九族的大罪,然而,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哪里还能管得了这些啊。 颜芷绮的攻城器械并不多,攻城车一辆,攻城弩三辆,这虽然少,可是,攻城不行,难道攻寨也不行吗! 在攻城车,攻城弩面前,木造的军营那是如同纸糊啊,几下轰击就把一面木墙给崩碎了。 高泰祥铁青着脸,再次下令放火杀营,退守后面的营寨。 高泰祥不愧是稳扎稳打的统帅,建营的方式十分讲究,营连营,寨通寨,建成一个阵势,营寨与营寨间还有隔阂,破了一个根本不要紧,后面还有呢。 虽然现在无风,可天气闷热,第一个军营火势立即烧了起来,阻挡了雍州军的进攻,颜芷绮快速下令,兵分三路,左右突袭,自己则率领一队人马,灭火而行,步步稳扎稳打,再次攻到敌军第二营面前。 颜芷绮的攻势太猛了,完全不给高泰祥喘息之机,一逃一追,不到半个时辰,高泰祥的连营就被攻破一半,而后面的营地,可全都是帐篷了,若是最后一拍连营被突破,高泰祥只能撤军了。 兵乏力,营连破,现在想要挽回局面,根本不可能,高泰祥只能再次下令,火烧连营阻挡敌军,己兵全部退回武街。 颜芷绮亲率五千骑兵,一路追杀二十里,三万大理军在短短半天时间里,死伤近万,剩余的逃兵还在雍州骑兵的追赶下,疯狂逃向武街。 “少夫人,再过去就到武街了,那里驻守了数千梁州军,我等冒然杀至,大理军定然临死反扑,届时梁州军再杀出来可就不妙了。”许高才提醒道。 颜芷绮闻言立即拉住马缰,调头喝道:“全军回营!” “哦……!” 一路追杀而来的雍州军高呼几声,便开始收缴兵器,押解俘虏,一个个带回祁山。 这一战,高泰祥损失惨重,死伤八千高家军不说,梁州赠予的战马死伤一千,攻城器械全被烧毁,这算是他这一辈子,输过最惨的一仗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颜小娘们,老子早晚要活捉了你,让你受尽摧残而死!” 高泰祥的大败,让他的高家军士气大跌,短时间内恐怕无法报仇了,而且,在没有弄明白,那能发出炮仗声的东西是什么前,自己决不能再出兵了! 高泰祥这边灰头土脸,反观颜芷绮这边,士气如虹,他们的损伤,比之大理军而言,是微乎其微,只有一千多人受伤,三百多人牺牲而已,这已经算是一场大胜仗了,可是,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哀嚎的伤兵,还在焚烧的军营,沈玉嘉实在高兴不起来。 大理也好,雍州也罢,大齐,蒙古,这在他看来,还不都是中国人,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啊,干脆聚在一起,坐下来吃火锅,猜拳拼酒,在搞一场奥运,谁赢了封地,谁输了失地,太太平平的不是挺好的嘛,现在好了,一场仗,就要死伤一万人,这又是何苦呢? 其实,沈玉嘉比谁都清楚,他理想中的世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人类的欲望是无限的,就算统一了全国,那还有邻国呢,着要不要打?打起来就是世界大战了,就算统一了全球,不再分裂,可保不准,一个ufo突然降临了,亦或者,人类寻找到了下一个能居住的星球,可是这星球,却因为有原居民在守护,结果,还是要打!而且还是星球大战。 第三卷烽火狼烟146.第146章战火又燃 时至七月,距离祁山关外一战,过去十多天,这一日,沈玉嘉从秦岭急急忙忙的赶到祁山军营。 “先生,将军等候多时了!” 张雁领着沈玉嘉,进入主营,到了里面,沈玉嘉发现聚集了不少人,众人发现他的到来,也纷纷抱拳恭敬称呼一声“先生!” 自从上一战打败大理军,沈玉嘉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颜芷绮特意给他一个参谋的头衔,方便在军中活动。 “急急忙忙叫我回来干什么?难道大理怎么快就打回来了?”沈玉嘉感觉有些意外,这重组军队,扫清低落的士气岂是那般简单的?而且还用败兵打胜兵,那就更不可能了! “的确打来了!不过不是大理,而是梁州军,二公子你看。” 许高才说着,指着地图上道:“梁州军分别从武街、孔城、甘松分兵北上,攻打祁山、陇西、荻城!” 雍州二十八郡,地域广阔,道路四通八达,多处可通梁州,正要打起来,屯兵一处根本就起不到多大的效用,可分散了,更加的凶险。 反观敌军不一样了,雍州每年固定征兵,而梁州军年年扩充。好在现在梁州主力攻打豫州,无暇分身,这一次来的应该不超过三万人马,加上大理剩余兵力,可多达五万,他们挑这个时机北攻,而且还兵分三路,这明显是要以多欺少啊。 “都是谁领军?他们性质如何?”沈玉嘉皱眉道。 “大理相国高泰祥这一战肯定是要来的,他要想短时间恢复士气,唯一的办法,就是获胜!现在他屯兵武街,时刻都能攻打过来,而从孔城率兵北攻的是贺宝延,此人听说是一名不过十八的少年,梁州既然如此器重他,想来定不简单,可惜,我们掌握不到他多少情报,至于从甘松出兵的,也是一名中年将领,名为骆江,攻伐之术尚且不知,但守城术极为厉害,吐番几次攻梁,都被他拒当关外。”许高才一一介绍道。 沈玉嘉眉头不禁一皱,这那是什么情报啊,不过他也知道,古人打探情报十分困难,况且对方要是不出名,那就更那掌握了。 敌军五万兵马,只需留兵三万,牵制祁山,让其余两万兵马攻取陇西与荻城,那么雍州腹地也就危险了。 看出了敌人的意图,可要破解之法可就难了,难怪这帮人筹措许久,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沈玉嘉看向颜芷绮,道:“你就没办法?” “有!” 颜芷绮说的极为干脆,可是她接着又道:“不过,这要看沈参谋能否拒敌军于祁山之外了!” 一听老婆大人这样一说,沈玉嘉顿时明白过来了,感情,这帮家伙早已经想好注意,就是等着他送上门来了。 “给我多少人?”沈玉嘉皱眉道。 “五千!” “五……得!” 沈玉嘉摇头一叹,道:“五千坚守祁山关不是不行,可是,你们要我守几天?” “最少十天!” “十天!喂我说老婆大……” 沈玉嘉还没说完,就被颜芷绮狠狠一瞪眼,他立即转口道:“颜!将!军!十天!你当敌军都是傻帽啊,这一两天绝对没提问,三四天也可以用一些迷惑敌军的法子,让他们知道祁山人多势众,不敢冒然进攻,可是七八天后呢?他们只要试探性的攻击几次,我们的虚实能不被他们洞察吗!” 颜芷绮突然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道:“沈参谋过来一下。” “我不过去。”沈玉嘉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他能不知道老婆大人要干什么吗,这可是给自己开小灶啊,过去了,他还能不答应吗! “你给我过来。” 颜芷绮冷哼一声,抓着沈玉嘉的衣领,就把他给提了起来,在营帐中诸人哭笑不得的目光下,一路揪着走出营帐,来到后面无人的地方,这才放下沈玉嘉。 “干什么呢?”沈玉嘉抚平皱巴巴的领口道。 “相公,据探子回报,甘松、孔城两军已经出兵,两日后就能绕过祁山,之后一路大摇大摆的进军雍州腹地,所以你必须要帮妾身守住祁山,否则后果你比妾身清楚!” 为了让沈玉嘉答应,颜芷绮语气中都有些哀求的意味了,连只有在床上才自称的妾身也用上了,沈玉嘉能不答应吗?他不仅怕硬,而且更怕软啊! “得,你非要我守,我能不守吗!”沈玉嘉苦着脸道。 “嗯!” 颜芷绮莞尔一笑,突然“吧唧”一下,来了一记红唇突袭,把沈玉嘉吻得一呆。 “倘若相公能守好祁山,妾身圆你美梦!” “真的?” 沈玉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看到相公惊喜而兴奋的模样,颜芷绮小脸一红,可仅仅片刻,她就恢复冷艳,冷哼一声不顾沈玉嘉的回到营帐中。 兵贵神速,众人当天商量好,便由颜芷绮亲率两万精兵,西去截杀梁州军,只留五千精兵镇守祁山,至于剩下的五千,除了死掉的一小部分,还有伤病外,其余的都是散布四处的岗哨与斥候。 斥候间的战争,也是十分惨烈的,而且,这一次颜芷绮为了能奇袭敌军,让杨茂带着一队人马,扫清四周窥视的敌军斥候,如此一来,往往就会伤及无辜,毕竟,很多斥候都是乔装打扮,或农夫,或樵夫,更有一些是妇孺与小孩,杨茂能抓的通通抓了,眼看逃跑的,无论对方是不是敌军,全部射杀。 对于这一点,沈玉嘉是极不赞同的,可是,就他一个人提出反对意见,根本毫无效果。 妇人之仁,往往祸害家人,想通了这一点,沈玉嘉也只能暗暗吐口气,祈祷某些冤魂,能早登西方极乐。 这话说回来,沈玉嘉也顾不上同情别人了,现在他要面对的,可是高泰祥重整后的两万大军! 这一次进军祁山的,除了高泰祥,在他右翼,还有五千梁州军,他们推着攻城器械,停留在曾经高泰祥安营扎寨的地方,如今,那里已是一片焦土。 “丫的,这才过去两天,这帮家伙就来了,这是祁山,不是金山银山,你们跑来干哈子哦。” 沈玉嘉放下望远镜,转身下令道:“高挂免战牌!” “是!” 传令兵立即叫人把免战牌挂起。 大理军中,一名将领眯着眼睛,看着祁山关城楼的免战牌,立即纵马回身,来到高泰祥身前拱手道:“相国大人,敌军高挂免战牌,看来消息的确属实,我们强攻吧!” “不急,倘若真是实属,又何须急于一时,吩咐下去,安营扎寨。” “是!” 大理军效率极快,不到半天,一个大营寨就建好了,这一次的营寨,没有上次讲究,而且用料不多,木栏极少,看来,他们是不打算玩持久战了! 高泰祥知道祁山的屯兵出征了,可是,这一次敌军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他们只知道有大批人马西行而去,然而这批人究竟有多少,却完全无法掌握,倘若是两万倒还好,他当即就攻城了,可若只是一万,甚至只有区区五千,用来诱他强攻,那么可就不妙了。 虽然上次吃了一次败仗,可是人的性格,怎能想改就改的,高泰祥不仅还要谨慎下去,同时也多了一个心眼。 雍州军现在的远程武器,他已经调查出来了,是一种名为火枪的玩意,可惜,知道归知道,他想要弄一把回来研究一下都不行,对方的严密工作做得太好了,就像一只蜷缩的刺猬,不仅无从下口,还会扎伤人啊。 转眼,一天过去了,第二天,高泰祥习惯性的派出五千精兵去叫阵,可是,祁山关依旧高挂免战牌,任凭大理军如何谩骂,就是龟缩不出,你能把它怎么样? “相国大人,打吧!”一个将领提议道。 高泰祥观察了一下祁山关两边的险峻山势,发现上面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一片的青山绿叶,静的太可怕了,别说鸟鸣,就是半声知了叫也听不到。 这种异常的情况,高泰祥十分清楚,只有藏人了,才会惊走鸟虫啊,如此一想,高泰祥更加的疑虑了。 “撤兵!” 高泰祥一声令下,五千精兵无功而返。 沈玉嘉从城楼山,露出半个脑袋,看着退去的大理军,舒了一口气。 他命人驱赶附近山林中的鸟虫,也只是冒险一试,就算不行,对方还是要强攻,他也有其他办法,不过,倘若方法用多了,这后面几天可更难渡过了。 颜芷绮出兵的第五天,也就是高泰祥屯兵祁山外的第三天,大理军明显有些坐不住了,他们费尽口舌的又骂了半天,可是祁山关愣是半身不吭,毫无动静。 大理军统帅营帐中,一名将领急匆匆来到高泰祥身前,抱拳道:“搜索完了,左右两边山林中,的确有敌军埋伏,可是,数目不多,与我军接触片刻,就全部逃遁了!末将恐穷追陷入埋伏,便抽身回来禀报。” “哦!” 高泰祥眼睛微微一眯,很快就下令道:“如此,多加派一千人驻守两边山林,若有分吹草动,只需回报,不准撤离,除非遇到真正大批敌军,待两边山林防备做好,明日清晨无需多言,直接强攻!” “是!” 第三卷烽火狼烟147.第147章失策 天还蒙蒙亮,大理军营中,便传来一声急报。 “报……” “何事惊报?”高泰祥沉声喝道。 这一大清早的,自己正准备出兵强攻祁山,可是他还没动,就传来急报,难道敌军杀出来了? 一名副将冲到营帐前,单膝下跪道:“禀报相国大人,祁山关城门打开了!” “开城门了?难道他们真敢杀出来?”高泰祥惊愕道。 “这倒没有,不知为何,这打开的城门只走出几个伤兵,正在轻扫城外落叶!” “什么!” 高泰祥闻言是大惊啊,这算什么?空城计? “传令下去,全军按兵不动,本相先去看个究竟。” 高泰祥说着,便急匆匆的骑上一匹骏马,直接冲出营地,来到了祁山关一里外。 正如副将禀报那般,祁山关外,除了几个扫地残兵,就再无人影了。 “啊这……” 饶是高泰祥再见多识广,恐怕也看不透,现在的祁山关究竟咋啦? 一大清早的,那几个老弱残兵好似在例行每日的清扫工作,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扫帚,无精打采的模样,让人完全看不出,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是,这要放在太平年,那的确毫不稀奇,然而,人家这是要打仗呢,你们还扫个屁地啊,当我们不存在啊? “相国大人,机会啊!还等什么,我这就叫兄弟们攻进去!”一个将领惊喜道。 “且慢!” 高泰祥为人谨慎,生性多疑,岂会直接率大军攻进去,不过,空城计的伎俩,早在南北朝就有人写出来了,这颜芷绮莫非要效仿演义中的诸葛孔明?那你也应该到城楼抚琴才对啊。 “真是岂有此理。” 高泰祥冷哼一声,下令道:“你率五千兵马试探性靠近,不要急于进城!但也不要惊慌,一有机会,你就杀进去,后面自有大军紧随。” “是!” 一名将领立即点齐五千兵马,浩浩荡荡的冲向祁山关。 “先生,他们来了!” 张雁藏身于城楼上,看清了对面大军来袭,他有些担忧,毕竟,这空城计人家早就在书中写过,后世不知多少人研究了破解之法,现在用出来,风险极大啊! “来就来呗,怕什么!” 沈玉嘉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五千大理军步步逼近,五百步外,四百步外,三百步外,直到两百步外,祁山关都没有丝毫动静,眼瞧着城门大打而开,门外老弱残兵仿佛是瞎子一般,对他们不理不睬,依旧在清扫地面。 看着不足两百步的城门,只要一个冲锋,先头的一千骑兵队,就能冲入祁山关内,大理将领顿时就按耐不住了。 “弓弩手准备,射!” 两百步距离,已经到了弓弩手的射程之内,不过,因为城楼上毫无一人,这些弓弩手只是乱箭齐发。 发现箭矢攻来,那扫地的老弱残兵好似才回过神来,可他们也不焦急,慢吞吞的跑进了关里。 而此刻城楼上,张雁拿着一个大木盾,蹲到沈玉嘉身前,帮他抵挡箭矢。 “先生,他们按耐不住了。” “嗯,让大家都做好准备吧。” “是!” 张雁应诺一声,转身让传令兵传送消息。 很快,祁山关里的雍州军,全部各就各位做好准备,只等对面的人按耐不住杀进来了。 一千大理弓弩兵,一连射出五千箭,城楼上依然毫无所动,大理将领疑惑了,当他正要怀疑,这城楼上究竟有没有人时,突然,他立即就听到城楼上,有人在高呼。 “我家先生让我转告你,多谢将军的五千箭矢,好走不送!” 这声音刚说完,突然,对面的城门便缓缓的动了起来。 “他娘的!” 大理将领呆愣片刻,顿时大骂一声,怒吼道:“骑兵队,给我冲入关内!” “杀!” 一千骑兵一哄而出,在一阵喊杀声中,已经冲到城墙下,而此刻城墙上,还是毫无动静,大理将领双眉一挑,继续喝道:“全军出击!” 就在大理将领喝出这一句时,突然,刚刚冲入城楼里的骑兵,都还未来得急穿过城门通道,突然间,一面用大圆木捆绑而成的大牢门,就宛如一把闸刀似的,从天而降,一根根被削尖的圆木底部,直接插入了下面早已挖好的深坑中。 这一下,最前面的几名骑兵立即撞到牢门上,刹时间是人仰马翻,而城门外的骑兵队,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想要往里面挤。 与此同时,后面紧随而来的步兵,才刚刚冲出几步,城楼上,立刻枪声齐鸣,只是一眨眼,便有三百多人翻到在地,痛嚎不止。 “砰砰砰!” 不仅是城楼上枪响齐鸣,就连城楼里面,也是枪声连发,那面阻挡了骑兵去路的大牢门,就像是把大理骑兵关在监狱里,不仅把他们困死在通道中,还被牢门外的火枪兵全部崩了,这城门通道长达两丈五,高不过一丈,本来就没多大的空间,那人和马的尸体,在刹那间,就堆满了通道,成为一面肉墙,让外面的骑兵无法进入。 “不好,中计了!”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是在几个呼吸间,短暂的接触,让大理军在刹那间,死伤过百。 “弓弩手掩护,全军快撤,撤!” 这名大理将领刚刚下达命令,突然,他的头盔爆发了一片火花,震得他眼冒金星,这一枪,差点就要了他的命,惊得他立即从马上跳下来,拉着战马快速倒退。 火枪的有效射程,可达三百步,而他们这帮人,大多数都靠近在两百步里,现在想要安然撤退谈何容易,百步的距离还没跑完,大理军便再次被崩死上百个,重伤倒地的更是将近千人。 高泰祥在看到骑兵队冲锋时,就知道不妙了,现在发现果然中计,他是惊怒交加,不过,转念一想,高泰祥就察觉不对劲了,这个战术明显就和颜芷绮统军的路数完全不同,这种小伎俩虽然能胜,可是,却撼动不了他们的根基,除非,此刻突然杀出一批伏兵,将自己的五千兵马和大军分隔开来,困死在祁山关外。 以颜芷绮的统兵能力,她若是率领一万兵马从旁杀出,这五千人马肯定要交代了,而自己若是还要与她交锋,不仅吃力不讨好,恐怕又是一次大败而归,毕竟,他们兵马在十天前可是被颜芷绮的人杀怕了,士气到现在都还没恢复呢。 想通了这一点,高泰祥不由笑了,他立即就高喝一声:“攻城!” “杀!” 突然间,喊杀震天,大理阵营中,一队队的大理士卒冲出,还在向后跑的大理将领看到翻飞的令旗后,也立即镇定下来,回身下令道:“强攻!” “杀!” 一千,两千,四千,转眼间,五千大理军就冲到了城墙下,云梯钩锁紧跟而来,其后,还有攻城器械缓缓逼近。 沈玉嘉被这一幕给惊到了,对方的行为,完全出乎他预料,不是应该在吃亏后,火速逃离吗?让自己再拖过一天。 可是,对方在损失了上千兵马后,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强攻,这问题究竟出在哪?莫非,对面的统帅不是高泰祥?而是一个莽夫? 现在不是沈玉嘉考虑失策的原因,而是要想办法,守住祁山,否则,他罪过可就大了! “火枪手、弓弩兵给我往死里打,床弩、炮车准备,待敌军攻城器械靠近,立即给我轰成灰。” 沈玉嘉刚下完命令,转身就朝着张雁道:“你箭术如何?” “卑职惭愧,箭术一般。”张雁轻叹一声道。 沈玉嘉不由叹口气,他身边的人,都跟着颜芷绮出征了,只有颇为精通守城术的张雁留了下来辅佐他。 说是辅佐,其实也是互帮互助,他出主意,张雁指挥卫兵守城,两人倒是配合得极为默契,只是,区区五千兵力,如何能抵御高出他们五倍的敌军。 眼看对方攻城器械步步逼近,沈玉嘉坐不住了,祁山关两百年里没接触战事,守关的炮车与床弩还是刚刚造的,数量极少,只有两门炮车,三门床弩,而反观敌军,光是炮车就有十门,攻城弩二十辆,除此之外,还有攻城车,井阑等等,待它们靠近,祁山关根本无法再守。 “军中可有箭术高超之人?” 沈玉嘉刚刚高喝一声,突然,在他一旁的墙边,一个漫不经心的老头子打了一个酒嗝,道:“你是在叫我吗?” “嗯?” 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低头看去,不由一呆,惊诧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 这说话之人,居然是陶大,他拿着一个酒葫芦,蹲在墙边喝了一口,慢慢起身,朝着一名弓箭手道:“军中可有三石之弓?” “三石!” 这名弓箭手微微一惊,而后立即摇头道:“军中除了颜将军,无人能使三石弓,所以并未……” 未等弓箭手说完,陶大摆摆手道:“好了,你去给老夫准备百发爆裂箭,送到前面的床弩旁。” 弓箭手先看了一下沈玉嘉的脸色,发现先生朝他点点头,他立即点头答应,转身去准备了。 爆裂箭很快准备好了,陶大身体一跃,就跳上床弩,下面一名士兵立即递给他一支爆裂箭,陶大眉头皱了皱,道:“点燃了在递过来。” “点燃?” 这爆裂箭点燃了,可只有数息时间,而拉动床弩至少要两个人,费尽力气的转动滚轴,才能将床弩拉开,这一来,时间完全不够啊。可是,这老先生却坚持要点燃后才递给他。 “愣着干什么,快!” 陶大冷喝一声,吓得卫兵立即点燃爆裂箭递给他。 陶大一手持箭,一手拉弦,只听他闷喝一声“开”顿时,五六精兵都难以拉动的床弩,居然硬生生被他拉开一半。 这床弩,威力极大,拉满后,能将巨箭射出八百步外,可是仅凭一人之力,根本就拉不动,然而陶大这一出手硬拉床弩的姿态,着实惊呆了一旁的卫兵们。 陶大速度极快,拉弩架箭,他双臂一扭,弩头一转,出箭口立即就对准一辆井阑,而后他双手同时松开,瞬间,离弦的爆裂箭宛如闪电般,眨眼间就飞出了百丈外,可惜,因为爆裂箭上面捆绑了炸药,射出去后,无法笔直,出现了很大的偏移,从井阑右侧三丈外穿过,插进后方的地面,炸出一片尘土。 “哎呀,可惜了!” 沈玉嘉正想着陶大是不是吹牛时,突然,破空声再起,又一根燃着火星的爆裂箭飞出,刹那间穿越百丈距离,不偏不倚的射入了井阑中。 “嘭!” 一声巨响,井阑上十名敌军被震飞,四落坠下,也不知是被摔死,还是落下前,就被炸死了,总而言之,这些敌军是一个也爬不起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148.第148章一贱到底 “再来。” 陶大冷喝一声,把那些还在震惊中的卫兵叫醒。 “啊……哦!” 一个卫兵立即点燃一根爆裂箭,将它递给陶大。 陶大再次拉弦,他虽然只将床弩拉开一半,可威力也不是一般弓弩能相比的,况且,床弩射的是巨箭,比爆裂箭粗了十倍。 不过,因为箭矢上捆绑了三根炸药,头重脚轻,只能用抛物线的方式击射,属于就算陶大箭术再高超,也无法保证箭箭命中。 但有一点,敌军人数众多,就算陶大没有射中对方的攻城器械,这爆裂箭也不算白射,十有八九都能炸伤炸死一些敌军。 陶大就像一个活炮台,而且还是一个连发式的炮台,一箭又一箭,床弩弦宛如在弹棉花般,发出了“嘡嘡嘡”的悦耳声音。 这一下,下面的敌军可炸开锅了,冲锋时,还要时刻注意城上的床弩,生怕这床弩会对准他们,可如此一来,难道别的床弩与炮车就没杀伤力了吗,同样的,其余两门床弩也在不停发射巨箭,轰击下面的攻城器械,炮车的巨石每次落下,都砸死几名大理军,甚至轰碎攻城器械,另外,最要命的还是那一千火枪手,千弹齐发,威力恐怖无比,把那些好不容易冲到城楼下的大理军,射死一大片。 雍州军的火力极猛,不过对方也不是吃素的,十门炮车在百丈外,投射的巨石,右侧的城楼轰碎一角,在飞溅的碎石与滚动的巨石碾压下,十几名火枪手瞬间毙命。 “陶大,先别管攻城弩了,先把那些投石机炸了!”沈玉嘉赶紧提醒道。 陶大闻言,立即就调转箭口,拉弓射箭,一根接一根的爆裂箭吊射到炮车附近,炸出一片烟尘。 炮车行动困难,现在受到陶大的轰炸,根本无法抽身撤离,很快就有两门炮车被炸散架了,操控炮车的梁州兵是大惊失色,立即,便有两门炮车对着城楼上的陶大,想着若不先轰死这个老变态,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不好!老先生快跑!” 手持大木盾,替陶大遮挡箭矢的卫兵看到这一幕,立即就惊叫了起来。 “慌个屁!” 陶大冷哼一声,拿起他的火枪,对着几个正在搬动巨石上炮车的敌军打出一枪。 陶大与炮车的距离,足有三百多米,而大齐百步距离,只是八十米,火枪的威力,顶多三百步,也就是两百四十米,就算陶大用的是曾经沈玉嘉精心打造的火枪,射程也就三百米,过了三百米后,子弹的威力不是打不死人,而是子弹会因为轻微的减速,而发生巨大的落差,很难命中目标。 然而,陶大就像被加持了远程光环一般,精致无比的爆掉一个人的脑袋。 突然缺少了一个人搬动巨石,身下的两人根本无法搬动沉重的巨石,当巨石脱手而出后,一名梁州兵还被压到了脚面,发出一声声惨叫。 “嗯?” 别说那些卫兵震惊了,就是沈玉嘉也惊呆了,他用望远镜一看,骇然发现,那人果真被爆头了! “这……” 正在沈玉嘉呆愣间,陶大再次打出一枪,这一枪,没有上一枪精准,但是也打中了一名敌军的肩膀。 “这火枪一旦开过一枪,若是来不急清理枪管,就不准了,里面作祟的碎纸和石灰,你要想办法处理了。”陶大急急的说着,弯腰便开始拉弓。 沈玉嘉其实早知道,用火药子弹虽然方便,可是经常发生问题,不是枪栓卡住,就是打偏,这近距离打歪了,要能中人也没事,可打远了,偏差就大了,经常出现打不中目标的况且,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早已经让铁匠们开始研制弹壳了,只是短时间内,无法批量生产。 城楼上遭受轰击,渐渐开始混乱,然而城楼下更加混乱,十门炮车,在短时间内,就被一个猛老头给轰碎六门,攻城弩也在之前,被轰碎十辆,还有三辆井阑,这让高泰祥是心痛万分,可是他不能退,现在他算是弄明白了,这祁山关的确没多少人把守,此时不拿下,更待何时? “攻,全给我攻上去!就算战到一兵一卒,也要把祁山关给我拿下!”高泰祥怒嚎道。 “杀!” 第二波攻击来了,又是一万大理兵,前仆后继的冲了过来。 一副云梯突然搭在沈玉嘉身前,可把他吓了一跳,他伸出脑袋往下面看了一眼,发现正有一个大理兵咬着战刀,火急火燎的往上爬,他立即就拾起一把火枪,用枪口把云梯给顶了出去,那正在爬云梯的大理兵“啊啊”叫着,连人带梯向后翻到。 未等沈玉嘉松口气,突然,一个飞钩与他擦肩而过,他赶紧挥出墨沉刀,把钩锁斩断,可紧接着,另一旁云梯再次出现,气得沈玉嘉破口大骂,一点休息的时间都不给他。 再次推翻一副云梯,沈玉嘉看到下方居然有人朝他放箭,吓得他赶紧蹲下来,从地面拿起一面盾牌放到头顶,朝着不远处的张雁叫道:“可以用火攻了吧?” “再等等!” 张雁心里虽然也急,可是,现在城楼下的大理兵太过松散,若马上用火攻,恐怕要浪费了。 沈玉嘉也不催促了,他听到一声敲响,立即从盾牌下露出半个脑袋,看到云梯又搭上来了,不由暗叹一声,他也不推了,等着一个大理兵咬着战刀,刚露出半个脑袋,他一刀就捅过去,那名大理兵惨嚎一声,坠落城下。 第一波攻城大理军还没停歇,第二波就已经杀到城楼下,两波人聚集了足有一万多,密密麻麻的疯狂向上爬。 “就是现在!” 张雁看到这一幕,心中大喜,立即下令道:“砸酒坛!” 祁山城墙上,早已经准备了一排排人头大的酒坛,就等着张雁一声令下,将士们举坛下砸,一些坛子撞在外城墙面上,一些坛子砸到人群中,接二连三的爆碎,洒落一大片烈酒。 “点火!” 随着张雁话语声落,一个个用稻草竹条编织成的巨大草球,就被守军点燃扔下,一股火势立即从城墙上,顺着烈酒迅速蔓延而下,很快,一个个浑身被火焰笼罩的大理兵,惨叫着,连同大火球从城楼上摔下,坠入了人群中,又引发了一场场大火。 在七月的烈日下,大火的趋势凶猛无比,别说被烧的大理军受不了了,就是沈玉嘉他们,也连连后退,不敢靠近城墙前半步。 “啧啧,要人命啊!” 沈玉嘉轻叹一声,感受着风从他们背后吹来,他不由感叹一声:“连老天爷都在帮忙。” “拉起牢门,清理尸体,带好头套,准备生石灰粉,我们杀出去!” 随着沈玉嘉一连串的命令下达,现存的四千三百人立即忙活起来。 高泰祥料到对方会用火攻,只是没想到他们隐忍到现在才用,不过可惜,敌军用的是烈酒,而不是煮火油大缸,否则他这一大队精兵,就要惨了。 大伙熊熊燃烧,城墙外火势虽然不减,可大理军已经退到火势之外,现在大火逼得两帮人马都无法进攻,大理军一边忙着帮被烧的同伴灭火,一边采集地面沙土一步步扑灭火势。 正在大理军忙着扑火间,突然,一直堵在城门通道里的尸体,被人给拖进了墙后,紧接着,上百名火枪兵冲了出来,对着正在扑火的大理兵打出一排排子弹。 大理兵将都认为,如此大的火势,料想自己攻不了,那敌军也没法啊,可是,这突然就冲来一批火枪兵,把他们打个措手不及。 “敌军城门大开,反而是方便了我等,众兄弟,随我杀进去!” 一名大理将领大吼着,领着大批人马,冲向城门。 “哗哗哗” 突然,还未等大理兵靠近城门,他们头顶上,就洒落一大片粉末白雾,这些白雾看似无伤无害,然而接触到眼睛后,一股火辣痛楚,瞬间布满眼眶,逼得三千大理军睁不开眼睛,并且,一些眼睛里落入粉粒的士卒,还发出了一声声惨嚎,样子是痛苦不已。 “是生石灰粉,退,快退!” 现在想退,可是晚了,毕竟风向朝着他们吹,同时,从祁山关里,冲出一对百人骑兵,这百骑没有携带任何负重装备,只有一大袋生石灰粉,他们冲入敌军中,一边跑,一边挥洒石灰粉。 雍州军,现在是人人戴头套,而这头套,不仅挡在整张脸,就连眼睛,也用了薄如蝉翼的丝绸阻挡,虽然看起来,视线很模糊,但能看清一个清晰的轮廓,比起闭着眼睛强多了。 现在,这批想要撤退的大理军,便是个个闭着眼,不知方向的胡乱奔跑,而前方的大理大军看着这一幕,却毫无办法,并且,还在一步步向后退,因为这石灰粉借着风势,向着他们吹来了,而前面又是自己人,弓弩无法使用,不退,他们还能干什么。 “杀!” 城门再次杀出一批雍州军,人人头套面罩,网纱遮眼,挥舞战刀冲入敌军中,杀起现在的大理军,可比杀鸡宰羊简单多了,手起刀落,又是一批生命被收割。 高泰祥算是知道了,现在的祁山守将,绝对不是颜芷绮,而是另有其人,而且这个人,卑鄙无耻,下流至极,用尽下三滥手段,简直就是军中的败类,人类的残渣。 在绝对是的实力面前,一切的手段都是虚的,其实,这话也不完全正确,在沈玉嘉看来,最强的军队,他也有弱点,人无完人,不可能拥有绝对实力,不过,俗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树无皮则不活,人无脸则无敌。 这话,说的就是沈玉嘉这种小人! 为了能圆梦,名誉!名声!名望!都见鬼去吧,若人生是一场悲哀,那也唯有贱,方能风情万种,我要一贱到底! 第三卷烽火狼烟149.第149章骚扰战 看着朦朦白雾越逼越近,听着士卒们的惨叫,高泰祥面色铁青,他很想立即率大军杀进去,可是,这生石灰****得人睁不开眼睛,怎么打? “此时不宜再战,全军撤回营地!” 随着高泰祥一声令下,两万多的大军如潮水般的退回营寨。 今日攻城前,高泰祥的大理军和梁州军合起来,将近三万,可攻城后,骤降到两万三,五六千的伤亡,让高泰祥再次吃了大亏,不过比起上次大败,他们还保留了余力,待敌军石灰粉用光,他们在卷土重来,祁山必定能拿下。 雍州军也全部回到关内,清理战场,清点伤亡,这一战虽然胜了,可雍州军并未高兴,他们伤亡也十分惨烈,整整一千三百人带伤,两百多人丧生,手段几乎用尽,之后的四天,他们还能守得住吗? 张雁在城楼上,指挥军士搬运石头,这些石头比人头大了许多,是用来砸击爬城墙的敌军,之前他就想用了,不过沈玉嘉提议要留着,不到最后关头不动用,可见,他们真是没办法了。 城楼下方,沈玉嘉指着几口大铜缸道:“烧油缸也搬上去,倒满滚油,备齐干柴。” “是!” 看着将士们忙活起来,沈玉嘉皱着眉头,开始思索今日敌军为何突然强攻。 在沈玉嘉看来,谨慎的人在吃亏后,必然会退去,没想通破敌之策前,这高泰祥应该不会选择两败俱伤的打法,可是为什么,他偏偏就要在吃亏后,还要坚持强攻呢?难道不是高泰祥统军?那他们为什么用“高相国”旗号?难道只为了掩人耳目?和自己竖着“颜”字旗号一样? 越想,沈玉嘉越是头疼,正当他再次要钻进牛角尖时,陶大一边擦着他的火枪,一边走过来冷笑道:“失策了吧!” 沈玉嘉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快想办法吧,这敌军为什么突然就强攻了?” “老夫又不是他,怎会知道,不过,既然事出突然,就必有因,怕是,他们洞察了我们人少力孤,才急着要强攻吧。” 陶大此言一出,沈玉嘉就是拨开云雾般,脑袋里瞬间清晰无比。 “哎呀完了完了,小伎俩用多了,我算到了高泰祥,却不曾想,他何尝没算到我老婆呢,他们两人僵持两月,彼此都看透了,现在我插一脚进来,他会没察觉到吗!” 沈玉嘉现在是懊悔无比啊,可事请都发生了,后悔也没用了,还是想想办法守住祁山才是最重要的。 “卑职担心,今夜敌军恐怕会夜袭!”张雁走到沈玉嘉身旁说道。 “夜袭!” 沈玉嘉双眉一挑,仰头看着渐渐步入黄昏的天气,皱眉道:“今夜星辰闪耀,月光明亮,吩咐下去,不要点灯!” “不点灯?”张雁闻言一惊。 “我话还没说完,关里不点,关外可一定要点,而且,还是要烧一把大火,直到天亮!” “这……” 张雁不知道先生要干什么,不过既然先生说了,那自然有他的用意,张雁立即便命士卒拉出辆车干柴出城,将它堆在城外口,待天色一黑,立即点燃熊熊大火。 大理军营中,高泰祥闻讯赶了出来,看着祁山关口的大火,他眉头不由一皱。 “相国大人,今夜何时突袭?”一名将领抱拳道。 高泰祥摇摇头,道:“今夜不突袭!” “不突袭!为何?”将领疑惑的皱起眉头。 “你看那把大火,把城外照的通亮,而城上关内漆黑一片,如此冒然杀过去,我军在明,敌军在暗,不适宜夜战!” “末将明白了!不过明日我等如何破解敌军卑鄙的石灰粉?” 高泰祥笑笑,道:“此等雕虫小技,又何须苦恼,今日我观祁山,人少力孤,今夜虽然不夜袭,但也要扰得他不得安宁,待会儿,你率领五千步兵,备齐号角锣鼓,到城外摇旗呐喊,在午时三刻,你率兵回来休息,换另一批过去继续骚扰!” “相国大人好计策,末将遵命!” 很快,五千大理军便来到了祁山关两百丈外,不多时,嘶喊声便此起彼伏,声震数里。 “呜呜呜……”号角声。 “啊啊啊……”呐喊声。 “杀杀杀……”冲杀声。 “咚咚咚……”锣鼓声。 全都是声声震耳,令人心绪不宁,无法入眠。 “娘希匹的,吵吵吵,吵你妹啊,深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沈玉嘉站在城楼上,不停大骂,可是他的声音,刚刚传出口,就被如潮水的鼓鸣嘶喊声淹没了。 “先生,如此下去,恐怕将士们无力应付明天的敌军啊!”张雁愁眉不展道。 沈玉嘉不得不感叹,高泰祥此计的确厉害,而且比他还毒,若是让士卒们远离声啸,安稳入眠,就必须要离开军营,可如此一来,保不准下一刻,高泰祥的大军,就兵临城下了,届时,他们还如何守? 不过,高泰祥此计对于其他人,效果如何沈玉嘉不知道,但对于他,那是毫无用处的。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传令下去,棉花沾水,堵住耳朵。” “是,卑职这就去办。” 张雁点点头,立即开始让人把冬天的军装拿出割破,取棉花分到众弟兄手中。 “行了!” 许久之后,张雁跑过来,笑道:“先生此计,果真实用!这沾水的棉花一入耳,确实安宁不少!许多将士都入眠了。” “这不是废话吗,当年老子我,每次睡懒觉,都被小区广场的大叔大妈吵醒,为了防止他们这招,我没少下工夫,关门关窗完全没用,戴耳机久了耳朵痛,一开始用棉花不奏效,最后,还是棉花加水最无敌!” 张雁完全听不懂先生在说什么,看着沈玉嘉笑,他也笑了起来。两人谈笑间,忽然,沈玉嘉双眉一挑,道:“他们想让我们不安宁,我们就让他们失眠一夜!” “先生有何主意?”张雁双眼放光道,和沈玉嘉相处了几天,让张雁感觉,先生的鬼点子,那是厉害无比啊,就拿撒石灰粉来说,没有这东西,今天要想驱赶敌军,显然不可能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迫击炮车!” “迫击炮车?什么玩意?军中并无此车啊!”张雁凝眉思索道。 沈玉嘉指着今天陶大用过的床弩道:“把这东西拆了!” 子时三刻,城外的大理军还在呐喊,号角鼓声震耳欲聋,他们累了、渴了,便立即有人顶上,继续嘶喊敲鼓。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大火后面,城门突然开启,紧接着,一辆马车快速行出,待马车绕过大火,冲到距离大理军百丈外时,突然一掉头,车屁股立即激射出一根闪耀着火星的箭矢。 这箭矢,在深夜里极为醒目,以三十六度的抛物线,飞出一条优美的弧度,直愣愣的就插到了大理军中间。 “嘭!” 一声比锣鼓号角和呐喊声更巨大的声音爆发而出,几名大理兵都还没明白咋回事,身体就被一股冲击力,带上了半空,其中一个人大腿,居然都被炸断了。 爆炸的余波,宛如潮水般,将十数名大理军推翻在地。 这一根爆裂箭的威力,居然恐怖如斯,吓得这批大理军的统帅调头就跑,敌军很快就撤离出百丈远。 “这就跑了?我的天女散花还没放呢。” 沈玉嘉没想到,这帮人就宛如惊弓之鸟般,才一炮就跑了。 得,沈玉嘉也蹦废话了,掉转马头就紧张而上,同时,让坐在车后的两名士兵赶紧转动滚轴,拉开弓弦,而后,他将一根从头到尾都绑满类似于雷管炸药的箭矢,放到床弩上,待他们靠近了敌军,立即下令掉转马头。 随着弓弦“嘡”的一声响,一根粗大的箭矢顿时一飞冲天,可这箭矢还未落地,居然就在大理军头顶上的半空爆炸了。 这一炸不要紧,本来还认为顶多就是被一些爆炸后的碎木渣砸到的大理军,顿时就看到,爆炸后的箭矢的确碎了,可是,在爆碎的刹那间,飞出几点小火星,这火星,落到哪里,那里就立即发生爆炸。 虽然这些爆炸的威力不强,可是,贴近身体同样能炸死人啊,这一连串的爆炸过后,大理军简直被炸伤十多人,更有三人活生生被炸死。 大理将领没料到,就这一批马车也敢追来,他立即就下令,反杀回去,可他这一动,那马车毫不拖延的腾腾狂奔回去了。 这当大理将领气得不行,他算算时间,也快要换班了,于是就干脆直接率军回去休息。 然而,他们这些人才一转身,后面又传来了马蹄声,紧接着,一根闪烁着火花的粗大箭矢,落到了大理军中。 “嘭!” 又是几名大理兵惨叫着,被震飞丈许远,浑身是血的死在地上。 一听到爆炸声,大理将领就知道不妙了,他怒冲冲的回身望去,那马车,果然又跑了。 大理军这一批人,可都是步兵啊,那些骑兵的战马劳累一天,倘若晚上继续用,恐怕明天的攻城就起不到效果了,所以这将领,只能咽下这口恶气,让弟兄们快点会军营。 沈玉嘉一路围追,马车转屁股又是一箭射出,不仅炸死了两个大理军,还把一个大鼓给炸碎了。 “别理他,快回军营!” 大理士卒们心中有气啊,可是步行怎能追上马车,况且,这是沈玉嘉挑选的最快一批战马,否则他也不敢出来了。 眼看就要跟到了敌军军营,沈玉嘉拿出了一团将近人头大的圆球,宛如一颗土地雷啊,让两名兵卒把床弩的弓弦,转到最大弧度,沈玉嘉取下了床弩的箭口架,把土地雷放到弓弦前,点燃后,立即将至弹出。 这人头大的玩意,虽然里面都是火药,重量比不上石头,可是毕竟太大,投射不远,开始下坠了。 不过,这坠落的地方,正好是军营的木栏旁。 第三卷烽火狼烟150.第150章反守为攻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将还在睡梦中的高泰祥惊得一蹦而起,摔倒到床沿下。 “发生什么事情了?莫非敌军攻来了?”高泰祥爬起来左顾右盼道。 “报!” 一名士卒冲到高泰祥营帐前,焦急道:“报告相国大人,敌袭,敌袭啦!” “什么!真是敌袭!” 正当高泰祥震惊间,一名将领突然出现,一脚把挡路的士卒踢开,而后冲着高泰祥抱拳道:“并非敌袭,只是火药爆炸而已,而敌军也只来了一辆马车,已经逃回关内了。” “一辆马车你们都拦不住?全都废物啊。”高泰祥怒道。 “那马车太过狡猾,我们的箭弩根本射不到他,况且,他用的好似床弩,所以末将只能暂时撤回了。” 高泰祥眉头一皱,瞬间便冷静下来道:“既然他们用这等战术逼我军离开,八成受不了,待会儿在派五千将士过去,声势有多大造多大,绝不能停止,至于对方那辆马车,只需一队十人轻骑便可,去吧。” “是!” 沈玉嘉回到祁山关不久,大理军营中,便再次出现五千大理军,他们拿着锣鼓,吹着号角,一路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关外两百丈处。 “先生,他们又来了,怎么办?”张雁皱眉道。 “呵呵,他们若是不来,我还担心呢,既然来了,那么今夜肯定不会进攻,你去休息吧,累趴了我们可就完了。” “卑职这便回去。” 张雁躬身退去,沈玉嘉也累得够呛,不过他并未回去休息,而是只在蹲在城楼上,拿出两团棉花,沾水后,塞入耳中开始假眠。 迷迷糊糊间,沈玉嘉不知不觉睡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沈玉嘉感觉手背微微发热,他睁开眼睛,发现阳光明媚,天气晴朗,居然到白天了,而自己身旁,正有一位卫兵拿着纸伞替他遮挡阳光,只不过纸伞太小,挡住了他的上身,却挡不住他的手。 “什么时辰了?” “刚到辰时,敌军还没进攻,先生要不再睡一会儿?”卫兵道。 沈玉嘉揉搓一下脸,摇头道:“外面吵得慌,醒了就不睡了,你站累了吧,快下去休息,别到时候连杀敌的力气都没了。” 卫兵闻言,笑道:“昨日睡得充足,只是站了一小会,无碍的,再多的敌人,卑职也能杀得动。” “嗯,那就好。” 沈玉嘉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看着不远处,正在给铜缸底部添柴的张雁,他走了过去,踩上两块石头,伸过脑袋看了一眼铜缸里,发现里面火油已经翻滚,便道:“还有什么没准备?” “哦,是先生啊。” 张雁仰头冲沈玉嘉一笑,又道:“石头、火油、箭矢、弹药都准备好了,将士们精神饱满,先生你感觉还缺什么?有什么能用上吗?” 沈玉嘉目光扫到城外,摇摇头叹道:“目前没想到,这才第七天,还有三天怎么守啊。” “若是连先生都没办法,那祁山肯定要落到敌军手里了。”张雁说的是实话,若换成他来守,别说七天,恐怕五天也支撑不住。 “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要不是有你指挥,昨天也坚持不到最后。” 沈玉嘉说着,目光开始四处游移,想就地取材,找一些能守城的东西。 张雁没有打扰沈玉嘉,自顾自的走到城楼前,查看敌情。 “敌军整整吵了六个时辰,到现在都没停歇,看来,敌军今天是不打算进攻了,毕竟,他们也是人,也会累,从现在呐喊声越来越小就可以看出,不少人已经支撑不住了,嗓子恐怕都喊哑了。”张雁笑道。 时至正午,连日来的高温天气,终于迎来了一丝阴凉,这凉风刚刚吹拂,大理的五千骚扰军直接撤退了,这不仅没让张雁松了一口气,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 “先生,要下暴雨了,怎么办?” 看着远方的天际,黑压压一片,张雁脸色异常难看。 “这老天,昨天才帮了我们,今天就转头帮高泰祥,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啊!” 沈玉嘉他们最担心的,便是下雨,这雨天一来,不仅火枪难以使用,火油效果全无,就连石灰粉也完全派不上用场,接下来的战斗,难道只能和敌军硬碰硬了? 雍州军现在有战力的,不过三千五,而反观大理军,最少两万,硬碰硬是死路一条,祁山关又绝对不能丢,怎么办? 沈玉嘉沉思许久,最后,他冷着脸道:“没法守了!” “啊!” 张雁虽然早有所料,可真正从先生口中听到后,还是惊了一下。 “但是!” 沈玉嘉突然话锋一转,道:“可以攻!” “攻?如何攻?”张雁惊讶道。 “从正面攻!” 沈玉嘉说着,立即下令道:“召集所有人,准备死战到底!” 死战,便是有去无回的战斗,当得知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震惊了,叹息了,悲伤了,更有甚者,想到是否要做逃兵? 沈玉嘉站在城楼阶梯上,看着下方密密麻麻的卫兵,指着北方高声喝道:“在哪里,是我们的家园!那里有我们的父母、妻儿、朋友,我们若是逃了,谁来保护他们?别天真的认为,敌军会仁慈的放过他们,换做是你们,死了这么多兄弟,难道就不想报仇?一气之下,大军屠杀老弱妇孺的事迹还少吗?不仅不少,反而很多,真正的仁慈,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可以仁慈的放过他们,但是,绝不能让他们考虑,是否要仁慈的放过我们!” 沈玉嘉一语言罢,下方将士全部冷静下来了,四千将士齐齐仰头望着沈玉嘉。 “没人想死,我也不想死,但是,为了守护家园,守护亲人,我只能战斗到死,害怕的,可以转身离开,我绝不阻拦!只是希望你们考虑清楚,你们一走,雍州就完了,就算侥幸你们不死,可对得起自己良心吗?对得起坚守到现在死去的弟兄吗?不会后悔吗?没有不会的,除非,他的心是冰的,血是冷的,否则在这一战后,注定遗害终身!” 说到现在,沈玉嘉也不想废话了,直接跳下城梯,骑上战马,头也不回的喝道:“伤兵守城,没缺胳膊断腿的,有胆的,血热的,心火的,都跟老子杀出去,和敌军死战到底!” “杀!” 三千五百名将士无不大声喝喊,跟随沈玉嘉冲出了祁山关,居然没有一个逃兵。 “什么!” 高泰祥震惊的跳了起来,把身前的矮桌都给撞翻了,兵书地图掉落一地。 “雍州军杀出来了!”一名将领深吸一口气道。 “来了多少人?”高泰祥瞪大眼睛道。 “绝不过四千!” “才三千多!他们这就敢杀出来了?”高泰祥简直无法相信,这才三千多,就该明目张胆的对抗高出他们七八倍的大军。 本来,还认为下雨后,全军强攻祁山定然势在必得,可是,听到这个消息后,高泰祥察觉到不妙了! 两军交战,除了天时地利,还有人和啊!这人和分类繁多,计谋、合谋、上下层关系如铁,全军一条心等等,但是,在这些之前,还有一种是最要命的,那便是临死反扑!放弃一切,只为了杀敌,就算你斩掉他四肢,他还是会蹦起来,用牙咬断你的腿筋,不拼尽最后一口气,决不放弃! 遇到这种死战到底的军队,往往是让人最头疼的,人家都不要命了,拼死拉几个叠被,十人杀百,百人杀千自古就有啊,用得最厉害的,莫过于西楚霸王了! 高泰祥头疼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要临死反扑,若是反扑迟一会儿,或早一步被他洞穿,他便有时间整军,提高士气,可现在,敌军都打到家门口了,枪炮声是此起彼伏,震得他帐篷连连摇晃。 别看高泰祥人多势众,其实,没人比他清楚自己有多虚,十多天前大败而归,这几天攻城,都没一次捞到好处,躺在后面伤兵营的人数不断增加,已经超过六千众了,现在士气不低落才怪。 “避其锋芒,快避其锋芒!” 高泰祥刚刚怒吼一声,忽然,一个将领来报。 “不好了相国大人,敌军攻入营寨了。” “怎么可能?” 高泰祥可是十分清楚,别说自己人多势众,就是减少一万,有牢固的营寨阻挡,用三千弓弩也能阻挡一时半刻,这敌军才三千多人,竟然杀进来了,这怎么可能? “敌军狡猾,用炮车投射了几袋石灰粉,而且这石灰粉上有炸药,直接在我们营寨头顶爆炸,散落漫天石灰粉,若是相国大人不信,您出去看一眼吧,这外面,白茫茫一片啊!” 高泰祥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他急匆匆的跑到帐篷外,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眼睛便突然感到微微发热,他心下大惊,赶紧用手遮挡眉目,这才望去,果真,外面的世界,宛如霜降般可怕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151.第151章小人得志 白茫茫的军营中,惨叫声此起彼伏,飞溅的血水,把灰白的帐篷染成血红一片,弥漫的硝烟气味,让人喘不过气来,在大理军的心中,对面杀来的蒙面敌军,如同收割生命的幽冥鬼差,所过之处,血溅惨嚎,尸体堆满在地,景象是惨不忍睹啊。 没有阵形,没有盾牌,没有弓弩,没有火枪,只有手中的刀刃,和上空爆炸的漫天白尘,放弃了生命,抛弃了一切,舍生忘死的冲杀入营,这便是现在的祁山守军,沈玉嘉带出来的第一批兵! 高泰祥早已经逃出营帐,带着一批将领,向着石灰粉还没散落的地方跑去,只有到了哪些地方,他们才能冷静下来,考虑应对之策。 现在高泰祥真想跪下祈求老天爷,快下雨吧,然而,远方的天空,的确黑压压一片,可他们头顶,依旧是阳光明媚,没有半个时辰,这雨恐怕是不回来了。 高泰祥感觉很奇怪,自己动员一万人,轮班骚扰六个时辰,此刻敌军应该是疲惫不堪才对,然而为什么,自己的士兵累得两眼发黑,而对方却像是一只只……? 高泰祥刚刚想到这里,突然感觉,对方根本不像狼,更不像虎,而是一只只兴奋到极点猴子,对,就是猴子,一群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的猴子! 若说动物里,最难缠的是什么,那在高泰祥看来,山猪老虎都可以滚一边,群狼恐怖,可若是上树,也能保一时安全,唯独这猴子,你去哪,他就去哪,你攻,他逃,你退,他进,不把你玩死,他是誓不罢休啊! “可恶!” 高泰祥恶狠狠的向着,眼看,他们一伙人就要冲到一处山坡上,这里大树遮荫,杂草丛生,可以抵挡石灰粉,然而,他们却不是最先到达的,因为,早已经有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兵,久候多时了! “不去杀敌,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一位将领怒吼道。 然而这个老兵根本不理睬他,而是拿出一个酒葫芦,自顾自的喝了一口后,舒服的感叹一声,这才目扫众人,咧开嘴笑道:“本来啊,昨夜老夫就想下手了,不过老夫很想看看,我家二公子还有什么能耐,嗯,的确没让老夫失望啊,哦不对,应该说,超出老夫的期望啊!” “你这老家伙,在这里胡扯什……。” 这一名将领话都还没说完,突然,直接眼前的老者一个箭步,就冲到他面前,刹时间是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削掉了他的脑袋,无头尸体喷涌血柱,惨倒在地。 “啊!” 其余几名将领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拿出兵器,攻向老兵。 这四名将领,个个武艺不凡,手中利剑划出道道残影,同时向着老兵招呼而去,然而,当他们看到这老兵手中的利剑突然就变成一朵银花时,瞬间的吓得面色苍白。 老兵是谁,他们不知道,可是能把剑玩成这种花样的,十成十是一位绝顶高手! 当然,若是在剑上动手脚,也能玩出银花,可是,接触后,是驴是马,他们能不知道吗! “呃!” 一声闷哼,一个将领的胸口,直接被老兵的长剑洞穿,那胸前的护心镜,宛如一面纸糊,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锵!” 两把长剑划出一片火花,紧接着,一名将领的手腕飞溅出一缕血丝,顿时,将领再也握不住长剑,剑柄脱手而出,这名将领还未来得及退身,只见银光以上,他的脖颈已经被划出一道血花了。 刹那间斩杀两名将领,老兵手中的长剑再也支撑不住,“嗙”的一声,便从剑柄出断为两截。 “唉吆,你们大理的长剑,咋这么不好使啊。” 老兵苦笑一声,身体一退,躲过剩余两名将领的攻击,跳到一具尸体旁,脚尖挑起一柄长剑,便再次迎了上去,长剑翻飞起舞,剑影银亮如花,眨眼间,两名将领尸体栽倒在地。 “你……你究竟是谁?”高泰祥骇然的叫道。 “亏你和梁州勾结如此久,难道出兵前,他们就不派几名暗卫保护吗?” “你是暗卫!沈家的暗卫?” 要说到暗卫,高泰祥虽然远在大理,可也早有耳闻,这种人都是地方豪强训练的护卫,但要比护卫厉害很多,不过,他们厉害之处不仅是武功,还有绝技,没有一门绝技的,也挡不了暗卫。 当初高泰祥出兵前,梁州贺家就像要给他派几名暗卫守护,可是高泰祥又不是梁州人,而是大理人,还是大理相国,这种名为保护,实则监视暗卫,他怎能接受,还不如用自己的贴身护卫来的安心。 然而,现在看着地面五名护卫的尸体,高泰祥后悔了,这尼玛的那是护卫啊,完全就是废物嘛,五个打一个都搞不定,对方还是一个糟老头,你说他们不是废物,是什么? “你敢杀我,大理定会以倾国之力,灭你雍州,屠杀二十八郡!” “等你们打进来,再说吧。” 陶大有个习惯,出手就不留活口,否则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后面步步退来的大理军,发现小山坡上的六具尸体后,一个个几乎惊掉了下巴,这一切发生的未免太快了吧,敌军闯入军营不久,相国大人居然躺尸山野,谁干的?这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相国大人死了,群龙无首都要完蛋,何况是人了。 “相国大人死了,大家快跑啊!” 这一声呐喊,把后面正冲上前,抵御雍州军攻势的大理军全部惊慌了,而还在交战的士兵,本来已经算无头苍蝇了,现在更加混乱了,一些被石灰粉烧伤眼睛的士兵,开始抱头鼠窜,直接撞到雍州军的刀口下,横尸一片。 “高泰祥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沈玉嘉也是格外的震惊,这都还没攻到帅营,高泰祥咋就挂了呢? 不过,这可是好消息啊,沈玉嘉才不管你是真死假死,趁着大雨未降,立即下令放火烧营,把能会的攻城器械,全部毁了。 “杀!” 雍州军士气高扬,一些士卒头套纱布上,布满了石灰粉,他们也顾不上清理了,直接脱下来,学着大理军一手挡住眼睛,从指缝中查看敌人,挥刀追杀而去。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立即叫道:“快叫他们别追了,否则火势伤到自己人!” “嘟嘟!” 撤退的号角响起,把杀红眼的雍州军叫醒了,他们开始忙着捣毁攻城器械,火烧营帐。 大理军营血流成河,漫天的石灰粉落到血地上,冒出一缕缕白烟,熊熊大火燃烧着,焦黑的尸体发出阵阵焦糊味,一场蓄势已久的大雨,终于来了。 之前还是阳光明媚的天空,如今已是黑压压一片,一道道惊雷闪烁,亮闪出大理军营的惨象。 雨水浇灭了大火,洗刷着血水,沈玉嘉与三千将士退到敌营外,都是愣愣的看着被他们摧毁的敌营,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了,一场本来要死的战斗,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不仅伤亡极少,还把敌军主帅给杀了?这是谁杀的,已经不重要了,总之死了就好啊。 “哦!!!” 三千将士无不欢呼雀跃。 “轰隆!” 天空惊雷一响,紧接着一道闪电,劈打在他们身后的山坡上,惊得三千将士再也不敢开口了。” 沈玉嘉却是大笑道:“哈哈哈,和我们做对的老天爷,现在被我们摆了一道,它怒了!大家不要怕,会叫的狗,它不咬……!” 沈玉嘉还没说完,忽然,天空再次爆发一声巨响,吓得他赶紧正要吐出的人字,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这一幕,惹得三千将士哈哈大笑。 “好了,打扫战场,启程回关!” 随着张雁一声令下,众将士纷纷止住笑声,开始在雨中忙碌起来。 这一战,沈玉嘉大获全胜,敌军受伤不知,但亲点的尸体至少三千众,加上被破坏的攻城器械,和保存在后面,没有被大火波及的一万石粮草辎重,军旅帐篷,弓弩刀枪等等,全成为了他们的战利品。 看到满满的马车,一辆辆从敌军营地运出来,战马之上,沈玉嘉不由感慨高歌。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张雁听闻,不由汗颜,劝说道:“先生,这大风歌可不能乱唱啊,小心掉脑袋!”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无碍,天下都打乱了,谁还会理这些啊,再说这,我唱,也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 说着,沈玉嘉回头过,冲着后面的大部队道:“你们可别告密啊,要知道,皇帝可是我老丈人,我们一家亲,告密要小心!” 沈玉嘉这话,把三千将士说的万份无语,现在他们才算见识到,什么叫小人得志! 一场战事,在雨中彻底结束,受伤的,都回军营养伤了,能活蹦乱跳的,这要招呼受伤的,之后算军功,犒赏将士等等事宜,都被沈玉嘉都给了张雁,他自己只是让人去秦岭通知吕青和廖三等人,让他们快点运送火药与子弹过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152.第152章只差一步 一场大雨,足足下了一整夜,仿佛是在宣告夏日的结束一般,雨后第三天,秋风泛起,绿叶微黄,祁山关上,正在赶着修补城墙的三千将士,突然看到,关外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行来。 一开始,将士们还在心惊,担心敌军再次来犯,不过待发现大军竖立的旗号,与为首的将领后,便立即放下心来,欢呼雀跃的打开城门,恭迎出去。 张雁骑着战马,冲到大军面前,拱手道:“恭祝颜将军击退敌军。” 颜芷绮目光在张雁身后一扫而过,发现没有记忆中的人影时,目光不可察觉的闪现出一丝失望,但很快她就恢复一贯的冷艳,朝着张雁点点头,道:“沈参谋呢?” “先生在几日前淋雨过久,感染风寒,现在正在军营里修养呢。”张雁苦笑道。 “生病了!” 颜芷绮心下担忧,面上却没有表露。 祁山几日前的大战,她早已经从探子口中得知,她没想到战事会惨烈到那种地步,不过更让她想不到的是,面对两万多敌军的强攻,相公居然还能守得住,并且,还将高泰祥给斩杀了。 当初颜芷绮并不想让沈玉嘉守关,可当时也是没办法了,自己那些属下没一个敢接下大任,而自己更不能放着两队梁州军进入雍州腹地,所以,她才想到了鬼主意一箩筐的相公,一方面,她时刻担心自己会守寡,另一方面,又期盼望夫成龙,想给相公一次试炼的机会,也不知是老天爷开眼,还是沈玉嘉命不该绝,亦或者,他真有能耐,总而言之,他的确做到了。 “吩咐众将领回营修养。” 颜芷绮说完,便一甩马鞭,战马向着关内狂冲而去。 军营一个小帐篷中,沈玉嘉正在翻阅一本小黄书,这玩意也不知道谁留在帐篷里的,还秘密藏在了枕头里面,要不是他睡觉时,流了口水染湿了枕头,正好换一面继续睡,否则真错过这本古代的春宫图啊! 正兴致勃勃的翻看着,突然,帐篷门帘被人掀起,紧接着一个身穿战甲的高挑身影走了进来,她每走一步,沉重的战甲就发出一阵“砰砰嗙嗙”声,吓得沈玉嘉赶紧把春宫图藏到屁股下。 待沈玉嘉看清来人,不由苦笑一声,刚才他就收到消息,老婆大人班师回关了,不过,他浑身乏力,也就懒得去迎接了。 “你没事吧。”颜芷绮一边脱下甲胄,一边问道。 沈玉嘉看到颜芷绮的举动,微微一愣,突然好似明白了什么,嘿嘿笑道:“你用不着这么急着脱吧,我现在病着呢,小心传染了你。” “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我的营帐,不在这里脱,难道去外面脱。”颜芷绮冷哼一声,将脱好的甲胄挂在木架上。 “你的营帐?” 沈玉嘉顿时就瞪大眼睛,他三天前,因为在大雨里忙着收集战利品,把能用的全部让人搬回来,进行回收组装再利用,所以淋雨过久,受了风寒,而这古代的医疗效率极慢,感冒发烧往往要躺几天,所以当时被人抬进来后,他就一直没出去过,之前因为这里是军营,人多眼杂,他根本不敢靠近颜芷绮的帐篷,所以里面的布置完全不熟悉。 既然这是颜芷绮的帐篷,那么,自己屁股下那本小黄书,会是她的吗? “这……!” 放在以前,打死沈玉嘉也不相信,颜芷绮居然在军营里看春宫图,可跟颜芷绮相处久后,他发现,老婆大人也不是吃素的啊,从频繁的索吻,索要按摩,还要求一次比一次按的地方更近私密处,这一开荤,便一发不可收拾的性格,颜芷绮一定是肉食主义者,所以沈玉嘉料定,这小黄书,绝对是她的! 想到此,沈玉嘉双眼一亮,假装有气无力的好奇道:“唉吆,我说老婆大人喂,你最近是不是练铁头功啊?” “什么铁头功,为妻可没学过。”颜芷绮摇头道。 “那你干什么用这么搁人的枕头啊,难睡死了。” 听到沈玉嘉提起枕头,颜芷绮面色陡然变得僵硬,但很快,她就恢复冷静,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走到床边道:“为妻这就给相公换一个柔软舒适的。” 沈玉嘉突然翻身,抱住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卖萌道:“不嘛,这上面有老婆大人的味道,好香!” “相公不是嫌弃睡着不舒服吗,为妻还有一个这几天一直在用的,比这个更香,来,这把这个枕头给我。” 说着,颜芷绮就抓住枕头一角,想用力往外扯,可是,沈玉嘉死死抓住不放,就是不给她,同时嘴里还一个劲的埋怨,老婆打扰他睡觉。 “放手!” 颜芷绮突然寒声道。 “嘿,我就奇怪了,你干嘛在乎一个枕头啊?” “我让你放手!” 颜芷绮懒得和沈玉嘉废话,她算是看出来了,相公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呐,给你给你,真是的。”沈玉嘉撇撇嘴,一脸不屑的松开枕头。 颜芷绮立即把枕头扯出来,双手焦急的在枕头上捏来捏去,可是,入手一片柔软,并没有什么硬物啊。 突然,沈玉嘉亮出一本小册子,坏笑道:“是不是在找这个!” 颜芷绮闻言浑身一僵,可很快,她就冷静下来,还是一直不停的抓捏枕头,嘴里还嘀咕道:“没有硬物啊,究竟那里睡着不舒服了?相公莫不是在戏耍为妻吧?” 装!老子看你能装到何时! 沈玉嘉心中冷笑,口中笑道:“那枕头里的东西,就是这本小册子,而这本小册子里面所写所画,真是撩人心扉,扣人心弦啊!这枕头是你的,那这小册子也定是你的了!” “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这东西不是我的。”颜芷绮扭头冷哼道。 “还装!” 沈玉嘉冷哼一声,翻开小册子,摇头晃脑道:“第一卷,鸾胶戏续轻沾唾,犹爱夜来灯下事,第二回,月下良辰,幽灯照床沿,娇媚娘攥住小郎君那弓弧玉柱,观赏那深赤发紫玉榔头,媚笑如妖,眸闪惊喜,小舌轻尝,唾液如丝,待勾添十回,小巧红唇撑之极限,艰难之下,才将那暴怒的玉榔头深含入……唉吆,这还有配图呢,啧啧,画的真够传神的!” 沈玉嘉越念越起劲,他丝毫没注意,颜芷绮的俏脸,宛如那雪白的玉手,伸入了滚烫的开水中,被烫得血红一片,呼吸,竟不可察觉的急促起来。 “第三回,隔日清晨,鸟儿鸣啼,床帘里柔情一夜的娇媚娘,弯背如弓,玉壶朝天,壶口早已在小郎君的快舌鞭打下,泛滥成灾,一股股摄魂****香津,竟被小郎君贪婪吸……啧啧,你看这画的,这娇媚娘的小玉壶,真是好壶啊……” 沈玉嘉才刚刚念到着,突然,颜芷绮暴跳而起,抓紧枕头疯狂的抽打在他身上。 “唉吆,唉吆,别打了,别打了!” 沈玉嘉连连求饶,可是颜芷绮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她舍弃鸾枕,飞身一扑,就到了床上,骑在沈玉嘉身上,两人扭打间,突然,颜芷绮两排皓齿就夹住了沈玉嘉的嘴唇。 一股腥甜入口,沈玉嘉吃痛,费尽力气的把颜芷绮推开,皱眉苦笑道:“别啊,风寒可是会传染的。” “谁让相公戏耍妾身,妾身不管,今日定要相公你知道,妾身的小玉壶才是最好的。” “啥?” 听到这话,沈玉嘉是完全愣住了?这丫的转性了?还是压抑久了,终于爆发了? 沈玉嘉可不是什么君子,能上了,他还管什么病痛啊,上次和飞燕嘿咻时,就算吐了,他依然要坚持,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玩激烈点,出一身汗不久全好了。 沈玉嘉立即来了精神,撑起疲惫的身体,一边脱衣服,一边喘息道:“那还等什么,快来啊!” “嗯。” 颜芷绮居然也不拒绝,而且她脱衣服的速度,不知沈玉嘉要快了多少倍,当一件被双峰高高挺起的小肚兜展露在沈玉嘉眼前时,他是彻底的惊呆了! 虽然把玩过,可要他却从未有幸见到过,现在突然得见,他能不惊吗? “怎嘛?别拖拖拉拉的,不想要了。” “呃……那啥……” “别废话,快点。” 颜芷绮冷哼一声,小肚兜一扯,两团豪放的乳球顿时就宛如脱缰的野马,一个蹦跳便弹了出来,那震颤的两粒粉头果儿,看得沈玉嘉的眼珠子,也跟着上下晃荡,当一不小心晃到下方几块腹肌上时,沈玉嘉瞬间被震住了。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扫到了侧腰上的一道伤疤,本来还呆滞****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起来。 察觉到了相公没有丝毫****的目光,颜芷绮竟然感觉心间一暖,索性的豪放起来,竟?开始要帮沈玉嘉脱衣服,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让沈玉嘉和颜芷绮彻底冷静下来的声音,传来了。 “报!” 一个传令兵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 “报告颜将军,雍州牧沈大人到了!” “尼玛!” 沈玉嘉气的差点就昏过去了,这老爹也忒他娘的会挑时间了吧,你晚来半个时辰会死啊,哦不对,应该两三个时辰,半个时辰不够啊! 颜芷绮那一张倾国倾城的娇艳美颜,瞬间冷静下来,一扫所有的妩媚,她微微一笑,露出小酒窝道:“可惜了,等相公病好了,妾身在服侍你吧。” 说着,颜芷绮快速穿好了衣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沈玉嘉低头,看着胯下的小帐篷,他还能说什么,只能狠狠的弹了一下,让它快点收敛怒火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153.第153章赌一局 祁山军营的主营中,沈傅看到进来的颜芷绮,一脸潮红,不由淡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无需焦急跑来。” 颜芷绮这才赶紧,脸上微微发热,她小脸便更红了,好在,她的肌肤经过这段时间的阳光照射,又黑了少许,才没有让他人看清。 “公公何时找儿媳?”颜芷绮恢复冷静道。 “现在天下各处招兵买马,我们雍州自然不能慢了,现在钟将军从二十八郡招收了五万新兵,其中两万明日就要到祁山,你们准备一下,扩充军营,搭建练兵场。” 沈傅说着,突然发现,就颜芷绮一个人进来,不由疑惑道:“老二呢?” 沈傅口中的老二,那自然就是沈玉嘉了,颜芷绮闻言,小脸又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红,她赶紧把脑海中自己方才急切渴求的回忆驱除,这才回道:“相公前些日子病了,现在快好了,只是身体还有些力乏,公公无须担心。” “哦,他身体本来就虚,让他多注意一下,我还有要事赶往陇西一趟,就不多留了。” “儿媳恭送公公。” 颜芷绮一路送沈傅出了军营,这才回到了自己帐篷里,看着沈玉嘉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她抿抿嘴,走了过去,道:“看你,都病了,还想着那事呢。” “这好像不怪我吧,是你自己要上的。”沈玉嘉一脸冤枉道。 “这么说,相公是不想了?”颜芷绮露出小酒窝道。 “唉吆,你别挑逗我了,刚才被你这一闹,现在头疼得更厉害了。”沈玉嘉捂着额头道。 “那你多休息一下,为妻这几日恐怕还要忙着准备新兵的训练,若是可以,希望还是不要先破身。” 沈玉嘉闻言,不由苦笑一声,道:“罢了,现在你回来了,这祁山我也不用守了,等我病好就去雍城找飞燕,不会缠着你的,放心吧。” 在沈玉嘉看来,这是很合理的事请啊,大老婆不行,可以找小老婆泻火啊,可是,他却忽略了女人的嫉妒心。 一直挂在颜芷绮脸上的小酒窝,突然消失不见,她冷着脸,抓着薄被强行给沈玉嘉盖上,而后一声不吭的扭头便走。 “咋了?” 沈玉嘉呆愣愣的说道。 三天后,沈玉嘉大病初愈,在军营里看了一下新兵训了,不由一阵摇头。 在沈玉嘉一旁,张雁发现他的举动后,不由好奇道:“先生为何摇头?” “没什么,这新兵训练的项目,就这完了?”沈玉嘉打了一个哈欠道。 “当然没有,这只是开始锻炼一些体力罢了,在这之后,还有练习骑术、箭术、枪法、刀法、列阵等等。”张雁解释道。 “哦,原来是体能训练啊,不过,在这之后,训练的新兵就要定型了吧?”沈玉嘉好奇道。 “定型?先生说的是归类吗?”张雁反问道。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弓弩手不练习刀枪剑戟吗?” 张雁点点头,解释道:“现在天下战事紧急,新兵自是要先归类,加以训练,才能快速派遣到战场,倘若习练项目过多,恐怕敌军杀到门前,他们箭术不行,刀法也不行,这仗就没法打了。” “错了!” 沈玉嘉伸出食指摇了摇,道:“大军这样练习不错,不过,全军都这样练习,不觉缺少什么吗?” “缺少什么?” 张雁沉思半响,疑惑道:“骑射、步射、枪兵、刀兵、盾兵等等,还不足够吗?没缺少什么啊?” “缺少一队奇兵!” “奇兵?这奇袭军队,也是用这些兵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以前这样训练不错,可是,现在有了火枪这等大杀器,你们应该围绕火枪的特性,来打造一支不同寻常的军队,比方说,远可用火枪杀敌,近可用刀枪厮杀,还有,火枪队的战术你们也没有,知道什么叫战壕吗,就算是蒙古铁骑的大军冲锋,在重重战壕面前,也要溃不成军,惨败收场。” “战壕?什么玩意?”张雁现在已经完全不知道沈玉嘉在说什么了。 “怎么说呢,就是地沟,你看军营外的远山,若是在山脚斜坡上,挖出一条条深有三尺,半丈宽的地沟,用挖出的泥土堆积到战壕前,还能抵挡敌人箭矢,待敌人率军路过时,火枪齐发,能顶打得对方措手不及,而他们倘若要杀伤来,在枪林弹雨下,能顶多就?就算过来了,从第一排战壕退居第二排,如此延伸上去,层层坚守,难道不是火枪最理想的战术之一吗!” “这……” 张雁赶紧脑袋有些晕,他一时间还真的无法接受这等战术。 “这也不急,毕竟火枪目前,也就造了一千多支罢了,而且火药子弹经常卡壳,处理起来极为麻烦,还是等我的大杂院研究透彻了,在进行这等战术的演练,现在,我们就说说其他的。” “先生有什么见解,尽管说来。”张雁是松了一口气,他可被沈玉嘉给说蒙了,现在还赶紧云里雾里的。 “知道最大的敌人是谁吗?”沈玉嘉笑道。 “梁州啊,还是大理?”张雁皱眉道。 “都不是,是蒙古!梁州和大理虽然人多势众,可是他们和我等差不多,都是步兵为首,骑兵为辅,然而蒙古不同,普通步兵在蒙古铁骑面前如同纸糊,脆弱不堪,而且他们的骑射也最恐怖,速度快,射程远,就算我们现在有火枪也无法抵抗啊,所以,就需要奇兵!专门克制骑兵的长枪队!” “长枪队我们有啊,还用专门练习吗?”张雁疑惑道。 “不行,你们那枪太短了,要换长的,至少也弄一把两丈长的嘛。” “两丈长!这……这要如何舞动?” “都两丈了,还舞个屁啊。”沈玉嘉撇撇嘴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张雁更加糊涂了。 沈玉嘉真有点想不通,这古代秦始皇的长枪兵,使用的长枪都有六七米了,为何到了大齐,就没有这类长枪兵了呢? “试一下吧,你去帮我一百根两丈长的木棍,没有木棍就用竹子替代。” “哦,卑职这边去。”张雁也想看看,先生口中的两丈长枪,究竟怎么用。 在张雁离开后,沈玉嘉走到阅兵台上,朝着颜芷绮打了一个招呼,笑着道:“我说老婆,你不是喜欢赌吗,咱俩赌一局。” “沈参谋要赌什么?”颜芷绮疑惑道。 “啧啧” 沈玉嘉啧啧两声,暗想老婆大人未免也太那啥了,谁不知道他们是夫妻啊,还一句句沈参谋沈参谋的叫着。 “赌注是答应对方一件事,无论是什么,必需要做到!至于赌法,你我今天在新兵里,各选一百人,我使步兵,你使骑兵,三日后来一场胜负如何!” “沈参谋,你口气可真够大啊!” “别废话,赌不赌!”沈玉嘉一脸不耐烦道。 颜芷绮冷笑一声,想到这家伙几天前那些话,她心里就有气,这几天她一直都懒得看沈玉嘉一眼,现在相公自己找上门受辱,她岂会不接受。 “好,不过,你不能用火枪,而我也不用骑射!如何?” “啧啧,等的就是你这话!” 沈玉嘉心里嘿嘿一笑,道:“好,三天后见!” 沈玉嘉说着,直接下去点兵了。 当沈玉嘉点齐一百新兵,另一头,张雁也准备好了一百根长棍,沈玉嘉让他把长棍分配下去,而后带着这一百人,回到了旧操练场里,开始秘密训练,这个举动让颜芷绮感到不妙,相公的鬼点子,可是一筐筐的,为此,她还特意来到了旧操练场,可是未等她进去,就被张雁给拦了下来。 “你拦我干什么?”颜芷绮冷声道。 张雁一脸的郁闷,他恳求道:“颜将军,先生吩咐了,您不能进去看啊!” “不让我进去!他究竟在里面做什么?” 颜芷绮是万份疑惑啊,这让她越来越赶紧不妙了。 “先生说了,让我不能说!有什么事情啊,颜将军就等明日对战完再说吧。” “一个个神神叨叨的,我还真不信,一百步能抵得上一百骑!” 颜芷绮冷哼一声,收敛好奇心,回到新操练场,开始磨练她的一百骑。 转眼间,对战的日子到了,这一日,新操练场外,是人满为患啊,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都在外面伸着脑袋往里面瞅,纷纷好奇,这沈参谋的一百步,究竟如何能大胜颜将军的一百骑。 颜芷绮的统兵能力,不敢说天下第一,但也绝对名列前茅,否则当初沈傅也不会派她来守祁山了。 而反观沈玉嘉,卑鄙伎俩那是层出不穷,可是,这场较量,双方都谈好了,不能用什么石灰粉啊,火枪啊,弓弩的,如此一来,沈参谋的伎俩根本就没用了啊,他想要胜简直不可能,但同时也让众人赶紧奇怪,毕竟,这赌局可是沈参谋提出来的,他应该不会傻到挖坑自己跳吧。 士卒们带着疑惑,而阅兵台上,众将领也是疑惑万分,这也包括颜芷绮。 “一百步对一百骑,我看啊,先生是输定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以步对骑,还是同样的人数,根本就没什么悬念。” 几个将领闲聊间,突然,一旁的张雁爆出一句:“难说!” 张雁次话出口,周边人都是微微一呆,这几天,张雁一直跟在先生旁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在干什么,可要说一百步要赢一百骑,在他们看来,绝对不可能,除非,一百高手,对阵一百新手! 第三卷烽火狼烟154.第154章难啃刺猬 秋风渐起,一片白云遮挡秋日,祁山军营新建的操练场被白云巨大的倒影遮蔽,两队新兵相隔百丈,对视而立,一边是整齐有序,宽松站位的骑兵队,另一半,是让人看着就难受,挤在一堆的步兵队。 这一队步兵,虽然拥挤在一堆,可是却丝毫不显杂乱,反而比起骑兵队,更为整齐有序,他们十人一排,排成十行,聚拢成一个方块,紧密贴合,最让人费解的,还是他们手中竖立的一根根两丈长的竹竿。 “肩靠肩,前胸贴后背,对,别乱了,就算受到冲击,也要给我死死贴紧同伴,不能有半丝松懈。” 沈玉嘉走在步兵方阵旁,观察一阵后,点点头道:“好,架起长枪!” 百名步兵闻言,同时架起手中竹竿,这竹竿前头被绑了布球,虽然痛不死人,不过真被点中一下,还是很疼的。 “长枪方阵!” 阅兵台上,颜芷绮和众将领看清对面的步兵阵形后,不由哭笑不得起来。 长枪方阵的确是克制骑兵的一种办法,可是,这需要庞大的兵力才能显示出威力,像沈玉嘉这百人也敢用长枪方阵,这不是要被颜芷绮玩死的节奏吗。 果然,识破了沈玉嘉的长枪方阵,颜芷绮立即走到台前,手持令旗猛力一挥,顿时,百名骑兵四散而开,从左右两侧突击向长枪方阵。 骑兵用的枪,只有一丈长,前端也包好了布球,布球里装有红粉,只要被红粉点到要害的士兵,便立即出局。 骑兵的灵活岂是步兵能比的,长枪方阵虽然正面不可破,但他们行动缓慢,顾得了前却不顾了左右与后方,除非,沈玉嘉的兵力比颜芷绮多处三倍,分成三个方块排成品字型,才能护住左右,不让敌人突破到后方。 看着骑兵快速包围而来,沈玉嘉朝着张雁道:“散阵。” 张雁令旗一挥,长枪方阵突然四散,冲锋而出,骑兵队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敢反杀出来,惊讶之下,几名骑兵就被两丈长的竹竿顶下了战马,摔倒地上哀嚎起来。 步兵一击得手,见骑兵冲杀而来,他们立即回缩成团,竖起长枪,变成一个巨大的刺球,让骑兵根本无从下手。 颜芷绮双眉一挑,下令让骑兵围着步兵旋转起来,寻找突破口,可是,这些长枪兵个个紧贴在一起,那两丈长的枪林就是最好的防御,骑兵队根本无法靠近。 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时间只有三炷香,方才自己已经有几个骑兵出局了,在不想到破解之法,这一次赌局,十有八九是输定了。 想到此,颜芷绮不由望向对面的沈玉嘉,瞅见他冲自己嘿嘿傻笑,心下就有气。 “箭矢阵形,正面突破!” 颜芷绮一声令下,骑兵队立即连成一排,强硬的直冲方阵。 倘若是用真枪,长枪阵可不惧正面突破,只要枪屁股往地面一顶,你再多战马,也冲不进来啊,可是,这布枪头要是打中战马,绝对会从马身上滑过,如此一来,只要牺牲到前排几名骑兵,就可以把长枪阵给冲乱了,届时沈玉嘉的步兵,就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了。 “真不要脸。” 沈玉嘉暗骂一声,才下令道:“雁行阵!” 张雁闻言,立即挥舞令旗,很快,长枪兵左右一分,宛如一张鱼口般,将如箭矢的骑兵吞入口中,这长枪就如同锋利的牙齿,从一长排骑兵左右包围而来。 看到这一幕,颜芷绮不惊反喜,她令旗一挥,顷刻间,长长的骑兵队中间与后方的骑兵,立即左右散开,依靠战马的速度,竟要将步兵反包围起来。 “笨蛋啊!不怕饺皮把馅给吃了。” 沈玉嘉冷笑一声,立即下令给张雁,张雁快速挥舞令旗,而下面的长枪兵已经把最先冲入鱼口的十名骑兵包围起来,待张雁命令一下,长枪兵一圈攻外,一圈攻内,那里面的十名骑兵,如何能抵御多达五十的两丈长枪。 才是几个呼吸间,中心地带人仰马翻,可同时,外围的骑兵杀至,想要冲散长枪兵,但未等他们攻入,长枪兵的包围圈,快速缩小,几个几个抱团合并,快速聚拢,至于一些被冲散的,来不及回到阵形里的长枪兵,竟然直接弃枪投降了。 在人数相同的情况下,包饺子战术可不怎么好用,颜芷绮没想到,沈玉嘉反映居然如此快,好似早已经料到,她会变阵似的,竟一点也不慌忙。 虽然步兵被冲散了几名,可她却因此,少了十名骑兵,兵力已经降到七十多,反观对方,还有九十多的兵力,而香已经烧掉一炷,时间不多了。 长枪兵再次变成圆阵,拥挤在一团,前排半蹲,持枪攻下,中排步兵直接将长枪架在前排肩膀上,防守中间,而后排则把长枪架在中排肩膀上,防御战马跳袭,整个圆形阵,宛如蜷缩的刺猬,叫人无从下口。 看到这里,众将领是吃惊万分,原先还有些打赌,说步兵撑不过一回合的将领,现在脸色都青了。 “这才三天的时间,先生就将这新兵训练成这样!不会是用老兵浑水摸鱼吧!”一个将领皱眉道。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点兵时,先生可是当众挑选的,岂能作假。”另一名将领反驳道。 “可是你看这阵形走位,的确很熟练啊,不像是新兵能办到的啊。” “现在且不多论,待比完了再说吧。” 几名将领讨论间,场上变化再起,骑兵队围着长枪兵旋转数圈,一圈比一圈靠近,待距离长枪阵不足半丈时,骑兵队突然就形如涡旋般,想要卷入了长枪阵里。 可是,长枪兵早有防范,不退反进,再次以散阵,长枪突袭,把领头的数名骑兵刺下战马。 难啃! 这是所有人的赶紧,这长枪阵,未免也太难啃了吧,直到现在,众人才知道,为什么先生会提出这个赌局了,虽然看似用骑兵打步兵占尽优势,是回头想想,这赌局的条件,好似全向着步兵啊。 火枪不能用,弓弩不能用,还有时间限制,如此一来,颜将军怕是输定咯。 两军僵持许久,眼看第三柱香都烧到一半了,骑兵队还是围着长枪阵打转。 虽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颜芷绮脑中想遍战术,推演了许多战法,可是,照样对这头刺猬无从下口,半柱香时间很快就流逝一空,最后,颜芷绮冷冷的朝着沈玉嘉哼了一声,扭头便走。 “唉吆,还气上了,不服气啊,有种在来啊。” 沈玉嘉刚刚说完,颜芷绮突然脚步一顿,好似专门等他这句话似的,她身一转,走了回来,露出两个小酒窝道:“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啊!赌注还是一样,不过赌法由我定,当然,相公可以放心,为妻没你卑鄙,不会下套的。” “啧啧,得,怎样的赌法,说说看。” 颜芷绮目光一扫场地,道:“新兵劳苦,就不用他们参与了,你我比试就行!” “啥?” 沈玉嘉闻言一呆,老婆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单挑?他岂能挑的过颜芷绮啊,当即,沈玉嘉就连连摇头道:“还不卑鄙,光你这话,说出去也不怕丢人。” “丢人,哼,一个大男人,怕我一个小女子不怕丢人吗。” “小!女!子!呵呵。” 沈玉嘉嗤笑一声,道:“那你说说看吧,我先说好了,比武绝对不行!” 颜芷绮目中闪过一丝狡黠,微微一笑,道:“就这样说定了,什么时候决定胜负,这次赌约才能奏效,好了,赌法为妻回头想想,想好了在来告诉相公。” “这……” 沈玉嘉先是一呆,而后里面明白,这丫的是在诓他啊,根本就不打算履行赌约。 眼睁睁看着颜芷绮离开的背影,沈玉嘉是懊恼无比,白白错失了一个大机会。 这几天沈玉嘉一直找不到机会和颜芷绮亲近,他也不知道老婆大人究竟怎么了?本来想借着赌局,两人走出最后一步,可是,老婆大人不许啊,他一边想着别的办法,一边向那些好奇的将领解释,为什么只用了三天,他就能把新兵训练成这样,原因很简单啊,只练习列阵,其他什么都不学,自然就出来了。 得知这一切的将领们,那是干瞪眼啊,不过转念一想,先生的话也的确如此,大军交战,比的就是列阵,什么武艺到了大军中,也挡不了一个冲锋。 这一天还没过,沈玉嘉突然收到消息,他立即骑上了战马,匆匆离开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秦岭大杂院的铁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弹壳的原理设计,而且还做出来了一些用引线的弹壳,小钢珠也变成了尖头子弹,只是这弹壳需要的铜极为坚硬,他们烧了几百次铜水,尝试了各种溶铁添加进去,最终才出百十来颗。 得知了这一切,沈玉嘉自然要离开军营,赶过去共同商讨,可如此一来,就让颜芷绮不爽了,这才刚刚比试完,自己不过是用了一些小伎俩争会一点颜面,你也用不着一气之下,就直接走了吧! 难道,小老婆真的就比大老婆重要?一定要找她泻火?自己就真的不行?我这帐篷从未派兵把守,不就是等着你深更半夜偷偷进来吗,可是你偏偏就不来,还是白日里的机灵劲,到了晚上就傻了? 越想,颜芷绮是越气,一怒之下,居然连送行也不来了。 若是沈玉嘉洞察了颜芷绮的心思,恐怕立即的纵马奔回,拖着她冲入营帐,踏上这最后一步,至于那子弹啥的,当然是“日后”再说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155.第155章特种部队 如今天下大乱,雍州外的大小路线,无论旱路水路都被截断,导致如今秦岭大杂院的生产大大减少,除了火枪外,避震马车、弹簧床这些需要铁的产品,全部停产了。 沈玉嘉回来后,与铁匠和火药师傅研究了三天,才搞定了弹壳的生产,可他还没来得急喘气,又有一件烦心事来了。 大杂院里的人手如今将近七百,还有很多人无所事事,可沈玉嘉也不想炒他们鱿鱼,于是他就提出,想要转职当护卫的,便自己站出来,不想冒险的,就直接去养殖场帮工,扩建养殖业,若是什么都不想做,那么就只能让他们自行离开了。 此消息一出,当沈玉嘉意外的,居然没有一个人离开,并且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选择当护卫,老弱一些的,则去养殖场帮工了。 事后,沈玉嘉才知道,原来,天下大乱,做不成生意的,可不止他沈记啊,一些靠走商维持家业的,基本上都开始裁员了,开茶楼客栈的,更是几天接不到一个客人,一份稳定的工作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至关重要,所以他们宁可什么都做,也不愿闲着坐吃山空。 大齐经济繁荣,可带来的弊端也是极大的,特别在没有高速运输工具下,一旦战事打响,他们便头疼了,要走,走不了,要找工作艰难无比,天水附近山多,想种地也没这么多土地给他们开荒啊。 况且,只从一年多前,蒙哥开始西征后,雍州的经济就受到几乎致命的打击,这一年多来,能维持到现在这种局面,已经很不错了,可是,大齐国内大乱,把这辛辛苦苦维持下来艰难局面,添了一把大火,烧的商贩们几乎要跳河了。 既然要招护卫,沈玉嘉自然不能随随便便发一把火枪,配一把短刀就能完事的,前几天他在军营里,观察着新兵训练,想到自己是否也要训练一批民兵出来,捍卫家园? 沈玉嘉脑海里这想法一出现,就无法压抑了,所以就提出了招收护院的想法。 大杂院里,相当护院的不少,在这乱战的年代,能有一些本事,总比手无缚鸡之力强多了。 于是,大杂院外,就出多了一个训练场,一个另类到让这帮古人完全看不懂的训练基地。 爬梯、爬绳、爬墙、钻网、天梯、独木、钩锁、枪法、箭术、刀法等等,一个流程的训练下来,不到半天时间,就把一百多名小年轻给累趴下了。 沈玉嘉要打造一支全能战队,其实这般简单的,不少人都抱怨坚持不了,跑去养殖场帮工了。 训练了半个月,最终留下来的,也不过三十几人而已,这让沈玉嘉感觉失望的同时,也不由欣慰,毕竟,十多天来,这坚持下来的人可都是铁汉子啊! 正好三十六人,被沈玉嘉分为三队,一队十二人,里面还有沈玉嘉的熟人,一个是吕青,一个是廖三,这两人都是小铁匠出生,现在居然不想当铁匠了,而且是大言不惭的说要跟二公子打天下。 吕青、廖三,之所以被沈玉嘉注意到,都是因为他们的打铁技术不错,出了王、范两位大师傅外,就属他俩最厉害,并且,学什么都快,枪法在大杂院中也是一等一的,对此,沈玉嘉自然不会拒绝,毕竟,两人够血性啊,当初救庞飞燕时,杀人都不眨眼啊,几把火枪都打完了,还敢拿着刀跟那些正统军干上,这点让沈玉嘉很是佩服。 光是沈玉嘉一个人训练他们自然不行,好在,现在祁山没战事,除了许高才外,杨茂、包飞和华永都回来保护他了,他也乐的把这事情交给他们,每人带一队,自己则到一旁偷懒休息。 沈玉嘉这个命令,可算把吕青、廖三等人推下了地狱! 杨茂、包飞、华永是什么人?暗卫啊,暗卫是什么!如何出来的?这还不都是从小在老一辈暗卫手里,受尽折磨,吃尽苦头才熬出来的,别的府里暗卫他们是不知道,也不去理会,可他们沈府暗卫,无论是谁,从小就有一个梦想,那便是等着熬出来后,自己骗几个孤儿,收为徒弟,把当年吃尽的苦头,一股脑用在徒弟身上发泄,否则,他们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暗卫! 三名暗卫,看着三十八位小年轻的目光,那就宛如饿狼遇到羊,痴汉遇到赤裸裸的绝色美人,眼中的光彩,别提多亮了,看得三十八位小年轻浑身一颤啊,倘若他们有了沈玉嘉的某些理解,恐怕人人都要提臀紧菊,担忧被爆了。 不大的一个训练场里,惨嚎此起彼伏,听得大杂院里的工匠是心底狂跳,暗自庆幸自己退出了,否则这样下去,真要被折磨死不可。 大齐辛晋十八年,八月初,秋季中旬,去年的今天,沈玉嘉初到汴梁,走了一圈回到天水,而如今,他的假期一到,可是,他无法回去了! 八月初三,豫州最坚韧的屏障,襄阳关,在梁荆联军耗费四个月的攻势下,终于坚守不住,被攻破了,这个在沈玉嘉所知的南宋第一关,居然被自己人给攻破了,不得不说是一种极度的讽刺。 襄阳一破,梁州、荆州大军争先恐后的直取汴梁,天下,直到这时,才真正的彻底大乱了! 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刻,沈玉嘉同时也得知,颜芷绮还是出征了。她要争取在反军还没攻到汴梁前,将他们阻截在半路。 两万大军从祁山出发,一路东行而去,就算沈玉嘉想要劝说,也已经晚了,况且,他也没资格去劝说什么,因为,他也要去一趟汴梁,没办法,谁让庞飞燕知道了呢,她虽然智商有缺陷,可并不傻啊,知道打仗要死人,听说汴梁要被反军攻打了,她也会急,那里有她的父母,兄弟,还有一个小时候,天天粘着她屁股打转的妹妹。 看着挺着大肚子,从雍城回到天水的小老婆,沈玉嘉是既放不下,可也无法在她泪眼婆娑的面前,铁心不去啊。 “小沈沈,公公婆婆说,我爹要被杀死了,你救救他嘛,求求你了!” 沈玉嘉看了一下母亲,沈母瞧见他的目光后,摇头一叹,道:“我和你爹的谈话被飞燕听到了,这两天她天天哭着吵着要回汴梁,我是死拉硬拽才把她留下,可是她还是哭,而且茶饭不思,如此下去,不仅她身体抱恙,胎中孩子也会受不了啊!” 沈玉嘉心下暗叹一声,抓住庞飞燕的小手,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轻轻将她额前刘海抚顺,蹲在她面前,盯着她红肿的眼眶,淡笑道:“飞燕知道吗,人的生命,是老天爷赐予的,如果我们不珍惜,就是和老天爷过不去,这和老天爷过不去的下场你知道是什么吗?” 庞飞燕翻眼往天花板,许久之后,才看着沈玉嘉摇头道:“它不告诉啊,我也不知道啊。” 沈玉嘉闻言微微一笑,抚摸着她的大肚子,轻声道:“老天爷会将和它做对的人,放逐到一个叫地狱的地方!在哪里,生活的不是人,而是鬼!如果死去才知道生命可贵,那就本末倒置了,连抱憾终身的机会也没有,我不希望你和老天爷做对,懂吗?” “那我怎么办啊?”庞飞燕苦着脸道。 沈玉嘉把耳朵贴到庞飞燕肚子上,淡笑道:“很简单,恢复你以前的样子就行,你以前很喜欢笑,你笑起来很好看,很美,而老天爷也肯定喜欢美的东西,所以它一定喜欢你笑,只要你笑了,开心了,老天有眼,一定会保护你,和保你喜欢,你在乎的所有人!” “是嘛?”庞飞燕歪着脑袋,抿着嘴疑惑道。 “当然,男人撑起一片天,我就是你的天,由不得你不信。” “咯咯,我信小沈沈,小沈沈最好了。” 庞飞燕双掌捧着沈玉嘉的脸蛋,不顾婆婆就在一旁,她“吧唧”一下,就印了一个红粉香唇在沈玉嘉额头上。 “呵呵。” 看到唇印,庞飞燕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是咯咯一笑,道:“你要永久保留哦!” “嗯,永久保留……在心里!” 沈玉嘉说着,起身朝着母亲道:“娘,劳烦你再帮忙照看飞燕一些时日,孩儿这边走了。” “放心吧,为娘拼死也要保她们母子平安!” “嗯。” 沈玉嘉扭头看了一眼庞飞燕,两人对视一笑,沈玉嘉扭头便走,庞飞燕也没有傻到问他要去哪里,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沈玉嘉带着三名暗卫,骑马一路狂奔到了秦岭大杂院,召集了三十六名护卫,开始配备装备。 火枪、短刀、匕首、钩锁、软甲、还有每人一把精致小巧,沈记才研发出的精弩,这种弩,可是拆卸组装,小巧精致,方便藏身,但威力绝对不可小视,两百步内,寻常甲胄一箭可轻易洞穿。 包括沈玉嘉和三名暗卫在内,他们正好四十人,除了沈玉嘉,其余三十九人全身的负重,都在二十斤左右,这相对于他们平日里的训练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了,况且,除了软甲与绑在双腿,双手和腰间的六十五根小弩箭外,其余的装备都是装在行囊里的,不遇到战事不会拿出来。 看着整装待发的三十九人,沈玉嘉欣慰一笑,这第一批特种部队的雏形,算是出来了,之后能否所向披靡,那只能用热血来洗礼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56.第156章黄林大王 上一次去汴梁,走的是水路,少走旱路,不过回来时,经常游历黄河两岸名迹,倒是知道不少繁荣昌盛的地段,可是这一次的东行之路,让沈玉嘉看到的尽是战乱带来的后果,难民三三两两相互搀扶,也有大型商队拉车赶马,西行寻找下一处避难所。 在沈玉嘉看来,其实很多地方都是一处安身之地,他们也用不着逃离家乡,毕竟,反军要夺天下,若是滥杀无辜,他们也坐不稳江山,可是,这些人还是被迫离开了家乡,而沈玉嘉并未费解多久,就知道了其中的缘由。 如今天下大乱,除了反军外,还有趁势崛起的各路豪强匪寇,他们占山为王,杀人越货,无论老弱妇孺,只要身上有钱的,有粮的,闺女妻妾漂亮的,他们便不会放过,简直是无恶不作,贪婪到了极点。 “冲啊!” 一群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匪寇突然从一片小树林里冲出,向着一个商队狂奔而去。 这百多人的商队看到这一幕,立即从货物堆里抽出刀剑,拼死守护货物,可是匪寇人数众多,足有三百多人,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向商队,两边人战斗仅仅一炷香时间,商队的不少护院,便惨死在了匪寇的凶刀下。 一位身着锦袍的富商,吓得浑身颤抖,可是为了保护他的妻儿,他只能强自镇定,驾着拉着满车妻妾儿女,逃出了匪寇的包围圈。 “大王,张继琮跑啦!”一个小喽喽指着富商驾着的马车大叫道。 “他娘的,老子在这里埋伏了三天,就是要报当年之仇,这张继琮好狗胆啊,跟我追!” 十多名匪寇骑着马,一路追出两三里路,这才把马车给劫了下来。 “程昆,居然是你!”富商看着冲到马车前的领头匪寇,是又惊又怒的叫道。 “张员外,好久不见啊!”程昆冷笑道。 “你劫我了全部家当,难道还不肯放过我吗!” “放!” 程昆冷笑一声,扬起血淋淋的战刀,直指张继琮道:“老子替你张家卖命二十年,背地里帮你除去了多少死对头,我求过什么吗?没有吧,可是你呢,你张继琮妻妾成群,一天能上几个?满足几人啊?我程昆为了你张家后院太平,天天忙着侍候那几个被你冷落多年的小妾,你不谢也就罢了,你居然要杀我!” 听到程昆这些厚颜无耻的话,张继琮气的是几欲喷血,这程昆乃是他当年收留的一个孤儿,供他吃穿抚养长大,见他为人也算精明,便把不少店铺交给他打理,可是这家伙,居然在他家里胡搞瞎搞,越发放肆,每当自己出差在外,他都将三四个小妾抱上一床,肆意玩弄,而自己也因为生意繁忙,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最后这家伙居然把狗爪伸到了他女儿身上,这岂能让张继琮忍受。 现在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继琮话不多说,拿起一柄匕首,怒视程昆。 “嘿,你就这小玩意,能满足得了我吗。” 程昆冷冷一笑,朝着身旁人道:“把他擒下,别让他死了!” 几个人当即就扑了上去,这张继琮半点武功都没有,一个照面,就被三个小喽喽擒拿。 程昆跳下马,走到马车前,伸过脑袋看了一眼马车里几个惊慌失措的美艳女子,他嘿嘿一笑,道:“老子要当着你的面,就在这里一个个把她们上了!” “你敢!” 张继琮闻言大怒。 “你看我敢不敢!” 程昆恶狠狠的说着,当即就从马车里拉出一位美艳女子。 “啊,爹爹救我!” 在女子惊恐尖叫挣扎下,程昆三下五除二把女子一身绫罗绸缎给拔了一空,一具雪白如玉,极度凹凸有致的****肉体,便呈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女子被程昆掐住后脖颈,用力往下一压,将她的脸摁倒在马车栏杆上,那娇嫩的雪乳宛如水球般,垂吊晃动着,一条光滑的玉背,宛如冬日的雪山滑坡,中间的脊梁道,直入下方两座肥硕挺翘的臀瓣中。 面对如此热火诱人的娇躯,看得匪寇们瞪大眼珠子,都忍不住吞着口水围了上来。 “二小姐,小程我对你可是朝思暮想已久啊!” 程昆说着,一边解开裤裆,一边朝着众人道:“大家别急,轮个上,要是不满足,就别杀了,抓回去慢慢享受。” “多谢大王!大王万岁!”一伙匪寇是兴奋无比的高呼呐喊啊。 受到如此对待,张家二小姐早已泪花如雨,浑身抽搐,她一个堂堂富商家的千金小姐,何时受到这种侮辱,想咬舌自尽,可嘴巴却被程昆死死掐住,她心如死灰,眼中除了泪珠,竟是茫然无知。 而张继琮看到这一幕,牙齿咬的嘴唇溅血,悲痛的低下了头颅,他不敢再看一眼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扶起他的头,扒开他的眼皮,他不看,我可没兴趣了!” 程昆一声令下,两个喽啰立即将张继琮的头颅搬正,撑大他的眼皮,直愣愣的对准他女儿光洁的臀瓣。 程昆邪邪一笑,命令身旁一个小喽喽持刀夹在张二小姐脖子上,掐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咬舌,自己这才一手扒开半边臀瓣,露出一个光滑的肉包包,一手抓住早已暴怒的家伙,对准那肉包包中间的一条水缝,正要插入时。 “吆,这还是白虎喂!” 突然,一声惊呼,在程昆耳边响起,程昆闻言一呆,他低头一看,就看到身旁一个弯着腰,低头直视张二小姐肥臀的青年。 这青年,长得白面俊俏,身着华贵,根本就不是程昆那些邋遢喽啰能比的,程昆敢肯定,此人自己绝对没见过,那他又是从哪蹦出来的? “啧啧,你瞧瞧这朵美艳绽放的小菊花,粉嫩粉嫩的,多漂亮啊!” 这青年再次说着,突然仰头看着程昆,皱眉道:“你愣着干什么,快上啊,插进去,顺便把她的菊花也爆了!” 突然一个陌生人闯入他们中间,可把程昆吓了一跳,他一步跳开,远离青年两步远,冷喝道:“你是谁?” 方才众人都被美妇的臀瓣吸引了目光,一时间还真没注意,他们中间竟然闯入了一个人。 “哦,对了,你脐下没毛,不是青龙,这白虎你是破不得啊,否则可要倒霉一辈子啊!”青年故作深沉道。 “臭小子,你究竟是谁!”程昆从一旁喽啰手里拿过战刀,直指青年喝道。 “在下沈二,字玉嘉,人送外号,玉面小郎君!脐下青龙缠玉柱,转克这白虎******,你若求我,我倒是可以帮你破除这玉壶中的邪气,之后你再上,保证不倒霉,如何?” “老子破你娘!” 程昆算是明白了,这丫的是来搅局的啊,他一怒之下,提刀就劈向沈玉嘉。 然而,这程昆都刚刚举刀,突然,破空声响起,紧接着,程昆只感觉手腕巨痛,不知何时,一个八寸长的精铁小箭矢,贯穿了他的手腕,疼得他连握刀的力气也没有了。 “当啷!” 战刀落地,程昆惨叫一声,抓住手腕急退几步,他四目一扫,顿时,心冷如冰。 不知何时,一对人马围了上来,把十几名匪寇与马车,围在中间,这些人,个个面色铁青,不少人身上,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 “一、二、三、四!” 加上那自称玉面小郎君的家伙,对方才五个人而已,程昆这里可是有十几号人,他何惧这些,于是便冷哼道:“你知道老子是谁吗!” 沈玉嘉抓起张二小姐被程昆拔下的衣服,盖在她身上后,扭头朝着程昆疑惑道:“你谁啊?” “老子黄林大王程昆,手下三百兄弟,你敢动我试……” 程昆这话还没说完,沈玉嘉突然一步上前,轮起马鞭就狠狠抽了他一嘴巴子。 “他娘的,你……” “啪!” 程昆一开口,突然又被抽了一下,疼的他一阵呲牙咧嘴,还未明白咋了,接着,几鞭子连续抽来,打的他口角流血。 “不对啊,自己身旁还有兄弟啊,怎么不上来帮忙?” 程昆心下疑惑,仰起头一看,竟发现,自己身旁的小喽喽,全部都扔下的刀剑,一个直愣愣的站在,不敢妄动分毫。 他再一看,后面,十、二十、三十,什么时候,居然围上来了近四十人,他们人人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拿着一把把精致的小弩,对着了他们。 程昆心下骇然,可是想到外面还有一帮弟兄呢,他立即的挺起胸膛,冷哼道:“老子三百……” “三你妹啊,先吃我一扇吧。” 沈玉嘉冷哼一声,一鞭子又抽到程昆脸上。 “来人啊,黄林的弟兄们,都死哪去了,没看到我被……。” 程昆刚叫了两声,沈玉嘉身后突然走来一人,冷冷的说道:“别嚎了,你那帮兄弟全死了。” “什么!” 程昆岂会相信啊,三百人,这才过去的多久,几顿饭的功夫吧,怎么可能突然就死完了?难道对方有一千人? 华永一边擦着长剑,一边朝沈玉嘉道:“这帮人也杀了吗?” “国难当头,他们还想着发国难财,留着祸害百姓,不如全杀了。” 沈玉嘉说得干脆,听入程昆耳中宛如梦幻,可他手腕上的巨痛又是这般的真实。 “兄弟们,拼了!” 程昆冷喝一声,十几名喽啰立即拾起刀剑,可他们还是及不上箭矢的速度,四周破空声连连响起,眨眼间,包括程昆在内,十几名匪寇尽数被射死在包围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157.第157章京都事变 “多谢二公子搭救我这一家老小!” 张继琮突然跪下磕头说完,瞧见女儿和妻妾都在看着地上的尸体发呆,他立即怒道:“你们还不快过来给二公子磕头谢恩!” 张继琮这声吼,可把几女吓了一跳,惊魂未定的跑到老爷身旁,下跪磕头。 “别朝我磕头,会折寿的。” 沈玉嘉扶起张继琮,叫起他的女眷,想到他称呼自己二公子,不由好奇道:“你认识我?” “沈二公子闻名天水,无人不知,而我与天水英老爷常年有生意来往,这一次举家迁移到雍州,也是想投奔英老爷,所以对二公子的名讳,那自然是如雷贯耳啊!” “呵呵,怕是臭名远扬吧!”沈玉嘉自嘲一笑。 “那肯定是世人对二公子的误解吧!” 随着一句温婉的声音,一直惊魂未定的张二小姐,终于是清醒过来,她来到沈玉嘉面前,噗通一声,跪下道:“今日若非有二公子出于援手,幼怜怕是早已被歹人侮辱了!呜呜……” 这张二小姐说完,还莺莺的抽泣起来,看的沈玉嘉暗暗摇摇头,他正要说些客道话,可是,低头一看啊,发现张二小姐被撕破的领口处,两股挺拔的饱满,虽然比不上他的老婆大人,可是,份量也绝对不小啊,那深深的沟壑,就足矣让所有男人的目光,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咳!” 沈玉嘉轻咳一声,道:“本公子只是顺手搭救,不图报恩,小姐要是还这般诱惑我,小心我学那黄林大王了!” 张二小姐闻言一呆,还未等她想明白沈玉嘉那话的意思,突然,身旁的爹爹碰了碰她的胳膊,凑近她道:“你衣袍破漏,成何体统,还不快回车里整理一下。” “啊!” 张二小姐仿佛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不由满脸通红,扭扭捏捏的跑回马车里。 待张二小姐离开后,张继琮这才冲着沈玉嘉拱手道:“小女丑态尽显,还望二公子不要见惯。” “丑态!呵呵,那是美态吧,今日我算是一饱眼福了,还望张员外不要感到亏老本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拱手又道:“好了,你的货物都在后面,大半护院虽然死了,不过还有三十多人获救,有他们帮忙,你也不愁走不动,我还有要事,着就不多留了,再会!” “多谢二公子解救,恭送二公子。” 张继琮听到全家家当还在,心里更是欢喜,拉上一家老小,一个劲的给沈玉嘉躬身道谢。 待沈玉嘉等人骑马远去后,那后方的马车里,张幼怜衣衫整洁,再次变得容光焕发的跳下马车,可是,看到的却是消失远方的背影。 “爹,你怎么就让二公子这样离开了?”张幼怜不满的叫道。 张继琮看着小女儿的神态,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淡然一笑,道:“人家二公子有要事在身,我怎敢多留啊。” “那也等女儿当面道谢以后在送别他啊,你也真的是……”张幼怜气的狠狠一跺脚。 “怎么,幼怜你看上二公子了?”张继琮明知故问道。 “哎呀你说什么呢?女儿不明白。” “你别想了,人家二公子,家中两房妻子,一个将军,一个公主,你就别参合了。” “什么!” 张幼怜闻言大惊,通常,娶了公主,就不得再碰其她女子,就算已有妻妾,也要立即休了,把公主迎接进门,一辈子伺候她一人,可是,这二公子居然有了公主,还有这别的女人,而且还是一位女将军! “这二公子到底什么人啊?”张幼怜惊讶道。 “以前听说是一个登徒浪子,后来听说是浪子回头,不仅在汴梁当了官,还取了公主,至于现在嘛,怕是新秀崛起了,所以,幼怜啊,你还是收回心思吧,否则卷入了这天下大乱中,再难寻到容身处啊!” 张幼怜咬咬红唇,一脸倔强道:“难道现在我们远离天下大乱了吗?” “这……” 张继琮顿时语噻,张幼怜忽然莞尔一笑,道:“快走吧爹爹,我们去天水!” 沈玉嘉等人离开雍州以来,沿途遇到不少类似于张继琮这等事请,大大小小规模的烧杀抢掠看过太多,一开始,他们还只是给予对方教训,可是,今天放人离开,明天,他们面对的便是成群上百的匪寇。 第一场大战,就让沈玉嘉不少弟兄受了伤,好在没死人,休养了三天他们才能上路,自此以后,沈玉嘉心也狠了,干脆,将这些匪寇当作磨刀石,一路磨到汴梁城! “报!” 杨茂骑着马,冲到沈玉嘉乘坐的马车旁,道:“二公子,前方三里外,又出现了一群百人匪寇!” “哦,那还等什么,上啊!” 沈玉嘉冲出马车,起了一匹战马,就带着三十人火速赶往匪寇抢劫的地方。 又一场小规模的战斗爆发,一百名匪寇刚和沈玉嘉的人接触,便在精弩的威力下,跪拜而逃,这可惹火了特种部队,因为,不少匪寇中箭不死,带着他们的小弩箭就跑,这弩箭可是专门订制的,丢一根就少一根,若不回收,恐怕还没到汴梁,就耗空了,至于火枪,那就更不能用了,子弹可不能回收啊。 一路节省,打打杀杀,二十天后,汴梁城遥遥在望。 曾经繁华的汴梁城,里里外外都是热闹非凡啊,可是现在,城外大街上空空荡荡,时而出现的行人,也是匆匆而过,片刻间,便消失不见。 秋风震飞尘埃,刮起地上的落叶,吹旋如苍穹,凄凉的景象,让人有一种末日来临的感觉。 与城外不同的是,汴梁城楼上,军旗高举,床弩连排,炮车成阵,宛如一触即发的炸弹。 沈玉嘉这四十人,极为惹眼,还没靠近城楼,突然,城上就有人喝道:“来者何人?” 杨茂骑着战马,冲到城楼下,高呼道:“当今大驸马,翰林待诏沈玉嘉,沈大人回京,快开城门!” “沈玉嘉!” 楼上的将领闻言,微微一愣,他先高喝一声:“等等”后,立即消失了。 这将领消失许久,城门也不见动静,正当沈玉嘉有些不耐烦时,突然,一个青年冲到城楼上,看了城下的众人一眼,待发现马车前的一个熟悉面孔后,哈哈大笑道:“沈玉嘉,你居然还敢来汴梁,你杀我父亲,屠杀我汪家十数口人,我今日定要去你狗命,给我放箭,射杀这帮贼人!” 沈玉嘉听到这声音,就暗叫不好,他立即一甩马鞭,喝道:“撤!快撤!” 四十人这段时间来,心智早已磨练到宠辱不惊的境界,听到二公子命令后,立即远离城墙,正好躲避了袭来的箭雨。 杨茂纵马奔到沈玉嘉身旁,道:“二公子,为什么守城之人,竟会是汪财靖这小子?” “恐怕朝廷里有人叛变了!大家无需惊慌,先退到城外两里地,看清形势在做决定。” “是!” 汴梁城外,平房庄园遍地都是,这许多屋子的主人,早已经逃离了汴梁,原因无他,因为梁、荆、扬三州大军,已经快要兵临城下了,他们此时不逃,更待何时,也正好提供了沈玉嘉等人再避之所。 方才看到汪财靖立于城楼上,沈玉嘉的心,算是沉入谷底了,汴梁里面究竟怎么样了?他大哥沈玉翰呢?文天祥、罗泾阳和翰林里的同僚们如何了?那皇帝岳父呢?还有陆纪元! “对了,陆纪元去哪了?” 沈玉嘉想到陆纪元,神色不由一凝,他立即让杨茂前往汴梁城东,去沈记大杂院看看。 杨茂花了一个多时辰来回,送回的消息居然是大杂院里,毫无人影,早已经人去楼空了,不过,他在离开前,遇到一个樵夫,称,此地主人,已经乘船离开了,于是杨茂还专门跑了一趟汴河造船房,发现二公子让他叫人打造的船只,已经不见了。 “离开了!” 沈玉嘉闻言,立即放心了,他当日离开前,就让陆纪元做好撤离的准备,一个月前,襄阳被破,想来他们就开始撤退了,或许,他们正沿着黄河西行回雍州呢,而自己因为走的是黄河南边路线,倒是没有遇到他们。 当夜,沈玉嘉让人时刻监视汴梁城门,防止汪财靖出兵包围,不过,这汪财靖也算清楚,知道现在为了他一个沈玉嘉,出动兵马导致城防减弱,是大大的不明智,倒是让他能平安的度过一夜。 这天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沈玉嘉就收到消息,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上门之人,沈玉嘉他们都认识,竟是他大哥沈玉翰的贴身暗卫,马融。 “见过二公子!”马融抱拳道。 沈玉嘉点点头,道:“我大哥呢?” “大公子现在还在城中!” “什么!他没离开汴梁?”沈玉嘉闻言一惊,这汪财靖都霸占城楼了,大哥居然还在里面。 “嗯,现在朝廷中许多人都已经叛变,最先动手的,便是六王爷,他统帅御林军,包围了皇宫,逼迫陛下退位!” “什么!” 这一个消息比一个消息更为震惊,六王爷居然在这紧要的时刻,某朝篡位了!这也难怪为什么汪财靖会把守城楼了。 沈玉嘉想到这,突然又道:“除了六王爷,还有谁叛变了?皇子们呢?尹丞相呢?” “目前虽然局势混乱,可是因为皇子相争,倒是没有急着攻入皇宫,只是威逼陛下,选出一位皇子,把王位玉玺交于他,至于尹丞相,早已经潜逃了,他可是出生于梁州啊!恐怕上次老爷来信说的汪家被屠一事,就是他叫人干的!” “原来如此!” 沈玉嘉算是有些看清了局势,这六王爷并不是想自己做皇帝,而是帮着二皇子夺皇位,可是,除了二皇子,其他几位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啊,早已经安排了不少人在汴梁城里,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第三卷烽火狼烟158.第158章逼宫 沈玉翰在汴梁,可谓是手眼通天,别看他官阶不大,可是人手众多,朝中不少官员府邸,都被他安插了密探,连御林军里也有他的属下,在得知沈玉嘉居然跑回汴梁后,他就派遣马融出来寻觅。 “如此说来,你是从城里偷跑出来的!”沈玉嘉惊喜道。 “是的,御史台专用密道!”马融笑道。 “密道!还专用的!” 沈玉嘉苦笑一声,想到此刻皇宫里,几位皇子都逼宫,他也顾不上睡懒觉了,当即就和马融商讨进城之事。 说是密道,起初沈玉嘉还认为是地道,可是来到城楼一角后,马融居然和城楼上的几名御林军打了一声招呼,这几人立即丢下几个麻袋,马融赶紧翻出几十套御林军的着装,让沈玉嘉等人换上。 换御林军的套装,趁着天还有些昏暗,除了包飞的小队留在城外,其余二十八人接二连三的爬上城楼,在几名御林军的提议下,他们装成一队队巡逻卫兵,四散而开,潜入了汴梁城中。 皇宫外,战火燃起,皇宫内,逼宫在即,六王爷庞昂负手而立,朝着龙椅上的庞隆痛惜道:“皇兄,一夜了,是时候决定了!否则等大皇子与三皇子攻进来,就不是臣弟这般客气了!” 庞隆深深一叹,这一夜,他仿佛老了十岁,昔日一头浓郁黑发,如今尽显斑白。 “你们都是朕最亲的人,朕一再忍让,却换来你们步步相逼,如今国难当头,你们不思抗蒙之策,反窝里斗,难道,朕让位了,你们就能保住江山?” 庞昂冷笑一声,道:“我们庞家祖祖辈辈付出了多少心血,不就是为了这天下霸主的地位,可你呢,竟要向那些怀着狼子野心的家伙低头,祈求他们的原谅,丢光我们庞家的颜面,倘若当初皇兄听我一言,来一次大清洗,何来今天内乱的局面!至于北蒙鞑子,自有西蒙牵制,他们猖狂不了多久了!” “北蒙西蒙有何区别?铁木真的子孙个个如他,嗜血成性。” “对此本王早有安排,皇兄不用担心,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交出玉玺即可!” 庞隆瘫到在龙椅上,望着宫殿的天花板愣愣发呆,这时,六王爷身旁的二皇子庞炳上前一步,躬身道:“父皇,还是快些交出玉玺吧,你放心,炳儿即位后,必然平顶内乱,夺回幽州,让我们庞家的江山继续称霸下去!” 看着这个平日里,为人谦和低调的儿子,现在朝他露出爪牙,庞隆是哑口无言啊。 许久之后,庞隆才幽幽道:“朕的臣子呢?” “都在宫外候着呢!”庞炳淡笑道。 “候着!” 庞隆嗤笑一声,道:“怕是被挟持着吧,你让他们进来吧,就凭你们两个人,说出去的话也没人信,有他们在,朕当众宣布继位一事!” 庞炳闻言大喜,而六王爷也满意的点点头,他们根本不怕庞隆有什么办法,因为现在皇宫里的侍卫,全被都是他们的人,只要庞隆把玉玺交出来,他们便可传令,让守城的御林军,把大皇子与三皇子的人马全部围杀在皇宫外。 不久,被宫廷侍卫挟持的官员就走入大殿,当一声惊呼传起,许公公从殿门外,连滚带爬的冲向中堂高位,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庞隆脚下,满眼老泪的哭诉,看的庞隆摇头一笑,真要伸手搀扶起来,可是这一动,他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许公公痛惜不止,看到两日不见的皇子,转眼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他手忙脚乱的拿出巾帕,替庞隆擦拭咳出嘴角的唾液,当他收回手时,发现巾帕上,居然有丝丝血迹,这更是让他震惊万分。 “哎呀皇上,您的身子!” “无碍!旧伤复发而已。” 庞隆轻轻喘息几口气,摆摆手继续道:“笔墨伺候!朕要写下继位诏书。” “呃……嗯!” 许公公扫了一眼庞炳后,这才退到一旁,拿了笔墨纸砚回到庞隆身边跪下,双手托起平盘,当作小桌。 庞隆抓起毛笔,沾上黑墨,开始一笔一划的书写在白纸上。 每当先出一行字,或两行时,庞隆都忍不住咳嗽几声,掺杂了血迹的唾液,时不时落到诏书上,看的许公公身体连连颤抖。 “别动,那抓稳。” 庞隆沉声喝道,许公公赶紧控制住颤抖的身体,将平盘托得平如桌面。 待最后一笔写完,庞隆掏出印玺,印在诏书上,这才摆摆手,道:“宣!” “是!” 许公公持诏转身,曾经洪亮尖锐的声音,现如今,除了略微沙哑,便是哽咽。 “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今年事渐高,抗金遗留旧伤如山泉洪流,药石无治……。朕膝下二皇子庞炳,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辛晋年十八年九月五日,卯时。” “儿臣受旨!” 庞炳高呼一声,几步冲到许公公身旁,朝着庞隆下跪磕头,而后才从许公公手中接过继位诏书。 满朝文武看到这一幕,无不摇头轻叹,他们至此都还是想要拥护庞隆的忠臣,可是这诏书一宣,大齐的天下,将要另换霸主了! “哈哈哈哈……!” 庞炳手抓诏书,狂笑不止,这一日对他来说太重要了,等了太久了,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被他等到了。 “如今天下已是我……已是朕的,凡有不服者,当斩于刀下,你等可明白!”庞炳冷笑注视殿中大臣,看看究竟是谁不识时务。 “二皇子,虽然你继位大统,可是当今圣上还在龙椅高坐,就便敢妄自用帝王自称,实乃大逆不道啊!” 一名老臣浑身气的颤抖的走了出来,指着庞炳还真要开口大骂一顿时,只见庞炳冷哼一声,随手一般,突然,一名宫廷侍卫手中的齐明刀,便当众劈在了老臣胸前。 “啊……你” “王大人,王大人你怎么样了,御医呢,快叫御医来啊……” 满朝大臣目睹此景,是怒不可忍,悲痛交加,文天祥和罗泾阳几个较为年轻的官员,立即冲到老臣身旁,扶起他的身体,这一看,居然已经气绝了,更是怒从心头起。 “二皇子,你好狠啊,今……” “退下!” 未等罗泾阳说完,庞隆突然大喝一声,这一声似乎牵动了他的旧伤,不由再次咳嗽不止,许公公吓了一跳,赶紧过去轻抚庞隆胸口,把他理顺心口的闷气。 “赵爱卿,项爱卿,文爱卿,罗爱卿……!诸位,你们都退下吧!留着用后之躯,才能守护大齐啊!”庞隆有气无力的说着。 “想走,父皇不会傻到认为,朕会如此让他们轻易离开吧!” 庞炳冷笑一声,朝着众人喝道:“向朕俯首称臣者,交出家中妻儿,自可离去,若是违抗者,就如这位老家伙一样的下场!” “庞炳,你敢动我家……”有一位老臣怒不可忍的站了出来,可是迎接他的,只有雪亮的齐明刀。 “啊!钟大人,钟大人啊!……”几个老臣再次痛苦悲泣。 “还有谁?”庞炳冷笑道。 “吆,好热呢,能算我一个么?” 突然,一个声音至殿外传来,庞炳闻言一呆,其余人也是大惊,这外面都围满了宫廷侍卫,他是如何进来的? “你是……沈玉嘉?”庞炳看了来了许久,惊疑不定的道,沈玉嘉他只见过一面,还是当日他迎接庞飞燕时,自己远远看了一眼而已,所以此时有些不敢确定。 听到庞炳的声音,龙椅之上的庞隆是大吃一惊,他推开阻挡他视线的许公公,定睛一看,不由大惊,道:“玉嘉,你来干什么啊!” “假期一过,当然是回京当官了!”沈玉嘉淡笑道。 庞隆闻言,不由莫名其妙的乐了,心下顿感开怀,大笑一声,摇头道:“哈哈,你啊,半年已过五天,你失职了!” “唉吆,女婿和老丈人可是自家人,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别打板子,也别扣薪水,要不然,我那一家老小,还怎么养啊!” “呵呵,飞燕如何了?生了吗?”庞隆突然转移话题道。 “算算日子,应该生了,只是不知道是男是女。” “唉吆,你说你啊,飞燕临盆在即,你怎么不在身边陪着啊,跑到朕这里瞎掺合什么啊。” “我这不是想接您回去看看嘛,飞燕想你了!” “是吗,朕也想她了,少了她,宫里就少了欢笑啊!” 沈玉嘉和庞隆两人居然在扯家常,听得大臣们愣愣吃惊,这都什么时候了,这突然进来的沈玉嘉,竟还和陛下扯家常,而且言谈举止,根本没有对一位皇帝的尊重,而是真被他当作了老丈人。 “沈玉嘉,你说够没有!”庞炳突然喝道,他是再也忍受不住了,这个沈玉嘉居然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聊天嘛,有话就谈呗,岂有够不够之说啊。” “你……” 庞炳大怒,他大手一挥,喝道:“给朕把这家伙剁成肉泥!” 第三卷烽火狼烟159.第159章兵乱汴梁 六名宫廷侍卫几乎同时向着沈玉嘉挥刀而来,沈玉嘉抽身一退,立刻,身后殿门左右两边,突然冲出十几名御林军,他们个个手持精弩,朝着宫廷侍卫激射出一连串的弩箭。 饶是宫廷侍卫实力远比普通护卫强,可是面对突然飞出的弩箭,相隔不足五丈,一些精神都集中在沈玉嘉身上的侍卫,顿时就被射杀,但一些实力较为突出的侍卫,反应极快,手中齐明刀舞出成片刀影,挡下根根夺命箭矢。 “不好,对方有埋伏!” 宫廷侍卫们大惊之下,也顾不上挟制大臣们了,纷纷俯冲向御林军。 深知宫廷侍卫实力可怕,沈玉嘉可不会让自己人和他硬拼,十几名御林军立即退出殿门,转而,几名身手一看就非比寻常的御林军冲入殿中,刹时间和宫廷侍卫大战一团。 杨茂与华永刚刚与宫廷侍卫接触,他们身后,马融忽然抽身一跃半丈高,翻手间,十几枚飞镖暗器脱手而出,宫廷侍卫大惊之下,只能来得及抵挡攻向要害的暗器,却无法护住袭向腿部的暗器,几声闷哼传出,两名宫廷侍卫大腿吃疼,身体不觉微微一顿,立即,杨茂、华永两人欺身而来,手起刀落,收割了两人的性命。 有马融飞镖作为掩护,宫廷侍卫与杨茂华永大战起来,十分畏首畏尾,三名暗卫配合极度默契,周转腾挪间,暗器偷袭,刀剑相交,竟能和十多名宫廷侍卫大战不落下风。 沈玉嘉担心马融暗器耗空,立即率护卫们用精弩从旁协助,而之前被挟制的几名武官瞧见这一幕,立刻冲被杀死的宫廷侍卫死体旁,拾起刀剑,加入战团。 宫殿里的战斗越演越烈,可论谁都能看得出,这突然冲出的御林军,占了绝对的优势,庞炳是心下大惊,几步冲到六王爷身边,焦急道:“继位诏书在手,我们先撤吧,若是大皇子他们杀进来,在想要逃就困难了!” 六王爷点点头,命几名宫廷侍卫跟随保护,他与庞炳快速冲入了后殿中。 殿中战斗渐渐进入白热化,宫廷侍卫虽然苦苦支撑,可是对方的箭弩也不是吃素的,再有马融杨茂这些高手在,打起来十分吃力,不多时,十几名宫廷侍卫就尽数被诛,只有少数几人险险的逃到了后殿。 沈玉嘉让众人别追,先保护皇上离开才是重任。 “朕不走了!” “什么!” 听到庞隆的话,沈玉嘉等人大吃一惊。 “朕旧伤复发,带着朕,你们就更难逃离皇宫,还是快把诸位爱卿带离皇宫,逃出汴梁吧!……” 庞隆不想走,可急坏了大臣们啊,众人纷纷启奏让陛下跟他们一同离开,可是庞隆似乎铁了心,无论你怎么说,他就是不想要离开皇宫,像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沈玉嘉这一次来汴梁,可就是为了这老丈人,他若是不走,自己回去如何跟小老婆交代? 心下恼怒,沈玉嘉冲着杨茂使使眼色,做了一个手刀的下挥的动作,杨茂看到后,心下震惊,这可是当今皇上了,而且殿中二十多名大臣都在看着呢,这一刀要下去,自己往后麻烦可绝对不小啊。 见杨茂迟疑,沈玉嘉狠狠一瞪眼,吓得杨茂心中苦叹,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趁着众人没注意他是,从大殿边角潜入高堂后,而后突然就冲上阶梯,扬起手刀,朝着有气无力,还在劝说众人的庞隆脖颈上,狠狠的劈了下去。 “呀,你……你做什么!”许公公大惊失色,看到陛下突然昏死,他更是焦急万分。 “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要怪,就怪我把,事不宜迟,杨茂快背上陛下,我们杀出皇宫!” 听到沈玉嘉的话,众人才回过神来,在震惊沈玉嘉胆大的同时,也不由苦笑摇头,这位驸马爷,可真够生猛啊,连皇帝的脖子,也敢下手刀,若是等陛下醒了,他如何交代啊? “妻儿老小都在汴梁,我等怕是逃不走了,大驸马,您快带陛下逃吧!”几名大臣突然劝说起沈玉嘉。 未等沈玉嘉回话,一旁的赵立廉突然扶须笑道:“无碍,我已让大驸马的大哥,沈玉翰率人将诸位大人的家眷带离了汴梁了,此时恐怕早已经到了黄河渡口,诸位大人,还是快点随我等离开吧!” “这……” 几位大臣相视一眼,均没料到,这位赵大人,早已经安排好了退路。 “没错!” 马融突然走了出来,恭敬朝着众人道:“北门御林军十有八九,都是我们的人,诸位大人尽可放心!” “那真要多谢赵大人的安排了,我们立即离开。” 几人道谢几句,纷纷跟着沈玉嘉的护卫,向着皇宫后门冲去。 如今后宫中,是慌乱异常,宫女太监们或四处逃窜,或瑟瑟发抖的缩在一角,而曾经守护皇宫的宫廷侍卫,此时居然如土匪强盗般,四处抢掠宫内的宝物。 沈玉嘉等人毫不理会,只要不阻拦他们的,一缕当做看不见,直接横冲而过,不过中途,沈玉嘉摔着几名护卫冲到了萧贵妃的小院,找到这位丈母娘。 都到这时候了,沈玉嘉的丈母娘还是老神在在的坐在堂中喝茶,不过,从屋里四处染上的鲜血与几名宫廷侍卫尸体就能看出,这里居然也发生了一场搏杀。 “嗯!是玉嘉啊,你怎么来了?”萧贵妃看到沈玉嘉,不由微微一惊。 “娘,跟我们走吧。” “走!” 萧贵妃淡淡一笑,道:“大齐都要完了,还能走到哪,不如留在这,谁要继位,我就杀了谁。” 沈玉嘉不由暗叹,这娘们咋和她老公一个性质啊,都不肯走,而且,还凶狠到要袭杀继位者,这不是自投死路嘛。 “唉吆,我的岳母大人喂,你不走,谁来保护陛下啊,他现在快要到后门了,出去后,可就更危险了!” “你们救了皇上!”萧贵妃微微一惊,这满宫的侍卫可都是六王爷的人,大皇子和三皇子率领御林军都杀不进来,这女婿是如何做到的,而且,还把皇上救了。 “我们有内应在,潜入皇宫没问题,现在汴梁北门也有我们的人,出城也没问题,只是,这从皇宫到北门的路上,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没您保护,陛下凶多吉少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留在这里,带路。” 沈玉嘉闻言,这才放下心来,一行人一路杀到了皇宫后门,此刻,几辆马车已经恭候多时,沈玉嘉等人上了车,便直接向着北门杀去。 路还没走到一半,四周的大街小巷中,已经杀出了一队队御林军和宫廷侍卫,不过随着赵立廉一声令下,许多之前还是御林军或者宫廷侍卫的人,便绑上白头巾,倒戈相向,战斗瞬间混乱起来。 沿途,不断有御林军和宫廷侍卫加入进来,逃亡的队伍,渐渐扩到的三四百人之多,可是,相对于御林军追杀而来的数量,还是远远不及。 所有房屋窗门紧闭,也不知道里面还有没有百姓居住,而屋外双方早已经杀红了眼,在大街小巷中爆发了一次次搏杀。 “赵大人,父皇可在马车里?” 突然,一个身着赤金蛟龙袍的青年率领了一队近千人的御林军,出现在车队前方。 “大皇子!难道,你想弑父不成?”赵立廉冷哼道。 “弑父,哈哈,这罪名太大了吧,你们这帮胆敢某朝篡位的逆臣贼子,还不留下我父皇,否则可别怪我无情!”大皇子冷笑道。 “逆臣贼子!” 赵立廉嗤笑一声,挥手一摆,喝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杀出去。” “杀!” 面对两百多名头绑白布的御林军横冲而来,大皇子不为所动,手下一千御林军已经迎了上去,两边人马再次大战一团。 这里是大街小巷,一千人马很难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反而人数较少的对方,在毫无顾忌,不顾生死的劈砍下,硬生生杀出一条道路,给后面的马车冲了过去。 “别和这些死士纠缠,快劫下马车!”大皇子快速下令道。 “杀!” 四周所有的道路,几乎都挤满了人,马车大队的屋顶两旁,也纷纷跳出上百名弓弩手,朝着马车狂射不止。 十几辆马车顿时就被箭矢插成了刺猬,可是马车中却毫无人影逃生出来,难道全被一下给射死了? 正当大皇子疑惑间,突然,一名将领来报,道:“不好了大皇子,西北边一队马车突然冲过了我们设下的关卡,向着北门逃去了!” “什么!” 大皇子闻言大惊,他看着赵立廉的马车队,怒吼道:“老贼,真有你的啊……” 怒骂几声后,大皇子立即下令道:“留下三百御林军追杀老贼和其余党,其余人随我赶往北门!” “是!” 御林军沿着街道小巷,左突右冲,一个个如狼似虎的扑上北门。 如今,整个汴梁城已经大乱,除了大皇子的追杀队伍,居然还有三皇子的亲兵,这两位皇子是实力最强的皇子,其余几名也想谋取皇位的,均被他们两解决了,不是,让他们最可恨的,还是一项低调的二皇子,居然横插一脚,连同六王爷先一步占领皇宫,他们更是在之前收到消息,庞炳拿到了继位诏书,已经逃离皇城,不知所踪。 如此一来,只有抓住庞隆,领下诏书,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60.第160章杀出北门 汴梁北门城楼火起,御林军相互搏杀,一排马车横冲而来,城上城下不断有人扑向马车,奈何人的肉体怎能抵挡马车的冲击力,仅一个照面,不少御林军就被马车撞翻。 “死也要给我留下他们!”一名御林军将领怒吼着。 “杀!” 上百人的御林军突然从大道左右的小巷中杀出,丈长的突枪刺击马车。 “嗖嗖嗖!” 数十根箭雨瞬息攻至,眨眼间,便将十多名御林军射杀在巷口,御林军前仆后继的从巷口里冲出,悍不畏死的阻挡车队出城。 “上车篷!” 杨茂与华永率护卫从十几辆马车里跳到车篷上,箭弩齐发,御林军立即调动弓弩手上房对射,沈玉嘉的护卫不少人中箭受伤,而对方也是一个个中箭从屋顶坠落,两边人马火拼的景象惨烈异常。 “城门已开,大家不要拖延,快!” 赵立廉等人突然驾驶马车从旁杀出,两队人马汇合在一起,向着北门突围而去。 当车队距离城门不过百丈远时,忽然,十几个着装普通,可实力却非比寻常的人冲一间屋顶上扑下马车,仅是片刻接触,沈玉嘉的护卫便有六名惨死在对方刀口下。 “什么人!” 面对这突然杀出的十几人,杨茂等人是又惊又怒,未等对方开口,赵立廉已经抢先一步说道:“他们是王府死士,都是六王爷的人!大家小心,这帮家伙不是要活捉陛下,而是要来加害的啊!” 除了二皇子和六王爷的人,其余皇子率领的御林军,十有八九都是为了活捉庞隆,还另写遗诏,而二皇子就不同了,他已经拿到继位诏书,庞隆对他来说只有死才是最有力的! 这十几人六王爷的死士,除了拥有普通死士的忠心外,还有高超的武艺,这几年来,不知暗杀过多少地方大官,并且,这还只是小数目,若要把王府死士全部清点一边,恐怕都要上四位数了,只是现在这些人,大多数都被安插在大齐每个角落里,准备施行一次次暗杀计划。 王府死士实力非比寻常,远不是沈玉嘉的护卫能比的,好在杨茂等人及时杀出,否则又要有几名护卫惨死在他们屠刀下。 “庞隆在中间那辆马车里,大家快上!” 在车队中,一辆车马突然成为了王府死士的目标,可是,未等他们杀来,突然马里跳出一个女子,她翻身一跃,就跳到车篷上,手持一把亮银枪挥舞间,闪亮的枪尖划出一道冰蓝的影迹,宛如万年不化的雪山上,绽放的雪莲,瑰丽却夺命! 枪尖一点、一挑、一抽、一拍,刚才还扑在半空中的几名王府死士,突然就直接坠落而下,被下面马车碾压成肉酱。 “大家小心,对方有高手!” 身下的十名王府死士立即四散而开,躲避这使银枪的女子,与袭向来的杨茂华永等人再次战作一团。 “杀!” 车队前方,再一次出现上百名御林军,他们拉出一排排拒路木栏,悍不畏死的阻挡车队冲击。 倘若只是一匹匹战马,那么跳过围栏是轻而易举的,可是马车无法跳跃,强行横冲拒路木栏,最终只会是换来人仰马翻的结局。 “我来开路!” 马融大喝一声,撕下外套,露出绑满全身的飞镖暗器,他一个俯冲,从前排马车跳下,身体一纵一跃间,双臂不断甩出,一把把飞镖闪着银光,瞬息间就命中十几名御林军身上要害,当场毙命。 拖着拒路木栏的御林军刚死一批,可接着后面立即有御林军补位进来,扛着拒路木栏冲向大道中央,然而马融根本不停手,他撕下一块皮革,一手从皮革中抓出一把尺许长的钢针,甩臂间,钢针就宛如暴雨梨花,将才靠近御林军尽数击毙在暗器下。 马融冲到拒路木栏近前,双腿左右一提,就在木栏中踢出一个两丈宽的路线,紧接着后面的几辆马车便横冲而来,两边的马车撞到木栏上,只是往中间倾斜一点,还未翻车,便安然的横冲而过,并且把路口越冲越大,方便了后面的大队马车。 “快!” 赵立廉站在马车前对,指挥一群群帮着白头巾的御林军杀向左右两边,阻挡想要拦路的大军。 “赵大人小心!” 马融大喝一声,手中三枚飞镖紧贴着赵立廉的头发,将他身后一名跳到车篷上的王府死士击杀。 赵立廉头也不回,朝着城楼上绑着白头巾的御林军喝道:“待车队出城,尔等立刻关上城门!” “是!” 城上城下战火熊熊,一队四十多辆的马车大队,千辛万苦终于杀出了城门,可是要关城门谈何容易,赵立廉的人马已经死伤大半,只有为数不多的八十人坚守城门,抵挡追兵出城,这点人数,也就是对方骑兵一个冲锋,就能踏平的小事情,不过仗着城门通道空间小,在他们悍不畏死的抵抗下,给了逃亡车队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赵柯老贼休走,留下狗命!” 大皇子终于率兵攻出了城门,他一边大喊,一边下令道:“众将士听令,弑杀赵立廉,营救皇上!” “诸位御林将士,不要胡乱听信大皇子之言,此人才是乱臣贼子!他要抓住皇上,逼迫陛下传位于他啊!”马车后,罗泾阳突然冒出头来,怒吼一声。 这一次大皇子等人之所以能调动如此多御林军,一是因为事先已经拉拢了众多将领,二是因为二皇子的突然谋反,给了他们一个天大的机会,有了借口率领更多的御林军攻入皇宫,营救皇上,此刻被罗泾阳一语点破,他心下虽然大怒,可是为了稳定军心,还是要废话劝说一翻。 “此人鬼话连篇,定是二皇子的人,大家不可相信!给我射死他!” 御林军一队骑射立即冲到前头,上百发箭矢如雨而来,吓得刚刚伸出脑袋看看后面情况的沈玉嘉,立即拖住罗泾阳,把他强行攥了回马车里。 马车和御林军的距离毕竟还有很远,箭矢虽然射到了马车,开始早已经没有威力,不少箭矢连马车布帘都扎不破,就算炸破的,也只是无力的挂在了布帘上,饶是如此,也着实吓坏了沈玉嘉等人。 “唉吆,差点就被射中了,这弩箭居然能射五百步,难道是神臂弩不成?”罗泾阳扶着胸口喘息道。 文天祥掀开车帘一角,看了一眼后方,轻叹一声道:“如此下去,恐怕还没到黄河渡口,就要被他们追上了。” “放心吧,我早有安排!”沈玉嘉突然笑道。 “哦!沈兄足智多谋,不知还有什么妙计?”两人同时好奇的看向他。 沈玉嘉掀开车帘,看了一眼那片熟悉的鱼市理他越来越远,不由笑道:“快了!” “二公子,我们来了!” 一声惊呼,包飞率领的十二名护卫驾着三辆马车加入到车队中,很快,其他马车中的护卫全部从车篷上跳了过去,除了受伤和战死的八人外,这二十八人,个个从马车里拿出火枪,朝着后面连连发射,顿时“嘭嘭”之声连绵不绝,吓得不少官员大惊失色,还以为有是突变事故呢。 后方冲在最前头的十几名御林军,在枪声响起后的顷刻间,突然就人仰马翻,和后面的骑兵队撞在一起,更是照成了一副人撞马,马踏人的惨烈景象。 “怎么回事?”大皇子大吃一惊,自己的人马怎会突然倒翻一大片呢,莫非是刚才的声响,让马受惊吓了? “这……?沈兄,这是什么?” 文天祥和罗泾阳是彻底的僵愣在原地啊。 “口述比如实践,杨茂,拿三把火枪和几盒子弹过来。” 沈玉嘉说着,杨茂立即抱着火枪和子弹,跳到沈玉嘉所在的车篷上,将火枪扔给沈玉嘉后,他自己留着一把,直接趴在车篷上朝着后面一枪接一枪的打过去。 沈玉嘉将两把火枪扔给文天祥和罗泾阳,一边教导他们如何使用,一边朝着后面开枪。 看着沈玉嘉手里的玩意发出一声声爆炸,而后面的追杀队伍突然间,一批批人倒下,文、罗两人是震惊无比啊,除了他们,一些躲在后排马车里的官员,看着后面发生的事请,也是久久处于呆愣中无法自拔。 “回了没有?”沈玉嘉说着,“嘭”的一声,他又开了一枪。 “呃……怎么用?”罗泾阳好奇的捧着火枪打量不停。 “这样用!”沈玉嘉抓着她的手指,伸入扳机内,将枪身扶正对准后面,而后抓他的手指在扳机里一扣,顿时,罗泾阳手中的火枪一声惊响,吓得他差点就把枪给扔了。 “会了吧!” 沈玉嘉可顾不上他们了,后面的御林军明显是察觉了什么,现在的队形十分松散,就算连人带马一同崩死,也造不成刚才撞击的惨烈杀伤力了。 罗泾阳还在疑惑间,文天祥已经持起火枪,“嘭”的一下,打中左后方的一匹战马,这战马嘶鸣一声,突然就狂躁的甩动起来,把上面的骑兵直接甩飞到地上,最后竟在自己人的马蹄下,化成了肉泥。 第三卷烽火狼烟161.第161章逃脱 “天祥兄!你是怎么办到的?”沈玉嘉比罗泾阳还要惊讶。 “乱打的。” 文天祥揉搓着肩膀苦笑道,显然他是被火枪的后坐力给震疼了。 “那再打啊。”罗泾阳立即来了精神,连文天祥都打死人了,他怎能退缩。 三个人猫在车里开始对着后面胡乱开枪,因为车篷上有杨茂、华永、包飞和护卫们一起射击,枪声是连绵不绝,震耳欲聋,文天祥和罗泾阳根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打死的,反正真要看到后面的人马一个个倒下,他们就兴奋异常。 “这帮家伙究竟是用何等暗器?怎会如此厉害!” 无论是逃亡的官员,还是追杀的大皇子,总而言之,两边人都是震惊无比。 沈玉嘉现在的火枪,用的是引线弹壳子弹,极少在出现卡枪栓或者打歪的现象,而且射程威力再次提升,从三百步直接跨越到了四五百步,比现在的弓弩可厉害多了。 “大皇子,如此追下去,我们的人恐怕死光了也追不上啊!”一名御林军将提醒道。 “父皇就在眼前,怎能退缩不救!”大皇子可不管死不死人,他只要抓到庞隆,那么他还是有机会,搬到二皇子。 “大皇子,庞炳虽然拿到了继位诏书,可是,若陛下不死,你认为那诏书有用吗!”这名将领显然知道什么,清楚现在带皇帝离开的并非庞炳的人。 “这……” 大皇子庞宸虽然知道,这名将领言之有理,他爹若是安全跑了,庞炳的诏书没用了,而且还被扣上逼宫的大帽子,可是呢,他就没事了吗,就能继承皇位了吗,不可能,自己虽然用的是捉拿逆子庞炳,和保护父皇的借口,可父皇会不知道他也在谋反吗,安全后,不会昭告天下吗! “不行,绝对不能让父皇落在任何人手里!” 庞宸坚定的说着,下令道:“速速去水军营地,调动战船,无论如何,也要把父皇给我安全救回来!” “是!” 这名将领心中轻叹一声,立即调转马头,向着水军营地冲去。 “咦,他们好像不敢靠近了!”罗泾阳看到大皇子的御林军速度渐渐慢下来后,惊异道。 “要逃到码头不难,可要逃到雍州就艰难无比了!”文天祥并没有安心,反而有些担忧起来。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汴梁附近的黄河码头上,已经停靠了一艘船只,这船只巨大,造型奇特,两边各有四面类似水车的转轮,在船屁股下,还有一个几片铁皮,如同花一样绽放,看得众人啧啧称奇。 “这船能行不?”赵立廉看了一眼船后,对着从码头旁屋里走出来的沈玉翰问道。 “二弟的杰作,目前还没有什么差的,希望这一次也能派上用场吧。”沈玉翰其实早就知道,这船的用途,不过他还是卖了一个关子。 这那是什么沈玉嘉的杰作啊,分明就是仿照他杰作打造出来的翻版,而且还是巨大的翻版,比他以前让人造的,要大了五六倍,两三百人随便坐进去。 皇帝庞隆在萧贵妃和许公公的搀扶下,走出马车,他其实早就醒了,不过一直被萧贵妃按在马车里不给出来而已 “谁打晕朕的?”庞隆一出现,就问了这么一句。 跟在皇帝身后的杨茂闻言,浑身一颤,但让他欣慰的是,二公子总算还有点做主子的样,为他挺身而出道:“陛下,是微臣叫人做的,要责罚,也要等您安全后再罚吧,现在还是快些上船。” “是啊,玉嘉也是为了保护你,就算了吧。”萧贵妃劝说道。 “没错,大驸马也是情急之下,迫不得已啊!”许公公也在一旁附合道。 庞隆摇头一叹,回身看了一眼落大的一座汴梁城,幽幽道:“都是朕的容忍啊!倘若朕当初能狠下心,就不……咳咳……” 庞隆还没说完,突然有咳嗽起来,吓得许公公赶紧给他拍背抚胸。 “陛下这事怎么了?”沈玉翰惊讶道。 “陛下这是旧伤复发,可恨那二皇子封锁了皇城,赶走了太医,陛下无药石缓解,导致伤势越来越重啊!”许公公一般喷涕一把泪道。 “啊,如此快些上船吧,黎太医正巧在船上,快让陛下上去治疗啊!”沈玉翰提醒道。 “好好好,陛下忍着点,太医马上来了!” 不用许公公吩咐什么,已经有人去汇报了船上的黎太医已经闻讯赶了出来,和他一起来的,居然还有十一皇子庞旭。 “父皇,你怎么了!”庞旭才刚刚叫了一声,就看到庞隆眼睛一眯,几乎直接昏死过去。 黎太医立刻推开庞旭,瞧见了陛下病态后,他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让人把陛下抬上船。 待陛下被人抬走,赵立廉回身吩咐道:“把活物马匹搬上船,捣毁马车。” “是!” 众人立即忙活起来,很快人马都上了大船,不出片刻,大船左右两边的八轮水车,缓缓转动起来,这水车越来越快,而大船丝毫风帆也不敞开,就在黄河上逆行起来,看的船板上的众人啧啧称奇。 沈玉嘉看了一眼右边的四轮水车,扭头朝着大哥道:“你叫人打造的这船,用的齿轮坚实不?” 沈玉嘉可不是闲来无事问问而已,这可关系的大伙的性命啊,倘若这齿轮不经使用,那么他们很快就会被追上了。 “放心,用的材料和你的那艘小船一模一样!” 沈玉翰笑了笑,继续道:“现在你的那艘小船,已经被陆纪元开走了,这家伙胆小如鼠,闻风便动,不过若不是他的提议和资金,我还真没有这些准备呢。” “呵呵,我也就看中他这点,死得,往往是胆大的!”沈玉嘉笑道。 两人谈笑间,便听到护卫汇报,称后方有船追来了! 沈玉嘉等人立即冲到船后甲板上,待看清了追来的战船后,都是哭笑不得,他们还担心是战船呢,不过看到这些,明显是停留在汴河码头的商船,速度根本比不上他们。 虽然有不少商船从汴河改道追来,可是这些船明显比不上他们的大船,如今不仅是逆水而上,同时还是逆风而上,风帆不起,船只难行,只能用船桨划动,这船桨比起他们的水车更为吃力,特别是在螺旋桨转动后,两边的速度立即拉开来。 “船夫是不是没吃饭啊,怎么这么慢!”大皇子怒嚎道。 “大皇子,这已经是最快速度了。”一名将领苦笑道。 庞宸忍不住揪起他的衣领,指着前面越行越远的大船,怒道:“那人家的为什么就如此快哈?” “这……他们船型奇特,速度飞快异常,而我等这些商船打造时,不求速度,只求稳,所以……。” “可恶!” 庞宸狠狠推开将领,下令道:“传令下去,沿途封锁所有关卡通道,让调动战船的将士速速赶上,我们也不能停顿片刻,本皇子就不信,凭他们这些人,能撑得了几天。” “呼呼呼……” 沈玉嘉等人乘坐的大船底舱里,四十位大汉踩着那类是自行车的动力器,轻松无比的闲聊着。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才放下心来,这船的构造他已经看的七七八八了,齿轮都是陆纪元吩咐汴梁沈记的工匠,用精铁打造,这人力推动器,也附合了他设计的原理,并且这船其实只用三十人就能使动,现在四十人加进去,速度快了不少。 在沈玉嘉所知的历史里,南北朝貌似就有车船,不过记载太少,车船的记载多数出至大唐,而这个时空南北朝的历史,沈玉嘉看了不多,但大唐压根就没出现,所以,观大齐天下船只,完全没有一艘车船出现,于是他才想要造车船,便来也是留给他逃跑的后路,想不到,现在不仅给他同来逃跑,还把一帮忠臣和当今陛下,给救到了船上。 不知道,等自己把老丈人带回雍州后,那个父亲回事什么脸色? 转念一想,沈玉嘉发现自己的想法是多余了,从沈母的那种对待朝廷的平静,对待飞燕的心情,他就能感觉到,自己家,还算是非常有人情味的,否则他被夹在中间,如何处理啊?这可都是他这一辈子的家人,不像在汴梁,受不了皇子们的惦记,大不了一走了之。 大船行驶了整整一天一夜,原本众人平静下来的心情,突然因为一个消息,给彻底的打落下低谷。 “陛下怎么样了?”赵立廉抓着刚刚走出舱门的黎太医道。 “我已给陛下施针了,缓解了他的旧伤,可是,这乃治标不治本之法,救一时,救不了一世啊!陛下一直都用药膳调养,如今突然断药,这如同断骨之痛啊!陛下怕是每日都要受到肺部挺疼而难以休息!长此下去,恐人憔悴至……” “啊!” 黎太医已经说不下去了,但众人已经明白最后的意思,赵立廉眉头一皱,道:“黎太医,难道将士用的疗伤药无用吗?” “那些只能治外伤,而陛下旧伤是内肺,是当年抗金时,胸口中箭的旧伤,虽然伤口早已愈合,可是内肺的伤却难以驱除啊,特别是风寒入侵,或者疲惫之时,胸口往往阵痛难忍,只能用药膳调养,缓解而已。” 沈玉翰闻言,狠狠一挥拳头,敲了几下脑袋,自责道:“千算万算,就是忘了准备陛下用的药石。” “这也不怪你。” 赵立廉抓住沈玉翰挥舞的拳头,这才看着黎太医道:“不知陛下要服用的是什么药?” 黎太医想也不想,就回道:“药材有甘草、银耳、牛黄、莲子、杏仁、沙参、百合等等。” “这些并不难弄到,我立即命人去买来。”沈玉翰说着,便吩咐人准备去购买。 “对了,还有食材,猪肺、老鸭、糖……。哦还有,杏仁要南杏,不知道就问药铺掌柜。”黎太医补充道。 “明白。” 沈玉翰立即吩咐十几个人,分辨到黄河两岸各处寻觅,买齐这些药材与食材。 “你们三人也去吧。”沈玉嘉突然吩咐身旁的杨茂三人。 “是!”杨茂、包飞和华永立即点头应诺。 沈玉嘉不是不放心大哥的属下,而是有备无患,谁知道谋反的家伙里,有没有人料到这些,倘若他们先一步派人购买了这些药,亦或者埋伏在药铺中,等他们的人落网! 第三卷烽火狼烟162.第162章天下纷乱 距离沈玉嘉等人逃离汴梁过去半个月,冀州军营中,萧连翊和其子萧穆神色凝重,商讨接下来,究竟是继续抗击北蒙,还是率军退往雍州? 如今大齐已经破裂,可毕竟还是汉人的天下,他们若是撤离冀州,无疑是把冀州送给北蒙,可若是不离开去保护陛下,那么以雍州的兵力,能抵挡梁州、大理、荆州的联合大军吗? 二皇子庞炳在青州登基,坐拥青、徐、扬三州之地,兵力直逼四十万,实力不可谓不强。 反观大皇子,虽然夺下皇宫,斩杀了三皇子庞肃,统帅八万御林军,七万豫州军,可是,他却被顶着逼宫、弑父、杀弟的大帽子,被各路军讨伐。 局势发展到了眼前,沈玉嘉也完全看清了,让他最意外的不是二皇子,而是大梁! 大梁是曾经梁州、大理、荆州的统称,在二皇子登基不足三日,梁州居然自立为王,国号大梁,不仅要声讨逆贼庞宸,还拿出了一份二皇子与北蒙勾结,残害幽州百姓的证据,无论这证据是否属实,他都足矣立足天下,少受人唾骂。 并且,除了雍州,各路军阀不约而同的声明,昔日大齐皇帝庞隆,早在半月前,就已经被大皇子逼死在了宫廷大殿内,至于传闻庞隆逃离汴梁,那纯属大皇子捏造,如此一来,大皇子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不过,也不知道这家伙聪明呢,还是傻透了,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想把一切罪过丢推到被他杀死的三皇子庞肃身上,如此反而被人指责弑父杀弟,图求灭口。 天下大乱,番邦抢夺,就必须要有一个借口,一个名正言顺,一边做婊子,一边立牌坊的借口。 无论借口是真是假,只要能忽悠无知百姓,那么就足够了。 “朕本未死,天下却有此等传言,看来,大齐大势已去,天下终将迎来战乱之年啊!”车船上,庞隆靠在椅子上,感叹着。 “陛下,只要到了雍州,您出面定可挽回局面啊!”十多名一路效忠庞隆的大臣出言劝说道。 “你们信,可天下信吗!你等也无需劝说,朕已经想好了。” 庞隆说到这,伸手招呼一下庞旭,待庞旭走到他身边后,他抓住庞旭的手道:“到了雍州,你便是大齐的皇上!” “啊!” 众人闻言无不大惊,而庞旭早已经呆愣当场了。 沈玉嘉斜眸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大哥,察觉他眼神虽然惊愣,可却没有异样目光,他才放下心。 倘若沈玉翰眼露凶光,亦或者闪现一丝阴毒,那么沈玉嘉可真不知道,要如何处理两家人的关系了。 “父皇不可啊,孩儿根本不是做皇帝的料啊!”震惊过后,庞旭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你本就聪慧,只是不喜约束,才造成浪荡不羁的性子,子不教父之过,日后,朕会时刻监督你,定要让你做一位天下明主!” 看着大臣们只是低头不语,庞旭有些不知所措,他想要拒绝,可是手却被庞隆握的生疼。 “诸位爱卿,你等日后定要好好辅佐旭儿,明白吗!”庞隆目光一扫,众人无不点头称是。 沈玉嘉心中不由苦笑,别看庞隆似乎很看得开,实则在沈玉嘉看来,这完全就是借个方的,想要重振大齐,至于皇帝是他,还是庞旭,那都不重要,只要他还活着,就算庞旭当了皇帝,那天下也还是他的,而且最重要的,一切也还是他们庞家的。 大齐辛晋十八年,如今已经变成大齐童庆一年十月,庞隆安全抵达雍州雍城,可是,却没有安排任何的接待与盛会,只有简简单单的形式,仿佛只是走一个过场,在第二天后,一则令天下人更加糊涂的消息传出了。 大齐辛晋皇帝庞隆,正式传位十一皇子庞旭,并称,二皇子手中的继位诏书,乃是伪造的,用的也是盗取庞隆曾经做太子时的印章,真正的传国玉玺和继位诏书,早已经被庞旭携带,一路逃到了雍州。 此消息一出,是震惊天下啊,那二皇子手中的诏书算什么?又是从何而来?可惜,二皇子始终没有把诏书翻印发布,让一切的谜团,尽数藏在一小部分人心中,如此过了半年,世人也渐渐将此事忘却了。 “唔唔唔……我的宝贝女儿喂,爱死爹爹了,快叫一声爹爹来听听。” 另年四月,清楚初夏的阳光,照着在天水沈府中,沈玉嘉抱着一个半岁的女婴,将她举过头顶,开怀的大笑着。 庭院一处石桌旁,凤元娘看着沈玉嘉老顽童的样子,莞尔一笑,对着一旁的苏玲珑道:“公主还没起来?” “嗯,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搞的,把长公主蒸腾了一宿,现在他们两人完全就换了过来,这家伙天天精神饱满,而长公主却慵懒成性了。”苏玲珑点头道。 凤元娘闻言,心下偷笑,沈相公会有如此龙马精神,当然是因为她用古方给沈玉嘉进补的结果,曾经的季苑是什么地方,为了让男人愉悦,天天流连忘返,可是不仅仅需要美艳女子,倘若男人都痿了,那谁来还光顾啊,于是,从古至今流传的养身配方,不下千百种,这些古方做成的丹药,或者药膳,那是卖的最好的,一顿饭的收入,可要比找一个女子消遣贵出几倍啊。 凤元娘只是挑选了几种汤补之法,天天给沈玉嘉喝,图的也是一两个女子无法摆平他,那么久而久之,自己终会有一席之地,当然,这个想法,她可没有告诉苏玲珑。 一匹战马突然来到沈府外,身着一身战甲的颜芷绮跳下战马,刚刚进入府中,就看到温暖的阳光下,沈玉嘉抱着女婴喜滋滋的模样。 “呀,是少夫人回来了!”苏玲珑和凤元娘立即站了起来,朝着颜芷绮微微欠身。 颜芷绮冲两女点点头,径直走到沈玉嘉身旁,道:“来,把小梦莲给我抱抱。” “你想报不会自己生一个啊。”沈玉嘉撇撇嘴道。 “你给不给!” 颜芷绮脸色突然就冷了下来,吓得沈玉嘉赶紧把女儿递给她,可是,这女儿一到颜芷绮怀里,小脸一皱,顿时就哭闹起来。 “她不喜欢你,还是给我吧。”沈玉嘉得意笑道。 “她这是饿了,一大早还没喝奶呢,还是给我吧,我带她去找奶娘。”凤元娘走了过来笑道。 颜芷绮虽然想多抱一下,可是女儿在怀里哭个不停,她也是无可奈何啊,只好把沈梦莲交到了凤元娘怀中。 待凤元娘和苏玲珑离开后,沈玉嘉突然问道:“怎么样了?大梁和东齐没动静?” 如今,天下三分,大皇子早在两个月前,就被大梁灭了,把昔日大齐的江山,活生生劈成两半,分别是坐拥青、徐、扬三州的“东齐庞炳”。雍、冀两州的“西齐庞旭”和梁、荆、豫三州的“大梁章牧”。 “如今他们都在休养生息,而我们雍州防西蒙,冀州防北蒙,还要时刻预防他们偷渡黄河,实乃心力憔悴啊!” 颜芷绮很少叹气,可是这段时间来,沈玉嘉几乎每次看到她的玉容上,都是一脸的惆怅,如此下去,恐怕容易老啊。 “放心吧,待火枪造出一万支,我们直取蜀地,攻入大理,把大梁给包饺子了!”沈玉嘉笑道。 “别说这些了,相公给为妻捏捏吧。”颜芷绮说完,拉着沈玉嘉就冲入了房中。 颜芷绮三下五除二,将战甲脱光后,居然没有停止,还在宽衣解带,这就让沈玉嘉费解了。 “相公快点吧,为妻时间可不多。”颜芷绮钻入被窝里,把最后一件肚兜扔了出来。 “这……” 沈玉嘉愣了愣,道:“你不是怕怀孕吗?” 虽然上次颜芷绮允许了两人的关系,可是,在那次之后,颜芷绮时刻担心会怀孕,就一直拖延到至今,任凭沈玉嘉说什么射外面没事,她也一直摇头拒绝,两人卿卿我我不断,但最终还是没有踏出最后一步,可今日是怎么了? “陛下封我北伐将军,统军五万,前往冀州连同萧大将军抗击北蒙!” “什么!” 沈玉嘉闻言大惊,这刚刚平定下来,为什么又要打仗,而且,还是如今最强的北蒙! “莫非,北蒙攻冀州了?”沈玉嘉皱眉道。 “嗯!已经动兵了,而且,这一次相公恐怕也要收到出使西域的旨意了!” “啥?” 沈玉嘉眉毛已经连成一线,俊俏的白脸显露狰狞。 “朝廷中,许多大臣都推举你出使西蒙,说你口齿伶俐,为人谨慎小心,答应的事无不应诺,而且身份还是陛下的姐夫,再也没有比你更好的人选了!” 听完老婆大人的话,沈玉嘉是久久无法平静啊,这帮家伙吃错药了?自己的父亲呢?他现在可是西齐的丞相啊,难道他也同意了? “相公,快点吧。”颜芷绮看到沈玉嘉发呆了许久,不由催促道。 “都这时候了,谁还有心情啊!” 沈玉嘉虽然摇头苦叹的说着,可是,手却在快速脱起衣服,随后光溜溜的直接扑倒床上,急色的抓住两团颤栗的双峰,四唇相交,双舌纠缠,许久之后,伴随一声娇滴滴的闷哼,颜芷绮双眼突然涌现泪光。 她紧紧的抱住在她身上耕耘的沈玉嘉,娇喘道:“相公,妾身想要一个男孩!” 沈玉嘉闻言,突然就停止挺动,他苦笑道:“这可不是你想就能成的!” “妾身不管,我一定要男孩。” “好,我给你两亿!” 沈玉嘉说着,突然抽身一退,道:“不过,你先听我的,无论什么你都要服从,首先,你就托着这两团宝贝,帮我夹夹,这事情,飞燕可做不到,我的第一次,算是给你了!” “你想得美!” 颜芷绮羞涩的一扭头,不敢看沈玉嘉暴怒的玩意,道:“妾身不想做这些羞人的事请。” “切,不做就算了。” 沈玉嘉抓着抓着床沿的衣服,就要下床,然而颜芷绮立即用一双玉腿死死将他夹住,翻身一压,就把沈玉嘉压倒身下。 “由不得你不做!” 颜芷绮说完,一手死死按住他的胸口,一手抚准后,屁股一坐,娇喝一声,便开始摆动腰肢,那疯狂晃动的双峰,宛如两颗深水炸弹,晃得沈玉嘉眼前竟是一片肉白,心中感叹,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163.第163章麻烦来了 睡梦中,沈玉嘉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他睁开眼睛,看到身旁正在笑眯眯望着他的老婆大人,沈玉嘉不由得意的捏了捏一团钟乳尖端的豆粒,惹得颜芷绮狠狠锤了他一下。 “还不去把门外之人打发了。”颜芷绮拉起薄被,将霸道的娇躯遮盖起来。 沈玉嘉嘿嘿一笑,朝着门外吼道:“谁啊,乱敲什么,不知道本公子在办正事吗。” “相公,你在干嘛呢?” 听到外面人的声音,沈玉嘉微微一惊,道:“是飞燕!” “是她又如何,快打发她离开。”颜芷绮显然早就知道了外面的人是庞飞燕。 “这恐怕不好吧。”沈玉嘉苦笑道。 “那你就别管她,让她敲吧。” 颜芷绮说着,还用双腿把沈玉嘉给死死夹住,让他下不了床。 沈玉嘉脱不了身,只能无奈叫道:“飞燕啊,相公忙着呢,有什么事吗?” “别忙了嘛,陪我去玩吧。” 庞飞燕撒娇的声音传了进来,沈玉嘉是习惯了,可颜芷绮就不爽了,这小妮子霸占相公大半年了,自己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还非要和自己争。 “别管她!否则日后你别见我。”颜芷绮威胁道。 “呃……” 沈玉嘉一脸不知所措。 “你若是答应我,我待会儿就给你夹馍馍!”颜芷绮居然托起双峰,傲然挺胸道。 沈玉嘉看得口水都流下来了,可是他有舍不得飞燕啊! 转念一想,突然沈玉嘉双眼一亮,道:“当日,你说我若是守住祁山,就圆我梦想,是吧!” 颜芷绮闻言一呆,点点头道:“是啊,如今不是圆了相公的梦想吗?” “颜将军啊!你可真是小看你相公我啦!” 沈玉嘉得意一笑,又道:“你是我老婆,这嘿咻之事,本来就是理当进行的,又谈何梦想呢!” “你什么意思?”颜芷绮察觉不对劲了。 “呵呵,我的梦想,可是左拥右抱,共卧一枕,同睡一床啊!” 沈玉嘉说着,突然双手上下攻至,一手揉捏,一手深挖,把颜芷绮弄得浑身软绵绵的,喘息不止,双脚才刚刚无力的松开分毫,沈玉嘉就突然一蹦而出,光着身子就打开了房门。 门外,庞飞燕还在轻轻的叫唤,想要求沈玉嘉抱着女儿,陪她一同出去玩玩,她很享受这种时光,然而这房门终于打开了,但相公不仅不出来,反而把她给拉了进去。 “唉吆。” 庞飞燕两个了踉跄,差点就摔在地上,吓得沈玉嘉赶紧抱稳她。 “哎呀,相公你干嘛光着身子啊,大白天的,好羞人啊。”虽然见多了沈玉嘉光身子的样子,可是那都是晚上,灯光朦朦胧胧,意境让人陶醉,也就少了几分羞涩,可是现在大白天的,清清楚楚的看着相公光身子,庞飞燕还是忍不住挡住了眼睛。 沈玉嘉半身不吭,直接把庞飞燕拔了一个干净,羞得庞飞燕都不敢睁眼,但是心中的甜蜜却不言而喻,她特别喜欢相公这样疼她,然而这一次,相公把她抱到床上后,她顿时就触摸到,另一具白花花的肉体。 庞飞燕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吃惊道:“咦,她谁啊?小沈沈,你藏女人!” 颜芷绮本来羞得不行了,一直用被子捂住脑袋,可是听到这话,她不由怒了,掀开挡在头上的被子,冷哼道:“我是相公的正妻,名正言顺,有何藏的?” “呀,是姐姐!” 庞飞燕一脸惊喜,她翻身一扑,就扑倒在颜芷绮怀里,把小脑往两团双峰间拱动,满足的笑道:“姐姐的大胸脯好舒服啊,比小梦莲的奶娘还大。” 颜芷绮一脸的呆滞,庞飞燕的性子,她是很清楚了,可是没想到在这种局面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出乎预料啊。 “那是,飞燕,我们一人吸一边,把相公教你的,全部用来侍候大老婆,明白吗!”沈玉嘉搓着双手,嘿嘿笑着,就跳到了床上。 这一下,颜芷绮想要挣脱可就难了,被两人死死抱住不说,双嘴四手不断的吸吻揉捏,把她弄得心乱如麻,娇喘不止,若不是她怕强行震脱,会伤到庞飞燕,恐怕早就跳下床了,现如今,她也只能咬牙切齿,便宜了这个该死而不要脸到极点的相公了。 三人一天一夜,颠鸾倒凤,战战停停,停停战战,就连饭菜,也是命令两名宫女送来的,直到第二天,颜芷绮才趁着两人熟睡时,悄悄脱身退出,回忆昨天羞耻却温馨畅快的一幕,她脸露潮红,下体不觉又有些疼痛,并且,还有些瘙痒起来。 “这该死的相公,我发誓再也不……” 话说到这,颜芷绮突然收住了,想到昨日的畅快淋漓,她居然有些舍不得,不由暗暗一咬牙,穿戴整齐后,她有些一瘸一拐的夺门而出。 沈玉嘉的美梦算是圆了,可是太短暂了,让他大感可惜的同时,也在大骂天下,你乱个毛啊,自己的齐人之福,何时才能长久啊! 颜芷绮只在府中五天,被沈玉嘉千方百计的拉到双飞的队伍中,五天后,她才又羞又气,又是不舍,又是忧虑的离开了沈府,前往军营。 而在颜芷绮离开后的第二天,西齐皇帝,庞旭下达了圣旨,召沈玉嘉入宫。 西齐皇宫,是曾经的皇室行馆,建在雍城,现在被稍微扩建了一些面积,气派不少,不过比起真正的汴梁皇城,可差远了。 但是为了不必要的劳民伤财,庞旭并没有继续扩建,这点倒是让沈玉嘉感到欣慰,倘若庞旭为了争面子,而大兴土木,那沈玉嘉可真考虑,这家伙是不是做皇帝的料了! 西齐左右丞相,一个是沈玉嘉的老爹沈傅,一个是曾经的雍州按察使司徒仲博。 当初陶大让沈玉嘉不要插手司徒家的事请,但好奇之下,沈玉嘉怎会不打听,这一听,到时让他十分意外,这司徒家,居然一直都是庞隆的人,当初庞飞燕被绑时,司徒家早已经收到消息,并且秘密调查这事情,可是,派出去的暗卫却有去无回,后来,还被烧死在天水二十里外的一个荒村里,想要借此嫁祸司徒家,让沈家和司徒家大战起来。 至于曾经司徒家和汪家的联姻,也是庞隆的安排,他想要靠这种关系,平定雍州,怕沈傅也学着梁州一样,不过让他万万想不到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弟亲子先谋反了。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沈玉嘉从大哥口中得知,沈傅不是没想过谋反,只是,当时刚刚在雍州站稳脚跟,而那时候天下太平,为了曾经的恩怨,把天下搞得鸡犬不宁,这又是何必呢。 而现在,虽然天下大乱了,但是,昔日的大齐皇帝又来了,并且,还挡着他的面,给他下跪谢罪,忏悔当年祖辈坐下的错事。 一朝皇帝,居然为了一个地方官而下跪,这事情若是传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为了大齐所剩的疆土,为了庞旭能执掌天下,庞隆是豁出去了。 当初听到这个秘闻后,沈玉嘉是久久不能平静,他身处两家人的中间,实在是不愿意看到两家人打起来,但是,庞隆太可怕了!此人能屈能伸,丢了天下却毫不动摇,借个方的不断加强儿子庞旭的势力,倘若等庞旭坐稳江山,他们沈家千辛万苦帮其夺回天下,那么他究竟会不会干下过河拆桥的勾当? 自古,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事请,这还少吗? 倘若庞隆真的来一个凤凰涅槃,破灭大重生,那么天下不再次回到他的掌中吗?而此时最大的功臣,还能有谁?颜芷绮的统军!沈傅的治理!英家的重金!他的沈家大杂院!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沈家绝对是大功臣,这时候,难保不会出现刘邦,亦或者朱元璋这类的人物了! “为了这事情,看来得好好教导一下庞旭啊!”沈玉嘉心中思虑着。 西齐皇宫,宫廷不大,文武不多,但却竟是忠烈之士,沈傅、司徒仲博、赵立廉、项笙、文天祥、罗泾阳、司徒乐、萧穆等等,这些沈玉嘉熟知的人,除了几名官阶不动外,其余的个个成为了西齐重臣,特别是文天祥,年纪轻轻,就授予重用,居然一路升到户部尚书的高位,这的确有些吓破人眼球。 罗泾阳和司徒乐官阶也不差,也都升到了正四品,而萧穆就更厉害了,殿前都指挥使,官居从二品,比他大将军的老爹还要高出一阶。 不过最大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沈傅,因为他可不是简单的丞相了,而是一品太师,这在大齐建国两百多年来,还是第三位太师,由此可见,这一品大员的官位,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给的。 沈玉嘉走入殿堂,看着高位之上的庞旭,心中郁闷无比,但还是假意的慢慢下跪,不过,未等他膝盖碰地,庞旭就高声道:“大驸马请起!” 能让一国皇帝叫一声“大驸马”沈玉嘉也算长面子了,而其余人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沈玉嘉的贡献,可是实打实摆在这的,谁敢站出来说一句屁话。 “不知陛下招微臣过来,有何事?”沈玉嘉假恭敬道。 “经诸位爱卿的商讨,朕决定,派遣大驸马出使西蒙,共同合谋讨伐北蒙!” 听到庞旭的话,沈玉嘉心中暗道一声:“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64.第164章逼娼为祸 出使西蒙,笑话,和铁木真的子孙打交道,如同把自己的脑袋挂在腰带上,一不小心就掉了,沈玉嘉可不想去,然而,他不能不去啊,满朝文武可都等着他点头呢,就连自己的老爹和大哥,也都是一脸鼓励的神色。 “啊,这个,微臣不会蒙语,我看,还是算了吧。”沈玉嘉找了一个最不应该找的借口。 “哈哈!” 庞旭笑了一声,道:“大驸马放心,司徒丞相的孙子孙女都精通蒙文,这一次出使,将由司徒婉晴小姐将会陪同大驸马一起去西蒙。” “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呆,司徒婉晴,这妮子还懂蒙文,你丫的好端端一个汉人,学什么不好,偏偏学蒙文,真是不知可谓。 “宣,司徒婉晴上殿!”许公公尖声叫道。 很快,一身碧蓝衣裙的司徒婉晴走到殿中,双膝下跪道:“民女司徒婉晴,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 “嗯。” 庞旭有板有眼的点点头,命司徒婉晴平身。 如今的庞旭,经过半年的磨练,已有了三分帝王相,这不得不让沈玉嘉更加的担忧,想要找个机会,给他洗洗脑。 “司徒婉晴,此番劳烦你与大驸马出使西蒙,充当翻译,你若是不想去,直接开口,朕会安排令兄长陪大驸马前往。” “兄长事务繁多,怎有时间出使西蒙,还是民女代劳吧。”司徒婉晴温婉道。 “装,你丫的继续装!”沈玉嘉暗自撇撇嘴,一脸的不屑。 “如此甚好,许公公,发下通关文书,礼部尚书,安排给西蒙的礼物,带大驸马下去准备吧。”庞旭说完,沈玉嘉等人立即躬身退下。 走出宫殿,沈玉嘉一路跟着礼部尚书周盛周大人,来到一辆马车前,清点了上面送给蒙哥的礼物,这些礼物无外乎都是一些著名的古董书画,而献出这些礼物的,竟是沈玉嘉的姑父,英胖子他爹,英武安,英大财主。 英武安的生意虽然严重缩水了,不过最近又起色了,天下虽然分裂了,可为了休养生息,生意不能不做啊,这财路一通,再有西齐做后台,英武安的生意不仅起色,还越做越大了。 至于英胖子这家伙,一直跟着陆纪元享福呢,他就像一块狗皮膏药,贴着陆纪元就不放了,气的陆纪元三番五次来沈府,要求沈玉嘉把英胖子带走,可是,沈玉嘉深知英胖子的败家,怎会答应啊,就让他狠心调教,只要不打死打残,随便他如何处理,如此一来,英胖子的日子,又开始难过了。 “西蒙和北蒙如同水火,就算我们不说,他们还是照样要打,真不知道陛下为何送礼,好端端的字画算是全毁了。” 一声不悦的语气传来,紧接着司徒婉晴走到礼车旁,伸手拿起一本古经翻了两页,就开始不断的摇头叹气。 “你说的没错,可是,我们大齐乃是礼仪之邦,见面礼尚往来那是应当的,你若是不舍得,大不了一怒之下,嫁给蒙哥,这些东西不就都是你的吗。”沈玉嘉嘿嘿笑道。 “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司徒婉晴闻言大怒啊,她狠狠朝沈玉嘉踢了一脚,却被沈玉嘉轻易的躲过了。 “我可是为你好啊!” 沈玉嘉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想想,蒙哥统治西域,坐拥西蒙、西域、吐蕃大片领土,江山比现在的大齐都要巨大数倍,跟了他,你还愁什么,难道,还想着你的汪哥哥?” 听到沈玉嘉提起汪财靖,司徒婉晴更是恼怒,挥着拳头就向沈玉嘉扑来。 以如今沈玉嘉的身法,岂会惧怕司徒婉晴,他身体一侧,双手一抱,就把司徒婉晴抱在怀中,鼻尖快速凑得司徒婉晴脸蛋旁,猛力一吸,便立刻松开她,一步跳开,摇头皱眉道:“好臭啊!你几天没洗澡了?” 司徒婉晴何时受过这等侮辱,抱住自己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自己臭,吓得她还真低头嗅了两下,自己哪里臭了?怎么就嗅不到呢?分明就是胭脂水粉的香味嘛。 “沈玉嘉,我跟你拼了!”待回过神来,司徒婉晴再次追打沈玉嘉。 沈玉嘉这一次可不和她玩了,直接说了一声回家一趟,三日后在启程,便一溜烟没影了。 回到天水沈府,沈玉嘉先和小老婆玩了半天,安抚好庞飞燕后,他才招来包飞和华永两名暗卫,而许高才和杨茂,都被他派去保护颜芷绮了,庞飞燕有王一姐贴身保护,无需他担心,至于陶大,这家伙最近半年里行踪诡异,连沈玉嘉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现在想请他再次帮忙,也找不到人。 商量好第二天一早,三人就要赶往雍城,不过这一夜,一个许久不见的女子,找到了沈玉嘉。 “你来干什么?”沈玉嘉看着耶律沐歌皱眉道。 耶律沐歌的身份,让人琢磨不透,此女先是大辽后裔,后是蒙哥养女,究竟她的身份是什么,直到庞隆来到雍州后,召见他与耶律沐歌,沈玉嘉才知道,这女人,居然是庞隆安排到尹丞相身边的棋子,一切的举动,都是在潜移默化的平定局面。 从沈玉嘉等人被绑架开始,她就知道事请不妙,但为了防止被暴露,她还是选择了同颜芷绮一战,并最终落败,如此就可以把尹天左安插在雍州的棋子,逐一拔除,可是事请落败,她差点就被尹天左派人杀死,之后六王爷想要除掉庞隆所有的棋子,于是,便有了当日飞燕被绑一事。 耶律沐歌,其实应该叫萧沐歌,她是萧贵妃的侄女,自萧贵妃哥哥死后,此女就一直跟着萧贵妃住在皇宫,不过,却一直如同影子般的活着,提庞隆办事情。 对于此女,亦或者那些女间谍啥的,沈玉嘉着实没啥好感。 “有一个女人,你要去见一见。”萧沐歌撇撇嘴道。 “女人?谁啊?”沈玉嘉惊愕道。 “去见了,你就知道了。” 萧沐歌说完,便领着好奇的沈玉嘉,离开了沈府,来到一处庄园里,而后进入一个地牢,最终,沈玉嘉见到了那个女人。 这还真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大美人,一个憔悴到极点的美人坯子。 只是,此女沈玉嘉也是极为看不顺眼的,谁呢,居然是当日特意约庞飞燕出去观赏赛龙舟,让庞飞燕差点被绑到梁州的汴梁第一花魁,莘瑶琴! “你抓这妹纸干什么?”沈玉嘉好奇道。 “抓她干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害的长公主被绑架,当日籍河边大乱,我与长公主被冲散后,眼见此女要逃,我立即就擒下她!结果逼问得知,她果然是受到尹天左的吩咐,想要把长公主绑到梁州。”萧沐歌冷笑道。 “那现在你带我过来,是何意?”沈玉嘉皱眉道。 “太上皇密令,让我将此女送给蒙哥!” “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惊,就在今天上午,他还想着为什么不送一个美女过去,这红颜祸水的威力,可是不能小瞧啊,所以他才逗弄了一翻司徒婉晴,可谁曾想,今儿个晚上,就收到这个消息,看来如今的西齐,还是在庞隆的掌管下啊!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把她养的漂亮一点,现在这一脸憔悴,面带愁容的样子,真他娘的像极了死了爹娘,这要送到西蒙,人家还要怀疑我们是不是送人过去奔丧呢。” “噗哧!” 萧沐歌闻言一笑,乐呵呵的道:“你呀,真是一嘴的馊词,太上皇也是刚刚想到,就传密令过来的,我都还没拒绝呢,现在这女人面相实在太差了,就如你说的一样,像极了奔丧!” 沈玉嘉摇头一叹,蹲在牢门前,看着里面的发丝凌乱,衣衫破旧,浑身发臭的女子,那里还有昔日风光不可一世的第一花魁姿容啊。 “瑶琴妹子,别来无恙啊!” 沈玉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都成这样了,他居然还来一句别来无恙,这还是无恙吗? 莘瑶琴有气无力的看了沈玉嘉一眼,便低下头根本不理会他。 “唉吆,知不知道尹天左给你吃了什么春药,效果居然能持续到现在,要不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让你和你的尹相公团聚如何?” “真的?” 沈玉嘉此言一出,莘瑶琴是立即来了精神。 “果然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此女的痴情,早已经根深蒂固了,他摇头轻叹,道:“嗯,此去西蒙一路上,你要养得白白的,嫩嫩的,然后陪蒙哥睡觉,想尽一切办法让她爱上你,爱得你死心塌地,之后你就能在枕边吹吹风,让他攻打北蒙,如此,我定当抓尹天左过去,给你做小白脸如何?” “你……” “不行!” 莘瑶琴刚刚张口,才吐出一个字,一旁的萧沐歌突然就怒斥一声。 “咋啦?这不是我们最想要看到的局面吗?”沈玉嘉一脸费解的看着萧沐歌。 “话虽如此,可是也用不着这等龌蹉的伎俩吧,再说了,倘若蒙哥知道你给他的妻子送去小白脸,我们绝对会开战的!”萧沐歌是一百个不同意。 “也是,那这样吧。” 沈玉嘉说着,看着莘瑶琴继续道:“你先把蒙哥玩到精尽人亡,再去诱惑其弟忽必烈,也把他给吸干了,如此轮番把这帮家伙一个个吸尽,你就可功德圆满的回到大齐,之后我定当送你去和尹天左成婚如何?这对于你们季苑的女子,应该不难吧!” “你说够了没有,我死也不会答应你的!”一脸愁容的莘瑶琴,突然寒声坚定道。 “啧啧……” 沈玉嘉一脸惋惜,他轻叹道:“唉吆,可惜啦,多好的一副肉躯,眼看要香消玉碎咯,放心吧,你死后,我会把尹天左宰了,和你葬在一起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165.第165章出玉门关 “你若是敢加害尹相公,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莘瑶琴突然抓住牢门,声嘶力竭的尖叫着,可是最终,换来的只是沈玉嘉淡淡的一笑,道:“唉吆,这人长得帅,不用废话来表态,姑娘们一个个前仆后继的贴上来,烦都烦死了,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如此喜欢,连死都要缠着我,求告知!” 莘瑶琴突然赶紧胃里一阵翻涌,连同萧沐歌也是一阵干呕,可是吐了半天,啥也没吐出来,难受得她痛苦道:“大驸马,你还是别说了,听得人胃里怪不舒服的。” “靠!” 沈玉嘉头颅一甩,冷哼一声,边走边道:“所以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像本公子如此高端大气上档次,风流倜傥极品男,居然无人懂得欣赏,悲哀,实乃是天下女子的悲哀啊!” 待沈玉嘉眼看要走出地牢,同时几乎要把两女再次说吐时,他突然话锋一转,道:“带她跟我走吧,给她洗白白喂饱饱,睡足够了,明儿个我把她嫁到西蒙去。” “是!” 萧沐歌闻声点头,打开了牢门,押着有气无力的莘瑶琴,就走上了地牢,与沈玉嘉回到了沈府,才命下人打水烧饭,服侍她休养生息,隔日送往西蒙。 第二日一早,华永驾车,载着沈玉嘉和面色虽然憔悴,可是比起昨夜顺眼许多的莘瑶琴,在包飞与萧沐歌两人骑马左右护卫下,带着一队二十人的护卫队,一同前往雍城。 到了雍城,沈玉嘉也不用进皇宫了,直接和司徒婉晴会合。 司徒婉晴可不想和沈玉嘉共座一车,她自己有车,而且还是沈记的避震马车,瞧着她看着沈玉嘉和莘瑶琴那一脸不屑的样子,沈玉嘉就知道,这丫的就要歪歪了,不过他也懒的解释什么。 出使的人数不能太多,司徒婉晴有自己的十名暗卫,而沈玉嘉除了两名暗卫,还有萧沐歌与二十名护卫队,当日就庞隆逃出汴梁一战,沈玉嘉的护卫队缩水到现在的二十人,可是,这帮人经过鲜血洗礼后,实力更加不凡,心智也坚韧如铁,随便一个人,配上一套沈记精心打造的特种装,完全可以媲美十个精兵,倘若是在街巷或者山林里,就算出动成百上千人,也难抓住他们,并且会被他们借着地势掩护,逐一灭杀。 为了他们,沈玉嘉没少费功夫,购买最优良的战马,打造最好的装备,给予最完善的训练基地,还求陶大时不时去指点几下,并给他们起名血狼营,就是希望他们能和狼一样凶猛团结,沈玉嘉不知道,如此培养下去,会不会出现一队传说中的燕云十八骑,这可是大杀器啊,搞不好还真被他训练出来。 四十人一路向西北走了十多天,路途从青山绿水,到黄土白石,终于,敦煌古城遥遥在望。 敦煌,沈玉嘉上辈子十分向往的地方,而如今终于见识到了,他也算不枉此行了,可惜,他要忙着赶路,没时间观赏,否则他真要逗留几日,好好游历一番。 早已收到消息的另一位沈玉嘉的老丈人,颜程亲自迎接了他,这可着实让沈玉嘉惊诧,立即从马车里跳出来,跑到前面和老丈人会面。 颜程年纪不过四十五,可看起来却似五十多,但却不似沈玉嘉想象中的粗狂大汉,而是极为儒雅的一位中年人,只是被边陲的风沙给吹老了许多,看起来有些沧桑,但精气神十分饱满,他白面无须,浓眉大眼,看来年轻时,也是一位英俊的将军啊,难怪把颜芷绮生的如此惊艳,他的功劳的确不小。 “岳父!”沈玉嘉躬身行礼道。 “玉嘉不必多礼,一路赶到敦煌,相比是累了吧,来来,先到我家一叙,你岳母可时常挂念你呢,能说你要出使西蒙,几日前就开始不断催促我过来接你回去啊。” 沈玉嘉点点头,客气几句后,就回身吩咐众人先去行馆入住,待酒宴备齐,再出来用餐,自己则是带着包飞、华永和萧沐歌,至于莘瑶琴,那自然是要时刻盯着的,她若是跑了,谁来给蒙哥暖床啊! 而司徒婉晴,居然也受到了颜程的邀请,一同前往颜府入住。 在颜府里,沈玉嘉见到了颜程的两位夫人,颜大夫人是颜芷绮的生母,而颜二夫人是颜芷蕊与颜向荣的生母,沈玉嘉一一见过行礼后,便开始被两位丈母娘拉着谈天说地,把他问得云里雾里的,不过最终的目的,还是问他孙子的事请。 沈玉嘉已经和颜芷绮好上了,可要问还没怀孕,那沈玉嘉就不得而知了,只是和两位丈母娘聊了聊颜芷绮最近的状况,便借着肚饿的借口,逃之夭夭了。 在颜家好吃好住一天,深夜,沈玉嘉被颜程拉到书房里,聊了许久,从些须只字片语中,沈玉嘉察觉了颜程对如今大齐的不满,他现在也算了解了一些事请,知道颜家忠心耿耿,为大齐守护边陲之地两百多年,却换来了每一代只要有将帅之才出世,就被扼杀在摇篮中,只留你一条血脉繁衍,他能不生气吗?这不仅要气,而且还气吐血啊。 但颜家就这样闷声闷气的顶了过来,抗击外敌的同时,还要防止背后的刀子,正可谓是一段血泪史啊,他们对大齐没有怨言才真有鬼了。 “你爹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颜程突然冒出一句。 沈玉嘉闻言一呆,很快他就醒悟,回道:“纠结中!” 纠结!在沈玉嘉看来,沈傅的确是在纠结,从大齐战乱开始,他就一直纠结到今天,就算庞隆私底下给他下跪又如何?难道就能换回昔日被暗杀的沈家亡魂吗!同样的,颜家也是一样! “纠结!好一个纠结啊!”颜程嗤笑一声,拍拍沈玉嘉的肩膀道:“夜了,去睡吧。” 在颜府休息了一夜,沈玉嘉等人便再次上路,这一次,可是真正要出关了,离开大齐,直奔西蒙而去。 西域的疆土,沧桑而美丽,特别实在这个无污染的世界,面对这一片的景色,沈玉嘉第一个念头,就是随便用手机拍张照,就是绝妙的精美照片。 蓝天白云下,一边是苍寂无人的黄土,另一边则是浅浅的河溪,一片青草丛中,群羊咩叫,牧羊人放声高歌,一切竟宛如是电影中的景象,美的让人陶醉。 当然,这陶醉之人,也只有沈玉嘉一人而已,其余人好似见怪不怪,亦或者没有什么闲情雅致,不屑欣赏。 看着远方一排黄土高墙,沈玉嘉知道,这汉代西北城墙,在他前世历史中,将被西北风点点蚕食,在后世将会化为平地,只有那高不可攀的玉门关,才能顶住千年,遗留至今。 一行人缓缓走出了狭小的玉门关口,行出三里地后,十多名西蒙的迎接使,似乎早等候多时。 “碎系西齐生达淫?哦奈大蒙古可汗,蒙哥大汗派来的银姐史,穆丝,恭迎生达淫。” “啥?生达淫?****屎?” 沈玉嘉听到这一口操蛋的汉语,不由乐了,再看到迎接他的居然还是一个女人,并还是一个蒙古美人后,他就更乐了。 “尼酒系生达淫?” 看到沈玉嘉走出来后,乐呵呵的模样,穆丝眉头一皱,纠正道:“不是****屎,是银姐史,尼咋停布东海域呢?” “啊……这……” 沈玉嘉这下真有些无语了,****屎和银姐史都被她听出来了,咱就说不好汉语呢? “听不懂就滚开。” 司徒婉晴没好气的推开沈玉嘉,朝着穆丝温婉一笑,突然就说了一通叽里咕噜的外语,听得沈玉嘉云里雾里的。 穆丝听到对方竟说蒙语后,心下大喜,立即也用蒙语与之对话,两人详谈许久,司徒婉晴才回过身来,朝着沈玉嘉道:“她说,要带我们去哈密,蒙哥现在正在哈密。” “哈密!” 沈玉嘉细细一琢磨,便回想起来,这个地方貌似夹在敦煌和乌鲁木齐中间,是现在丝绸之路通往乌鲁木齐和伊宁的必经之地,距离这里也不远,沈玉嘉还真怕要走一两个月的沙漠之旅,去往塔里木盆地呢。 “如此,就让她带路吧。” 沈玉嘉说完,司徒婉晴回身和穆丝聊了片刻,穆丝立即点点头,她虽然是女子,不过也骑马,况且她们根本就没坐马车,而是直接骑马而来的。 在穆丝等人的带领下,沈玉嘉四十人跟着她们,一下走过黄土,一下踏过草原,塞外的风景被沈玉嘉尽收眼底。 “到了哈密,你就是蒙哥的老婆了,早点忘了尹天左吧。”沈玉嘉突然缩回头,朝着莘瑶琴淡淡道。 莘瑶琴闻言浑身一颤,但她却没有开口。 此女的举动,让沈玉嘉不经意间皱起眉头。 “你该不会当着蒙哥的面自尽吧!”沈玉嘉突然寒声道。 莘瑶琴一听,一双杏眼陡然睁大,她真没想到,沈玉嘉居然能看出她心里的想法。 “别吃惊,你心里想什么,我全都知道,别以为尹天左会为你的死,而冲到天水找我报仇,他啊,现在忙着拍梁王马屁呢,你说说,这尹丞相本来是整个大齐,巨大天下的大丞相,现在呢,只是坐拥三州之地一个小相国,啧啧,这地位是涨了,还是退了?而尹天左呢,有大好的大齐驸马不做,啊呸,这话有些给我带绿帽子了,美的他了,就凭他也配得上飞燕,屁!难怪现在给梁王女儿端茶送水,洗衣叠被,活该他这辈子就是这种命。” 莘瑶琴眼中闪过一丝憎恨,她一咬红唇,冷声道:“尹相公就算再差,也比你这种卑鄙的小人强千倍万倍!” 沈玉嘉神色一正,道:“我没说我比他强,而是说你,婊子当够了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166.第166章忽必烈 塞外说是荒无人烟,其实不然,这里人稀地广,有肥沃的草地、峦山、树林,有马群、羊群、牛群,此地是游牧民族的天堂,可是,这里同样也是战场,自蒙古四处征战以来,这里的太平祥和就被破坏了,沿路过来,沈玉嘉看到了不少残破的断刀、箭矢、辎重,焦黑的土地,以及,无法分辨是人还是兽的骨骸。 一行十天,每天沈玉嘉都给莘瑶琴做心里工作,然而此女的脑袋就像是不锈钢做的,无论他如何洗脑,都不会沾惹半点锈迹,如此下去,他还真不敢把此女送给蒙哥当老婆。 眼看哈密就要到了,沈玉嘉是毫无办法啊,无奈,他只能暂时安排莘瑶琴留在马车里,让包飞监视。 “生达淫,哦闷刀哈密乐。”穆丝还是操着一口操蛋的汉语,沈玉嘉从一开始的想笑,听到现在头都感觉有些疼了,他只能摆摆手,让司徒婉晴与她交流去,自己则是观赏起哈密的景色。 塞外的一切,对于沈玉嘉这种现代人而言,都是新鲜的,他全当旅游来了,哈密的风土人情,让他赶紧很特别,这些人无论打扮穿着,还是容貌都和汉人不同,聊天的语气更是听的人云里雾里的,而沈玉嘉这一行人的进入,也没有让他们感觉奇怪,毕竟,丝绸之路的商贩云集哈密,只是近些年来少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走小道来到哈密收购当地饰品、羊毛的汉人行商。 哈密虽然被西蒙占领,可是当地的人文却没有改变多少,沈玉嘉甚至能见到不少大眼睛的妹子,高高的鼻梁把遮挡红唇的面纱承托起一道弧度,妖娆的身段让人浮想联翩,看的沈玉嘉心中连连惊叹,这可是纯正的异域风情啊! “还看什么看,走了。”司徒婉晴鄙夷的冲沈玉嘉冷哼一声。 沈玉嘉吞吞口水,点点头便和众人跟在穆丝后面,一路走进一个巨大的庭院里,这些建筑虽然看似黄土堆砌而成,可是做的极为平整光华,上面还雕刻了精明的图案,而庭院里也是漂亮异常,和黄土泥墙截然相反的绿树种植在院内,加上一汪汪水池,不觉让人沉醉在这反差美中。 “生达淫……” 沈玉嘉一听穆丝要开口,赶紧叫司徒婉晴用蒙语和她交流。 “她说,只能让你和我进入前面的大殿,其他的护卫必须留在外面,至于礼物,直接放在这里就行了,我们不用管了。”司徒婉晴解释道。 “那就走吧。”都到了这时候了,沈玉嘉只能壮起胆子,和司徒婉晴跟在穆丝身后,进入一处殿堂中。 这殿堂其实并不大,方方正正的,此刻殿堂两边已经坐满了两排人,在光华的地板尽头,一张制作精明的地毯上,一个二十多岁的蒙古大汉端座矮桌后,光看此人气度,沈玉嘉就感觉有些心颤,不自觉的弓起背,放低了姿态。 穆丝停在殿中,先和大汉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这才躬身离开。 “沈先生你好!”大汉突然就****一口流利的汉语,听得沈玉嘉微微一愣。 “呃……您好!不知阁下可是蒙哥大汗?”沈玉嘉躬身道。 “蒙哥是我大哥,我乃忽必烈。” 大汉此言一出,沈玉嘉心下骇然,这丫的可是元朝开国皇帝啊! “原来是忽必烈将军,久仰久仰!”沈玉嘉赶紧再次躬身,看的司徒婉晴心下不断鄙视,大骂沈玉嘉丢尽大齐的颜面。 “沈先生不必多礼,或许在你们眼里,我们都是一群野蛮人,但这又如何?少了一些礼仪约束,活着才痛快,你说呢?”忽必烈淡笑道。 “那是那是,不拘小礼,活着才豪放洒脱!”沈玉嘉附合道。 “嗯,我们要得就是豪放洒脱,我们蒙古人好客,用你们汉人老子的话说,就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是吧?”忽必烈笑道。 沈玉嘉汗颜啊,有朋至远方来,可是孔子说的啊,自己要不要纠正呢? 未等沈玉嘉考虑好,一旁的司徒婉晴就冷哼道:“有朋至远方来,乃是孔圣人说的。” “你丫的,谁叫你废话啦,好好做你的翻译吧。”沈玉嘉小声怒斥道。 司徒婉晴鄙夷的扫了沈玉嘉一眼,便一甩头,理都懒得理他。 “哈哈哈!” 然而,忽必烈却没有动怒,而是大笑两声,将目光上下打量了一眼司徒婉晴,满意的点点头道:“都说汉人家的女子,娇柔扭捏,我看这位小姐倒是和我们蒙古女子一样,不知可会骑马射箭不?” 看着忽必烈双眼微微发光的神采,沈玉嘉就知道,这位爷对婉晴妹子有意思了,他不由暗笑,看你丫的还敢废话不。 “不会骑马射箭,不代表没有烈性,我们汉人家的女子,同样不弱于男子,就比如这位沈先生,家中妻子悍勇无敌,可谓一妇当关,万夫莫开,请将军还是不要小看汉人家的女子!”司徒婉晴傲然挺胸道。 “就你那小胸脯,也好意思亮出来,我鄙视你。”沈玉嘉是极度鄙视司徒婉晴,这丫的居然拿他老婆大人说事。 “哦!” 忽必烈闻言,双眼光彩更盛。 “是不是那位玉门守将,颜程的长女,颜芷绮啊?” 听到忽必烈的话,沈玉嘉心下一惊,而司徒婉晴倒是没有赶紧奇怪,两军交战不下十年,若是这点对方都不知道,那西蒙也早就被北蒙吞噬了。 “没错,正是颜芷绮将军!” 司徒婉晴说完,扫了一眼堂内,继续道:“我们这一次出使西蒙,是有要事相谈,闲话还是以后再提吧。” “嗯,如此就请沈先生和司徒小姐先入座用餐,至于联盟之事,恐怕要等大哥回来后才能定夺了。” “不知蒙哥可汗何时回来?”司徒婉晴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十分干脆的问道。 “这个嘛,短则三五天,多则三五月,这要看吐鲁番战事何时结束了!” 沈玉嘉和司徒婉晴闻言,眉头齐齐一皱,据他们所知,吐鲁番的战事早已经结束了,并且,塔里木盆地中的诸国,十有八九都被他们攻陷了,现在要打,也是应该打出昆仑山亦或者天山,而这忽必烈却说还在打吐鲁番,不是明显坑他们吗。 沈玉嘉斜眼看了一下司徒婉晴,瞧见她有些爆发的迹象,赶紧上前一步,道:“既然如此,那就我等怕是要打扰将军一些时日了!” “嗯,沈先生不必客气,尽管住下便是。” 沈玉嘉和司徒婉晴各自入座,席间,两人不免再次和忽必烈闲聊起来,而因为这里吃的都是大块肉,大碗酒,沈玉嘉没什么胃口,随便填饱了肚子后,就借口称连日赶路,告辞退下回驿馆休息去了。 待沈玉嘉两人一走,大殿里的诸人便开始交谈起来,而忽必烈则是起身离开了大殿,行到了后院一间房中。 “大哥为何要让他们久留此地?难道没有与西齐共屠北蒙之意?” 这房间中,只有两个了,除了忽必烈,另一人自然就是蒙哥了! “窝阔台不念手足亲情杀我父,此仇不共戴天,我每时每刻都想着取他狗命,但是,如今北蒙势大,而西齐又被逼到只有两州之地,要东伐谈何容易!”蒙哥轻叹道。 “那为何还要与西齐联系?干脆趁着他们势弱,我们强攻雍州,如此不是更直截了当!” “不行!倘若在一年前,我的确有这打算,但是如今这西齐造出了一种名为火枪的武器,极为厉害!就算面对我们的铁骑,也毫不示弱,能连人带马一起轰死!” “火枪!我倒是把这事情给忘记了!难道大哥想要向西齐索要火枪!”忽必烈想到几个月前受到的消息,起初还他根本不信,但如今探子连连汇报,不由得他们不信了。 “火枪!哼,要它何用。” 蒙哥的话,让忽必烈微微一呆,但很快,随着蒙哥话锋一转,他才明白大哥的用意。 “要了火枪,我们还是要受到汉人的牵制!我们要的是他们的制作之法!只要有了这东西,就算日后翻脸,我们也毫不惧怕!” “大哥所言甚是,倒是臣弟有些急了!” 在忽必烈和蒙哥商讨间,沈玉嘉一路被司徒婉晴吵得头都快爆了。 “真不知道陛下和大臣们为何推崇你出使,这事情,就算全权交予我,本姑娘也能将它办得妥妥当当的,而你呢,毫无用处,实乃累赘,还对这群鞑子如此卑躬屈膝,丢尽我们大齐的颜面……” 沈玉嘉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扭头看着司徒婉晴道:“那这事情,就全权交予你了,等你搞定了,回去时,别忘叫上我一声,ok?” “欧欧欧……什么?” 司徒婉晴还在思索沈玉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时,就看到沈玉嘉直接上了马车,带着他的人立即离开。 “你……” 司徒婉晴气的狠狠一跺足,指着沈玉嘉渐行渐远的马车怒斥几声后,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远远的吊在沈玉嘉等人后方。 第三卷烽火狼烟167.第167章赠送火枪 沈玉嘉来到哈密一转眼,就过去半个月,这段时间以来,他足不出户,任由司徒婉晴三天两头的去找忽必烈询问蒙哥何时回来,也不知道这妮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人家明摆是不想见我们,又何必去闹呢。 “二公子,天又凉了,穿上皮袄吧。”华永拿了一件皮袄给沈玉嘉披上。 如今是六月天,可哈密的温差变化极大,白天十分闷热,而到了晚上,就宛如天水的冬日,寒风刺骨,一天脱衣穿衣都用去不少时间。 “我们来了多久了?”沈玉嘉皱眉道。 “十七天了。” 华永说完,摇头一叹道:“这蒙哥一直不露面,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们不是急着要打北蒙吗,为什么都这时候了,还不肯出面商谈联盟之事呢。” 沈玉嘉淡然一笑,蒙哥什么打算,他岂会不知,无非就是想要火枪,现在雍州的火枪,不仅传遍了大梁和东齐,就连西蒙北蒙都收到了消息,他出使之前,沈傅派到大杂院的暗卫,已经抓了上百个四国的密探,由此可见这些人对火枪的执着。 “他们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 若是可以,沈玉嘉真不想让西蒙得到火枪,可是,若不给他们,这联盟之事,他们将会一直拖下去,如今蒙哥占据蒙古三分之一的土地,还有这一片广阔的西域,可轻而易举的和北蒙玩持久战,但西齐不行啊,除了面对北蒙,还有一个大梁在虎视眈眈,一两年或许没事,可三五年呢? “罢了,你去准备一把三把火枪,一盒子弹,明日我拿去送给忽必烈。” “好的,小的这就去办。” 哈密宫殿外,司徒婉晴从马车上走下来,放眼一扫,看着后面一辆马车出来的沈玉嘉道:“你来干什么?” “关你屁事。” “你……” 沈玉嘉懒得理会司徒婉晴,带着包飞和华永就直接走入宫内。 司徒婉晴看着华永和包飞胸前怀抱的三大一小四个锦盒,心下疑惑,想要问,可有不想给沈玉嘉讽刺的机会,便装作毫不在意的走入了宫内。 经过汇报,沈玉嘉等人很快就被请到了大殿内,还是以忽必烈为首的那帮人,蒙哥依旧没路面,沈玉嘉也不问了,直接就道:“大将军,上次准备的礼物,或许对你们而言,没什么实用性,这一次我特意准备了厚礼赠予您。” “哦,沈先生要送何礼?还请拿出来让我等见识一下。”忽必烈目光往包飞华永手中的锦盒上一扫而过,似笑非笑道。 “是我们西齐如今最强的武器。” 沈玉嘉说着,转身打开华永怀中的锦盒,拿出一把火枪,一边把玩,一边解释道:“此为火枪,射程五百步,能穿甲破兵,是征战沙场的不二利器!” “火枪!” 饶是忽必烈在沉着冷静,此刻也不由眼露火热,这种眼神是沈玉嘉最讨厌的,因为它除了欲望,还有无尽的贪婪、杀伐、嗜血和野心! 在场众人,除了忽必烈和少数几个人精通汉语外,其余人都是一脸的茫然,而司徒婉晴则是瞪大眼睛,火枪是什么,她一直在天水岂会不知,并且,沈傅就送了一把给司徒仲博,她在司徒府里也见过爷爷玩过,十分清楚这东西的威力,如今沈玉嘉居然把此物亮出来,难道不怕勾起这帮人的狼子野心吗! 司徒婉晴真后悔进来前,为何不问一下这家伙准备的锦盒里是什么东西,若是知道了,她打死也不会让沈玉嘉把火枪送给忽必烈,可是这一切都晚了,现在她在出面,也挽回不了什么,反而会触怒对方,而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杀生之祸! 沈玉嘉朝后摊开手掌,包飞立即从一个小锦盒里拿出一枚子弹,沈玉嘉接过后,熟练的上到枪栓里,啪啪几声,子弹上堂,沈玉嘉把枪口一甩,对准殿内一个大花瓶。“嘭”的一下,顿时,在众人被吓了一跳间,花瓶应声而碎。 这一幕,惊呆了所有人,一些还在肯肉块的家伙,一嘴的碎肉都喷了出来,而一些正准备饮酒的人,更是吓得手中的酒碗掉落在地,洒下一片酒水。 没有弓弩拉动时的费力,更没有箭矢射出去时的轨迹,就这般,莫名其妙的,花瓶碎了! “不好!” 看到沈玉嘉突然回身,一个侍卫长吓了一跳,赶紧冲到忽必烈身前。 “滚开。” 忽必烈起身一脚将侍卫长踹飞,这才冲着沈玉嘉笑道:“这便是火枪!” “嗯。” 沈玉嘉点点头,从枪管一路指到枪栓、扣板,一一介绍完,在从包飞手里拿过一枚子弹,继续道:“火枪就如同弓弩,而这子弹,就如同箭矢,没有箭矢,在精致厉害的弓弩也是废品!” “原来如此!” 忽必烈点头一笑,从座位上走到沈玉嘉面前,伸手从沈玉嘉手里接过火枪,一边爱不释手的抚摸,一边道:“可否教我一式?” “这既是送与将军的,自然要教将军使用了。” 沈玉嘉说着,开始手把手教忽必烈使用火枪,但子弹上堂后,沈玉嘉扶着枪口,对准另一个花瓶,吓得那附近的蒙古官员齐齐散开,乐得沈玉嘉心下苦笑。 “这枪口上的凹凸物是瞄准器,把枪栓上凸起的小点,对准枪口上的凹点,在对准射击的目标即可。” “嗯,那现在可以打了吧。”忽必烈兴奋道。 “还不行。” 沈玉嘉说着,把枪托抵在了忽必烈肩膀前,道:“第一次玩,掌握不了后坐力,怕伤到了将军,现在可以了。” 忽必烈早已经急不可耐,等沈玉嘉帮他纠正姿势后,他便照着沈玉嘉解说的方式,狠狠扣下了扳机。 “嘭!”一声炸响,瞬息间,那花瓶同样应声而碎。 “好!” 不知是刚才沈玉嘉一枪把众人震惊到了,还是别的原因,现在忽必烈打了一枪后,这帮家伙齐齐高声大喝,呐喊助威,听得沈玉嘉暗暗摇头。 “唉吆,果然是利器啊!” 忽必烈瞪大眼睛,脸露笑容,从枪栓一路往上摸去,待抹到发烫的枪管时,他被烫得缩了缩手。 “将军小心,这火药可是在这窄小的枪管里爆炸的,打一发虽然只是微烫,可是连续打几发子弹后,枪管可是能烫伤人的啊!”沈玉嘉解释道。 “传闻,神兵利器不仅伤敌,它还伤主啊!” 忽必烈说完,哈哈大笑几声,吩咐道:“寿宴,我要和沈先生共饮三百杯!” 沈玉嘉虽然这次为了正事,但他知道,忽必烈不提,他更不好提,否则被他们看出自己急了,那筹码可就低了! 命包飞华永将其余两把火枪和子弹送给忽必烈后,沈玉嘉便领着两名暗卫,做到了下手桌后,而司徒婉晴也就大大咧咧的做到了沈玉嘉下位。 忽必烈亲自拿着一把火枪,两大一小三个锦盒,放到了自己桌前,他虽然很像再次尝试这迷人的火枪,可是他的心思也和沈玉嘉一样,万万急不得啊! 两人各怀心思,共同忍耐,转眼,一顿饭的功夫就过去了,沈玉嘉被大块肉腻得不行,又因为被忽必烈强拉硬拽喝了好几碗烈酒,实在忍不住,当众吐了一次,惹得众人的笑骂,而忽必烈也不为难他了,这才派人送他离开。 待沈玉嘉等人一走,蒙哥居然出现了。 “大哥,你怎么出来了?”忽必烈惊异道。 蒙哥近段时间,为了避免人多嘴杂,把他在哈密的事请说出去,也就很少露面,故此忽必烈才会赶紧惊讶。 “枪声如此响动,怎会传不到后院,这便是火枪?”蒙哥目光炯炯的看着忽必烈身前桌上的火枪。 “没错,这真乃神器啊,曾经爷爷说汉人的智慧如何高,如何厉害,当初我还不信,今日见到这火枪,才算明白爷爷所言非虚,这汉人造出来的东西,的确十分厉害,大哥你瞧,臣弟给你示范一下。” 忽必烈一边说着,一边有模有样的上弹开枪,他才打了一枪,此刻就能轻而易举的玩弄火枪,不知是男人的天性,还是此人真的出类拔萃。 看到火枪瞬息间,就把一个酒坛给击碎,饶是沉着冷静的蒙哥,也不由大吃一惊! 两兄弟一人拿着一把火枪试射,从生疏,到熟练也不过半柱香时间,已经把火枪玩的轻车驾熟。 “真厉害啊!” 许久之后,蒙哥抚摸着火枪惊叹道:“简单实用,就算五岁孩童,也能用这东西把成年人给杀了!如此神器,我们定要得到制作之法!四弟,速速召集我们的工匠,把这把火枪给我揣摩透测了。” “是!” 忽必烈点头答应完,忽然又问道:“那与西齐联盟之事……” “不急,再拖一些时日,看看我们的工匠,能否把这火枪给仿造出来在说!”蒙哥说完,两兄弟不由都笑了起来。 而离开了哈密宫殿的沈玉嘉,一路上少不了被司徒婉晴讽刺,可惜,此刻沈玉嘉早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了,那里还听得到她的废话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168.第168章一盘生意 哈密一处工房中,忽必烈和蒙哥正在看着一名铁匠从石模中,取出一根枪管,如今他们一再拖延时间,就是想要自己造出火枪,倘若做成了,那么他们就不在担心和西齐签署合约时,落于下风了。 可是,连续半个月的锻造,每次做出来的枪管,不是硬了,就是软了歪了,这最麻烦的铁质的问题,让他们头疼不已,西齐的枪管与枪栓,打上百发子弹都没问题,可他们做出来的,都没打到十发,不是卡壳,就是枪管出现裂痕,不仅如此,子弹的制造,也是他们要面对更头疼的问题,这种似铜非铜,似铁非铁的材质,用石模根本就做出成,硬是要做出一些尝试,时常把枪栓给炸了,连试枪的人也受伤了十几个。 铁匠将石模中的枪管拿出来后,居然不直接组装,而是挥动大铁锤砸下去,只闻“嗙”的一声,枪管就如同石头一样,断裂成碎片。 “这么样?”忽必烈皱眉道。 “不行?”铁匠摇摇头,拿出忽必烈给他们研究的火枪,同样的一锤头下去,虽然声音比刚才更加响亮,可是,被铁锤敲打的枪管,只是扁了下去,出现几道裂痕罢了,根本没有要断成两截的意思。 “大汗、将军,你们看,他们的枪管,不仅韧性绝佳,而且不宜弯折,而我们的,虽然坚硬,可是毫无韧性,如此装上去,几发子弹就足矣炸裂枪管了!但用熟铁反复锻造,做出来的枪管又太软了,极为容易变形啊。” 蒙哥和忽必烈闻言,是紧锁眉头啊,这枪管要做的圆整,就必须要使用模具,可用了模具就不能敲打了,否则变形后,如何能敲成圆整?这着实让他们头疼无比。 这帮人岂会知道,沈玉嘉既然敢送,又岂会担心他们会在短时间内仿造出火枪呢! 别看他的大杂院只用了十多天就造出一把火枪,可是他们的炼铁技术,早在大杂院成立时,就开始一点点进步,而且枪管的制作,可不仅只用一种材质的铁,而是软中带硬,内涵硬钢。 为了研究铁与钢的区别,熟铁锻造的硬软程度,大杂院里的铁匠们,足足记载了二十九本笔记,耗费一年多时间,才有了现在的成果,倘若忽必烈随便找一群工匠过来,就能把枪管造出,那沈玉嘉完全可以直接回去,叫庞旭准备投降吧。 当然,现在大杂院做的枪管,与现代而言,差了太远,可惜,这时代的机床技术才刚刚从大杂院里起步,要制作出钻头机床,制作出线膛枪,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可只要不停止前进,那么总有一日,会把火枪改进到和现代一般无二。 沈玉嘉的火枪,射程五百步,同等四百米,可是,真正精准的射程,冲顶了也就近三百米,沈玉嘉不知道这是不是滑膛枪的极限,但他知道,线膛枪绝对要比滑膛枪更为精准,可惜,技术不够,还有一些路要走。 如今西齐已经在沈玉嘉的提议下,开创了技术学府,今天已经招收了上百名对这方面,几位有兴趣的学子,他相信在未来,西齐的科技绝对会领先全世界。 沈玉嘉现在哪里知道,西齐的科技,早已经领先了全世界,把这时候的西方远远的抛在了脑后,至于后世发展会如何,那就不是他能了解的了。 蒙哥和忽必烈这段时间,为了火枪的仿造,是到此请工匠,可耗费一个月,唯一的成果,就是把燧发枪栓给造出来了,不过,他们也算精明,知道倘是将枪管厚度增加,倒是能保证安全射击,可是如此一来,这重量就会大大增加。 看着自己人仿造的粗糙火枪,和沈玉嘉送给他们两把精致的火枪,蒙哥和忽必烈心中是苦笑不已啊。 “西齐使臣来了多久了?”蒙哥突然问道。 “整整五十天了!”忽必烈回道。 “五十天啊,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明日我亲自召见他们!” 忽必烈闻言没有说什么,别看他们现在稳稳坐镇西北一代,可是,西齐撑不撑得下去还是一回事,倘若大梁进军,西齐腹背受敌,就算有火枪,他们也顶不了多久,待西齐灭亡,那么北蒙将可长驱直入,先他们一步,攻进雍州,拿到火枪的制作之法,届时,西蒙将会陷入孤助无力的局面,更别提要报杀父之仇了。 第二天,沈玉嘉等人就受到了蒙哥召见,这可把沈玉嘉乐坏了,虽然这哈密很美,姑娘们很迷人,可是他一不能碰,二又受不了这里的气候,早已经想要回去,抱着小老婆美美的睡上一觉了。 哈密宫殿中,沈玉嘉见到了蒙哥,这是一名年过三十的男子,这位本应该做了真正的蒙古大汗的男人,此刻居然把蒙古搞分裂了,看来中土的变化,也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塞外番邦的局面啊。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未来的十年内,因为攻打四川而嗝屁,亦或者跳出来一个神雕大侠,手持玄铁巨剑当网球拍,拍块石头将他砸死。 “西齐使臣沈玉嘉,拜见蒙古大汗。”沈玉嘉躬身敬礼道。 “嗯,你我两国既已准备联盟,就不用如此多礼了,我不想废话,只要你们西齐交出火枪的制作之法,我们立即东伐北蒙!缓解冀州之危。” 蒙哥说话比忽必烈更加干脆,一张嘴便是开门见山。 “你没做梦,我……” 司徒婉晴话还没说完,沈玉嘉就挥手止住了她。 “火枪的制作我们绝对不可能交出,但我们可以答应你,低价出售火枪给贵国,共同讨伐北蒙,倘若贵国连这等条件也不答应,那么我们西齐不建议找他国合作,能活一天,是一天!” 蒙哥有什么打算,沈玉嘉早已经清楚,他的应对之策也很简单,你们不是要拖吗,那我就和你们拖,雍州有火枪坚守,老子浑然不惧,而反观西蒙就不同了,不仅实力要弱于北蒙,装备还几乎没啥两样,倘若这是要沈玉嘉把火枪出售给北蒙,他们西蒙可要惨咯,当然,这也就是威胁而已,要真这样干,除非沈玉嘉一家老小答应跟他隐居山林,时不时出来做一个军火犯,赚几个小钱,否则还是留着火枪,自己用吧。 蒙哥当即就和在座的西蒙大臣们,用蒙语交谈起来,这也是他一个优点,但凡大事,就不会草率的自己妄下决定。 “他们说什么?”沈玉嘉退到司徒婉晴身旁,小声道。 司徒婉晴刚才被沈玉嘉打断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既然沈玉嘉没有要交出火枪的制造方法,她也放心了,当然,这是她不知道,火枪的制作人,就在她身边,否则她的心情,恐怕就不会这般平静了。 沈玉嘉命人造枪的事请,被封锁的很隐秘,知道的人根本不多,否则要让蒙哥知道后,他恐怕就根本不用和西齐谈什么条件了,直接把沈玉嘉抓了,软磨硬泡,就不信他不吐出来。 “他们在商讨权衡利弊,若是放弃讨要火枪的制作,那么他们就要在其它方面,获得更多的好处。”司徒婉晴解释道。 沈玉嘉闻言点点头,他知道两国联盟,不仅只是火枪问题,还有战后的土地归属,伤亡的补贴,以及能否让对方大军随便进入自己国内的一些重大事情,要做奇兵,就不能避免打开玉门关,给西蒙大军进入,帮他们对抗北蒙,亦或者攻打大梁,所以火枪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占据的份量可重可轻! “沈先生,倘若我们答应你们西齐,攻打北蒙,不知你们能捐赠多少银钱和粮草?”蒙哥突然问道。 “分文不给!”沈玉嘉回答得即为干脆,立即就惹怒了不少西蒙大臣。 “那你们凭什么要求我们帮你们攻打北蒙呢?”蒙哥明知故问道。 “刚才还以为你是爽快之人,谁曾想,话不过三句,还是变成一盘生意,讨价论价,行啊,我就和你们谈买卖!” 沈玉嘉说着,不待众人开口,他继续道:“事先说好,你们别想从我们这里拿到什么,想要火枪,就出钱买,想要粮草,同样出钱买,没钱,那只能说抱歉了。” 多久了,沈玉嘉都记不起来了,自己真是好久没有做回曾经的自己,那个一毛不拔,又是铁公鸡,又是抠门王的自己了。 大殿里,除了沈玉嘉和司徒婉晴,所有人的脸色都即为难看,特别是蒙哥与忽必烈。 沈玉嘉在人家的地盘上,敢这样放肆,难道就不怕被蒙哥宰了? 他怕,他当然怕被杀,但是他知道蒙哥不会杀他,就目前而言,西蒙根本不想和西齐闹翻,除非北蒙没了! 虽然沈玉嘉说得坚决,但蒙哥等人并没有放弃,一方面想要压低火枪的价格,另一方面,想要得到西齐的资金与粮草,并且,还打算攻陷北蒙后,让西齐把幽州割让给他们,这条件沈玉嘉能答应吗!根本就不可能。 制作大杀器,或许被骂,但对于沈玉嘉所知的现代,还是有很多人支持,甚至崇尚发明大杀器的科学家,而反观割土让地的,无不是遗臭万年。 这一次商讨,从讨论到争吵,再到不欢而散,然后,第二天照样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继续商讨、争吵。 一连七天,事请才最终有结果,这七天来,不仅把沈玉嘉的口水给喷光了,就连喉咙都沙哑了,而司徒婉晴呢,在天水号称三寸不烂之舌,可到了这里后,都分不清什么是汉语,什么是蒙语了,时常争吵外,出来后与沈玉嘉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用蒙语的,由此可见,此女也是累得够呛啊。 不过,事请有了决定,西蒙无法索要什么,但是,他们必须要安排一批人,到西齐的学习,至于这学习的内容,可广泛了,从诗词歌赋到断案治理,之后还要伸手进入火枪的制作场地。 而沈玉嘉也答应了,但他也开出条件,便是这帮人,三年内不许离开西齐,否则格杀勿论! 第三卷烽火狼烟169.第169章回程 联盟合约签订,今晚蒙哥特意设宴款待西齐使臣,沈玉嘉虽然想尽快回去,但这顿饭还是要吃的。 待众人穿戴整齐,沈玉嘉一脚踏出驿馆,突然就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好想忘记了什么,沉思片刻,才醒悟到,越来,庞隆让他送给蒙哥的女人,他还一直关在驿馆里呢,有萧沐歌看守,他也不担心这弱女子跑掉。 对于莘瑶琴,沈玉嘉十分纠结,想送出去嘛,又怕此女性烈,为保青白而自尽,到时候麻烦的还是他,而若是给她来一瓶我爱一条柴,这要清醒后,恐怕更加麻烦,搞不好,她选择委屈求全,天天把蒙哥侍候得舒舒服服的,不断给他吹枕边风,借蒙哥之手除掉自己,从而达到报仇的目的,如此不是更加麻烦啊。 思前想后,沈玉嘉当初就决定,此事能拖还是拖吧,直到今日,他还真的差点忘记了莘瑶琴的事请,现在想起来,不觉有感到了头疼。 带她回去,那是绝不可能的,自己可信不过萧沐歌啊,这丫的身份太多,最爱玩谍中谍,自己不把莘瑶琴送出去,回去后她要是告诉庞隆,说不得又是麻烦事。 庞隆曾经可是一国皇帝,主宰天下的霸主,直到今日,沈玉嘉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如此风轻云淡的放弃江山! 凡是和这种人打交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他怀疑自己,沈玉嘉目前庞隆心底,还是一个喜欢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有些小聪明,喜欢捣腾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不敢违命他,而这一次要是不听他的话,私自把莘瑶琴带回去,他是先认为自己贪恋美色呢?还是考虑到自己胆敢违命他的话呢?这是一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把莘瑶琴带到我的马车里。”沈玉嘉吩咐道。 “是!”包飞点头后,就前往莘瑶琴住的房间。 先一步走过来的不是包飞,而是萧沐歌,她径直来到沈玉嘉面前,开口便道:“怎么,决定好了,要送她给蒙哥做老婆了?” “必须的。” 沈玉嘉淡笑一句,询问了萧沐歌有没有兴趣去喝两杯,立即就遭到此女的拒绝,萧沐歌和沈玉嘉胃口很相似,不喜油腻,更不喜热闹,还是在驿馆啃大饼来得舒服,而沈玉嘉也不多劝,萧沐歌不去才好让他办事,她要跟去,反而有些麻烦。 等包飞带着穿戴好的莘瑶琴走了过来,他立即下令出发,众人就各自骑马上车,一同向着哈密宫殿行去。 在沈玉嘉车里,只有他和莘瑶琴,此刻他还想要做最后一翻劝导,然而只说了几句,便闭口不言了,因为莘瑶琴早已经目光呆滞,毫无神采,连带她一身华丽的着装佩戴,也失去了鲜有的光彩。 沈玉嘉再废话,也是费口舌而已,自己这几天为了争取到不给西蒙一分钱,已经费劲了口舌,现在可不想继续八婆。 “待会儿我让人送你离开,之后你爱去哪就去哪,至于能不能回到你的尹公子身边,就看你的诚心能否打动上天了。” 沈玉嘉说完,立即就看到莘瑶琴眼中恢复了些许光彩,不过很快就暗淡下去。 “怎么,还不满意?难道要我亲自送你到尹天左身边?”沈玉嘉冷笑道。 “沈大人若是真肯放了奴家,何必要等到现在!” 这莘瑶琴显然是没有相信沈玉嘉,真是白费了他一番苦心啊。 “得。” 沈玉嘉也甭废话了,他敲了敲车篷,外面赶车的包飞听到后,冲着华永等人一甩头,立刻,华永一脚踏在马鞍上,纵身一跃就跳到一片屋顶上,而其余几名血狼卫,也立即四散而开,在周边观察了片刻,便一一回来禀报给包飞,这时,包飞才停下马车,而车里的沈玉嘉起身掀开车帘,歪头看着莘瑶琴道:“你走吧。” 莘瑶琴闻言一呆,仿佛还没有明白沈玉嘉的意思。 “你到底走不走,不走我就把你送给蒙哥了。”沈玉嘉冷声道。 莘瑶琴这才如梦方醒,她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提着裙摆,跳到了马车下。 “等等。”沈玉嘉突然叫道。 莘瑶琴闻言浑身一震,正当她认为沈玉嘉是要戏耍她时,忽然,一张银票递到她面前。 “你好自为之吧。” 将银票塞给莘瑶琴后,沈玉嘉关上了车帘,马车立即再次行驶起来。 莘瑶琴站在街道上,愣愣发呆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突然,一匹高头大马来到她身旁,马背上的华永丢下一个包袱,道:“二公子说你太漂亮了,容易招惹麻烦,这里面装有普通的衣服和一些易容道具,我护送你去前面那家客栈换好,这之后的事情,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正所谓,红颜祸水,莘瑶琴自然深知这个问题,可就因为她知道,此时的心里才赶紧很不是滋味,这种感觉让她有些难受,可要说为什么难受,她却找不到答案! 在客栈里众人惊艳的目光中,华永带着莘瑶琴进入一间房里,守在门外等莘瑶琴换好一身普通的着装,走出来时,华永不由摇头一叹,感觉二公子说的果然正确,这女人,若是脸蛋和五官长得过于精致,甚至完美无瑕,那么就算再黑,也足矣吸引男人目光,少夫人是一个,如今涂黑脸的莘瑶琴,也同属一个。 华永二话不说,从莘瑶琴手中的包袱里拿出一张如同烧毁的皮肤,直接贴在她脸颊上,在拉出几缕秀发遮挡,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让莘瑶琴先一步离开,自己远远跟在后面,一直保护她走出了客栈,消失在街道尽头,才骑马向着车队追去。 “二公子,你心可真软啊!”包飞一边驾车,一边笑道。 “算是吧。”沈玉嘉轻轻一叹,送走莘瑶琴,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丢掉了一个承重的包袱,作为一个现代普通人,逼良为娼,逼娼为祸的事请,他还真干不出来,其实,他还很佩服像莘瑶琴这等女子,为求真爱,不顾一切,认准的情郎,是无论如何也想要伴随他一生,这放在古代或许不少,可是放在他上辈子的世界,那可真是天大的奇闻了,只是,她相中的情郎,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个通过鲜艳外表,花言巧语,从眼睛,从耳朵,传入脑海虚构而成的呢? 在哈密宫殿里,沈玉嘉又吃又喝,又跳又舞,整整狂欢到了午夜,沈玉嘉早已经被忽必烈灌得不醒人事,最后又让包飞和华永给抬走。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嘉等人就启程赶往回去的道路,他虽然还是醉的不醒人事,但昨天就吩咐了包飞他们,不管自己喝成什么样,都必须回去。 从出门到现在,整整三个月了,对于一个恋家的人,可是一种天大的折磨啊,自己的老婆,女儿都还在家里等着呢,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八月,哈密的黄沙,在一阵阵小旋风中,卷入苍穹,一行人才赶了半天路,就已经个个蓬头垢面,满脸尘埃。 领队的,还是带他们进来的穆丝,只是让众人感觉奇怪的是,连续走了四五天,这来时的路,虽然荒寂,可是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些半干半绿的草丛,然而这一次,所见的竟是黄土戈壁与奇形怪状的泥堆石头。 难道仅仅过去两个多月,这地貌就改变了? 包飞和华永心下狐疑,当今就悄悄询问了二公子。 这都过去五天了,沈玉嘉也早已经酒醒了,当他听到包飞两人的担忧时,也是心下一惊,但他没有立即询问穆丝,而是让他们静观其变,做好准备! 沈玉嘉对西域不熟悉,也就借着停下吃饭时,询问了司徒婉晴,却无奈的得知,这丫的更加不清楚玉门关外的世界。 “你丫的不懂跑来搞什么?说是翻译,可是压根就没让你翻译多少啊,最后大部分事请,还都是用汉语搞定的呢。” 虽然这样想,可是沈玉嘉也不能怪罪对方啊,来之前,自己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只知道玉门关外,有西蒙的人领路来回就行,自己没有带一个熟路的,现在好了,对方貌似有些问题,他们要如何抉择? 思前想后,沈玉嘉感觉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干脆就表明态度吧! 提醒了血狼卫做好准备,在日落前,沈玉嘉自己骑着一匹马,来到穆丝旁,指着身后的夕阳道:“我说穆丝小姐,这路线好像不对啊,你看看,来时,夕阳是在左斜方,按道理,现在回身看夕阳,也应该在左斜方啊,可是为什么,我一回身,这太阳啊,就对着我肩膀呢?” 沈玉嘉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在听不懂,那人绝对就是装傻充愣了,可偏偏这丫的穆丝,就喜欢和他装傻充愣,用着蹩脚的汉语道:“生达淫,尼缩死嘛呐?” 沈玉嘉干脆就闭口不言了,扭头朝着后面的司徒婉晴努努嘴,司徒婉晴闻言,命车夫赶马车快速来到穆丝一旁,照着刚才沈玉嘉说的,用蒙语继续说了一次,这一次,穆丝是装不了了。 “既然被你们察觉了,那你们想怎么样?要自己回去吗?”穆丝突然就操起一口流利的汉语,听得沈玉嘉和司徒婉晴都是一呆。 第三卷烽火狼烟170.第170章吐蕃间谍 “沈大人,你们西齐如此作为,可否知道,将会把我们吐蕃推入水深火热之中!” “吐蕃!” 沈玉嘉心下一惊,这穆丝居然是吐蕃的人!是她做间谍的本事太厉害?还是西蒙的漏洞太大了?轻而易举被外族人混到里面。 “西蒙要打的是北蒙,关你们吐蕃屁事啊。”沈玉嘉镇定下来道。 “沈大人此言差矣,吐蕃、大梁、西蒙、西齐,如今都占据西域一角,互有牵制,倘若你们两边联手,遭殃的可不仅是北蒙了,连同我们吐蕃也要卷入战乱中,所以,还望沈大人考虑清楚,否则……” “否则怎样?” 沈玉嘉根本不惧穆丝,就她那点人,还不够自己血狼卫射一发呢。 “沈大人你要想清楚,我们吐蕃也是可以和大梁结盟的!”穆丝冷声道。 “那就去结吧。”沈玉嘉毫不在乎的说道。 看到沈玉嘉竟然毫不畏惧,穆丝眸中寒光一闪,语气更冷的道:“沈大人若是逼我动手,无论你们是赢是输,都要葬送在这茫茫戈壁中!” 沈玉嘉放眼一扫,指着东边淡笑道:“往这里一路做过去,定能走到雍州了。” 这玉门关外的路线,沈玉嘉不知道,可是要说大版图啥样的,他能没见过吗,有太阳做标志,星辰引路,他要是在迷路,那真的可以一头撞死了。 果然,穆丝闻言呆了呆,虽然是清楚照沈玉嘉这个走法,的确能回到西齐,可是,她还是冷笑道:“如此的确可以回到西齐,但是,沈大人你们的水囊可不足已坚持到那时候啊!” 水源的确是个麻烦,沈玉嘉等人储备的水,只能坚持十天,如今过去一半时间,再绕路回去,的确不够用,但是,在沈玉嘉的认知中,距离这里不远,应该就有水源,名为罗布泊! “前面就是罗布泊了吧,到了那里在补充水,届时再往东边走,照样能回西齐,穆丝妮子,你就别费劲威胁了,这对我没用,还是说说,你们吐蕃想要什么吧!” 穆丝不得不佩服这位西齐使臣,随便一指,就把西齐和罗布泊的方位指了出来,和常年在西域做买卖的行商都有一拼,无论他们是否能精确的找到水源,亦或者回到西齐,这些都不重要了。 “我想要和沈大人签署一份与西蒙一模一样的合约!”穆丝不再卖关子。 “你们想和我们联盟!”沈玉嘉双眉一挑,下意识就问道。 “没错,只要拥有了同样的装备,我们再也不惧西蒙了。”穆丝笑道。 “装备是死的,人是活的,没玩过电子游戏的人,见识可真肤浅。” 沈玉嘉心里冷笑一声,点头道:“可以,你要是能代表吐蕃,我们就在这里签,若是不行,那你就回去让吐蕃使臣来西齐,我现在可没兴趣到青藏高原,那里太缺氧了。” 穆丝虽然不明白沈玉嘉后面几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他答应签了,穆丝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当即,穆丝就拿出两份早已经准备好的合约,看来,这丫的在吐蕃的地位,着实不低啊,只是不知为什么,要冒险潜入西蒙做间谍。 看了一眼合约,确定没问题后,沈玉嘉当即就签字盖印,两人各持一份,再次决定一边后,才满意的收了起来。 “穆丝妹纸,合约已到手,可以带我们离开了吧!”虽然明白路,可是沈玉嘉也只知道大感,况且,没有指南针,在戈壁里转几天圈圈都是有可能的。 “沈大人如此爽快,穆丝定当护送你安全回到西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穆丝和颜悦色不少,当即就骑上马,领着沈玉嘉等人向东而行。 和吐蕃联盟,沈玉嘉早已经考虑过,吐蕃怕西蒙没有西齐牵制,而攻打他们,现在的吐蕃,和他上辈子所知的吐蕃相差不多,同样四个王系分类各地,而穆丝所在的是拉萨王系,倘若西蒙攻打下去,首当其冲便是他们,当然,有昆仑山这片庞大无比的天然盾牌,西蒙不可能直接杀到拉萨,所以,穆丝担心的根本不是西蒙,而是大梁! 同样,沈玉嘉也很担心大梁,他甚至怀疑,穆丝是不是大梁的间谍,想要骗取他的火枪,不过这都是三年后的事请了,这期间想要火枪,先拿钱来吧。 什么最耗钱,吃喝?嫖赌?还是兵器战马?nonono,在沈玉嘉这种现代人看来,开发!只有开发最耗钱,现在秦岭大杂院,烧成废品的铁渣滓都堆成山了,为了改良一抬拉钢条的人力设备,足足耗费了万两白银!这不得不说是沈玉嘉过于挥霍,没有节制的原因,但他也是没办法了,为了推动技术,他只能砸钱! 现在西齐可不富裕,他们沈记的生意,已经持续走下坡路很久了,只是近段时间,大梁、东齐不少商贩,过来购买避震器,才缓解了资金压力,但还是远远不够开发所需,所以,沈玉嘉开始考虑卖军火了! 穆丝这一次老实了,先带他们去了一趟罗布泊,装水买粮后,才转道向东进发。 这一条路,可真不好走,不是沙漠就是戈壁,让人看不到半点生机,众人一路艰难行走了六天,才走出戈壁地带,远远可见一些干黄带绿的草地。 “在走三天,就该到玉门关了,沈大人,到时候可别忘了,让我们吐蕃的学子进到贵国学习啊!”穆丝笑道。 穆丝不像西藏人,言谈举止神似中土女子,而又或许她在哈密待久了,身上竟然有一种新疆姑娘的味道,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是个黑洞,能把你整个人吸进去。 “放心,只要你们能牵制大梁在青海的势力,我顶会安排好贵国学子的。”沈玉嘉从车窗里露出一个脑袋笑道。 “嗯,如此多谢沈大人了。” 穆丝正说着,突然,他们都看到远方出现点点影迹,众人都是一惊,沈玉嘉看看穆丝,穆丝立即摇摇头,反问道:“难道,不是来接您的人吗?” “我没叫人报信,谁知道我这时候回来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看着远方冒出越来越多人影,不用数都能知道,已经不下百了。 “真是来者不善啊!” 沈玉嘉立即爬上车篷,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下,瞧见对方只是亮出弯刀,没有弓弩,并且许多人衣衫不整,就知道应该是西域里最常见的马贼。 “卸车,翻车,就地围成堡垒,准备迎敌!”沈玉嘉命令道。 “是!” 随着沈玉嘉一声令下,血狼卫们立即忙活起来,同时,司徒婉晴也叫着她的十名暗卫过去帮忙,这时候,可不是和沈玉嘉斗气的时候。 七辆马车,三辆做人的,四辆拉粮草与帐篷的,现在全部被卸货,推翻围成一圈,做成一个临时堡垒。 包飞拖着一个麻袋走了过来,沈玉嘉从里面拿出一把火枪,看向司徒婉晴与穆丝她们的人,道:“谁会用?” 穆丝的卫队与司徒府的暗卫们是个个摇头啊,沈玉嘉不由苦笑一声,对着血狼卫道:“你们把精弩与箭矢交给他们。” 血狼卫闻言,立即从身上脱下一捆捆箭矢,并且把精弩交给了司徒府暗卫们。 分配好了装备,远方的人马已经冲到了近前,这一队人马可真是来者不善啊,人还未到,吼叫声已经此起彼伏了,十足的马贼料。 当上百名马贼靠近到五百步时,沈玉嘉慢悠悠道:“别急,等等,没我命令,谁也不许……开枪!” 沈玉嘉这话说得极慢,待吼出最后两个字时,马贼已经冲到了三百步内,可是谁也没开枪,沈玉嘉不由叫道:“开枪啊,我不是说开枪了吗!” “呃……二公子,我们还以为你说谁也不许…开枪呢!” 包飞抱怨一句,众人立即火枪精弩连连发射,这子弹成排,箭矢高飞,刹那间,距离堡垒还有两百步的马贼,立刻马嘶惨嚎响倒一片,连人带马摔翻在地。 马贼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啊,一时间都慌了神,不知是要冲上去死拼一把,还是调头逃跑,总而言之,他们可乱成一团啦。 “跟哥冲!” 趁他乱要他命,沈玉嘉骑上战马,带起面罩,手持一根竹筒,就率着个个带了狼面罩的血狼卫们,冲出堡垒。 这一幕,可吓坏了司徒婉晴,对方虽然被射杀不少,可是还有八九十人啊,就你这二十多人就敢和人家拼命? 然而,待沈玉嘉手中竹筒一爆,只闻“噗”的一声,一片白雾弥漫而开,紧接着,不少血狼卫手中拿着的竹筒也纷纷爆响,向天弹射出一道道扩散的白雾。 司徒婉晴和穆丝都还没搞明白这算什么状况,只闻里面惨叫声连连响起,不到一顿饭的功夫,白雾散尽,地面上竟是残尸断臂,一百多号人的马贼队伍,居然一个不剩的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最后她们只看到,场中,只有沈玉嘉率领的二十名血狼卫和两名暗卫正在逼问仅存了三个活口。 第三卷烽火狼烟171.第171章马贼窝 自古,以少胜多的战术多如牛毛,可是,沈玉嘉用的法子,司徒婉晴与穆丝还是头一次见到,相比于对方的马贼,沈玉嘉他们更像马贼,手段更为残忍,而且好像很卑鄙! 但她们又能说什么呢,毕竟,人家也算是保护了她们,否则要对付如此多的马贼,自己定会丧亡不少人。 “你干嘛把他们都杀了,抓回去修补长城不是跟好吗。”司徒婉晴虽然感激沈玉嘉解围,可是这活生生的一百多号人就这样死了,多可惜啊! “这一路回去足有三天,你看他们携带粮草了吗,难道你要一路饿他们到玉门关?还是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们?” 沈玉嘉自问自己也算妇人之仁,但也有一个限度,对于发国难财的,********的,杀人越货的,绑架勒索之人,他是最看不顺眼了,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就要去抢夺别人的东西?倘若他们真是商队,没有多少武力保护,那么死后,他们家中的妻儿老小怎么办?谁来养活?不懂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吗? 司徒婉晴是越来越争不过沈玉嘉了,每每她一开口,沈玉嘉下一句话,就能把她给堵上了。 “二公子,问清楚了,他们是在玉门关外一代劫商的马贼,老巢就在祁连山附近,而他们之所以会盯住我们,都是因为他们的人在罗布泊知道我们这一行人要转道会玉门关,才先一步离开,通知匪窝里的马贼出来劫货!”华永一一解释道。 沈玉嘉也知道,这都是一群普通马贼,不可能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既然有贼窝,他们是不是要去劫贼济贫一下? 这西域的马贼窝里,可是绝对的宝藏库啊,而且从他们吐露的消息看来,这马贼窝足有四百多人,他们这批人只是四分之一,还有另外几批不停在玉门关百里外寻觅商队好下手。 “好啊,那我们还等什么,准备出发吧。” 这一次,沈玉嘉他们斩杀的马贼,战利品可不少,弯刀木盾,优良马匹等等,拿回去正好给自己正在训练的护卫用。 一行人整理好马车后,再次前进,一路行驶了两天,待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众人启程时,沈玉嘉骑马来到司徒婉晴马车旁,笑道:“婉晴妹子,哥求你一件事。” “什么?”司徒婉晴脸色极为难看的问道,她最恨就是沈玉嘉叫她婉晴妹子了。 “没啥,这些马贼的马匹和兵器,劳烦你帮我先一步带回天水,我要去阳关游玩一下!” 沈玉嘉刚说完,穆丝退到他身旁,笑道:“沈大人,我们走的就是阳关。” “靠,要你废话啊。” 沈玉嘉心下暗骂一声,面上嬉皮笑脸道:“哦,那我去玉门关游玩一下,上次走的匆忙,没有仔细观赏,这次顺路就直接去看看。” 沈玉嘉在打什么算盘,司徒婉晴会不知道吗,她冷哼一声,道:“你不用废话,想让我帮你做事,行,回头,送我一百支火枪。” “靠!” 沈玉嘉立即就脸色一正,这一百支火枪,可是能卖上万两啊!这司徒婉晴胃口也特大了吧。 “你爱帮不帮,想要火枪,拿钱来。” “你……” 司徒婉晴怒急,冷哼一声,道:“好,我们分道扬镳!” 说着,司徒婉晴便下令暗卫,直奔阳关而去。 两人不欢而散,穆丝不由苦笑摇头,对着沈玉嘉道:“沈大人,这里已经远远可以观望到祁连山了,穆丝还要急着回一趟哈密,就不送了。” “嗯,穆丝妹纸,后会有期!”沈玉嘉拱手道。 穆丝也客气一句,才带着一行人向着西北走去。 这一下子众人就散开了,沈玉嘉最后把目光看向萧沐歌,道:“帮把手不?” 萧沐歌淡然一笑,道:“不了,我想快些回去洗澡。” 在西域旅途中感到难受的可不止男人啊,女人更是忍受不住啊,特别是对于中土的女人,三天不洗就赶紧浑身痒痒,这还是古代,若是换成现代,沈玉嘉一天不洗都赶紧痒痒了,何况是女人呢! 萧沐歌纵马狂奔,不久就追上了司徒婉晴的队伍,很快,他们就消失在黄沙中。 “二公子,真要去?”包飞看着祁连山的影迹道。 “你怕了?”沈玉嘉笑道。 “区区马贼匪寇,我等何时惧怕过,只要二公子一声令下,我们保证顷刻间将它拿下!”包飞大言不惭道。 “得了,各自准备,我们去劫贼济贫。” 马贼的巢穴,距离阳关并不远,只有八十里路,可是一直却没有被官兵剿灭,也不知是官兵不知道此地有贼窝,还是每次官兵来,他们就远远的撤走了,总而言之,这一次沈玉嘉他们没算白来,人家还好好的在贼窝里瓜分刚刚劫到的一队商旅呢。 这处匪窝,是一片破旧的泥堆房,配上四周干枯的大地,看起来简直就是被沙漠掩埋后,有从新破沙而出的古镇。 若不是沈玉嘉等人来到附近时,正巧看到一队上百人的马贼,似乎刚刚抢劫成功,拉着一车车丰厚的成果,大摇大摆的进入古镇内,否则他们还真要认为,从马贼口里逼问的巢穴是假的呢,毕竟,这里太想一片死城了。 “套上马贼的衣服,待天色渐黑,我们混进去。” 沈玉嘉一声令下,众人立即套上马贼的着装,等夕阳一落,众人立即骑着马,还拉着一堆战利品,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古镇外。 “咦?你们怎么就回来这些?难道其他兄弟都死了?”几个看守在古镇外的马贼看到来人后,惊异的问了一句。 沈玉嘉笑了笑,从马背上跳下来,走到马贼身前,开始编故事,说他们遇上了多少人,对方又有多少武力高绝之辈,战斗又是如何的惨烈,听得几名马贼是愣愣出神啊,正当他们赶紧沈玉嘉面生时,还没开口询问他是谁的属下,忽然,几道人影就出现在他们身后,雪亮的弯刀轻轻从他们脖子上一抹而过。 “收拾好尸体,别让他们轻易发现了,包飞带一队人从右边混进去,华永你们跟着我。”说完,沈玉嘉便又大摇大摆的往古镇里走去。 别看古镇外如同死城,可这古镇里,却热闹异常啊,特别是这天黑后,古镇火把通明,马贼是人来人往,喝酒的,跳舞的,笑骂的,吵闹的都聚在一堆堆,沈玉嘉一路过来,看到不少女子被马贼们挣来抢去,还有些更是直接当这众人的面,就干了起来,看得他不断的摇头暗叹。 “嘿,这帮兄弟,好面生啊?你……”一个马贼醉眼朦胧的走到沈玉嘉面前,才说了两局,就被一名血狼卫抱住,一手捂嘴,另一手匕首就插进了他的心口。 “你喝多了。”血狼卫说着,把尸体抱到一旁的墙下放好,这才继续跟着沈玉嘉往里面走去。 越是深入,马贼的数量越多,可是沈玉嘉等人毫不惊慌,当他们来到古镇中央时,看到此地是一片足有两三亩地广阔的广场,广场中心堆砌了大火,旁边有十多名马贼在歌舞狂欢,再看外面,堆满了劫来的货物与一些没有多少无力的男女,这些人,都被绑了手脚,而他们的下场,沈玉嘉基本上也能猜出,男的当然是当奴隶卖掉,女的怕是被他们玩腻了,才会卖掉,不过看着狼多肉少的情况,恐怕还没玩腻,这些姑娘们,就要被玩死了! “二公子,要动手吗?”华永在沈玉嘉身旁低声道。 “不急,等他们老大出来朝他先下手!” 这帮马贼的老大,沈玉嘉已经从被他们俘虏的马贼口中得知了,此人名叫塔骨,占据此地已有六年,手底下近五百喽啰,在现在的西域马贼里,已经算强大的了,若是放到十多年前,蒙古还没有入侵西域,他们这帮人根本不算什么。 上千伙的马贼群体,在当时的西域可是不在少数啊,可是蒙古大军来后,基本上都被扫清了,活着的大多数都是逃到了青海,或者穿过塔里木盆地,跑到阿拉伯那边继续为非作歹。 蒙古是什么,说白了,从铁木真那个时代开始,蒙古比起马贼更加残暴,他们侵略、占据、屠杀、掠夺,照成那个时代,全世界高达两亿人的消息,所以,马贼面对他们,就如同面对宗师级人物啊,能不怕吗?能不跑吗? 近些年,蒙古虽然没有停止侵略,但是西域这块地方,算是和平不少,于是曾经马贼出生的塔骨,又干起了以前的勾当,召集了几十人开始在玉门关外抢劫商队,六年来,他们屡次成功,队伍也是越来越壮大。 沈玉嘉等人找了一个角落假装喝酒休息,目光却一直在观察,等待塔骨的出现。 “哈哈哈!” 突然,一声狂喜,一个马贼抓着一个女子就扔到广场中央,而后拿过一碗酒喝了一口,就直接喷到女子脸上,顿时,女子在大火的映照下,脸上的黑灰居然顺着酒水滑落,一点点嫩白的肌肤浮现而出。 “啊!二公子,她是莘瑶琴!”华永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惊。 “啥?怎么回事她?”沈玉嘉一脸的惊愕,这莘瑶琴他不是早放了吗,为何这个时候才回来,好在萧沐歌没有跟着,否则他就解释不清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72.第172章杀贼 马贼大汉一手掐住莘瑶琴的脖子,又喝了一口酒,直接喷在莘瑶琴脸上,这才那一块绸缎,将她脸上的灰迹擦干净,露出一张绝美的玉容。 此等姿容的中土大美人,别说在关外,就是整个西域也极为少见,四周的马贼几乎都看呆了,一个个瞪大眼睛的围了上来,哈喇子都快流了一地。 “二公子怎么办?救不救?”华永低声问道。 “她的死活现在与我们无关,不要忘记,我们的目的是先除去塔骨!”沈玉嘉可不会了为了莘瑶琴而冒险,他对此女已经算仁至义尽了,要为她早早暴露身份,一呆塔骨跳到,面对如此多马贼,他们要杀出去可就难了,唯有擒贼先擒王,把塔骨灭了,这帮人才回惊慌! “哈哈哈……!” 也不知道那位马贼大汉口里说什么,待他哈哈大笑几声后,突然就抓着莘瑶琴,扛到了肩膀上,径直走入一个破屋里,四周马贼喽啰是欢天喜地的又围了过去,似乎要等着大汉完事,他们也好好享受一番。 马贼们的叫唤声,伴随不远处的打铁声,在火焰忽明忽暗的环境中,一张狰狞的面孔时隐时现,粗糙的大手疯狂的撕扯莘瑶琴身上的衣服,这要比面对沈玉嘉完全不同,他是静静的让人感到绝望,而这些人,给莘瑶琴只有恐惧,害怕,颤抖。 “啊!不要,啊!求你们放我过吧,我这里有钱,有银票,有首饰,都给你们,不要碰我。”莘瑶琴把怀中紧紧抱着的行囊推到了大汉胸口去,可是大汉看也不看一眼,一巴掌拍开包袱,继续大笑着扒衣脱裤。 “二公子,再下去瑶琴小姐可真要被他们占便宜了!”华永焦急道。 沈玉嘉双眉一挑,似笑非笑道:“咋了?你看上她了?” “二公子,您话可不能这样说啊,要是被我未过门的媳妇听到了,小的可就完了!”华永惊慌道。 “啥?你未过门的媳妇这么厉害?”沈玉嘉还从没有打听过,华永的媳妇是谁。 “她不厉害,她娘厉害,二公子,华永的丈母娘,可是王一姐啊!” 包飞不知什么时候,带着另一队血狼卫嘿嘿笑着,来到了沈玉嘉等人身边。 “呃……呵呵,明白了!” 沈玉嘉十分理解的点点头,王一菊实力仅次于陶大,那她的女儿就算不会武功,有这位老娘在,华永岂敢养小啊。 “你要是喜欢,我们冒险把她救了也没什么,既然不喜欢你急什么。”沈玉嘉淡笑道。 “话虽如此,可是,二公子你想想啊,她再怎么说,也算是咱们汉人啊,岂能便宜了这一帮马贼!” “呵!” 沈玉嘉噗哧一笑,突然又脸色一正道:“别忘了,她是卖的!若是换了普通的娼妓,我或许还会救,可是,这丫的是想要立牌坊的婊子,而且参与绑架我小老婆和我未出世的女儿外加小姨子,我不把她给弄死了,已经算是便宜她了,你还想要我为她冒险,你当你家二公子是圣人啊!” 这边仿若在闲聊,而那一边,屋外的马贼们是越聚越多,在他们嚎叫声中,还传来了莘瑶琴的哭泣嘶喊,听得血狼卫们心里既是紧张,又是难受,这悲泣的声音,宛如一把剪刀,把他们绷紧的神经,一根根剪断。 屋内,马贼大汉突然闷哼一声,一股鼻血从他鼻口流了出来,他伸手一摸,定眼一看,不由勃然大怒,这娘们居然敢踢他,这更加激起了大汉的凶性,他抓住莘瑶琴已经毫无遮羞的****双腿,狠狠往外一扒,身体直接凑了过去,可迎接他的却是莘瑶琴细长的指甲。 再次闷哼一声,马贼大汉被抓拍了脸蛋,胸口上,手臂上都被抓出一条条血痕,气的他论起大手猛力一甩,只闻“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竟然直接把莘瑶琴给抽晕了,嘶喊悲泣声讶然而止。 “二公子,我受不不啦!” 廖三突然叫了一声,一边骂着“王八蛋”一边就抽出弯刀冲了过去。 廖三一冲,吕青看了看二公子没有阻止,也叫喊着,与几名血狼卫围杀而去。 那帮还在嗷嗷叫的马贼,那里会料到突然就有人从背后杀来,等他们回过神来时,已经有二十几个喽啰被劈死在了地上,惊得他们四处逃窜,寻找兵器来对敌。 “这帮笨蛋,咳,你们也去帮把手吧。” 包飞和华永毕竟是暗卫,心理素质比起廖三等人高出太多,能忍耐,所以就算血狼卫们全部冲上去,他们也是没有动一下,直到沈玉嘉允许后,才加入战团。 一时间,场面是混乱无比,惨叫喊杀声此起彼伏,一个个马贼倒在血泊中,惊得屋里的大汉提起裤子,就拾起一把刀冲了出来,可是还没给他看清敌人是谁呢,一把利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心口。 “呜呜呜!”号角声突然响起,还在四周喝酒打屁的马贼们个个是又惊又怒的持刀冲来,场面是越演越烈,混乱无比,许多马贼都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在放肆,正当他们要询问时,身前就突然出现一个马贼装扮的人,一刀直接结果了他们的性命。 “我塔骨的兄弟们,都先退开!” 突然,一个光头大汉走了出来,随着他一声大喝,顿时,还在乱砍瞎劈的马贼们一哄而散,全部退到广场外,把血狼卫和包飞华永彻底暴露在火光下。 “就是你们潜入我塔骨的地盘,杀我弟兄,好啊,诸兄弟们,都给我把他们活生生剁成肉酱。” 看到对方只有二十几人,塔骨是怒极反笑啊,什么时候自己居然被人如此看不起了,才二十几人就敢杀到他老巢里,这让他如何不怒。 当即,广场四面八方的三百多个马贼,抽起弯刀便飞扑而来。 马贼们未冲到近前,突然,一声炸响,领头冲向血狼卫的高大光头,也就是马贼首领塔骨,脑袋竟莫名其妙射出一道血红,紧接着噗咚一声,就倒在了血狼卫脚下。 马贼集体都愣住了,这究竟是咋了?老大干什么要趴在敌人脚下?难道是喝多了,酒劲上脑控制不住?但这可能吗?一大堆的问号从马贼脑袋上冒出,都没有给他们想明白的计划,忽然,又一声炸响,另一个马贼脑袋一抖,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都没看到箭矢,自个人就又倒一个,这一幕可太吓人了,也不知道谁惨嚎一声:“有巫师!”后,一群胆小的马贼立刻一哄而散,可不少还是胆大的浑然不惧,挥刀就冲向了血狼卫们。 马贼是有逃有死,剩下凶猛的十有八九都是最早跟随塔骨的人,但这帮人毕竟只是马贼,虽然嗜血,可是平日里除了抢劫,就是消遣,身体素质不高,他们要是有军纪,会操练习武,强身健体,那就不叫马贼了,而是反贼了! 二十名血狼卫,谁不是跟着沈玉嘉经历了不少战斗,从血泊中杀出来的真汉子,面对他们,马贼就如同待宰的羔羊,简直不堪一击。 火光把众人战斗的影子,拉出老远,映照在一面面土墙上,在一处昏暗的角落,沈玉嘉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努嘴吹了吹还在冒烟的一把精致小火枪,这才收到裤腰带上,在从袖口里拿出墨沉刀,找准一些受伤后,逃出来的马贼,开始补刀收人头。 在血狼卫默契的配合,外加华永包飞两位小高手的协助下,战斗立即进入了白热化,只懂得一味挥刀冲锋的马贼,是一个个倒在血泊中,就算当时不死,抱着身上的伤势好不容易退出来,可却被沈玉嘉这卑鄙的家伙,偷偷收掉了人头。 “杀!” 血狼卫奋勇厮杀,把马贼砍倒了一大片还没觉得过瘾,他们仿佛真杀红了眼,追着逃跑的马贼一路杀出了古镇。 看着他们一个个杀出去,沈玉嘉还不忘叫了一声:“待会儿回来时,顺便把马群也牵回来,否则战利品可拿不出去啊。” 听到二公子的话,血狼卫们顿时就感觉浑身无力了,仿佛将热血撒到了冰山上,瞬间就凉了。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的战斗力就没了,顶多骤减了三成而已。 沈玉嘉踏着一地的尸体,走到破屋里,看到浑身赤裸裸的莘瑶琴已经昏迷不醒,他摸摸下巴,正考虑是否扒开一看,确定此女破了没有时,忽然,包飞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玉嘉被吓了一跳,回身看到包飞后,没好气骂道:“你丫的找死啊,以后先叫一声,要知道,拍杀红眼的人,肩膀如同饿极猛虎的屁股,万万拍不得啊!” “哦,二公子,镇里的马贼都跑了,我刚才发现了他们的宝库。” “宝库!” 沈玉嘉双眉一挑,点头笑道:“嗯,待会儿去看看。” 说着,沈玉嘉拿起被马贼大汉撕破的衣服,给莘瑶琴盖上,阻挡了那诱人的娇躯,这才跟着包飞一路西拐东绕,来到了另一侧破屋里,这屋子虽破,可是装饰得极好,打扫也算干净,中间一张貂皮铺盖的大床已经被翻起,下面一个通道映入沈玉嘉眼帘。 “这都被你找到了!行啊!”沈玉嘉赞许道。 “呵呵,谁把床放在中间啊,不是明显有鬼吗。”包飞笑着,拿着火把就带着沈玉嘉进入了宝库。 第三卷烽火狼烟173.第173章战火逼近 “啧啧啧,所以说,你们这帮家伙为什么还要干这种勾当!老老实实的回去买几亩良田,娶几房妻妾,生活不是美滋滋的吗,何必呢?何苦呢?”沈玉嘉看着满满一地下室的宝贝,是悲叹不已啊。 这个地下室虽然不大,可是也足有四十平方了,一捆捆金线丝绸,一箱箱珠宝玉器,金银首饰,就算沈玉嘉这个对现在物价不了解的家伙,也能估计出,至少也要在百万两以上啊!如此一笔庞大的财富,足够他们潇潇洒洒挥霍几辈子了,可是沈玉嘉到现在都能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还要继续杀人越货? 或许,这是喜好,也或许是一种习惯了,不杀人他们的日子好像就过不下去似得。 “全部带走。” 沈玉嘉暗自一叹,挥挥手让包飞叫人进来收刮财富。 二十多人,上百匹战马,要携带这些东西,居然还不够,要不是古镇后有马棚,许多马匹没有被马贼骑走,沈玉嘉都怕无法把这些东西全部都离开呢。 沈玉嘉走出密室,来到外面,发现华永正在给三十几名被马贼抓来的商贩松绑。 “外面这些货物都是你们的吧,华永,给他们十几匹马,让他们各自离开吧。” 这些商贩没想到,不仅得救了,而且货物还全部退还,喜得他们连连朝沈玉嘉磕头谢恩,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离开。 谁敢走啊,外面马贼还没清除完,他们现在一走,万一又碰面了咋办? 沈玉嘉也不驱赶,这深更半夜的,也不好离开,便让他们随便找地方睡下,自己则是忙着搬运财宝。 众人一直忙到深更半夜,才整理好了所有能用的马车,搬空了地窖里的财宝,这才轮番去休息,当第二天一早,沈玉嘉醒来后,命令众人准备启程。 “二公子,她怎么办?”华永抱着全身裹在雪白貂皮里的莘瑶琴,走到沈玉嘉身旁问道。 沈玉嘉扫了一眼看似昏迷不醒,实则眼皮不断在跳的莘瑶琴,暗暗摇摇头,道:“找商贩帮忙送她回去。” “是!” 华永抱着莘瑶琴直接到了商贩的车队旁,询问了他们几句,这些商贩感激沈玉嘉的救命之恩,无不是点头许诺,保证照顾好莘瑶琴。 由沈玉嘉的人开头断尾,一路护送商贩们进了阳关,才和这群商贩告别。 沈玉嘉等人在敦煌住了两天,临走时,他还把一半的财宝留在了老丈人家里,让他扩充军队,购买军需所用,自己则是带着另一半财宝,直奔天水而去。 大半个月后,沈玉嘉和血狼卫分开,他们护送财宝回天水,交给凤元娘处理,而沈玉嘉则是带着包飞华永赶去雍城汇报事请。 五月离宫,九月回城,一别竟四个月,沈玉嘉是身累,心更累,在面见了皇帝庞旭,解释了一翻此行的收获,以及把吐蕃的事请也解释了一番后,他才能退身离开。 过几日,就是沈玉嘉宝贝女儿,沈梦莲的一岁生日,沈玉嘉离开皇宫后,是马不停蹄的又赶回天水,终于是见到了自己的妻女。 “喔喔喔,我的宝贝女儿喂,想我了没有啊?”沈玉嘉一进门,就从苏玲珑怀里抢过女儿,才抱了片刻,小梦莲就皱起小鼻子哭了。 “靠,我是你爹你还冲我哭,小心我打你屁屁。” 沈玉嘉刚吓唬完,小梦莲就哭得更厉害了,气的苏玲珑直接抢过他女儿,逗了几下后,才把小梦莲给逗笑了。 沈玉嘉看得是连连摇头啊,当爹的忙起来,女儿都不认识了,以后要再来几次,还了得啊。 回到家的感觉,对沈玉嘉来说,是最美好的,美美的抱着庞飞燕睡了一觉,第二天他神清气爽的起来后,便收到了从秦岭传来的消息。 “啥?子弹又改进了!” 沈玉嘉的开发大杂院,每天都在进步,如今他离开了四个月,这大杂院里工匠们的本事,可是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无须引线的子弹居然造出来了,这可的确是好消息,沈玉嘉立即就骑马赶往一趟秦岭,果真是见到了最新型的子弹。 以前在制作子弹时,沈玉嘉就画了许多图纸,把子弹的原理却不告诉了工匠们,如今已经一年多了,终于是开花结果了。 当初弹壳造出来后,最麻烦的便是子弹底火的问题,现在居然被火药房的师傅们用燧石磨成的粉,经过反复的添加凝固,终于是把一敲既燃的底火给弄出来了。 沈玉嘉知道,燧石是打火机火石最主要的材料,只是他不知道,子弹的底火是不是用这玩意造出来的,反正他要求只要能引爆里面的火药就行,没想到,这帮古人还真给他造出来了。 “要是这样下去,不知道达姆弹能不能造出来?若是把这东西造出来,一枪不死,也要残废终生啊!” 子弹虽然造出来了,可是,他们也遇到了麻烦,那便是燧发枪无法用现在的子弹了!所以这批新子弹要派上用场,还需要很长一段造新枪的时间。 以现在王、范两位大师傅的技术,要造新型的火枪的确不难了,只是沈玉嘉想要造膛线枪,想弄出类似三八大盖的玩意,毕竟这种枪能打两三千米远,只要你的视力够好,七八百米内都能命中目标,比起现在的四百米可是强出了太多。 研究需要经费的,好在这一次沈玉嘉回来,还带来了一笔不菲的财富,有了这比钱投资进去,大杂院的运作更快了。 如今,大杂院许多事情,沈玉嘉根本不需要参与了,可是也没有给他悠闲的时间,自己是回来了,可大老婆还在冀州抗击北蒙呢,从收到的消息看来,颜芷绮凭借五千火枪兵,用沈玉嘉教她的战壕战术,把北蒙铁骑玩的连连吐血,死伤惨重,若不是顾及到大梁和东齐渡黄河攻打冀州,截断他们的退路,颜芷绮恐怕都要一路北伐,夺回幽州失地了! 这是好消息,可是同时也有坏消息,那便是大梁有动静了! 自去年大理相国死在了沈玉嘉手里后,大理就不断给大梁施压,如今一年过去,大梁是实在受不了大理的死催,决定率领十万兵马,协助大理攻打雍州,替死去的相国高泰祥报仇。 这边探子才汇报给皇宫,等沈玉嘉收到消息,这二十万大军已经出征了,他们兵分三路,选择攻打的路线,还是祁山、陇西和荻城。 大齐建国一百五十年后,战乱渐少,到了两百年后,不仅战乱没有,就连天灾也是极少的,不过,北方蒙古倒是一年比一年冷,急的蒙古人四处迁移,于是无法避免的战争就一次次打响了。 而大齐所在的中土九州,近几十年来,繁荣昌盛,人口年年激增,已经高达两亿,如今战乱打响,这帮家伙动则就是十万大军,杀伤力不可谓不大,要知道,这些可不是民兵,而是精兵啊,不同于战国时代,凡是十六以上的男丁,那都等于是兵。 大梁强大也就算了,大理也如此牛,沈玉嘉就有些看不懂了,他们已经在去年战役时,死伤了两万多人,如今还能调动十万大军,难道是举国之力?这有些不可能吧,要是大理段氏被他杀了也就罢了,可死的只是一个相国,这竟用动用举国之力来报仇,太小题大做了。 可是人家就是来了,急的西齐朝廷是连忙把颜程从敦煌叫回来,现在和西蒙算是同盟了,颜程用不着在坚守玉门关了,本来颜程很不放心,怕西蒙翻脸不认人,可是朝廷不断下命令,非要他来抗击大梁和大理联军。 不过,朝廷也怕西蒙翻脸,所以只让颜程带领一些副将护卫来,而驻扎敦煌的五万精兵可以不动,由昔日的天水军大将钟清,去接替他守将一职,罢手玉门关和阳关。 如此一来,沈玉嘉就感觉不妙了! 这明着是给他老丈人提升官阶,封辅国大将军,统军十万抗击梁理联军,可是,这十万兵都是从去年开始征召到现在,才勉强凑齐的数目,可以说都是新兵蛋子,战斗力弱爆胎了,颜程都可以拍胸脯保证,自己驻扎在敦煌外军营的五万守军,可以轻而易举的屠光这十万新兵,要用他们来抗衡梁理的二十万精兵,谈何容易! 况且,派谁去不好,偏偏派钟清这家伙,沈玉嘉可是很清楚,这家伙虽然是颜程一手提拔起来的,开始,他却十足十是庞隆的人,就拿当时全雍州,只有他知道,耶律沐歌就是萧沐歌,也就是庞隆的侄女,所以他才让颜芷绮护送萧沐歌进京,并且,照着庞隆的吩咐,把抓来的蒙古人,交给忽必烈,而且还带着他从祁连山绕出去。 这是庞隆想要和西蒙搞好关系的一步棋,沈玉嘉还是在知道萧沐歌身份时,听庞隆提起的,否则他一直都无法猜出当时的局面,为什么乱七八糟了! 现在回头看看庞隆的举动,沈玉嘉不由的心起来,雍州已经不是他父亲的了,如果连雍州最强悍的颜家军都成为庞隆的人马,那么以后他们就只能甘愿成为臣子了! 沈玉嘉只求太平,所以做不做臣子他无所谓,但是,飞鸟尽,良弓藏啊!自己深知这一点,难道沈傅与颜程就傻到看不出来吗?倘若他们不服气,两家人打起来,他这个中间人可难做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74.第174章三军攻冀 沈玉嘉最近可真够烦的啊,一边是老婆大人在冀州对抗北蒙,另一边是老丈人出兵捍卫梁理联军,背后呢,还有一个老丈人在指手画脚,颜程本来对皇室的就不爽了,现在剥夺了他在敦煌的兵权,转交给十万新兵蛋子,还要去抗敌,这他心里能舒服吗? 别看官升了,兵也多了,但有一次,他就不会有第二次啊?只要往长远想想,颜程就算能守住了,把新兵练强大了,可保不住,又一道命令下来,直接剥夺了他的所有兵权。 当然,这是沈玉嘉的胡思乱想,具体庞隆会不会削弱颜家的势力,那还得他真正下命令时,才能知晓了。 为了不让老丈人冒险上阵,沈玉嘉把库存的三千支火枪,全部赠送了出去,这些枪支他是本来要卖给西蒙的,但为了保护西齐的安全,保证颜程打胜仗,他别无选择。 朝廷也不敢拿大齐最后一点江山开玩笑,把原来从沈记购买的另外三千支火枪,也配备给了颜程,如此一来,一支六千人的火枪队算是建成了,为了把火枪队的效用发挥到最大,沈玉嘉不得不骑马到了一趟祁山,把战壕理论倾囊相授。 颜程属于较为保守的将领,攻伐实力不知,但守城实力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就拿他把西蒙堵在玉门关外,就足矣正面一切了。 可是,从大梁通往雍州的道路,可不止一两条啊,况且人家是兵分三路,而雍州南部只有祁山一关而已,其余的都只能和对方硬抗了,如此一来,新兵的劣势可就完全展现出来了。 本来颜程把握很小,对这一战极不看好,可是有了沈玉嘉的火枪加上战壕战术,他总算是提升了许多信心,这一战事关重大,时间也不多了,梁军已经有十万人囤积在武街,随时都能北攻而来,而颜程这一边,怕敌人突然来袭,不敢过分练兵,新兵的实力更加难以提升,倒是火枪射击成为最平凡的事请,每天轮番换人练习,短短三天时间,把沈玉嘉送来的两万发子弹挥霍一空,急的沈玉嘉叫颜程把所有的空弹壳送回秦岭,自己赶往朝廷,寻求加派人手到大杂院制作子弹。 子弹制作在现代而言,或许没什么困难,可是古代就麻烦太多了,不仅出产量少,而且很危险,不熟练用火药的人,时常把子弹给弄爆炸了,大杂院的人还好,在这一年了,基本上都回制作子弹,可是朝廷安排过来的人,就没这么容易着手了,几天来有上百人因为制作子弹而受伤了,为了确保安全和保证产量,沈玉嘉赶紧叫火药房的师傅们,停下一天时间,来教导不会用火药的员工。 打仗必须保证后勤,如今西齐朝廷为了这一战,人人忙的焦头烂额,沈傅掌控大局,文天祥筹集粮草,兵部的罗泾阳忙着军需筹备,时不时来跑来天水询问沈玉嘉火枪的状况,烦得沈玉嘉直接交给凤元娘来应付,自己则是偷偷躲起来悠闲。 沈玉嘉应付一些小战役可以出奇招,可对于大军作战,他是完全不知道啊,还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这边沈玉嘉才刚刚休息下来,那一边,梁理联军攻来了。 战役一经打响,光听着战报,沈玉嘉就感觉惨烈异常啊,梁军还罢了,五万攻打陇西,五万攻打荻城,行径虽然不慢,可是遭到了颜程派过去埋伏已久的火枪兵阻击,逼得梁军寸步难行,而祁山面临的,可是大理十万大军啊,颜程统领的四万新兵,在没有火枪的帮助下,硬生生挺过了六天,阵亡的人数直逼七千啊,这祁山关才多大,五千人就能站满城楼,几天下来连同大理死伤的精兵,加起来足有一万五了,若不是每日黄昏两边人停战清理战场,恐怕尸体都堆上城楼了! 祁山虽然没破,但是相对于他们的伤亡,和大理几乎一样,如此损耗下去,祁山关必破无疑啊!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役,根本没有胜负可言,可大理就仿佛疯了一样,硬是要和西齐杠上了,不破祁山他们是誓不罢休啊。 面对如此凶猛的大理军,颜程是倍感压力,等他守到了十一天时,大理的攻势才缓了下来,他们是不得不缓啊,颜程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们以一倍多的兵力,强攻十一天居然毫无进展,而且他们看出来了,颜程用的是新兵,以新兵作战的实力,居然能和他们打平手,这要死磕下去,绝对要不到好处。 但大理也没退兵,而是指望大梁的十万大军,攻进雍州,说起来,这大梁也是连连受挫,对方的人数虽然不多,然而所用战术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面对一条条战壕,他们骑兵不敢冲,步兵不敢上,靠近了,还要被火枪打,走远了僵持下来,纯属浪费粮草啊! 早就听闻,西齐有一种武器,名为火枪,射程极远,强过弓弩,威力极强,能穿甲断金,大梁是一直都不想强攻西齐,可是偏偏大理就要硬上,现在好了,两边人马都僵持下来了,拖下去梁理联军,根本就是白费功夫,浪费兵力和粮草了。 这一战,僵持到了十一月中旬,梁理联军却迟迟不肯退兵,他们不退,又攻不进来,这对西齐而言,本应该是好事,然而,当一折消息传来了,西齐顿时就陷入了大麻烦中。 大梁一名名不见经传的新统帅,率领八万大军偷渡黄河,截断西齐在冀州的抗蒙大军,并且同一时刻,东齐也算了五万兵马,直逼冀州,外加最近一个连连失利的北蒙,冀州恐怕要陷入水火之中了! 当沈玉嘉受到这个消息后,震惊无比,这在冀州被各路军围剿的,可不正是他的老婆大人吗! 大梁、东齐、北蒙,看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沈玉嘉不难猜出,他们为什么把矛头指向西齐,无外乎火枪的出世! 火枪问世,对所有人的威胁都是巨大的,西蒙和颜程僵持在玉门关内外多少年了,死了多少人了,仇恨可以说满天飞啊,但最终,还不是因为火枪,迫不得已先和西齐联盟,现在西蒙还没出兵讨伐北蒙,而北蒙就先一步联合东齐、大梁、大理先灭了西齐,夺到火枪的制作之法,日后再分天下! 颜芷绮虽然有五千火枪兵,然而现在被大梁截断了退路,虽然冀州广大,粮草可以就地补给,可是子弹呢!为了让老婆大人赚战功,沈玉嘉可是一批批子弹的运送过去,已经不下十万发了,这是大杂院一年多来,加班加点赶工制作的,同时也能看出,子弹的消耗究竟有多巨大了。 沈玉嘉送不了子弹,颜芷绮也无法把消耗掉的弹壳送回来,现在大战一开始,商道再次被截断,铁矿和火药只能在雍州就地取材,开发矿铲又要调动人手,免不了劳民伤财,这对于刚刚稳定的西齐,可谓是再次陷入了水深火热中。 西齐童庆二年,十二月初,天水城小雪纷飞,沈府中,沈玉嘉抱着女儿亲了一口,叫她交到了庞飞燕怀中,轻轻抚摸了一下飞燕的小脸,沈玉嘉淡然一笑,转身离开了卧房。 房外,包飞华永和二十名血狼卫已经恭候多时,随着沈玉嘉一声“出发”众人一同离开沈府,在外面,早已经停留了百辆拉货马车和两百名护卫,随着沈玉嘉一声令下,众人各自骑上战马,一路向着东北进发。 这一趟运送子弹,沈玉嘉不得不去,因为没有人愿意去,他们只盼着萧大将军和颜芷绮能杀出来,却没有实际的行动,也是,如今西齐的兵力,都坚守在边关,无力在去救援被困的冀州军了,他们除了盼望还能做什么。 冀州东部,阻挡北蒙,由颜芷绮率军突破大梁的包围圈。 大梁来人不多,和颜芷绮兵力相当,可是大梁旁边,还有一个东齐,两边兵马比颜芷绮高出三倍,在几次突围无果后,颜芷绮只能无奈的,率军退回邺城。 如此一来,大梁陆续派出了十多万大军,从焦作、晋城、长治到晋中、太原一路封锁,开始肆无忌惮的占领冀州一座座城池,渐渐把颜芷绮等人退军道路全部截断。 大梁可谓是蓄势待发,借着大理包围祁山,逼得西齐寸步难行时,突然出军围困颜芷绮,有在后续派兵夺取冀州近半城池。 直到这时候,大梁的目的才显而易见,沈玉嘉感觉他们好似在下围棋,突然间你就发现,自己被对方的棋子给围死了! 邺城虽然不小,可是经过数次征粮,老百姓的日子已经过的紧巴巴了,颜芷绮这一伙人进来,无疑是要剥夺他们过冬的粮草啊!这民心一下子就有些不平静了,面对这种困境,她只能冒险数次派兵到邯郸借粮,好在当年在幽州燕城抗击北蒙时,颜芷绮运粮运出了经验,靠着雪橇马车,屡次成功取到粮草,减了燃眉之急。 不过,这也只是大战的开始,等两军围城时,能否挺过去,甚至突破重围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175.第175章劈绳斩木 “二公子,打听到了,少夫人被困邺城,此去邺城四百里,我们何时出发?”包飞纵马来到沈玉嘉马车旁禀报道。 “四百里!这般说来,距离长晋官道不远了!”沈玉嘉掀开车帘,做到车头道。 “的确,过了前面的树林,便是长晋官道了,此行我们的路线极为凶险,如今梁军每日都有近千骑兵在晋城和长治间来回巡逻,就是不让我等靠近邺城啊。”包飞叹道。 沈玉嘉心下也是一叹,他一路打听过来,自然知道,大梁后续的大军渡黄河后,便开始从焦作一路北上,夺取了晋城、高平、长治、晋中和太原,几乎要把整个冀州从中间破开,不仅把颜芷绮给困在邺城,同时还阻隔了他们的进路。 “这大梁隐忍一年多,可不仅为了休养生息,同时麻痹了西齐,偷偷拉拢北蒙与东齐共同夺冀,这难道便是战术与战略的差距!” 沈玉嘉暗叹一声,仰头看着越来越厚的云层,伸手抓住毛茸茸的雪白貂皮大衣,紧了紧领口,让身体更为暖和,这东西是他从马贼塔骨的床上发现的,一共有两床,一床叠一床盖,可真够奢侈的,要知道如此大的一块雪貂皮,简直是价值连城啊,可惜,一床被华永给了莘瑶琴,沈玉嘉当初见她赤身裸体,也不好收回了,另一床被他拿回去后,被凤元娘缝制成了外套给他,不仅把他这小白脸承托得更白了,还有几分妖孽的韵味,对此沈玉嘉毫不在乎,这貂皮衣穿起来,可比棉袄更舒服,在这大冬天里穿着,别提多暖和了,他才不在乎人家会不会骂他娘炮呢。 吐出一口白气,沈玉嘉缓缓下令道:“大雪将近,准备给马套上白布。” 来之时,沈玉嘉就早有准备,不仅每人身着白衣,就连马车都是白的,现在再把马也弄白了,这大雪降临后,可视度极地,别说敌人看不见了,就是他们自个,从车队前都无法看清车队后的情况。 沈玉嘉一行车马大队,快速从山坡林间冲出,横渡官道,向着对面一处宛如山谷的谷口冲去。 大雪纷飞,阻挡了两军的视线,可也同样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他们外外没想到,才刚刚路过官道不久,突然,包飞从马上跳下来,扒开地面的积雪,把耳朵凑到地面,听了片刻,便大叫一声:“不好!后面有大队人马追来了!” 沈玉嘉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梁军发现了,难道来的时候,就被他们的探子盯上了?也不对啊,自己人可是放出了一百名护卫沿路观察过来,行驶一个月,走的都是山间小路,这时候又是寒冬季节,山野少有人烟,根本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迹啊。 “二公子,要不退回树林吧!”华永焦急道。 “不行,他们就在后面,万万不能退,包飞,你来探路时,前方可有敌情?”沈玉嘉快速问道。 “没有啊,别说前面,就是左右三里内,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啊!”包飞皱眉道。 “三里路并不远,你回来时,恐怕是打扫脚印的痕迹被他们察觉了,所以就召集了附近的人马跟了过来,现在只能走萌城,那边大小路线繁多,山野遮蔽,而且萌城还没有被大梁攻取,过路萌城可一路冲向邺城了!” “走萌城官道!” 这可太冒险了,倘若他们没有运送货物也就罢了,现在后面上百辆半轮半雪橇式的马车,这种马车可以随时取掉雪橇,换上轮子走山路,在官道上则直接用雪橇代步,速度极为快,但再快,它快不过骑兵啊,想要一路突破到邺城谈何容易。 “由我断后,前面的车队从兵分两路,到四路,在到八路,最后化整为零,四散而开,到邺城集合,明白吗。”沈玉嘉刚下令外,众人快马加鞭往萌城冲去。 “二公子,万一他们人多势众,也分兵追赶呢?”华永不放心道,毕竟二公子这办法更危险,很容易被对方逐一击破,而且,这断后居然由二公子来施行。 “无须担心,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难道他们就知道吗,这茫茫大雪中,他们想要追上所有马车谈何容易!绝对会选择安全的方式,先追逐一条最近的线路,等抓住我后,逼问出我们的情况,才敢真正分散追踪,只要我们能顶过一炷香时间,其他人就安全了!而刚才包飞已经把前面东南方探清了,那片山上全是枯木,我们只要逃到哪里,他们就不好进来了搜索了。” 在说话时,沈玉嘉命华永驾着马车,来到了队伍后方。 血狼卫不敢离开二公子身旁,但为了保护车队,沈玉嘉还是支走了血狼卫,只留包飞华永在身边,三人乘坐一马一车,就远远的掉在了车队后方,而前面的车队,已经开始从一队人,变成两队,渐渐的,变成了四队,转眼间就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后方,群马剧烈的踏击地面,声震越来越近,包飞耳目非同一般,就算看不起,也能听清来者至少有近三百骑! 对方人虽然不多,要真打沈玉嘉根本不惧对方,可是,对方全是骑兵,这大雪遮挡视线,他们就算敌不过,要逃还是轻而易举的,如此一来,沈玉嘉就要被他们缠上了,待时间一久,他们要面对的,可就不止是这点点骑兵了! 纷飞雪花里,朦朦胧胧间,一排漆黑的影迹出现在沈玉嘉等人视线中,群马踏飞的雪花,如同骇浪般奔腾而起,虽然只是三百多人,可是面对他们的沈玉嘉,只有三人,同时向后看去的景象,是极为的壮观啊。 “跑!” 沈玉嘉大喝一声,华永一甩马缰,马车立即狂冲而出,溅起一片雪花。 包飞扛起一把火枪,朝着后面的身影“嘭”的一声,瞬时间击毙一人,这时他才纵马跟上了沈玉嘉的马车。 “是火枪!果然是敌军,大家快上,抓活的,不要让他们跑了!”后面的大梁骑兵个个兴奋无比,若是能抓到前面的人,毕竟能逼问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同时也是大功一件啊!这说明,大梁的第一把火枪,就是被他们献上去的,能不是大功吗! 火枪造出来已经有不少时日了,可是除了西齐,其他势力根本碰都没碰过,毕竟,只从西齐有了火枪,大小战役他们还从来未输过,一直把火枪紧紧扣在自己手里,如今,离开西齐的火枪就三把,还都是沈玉嘉送给西蒙的。 包飞没想到,这一下反而激起了对方的凶性,对他们开始穷追猛打,宛如一群饿极的野狼。 沈玉嘉座的可是雪橇马车啊,速度根本比不上战马,才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被对方追到三十丈内,急的包飞立即一拉马缰,战马转头向着东北方冲去。 “嘭!” 包飞再次开出一枪,同时大喝道:“逆贼小儿,有种冲爷爷来!” 包飞是想要引开大梁骑兵,可是他这样做,不但没有把他们引开,反而更加追着马车不放了,看来,这帮人是纯当车里有大量的火枪,否则那家伙为什么这么急要引开他们啊。 包飞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反而引得对方死追马车不放,急的他想要再次冲回去,然而,马车走的是东南,他刚才往东北跑了几十丈距离,现在回头一看,中间已经被大批的梁军阻隔啦! “不好!” 包飞悔的肠子都青了,他大怒之下,几枪过去,果然吸引到了一批骑兵向他冲来,可是来人也只是二十多个,那一边还有三百骑兵追着二公子的马车呢。 包飞只能一边退,一边绕路想要回到二公子身边,然而对面明显看出了他的异动,立即向着左右分开,开始朝着他包饺子而去。 这边包飞即将要陷入困境,而那一边沈玉嘉也不好过,后面那一群家伙就像是痴汉看到裸女,全他娘的疯了。 “二公子快过来,我们要弃掉马车了!”华永说着,抓住沈玉嘉,把他往马上一扔,而后抽出长剑,“唰唰”两下,就把套在马脖子与马鞍上的绳索斩断。 “你疯了!” 沈玉嘉岂会不明白华永的用意啊,可是华永毫不理会他,双手紧握剑柄,他突然大吼一声,一剑劈下。 “嘭!嘭!” 剑光似电,眨眼间,马车两边推手,应声而断,两截断木立即从沈玉嘉胯下战马的左右两边脱落,再也没有束缚的战马嘶鸣一声,宛如离弦的箭就此冲了出去,而后方的雪橇马车,速度顿时就慢了下来,惯性的划出了三丈远,便停了下来,不多时,就被后面的骑兵给掩埋住了。 一片刀光剑影中,声声惨嚎随之远远传来,沈玉嘉心下震惊,他还从未有过这种心痛的感觉,华永为了自己,居然放弃了一切,这要他以后如何面对王一姐母女? “此贼居然为了那人放弃逃跑,看来他定是这队人马的将领了,快追!” 大梁三百骑兵不仅把华永围住搏杀,就连沈玉嘉也不肯放过,看到上百人向着自己冲来,沈玉嘉狠狠一咬牙,抓住断掉的马缰,纵马向着东南方山上的枯树林冲去。 沈玉嘉的法子的确奏效了,敌军没有注意他的车队,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还没到前面山脚呢,就被对方追上了,而且华永为了他,选择了放弃逃生,看来,也是担心两人共座一马,定会被追上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176.第176章神马 茫茫大雪中,两百多道身影追逐到了枯树林外,他们观察了片刻,一名为首的头领抓着马鞭,指着一排脚印喝道:“脚印在这,往里面追!” “驾!” 两百骑不约而同的冲入枯树林中。 一刻钟后,这一队骑兵终于追上了前面的单骑,可是他们却没有在马背上,看到任何人影。 “贼子弃马而逃,大家快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这一片树林不大,不多时,众人就搜索完,可是均没有发现半个影迹,正当他们焦虑间,一名骑兵冲到首领面前,禀报道:“校尉大人,我发现了前方两里外有足迹,料想那贼子定往山下跑了!” “那还什么,快追!” 沈玉嘉艰难的爬上另一个山头,回头看了一眼下方山脚的情况,瞧见下面人影幢幢,他心下焦急,收回目光往前面下山的斜坡看了一眼,便纵身一跃,身体贴着雪地快速想下滑去。 这片地区山势不高,道路四通八达,村庄繁多,沈玉嘉还没跑出三里路,就发现一处小村庄,他心下一喜,立即冲入村子中,不多时,后面一队人马紧随而来。 “贼人已入村中,众弟兄封锁此村所有出口,定要把贼人擒获。” 平静的小村不过丁点大,人口不上百,何时见过这等场面,一下子全村人都被惊动了,纷纷离开家舍,聚集在村中古井旁,担忧而惊慌的看着突然冲入村子的大梁骑兵。 “你等不要惊慌,我们是来捉拿贼人的,村长何在?” “小老儿在,不知官爷要来抓谁,俺们村子都是些老实本分的人,没有贼人啊。”一个小老头走出人群,吓得跪爬在地道。 骑兵校尉目光一扫,发现聚集在这里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年前的男子最大,也只不过十一二岁,他眉头一皱,道:“难道,你们村子没有壮丁?” “回官爷,男丁都被征召入军了。”小老儿颤抖道,他深怕这话说出来,这帮明显不是西齐的家伙,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啊。 骑兵校尉却没有理会他,吩咐众人道:“给我搜。” “是!” 百多名骑兵纷纷下马,开始一间间屋子的翻找。 “禀报校尉大人,北村十户没有发现。” “回禀校尉大人,东侧二十三户没有发现。” 随着一个个下属汇报消息,骑兵校尉眉头紧锁,他转头怒视村长,喝道:“这村子难道就没有其他出路了?” “官爷,俺们村就这点地方,几间房舍,四通八达,到处都是出村的路,藏不了人,是不是官爷误会了,贼人并没进村呢!又或者,早跑了。”小老儿皱眉道。 骑兵校尉闻言,放眼一扫,果真看到这个村简陋异常,到处都可以进村出村,一些矮矮的篱笆墙,连小孩子都挡不了,何况是成年人了。 “贼人此行目的,定是邺城,我率百骑一路从东搜索,其余人就已此村为中心,四散而开,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藏人的地方!” “是!” 大梁骑兵很快一哄而散,开始从村中散向八方,沿路搜索。 当大梁骑兵离开后,全村人各自回到屋中,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都不由暗叹,这算什么日子啊,一村的壮丁被抓去当兵也就算了,这些人为什么还跑到他们村里闹腾,翻箱倒柜,掀锅翻床,能得好端端的房子,乱糟糟一片。 待大梁骑兵离开了半个时辰后,渐渐恢复安静的村子中心,之前众人聚集在的古井旁,村长小老头忽然低声道:“他们走了,青年人快出来吧。” 随着小老头语闭,他身旁的井口突然露出半张小白脸,贼兮兮的左看右看,发现没有情况后,便跳出一位身穿雪白貂皮大衣的青年。 “多谢老人家!”沈玉嘉朝着小老头躬身道。 “甭客气,外面天冷,公子请随小老儿进屋休息吧。” 沈玉嘉闻言毫不推迟,跟着村长一同进入了他家里。 村长给沈玉嘉端来一碗热汤,道:“山野之地,没有什么好招待公子的,一碗暖身的热汤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沈玉嘉连忙起身称谢,拿过汤碗,小老头立即挥挥手让他坐下,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起来。 从村长的话语中,沈玉嘉得知他为何救自己,原来,这村长曾经也是当兵的,而且官阶不小,做到了千夫长,也正因为此,在他的教导下,村里的男丁都去投军了,现在村长的儿子,还是萧连翊大将军军中的一位百夫长,或许因为当过兵的关系,这小老头为人正直,十分爱国,当时看到山上大批大梁骑兵下来时,就知道事请不妙,果然,他在村子转了半圈,就发现了沈玉嘉的脚印,他想也不想,赶紧拿起扫帚,把雪地上的脚印扫平,等他一路扫到了村中古井旁时,沈玉嘉刚刚冒头感谢一句,这老头就直接把他脑袋给压到井下,而这时候外面的骑兵也赶到了。 如今天下大乱,小老头是担心不已,在得知了沈玉嘉的身份后,居然要下跪祈求,望沈玉嘉能把大齐的天下给打回来,这可真是折煞他沈玉嘉了,扶起小老头后,他保证,就算自己打不了,也要帮助老婆大人剿灭反贼! “沈大人,此去邺城足有三百里,现在大梁的人就在外面,这几天你最好先待在这里,等风平浪静了,在离开不迟啊!” 村长的话,的确很有理,可是转念一想,沈玉嘉又感觉不妥,现在走了或许危险,可是总要比留在这里强啊,一来是防止晋城或长治的梁军收到消息,派大批人马搜捕,二来也是不想给这个太平的村子带来麻烦。 “多谢老人家,不过我还是要马上离开,否则敌军加大搜捕,不仅我跑不了,还要连累你们啊。” 沈玉嘉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想要送给村长,可是小老头却推回去,笑道:“下乡人,用不着这些,沈大人若是要走,千万别急着去邺城,依小老儿所见,最好还是回头吧。” 回头,沈玉嘉不是没想过,可是这回去的路,基本上都被大梁给封锁了,他想要回去谈何容易。 小老头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古朴的盒子,打开后,抓着一份破旧的地图,放到沈玉嘉眼前,指着一条路线道:“从这里一路向南,山路艰难,少有人走,沈大人只需十天路程,过了此地,便是赵家堡,赵家堡外,有小老儿一位老友,叫莫差,沈大人只要找到他,他定会帮助沈大人渡黄河去洛阳,到了洛阳,以沈大人孤身一人而言,可以轻易回到雍州!” 沈玉嘉还没听完,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条路的确是十分安全,可是动则就要一两个月啊,期间他的老婆大人咋办呢? 思前想后,沈玉嘉最后只能决定,照着村长的路线走,如此才能确保安全,至于去邺城,他也只是想要把子弹运过去,现在人都跑散了,能否运过去就要看血狼卫他们自己的本事了,自己去了也无用,还不如保全自己,留着青山。 “老人家,可否找人帮我送口信到邺城,就说我或活着,让他们不要派人出来救援。” “放心吧,这事情简单,交给小老儿就行,沈大人若是急着离开,可亲随我来。” 小老头说着,便带着沈玉嘉来到了后面的马棚,他牵出一匹通体乌黑的瘦弱高马,道:“沈大人不识路,这匹老马是曾经抗金时,我提赵将军挡了一箭,他便把这匹良驹赠予我,此马跟了我三十年,走过十几次到赵家堡的路,熟得很啊,有它代步,沈大人不用担心会迷路。” “三十多年的老马!” 沈玉嘉闻言愕然,这马的寿命虽然很长,可普通的也就能活到三十年左右,听说最长的可活到六十年,但无论它能活多久,能用的年龄,也绝对超不过二十年,要他骑这马离开,沈玉嘉还真担心一屁股,把它座跨了呢。 这老马虽然瘦,通体黑毛也缺少了光泽,可是被小老头牵出来时,步伐稳健,毫不惧怕这寒冷的冬季,并且目光极为深邃,仿佛精明的智者,看得沈玉嘉暗暗称奇。 小老头一边上着马鞍,一边笑道:“沈大人,这马虽老了,可是性子和当年是一步而已,烈得很啊,您小心了。” 沈玉嘉双眉一挑,微微一笑,就抓住马缰,道:“我骑马也有一些时日了,骑术不敢说厉害,但蒙古战马都能降服,何况是这老马呢。” 沈玉嘉说着,一翻身就跳到马背上,可下一刻,他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周身一凉,突然就屁股一疼,莫名其妙的就掉到了马屁股后。 “这……” 沈玉嘉感觉可真他娘的奇怪啊,这烈马驯服时,那马的嘶鸣声是极为洪亮的,而这匹老马,居然不叫不哼,只是前蹄抽起,他整个人就滑了下来。 “嘟!” 小老头心下大惊,赶紧抓住马缰,把马头一拉,顿时,马身一侧,这马的后蹄就突然踢出,一脚几乎贴着沈玉嘉的脑门踹了过去,把后面的篱笆墙直接踢飞了。 一滴冷汗从沈玉嘉额头渗下,他仿佛如梦初醒吧,张大嘴巴的看着后面连根拔起的篱笆墙。 “屡屡屡!” 小老头安抚了老马许久,才对着沈玉嘉抱歉道:“实在对不住啊沈大人,我这就叫它听你的话。” 沈玉嘉看着村长和老马又交谈了许久,这场景,宛如一对老夫妻,又如老子教训儿子,总而言之听得沈玉嘉是云里雾里的,最后,老马果然淡定了,沈玉嘉提心吊胆的骑上去后,它也不闹了,临行前,居然万分不舍把下巴靠在村长肩膀上,一马一人脸贴脸温存了许久,村长这才暗叹一声,退后一步道:“走吧!” “神马啊!” 最后,沈玉嘉心里只冒出了这个词! 第三卷烽火狼烟177.第177章逃至洛阳 正所谓,神马都是浮云,在现在的沈玉嘉看来,还真是如此啊,不过他现在的理解是,这神马,就如同天上的浮云,随着一阵风,呼啸而过,不知不觉间,就冲出了十几里路。 沈玉嘉骑过不少的马,可是无论是汴梁时的白马,还是雍州的良驹,亦或者蒙古战马,它们比起这匹老马来,那是逊色太多了,要是比喻,古代的名马沈玉嘉不清楚,但比做人,就现在便有一人十分附合老马,那就是陶大! 这老马根本不用你去赶,它自己就会跑,并且所有的岔路,它也会自己选择,沈玉嘉只要趴在上面,什么都不用做,老马就一路把他带出了三十里路,这才自顾自的停下来休息。 老马休息起来,那是什么都不管,自顾吃草,任凭沈玉嘉如何催赶,它就是不动一下,气得沈玉嘉只能无奈的下马,坐在一旁吃村长送给他的干粮。 今天折腾了一天,现在快到了晚上,沈玉嘉也不好赶路了,干脆就刨了一个雪坑,找些干草树枝盖好,钻进去休息。 这沈玉嘉虽然骑马很多次,可他下马后,向来都是下人帮他牵马拴马,现在他在坑里休息了一夜,这老马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在清晨时,突然把脑袋凑进雪坑里,两道热滚滚的鼻息把沈玉嘉给熏醒了。 “干什么啊。”沈玉嘉睡得真香,可是老马就是不给他休息,仿佛要和他作对一样。 沈玉嘉怒了,他掀开干草,跳了起来,还没张嘴大骂,突然,看到对面山上几个小点在动,他心下一惊,暗叫“不好!”立即跳上老马,老马十分识趣的载着他就像这南边奔逃而去。 沈玉嘉手里有村长赠予的地图,详细的记载了到赵家堡沿路附近的村落,加上老马识路,都不用沈玉嘉吩咐,它自己就带着沈玉嘉进了几个村子,这些村里的人,看到沈玉嘉骑的马后,都是心下惊异,纷纷问起他和宋家村的宋老头什么关系。 沈玉嘉当然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身份,只说是侄儿,便买了一些粮草,骑着老马离开了。 这马越走越远,沈玉嘉就越感觉不对劲,他发现这老马每次离开雪地后,马蹄上居然还是白的,起初他以为是残留了雪,可是等他专门下去拍了拍后,才发现居然是白毛!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当初震惊了许久,这种马他听说过,据他所知有两个人骑过,一个是西楚霸王项羽,胯下神驹“乌骓马”另一个是三国蜀国张翼德的“乌云踏雪”两人都是猛人,只是不知道他们骑的马,是不是一种品种,而沈玉嘉现在得到的老马,与那两匹有什么关系! 宋家村的老村长,只是一个千夫长,虽然帮了昔日的大齐镇国大将军赵崆,挡过一劫,可是对方也不可能送他一匹千里良驹吧。 沈玉嘉是半怀疑,半相信的骑着老马,东拐西绕一路行了七天,终于是到了赵家堡。 赵家堡地方不大,可是守备森严,这些守卫不是西齐军也不是大梁军,而是赵家堡的私人护卫,兵力不多,只有两千,而且因为他们保持中立,所以没有被大梁灭了。 沈玉嘉没有进入赵家堡,而是在赵家堡外,从几名樵夫口中打听了一下莫老爷子,得知他在赵家堡南门一里处的庄园里做船工,便直接赶了过去。 莫差,年纪和宋家村村长相仿,都是六十岁左右,胡子花白,满头沧桑,他看到沈玉嘉胯下老马后,二话不说,就把沈玉嘉请进了屋内。 这庄园外是一处造船房,距离黄河不远了,而莫差的住处,就在船房里。 沈玉嘉正要道明身份,忽然莫差摆摆手,道:“宋老哥既然把踏云交给你,看来公子的身份定是不简单了,小老儿闻了反而会引起麻烦,公子过来有何事,请直说!” “我想要过河。” “过河!” 听到沈玉嘉的话,莫差双眉一挑,道:“去哪?” “洛阳!” 听到洛阳二字,莫差眉头一皱,他沉思许久,才点点头道:“去洛阳没问题,虽然大梁现在建都就在洛阳,不过那里同样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公子要去汴梁,那小老儿只能拒绝了。” “为何去汴梁就不行?”沈玉嘉好奇问道,他毕竟在汴梁住了很久,现在十分好奇那里变成什么样了。 “汴梁全乱套了,四处封锁,曾经大齐的大皇子、三皇子、六皇子等等,他们倒台后,以前结交的官员、富商,现在都成为了大梁的通缉犯,捉拿了一整年都抓不完啊,现在那里是戒备森严,时常抓人回去动刑逼问,折磨了不少百姓惨死狱中!手段是极为恶毒啊!” 沈玉嘉知道这是大梁要平定豫州,只有用强硬的手段,才能短时间让想要叛乱的祸根,死在泥土里。 只是,他们如此作为,难道不知道,就算祸根除掉了,萌芽就不会长出来了吗! “那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沈玉嘉问道。 “事不宜迟,今天就走!” “今天!” 沈玉嘉感觉这可真够急的啊,自己才刚刚到赵家堡,莫差就要带自己渡河,他询问后才知道,原来,昨日大梁才派了人护送粮草渡过,此时正是渡河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怕是下次渡河时,与大梁的水军相遇可就玩完了。 现在是大梁最紧张的时刻,黄河两岸的所有船只都不能妄动,否则遇到巡逻水军,二话不说,直接把你给灭了,我看你不听命令。 因为大梁占领了冀州沿河一代不少城池,禁了水路,所以莫差现在没有事请做,而庄园的人基本上都回家过年去了,他们也不用避人耳目,直接在船坞里改造一艘小船,把它变成一艘宛如被河水冲走的木屋,脱下河后,只有屋顶浮在水面上,扁扁平平的,根本就不像是有人会藏在下面。 沈玉嘉看着皱皱眉,道:“这人趴在下面可以,可是这马……” “公子放心,踏云灵性十足,你给它一些好吃的,它自然就老实的睡在船上了。”莫差解释道。 “好吃的!” 沈玉嘉想了想,他还真不知道这马喜欢吃什么,不是一把青草就搞定了吗?难道神马是吃荤的? “呵呵,公子到前面的簸箕里拿出两个胡萝卜喂给它就行了。” 听到莫差的话,沈玉嘉才回过神来,他不由敲敲自己的脑袋,真是丢尽了现代人的脸啊。 拿了几个胡萝卜喂给老马后,这马果然就听话了许多,沈玉嘉叫他上船它就上,叫它躺下它还正的斜躺在了船上。 莫差立即忙着才船上盖好稻草,才和沈玉嘉上船,这屋船里面空间不大,两人一马感觉有些拥挤了,但却很平稳,而且船身两边有两条水道,可以把船桨放到里面划动,不用掀开稻草就可以划船,做的是极为隐蔽,只是速度十分缓慢。 莫差毕竟老了,划了不久就累了,换沈玉嘉来划,他一开始不懂,不过在莫差的教导下,渐渐的也熟悉了,两人换来换去,直到半个时辰,这才过了黄河。 “上了岸,往右边走便是汜水,到了那里,转道一路西行就可以到达洛阳了!” 黄河南岸上,莫差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胡萝卜,显然是给踏云的,他喂了踏云一根胡萝卜后,自顾自道:“当年赵将军都无法驯服此马,后来宋老哥冒死救下赵将军后,他感恩就赠他这匹神驹,起初宋老哥也是被它折磨得够呛,胸口断了三根肋骨,右肩膀脱臼,有一次还差点被踢到脑袋送命呢,最后,还是大金偷袭军营,当时漫天大火下,也不知怎么了,这踏云就把宋老哥救了出来,至此,他俩相依为命直到今日啊!” 沈玉嘉听着感觉到了莫差口中的弄弄沧桑味,他心下一叹,虽然战争给人带来的只有灾祸,可同时,也生出什么许许多多情怀,无论是人与人,还是人与马。 曾经,西楚霸王的乌骓马,为了他而投河自尽,关云长的赤兔,为了他饿死山野,还有许多这类的故事,只是沈玉嘉记不了了。 “公子快走吧!” 莫差拍了拍踏云后,便挥手送别了沈玉嘉。 当沈玉嘉到了汜水镇时,天色已黑,他找了间客栈休息一夜,第二天一早继续赶路。如今春暖花开,开春雨季很快就来临了,沈玉嘉风风雨雨行了两天,如今大梁的都城,洛阳远远在望! 在沈玉嘉到达洛阳的同一时间,远离洛阳五百里外的邺城中,可是急翻天了。 这几天来,一辆辆马车载着满满的子弹,出现在邺城外,等颜芷绮收到消息后,已经没有心情来得急喜悦了,因为她相公居然不见了,特别是当包飞痛哭的出现在她面前时,颜芷绮突然感觉还是惨白的天空,突然就黑了! 他们最后收到的消息,是华永被围,生死不知,二公子一路奔逃到了枯树林,同样无从寻觅,也不知道有没有落到大梁手中。 可时间又过去了两天,突然一个老头前来拜访颜芷绮,称,有沈玉嘉的消息! 第三卷烽火狼烟178.第178章偷你妹啊 冀州邺城全城戒备,紧张的情绪环绕在每个人心间,秋日收割,开春插秧,如今正是每年播种的季节,偏偏在这时候梁军逼近,为了邺城不被攻破,城门每日至开启一个时辰,而且是有出无进。 如此作为,自然引来众多百姓的苦叹与愤怒,这两年征战不断,幽州数百万人被北蒙逼入冀州,百姓的日子已经过的紧巴巴了,这播种一事倒还好解决,耕夫都是住在城外庄园的,回城也只是春节探亲而已,而商贩就不同了,家在这里,店铺在这里,出去后必须要回来啊,可是坚守邺城的颜将军不允许,他们的商品货物从何而来?难道就靠着店里仅存了一些东西维持生计? 颜芷绮虽然保证这个日子不会长久,可是免不了受到许多人的反对,邺城的豪门商户,是天天跑到驿馆求见她,指望她开启城门,好让外面久候的商队进来补充缺货。 面对这些人,颜芷绮一个头是两个大啊,她率军打仗可以,可是却不会治理一方土地啊,万般无奈下,只能派兵驻守邺城附近的城镇,之后才敢放人入城,加派守门的卫兵,控制铁器的出入等等,这些事情,好在有许高才帮忙,否则颜芷绮真要被逼疯了。 这边邺城在开春后,渐渐稳定下来,可是让人费解的大梁,在士气如虹的情况下,居然没有急着攻打邺城,而是封锁了颜芷绮和萧连翊的大军,并派兵开始逐步向着雍州进发。 大梁的举动,很快就被个个势力看透了,这最愤怒的人居然不是西齐,而是东齐和北蒙,他们明明就商讨好,先把颜芷绮和萧连翊的大军瓦解了,在共同进军雍州,可是谁也不想费劲兵力,却和颜芷绮与萧连翊硬碰,于是局面就僵持下来,而偏偏这个时候,大梁向西进发了! 这如何不让北蒙与东齐震怒,都恨不得立即撤兵,让西齐军把大梁给灭了,当然,这只是想想罢了,他们若真这样做了,非但没有好处,反而坏处多多,因为当初的协议,是同时攻打,而大梁的确先下手了,把颜芷绮逼到了邺城,而北蒙也一直在和萧连翊交战,只有东齐还从未损伤过一兵一卒,所以,他们无法怪罪大梁,要想让大梁再次出手,你东齐必须先上吧! 东齐心底可恨透了大梁啊,他们要北上攻打冀州,必须先要造船吧,没有战船,如何与萧连翊的五万水军斗,曾经青州有不少战船,可是早在庞炳霸占皇宫时,就被萧连翊趁着他们和大皇子与当时的梁州抢夺汴梁时机,率水军偷袭了青州水军营地,烧毁了近千艘战船,白白吃了大亏,现在想要渡河攻打冀州,谈何容易啊。 只能怪当初没料到大梁出军速度如此快,并且和他们签下协议,这协议不是不能毁,只是,协议不是两边人,而是三方人,除了恨大梁,东齐和北蒙还要相互提防,都巴不得对方先毁约,自己才能决定要攻要退。 这个局面可真不好打破,恐怕要等着大梁攻进雍州,才回终结吧,可是要打进去,谈何容易!真当雍州每人了啊。 冀州现在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相对于被战火席卷过后的豫州洛阳,就相对太平了很多,而当今的梁王李晔,直接定都洛阳,耗费一年时间,修复大隋皇宫,并大赦天下,豫州免税三年,看来他为了收拢民心,真是豁出去了。 如今已经开春,洛阳早无积雪,城外耕夫忙碌,城中商贩云集,热闹的程度,说好不弱于当初的汴梁,看来这免税的效应,威力不可小视啊! 沈玉嘉貂皮披肩,手拉老马,一路闲逛到一家客栈,他到了柜台前,刚拿出一张银票给笑呵呵的掌柜子,顿时,就瞧见掌柜子面色大变,悄声道:“公子啊,这英记钱庄的银票,可不能用啦!” “呃……” 沈玉嘉闻言立即就郁闷了,他向来都是嫌银子重,懒得拿银子,谁料到,现在银票用不了后,他就如同身无分文啊! “这咋办?”沈玉嘉看了看身上身下,好东西倒是不少,拿出一枚玉佩道:“帮我当了。” “是!” 掌柜子接过玉佩,看了一眼便点点头,叫来一名小厮那去当了。 不久,小厮拿着一袋银子跑了回来,恭敬递给沈玉嘉道:“公子,这是您的银子和当票。” 沈玉嘉的玉佩足足当了一百两,银子是一锭五十加五锭十两,他看了一眼后,便扔给二十两银子掌柜子,要了一间上房,叫人准备酒菜热水,帮他购买一套衣服,还有给他的马最好的饲料,最后剩一两银子,他就干脆扔给了小厮。 客栈大堂一张桌子上,坐着三男一女,男的打扮普通,没有什么突出,倒是女的颇为漂亮,让人最难忘的是她一双极为精明的凤目。 “大姐,那小子身上随便一样东西,居然就值一百两啊!”一个男子看着上楼的沈玉嘉低声道。 “嗯,腰带不错,值个两三百两,不过,他那件貂皮衣才是最昂贵的,最少值个三千两!”另一个男子也说道。 “三千两!”其余三人闻言,都是一惊。 “此人长得细皮嫩肉,白白净净,一看就是大梁那些名门望族的公子哥,如此猪头我们不劫,有违天理啊!”最后一名男子冷声道。 “老二,你去跟上去。”女子突然开口道。 名为老二的瘦小男子点点头,当即就离开座位,向着楼上走去。 沈玉嘉是习惯了有人保护,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财不露白的问题,那里会知道自己又被人给盯上了呢! 美美的洗了一个澡,沈玉嘉店小二送来的衣服,这才开始用餐。 这段时间来,他是风餐露宿,啃干粮啃到牙齿都快碎了,现在总算是吃到几道精致的小菜了,感觉犹如重生,洗清往日的困乏。 一顿饭后,沈玉嘉打开窗子,愣愣的望着洛阳城繁华的街道,直到头发吹干,他才伸着懒腰,躺到了床上。 沈玉嘉没想到,这客栈的床铺,居然用的是他们沈记的弹簧床,感慨的同时,睡意也就越发浓烈,不多时他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沈玉嘉感觉有人在翻他身子,可是不知因为自己太过疲惫,还是其他原因,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就这般继续睡了很久很久,当他睡饱了后,睁开眼睛,顿时就一呆。 这些日子来,沈玉嘉可一直睡不香啊,墨沉刀无时无刻都绑在手臂上,就是防止有人在他睡觉时突袭他,现在这个已经被养成了习惯,所以醒来时都会有感觉,可是今儿个清醒后,感觉手腕上空空荡荡,他又往旁边摸了一下,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不好!” 沈玉嘉连忙爬起来,掀开被子发现没有,跳下床看床底也没有,又翻开了弹簧床下,可还是没有。 沈玉嘉愣了,起身往屋子里一扫,便更愣了,他的貂皮大衣呢?换下的衣服呢?没了,统统都没了,连鞋子也没了。 “这……乍回事?” 沈玉嘉双手不断的搓脸,敲头,许久之后,叹了一口气,大骂一句:“偷你妹啊!”便夺门而出,大喊大叫道:“店家,店家过来……” “什么事啊?”一个店小二跑到沈玉嘉面前恭敬问道。 “什么事,老子东西被偷了,你说什么事!” “啥!被偷了!”店小二闻言大惊,这事情要传出去,对他们小店名声可不好啊,当即就跑下楼叫来掌柜子。 掌柜子很快就跑了上来,询问了沈玉嘉片刻后,他来到屋里,果然没有发现沈玉嘉之前换下的衣服。 对于沈玉嘉,掌柜子和店小二影响都不低啊,随便拿出一块玉佩,就当了上百两,来时穿的貂皮大衣,明眼人只要一瞧,就知道绝对价值不菲,此等人物身份能不显贵吗? 当然,掌柜子可没有完全相信沈玉嘉,猜想他或许专门打扮的阔气非凡,而后自己叫人拿走他的衣物钱财,在来讹诈他们小店,这事情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许多客栈都遇到了这类人,唯一的办法也好处理,那就是报官吧! 听到掌柜子要报官,沈玉嘉心下一惊,可是他现在也不能拒绝啊,自己没钱了如何回天水?况且,现在说不能报官,那反而会引起他人的猜疑,届时事请反而闹得更大。 思前想后,沈玉嘉点点头,道:“本公子现在连靴子都被偷了,报官一事,可否劳烦掌柜子代劳啊?” 沈玉嘉不想去衙门惹麻烦,还是让捕快衙役上门来的轻松。 “这是自然,小的这就去官府报案。”店小二在得到掌柜子点头后,立即躬身离开。 真是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啊,一路辛辛苦苦,避开梁军的耳目,逃到了洛阳,可是还没过一天,自己的家当就全没了,对啊,马呢? 沈玉嘉想到了老马,立即就询问了掌柜子,掌柜子闻言也是不知啊,只能带着沈玉嘉去后院马棚里看看,看到了老马还在马棚里后,沈玉嘉才舒了口气,钱财掉了没什么,可老马绝对不能被偷啊,还有墨沉刀呢,他的宝刀救过他好几次了,这东西绝对要找回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179.第179章施粥小姐 两名捕快来到客栈里,其中一人走到房间里观察,另一人则是询问沈玉嘉所知道的事请,当问道沈玉嘉身份的时候,他张嘴就瞎编说自己是荆州江夏人士,名叫徐哲,家里逼婚让他取丑媳妇,于是就逃婚至此。调查线索的那人就走过来道:“门栓有撬痕,地上还有半截香灰,八成是迷香了,看来是惯犯啊!” “嗯。” 捕快点点头,转头朝着沈玉嘉道:“徐公子,您方向,我们等会加派人手,调查此事,定会将您所损失东西搜回来!” “有劳捕快大哥了!” 沈玉嘉拱手称谢,送离开了捕快后,他看着客栈掌柜子道:“不知可否免费住几天?待本公子钱财找回来,定会加倍奉还。” 掌柜子很想拒绝,毕竟这事情没少发生,被偷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找不回来了,可是这青年被盗的东西实在是有些贵重了,他们要是直接赶人家出去,定会惹来闲话,把他们客栈说成黑店那可就亏大了。 “房钱就算了,公子尽管住两三日,小店酒菜每日备齐,之后在看情况吧。”这掌柜子看来也是精明人,给了沈玉嘉一个期限后,便不容沈玉嘉回应,他就躬身离开了。 沈玉嘉心下暗叹,这古代的客栈,防范措施未免太差了吧,丢东西也不赔,只是报官而已,这东西能不能找回来,还是两说呢,眼下自己的处境可微妙了,想回雍州没钱,留在这里也没钱度日,如此下去,正是进退两难啊。 三天,转眼间就过了,正如沈玉嘉所料那样,东西压根就找不回来,捕快问沈玉嘉需不需要他们送他会荆州,立即就被沈玉嘉给否决了,称打死也不会去取那位丑媳妇,惹得两名捕快心里哭笑不得,也只能无奈离开,留下一句有线索时,会来通知他的。 这家客栈也算仁至义尽了,足足给沈玉嘉在天字号房没费住了五天,等元宵佳节过后,才把他给送了出来,并且,免费提供他一双鞋子。 “唉吆,这算什么话啊。” 沈玉嘉牵着老马,无精打采的离开了客栈,在洛阳城里走了几圈,想找一样活来干,筹点钱好回雍州,可是,现在很多人都跑到洛阳干活,人家五大三粗,啥都能在,而他细皮嫩肉,压根就不会挑他。 “完了!老子要饿死街头了!” 沈玉嘉现在一位的家当,就是一身衣服和老马了,衣服不可能卖,因为这套衣服本来就不值什么钱,而老马呢,他更不忍心卖出去,踏云年纪大了,做不了多少粗活,若是卖给那些人被强迫拉车干粗活,他可是会心痛的。 “真是活见鬼了!偌大一个洛阳城,居然连一份工也找不到,太不像话了吧。” 沈玉嘉可不是眼高手低啊,他连洗盘子的事请都想干,可是人家偏偏就不要啊,难道是长得帅的过错?非要叫自己剃头装和尚,一路化缘到雍州? 一路想,一路叹,不知不觉间,沈玉嘉已经逛了六个时辰,眼瞧着天色渐黑,自己腹空难耐,正巧又走到一家饭馆前,看着里面吃饭喝酒的,满嘴流油的家伙,他忍不住吞吞口水,摇头一叹,拉着老马径直离开。 这一夜,沈玉嘉在城中一处小荒地旁的木堆中将就了一晚上,这地方有些嫩草,正好给老马充饥,而他就没这么好运了,只是喝了一口水,便忍受到了第二天。 清晨,沈玉嘉决定在去找工,若是还找不到,明天就离开此地,到外面的山野间,总有一些吃的东西,他还真不信自己会被活活饿死。 这大清早的,沈玉嘉刚走到市集中,就看到一伙人向着某处冲去,他先是一愣,而后立即大喜,因为他看到前面人群围过去的地方,居然有人在施粥和馒头,他立即把踏云绑到一棵树旁,挤入了人群中,一路被磕磕碰碰,总算是到了里面。 “唉唉,别抢别抢啊,都有呢,大家别挤,小心摔倒了。”几个分粥赠馒头的小丫头一边说着,一边给众人发馒头。 “你的碗呢?”一个容貌清丽的丫鬟拿着一大勺米粥,看着沈玉嘉问道。 “呃……你们没碗啊?” 沈玉嘉尴尬一笑,继续道:“那不要粥,能不能给两个馒头?” “噗哧……”一声,丫鬟微微一笑,朝着身旁另一名丫鬟道:“喜儿,拿一个碗过来。” “是,小姐。”那名叫喜儿的丫鬟立即递来一个碗。 沈玉嘉听到她们两人的称呼,才知道,这个看似丫鬟打扮的人,居然是这家的小姐,等此女递过盛满粥的碗过来时,另一手拿起两个馒头放到沈玉嘉手里,笑道:“公子慢用。” “多谢,吃完我立即还碗给你。” 沈玉嘉端着碗和馒头,就跑到人群外蹲在廊檐下,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这饿了一天一夜,沈玉嘉现在可谓是狼吞虎咽啊,没几下两个馒头就咽下肚了,待喝完米粥,看着碗里还有几点米粒,他忍不住伸出舌头一阵狂添。 “噗哧……” 又是一声笑,沈玉嘉闻言放下碗,看到刚才那位小姐拿着一勺米粥走过来。 “公子若嫌不够,这里还有。” “谢谢,谢谢!”沈玉嘉立即递过碗。 给沈玉嘉碗里倒满了粥,这位小姐看着喝粥的沈玉嘉几眼后,抿嘴一笑道:“公子不像是苦命人啊,何苦会穷迫潦倒到这般地步?” 沈玉嘉闻言,微微一顿,那名小姐看到后,忽然有些歉意的笑了笑,道:“公子若是不想说也没关系的。” “没啥,就是被偷了。”沈玉嘉苦笑一声,继续喝粥。 “被偷!”小姐恍然,苦笑一声,道:“这世道,的确容易出贼人,出门在外最好留个心眼,莫要让贼人盗窃了。” 沈玉嘉三下五除二喝光了米粥,擦了擦嘴,起身递碗给小姐,正再要称谢,突然一声惨叫响起,惊得所有人举目望去。 沈玉嘉和女子都是双眉一挑,同时扭头看去,那女子是长大了红唇,而沈玉嘉则是不由乐了,因为,居然有人打他踏云的注意,被踏云狠狠一脚给踢飞了。 “本公子的神马也给碰,真是不知好歹。” 沈玉嘉苦笑一声,走了过去,解开踏云的马缰,扫了一眼在地上翻滚惨哼的可怜家伙,摇摇头,径直来到那位小姐面前,抱拳道:“滴水之恩,沈……我徐哲定会涌泉相报,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知姑娘可否借我十两银子,日后定会百倍奉还?” 别人授恩惠,客气一番也很正常,什么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话也是句句在口,只是,这位小姐还从未见识过像沈玉嘉这样的,伸手就要借钱,而且还是理当气壮。 “公子有难处,沧珺十分想出于援手,只是十两并非小数目,而沧珺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银钱了,若是公子真急于用钱,可以随我的家仆进府,待沧珺叫人找来哥哥,由他帮助公子如何?” 沈玉嘉没有微微一皱,仰头看着施粥人群前方的高门大户,特别留意了一些灯笼上的字,发现是“宁”字,回想自己好像不认识什么姓宁的人,便点点头道:“如此,就有劳姑娘了。” “公子客气了。” 宁沧珺一欠身,便转身叫来一名家仆,领着沈玉嘉先一步进入了宁府中。 在宁府里待了许久,一直都见到宁沧珺,在沈玉嘉有些不难烦时,突然听到厅外有人疾步走来,这来人未到厅内,就开始毫不顾忌的吼道:“怎么又来一个,沧珺施粥也就罢了,我和爹一直不阻拦,可是也用不着三天两头,就拉一个陌生人回到家中吧,还要借银子,正当我们宁家是富可敌国啊。” 沈玉嘉听到这些话,心里就后悔了,可是既然来了,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甩头离开吧。 “这位公子有何事?”宁宝明一步踏进客厅,就冲着沈玉嘉没好气的问道。 “在下徐哲,路径洛阳被人盗了盘缠,不曾想在危难之时,遇到了宁小姐,故此才会来贵府恳求帮助!” 沈玉嘉感觉自己已经够客气了,而且无比诚恳了,可是宁宝明听到后,却是嗤笑一声,甩头朝着身旁的跟班,道:“这借口,在这半年里,你听过几次了?” “回大公子,已经二十六次了!” “不对,应该是二十七次了!”宁宝明纠正道。 跟班想了想,立即恍然,躬身不断点头称是。 宁宝明冷哼一声,回目望着沈玉嘉道:“这位公子,谁都会有遇到麻烦,陷入困境的时候,我们宁家想来是乐善好施,能帮的绝不二话,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天下大乱,我们宁家的商铺是一间间的倒闭,日子都快没法过了,但还是每日施粥赠饭,可以说我们宁家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你明白吗?” 这宁宝明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要沈玉嘉识相的离开吗,他沈玉嘉最不喜欢的也是拿热脸贴冷屁股,当即就点点头,有板有眼的拱拱手,绕过宁宝明,向着门外走去。 当沈玉嘉来到门外,迎面走来两个男子,他心情不悦,看也不看,便和他们擦肩而过。 这两名男子一个年纪四十多,另一个较为老一些,大概有五六十了,这两人一边交谈着什么,一边走入厅内,正当宁宝明看到两人,急着过来拜见时,突然,那老者一伸掌,僵愣愣说了一句:“且慢!” 第三卷烽火狼烟180.第180章宁家 “且慢?”宁宝明闻言一呆。 “哦,我并非是对宁公子说。”老者说罢,一转身就疾步拦在了沈玉嘉面前。 突然前面出现一个人,沈玉嘉脚步一顿,正要不耐烦的开口时,突然发现这老家伙十分眼熟。 “裴大人?”沈玉嘉下意识脱口而出。 “沈……” 听到老者张口就是一个沈字,沈玉嘉大惊失色,同时也知道,眼前的老者正是他翰林院的同僚,裴世昭!只是没有穿官服,而且比起一年前消瘦了许多,才在第一时间里没有认出来。 “在下徐哲,拜见裴大人!”沈玉嘉立刻躬身施礼道。 “徐?” 裴世昭微微一愣,他眼珠子一转,立即呵呵笑道:“想不到在洛阳遇见徐贤侄,不知贤侄如今家里的状况可安好?” “咳,别提了。” 沈玉嘉听到裴世昭话锋一转,就知道,这老友不会加害自己,便暗自一喜,苦笑道:“家里一切安好,家父身体也很好,只是他非要逼我娶那丑媳妇,我不甘受辱,于是就从江夏逃婚至此啊!” “哦,你小子还是这般的不懂事啊,家里订下的亲事怎能谁跑就跑了,你让你父亲如何面对女方家庭啊。”裴世昭用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两人详谈间,那中年人和宁宝明就走了过来,中年人神色只是好奇,不知眼前的年轻人是谁,竟能和裴大人如此闲谈,而那宁宝明的脸色就有些尴尬了,他没想到沈玉嘉居然还和裴世昭有些关系,看来对方的确是落难公子,而自己方才的一番言论,怕是要让自己难下台了。 “四叔,这位是?”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裴世昭微微一笑,给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荆州江夏的徐哲,他父亲名叫徐德,和我是棋友,徐家乃是书香门第,因为行事低调,所以在江夏少有人知,每次我回老家,都会去徐府串串门,这小子我可是看着他长大的。” 裴世昭说完,又给沈玉嘉介绍道:“这位是洛阳富商宁岩,宁家是制作瓷器的大家,店铺布满豫州,连当今皇上用的碗,都是宁家做的!和我还是亲戚,你就管他叫一声伯父好了。” 沈玉嘉不知道裴世昭口中的当今皇上是谁,但还是躬身施礼道:“宁伯父好。” “嗯,徐贤侄不必多礼,进门便是客,来来来,里面请。”宁岩笑道。 四人一同进入屋中坐下,待丫鬟倒来茶水,裴世昭抿了一口后,放下茶杯好奇道:“对了徐贤侄,你怎么会在宁府?难道你与宁公子相熟?” 听到这话,沈玉嘉斜眸瞟了一眼脸色僵硬的宁宝明,便苦笑一声,道:“我是如此离家,不知外面的凶险啊,这才到了洛阳没一日,就被贼人盗窃了盘缠,说也来庆幸,在饥饿一天后,发现宁府外有人施粥,便过来讨要,恰巧遇到了宁小姐,她见我潦倒至此,心下不忍,便请我先一步进府中做客,故此才能遇到裴大人啊。” 三人听后是暗皱眉头啊,如今天下大乱,贼人当道,到处都在发生杀人越货,盗取钱财等等事请。 “徐贤侄尽管放心,既然你来到了我宁府,便是我宁家的贵客,尽管住下便是。”宁岩爽朗笑道。 “多谢宁伯父。” 沈玉嘉本来是想要借钱离开,可是话还没出口,就看到裴世昭对他使使眼色,于是才如此道。 众人闲谈间,一名家仆过来躬身道:“老爷,太老爷急了!” “哦,差点把这事情给忘记了。” 宁岩一个激灵,起身冲着沈玉嘉笑道:“徐贤侄,你且在这里等候一下,裴叔,我们进去吧。” “嗯。” 裴世昭起身点点头,拍了拍沈玉嘉的肩膀后,这才与宁岩一同进入后院。 待两人一走,宁宝明呵呵笑着,给沈玉嘉倒满一杯茶,举杯道:“之前有多得罪,宝明愿以茶代酒谢罪,不知徐兄可否给宝明这个面子?” “宁兄之前所说在理,又有何罪之有。”沈玉嘉端起茶杯,和宁宝明一饮而尽。 他虽然心下十分不爽宁宝明之前的言语,可是落难到此,他不想因为一些小事,而惹一身骚。 看到沈玉嘉如此宽宏大量,宁宝明不由心生惭愧,吩咐下人立即送来一百两银子,赠予沈玉嘉。 沈玉嘉也不做作,他现在是真的急于用钱,当即就称谢一番,把银子收了起来。 两人随便聊了一下,这时,一身素装打扮的宁沧珺走入堂中,看到沈玉嘉还在府中,她略微有些惊异,便走到宁宝明面前,欠身恭敬叫了一声“哥哥”这才冲着沈玉嘉施礼道:“徐公子。” 沈玉嘉起身客气一句,便和宁沧珺同时坐下。 “方才进来时,看到哥哥和徐公子相谈盛欢,这倒是让沧珺倍感疑虑啊。”宁沧珺好奇道。 宁宝明微微一笑,正要介绍时,突然,一个下人来报。 “大公子,大小姐好,太老爷招徐公子进内堂一叙。” 三人闻言都是一愣,沈玉嘉很快就反应过来,起身冲着宁家兄妹一拱手,便跟着下人进入了内堂。 “嗯?” 待沈玉嘉离开后,宁沧珺秀眉紧蹙,大感疑惑道:“爷爷莫非与徐公子相熟?” “应该没有吧,和徐公子相熟之人,乃是裴叔父,应该是裴叔父叫进去的。” 听到哥哥的话,宁沧珺更是一呆,好奇询问道:“徐公子怎会与裴叔父相识?” “咳,裴叔父祖宅在长沙,每次回祖地路径江夏时,都会去徐府做客,这徐哲好像是江夏一个书香门第,方才听他们聊时,称逃婚至此,你说说,这书香门第的人,也会干出这种事请,看来那位丑媳妇的确是无法见人了!” 宁沧珺一听,感觉这里面还真有故事,于是便更好奇的询问起来,而宁宝明知道的也不多,吱吱唔唔半天,也只说出一个大概而已。 话说这头,沈玉嘉跟着下人进入内堂后,发现里面有四人,除了宁岩和裴世昭外,还有一对老夫妇,都是头发花白,只是梳理得极为工整,并且穿着华贵,两双老眼在沈玉嘉进来后,居然好似发光般。 “徐贤侄来啦,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老太爷,是宁家的家主,宁瑜老先生,而他身旁的是宁老先生的发妻,宁老夫人,同时也是我的二姐,宁老先生曾经还是大齐的翰林待诏,专给庞孔皇帝挑选精美的瓷器与制作,想起一起在翰林院的日子,那是……。” 裴世昭一说,就是一顿饭的时间,沈玉嘉知道,庞孔是庞隆的父亲,十二年前去世,这位宁老先生以前居然是侍候庞孔的,难怪说他们宁家的瓷器是贡品了。 不过大齐天下三分,宁家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本来豫州总共有七十二间店铺,可是在短短两年时间,直接缩水到二十八家,由此可见这战争带来的损失究竟有多大了。 一对老人家盯着沈玉嘉看了许久,宁老太爷突然笑道:“听四弟说,你们徐家乃是江夏的书香门第,你随父亲做两年教书先生,不知你可有兴趣考取功名啊?” 沈玉嘉一听,心下不由一呆,暗骂这裴世昭乱给他添加身份,表面上则是叹道:“小侄这点才学,教教孩童也就罢了,又怎敢出来丢人现眼,科举一事,我是有心无力啊。” “咳,科举一事,乃是读书人的圣事,关系功名、前程,你既然生在书香家,却无心谋前程,莫非真就如四弟所说那般,不喜约束?还是真无本事。” “两样都有。” 沈玉嘉回答的极快,倒是让屋中其他四人一阵莞尔。 笑罢,宁老太爷指着桌面上一盘象棋道:“听四弟方才说,你棋艺极高,可否与老夫手谈一局?” “这……”沈玉嘉看了看裴世昭,发现他对自己点点头,这才应承下来。 距离沈玉嘉做出象棋,早已经过去两年,现在许多大城镇都有出售,也有很多人知道如何下了,不过,他们都是一点点的摸索,没有真正所谓的高人教导,宁老太爷碰象棋的时间,也只是半年而已,而且半年来,基本上都是和儿子宁岩玩几手,若宁岩有事,他便让其他家人相陪,家里这点人,棋艺也都不高,很难有大长进。 这一次,听说裴世昭来洛阳拜见走亲,便专门要留他在府里居住,随便讨教几盘象棋,只是裴世昭棋艺太过厉害,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没几下就被将死了,宁老太爷心里那个气啊,本来是想要发泄在儿子身上的,可是听说府里来了一位裴世昭的客人,他就不由好奇了,询问之后,才了解了沈玉嘉的假身份,不过这些他毫不在意,刚才说的功名也是只闲谈而已,这下棋才是正是。 然而,没几下,宁老太爷就更郁闷了,这小家伙未免也太厉害啊,而且根本毒,丝毫都不给自己面子,说吃就吃,说将就将,把自己的棋子是一个个给咔嚓了! 裴世昭在一旁看着好笑,心想就是我来,也未必是沈大人的对手,何况是你这个没遇到高手的姐夫呢,还是省省力气,观战吧。 裴世昭想罢,就邀请和沈玉嘉手谈几局,一方面给宁老太爷长长见识,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治治手痒,毕竟,战火一开始,他们翰林院的官员就各奔东西了,江崇是一年没见过咯,沈玉嘉就跟久了。 两人都算得上象棋中的高手,每一局都杀得极为惨烈,看得身旁三人是一惊一乍的,很多路数基本是从未见过,宁老太爷到这时候才算知道,刚才想欺负的小家伙,原来还是一个深藏不漏的道中高人,棋艺比起裴世昭那是只高不低啊!这小舅子,可真是把他给坑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81.第181章秘辛 沈玉嘉在内堂足足待了两个时辰,直到下人提醒午饭时间到了,他们才一同离开内堂,来到大厅就餐。 吃饭时间,沈玉嘉规规矩矩,别人问什么,他都能编出谎言应付下来,而且有裴世昭时常提醒,甚至帮他圆谎,倒是没有人宁家人赶紧到疑虑。 宁家是一个大家庭,老一辈的除了宁瑜和宁老夫人,还有宁瑜的弟弟宁峰,第二代人是以宁岩为首的四兄弟,其余姐妹都嫁出去了,而小一辈可就多了,除了宁宝明和宁沧珺外,还有十二个弟弟妹妹,并且宁宝明已经成婚,有一子名为宁单,现在的宁家可谓是四代同堂,极为的热闹。 然而,在这热闹的背后,沈玉嘉感觉到了一股消沉的气息,并不是说宁家不和睦,反之他们比普通的大家庭,更加的团结,只是因为宁家生意的问题,个个是没精打采,听说宁家父辈起身一年里,大多数时间都在豫州各地做生意,有些照顾店铺,有些留守窑场,以前很少有时间回家,可是现在,外面的诸多产业都断了,甚至还遭受到被人打砸、强抢的地步,逼得他们只能回家,不敢出门了。 沈玉嘉是身同感受,本来自己现在应该离开了洛阳,寻找会天水的路线,可是就因为那些小贼,活活被困在了洛阳。 “徐兄,我再敬你一杯。” 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沈玉嘉感觉有些歉疚,还是别的事情,这宁宝明三番四次要和沈玉嘉对饮,逼得他只能大叹不胜酒力之词。 “哥哥莫要再逼徐公子饮酒了,让徐公子多吃一些饭菜吧。”宁沧珺在一旁帮着劝说道。 这宁宝明无非就是担心沈玉嘉把他之前数落之语说出去,才几番想要讨好对方,否则非要被爹爹怪罪不可,现在看到妹妹出来帮徐哲说情,他眼珠子一转,笑道:“胳膊肘往外拐了啊!” “你说什么啊。”宁沧珺闻言小脸微红道。 “为兄还真要谢谢妹妹把徐公子请到府上,若非如此,我等还不知道和他四叔父关系匪浅,也交不到这位朋友,这可真是有缘之人,即便千里也能相会啊!” 再次被哥哥调侃,宁沧珺小脸更红,娇羞之下,把头低的低低的,不再理会这位兄长。 沈玉嘉在细嚼慢咽,对此毫不理会,正定自若,这也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后,渐渐锻炼出来的心境,若是换成上辈子,他早就傻呵呵的笑起来了,并且心中还在流着口水思虑,有没有可能与宁沧珺凑成一对,不过现在,家中两房妻子,还有像凤元娘与苏玲珑这种********的美人在旁,他对于女子诱惑的抗性,已经被磨练到很高层次了! 沈玉嘉他们这一桌人都是小辈,不仅父辈的桌子就在一旁,这张桌上的两个妇人在听到宁宝明的谈论后,都是耳朵一竖,精明的目光时不时扫向沈玉嘉那里,并且还在交头接耳说先什么。 这两名妇人,一个是宁老夫人,另一个是宁岩的妻子宁夫人,她俩早已经在筹备给宁沧珺找婆家,只是当初天下忽然大乱,直到现在还没平静,这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现在见到宁沧珺的娇羞样,甚至还在时不时偷看一眼徐哲,这一幕可把两位妇人给喜坏了。 “别急,再看看!”宁老夫人小声道。 “娘说得对,倒是我有些急了。”宁夫人也小声应道。 这两位妇人的谈话,倒是没有引起旁人的足矣,大家有说有笑,一顿饭便很快结束了。 饭后,宁老夫人在宁老太爷耳边说了几句后,宁老太爷突然双目一亮,悄悄看了一眼沈玉嘉,便突然提议,叫全家人出去走走。 在宁府,没人敢违逆宁老太爷的话,所以大家一番思量后,便决定去城外的桃园林游玩。 古人的娱乐方式本来就很少,不过他们也很容易满足,听说要去桃园林,小辈们是乐开锅了,父辈们虽然担心生意出问题,不能及时回来处理,不过转念一想,现在生意还能出现什么问题?如今已经是最糟糕的时刻,要是在被迫关门两间铺子,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了!还不如出去散散心,缓解一下如今紧绷绷的情绪。 除了宁家所有人外,当然还有裴世昭和沈玉嘉也被邀请了,出门前,两人好似商量好一般,决定一起乘坐一辆马车,叙叙旧,而宁老太爷自然不会反对。 这宁家的马车,沈玉嘉可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居然就是他们沈记的避震马车,想到现在沈记的商品是遍布了大齐,他心感安慰的同时,也有些惆怅,暗叹这天下,何时才能再次迎来太平。 马车里,沈玉嘉先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前面的车夫,待他将目光看向裴世昭时,就听到对方淡笑道:“没关系,老李跟了我二十年,能不认识你吗!” 听到裴世昭的话,沈玉嘉是大吃一惊,他以前还真没注意到裴世昭的车夫,要是其他翰林院的同僚属下也都认识他,那么他的处境可就更危险了。 “裴大人,你也看出来了,我是落难到此,现在想要会雍州,不知你有什么途径?”沈玉嘉直接开门见山道。 听到沈玉嘉的话,裴世昭没有吃惊,只是摇头一叹,道:“不妥!” “为何?”沈玉嘉皱眉道。 “如今,大理加上大梁,整整四十五万大军,几乎占尽了雍州外的各大城镇,虽然他们看似一盘散沙,实则精密相连,官道、小道、山路、水路全部无法通行,附近所有的樵夫、耕夫、猎人也都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亦或者搬到了梁州和冀州,怕的就是被大梁军不分青红皂白的捉拿回去,严刑逼问,所以沈大人想要这时候回到雍州,简直是不可能啊!” 沈玉嘉听完,是眉头大皱啊,他之前也靠近到有可能会发生这种形势,只是他一直在安慰自己,想到大梁不可能把雍州团团包围住,毕竟雍州地界实在是太大了,这要多少人才能包围起来,可是,人家就是办到了,而且也不用包围完,只用阻挡了雍州到冀州和梁州的大小路线,那么就轻而易举了。 大梁如此做,兵力自然分散了,可是,相比于现在雍州只有十五万的兵力而言,想要突破谈何容易,况且五万的敦煌军,是不能乱动的,也就是说,他们能用的只有十万,这十万还都是新兵,最近在祁山和大理打了好几场,死伤已经高大两三层了。 雍州不断的招兵,可也不可能全名皆兵,死伤的士卒家里还要给予银钱安抚,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引发暴动,届时西齐定要灭亡了。 现在唯一能拯救雍州的,或许就是颜芷绮和萧连翊的军队了,只要他们能把冀州的梁军给赶出去,还有挽回之力,可是要赶走现在占据了冀州大半江山的大梁而言,又谈何容易啊。 “用不了一年,西齐就完了,沈大人,面对这种局面,你想过应对之策吗?”裴世昭盯着沈玉嘉问道。 沈玉嘉还真没考虑过,西齐若是灭亡了,他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 “大梁兵强马壮,财富雄厚,势力极大,东齐虽然不弱,可是远远比不上大梁,而且梁王宅心仁厚,乃是不可多得的明君啊!” “你什么意思!”沈玉嘉明知故问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沈大人多考虑一下吧!” 裴世昭并没有要威胁沈玉嘉的意思,只是在他看来,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这也是许多翰林待诏的通病,求的是安逸,哪国的大军打来,他们只要举起双手,过段时间后,便可以继续安逸的生活下去,而敌军也不可能杀他们,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参与朝政,对敌人没有什么威胁,杀了他们不仅没用,还会引起其他地方的将士更加猛烈的反击。 若是换做前世,沈玉嘉肯定第一个举手赞成裴世昭的建议,然而现在,就算他想,梁国的尹家父子同意吗?沈玉嘉自问没有和他们结什么大仇,就算他们不计较,自己的夫人颜芷绮呢?她同意吗?最麻烦的还是飞燕,她是大齐的长公主,有这个身份在,他们就算投降了,日子也绝对不好过。 “好端端的太平盛世,这李晔为何要谋反啊?”沈玉嘉悲叹道。 “因为这天下,本来就是他们李家的!” 沈玉嘉刚才的悲叹,也只是发泄一下内心的不平罢了,却没曾想,裴世昭居然会有此一说。 “什么意思?”沈玉嘉当即就来了精神,好奇的问道。 “沈大人年纪轻轻,很多事情都不知道,所以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这件事情,恐怕要追述到六百多年前,当时要推翻隋朝的李渊战败后,并没有被杀尽,他的子孙偷偷逃到了梁州,并且世代繁衍,渐渐稳定下来,当隋朝衰败时期,他们终于掀起了一波大风浪,可惜最终还是无缘夺天下,但是,当三朝没有带来太平,反而腐败不堪后,他们又有了希望,并且联合了当时最有实力的齐王公,也就是大齐的开国皇帝庞宏,再次掀起战火,并且把短暂的三朝给灭了,然而,最后他们还是被出卖了,天下都还没打完,当时的李家父辈,在一夜之间,居然莫名其妙的全死了,这事请除了庞宏,还有谁能做出来,而且到了大齐建立后,李家还是曾经的李家,虽然被赐封世袭梁州牧,可一直都是人丁单薄,初生的孩儿不是夭折,就是在肚子里时,连同生母一起完蛋了,你说说,李家能忍气吞声,世代服侍大齐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182.第182章桃园趣事 “这李家是慕容家吗?世世代代向着夺回天下,可真够无聊的啊。” 沈玉嘉完全没想到,李晔居然是大唐皇族的血脉,不过让他更为惊异的是,裴世昭如何知道这些? 大齐皇室的手段,沈玉嘉也有些了解,这种留一只鸡取卵的办法,的确很有效,既做了婊子,还能立牌坊,就算鸡飞狗跳也闹腾不起大风浪,只是短时间还可以,可当鸡有了灵性,那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啊,到时候一场龙凤斗在所难免,而碰巧,域外凶兽袭来,龙窝里还发生了内斗,让凤凰站稳了脚跟。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早在百年前,各路家族就开始防范庞家,一个个装傻充愣,减轻庞家对他们的戒心,本来就算如此,天下还是不会乱的,谁曾想,蒙古突然崛起,在短短五十年里,灭金西伐,把手逐步伸到了大齐国土中,又碰到皇子谋反,李家才能见势崛起。”裴世昭解释道。 “为了两家人的仇恨,把天下百姓卷入水深火热中,这李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是绝对不会投靠他们的。”沈玉嘉坚定道。 “难道,你帮了庞家,天下就能太平了吗!”裴世昭盯着沈玉嘉问道。 沈玉嘉痴痴一笑,道:“亏你还身为棋师,不知道天下就是大棋盘吗,既然这盘棋已经下了,胜负早晚要决定的!” 裴世昭见劝不了沈玉嘉,也只能摇头一叹,他何尝不知道,天下既然乱了,无论沈玉嘉是跟着庞家,还是李家,战火不可能立即结束,只是在他看来,跟着李家能减少许多战火伤亡罢了。 洛阳城外桃园林,红粉遮天,桃瓣飘零,占地百亩的园林,是洛阳城许多百姓每年都要来观赏一趟的桃源仙境,片片红粉桃花瓣,铺满青石路,和蔼的春风舒醒人心,正是一处不过多得的饮茶闲谈好去处。 除了宁府的人,桃园林里已经有不少世家子弟占据了观赏桃林的好地方,今日宁家来的晚了,只能随便找一处宽阔的地方,命下人摆上几张座椅,父辈和老一辈的人都在这里入座,而年轻一辈的则是四处闲逛。 宁家虽然产业严重缩水,可毕竟还是洛阳的中上层的家族,得知了宁家也来桃园林游玩,早一步到此的一些家族,立即过来拜会。 沈玉嘉因为身份尴尬,不想过多暴露在众人眼前,也就跟着宁家的小辈,在园林里闲逛,他心事繁多,无心观赏什么桃花,与欢闹的宁家小辈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徐公子怎么了?莫非不喜桃花?”宁沧珺退到沈玉嘉身旁,睁着一双美目好奇问道。 “呃,不是,只是在下出来已有数月,恐家里人担忧,故此才会有些惆怅罢了。”沈玉嘉淡笑道。 一片桃花瓣从树上落下,被宁沧珺接在掌中,她笑颜如花,展露一排皓齿道:“这桃花虽然不大,可是粉嫩如肌,特别是当花树成林,万花齐放,芳香四溢,美不胜收啊!” “哦。” 沈玉嘉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做什么评价,更没有考虑如此做派,可是会惹得佳人不悦的。 不过宁沧珺倒是没有在意这些,继续笑道:“徐公子是江夏人士,不知在江夏可能欣赏到如此桃花美景?” 沈玉嘉懂个屁啊,他压根就没去过江夏,之所以会说江夏人士,也是随口说一下罢了,现在听到宁沧珺有此一问,他故作糊涂道:“好像有吧。” 似乎看出了沈玉嘉真有心事,宁沧珺识趣的没有再问,不久,前面弟妹们在叫唤她,她便朝着沈玉嘉一欠身,疾步走到了前面跟着弟妹们一同嬉闹起来。 沈玉嘉慢慢悠悠的跟着宁家兄妹们走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了宁家父辈们落座的地方,此时这里已经较为热闹了,许多家族的长辈都聚在这里,明面上是在谈天说地,实则却是相互探听对方所了解到的局势与商机。 “回来了。”裴世昭看着沈玉嘉笑道。 沈玉嘉点点头,便径直做到裴世昭身旁。 这古人大家族里的规矩很多,在没有长辈的吩咐下,小辈是不能随便入座的,就算沈玉嘉是客人,可归根结底他还是一个小辈,更何况,是直接做到了裴世昭身旁。 宁家知道裴世昭和沈玉嘉的关系匪浅,所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现在这里除了宁家外,可还有两个家族的人也在旁。 裴世昭的身份可不简单,虽然是前朝翰林待诏,但毕竟还是文人,而且听传闻,很快就会便应邀加入大梁的翰林院,这古代的文人要比商人高出一个层次,沈玉嘉这种小辈竟然一声不吭的做到了他身边,能不会引起一些人的不满吗。 “这位公子是?”老一辈的人毕竟沉稳,都没有开口询问,不过一个容貌英俊,白面无须的年轻公子,就不由皱眉了。 “哦,这位是江夏徐哲,徐公子,和四叔公乃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徐家也和卢兄家里一样,都是书香门第。”宁宝明似乎对那位青年十分熟悉,淡笑着介绍道。 “江夏徐哲?” 这年轻公子压根就没听过这个名讳,不过听到他竟然能和裴世昭是亦师亦友,心下不免生出一些不服,几步走到沈玉嘉面前,拱手就笑道:“在下卢聘,乃大梁开国第一届科举的举人,不知徐兄是否也来洛阳准备科举一事的?” “哦,在下并未考乡试,所以不是举人。”沈玉嘉起身拱手笑道。 “不是举人!” 卢聘闻言一愣,暗想,你丫的不是举人,还敢和裴大人共座长凳,还有没有半点规矩了。 “徐兄和裴大人关系不浅,可也不能长幼不分啊,你如此作为,恐要落人口舌了!”卢聘开始提醒沈玉嘉,实则是要提醒所有人的注意。 裴世昭闻言,没有不由一皱,沈玉嘉和他都算是前朝的翰林待诏,所有自己身为长者,可沈玉嘉身份也不地位啊,西齐大驸马的头衔还在挂着呢,所以他也根本没有在意沈玉嘉会坐在他身边,这在两人看来,都是极为正常的事请。 沈玉嘉脸色僵了僵,扫了一眼众人望过来的目光,便退后一步,离开了长凳,拱手道:“方才游玩许久,腿累脚酸,一时间还真未注意,倒是在下冒昧了。” 言罢,沈玉嘉朝着众人拱拱手,径直走到宁宝明那边的桌子旁,找了一个空位坐下。 卢聘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徐哲的做派,未免有些大了吧,三言两语就像把事情摆平了,你说要是道歉之词也就罢了,可他哪算是道歉的,分明一副不知者不罪的模样。 不仅卢聘感觉不快,就连不少贵公子都是一脸不善的盯着沈玉嘉。 “算了卢兄,山村野人不知礼仪也属正常,何必动气。”一旁走出一位年轻公子冷笑道。 这句话,明显是骂人了,老一辈的人都是默不作声,似乎想看好戏,而年轻一辈察觉这些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开口数落起沈玉嘉来。 裴世昭面色渐冷,他正要发怒,忽然,宁瑜抓住他的手,冲他摇摇头。 “年轻人就是要给予锻炼,四弟你有何须与年轻人较劲呢,罢了吧。”宁老太爷笑道。 “咳。” 裴世昭没在理会,他是知道沈玉嘉的处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要是参合进去,反而会给沈玉嘉带来更多麻烦。 “有些人,不懂礼仪也就罢了,还顽固不化,不知虚心求教,还的确和野人无疑啊!” “算了吧,人家徐公子就是傻了点,其实也没什么的。” “我说张公子,人家徐公子好端端的,你从哪里看出人家傻呢?” “正眼瞧到的,难道不对吗?” 几位公子哥显然是说上瘾了,这种贬低他人,抬高自己的事请,他们感觉很过瘾,特别今日桃园林里,洛阳诸多大家都在场,不少年轻未嫁的俏丽女子也都在睁着美目看着这里呢,此时不表现一下,更待何时啊! 沈玉嘉是没想到,不就是坐在了裴世昭身边一下下而已吗,至于用得着这样攻击他吗,他如今没有以前那般胆小了,人也杀了不少,可是与他们争辩有屁用啊,给他们骂够了,自然会感觉无趣,收口不提的。 沈玉嘉能忍,可别人却不能忍啊,宁沧珺是抓紧了哥哥的衣袖,宁宝明心下无奈,立即一拍桌子,起身喝道:“够了,徐公子是我们宁家的客人,麻烦你们嘴巴干净点。” “唉吆,宁兄,我等可真没说什么,更没有要贬低徐公子的意思,只是在谈及张公子家的一位下人,正巧,那下人也姓徐而已,误会啦。”卢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啊对,我家那位家仆真的姓徐,前几日,还在我府里自号徐公子,来调戏丫鬟们呢。”张公子补充道。 这两人一人一句,把宁宝明说的哑口无言,沈玉嘉听着想笑,他倒还这没有动怒,并且感觉十分有趣,宛如在看一群小学生,只不过他如此平静,而且还发笑,倒是让不少老辈暗自摇摇头,都在想这徐哲,可真够孬种的,半点读书人的傲气也没有,真不知道那书香门第的徐家,是如此养出这类废材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183.第183章故你老母 卢聘扫了一眼四周好奇张望过来的人群,嘴角的讽刺意味更足,傲然直立淡笑道:“宁兄,交友不慎反受其害,小心被某人拉低了身份!” “是啊,宁兄你交的朋友,我等虽然不好过问,然而,我等也当你是朋友,所以才回提醒你,交友谨慎啊!”张公子在一旁附和道。 宁宝明脸色极为难看,不等他发作,宁沧珺已经忍受不住,起身说道:“卢公子,张公子,还请你们离开这里,不要打搅了我们的雅兴。” “原来是宁小姐,卢某失敬了。” 卢聘朝着宁沧珺一拱手,继续笑道:“宁小姐与山村野人谈雅兴,实在是对牛弹琴,罢了,多说无益,我们走吧。” 卢聘说罢,与几位公子一同转身离开。 待他们人走后,宁宝明一屁股坐下,瞪着沈玉嘉道:“徐兄,你好歹骂他们两句啊。” “呵呵,算了吧,和他们争吵,有辱斯文!” 沈玉嘉的话,听得让人感觉在理,可是却叫人十分不爽,宁宝明摇头一叹,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其余人看到沈玉嘉如此懦弱,也都暗暗摇头,大叹这小子不行啊,太孬种了。 原来对沈玉嘉还有些好感的宁老夫人和宁夫人,也都无语摇头,庆幸在府中时,没有撮合两人。 赏桃花依然继续,只是被卢聘等人如此一闹,不少人缺了兴致,宁宝明更是喝起闷酒来,而老一辈的人,倒是不在意,而且还越聊越欢。 看着身旁几人都在闷闷不乐,宁沧珺秀眉紧蹙,她朝着众人道:“都怎么了?今天是来游玩的,不是来买愁的,事请都过去了,大家无需在纠结!” “姐姐,话虽如此,可是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啊,方才那位卢公子如此贬低大哥和徐公子,我们忍不下这口气。”一位只有十二岁的少年扁嘴道。 “嘿,这事情,还怪到我身上了。” 沈玉嘉心里苦笑一声,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要说什么,沈玉嘉阻止不了,也不屑去理会,要是天天和他们舌战,他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但看着这帮小家伙一个个愁眉苦脸的样子,他不由摇摇头,从身边拾起一朵桃花,放在掌心里,笑道:“看着啊!” 当沈玉嘉的话,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时,他握起桃花,另一只手从拳头上一挥而过,旋即,摊开手掌时,里面的桃花居然不翼而飞了。 “咦,桃花呢?”一帮小家伙是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沈玉嘉微微一笑,伸手快速从宁沧珺脖颈后拧出一朵桃花道:“在这呢!” “呀,怎么会跑到大姐后面了?”一个小姑娘惊奇的叫道。 沈玉嘉双手一拍,分开双掌时,桃花再次不翼而飞,而后他一甩袖袍,手中便再次拧着一朵娇颜的桃花。 这一幕,看得小家伙们是兴奋无比,纷纷围了上来询问沈玉嘉是怎么弄得。 沈玉嘉便开始教他们一些简单的变戏法,几个小家伙的心情立即好了起来,拿起地上的桃花纷纷尝试,可是不是动作僵硬,就是手速不够快,从头到尾都在穿帮。 看着弟妹们高兴了,宁沧珺冲着沈玉嘉感激一笑,道:“多谢徐公子。” “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沈玉嘉说着,坐回了原位,继续笑道:“你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我也跟着难受,要能略施小计,让众人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宁沧珺点点头,好奇的问道:“方才他们如此说徐公子,难道你心里真就不生气?” 在宁沧珺看来,沈玉嘉不是懦弱,就是在强撑着,言行不予言表罢了,但是看到现在谈笑风清的沈玉嘉,她又感觉对方好似真的没有动怒。 “咳,骂人嘛,谁不会,一句故你老母,足矣代表一切,可是,今日你骂爽了,明日定会被人骂,你再反唇相讥,如此循环何时到头啊,干脆,默不作声,当被狗吠。” 沈玉嘉说的话,让宁沧珺感觉十分有趣,早上见面时,他泰然自若的直接开口借钱,到现在,气定神闲的冒出一句故你老母,当被狗吠等等,都让宁沧珺感觉独特,这种神韵是她从未在任何一个男子身上见到过的。 正当宁沧珺和沈玉嘉谈得兴起时,忽然,那离开了许久的卢聘有走了回来,而且他这一次明显是来者不善,开口就笑道:“徐哲兄,听说你们徐家,在江夏乃是书香门第,今日卢某和几位才子就在这桃园里举办了一场诗会,可有兴过来参加啊?” “不了,你们自己慢慢淫。” 卢聘哪里能听出沈玉嘉的弦外音,他自得一笑,一拱手,便走到了裴世昭身旁,躬身邀请起来。 裴世昭这一次被受邀进入梁国的翰林院,以后就要长久的居住在洛阳,所以不好推辞,便应邀前去点评。 “大姐,我们也想过去看看。”宁家的几个小辈按耐不住寂寞,当变戏法很难学会后,就丧失了兴致,现在听到有人在那边举办诗会,就想过去凑凑热闹。 “嗯,去吧。”宁沧珺没有拒绝,还吩咐下人照看好他们。 “徐公子生于书香门第,难道对诗会没有兴趣吗?”宁沧珺好奇道。 正所谓,才子佳人,这时代,没有那位女子是不喜欢有才的公子,光是扫了一眼远处佳人云集的桃花亭,就能知道,她们喜欢才子到了盲目的程度,比起现代的追星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在这种大局面的影响下,宁沧珺自然也很喜欢有才之士。 “我就这两把刷子,过去了纯属献丑啊!”沈玉嘉干笑道。 宁沧珺担心沈玉嘉才学真不及卢聘等人,也就不再提议,开始转移话题起来。 可是沈玉嘉不想去,不代表别人就放过他了,不多时,宁家的小辈们就气冲冲的跑了回来,开始大吐苦水,沈玉嘉一听,顿时眉头一皱,暗道这卢聘,真是要逼他动粗啊! 桃园晨花香满林,隔时午后臭满路,若要为我为何故,只因野人满身骚。 这首,是张公子的打油诗,对此,沈玉嘉根本毫不理会,然而,接下来一首歌谣,可就让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某徐野人丑妻满家,带一身骚弃妻离家,初到梁都见满城娇花,野人心痒妄想摘花,殊不知娇花已是残花,残花虽残,却娇艳如昔,比家中丑妻,胜于万倍,有此歹心野人,竟妄称文人,可笑可笑! 这事骂谁呢?沈玉嘉?还是宁沧珺?还是沈玉嘉的老婆? 谁都有,刚刚听闻这歌谣时,宁家人全体脸色都黑了,有些怒骂卢聘的毒舌,有些则是后悔带沈玉嘉过来,若是他不来,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这些,沈玉嘉都明白,从他们的目光中就看察觉到了,这让沈玉嘉心里十分不好受,毕竟宁家人对他不错,自己被骂没关系,可是骂他的恩人,甚至是老婆时,他可坐不住了。 这卢聘既然上门受辱,沈玉嘉要是不接下,未免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过去拿笔墨纸砚过来。”沈玉嘉冲着宁家一个家仆道。 下人闻言并没动,直到宁沧珺冲他点点头,这家仆才跑过去讨要了一份笔墨纸砚。 “什么,野人也要作诗?”张公子一脸的惊愕,他不是因为沈玉嘉要做诗而吃惊,而是好奇,这孬种竟然敢自投死路。 “赠他笔墨纸砚,我倒要看看,这徐公子有何佳作。” 家仆很快就回来了,沈玉嘉亲自操刀,拿起毛笔唰唰几下,就写了一句,众人看后,立即感觉眼前一黑,差点就混到一片。 “拿过去给卢公子欣赏一下。”沈玉嘉收笔起身,看着自己狗爪印一般的字迹,满意的点点头。 “这……” 那家仆明显不敢,他倒不是因为沈玉嘉的字迹太丑,而是因为,这句话居然是赤裸裸的骂人啊。 宁沧珺娇笑一声,道:“徐公子,如此直白,怕是侮辱斯文啊!” “不是说了吗,一句故你老母,足矣代表一切,拿去吧。”沈玉嘉笑道。 下人在得到宁沧珺的允许后,擦着冷汗,拿着那张写了四个哇抓大字的白纸,跑到了桃花亭旁,展示给所有人看。 片刻间,亭里亭外大笑四起,卢聘等人脸色是铁青一片,大骂徐哲的无耻,这等狗爪字,这等词汇,简直是有辱斯文,丑陋不堪。 当即,卢聘就召集了许多人,径直冲到了沈玉嘉身旁,把他里里外外团团围住,一个个开始唾沫横飞,破口大骂。 “真当老子是泥巴啊。” 沈玉嘉心里想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起身来到后面一棵桃树旁,伸手在桃树枝上,捏下一朵桃花,暗叹一声,道:“说我字词丑陋,殊不知你们现在的嘴脸,比那字词好不到那去,你们想玩斯文是吧,老子不奉陪,有种的单挑。” 沈玉嘉折下一根树枝,朝着卢聘脸上一鞭子甩过去,只闻“啪”的一声,一道红印立即浮现而出,而卢聘居然不叫疼,而是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似乎已经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84.第184章棍棒之下才子 “你……!” 卢聘捂住火辣辣的脸颊,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沈玉嘉怒道:“你竟敢打我!” “打!我可没打,我这是在作画!” 沈玉嘉说着,快速甩出一鞭,这一次卢聘似乎有了提防,伸手双手就要阻挡,然而沈玉嘉这只是虚招,乘着他防守之际,另一手握成拳头,一拳狠狠锤在他刚才被抽了一鞭子的脸颊上。 “啊!” 卢聘惨叫一声,身体转了两圈,踉跄几步就摔倒在地。 “小弟这朵桃花赠予卢兄,还请笑纳!”沈玉嘉拱手笑道。 四周人都呆了,沈玉嘉的转变太快了,让人还没弄明白他为何要打人时,卢聘已经连吃两招。 而正如沈玉嘉所说那般,卢聘脸颊上,一道血痕加上一个拳印,就宛如一朵花似的,红得耀眼,只是,并不像桃花罢了。 “君子动口不动手,徐哲,你这是何意?”张公子怒目而视。 “正所谓,棍棒之下孝子,而我们徐家有些不同,除了出孝子,还出才子,不打人,这诗我还真做不出来!刚才爽了一下,心里痛快了,诗句也来了,就以桃花为题,听好了!” 沈玉嘉说罢,微微一笑,双手把玩着桃木枝,突然,一鞭狠狠抽打在张公子脸上,打得张公子惨嚎一声。 “桃花坞里桃花庵!” “啪!” “啊!痛痛痛痛……”又一鞭,打得张公子跳脚惨叫。 “桃花庵下桃花仙!” “啪!”这一次,是卢聘被抽了一鞭子。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啪啪!” 张公子已经开始抱头鼠窜了,然而沈玉嘉就是追着他不放。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张公子再也受不了鞭打,直接逃之夭夭,而沈玉嘉转头看着就冲向那几名才子,抡起桃木枝就开始一鞭鞭甩出,同时口中继续朗诵着。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别打了,别打了!” 这帮才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面对沈玉嘉这种无赖,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啊。 沈玉嘉停下追逐众才子的脚步,冷笑着回到了被他打翻在地的卢聘身旁,抡起桃木条一鞭抽下。 “别人笑我太疯癫。” “啪!” “我笑他人看不穿。” “啪!” “不见五陵豪杰墓。” “啪!” “无花无酒锄作田。” “啪!” “停停停,徐公子,我错了,求你别打了!”卢聘哭嚎着脸,抱着头在地上打滚。 此刻,四周是安静一片啊,所有人都被震惊了,有些是被沈玉嘉如疯了一样,见人就打的狠辣手段给镇住,有些则是因为他口念的诗给镇住,这一手桃花为题的诗歌,读起来朗朗上口,让人感觉傲视权贵的同时,却因为一份洒脱的神韵,毕竟,反复自念几次,还会感觉出一种超脱一切枷锁,只求清闲淡雅,亦或者怀才不遇,痛恨权贵的险恶,这种种情怀,都能让众人深深陷入其中,而无法自拔,这一首桃花诗,真可堪称盖世绝品啊!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丫的以后要弄明白,山外山,人外人,我只当你是一根牛毛罢了,懂么?” 沈玉嘉说完,见卢聘无动于衷,他扬手就要再抽一鞭子,吓得卢聘赶紧求饶,大叫:“懂了,懂了!” 痛抽了这些人一顿,沈玉嘉是浑身舒泰,他满足坐回原位,端起美酒自饮一杯,良久,轻轻一叹,暗叫:“痛快!” “瞧你,浑身都快湿透了。” 宁沧珺这时候才回过神来,拧起丝帕就要为沈玉嘉擦汗,惊得沈玉嘉赶紧接过丝帕,自己亲手擦拭。 宁沧珺手僵了僵,但很快微微一笑,就端坐一旁,静静的看着他。 待沈玉嘉还给宁沧珺丝帕时,发现四周人都在愣愣的看着他,他不由苦笑道:“都咋了?难道被我才气逼昏了?” 本来众人脑海中,还不断反复回荡着那首桃花诗,可是听到沈玉嘉这话,众人顿时无语了,这家伙不要脸的程度,未免也太高了吧,正如他诗中所言那般,在外人看来,他可真够疯癫的,从古至今,有谁是一边打人,一边作诗的啊!难道,这徐家的家教,真就如他所言一样,棍棒之下不仅出孝子,还出了才子? “呵呵,徐贤侄这首桃花诗,真是堪称极品啊,让我不觉间,尽数记载于纸上,只是诗名徐贤侄还要道出来啊。”裴世昭拿着一张纸走了过来,这纸上的确就作有那首桃花庵歌。 沈玉嘉不由暗叹一声,心想不知唐寅会不会在这个历史发展中出世,要是人家真出世了,他罪过可就大了。 不过既然诗词一作,他也顾不了这些了,若非有这诗,他还真的无法奈何卢聘呢,毕竟他是举人,这痛打举人可是要犯罪的,然而,只要有一些借口,称你卢聘不是想要让我作诗吗,那我就做给你看,当然,这需要你的配合,如此一说,就算世人不信,但有这首绝妙的诗词在,他卢聘想要动自己,恐怕就没这么容易了。 “就叫桃花庵歌吧。”沈玉嘉轻描淡写道。 “嗯,不错。”裴世昭点点头,唰唰几下就把四个字写在了纸上。 被沈玉嘉闹了一通,那边的诗会便早早结束了,不过今日众人也满足了,毕竟桃花庵歌出世,大有一热千年之势啊! 而对于做出此诗歌之人,徐哲公子,自然引得不少人的好奇,纷纷过来打招呼,要目睹一下风采,待发现,对方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生的风流倜傥,俊俏白面时,一些老辈都是震惊不已,毕竟这诗,很难让人想象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所作,至于小辈们,许多男子明显都是一脸的不服气,挖空脑袋也想要作出一首压过桃花庵歌的诗歌,可是想了半天,一个字都抓不住,最后只能苦叹一声,失落的离开了。 对于这些人,沈玉嘉根本不去理会,现在最让他郁闷的是,附近桃树四周,十几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一个劲的给他抛媚眼,让他浑身不自在,甚至还有人命丫鬟送来请帖的,希望他有时间,都某某地方一叙。 “哎呀,徐兄一首桃花庵歌,可是抢尽风头,独领风骚啊!”沈玉嘉出气了,而宁宝明自然也舒泰了,不仅是他,他的那一群弟妹们,也是一个个昂首挺胸,牛逼轰轰,看得沈玉嘉心底是自惭形秽啊,毕竟,他在盗取,心里岂会感觉舒服,不过考虑到要是唐伯虎不出世,这首诗可就没了,到时候更是一种遗憾啊。 “他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瞧瞧四周媚眼环绕的场景,看来,徐公子无须担心找不到一位漂亮的媳妇了。”宁沧珺语气虽然平淡,可是论谁都能嗅出来,里面包含的那股子浓浓的酸味! 宁家人是笑而不语,而宁沧珺的娘亲与奶奶,又开始交头接耳了,显然沈玉嘉的爆发,再次勾起了她们嫁女的心思。 这场热闹,直到黄昏才结束,宁家人打包好东西,便各自上了马车离去了,临走前,沈玉嘉居然被桃园林的主人请到了桃花亭一叙,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家伙,居然想要把桃园林敢称桃花庵,而且还要把这首诗刻成石板,让日后来此地的人一睹风采。 对此,沈玉嘉本想拒绝,他感觉这事情有些闹大了,可是想到了卢聘等人回头找麻烦,于是他只好点头允许。 接下来的几天,宁府可算热闹了,可并非是他们的生意红火,而是求诗问词的人是络绎不绝啊,沈玉嘉本想要离开宁府安静一下,可一出面,就碰到一大群仰目而来的才子佳人,惊得他立即又退回到宁府中。 粉丝,可不仅是现代才有的,在华夏悠久的历史长河中,出名的诗人谁有没成千上万的粉丝,好比潘安吧,他的粉丝里,多数是女子,而且脑残粉居多,只是沈玉嘉不知道,这些粉丝的脑残程度有多高,而他这几天所见的,绝对是真正的脑残,毕竟脑不残的人,没事为何要见他啊,而且看见他后,那一脸的激动样,别提多兴奋了。 沈玉嘉没想到,一首桃花庵歌,能引来如此多狂蜂浪蝶,他的身份非同一般啊,要是暴露了,那可真的危险了,于是,他就让宁家人帮他打发了这些人。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徐哲,让整个洛阳城火了一把,但火始终都有熄灭的一天,十几天过去后,来求见徐哲的人,便渐渐消退了,很快,宁府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沈玉嘉无法平静了,不是他的身份被揭穿了,而是他受到了一则让他振奋,却又担忧无比的消息。 传消息的人,是裴世昭,因为只有他知道,如今沈玉嘉便是徐哲。 “你确定?”沈玉嘉看着裴世昭皱眉道。 “我是亲眼所见,那囚车里的人,正是你的家仆啊!”裴世昭坚定道。 “现在囚车到哪里了?” “刚过正阳大街,若是你现在追过去,还能见得着,只是你的身份特殊,最好还是留在宁府里吧。”裴世昭劝说道。 “不了,我必须要亲自去看一眼。” 沈玉嘉说完,拿起一把小刀,就把一缕发丝割了下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185.第185章陷入危机 洛阳城天牢外,集聚了不少好事者在观望,一位身穿粗布麻衣,留着八字胡的青年,收回了望着监牢大门的目光,此人正是乔装打扮后的沈玉嘉,他这一次过来,是要确定被打入天牢的人,是不是他的暗卫华永。 但很可惜,他晚来了一步,囚犯已经被压进天牢,他只能看到一个蓬头散发,浑身血迹污垢的背影而已。 倘若真是华永,沈玉嘉必须要想尽办法把他救出来,可是现在无法确定,天牢又守备森严,闲杂人等根本无法靠近,冒险潜进去救人,最终发现不是华永,那他可就亏大了。 沈玉嘉不是不相信裴世昭,只是世上相像之人并不少,或许他看错了也不一定,而且更有可能,是有人再给他下套,总而言之,这事情关乎他的性命,不可草率下决定。 当沈玉嘉转身时,他忽而发现,在他不远处又一个面色冷峻的青年同时收回目光,而后极快的走出了人群。 看好戏的人不少,可是大家都是相互低声交谈,指指点点,亦或者看了一眼,只是平静的转身离开,但像刚才之人,明显就不对劲了,此人既然走得匆忙,像是有什么急事,可是他为何又要驻足观望呢,这不是更浪费时间吗。 心存疑惑,沈玉嘉快速冲出了人群,找准了那人的背影,便悄悄的跟了上去。 一路跟踪了两条街,不知是沈玉嘉的跟踪技巧差,还是对方警觉心高,在那人突然拐进一个小巷后,沈玉嘉在跟过去时,已经瞧不见任何人影了,这倒是让沈玉嘉有些意外,毕竟,他看一些电视剧里,不是常演着被跟踪者,突然跳出来,冷喝一声:“谁!”吗,可这家伙,偏偏就不理会他,说没就没了。 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建筑,这里是被着大街的后巷,烂箩筐烂瓦盆随处可见,再过去一些,还有岔道,也不知通向何处,沈玉嘉好奇走了过去,发现这岔道里也没有人,只是在尽头外,有些人走来走去,似乎也是一条街道。 眼见此幕,沈玉嘉也放心下来,慢慢悠悠的走出了岔道,可是当他来到外面后,发现这并不是一条街道,都是一间大染坊,染坊的工人们正在忙着将浸泡好的布挂起来,似乎没有在意他一个外来者。 沈玉嘉观察了一下,找不出什么问题后,便摇头一叹,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他这一回头,不由愣住了,不是他看到了被他跟踪的人,而是看到了洛阳官府的官兵。 一间间院子中的巷口里,忽然就冲出一群群手持齐明刀的官兵,一下子就把整个染坊给围住了,而沈玉嘉,正确就被围在染坊大门前。 面对明晃晃的齐明刀,沈玉嘉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举起双手,他深怕这帮家伙冲过来,就给他一刀。 而这些人,也的确没有动他,也没有碰任何一方染布工人,他们一群人在外面包围,另一群人冲到染坊里面,顿时,里面刀剑齐鸣,喊杀不断,听得沈玉嘉暗暗咋舌,心道:“这算乍回事?” 本来就简陋的染坊屋子,一时间,被一个个人撞破窗户和木门,挥舞刀剑就杀了出来,这帮人一边和官兵拼杀,还一边大吼着:“诛灭梁贼,还我大齐!兄弟们,跟我杀出去!” “杀啊……!” 上百号人突然就从染坊里冲出来,和外面的官兵拼杀起来,一时间,是血溅染布,惨嚎震天啊! 沈玉嘉间那帮人越杀越前,已经有不少染布工人在他们与官兵的拼杀下,死于非命了,而更多的染布工人,向着大门这边冲来,沈玉嘉心下大惊,正要抱着头跟着他们一起跑,然而,他只是慢了半拍,就被一个工人撞了一下,扑倒在地,紧接着,被后面一大群家伙踩着背,从他头顶跳了过去。 “一个不留。” 突然,在大门外的包围官兵里,走出一个容貌冷厉的白面公子,此人打败比较独特,神似沈玉嘉所知的明朝锦衣卫,这些人的装扮他见过,依稀记得好似御史大夫,赵立廉曾经就有着一帮属下,是属于大理寺的人,只是现在这帮人,明显不是赵立廉的属下,时而梁国的天威府的金鳞卫。 天威府,在大齐时并没有,这是大梁建都后才出现的,沈玉嘉还是从裴世昭口中得知,当初裴世昭告诫他,要是在洛阳看到天威府的人,最后离远一点,因为这帮家伙,抓的就是像他这种,秘密潜入洛阳,甚至潜入梁国的敌人! 说白了,就是玩谍战,调查残留的反贼或者间谍,从而一网打尽的部门,这帮人,心狠手辣,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正如沈玉嘉所料那般,当这名青年出现后,随着他一声令下,从官兵身后,突然跳出一群身穿黑色劲装打扮的金鳞卫,他们人人披着黑色披风,在披风和胸口上,各有一片金鳞,乃是最明显的标注。 这二十名金鳞卫是个个身手不凡,劈刀手速极快,眨眼间,二十几名染布工人,就惨死在他们刀下,这帮家伙杀完了工人,立即一手抓着披风,一手持着各式各样的兵器,扑向反贼们。 沈玉嘉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要千恩万谢,那位把他撞倒在地的工人,若非是他,自己恐怕是第一个被宰了,现在他趴在地上,双目微闭,嘴角淌血,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狗胆梁贼,有种冲我来。” 一个虎须大汉手持一根竹竿,将一名金鳞卫活生生挑上了半空,而后将竹竿冲天空一捅,那名金鳞卫便被贯穿胸腹,死得不能再死了。 其余周边几名金鳞卫眼见此景,是怒不可忍啊,一名持刀,一名持棍,还有一名使用双爪的金鳞卫,同时就向着虎须大汉冲去。 “来的正好!” 虎须大汉哈哈一笑,虎躯一震,那王八之气是狂涌而出啊,他一脚侧踢竖立在地面的竹竿,而后双手抓住竹竿一甩,之前被钉死在竹竿上的金鳞卫,就被甩飞而出,远远的撞进了一处房屋中。 虎须大汉手持一丈五的竹竿,玩得虎虎生风,把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逼得三个金鳞卫连连败退,不敢靠近。 “怎么了,就这点能耐!有种上来啊。”虎须大汉大笑讥讽道。 一名持刀的金鳞卫气不过,刚冲出两步,那名虎须大汉眼中金光一闪,竹竿横扫而过,可是这金鳞卫显然也不是蠢货,早已经做好准备,眼前竹竿横扫,他身体一番,短刀刺入地面三寸深,刀身微微一弓,突然就弹射而起,借着这个力度,金鳞卫不仅躲开了横扫而来的竹竿,同时快凑到了虎须大汉近前。 虎须大汉不慌不忙,嘴角显露讥讽,他抓住竹竿的双手一错,那本来已经横扫出去的竹竿,突然就打了一个回头,这持刀的金鳞卫躲之不及,被命中腰腹,顿时,整个人就被竹竿抽飞而起。 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五米长的竹竿轨迹,而且还把一个人给抽飞丈许开外,由此可见,这大汉的力气究竟有多恐怖了。 “梁贼受死!” 虎须大汉冷喝一声,血淋淋的竹尖宛如突刺长枪,眨眼间就把刚刚被抽飞的持刀金鳞卫洞穿。 “还有谁!都过来受死。” 竹竿一甩,尸血飞溅,虎须大汉的威势,让金鳞卫不敢再靠近分毫。 这边虎须大汉占尽优势,那一边,有几个反贼实力也均不弱,逼得金鳞卫节节败退。 “这就是尹鸿提供的人才,简直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废物。” 那名白面公子冷哼一声,一步步踏着踏着尸体走来,当他一脚踩在一个小胡子身上是,突然顿了顿,旋即冷笑一声,道:“居然还有一个没断气的,竟然需要我来帮你们擦屁股,果然是一帮废物。” 白面公子说完,抬脚就要踏向那位装死的小胡子后心上,可是,这小胡子突然翻身而起,手臂一甩,只见银光闪出,白面公子心下一惊,暗道一声:“好快!”旋即他脚尖一踮,身体向后倒飞而出,躲过了这袭向他裆部的一刀。 这出刀的小胡子,正是沈玉嘉,他千辛万苦压制气息撞死,到最后还是被这家伙给识出来了,他都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一家踩在他身上,就知道自己还活着呢?可现在没有他考虑的时机,一招退敌,沈玉嘉连滚带爬的冲出尸体堆,向着最勇猛的大汉跑去。 现在场面是异常的混乱,可是金鳞卫感知灵敏,察觉后面有人冲来时,纷纷左右散开,回头看到竟是一个活口,立即刀剑齐出,攻向沈玉嘉。 沈玉嘉用的只是一把长度与墨沉刀极为相似的匕首,现在和正面与这帮人对着干,那里会是对手啊,好在曾经在小姨子的鞭打下,锻炼的反应力,勉勉强强的躲过了几招,正巧虎须大汉手持竹竿功过来解围,才让他得以幸免遇难,否则就凭他,只能敌得过这边训练有素的金鳞卫啊。 “唉吆,失手了,还以为能宰了那小白脸呢!”沈玉嘉跑到了虎须大汉身旁后,揣着粗气道。 “兄弟好计谋,可惜此梁贼精明,你要小心谨慎啊!”虎须大汉虽然不知道沈玉嘉是谁,可是敢挥刀向金鳞卫的人,那不是自家兄弟,杠杠的。 沈玉嘉没想到,他本来只是靠这借口,掩盖自己装死的孬种样,却不知道,这大汉似乎毫不计较,他是真看不出来呢?还是真的大仁大义?难道就不怕自己是间谍?见机跑到他身后,给他一刀子? 第三卷烽火狼烟186.第186章有种来啊 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话说得真的很对,虎须大汉不在乎沈玉嘉是什么人,只要敢于向金鳞卫挥刀,那么就是自己人。 “小兄弟,退后点,莫要被我伤到了!”虎须大汉说完,挥舞着竹竿就冲向金鳞卫。 用不着虎须大汉提醒,沈玉嘉第一时间已经退居后方,寻找脱逃的路线。 整个染布坊被官兵包围,里里外外围了不下三百人,唯一的退路,就是染布坊后方的小河,现在已经有不少受伤的放在,在同伴的搀扶下,乘上小船,想要渡河离开,只是,这些刚刚离开岸边的船只,忽然间就接连翻到,落水的反贼沉入水中许久,才冒出来了,然而出现的反贼,已经是一具具尸体了,只有五丈宽的河流,冒起了一股股鲜红的血水。 现在正是四面埋伏,十面包围,这百人的反贼队伍,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四五十人,还在拼命抵抗,而在外围的官兵,已经拿起了拉满了弓箭,就等上面一声令下,百箭齐发了。 沈玉嘉真是悔的肠子都黑了,好端端的干什么要玩跟踪啊,现在好了,进入包围圈了,他都不知道,这是有人在设计害他,还是他凑巧摊上大事了。 虎须大汉十分勇猛,普通金鳞卫根本不敢靠前,游走于周边和他缠斗,这个僵局没有持续多久,随着白面公子的闯入,立即就被打破了。 虎须大汉以同样的方式,横扫白面公子,然而此人轻如飞燕,轻描淡写的一跃而起,当他落下来时,却宛如千斤坠,一脚把竹竿狠狠踏在地面,震得虎须大汉双手发麻,但他还是死死抓住竹竿。 “愚蠢!” 白面公子冷哼一声,另一脚突然踏前一步,整根竹竿在巨大力道的碾压下,极度弯曲,整条中段竟被白面公子踩到了地面,而后,他只是翻身一退,竹竿立即反弹而起,而虎须大汉顿时就感觉双臂颤抖不停,双掌再也无法握住竹竿,脱落飞出手掌。 竹竿脱手,虎须大汉连退两步,才刚刚站稳脚跟,对面,白面公子已经杀到。 这白面公子用的不是什么兵器,而是他的披风,此人的披风与其他金鳞卫的披风一样,只是在披风底部,缝制了一排金叶子,这金叶子看似美观漂亮,实则却是要人命的东西,在虎须大汉左右的反贼,见大汉竹竿脱手后,直接冲来帮忙,阻挡白面公子,可是,这白面公子身体在半空中外入陀螺一样旋转了数圈,披风上的金叶子立即就变成了一把吧锋利的匕首,在几名迎上来的反贼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子,几人惨叫都还没发出,瞬间就毙命了。 白面公子一跳一转间,已经出现在虎须大汉面前,虎须大汉早已暴怒,双拳宛如两根敲钟的大圆木般,同时探出,白面公子看似不躲不避,只是一转身,背对虎须大汉,下一刻,虎须大汉的两个拳头,就撞入了披风中,这一下,就宛如石沉大海,惊不起半点波澜。 虎须大汉双拳打不到实处,心下狐疑间,那披风突然一转,就宛如漩涡般,虎须大汉的双臂立即陷入其中,被牢牢捆绑住。 与此同时,在披风下方,一把薄如纸片的利剑突然刺出,这剑尖的去向,十分狠辣,乃是朝着虎须大汉的咽喉所在,虎须大汉一惊非小,身体正向后退,可是双手突然感觉有一股巨力拉扯,他不退反进,眼看着就要被利剑刺破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虎须大汉突然感觉后脖颈被人一拉,紧接着就感觉后脚跟被人一踢,他的身体立即就向后一倒,心中的惊慌全然消失,他闷哼一声,双手不在想要挣脱披风,而是反而死死抓住披风,向着后面一扔。 虎须大汉突然倒下,并且一脚踢来,双手还攥着披风往后甩,倒是让白面公子微微一愣,可他反应极快,伸着虎须大汉的力道,整个人就翻身而起,他舍弃披风,身形在半空中看清了局势,发现竟是那小胡子在大汉身后帮忙,气的他脸色铁青,人还在半空中,那软剑已经如灵蛇甩尾削向了沈玉嘉的脑袋。 沈玉嘉身体一侧,手臂同时往上一甩,只见银光闪过,两柄兵器在半空中爆射出一片火花。 “当”一声,沈玉嘉的匕首应声而断,而白面公子身体也离沈玉嘉越来越远,朝着后方三步外落去,无法再出手攻击沈玉嘉。 虎须大汉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挣脱出双手后,喘着粗气道:“多谢小兄弟!” “谢个屁,快点干死他丫的。”沈玉嘉揉搓着火辣辣的虎口说完,目光一扫,便跑到一具反贼尸体旁,拾起一把朴刀,将它抛给虎须大汉,自己在捡起一把长剑护身。 虎须大汉接住朴刀,哈哈一笑,朝着白面公子喝道:“再来!” 白面公子冷冷的扫了一眼沈玉嘉,看的他心下一颤,还好现在不是自己独自一人对付他,还有虎须大汉在一旁帮忙,他就不信,有自己的辅助,还干不死这丫的,然而,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 从白面公子冲过来与虎须大汉交战,到沈玉嘉拾起长剑,一切不过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此刻他们两要面对的,可不仅是白面公子了,还有另外三名金鳞卫。 虎须大汉持刀一跃,就扑向了白面公子,沈玉嘉根本无法去帮忙,因为同一时间,一名双手持有铁爪的金鳞卫,已经冲到他面前。 沈玉嘉可不会用剑啊,胡乱的瞎砍,看得铁爪金鳞卫为止一呆,这算什么?本来看他出刀的速度,那是极快的,能和统领有的一拼,然而现在舞起剑来,咋看着像是毛孩子呢? “不管了,先弄死这小胡子。” 铁爪金鳞卫想罢,双爪一正一反,突然攻出,便死死扣住了沈玉嘉的长剑,同时他身体一转,长剑也跟着旋转起来,握住剑柄的沈玉嘉只感觉手掌一紧,手腕一疼,就再也握不住剑柄,松手跳开。 将长剑钩飞,铁爪金鳞卫一个俯冲,就侵身到沈玉嘉面前,双爪一上一下,攻向他的要害。 “卧槽!” 沈玉嘉心下大怒,这上面的铁爪攻向咽喉也就罢了,那下面的算什么,明显是铁爪偷桃吗,这是要觉绝他后的狠招,他岂能不怒。 沈玉嘉也不想想,他绝了多少人的后了,现在别人绝,那是天经地义,他居然抱不平,还有怒气。 沈玉嘉一退再退,伸手入怀,抓住一个皮囊就向着铁爪金鳞卫撒去,顿时,红粉弥漫,辛辣逼目。 “辣椒粉!” 铁爪金鳞卫心下大惊,这等卑鄙的招式他只是听说过,还重来没有遇到过,所以也就根本没有提防,突然之下被辣椒粉撒到眼睛,火辣的痛感席卷眼眶,逼得他在也无法睁眼。 趁他病要他命,沈玉嘉一个帅到极点的滑地铲,狠狠踢中铁爪金鳞卫的脚,金鳞卫身体一歪,向前倒下,他心下暗道不妙,一爪撑住地面,一爪凭着直觉,攻向沈玉嘉的身体。 可沈玉嘉横腿一扫,直接把他撑在地面的铁爪给扫开,金鳞卫顿时就宛如蛤蟆一样,趴到了地面上。 不给金鳞卫翻身跳起的机会,沈玉嘉蜷起膝盖,狠狠朝着铁爪金鳞卫的脑袋就来了一记,这一下,把金鳞卫打得脑袋发晕,两耳嗡鸣,他恍惚间,有感觉脑袋在被人用手肘狠狠来了一记,打的他下巴磕在地面上,牙龈都咬爆血了。 铁爪金鳞卫惨哼一声,双爪胡乱向着前面乱抓,可是却一直都抓不到实体,他心下知道不妙,想要翻滚躲避,从而逃离,可是他才滚出了两尺远,后心就被人用利剑狠狠的贯穿了。 这一切,也都是发生在几个呼吸间,原本认为,让铁爪金鳞卫一人就足矣对方的小胡子,却没想到反被其杀害,这立即就激怒了其余两名金鳞卫,他们舍弃了围攻虎须大汉,同时向着沈玉嘉冲来。 对方一个还好,沈玉嘉有辣椒粉出其不意,可是要对方两个,而且这两个家伙,也都是看见了他的卑鄙招式,无法在反复使用,沈玉嘉提起长剑,就朝着一个屋子跑去。 这两名金鳞卫穷追不舍,一直追着他进入了屋子中,这屋子里,已经有许多官兵和反贼的尸体,里面挂着一排排的蓝布,只是不少蓝布上,溅满了血水,但不妨碍沈玉嘉的躲藏。 其实,沈玉嘉根本就不想躲藏,这里面的空间虽然大,但若是对方直接把晾晒布的架子砍翻,那么他立即就会暴露在他们眼前,所以他进屋后,直接就朝着一个窗户冲去。 然而,沈玉嘉才刚刚推开窗户,立即就瞧见,窗户外,十几名官兵手持弓箭对准他,吓得他赶紧趴在了窗户下。 可是,那推开窗户的“吱呀”声,让刚刚进来的两名金鳞卫有所察觉,同时就向着木窗这边冲来。 沈玉嘉看到两名金鳞卫的靴子越来越近,待两双脚距离他只有一布之隔时,他突然站了起来,朝着窗外大吼道:“有种来啊!你娘滴。” 他如此挑衅对方,这十多名官兵当即就怒了,十几个箭矢不约而同的向他射了。 那两名金鳞卫听到沈玉嘉的大骂,也是大怒啊,这小胡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挑衅他们,两人立即挥刀斩开布架,这布架一倒,蓝布一翻,顿时,这个大大的窗户就展露在两人面前,而窗户外,十几名官兵的箭矢,已经齐发了! “不好!” 两人脸色大变,各自同时向着左右两边跳开,然而为时已晚,一人肩膀和侧腰中了两箭,另外一个,自己被射中了脖颈,刹时间是血红绽放,这金鳞卫剧烈喘息挣扎几下,就彻底嗝屁了。 而中箭不死的家伙,自然是由沈玉嘉奋起挥剑,收割人头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87.第187章以二敌一 白面公子一把软剑舞得极为厉害,出剑如灵蛇,精准而刁钻,与他搏斗的虎须大汉倍感压力,每当他一刀劈下,白面公子不是闪避,就是用劲力卸掉他的蛮力,一来二去,对方没伤到,自己反而被划伤几道血口子。 战到此时,反贼人数已经不到二十,对方的官兵还在按兵不动,显然是白面公子要训练这批金鳞卫,否则百箭齐发,虎须大汉等人早就嗝屁了。 “杀一个拉垫背,杀两个就赚大了,大家和梁贼们拼了吧。”剩余的二十来人,纷纷挥刀冲向金鳞卫,整一副誓死同归的举动。 一处窗户里,沈玉嘉一边穿着刚刚从一名金鳞卫尸体上拔下来的衣服,一边看着外面的情形。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这帮丫的真是猪脑袋啊。” 沈玉嘉暗骂一声,披上金鳞黑披风,操起一把刀,就冲出了屋子。 “反贼受死!” 沈玉嘉嗷嗷叫着,突然就闯入了战场中,吓得几名反贼立即跳开,可是下一刻,让他们目瞪口呆的是,这新加入进来的金鳞卫,突然甩手一刀,就割掉了身旁一名金鳞卫的咽喉。 “反贼受死!” 沈玉嘉再次大吼一声,挥刀就劈向另一名金鳞卫,这名金鳞卫可是看到沈玉嘉把同伴给劈死的,现在见这家伙得了便宜,居然还不跑,反而嗷嗷叫着向他挥刀,这家伙真当自己是傻子吗。 “找死。” 金鳞卫翻手一刀,直接把沈玉嘉的朴刀劈飞,震得他虎口渗血。 “呃啊!我死了。” 沈玉嘉捏着火辣辣的虎口,惨叫一声,就爬到在地。 这名金鳞卫眉梢一挑,嘴角不停抽搐,他可真是怒了,眼下和冒牌货还真是把他当傻子了。 金鳞卫大怒之下,抬脚就踹向沈玉嘉,却在这时,趴在地上的沈玉嘉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顶在了金鳞卫的脚板下,好在金鳞卫收腿及时,否则脚板底非要被洞穿了。 “可恶的臭小子,老子要你命!”金鳞卫翻手握刀,一桶而下。 “先顾顾你自己吧。” 打到现在,那几名反贼已经看出来了,新来的金鳞卫明显是自己人乔装的,他们眼见对方要斩杀自己同伴,怎能让他如愿,纷纷冲上来,再次和金鳞卫大战起来。 沈玉嘉在地面上滚了几下,避开了他们,才爬起来,嗷嗷叫着,挥刀就劈向另一方的金鳞卫。 大多数金鳞卫的注意力,都在反贼身上,就算沈玉嘉刚才出其不意杀了一个,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虽说金鳞卫不是傻子,可余光中,看到自己人过来,他们下意识就没有提高警惕,当沈玉嘉一刀劈死一个家伙后,身边的人才醒悟,大骂这家伙的卑鄙。 被沈玉嘉这一闹,金鳞卫里可就乱套了,虽然他们天天苦练绝技,可是毕竟时间太短,很多判断都是用眼睛先观察,与敌人对打时,靠的是余光捕捉身旁的动向,如此一来,可就被沈玉嘉钻了空子了。 “大家散开,不要让贼子有机可乘!” 剩下的十名金鳞卫同时左右散开,各自为战,沈玉嘉也不敢靠近了,而且他还被一名金鳞卫穷追猛打,逼得他开始抱头鼠窜,滑稽无比。 “当!!” 一声清澈的兵器交击声传出,朴刀落地,虎须大汉身体连连后退,未等他有喘息的机会,白面公子一脚踢飞一把长剑,直刺向他,虎须大汉翻身一滚,躲避长剑,而此刻,白面公子跃起一斩,向他脑门劈来,虎须大汉躲之不及,被一剑劈中了肩膀,锁骨瞬间断成两截。 “啊!” 虎须大汉一声惨嚎,一拳轰向白面公子,白面公子翻身一跃,瞬息退走,虎须大汉一把抓住冒血的肩膀,在用胳肢窝夹住一根竹竿,就向着白面公子横扫而来。 这一次,白面公子不躲不闪,手中软剑划出一道银光,刹那间,竹竿化为两截,白面公子没有停手,手中软剑银光大放,竹竿被节节斩断,转眼间,白面公子再次攻至虎须大汉近前,软剑攻势没有片刻停顿,直刺大汉心口,惊得他向后爆退,可未退出三步,后脚跟就撞到一具尸体上,虎须大汉身体向后栽倒,他奋起一脚提出,想要逼退白面公子,可是白面公子非但没有退,反而在虎须大汉向后仰倒的同时,他扑到半空,身体倒立,一剑划向虎须大汉的咽喉。 白面公子攻势即快又准,宛如毒蛇,狠辣异常,虎须大汉根本不是其敌手,眼看要丧命剑下,虎须大汉的双脚脚踝突然被人给紧紧抓住,而后将他往前一拉,那横斩而来的软剑,就斜斜的从虎须大汉头顶划了过去,直接把虎须大汉劈成一个地中海。 虎须大汉只感觉头皮一凉,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耳边就听到一个人叫道:“小心!” 虎须大汉立即回过神,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是小胡子救了他,而在小胡子身后,一名金鳞卫已经冲到近期,挥刀就向着他们两人斩来。 虎须大汉一把将沈玉嘉推开,而后单手伸出,直接抓住了竖斩下来的刀刃,翻手一拧,朴刀离开从金鳞卫手中脱落,紧接着虎须大汉直接抓住刀刃,将刀尖刺入了金鳞卫腹部,再将他一脚踢飞。 解决掉了金鳞卫,虎须大汉和沈玉嘉同时回身,看着白面公子。 “你三番四次坏本座好事,看来必须要先杀了你了。”白面公子朝着沈玉嘉冷声道。 “嘿,小白脸,你丫的真够想太监的啊。”沈玉嘉挑衅道。 白面公子面色一寒,手中软剑银光一闪,就如毒蛇出洞般,袭向了沈玉嘉的咽喉。 虎须大汉拾起一把朴刀,就与沈玉嘉同时扑了上去,三个人立即战作一团。 虎须大汉也就罢了,他的确有几分实力,可是让白面公子没想到的是,那滑稽可笑的小胡子,居然也有些斤两,特别是闪避的步伐,极为诡异,每每自己眼看着要劈中他时,他都能在险之又险的情况下,躲避过去。 白面公子面色更冷,他一剑再次朝着沈玉嘉刺来,沈玉嘉脚掌一挪间,身体一侧,便轻描淡写的躲过了去,然而,白面公子不急反喜,他手臂一震,软剑突然就像是水蛇般,居然开始剧烈的扭动起来,这一下,锋利的剑刃直接把沈玉嘉胸口前的衣服,尽数斩成碎布,要不是他大惊之下,身体向后一倒,恐怕胸部都要被削掉几两肉。 “你娘的,敢袭老子胸!” 沈玉嘉大骂一声,挥刀就冲着白面公子面门招呼而去。 白面公子刚刚躲开,旁边,虎须大汉又一刀回来,这一下,白面公子躲之不及,只能持剑格挡。 虎须大汉何等力量,这一刀之威,可碎石断金,白面公子的软剑坚韧无比,可以承受虎须大汉的力道,然而白面公子本人可就不行了,虎须大汉这一刀,直接把软剑劈弯,撞击在了白面公子胸口上,震得他口喷鲜血,身体倒飞而出。 “趁现在!” 沈玉嘉嗷嗷叫着,和虎须大汉同时再扑过去,两人你一刀,我一刀连番劈砍,把白面公子逼得步步后退,无法出手还击。 沈玉嘉发现了一点,这白面公子的攻击虽然厉害无比,可防御却弱爆了,他属于进攻便是防守的类型,现在两人同时发力,白面公子想要反击根本不可能,可一味的防守,最终绝对要输掉。 白面公子面色略有一丝焦急,他目光一扫,发生四周的金鳞卫都在与十几名反贼斗争,根本没发抽身过来,况且,他也不想要这帮人出手解围,否则自己在天威府的威望,将会荡然无存。 白面公子正想踢起一把刀,作为防守的兵器,可是他脚尖刚刚一动,沈玉嘉已经先他一步,把刀给踢开了。 白面公子看了一眼得意的沈玉嘉,心下那个气啊,一开始,他还以为这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孬种,之后又认为,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无赖,可现在,他已经没有这种想法了,因为在他眼里,沈玉嘉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不杀他,白面公子是难以减恨啊。 “去死!” 不顾虎须大汉劈来的一刀,白面公子一剑直刺沈玉嘉,剑尖未到胸前,剑花已经绽放,这一剑,以沈玉嘉的闪避步伐,根本无法躲开,但是,为了把剑花施展开来,刺击的速度可要减少了许多,现在这剑花在沈玉嘉眼中,就宛如龟爬般,他目光一寒,翻手握住刀柄,手臂一甩间,火花四射,那软剑就宛如刺猬,在沈玉嘉手上与胳膊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袖口尽碎,可是白面公子也不好过,那朴刀在与软剑碰撞间,震得他虎口发麻,剑尖无法攻至沈玉嘉要害,让他错失了这一次冒险的机会。 “受死!” 虎须大汉的一刀,已经攻到白面公子面前,他不敢在继续和沈玉嘉纠缠,收剑回挡,然而,虎须大汉这一次明显是蓄力了,这一次劈砍,使用全身力道,不仅把软剑劈弯,同时深深陷入了白面公子胸口前,从肩膀上劈出一道长至腹部的血口子。 “留他狗命!” 沈玉嘉突然大吼一声,虎须大汉似乎早已经考虑到这一点,立即收刀,转而一脚踢出,把白面公子狠狠踢飞至两丈外,而后沈玉嘉立即飞扑而上,将朴刀架在了白面公子脖子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188.第188章一路奔逃 “都别动,小心我宰了他。” 虎须大汉和沈玉嘉架着白面公子走了出来。 “啊,大人!” “快放了大人,否则我等将你们碎尸万段。”剩余几名金鳞卫立即冲过来,把沈玉嘉包围住。 “没看到老子的剑架在那吗,识相的都给我退开,别跟过来听到没有,你你你,说的就是你们,都给我滚到那头,还有,你,快叫几辆马车过来,否则……。”沈玉嘉说着,看到金鳞卫无动于衷,他怒喝一声:“听到没有!” 看到沈玉嘉手臂一颤,白面公子脖颈上,立即流出几滴鲜血,顺着软剑流了下来,吓得几名金鳞卫全部退开。 “大家都过来。”虎须大汉招呼反贼们聚在一起,一步步向着染布坊外逼去。 沿路官兵齐齐让开,不敢妄动分毫,显然这名白面公子的身份不低,要不然他们这一次怕是插翅难飞咯。 “你认为你们能逃得了吗?”白面公子冷声道。 “靠。” 沈玉嘉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白面公子的脑袋,把白面公子打得满脸怒火。 沈玉嘉把刀架回白面公子肩膀上,冷笑道:“搞清楚情况好不,老子就算死了,也能先宰了你。” 白面公子冷哼一声,不再回应,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这一切,都要怪这个小胡子,若不是他,虎须大汉早死了。 反贼们渐渐离开了染布坊,可是却没有马车,这让沈玉嘉十分郁闷,可接下来,虎须大汉一席话,让他更加郁闷了。 “兄弟们,你们先走。” 真不知这帮反贼是真的讲义气,还是一群傻帽,闻言是个个摇头,纷纷高呼要走就一起走,要死就一起死,什么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等等之语,听得沈玉嘉是火冒三丈,不断摇头啊,若不是他见这帮人可能对自己又用,否则早开溜了。 “快走,否则我现在就自尽。”虎须大汉再次怒吼,这一次,反贼们显然是妥协了,不在废话,纷纷退到了小巷中,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兄弟,你也快走吧。”虎须大汉最后朝着沈玉嘉说道。 沈玉嘉闻言,心想也是,先跑了再说吧,若是他死了,那可是什么都完了。 正当沈玉嘉要冲入小巷时,忽然,他看到一片房屋上,几个黑影宛如是吊钢丝拍电影般,一纵一跃间,就跳进了巷口中,随后只是几秒钟,便又跳了上来,接着继续在飞檐走壁。 这算什么事啊?沈玉嘉用屁股想都能知道,刚刚逃跑的那帮反贼,全在巷口里被天威府的高手给收割了,看来除了白面公子,对方还有强者啊! 沈玉嘉不敢告诉虎须大汉,深怕他一激动,把白面公子给宰了,届时可真要被乱箭射死了。 “你走吧,我来断后。”沈玉嘉转回身,把刀架在白面公子肩膀上道。 虎须大汉闻言一怔,他深深看了一眼沈玉嘉,而后摇摇头道:“不行,小兄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能留你断后,还是你走吧。” “不行不行,你走,我留。” 现在的白面公子,可是真正的救命稻草啊,万万放手不得,否则下一刻,冲天而降一名金鳞卫,直接一刀把自己给收割了。 “我要走了,可再也没脸活在世上了,小兄弟,你快走吧。”虎须大汉继续劝说道。 “靠。” 沈玉嘉暗骂一声,假装激动的摇晃手中软剑,朝着金鳞卫怒道:“马车呢?” “你别激动,小心伤到大人,马车我等已经叫人准备了,马上就来。”一名金鳞卫安抚道。 见沈玉嘉执意不想离开,虎须大汉心下血热狂涌,若现在没有敌人,他正要给沈玉嘉一个熊抱。 在染布坊外走道对面的一处房屋顶,六个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女站成一排,俯视下面劫持白面公子的沈玉嘉和虎须大汉。 “赵毅向来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这下好了,不仅吃了大亏,还需要我等帮他擦屁股。”一个消瘦的男子冷笑道。 “话也不能这样说,天威十三卫中,金鳞卫还要排在你血煞卫面前,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另一个容貌儒雅的中年男子淡淡道。 “二哥,我的血煞卫那里比不上金鳞卫了,只是你们见我年纪小,把我留来垫底而已,要是这次把任务交给我,这帮反贼早就死光了。”消瘦男子不屑道。 中年男子不搭理他,而另一旁一位领口敞开少许,露出深深沟壑的妩媚动人女子,忽然娇滴滴的笑了几声,看着消瘦男子一脸的讥讽,不紧不慢的笑道:“不知道是谁,为了争夺老九,半夜三更的在后院闹腾的大半夜,吵得人家睡都睡不好,唉……” “骚娘们,你是怪我叫走了赵毅,没人陪你睡吧。”消瘦男子冷笑道。 “唉吆,是又如何!怎么?羡慕啊!要不要今晚姐姐陪你共度一宿啊。”妩媚女子娇笑着,双手抱肩,胸前鼓当当的玉峰挤高了不少,把领口撑得更大了,那一条沟壑就宛如无底的深渊,让男子一望之下,目光顿时深陷其中。 但是,四周五名男子都是面色平淡,仿佛早已看腻了一般,对此不屑一顾。 屋顶几人交谈间,下面走道上,一辆马车缓缓行来,虎须大汉叫沈玉嘉驾车,他则是抓着白面公子,退到了马车后,待沈玉嘉说了一句“好了”虎须大汉立即一脚踹在白面公子背上,直接把白面公子踹飞到对面的金鳞卫怀里。 沈玉嘉听到声响,回头一看,不由愕然道:“你放了他干什么?” “做人要言而有信,否则我和梁贼有何区别!”虎须大汉跳上马车后,义正言辞道。 “我靠。” 沈玉嘉气得几欲吐血,他看着身后准备行动的金鳞卫,一扭头,甩起马鞭就大吼一声:“架!” “放箭,射死他们。”金鳞卫立即下命令,上百名官兵早已做好准备,一时间,乱箭齐发,马车还没冲出十丈远,几乎就被射程了刺猬,但好在官兵都在后面放箭,沈玉嘉有车篷挡着,里面还有一个虎须大汉做肉盾,他是半点皮毛也没伤,只是不知道,里面的虎须大汉有没有成刺猬罢了。 “架!” 沈玉嘉狂甩马鞭,只要拐进前面的路口,那么就是大街了,到了外面,这帮人可不敢胡乱放箭,届时斩断马车,骑马而逃,生存几率还是很大的。 “他们走了,我们要不要追?”屋顶上,一名天威府的头领淡然道。 儒雅中年摇摇头,道:“算了,我们若是继续插手,不仅没有帮赵毅,反而害了他,这一次的教训,对他以后帮助巨大,还是给他亲手捉拿吧。” 消瘦男子冷哼一声,一甩披风,就直接从屋顶跳了下去,随后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下方巷口中。 “唉吆,二哥,岩峰去了,看来,他是专门不给赵毅亲自报仇的机会啊。”妩媚女子故作惊讶道。 “别怪他,我们走吧。”儒雅中年说完,便也跳下屋顶,朝着消瘦男子相反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几人也连忙跟随。 妩媚女子看看儒雅中年等人的背影,又看看另一边的巷口,忽然咯咯一笑,也从屋顶上跳了下去。 “让开,让开。” 沈玉嘉驾着马车,突然就冲到了大街上,吓得街道上的行人纷纷往两旁逃窜,指着马车骂骂咧咧,怒嚎不止,可是待他们真的看清了马车后,顿时就惊呆了,因为这辆马车上,插满了箭矢,显然就不是平常人用的,而紧接着,天威府的金鳞卫,梁都衙门的官兵,全部冲了出来,向着马车追去。 “快,前面左拐。”虎须大汉从沈玉嘉身后伸出脑袋叫道。 沈玉嘉回头看了一眼胳膊中箭的虎须大汉,不由惊叹他的命大,刚才箭矢如此密集,都被他挡下了,没有伤及要害,不过再往里看,沈玉嘉发现,这家伙的大腿也中箭了,这可麻烦了。 “架” 沈玉嘉一拉马缰,马车拐入一个巷口后,虎须大汉喘着粗气继续之路。 马车并没有逃出多远,就被后面的官兵追上,同时,屋顶上也出现一个个金鳞卫的身影,显然他们是不打算放过沈玉嘉二人了。 沈玉嘉心中大骂这虎须大汉脑袋真是秀逗了,若是把白面公子抓上马车,他们还有依仗,而现在,对方毫无顾忌,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要置他们于死地。 后方箭矢再次袭来,虎须大汉不顾上指路,只说了两句,就挥刀挡箭。 沈玉嘉照着虎须大汉的指示,再次拐入一条岔道,可下一刻,他就愣住了,因为前方是一个死胡同。 “你是不是说错了啊?”沈玉嘉皱眉道。 都到这时候了,虎须大汉若是真要和他开玩笑,那沈玉嘉干脆一刀劈死他算了。 “就是前面最里边的院子,快。”虎须大汉焦急的说道。 沈玉嘉无奈啊,把马车直接赶到了胡同尽头的院子前,一拉马缰,马车突然就停了下来,沈玉嘉早有准备,他刚刚稳住身体,谁料,车里的虎须大汉就如炮弹似得,狠狠装着他的背,两个人闷哼一声,就从马车上飞出,直接撞破了院子大门。 第三卷烽火狼烟189.第189章武飞虎 “唉吆,我滴天啊,这叫啥事啊?” 沈玉嘉面色沉痛的爬起身,朝着虎须大汉道:“还走不,快点吧。” “前面在右边第一间房,床下有密道,快点。”虎须大汉爬起来说道。 沈玉嘉闻言一喜,不顾上大汉胳膊上的伤势,拉着他就往房间冲去。 到了房间里,里面的摆设极为简陋,一床一桌,连衣柜都没有,沈玉嘉放开虎须大汉,钻进床底,拿出从白面公子那里夺来的软剑,撬开青石砖缝隙,将一块石砖撬开后,发现下面果然是空的。 “你先下去,快。”沈玉嘉说完,扶着虎须大汉钻入了地洞中,自己紧随其后,再把青石砖给挪回原位。 下方的地洞并不大,只有半人高,里面黑漆漆的,只能摸索蹲走前进,极为的吃力,速度也不快,况且虎须大汉身上伤势极多,特别当他折断了箭矢后,触动了伤口,一路是滴着血过来的,沈玉嘉在他后面,时不时就摸到湿答答的血液,心下是担忧万分啊。 方才进来前,沈玉嘉没注意大汉的伤势,发现他流血过多,深知情况不妙,一方面是大汉身体能不能承受住,另一方面,进来前有没有血迹滴落下来,若是从院子门口一路滴到了床底下,那么后面的金鳞卫根本就不用搜索院子,直接就朝着这里奔过来,届时麻烦可大了。 但很快,让沈玉嘉意外的是,这洞里居然还有岔道,而且不止一条,虎须大汉是轻车熟路的前进,沈玉嘉紧紧跟随在后,两人蹲走了莫约一盏茶时间,突然,虎须大汉站了起来,沈玉嘉不由一喜,这洞里根本站不了人,能站的地方,八成就是出口了,只是他还有些担忧,不知出口在什么地方,这才离开没多久啊。 当一丝光亮射进地洞里时,虎须大汉闷哼一声,就爬上了洞口,沈玉嘉也赶紧跟上。 外面的情况,让沈玉嘉有些呆滞,这里不是什么小院,当然也不可能是街道,而是一个马棚。 “呼。” 虎须大汉呼出一口气,指着一车马粪道:“小兄弟,帮把手将那车马粪倒进洞里。” 沈玉嘉最喜欢就是干这种事情了,他嘿嘿一笑,就推着粪车来到洞口旁,用粪耙把马粪一股脑的刮进了洞里,而后再讲石砖给盖起来,顺便,把车轮直接压在石块上。 看完这一幕,虎须大汉暗叹一声,道:“这已经是第三条密道了,剩下的两条,不知道还能救我们几次。” 虎须大汉说的我们,并不是指沈玉嘉和他,而是他们这帮反贼。 其实要说反贼,也算不上,毕竟天下还没太平,只是李晔急着登基称帝罢了,如此他们这帮在梁国里搞小动作的人,自然就被贴上反贼的标签。 “小兄弟尊姓大名?”虎须大汉一边领路,一边问道。 “戴腾,雍州人士,不知老哥贵姓?”沈玉嘉张口就是另一个名字。 “哦,越来是戴兄弟,我叫武飞虎,三年前才刚刚加入豫州军,跟随王晨将军,后来王将军兵败襄阳关,我等就四散奔逃了,之后我带领一些兄弟,就在这洛阳城里,暗杀梁贼狗官,我看戴兄弟身手不凡,莫非也是学过一些拳脚的?”虎须大汉说到最后,反问起沈玉嘉来,不知他是不是有意要探沈玉嘉虚实。 “雕虫小技罢了,说来有些惭愧,我也是当兵的,乃是颜芷绮将军手下一名小喽啰。”沈玉嘉笑道。 “哦,颜将军!” 武飞虎闻言点点头,道:“听说颜将军被困邺城,也不知道何时才能突破重围,如此拖下去,怕雍州不保啊。” 沈玉嘉看出了武飞虎眼里的担忧,他何尝不是牵挂着老婆大人的情况,听说最近,梁国又派兵渡河北上了,如今他们是兵分八路,一边包围雍州,一边包围颜芷绮和萧连翊,坐拥将近四州之地,势力是越来越强,如此下去,西齐必败无疑。 “对了,戴兄弟为何来洛阳啊?”武飞虎突然又问道。 “救人!”沈玉嘉想也不想的开口道。 “救人?救谁?”武飞虎好奇道。 “大驸马的亲信华永,不知武老哥认识不?”沈玉嘉说完,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武飞虎。 “大驸马莫非就是颜将军的夫婿!这我到是有耳闻,只是这华永,就有些……” 武飞虎皱皱眉,想了许久,突然双眉一挑,道:“莫非就是今日被押进天牢的那名囚犯?” “应该没错,只是我无法确定是不是他,所以不敢冒然动手,又巧,回去的路上,路径染布坊,就被官兵给围在了门口。”沈玉嘉苦笑道。 “原来如此,这洛阳天牢守备森严,梁贼又诡计多端,戴兄弟莫要轻举妄动啊!”武飞虎劝说道。 两人讨论间,武飞虎带着沈玉嘉走出了马棚,来到大街对面的一家饭馆里,武飞虎朝着掌柜子喝道:“来两斤烧鹅肉。” 掌柜子闻言一惊,抬眼一看,立即面色大变,他急匆匆的从后台走了出来,低声道:“方才听到消息,说染布坊被剿了,我还担心你遭遇不测,现在看到你没事最好了。” “别废话了,快给我准备房间,我要疗伤。”武飞虎道。 掌柜子见武飞虎身上带伤,也不废话了,赶紧叫一名店小二,领着武飞虎和沈玉嘉走进了后院。 来到后院一间房里,武飞虎拿出金创药,准备好了纱布,便几下子把胳膊上与大腿上的断箭狠狠拔了出来,溅出的血水看的沈玉嘉蛋疼不已,同时也佩服武飞虎的忍耐力,眉头都没皱一下,直接就拔箭了,真有种关公刮骨疗伤的味道。 待武飞虎处理好伤口,没有片刻停留道:“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去哪?”沈玉嘉皱眉道。 “出城!” 城里除了这么大的事情,城门早就严密把守了,而且沈玉嘉和武飞虎的画像都被贴了出来,现在要出城,根本不可能,除非只有沈玉嘉一人,把胡子拿下,把脸蛋洗白,在换一身着装,才能安然离开,可是如此一来,武飞虎就出不去了。 但是武飞虎也不是胡乱一说,他自然有办法,听他的解释,沈玉嘉知道,还是地道,而且这地道极为隐蔽,是在一个铁匠铺后院,铁炉里的密道,这密道平时都被烧红的炭火覆盖,只有在用的时候,才会清理火炭灰烬,浇上凉水清热,故此就算人家要查过来,也不会料到,这大火炉里有密道,最重要的还是知道这密道的人极为少。 武飞虎等人做事极为谨慎,在洛阳城里有很多密道,而且,之前的染布坊也是一个较为隐蔽躲藏地,只是不知为何,被人给识破了,说起这事情,武飞虎到现在还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他随便的人,都是自己家兄弟,当初可是立下誓言,要和大梁死斗到底,不可能突然就出了内奸。 沈玉嘉和他在路上一直就分析这件事情,在沈玉嘉看来,肯定是有内奸的,可是武飞虎就是不信,他为人不仅耿直,言出必行,而且,还把手底下所有人都想的和他一样,都是铁铮铮的汉子,对此,沈玉嘉只是摇头苦笑,也不多言此事,省的让武飞虎认为他在挑拨离间。 半个时辰后,当换了一身着装的两人,来到了铁匠铺对面街道上时,武飞虎左右看了一下,发现没什么问题后,正想要直接走过去,忽然,沈玉嘉一把抓住他。 “怎么了?”武飞虎皱眉道。 “不对劲!” 听到沈玉嘉的话,武飞虎眉头更皱,他再次放眼一扫,道:“哪里不对劲?” “铁匠铺的人你都认识?”沈玉嘉询问道。 “没有,自从这里通了地道,我们只和掌柜子来往。” “既然如此,那掌柜子为何不在?” “这……” 武飞虎再次将目光看向铁匠铺,的确没有见到掌柜子的身影,他皱皱眉,道:“或许,上茅房去了,我们等等看。” “别等了,快撤吧。” 沈玉嘉说着,拉着武飞虎一边退,一边解释道:“你看铁匠铺的人没什么问题,其实问题大了,没见到他们穿的都是靴子吗,一个在铁匠铺打杂的人,有布鞋穿就不错了,犯得着花一两个月的银子,卖靴子吗!” 听到沈玉嘉的解释,武飞虎再次看了一眼铁匠铺,果然,发现里面的人,都是穿着靴子的。 靴子有好有坏,但再便宜,也要两三百文钱,而且那种靴子,做工十分粗糙,鞋底很薄,而铁匠铺里面的人,穿的靴子都是洁白厚底,如同当官穿的靴子,这官靴一双至少都要五两,极为昂贵,况且,普通人根本不能乱穿这类的靴子,毕竟这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难道,真的出内奸了?”离开的路上,武飞虎皱眉道。 “无论是与不是,我们都要小心谨慎,现在我们在一起目标太大,还是分开行事,若是武老哥没有去处,也可以跟着我去避一避。” “去哪?”武飞虎好奇道。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宁府!” 第三卷烽火狼烟190.第190章意外来者 “宁府!可是宁瑜的府宅?” 看到沈玉嘉点点头,武飞虎僵愣了一下,皱眉道:“不行,宁府树大招风,宁瑜为人贪生怕死,当日梁军逼近洛阳,他是头一批归降李晔的,若是让他知道我等潜入他家,定会捉拿我们交给梁贼。” 沈玉嘉还真不知道,宁瑜居然是第一批投靠梁国的富商,如此说来,这宁家是敌是友还说不清了,不过裴世昭肯定是站在他这边的,否则早告发他了。 “放心吧,宁府有我相熟之人,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定会保我们周全!”沈玉嘉说道。 “我还是觉得去宁府太过凶险了,若是戴兄弟执意要去,我宁愿选择最先的办法,分头行事。” 武飞虎由此担忧也很正常,沈玉嘉无话可说,只是两人分开前,相互询问了联系方式,顺便,希望武飞虎帮他调查一下,上午被押进天牢的人,是不是华永,对于这点,武飞虎拍胸脯因诺下来。 待武飞虎离开后,沈玉嘉拐入一个小巷,再出来时,已经变会了白面无须的小俊脸,他不知道,就在他清理干净容貌后,在他无法察觉对面一处窗户里,一双睫毛长长的美目,顿时变成两道弯弯的月牙。 当沈玉嘉回到宁府是,正巧碰到宁沧珺出门,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宁沧珺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玉嘉后,巧笑嫣然道:“徐公子这一身打扮,是要出门干什么啊?” “呵呵,屋里憋闷,出去走走,之所以换装,也是不想让那些求诗问词的人抓住不放,让宁小姐见笑话了。”沈玉嘉淡笑道,他早已经换过一身衣服,血衣在饭馆里就被烧毁了,不过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很普通的粗布麻衣。 “徐公子才华横溢,却又行事低调,难道真想深藏一辈子?”宁沧珺蹙眉问道,在她看来,男子就应该堂堂正正的,干出一番事业,这才不枉活在人世一辈子!可是沈玉嘉偏偏就像是什么也不求,娴雅淡定,眼里一切宛如浮云,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而像是一个修行多年的苦行僧,亦或者常年隐居山野的修道者。 “人活一世,无非就是吃喝拉撒睡,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沈玉嘉说完,拱手便和宁沧珺告辞。 看着沈玉嘉进去的背影,宁沧珺抿嘴一笑,便回身向着府外走去。 沈玉嘉回到自己的厢房内,从裤裆里抽出一把用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条状物,他解开了布绳,拿出里面平躺的软剑,细细打量起来,这把剑极为锋利,能与他的墨沉刀相比,轻易可以斩断一些细长扁薄的兵刃,而且之前已经被白面公子用了许久,现在的剑刃上,却没有半点瑕疵,还是银白光亮。 沈玉嘉看过一下古代打造神兵的资料,知道这种兵刃,打造起来十分麻烦,无论是用火,还是用水,锤打的次数、力度都是很讲究的,只是他很不明白,同样是兵刃,差别咋就这么大呢,墨沉刀沈玉嘉是研究了许久,直到被偷前,他还没弄清楚是用什么材料打造的呢,而这软剑,大概是用钢吧。 沈玉嘉把软剑来来回回看了十几遍,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剑刃底部,在哪里刻了两个字“游鲨”。 “游龙剑我到时听说过,不知这游鲨剑,是不是游龙的远房亲戚?”沈玉嘉自顾自的笑道。 “那就要问一下打造游鲨的王匠了!” 屋里平白无故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媚音,下一刻,沈玉嘉心凉如冰,因为他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一把娟秀的小剑,已经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沈玉嘉吞了吞口水,淡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入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啧啧,徐公子好俊的诗,好俊的人儿啊!看得奴家都流口水了!” “呵呵,过奖了,不知姐姐要干什么?”沈玉嘉虽然满带笑容,可是一滴滴冷汗,已经从额头渗下来了。 “姐姐!呵呵……你别紧张,姐姐只是来玩玩,徐公子若是能满足了奴家,那一切都好商量!” “这……” 沈玉嘉正要擦汗,忽然,一只小手拧着丝帕贴到了他的脸色。 “多谢!”沈玉嘉吞吞口水道。 “吆,这就感谢奴家了,若是奴家再来点刺激的,徐公子是不是要跟着奴家一辈子啊!” “啊这……” 沈玉嘉听着声音,就知道对方骚气十足,可惜他看不见容颜,若是确定对方真的人如声,同样的娇媚,那么他不建议来点刺激的,当然,这个刺激是何种类型,那只能上了再说了。 “别拐弯抹角了,说吧,你想干什么?”沈玉嘉问道。 “你究竟是何人?”女子反问道。 “徐哲,江夏人士!”沈玉嘉干脆道。 “别糊弄奴家了,奴家在江夏住了十三年,可从未听说过有个书香门第的徐家!” 沈玉嘉闻言一愣,但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这丫的是在诓他呢,他还真不行,偌大一个江夏,连一个姓徐的书香门第都没有,就算没有,你丫的怎会知道!你是户部的?还是江夏衙门的? “我们徐家在江夏居住二十三代人,祖上乃是曾经先跟随刘皇叔,后被曹操用计骗到许昌的徐庶,姐姐你不知道没关系,可你不能出来装逼啊,要知道,装逼找雷劈啊!” 这女子怎会听懂沈玉嘉后面几句,她也懒得理会,而是惊奇,这徐哲居然是三国时期,徐庶之后,说得还有板有眼,由不得她不信,最重要的,自己的确是诓他的,难道被他识破了? “你既然说你是徐哲,那么你为何会在染布坊?” 听到女子这话,沈玉嘉立即清楚对方是谁了,除了天威府的人,还能有谁! “误会啊,这绝对是误会啊!你听我从实道来!” 沈玉嘉说完,就开始讲诉他的无奈,说什么自己偶然走到染布坊,忽然被官兵包围,而后被染布工人撞到地上,在发现工人们被金鳞卫杀死后,自己怕小命不保而装死,也是情有可原的,谁料到,被白面公子一脚给识破了,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自然要反抗了,于是,接下来才回发生上午时的一幕。 女子听得暗暗皱眉,倘若真如沈玉嘉所言,的确是被冤枉了,金鳞卫的手段,向来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况且,自围剿之前,他们就已经潜伏在屋顶上了,女子对沈玉嘉也有些影响,不过这段影响,是从他突然挥刀劈向赵毅裆部时才开始的,当时她还偷笑,暗自这小子的鬼灵精,现在听完沈玉嘉的讲述,结合她所见到的,的确没有问题啊。 女子陷入思索中,半响,她突然抽刀退身,做到了床上,翘起二郎腿笑道:“好了,既然你是青白的,那么我问你,你为何与反贼勾结?” “能为啥,当然是为了自保,那种情况只有和他们一路,才能保全性命!” 沈玉嘉说完,便转身目视女子,这一看,他便是一呆,此女的确有着能与声音媲美的容颜,特别是她的眼睛,虽然不大,可是妩媚细长,长长的睫毛眨动间,笑起来如两道弯弯的月牙,煞是好看。 “既然你不是和反贼一路,那么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女子这话让人摸不清头脑,她口中的自己人!究竟是梁国人?还是自己人! “当然。” 既然女子和他模棱两可,沈玉嘉干脆也装听不懂,故作不知。 “既然是自己人,可是因为你放了反贼头目,现在要你戴罪立功,我想,你不会拒绝吧。”女子笑道。 “这个嘛,我是想帮忙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多少情况啊,只知道一个落脚的饭馆,可惜,只从我们进去里面换了衣服后,他们的人就撤走,还有一个铁匠铺,本来虎须大汉是要进去了,但是他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让我自己保重,他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我真不知道。”沈玉嘉说的可是大实话啊,他真不知道武飞虎去了哪里,只知道任何联系而已,这一点,他当然不会说了。 女子秀眉紧蹙,愣愣的盯着沈玉嘉良久,弯弯的睫毛扑闪几下,忽然展眉一笑,道:“你为何这身打扮出门?还乔装改颜贴胡子,你出去又干了什么?” “我才气纵横,求诗问词的人络绎不绝,门外一大群姑娘天天抛绣球,不这样我出不去啊,至于出去干什么,一方面是舒展筋骨,活动活动,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的东西被偷了,看看有没有线索,这说起来,衙门到现在都没给我一个信呢,你是不是衙门的人?帮我打听一下,他们究竟有没有帮我捉拿盗贼啊。” 沈玉嘉自赞起来,那是理所当然,而所说的话,更是让女子感觉意外,怎么还和衙门牵扯上了? 询问之后,女子才知道,原来这徐哲刚到洛阳时,就被偷了一身家当,后来饥饿难忍,碰巧遇到了宁府在施粥,之后又遇到了老熟人裴世昭,才得以求到落脚地。 这一切,沈玉嘉说得是有板有眼的,让女子挑不出毛病,毕竟,一方面是反贼若要报官,纯属自找麻烦,另一方面,沈玉嘉有证人啊,裴世昭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也没有什么权力,可是也算名人,除了围棋和象棋领域,他还在许多才子学士中颇有名望,而因为陛下招他来加入翰林院,天威府的人早就把他调查清楚了,并没有和反贼势力勾结,想到最后,女子只能点点头,默许了沈玉嘉的说词。 第三卷烽火狼烟191.第191章小巷血案 宁府,沈玉嘉的厢房里,他和天威府的女子相谈盛欢,得知此女名叫焦茹,也庆幸遇到的是她,而非她口中的赵毅,否则宁府八成就被血洗了。 在庆幸的时候,沈玉嘉浑然不知,此刻武飞虎也遇到了麻烦! 出现在武飞虎面前的,是一个年貌不大,身材消瘦的青年,身穿天威府的官服,只是黑衣上,用了金线缝边,一滴如鲜血的刺花,缝制在胸前,这个图案武飞虎熟悉无比,是天威府血煞卫的图标。 “你为何当我去路?”武飞虎明知故问道。 “有胆子谋反,没胆子承认,看来,只是外强中干的孬种,早知如此,我应该先宰了那个小子,或许他的骨头比你硬,用来喂我的狗比较合适,只可惜,被骚娘们抢先一步,不过,骚娘们最喜欢的就是小白脸,不把他吸干,怕是不会下杀手,本座早点解决了你,之后再赶过去,或许还来得急。”消瘦青年一脸冷笑道。 武飞虎双眼一眯,冷哼一声:“狂妄小儿,受死!”他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刀,就扑向消瘦青年。 消瘦青年目中寒光一闪,腰间长剑出鞘,刀剑碰撞,一时间是火星四溅,“嘁嘁锵锵”声不绝于耳。 武飞虎和消瘦青年碰撞后,便知,对方实力远不如白面公子,只是他身受重伤,实力大减,才无法拿下对方,而这青年,似乎呀看准了这一点,专攻他受伤的地方,一下肩膀,一下大腿,没几下,武飞虎便连连败退,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再次泛起血红。 消瘦青年看准时机,在武飞虎退到墙角一霎那,他一剑劈下,武飞虎刚来得急举刀格挡,下一刻,消瘦青年突然回收长剑,来了一下虚招,而后快如闪电的一剑贯穿武飞虎胳膊,长剑直接就插入了武飞虎身后的墙壁上。 武飞虎至来得及闷哼一声,消瘦青年突然收回手,可是长剑却依旧把武飞虎的胳膊钉在了墙壁上,可是消瘦青年手里,居然还有一柄短剑,这短剑竟是从那长剑剑柄后抽出来的,乃是一柄剑中剑。 武飞虎心下骇然,他上下齐攻,奈何消瘦青年早有防备,歪头躲开一刀的同时,一脚将他的脚撞到一边,而后一手按住武飞虎持刀的手腕,那柄短剑就贯穿了他的另一边胳膊,一股腥红的血水,顺着剑刃流了出来,染湿了两人脚下的地面。 消瘦青年身体半蹲,双手从靴子里,拔出两把短剑,同时插入了武飞虎的大腿,在武飞虎的闷哼声中,消瘦青年退后一步,看着自己的战果,满足一笑,道:“幸亏你遇到的是我岩峰,若是换成之前被你劫持的小白脸,可就没这么舒服了。” “梁贼,有种的就杀了我!”武飞虎怒道。 “啧啧,都说了,我和小白脸不同,那小子只会杀,小鱼都杀完了,怎么钓大鱼啊,所以,你死不了,当然,是暂时的!”岩峰冷笑道。 “噗!”武飞虎一口鲜血直接喷在岩峰脸上,后者双目一眯,杀机隐现,他正要下手取武飞虎性命,可是未等他出手,余光中,突然瞧见几个人冲了过来,他扭头一看,发现只是三个普通装扮的青年外加一个女子。 “余党!” 岩峰冷笑一声,一甩披风,阻挡了来人的视线,随后他从背上抽出两柄短剑,直接穿透了飞舞在半空的披风,紧接着,披风后就传出一声惨叫。 来人有四个,可是转眼间,就死了一人,剩余的两男一女都是面色骇然,对方不仅身手了得,而且浑身就像有数不尽的兵器般,出其不意的给你一剑。 岩峰收回双剑,冷冷的看着两男一女,道:“自废手脚筋脉,留你们狗命。” “梁贼,老子定要去你狗命!” 看着一个同伴转瞬间死去,剩下的两名男子彻底怒了,同时挥刀扑向岩峰。 “自寻死路。” 岩峰不屑一哼,两柄短剑在他手里转了数圈,突然就刺向两人。 趁着岩峰对付两名男子时,那女子直接跑到了武飞虎面前,眼含泪光的帮他把身上的四把剑给拔了出来。 这女子才拔了三把,后面,两声惨叫几乎同时响起,惊得她回头望去,只见自己的两名同伴竟然都惨死在消瘦青年剑下。 “你快跑,别管我。”武飞虎冲着女子有气无力的喝道,他失血过多,现在是虚弱无比,眼前是越来越黑。 女子摇摇头,转身看着冲来的消瘦青年,她忽然从袖子里拔出一柄漆黑短刀,朝着岩峰劈砍而去,岩峰满带讥讽,一剑格挡,一剑袭向女子胸口,然而,先抵挡黑刀的短剑,在接触瞬间,突然“当”的一声,竟然断了。 漆黑短刀毫不停留的劈向岩峰脑袋,惊得他暴退一步,险之又险的躲过了这一刀。 待岩峰稳住脚步,双眼仔细盯着女子手中的短刀片刻,突然哈哈一笑,道:“想不到,反贼里面也有宝贝,这次算是被我捡到了,只是不知,这刀能否把小白脸的游鲨剑也给劈断了!” 就算明知女子有宝刃,岩峰还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在他看来,宝刀也是要看主人的,若是废材用了,那再好的东西,也是废的。 这不仅是岩峰知道,女子也同样明白,刚才一刀没有把岩峰劈死,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了,自己这点本事,如何能敌得过岩峰啊。 “哦,这么说来,你知道老夫丢失已久的游鲨剑在那了!” 刚刚沉静下来的小巷,突然就响起一个突兀的声音,岩峰和女子都是一惊,两人同时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发现,就在距离他们不足五步的墙角旁,靠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者。 岩峰心下大惊,这老家伙是什么时候来的?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察觉到,而且还距离他不足五步。 高手过招,五步距离简直就是近在咫尺,所以天威府的人,都要训练耳里,判断身后是否有人靠近,以免被偷袭,若在平常,这种安静的小巷里,别说五步,就是十五步外,岩峰都能听到动静。 “难道,刚才打斗时忽略了?”岩峰像是自我安慰的想着,毕竟这太吓人了,被人靠近到了五步内,他都一直没发觉,要不是刚才打斗时忽略,那对方的实力可想而知了。 “你是何人!”岩峰远离女子两步,剑指老者喝道。 “都说了游鲨剑是老夫的,你还用得着问吗!”老者淡笑道。 “什么游鲨剑是你的,本座不知道,想要问,就去问金鳞统领赵毅。”岩峰冷喝道。 老者苦笑摇头,慢悠悠的走到了女子身前,这女子正要防范,可是挥刀间,漆黑的短刀却脱手不见了,反观老者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漆黑短刀。 老者跌量了一下短刀,看着女子道:“这刀,也是老夫的!” 若说游鲨剑是他的,或许还有人会信,可是连女子手上的黑刀也是他的,这就不由让人联想到,这老家伙是出来抢劫的了。 “哼,那本座的剑,也是你的了,现在,我就把它还给你!” 先手为强,后手遭殃,岩峰不管对方是不是高手,先来几个回合,若是不敌,自己要跑,他还真不信,这老家伙能追得上。 然而,这一次岩峰真是撞到铁板上了,他的胳膊才刚刚挥下来,居然一去不复返了。 “啊!” 岩峰惨叫一声,一只手抱住鲜血狂涌的断臂,惊骇的连连后退。 究竟发生了什么,别说女子没看到,就连岩峰本人都不明白自己的胳膊,咋就断了呢? 老者掌中黑刀转了几圈,忽然化为一道黑影,岩峰只感觉身前老者的身影宛如鬼魅般,不可捉摸,紧接着,他的视线一低,待他回醒过来时,已经发现自己瘫倒在了地面,他想要爬起来,可是无论如何扭动手脚,都没有一丝感觉。 “啊!我的手,我的脚!老畜生你好狠啊!今日你杀我,天威府绝不会放过你的!”岩峰怒吼道。 “年轻人的脾气可真不好啊,那像我们年轻的时候,遇到这种事情,早跑了!” 老者说完,转身走了几步,正当女子好奇他为什么没有杀掉消瘦青年时,便看到,这老家伙一脚踢飞消瘦青年断掉的手臂,下一刻,这断臂手上抓住的短剑,就刺入了消瘦青年的头颅。 岩峰惨叫怒嚎声顿时停止,女子看着这一幕,感觉胃里是翻涌无比啊,岩峰的死太惨了,四肢齐断,如同木头一般,倒在地下渗出一地血水。 “你要干什么?”看着老者走过来,女子吓得花容失色道。 “皮刀鞘呢?” 听到老者的话,女子立即从袖口内拿出漆黑短刀的皮刀鞘,老老实实的递给老者,不敢有半点违逆,否则她真怕自己与武飞虎的下场与岩峰一样。 老者擦拭好了短刀,将它插入刀鞘里,而后收入袖中,才淡笑道:“放心,在老夫没有知道想知道的事请前,你和这个傻大个死不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92.第192章自投罗网 “焦姑娘,一路走好!”沈玉嘉将天威府女子送出房门后,转身回屋,深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变得极为阴沉。 焦茹虽然拿着游鲨剑走了,可是接下来,自己定会被天威府的人监视起来,如此一来,武飞虎无法联系,华永身份不能确定,连洛阳都出不去了,可以说什么事请都做不了。 沈玉嘉很想拖下去,给武飞虎调查华永的时间,然而,他又怕焦茹派人去江夏调查,用不了一个月,自己的身份就算不暴露,也被列为反贼,届时,不仅裴世昭受牵连,甚至宁家也要遭殃,他不想拖人下水,事请是自己惹来的,那就必须让自己承受下来。 在屋中想了许久,沈玉嘉换了身衣服,打扮得风度翩翩,潇洒倜傥后,才面如淡笑的走出宁府。 此时天色将近傍晚,离开宁府的沈玉嘉,借了一辆马车,径直到了洛阳城的烟花巷柳之地,待到了深更半夜还未回来,这可把宁府的人给惊到了,还以为他失踪了,或者不辞而别,待询问了车夫后,才知道,这小子居然逛窑子去了。 这年代,男人逛窑子,那是天经地义,在正常不过的事情,特别是才子,最喜欢就是往这种地方钻。 但是,要是可以,对于一个家庭而言,都不喜欢逛窑子的男人,所以当宁夫人与老夫人得知后,心态立即改变了,至于宁沧珺,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的神情,至于心底如何想,外人怎能知晓。 沈玉嘉善于察言观色,他岂会不知宁家老辈有意想要撮合他与宁沧珺,他也懒得理会,总之对方不提,他也不作答,能拖就拖,只要等他救回华永,便立即离开这个是非地。 沈玉嘉之所以要逛窑子,不止想让宁家打消念头,最主要的,还是他想联系上武飞虎,极快把华永的事请调查清楚,营救出来,好早一步离开。 洛阳清芳楼一间厢房中,沈玉嘉把灌醉的女子抱上了床,自己也感觉有些晕乎乎的,这青楼女子很能喝,而且一直在防范被客人灌醉,然而,这一次不同,沈玉嘉亮明徐哲的身份后,都不用他说,这姑娘可就不停的给她灌酒,而他也一直和女子对饮,只是女子不知道,当看完沈玉嘉豪饮后,她巧笑嫣然的饮酒时,沈玉嘉口中的酒水,便已经吐到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水囊里。 两人一来二去,闹到了大半夜,这女子才经受不住酒劲的压力倒了下来。 擦了把汗,沈玉嘉将女子身上一套淡紫色的绸缎衣裙脱了下来,只留肚兜和小裤衩,他看着女子高耸的胸脯,白皙的玉腿,不由吞了吞口水,赶紧拉过被子给女子盖上,而后看着这女子的衣装,他苦笑的摇摇头,开始脱下自己的衣服。 半个时辰后,夜黑风高,清芳楼里却灯火辉煌,这里就宛如一个不夜城,不仅灯亮,女人更亮,沈玉嘉逗留的房门缓缓推开,走出一名高挑的女子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朝着走廊尽头的一名普通着装的青年欠身微笑,便转身下了楼。 这青年看着女子走后,眉头不禁一皱,他快速来到沈玉嘉的房间,推开门一看,发现床上睡着一个人后,便关好了房门,继续走回了原位,面无表情的傻站着。 侍候沈玉嘉的女子,早被他灌醉,自然不可能在半个时辰内清醒离开,而这离开的人,当然就是他乔装打扮的了。 他找的女子,身材高挑,脸蛋稍长,不注意看,还真有几分与他现在打扮的一个样。 沈玉嘉虽然不喜欢小白脸,可是他现在十分庆幸,自己现在拥有一张小白脸,否则当初在汴梁就无法安然脱身,现在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避开天威府的眼线。 当他下了楼后,立即就看到不少嫖客在女子的搀扶下和他擦肩而过,甚至,还有一些醉汉上前来调戏他,惹得他心中恼怒的同时,又不觉感觉有趣,便施展了一些小手段,把醉汉勾引得神魂颠倒的,而后趁着没人注意他时,一脚把醉汉给踹飞,自己在悄悄走到了后院。 在后院马棚附近,看到几个小厮在打瞌睡,他立即从怀里拿出一件黑色斗篷,披在了身上,悄悄走出了后门。 武飞虎当初给他的联系地方,是城西的一处当铺,沈玉嘉不得不佩服武飞虎的势力,在洛阳城里到此都有藏身处,酒肆客栈,当铺茶馆,铁匠作坊到处都有他们的人。 当沈玉嘉找到了西城当铺后,轻轻敲了两下门,却没有得到回应,他皱皱眉,用力在敲了几下,才听到两声“等等”。 待当铺门开,一个提着灯笼的老者露出头,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玉嘉,皱眉道:“姑娘,都子时三刻了,要当东西请明日一早吧,我们打烊了。” 老者说完,正要关门,沈玉嘉赶紧一把手拦住,细声道:“我要当木头!” “木头!什么木?”老者闻言,心下一惊,立即就问道。 “沉木!” “你要当几两几钱?”老者立即又问道。 “三两二钱!” “进来吧。” 老者说完,便让开道给沈玉嘉进入了当铺,而后他伸头往外面看了几眼,确定没有异常后,立即关上了大门。 “敢问姑娘姓名?”老者关好门后,转身问道。 “奴家姓武,不知飞天老虎可在?” 听到沈玉嘉的话,老者最后一丝戒心顿时荡然无存,点点头后,道:“姑娘请随我来。” 老者言罢,提着灯笼,领着沈玉嘉就走到了后院,指着一间厢房道:“将军就在里面!姑娘自己进去吧。” “嗯,有劳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朝着老者欠身施礼后,便推开了房门,当他目光往屋内一扫后,浑身顿时僵硬下来。 “嘿,怎么了?难道奴家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这说话的,当然不可能是武飞虎了,而是沈玉嘉下午才见过的那名女子,天威府焦茹!她为何会再次,沈玉嘉根本不知道,但是不代表他不了解,自己的处境,完全是自投罗网啊! “哦,我走错门了!”沈玉嘉说完,就转身要出去,可是房门突然就关了起来。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呢,陪陪奴家说说话如何!” 焦茹媚笑说完,走到沈玉嘉身后,拉下他的斗篷帽子,摸着他的头发继续道:“妹妹哪里人啊?如此急着用钱难道家中出事了?这深更半夜的,天下又不太平,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出门,很危险啊!” “有劳姐姐关心了,小妹这便回去。”沈玉嘉头也不敢回的细声道。 “吆,都说了,外面危险,今夜啊,妹妹就陪姐姐将就一宿吧!” 焦茹说完,一把抱住了沈玉嘉,纤纤玉手开始在他腰间抚摸揉捏,口中啧啧称赞几句,吐气如兰的在沈玉嘉耳背上喘息着。忽然,她一手往上,一手往下,本来她还妩媚娇笑的脸上,在下一刻瞬间就僵硬住了,因为她感觉手感太不对劲了,那该有地方,一马平川,没有的地方,却好生一大坨吊着呢! 就在焦茹呆愣间,突然,怀中的人身体一转,在屋中灯火的照耀下,一道闪亮银光就袭向了焦茹咽喉。 “好狠!” 被银光闪了一下眼睛,焦茹顿时惊醒,她头颅忽然往后一倒,宛如无骨的水蛇,极不协调将头部压倒后背上,而那柄匕首,就直直的贴着她弯曲的脖子横扫而过。 沈玉嘉没想到,这娘们的身体,居然如此软,他手中的匕首立即转了半圈,翻手握刀往回攻来,这一次,焦茹不敢和沈玉嘉近战,她一把将沈玉嘉推到了门上,自己立即向后倒退一步,再次躲开了致命一击。 沈玉嘉得以脱身,转身就像开门逃去,然而未等他抓住门把手,后面劲风袭来,他向旁一躲,一张木椅就直接撞到了门上“嗙啷”一声,碎裂落地。 焦茹上下打量了沈玉嘉几眼,嫩滑的舌尖从嘴唇上一扫而过,娇笑道:“妖哥哥,外面很危险,还是留在里面安全!” 沈玉嘉看着焦茹一脸的****,不难烦的回复原本的声音冷冷道:“总比被你在这里吸干好!” 听到沈玉嘉的声音,焦茹娇媚的脸蛋顿时僵愣住,这声音她可是十分熟悉啊,今儿个一下午都在回荡耳畔,她怎能短时间忘记。焦茹眨眨眼睛,长长的睫毛用力的上下扑闪几下,最后定睛一看,不由愕然,随即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焦茹笑声极大,笑得前仰后合,****乱颤,沈玉嘉见她如此大笑,破绽百出,立即双目一寒,先手为快,匕首在灯火照样下,闪烁一缕银芒,便刺向了焦茹胸口。 焦茹笑声讶然而止,可是笑颜依旧,她闪电般的出手,一掌拍在了沈玉嘉持刀的手上,而后化掌为爪,在沈玉嘉手腕上看似轻轻一捏,下一刻,沈玉嘉就感觉五指一松,匕首应声落地,紧接着,焦茹的手臂就宛如蟒蛇般,绕着沈玉嘉的手臂,攀上了他的肩膀,而后整个人就跟着缠绕住了沈玉嘉。 双肩被扣,腰部被夹,沈玉嘉算是被焦茹缠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然而若是换做普通人,或许真的无法挣脱了,可是沈玉嘉不同,对于这种招数,他可是十分熟悉啊,敢合自己玩摔跤,真是自寻死路。 沈玉嘉想罢,双腿用力一蹬,整个人就翻向了床上,眼看要被沈玉嘉压住,焦茹就如水蛇般,缠绕到了沈玉嘉胸前,她却没想到,就在她稍微松手间,沈玉嘉反握住了她的腰杆,两个人同时就摔倒了床上。 好在有棉被阻挡冲力,两人并未受伤,不过一翻缠斗是免不了了,你抱我我抱你,你扣住我双手,我扣住你双脚,沈玉嘉技术精湛,各种肩摔背摔,锁臂扣腰,而焦茹娇躯柔软,宛如水蛇,每每在被沈玉嘉扣住时,她都能轻而易举的挣脱,反过来抱住他。 若有外人在看,肯定要认为,这是两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嬉闹,殊不知,其中一人是男的,两人打了一炷香时间,已经都是累得浑身湿漉漉,可是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沈玉嘉是招式尽出,而焦茹还是一脸媚笑,咯咯不停,直到当焦茹认为这一次,能死死缠住沈玉嘉时,突然,对方一手掏住她的****,弄得焦茹浑身一颤,身体不由就软了下来,紧紧是片刻失神,待焦茹眼中的迷离尽去,就感觉一把冰凉的匕首,已经抵住了她的脖子。 第三卷烽火狼烟193.第193章尝尝鲜 “怎么了,干嘛停下来啊,你到是下手啊,徐公子!”焦茹一脸信心满满,料定沈玉嘉不敢下手。 的确,现在杀了焦茹,对沈玉嘉没有半点好处,外面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有一个人质在手,总比没有强。 沈玉嘉不和焦茹废话,在她一声娇呼中,沈玉嘉一手快速解开了她的腰带,一件诱人的低胸肚兜就展露而出,面对小肚兜束缚的两团饱满,沈玉嘉是毫不动摇,这焦茹的身材虽然不错,十分诱人,可是和他老婆大人比起来,那可是差太远了。 沈玉嘉咬住布腰带,将它撕扯两条,把焦茹的手脚给绑了起来,这才稍微离开她几步,做到一张椅子上微微喘息。 焦茹虽然手脚被绑,可是嘴巴却媚叫不停,左一句“妖哥哥”,右一句“徐相公”的呻吟着,哼哼卿卿的喘息,听得沈玉嘉****焚身,差点就把持不住,将她就地正法了。 无奈,沈玉嘉脱下焦茹的靴子,将她的袜子也给脱了下来,正当焦茹一位沈玉嘉要玩弄她的诱人小巧的玉足时,却没想料到,这家伙直接把袜子强塞到了她的嘴里,这一下,气得焦茹浑身直颤,美目圆瞪。 休息一会儿,沈玉嘉在窗户上扎了一个洞,瞧了一眼外面的情况,发现外面还是安静一片,这屋里的响动,并没有惊动什么人过来窥视,但沈玉嘉也没有放心,谁知道在那些黑暗的角落里,有没有天威府的人潜藏其中。 正当沈玉嘉在凝神查看窗外情况间,突然感觉腰部被人抱紧,紧接着一副柔软的娇躯,就贴在了他的背上。 沈玉嘉被吓了一跳,这屋里除了他,当然就是焦茹了,她是怎么挣脱的?沈玉嘉没有考虑,正要有所动作,可突然间,一抹吐露香气的红唇,就咬住了他的耳朵,两排皓齿开始不断的咬磨他的耳骨,痛的他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也在顷刻间被人夺去,旋即,反过来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徐相公,你的小心肝,就和你的脸蛋一样,太嫩了!”焦茹娇滴滴的笑着,开始用着她的腰带,反绑沈玉嘉起来。 “你想怎样?”沈玉嘉冷声道。 焦茹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一捆麻绳,把手脚已经被绑住的沈玉嘉,又绑在了一张椅子上,而后她直接一屁股做到了沈玉嘉大腿上,慵懒的伸出双臂,抱着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的媚笑道:“说吧,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何必明知故问!”沈玉嘉面无表情道。 “那你为何来此啊?”焦茹说吧,素手玩弄着沈玉嘉的头发,继续媚笑道:“而且,还是这身打扮!莫非,是知道奴家在这,专程过来想把奴家这位良人,给勾去了!” “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还能说什么。”沈玉嘉是脸不红心不跳的承认道。 这话,把焦茹逗得咯咯直笑,半响,她把小脸凑近沈玉嘉,吹了两口气,轻微的喘息道:“本来奴家对男人没兴趣的,不过徐公子可就不同了,若是把你卖到青楼,或许还能坐上师巫行首呢!” 师巫,沈玉嘉以前有所耳闻,是古代的伪娘,在男娼中,又称为师巫小行,而这小行里的顶级男娼,自然就是行首了。 沈玉嘉的鸡皮疙瘩顿时就布满全身,胃里一阵犯恶心,面上则是极不耐烦道:“实不相瞒,我不是反贼,你抓我也没用,今日过来是有人通风报信,称我被盗走的东西被当在这个当铺里,所以才过来看看。” 焦茹媚眼如丝,舌尖在沈玉嘉耳垂上勾添几下,痴痴笑道:“这小嫩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啊,徐相公若是不说实话,奴家可要咬下去了!”说完,又含住了他的耳垂。 沈玉嘉被她添得心痒难耐,理智瞬间就被生理反应给攻破了,焦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更欢了,她挪动了一下臀部,把半边臀瓣压住了沈玉嘉开始不老实的玩意上,一手掀开本就已经微微敞着的衣裳,稍微拉下一点小肚兜,把迷离的沟壑完全暴露在沈玉嘉眼下。 “只要你如实相告,奴家保证你欲生欲死!” 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无数男子醉死在温柔乡里,自古美人计就是最要命的一种,而偏偏,现在的焦茹,就把美人计中的某一方面,发挥的淋漓尽致,由不得沈玉嘉拒绝。 “否则呢?”沈玉嘉反问道。 焦茹咯咯一笑,抛给沈玉嘉一个媚眼,才笑道:“否则,奴家不介意,把徐相公,变成徐妹妹!” 沈玉嘉冷汗从额头顺着脸颊,滴滴落下,浸湿了怀中佳人肚兜上的小片地方,沈玉嘉现在没有以前怕死,可是不代表他不怕断根啊,心中思前想后,沈玉嘉张张嘴,旋即叹了口气,道:“我真不是反贼,之所以来这里,也是因为要找那位虎须大汉,让他帮我做一件事情!” 焦茹双眉一挑,问道:“什么事?” “帮我杀人!” “谁?” “今日午时,被打入天牢的囚犯!”沈玉嘉直接回道。 焦茹眉头一皱,道:“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的主子,得罪了我的主子,不杀他还杀谁!”沈玉嘉冷哼道。 “你的主子!”焦茹莞尔一笑,咯咯道:“你为何人做事?” “这个嘛,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的,否则我的一家子都要死!” 焦茹面色渐渐冷了下来,她翻身从沈玉嘉怀中跳起,站在他面前,盯着沈玉嘉看了许久,突然嫣然一笑,点点头道:“我可以帮你出手杀了他,但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沈玉嘉一看有门,心里虽然窃喜,可是面色却不动声色。 “这个嘛,我决定好了就告诉你,但是现在,我想尝尝鲜!” “尝尝鲜?” 就在沈玉嘉呆愣间,眼前的妩媚女子,衣衫既然从香肩上滑落,紧接着肚兜裤衩也被摔倒了屋中一角,一具白花花的玉体,便完全展露在沈玉嘉面前。 沈玉嘉眨眨眼睛,下意识吞吞口水,忽然就像死受惊的兔子,惊慌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奴家女人玩过无数,男子到还是头一次品尝,本来想试试赵毅的味道,不过那家伙不领情,害得我一箩筐绣球都打了水漂,所以今日,就只能便宜你了!” “别!” 听完焦茹的话,沈玉嘉赶紧摇头,焦茹还以为这家伙也如赵毅一般,不领风情,心下恼怒,正要动强,可是沈玉嘉下一番话,让焦茹瞬间无语了。 “要是可以,能让我主动么,我保证不伤害你!” “巧了,奴家也不喜欢被人玩弄,所以,还是委屈你吧!”焦茹言罢,一脸坏笑的走向沈玉嘉。 鸡鸣破晓,眼看即将天亮,屋中,沈玉嘉从床上一骨碌滚下来,抓起衣服,急急的穿上,而此刻,床上一具浑身****的迷人娇躯,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那舒展开来的姿态,宛如熟透的蜜桃,无一处不想让人咬上一口。 舒服的呻吟了一声,焦茹张开美目,有气无力的媚笑道:“徐相公急什么,时候还早呢。” “怎么,你还想来?”沈玉嘉一边穿衣,一边说道。 “你就饶了我吧,人家被你弄到这番田地,浑身几欲散架,哪来力气继续奋战啊,你这人,看着弱不禁风,可是榻上功夫却如此了得,花样百出,把人家弄得欲生欲死,现在却又急着离去,难道就不能多陪陪奴家吗?真是不懂温情暖意坏家伙。” 沈玉嘉心中不由暗叹,这焦茹,的确是一个大尤物,若是自己没有被凤元娘调理过身子,恐怕根本不是其对手,之前他们奋战一个多时辰,沈玉嘉是化被动为主动,终于攻克了这个骚娘们,但是他也累得够呛,差点就无法下床了。 “之前既然已经达成协议,待你想好需要什么时就来宁府告诉我,在下先告辞了。” 沈玉嘉说吧,跑到铜镜前早了一下,整理好容颜后,才披上斗篷,离开了房间。 瞧见沈玉嘉关上了房门,焦茹双目弯成两道月牙儿,香舌在红唇上一滑而过,便拉上被子,很快沉沉睡去。 沈玉嘉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能安然脱身,难道是美男计的缘故?还是这焦茹,另有所图?想要放长线钓大鱼? 无论她要干什么,沈玉嘉目前最好还是满足她,只要自己身份不暴露,什么慌他都能撒,什么事情也敢做,一切只为了苟活于世。 一路离开当铺,沈玉嘉没有遭遇任何阻拦,他看着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步履匆匆的向着清芳楼走去。 到了清芳楼,沈玉嘉回到了自己的订下的房间中,看到那名女子还未酒醒,他也不离开了,把全身脱得光洁溜溜的,直接钻到被子里,抱着女子就闭上眼睛,在半睡半醒间,他一直都在感叹,此等生活,真是快乐无比,宛如飘在云端中,只是,心里总有一丝丝歉意环绕心头,挥之不去,埋下心结。 第三卷烽火狼烟194.第194章计划造反 当沈玉嘉回到了宁府,发现这家人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也知道,自己的在他们眼中的处境,是极为尴尬的,本来就被盗了盘缠,现在身无分文,不久前从宁宝明那里接了一些银两,现在终于是憋不住了,露出了纨绔一面的性子。 不过,宁家的男人们表示对沈玉嘉极为理解,他们每次出去办事,谁不是偶尔去逛逛窑子呢,而且有一些生意,还都是在窑子里定下的。 接下来的日子,沈玉嘉很少出门了,偶尔去陪宁老爷子下下棋,自己多数时间,都在无力百无聊赖的渡过,转眼间,阳春三月,梁国的科举即将要开始了。 这梁国,每个举动让人看来,就像是要和曾经的齐国唱反调,你在汴梁定都,那我就在洛阳,你们的科举是八月,那么我们就要在三月,就如同两个小孩子斗气般可笑。 一连三天的梅雨,把洛阳满城浇得一片湿滑,赴京赶考的士子,或自己拿伞,或有下人帮衬,不约而同的向着贡院行去。瞧着这一幕的沈玉嘉,不断的摇头感叹着,这天下虽然大乱,但百姓的生活还是要继续,少了治理国家的人才那可不行,但是,他们好似遗漏了一点,那就是经济。 自北蒙进军幽州以来,北方的经济链条就断了不少,之后皇子谋反,六王爷庞昂从旁推力,把大齐彻底的给闹分裂了,这也怪庞隆迟迟不选出储君,若有一个太子在坐镇,只要他不是昏庸无能,那么他能笼络的势力,将是除了皇帝外最庞大的一只,可惜,庞隆没有这个想法,才闹得皇子党派如林,各在一旁,也就照成了今天的下场。 天下大乱后,各路的经济链条就开始出现问题,屯仓积粮的奸商坐地起价,本事富饶的家庭,转眼间被盗匪收刮一空,各州府衙门几乎每天都收到抢劫杀人的案子,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就拿眼下的洛阳城来说,沈玉嘉看到的,竟是一些面黄肌瘦,有气无力的浪荡闲人,但是,这类人不是游手好闲,而是实在是没办法了,到处都是打砸抢,许多人的一亩三分地,都被地方土豪给霸占了,将他们驱赶出家乡,听闻豫州免税,便跑来这里找事情干,可是一开始还行,到了现在,逃难过来的人,几乎都成了要饭的。 梁国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只是现在他们一心想要先统一,灭了双齐,而后在杀一个回马枪,把天下给镇平了。 沈玉嘉从现在种种迹象看出来,这梁国的皇帝李晔,八成是一位理想主义者,认为,只要双齐没了,那么天下便是他的了,实则,这根本不可能,你要是这样把梁国的隐患留到那时候,保不住,一个庞大的农民起义军,就站起来了! 沈玉嘉想到这,忽然一愣,他好似把握到了什么,寻思许久,忽然,他一拍脑袋,暗道:“有了!” 西齐被围困,若要从里面救,长时间还可以,可是短时间绝对不可能了,现在它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随时都会灭亡,要救它,就必须要有人帮忙! 围魏救赵说来简单,在现在的情况面前,很难实现,不过,梁国给了他机会,那么他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点,沈玉嘉当即就回到宁府中,请裴世昭同他一起到后院凉亭一叙。 裴世昭被沈玉嘉邀请一叙,起初还以为是他手痒要下棋,可当他听说了沈玉嘉的想法后,当即就傻住了。 “沈大人,你这是想要谋反啊!”裴世昭骇然道。 “自古那个帝王不是谋反成家的,不过谋反也有很多种,或为仇,或为生,我不属于前者,更不属于后者,我只为家!我的小家安全太平了,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这不可能,要想一家太平,便要家家太平,十家村、百家镇、千家城、万家国,一个国家不太平,我的小家如何太平!” 沈玉嘉说完,悠然一叹,继续说道:“可惜,我不会治国,不懂治理,更不懂行军打仗捍卫国土,不过我能有办法让百姓过得比现在更好,况且,我也不是谋反,等大齐收回国土,那么我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家,安心度过余生了!” “沈大人是想要我帮你?” 裴世昭听出了沈玉嘉话里的含义,看到沈玉嘉点头承认后,他心下大惊,连连摆手道:“沈大人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年事已高,又不喜争斗,怎能胜任啊。” “不喜争斗的人,棋艺可不会想你老这么高啊!” 沈玉嘉淡然一笑,继续怂恿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想要一起为天下人做点事,就着手一起干,若是你能习惯这满街的乞丐荒民,那我绝不废话,这段时间我还会在洛阳逗留,或许不久便要离开,所以希望裴大人好好考虑一下。” 沈玉嘉说道这里已经够了,裴世昭年近六十,套用那句老话,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米还多,这人老成精,他自然有自己的看法,说多无益。 给裴世昭在亭中自行考虑,沈玉嘉告别后,回到了房中静静沉思接下来如何把他的想法,给实现出来。 造反说起来只有两个字,实则,这里面的学问,足可写成一本五千年历史了!从另一方面,说好听了就是起义,在华夏大地悠久的历史中,起义成功者少之又少,沈玉嘉必须谨慎的选择一种方式,来符合他所知的成功案例。 陈胜那一套,在现今的局面中,无法施行,梁国虽然经济出了问题,可是没有伤及根本,许多地方的百姓,还是在安家乐业中,特别是梁州和荆州两块地方,繁荣依旧,就算梁国大多数的兵马,粮草辎重,都是从那里招收来的,可是沈玉嘉还没听说过,这两州之地出现大问题,他能动手脚的,也只有豫州而已,他若是起义了,无疑是被瞬间包了饺子,纯属死路一条。 至于后来的楚汉双雄,到后汉三国,李渊崛起等等,都不是沈玉嘉能办到的,至于朱元璋和皇太极,那就更不可能了,沈玉嘉没有这种雄才大略,也没有财力和人脉。 在屋中纠结许久,前思后想,最后他感觉唯一能做的,恐怕就是学学国父孙中山,传播一下理念和思想,给梁国种下病根,从内部生根发芽,而后再在它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届时梁国要面对的,可不仅是西齐了! 只要梁国一乱,东齐能不趁机西伐吗!东齐一动,梁国必然回守,届时不仅天下更乱,同时还帮西齐解围,有机会夺回天下,并且,自己给梁国种下来的病根,就能变成良根,从而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替自己遮风挡雨。 沈玉嘉感觉这个主意太自私了,就为了他能过上太平的小日子,便要把天下弄得更乱,闹得更加民不聊生,可是,转念一想,按照历史的发展,早晚有一天,全世界同样会走到他所知的时代,解释华夏是否还会被欺负?谁能知道呢? 在沈玉嘉看来,华夏是一个奇特的国家,强大的名族,无论是蒙古在这里建立元朝,还是后世的女真,到最后,还不是都被华夏的儒家文化给熏得云里雾里的。 蒙古铁骑纵横欧亚大陆所向无敌,女真素有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之说,然而,这只是一种最原始,最本能与野性所持有的力量,他们最求的,不一定就是后代所追久的,在汉人的文人中,有经天纬地之才,称为大儒,可也有腐败不堪者,遗臭万年。 历朝历代中,最不缺的就是这种家伙,蒙古人来到中土后,几十年没事,可是上百年后,就开始出现问题了,明朝最大的问题,在沈玉嘉看来,就是朱元璋的问题,说让这家伙把丞相给灭了呢,导致到了万历年,张居正一挂,明神宗朱翊钧就傻眼了,加上一大堆烦恼的问题,于是便来个罢工了,这一下,可便宜了那一大群的腐败分子啊,个个开始争权夺利,种下了一株株病根,而到了清朝,康熙爷定江山,乾隆爷坐江山,慈禧老佛爷拜江山,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啊,这都是什么害得?还不都是腐败。 如何做到不腐败,打死沈玉嘉也不知道,人是各有所求,你不是他,有怎知他? 凡事,要从根基做起,而沈玉嘉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这一点! 决定了未来的规划,沈玉嘉提起笔,正要书写一篇慷慨激昂的发言稿,突然,窗户外黑影一闪,紧接着一股香风就扑入沈玉嘉鼻尖中,这股味道他十分熟悉,毕竟,这香味的主人,可是和他肉贴肉过的。 “想好了?”沈玉嘉并没有停笔,而是目不转睛的边写边道。 焦茹的身形在屋中一转,香风四起间,就坐到了沈玉嘉旁边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下巴,长长的睫毛眨动几下,嫣然笑道:“奴家已经查过你要杀的人了,此人名为华永,乃是西齐大驸马,沈玉嘉的贴身暗卫,你的主子与他有仇,看来也是一个不小的人物了,不知是东齐的人?还是我们大梁的人啊?” “那你认为是谁呢?”沈玉嘉看了焦茹一眼,便点下头继续书写。 “传闻,沈玉嘉和东齐汪财靖有杀父之仇,与我们大梁尹天左有夺妻之恨,相比应该是其中之一了吧!” 焦茹说完,还不忘抛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媚眼,可惜,沈玉嘉埋头书写并未看到,引得焦茹是一阵不满。 第三卷烽火狼烟195.第195章见华永 焦茹不仅把华永查出来了,还把他自个给查清楚了,当然,从焦茹的神色中,他看出焦茹并不知道他就是沈玉嘉,否则早动手把他逮捕了,而沈玉嘉也感觉庆幸,华永还没死,这或许是焦茹在试探他,不过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亲眼认定后,才会冒险下决定! 沈玉嘉放下笔,抬眼盯着焦茹道:“是不是沈玉嘉的属下华永,我必须要确定一下,你若是答应,就提出你的要求把。” “徐公子倒是直爽啊,你要见华永不是问题,不过在这之前,奴家想了解一下,此行为何只有徐公子一个人?难道没有其他人了吗?” 焦茹没有问沈玉嘉背后的人究竟是谁,而问他是否是独自行动,对于这点,沈玉嘉一开始是想点头承认,可是在开口前,他突然话锋一转,摇头道:“不,我还有两名属下,只是让他们出去打听消息了,此时并未回来而已。” 焦茹目光一闪,旋即点点头,嫣然笑道:“那奴家可要开出条件咯!” “说吧。”沈玉嘉淡定道。 “我要武飞虎所有的情报,这一次,我们天威府要将他们连根拔除!” 听到焦茹的话,沈玉嘉想也没想,就点头道:“可以,不过先让我见见华永,否则谁知道是真是假!” “这是当然!不过,这得要等到晚上,至于现在嘛……” 焦茹说完,二郎腿上的一只小脚,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靴袜,此刻正在沈玉嘉大腿上摩挲着。 沈玉嘉看着一脸妩媚,单手揉胸的焦茹,心下不由暗叹,他曾经见识过的****,那都是从电视电影里看过的,还一直以为她们只生活在传说中,没想到自己这一世会有幸见识到,而且还和他骚上了,既然都送上门来了,为了让焦茹不会现在变卦,他最好还是满足一下对方。 日落西山,黑幕降临,沈玉嘉早已经换上了一身天威府的衣服,跟在焦茹的身后,进入了天牢中。 一路进来,沈玉嘉细细观察了天牢里每一处地方,发现里面的确是守备森严,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也不为过,让人短时间内,挑不出任何毛病与漏洞。 华永被关的地牢,是在天牢最深处,这不得不让沈玉嘉疑惑,据他所知,最里面的人,都是一些大人物,普通的山贼匪寇头目,都没有这个资格,而偏偏华永就有这待遇,看来不是自己面子大,就是大梁对于现在西齐的人物,的确足够谨慎。 再次见到了华永,沈玉嘉的心情极为复杂,粗如大腿的木栏,承重的铁镣铐,蓬头散发,浑身肮脏,血垢布满了囚衣,在他脸上,还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看来的确是受到了严重的刑罚逼供。 现在的华永,并没有理会他们,依旧躺在发臭的干草堆里熟睡,焦茹看了一眼沈玉嘉后,淡笑道:“如何?” 沈玉嘉点点头,笑道:“此人果然是沈玉嘉的属下,这下就好办了!” 焦茹听闻此言,立即就看向了华永,她想要看看华永的神色,而华永在听到这个声音后,的确是一脸震惊,他立即睁开双目,翻身而起,愣愣的看着沈玉嘉。 华永能有如此举动,在焦茹看来,其中的意味可深了,然而,接下来华永的举动,就让她彻底打翻了对沈玉嘉的怀疑。 “是你!狗贼,我要杀了你。” 激动的华永突然就扑到了木栏前,伸手想要抓住沈玉嘉,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够到对方丁点衣角。 沈玉嘉毫不理会华永,扭头看着焦茹道:“武飞虎的情报,我会在三天内弄到手,这段时间,你不要让任何人跟着,否则被他们抓到,反而坏了事情,若是你信不过我,大可以取消这次交易,反正这人只是沈二一个属下而已,他的命,还不如他的身份值钱,弄死他沈二也不会发怒多久,我提议是你们将他押到邺城外,逼迫邺城出城救人。” 焦茹咯咯一笑,道:“徐公子此计可真恨啊,不过,你不是说他只是一名不足挂齿的下属而已,何来本事能撼动那位颜将军啊!” “这点你就错了,颜芷绮乃是沈玉嘉的妻子,跟着华永也有主仆之情,况且,现在她帐下的几员大将,许高才、杨茂、包飞、张雁、师晗秀等等,那都是这华永的兄弟,你说他们会不会冒险出城相救!” 焦茹一听,双目便是一亮,嫣然笑道:“的确,奴家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徐公子的提议,奴家会和上面人说的!” “嗯,如此,我就先回去了,等三日后你在来宁府找我。” 沈玉嘉说完,便和焦茹一同离去了,从他们惊醒了华永开始,华永就一直在怒骂沈玉嘉狗贼,但他们已离开,他继续骂了十几遍后,才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真是好险,他差点就因为看到沈玉嘉,太过兴奋而说漏了嘴,好在沈玉嘉最先开口的一句话,和他瞬间的分析状况,否则他可要把二公子身份给暴露了。 想到二公子之前与那女子的言谈,华永已经知道,二公子应该要在三天后,把他给救出去,至于沈玉嘉所说的提议,他压根就不相信,以他熟悉现在的二公子人品,那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否则也不用来看他了,就算看了,更不用废话说什么三天后了。 当沈玉嘉离开天牢后,焦茹想邀请沈玉嘉到她的小院,要干什么沈玉嘉能不知道吗,他们可都不是会谈风月这等雅事的闲人,而是是俗人。 焦茹就如同她的传闻一般,喜欢小白脸,而且就算罪大恶极的小白脸,她也不会立即杀掉,而是先吸个精干,否则她可舍不得,而现在,沈玉嘉无疑是成为她的下一个吸干的目标,但作为现代人,沈玉嘉深知,一个女人,是吸不干一个男人的,除非,这个男人生理和技术有问题,毕竟,我干不过,难道我还玩不过吗,顶多是手指费力点!再说了,以现在焦茹的本事,远不及他呢! 饶是如此,沈玉嘉可不想再沾惹这娘们了,上次被绑着是没办法,被勾起了欲望,这一次他可一定要把持住,于是乎找了一个借口,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第二天,沈玉嘉从宁府出来,左右看了看,随后回忆着武飞虎给他的另一条线索,开始寻觅下去。 有没有人跟踪沈玉嘉,这点他根本不知道,若是发现有跟踪,他也不打算放弃,反正他们只要露出马脚,自己和武飞虎的事请一破,焦茹怕是也接受不了。 想要放长线钓大鱼就要冒风险,昨夜,沈玉嘉在牢门外就和焦茹谈过了,她也十分理解,并说不仅自己不会派人跟踪,而且保证把天威府的所有人手全部招回去待命,怕的就是打草惊蛇,至于她有没有这样做,沈玉嘉就不得而知了。 沈玉嘉都还没走到武飞虎给的落脚点呢,迎面便走来一个身着普通,三十左右的男人,这人面容刚毅,脸如刀削,可是双目无精打采,显得有几分慵懒,沈玉嘉毫不认识,可是他在与沈玉嘉檫肩而过时,轻轻说了一句:“有人跟你,速回宁府。” 沈玉嘉差点就想停下脚步回头望去,但他深知,这种情况若是回头,必然会暴露那名男子的身份,他大概是武飞虎的人,既然武飞虎知道了自己过来,那么还是回宁府去等待他们上门吧。 当即,沈玉嘉就径直走到街头,东逛西逛一阵,随便在一个小摊位上,给自己买了一根木簪,便向着宁府走去。 沈玉嘉回到宁府时,正巧碰到也是刚刚施粥完,回府的宁沧珺,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相互客气几句,宁沧珺便问道:“徐公子整夜未归,不知在何处留夜?” 沈玉嘉不知道宁沧珺是不是明知故问,但他听到这话后,却感觉有些心绪,虽然宁沧珺不是他老婆,但是,他是有老婆的,现在宁沧珺的口气若是换到颜芷绮口中,他怎能不心绪,当然,以老婆大人的性子,根本不可能问什么,直接就家法伺候了。 “在一个朋友家住了一宿。” 沈玉嘉说着,话锋一转继续道:“在下有句话虽然知道不好听,不过还是想要问一下,以现在宁家的情况,不知宁小姐为何还要执意天天施粥赠馒头呢?” 宁沧珺淡然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还逗留在宁府外坑馒头的难民与乞丐,笑道:“没什么,只是每当看到他们吃饱肚子,我心里就感觉暖洋洋的,只可惜,沧珺能力有限,无法给更多人帮助,唉……”宁沧珺说完,还黯然一叹,真有一种忧愁善感的女神范。 “这丫的是女神啊!” 沈玉嘉心里歪歪一句,面上笑道:“宁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只是,你如此做,难道没感觉是治标不治本吗!最重要的,还是宁家的生意已经不如以前了!” “沧珺何尝不知,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天下大乱,家中生意一日不如一日,或许再过几天,爷爷就会开口,不允许我再施粥了。” 沈玉嘉仔细看了一眼宁沧珺的形象,突然双眼微眯,心里不觉就有了主意,不过这个主意他没有立即实行,因为这要是现在说出来,宁家可真要因为他而受到牵连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196.第196章劫狱 天色刚黑,宁府沈玉嘉房中,除了他外,此刻还有一个人,这是一个男人,一个面容宛如刀削般冷俊的男子,他话不多,但从之前的了解中,沈玉嘉已经得知,此人乃是沈傅的暗卫,名为冷二,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家伙的实力绝对不一般! 冷二之所以来洛阳,乃是受了沈傅的命令,与陶大一同过来办一件要事,至于是什么事请,他并没有告诉沈玉嘉,对此沈玉嘉也不在乎,他只要知道有自己人来了,而且还是两名高手后,一直以来,低落的彷徨的心绪,也都消息了。 “此刀二公子收好,莫要在丢了,否则陶老爷子会生气的。”冷二面无表情的说着,将墨沉刀扔到桌面上。 沈玉嘉不由惊奇,这墨沉刀咋又回到了陶大的手里?可惜,就算他问了,这冷二也没有丝毫要解释的意思,而是告诉他,让他趁早离开,最好今夜就走,至于华永的事请,包在他们身上了。 这有时候嘛,沈玉嘉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他也知道,自己留下来,根本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很可能反而成为累赘,但知道是一回事,内心能否接受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一个阔达之人,很多事请想得开,又因为胆小怕事,巴不得自己能早点抽身离去,可是偏偏冷二就告诉他,现在回不了雍州,硬闯回去,就凭他的本事纯属找死,还是在豫州某处地方躲藏一段时日,待雍州解围后,他再寻路回去。 既然冷二都这样说了,沈玉嘉干脆也就不急着回去了,直接开口道:“既然回不去,我看我还是做点什么吧,武飞虎此刻在何处?” “他在城外桃花庵,二公子最好今夜去那里暂避,因为我们马上要动手了,你已经被天威府监视,随时都会有危险,多加小心。” 冷二面无表情的说完,起身便简直离开了沈玉嘉的房间,走的是快速潇洒,毫不拖延。 沈玉嘉在房中独自琢磨片刻,抓起墨沉刀藏入袖中,他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就拿来一套换洗了衣服,打包好后直接离开房间,在庭院里想了想,决定先去找裴世昭,把事请和他说一说,顺便还要告诉一下宁家人自己的离开。 事出突然,沈玉嘉无法和裴世昭沟通太多,他很看好这个老头子,只是对方究竟如何想,他也无法猜测,而且极为碰巧,现在裴世昭没有在府中,无奈,沈玉嘉只好留了一张字条给他。 “咦,徐贤侄你这是?” 宁老太爷用过晚饭,此刻正在后院亭中,陪老夫人赏月,此时发现沈玉嘉在下人的带领下,拿着包袱过来找他,心下就猜出大概了,他眉头一皱,继续道:“此刻时日已晚,要走也明日在赶路吧。” “这些日子多亏有宁老太爷的收留,侄儿本想也多住几日,可是家中突然来信,家父有急事要招我回去办婚事,否则断绝父子关系,我虽不愿成婚,可更不想断绝父子关系,还望宁老爷子见谅。”沈玉嘉一脸诚恳道。 “唉。” 宁老爷子和老夫人都是一叹,前者点点头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多留你了,只是夜路难走,你要多加小心啊。” “嗯,侄儿这便告辞。” 沈玉嘉说完,深施一礼后,便走向了马棚,拉出自己的老马踏雪,从后院简直离开了宁府。 沈玉嘉这才刚刚骑上老马,身后门里,宁沧珺就跑了出来,看着沈玉嘉急急问道:“徐公子……徐公子,等等……。” 沈玉嘉回头望着宁沧珺,抱拳道:“多谢宁小姐连日来的照顾,在下终身不忘!” 宁沧珺十指纠结,面色担忧,宛如刚刚从巢里跳出的雏鸟,对高处十分恐惧,举措不定许久,忽然问道:“既是不忘,那徐公子可有想过你我之事?” 这算是表白吗?沈玉嘉有些呆愣木鸡,虽然先有颜芷绮,后有庞飞燕,然而,大小老婆可从未像宁沧珺这般表明心意,前世今生,是沈钱财,还是沈玉嘉,他还都没有受过一个女子的当面表白,心里难免有些惊慌失措。 和宁沧珺相处的日子不短了,无论是此女的心怀,还是人品容貌,那都是一等一的,要说面对这样一个女子不动心,那纯属瞎掰,然而他不是徐哲,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接纳对方,所以,他只能苦笑一声,摇头道:“抱歉,父命难违,宁小姐还是早日寻一位良人吧。” “沧珺不在乎,指望能在徐公子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无论多久,我都回在宁府等你过来找我!” “呃……” 沈玉嘉短暂的失神后,便苦笑一声,道:“我并没有宁小姐想象中那般好,我只是一个贪生怕死,好色成性的无赖,宁小姐要是跟了我,没好日子过的。” 宁沧珺摆摆头,坚决道:“自古何人不怕死,哪位男子不喜美色,沧珺虽不是天香国色,但自问姿色不俗,倘若徐公子感觉沧珺有哪些方面不够好,沧珺必定会改!” 这可真麻烦了,沈玉嘉最不擅长的,就是拒绝别人,特别是拒绝美女的示好,因为他曾经最希望的就是有美女对他示好了,现在真的降临时,他反而有些怕了,不是怕被宁沧珺纠缠,而是怕他真的会伤害了这丫头。 思前想后,沈玉嘉最后只能摇头一叹,道:“宁小姐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宁沧珺听到这话,转悲为喜道:“徐公子需要多久?” “你看啊,这一次我回去后,可是一定要成婚的,刚刚成婚可不能纳妾啊,没两三年我看这事情悬,你若是不想当小妾,又不愿意等,还是……” “沧珺愿意等!” “……” 沈玉嘉这话还没说完,宁沧珺就喜笑颜开说道,把沈玉嘉都弄得无语了,如此明白的话,她是真没听懂呢,还是这古人的女子,就真的不介意三妻四妾,而成还是做小的呢,你说他要是为了攀附豪门世家,过上少奶奶的生活也就罢了,可是宁家如此大的家业,她不缺钱啊,但为什么还要坚持呢,难道真被自己冒牌的才气给吸引了? 想到此,沈玉嘉好奇问道:“宁小姐,咱说一句不要脸的话,不知道您究竟看中在下哪一点啊?脸蛋?才学?还是什么?” 听到沈玉嘉如此一问,宁沧珺低目沉思片刻,便抬头道:“沧珺并非是以貌取人之人,因为身在商家,也不喜什么诗词歌赋,纯属被徐公子情怀所打动。” “啥?情怀?” 沈玉嘉的情怀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丫头是任何判定的? “得!咱也不问了,还是早点离开吧。” 沈玉嘉感觉这样牵扯下去,真会没完没了,于是他便一拱手,说了一句“保重”后,便一拉马缰,老马载着他渐渐消失在宁沧珺的视线中。 此时洛阳城另一处地方,梁京天牢外,一名头发灰白的老者,放眼一扫四周状况,半眯的目光中,沧桑无神,显得极为无力,他拿着一个食盒,走到天牢大门外,先递出一个木牌,而是拿出十几两银子,打点了一些守门的狱卒后,便简直走入了大牢里。 在老者进去不到一炷香时间,突然,之前还是平静无比的天牢大门,顿时就冲去一名惊恐无比的狱卒,张嘴正要和守门的十几名狱卒说什么,可更为突然的是,狱门外的一辆马车里,射出一根弩箭,眨眼间贯穿了恐慌狱卒的脑袋。 “啊!” 门外众人无不是大惊失色,目光齐齐看向弩箭袭来的地方,待他们看到一个年纪大约三十出头,面色冷俊的男人时,都是格外的震惊,暗想这家伙脑袋是不是秀逗了,居然胆敢一个人从正面监狱。 正想到这里,众人突然又是一愣,一个人,好像有些不对劲,要是只有他一个人,那为什么会把牢里的狱卒给吓出来啊? “啊!” 突然一个狱卒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他并非是受伤吃痛才叫得,而是他看到一个同伴的脑袋,突然就飞了起来,吓得他双腿一软,一屁股就瘫软到了地上。 陶大翻手握住一柄朴刀,刀身快如银霞,又似惊鸿一现,刀刃扫过,不是人头落地,便是手脚齐飞,转眼间,六名狱卒就在震惊间,变成了一句句血淋淋的尸体。 冷二将一把精致的小弩收到腰后,这精弩是沈记打造的,小巧方便,容易携带,冷二很是喜欢,也就索要了一把防身。 当冷二的手从后腰上抽出来时,已经拿了一柄刀,这是一柄刀头倾斜平整,宛如断刀,刀长三尺,通体棕黄,刀刃同样是锋利无比,砍起人来,狱卒被截肢的部位,血都还没洒,断肢就已经掉落在地,由此可见冷二的手辣,不弱于陶大啊。 在陶大和冷二斩杀狱门外的狱卒时,此时远离天牢百丈外的一处屋顶中,八个人影正在冷视狱门外的情况。 第三卷烽火狼烟197.第197章血溅银花 “果然不出焦茹预料,反贼真的来劫狱了,诸位还等什么,你们不去,我先去会会他们了。” 一名天威府的头目说完,纵声一跃就跳下来屋顶,一甩披风便向着狱门飞冲而去,让身旁一名想要拦住他的中年人都无法出声。 “你们也去吧,免得老四吃亏了。”中年人吩咐身旁诸人道。 一名青年撇撇嘴,笑道:“四哥实力在我等当排行第三,除了老大和二哥你,还有谁是他的敌手,用不着担心吧。” “话虽如此,可是到目前,对方也只是出动了两个人而已,显然四周还有隐藏的反贼,小心被暗箭偷袭啊!”中年人提醒道。 “也罢,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去给予他们一点教训吧。”青年说完,立即跳下屋顶冲向天牢,其余七人,还有四人不约而同的跟在青年身后,跳下了屋顶。 此时,狱门外,十几名狱卒已经躺尸一片,陶大丢下手中的断剑,拍拍手,吩咐了冷二去背着华永出来,自己望着冲向他来的几名天威府头目,嘴角轻微勾起一个笑容。 冲来的天威府头目,足有六人,领先的是一名同冷二一样,都是年过三十的男人,此人面露阴狠,为冲到陶大面前,已经亮出一把雪亮的大环刀,沉重刀身上的铁坏,在他跑动时,与刀身碰撞出宛如铃声般“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陶大刚刚一脚提起一具尸体旁的朴刀,此时,男子已经冲到了近前,手中大环刀狂舞一下,他便大喝一声:“老贼受”那“死”字还没吐出来,声音就讶然而止。 陶大从男子身旁走出,握在手中朴刀猛力一甩,霎时,刀身上的血迹尽数溅射到地面上,与此同时,身旁的男子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 “此等破绽百出的废物,也算是天威府的高手,莫非,李、贺、陆三家暗卫营里的老一辈全死了?” 在陶大说完这句话时,天威府另一名头目已经从到近前,看到跑在最前面的四哥莫名其妙就倒在地上,他微微一惊,心下一股寒意猛然袭出。 “啊!” 一声惨叫,这名青年手臂突然不翼而飞,紧接着,一条腿突然脱离膝盖,先一步落在了地上。这时候,青年才看清了袭来的老者,他吓得仅存的一条独臂,刚刚抓住腰间长剑,可是抬眼后,却发现老家伙的身影不见了! 银光一闪,青年另一条手臂就从肩膀上落了下来,紧接着青年只感觉脖颈一凉,下一刻他就再也记不起任何事情了。 看着刚刚倒下的青年尸体,陶大不由摇摇头,他当然不可能为青年感到惋惜,更不可能是对方太弱,而是因为青年的伤口,让他极为不满意,刀太钝了,他劈砍起来不仅吃力,还没有一点美感,这是陶大最不能接受的,实力到了他这种地步,最求的已经不是高手了,而是美感,一种杀人的艺术美感。 后面冲来的四人齐齐停住脚步,这未免太奇妙了,青年也就罢了,老四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啊,不可能还没过招,就败在对方手里的。 现在天色已黑,之前他们距离有些远,天牢外灯火不是十分明亮,只能隐约看到有人在打斗,至于对方有什么招数,他们却没有看清,但是,却能看到一个个狱卒手脚齐飞,这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是惊世骇俗的事请,可是对他们而言,自己也能做到的事请,根本不值一提,然而,现在凑近了在看,他们就发觉不对劲了。 满地的尸体残骸,切口那叫一个平整,而且包括四哥和青年,在那个老家伙身旁的所有人,竟都死了。 “这伤痕,没错,定是杀死岩峰的凶手!” “没错,不要让他跑了,大家要小心应付此人!” 四名头目不约而同的左右散开,把陶大包围在中间。 陶大毫不理会四人,自顾自的弯腰拾起青年的长剑,从剑鞘拔出来后,屈指一弹,只闻“当”的一声颤音,陶大的脸上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见到陶大如此做派,四人不由犹豫了,天威府这次行动,是焦茹提议的,当他们收到消息后,就潜藏在天牢外,本想来一个瓮中捉鳖,可是看到眼前老者后,他们感觉不对劲了,这这家伙未免有些不正常,特别是被他们四大高手包围的情况,老家伙还能在一堆尸体中闲庭漫步,此等姿态能是一个普通人能办到的吗? 四人不敢妄动,而陶大似乎也没有出手的意思,正在这时,一队人马从外围从来。 “大人,我们来了。” 很快,数十上百名天威府的侍卫,便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把陶大围了一圈圈。 “给我将这老家伙剁成肉泥!” 也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顿时,四面八方的天威卫同时拔出刀剑,呐喊着扑向陶大。 陶大狭长的眼眸半眯,目扫四周一圈,他忽而臂膀一阵,手中的长剑,就绽放出一朵如莲似花的剑影分身。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然而这老者的本事却难以让人看清,别看那老者玩剑像极了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卖艺者,走的是花俏的路线,本应该没有什么威力,可是在见到他杀人时,你就知道他手里的剑有多恐怖了。 剑影如花,每一次出手,都是最直接的取人要害,你若用手挡,则臂断,若用脚挡,则腿断,再高大的汉子,再强壮的男人,在这老家伙面前,均是豆腐渣,不堪一击,看者无不心下胆寒,恐惧万分。 除了老者,后面突然杀出一名三十岁的男子,这也同样让天威府四名头目感觉头疼无比,此人也是绝顶高手,手中的断刀快如狂风,猛若雷霆,一刀之威,竟能把一个大活人从头到脚,硬生生劈成两半,这等力道何其恐怖。 “快下令调动御林军,围射死这两人。”一个头目冷声道。 这两名劫狱的反贼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不仅明目张胆的从正面出击,而且还把他们新训练出来的天威卫,杀个片甲不留,尸堆如山。 冷二一跃而起,身在半空中时,还不忘扫了一眼包围圈外,跳上马背的华永,他挥刀劈下,斩杀了一名天威卫后,面无表情道:“老爷子,该走了。” “嗯。” 陶大点点头,便与冷二背靠背的一路杀出重重包围,逼得天威卫连连后退,不少人都已经吓破胆了,此等场面,实在是不适合他们这些刚刚踏足这个领域的新卫兵,把一年苦练而来的本事,尽数抛弃了,留下的只有恐惧。 四名头目显然是看出了天威卫的惧怕,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啊,这帮人,都是刚刚从军中选出来的,才训练的短短一年时间,那里是眼前这两人的敌手啊,再多人上去也都是送死,唯一的办法,或许只有耗死他们,可是目前他们并没有召集多少人,一百多人现在死伤过半,照这样下去,那名老者和青年定会逃掉。 “观那老者的剑法,十有八九是雍州沈府的暗卫头子了!” 中年人突然走了过来,一名头目闻言,扭头问道:“二哥,你认识他!” “嗯,曾经见过一次,此人三十年前,就已经是天下各府暗卫中的顶尖高手,当时他有一个外号,名叫‘血溅银花’还是让弟兄们退开吧,现在上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血溅银花!” 头目大吃一惊,道:“他不是十年多前,就消声灭迹了吗?为何现在出现?他来洛阳干什么?这等危险的人物,我们难道就任由他离开?” 面对头目一连串的问题,中年人摇摇头,道:“我们天威府恐怕也只有大哥能和他过上两招,你若想送命,就去吧。” 几名头目闻言,都是震惊无比,天威府的大哥,已经是一个五十岁的男人,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一身实力不容小视,他们就算一起上,恐怕也过不上几招,便要落败,但即便是这等人物在这老家伙面前,也只是过两招的程度,难道,这血溅银花真的天下无敌了? “曾经天下间,能和血溅银花的较量的,也不过四人而已,十多年前死去的玉门守将颜炎算一个,贺家暗卫头领王守峰,和宫廷神卫营第一高手雷靖,这两人传闻还活着,不过也如血溅银花一样,潜藏起来了,最后一人是谁,至今都无人知晓,传闻是庞昂的贴身护卫牧九,可是据我说知,此人顶多就能和大哥打个平手,所以,应该不是他。” 在儒雅中年人说话间,已经有头目陆续下达命令,天威府的人,渐渐让出一条道路,给陶大和冷二逃走,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追上去,主要还是这两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场中无人使其对手,正如中年人所说,上去也只是白白送命罢了。 看着陶大两人跳上战马,中年人低目沉思片刻,道:“虽然这些人,力不可敌,可是他们都怕一个人!” “谁?”几名头目都是一脸吃惊的问道,对他们而言,大哥已经是传奇人物了,现在突然就听到二哥说出如此多顶阶高手,他们怎能不吃惊。 儒雅中年一笑,道:“那便是我们李家的鬼爷!” 第三卷烽火狼烟198.第198章巧遇内奸 天色已然全黑,洛阳城外的桃园林门前,沈玉嘉愣愣的看着一块宛如昭示牌的木架,上面刻得文字,正是他在来这里时,朗诵的桃花庵歌,一转眼,已经两个多月,这段时发生的事请不多,可是却让他心力憔悴,特别是方才离开宁府时,宁沧珺的那番话,让他触动很大。 或许是前世作为一个自卑的普通人,他从来就没想过会有人喜欢自己,而且还鼓起勇气的冲他表白,当时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若是他真是徐哲,那该多好啊,没有什么背景,不用考虑太多事情,敌人来了,举起双手就能自保了,天下再乱,他也能有办法苟且偷生,待世道太平,自己的小日子也能安然的度过下去,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黯然一叹,沈玉嘉牵着踏雪,走入了桃花庵中。 武飞虎就在桃花庵里,早已经命人监视了四周,此刻受到沈玉嘉过来的消息,他便率众迎了出来。 “豫州骁骑营副将,武飞虎拜见大驸马!”武飞虎一出来,就单膝下跪道,显然是从陶大口中得知了他的身份。 沈玉嘉扫了一眼武飞虎身后的十几个人,点点头后,扶起他道:“伤势不要紧吧?” “当日多亏陶老爷子出手相救,现今已无大碍。”武飞虎起身后笑道。 在武飞虎身旁,一个女子走了出来,突然双膝下跪,托起一件雪白的貂皮大衣和一个包袱道:“大驸马,这是您的貂皮衣和包袱,奴家当日不知是您,将它顺手给盗来了,实乃罪该万死,还望大驸马饶恕奴家。” 沈玉嘉已经从冷二那里得知,自己的东西是被武飞虎的人给盗了,当时他的确很生气,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若非他们盗取了自己的钱财,他恐怕因为直接赶往雍州,而落入了梁国人的手中,届时是死是活,还是两说的事请,他又何须怪罪对方呢。 “不知者不罪,起来吧。”沈玉嘉说完,把貂皮大衣和包袱随手挂到了踏雪背上。 “大驸马,陶老爷子说只要你一来,我们就启程,现在事不宜迟,立即离开吧。”武飞虎开口道。 冷二只是告诉他武飞虎在此地,却没有说要跟着他们走,听到武飞虎此言,沈玉嘉不由好奇道:“去哪?” “陶老爷子让我等护送你回雍州。”武飞虎解释道。 “回雍州!现在雍州不是被梁国包围了吗,如何回去?”沈玉嘉惊异道。 武飞虎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路线道:“的确,从梁州和冀州都过不去,但是,我们商量好了,先过长江到荆州,在进入梁州,最后便从梁州出关到吐蕃,绕道去阳关,虽然路途极远,至少要走大半年时间,可是胜在安全啊!” 沈玉嘉无语了,这动不动就大半年的,沈玉嘉可不是唐僧,回想当时出关去哈密,与蒙哥谈和时,他就累得不行了,现在还要来一遍,光想想沈玉嘉就感觉可怕。 “能有快些的办法吗?比如走青海。”沈玉嘉指着雍州下面的一块区域道。 武飞虎立即摇摇头,道:“不行,走这条路比塞外吐蕃的路线还要难走,战马车辆无法行径,许多地方都需要徒手攀爬,就算我等这些粗野之人也吃不消啊,最重要的还是现在梁国正和青海诸藏部作战,我们若是过去了,无论被那帮人抓到,基本上都是死路一条啊!” 沈玉嘉听后,顿感头疼,从青海回去,只用一个月左右,而绕道从吐蕃回去,可是要大半年啊,这段时间倘若天下再变,那么一切都晚了,他现在是急需要想办法帮助雍州解围,不能把大半年的时间浪费在路途上。 “吐蕃耗时太久不能走,况且现在回去,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助雍州解围,如今我另有计策,不知你们……” 沈玉嘉刚刚说道着,突然,他身后走来一人,本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青年,属于武飞虎的属下,然而当沈玉嘉下意识扫了一眼后,顿时就愣了愣,因为这个青年他见过,正是当年看着华永被打入天牢后,他发现的那名异常的青年,就是因为他,沈玉嘉才一路跟踪,最后到了染布坊,差点葬送在那里。 当日沈玉嘉没注意,毕竟除了他和武飞虎,应该所有人都死了,这家伙为何会在这里。 向来是喜欢猜测的沈玉嘉,联想到武飞虎在洛阳城的势力,居然在一天内全部被天威府瓦解,他瞬间就感到不妙,但他没有立即作声,而是看着青年在武飞虎耳旁低声几句,随后武飞虎脸色便是一僵。 “大驸马不好了,桃花庵正门有大批的天威卫出现,我们速速从后面逃吧。”武飞虎正色道。 沈玉嘉扫了一眼那名望着他的青年,忽然淡笑一声道:“要逃可以,但要走正门。” “走正门!” 包括武飞虎在内的所有人闻言都是一呆,暗想这大驸马脑袋是不是秀逗了,人家都从正门围杀过来了,还要叫他们走正门,这不是纯属找死吗。 “大驸马,莫非你是想要叫我们都去送死不成?”开口的正是那位青年。 沈玉嘉收敛笑容,直直的盯着他半响,面无表情道:“此人是谁?”他这话虽然是对着青年说,可是口气却是询问武飞虎。 “大驸马莫非是怀疑我!” 青年脸色一黑,扭头冲着武飞虎抱拳道:“将军,卑职怀疑此人不是大驸马,否则为什么他一到,天威府的梁贼就赶来了呢!” 青年这帽子可大了,可是他的话的确有理,天威府的人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沈玉嘉一来,他们就跟着来了。 “胡说,你给我退下。” 武飞虎冲着青年大喝一声,才转头看着沈玉嘉道:“大驸马是不是误会了,此人乃是跟随我三年的下属,为人耿直,绝不会做出叛逆之事!” “是吗,那倒是我多心了。” 沈玉嘉点头一笑,望向青年,继续道:“小子,当日染布坊被围剿时,你在哪?” 未等青年回答,武飞虎就替他解释道:“当日听闻有囚车入城,我便让他去看看谁是,若是自己人,便计划出手相救,所以他那日逃过了一劫!” 沈玉嘉再次点点头,转身看着正门道:“既然如此,还是走正门安全,事不宜迟,你们不走我先走一步了。” 沈玉嘉说完,翻身骑上踏雪,居高临下俯视众人继续道:“哦对了,当日我回在染布坊遇到你,就是他给我带的路!” 言罢,沈玉嘉一拉马缰,踏雪便向着门外走去。 见沈玉嘉毫不所动的坚持走正门,而且临走前,还丢出那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众人都是大惊,纷纷看向了青年。 青年脸色顿时就惊慌无比,他没想到当日居然被人跟踪,而且还是沈玉嘉,现在被当场揭穿,他的下场绝对是死路一条啊! “将军,此人绝不可信啊,还是快将他捉拿,要是他冲出门,就与天威府的人会合了。”青年大吼道。 一边是自己的属下,另一边是救过他一命的沈玉嘉,武飞虎都不知道究竟应该信谁的了。 正在此时,武飞虎身旁的女子突然拔出长剑,抵在青年肩膀上娇喝道:“我们在洛阳的势力一夜之间全被拔除,当时奴家就怀疑有内鬼,你说大驸马是天威府的人,那他为何还要放了我们,他想要动手除掉我等何需等到现在,有陶老爷子在,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女子这番言论,说得铿锵有力,武飞虎一语被点醒,也彻底的回过神来,想到沈玉嘉要是将他们一网打尽,第一次放了他也的确在理,可是陶老爷子呢,这段时间他有无数次机会把他们赶尽杀绝,可是却一直没有动手,反而保护了他们,并且昨天告知他,宁府的徐哲便是他口中的戴腾,同时也是如今西齐的大驸马沈玉嘉! “当”一声兵器交击的响声传出,青年一剑劈开了搭在脖子旁的长剑,随后一招虚招,吓退了女子,他一步朝后一跃,跳开半丈,正要逃离而去,可是下一刻,一把雪亮的银枪头,就贯穿了他的脑袋。 武飞虎冷哼一声,拔出银枪,一甩头道:“走,跟上大驸马。” 事出突然,一个平日里的兄弟就这样被宰了,虽然从最后青年的举动,众人都能看出他的确是内鬼,可要接受还是有些困难。 带着滴落的心情,众人各自骑上马,一路冲出了桃花庵,追上沈玉嘉。 他们刚刚离开桃花庵还没走出一里路,身后大批的追兵便赶来了,这帮人个个身穿锦衣黑披风,在夜间极为难看清,可是胯下的战马却如奔涌的河水,践踏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声音,如此声势若是没有两三百人,根本不可能照成。 两帮人相隔甚远,借着夜色要逃离也不难,然而,让沈玉嘉外外没想到的是,他们没冲出多远,身后就有人娇喝道:“徐公子别急啊,你看奴家给你带谁过来了!” 闻听此言,沈玉嘉忍不住一回头,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第三卷烽火狼烟199.第199章语不惊人死不休 一匹快马冲出队伍,马上是一名女子,身着黑色劲装,领口敞开近半,饱满的乳肉在火把的光线下,妖娆夺目,除了天威府的焦茹外还有何人。 让沈玉嘉心惊的不是焦茹,而是在队伍里,一名被绑在马背上的女子,生得美丽贤淑,娇嫩动人,竟是与他告白后,分别不足一个时辰的宁沧珺。 沈玉嘉一拉马缰,踏雪头颅一摆,便调转回头,武飞虎就在沈玉嘉身旁,眼见此景心下大惊,不知大驸马看到了什么,为何在这竟要的时刻停下来?他受到陶大所托,要保护大驸马,所以也立即跟着停了下来。 为首的两人刚刚停下,四周的人也跟着掉转马头,而对面,焦茹素手一扬,她身后的追逐而来的队伍也立即停下,两边人马相隔十丈对持。 “徐公子,你这是急着要去哪啊?”焦茹媚笑道。 “回家。”沈玉嘉面无表情道。 “回家做甚啊?”焦茹继续笑道。 “成婚。” 听到沈玉嘉的话,焦茹是一脸幽怨道:“徐公子好没良心啊,如此快就把人家给忘了,莫非是想让奴家肝肠寸断啊!” 两边人僵持对视,虽然场面不大,可是那股弄弄的杀伐味,却完全暴露而出,或许是告别了许久的感觉回来了,沈玉嘉胯下的踏雪有些不老实的蹬腿,沈玉嘉一手抚摸着踏雪黑亮的鬃毛,抬眼望着对面的焦茹,淡淡道:“世上有一种关系名为****,也就是相互宣泄欲望的寂寞人,所以,我只当你是炮。” 焦茹虽然听不懂,可是不代表她不明白沈玉嘉的意思,长长的睫毛眯成一条线,一股杀意顿时就倾泻而出,她怒极反笑道:“徐公子对奴家真无情啊,很好,就是不知对其她女子是否如此了!” 一语言罢,焦茹伸手一摆,顿时,一名天威卫压着宁沧珺就来到焦茹身旁,她低头看了一眼宁沧珺,一边嘴角勾勒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忽然,一把短剑从她手中一甩而出,下一刻只闻宁沧珺娇哼一声,滴滴鲜血便从她的脸颊上徐徐滑落。 宁沧珺半面娇颜上,顿时残红一片,但是她却没有看划伤自己的焦茹一眼,而是目光炯炯的望着对面骑在黑马上的白衣青年,他们四目相对,这一刻,宁沧珺感觉世间一切就宛如静止一般,所有的喧闹尽数拍出脑外,所有的疼痛,都将不复存在。 良久,宁沧珺满足一笑,一改往日的大家闺秀,撕扯嗓子嘶喊道:“徐公子快走吧,不用管我!” “走,说的真好听啊。” 沈玉嘉嗤笑一声,朝着武飞虎众人继续道:“你们走吧,他们是不会杀我的。” “不行,陶老爷子吩咐我们必须要送大驸马回雍州!”武飞虎抓紧银枪吼道。 他这一声吼不要紧,对面的焦茹一双美眸,刹时间瞪的滚圆,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玉嘉片刻,愕然道:“你是沈玉嘉!” 宁沧珺显然不知道沈玉嘉是谁,可是看到焦茹如此反映,听那一声大驸马的称呼,她还能不清楚吗!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直含情脉脉的望着对方,显然没有在乎他的身份,只是在乎他的人。 这时候沈玉嘉也不好怪武飞虎了,淡淡的说道:“人多目标大,反而不好脱身,你们先走一步,我自有办法离开。” “可是……” 未等武飞虎拒绝,沈玉嘉一摆手,道:“这是命令。” “是!” 武飞虎一甩头,冲着四周人喝道:“你们速速离去,保住性命,等我消息!” 军令如山,武飞虎的人没有半句废话,就连和他相濡与沫的女子,也含着泪扭头纵马离去。 最后,只剩下武飞虎和沈玉嘉与对面的天威卫继续僵持,而焦茹也没有抓小鱼的心思,她现在的确被惊到了,想不到居然能遇到这条大鱼,若是把沈玉嘉给抓住,这对大梁而言,好处多不胜数啊。 曾经,在大梁高层中,沈玉嘉只是一个不留的小子,可是他们越是调查,越发现不对劲,从以往种种事迹表面,这家伙参与了很多事情,给他们制造了很多麻烦,况且他的身份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方面是西齐丞相的二儿子,另一方面还是大驸马,又同时是那位对他们而言,最辣手的将军之一,颜芷绮的夫君,更有消息传闻,那种杀伤力比弓弩更强的火枪,便是此人给做出来了,这让他们渐渐把沈玉嘉的身份给撇开,开始一点点调查起这个人的本事,这不查还好,一查可把他们吓了一跳,除了火枪,这位大驸马还参与了一些战事,最出名的,便是祁山一战,以五千兵力,大败人数高出他们十几倍的大理军,斩杀大理相国,其后还有率领三十几名精兵,把被皇子逼到绝境的庞隆从皇宫里救了出来,这等事迹,那里是当初一个纨绔能做出来的啊。 藏拙,梁国也只能想到这里,大齐暗杀豪强子嗣的事请,如今早已不是秘密,当初大齐还没有动摇前,藏拙的人多不胜数,以沈玉嘉后来的表现,绝对就是藏拙的人,不得不让梁国开始重视。 如今,这位让梁国高度重视的敌人,现在就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且还被他们逼到了绝境,焦茹怎能不惊喜,她兴奋的紧紧抱紧身体,挤压得乳肉呼之欲出,看得左右两旁的天威卫都在暗自吞口水。 焦茹浑身直颤,妖娆妩媚的喘息笑道:“想不到奴家有一天,能和那位纵横战场,风姿凛凛的颜将军丈夫,同床共枕度过几宿,就算奴家现在死了,也心满意足了!” 焦茹这个流口水的举动,倒是把沈玉嘉给看愣了,这叫咋回事?她兴奋什么?是自己太出名了?还是他老婆大人太出名了?只是一个身份,就把焦茹兴奋到这等境界。 看着身后的人也跑远了,没有了累赘,沈玉嘉也可以放心了,他回目望着焦茹道:“宁家与我毫不相干,放了她吧。” “毫不相干!呵呵……”焦茹咯咯一笑,俯下身上,紧紧的抱住马脖子,脸蛋在鬃毛上摩擦几下,似乎在宣泄一种难以抑制住的欲望。 “既然毫不相干,为何西齐大驸马要冒死留下来啊!”焦茹媚笑道。 沈玉嘉面色一正,道:“你以为老子像你们一样啊,我们西齐人知道何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她算我半个救命恩人,我不想她死而已,很奇怪吗?” “吆,既然是救命之恩,驸马爷何不干脆以身相许,入赘宁家算了,瞧,这宁小娘子看驸马爷的眼神,多柔情似蜜啊,都快滴出水来了,怕是早就指望驸马爷入赘了。” “别和我废话,你是放还是不放。”沈玉嘉寒声道。 “对,就是这样,大驸马一脸冷傲的神情,真是让奴家好喜欢啊,喜欢到想杀人!” 焦茹说完,神色一冷,抽出短剑就要取宁沧珺性命,沈玉嘉连忙摆手喝道:“停!” 焦茹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瞬间停下手势,转目望着沈玉嘉似笑非笑道:“怎么啦?大驸马还有话说?” “我见不得血腥,你先让我跑远了在动手,哦对了,最好给她留一具全尸,拜托了。” 沈玉嘉说完,一拉马缰,顿时就纵马逃之夭夭了,这一举动,不仅焦茹一愣,就连武飞虎也是一呆,但他很快醒悟,立即一拉马缰,向着沈玉嘉逃跑的路线狂奔而去。 “呃……” 焦茹和身边的天威卫愣愣相视几眼,就听到宁沧珺痴痴的笑声。 “还愣着干什么,快追啊!”焦茹忽然怒吼道。 “是!” 天威卫们立即拱手应诺,纷纷甩起马鞭,狂奔追去。 看着天威卫追杀而去,焦茹扭头怒视宁沧珺,冷哼道:“你的意中人弃你而去,你还笑得出来啊。” “你还是他的相好呢,为何现在要杀他?难道是因爱生恨了?”宁沧珺冷笑道。 焦茹闻言大怒,冲着身边的护卫喝道:“将她绑回马背上,我要在沈玉嘉面前杀了她!” 夜黑风高,天际尽头似有雷声滚滚而来,一条官道上,百马狂奔,尘土飞扬,雪亮的刀枪,在火把光辉中,闪闪发亮,摄人心魂。 “大驸马,真的不救那位小姐?”武飞虎心下不忍道。 沈玉嘉默不作声,低头赶路,武飞虎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什么,或许,大驸马这样做也是对的,他的举动看起来,让人感觉贪生怕死,但是换位思考一下,武飞虎也能了解到沈玉嘉的无奈,他从军许久,深知兵可亡,将不死之说,军中不能群龙无首,一个人的能力,决定了他的命有多重。 “沈玉嘉,你若是在不停下,我可要将这位宁小姐犒赏给所有弟兄了!” 焦茹的声音,在后面远远传来,沈玉嘉猛然一抬头,拉起马缰就往旁边的矮山林里跑去,武飞虎紧跟其后,不久两人就冲到树林前,沈玉嘉回身笑道:“我说焦茹啊,你为什么就喜欢抓住人家宁家小姐不放啊,莫非是嫉妒了?嫉妒她的美?还是嫉妒我对她好,冷落了你,若是这样,你可以放心,现在你若是弃恶从良,你就是我沈玉嘉第三个老婆了!” 沈玉嘉此话一出,是满场皆惊,先别说当事人是什么感受了,其余人心里都不由冒出一句话,这家伙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200.第200章奋勇厮杀 “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敢在老娘面前开染坊,真是找死!”焦茹面色铁青,银牙紧咬,显然被沈玉嘉的话给气得不轻。 她虽然放荡不羁,可对梁王李晔却是忠心不二,要她叛变,无疑是比杀了她更难以接受。 “看来,咱们只有刀兵相见了!” 沈玉嘉说完,不在逗留,掉转马头向着林中冲去,武飞虎也紧跟而上。 焦茹深吸一口气,下令所有人分散包围,势要将沈玉嘉给捉拿,她则是带领十名天威卫,追着沈玉嘉的足迹,冲入了山林中。 这片矮山林并不大,树也不高,但胜在茂密,深入林中后,里面漆黑一片,若是胡乱赶路,很可能会撞到树木,不得已,天威卫的追寻速度只能慢下来,反之沈玉嘉和武飞虎也是同样,他们进入林中后,就完全陷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然而,他并没有深入,而是在冲入林中不足百丈远,忽然就掉转马头,向着原路冲去。 “大驸马这是作甚?”武飞虎被沈玉嘉的举动吓了一跳。 “这林中不好行路,他们定然会选择分散包围,我们若是越往里走,越容易被他们抓住,还不如来一个鱼死网破!” 沈玉嘉说完,一抽马鞭,踏雪嘶鸣一声,就狂冲而出,追在沈玉嘉身后的焦茹等人,只闻马声一起,不多时,一个模糊的身影就飞扑而来,焦茹眼见此景,不惊反喜,暗道这沈玉嘉,真是自寻死路。 “拦住他!”焦茹一声令下,数名天威卫纵马迎上,把沈玉嘉的道路全部阻拦住。 “马……” 踏雪嘶鸣一声,突然前身抽起,后腿双立,两支前蹄猛力的连续踢出,直接把挡在前面的天威卫连人带马一起踢翻在地。 别说四周的天威卫大吃一惊,就是沈玉嘉都是一惊,这老马不躲开也就罢了,居然还用前蹄攻击天威卫,要不是他醒悟得快,抓紧了马缰,否则正要被这一下甩下马背不可。 “大驸马小心!” 武飞虎突然纵马扑来,手中银枪横扫而出,直接把一名正要偷袭沈玉嘉的天威卫扫下马背。 “狗贼去死!” 武飞虎手中银枪大开大合,刺挑棒扫在他的猛力下,威力强大无比,眨眼间,沈玉嘉身侧的天威卫便一个个掉下战马,哀嚎不止。 沈玉嘉虽然闲着,可是他的踏雪并未傻愣愣的站着等死,每当有天威卫靠近,踏雪的四蹄就成为最强的杀伤性武器,前蹄踏爆天威卫脑袋,后蹄可踏碎他们胸口,端的是灵活无比,让天威卫汗颜不止,暗想这还是畜生吗,简直是猛如饿虎啊! 踏雪灵性十足,虽然能逼得天威卫不敢靠近,可沈玉嘉也是极为痛苦啊,这在马背上的感觉,就犹如跳蹦极,一上一下,甩得他都快吐了,饶是如此,他也只能死抱住踏雪的脖子,深怕被甩飞。 武飞虎一枪刺出,焦茹一手挥剑挡开,另一手中的长剑,便快速刺向武飞虎胸口。 “当!” 兵器交击,武飞虎收枪格挡,目光一扫间,不由心下大急道:“大驸马快走!” 沈玉嘉看到了四周火把的光辉在快速靠近,心知这样下去,很快就被包饺子,他拼命的拉紧马缰,费尽力气才把踏雪的火气给安抚下来,他瞧了一眼宁沧珺所在的方向,立即策马而行,冲到了宁沧珺身前。 在宁沧珺身旁的两名天威卫看到沈玉嘉冲来,其中一人立即拔出一把齐明刀,猫腰一滚,就要挥刀劈砍踏雪的前蹄,然而踏雪只是抬起前蹄,身体一侧,双蹄狠狠踏下,直接把那名天威卫的脑袋给踏碎了。 与此同时,沈玉嘉中踏雪身上扑出,手中墨沉刀在黑夜中,不可察觉的挥出,只闻“当”的一声,另一名天威卫手中的齐明刀,应声而断,紧接着沈玉嘉手臂再次一甩,就割破了他的脖颈。 “快走!” 沈玉嘉冲到宁沧珺面前,几刀挥出,把被捆绑在马背上的宁沧珺身上麻绳割断,并把她的身体抚稳在马背上。 “我不会骑马啊!”宁沧珺哭泣着道。 “靠。” 沈玉嘉暗骂一声,转头看着几个天威卫已经向他冲来,他仰头冲着宁沧珺叫道:“抱住马脖子,死也不放手,快!” “哦……哦!” 宁沧珺惊慌的照着沈玉嘉的话抱紧了马脖子,而沈玉嘉把马头牵引对准林子外,忽然抓紧墨沉刀,在马屁股上扎了一下,只闻战马嘶鸣一声,就在宁沧珺的尖叫中,狂奔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一道淡淡的黑影。 “武飞虎听令,别管那骚娘们,快去保护宁沧珺,我自有办法脱身。” 沈玉嘉说完,拾起一把齐明刀,就杀向冲来的天威卫。 武飞虎虚晃一枪,吓退了焦茹后,犹豫片刻,便狠狠一咬牙,枪棒敲了一下马屁股,挥枪冲击,朝着林外杀去。 沈玉嘉双刀齐出,劈死一名天威卫后,忽然,他身后一名天威卫举刀劈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踏雪嘶鸣一声,扑冲而来,身体一摆,后蹄狠狠踏中出现在沈玉嘉身后的天威卫,这名天威卫余光里只发现了一具黑影袭来,下一刻,他感觉肩膀忽然受到巨力,瞬间整个人就倒飞而出,直直撞在一棵树上,口喷鲜血。 沈玉嘉看了一眼被踏雪踢飞的天威卫,转身爬到踏雪身上,望向武飞虎消失的身影,他咬下一截袖口绑住手中齐明刀,深吸一口气,冷冷的凝视包围而来的焦茹等人。 “沈玉嘉,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焦茹冷笑道。 “谁让我欠她的呢,废话少说,想抓我,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玉嘉说完,双目寒光一闪,手拉马缰,便冲向一名天威卫。 “杀!” 四五名天威卫骑着战马围杀而来,踏雪突然就似陷入癫狂般,四蹄前后乱踢,借着踏雪前蹄下落的威力,沈玉嘉手中齐明刀宛如无坚不摧的利器,一刀之威,足矣将一名天威卫从肩膀劈到腋下。 “啊!” 失去一臂的天威卫惨嚎一声,从战马上跌落,未等他来得急躲藏,踏雪前蹄再起,双蹄宛如山岳般压下,只闻“嘎嗒”一声,这名天威卫的胸骨被踏得粉碎,瞬间一命呜呼。 沈玉嘉很怕死,可是他更怕身边人受到伤害,此刻的他,已经毫无半点苟且偷生的心思,因为他深知自己绝对不能被抓,要是落到梁国手中,借此威胁颜芷绮,那么还不如战死在这里。 带着一股决死的心意,沈玉嘉越战越勇,他在短时间内,完全的掌握了踏雪的癫狂舞动的节奏,甚至他自己,也渐渐陷入了癫狂状态,只知道一味的挥舞战刀,收割生命,一人一马就宛如一体,不分你我。 “焦大人,杀了他吧,否则如此下去,此人定会杀出重围啊!”一名天威卫给焦茹提议道。 焦茹目光冰寒,手中双剑微微颤抖,她的确是不想杀了沈玉嘉,因为此人的命实在是太重要了,若是能活捉,利用的价值绝对不小,可是她也看出来了,沈玉嘉就是仗着他们不敢下杀手,拼命的斩杀天威卫,如此下去,用不到多久,定会让他逃脱重围。 “要让他老实,先废了他的双手!” 听到焦茹的话,天威卫的攻势立即猛烈起来,刀枪齐出,专挑沈玉嘉的胳膊斩去。 沈玉嘉上身后仰,躲过数击,手中齐明刀横划而过,反将两人的手臂斩伤,若不是齐明刀太短,否则这一击,他足可以收割掉两名天威卫的性命。 “杀!” 沈玉嘉大吼一声,踏雪极为配合的抬起前蹄,猛踢前面天威卫,而当它下落时,沈玉嘉手中的齐明刀,就宛如灌入了千斤力般,将前面躲过一劫的天威卫劈死落马。 越战,沈玉嘉身上的鲜血便越多,战到此时,他一身的白衣,早已经染成了血衣,这些血,有天威卫的,也有他自己的,他已经不知道身上被砍了多少刀,只知道这些伤痛,并没有让他停止攻势,他与踏雪都不知疲惫的奋战拼杀,势要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片光明。 焦茹坐不住了,沈玉嘉已经斩杀了她十多名属下,照此下去,很有可能真被他给突破了,届时要抓他更难了。 “沈玉嘉,你若是再不投降,休怪我无情!”焦茹放声道。 可回应她的,是沈玉嘉一刀,焦茹大怒,手中双剑一剑格挡,一剑刺出,可是她刺出的剑,却在突然一声“呯嗙”声中,应声而断。 在焦茹的惊讶中,踏雪身体一摆,双蹄甩出,直击焦茹胯下在战马。 “嘭!”一声闷响,焦茹身下战马嘶鸣一声,急退数步,忽然四蹄一软,就翻到在地上,而焦茹早已醒悟,在马摔倒前一霎那,她弃马跳起,一翻身就稳稳的落在地上。 换做往日,沈玉嘉绝对不是焦茹的对手,然而,现在他一手齐明,一手墨沉,胯下战马踏雪年老成精,他们人马合一,实力直接攀升了少几个层次,否则也无法在如此多人的围攻中存活到现在。 焦茹目光在沈玉嘉手中的黑色短刀上一扫而过,她扔掉断剑,从腰间抽出一柄通体银白,剑刃扁薄的长剑,正是从沈玉嘉那里收缴的软剑游鲨。 第三卷烽火狼烟201.第201章猛如烈火 看来焦茹也不是什么好鸟,当初沈玉嘉还认为,此女收缴游鲨剑后,会交还给那位白面公子,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把剑还在她身上,显然这天威府里的头领,也在各自削弱对方的实力啊。 二话不说,趁着焦茹没有战马,沈玉嘉率先出手,踏雪前蹄狂踢而来,焦茹不敢迎接,唯有连番后退。 战到此时,她已经看出来了,沈玉嘉胯下的坐骑十分厉害,乃是通灵战马,此种马类,早已经绝迹了,也不知道他从何得到一匹,不过焦茹可没有考虑太多,现在首要的是把沈玉嘉给制服了,她才能邀功,坐上天威府头把交椅! 天威府其实就是当初梁州李家的暗卫营,排名越高,掌握的实权越多,而这排名并不是靠武力,而是功绩! 天威府头把交椅的木老大已经统军了,所以现在天威府是群龙无首,本来是二哥接任的,但是李晔却给了他们所有人一个机会,便是比拼三年内的功绩,焦茹是一个有野心的女人,她可不想一辈子在背后做人。 当今世上,有两大女强人,一个是东齐的楚苓君,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老婆颜芷绮!前者官拜东齐丞相,后者乃是西齐第一女将,无论是谁,都是她焦茹无比向往的!她自认及不上两女的才智谋略,可是除了这些,她也有自己的本事,坚信自己早晚有一天,能与两女问鼎天下。 当然,要走向这一步,必须就要把眼前的男人给抓住,唯有如此,她才能突破天威府的枷锁。 焦茹闪身到沈玉嘉身侧,剑舞如花,分辨攻向人和马。 沈玉嘉挥刀一扫,刀剑碰撞间,火星四射,焦茹手中的游鲨剑,灵活十足,即便被沈玉嘉的齐明刀劈开,可是却在瞬间,弹回笔直,游鲨一往无前的刺中沈玉嘉的大腿。 焦茹显然不想要沈玉嘉的性命,一招命中,快速收回,旋即又一剑刺出,这一次,攻得是他的腰间。 沈玉嘉若是只和焦茹打,那么有踏雪在,他无疑是占据上风的,然而除了焦茹外,还有周围一圈圈的天威卫,在围攻之下,他能坚持到现在,可以说是奇迹了。 “拼了!” 沈玉嘉心意已决,居然不再防守,一刀反刺而出,直取焦茹头部。 焦茹没想到沈玉嘉居然不躲不闪,她攻的位置可是对方的腰部,而沈玉嘉取的是她的头部,两人要是同时中招,明显是焦茹吃了大亏,她不敢硬接,收招一转便躲开一刀,旋即游鲨再次出击,可是沈玉嘉也用同样的方式,想与她互换。 “卑鄙。” 焦茹心中大骂,眼前这个男人料定自己不想杀她,每一招都选择和她同归于尽的打法,如此下去自己稍微不谨慎,非要被他一刀劈死不可。 焦茹再次一退,这一次她不急着出击,而是开始在沈玉嘉四周游走起来,让天威卫和他血拼,自己在旁寻找降服他的机会。 焦茹想找机会制服沈玉嘉,可他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仗着焦茹没有骑马,沈玉嘉纵马狂奔向前,踏雪前蹄再次出击,吓得前方一名天威卫立即调转马头,向旁逃跑。 借此机会,沈玉嘉继续向前冲锋,手中齐明刀左右劈砍,吓退众敌。 “直接冲过去,不要踢了!” 沈玉嘉也不管踏雪听不听的懂,虽然踏雪四蹄极为厉害,然而每次攻击,都要停顿几秒钟,如此一来,就算把前方的天威卫给踢飞了,他们也逃不出包围圈。 也不知踏雪是懂人语,还是真的与沈玉嘉心灵相通了,这一次它急冲几步,身体突然跃起,吓得前面的天威卫再次左右退开,可是这一次,踏雪落地后并没有攻击任何人,一个跳跃就冲出了包围圈。 “不要让他跑了。”焦茹惊叫一声,立即翻身跳下一匹无人乘坐的战马,追着沈玉嘉身后冲来。 “快快!”沈玉嘉看了一眼身后的追兵,不断的催促了。 踏雪虽然灵性十足,可是速度却不是很快,勉强能和后面的战马保持一定距离,但是沈玉嘉深知,踏雪已经算步入中年,甚至走向了老年的路途,每次跑出十多里地,都要休息一段时间,届时你就是抽它屁股,它也不为所动,而且很可能给你一脚。 从宁府出来到现在,踏雪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这对这匹老马而言,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可是它继续奔逃,一路不停的冲回了桃花庵里。 “轰隆!” 高天之上,一道银光当空落下,天地在这一霎那间,亮如白昼,桃园林里狂风吹拂,桃花瓣漫天飞舞,意境美到了极致,同时也凄凉到了极致。 一路冲到了建于桃园林中间的桃园堂外,沈玉嘉跳下马背,轻轻拍了拍踏雪的脖子,苦笑道:“到那边角落里等一下,若是没有看见我出来,你就想办法回去找老村长吧!” 踏雪低下头,轻微在沈玉嘉脸上蹭了蹭,而后十分灵性的慢慢走向了漆黑的角落中。 沈玉嘉目送踏雪深入桃园林后,回头看了一眼越追越近的焦茹等人,他之前望着踏雪温和的目光,顿时变得凌厉无比,转身进入了桃园堂中。 曾经的桃园堂,已经被改变为桃花庵屋,占地面积足有一亩地,建成中空的八角形两层阁楼,里面的建构复杂,有一点唐朝的风格,每一个房间两扇门,门门相同,房房相连,房里酒桌茶几应有尽有,可是却没有一个人,也有没点亮半盏灯火。 自从沈玉嘉把桃花庵歌朗诵出来后,这里就开始改建了,大概也是因为此地的主人,嗅到了商机味道,所以大肆修建桃园堂,以此招惹客人,所以这里面许多地方都是刚露雏形,木料漆料和布料到处都是,显然还没有装饰完毕,而这里的工匠,又正巧全是武飞虎的人,现在他们都逃离了,这桃园堂才会变得空空荡荡的。 沈玉嘉抓着一条漆料,便倒在地上,把布料和木料全部扔散,待他听到楼梯间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时,立即打开一扇门,钻入里面,继续把还未装修好的房间给捣乱了。 “他在对面房里。”一名天威卫忽然大叫一声,引得四周的天威卫全部冲了过来。 焦茹领头冲在前面,一脚一脚的踢开一扇扇门,当她终于看到沈玉嘉时,却发现这家伙扔下了一个火折子。 星点之光,落入地板上的漆料中,片刻间,熊熊烈火狂涌而起,疯狂的灼烧整个房间。 暴风雨来临前的狂风,从窗户外席卷而入,带着越烧越猛的火势,逼得天威卫连连后退。 “不好,快撤。”一名天威卫刚叫了一声,突然,就被焦茹扇了一耳光。 “谁也不许离开,都给我上去把他抓过来。”焦茹下令道。 “可是大人,这火……” “锵!” 焦茹不想和他们废话,直接用武力逼迫,天威卫不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冲入火场中。 沈玉嘉把一块湿漉漉的布绑到了脸上,露出一双杀意凛然的眼眸,直愣愣的看着冲来的天威卫,他握紧手中一长一短两把刀,一脚起飞一块燃烧的木头,朝着一名天威卫脑袋砸去,当这名天威卫横剑一劈,把木块直接劈成两半,星星点点的火星立即四溅飞舞,几名天威卫的双眼只是被火星冒出的烟熏了一下,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就在这刹那间,便是两声惨叫传出。 沈玉嘉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斩杀两人,没有片刻停顿,立即与剩余的三名天威卫在火场中大战起来。 狂风徐徐如窗,火势越来越大,地上燃烧的物体,发出阵阵焦臭,熏眼的浓烟逼的人睁不开眼睛,呼吸更是越发困难,仅仅几个呼吸,三名天威卫就开始忍受不住了,双目更是泪花涌现,视线模糊无比。 反观沈玉嘉,早已准备,劈砍拼杀间,瞧准天威卫露出破绽时,立即挥刀劈杀。 数声惨嚎传来,三名天威卫便惨死火海中,焦茹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帮无能的家伙有坏事了。 “上,都给我上!” 焦茹一脚将一名天威卫踢入火海中,指着身旁的十几人娇喝道:“要是让他跑了,你们就准备掉脑袋吧!” 天威卫不敢违逆焦茹的命令,只有冒死冲入火海。 人在拼死时,和人在怕死时,集中力是截然不同,沈玉嘉算是前者,而天威卫则是后者,他们只想着身边人快点把沈玉嘉给抓住,好让自己能脱离火海,却没有考虑自己要不要冒死去抓,反观沈玉嘉,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敌人,都能砍,他毫无后顾之忧! 齐明刀在火光中,反射出橙黄的光芒,每一刀劈出、收回,都带着滴滴血红,墨沉刀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是漆黑如墨,就算沾惹了鲜血,你也无法看出究竟那是血,还是水。 沈玉嘉像是陷入了忘我的博杀中,眼前的所有人,在他看来就像是一棵棵大白菜,劈砍起来毫不费劲。 火海外,焦茹一步步向后退,不是她怕了,而是被火势逼的,这间房实在是太热了,她很难想像,要在里面如何战斗。 不知何时,火海里嘶喊声讶然而止,焦茹皱眉间,便看到一个人从火海里扑冲而来,焦茹看得真切,这并不是沈玉嘉,而是一名天威卫,她心下大怒,直接一剑斩了这个贪生怕死的废物,然而当她的剑刺入对方的腹部时,这名天威卫居然一声不吭,身体直愣愣的压向她,脖子上的血迹溅了她一脸。 焦茹大惊,猛力一把推开天威卫,便看到又一个黑影袭来,这一次,她算是看清楚了,虽然对方蒙面,可是那发髻与双眸,除了沈玉嘉还有何人。 沈玉嘉出现虽然不突然,可是焦茹才刚刚推开天威卫的尸体,现在如何抵挡猛如烈火的沈玉嘉。 焦茹不敢硬碰,脚步快速向后退去,沈玉嘉步步逼近,手中齐明刀直指焦茹咽喉,距离只差半尺而已。 “焦大人小心!” 眼看焦茹便要被齐明刀洞穿咽喉,这时,一名天威卫从旁冲来,一剑刺向沈玉嘉,逼得他只能收刀后撤,转身一晃间,又反冲回来,墨沉刀直接插入天威卫心口处。 焦茹得以脱身,心下是又惊又怒,她狠狠瞪了沈玉嘉一眼,使出双剑便冲来。 这一次,沈玉嘉不躲不闪,忍着大腿上的伤势,一瘸一拐的直接扑来,他就像舍弃了性命般,要和焦茹同归于尽,可怜这曾经共枕眠的两人,现在竟然成为了生死之敌。 第三卷烽火狼烟202.第202章战至力竭 “噔噔噔……”接二连三的脚步从走道外传来,一个个天威卫冲入了房中。 “快快快,围起来!” “先斩掉他的双手。” “焦大人不好,火势蔓延过来了!” 桃园堂二楼中,熊熊烈火吞噬一切可燃物,木头漆料,帘布薄纱都在烈火中奉献短暂的生命,沈玉嘉此事的状态,也如同一件可燃物,他身上的血衣被焦茹划出一道道口子,耳中嗡鸣鸣的声音仿若火声,又似人在嘶吼,大火的浓烟,熏得他视野模糊,高度的火温,逼得他汗流浃背。 一名天威卫跃起一刀竖斩而来,沈玉嘉下意识的挥刀格挡。 “当”一声,火星四射,沈玉嘉被对方一斩之威,逼得连退三步,未等他站稳脚跟,身后有一名天威卫挥刀劈来,他刚忙挥刀反击,两人拼了一刀,各自退开一步,不给沈玉嘉喘息的机会,有一名天威卫仗剑攻来。 “沈玉嘉,你已经无路可走,扔掉武器,我饶你不死!” 焦茹冰冷的声音传入沈玉嘉的耳中,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反正现在他只会一味的挥刀再挥刀。 焦茹怒极反笑,双剑齐出,攻向沈玉嘉。而沈玉嘉毫不防备,双刀同时挥出,只闻“当当”两声,焦茹的一把长剑和沈玉嘉手中的齐明刀同时应声而断,留在他们手中的,只有游鲨剑与墨沉刀。 两人一击分别斩断了对方的刀剑,焦茹眼中寒光四射,游鲨剑快若闪电的在沈玉嘉肩头留下一道深入一寸的伤口,隐约可见白骨露出。 墨沉刀虽然削铁如泥,然而却只有七寸长,反观焦茹手中的游鲨剑,将近三尺,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谁都懂,然而,当一个人放弃防守,拼死反击时,这点长度根本无法占据优势。 肩膀上的伤势没有让沈玉嘉退后半步,反而用尽浑身力气,撞到了焦茹身上,这一刻,焦茹眼眸陡然大睁,她低头一看,发现沈玉嘉手中的墨沉刀已经刺入她的腹部,未等她来得急挣扎退开,沈玉嘉一手揽住焦茹的身体,两人就像是一对相爱的情侣般,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啊!”一声长吼,沈玉嘉推着震惊的焦茹,向着熊熊燃烧火焰的木墙冲去。 “嘭!” 燃烧许久的木墙,早已经脆弱不堪,在受到沈玉嘉和焦茹的撞击后,直接爆碎破裂,飞溅出无数的花火与硝烟。 焦茹的视野中,星火之光宛如高天银河,数之不尽,忽而,四周光线黯淡,轰隆隆的雷鸣在夜空闪耀出一条条银蛇,冰冷的雨滴,大颗大颗的敲打的脸上,时间就仿佛静止一般,一切的声响全部消息了,只留下眼前闪现的一幅幅画面。 “噗!” 两具身体相拥着,从楼上坠落而下,在接触地面刹那间,焦茹眼前一黑,一股鲜血从红唇里喷出。 爬在焦茹身上的沈玉嘉,颤颤巍巍的撑起身体,拉下脸上的口罩,望着身下妩媚可人的焦茹,他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有气无力的道:“若是可以,我真的不想与你为敌!” 随着胸口的剧烈起伏,焦茹咳嗽喘息的嘴中,涌出一股股血水,在大雨瓢泼里,瞬间冲到身上与发梢中,凄然的面容让沈玉嘉想到了一句诗词。 “香消玉碎佳人绝,粉骨残躯血染衣!” 幽幽一叹,沈玉嘉不忍再看,他抽出墨沉刀,拿起游鲨剑,艰难的爬了起来,一步三摇的向着桃花深处走去。 “大人,焦大人!” 桃园堂二楼,十几名天威卫跳了下来,扶起焦茹查看伤势,可是现在焦茹的状况太差了,先被沈玉嘉捅了一刀,后被他作为肉垫,从二楼上狠狠摔下来,不死已经是万幸了。 “不……不要放……过沈玉嘉,快……追!”焦茹一边咳血一边艰难说道。 十几名天威卫看到焦茹的情况,心下大骇,留下两名天威卫扶起她,就爬上战马,向着桃园林外冲去,剩余的所有天威卫,分别开始搜索四周,势要抓住沈玉嘉,否则若是焦茹不幸死了,他们可就全完了,唯有抓住他,自己才不会被追究。 暴风雨把一颗颗桃树上的花瓣打落在地,形成一条条粉红小溪流,雷鸣之声在天空轰隆作响,电闪雷鸣。 沈玉嘉视野中一片模糊,耳中只有哗啦啦的下雨声,他的情况比焦茹好不到那去,身上到处是刀伤,血水染湿了衣裳,脑中一片眩晕,右边膝盖已经被摔破,左脚有被焦茹刺中一剑,面前能支撑身体前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用不了多久,他变会失血过多,而昏死在桃园林中。 “嗒啦嗒啦”的马蹄声传来,之前跑进桃园林中的踏雪走了出来,依偎在他身边。 沈玉嘉深吸出一口气,抓住踏雪背上的马鞍,想用力爬上去,力量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的摔倒在地。 “他在前面,快!” 隐约间,沈玉嘉听到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待他想睁开眼睛时,眼皮却没有听他的指令,而重重的闭起来。 华永冒着大雨,快马加鞭一路冲到桃园林外,看着瓢泼大雨中的桃园堂里,大火熊熊,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看来武飞虎他们也中了埋伏,华永你伤势未愈,小心点。”冷二面无表情的说完,一脚踏在马鞍上,身形宛如大鹏展翅般,直接跃上了桃园堂二楼中。 华永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批追兵,不再逗留,纵马冲入了桃园堂中。 此时桃园林外,陶大单骑守立门前,望着前仆后继冲来的人马,面上的表情就如冰冷的雨,无喜无悲。 “银花,你一大把年还跑出来干什么,在雍州颐享天年不是很好吗,出来也就罢了,还跑来以大欺小,杀我弟子,连累我不得安宁,我的身子骨可不如你啊!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说话的是一位头颅光亮,留着三缕长须的健壮老者,在光头老者说话时,身后的大队人马也默默的停在老者身后。 “秃老鬼,二十年不见了,你的人就和你的头一样,毫无长进啊。”陶大冷笑道。 “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谈什么长进,没退步就已经算不错的了!” 鬼手说完,冷哼一声,又道:“怎么样,过两招?” “你可别后悔!” 陶大老眼陡然凌厉无比,鬼手同样微眯双目,眼中寒芒四射,两人不约而同的跳下战马,陶大持剑,鬼手拖着一把大环刀,在即将靠近对方的时候,挥刀舞剑,刀剑碰撞的声音,就宛如天上闪动的雷鸣,震慑每一名观战者的心房。 鬼手横劈一刀,震退陶大后,他一跃而起,手中大环刀高高举起,就宛如一把天刀冲天而降。 老对手的实力,陶大十分清楚,他不敢硬接,选择闪身躲避,鬼手一刀落空,大环刀在地面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削出一片湿漉漉的泥土,飞溅向陶大。 在陶大伸手护眼间,鬼手刚猛无匹的一刀再次劈来,陶大手中的长剑忽然就似一朵绽放的银花,鬼手眼见着一幕,深知这一刀下去,劈不劈的中陶大还只是五五成,而他百分百要付出一条胳膊的代价。 鬼手立即收刀挡剑,陶大手中长剑在大环刀上碰撞几下,却无法伤及鬼手,两人都是老江湖,对战的次数已经不下百回,都无比熟悉对方的招式与绝技,两人实力可以说是旗鼓相当,想要取胜也不会等到今天了。 然而,两人才大了三十回合,随着一声“当”,陶大手中的长剑应声而断。 “哈哈,银花你的游鲨剑呢,是不是早就丢失了!对了,你不是还有墨沉刀吗?我倒要看看,你的小黑刀能否把我的大环刀给劈断,先告诉你,我的这把刀,可是玄铁打造的!现在就让你尝尝它的力量。” 鬼手大笑一声,招式越来越猛,逼得陶大连连后退。 “当!”一声,陶大手中的断剑再次被劈断一截,现在长度还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比墨沉刀都要短小。 “夜战八方,力劈华山!” 鬼手刀式一招强过一招,招式变化万千,能守能攻,刚猛沉烈。反观陶大,只能一味的防守倒退,如此下去,早晚会败在鬼手手中。 此时,桃园林中,华永见到一幕他完全不敢相信的场景,他跟着桃园堂的脚印而来,深入桃树林中,所见到的,居然是一匹黑马,把一个个天威卫活活踢死的场景。 烈马不是没见过,华永小时候就见过当时玉门守将,颜炎的战马砂风,那匹马神勇无匹,人与牲畜都不敢靠近,否则就要被它踢飞,也只有颜炎才能乘坐,之后在颜炎死后,这匹马也年老力衰,不久便跟着去世。 相比于砂风,眼前这匹黑马更加的恐怕,它不仅踢人,还咬人,一口咬住一名天威卫的头发,疯狂的摇摆头颅,把那名天威卫拖来拖去,甩来甩去,撞死在一颗桃树根下。 华永只是震惊了片刻,当他看到黑马旁边躺着的人时,立刻不淡定了,这人虽然浑身血泥不满,面容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可是手中紧紧握着的墨沉刀,就正面了他的身份。 “二公子!” 华永大喝一声,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长剑宛如飞舞银蛇,刹那间便取掉一名天威卫的性命。 第三卷烽火狼烟203.第203章高手对决 华永手中长剑如银芒,快如闪电,瞬息间贯穿一名天威卫心口。 “二公子,二公子……” 华永扶起沈玉嘉,刚刚叫了两声,突然感觉一股庞大的黑影袭来,他立即翻身倒退,紧接着两只仿若撞钟圆木的马前蹄就擦着他的衣角穿了过去,狠狠踏在地面上。 华永被踏雪的攻击吓了一跳,他看了看昏倒在地面的二公子,又看了看冲过来的黑马,立即丢下剑吼道:“我不是敌人!” 然而,踏雪那里会管他啊,先吃它一脚再说吧。 华永是郁闷无比啊,这匹马野性十足,狂若疯癫,根本不给他靠近二公子的机会。 “你这畜生真是无脑啊。”华永气得跳脚大骂。 这一次,踏雪仿佛是听懂了,仿佛极为生气的一声嘶鸣,马嘴大张,两排牙齿狠狠咬了咬,就扑向华永而来。 “华永让开!” 突然,冷二出现在华永身后,一把将他推开,自己纵身一跃,就跳到了踏雪马背上。 “吗哈哈……” 踏雪嘶鸣一声,浑身剧烈跳动,冷二脸色一片铁青,他抓紧马缰,想要把踏雪制服,然而他越是想要制服对方,踏雪越是甩得厉害。 “先救走二公子。”冷二知道短时间是无法制服这匹烈马了,赶紧叫华永去解救沈玉嘉。 趁着踏雪要对付背上的冷二,华永借此机会,抱着沈玉嘉放到了自己的战马背上,而后拉着战马正要朝着桃园林后跑去,忽然,冷二从踏雪背上跳下来,目光扫到沈玉嘉手中的游鲨剑,微微一愣,便快步冲了过来,掰开沈玉嘉的手指,夺过游鲨剑后,立即让华永先带着二公子往后门跑,自己则是带着游鲨剑冲向了正门。 华永一动,身后就感觉“腾腾腾”的声音传来,他往后一看,立即吓了一跳,只见那黑马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他赶紧跳到马屁股上,与沈玉嘉共乘一马,便朝着桃树林深处冲去。 门外,两名顶尖高手的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鬼手的大环刀舞得虎虎生风,陶大的断剑早已舍弃,以拳脚应对强敌。 陶大的拳脚功夫真不是盖的,饶是鬼手这等高手,也不敢冒然欺身向前,否则保不准何时,就会吃上一记锁喉功。 鬼手一击横斩挥出,陶大惊退两步,突然,他好似踩到了什么,身体一弯,鬼手双目猛然凌厉,大吼一声,挥刀袭来,然而,陶大之前仿佛要被摔倒的身体,突然踏出一脚,双腿弓成马步,上身倾斜,躲过竖斩而来的大环刀同时,翻手食指快速探出,瞬间扣住了大环刀上的一个铁环,旋即身形半转,凑到鬼手身前,另一手五指如爪,快如闪电的袭向鬼手的咽喉。 鬼手心下大惊,一记手刀劈出,想要将陶大的鹰爪破解,可是陶大的手爪变化极快,瞬间化爪为指,仿佛只是轻轻的在鬼手掌心点了一下,顿时,鬼手手臂一颤,下一刻,他的胸口就被陶大的手肘狠狠撞中。 “噗!” 鬼手口喷鲜血,身体向后一倒,但是同时他也一脚踢出,命中陶大腹部,两人各自施展一招,身体同时向后退开。 “咳!” 鬼手咳嗽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直视陶大寒声道:“人老了,身体不如从前了,这么样银花?吃我一脚不好受吧!” 陶大拍了拍腹部,站直了身体冷哼道:“曾经我就说过,习武,习得是快准狠,而不是练就一身蛮力,你的力气衰退了,若是换做以前,这一脚我的确吃不起!” “还是一如既往的嘴硬啊!看来,不下杀手,你我数十年的交锋,怕是永远也没有胜负了!” 鬼手说完,他身后立即出现一名中年儒雅男子,此人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一个狰狞的铁手套递给鬼手,鬼手将它戴好后,看着铁手套愣愣发呆了一会后,幽幽一叹,道:“想不到我还有用到它的机会,银花,准备好了吧!” 陶大半眯双目,直愣愣的盯着鬼手的铁手套,这东西他熟悉无比,当年自己身上几处重伤,都是这个铁手套留下来的,若是刚才鬼手就用了铁手套,那么陶大根本不敢冒然靠近。 鬼手的刀法已经出神入化,唯一的破绽,就是遇到陶大这种灵活多变的贴身攻击,可一旦他换了这副铁手套,陶大要攻进去,换来的便是铁手套的致命一击。 “老爷子,接剑!” 冷二突然出现在陶大身后,陶大闻言,转身一看,发现一柄薄如纸片的长剑向他飞来,陶大先是呆了呆,而后一把抓住长剑放在手中打量一眼,不由苦笑一声,道:“想不到,我也还有机会能用上它!” 鬼手扫了一眼冷二,便把目光锁定在陶大手中的游鲨剑上,顿时,数十年的风风雨雨,仿佛竟在眼前,遥想当年,他与银花是有战有和,在相互厮杀时,又为了对抗大齐神卫营,而联合在一起,只是当年的四人,一个死了,一个失踪,生死未卜,如今只留下他与银花,此时却要来一番最后的生死大战。 “罢了,数十年的较量,今日一战定输赢吧。”鬼手感叹道。 “数十年!” 陶大何尝不是有些感叹,风风雨雨走过来,剩下的,只是一具老去的躯体,与其苟活于世,不如就像是鬼手说的,来一场胜负吧。 两人对视良久,当天空一道惊雷响起时,不约而同的,两人同时扑向对方,刹时间,剑影如花,刀环如铃,兵器的交击,宛如擂鼓,又似琴笛,只有正真挥洒过热血的汉子,才能听出这一段美妙却时刻都能夺命的乐曲。 大雨落下的积水,冒过了脚面,然而陶大与鬼手下方的地面,却宛如一块真空地带,流淌留来的雨水都还没淹没这地方,就被两人四****击间,震到一旁,这神奇的一幕,惊呆了所有观战者。 若是曾经,陶大舞长剑时,剑影就如同一朵绽放的雪莲,冷傲瑰丽,美的令人震惊,而现在游鲨剑在陶大的手里,反而是没有丝毫变化,像极了一柄普通的直剑,然而,这把剑的轨迹更加让人琢磨不透,每当你认为他攻向你的左肩时,瞬息间,这柄剑就刺入了你的右肩,当你出现幻觉,认为它就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直剑时,忽而,它有绽放夺目,行迹捉摸不定,犹如鬼魅。 反观鬼手,招式大开大合,每一招都不是陶大敢硬接的,他的铁手套更是让陶大忌惮不已,只要游鲨剑被铁手套给抓住,那么陶大就算废了。 两人一个灵活多变,一个刚猛沉烈,截然不同的力量,碰撞出了截然不同的火花。 “万剑追魂” 陶大心中冷喝一声,游鲨剑突然绽放而开,朝着鬼手面门罩来。 鬼手眼见此景,知道陶大要下杀手了,他大喝一声“九连环!”顿时,手中的大环刀突然扬起,刀背上一排铁坏精准无比的把游鲨剑套在其中,刀身一压,铁环便把弯曲的游鲨剑死死扣住。 “银花,这招对我早就没用了!” 鬼手大喜之下,铁手套五指并拢,宛如一把阔剑,笔直刺向陶大心口。 陶大忽然右手弃剑,左手握回,他左臂一拧,游鲨剑通体一颤,旋即竟发出“嗡嗡”的尖鸣声,下一刻,“当当当当”一连串铁环的破碎声传来,游鲨剑挣脱束缚,在雨夜中,它就真如一条游动的鲨鱼般,顷刻间,鱼贯而入,深深刺进了鬼手咽喉。 与此同时,鬼手的铁指也深深刺入了陶大的胸口,可是却因为陶大换手握剑,稍微偏移了一点,并没有刺中心脏,但饶是如此,陶大也差点丧命在此。 “腾腾腾”一连退了好几步,陶大捂住胸口,看着直愣愣站着的鬼手,淡淡道:“人若是没有长进,那和畜生有何区别……咳咳咳。” “鬼手大人!”天威卫疯狂了,纷纷拔出刀剑,举起枪矛,扑冲而来。 “老爷子上马。” 冷二拉着两匹战马冲到近前,陶大二话不说,翻身上马,与冷二一同冲入了桃园林中。 中年男子看着追进桃园林的天威卫,回头望着还站在雨中,死也不倒的鬼手,暗自一叹,走到鬼手尸体旁,把他扶到地面上,合上他的双目后,悠然一叹,他没想到连鬼手都已经不是血溅银花的对手了,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最后鬼手这一击,就算现在没有要了血溅银花的命,可他也绝对坚持不了几天,况且,还有如此多人在追杀他。 中年男子起身,命令两名天威卫收拾鬼手的尸体,并让他们别打大环刀和铁手套的注意,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安排好一切后,中年男人不由感叹起来,曾经的八大高手,现在又死一个,而且血溅银花也活不了多久了,只剩下王守峰和雷靖,都是年过七旬的老不死,就算出来,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了,如今,除了六王爷身边的牧九,也只有那位失踪多年的神秘人,这两人一个年过五旬,只比血溅银花和鬼手等人弱一筹,另一个,行踪诡秘,直到今时今日,所有人都弄明白他究竟是谁,归属哪个势力。 但无论如何,老一辈死了一半,那就证明,改朝换代的时候到来了,想到此处,中年男子不由兴奋的握紧拳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204.第204章夕阳 “报,回禀龚大人,反贼从桃园林后门逃出去了。” 龚彭,也就是那名天威府二把手的中年男子,他翻身上马不满道:“这等事情也用得着向我汇报吗,直接追出去便是。” “可是,他们却有一人留在了后门,挡住了我们的道路。” 龚彭闻言一呆,皱眉道:“就一人?” “嗯,就一人!” “莫非血溅银花自知要死,给其余两人争取一条活路?” 龚彭说完,那名天威卫立即摇头道:“并不是那老者,而是那名三十岁的男人!” “是他!” 龚彭有些意外,之前因为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陶大身上,到还真没在意身旁的那个男人,但这话说回来,对方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强过血溅银花等人啊,自己这边可是召集了三四百人,莫非还奈何不了他? “传令下去,让天威卫兵分两路,一队绕过桃园林,另一队随我杀出后门。” “是!” 一声令下,天威卫立即行动起来。 此时,桃园林后门,冷二手持一把仿佛是被劈断过,只有尺许长的斩马刀,站在门前,桃园林里,上百名天威卫不敢上前,因为在后门阶梯上,已经躺了三十几具尸体了。 冷二将刀伸出廊檐外,这一个举动,立即吓得上百名天威卫慌忙的退后一步,可是冷二却没有杀上来,而是借着廊檐上滴落下来的雨水,洗刷着刀刃上的血迹。 当龚彭赶到时,看着冷二平静的举动,冰冷的双眸,他双眉一皱,心中暗惊,此人面对上百名天威卫,还能如此从容淡定,霸占后门,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猛风范。 “在下天威府龚彭,阁下贵姓?”龚彭行到近前拱手道。 “冷二。”冷二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声,仿佛对龚彭没有起到半点兴趣,还不如洗刀来的有意思。 “冷公子是为西齐效力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西齐即将灭亡,冷公子现在若是投靠我大梁,在下保证,定会厚待冷公子,日后即便是封王拜相,也并不是没有可能!”龚彭这时候居然说出了招纳之语。 冷二默不作声,转身退到门槛旁,将刀插入脚下石缝中,自己则是直接做到了门槛上,冷冷的注视天威府的人马。 “竟敢藐视我等,真是不识抬举,龚大人杀过去吧。”一名天威卫怒道。 龚彭双目微眯,目光扫过前面地上的一具具尸体,特别留意了一下尸体上致命的切口,从一个人杀人的方式,就能看出他的实力,死在冷二刀下的天威卫,几乎都是一刀毙命,刀口平整,连肉带骨,有一些天威卫的心脏都被破出来了,由此可见冷二刀法的厉害。 “御林军何时赶到?”龚彭询问了一下身边人。 “回禀龚大人,最少三炷香时间!” “三炷香!” 龚彭自语一句,摇头道:“三炷香后,他们都跑没影了,方才焦茹的人禀报,称这里有一位西齐的大人物出现,看来这一次对方明显不仅要搭救那名囚犯,同时也要把那位大人物救走,此人绝对不能放过,诸位做好准备,强行突破!” “是!” 看到天威卫神情的变化,冷二伸手握住了刀柄,待对方纵马横冲而来时,他目光一寒,“锵”的一声,斩马刀从石缝中拔出。 “咳咳咳……” 沈玉嘉从昏迷中醒来,只是轻微的咳嗽几声,顿时,他就感觉浑身剧痛。 “你醒啦。”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入沈玉嘉耳中,他睁开眼望去,发现是一名毫不相识,身穿道袍的白发老者。 “您是……咳咳……” 沈玉嘉一开口,就感觉喉咙干痒一片,忍不住轻轻咳嗽两声,立即又把全身的伤痛牵扯起来。 “要命就别动。” 老者说完,一把擦拭一根尺许长的银针,一边摇头叹道:“十多年不见,我还以为你早死了,死了多好啊,省的给我添麻烦,而且今儿天一添就是三个,一个久伤缠身,一个新伤要命,还有你啊,这伤口是鬼老头的铁手造成的吧,你居然能挨到现在,老道真是不得不佩服啊!” 沈玉嘉听到老者的话,这才注意到,屋中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他熟悉无比的老家伙,陶老爷子! 陶大视乎也是刚刚醒没多久,躺在床上半眯着双眼,似乎没有神气理会老者。 “来,把它喝了。”老者端着一碗汤药走到沈玉嘉面前。 沈玉嘉动弹不得,只有张嘴让老者喂他。 汤药虽苦,可是胜在没有,喝下去后,沈玉嘉顿时就感觉喉咙舒服许多,他张张嘴,好奇问道:“多谢前辈相救,不知前辈和陶老爷子什么关系?” 沈玉嘉十分好奇这老者与陶大的关系,听他的言谈,显然很早就认识陶大了,而且从他话语中,沈玉嘉惊愕的得知,陶大居然受伤了,而且还是差点要命的致命伤,能把陶大伤成这样的家伙,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啊,只是不知道,那位鬼手又是何人?而他又是如何会在这里的。 “和他,死敌的关系!” “呃……” 听到老者的话,沈玉嘉不由一呆,未等他想明白,老者笑笑又道:“虽然是死敌,不过也是曾经的事请了,至于现在,老道和他只是医者与伤者的关系。” 沈玉嘉完全不明白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忽然,一直不开口的陶大淡淡的说道:“我和他没关系,二公子你和他才有关系!” “我和他有关系?”沈玉嘉闻言一愣,立即就看向老者。 老者苦笑一声,扫了一眼陶大,不满道:“你也不用攀关系了,既然他是芷绮的夫君,我自然会全力相救,至于你,大限已到,准备后事吧。” “芷绮!” 沈玉嘉是大感惊讶啊,这老者居然和他老婆有关系! 看到沈玉嘉惊愕的目光,老者做到他身旁,笑道:“老道乃是芷绮的师傅,道号青禅子,现在你明白了吧。” 沈玉嘉点点头,他脑中还有许多疑问,好奇这青禅子为什么会是颜芷绮的师傅,更好奇这里是哪?他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等沈玉嘉询问,青禅子就站了起来,径直走出厢房。 不一会儿,沈玉嘉就看到华永走了进来,沈玉嘉立即询问了他昏迷后的事请,华永闻言,便慢慢的给他解释起来。 许久过后,沈玉嘉悠然一叹,想不到在他昏迷后,竟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请,最让他震惊和悲伤的是,冷二抵挡追兵,直到现在还没有过来,而陶大身受重伤,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而他们现在落脚的地方,乃是距离洛阳上百里的白云山中,此地乃是一个小道观,观主便是之前的青禅子,距离他昏迷时,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 “二公子放心在这里养伤吧,天威府的人是不会找上门的,就算他们来了,青禅子真人也有办法将我们藏起来。”华永安慰道。 沈玉嘉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处境,而是心系那一战的结果,毕竟,除了他,还有武飞虎等人,宁沧珺与宁家如何了?裴世昭会不会因为他而受到牵连,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倘若天威府真的追究起来,宁府怕是要血流成河啊。 无奈的是,华永也不知道洛阳的事请,这里又是荒山野岭,根本无法打听消息。 一连五天,沈玉嘉都在房中渡过,这几天来,他的伤势在青禅子的施救下,渐渐康复了,也能下地稍微走动一下。 又过了三天,这一日,沈玉嘉才刚刚醒来,便看到陶大直愣愣的望着他,沈玉嘉差点被吓了一跳。 “陶老爷子有事吗?”沈玉嘉好奇道。 “起来,跟我出去。”陶大说完,便自顾自的离开了房间。 当沈玉嘉走出房门,看到陶大已经坐在庭院中一颗流苏树下。 “抓住那根绳子,甩动起来。”陶大吩咐道。 沈玉嘉看了一眼一头绑在流苏树上的粗麻绳,疑惑的问道:“干什么?” “让你做你就做,废……咳咳……”陶大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玉嘉真怕陶老爷子一怒之下,立即就嗝屁了,他赶紧抓住粗麻绳,像是小时候甩跳绳一样,一圈圈的轮动起来。 “是这样吗?”沈玉嘉说完,便看到陶大点了点头。 “用力点,全部甩起来。”陶大又吩咐道。 这粗麻绳足有十米长,十分沉重,沈玉嘉费尽力气,也不过甩动一半,要全部甩起来,先不说会不会引发他的伤势,就是全盛时期,也不可能办到啊。 陶大看了一眼沈玉嘉有气无力的样子,咳嗽两声,闭上眼睛道:“咳咳……能甩多重就多重吧。” “哦。”沈玉嘉点点头,老实巴交的继续甩动,虽然,他完全搞不懂这老家伙为何要他做这种事情,但他知道,陶大命不久矣,为了满足他,自己又何必与他较真呢。 在陶大的监视下,沈玉嘉整整甩了一天的麻绳,途中累了就休息,饿了渴了,自有华永在旁侍候,完全不给他偷懒的机会,左手掌的皮肉都磨破了,疼得沈玉嘉是痛苦不堪啊。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又被陶大叫道庭院里甩麻绳,今天陶大很少开口,只是躺在摇椅上,望着流苏树的树冠愣愣出神,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直到夜间,他才开口吩咐华永下山给他买酒喝。 第三天,这日陶大没有让沈玉嘉甩麻绳了,而是叫他用另一只手,做一些如同单掌俯卧撑,独臂举石锁的动作,而陶大自己,则是坐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喝酒。 第四天,陶大又给沈玉嘉换了任务,这一次花样更多,由华永辅佐,几乎是从头练到脚,连眼耳都不放过,沈玉嘉感觉自己差点就要被华永给玩死了。 第五天,沈玉嘉有恢复到了甩麻绳的日子。 黄昏,华永端来饭菜,招呼一声二公子后,沈玉嘉便扭头朝着陶大道:“老爷子,吃饭了。” 然而,陶大根本不似往日一样,立即起身走过来,而是一动不动的躺在摇椅上,像似在冷冷的望着下落的夕阳。 第三卷烽火狼烟205.第205章八月 沈玉嘉愣愣站在一堆黄土前,双目通红的问道:“为什么没有墓碑?” “二公子有所不知,老爷子是孤儿,无名无姓,他在来到这里前就告诉了小的,不要给他立碑,因为他怕名字错了,见到阎王不好交代,还不如做一个孤魂野鬼!”回答沈玉嘉的是华永,此刻他也是泪流满面,悲痛欲绝。 沈家的暗卫,大多数都是孤儿,就算不是孤儿的,也是孤儿的后代,有些暗卫死了,就用他自己起的名字,有些则是和陶大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连一个名字也不留下。 “银花所过,血染苍天,你这辈子所犯下的罪孽,还指望阎王放过你吗,孤魂野鬼也不是想当就当的,罢了,走吧。”青禅子言罢,转身往山下走去。 “二公子,这是老爷子让我交给你的。”华永捧着一柄长剑递给了沈玉嘉。 沈玉嘉看着这柄熟悉的长剑,摇头道:“你不是喜欢用剑吗,你拿去用吧。” 华永闻言,立即摇摇头,道:“这柄剑我已经用不了,强行施展,只会伤到自己!” 沈玉嘉不是习武之人,不知道为什么华永会有此言,询问之后才得知,原来习武也是会定型的,当然,不是说你练剑,就不能练枪了,而是习武之人,必须要专精独一,认定一样就要学一样,至于那些什么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人,纯属捏造,一个人的生命有限,每一样兵器或武功,修练起来,动则便是十几年,不过,正所谓一通百通,当你练某种兵器与武功到如火纯清后,自然而然的掌握了其它兵器或武功的后天条件,这时候修练起来,就不困难了。 华永的剑法根本没有到达如火纯清的地步,所以他不敢用这柄时软时硬的游鲨剑。 至于为什么要把游鲨给沈玉嘉,现在他也渐渐明白了,陶大临死前让他锻炼的方式,正契合了这柄软剑,只要他的功夫底子打好了,他很有可能便是第二个陶大了。 本来沈玉嘉懒得练什么武功,可是回想他穿越过来后的一幕幕,十天里,有五天是走在生死边缘的,若想在未来的日子里活着,不必看人眼色,不用抱头鼠窜,那么唯有强大自己,无论是从武力上,还是精神上,他都必须改变。 八月,秋风徐徐,烈日毒辣,在这明媚的天气中,白云观后院里,不断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一条粗大的麻绳在快速的轮动着,每一次接触地面,都发出了沉重的响声,宛如皮鞭抽打在锣鼓上一样沉脆。 “二公子……” 华永忽然跑到后院,来到沈玉嘉身旁,急急的说道:“小的打听到了,武飞虎还安全,只是宁家死了很多人,不过听说都是一些下人奴仆,宁家大部分人都被武飞虎的人救走了,也不知他们的去向究竟在何方。” 沈玉嘉一边轮动粗麻绳,一边问道:“雍州战事呢?” “这点到还好,多亏了忽必烈率军支援,但是听说东齐战船已经造好,随时都有可能北上攻打少夫人!” 听完华永的话,沈玉嘉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着他道:“北蒙呢?” “这点是最让人疑惑的,听说北蒙撤军了!” “撤军!” 沈玉嘉眉头一皱,上个月,他还让华永打听了北蒙与萧连翊打得热火朝天,为什么现在又撤军了?难道是萧连翊杀了他们的主帅? “还有什么消息?”沈玉嘉说完,又开始轮动粗麻绳。 “还有,这一次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个人,我想二公子见到他,一定会开心的!” “谁?” “二哥!” 华永口中的二哥,沈玉嘉知道那是冷二,听到冷二还没死的消息,他的确很开心。 “现在他在哪?” “刚刚上山去给老爷子上香了。” “哦,那就等他回来后,叫他来见我。” 上一次见到冷二的时候,让沈玉嘉感觉这个人真是人如其名,冷得可怕,但是当他再次见到冷二时,内心立即彻底推翻了当初的看法,因为和现在比起来,当时的冷二,简直就是暖炉啊。 冰冷的眼眸,刀削般刚毅的面庞,冷二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他的左边脸颊上,多出了一道长达半尺的伤疤,看着就感觉狰狞可怕,但是在沈玉嘉看起来,他更酷了。 “二公子不回雍州?”冷二面无表情道。 “嗯,回去的路途困难重重,而且回去了,我也做不了什么,不如留在外面做些手脚。”沈玉嘉点头道。 冷二也点点头,道:“那二公子要干什么?” “你的任务完成了吗?”沈玉嘉反问道。 “梁国的完成了,接下来要去东齐了。” 冷二和陶大这次出来的任务,是刺杀一些人,虽然沈玉嘉不知道是什么人,可是这些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否则也用不着他们出手了,现在听到冷二居然把梁国的任务完成了,沈玉嘉不由暗暗佩服。 “能说说你去东齐刺杀谁吗?”沈玉嘉好奇问道。 “庞昂。”冷二直接就吐出两个字,听到这两个字,沈玉嘉心下大惊,庞昂可是当初大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六王爷,后来叛逆后,便在东齐称霸,虽然,明面上是庞炳当皇帝,实则沈玉嘉他们都知道,庞炳只是一个招牌而已,真正的店主,便是这位最喜欢在暗地里动手脚的六王爷。 庞昂是当初大齐神卫营的统领,他叛变后,神卫营便跟他到了青州,继续干起暗杀的勾搭,这也就证明,庞昂是天下第一暗杀集团的老大,要暗杀他,谈何容易。 “东齐嘛,我倒是真想去玩玩,可惜我现在要找武飞虎他们,此行怕是不能和你同行了。”沈玉嘉暗叹道。 “武飞虎!你不会雍州,找他作甚?”冷二疑惑道。 “裴世昭和宁家的人被他救走了,我自然要去看看,因为我要做的事情,必须有裴世昭帮忙才可以,这事情若是做好了,梁国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听到沈玉嘉此言,冷二意外的望了一眼他,旋即便道:“我知道他在那。” “你知道!在哪?”沈玉嘉惊愕道。 “在这伏牛山做山贼。” “呃……” 这消息让沈玉嘉既无语,又想笑,武飞虎是不是喜欢上了落草为寇的生活,不是在洛阳做反贼,就是跑到外面做山贼,除了这些,他难道不会有其它的出路吗? 冷二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去休息了,这段时间里,他虽然更冷了,可也更消瘦了,沈玉嘉不想打扰了,停止挥动粗麻绳,转而开始练石锁。 陶大交给沈玉嘉的锻炼方式很多,但是却不杂,左手练力,右手练劲,特别是步法,除了陶大教导的外,沈玉嘉还把它与颜家的步法融合在一起,还真别说,他的走位方式的确高明许多,颜家的稳扎稳打,陶大的飘渺无形,如今被沈玉嘉联合施展开来,即便是华永都难以伤到他了。 对于沈玉嘉而言,最困难的莫过于耳力了,听声辨位的功夫,他虽然练了半年,可是进步很小,华永悄悄靠近他到五步内,他才能稍微有些感觉,倘若换成类似杨茂这种家伙的人,那他根本无法防备,只能等死了。 为了锻炼身体的协调性,必须要有一套完全的拳法,这是陶大没有交给他的,好在沈玉嘉会点太极拳,并在五个月前,他打太极的时候,被青禅子看到,这套拳法让青禅子十分震惊,为了让沈玉嘉教他,他居然用一种吐纳练气的方法交换。 如今五个月过来,沈玉嘉的呼吸,已经能根据身体的动作,出现变化,并且在练习这种吐纳练气功时,沈玉嘉隐隐的感觉到自己的内劲居然攀高了好几个层次,步伐稳健有力,力量连绵不断,这不由得让他想到了老婆大人,联想到青禅子可是颜芷绮的师傅,他就释然了。 颜芷绮当初说过,她练的不是力,而是气,以气运力,而如今,沈玉嘉也算是踏上了她那条路,步入了门槛。 但是不同于颜芷绮,沈玉嘉在锻炼什么都在运用吐纳功,特别是打太极时,相符相依,效果好到让青禅子都感到震惊。 在这段时间里,沈玉嘉得知青禅子为什么会成为颜芷绮的师傅,原来,当初青禅子出门游历,偶遇出来执行任务的陶大,当时青禅子已经步入中年,而陶大只是一个少年,当时青禅子见陶大杀人时的狠辣手段,便起了要教化他的念头。 陶大当时年轻气盛啊,怎会听得进一个牛鼻子的劝说,当即两人就大战起来,可是让陶大郁闷的是,青禅子根本没有要杀他的心思,一味的躲闪退避,等陶大追杀了一天一夜,累得不行时,这牛鼻子还是一脸风轻云淡的在说教。 清楚自己不是青禅子的对手时,陶大也不理会他了,继续执行任务,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陶大去哪,青禅子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每次他要杀人时,青禅子就突然出现,口道一声“无量寿佛”气得陶大直接奔回雍州,寻求沈府暗卫营的前辈帮忙,然而,整个暗卫营的人,均奈何不了青禅子,于是,陶大只能请求助当时的雍州第一高手,玉门守将颜炎。 至于青禅子和颜炎的战斗谁输谁赢,包括陶大在内没一人知道,只知道之后青禅子不再跟着陶大,而是云游四方去了。 直到十六年前,颜炎死去后,青禅子才再次来到了雍州,在哪里,他收了一个徒弟,名为颜芷绮! 当时听到青禅子的讲述,沈玉嘉是震惊不已,陶大的本事他十分清楚,连他那个层次的人都无法奈何青禅子,而且除了他,还加上当时沈家的所有暗卫,这青禅子究竟厉害到何种地步?难道他出家前的名字叫王重阳?而且最让沈玉嘉惊愕的,是这家伙究竟多少岁了?陶大都六七十了,他在中年的时候,就遇到了少年时期的陶大,那他现在不上百,也应该差不了几岁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206.第206章从军 尧山,又称石人山,地属伏牛山东段,而沈玉嘉之前落脚的地方,是在伏牛山腹地,伏牛八百里,山势险峻,云牵雾绕,常年雷雨交加,养育出了一片得天独厚的旷世美景。 此时尧山上,沈玉嘉望着远处云雾中耸立的独秀白石愣愣出神,不知何时,华永走到他身后,恭敬道:“二公子,裴大人来了。” 沈玉嘉如梦初醒,眨眨眼转身望着气喘咻咻的裴世昭,淡笑道:“这一次有劳裴大人出来一叙了。” “唉吆,真是累死我了。”裴世昭深呼吸几下,瘫软的坐到地上,气喘如牛道:“也就是你,要是换成别人,老朽绝对不会出来。” 沈玉嘉走到裴世昭面前,从华永手里接过一个水囊,递给了裴世昭,看着他喝了几口后,才问道:“我房中的那本书你看了吗?” “沈大人,你胆子太大了,老朽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要说鬼主意嘛,可又太过大逆不道,有违常理,但是你的想法老朽不得不承认,确实能改变天下局势,推翻帝王世家!” “哦,如此说来,你能否帮我?”沈玉嘉问道。 “老朽都被你推下水了,帮你就同等与帮自己,只是不知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奔波多久啊。”裴世昭摇头叹道。 沈玉嘉深感歉疚,他不仅把裴世昭拖下水了,连同宁家也拉下的泥沼,来之前他就打听到,宁家老一辈依旧留在宁府里没有离开,只有一些父辈与小辈逃了出来,也不知宁府老一辈的人究竟有没有被残害。 暗自一叹,沈玉嘉说道:“裴大人何时动身?” “不急。” 裴世昭摆摆手,道:“现在天下虽然大乱,梁国内乱不断,但真正的大风波还有没掀起来,现在行动极为容易露出马脚,况且百姓也不会很快信服,我们要等一个时机!” 沈玉嘉皱眉想了片刻,开口道:“等时机不如造势时,倘若梁国把精力用到了治理内乱上,那里还有我们什么事。” “造势时!” 裴世昭老眼半眯,沉思片刻,望着沈玉嘉疑惑道:“如何造?” “断他经济!” 沈玉嘉说着,便开始详细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裴世昭,当裴世昭彻底明白后,不由大骂这小子的无耻。 沈玉嘉的办法很简单,让武飞虎收刮银子给宁家人做生意,至于这个生意是什么,就要看他们下一步要去哪里蛊惑百姓了! 对于做生意,宁家人是无比熟悉的,如何破坏一个小城小镇的经济脉络,对他们而言不难,难得是没有一笔庞大的资金罢了,而且若是被官府先一步察觉,那么他们也就有危险了,但是现在和太平时代不同,官府的力量薄弱,盗贼横行,许多漏洞可以钻。 千万不要小看生意人,特别是发国难财的生意人,他们要是团结起来,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就能把一个刚刚构成的国家给推翻了。 梁国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们对于商人特别的慷慨,连几年的税收都不要了,但是他们缺乏管理,七成的精力都用在了外事上,老想着要快点一统天下,忽略了国内的病根。 在裴世昭看来,沈玉嘉的办法狠毒,特别是他居然要插手进粮食的交易中,要知道现在梁国到处都在征兵,许多壮丁都被强迫参军了,荒废了很多的田地,要不是梁国蓄力已久,库存丰厚,否则早出现农民起义了。 但再丰厚的国库,也总有一天会空虚的时候,沈玉嘉现在就是要趁着梁国还没有精力处理这个小伤口时,他要在上面狠狠扒开一道大口子,再往里面撒一把盐,把梁国给痛死。 这法子且不说会不会让梁国灭亡,这施行中引发的悲剧,绝对是不可估计的,它能让成千上万的人,因为缺乏粮食而饿死街头,对于这一点,裴世昭极不赞成,这要做多大的杀孽啊,他一把年纪了,可不想留下一个千古骂名啊。 但沈玉嘉也没有让他必须要做,只让他想办法把梁国的百姓激发到有自主的意识,先从人人自危,到他们出来蛊惑群众,让他们产生对往来的憧憬和理想,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这说来容易,困难程度连沈玉嘉这个出主意的人都无法估量,只能让裴世昭先去试试水,看是深,是浅。 “不去寨里看看?沧珺那丫头可在惦记你呢!”裴世昭临走前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沈玉嘉摇摇头,道:“我若是出现,怕是被宁家人瞬间给撕碎了,这事情我不擅长,等什么时候我有了足够的勇气面对他们,再回来吧。” 裴世昭十分理解的点点头,沈玉嘉现在的处境,的确不适合去见宁家人,至少现在不能。 “那么接下来你要去哪?会雍州?”裴世昭问道。 “嗯,准备动身回去。”沈玉嘉点头道。 “雍州外四面埋伏,你可要小心啊。”裴世昭提醒完,拱拱手又道:“一路保重。” “你也保重!”沈玉嘉也拱手回礼道。 梁国如今势大,东征西讨,但别看现在东齐势弱,其实他们一直在蓄力,而且沈玉嘉从冷二口中得知,六王爷准备要行动了,他的动作可不是率大军南征北战,而是神卫营的獠牙露出来了,以冷二的推算,在未来的一年里,恐怕将会有一场空前绝后的刺客大战。 庞昂的神卫营,李晔的天威府,以及梁国贺家,西齐司徒家和沈家的暗卫营,将会全部出动,或保护,或暗杀,所以别看当今局势逐渐稳定,殊不知,暗处的黑手,才是最要人命的。 沈玉嘉可不愿意看到自己家人莫名其妙就死了,所以他急切的想要回雍州。 在沈玉嘉虽然有些功夫底子,但是要硬闯回去,显然不可能,这段时间他前思后想,觉得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参军。 如今,梁国全年招兵买马,正是沈玉嘉参军的最好时机,至于冷二,他早在三天前就赶往青州了,沈玉嘉本来也想去,但是考虑到自身的实力,只会给冷二添麻烦,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祈祷冷二能成功完成刺杀任务。 距离尧山不远的栾川镇,征兵站点口,一个中年的老兵正在晒着太阳,打哈欠。 “军爷,俺想当兵。”随着一句土里土气的声音传来,老兵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眼出现在面前的两个衣着简陋的邋遢青年,懒洋洋翻身坐起,提起一支笔道:“啊,参军啊,报上祖籍,姓名。” “俺叫戴腾,他是俺弟,叫戴商,俺们都是住在那片伏牛山里,黄花村旁边一个叫三里沟,小塘弯,二蛋洞里……” “停停停停停……” 老兵一连叫了好几个停,扬起眉毛道:“就黄花村人士行了。” “哦,俺一切听军爷的。”青年说完,还拿出一小箩筐的大白菜,讨好似的要赠予老兵。 “吆,还带了礼物啊,不过就这点烂白菜,你想给我做什么?” “俺给你烧菜,俺们那里的水煮白菜可甜了。” “唉,你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我的意思啊。”老兵皱眉望着青年。 青年一脸疑惑道:“啥意思?” “唉吆算了,和你说你也不会明白,但就冲你这份心意,大爷我收了,你不是会烧菜吗,来人啊,带他们到镇外营地,领取军需,待过几日直接送往前线。” 随着老兵说完,从他身后走来一名年纪大约只有十五六的少年。 “等等军爷,俺还有牲口呢,这咋整?” 听到青年有此一说,老兵才注意到他俩身后,还牵着一匹毛发枯燥的老马,顿时就摆摆手道:“带马从军,嗯不错,只是你这匹老马能托东西不?” “能滴,七八十斤随便扛。”青年笑道。 “才七八十斤。” 老兵苦笑一声,摇摇头让少年直接带着两人去了镇外。 当三人来到城外的小营地时,少年带着两人进入一个大帐篷,在里面领取了军装与腰牌,便有带着他们到了另一个帐篷外,开口道:“这几天你们就现住在这里,等上面下达命令后,会来通知你们的。” “多谢小爷。”两名青年立即拱手称谢。 待少年离开,两名青年进入休息的帐篷后,浑身那股憨厚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二公子,这腰牌是火头军的啊!” “是吗,我到还没注意。” 这两人自然就是乔装打扮后的沈玉嘉与华永了,此时沈玉嘉看着手中的腰牌片刻,立即发现除了刚刚刻上的名字外,便还有火头两个小字。 “难关那老兵会这样说,正好,不要去拼命。” 沈玉嘉巴不得做火头军呢,但是听到华永的解释后,他有郁闷了,这火头军可是极为重要的兵种,同时也是最劳苦的兵种,除了要烧菜做饭,很多时候也需要上前线去拼杀啊,想要舒舒服服的带在后面,除非当上将领,亦或者是军医,否则上面命令做啥,他们就要做啥。 第三卷烽火狼烟207.第207章去错地方 “快起来,快起来。” “咚咚咚”的敲锣声在营地里传出,沈玉嘉和华永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与其他的二十几名新兵一同站在操练场中,等候上面下达的命令。 一位身着夫长军服的大汉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场中所有人,皱眉道:“怎么就这些人,老子可是百夫长啊,最起码也给老子招来八九十个吧。” “童夫长啊,栾川镇连续招兵三年,能有三十个壮丁算不错了,您就自足吧。”征兵的那名老兵出面苦笑道。 “你娘的,看不起老子啊,别人招兵一招就是成千上百,你居然用这三十个新兵打发老子,真是岂有此理。” “唉吆童夫长啊,您带领的是火头军,能有这些人就算不错了,您若是不满意,到了大军营地后向上面汇报,他们自然会分配你一些新兵的。”老兵解释道。 “这还差不多,行了,老子赶时间,小的们,跟老子上前线去。” 这百夫长的言谈举止,哪里象个兵啊,整一个土匪头子。 三十几人先后跟着大汉走出了营地,这大汉似乎才回过神来,回身喝道:“唉那啥,老子叫童四海,你们既然跟了老子,老子就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以后开锅的第一口饭,你们先要吃饱了,在做给那帮家伙,别饿了肚子,这就是我们火头军的优势,都明白了吧。” “明白了。”三十名新兵齐齐应是。 童四海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一扫,不由咦了一声,指着后面一个拉马的青年道:“你,居然还带着一匹老马,不错,可要好生看住了,莫要借给其他军队,若是他们敢强抢,你就告诉我明白吗。” 被指的这人,自然就是沈玉嘉了,他巴不得童四海这样说呢,闻言一个劲的点头答应。 前往大军军营的路途是艰难的,步行一日六十里,许多新兵走得脚都起水泡了,可是童四海硬是不许休息,他倒不是真有有意为难新兵,而是一种训练,用他的话来说,那便是“给老子坚持住,别到了大军营地给老子丢脸了。” 新兵的训练是艰苦的,特别是火头军,除了好照顾全军饮食外,还要舞枪弄棒,锻炼身体,以备不时之需。 沈玉嘉等人一路步行五天,正当沈玉嘉暗赞自己有了一点功夫底子,这五天来也没多累时,身旁的华永突然皱眉道:“不对啊二公子。” “怎么了?”沈玉嘉疑惑问道。 “我们都走了五天了,就算不路过洛阳,也应该到黄河了,可是你看我们一开始往东行,现在却改道南行了。”华永提醒道。 沈玉嘉也早发现了这个问题,毕竟每天一早就面对太阳走的,起初他还认为是往东北走,毕竟听说要渡黄河,先要到汴梁的军营,可现在都走了五天了,熟悉的风景是一点也没瞧见。 “我去问问。” 沈玉嘉说完,便小跑这来到了童四海身边,小声询问道:“童夫长,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老子没说吗?” 童四海说完,好似才刚刚恍悟,立即又道:“哦,好像没说,现在告辞你们也不迟,我们要去荆州长沙,路途遥远,还需步行一个月,大家最好打起精神啊。” “长沙!” 沈玉嘉闻言大惊。 “怎么,怕了?才一个月而已,忍忍就到了。”童四海拍着沈玉嘉的肩膀哈哈笑道。 沈玉嘉摇摇头,退后到队伍后方,拉着踏雪没精打采的继续跟着众人。 “二公子,怎么办?”华永皱眉道。 沈玉嘉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本来还以为能去冀州,没想到居然去荆州,话说回来,荆州地大物博,人口繁多,商贸繁荣,特别是大齐的荆州,还包含了沿海的两广之地,乃是梁国的经济与粮草的根基命脉,而沈玉嘉打听到的消息,称前往冀州的新兵,都是从梁州与豫州招收的,而荆州的兵马原封不动,怕的就是东齐翻脸不认人,从扬州攻打过来,所以他之前根本没考虑过会被派去哪。 现在好了,人家要带他去荆州,他是做逃兵呢,还是打消了回雍州的念头,心甘情愿的在荆州当兵? “要不,今夜我们走逃吧!”华永提议道。 沈玉嘉没吭声,他在思考留下来会有什么好处,现在回雍州或许困难,但也不是不可能,然而回雍州后,他又能干什么呢? 自己的大杂院已经充公了,他在雍州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特别是当初他祈求庞旭出兵救援颜芷绮,却被狠狠的拒绝了,虽然当时趋势所迫,雍州没有多少兵马可以调动,但是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不满的情绪,现在回雍州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在敌人的腹地,放开手脚的大干一场。 本来他是要和裴世昭一起做的,谁曾想连累了宁家,他又没脸去见对方,也就做了甩手掌柜,现在想来,自己的心智还是不够成熟啊,缺乏太多的勇气面对人情世故。 “豫州的兵既然被派到了荆州,那么东齐肯定有举动了,如此也好,反正不是西齐的死伤,我们何不加入进去,把水给搅混了!” “二公子的意思是想帮助梁国攻打东齐!”华永惊愕道。 “帮!呵呵,当然帮了,要是梁国真和东齐打起来,那是再好不过了,最好战事越演越烈,把庞昂这老小子给逼出来,也好给冷二制造更多的下手机会!” “二公子所言极是,只是如此一来,我们两三年内怕是回不去雍州了!” 沈玉嘉闻言,双目挥散,思绪立即飘到了天水沈府里,那傻丫头与宝贝女儿身上。 “该死的战争,去******野心家,把老子逼急了,老子一个原子弹轰死你们。” 沈玉嘉歪歪的想完,最后只能黯然一叹,他亏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颜芷绮、庞飞燕、女儿沈梦莲、裴世昭、宁沧珺与宁家等等,一些是他至亲的人,一些被他连累的人,归根结底,还都是战乱惹的祸,野心家造的孽啊。 一行三十多人,又走了十多天,在这炎炎秋日里,着实累垮了不少人,而童四海一开始虽然不给休息,但是渐渐的,开始让众人放慢脚步,累了就直接休息。 到了离开栾川镇的一个月后,他们行军的队伍渐渐扩大起来,当然不是童四海招到了人,而是与其他赶往长沙郡的新兵相遇,大家一同上路而已。 这种新兵入营方式,沈玉嘉还是头一次见识到,曾经他都听说就地征兵,等训练有成后,遇到了战事才会派出去,不过以前的大齐还真是这样,只是现在天下大乱,没有多少时间给新兵训练,他们唯一的训练方式,就是在去往大军营地的路上,到了那里后,虽然也有训练,却是不多,要遇到紧急战事,立即就被派遣出去上阵杀敌。 又过了五天,沈玉嘉他们的队伍,已经增加到了四百多人,一开始让沈玉嘉感觉极为可笑,因为最初队伍到两百人时,虽然个个穿军服,但是队伍却杂乱无章,气得三名百夫长立即提议整军言行,走出军队的风范,于是就苦了他们。 如今将近五百人的队伍,渐渐也有了军队的防范,童四海与四个百夫长昂头挺胸的带着部队,一路走进了荆州军营中。 沈玉嘉等人到达的地方是荆州最大军营,建于长沙郊外,由郡尉楚鹏羽掌管,整个军营兵数多达三万,沈玉嘉等人刚刚进入营地里,就听到山呼海啸般的操练呐喊声。 “都给老子打起精神,被别吓破胆了。”童四海喝道。 这种阵仗沈玉嘉见惯不怪了,但是其余人都是一脸惊慌,甚至有一些面白瘦弱的,吓得脸都绿了,在四百多人中,正真能挺起腰杆的也不过十多人而已,沈玉嘉扫了一眼四周的新兵,发现没一个有种的,于是他赶紧悄悄提醒华永,两人便装出了一脸惊恐的表情。 四百多名新兵入营,根本没有什么大官啊,将军啊出面招待啊,直接安排房间,分配军需,沈玉嘉他们是火头军,自然是跟着童四海忙着捣腾伙食了。 因为沈玉嘉等人才刚刚到,许多需要技术的活他们不同干,于是沈玉嘉被安排到了准备食材的岗位上,这一做不要紧,差点让沈玉嘉郁闷死。 他刚开始还以为火头军很舒服,不就是做做饭吗,可是真做起来,那可是上万人份的啊,虽然现在火头军人数已经多达五百多,然而分配下了的任务,平均一个人就要准备五十人份伙食,什么烙饼啊,和面啊,切菜炒菜啊,做干粮啊,一弄就是一整天,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沈玉嘉现在握刀的手掌都起泡了,未来的日子,还如何度过啊。 现在沈玉嘉真有点后悔了,当初他在白云观甩麻绳的时候,要是不用绵布垫着,应该早练出老茧了,现在好了,报应来了,切吧。 没日没夜的洗菜切菜剁菜,把手掌的水泡磨破了一大片,火辣辣的痛感让沈玉嘉难受了好几天,每当他看着奔跑在烈日下的其他新兵们,就一脸的羡慕,虽然晒了点,可是那才是挥洒汗水的青春啊,反观自己,就像是一个打童工的,为了苦逼的活着,像机器一样的工作。 第三卷烽火狼烟208.第208章战前对敌 “叨叨叨叨……” 菜刀飞快的撞击砧板,轻快的声音在沈玉嘉脑海中无限回荡着,他来到荆州军营已经一个月了,每日除了洗菜切菜就是睡觉,乏味的日子让他身心麻木,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究竟是为了什么来这里。 华永拿着一箩筐洗好的蔬菜放到沈玉嘉身旁,压低声音道:“方才看到童四海他们急急忙忙的前往军务帐篷,看来是有什么要事发生了。” 沈玉嘉依然在认真的切菜,头也不抬的说道:“继续监视下去。” “嗯” 华永点点头,看了一眼四周没人注意他,立即转身离开了厨房。 十月中旬,天气渐凉,深夜的军营里静悄悄一片,沈玉嘉正和几个火头军在厨房里开小灶,忽然间,他看到门外华永正向他招手,沈玉嘉起身说了句“抱歉,先回去了”便走出了厨房。 “查清楚了?”走出厨房后,沈玉嘉和华永来到一个帐篷后方一处草丛中。 “嗯,童四海他们受到命令,明天午时楚鹏羽将要率军攻打扬州豫章郡,现在童四海他们正在商量粮草辎重的安排。” “要攻打豫章郡!看来梁国果然闲不住了,这可是好消息啊,能弄一份地图来吗?”沈玉嘉问道。 华永点头应道:“小的去试试。” “嗯,要是有风险,就立即撤退明白吧。” “是!”华永应了一声,随后悄悄从帐篷旁边走出来,四下看了一眼,寻了一个没人察觉的路线,就消失在了黑暗的角落中。 第二天正午,就如昨夜华永打探的消息一样,当午饭过后,三万大军便陆续离开了军营,直直往东行去。 军队后方,沈玉嘉背着一口铁锅,拉着托有两袋粮草的踏雪,慢悠悠的跟在军队后面,在他身旁,华永同样的装扮,整得和龟丞相似得,嘴里叼着一根青草,手里拿着纸笔,正在把沿路的地势慢慢记录下来。 昨天他没有拿到地图,主要是因为主帅帐篷守备太森严了,而且一晚上油灯都没黑过,里里外外的是明亮照人,华永只能罢手回去睡觉。 “二公子,再过几天就到浏阳了,过了浏阳便是扬州,照此推算,东齐也应该收到了消息,他们十有八九在宜春屯兵,阻挡楚鹏羽的进攻。”华永小声道。 大军出征,知道目的地的人其实很少,普通的士卒根本无从知晓,只知道跟着大军走,而华永这几天已经调查了这次东伐的目的地,是豫章郡的南昌城,以沈玉嘉的推算,若真被梁国拿下了南昌,想必他们定会兵分三路,开始吞噬扬州的疆土。 这古代的小城小镇是没有兵马的,敌人大军只要攻取了郡守府,那么这一郡之地便改名换姓了,冀州就是如此,所以当初梁军才能如龙卷风一样,在短短半年间,席卷了大半的冀州疆土。 扬州和荆州一样,饶富昌盛,人杰地灵,乃属于文化圣地,在这里出的才子是最多的,所以理当也是东齐的经济命脉,倘若扬州被梁国拿下,那么东齐将会不攻自破,再也没有实力与梁国抗衡了。 “将军下令,就地安营扎寨,生火做饭。” 随着童四海一声吆喝,沈玉嘉等人立刻忙活起来。 行军的日子比在军营里的日子要好过许多,毕竟有沿路的风景可以欣赏,这荆州与扬州的交界处,景色十分迷人,每天的观景是沈玉嘉最享受的时候。 大军又行走了六天,终于走出了荆州地界,进入了扬州。 东齐显然是早有准备,在梁国大军刚刚进入扬州时,还没来得及安营扎寨,顿时“咚……咚……咚”的大鼓声,便震动八方,还在做饭的沈玉嘉立即用水扑灭了火,好奇的伸着脑袋东张西望,可是见到的全是密密麻麻的梁军,根本看不到东齐大军的身影。 “大家做好迎战的准备,东齐军在正面叫阵了。”童四海骑着一匹战马来到了军队后方。 华永丢下一捆刚刚拾起来的干柴,跑到童四海面前恭敬问道:“童大人,俺们都没学过枪棒,要是东齐军杀过来,俺们咋办啊?” “放心,对方来人只是一万,我们可是有两万大军,他们根本敌不过。”童四海傲然道。 沈玉嘉也走到近前,小心的问道:“童大人,那俺们可以去看看吗,这大军对杀,俺们可真没见过啊,你看这么多人,这要打起来多壮观啊。” 童四海哈哈一笑,道:“看可以,不过要站远一点,你们都去那个小山头上看吧,长长见识,省的日后突然遇到敌袭,慌乱起来就是死人了。” “多谢童大人。” 沈玉嘉躬身谢过,立即与几十名火头军冲上了南面小山坡顶。 从这里虽然无法观察到所有的大军,但是两军的阵前却是能看得一清二楚,只见此刻已经有两名武将在两军阵前比拼厮杀,随着他们的对打,两军中擂鼓轰鸣,助威呐喊声震动九霄,场面是壮观之极啊。 无论是谁,只要看到这一幕,体内难免会热血狂涌,就连曾经一向胆小的沈玉嘉,都恨不得抄起一把菜刀,就和对面的人干起来,把生死完全置之度外。 士气的确是最鼓舞人心的,当人人拼杀时,你压根就没有想过要逃的念头,只会凭着一股热血,奋勇厮杀,直到战死沙场为止,所以沈玉嘉现在很能理解,为什么平日里很怕受伤,而到了这里,就完全可以不必惧怕了。 两边大军气势如虹,两名武将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梁军这边的武将,是一名年过二十的赤面小将,通红的脸看起来是憋气憋成的,有些可笑,然而他手中的那把方天戟,却逼得东齐的武将完全笑不出来,因为他的每一招,都被对面的小将给轻易破解了,这东齐的武将使得是大刀,因为留有胡子,沈玉嘉看不出他有多大,不过在他看来,此人的大刀功夫和他老婆比起来真是弱爆胎了。 “听说,我们军中那位小将军乃是贺家的长子,名叫贺宝延,别看他小小年纪,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上阵杀敌了!”一名火头军笑道。 “是啊,我也听说过此人,传音他武艺极为厉害,好使大刀,只是不知为何,现在改成用戟了呢。”另一名火头军皱眉道。 沈玉嘉听到这两人的谈话,心中释然的同时,不由得意一笑,他们自然不知道,贺宝延以前的确是用大刀的,但是自从当年在梁、雍两州交界处,遇到颜芷绮后,至此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大刀了。 具体细节,沈玉嘉从杨茂那里知道一些,当日颜芷绮为了快点逼退梁军,就和贺宝延立下单打独斗的赌约,最终自然是以颜芷绮全胜而告终,贺宝延在那次退兵后,便再也没有用大刀了。 不过,贺宝延的确是一位俊杰,就算不用大刀,实力也很强,而且因为当初玩大刀玩久了,现在遇到使大刀的东齐武将,是见招拆招,对方每一个举动,他都能瞬间洞察攻击路线,从而轻松的破解。 不到二十个回合,只听一声惨叫,东齐武将的护甲,便被贺宝延的方天戟给洞穿了一个口子,鲜血哗哗的往外冒。 贺宝延斩杀一人,抬起方天戟,指着对面的大军喝道:“还有谁敢应战。” 很快,东齐大军中,便冲出一骑,此人身着赤金战甲,头戴羽翎金冠,端的是霸气十足。 此人冲出阵后,大吼一声,手持一把凤翅镏金镋,纵马杀向贺宝延。 只见贺宝延手中方天戟猛力一挥,打在凤翅镏金镋上,立即爆发出一声“铿锵”之音,远远的就传入了沈玉嘉耳中,由此可见,这两人的力量究竟有多强悍了。 东齐这一次派出的武将,明显实力要强过之前被杀死的倒霉蛋,两人大战了五十回合,难分难解,还周旋在两军阵前,直到上百回合后,终于,贺宝延的战马体力不支,前腿一软,贺宝延就从马上滚了下来。 东齐武将哈哈大笑一声,手中凤翅镏金镋猛劈而来,贺宝延慌忙横戟抵挡,但是,当两兵交接,东齐武将手中凤翅镏金镋扭动半圈,忽而往上一挑,贺宝延的方天戟居然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这一下,贺宝延不敢再战,仓皇而逃,而东齐武将也不追赶,哈哈大笑两声后,对着梁国大军喝道:“孟元明在此,有谁敢出来一决死战!” 孟元明连续大喝三声,梁军都没有派武将出阵,孟元明不由再次大笑,道:“莫非梁国只有这等丢兵弃甲的落败小儿,那本将军还是劝你们早点收兵退回荆州,否则休管我不念同盟之情,将你等杀个片甲不留!” 沈玉嘉听到这家伙的话,心下不由冷笑,两军都面对面了,还谈什么同盟之情,明显是不想和梁国现在开战,看来这一次,东齐准备还不够充分啊! 连沈玉嘉都能看出这一点,何况是梁军统帅楚鹏羽了,他扫了一眼四周的将领,淡淡问道:“何人有把握斩杀此獠?” 一干将领默不作声,显然都是没有把握,看来他们都了解贺宝延的实力,连贺宝延都不是其对手,他们上去了,无疑是送死去的。 “方才末将战马力支,才让此寮得手,现在末将换一匹战马继续上去会会此寮,希望统帅大人准许!”贺宝延来到楚鹏羽跟前抱拳道。 “贺将军连战敌方两名将领,可惜最终因马落败,本帅就允许你再次出阵,挣回丢掉的颜面!”楚鹏羽笑道。 “多谢统帅大人!” 贺宝延得到许肯,立即骑上一匹战马,他也不用别的兵器了,直接拔出佩剑,冲出战阵。 第三卷烽火狼烟209.第209章三面埋伏 贺宝延不仅武艺高超,连骑术也十分精湛,别看他只是佩剑上阵,在与孟元明交手两招后,立即寻了一个机会,弯腰拾起地上的方天戟,回身就和孟元明再次大战起来。 华永看了一会两人的大战,扭头望着沈玉嘉道:“看来,这两万梁军中,当属贺宝延武艺最高超了,否则怎会继续让他上阵对敌。” 沈玉嘉摇摇头,道:“不一定,凡事都要往两面思考,或许是楚鹏羽为了藏拙,故意让贺宝延继续上阵,而东齐军也很有可能早做好准备,专程让孟元明吼出之前那番话,好让梁军掉以轻心。” “二公子高见,两军对战,也不可能一上场就把全部手段使出来。”华永点头道。 在两人品头论足见,贺宝延和孟元明再次打得难舍难分,方天戟与凤翅镏金镋的碰撞声,犹如一声声炸雷,完全掩盖了大鼓与士卒的助威声。 孟元明手中凤翅镏金镋攻势刁钻,在逼得贺宝延出现战戟横挡时,他立即猛劈而下,想以之前同样的招数,挑掉贺宝延的方天戟,然而这一次贺宝延明显早有防备,眼见凤翅镏金镋当头劈下,他突然翻身下马,当孟元明的镏金镗一击不中,还未来得急收回时,贺宝延再次出现在马背上,手中方天戟横扫而去。 孟元明大吃一惊,低头一躲,方天戟就从他头皮上一划而过,在“当”的一声过后,孟元明头上的羽翎金冠顿时被劈成两半,一头散发披露下来,在他后方的东齐大军助威声,立刻就讶然而止,显然是被这惊险的一幕吓呆了。 “好险!” 孟元明心下大骇,再也不敢小瞧贺宝延,手中凤翅镏金镋攻势更猛,而后方东齐大军的助威声再次如山呼海啸的呐喊起来。 以前看高手对战,沈玉嘉看的都是精彩,现在习武过后,他脑海中不由得浮现一幅幅这招,那招因当如何破解,如何闪避,还真别说,看久了他真有一种受益匪浅的感觉。 这边孟元明攻势虽然猛烈,然而却让沈玉嘉感觉他越打越急,反观贺宝延,虽然一直没有占据上风,可是招式平稳,不急不躁。 正当沈玉嘉要认为,这一场战斗还要持续几十个回合时,忽然,他就看到贺宝延一极快的速度,左右连劈数下,当得孟元明的凤翅镏金镋“当当”作响,眼看孟元明有些支持不住时,贺宝延居然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双手紧握方天戟竖斩而下,只闻“哐当”一声,这一次轮到孟元明的凤翅镏金镋脱手而出了。 贺宝延方一落地,立刻翻身回到马上,一路追着孟元明到了东齐大军阵前三十丈处,才收紧马缰,哈哈大笑道:“方才不过是战马疲惫,让你得逞罢了,现在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 东齐军又败一将,虽然是没有心情和梁军耗下去了,居然鸣金收兵,败退后走。 “杀!” 梁军士气如虹,跟随贺宝延一路追杀了三里地,便任由东齐军退去。 这一次接触,只是试探对方的虚实罢了,还没有到决战的时刻,所以两军都是点到为止,虽然这次梁军胜利,不过因为一路奔波到扬州,多有士卒人困马乏,需修养几日,待密探调查清楚附近后,才决定下一步的行军路线。 深夜,梁军营地中,沈玉嘉和一群火头军围坐在铁锅旁,看着锅头下的奄奄一息的火苗,沈玉嘉添了一把柴后,问道:“东齐还有那位厉害的武将,比如像今天的孟元明。” 几名火头军闻言,其中一人笑道:“多了去了,孟元明只是中流罢了,东齐真正厉害的足有七八个,听说豫章郡郡守唐睿手下有一武将,名为殷达安,武力高超,连孟元明都无法在他手底下过几招,你说厉不厉害!” 虽然今天贺宝延和孟元明打得激烈无比,可是当初从杨茂的讲述中,沈玉嘉得知,贺宝延当时的实力也不过和杨茂、包飞等人相差不多,只是杨茂他们使的是短兵器,马上作战不如贺宝延而已,现在过去两年多,他的实力虽然长进不少,不过从今日的表现上来看,他与华永都感觉,真要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虽然高手过招,可以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但是这只对于同等实力的人而言,在沈玉嘉看来,贺宝延比孟元明高半筹而已,与他老婆差远了,如果那位火头军所言非虚,东齐武将殷达安应该就属于颜芷绮那个层次的人,要是在往上,怕是要触及到陶大这等人物的境界了。 以前在沈玉嘉心中,陶大就是神人,不过现在嘛,当然是白云观主,青禅子才算得上顶峰人物了。 不过这种人物要放到战场正面厮杀,其实也没多大作用,很可能被乱箭射死,毕竟,训练的方式不同,对敌的方法也就不一样,要换成街口小巷,这些纵马使长兵的武将,面对陶大这种人,再多也是无用的。 这帮火头军,都是喜欢讨论将领本事的家伙,所以对这方面的知识量那是极为丰富的,沈玉嘉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许多曾经从未听闻过的高手。 最让他意外的是,听到了尹天左这家伙的名字,而且让沈玉嘉心下气急败坏的是,尹天左不仅武艺高超,统军能力也是一流的,无论是战术,还是战略都极为厉害,当初的冀州战事打响时,拦截他老婆的梁军,便是这家伙统帅的。 难怪当时颜芷绮连连吃瘪,原来这家伙插手了,沈玉嘉得知这一切后,心里那个气啊,尹天左是长得帅,武艺高,能力强,正是称得上帅高强,他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必须想办法作死这丫的,否则天下不太平啊!” 沈玉嘉想完,便和火头军们告辞回帐篷睡觉去了。 梁军休整了三日,就继续东行,如今已经将近十二月天,虽然都说南方气候暖,可是相比于北方也好不到哪去,虽然没有下雪,可是冷风吹在身上,感觉透骨冰寒的,比下雪天还冷啊。 沈玉嘉有一件雪貂皮大衣,穿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他不敢穿啊,毕竟这件衣服太昂贵了,别说一个小卒子,就是现在统帅大军的楚鹏羽也没服气穿啊,他要是穿在身上,还不得遭人怀疑啊。 不过沈玉嘉平日里闲暇时,把自己外套里面的棉花取出来,把貂皮大衣包裹在里面,如此一来,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他的保温程度是无人可及啊。 火头军的日子虽然很繁琐,事情多,但是胜在安全,只要大军占据上风,那么他们就不用担心上阵杀敌,而且每次两军交战,他们还可以偷偷在某处高低观看战事,小日子也过的挺滋润的。 然而好景不长,在大军深入扬州第十一天后,终于遇到麻烦了。 还在军营中烧火做饭的沈玉嘉,忽然就看到童四海骑马奔来,冲着他们急急的叫道:“大家都做好准备,敌军随时都有可能杀进来,这一车武器是将军发给我们的,会弓弩的先拿弓弩,不会的都使刀枪。” 沈玉嘉闻言一呆,这敌军咋突然就杀来了,昨天还不是被他们打退了吗,今儿个就杀一个回马枪,而且看童四海的样子,显然战况不妙啊。 豫章郡建城三十里外,本来是要进攻建城的梁军,在安营扎寨时,忽然遇到了三面埋伏,这一次,东齐军是兵分三路来围剿梁军,处境是凶险到了极点啊。 当沈玉嘉从华永口中得知这消息后,心里咯噔一下。 梁军行军速度已经在进入扬州后,放慢了许多,日行不过三十里,可是即便如此,还是中了埋伏,难道梁军的密探却是呆瓜? 转念一想,沈玉嘉又发觉不对劲,楚鹏羽统帅三万大军,直奔南昌而去,本来沈玉嘉认为扬州应该很好打,可是在这段时间里他得知,对方可不是好欺负的,三天两头跑来叫阵,也不管打不打得过,反正接触一下就逃之夭夭,逼得梁军只能缓步前进,如今看来,这是对方在缓兵之计,给其他两路兵马做好充分准备。 “有没有调查出梁军除了楚鹏羽,是否有其他统帅东伐扬州?”沈玉嘉转头问起了华永。 “小的若是知道,怎会不回禀二公子。”华永摇头道。 沈玉嘉皱眉思索了片刻,便决定不去理会这些,不管梁军是否有预谋兵分几路攻打扬州,他现在思考也是白费心机,还是想办法渡过眼前的难关吧。 东齐军这一次明显要强攻了,根本不用武将叫阵,直接就杀了过来,刹时间箭雨遮天蔽日,营地外杀声四起,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在沈玉嘉愕然的目光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接把他面前的帐篷给砸个稀巴烂。 “我靠,这里不安全啊!” 沈玉嘉心下大骇,目光一下子扫向四周,寻找躲藏的地方,一下子又要往向木栏后面,防止又一道抛物线飘过来,自己躲之不及,被磨盘大的石头给砸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10.第210章一哄而散 “怎么办二公子?要不要快杀出。” 沈玉嘉听到华永的话,不由笑骂道:“你当人家上万大军是虚设的啊,先跟着童四海看看情况。 沈玉嘉说着,立即跑到厨房后,把踏雪放出来,踏雪只要离开了马棚,基本上都是和沈玉嘉寸步不离的,根本用不着他牵着。 待沈玉嘉与华永和其他火头军聚集在了一起时,童四海立即过来下达命令。 平时童四海很照顾弟兄们,但这时候却露出彪悍的一面,居然下令率领这三十几个火头军,要和突袭营地右翼的东齐军大战,可把沈玉嘉给郁闷死了。 “弟兄们,杀啊!” 随着童四海一声大喊,火头军一股脑的往营地小门冲出,但是没跑出多远,童四海立即又喝道:“不好,敌人箭矢攻来,快躲回去。” “靠!” 沈玉嘉哭笑不得的跑到了营地木栏后面,听着木栏后“咚咚咚”的箭矢射击声,他放开了手中的长枪,擦了一把汗后,朝着童四海道:“童大人喂,这样出去会送死的,给敌人的箭矢快用完了,咱们再杀出去吧。” “这还用你说,老子早就知道了。” 听到童四海这话,沈玉嘉还能说什么,你丫的要是早知道,刚才何必冲出去呢。 “真兴奋啊,咱们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是啊,天天烧火做饭,烦都烦死了,这段时间里老是看着他们在厮杀,老子的手早就痒了。” 几名火头军在兴奋的窃窃私语,沈玉嘉在旁摇头苦笑,他十分理解这些人的内心,毕竟他现在也属于其中一员,天天看着大军战斗的场面,心中一股热血是难以镇压,恨不得自己也冲入战场,做一回驰骋沙场的好男儿。 “不好了,敌军有一波人从后面渡河突袭,烧了我们的帐篷,你们快过去帮忙啊。” 一个骑兵一路大喊大叫,惊得沈玉嘉等人齐齐扭头望去,只见军营后方,火势滔天,显然是他们的帐篷给人烧了。 这还了得,没了帐篷,在这大冷天里过夜可是会冻死的,童四海当即就率领火头军向后方杀去。 当童四海等人来到营地后时,只见足有上百名东齐军在放火,而后方河水中,还隐隐约约有不少人乘竹筏过来,气得童四海他们二话不说,抄起刀枪就干了上去。 沈玉嘉跑在最后,看到这场面,估摸着要真动手了,他脱下军衣包裹的貂皮大衣,放到踏雪背上,扛起长枪就和华永杀入火海中。 说是火海,其实只是帐篷在着火,虽然炎热,可是比起上一次沈玉嘉在桃园堂放的火弱爆了,连口罩也不用,他就舞动游鲨剑,一路斩杀了不少东齐军。 沈玉嘉紧紧跟在华永左右,他很少出手,注意力都放在华永左右两边,每当旁边有人突然杀出时,他立刻拿枪戳对方,也不管戳没戳死,反正都有华永帮他补刀,他只需要做掩护工作就可以了。 至于沈玉嘉的游鲨剑和墨沉刀,一直就藏在身上,考虑到自己的剑法和陶大根本没法比,虽然对付一些普通士卒,那绝对是绰绰有余,但最好还是不要见光,免得惹人怀疑。 沈玉嘉和华永两人配合默契,在火势汹涌的帐篷群里杀进杀出,上百名东齐军竟有三分之一死在他们手里,看得童四海和其他火头军是一脸惊愕。 “喝!” 童四海手持朴刀,招式简单直接,都是军中教导的路数,不过因为他力量不小,少有敌军能硬接一击,多数是被他一刀给开膛破肚了,显然能当上百夫长,童四海的确有些过人之处的。 要是童四海能有武飞虎一身的武艺,沈玉嘉估摸着两人应该能斗个旗鼓相当,都是力量型的猛将。 其余火头军可没有这般好过了,特别是童四海的属下,多数是刚刚参军没多久,一直都在烧火做饭,没有受过正统训练,只知道一味的挥刀劈砍,毫无招式可言,在和敌军接触没多久,就有几名兄弟惨死刀下。 童四海眼见着一幕,心下痛惜,立即朝着沈玉嘉喝道:“戴腾兄弟,快去那边帮忙啊!” 沈玉嘉一剑刺死一名东齐兵,扭头望了一眼童四海所指的方向,这才发现有不少火头军被砍伤砍死,而且那一头的东齐军极多,在与火头军对战时,还不忘一路放火,真是可恨到了极点。 “娘希匹。” 沈玉嘉大骂一声,与华永冲向右边帐篷地,一路又截杀了不少东齐军。 梁军是背水建营,现在演变成了背水一战,若是把渡河的东齐军杀尽,这一次还能打下去,倘若失败了,帐篷都被烧毁了,他们也只有撤军了。 当战前楚鹏羽收到消息后,立即下令让三百军士增援后方,这三百多人杀来时,立即缓解了火头军的压力,沈玉嘉也得意喘息休息一会儿。 “童大人,敌人用竹筏来回运送兵士,显然他们竹筏数量不多,我们何不杀过去捣毁竹筏。”沈玉嘉来到童四海身前道。 童四海望了一眼河流,果然瞧见有竹筏往回赶的,他点点头,召集了身下的二十多名火头军,直接杀向了河滩。 当沈玉嘉他们杀到河滩时,立即发现,大约二十丈远的河对岸,突然站起数百人的弓箭手,对着他们激射出一阵箭雨。 “退,快退!” 童四海惊叫连连,火头军一退再退,总算是避开了箭雨的射程。 “这可如何是好,敌军有弓射手掩护,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渡河杀来?”一个火头军懊恼道。 “这不正好嘛,反正我们也杀不过去,不如就迎合他们,留守此地,他们来一个我们杀一个呗。”沈玉嘉在一旁笑道。 听到沈玉嘉开口,不少火头军都望过来,其中一名火头军好似才想起了什么,惊异道:“嘿我说戴兄弟,你弟弟身手都不错啊,以前练过?” 沈玉嘉呵呵一笑,道:“哪里话啊,这帮东齐小贼,和俺们山里的野兽根本没法比,俺弟能生撕猛虎,活屠野猪,你说厉不厉害。” 华永听到二公子这话,老眼一红,吱吱唔唔的说道:“别……别听我哥的,俺这是从小和沟里猎户学过几手而已。” 几个人在谈笑间,童四海突然叫了一声:“又上岸来了,大家准备迎敌。” 这一次来到的三十几人,他们手中没有火把了,直接就挥刀杀向火头军们,两边人在河滩外大战片刻,立即就被华永杀死近半,其余人见势不妙,就退回河滩,靠着弓箭手掩护,等候下一批东齐军过来。 当火头军和渡河的东齐军僵持不下时,另一头,军营正门外,那可就是另一幅场景了,上万人的厮杀,大鼓助威,杀声震天,这一次东齐军虽然是要一举歼灭楚鹏羽了,不给他片刻的喘息机会,大军是一波接一波如潮水般涌来,场面壮观到了极点。 “统帅大人,营地右侧快要坚持不住了!” “不好了统帅大人,敌营左侧被攻破了!” 连续传来两道坏消息,楚鹏羽面上却没有动容,他淡淡点了点头,下令道:“吩咐下去,全军分散,自组突围,本帅不管你们往哪里逃,只要能逃出去就行了!” “啊!” 听到这命令,楚鹏羽身边的一些将领个个瞪大眼睛,这仗虽然难打,可是不一定就是稳输的局面,现在才刚刚落到下风,统帅大人就要撤军了,而且这撤军的方式太过匪夷所思了,要是大军真的四散而逃,那么要组建起来,可就困难万份了。 楚鹏羽似乎明白众将领在想什么,他平淡道:“待我军分散突破后,立即开始占领豫章郡的大小城池,夺取粮草,以战养战,若是东齐军杀回,你们只许逃,不许战,带不走的粮草尽数给我烧毁了,可明白?” “是,末将听令!”将领们一开始还是云里雾里的,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统帅大人是想要搅乱豫章郡啊!他们立刻抱拳应诺,纷纷下去传达命令了。 当沈玉嘉等人收到消息时,他还在安抚躁动的踏雪,闻言当即就骂娘了,这******楚鹏羽,带他们过来还真是做诱饵的啊。 十多里范围的大营地,说破就破了,这一破,梁军还没有显出慌乱,东齐军就先乱了起来,面对四面八方突破的梁军,东齐军不知先从那里下手,要是全部包围,防线定会薄弱不堪,反而给梁军突破的机会,但要是不全部围剿了,跑出去一队他们就多一分麻烦啊。 “童大人,我们怎么办?”一个火头军惊慌道。 “老子懂个屁。”童四海狠狠一拍脑袋,看着越来越多杀出营地的梁军,童四海仿佛失去的爹娘的孤儿,脑海中是一片空白啊。 “唉呀,这不是机会嘛,你看沿河一路的敌军,都去围剿正门与侧门的大军了,明摆着是要给我们突破的机会啊。”沈玉嘉在一旁笑道。 “可是出去后咋办?就我们这点人,别说城镇了,就是一个乡村也打不下来啊。”童四海瞪眼道。 “靠,先能活着出去再说吧。” 沈玉嘉说完,骑上踏雪,没心没肺道:“你要不走,俺可先要走了,反正统帅大人已经下令了,俺可不算是逃兵。” 第三卷烽火狼烟211.第211章东齐皇宫 “报……” 东齐大军右翼处,一个传令兵急急的跑到一名将领跟前下跪道:“校尉大人,沿江岸边有一股梁军冲出来了。” 这名校尉正在指挥上千人作战,闻言极不耐烦的问道:“冲出多少人?” “二三十个。”传令兵回禀道。 “二三十个!” 这名校尉愣了一下,忽然勃然大怒道:“他娘的,二三十个也来向我汇报,就算让他们逃出去了,能有什么作为,难不成能把一个城池给打下来?不到上百人的敌军,别向我汇报,你们自己拿主意。” “是!” 传令兵擦了擦把汗,低着头退下了。 “二公子,他们果然没追来啊。”华永回头望着后面喊杀震天的军营道。 沈玉嘉骑在马上,悠然自得的笑道:“俺说的没错吧,上万人的大军要逃起来,他们自然挑肥的下手,像俺们这些瘦骨如柴的小鸡,人家看不上的,走吧。” “去哪啊?”童四海也骑着一匹马追了上来。 沈玉嘉眉头皱了皱,往后看了看,发现没有其余梁军从他们这里突破出来,便扭头看向华永道:“二弟,沿江过去是什么地方?” 华永拿出一张地图,看了几眼后,回道:“这条河是锦江,一路过去就到了上高城,不知那里有没有驻扎东齐军,我们要不要冒险过去看看?” “还是别去了。” 童四海他们就这些人,而且还是新加入的火头军,基本上没什么战力,能不能打得过上高衙门的捕快和衙役还是一个问题呢。 “不去不行啊,我们冒险带出来的粮食只够五天用的,不去一些城镇难道要饿死荒野?”一名火头军开口道。 “笨蛋,不会就地取材啊,先藏起来度过两天,看这一战后,能逃出来多少弟兄吧。”沈玉嘉提议道。 童四海想了片刻,点头道:“就照戴兄弟说的,我们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打听附近有没有其他兄弟时,在考虑下一步吧。” 一群火头军三步一回头的沿江而下,从下午走到深夜,又从深夜走到了天明,众人才敌不过困意,搭起帐篷休息起来。 三天后,锦江旁一座山脚旮旯里,沈玉嘉正在河边钓鱼,也不知是不是这大冷天的关系,鱼可真难钓,他钓了一整天也没见到半条鱼的影子。 “戴商回来了。”突然,一个火头军惊叫一声,沈玉嘉立即丢下鱼竿,和火头军一起聚集到华永身边。 “怎么样?”童四海最先开口问道。 华永先喝了一口水,才摇头道:“我们走反了,突破重围的大军都往鄱阳湖那边冲去了,听说这一战我军损失惨重,可是伤亡不大,如今逃到鄱阳湖的大军足有上万人,其余的还有两大队人马,人数都上五千,一队南下攻打了新洤,一队北上攻打了新昊,把南昌左右两翼都给铲除了!剩余的小队人马都赶去汇合了,我们也要快点做好准备啊。” “那东齐军呢?难道他们放任不管了?”虽然这个局面是童四海很希望看到的,然而让他疑惑的是,东齐军为什么不继续追杀。 华永微微一笑,指着锦江远处道:“看哪里,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闻言,齐齐扭头望去,只见江面上白茫茫一片,没有半点可疑之处,众人看了一会儿后,立即就发现不对劲了。 只见远处江面上,隐隐约约可见一个个小黑点在逐渐放大,慢慢的,小黑点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当一炷香后,众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 高帆,大船,一面面,一艘艘,密密麻麻犹如长蛇,看不到尽头,不知道多少,只知道它霸占河道,横行而过,每艘战船上,高挂一面“梁”字旗。 “尼玛,这比小时候见到火车还壮观啊。” 沈玉嘉瞪大眼睛,与火头军们,愣愣的望着船队从眼前江面上快速划过。 “这是……”童四海双目如牛眼般滚圆。 “荆州水军!”华永解释道。 “我知道是荆州水军,但是荆州水军为什么会在这,而且如此多的战船都是哪里来的?”童四海疑惑道。 “难怪楚鹏羽敢冒此等大险,原来早有预谋啊!” 沈玉嘉说着,悠然一叹,继续道:“这些战船应该是秘密打造的,直到今时今日才暴露在世人眼前,我们准备行动吧。” 青州,乃是大齐皇家的祖地,在青州下邳城,建有皇家行宫,历代大齐皇帝每隔三年都要过来祭祖,有些怀念青州老家的皇帝,年年都会跑来一趟,而如今下邳城的皇家行宫,已经变成了东齐的皇宫。 此时东齐皇宫中,庞炳看着手中的密信,气得浑身颤抖,他狠狠撕碎信件,起身咆哮道:“哼,李晔老贼出尔反尔,欺人太甚,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陛下,这信中所提何时?”这说话之人,身材高手,但五官小巧的人,若细看之下,你竟发现此人是一名年岁不过三十的女子,此女容貌惊人,不施粉黛的肌肤白皙如玉,特别是她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尽显精明,让人往后无法忘却,仿佛把这双眼深深的刻画在了心里。 庞炳刚对上了女子的双眸,心里稍许平静了一些,他摇头一叹,道:“梁国攻打扬州豫章郡,在一个月内,席卷扬州三郡之地,夺城池上百,这可如何是好啊?楚相能否给朕出个主意?” 听庞炳的称呼,此女竟然是东齐的丞相楚苓君。 “简单。”楚苓君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她方一开口吐出两字,顿时惹得满堂皆惊。 “楚相,您说话可否考虑过三思而行啊!”一名老臣拱手道。 “是啊楚相,这里是皇宫大殿,话可不能说太死啊!”另一名大臣也开口道。 大殿中,立时间人声鼎沸,许多大臣指责楚苓君大言不惭,也有大臣帮楚苓君说好话,两边人一时间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庞炳怒喝一声,转头望着楚苓君道:“楚相你说吧。” 楚苓君点点头,开口道:“既然梁国出尔反尔,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一边派兵夺回扬州失地,一边派出使臣渡河到邺城。” “派出使臣到邺城!” 楚苓君前一句也就罢了,那是必须要做的,可是后一句就让人有些无法接受了。 邺城在冀州东部,如今是西齐东伐将军颜芷绮的地盘,要他们派使臣过去,所谈的事情不言而喻了。 “不行。” 庞炳连连摇头道:“要朕和西齐联手,绝不可能。” 楚苓君显然知道庞炳会这样说,她不急不躁的说道:“臣希望陛下能考虑一下,东齐是齐国,西齐同样是齐国,可梁国却是反贼,陛下当初不听臣劝告,一直助反贼到如今,终于被反咬一口,难道陛下还要放任这条咬人的狗,吞噬我们大齐的江山吗?” 楚苓君说完,满堂大臣是目瞪口呆,这话说一方面虽然是骂梁国是狗,可另一方面,何尝不是骂庞炳傻呢,这已经超出了助纣为虐,而是傻到跑去给饥饿的老虎填肚子了。 敢和一国之君这样说的,如今东齐也就两人,一个是深居简出的六王爷,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位十八封相,惹人嫉妒的楚苓君了。 庞炳听完这一席话,心下怎能不怒,可是他清楚楚苓君的地位,别看她年纪不大,可是才学惊人,而且还是六王爷执意要推上位的人物,他虽然是一国之君了,可是真正主持大局的,还是他那位六皇叔。 “让朕想想,退朝。” 庞炳心情极坏,冷哼一声后,便甩袖离开了。 庞炳如今的地位很尴尬,当初他让六王爷帮他夺皇位,没想到六王爷竟会搞出这一出,闹得天下大乱,自己还被逼到这个弹丸之地。 青州、徐州和扬州是庞炳好不容易拉拢的势力,本想着占据三州之地,逼迫父皇让位,或者力压其他皇子一头,可是到头来,天下得到了,但还是这三州之地,而且还变成了明面上是他的,实际上变成了庞昂的,他是彻底的得不偿失啊。 庞昂掌握神卫营,可谓是只手遮天,他要掌握势力极为容易,只要有谁想要上位的,很好,可以去找他,成为他的心腹,之后他就可以帮你杀亲杀父,亦或者杀你的上司,让你一路平稳的坐到想坐的位子上。 在这三年来,东齐的官员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真正忠心对待庞炳的人,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 “傀儡皇帝,呵呵!” 漫步在宫廷中的庞炳自嘲一笑,他想独自走走,便打发了侍候太监,只身一人胡乱瞎转,恍惚间,他正好走到西宫外,顿时就看到院子里,一个婢女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庞炳愣了愣,好奇的走进了西宫,刚刚推开门,顿时,就看到方才焦急的婢女,正在给他的陆贵妃整理着装。 “陛下您下朝啦?”陆贵妃巧笑嫣然,面带红潮的走到庞炳面前欠身行礼道。 “嗯,你若是无事可做,不妨学学字画刺绣,不要老恋在床上,终日浑浑噩噩,有损凤颜。”庞炳告诫道。 “妾身明白了。”陆贵妃盈盈点头道。 庞炳淡淡一笑,伸手从陆贵妃脸颊上轻抚而过,帮她梳理了耳朵上些须凌乱的发丝,陆贵妃抿嘴一笑,她正要涌入庞炳怀里,忽然,庞炳快速缩回手,陆贵妃便看到庞炳指尖上,残留了几滴乳白的黏液。 第三卷烽火狼烟212.第212章造孽 陆贵妃看到庞炳指尖上的乳白液,一颗芳心犹如屋外堆积的雪花,刺骨冰寒。 “陛下,您听妾身解释。”陆贵妃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解释什么?是要告诉朕你和哪个男人的苟且之事吗!你这个贱人。” 庞炳脸色越来越狰狞,说到最后,他朝着陆贵妃娇嫩的脸蛋狠狠扇出一巴掌,陆贵妃莺莺鸣一声,倒在地上,哭泣的抓住庞炳的脚,抽咽道:“陛下,求你听听妾身的解释吧,妾身并没有做过对不起陛……。” “滚开。” 庞炳哪里还听得进去,一脚把陆贵妃踢飞,伸手抓起门边的花瓶,一步步走到陆贵妃面前,冷冷的问道:“他呢?” “陛下,不是你……” “嗙!”一声脆响,花瓶应声而碎,陆贵妃娇躯在地面上滚了两圈,带她艰难的抬起头来时,脑门上鲜血涌现。 “再不道出奸夫,朕现在就杀了你!在诛你们陆家九族!”庞炳拾起一块破瓷寒声道。 “不要啊陛下,妾身都是为了你好啊,求你就饶过妾身和家人吧。”陆贵妃悲痛的抽泣道。 “为朕好,呵呵。” 庞炳怒极反笑,他目光在屋中一扫,发现毫无异常后,便走到床前,一掀床帘,低头往下一看,顿时,庞炳的脸色便是一白。 “皇叔!” 庞炳惊叫一声,连退数步。 “咳……” 床底下传出一声轻咳,紧接着一个浑身****的男人钻了出来,他面色尴尬,从床上的被褥下取出一套锦袍。 庞炳看着庞昂光洁溜溜的身子,未等他穿衣,庞炳忽然双眉一挑,一步上前,瓷片直接抵在了庞昂脖颈上,冷喝道:“你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庞昂手中的衣服直接落在床上,而一直趴在地面上的陆贵妃,则是满脸震惊,双目不可置信的望着方才还和她在床上颠鸾倒凤的男人。 “炳儿,别开玩笑了,一个女人而已,明儿个叔叔我给你找上百个侍候你。”庞昂干笑道。 “朕问你究竟是谁!”庞炳根本没有把他方才的话听进去。 “本,本……本王当……当然是你皇叔,六王爷了!”庞昂虽然这样说,可是语气中充满了颤音。 “六王爷!哼!” 庞炳冷哼一声,道:“朕的皇叔,年过五旬,何来你这副健壮的体魄啊!你若再不如实道来,休怪朕狠心,将你四肢斩断,割舌挖眼,扔如茅房。” “不要啊陛下,小人这就说,一五一十的说。” 庞昂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看到这一幕,陆贵妃是彻底的傻了眼。 ———————————————————— 扬州,豫章郡,锦江旁边的一片小山脉里,一个帐篷门帘被人掀起,紧接着华永的脸便露了出来,他看了看外面的积雪,回头道:“二公子,大雪停了,我们继续上路吧。” 帐篷里,沈玉嘉翻了一个身,把盖在身上的布套貂皮衣穿上,走出帐篷伸了伸懒腰,看着旁边几个帐篷没动静,便走过去挨个叫醒里面的人。 “唉,这晚来的雪可真大啊,足足下了三天,等我们追上大军,人家仗早打完了,哪里还有我们屁事啊。”一个火头军抱怨道。 三天前,豫章郡忽降大雪,沈玉嘉等人不得已,只有躲在这树林里,本来还以为这临近开春的大雪,应该下不了多久,却没曾想,一下就是整整三天三夜。 “别废话了,还是快点找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另一名火头军抱着肚子难受道。 “好了,都别抱怨了,前天戴商兄弟已经摸清楚四周环境了,东北方向有个大庄户,我们现在过去讨一些米粮。”童四海走出来说道。 众人听到有大庄户,心中都是一喜,快速收拾好东西,赶着两辆马车向东北方进发。 一路走了五里山道,当众人在饥肠辘辘的煎熬下,总算是看到了山下远方的大庄园时,他们震惊了,现在大庄园的样子,与他们想象中雪白的庄园美景完全不同,浓烟,残壁,焦土,尸骸,地方不大,可却是一副惨绝人寰的景象,整个庄园被屠杀一空,焚烧殆尽。 “先别过去!”华永突然伸手来住两个想要跑去庄园一探究竟的火头军。 “戴商兄弟说地没错,大家小心点,这庄园显然是刚刚被烧毁不久,也不知道下手之人有没有离开。”童四海紧锁眉头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怕什么,如此大一片庄园,没有几个时辰的大火焚烧,能烧成这样吗,杀人放火的家伙肯定早跑了。” 沈玉嘉说完,骑上踏雪,一路往山下狂奔而去。 现在的沈玉嘉,太没组织没纪律了,不过这也管不得他啊,童四海这帮人却是驴脑袋,一代没人领队,那就和无头苍蝇一样瞎转悠,他不挺身而出拿主意,早他妈见鬼去了。 庄园已是一片焦土,耸立的残垣断壁也是破烂不堪,仿佛随风一吹就会塌倒一般。 沈玉嘉跳下马背,蹲在一具烧焦的尸体旁看了许久,待后面童四海等人追来是,他起身皱眉道:“二弟过来看看,这像不像是被强弩给射死的?” “什么?” 华永还没啃声,童四海就一声惊呼,道:“这不是遭山贼给屠的?” 华永连续看了六具尸体,最后走回来摇摇头道:“并非山贼下的手,正如俺大哥说的,是被强弩射死的!” 倘若是一具尸体的伤口,是被弩箭射穿的也就罢了,可是十有八九的人都是被强弩射杀的,这就奇怪了,毕竟,山贼可不是正统军,无论是东齐还是梁国,军弩的管制最严苛,民间百姓绝不能私藏,就算是猎户,也只能用弓,而不能用弩。所以山贼很难弄到强弩,更别说是一大批强弩队了。 “童大人,我们搜索完了,地窖仓库空空如也,我等只在厨房找到这半缸米粮。”两名火头军抬着一个米缸走了过来。 童四海眉头几乎连成一线,他疑惑道:“究竟是谁干的?东齐?还是我们梁国?” 童四海不想怀疑梁国,可是,这里地处扬州,乃是东齐的地界,他们犯不着为了一丁点粮食,屠杀自己子民啊。 华永也寻觅了一圈,回来摇摇头道:“没有任何证据,八成也不是军队干的!” “为什么?”童四海好奇道。 “若是军队,他们用不着消灭证据,而且还会栽赃嫁祸,例如东齐干的,就会把事请推到梁国头上,激起全扬州百姓的民愤,抗衡梁国大军,所以彻底必然会留下一些证据。” 不是军队干的,也不是山贼能办到的,如此一来,事请可就迷糊了。 “先吃饱了在想吧。”沈玉嘉叹气道。 众人开始烧火煮饭,待吃饱后,他们又在焦土中寻觅一圈,才摇头苦叹的离开了。 虽然现在天下三分,扬州算是他们的敌国,可是两国交战,最忌讳的就是杀人放火,残害百姓,毕竟谁也不想扣上一顶嗜血屠夫,冷血无情的大帽子,与天下百姓为敌。 同样都是百姓出生的童四海等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种场面,换成自己的家园变成了焦土,谁也忍受不了。 众人一路回到了锦江旁,沿着锦江往东走,他们越走,越发现事请不对劲,因为他们在方圆二十里内,发现了不少村子与庄园变成了焦土的景象,惨绝人寰的场面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村子,是他们路过时,乔装改扮到里面讨要一些粮食的地方,短短几天不见,就变成了人间地狱。 最后,当沈玉嘉他们又来到一处村子时,发现大火还在燃烧,而村里的人已经死光了。 从尸体上,能看到老弱妇孺的身影,一个才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被斩断了双腿,她似乎在临死之前,想要从冒着大火的房子中爬出来,可是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对此刻的她来说,无比艰难,在她还没爬到门口时,就被一根冒着大火的房梁给砸死了,在小女孩的后面,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满目惊恐的死在家中,胸口一道血口子直直没入肚脐,一条血淋淋的肠子露出了半截。 沈玉嘉等人看到这一幕,立即悲痛的闭上双目,忽然间,华永在另一个屋中叫了起来,沈玉嘉等人连忙赶过去,方一进屋,他与童四海便看到一位还在给孩儿喂奶的母亲,脖颈已经被割开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鲜血顺着脖子流到胸前,那怀中的婴儿,浑然未知的还在吸允母亲的血水。 “这帮畜生!好狠的心肠啊!”童四海大喝一声,一拳打碎了一面木门。 华永从那位死去的母亲怀中,把婴儿抱了出来,顿时,婴儿哇哇的哭泣起来。 “大哥,这婴儿怎么办?”华永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是带走了。”童四海坚决道。 沈玉嘉看了他一眼,道:“带走后,我们拿什么喂他?” “难道要将他扔在这里,不管不顾,被火烧死?”童四海瞪圆了眼珠子道。 沈玉嘉摇摇头,黯然一叹,转身朝着华永道:“孩子给我,你去拿一个水囊,把孩子母亲的奶水挤出来,能挤多少是多少。” “嗯!” 华永点点头,把婴儿交给了沈玉嘉后,拿起腰间的水囊,倒干了了清水,来到那位母亲面前,说了一句“得罪”后,立即蹲下来。 沈玉嘉也算是为人父啊,他擦干净了婴儿嘴边的血迹后,很快就把怀中的婴儿哄得咯咯直笑,他这才看着童四海道:“我们一路过来,从焦土到火海,看来是一步步接近他们了,今天一直没下雪,他们的脚印顶会留在路上,虽然我不想和他们碰面,但是我很像知道他们究竟是谁!” 童四海闻言,浑身一震,狠狠的点了点头。 沈玉嘉深吸一口气,扫了一眼屋中的灵位牌,当他看到灵位上的赵字后,收回目光,望着怀中的婴儿,笑道:“倘若他能活下来,咱们就给他起一个名字,叫赵念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213.第213章割肉 日渐黄昏,锦江河畔,三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在雪地中奔跑着,为首的是一匹黑马,四蹄白毛如雪,左右两边均是普通棕黄战马,马上三人一个白面无须,颇为英俊,另一个皮肤稍黑,但五官清秀,最后一人是粗膀大汉,面容刚毅,眼如牛目。 这三人,正是从被屠杀不久的村子里,赶出来的沈玉嘉、华永和童四海。 三人心情沉重,那惨绝人寰的一幕幕,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虽不知前面凶险如何,但是为了一探究竟,他们也顾不上自身安全。 “脚印到了这里越来越明显了,我们放慢速度吧!”华永突然停下道。 沈玉嘉和童四海同时拉近马缰,两人目扫周围一圈,沈玉嘉指着左边山路道:“上山。” 左边是一处矮山坡,山道上没有脚印,三人沿着山路走了许久,终于视野中隐约可见一队人马,正在往东行进。 沈玉嘉三人立即放慢速度,伸出半山腰上,望着下方的大队人马。 “看出他们是什么人了吗?”沈玉嘉看着华永问道。 华永摇摇头,道:“虽然看不出,但显然不是军队,会在这种环境下,身着内黑外白的人,而且人数如此多,很有可能是死士!” “死士?” 童四海显然对这种词汇很陌生,华永耐烦的和他讲述了一边后,他就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道:“咋还有这种人?” “他们已经算不上是人了。”沈玉嘉冷笑一声,道:“继续跟着,查清楚他们究竟是那个府的死士。” 沈玉嘉三人越是跟进,越发觉这队人马的厉害,当然,这帮人没有动手,他们看不出,可是从装备上来看,比御林军都要好,每人几乎同等与一名将领的配备了,优良的战马,佩剑,强弩,银枪等等,人数不过五十,但观战力,就算是五百士卒也不够他们杀的。 这帮人正在运送粮车,所以速度不是很快,沈玉嘉三人怕被他们发现,就都下了马背,牵着马慢慢跟着。 一行三里,沈玉嘉前面已经是下山路了,倘若继续跟着,很可能会被发现,无奈,他们只能停了下来,等这批死士走远了,才继续跟着脚印上路。 又行了三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沈玉嘉三人前方的死士,似乎不想走夜路,就地点燃火把,搭起帐篷。 这帮死士训练有素,就算在搭帐篷的时候,也有人在附近站岗,沈玉嘉三人不敢靠近,远远的藏在几棵树后。 “戴兄弟怎么办?”童四海皱眉道。 沈玉嘉从随身带的小袋子里,抓出一把炒米,塞入口中咀嚼几下,又抓了一把雪塞进口中,看着山坡上的一处火堆旁的两名死士,虽然距离很远,可他还是忍不住吞吞口水,压低声音道:“我可不想在这里和他们僵持一夜,必须抓住一人逼问!” “不可!”华永立即摇头。 “为什么?”童四海感觉沈玉嘉的办法很好啊,他也不想在这种地方蹲一夜。 “若他们真是死士,我们根本抓不到活的,就算抓住了,任你用最恶毒的刑罚,也难以套出他半句话!”华永解释道。 沈玉嘉冷笑一声,道:“放心,一个或许撬不开口,但是两个就不一定了!” “二……大哥说是要抓住那二人!”华永被沈玉嘉这句话吓了一跳,差点就把二公子三字脱口而出了。 “有没有把握?”沈玉嘉看着他问道。 华永摇摇头,道:“没见过他们出手,我不敢保证,但就算抓住了,我们能跑得了吗,他们二人所处的位置,不仅我们能看得见,就连对方营地也能看见啊。” “那就让他们看不见好了!” 沈玉嘉说完,悄声和两人嘀咕几句,三人就开始折树枝,许久之后,沈玉嘉才呵呵笑着,搓着手就跑出了树丛。 “哎呀呀,这大冷天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两位朋友,借个位子暖暖身子行不?” 小山坡上,两名死士闻言,都是一惊,同时往来声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白面无须的青年,瑟瑟发抖的跑了上来,两人看到青年身上的衣着,都是一愣,暗道一声:“此地怎会还有梁军?”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镇定的神色。 “这位朋友,看你的衣着,莫非是梁军?”其中一人试探性的问道。 青年呵呵一笑,指着身上的衣服道:“这件啊,是昨天从一个死人身上拔下来的,在那边啊,死了好多人呢,尸山血海的,好恐怖啊。” 青年说完,又咯咯笑着,坐到了火堆旁,伸出双手一边烤火,一边又道:“唉,现在天下大乱,到处都是死人,这往后的日子还咋过啊。” 两名死士看着沈玉嘉说了半天,是驴唇不对马嘴,便起了杀心,但有因为这里是他们站岗的地方,不想被血给染红了,其中一人便起身道:“我去撒泡尿。” 这人说完,走到了青年身后,在青年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探出双手,要抓住青年的脖子。 可是,他的手还未碰到青年,自己立即就感觉后脑门一震,紧接着他两眼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另一名死士看到同伴突然倒下,微微一愣,忽然间,那还在笑呵呵的青年,直接将他扑倒在地,一手捂住他的嘴巴,翻身一滚,两人就向着山后滚下去,这名死士挣扎了几下,好不容易挣脱了被青年掩住的嘴巴,可是未等他叫喊,后脑勺就被重重的敲了一下。 这一下,把死士打得一愣,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汉在愣愣的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都是一脸的呆傻。 “靠!” 青年突然暗骂一声,甩手猛击死士的后脖子,顿时死士两眼一黑,便昏倒在青年身上。 青年推开死士,起身压低声音骂道:“笨蛋,不是后脑勺,是后脖颈知道吗,你差点就把他给敲死了。” 这说话的青年,自然就是沈玉嘉了,而那大汉除了童四海,还能有谁。 童四海一脸糊涂的点点头,看到他傻愣愣的站在,沈玉嘉立即又道:“还愣着干什么,脱他们衣服套在假人上啊。” “哦!”童四海这才恍然,立即把死士的衣服给拔了下来。 另一头,华永已经把一个假人给放到了火堆旁,顺便还看了山下的死士营地一眼,瞧见没人发现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待童四海把假人悄悄放到了火堆旁后,他与华永各扛一个死士,就跑进了树丛中。 两刻钟后,死士营地里,走出两名死士,他们一路走到了矮山坡上,睁着迷糊的睡眼,其中一人轻轻拍拍火堆旁的死士一下,道:“换岗了,下去睡觉吧。” 可是这人一动不动,拍的他死士微微一呆,身旁的另一人笑道:“呵呵,他们俩大概是睡着了吧,你看这火丢快熄灭了,也不添把柴。” 这人苦笑一声,又用力的再拍了一下,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手感不对,他心下一惊,抓住那人的衣衫猛力拉扯。 “哗”一声,被拉扯的人直接飞了起来。 “不好!”两人大惊之下,立即跑回营地,片刻之后,营地里冲出四十骑,向着四面八方分散而开。 第二天,昨夜还在死士营地外的两名死士,突然感觉满脸冰寒刺骨,不约而同的睁开眼睛,这一看,两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们居然被人给绑在了两块木门上。 “戴兄弟,他们醒了。”童四海扔下一个水桶道。 沈玉嘉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屋外的白天,打了一个哈欠,起身看着两名死士笑道:“两位朋友早啊。” “呜呜呜……”两名死士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沈玉嘉嘿嘿一笑,搓了搓手,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转,最后指着一人道:“这家伙帅一点,从他下手。” “好嘞。” 童四海一脸狰狞,和华永把沈玉嘉所指的那名死士连同背上的木门一起平放好,让他舒舒服服的躺着,而后沈玉嘉走了过来,拿出墨沉刀慢慢割开他的裤子,展露出他白皙的大腿肉,而后在死士惨呜声,沈玉嘉将他腿上的一块肉给割下来,随手扔到华永递过来的盆子里。 华永看着盆子里血淋淋的大腿肉,皱皱眉道:“大哥,这点不够俺吃啊。” “是吗,那在割点,反正这次一下抓住俩,够咱们三美美饱餐一顿了。” 说罢,沈玉嘉沿着死士大腿上的伤口,又割下一块肉,疼得死士满眼泪花,面色是青白一片。 “唉吆,割到血管子了,二弟快拿盆过来接血啊,这可不能浪费啊。”沈玉嘉突然惊叫一声。 童四海在一旁邪邪一笑,指着死士的手臂说道:“你们割好了吧,戴兄弟帮老子割一点胳膊肉,大腿肉槽得慌,咱想吃嫩的。” 沈玉嘉嘿嘿一笑,走过去正要下刀子,另一头华永突然也嘿嘿笑道:“大哥,咱喜欢吃丸子,能现在就割下来给俺送酒吗?” “那不行,上次就是因为先吃丸子,那家伙没多久就嗝屁了,剩下的肉没几天就臭了,这一次可不能这样干了。” 沈玉嘉说完,华永立即接口道:“大哥,听说割下一个没事,要不咱们试试。” “是吗,也对哦,这家伙血管子都破了,活不了多久了,要是死了丸子味道可坏了,这东西最补,不能浪费。” 沈玉嘉说完,就走到了死士中间,如此举动,就引得童四海不满了。 “嘿,我说戴兄弟,丸子都被你们要了,那老子要什么。” “呃……。” 沈玉嘉想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走回死士面前,看着他“呜呜呜”的直叫唤,沈玉嘉指着死士的嘴巴,看着童四海笑道:“这次的舌头我让给你了,要试试味道不?” “嘿,好啊,快点吧,老子口水的流一地了。”童四海吞吞口水道。 沈玉嘉点点头,突然面色一狠,一手按住死士的脑门,一手取掉塞住他嘴巴的布,正要下刀子时,没想到这死士居然死死压住牙齿。 “张嘴,老子叫你张嘴。”沈玉嘉拿着墨沉刀顶进死士牙缝里,来回的撬动。 死士咬紧牙根,死也不松口,气的沈玉嘉怒骂一声,一刀就划破了他的脖子,刹时间,鲜血狂涌,华永立即端着盆子跑过来,把咕咕流淌的血水捡到盆子里。 “这一下老实了吧。”沈玉嘉嘿嘿一笑,终于撬开了死士的嘴巴,把舌头给割了下来。 当三人拿着血盆有说有笑的走到屋外后,突然间,不约而同的跑到远处,趴在地上狂吐不止。 第三卷烽火狼烟214.第214章同乐府 几名火头军蹲在篝火旁,在看树枝前端泛起油泡的肉块,嗅着那一股香喷喷的烤肉味,几人口水大吞,恨不得张口咬上两下,但是他们却不敢,因为这些人不一般。 一个火头军,看着略微烤焦的一块舌状物,嘿嘿笑着,跑到小溪边的童四海面前,道:“童大人,烤好了。” 童四海吐出口中的清水,一脸厌恶的望着火头军递过来的烤舌头,转头朝着沈玉嘉道:“难道真要老子吃这东西?” 沈玉嘉从溪水旁扣出一块冰,放到嘴中含了含,吐出来后,望着一脸青黑的童四海,笑了笑,说道:“放心,那东西是假的。” “假的?”童四海一脸惊愕,从火头军手里见过烤焦的舌头,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摇头道:“我不行,这东西明明就是舌头,岂能有假啊。” “不信你咬一口试试。”沈玉嘉笑道。 “老子可不想和你疯下去了,你要是没办法套出他们的话,老子现在就宰了他,也算给这十里八乡的冤魂出口气。”童四海瓮声瓮气道。 “人在精神快崩溃时,会胡言乱语,我坚信,疯子说的话才是最可信的,哪怕他说过自己见了神仙!” 沈玉嘉说完,起身叫着童四海与华永一起到了篝火旁,他看着那一块块烤熟的人肉,面沉似水道:“这些就那去祭拜亡魂吧,那些才是我们吃的。” 说完,沈玉嘉朝着另一堆篝火指去,童四海转头望过去后,发现他们也在烤着几块肉,不由一愣问道:“不是只有四块吗,怎么那边也在烤?” “那是狗肉,我们来这里是不是有一条黄狗被烧死了吗,这舌头也是狗的,人的在这里呢。” 听到沈玉嘉如此一说,童四海收回目光看着跟前的篝火旁,的确有一个火头军正在烤一条舌头,不过这条舌头稍微短了点,更似人舌。他这才放下心来,拿起手中的烤狗舌,就走向了关押死士的屋子里。 沈玉嘉拿了一块真正的烤人肉,跟着童四海一同走进屋中,看着惊恐望着他们的死士,他笑了笑,走上去将绑在死士嘴上的布拉下来,在把他口中的一团布也给取出来,才将烤人肉递到他面前。 “虽然浪费了一点,不过你若饿死了,味道就坏了,来吧尝尝,可香了。” 死士看了眼前香喷喷的烤肉,再望了一眼正在滋滋有味吃烤舌头的大汉,心下骇然,又惊又怒的骂道:“呸,你们这帮畜生,禽兽,有种现在就杀了我吧,老子不怕死,来啊。” 沈玉嘉摇摇头,找了一根细绳,把烤肉掉在死士嘴前,而后招呼童四海走出屋子。 时至中午,沈玉嘉三人又走了进来,他们看也不看活着的死士一眼,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怒骂,直接围到具尸体旁开始割肉。 晚上,沈玉嘉他们又来了,还是没有理会死士,三人各自割下一块肉后,他们正要离开,华永忽然笑道:“大哥,不吃肉可以活几天,但是没水不行啊,这家伙快渴死了,要不给他点喝的?” “你要喂给他,他也不喝啊,把一个水囊放到他头顶木梁上,戳一个小口子,他爱喝不喝。” 华永嘿嘿一笑,照着沈玉嘉的吩咐,跳下上房梁上,做好一切后,这才跳下来跟着沈玉嘉离开了房间。 这日子是一天天的过,死士是看着同伴的尸体,从健壮到白骨,想到很快就轮到他时,心里的悲痛难以形容。 “大哥,今天可以用这家伙下刀了吧,还是在让他饿下去,就没油水了。”华永走到死士面前,上下打量着说道。 沈玉嘉操着墨沉刀,嘿嘿笑着走到死士面前,啧啧感叹道:“瘦点好,瘦点精,太油腻我还下不了口呢,对吧老童。” 童四海正拿着一只烤焦的黑手掌,津津有味的吃着,闻言头也不抬的啷啷道:“胖瘦各有各的好,老子不在乎,但这一次别让他死太快了,现在我感觉这肉味越来越差了,都怪你丫的下手太快,不新鲜了。” “靠,不都是为了你,这家伙这几天吵吵嚷嚷,老子早就想割他舌头了,干脆就今天下手吧。” 沈玉嘉说着,拿着墨沉刀就要往死士嘴上招呼去。华永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玉嘉的手腕,摇摇头道:“大哥,没听过咬舌自尽吗,这舌头割了,人可就死了。” “是吗?可我听说有一种玩意,叫人彘,挖眼削鼻,毒喉割舌,斩掉四肢,铜水灌耳,剃光毛发,最后弃于马桶,让他食便尿而活,这都不死,何况是一个舌头呢。” 童四海越听沈玉嘉说,心里的胃液越是翻腾,他赶紧咬了一口假人手,把苦涩的焦味吞入口中,才得以缓解,不过这在外人看来,这家伙明显很享受啊。 华永还是摇摇头,道:“人家有药,割下来后敷药,方可救助性命,俺们这里哪有什么药啊。” “我不信。” 沈玉嘉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一脸不信道:“要不拿他试试。” “试就试,他要是死了,下一次要真能在抓到人,可算我的啊。”华永冷哼道。 “那不行。” 沈玉嘉又摇头道:“俺们圣教的天书中,写了只能吃杀人者,你当这杀人者好找啊。” “最近不是到处打仗吗,咱们偷几具尸体回来如何?”童四海在后面开口道。 “谁知道哪具尸体身前杀过人,要是偷回来一具没杀人就死的家伙,我们可是要被教主责罚的啊。” 沈玉嘉再次摇摇头,看着死士嘿嘿笑道:“这帮人就不一样了,杀人无数,咱们没白白跟踪啊,可惜只抓来两个,要是再多几个就好了。” “要不在追过去?”华永笑道。 “都三天了,人家早跑没影了。”童四海嘟囔道。 沈玉嘉扭头看着死士,嘿嘿笑道:“朋友,你那帮兄弟跑哪去了?” 叫了几句,沈玉嘉才发现死士已经浑浑噩噩了,也不知他听没听到他们三人的谈话。 倘若是刚开始被抓来时,死士听到这些话,肯定是冷哼一声,拒绝回答,然而在这几天里,他看着同伴的肉一点点少,骨头一点点露出来,加之没有进食,只有滴滴水从头顶落下,顺着脸颊时不时留到嘴里,在这一系列的折磨下,已快奄奄一息,精神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也不知他有没有听到沈玉嘉等人的问话,独自低着头有气无力的轻哼着。 “他说什么?”沈玉嘉皱眉道。 华永把耳朵凑近了死士,片刻后他瞪大了眼睛,回身凝重道:“他说,同乐府,小河塘,鱼上树,望江游。” “啥意思?”沈玉嘉傻愣愣的问道。 华永面色阴沉似水,深吸一口气后,看着沈玉嘉怔怔道:“这些词是下半句,它的上半句是,神卫营,平八方,鱼化龙,震四海,上半句二公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下半句你绝对想不到,因为这同乐府,是赵立廉的势力!” “赵立廉!” 沈玉嘉大惊,这事情怎会是赵立廉做出来的,难道这死士精神还没崩溃,诓骗他?毕竟,赵立廉为人不错啊,为何会干出这种事情,就算想要把罪名嫁祸给梁国或东齐,也犯不着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请吧,人家都已经打起来了,你还插一脚进来干什么? “送他一程。” 沈玉嘉说完,黯然一叹,走出了屋子。 如今已是一月,算算时间可过得真快,沈玉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快五年了,与家人是聚少离多,现在有听到这消息,思绪不由得就飞到了雍州天水城,那个安静祥和的小院落中。 “接下来怎么办?”童四海来到沈玉嘉身后问道。 沈玉嘉回过神来,放眼一扫,二十三名火头军已经聚集过来,不知何时,沈玉嘉在这里已经成为了带头人,在众人眼中的地位,似乎比童四海都要高。 “天下三分已经够乱了,现在各方插手,把这趟浑水搅得更乱,也不在乎多我一个,收拾东西,我们去追这帮死士。” 听到沈玉嘉的话,华永立即摇头道:“不可,这太危险了。” “危险!呵呵……” 沈玉嘉冷冷一笑,道:“我一路走来,遇到的危险还少吗,放心,我不会傻到用鸡蛋碰石头的,他们携带如此多粮草,肯定有人接应,解释我们就可以查出,这躲藏在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了。” 直到现在,沈玉嘉都有些不相信这事情会是赵立廉干的,虽然,有很多事情不能以表面笃定,许多成名人士在暗地里也干足了龌蹉的勾当,但牵扯到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身上,他内心还是无法接受。 火头军们收拾行囊,放到马车上,二十多人临走前,看着村外一个个崭新的土包包,都是默不作声,这些土堆是他们花了好三天时间,给村里人挖的,光是这个村子,就死了一百零三口,而他们一路过来,目睹了三个村庄,两处庄园,都是被屠一空,焚烧殆尽。 有时候,你真的无法想象,一个人,甚至一群人,为什么心会狠辣到这等地步,这更是钩起来沈玉嘉在前世所了解的历史,他的内心突然抽紧,好似想到了什么联系,可究竟是什么,他有抓不到这点思路,最终只能无奈放弃。 第三卷烽火狼烟215.第215章冒险时刻 冀州邺城,一粒如黄豆大的雪花,飘到了楚苓君手中,纤纤手指轻轻一摁,雪花立即融化在指尖上。 “楚大人,这边请。” 许高才走到楚苓君身前,彬彬有礼道。 楚苓君点点头,提着裙摆,跨过轿木,一步一行间,雍容大方的走在前头。许高才淡然一笑,紧随其旁。 “在梁军如此强的压迫下,你们以邺城为根基,把魏郡、济阴郡治理得不错啊,本官一路过来,所见所闻都是在歌颂你们那位颜将军呢!”楚苓君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也多亏贵国没有火上浇油,否则我等早已是刀下亡魂了!”许高才打了个哈哈道。 “瞧你这话怎么说的,你我都属齐国人,理当联手对付外敌,我们东齐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你们呢。” 楚苓君这话说得太违心了,倘若不是萧连翊早一步料定庞炳逃向了青州,先一步把青州水营给烧了,否则他们早见鬼了。 当然,这事许高才虽然知晓,但却不会明说,点到即止即可,说多了无益。 两人交谈间,已经步入颜府正堂,堂中高位上,早已经坐着一位肌肤稍黑,却五官精致,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 此女内穿一袭白衣,外套一件白虎兽皮袍,端的是既惊艳又威武,楚苓君一望之下,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停顿片刻。 “好英武的一位女将军啊!光是这份神韵,绝对能比得过东齐满朝武臣了!” 楚苓君心中惊讶片刻,立即面带笑容的冲着女子笑道:“相比这位就是颜将军了吧。” 颜芷绮起身抱拳施礼,面色不苟言笑道:“正是,楚大人请坐。” 两人各自入座后,颜芷绮吩咐许高才叫人送来茶水糕点,而后才望着楚苓君道:“楚大人不远千里冒险来邺,看来你们东齐的麻烦不小啊!” “的确有些小麻烦,但还远远比不上你们西齐的麻烦啊!”楚苓君淡然一笑道。 两女互视对方一眼,均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不可退让。 楚苓君来之前,已经命人先一步送信过来了,而颜芷绮自然清楚东齐和梁国之间的矛盾,只不过邺城距离扬州太远,密探传递消息极为困难,所以她目前还不敢确定扬州的战事,到底变成什么局面可,不过这也不妨碍的她猜测,楚苓君能来此,就足以说明,扬州战事恐怕是一边倒的局势,所以这联合的事请,她自然要争取最大的利益了。 反之,楚苓君也是一样,虽然扬州战事紧张,不过西齐的战事也同样紧张,并且,她三日前就从密探口中得知,蒙古大汗窝阔台在去年十二月去世了,如此对于西齐,可是一个致命的打击啊! 以蒙古人的习俗,大汗去世,下一任大汗的挑选,可是择优上位啊,虽然窝阔台膝下几名儿子都不错,但是相比于蒙哥,那可差远了,一旦蒙哥即位大汗,忽必烈驻扎在西齐的铁骑,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倒戈相向,届时,整个西齐将会被瞬间瓦解! 当楚苓君得知这个消息后,心里虽然兴奋,因为她能多一点谈和的筹码,可同时却又深深的担忧,倘若蒙古再次统一,那么受罪的,又何止西齐一国呢! “颜将军,本官不想废话,只要你南渡伐梁,所需的粮草辎重,战船军需,我们东齐愿意付出三成!”楚苓君正色道。 颜芷绮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几下,摇摇头,道:“倘若我军一走,梁军必定杀来,楚大人认为本将会丢弃这最后的容身之地吗!” “颜将军言重了,你若出兵,可将魏、济阴两郡交由萧大将军把守,至于北蒙,想必你也知道,窝阔台已死,在大汗还没有选出前,他们绝不会出兵南下,而若蒙哥继位大汗,我想这个后果,你比我清楚,此事可万万不能拖延!” 颜芷绮双眉一凝,心中立即挣扎起来,楚苓君看见她的表情,便知她的内心了,颜芷绮虽然统军厉害,可应付这种事情,还远不是她楚苓君的对手。 “兵贵神速,三千战船候命已久,就等颜将军点头了。” 颜芷绮微眯双眼,沉思片刻,似乎下定决心,点头道:“我要五成粮草!” 楚苓君闻言一笑,端起茶杯道:“以茶代酒,我敬颜将军一杯!” 东齐扬州,建城南门外,沈玉嘉和火头军们如同叫花子似得,蹲在码头外,看着江口码头上的劳力搬工,童四海紧锁眉头,悄声道:“怎么办?这些粮食他们要从水路运走了!” 沈玉嘉不得不感叹,这帮死士的精明,一路抢粮劫财,杀人放火,等快到建城时,就换了行装,藏起武器,装成商队,把抢来的粮食,一袋袋搬到运船里。 “等戴商回来后再说吧。”沈玉嘉面沉似水道。 当夜幕降临,华永才迟迟归来,他一开口,沈玉嘉心里的咯噔一下,满脸的惊骇。 “此话当真?”沈玉嘉愣愣的问道。 “嗯。” 华永慎重的点点头,道:“小的劫了一个官府密报,这是信件,二公子您自己看吧。” 沈玉嘉立即接过信件,打开一看,眼前就感觉一阵眩晕。 信中所写,小事没有,可是大事却一件比一件大,他也总算明白了,前段时自己老想抓,却怎么也抓不住的****。 蒙古大汗窝阔台去年逝世,蒙哥大摇大摆的回去争大汗位,别人或许不敢保证,蒙哥是否能成为全蒙古的大汗,然而沈玉嘉再清楚不过了,除了他能当,这还能有谁啊。 这件事情虽然很大,可是却不棘手,而另一则消息才是让他震惊的,颜芷绮居然出兵了,若是她西伐也就罢了,但为什么她会南渡呢,难道不知道,她要是离开了邺城,随时都有可能被包饺子吗。 虽然明面上有东齐帮忙,但实则沈玉嘉清楚,东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等你颜芷绮前脚刚占领一地,突破一口,他们后脚就屁颠屁颠的过来收割,你若是不答应,好,等着腹背受敌吧,可若是答应了,无疑就被人家当枪使了。 “唉吆喂,老婆大人你可真够笨啊!不会借着攻打梁国的时机,去攻打青州啊。” 在沈玉嘉看来,要是颜芷绮得到东齐给予的好处,立即翻脸不认人,反攻青、徐两州,那可比现在强出太多了,不仅能灭了东齐,还占领了两州之地,这等天大的好事你不做,居然偏要给人当枪使,你说沈玉嘉能不生气吗。 “戴兄弟,你们在说什么呢?”童四海跑过来好奇道。 “哎呀,烦着呢,没事能让我静静吗。”沈玉嘉不悦道。 “有事啊。”童四海瞪大眼睛道。 “什么事?”沈玉嘉望着他一脸好奇。 “那帮狗娘养的溜了。” “溜了!去哪了?运船呢?”沈玉嘉一脸就问了两个问题。 童四海咽了一口口水,道:“狗娘养的都上船了,运船已经起幡了,怕是这船要赶夜路离开呢。” “绝不能让他们跑了,老童,你带兄弟在码头待定,二弟,我们该冒险的时刻到了!” 沈玉嘉之所以等到这个时刻,就是不敢正面碰上他们的强弩,现在这帮人都上了船,里面空间小,船舱结构复杂,强弩施展不开,况且他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这船里除了四十多名死士,就再无其他人,也就说明了,这船若是一动,你们划船的也将是他们的人,而且现在临近晚上,码头的人是少之又少,若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啊。 在运船刚刚起锚时,沈玉嘉和华永两人直接从到码头里,他们人手一弩,正是从那两名死士身上缴获的,现在正要派上了大用场。 只闻“嗖嗖”两声,甲板上一名站岗的死士顿时闷哼一声,一头从甲板上栽倒,直直堕入了下方河滩中。 可是,除了这名死士,在他身旁还有一人,可是另一箭却与他擦肩而过,险险让他躲过一劫,目睹了同伴的丧生。 “敌袭,有敌袭!”死士立即就大吼起来。 沈玉嘉心里那个气啊,华永射杀一人,他却射偏了,看来强弩和火枪还真不一样啊,早知如此,不如搭好箭,都给华永射算了。 华永立即搭上一箭,抬手便****而出,那人才吆喝了几句,就被一箭射中脑袋,一头栽倒在甲板上。 华永从身上取出一副钩锁,旋转两圈后,被他甩到了运船上,紧接着他纵身一跃,就抓住绳索,宛如灵猴爬树般,轻而易举的攀到了甲板上。 “嘿,等等我啊。” 沈玉嘉是一脸郁闷啊,他虽然功夫大有长进,可那都是对敌是用的招数,想华永这种身法,没有常年的锻炼谈何容易啊,更别提能像杨茂那种天赋异禀的家伙了,要是他在,不用钩锁也能赤手空拳的爬上去。 当沈玉嘉的脑袋从围栏上露出来时,看到华永已经和三名死士大战起来了,他赶紧一翻身上到了甲板里,从腰间拔出游鲨剑,脚步一点一挪,身形近似鬼魅般,就突然出现在一名死士身侧,游鲨剑银光一闪,死士闷哼一声,握这鲜血狂涌的脖颈,一头栽倒下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216.第216章铁枪惊魂 “你们三个大男人想干什么,咱不搞基?” 沈玉嘉面对三个包围而来死士,他一步步向后退去。 “想干什么,哼,当然是杀了你了。” 一名死士率先攻来,手中银枪猛刺而出,沈玉嘉宛如闲庭漫步般,身体微微一侧,便躲过死士一枪,于是同时,他手中游鲨剑化为一道银芒,从死士握枪的手上轻轻扫过,下一刻,银枪落地,死士惨嚎一声,握着鲜血狂涌的臂膀连连后退。 其余两名死士勃然大怒,同时出手,可沈玉嘉比他们更快,游鲨剑的剑尖,就像是蜻蜓点水般,在两名死士身上一触及走,下一刻,两名死士均都闷哼一声,弃刀丢枪,面色是痛苦不堪。 沈玉嘉不动则已,一动便击伤一名死士,游鲨剑的出剑轨迹让人捉摸不定,若不是沈玉嘉力量有限,刚才那几下,就算不能要了他们的命,也把他们的手脚留到甲板上。 “和他拼了。” 一名受伤的死士所谓,直接不要命的扑向沈玉嘉。 沈玉嘉退后两步,侧身一躲,脚尖扬起,轻轻在扑过来的死士腿跟上碰一下,顿时,死士飞扑而出,一头栽下了运船,掉入江水中。 “下来啦,下来啦,大家快上,弄死他。”童四海在码头上看到这一幕,立即低声招呼火头军,扛着长枪就候在码头上,当水里刚刚冒出一个人时,几个火头军抓紧长枪,照着那人一阵猛戳,不一会儿,一股股血水在江面上流淌开来。 “镗…镗…” 两声轻响,一柄长剑挑开两把刺来的长枪,在星火闪亮间,华永身形忽然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横转两圈,贴着两把枪身落下,长剑鱼贯而入,精准无比的刺入一名死士脖颈间,下一刻,长剑横扫,另一名死士惨叫一声,捂住了被割瞎的双眼。 华永方一落地,长剑便刺死这名死士,他看了一眼沈玉嘉的方向,发现二公子能独自应付后,便孤身杀入了船舱中。 “还来,不怕老子一剑拍死你。” 沈玉嘉看到两名死士不顾伤势,要和他斗个你死我活,心下暗叹,游鲨剑化为银光,顷刻间毙命两人。 沈玉嘉抓着几根绳索,就往船下扔去,童四海等人早已聚集在下面,看到绳索落下来后,纷纷抓紧绳子往上爬去。 “杀!” 火头军刚一上来,就大喊大叫着,冲向了船舱。 “别进来。” 忽然,华永从船舱中退了出来,挡住了火头军的进路。 “戴二哥这是干啥呢?” 一名火头军刚说这,突然寒芒一闪,一把雪亮的枪头就出现在他双目中,距离他的胸口不过半尺远,若非华永及时出手,长剑挑开枪头,这一枪,足矣把那名火头军的胸口,戳个透心凉了。 看到这惊险的一幕,十几名火头军吓得一哄而散。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身高七尺,国脸无须的威武大汉,手持一柄血淋淋的铁枪,一步步走出船舱,此人体魄虽然不如童四海那般健壮,反而精瘦许多,然而他给人的压迫感,却像是一个黑洞,无穷无尽的,看得沈玉嘉一脸惊异。 “老子是你大爷!” 童四海大吼一声,手持大砍刀就要上去拼命,却被沈玉嘉一把抓住。 沈玉嘉上前一步,傲慢一笑,道:“此江是我开,此道任我关,要想从此过,先要任我宰,俺乃江盗王戴腾,你又是何许人也?” “江盗王戴腾?” 那名大汉明显没听过这称呼,愣了愣后,沉声道:“又是一帮匪寇,你们不必知道我是谁,因为你们都将是死人!死人又何必知道这么多。” “靠。” 沈玉嘉大骂一声,一摆头,华永此剑攻上,大汉手中铁枪忽然就像是消失一般,眨眼间就出现在华永面前,华永剑斩劈之,大汉沉喝一声,铁枪一挑一甩,枪身横扫而来,华永心下一惊,以剑当之,下一刻,枪身撞到剑刃上,只闻“嘭”的一声,华永连连后退了十几步,撞在了栏杆上。 “好大的力气!”华永心下惊骇。 沈玉嘉没想到方一接触,华永就吃了大亏,他悄悄拿一把强弩藏于身后,对着华永示意了一下眼色,两人同时攻来,大汉手中的铁枪被他舞动后,让人不由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舞的不是铁枪,而是一根牙签,好似轻如无物般,刚刚一枪和华永拼上一记,下一刻冰寒的铁枪头,就出现在沈玉嘉面前。 沈玉嘉手臂一甩,游鲨剑劈开枪头,他身形一转,另一手举起强弩,朝着大汉脑门就射出一箭。 大汉目光寒芒一闪,铁枪瞬间回收,他一手抓住枪头下端,轻轻一摆,只闻“当”的一声,箭矢在铁枪头上碰撞出一片火星,最后无力的落在地上。 “呃……” 沈玉嘉心下震惊,他与大汉的距离不过是一丈远,这都被他反应过来了,接下来要杀他可真就难了。 “吃老子一刀!” 童四海举刀一劈,大汉手中的铁枪猛然一转,宛如离弦的箭,突然就从手中飞射而出,快如闪电的点中童四海的肩头,顿时,童四海闷哼一声,飞身倒退而回。 看着肩膀上的一个血窟窿,童四海是震惊无比,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受伤的,只感觉眼前一花,下一刻肩膀就巨痛无比。 “这次遇到狠角色了,诸位现带童大人离开,此寮自有我当之!”沈玉嘉沉声喝道。 火头军闻言,立即把童四海扛了起来,向着栏杆走去。 “贼人休走!”大汉大喝一声,几步上前,铁枪横扫而过,吓得火头军一哄而散,把童四海丢在甲板上。 眼看童四海就要被大汉一枪结果了,沈玉嘉右手将游鲨剑抛起,左手又闪电般的抓住,猛力朝着枪头一劈,只闻“当”的一声,铁枪头顿时一低,斜斜插入了距离童四海不足半尺的甲板缝隙中,吓得童四海一身冷汗。 大汉扫了沈玉嘉一眼,眼中寒芒一闪,他快速收回铁枪,可眨眼间,铁枪又从他手中****而出,吓得沈玉嘉爆退一步,可这枪头就像是锁定了他一样,宛如一枚跟踪导弹,无论他如何左躲右闪,枪头都能紧跟而来。 “休要伤害我家二公子。” 华永即使出现,长剑贴着铁枪枪身,划出一片火星,直接斩向了大汉手掌。 大汉立即松手,身体向后一退,他一手握枪,另一手单掌在枪杆尾端狠狠一拍,铁枪立即爆射而出,直袭沈玉嘉面门而来。 沈玉嘉翻掌间,墨沉刀突然出现,他臂膀一甩,那距离他眉心不过一尺的枪头就被他劈歪少许,斜斜从他脑门旁穿过。 大汉突然握紧枪身末端,那从沈玉嘉脑门旁穿过的铁枪头,突然就宛如神龙摆尾般,在他脑门上抽了一记,只把沈玉嘉打得双眼一黑,身体斜斜的向旁倒去。 “二公子!” 华永大喝一声,在惊醒了沈玉嘉的同时,他也立即出手,长剑化为剑影,攻向大汉。 大汉手中铁枪急收,单手握枪头下端,宛如是抓住一柄小刀般,和华永的长剑碰撞起来。 华永已经算是使剑的高手了,况且现在他有贴近了大汉,然而十几招后,依然拿不下对方,这使铁枪的大汉,身体虽然不是很灵巧,但却是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无论华永前面袭来,还是绕到后面攻击,大汉的铁枪都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剑刃前,挡开一剑剑致命的攻击。 沈玉嘉甩甩脑袋,揉着太阳穴从甲板上起来,他现在感觉眼前还有些昏黑,而且看人看物的时候,还发现有重影,吓得他不敢去帮助华永,立即招呼所有火头军过来。 华永再次出现在大汉身后,一剑斩来,大汉头也不回,手臂一扭间,铁枪枪身立即出现在背上,当下了华永一剑。 星星点点的火星眨眼即逝,华永一脚踏在大汉背上,大汉居然宛如老松,纹丝不动,而华永反被震退几步。 就在华永退后间,大汉突然转身过来,手中铁枪宛如盘坐的毒蛇,突然就暴起伤人。 华永都还没站稳脚跟,这一下真是无法躲闪了,眼看他就要被一枪戳个透心凉,突然间,一圈圈套绳当空而落,大汉心下一惊,正要躲开时,已经为时晚矣,只见眨眼间功夫,一圈圈麻绳就从大汉头顶套下,紧接着四周的火头军,立即抓住绳索,围着大汉转动起来,虽然大汉力大无穷,抓住绳索甩飞了几名火头军,但是更多的火头军抓住脱离的绳索,继续围着大汉跑起来,不多时,这勇猛无匹的铁枪大汉,就被火头军们绑成了粽子。 “哈哈,还是戴兄弟的法子有效啊!” 童四海拿着大砍刀出现在铁枪大汉面前,挥刀就有劈掉大汉的头颅。 “且慢!”华永突然叫了一声。 “干什么?”童四海瞪着铜铃般的眼珠子望着他。 “此人不是同乐府的人!”华永摇头道。 “他说的没错。” 沈玉嘉说完,走到童四海身前,看着大汉“桀桀桀”的贼笑几声,蹲下来道:“你究竟是何人?” “既然落入你手,要杀要刮来个痛快吧。”大汉冷哼道。 “果然是条汉子,我观这船舱里许久不成有死士出来,而你出来时,铁枪染血,十有八九都被你宰了吧!实不相瞒,我们并非什么江盗,只是一些落魄的小兵罢了,在半个月前,发现这伙人滥杀无辜,血洗一路村庄后,就一路跟踪而来,终于等到他们没法使用强弩的时候出手了。” 沈玉嘉说道这里,直愣愣的望着大汉,又道:“可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捷足先登!说吧,你究竟是何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217.第217章赵穆 “你们是军人?”大汉一脸惊异道。 “没错,看看他们的着装也就知道了吧。”沈玉嘉没好气的笑道。 此时黄昏早过,天色已经黯淡,大汉一直没注意他们的着装,此刻闻言望去,果然有不少人身穿军服。 “梁军!” 大汉双眼微眯,但却没有流露厌恶的神情,沈玉嘉瞧个真切,心下有了笃定,于是便笑道:“说吧,你究竟是何许人?为何会在这里?” 大汉扭头回来,看着沈玉嘉,道:“我乃扬州建业人士,姓赵名穆。” “赵穆!” 沈玉嘉回忆了一下扬州的武将里,并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倒是让他回想到前世看的某本书里,一个叫赵穆的家伙,其手下还有一个剑客改名换姓,成为嫪毐的。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和你们一样,是来杀这帮家伙的。” “为什么?”沈玉嘉继续问道,在他看来,赵穆没理由从建业大老远的跑到这里,难道是他未卜先知,得知这帮人做尽伤天害理的事请后,便一路赶过来弑贼。 赵穆闻言,突然神色黯淡下来,他望着黑漆漆的夜空,悠然一叹,道:“我是一个逃犯,从建业一路逃到这里,幸得阳村老村长收留,让我藏在阳村,而且还在阳村娶了亲,成家后,我本想带妻儿会建业认祖归宗。” 赵穆说到这,忽然语气慢了下来,温和的傻笑一声,继续道:“但是没想到,我那婆姨却怀上了,当时我只能独自先一步偷偷回建业,把喜讯告诉父母,谁料,当我回去后才发现,我的仇家已经把我的父母全杀了!” 说道这里,赵穆的神色突然又狠厉起来,他痴痴一笑,又道:“我本想手刃仇人,可是却一直见不到对方,无奈,我只能带着父母灵位回到了阳村,可谁曾想,没过多久,这帮人就来到了阳村,起初我以为是仇家找上门来了,便立即跑出阳村多了几天,但后来我听说一些逃出来的人说,这帮人不是来找我的,他们遇人就杀,见粮就抢,得知这一切后,我赶回村时,村里已经变成了灰烬,全村上百口人命,一个不剩啊!可怜我那刚刚满月的儿啊!” 说到这,赵穆已经是流泪满面,能让一个铁铮铮的汉子变成这般模样,由此可见,丧父丧母的悲痛,失去妻儿的凄惨,把他打击的可真够深啊,换做沈玉嘉,他怕是一头撞死了。 “你爹是不是叫赵已成?”沈玉嘉突然说道。 “你怎会知道?”赵穆一脸惊愕的望着沈玉嘉。 “村口的墓地,便是我们做的,而且……” 沈玉嘉说到这,朝着火头军们喝道:“赵念呢?” “还在下面马车上呢,有一位兄弟守着。”一个火头军回道。 “带他过来吧。”沈玉嘉笑道。 火头军闻言,立即对着码头大喝一声,紧接着下方立即传来一声“好”紧接着就有一个火头军背着竹筐爬上了运船。 “赵念?” 赵穆刚才闻言,微微一呆,而后当他看到沈玉嘉从竹筐里抱出一个孩子时,赵穆彻底震惊了。 “这不是我儿吗!” 赵穆激动得一蹦而起,把捆绑在他身上的麻绳撑得“咯咯”直响。 “放了他吧。”沈玉嘉说完,立即火头军立即上前,为赵穆松绑。 当赵穆得以松绑,立即从沈玉嘉手中接过婴儿,认认真真的看了许久后,突然哀嚎一声“儿啊!”便老泪纵横起来。 看到这场面,火头军们无不叹气摇头,当初他们目睹了一座座村子的惨样时,神情几乎都能与现在的赵穆比了。 “节哀顺变!” 沈玉嘉拍拍赵穆的肩膀,赵穆突然“嘭”的一声,在沈玉嘉面前跪了下来。 “恩人,请受赵穆一拜!” “别,我可不习惯人家对我这样,快起来吧。” 沈玉嘉要扶赵穆起来,可是赵穆就如同不动山一样,任凭沈玉嘉如何用力,也难以扶动他分毫。 沈玉嘉苦笑一声,只能受了赵穆三个响头后,淡笑道:“我叫戴腾,实不相瞒,我看赵兄实力不俗,想要招揽,当然,你若是不想过着杀伐的生活,我也不强求,任你自己离开。” 赵穆想也不想,立即狠狠一磕头道:“赵穆愿跟随戴大人左右,甘愿做牛马来报答大人恩情!” “起来吧。”沈玉嘉苦笑一声,总算是扶起了赵穆。 “方才刺伤了这位恩人,赵穆现在给您磕头谢罪了!” 这赵穆也不知是不是一根筋,硬要给童四海磕头,童四海虽然之前被赵穆击伤,可是现在得知他不是死士,反而是一位铁铮铮的汉子时,如何能受这一拜啊,吓得他赶紧蹲下拦下来赵穆举动,两个大汉就这帮僵持了片刻,最终都是哈哈一笑,各自起身。 “大哥,快进来看。”忽然,华永从船舱里走出来喝道。 沈玉嘉闻言,立即走到船舱里,随着华永的带领,两人走到一袋袋米粮前。 “二公子,你看。”华永指着一个木桶道。 沈玉嘉望下去,发现是几十个小瓦缸,其中一个瓦缸已经被打开,里面装满了面粉,沈玉嘉不由疑惑道:“怎么了?” “二公子这可不是面粉啊!” “是什么?”沈玉嘉好奇的问了一句,便要伸手去触碰面粉。 华永眼疾手快,立即抓住二公子的手腕,摇头慎重道:“二公子碰不得,这是砒霜啊!” “砒霜!” 沈玉嘉闻言,吓得赶紧缩回手,虽然皮肤接触一点砒霜,不会被毒死,可是要激起了一些粉尘,嗅入鼻中,亦或者沾惹眼睛,那可是麻烦大了。 “盖起来,快盖起来,贴上骷髅头标签,不要让他们碰到。”沈玉嘉赶紧说道。 华永不知道什么是骷髅头标签,但还是把盖子盖了起来。 “这么多的砒霜,看来这帮死士另有图谋啊!”华永深吸一口气道。 沈玉嘉皱眉沉思片刻,点点头道:“要是把这些砒霜参入面粉米粮中,在送到梁军,亦或者东齐军,那么接下来可有好戏看了!” 别以为现在的军人会和你排队临食,要让他们同时中招的方法多如牛毛,沈玉嘉可是做过火头军的,知道梁军没有洗米的习惯,都是把米倒入锅中,然后直接倒水,就盖上盖子了,而面粉跟不用说了,直接放水就揉面团,特别在行军时,十人围一锅,只要几乎同时把锅开起,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军人,会同时吃到煮熟后的第一口饭,届时,那场面肯定是极为壮观! “我潜入这船里时,听说他们要把这一船的粮草,运到鄱阳湖,要给你们梁军用的。”赵穆抱着儿子走进来开口道。 “给梁军用的!” 沈玉嘉和华永都是一惊,虽然他们已经料到,不是梁军便是东齐军,但真正听到后,还是感到震撼,毕竟这些粮食运过去后,毒死的可不仅仅是千八百的,而是成千上万的军人啊,这要造多大的杀孽,如今可是与战国时代不一样了,要是白起复生,再来一次坑杀二十万大军,你看看他会不会被天下百姓群起而攻之。 “二公子怎么办?”华永皱眉道。 沈玉嘉扫了一眼满满一船舱的粮食,又看着里面一具具死士的尸体,下令道:“把这些尸体清理出去喂鱼,打扫干净船舱,到建成买几只鸡过来,看看这些粮食有没有被下毒,然后我们静观其变!” “是!”华永立即招呼火头军们进来,开始打理船舱。 因为此地在建成附近,沈玉嘉等人很容易打听消息,在三天后,沈玉嘉已经把扬州的局势摸清了。 自从他们逃出梁军营地后,梁军兵分三路四处征战,本来想要阻拦的东齐军,因为后续荆州水军直逼南昌城而去,导致他们不敢冒然分兵追剿梁军,而选择坚守南昌,如此他们已经寸步难行,但只要南昌城不破,他们还有机会。 如今荆州水军还在攻打南昌,而南下两广之地,又有消息传来,称有十万大军,从两广兵分四路,以龙卷之势,席卷了东南一带,把大片大片的东齐国土,变成了梁国的疆域,其中的庐陵郡与建安郡,更是还没打,就举白旗投降了,由此可见,东齐已经危在旦夕了。 直到现在,让沈玉嘉最疑惑不解的事请便出现了,六王爷庞昂究竟怎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传来,难道神卫营不打算插手了? 正在沈玉嘉想到这里时,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远在建成的青州下邳城中,发现了一场血案,主谋只是一个人,一个冷如寒冰的男人,在大街上,把许久没出现,一出现就倒霉到家的六王爷庞昂,给宰了。 看到这场血案的人,太多了,可以说成百上千,因为此人一路杀来,在大街上留下一具具王府侍卫的尸体,目睹此景的百姓,吓得四处逃窜,更有些吓到走也走不动了,当冰冷男子与他擦肩而过时,此人被吓得直接尿了裤子,一屁股瘫软在地,哭嚎不止。 此人手持一柄断刀,面容刚毅,一边脸颊上又一道长长的伤疤,显得狰狞异常,他就宛如死神般,一路收购了上百名王府侍卫的性命,最终追到了那一位逃出轿子的人,结果了这位无论在东齐,还是曾经大齐,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六王爷。 第三卷烽火狼烟218.第218章毒粮四散 东齐皇宫御书房,一位中年太监弯着腰,低着头小跑着来到庞炳面前,施礼后道:“陛下,六王爷死了!” 庞炳点点头,不看太监一眼,便问道:“王爷府的人呢?” “一个不剩!” 太监说完,庞炳这才望向他,哼笑一声,道:“你保证一个不剩!” 中年太监仰头望了庞炳一眼,又急急的低下,笑道:“奴才敢用人头担保!一个不剩!” “很好!” 庞炳起身哈哈一笑,走到中年太监身旁,拍拍他的肩膀道:“接下来你应该知道,如何对付那些官员了吧!” 中年太监浑身一颤,不由再次压低了身子,“噗通”一声跪下,双手乘上一本手册,道:“昔日王爷提拔的官员,来王爷府做客的举人,送礼到王爷府的人,全部都在这里面,请陛下过目!” 听到他这话,庞炳没有显露不满,反而满意一笑,道:“如今神卫营已经不复存在,朕想设立另一个神卫营,当然也不能用这老名字了,朕既是东齐的皇帝,不如朕就把这营,称作东营,由你掌权,为朕排忧解难如何?” 中年太监闻言大喜,当即就连连磕头道:“谢主隆恩,奴才愿效犬马之劳。” “嗯,起来吧。” 庞炳淡然一笑,亲自伸手扶起了这位本应该是王爷府的太监。 庞炳虽然没有插手神卫营的事请,但却对这方面十分了解,知道现在天下局势不仅明面上危险,暗地里更是凶险万分,在得知那位假六王爷后,他虽然想立刻宰了这小子,但转念一想,他便忍了下来,并让他大摇大摆的带着侍卫,在城里转悠几圈,本想着即便没有杀手出现,他也会派人假冒杀手,可庞炳真没想到事请既然会如此顺利,这多亏了那位当街追杀六王爷的杀手,虽然,这个王爷是假的,但假的也有假的用处,只要六王爷丧命的消息传遍全天下,今后即便他出来澄清,又有谁会相信呢?毕竟这六王爷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刀给劈死了! 在派假庞昂游街时,庞炳就联系了王爷府的管事太监,将其拉拢后,立投名状,给予他一些好处,帮助自己把追随庞昂的余孽,尽数铲除。 自东营设立之后,一股腥风血雨,开始笼罩这座城市,东齐朝中大臣在一夜之间,被斩杀近三分之一,闹得人心惶惶,百姓别说出门了,就连开窗透气都不敢,终日蜷缩在家中惶恐度日。 下邳城的大街小巷,时不时就能看到新成立的东营侍卫,统领他们的掌权人,竟是一位宦官,名为陆游光,自陆游光上位以来,东齐宦官可谓是权势滔天,抗衡者均被先斩后奏,这一场满城风雨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徐州竹县外,一家荒野茶肆中,一位身披碧青披风的女子,正在静静的品茶,此女貌似二八年华,虽年轻貌美,可是一静一动间,尽显雍容华贵,端庄秀丽,特别是她的一双明眸,生的极为亮丽,让人看之,不仅就被深深吸引住,难以挪开寸许目光,瞧其面容,竟是当然与颜芷绮交谈后,从冀州一路赶回来的楚苓君。 楚苓君品的茶并非是这家小店的茶叶,而是她自己带来的,不过这茶肆所用的水,倒真是甜美可口,与她所带来的茶叶十分契合,浓淡适中,品后留香。 “嗵嗵嗵……” 沉重的脚步身出现在楚苓君身后,旋即一名身穿铠甲,头戴双翎羽冠的英武中年男子,便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楚相,大事不好了!”男子面色紧张道。 “何事能把你这位禁卫统领惊成这样?说吧。”楚苓君淡笑道。 “六王爷死了!” “什么!” 之前还在浅笑嫣然的楚苓君,闻言浑身一震,手中的茶杯当即就落到桌面上,吓得她身后两名侍奉的丫鬟一阵手忙脚乱。 “不仅六王爷死了,王爷提拔上去的大臣,十有八九都被陆游光那狗贼给杀了,现在陆游光成为了新设立的东营统领,他现在把所有与王爷有关系的人,一一铲除了。”禁卫统领脸色铁青道。 “东营!” 楚苓君冷笑摇头,自语道:“好一个陆游光,好一个庞炳啊!难怪当日他只要要你我去邺城,原来是早有预谋了!” “楚相,我们要不要回去?”禁卫统领皱眉道。 楚苓君摇摇头,道:“现在回去,是自寻死路。” “可是不会去,我们还能去哪?” 楚苓君沉思半响,忽而伸出纤纤玉指,沾着杯中些许茶水,在桌面上慢慢的画了起来,许久之后,她才指着水画一处,道:“去这里!” 禁卫统领闻言,伸头一看,不由一惊,道:“南昌!” “不可啊楚相!” 回过神来,禁卫统领惊叫道:“现在南昌被荆州水军围困,扬州大军寸步难行,我等过去无疑会成为梁国的阶下囚啊!还不如先去广陵郡,再到建业寻找汪财靖,他是王爷的侄儿,定会相助你我。” “汪财靖!” 楚苓君冷冷一笑,道:“此人鼠目寸光,贪功好利,只看眼前不思往后,昔日被尹天左玩得昏头转向,损了大好的姻缘不说,还差点沦为阶下囚,广陵郡被他治理得一塌糊涂,还惹上数起命案,若非他是王爷的侄儿,早被本官革职查办了,这人难成大事休要提他,而反观唐睿,虽中规中矩,但重情义,他是王爷一手提拔的人,定会相助你我。” “但现如今,他也自身难保啊!”禁卫统领皱眉道。 “你知道为什么,当初你与唐睿同为王爷的近臣,为何现在差距会有如此大吗!”楚苓君望着禁卫统领似笑非笑道。 “属下不知!还请楚相名言。”这也是他最疑惑的地方,虽然禁卫统领官职不小,乃是朝中四品官阶,然而相比于一个全权掌握地方大权的郡守而言,差别还是很大的。 “荆州水军突然来袭,直奔南昌,虽把唐睿打得措手不及,但从现在的局势上看,荆州水军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禁卫统领眨眨眼睛,疑惑的望着楚苓君道:“为何?” “你若能多动动脑,也早已经成为郡守了。” 楚苓君摇头一叹,转而明言道:“梁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扬州如此多城池,你们他们的致命弱点,便在后勤上,缺少了粮草辎重,梁军根本不足为惧,现今又是开春播种,百姓余粮都在过冬时,食去近半,所剩粮食又要用到秋日丰收,所以这些可万万动不得,倘若梁军敢碰一下,必然激起民愤,那么他们在扬州便再没有立足之地。” 说到这里,楚苓君停了下来,喝了一口茶后,才继续道:“现在唐睿坚守南昌不出,任凭梁军夺取扬州,看似处在下风,屡屡被动,实则早已占据上风,毕竟,他可是掌握了王爷手下五百死士!” 楚苓君说完,款款起身,迎风轻摆腰肢,小走两步,忽而望着南方,幽幽一叹,道:“或许现在的扬州,多处地方已经生灵涂炭了!” 扬州建成外,一艘停留在码头足有半个月的运船,终于缓缓而行了。 船前,沈玉嘉负手而立,望着锦江江水愣愣出神。华永慢慢走到他身后,先看了一眼江面,才压低声音道:“二公子,我们正要掺和进去?” 沈玉嘉拍了拍船前木栏,点头笑道:“被逼到这份上了,你说我能不掺合吗。” 现如今,扬州局势三天一小变,五天一大变,刚才还是稳占上风的梁军,突然间就遭到了致命打击,最让沈玉嘉想不到的是,被他们劫杀的死士,根本不止这一点,在豫章郡、庐江郡、鄱阳郡、建安郡、庐陵郡,可以说大半的扬州都有这类的死士在行动。 至于他们有没有滥杀无辜,放火抢粮,沈玉嘉就不得而知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证明,梁国攻打扬州的各路大军,都出现了成千上百士卒中毒身亡的大事,这些事一开始,梁军还能压下来,可是渐渐的,被毒死的士卒越来越多,消息也就如烈火燎原般,彻底的传开了。 当沈玉嘉得知后,在震惊的同时,也在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会让中毒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呢。 直到后来,还是童四海这个驴脑袋给他解密了,原来,这古人的存粮其实并不多,大批的粮食不是被军队掌控,就是在少数粮贩子手中,恰逢寒冬来袭,百姓家的余粮都用来维持到丰收季节,这段时间能省则省,梁军不敢从这里下刀子,只能抢夺各州县衙为数不多一点官粮,所以对于粮草的紧缺,触使了这场惨剧的发生。 沈玉嘉不难想象到,在缺少粮草的情况下,又逢毒粮的诞生,梁军在饥饿与恐惧中煎熬,最终理智无法战胜空腹,便有一些人带着侥幸的心理,食用了毒粮。 梁军各路将领是万万没想到,东齐会这么狠,最让他们难以接受的,还是这些粮食,都是从东齐运粮军手里夺来的,其次屡次得手,让他们掉以轻心,每逢收到敌军运粮的消息,便挥军杀去,结果之后换来的便是一袋袋毒粮。 现在以战养战明显行不通了,而梁军后援根本不能及时赶到,在未来的半个月甚至一两个月内,要有不少梁军忍受空腹的煎熬了。 饿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你要是在饿得走不动了,在遇到敌军杀来呢,唯一的解决方法,便是抢粮,至于先从大户人家下手,还是直接从百姓家中夺取,这就必须认真思考了,大户人家被抢,百姓或许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都能碰的,有一些大户在当地十分有名望,碰了之后反而激起全城人的抵抗。 可以说,现在的梁军,郁闷到家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19.第219章转投水军 “报!” 荆州水军营地,主帅营帐外,一个副将单膝下跪,道:“报告大都督,锦江上游行来一运船,船上一名高个粗膀大汉,自称是长沙军中,火头军夫长,名为童四海,要借河道去鄱阳湖,和长沙军汇合,卑职觉得事有蹊跷,便过来报告大都督。” “长沙军的火头兵!” 李毅德从营帐中走出,好奇呢喃一句,便笑道:“当日长沙军四散奔逃,也有许多借道的,不过乘坐运船来借水道的倒是很少,他们有多少人?” “不过三十!”副将回道。 “三十!呵呵,他们可有出示了兵牌?”李毅德嗤笑一声道。 “卑职查验了,的确是长沙军不假,不过发现他们船上有百袋米粮和十数坛砒霜,虽然他们称是从一伙匪寇手中抢夺,但卑职怕是敌军冒充,便特地过来禀报,毕竟那毒粮事件,闹得我军人心惶惶啊。” “哦!这倒是稀奇事啊,随我去看看。” 李毅德说完,便亲自到了江边,当他来到临时搭建的码头上时,看到一伙人正在闲谈,这些人发现他的来到后,立即止住话语,站成一排。 “谁是童四海?”李毅德看着这帮火头军问道。 “卑职便是童四海。”童四海上前一步,单膝下跪道。 “嗯,果然是条汉子,起来吧。” 李毅德看了一眼童四海,而后将目光扫了一眼他身后的火头军,发现这帮人军服肮脏,蓬头垢面,便皱皱眉头,道:“何故弄成这般摸样?” 童四海立即抱拳回道:“回禀大都督,自长沙军分散那一日,我们就一路沿着锦江西逃,后得知大军在鄱阳湖时,便又赶回来,由于太过匆忙,才变成这般摸样。” 李毅德点点头,目光放到了江边的运船上,收敛笑容,严厉道:“这船汝等是从何处得来的?莫非汝等忘记了,我们梁军都是义军,不可劫掠百姓分毫吗!” “卑职不敢!” 童四海赶紧抱拳弯腰道:“这船乃是卑职从一群匪寇手中夺取的,至于如何与他们相遇,这事恐怕要说上许久了。” “但说无妨。”李毅德摆摆手道。 童四海点点头,当即就把他们遇到死士的事请说了出来,当然,关于他们知道这帮人就是死士的事请,童四海没有说,但为了沈玉嘉日后能有出头之日,这童四海不听沈玉嘉的劝告,执意要把大半功绩推到他头上。 在童四海看来,没有戴腾兄弟,自己怕是早死了,就在遇到死士后,也幸亏有戴腾兄弟在,才能夺下这运船,也就是说,没有戴腾就没有现在的他,他是一个老实人,不想领不属于自己的功绩,于是就把沈玉嘉给推了出来。 听到这些,李毅德双眉一挑,望着火头军们道:“谁是戴腾?” 沈玉嘉早已经和童四海商量好了,如果童四海非要把他推上位,那么自己何乐而不为呢,只要对方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切都好办。 “小的便是戴腾。”沈玉嘉走出一步,抱拳道。 李毅德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年过二十的青年,微微一笑道:“童四海说你足智多谋,那我问你,当下我军困境,该如何解决?” 沈玉嘉闻言,当即就流汗了,这李毅德一开口就问他这等大事,你还不如赠我百两银子来的实际呢。 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微微拱手道:“小的听闻毒粮一事时,心感悲痛,从那之后就一直在思考如何解决,若是小的说的不对,还请大都督不要见怪。” “但说无妨。”李毅德淡笑道。 沈玉嘉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说词,才道:“当下,我军无非就是缺乏粮草,虽现在荆州正在紧急筹备,但运来之时,恐怕已过月许时日,这段时间,东齐军随时都会反击,幸巧有大都督水军包围南昌城,他们不敢兵分夺回失地,如此就好办了,只要让占领扬州各处城池的梁军,卸甲归田,帮助扬州百姓种植稻谷,期间可借宿于百姓家,若恐百姓不满,可以放下承诺,待扬州战事一结束,不妨把我军在百姓家食用的粮草尽数归还,在赠予他们一些好处,如此百姓不仅没有怨言,反而会对我们梁国产生好的印象,感恩于我们梁国的仁厚!” 李毅德越听,目光越亮,最后听完,他先看了身后一些将领的脸色,发现他们都在沉思,便收回目光,望着沈玉嘉笑道:“汝之计谋,倒真与我不谋而合啊,只是这南昌城的大军要杀出来,你又有什么办法挡之?” “这……”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一人之力,终不敌一帅之营,大都督手下能人千百,又何必让小的出来丢人现眼呢。” “胸藏谋,知进退,戴腾,你干脆别回长沙军了,就跟着我吧。” 李毅德说完,淡然一笑,转身便离去了。 沈玉嘉愣了半响,等他醒悟后,已经有一名副将出现在他面前,面无表情道:“童四海,戴腾,你们二人随我来。” 沈玉嘉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火头军们,给与他们一个放心的眼神后,便与童四海跟着副将进入水军营地中。 进入之后,沈玉嘉两人一路跟着副将,来到了主帅营帐外,副将让他们等候片刻,自己则是进入帐中,不多时,当副将走出来后,看着两人道:“都督有令,封童四海为随伐校尉,统兵一千,戴腾为副尉,要尽心尽力辅佐童四海,可明白。” 沈玉嘉看了还在发愣的童四海一眼,不由戳了戳他的腰眼,待童四海醒悟后,他们两人才鞠躬应是。 两人跟着副将,领取了令牌与官服,才得以回到码头前,安排与火头军们。 深夜,童四海的营帐中,沈玉嘉、童四海、华永和赵穆聚集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要应付的事请。 他们真没想到,会被留在水军中,这彻底打翻的沈玉嘉的推测,对于水军他们一点也不熟悉,虽被封了官位,统领千人,然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现在荆州水军的压力很大,这场仗能不能胜,全在水军了。 所以现在被安排进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好事了。 果然来,在他们加入水军不到三天,李毅德便下令,强攻南昌城。 南昌城一面环水,一面旱路,虽然李毅德率领的都是水军,但是水军也是能陆战的,所以他下令兵分两路,三万水军截断南昌城后路,五万水军强攻西门,而沈玉嘉他们,就被派到了强攻的队伍中。 南昌城西门一里地外,旗杆招展,人山人海,五万大军聚集在城外,排成一个个小方块,而沈玉嘉他们,就位于最前面的右翼角。 骑在踏云上的沈玉嘉,望着南昌城城楼上密密麻麻的人头与床弩,吞了吞口水,这等阵仗他虽然见过,可是那时候,他是身处于上方,有城楼保护,心里自然生出安全感,可现在不同了,你看不到他们,他们可是能把你看得一清二楚啊,他心里能不紧张吗,现在望着东齐军手中的箭弩,沈玉嘉敢料定,现在稍微靠近一点,下一刻,绝对变成了刺猬。 滔天的鼓声震荡八方,号角声一波波传入耳中,沈玉嘉眼睁睁看着一名骑兵,扛着一面大旗,从大军中路,直接跑到他们这边,一路下达命令,听着他口中喊出的话,沈玉嘉心里一咯噔,暗叫一声完了。 “右军三营准备,待炮车城弩攻出,你等尽管杀上城楼,后面自有我军弓弩掩护!” “掩护尼玛。” 沈玉嘉暗骂一声,扫了一眼后方推出来的攻城弩与炮车,他又吞了吞口水,朝着童四海道:“待会儿杀出去时,别冲第一个。” “为啥?”童四海一愣道。 “还为啥,当然是先要有人给我们挡箭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这城楼上万箭齐发,那里都躲不了,谁先冲到城楼下,谁最安全!”童四海似乎对这方面有些经验。 “屁,你当人家吃素的啊,小心一块石头砸下来,直接要了你的小命。”沈玉嘉冷哼道。 “不怕,老子有盾牌呢。”童四海扬扬手中一面大盾道。 沈玉嘉他们统领的一千士卒里面,全是盾刀兵,当初得知他们只能领取这些兵后,沈玉嘉就知道事情不妙了,果然,他们成了先锋军的一员。 若是给他半个月的时间,沈玉嘉还能训练一下,可是拿到兵权后,只是短短的两天,沈玉嘉无奈只好把最能保命的阵法交给了他们。 随着炮车“轰隆”一声,一块巨石落到了城楼上,顿时,梁军阵营喊杀声四起,一块块方阵渐渐散开,化为一个个小黑点,扑向了城墙。 “不要散开,不要急,前胸贴后背,一步步来。”沈玉嘉骑着踏雪,在军队后指挥道。 与先锋大军完全不同的是,沈玉嘉这一千人,脚程极慢,一个个盾兵堆积在一起,就如同一只乌龟,慢慢爬向城楼。 目睹这一切的后方大军,不由传出了许多笑声,更有些大骂这帮人胆小如鼠,还有人想要上报给大都督,下令责罚他们,延误攻时。 可是,渐渐的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人家几路部队,死伤惨重,可沈玉嘉的部队却完好无损,这可不是东齐军给面子啊,反而因为他们挤在一团,目标更大,集中了跟多的箭矢,可是这些箭矢对于他们而言,就宛如细雨微风,毫无用处。 第三卷烽火狼烟220.第220章千人一心 “嗯?” 大军正营中,李毅德远远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皱眉,问道:“那路阵营是何人带领?” “报告大都督,那是先锋军第二十九营,率领他们的是随伐校尉童四海!”一名副将回身抱拳道。 “童四海!” 李毅德微微一呆,旋即便哈哈一笑,道:“八成是戴腾的策略吧,这小子用兵的确是风格迥异,怪不得能从那批来历不明的死士手里夺下运船。” 副将闻言,疑惑问道:“末将斗胆问一句,不知大都督为何让童四海做校尉,反而给戴腾副尉一职?” 李毅德笑笑,道:“从一个火头小卒,直接提拔副尉,这升官的速度,难道还慢吗,戴腾这小子的确有几分本事,压在下面给予多些历练,也是为了他好。” “原来如此,大都督,此人所用阵法紧密无间,形如龟甲,不妨让末将下令,让其余先锋兵竞相效仿!”副将拱手道。 “不可。” 李毅德摆摆手,道:“此阵虽然能当箭矢,却挡不住敌军砲车床弩,而且速度奇慢,只能任打不能还手,此种阵形只需一队,不可多排,现有他们吸引敌军火力,尔等只需照旧强攻,传令下去,井阑准备。” “是!” 副将躬身应诺,转身挥舞令旗,不多时,梁军中三十辆井阑同时冲出,攻受两军箭矢对射,漫天的雕翎箭从半空落下,打得沈玉嘉这批盾刀兵的盾牌上,传出“叮叮咚咚”的轻响声。 “二公子小心了,您再过去,可就要被箭矢射到了。”华永出现在沈玉嘉身旁叫道。 沈玉嘉看了一眼后方,发现井阑才冲出来,这速度有些跟不上,第一批盾刀兵已经杀到了城墙下,云梯钩锁接连使出,弓弩手也在和上方城楼对射,倘若现在井阑已经靠近城墙,那么沈玉嘉他们就安全多了,但现在井阑离得稍远,此时城楼上东齐军众多,连石头都没用,就把冲到城墙下的兵马,逐一射杀,现在沈玉嘉要是冲过去,下场无疑和他们一样。 “这样下去,就算坚持到城墙下,也是死路一条啊。”华永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有些担忧的说道。 先锋军,说起来好听,让人感觉很是勇猛无匹,但它可是有两层意思,在遭遇战时,先锋军有可能是真正的主力,作为搅乱敌军阵脚的先锋部队,但它要在攻城时,可就不一样了,十有八九都是一群炮灰,被逼到战场前方承受敌军火力的猛攻。 沈玉嘉这批人,自然不是能是先锋部队,而是一群炮灰,如此他们只能一条路走到死,不是死在敌人的箭矢下,就是自己人的闸刀下。 “继续保持阵形,不要慌乱,戴商你去监视敌军砲车与床弩,倘若他们对准了我们,立即下令,将阵形变为鱼鳞阵!” “是!” 华永应诺一声,一猫腰,就钻入了阵形中间。 “戴兄弟,再往前面冲,骑马就十分危险了,你我下马也进入阵中吧。”童四海提醒完,跳下战马。 沈玉嘉梳理一下踏雪的鬃毛,淡淡的说了一句“在这等我”后,便也跳下马背,紧跟童四海到了龟甲阵中。 到了阵形里面,视野就无法观察全局了,沈玉嘉只能凭借华永的提醒,来下达命令。 勇气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与散乱狂奔的先锋军不同,沈玉嘉他们要承受的压力更大,身临其境真是不知道,当沈玉嘉进入盾牌里后,就感觉心里一阵恐慌。 密密麻麻的箭矢在空中穿梭,可惜他们看不到,只有耳中“嗖嗖”之声听得人心胆颤栗,这是最考验士卒们承受力的时刻,倘若受不了盾牌下暗无天日的处境,听不惯取人性命的箭矢触击声,看不到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的巨石,很可能会把承受力不足的士卒逼疯,届时龟甲阵的漏洞,将会暴露。 为了让士卒们心神平静,沈玉嘉下令百夫长,跟着他的声音一起呐喊,同时还要扇动全军一同呐喊。 “踏步……喝……再踏步……喝!” 沈玉嘉呐喊一声,全营士卒就大喝一声,渐渐的,他们的呼吸便如同一致,每大喝一声,就全军挪动一步。 “我们要稳……稳……我们要沉住气……沉住气……” 越喊,全军感觉越有意思,这好似不像在战场,而是像拖船的苦工,一步一脚印,稳扎稳打的向前进。 “箭矢就像毛毛雨……毛毛雨……巨石如同豆腐花……豆腐花……” 沈玉嘉喊完,全军不由哈哈大笑,沈玉嘉也跟着笑了几声,忽然听到华永惊叫道:“二公子,西北边的砲车对准我们了!” “鱼鳞阵!”沈玉嘉立即大吼道。 听到他的声音,十名百夫长快速下达命令,大乌龟立即就变成上百只小乌龟,待巨石从他们中间落下,阵形立即又变会原样,整齐的喊声再次传来。 “他们在叫喊什么?”远在百丈外的梁军正营中,手持令旗的副将皱眉道。 “呵呵,你可别小看这喊声,他能把千人变一军,全军力量集中一致,发挥出最稳定最有力的防守阵形!最难得的,还是他们能聚能散,不用肉躯拼巨石。”李毅德显然是看出了沈玉嘉的用意,这不得不让他再次惊叹这个青年的本事。 当沈玉嘉的军队靠近护城河时,死伤人数不过十几二十人,而且大部分死伤者,都是躲之不及,被巨石砸死砸伤的,漫天的箭矢在他们看来,真就验证了沈玉嘉那句话,就像毛毛雨。 虽然现在攻城才刚刚开始,胜负依然难料,但是渡过了这漫长的龟爬期,沈玉嘉的不对心智更加的沉稳了,对副尉也更加的信赖。 这南昌城的护城河,朝里一面没有落脚处,直接就是一面高达四丈的城墙,不过因为沈玉嘉的部队晚到,此刻的护城河上,已经有前发军推来的木栏车,堆积在了河道中,他们不费吹之力,就一路冲到了城墙下方。 而城墙上的东齐军,显然知道这帮人不一般,在他们刚刚冲到城墙下放时,立即放下弓弩,扛起一块块石头往下砸,气的沈玉嘉大骂不止。 刚才前军部队攻来时,他们只用箭弩,现在自己来了,居然用石头,这未免也太给他面子了吧。 “退,快退!转向攻正门,斩断缆绳,放下护城桥。” 沈玉嘉急急的下令完,士卒们立即退回护城河外,继续变成一直巨龟,向着城门步步靠近。 看到龟甲阵的部队攻来,城楼上的东齐将领有些慌了,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队盾刀兵,之所以无力应付,都是因为左右两边的攻势太猛了了,而且梁军的砲车与攻城弩已经冲到近前,一阵阵的猛烈的炮轰,打得他们心慌意乱,有哪敢现在就把守城砲车与床弩全部对准这队人马。 不过,护城桥的绳索是绝对不能断的,否则接下来要守可就困难了。 唐睿一张成熟而尽显沧桑的脸上,露出了些须焦虑,他深吸一口气,下令道:“城门左右两边,六门砲车准备,给本官把那只大乌龟轰杀至渣!” 同一时间,对面的梁军正营中,李毅德目光一寒,道:“下令,三营沙袋填河,协助二十九营夺取城门,再给待命的突城车下令进攻。” “是。”副将闻言,立即下达命令,摇动令旗。 “杀!” 在沈玉嘉军队两边,立即就杀出大批的梁军,急的城上的弓弩手赶紧转移目标,攻向奔杀而来的散军。 如此一来,沈玉嘉的军队压力顿减,眼看着城门近在眼前,他朝华永与赵穆喝道:“戴商赵穆,速速冲入城楼下,斩断轴绳。” “是!” 华永与赵穆一个持剑,一个手持铁枪,两人同时从龟甲阵中冲出,踏着护城河里,梁军不顾生死,投入护城河中的沙袋,两人一左一右,一边枪剑挑箭矢,一边如灵猴般,快速爬上了贴在城门上的护城桥,一剑一枪几乎同时劈斩,下一刻,只闻一声轰鸣,护城桥携带滚滚风声,就直直扑了下来。 “什么!” 不仅城楼上的唐睿大吃一惊,就连梁军正营中的李毅德也是一脸惊愕。 这护城桥的轴绳,可是处在高达两丈的城门与桥面的狭缝间,常人别说徒手攀爬了,就是给你一根绳子,你就算费尽力气爬到上面,可也无法做到如此迅速。 能有这等身手的人,明显都是武将级别了,可是才开始攻城,你丫的就把武将派上了,不怕被乱箭射死了! 很快,唐睿就知道自己的疏忽大意了,对方既然会用这等龟甲般的阵形,在里面潜藏一两名武艺高超的武将,也说得过去,这不又让他佩服李毅德的计谋。 唐睿哪里知道啊,此刻的李毅德表情就和他一模一样,在惊骇的同时,也不由佩服起来,只是这佩服的人,当然不是他自己,更不可能是唐睿,而是那刚刚被他提拔上来的随伐校尉等人。 “楚鹏羽莫不是瞎了眼了,自己军中一个火头小队,就拥有如此多人才,他却视而不见,待战事结束,本王定要好好问罪一番!” 要是楚鹏羽知道这事,恐怕都要大喊六月飞雪了,在新兵入营时,就有了一系列的选拔,稍有武艺者,直接升为百夫长,在他军中也是常有的事,但谁会想到,有如此身手之人,竟会甘愿跑到火头军里待着,这能怪他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221.第221章攻上城楼 “杀!” 五千梁军宛如潮水般,向着城门扑涌而来,在另一头,数千零零散散的梁军已经开始攀爬城墙,城上东齐军时而射箭,时而扔石,而城下也在不停往城楼上射箭,城上城下箭矢翻飞,巨石滚滚,两边人马是杀得热火朝天,血溅城染。 “郡守大人,护城桥落下,敌军突城车已经攻至眼下,我等是否要派兵下去阻挡?”城楼上一名将领禀报道。 唐睿双眉紧锁,怒视城下,手中紧握的令旗猛力一挥,下令道:“杀下去!” 沈玉嘉的军队刚刚让开一条道路,给突城车冲过护城桥,忽然间,随着赵穆一声冷喝,沈玉嘉顿时发现,头顶上居然落下一根根麻绳,紧接着成千上百的东齐军从上面扑冲下来,沈玉嘉立即下杀令,两边人马顿时在桥上展开了一场血拼。 在上千名军人的拼杀下,本来还显得宽大的护城桥,立即就宛如独木桥,但如此一来,反而给赵穆施展身手的时机。 只见赵穆铁枪在手,迅如闪电,横扫刺击,一点一挑,便在一声声惨叫间,东齐军接二连三的倒地不起,城楼上的将领眼见着一幕,都是焦急万分。 “把……” “噹!” 沈玉嘉刚刚开口,突然一箭袭来,好在有一名盾刀兵及时发现,手持盾牌帮他挡了一下,沈玉嘉这才得以脱险,他朝着这名就他一命的小兵竖竖大拇指,立即下令道:“把他们的尸体全部扔下护城河,别当了突城车的道。” 待沈玉嘉下令完,这才看着那名小兵,问道:“你叫什么?” “属下章阳!” “好,章阳你护住有功,本副尉要……快跑。” “要快跑?” 就在章阳一愣间,沈玉嘉已经拉着他急急退到后放,紧接着章阳就看到城楼上飞下一个人头大的黑影,朝着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飞来,吓得他当即便汗流浃背。 只闻“嗙”的一声,那人头大的黑影立即爆碎,沈玉嘉这才发现,此物竟是一个坛子,而坛子里面撞的,居然是火油! “不好,快撤。”沈玉嘉再次下令。 二十九营的弟兄且战且退,城楼上一个个坛子扔了下来,爆碎的火油把护城桥给浇个通透,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火箭射出,护城桥上大火立即燃烧起来。 “娘希匹,这丫的做得可绝啊,难道以后你们就不出城了!” 沈玉嘉心中暗骂,看了一眼头上扑降而来的箭雨,吓得赶紧躲进了盾牌下。 “戴兄弟,护城桥要被毁了,我们应当如何是好?”童四海出现在沈玉嘉身旁问道。 沈玉嘉从盾牌下,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城楼之上的一排人头,一咬牙道:“给周边的将领求援,让他们派遣弓弩手掩护,由我军杀上城楼。” “好!” 童四海转身就朝着几名百夫长下达命令,很快,后方弓弩手聚集而来,一同行来的,还有三辆井阑,有了这些井阑与弓弩手的掩护,二十九营的士卒,全部聚拢到城楼下,或使云梯,或甩钩锁,一个个拼命的往上攀爬。 一整排的攀爬士卒中,其中有两个人极为醒目,因为他们的速度,远不是普通士卒能比的,只见他们两人都是单手抓绳,另手持有武器,身入灵猿般快速攀爬而上,在遇到城楼上东齐军扔下石头时,他们只是单腿在一边墙面上狠狠一蹬,便轻而易举的躲开石块,若是遇到敌军斩断绳索,他们立即朝着最近的云梯或者绳索跳去。 这两人在左躲右跳间,不多时,竟一都到达城楼上。 “杀!” 城楼上的东齐军立即围剿而来,两人毫无惧色,一人持剑,一人持枪,普通的敌军在他们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二十九营里能有如此身手的人,当然就是华永与赵穆了,沈玉嘉看到两人安全上去后,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少许,不顾满手的汗液,沈玉嘉立即大吼一声:“全营突击!”随后他也冲到了城楼下,抓着一副云梯就奋力往上爬。 现有华永与赵穆开道,城楼上的东齐军根本无法阻止下方爬上来的梁军,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有十多名梁军挥刀杀了上来。 当沈玉嘉终于露出半个脑袋,看到了城楼上的情景时,不由一愣,城楼上梁军虽被东齐军逼得寸步难行,但是也能护住这个突破口,而让他意外的是,对方居然也有高手出现了,而且一来就是两,一个与童四海体形差不多的魁梧大汉,手中一把狼牙棒,逼得华永连连后退,另一人,乃是一个中年男子,比赵穆矮半个头,但武艺可不低,手中一杆芦叶枪,舞得虎虎生风,毕竟能阻挡赵穆,还时不时挑杀几名梁军,端的是厉害无比啊。 “殷达安!” 沈玉嘉脑海中立即就闪过这个名字,听闻豫章郡郡守唐睿手下有一名将领,武艺比贺宝延和孟元明都要高出一筹,而孟元明身手大概也就在华永这个层次,自上次运船上交手,华永明显不是赵穆的对手了,现在对方居然能与赵穆大战几回合,若对方还不是殷达安,那么这一战他们可真危险了。 战场之上,拼的可不仅仅是人数,还有士气,若敌军有三千人马,而我军只有一千,但敌军要是没有一名勇猛无匹的将领,这胜负可能难预料啊,因为跟这猛将杀敌,士气会越来越高,当然,倘若猛将不幸战死,那么这批军队,也就是树倒猢狲散,不堪一击了。 瞬间洞察了其中凶险,沈玉嘉立即翻身上墙,从腰间拔出游鲨剑,便开始与华永合攻那名魁梧大汉。 沈玉嘉不是不想帮助赵穆,只是他与赵穆的距离不如华永来的近,而且,看着那把芦叶枪舞出的阵阵银光,沈玉嘉就知道,过去了也只是累赘。 与使芦叶枪的男子不同,赵穆的枪法毫不花俏,但总能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刻,铁枪一伸一缩间,将对方袭来的枪尖轻易挑开。 殷达安没想到,在荆州水军中,还能遇到这等敌手,别看他现在好似稳占上风,逼得对方寸步难行,而且时不时还能突然出手,刺死从旁突围的梁军,实则这其中真正的凶险,只有他最清楚,对方的枪法看似平淡无奇,可给他的影响却是不动如山,动则雷霆,这才打了几个回合,他就有两次差点命丧铁枪下了。 两人的战圈越打越宽,四周的士卒深知二人的厉害,再也不敢靠近,给他们腾出了空间,如出一来,殷达安的枪法便能尽数施展,芦叶枪头在春日下,倒射出阵阵银光,令四周将士无不胆寒。 唯有赵穆持枪独立,任他银枪如花,赵穆也不挪半步,手中铁枪时不时脱掌闪出,击挑在芦叶枪头上,打出点点星亮。 远处,退到一旁的唐睿眼见此景,心下震惊,殷达安的实力他可是最清楚不过了,能在他手底下走几招的人,可真不多,但是那名沉稳的汉子,却偏偏能轻而易举的抵挡殷达安的攻势,显然也是一员猛将啊。 “取我弓来。”唐睿冷喝道。 “是!”一名将领很快退走,不多时,他便回到唐睿身边,手中多出了一把乌木寒铁弓。 唐睿接过寒铁弓,搭上一箭,瞄准了宛如不动山峰的赵穆,两指一松,雕翎化线,一道淡淡的影迹瞬时间贯穿百步,直袭赵穆侧脸而来。 这突兀的一箭,快如闪电,在所有人都还没发现之际,它已经出现在赵穆丈许外,这丈许的距离,对于飞驰的雕翎箭而言,不过一念之间。 然而,正当唐睿等人认为,这一箭便能取了赵穆性命时,突然,只是一道黑光闪过,雕翎箭便在赵穆侧脸一尺外,闪耀出点点星光,随后只闻“当”的一声,便如死物般落在地上。 “啊!” 唐睿等人无不大惊失色,眼前之人居然能在这等凶险的时候,洞察有人使暗箭,并且还轻而易举的挥枪挡了下来,这等眼力,这等身手他还是凡人吗? 赵穆虽挡下了暗箭,但并未让殷达安失望,反而心下大喜,因为在赵穆挡下暗箭的那一瞬间,他便洞察了对方的破绽,芦叶枪就如刹那而逝的烟火,银亮的枪尖,突然就出现在赵穆胸前。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穆的双脚终于动了,他在一退一转间,突然大喝一声:“回马枪!” 这一声大喝,直把殷达安的魂都给吓飞了,在失神的一瞬间,殷达安突感胸口一凉,紧接着一股巨痛便席卷全身,下一刻,他眼前一花,当他才看清状况时,已经发现自己被赵穆一枪挑飞,身体朝着城楼下方直直落去。 “杀!” 赵穆此举,振奋人心,二十九营的士卒纷纷呐喊着,杀退一波波用来的东齐军。 沈玉嘉往后一跳,躲开了那骇人的狼牙棒,目扫前方一眼,不由苦笑道:“人家一对一,把一员猛将给宰了,咱俩二对一,到现在还占不到优势,多丢人啊。” 华永闻言,也跳开一步,苦笑一声,道:“还不是二公子你突然横插一脚,害得我时时刻刻都在担心,那有闲情去他和死斗啊!” “靠,这还怪我了,你不同在意我,尽管杀敌!” “这可是二公子说的啊,那您可要好生保重了!” 华永说完,目中寒芒一闪,单足一点墙石,他整个人持剑飞出,手中长剑笔直对准了魁梧大汉的眉心处。 魁梧大汉听到二人的议论,心中早已暴怒,此刻见华永袭来,他立即身体向后一仰,双手推动沉重的狼牙棒横扫而出,直逼华永腰间。 这一棒要挨着,华永半边腰部可就变成马蜂窝了,但是他已跃到半空,四肢无从借力,根本躲闪不得,可在这紧要的时刻,他手中长剑招式一变,剑尖突然就顶在了狼牙棒上,顿时,狼牙棒倒退而回,而华永刚刚落在一旁的地上,立即有一蹦而起,长剑宛如一道惊鸿,在魁梧大汉还来不及收回狼牙棒时,便被他一剑贯穿眉心,死得不能再死了。 转眼间,死掉两名猛将,唐睿一时间都还没回过神来,那名魁梧大汉也就罢了,可殷达安一直以来,都是他的爱将啊,这说死就死了,他如何能一下子接受。 这边因为爱将之死而痛惜,那边因为斩杀敌将而兴奋,在两边人都没注意时,一个高个的大汉,突然一跃而起,手中一把大砍刀,斜斜就朝着一面最高的旗杆劈砍而下。 第三卷烽火狼烟222.第222章放手牵绳 “好!” 李毅德狠狠一拍大腿,大叫痛快道:“好啊!哈哈,这戴腾一伙人里,真是能人辈出啊,看到没看,敌军大旗被斩断了,哈哈哈……!” 李毅德身旁副将也是惊喜万分,转身拱手道:“恭喜大都督,敌军帅旗一落,士气定然大跌,南昌城触手可得啊!” “嗯。” 李毅德点点头,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这场本来他认为艰难无比的攻城战,居然如此快就要决胜负了,这其中虽有他眼光独到,下令各路营兵马协助戴腾,但若戴腾真无法拿下城楼,那么可不仅仅是损伤了上千名精兵,他们大军的士气也会下跌不少,今日的攻城恐怕只能先鸣金收兵了。 “传令下去,全军出击,待切莫要忘记了,不可伤害南昌城中百姓。” “是!” 随着李毅德一声令下,副将立即狂舞令旗,顿时,梁军号角齐鸣,鼓声震天,五万将士如潮水般涌向了南昌城。 南昌城上,沈玉嘉愣愣发呆的望着童四海的举动,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和华永、赵穆与敌军将领厮杀时,这傻大个居然去砍了人家的帅旗,而且还偏偏让他成功了,现在沈玉嘉可真想看看那位郡守大人,唐睿的脸色了。 沈玉嘉还真没注意,距离他只有二三十丈的东齐军中,此刻唐睿和一干将领表情就和他一样,全都傻了眼,这算是什么,这比大意失荆州还让人悲剧啊。 方才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赵穆给吸引了,才刚刚痛惜猛将殷达安就这样被宰了时,余光中,一面最高,最粗的旗杆,突然就直直的落了下来,待他们发现时,已经为时晚矣啊。 “镇定,主帅没死,都别慌!” 虽然唐睿四周的将领不断大喊,可是在这喊杀震天的战场里,他们的声音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反而叫醒了沈玉嘉等人,当即,赵穆、华永和沈玉嘉便看到了唐睿等人,他们二话不说,先后冲杀而来,阻止唐睿下达命令的机会。 “杀!谁取到唐睿首级。老子赏银万两,取他一手一脚,千两白银送到你家,那怕是一个耳朵,只要是他的,你们拿给我,就有百两银子!” “戴大人传话,谁若是取到唐睿人头,赏银万两啊……!”华永跟着连连大喊。 两人一唱一和间,竟把杀上城楼的梁军给激得热血沸腾,双目通红,看着唐睿那一伙人,就像是看着一具具****的美人儿一般,还拿盾的,直接都掉,嫌甲胄重怕跑慢了的,直接一边脱,一边冲杀,有些更是拾起一把刀,双刀在手,不惧死活的狂砍而上。 “披红披风,头戴乌铜冠的便是唐睿,不要让他跑了!”沈玉嘉眼尖,虽然不认识唐睿,但从对面将领簇拥的场景中,便料定了那人定是唐睿。 唐睿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本来帅旗倒了,他还能保持镇定,只要一一传令下去,不过是一炷香的功夫,东齐军便能稳定下来,可是被这突兀的声音吼了一下,激起了梁军的凶性,一个个如狼似虎的向他扑来,如此下去,他岂能镇定啊。 “杀……!” 才一会儿的功夫,城外的大军已经杀至,眼见着一幕,唐睿顿时心感绝望,虽然,在城里还有四万大军,另一方面,还有孟元明率领三万大军,防止荆州水军趁机偷袭,而且城门坚固牢靠,城墙八成都保留完好,杀上来的梁军,也不过两三百人而已,他们城楼上聚集的精兵,足有四千之众。 然而即便如此,这又有何用呢,自帅旗一落,城上的精兵傻眼了,城下的精兵不明情况的慌了,还以为唐大人挂了呢。 “唐大人,快跑吧。” “对啊唐大人,就算给李毅德攻下南昌又如何,他们自称什么仁义之师,不动百姓分毫,那么我们就烧毁军粮,以目前梁军的处境,绝不能坚持太久,我们何不先退到九江城,隔日在杀回来!” 听着将领们纷纷劝道,唐睿一脸痛苦的大喝一声:“前方敌军统营者报上名来!” “二公子,他在叫你呢!”华永听出了唐睿这话的意思。 沈玉嘉闻言一笑,哈哈几声,高声道:“俺乃尧山戴腾是也,唐睿休走!” “好你一个戴腾,本官记住了!”唐睿说完,不再逗留,在将领与精兵的保护下,冲下来城楼,快速骑上战马,就一路奔回了城里。 “杀啊!” 东齐军主帅一逃,全军立即就如潮水般退去,梁军气势节节拔高,又有童四海杀到城门下,打开城门,给外面的大军攻入城中,这一场本来只是试攻之战的战斗,居然就这般戏剧性的结束了。 梁军花费了半天时间,虽攻下南昌城,可是当他们冲到粮仓时,还是晚来一步,熊熊大火已经把万袋军粮全部烧毁了,东齐八万大军,尽数从北门撤离,直奔九江城而去。 李毅德并没有下令追赶,这一次虽胜了,可是未伤及敌军根基,对方伤亡人数不过两三千,若强行追杀,反而激起唐睿拼命的决心,要和自己一决死战,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谁也不想看到,幸好南昌城城墙坚固,而且只是西面城墙损伤了两成,不难修复,现在最好是稳固在南昌城站立的脚跟。 南昌府衙中,传来了李毅德爽朗的大笑声,即便沉稳如他,此刻也有一种做梦的感觉。 望着堂中站立的四名青年,李毅德满意点点头,道:“童四海、戴腾、戴商、赵穆,你等四人立下大功,可想要得到什么赏赐啊?” 童四海上前一步,抱拳道:“为王爷效力,我等心甘情愿,不图赏赐。” 李毅德笑笑不语,目光望向沈玉嘉。 沈玉嘉察觉了对方的目光,苦笑一声,上前一步施礼道:“童大人则是不好意思说,那就由卑职代劳了,我等也不要求真金白银了,只要有得升就行,卑职们可不想一辈子停待不前啊。” “嗯!” 要说最让李毅德满意的,不是沈玉嘉的才智,而是他这份有野心却懂见好就收的性子,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这动起手来可绝不含糊,这种人是好用,可也要把握一个度,要是过了这个度,让他一下子冒出头来,那可要小心反咬一口了。 虽然李毅德是李晔的亲弟,身份尊贵,但李晔的弟弟又何止他一人,他能成为梁国大都督,靠的就是知人善用,当然,他做不到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心境,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更容易掌控手下这帮人,既然用了戴腾,他当然不怕戴腾能跳出他的五指山。 李毅德微微一笑,道:“现在本王不想升你官!” “这……” 沈玉嘉等人都是一愣,正当他们不明所以时,李毅德又道:“但是,我继续给你拨四千精兵于你,你若是能把余杭郡给本王拿下来,那么你便是余杭郡的郡守!” “余杭郡郡守!” 沈玉嘉闻言一喜,这在大的官,再多的兵,在现在这种情况用处不大,可偏偏这郡守不同了,你官大了,未必有权,你兵多了,李毅德只要亮亮兵符,这批精兵还是会老老实实的回去,根本不会一直跟着他,唯独郡守,当了郡守,可就同等于有了地盘,可以自己治理,发展与征兵了,这有这些,那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王爷此话当真?”沈玉嘉两眼放光道。 “君无戏言,只要你拿下余杭郡,这地方就全权交予你治理的,你可别让本王失望啊!”李毅德慷慨道。 “多谢王爷!” 当沈玉嘉等人离开府衙后,华永不由皱眉道:“二公子,这等好事,不会有诈吧!” “王爷金口玉言,能有什么诈啊。”童四海一脸不悦道,在他看来,王爷对他们太好了,正是自己表忠心的时候,怎能唱反调。 沈玉嘉笑笑,道:“任他计比子房,设墙无数,我一把梯子全部搞定,准备一下,我们即日启程。” 兵贵神速,沈玉嘉可不像拖延,生怕李毅德反悔似得,当天拿着大都督手书,便去兵营点齐四千精兵,在第二日,沈玉嘉他们便兵出南昌,乘船渡湖。 当沈玉嘉他们前脚刚离开,南昌府衙里,那名紧随李毅德的副将,不由疑惑道:“王爷,戴腾动作如此迅速,不会有诈吧!” 李毅德轻轻抚摸了一下鼻子,斜眸道:“军中粮草不多,能少分一点是一点,即便让他攻下余杭郡,若会表露疑心,我们后脚过去收了便是,难道就凭他五千兵马,能敌我这十万大军吗!” “王爷说的极是,虽然余杭郡是扬州最富饶之地,但多出文人商贩,少有壮丁兵马,取之容易,守之困难,倘若真被戴腾用五千兵力拿下了,我们不妨向他所问粮草,已减目前困境。” 李毅德自然也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大放的让沈玉嘉去拿余杭郡,别看现在梁国攻势凶猛,四处征战,但真正的困境外人却很难看到,动用如此多的兵马征战,粮草的供应已经出现了问题,他们之所以如此急着来攻打扬州,就是因为看中了这里地大物博,粮多兵少的状况。 但以战养战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不许诺给一些人好处,他们怎会用心替你办拼命,该放手的始终都要放手的,不过李毅德在放手之前,习惯性的给他下个套,防止这些家伙跑远了,那可不是他想看到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223.第223章黄河两岸 濮阳城南面百里外,一处黄河渡口旁,停靠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小型战船,为首的一艘战船上,一袭纤细甲胄包裹的颜芷绮,面无表情的望向滔滔河水。 “少夫人,现在是最后决定的时刻,是去豫州,还是青州,希望您能认真考虑好。”许高才走到颜芷绮身后开口道。 颜芷绮望着西南方,轻轻一叹,道:“从西齐传来的消息,相公直到现在还没回到西齐,十有八九被困豫州,虽然这是攻打东齐的最好机会,但是为了保证相公的安全,我只能攻打豫州了。” 许高才闻言,心下暗叹,沈玉嘉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到西齐,他们格外担忧,特别是颜芷绮,每次许高才都看着她带着期盼,打开一封封来至西齐的密信,最后又看着她一脸失落的回到屋中,便知道这信里,没有提及到二公子的消息。 东齐现在内乱外战不断,他们刚刚得到东齐赠予的三千战船与粮草,现在若是翻脸不认人,攻打东齐,定然会有巨大的收获,可是颜芷绮执意要的帮东齐攻打梁国,全都因为二公子的关系。 如今沈玉嘉究竟在何方,颜芷绮等人根本无法知晓,最后收到他消息的时候,还是一年前,从一名姓宋的老者口中了解到的,如今已经过去一年时间,从西齐传来的消息看来,沈玉嘉根本没有回到西齐,如此就不得不让颜芷绮担忧了。 虽然知道自己相公鬼主意多如牛毛,但是颜芷绮知道,倘若相公被梁国的人发现了身份,那么梁国定然会全力捉拿,届时相公的处境将会凶多吉少。 为了确定沈玉嘉还在豫州,颜芷绮不得已只能答应了楚苓君的要求,率军渡河攻打梁国。 曾经,颜芷绮自认为自己是理智的人,不会感情用事,特别是在行军打仗上,绝对不会为了私事而毁掉大局,可是当她一年来,从未收到相公的消息后,便无法淡定了,她时刻想要知道,相公究竟在何方,是否还活着!带着满腔的思念,颜芷绮率军南伐了。 从濮阳渡口到汴河,颜芷绮遇到数波梁军阻拦,不过在他们三千战船的强势压迫下,些须梁国水军何以阻拦。 颜芷绮的军队,其实并不善水战,可是为了迫切想要做的沈玉嘉的下落,她不得已只能硬着皮头一路杀出,直捣黄龙。 当梁国收到战报时,是即惊又喜,惊得是颜芷绮居然杀出来了,喜的是冀州最后的屏障之一,邺城将成为空虚,此时不夺取,更待何时啊。 短短十天里,梁国在冀州的军队,除了围困雍州的大军,其余各路小军便开始一波波聚集起来,逼近东面,本来还在围困雍州的大军,也逐步向后退去,仿佛随时都要把西齐在冀州最后的领土一起剥夺般,露出了饿狼口中的獠牙。 汴梁城外,汴河中,曾经是商船络绎不绝的河道,此刻居然变成了战旗林立,守备森严的水军驻扎地。 对于颜芷绮南伐一事,梁国格外重视,在收到消息的一瞬间,李晔便下达了一系列应付措施。 颜芷绮的军队,陆战能力悍勇无匹,若非后勤工作疏忽,导致军中粮草稀缺,弹药不足,否则当初尹天左根本无法将之困在邺城中。 可是现在有了东齐帮助,颜芷绮不会顾及太多,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面对这逃出牢笼的饿虎,梁国若不小心谨慎,缺胳膊少腿都是小事。 三日后,黄河与汴河的交界处,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随风渐渐扩散,这一日的清晨,黄河下游突显一排黑影,梁国的汴梁水军早已恭候多时,他们收到命令,誓死都要把西齐军阻挡在梁国地界外。 “少夫人,探子来报,这一次梁国为了攻打扬州,许多战船都被派到荆州了,而现在阻挡我等的,绝对不会超过千艘,这一场要不要强攻?”许高才走到颜芷绮身后问道。 颜芷绮站在船头,披风被烈风吹得呼呼作响,她放下手中的望远镜,面无表情道:“今日风势逆转,不宜强攻,传令下去,全军逗留一日。” “是!”许高才闻言,心中一喜,因为他看出来少夫人并没有为了二公子的事请而昏了头脑,今日的确不适合进攻,否则就算击溃了梁军千艘战船,他们也要损伤一半,届时即便攻到汴梁城外,也无力攻城了。 颜芷绮的军队适合陆战,本来想要向东齐借道,可惜,楚苓君坚决不答应,倘若颜芷绮执意要在东齐的地盘下岸,那么将会被东齐视为敌人,届时可要收到东齐与梁国的两面夹击。 不得不说,楚苓君与颜芷绮谈出的条件,看似很诱人,实则处处暗藏杀机,只要一步走错,那么他们将会满盘皆输。 又过一日,风向依旧没变,颜芷绮继续下令逗留,如此一等再等,直到三日后,终于,风向逆转,颜芷绮终于下令攻击了。 自古黄河多冤魂,今日看来也不例外,天际才刚刚露出鱼肚白,西齐的战船就出现在了汴梁水军面前。 汴梁水军统帅康宏远,是一名年过五旬了老者,当他收到颜芷绮进攻的消息后,便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传令下去,敌进一步,我退一步,让他们路过汴河!” 随着康宏远一声令下,不多时,汴梁水军开始如潮水般的向后退缩。 “少夫人,敌军这等做法,显然是早有埋伏,我看还是等候几日,待探清前方虚实在决定是否要强攻。”许高才看着颜芷绮的侧脸皱眉道。 “无需,他既然退守汴河,我们何不直取洛阳!” 颜芷绮可不管康宏远实战是退,她一心只想着进攻,而许高才闻言后,心下立即担忧起来。 康宏远为人狡猾多变,此刻他居然放开黄河水道,任他们通过,谁能保证这一路下去,各处黄河渡口会不会有敌军埋伏呢! 康宏远虽然只有一千战船,但是他们的战船是大型战舰,可乘坐数百精兵,反观东齐赠予战船,都是小型的快船,每船人数不过五十,这其中还有十名划桨船夫,倘若要打起来,他们就如蚂蚁啃大象,谁输谁赢都很难预料。 但是颜芷绮执意要攻向洛阳的黄河渡口,许高才也只能默默离开,做好分内之事。 第三卷烽火狼烟224.第224章宋老 童庆四年,开春二月,黄河冀、豫一段,大雾遮天,朦胧的雾气让前甲板上的人望不到后甲板的情景,若非艘艘战船紧密相联,怕是早已经撞成一堆,造成一场江河中的悲剧了。 大雾之中,一叶小舟突然靠近了船队最前的一艘战船,许久之后,许高才便领着一位老者走到颜芷绮身后,他先小声与老者说了几句,这才转到颜芷绮身旁,施礼道:“少夫人,宋老有事找你相谈。” 颜芷绮收回望着河面的凝重目光,转身看了一眼老者,记忆中顿时回忆起去年所见的那位老者,她顿时舒展眉头道:“宋老先生,您怎会来此?” “颜将军,大军万万不可继续前进了啊!”老者一开口,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出现在此,而是说出了让颜芷绮与许高才微微一惊的话。 “为何?”不等颜芷绮开口,许高才就抢先问道。 老者低头来回踱了几步,把战船的甲板踩的“吱吱”作响,片刻他仰头望着许高才与颜芷绮二人道:“东齐赠予战船三千,看似慷慨,实则却深怀防范之意,此等小船虽速度远胜大船,但是所用木料却是下等,行在黄河里月许时日或许无憾,可三五月后,必将出现漏水情况,这还需要时常保养,否则半年就会被河水给冲散了。” 老者说到这,便蹲了下来,一掌按在甲板上,微微使力,顿时,一块甲板竟向下弯曲少许,老者这才收回手,又道:“不仅木料差,就连接缝所用胶漆也是下等货,这种船要是被大型战船给撞到,必定像那沙土泥城,一冲而散。” 颜芷绮和许高才都不是很了解战船,现在听闻老者此话,他们都是心中大惊。 “宋老先生吃话当真?”许高才皱眉道。 “方才许公子不是见到老朽举动吗,以老朽这点绵薄之力,方能将甲板木块压弯,何况是遇到坚硬如石的大型战船呢。” 老者说到这,摇头一叹,看向颜芷绮,深施一礼道:“现在汴梁水军应该还不知道颜将军所用的战船是这等次品,否则也不会让开水道,给颜将军大摇大摆的逼近洛阳。” 说完,老者突然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汴梁水军统帅康宏远为人奸猾,足智多谋,他会给颜将军让道,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恰逢这几日又是大雾天气,前不见两岸,后不见船尾,若康宏远早已做好准备,那么在颜将军前方,十有八九已经等候了一批敌船啊!” 老者说着,伸出双手,做了一个合十的动作,又凝重道:“前方敌船一现,康宏远的水军必定会更在后方,如此夹击之势,以颜将军这等次品战船,如何防备?” 颜芷绮在绕过汴河时,就已经考虑到这个问题,不过在当时看来,她认为即便被围攻,只要上了岸便可无事,谁曾想,当宋老把这前面两岸的地形说了一遍后,她就知道,前方真乃是大凶之地啊。 自去年开始,黄河一次发大水过后,在他们前方一段河路两旁,都被冲刷出两道高达两丈至四丈高的悬岸,后有结果半年的干旱,悬岸石土松软如糕,别说停船了,就连靠岸也不行,只要船只稍微撞到悬岸,立时上方的干土倾泻而下,直接把船只给掩埋了。 “若宋老先生此言非虚,少夫人,这前面我们可真去不得啊!”许高才凝眉慎重道。 “宋老先生还没说,您为何会出现在此地?”颜芷绮好奇道。 她这话并不是怀疑宋老,因为这位老者,乃是救过沈玉嘉的人,倘若要加害他们,也不用等到今天了,她只是奇怪,这位宋老怎么能在大雾天里,乘坐一叶小舟寻到他们。 宋老淡淡一笑,便走到后方,不久他便领了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老汉,给颜芷绮介绍道:“这位,就是赵家堡的船夫‘莫差’也是当年老朽的属下,上次多亏了他,沈大人才能安然渡过黄河,不知现在沈大人有没有回到雍州?” 说到最后,宋老竟提及了沈玉嘉,颜芷绮闻言,目光闪动几下,略显黯淡的摇头道:“西齐来信中,并未提及相公的消息。” “啊!” 宋老和莫差相视一眼,旋即莫差开口道:“当日,也正是去年这个时候,小老儿与沈大人一同渡江,并安然上岸,我们在岸边分开,沈大人一路去了洛阳,若是小老儿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回到了雍州,莫非其中出了差错?” 颜芷绮沉默不语,许高才看了她眨动的眼睛略显湿红,便咳嗽一声,朝着两位老者道:“宋老,莫老,你二人冒险前来,想必已有策略,不知能否全全相告?” 宋老闻言醒悟,从颜芷绮身上收回目光,望着许高才点点头道:“还是让莫老弟说吧。” 莫差闻言,没有推辞,点头道:“前方二十里便是赵家堡地界,要想下岸也只有那里能停靠如此多战船,过了赵家堡,便是长达三十里的两岸悬岸,无法停靠船只,只有行出三十里悬岸,左边便是洛阳的黄河渡口了!” “莫老先生此言,是要提醒我等在赵家堡靠岸!”许高才皱眉道。 赵家堡许高才早有耳闻,听说此堡在民间势力极大,有良田万顷,货船上千,堡中培养五千护卫,并拉拢了许多江湖人士,可谓是能人不少,实力强大啊,难怪直到现在,梁国都没有动赵家堡一下。 面对这等民间的庞大势力,许高才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给面子,毕竟赵家堡要是给他们停船的地方,也就同等于要和现在关系不错的梁国翻脸了,现在梁国势大,而赵家堡附近都是梁国近两年夺下的城池,在这种强大的压力下,许高才可不想去触碰这头被围困的猛虎。 “小老儿既然会来,自然就是得到了赵家堡堡主的许可。” 莫差说到这,语气不由沉重几分,道:“实不相瞒,赵家堡的确不想和梁国为敌,但是自去年老堡主去世,其大儿子赵慎坐上新堡主的位子,赵家堡就出现变化了,他们与梁国的冲突越来越烈,导致从去年九月份开始,赵家堡的生意大大缩水,特别是他们的粮船,不能在黄河行驶,万顷粮食囤积到霉烂,故此,赵慎便生出了要和梁国翻脸的念头,直到今日,得知颜将军如今此地,又有小老儿与宋老哥与其商谈,最后赵慎决定要帮助颜将军,只是……” 说到这,莫差话声一顿,许高才眉头不禁一皱,道:“只是什么?” “小老儿没想到,赵慎此人野心不小,他告诉我等,若是颜将军答应,助他攻打河内郡,并将他封为郡守,如此他才同意让颜将军的战船停靠在赵家堡的地界。” “帮他打河内郡!” 许高才的眉毛,已经连成一线,攻打河内郡是小,可要把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地盘送给他人,这完全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请。 看到许高才有丝不悦,莫差赶紧道:“赵慎口称,倘若颜将军真的帮他攻打河内郡,这段时间,所需粮草军饷全由赵家堡提供!” “少夫人!”许高才用不着说什么了,一切决定权可都在颜芷绮手上。 颜芷绮思前想后了许久,最终还是确定不要过去冒险,但是,赵慎的要求,她也不会白白答应,于是便看着莫差道:“莫老先生可否先一步回去转告赵慎,称他的要求,我同意了,但是我也有要求,他若是不答应,此事免谈。” “颜将军歹说无妨。”莫差深施一礼道。 “我可以帮他攻打河内郡,并封他为郡守,但打下之后,须他自己统兵把守,除此之外,我还需借用他的粮船!” 莫差一听,不由一愣,片刻他就醒悟过来,洞察了颜芷绮的想法,此女才这点年纪,就有此等风范,比之他当年跟随过的所有将领,都要狠上三分,赵家堡的粮船可是命根子啊,没有粮船他们的粮食很难卖出去,要不想溃烂在仓库中,只能便宜卖给梁国,而如今,赵慎要是同意颜芷绮的条件,往后的日子可还是一样,粮草将会有大部分被困在赵家堡内,而眼前这名年纪轻轻的女将军,很可能回头就问赵慎索要粮草,助她攻打洛阳。 “将军之意,小老儿明白了,我这便回去与赵慎说明。”莫差说完,深施一礼,转身就先一步离开了,而宋老并没有一同要走的想法。 “宋老先生还有事?”许高才似乎看出了宋老还有想说,却一直在踌躇的样子。 宋老闻言,终于像是下定决心般,狠狠一点头,望着许高才和颜芷绮道:“老朽来赵家堡之前,听闻了东齐六王爷被刺杀的消息,不知此事可否确实?” “嗯,确有此事,不过东齐还是把战船赠予我们,一切条约并未改变,不知宋老现在提起这事,又是为何?”颜芷绮点头道。 宋老眉头深锁,想了许久,才悠然一叹,道:“当年抗金之时,我曾跟随在赵煦将军帐下,有幸见到了当时的太子‘庞隆’而在庞隆身边,还有一人,那人相貌与庞隆虽有几分相似,可是年纪太轻,只有十一二岁,打听后得知,正是六王爷庞昂,那是老朽第一次见到庞昂,对于这个小小年纪,就敢随军杀敌的六皇子格外注意,可是在二十年后,金国灭亡,当我再次看到庞昂时,他竟然样貌不同了,虽然很像,但我一直感觉不是一个人!” “什么!” 颜芷绮和许高才都是先愣了愣,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两人眼睛瞬间瞪大。 第三卷烽火狼烟225.第225章兵进河内 “一点没变?”许高才惊愕道。 宋老先点点头,后又摇摇头,道:“变还是变了点,毕竟已经过了二十年了,但是对于其他经历二十年的人来说,当时的庞昂,就像是才过了十年一样!容貌只是稍显成熟,可许多地方还稍显稚嫩,明显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经历了战场洗礼的人啊!” 许高才望向颜芷绮,颜芷绮则是看着宋老,三人沉默许久,最终还是颜芷绮打破沉静,开口道:“宋老在最后一次见庞昂时,在什么地方?” 宋老想也不想,就回道:“从幽州回汴梁的路上,当时庞昂是来迎接庞隆的,而在哪之后,庞隆就登基坐了大齐皇帝。” 庞隆在那时,已经是太子了,抗金大胜后,便回到了汴梁当上帝王,这不让人感觉有什么奇怪,但是对于颜芷绮和许高才这等人来说,就有些看不明了。 当年,虽然庞隆势大,又连年征战,取回金国夺下的幽州,身为太子的他,可以说地位稳固到了极点,可是论政治手段,他就远远不及其他极为皇子了,当年有不少皇子出来夺位,在百般手段,毒计尽出下,终于,稍微撼动了一下庞隆的位子,而那些皇子之中,势力最大的便是六皇子,也就是后来的六王爷,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六王爷不仅突然就放弃皇位,拱手相让给庞隆,还帮他铲除了其他皇子,故此,庞隆才能一路太平的当上了大齐皇帝。 这一段秘辛,知道的人本来就少,在过了如此多年后,更是少有人知,无人谈及,现在宋老忽然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显然是给颜芷绮一点提醒之意啊。 “关于此事,我也从沈老太爷口中得知些须,听闻以前的庞昂,桀骜不驯,好勇斗狠,故此还被人称为庞老虎,在他手握神卫营后,更是目空一切,不可一世,但是自从陛下班师回朝,他便改了一切作风,温顺如猫,再也没有昔日庞老虎的做派。”许高才沉思道。 颜芷绮深吸一口气,沉下脸道:“帝王之家的争斗如何,不是我们做臣子可以评价的,谁继位称帝,我等就要听命于他,此事莫要再提。” “是!” 许高才和宋老都是拱手点头。 三千战船停在黄河里足有两个时辰,当莫差再次乘着一叶小舟过来时,在他的船上,竟又多了一人,此人年纪不过三十,生得稍有几分俊俏,不过却毫无白面后生那种娘气,反而一张沉着的脸上,尽显精明与干练。 从莫差口中得知此人是谁后,颜芷绮立即正是对方,淡淡道:“没想到赵家堡新堡主竟会如此年轻!” 赵慎看到颜芷绮后,就愣住了,他早有闻听,颜芷绮乃是西齐,甚至整个天下的女中豪杰,不仅武艺高超,能统兵打仗,同时还生得一张倾国倾城的玉容。 以前听闻这些,赵慎只是淡淡一笑,只当风言风语,夸大其词,在他看来,称为武艺高超的女子,不过是会一些花拳绣腿的俏佳人,能统兵的,也有可能是纸上谈兵,误打误撞罢了,至于容貌倾国倾城,那更加虚假了,他曾经身为赵家堡的大公子,御女无数,见过号称倾国倾城的佳人都已经数不清楚了,可在他看来,那些女子也不过是稍有姿色,为了博得跟多的名誉,花钱给一些穷酸书生写一篇美化她的诗词歌赋而已,正真的绝代佳人,也只存活在这些诗句中罢了。 可是现如今,当他真正看到从白雾之中,款款走来的颜芷绮本人后,却一时间呆住了,心里震惊,此女真就如同传闻一般,拥有一副绝世姿容,若说此女的弱项,也只有从她的肤色上下手了,但是换成了普通美艳的女子,拥有这等稍黑的肌肤,自然是减分的,可是放在眼前佳人脸上,配上她冷傲的英武风姿,非但没有不讨喜,反而更增添了几分异域风情,让赵慎看后,在心中大呼惊艳的同时,便深深的感觉,此女绝不是人间男子可染指的尤物。 颜芷绮对于这种目光已经见怪不怪,她没有显露厌恶之色,只是皱皱眉,轻轻叫了一声:“赵堡主。” 赵慎闻言醒悟,立即知道方才是施礼了,他赶紧深施一礼,干笑两声后,稍微低着头,不敢再正视眼前的女子,笑道:“与颜将军相比,赵某只算井底之蛙,不值一提。” “赵堡主客气了,这次赵堡主亲自前来,是否已经答应了我的条件?”颜芷绮舒展眉头道。 赵慎闻言这才想起正事,方才被颜芷绮美貌所镇,不仅失态,还忘记了这次过来的目的,现在得到提醒,他目光一转,淡笑一声道:“前一条倒还可以,但是赵家堡的粮船,关系命脉,万万不可损失,还望颜将军见谅。” “如此说来,你愿意自守河内了!”颜芷绮抓住他的话茬道。 赵慎点点头,道:“若颜将军答应赵某,把河内郡交于赵某治理,那么赵某定当全力相助颜将军!” 赵慎的全力相助,自然是不包括粮船了,但是颜芷绮不想就此放弃,就算动不得赵家堡的粮船,也要他们再流流血。 想罢,颜芷绮立即道:“没有船只,我军无法离开,恐怕只能留在河内郡了,而有我军在,这河内的大小事务,恐怕落不到赵堡主头上!” 赵慎闻言一惊,片刻醒悟后,他立即就不敢小看眼前的风姿绝代的女人了,思前想后,赵慎看着脚下的战船道:“方才听了莫老的提及,颜将军的战船用料下等,手工粗糙,可不用来行河打战,但颜将军尽管放心,只要你帮助我们赵家堡攻取河内郡,期间就由我们赵家堡的工匠,帮助颜将军,把你所有的战船加固,不至于会被敌船一撞而散!” “只有这些!”颜芷绮面无表情道。 赵慎呆了呆,稍微仰起头,对视了一眼颜芷绮的美眸,仅仅片刻,便下意识的移开目光,这个举动让他更为震惊,似乎在他内心中,连看对方一眼的勇气都不敢。 “赵某只能帮到这么多了,不过……。” 说到这,赵慎终于提起勇气,正视了一下颜芷绮,道:“赵家堡的船,非我一人能决定借否,但是赵某可以借出二十艘大型粮船,将其改造为战船,有了这些船在船队外护卫,就不怕被敌船给撞破了!” 听到赵慎此言,颜芷绮才露出淡然的笑容,她这一笑,那双颊上的小小酒窝,就像是两道漩涡黑洞般,把赵慎的目光深深的吸引到了漩涡中心,久久无法自拔。 “好了,传令下去,全军启程,目的赵家堡!” 颜芷绮一转身,便威风凛凛的下达了一系列命令,顿时,整个船队便开始忙活起来。 望着不远处被一套纤细铠甲包裹高挑娇躯的颜芷绮,望着她下达命令时,那英武不凡的气态,赵慎还在愣愣发呆,直到莫差拍了拍他的肩膀,才把他叫醒了。 “堡主,这话说来不好听,但是小老儿还是奉劝一句,凤凰天降山林,林中瘦猴猪狗当有自知,靠者将引火烧身,避之方可太平无事!” 赵慎这才收回望着颜芷绮的目光,转头看了莫差一眼,只是冷冷一哼,自顾自的走到了甲板一头,不自觉间,目光又落在了不远处的颜芷绮身上。 这一幕,被许高才看得真切,他目光微寒,转身招呼了一名精兵,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精兵立即转身离开,不多时,杨茂出现在了许高才身旁,两人只是交谈几句,杨茂便点点头,深深的望着赵慎一眼,而后一脸平静的离开了。 两个时辰后,颜芷绮的三千战船尽数停靠在了赵家堡地界的河滩旁,为了防止战船被康宏远偷袭,颜芷绮留下一万兵马,驻扎在岸边,时刻监视黄河上下游的动向。 “这连日赶路的,颜将军既到了我赵家堡,不妨到堡中住上几日,让军中兄弟也休息休息,养好身体后,杀敌定可多出三分力啊。”待颜芷绮吩咐完驻守兵马后,在她不远处的赵慎终于提起勇气,走了过来说道。 颜芷绮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面无表情道:“无需,今日我在此地都留一夜,明日便开始攻打河内郡,还请赵堡主速速回去,点好心腹能人,准备接收城池。” 颜芷绮虽然语气淡然,可是声声震耳,让人不可抗拒,赵慎心感失望,道了声“告辞”后,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看着赵慎远去的身影,许高才朝着杨茂甩甩头,杨茂嘿嘿一笑,点点头后,在人头杂乱的岸边随意走了一步,下一刻突然就无影无踪了。 正如颜芷绮之前说言,她的兵马留守一万,其余兵马,由许高才统领两万兵马东伐,直取鹤壁,师晗秀统军一万,跟在后面收服城镇,而自己则是亲率五万大军,攻取河内郡西北的冀关与峒关,有两关在手,便可稳坐河内,不惧河东势力讨伐,只是北处太行山数处小关卡,也都有梁军守兵,颜芷绮考虑许久,最终决定由张雁统领两万兵马,前去讨伐。 河内郡关卡重重,易守难攻,但这是从外面打进来,若从里面打出去,那可简单多了,特别是在出其不意时! 第三卷烽火狼烟226.第226章赵家堡 黑夜,赵家堡议事大厅中,此时聚集了赵家堡所有高层人物,在座的二十几人中,十有八九都是姓赵的族人,剩余的两名,一名姓鲁,一名姓宁,前者年纪已经六十多,满头白发整齐的梳到脑后,后者只是一位二十多岁的青年,此人长着一张马脸,眉眼细长如四条线,鼻孔朝天,嘴唇丰厚,如此其貌不扬的五官,配上瘦弱的身材与赤红的皮肤,简直就丑到了极点。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场中却没有任何人敢于小瞧,甚至在与宁姓青年四目相对时,都会很客气的点点头。 “堡主,你一声不吭,就让西齐军进入河内郡,是不是有点欠缺考虑了!”一名赵姓中年男子冷声质问道。 坐在为首一张椅子上的赵慎,正视中年男子,不紧不慢的说道:“二叔,此事侄儿做得的确鲁莽了,但是关系到赵家堡的生存,我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西齐的助力!” “助力!哼。” 赵二叔冷哼一声,道:“难道就没有可能引狼入室?” “对啊堡主,这等大事,你应该先与我等商量过后,再来定夺,现在你这般作为,让我们这老一辈的脸往哪搁!”另一名中年男子也开口道。 赵慎摇头一叹,看着众人,面色慎重道:“梁国禁河令久久不收,我赵家堡万顷粮食,可共百万人食用一年,整个河内郡才多少人,又有多少人需要购买我们的粮食,你们可都比侄儿清楚,靠马车拉粮出郡,路途遥远不说,外面匪寇猖獗,特别是太行山几个关卡外,如今已是一山一寨,我们一路要打点多少银子人家才肯让道,若靠人护送,去哪里找?我们赵家堡五千护院守护各处店铺已经是不宜了,难道还要从里面挑出一波人马护粮?不指望西齐军,在这乱世,我们如何保存这份庞大的家业啊!” 赵慎一席话,都说到了在座所有人心坎上,赵家堡乃是冀州,甚至全天下最大的粮商,比之东北幽州最大的各路米商,还要庞大数倍,万顷粮商坐拥百万亩田,大齐的一亩田地,不过是百平方而已,一年种植粮食小麦和玉米,冲顶了也不过一二百斤,可当数目当高达成千上万后,其势力早已不可小视。 赵家堡先辈开荒,后人种田,现如今,在豫州、青州与雍州也都有他们的商号米仓,整个河内郡到处是他们的庄园良田,就算不自己种,光租出去也足够他赵家堡所有人无忧无虑,挥霍好几代了。 不过祖辈立下规矩,赵家堡必须坚守自己的田,自己人来种,赵家人忙不过来,就请人帮忙,但要说租出去给他人插手,做地主收租金慵闲度日,那便是犯祖训家规,要逐出家族。 正因为这条祖训,赵家不仅福过三代,良田是一天比一天多,生意也越来越大,成为天下粮商大户。 不过,现在天下大乱,不仅冀州各处占山为王的匪寇盯紧了赵家的产业,就连现在攻占了河内郡的梁国,也时不时伸手要粮,既然河内郡成为了梁国的疆土,他们作为子民的,自然是要上贡一些的,可是,无论他们如何请求,梁国就是不撤销禁河令,而一直靠水路运粮的赵家堡,直接走向了死生存亡的边缘。 老堡主带着赵家堡在苦苦挣扎了三年后,终于,最后一次的祈求下,被梁国狠狠拒绝,最终老堡主一口气没顺上来,卡在喉咙中许久,竟直接一命呜呼了。 赵慎作为大儿子,又有魄力,便名正言顺的当上了新堡主,他痛惜父亲的丧命,暗恨梁国的无情,最终也彻底爆发了。 “堡主与西齐将领是如何协商的?”外姓老者鲁淮问道。 赵慎望向鲁淮,先恭敬的叫了一声“鲁二爷”后,才解释道:“侄儿请她攻打河内,期间由赵家堡提供粮草,帮助他们修复战船,事后,她将兵退河内,把河内交由侄儿打理,封侄儿为郡守!” 刚刚开始听到赵慎说了头两句,在场众人就已经坐不住了,让西齐攻打河内的梁军,那不是明显要造反吗,本来有几名脾气急躁的长辈,正起身要怒骂赵慎,可是听到他后面几句话,这些人顿时便哑口无言了。 赵家堡虽然势大,可毕竟还是民,既然是民,就没有不怕官的,虽然,当地一些鸡毛绿豆的小官,他们不看在眼里,但是一郡之守,在如今的天下,用另一个词来称呼,便是“土皇帝”三字,在这一亩三分里,他们赵家再强再大,依然是用热脸贴住对方的冷屁股,否则换取的便是封路,不仅水路,连旱路都给你封了,我看你的粮食能运到哪。 赵家堡世代半农半商,早已经养成了一套思维,正是所谓的贫不与富争,民不与官斗,现在赵慎突然就跳出这个思维,说出的话,至于震慑在场所有人。 “你……你说,说什么!你要当郡守!”赵二叔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 赵慎面色慎重的点点头,并不开口,可意思显然足矣传达了,场中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唯独那宁姓男子,一脸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堡主好魄力啊,听说那西齐的统帅乃是一位奇女子,传闻里称她是雍州第一黑美人,不仅拥有中原大户家女子的雍容华贵,还听说她传承了西域血统,有西域女子的妖娆火辣,风情万种等等,形容此女的词汇多如牛毛,什么倾国倾城、英风凛凛,艳惊天下,秋水为神玉为骨,冷傲黑颜世无双,啧啧,我想,见过她的堡主是不是被迷了心窍,开始学会白日做梦了!” 赵慎被宁姓男子一语点破心事,顿时,脑中那令人魂牵梦绕的英姿,便再次塞满脑海,赵慎不经意间,面色稍显腼腆,当他有些回过神来时,老脸忽然一红,竟手足无措起来。 认识赵慎的人可都知道,这家伙虽然有魄力,但是也有许多坏毛病,其中之一便是好色成性,只不过他玩过的女人多了,现在女人在他眼中,就如那家里摆放的花瓶,看着美观,实则在家中时,目光留在花瓶上的时间,还不足一个短暂的呼吸来得长久,而现在他居然就像是一个懵懂的少年,被揭穿了心上人后,那慌张的神色,羞红的脸,可把在场所有人给看傻了。 “莫非,真让我说中了!”宁姓男子也是一脸惊异。 赵慎这才回过神,干咳两声,呵呵一笑道:“的确,颜将军就如那传闻中一样,不,甚至比传闻还要让人心动啊!” “呃……” 宁姓男子闻言,一脸无奈的摇摇头,道:“我劝你还是打消了这等心思,否则是引火自焚!” “此话怎讲?” 白日时,赵慎就从那莫差口中听到这类话,当时不以为意,现在听到宁姓男子也这般说,他就感觉奇怪了。 宁姓男子看着赵慎一脸认真的模样,更是叹了口气,道:“此女虽美,但却碰不得,况且她早有夫君,乃是西齐大驸马,名为沈玉嘉,别看此人玩世不恭,更不要听闻他只懂风月,不知人情,实则,这家伙精着呢,以三千兵力守祁山,不仅挡下了大理十万大军长达七天之久,最后竟然还把大理相国给宰了,你说这是一个纨绔能做到的吗!就连那西齐的火枪,传闻就是此人玩出来的,你说他这要真是玩世不恭,那他认真起来,还有何事办不到?这等人物的妻子,我劝堡主你就打消念头吧!” “沈玉嘉!” 赵慎眉目一皱,心口顿感阵阵刺痛,事先他还真不知道颜芷绮已经有了夫婿,而且这个沈玉嘉他压根就不认识,可是,从宁姓男子口中说出来的信息,足以证明对方不简单啊,与这种人为敌,无疑是自寻死路,但是,话说回来,如果真就按照宁姓男子所言,那为什么颜芷绮被困冀州如此久,她那位夫君却迟迟不出现呢?难道,此人的另一个老婆,比之颜芷绮更加美艳,让他无暇分身,终日沉醉在那位西齐公主怀里? 要真是如此,赵慎可不仅要头一次生出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了,同时也更坚定,自己要把握住什么,在他看来,放着一个娇滴滴,噢不,应该是冷艳无双的大美人不管不顾,他赵慎怎能看得下去,倘若赵慎知道一句话,此时定会想到,天下间没有挖不倒的墙角,只有不够勤奋的挥锄人,既然自己下定决心,那么何不做一个扛着锄头去间颜芷绮的痴心人呢,自己要在她面前正面,即便与她相隔天涯海角,阻挡无数,那怕是万里长城拦在中间,自己也要一锄头把它挖崩了。 看着赵慎还是一副没死心的模样,宁姓男子摇摇头,不再废话。 很快大厅中,再次商讨起来,不过这一次的讨论路线,全是转移到了颜芷绮有几分攻下河内的胜算,她又有多少兵马,需要多少粮草,攻下河内郡后,什么时候交由他们赵家堡来治理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赵慎只能无奈的先将颜芷绮回荡在他脑海里的身影,深深埋藏在脑中,而后一一回答了他们商讨时,谈出的条件种种。 最后,当商讨完毕,众人各自退去后,在大厅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房梁上,一个黑影悄悄的落了下来,看着空荡荡的大厅,黑影没有丝毫逗留,无声的推开大门,露出能一个通行的缝隙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27.第227章天人交战 河内郡河阳城楼上,在短短一炷香的枪声震鸣过后,白旗招展,河阳城守开城投降,城中大小官员,守城士卒,共计三千二百人,全部尽数走出城门,恭迎颜芷绮的大军。 赵慎打着开阔眼界,增长阅历和安排人手接替城中事物的借口,随军出征,在短短五天里,他算是见识到了何为兵贵神速,所向披靡,对比于颜芷绮的军队,自己那些护院简直不堪一击,倘若颜芷绮要攻打赵家堡,赵家堡定是顷刻之间,成为颜家堡了。 颜家军自打进入河内郡第二天开始,如虎入羊群,一路攻城拔寨,五天来河内郡中部大小城镇,均都成为了赵家堡的地界,在让赵家堡众人即惊又喜的同时,也是焦急万分,因为他们突然就发现,曾经认为能人辈出的赵家堡,居然找不出几个能当官的料,接替工作一下子撞到了瓶颈。 对于这点,颜芷绮一概不理,她只管攻城,治理一方的事请全由赵家堡承担,治理好了她不邀功,治理坏了也别怪到她头上,为此,赵家堡的人只有出钱请人,把一些平日里在河内郡名声不错,有能力却没有际遇的人士,全部拢络提拔起来,帮助赵家堡治理河内。 “颜将军,将士们五天来奔走山野,攻城拔寨,少有休息时,现如今河阳城攻克,不放停顿休息两日,再出征如何?”赵慎骑马来到颜芷绮身侧道。 “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上路攻取峒关。”颜芷绮和属下将士们说完,众人便四散而开,传令整军休息。 待颜芷绮安排好后,赵慎看着她面无表情的精致面庞,神情不由一阵恍惚,他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再次凑近一些,干笑两声后,道:“颜将军辛苦了,城中已备好酒席,颜将军和诸位将领一同进城……” 赵慎刚说到这,只见颜芷绮扬手一摆,道:“多谢赵堡主美意,但军中有令,行军途中不得饮酒,赵堡主还是带着赵家堡的人,进城准备接替之事吧。” “这……” 赵慎自打第一天跟着颜芷绮出征后,攻下的第一个城池,便想要邀请对方共聚一餐,然而不等他提出,颜芷绮就率军开始奔向第二座城池,之后颜家军就如大刀阔斧般,横扫一片大小城镇,直到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提起勇气来邀请佳人,最终却得到这样一种回答。 导致如今,在赵慎心里,颜芷绮就如那耸立云端的女神峰,高不可攀,亦如那万年寒铁打造的绝世寒剑,稍微靠近就被寒气伤身,虽距离她不过半丈距离,可却令人感觉有千里之遥,这种眼见在前,而遥不可及的心情,让赵慎懊恼的同时,也更加渴望得到。 “既然军中有令不可饮酒,那边把酒水都扯了。” 赵慎先和身旁一名护卫说完,便又朝着颜芷绮拱手道:“颜将军,一路为我赵家堡奔波操劳,慎看在眼里,心感愧疚,慎已经安排好了一处雅静小院,给颜将军休息之用,希望颜将军不要再推辞。” 颜芷绮本来真要拒绝,突然,一个青年骑马靠近而来,笑呵呵道:“少夫人,自您从邺城出来,便少有休息,我们这个大男人堆里,个个汗臭冲天,恐染到少夫人您身上,依小的看啊,还是听赵堡主一言,去城里好好休息一夜。” 颜芷绮听到青年的话后,下意识的抬起胳膊,琼鼻轻轻嗅了嗅,顿时,她眉目间不由微微一皱,这有些憨厚的可爱表情,看得赵慎一呆,同时心中大喜,立即感激的看向那名说话的青年,此人他认识,听说是颜芷绮的护卫之一,名为杨茂,虽相貌普通,但身手却极为了得,为人也不错,成天笑呵呵的,比起那时不时给人一股压迫感的许高才,这家伙真是可爱太多了。 “那好吧,劳烦赵堡主的人带路。”颜芷绮舒展眉头道。 赵慎闻言大喜,点点头笑道:“下人带路不显尊重,在下愿亲自为颜将军领路。” 说吧,赵慎便邀请颜芷绮,带着一小队人马,慢慢悠悠的走进河阳城内。 到了河阳城中一处幽静的小院外,赵慎恭请颜芷绮进入院中后,又为其余将领们安排到隔壁一间小院中,等他忙完,回到颜芷绮入住的小院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房门,不一会儿,一个丫鬟走了出来,看到赵慎时,欠身施礼道:“堡主大人何事?” “颜将军可在用餐?”赵慎试探性的问道。 “将军并未用餐,而是在沐浴,堡主大人若要见将军,恐怕要等候许久了。”丫鬟回道。 赵慎刚听第一句时,心里立即失落万分,可当他听到第二句后,心里好似被千万条蚂蚁爬过似的,麻痒难忍啊。 “呃……” 赵慎张张嘴,停顿片刻才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丫鬟手中,道:“去,为颜将军购一身合身的衣裳过来。” “府中已经有衣服了,不必在费钱重买。”丫鬟推辞道。 赵慎面色一变,冷哼道:“这府中的衣服都是她人穿过的,如何能用在颜将军这等女中豪杰身上,休要废话,快去快回。” 丫鬟无奈,只好点点头,小跑着出了小院。 看着半开的院门,赵慎吞了吞口水,这还只是院门,距离颜芷绮居住的房门,可有不少路程,但是现在的赵慎,感觉这院门就如那房门一般无二,激动的心情,让他瞬间回想到,当年初次偷香窃玉时,那满心的激动情怀。 赵慎刚刚走了几步,忽然有停了下来,摇摇头暗道:“不可,颜将军远非寻常女子可比,若是让她发现我竟然会做这等龌蹉的事请,往后哪里还有机会靠近于她啊。” 可看着半开的院门,那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里面,此时稍微脑补一下里面白雾弥漫的闺房情景,赵慎只感觉欲血上涌,涨得他头脑眩晕,差点就要从鼻孔里喷出红来。 进,还是不进? 赵慎内心正面临这两股势力在斗争,一番天人交战过后,最终良知终于是战胜了欲念,赵慎悠然一叹,回到了将领居住的小院中。 赵慎此时不知,正是自己的良知,救了他一命,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又转了回来,倘若他要真敢踏入这院子,那么身藏在一处廊檐下的人影,只能狠心下杀手了。 第二日清晨,一袭纤铠塑身,威风凛凛的颜芷绮从小院中走出来,看到恭候在门外的将领一眼,瞧见大家精神饱满的状态,满意的点点头,正要下令出发,忽然发现人群后方,赵堡主一脸憔悴的神色,不由疑惑问道:“赵堡主你身体不适吗?若是身体欠佳,就不必随军了。” 赵慎听到颜芷绮的话,浑身一震,一扫颓废,张嘴笑道:“多谢颜将军关心,赵某无碍。” 颜芷绮并不多言,只是点点头,骑上战马后,便领着众人直接出城。 此时,汴河一处岸边军营,康宏远正在和一名中年将领下棋,他们下的是一种近些年十分盛行的棋,此棋分楚河汉界,两军棋种多变,相互厮杀,夺将帅者获胜,正是沈玉嘉当年在汴梁当官时,闲得蛋疼从另一个时空带来的象棋。 “哈,将军!”康宏远把車一挪,大笑一声道。 对面的中年将领摇头一笑,正要开口,突然,门外有一人惊报道:“康将军,大事不好了!” “何事惊报?速速道来。”康宏远极不耐烦的喝道。 “回禀康将军,颜芷绮统领的西齐十万大军,在河内郡靠岸,短短三天内,便攻下十三座城镇啊!” “什么!” 康宏远惊得蹦了起来,把身前摆棋的茶几直接撞翻倒地。 “事情的经过究竟是怎样?你速速道来,不可遗漏分毫。”康宏远指着卫兵道。 卫兵当即就把事请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康宏远听后,心中震惊,他大骂一声后,自语道:“好一个赵家堡啊,居然勾结西齐,夺我河内郡,好,很好,如此我也不用担忧什么了!来人啊,传令下去,通知洛阳禁卫水军,我们来一个前后夹攻,把颜芷绮这臭娘们困死河内!” “是!” 汴梁水军的营地中,立即忙活起来,一艘艘庞大的战船推开重重浪花,向着黄河岔口行去。 同一时间,平阳郡平阳城中,一位儒生打扮,面容英俊不凡的青年,正捧着一本古书,静静的翻阅着。 “报!” 突然,门外一声惊报,打扰了青年的闲情逸致,他眉梢微皱,头也不抬的问道:“何事?” “报告统帅大人,颜芷绮统领十万大军,从黄河突袭河内郡,三天前便占领河内近半城池,现在恐怕是打倒了峒关。” 青年闻言,立即放下古书,起身走出房门,怒视半跪的卫兵,道:“颜芷绮离开邺城了!此事为何不早早来报?” “回禀统帅大人,当时探子汇报,称颜芷绮是渡黄河,要攻打洛阳,为了统帅大人全身心投入攻打雍州一事上,所以王将军不让我们通报您。” 青年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去把所有将领叫来。” “是!” 卫兵闻言,松了口气,当他起身时,才发觉背上一片湿滑,竟全是汗水,这让卫兵深深感觉,眼前这名年纪或许还没他大的青年统帅,给他的威压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 第三卷烽火狼烟228.第228章攻取河内 深夜,河内郡西北部的峒关上,灯火辉煌,一排排持弓士卒整齐站立,时刻保持最清醒的状态,预防西齐军趁夜偷袭。 颜芷绮拿着望远镜看了片刻,招招手,一名将领便走了过来,抱拳道:“将军何事吩咐?” “你带两千精兵,封锁北面路口,在通知钱校尉,让他也带领两千精兵,封锁南面道口。” “是!”将领拱手应诺,转身便开始执行命令。 赵慎在颜芷绮不远处,看到颜芷绮似乎闲了下来,他便凑到近前,好奇道:“颜将军,峒关不过三千梁军,何不直接强攻?” 颜芷绮摇摇头,道:“峒关易守难攻,若要用强,不损伤同等数量的精兵难以取得,并且战后,峒关残破不堪,取之何用?” 赵慎恍然大悟,他看了一眼分别离开大军的两队人马,又好奇道:“我观这峒关守军,一副誓死坚守的姿态,料定他们是不会出关了,颜将军为何还要派他们出去,封锁道口?” 颜芷绮本来对行军打仗就十分感兴趣,也最喜欢讨论这些,闻言很是耐心的解释道:“峒关虽险,却是对外不对内,若要从河东郡打过来,的确困难重重,可是要从里打到外,就无需费多少力气了。” 看到赵慎还是不明白,颜芷绮又道:“我兵分三路,左右两路引对方注意,叫他们不敢掉以轻心,时刻保持紧急状态,如此时间一长,自当人困马乏,最重要的,我军突然攻至,峒关虽有准备,却不够充分,粮草辎重每日都从河内郡运来,现在被我截了道,他们只能派人到河东郡求援,这一来二往,路程少则三天,多则五天,加之河东郡粮草储备都是供给围雍梁军,现在突然要帮峒关筹备粮草,他们定会措手不及,没有十天时间,这批粮草到不了峒关。” “原来如此,想不到颜将军在河内短短八天里,竟洞察了整个河内郡的局势,甚至连河东郡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实乃让赵某深感佩服,不过话说回来,现在我们和峒关僵持下来,不是正给了敌军固防冀关吗!”赵慎先佩服的一拱手,后又皱眉道。 “对于赵堡主如今的况且,关只取一,多则无益,峒关、冀关虽不在一条线,但只需屯兵峒关,冀关的梁军便不敢冒然出兵,可起到两两牵制的作用,反之,赵堡主若坐拥两关,需兵分对半,兵力不集中,若敌军直取一关,河内必破!”颜芷绮再次解释道。 赵慎恍然,心中不由更加佩服,特别是听到颜芷绮最后的几句话,似乎是在为他着想,可把赵慎美得张口无言了。 继续观察了一下峒关的情况,颜芷绮才下令道:“留守五千,其余回营休整。” 看到颜芷绮要走,赵慎心下焦急,苦思片刻,突然双目一亮,跑到颜芷绮身旁,指着天上明月笑道:“颜将军,你看这天上明月,皓白圆润,正适合观赏之时,不妨……” 未等赵慎说完,颜芷绮便摆摆手,面无表情道:“赵堡主的美意我心领了,可惜我乃一粗人悍妇,不懂赏花弄月。” 言罢,佳人离去,赵慎呆呆的望着她的背影,良久幽幽一叹,暗道这颜芷绮,可真难搞啊,若是普通良家小妇,早被他拿下了。 一连三天,西齐军按兵不动,而反观峒关梁军,已经按耐不住了,正如颜芷绮所料那般,峒关本属河内,吃喝都是河内个各郡县筹备,现如今,突然就被截断了粮草,而河东的粮草,全部是提供给攻打雍州的大军,他们现在突然张嘴问河东要食,人家一时间也是筹备不出啊。 峒关梁军三天的粮草,只能分成五天来吃,现如今三天已过,河东还没消息传来,峒关守将是心急如焚,只能下令,把已经三分五的粮草,在二分四,此举无疑是让守军们喝稀的啊。 一时间,峒关守军哀声再造,顶着“咕咕”叫的肚子,继续坚守了两天,终于有人定受不住,用了一根绳子,从城墙上爬下来,手无寸铁的跑到颜芷绮大军营地外,自愿成俘虏,只为一口饱粮。 颜芷绮到没有急于捉拿此叛兵,反而极为爽快的赠予一只烧鸡,让当挡着峒关守军的面,美滋滋的吃得起了。 有了一个开头的,又看到这种情况,短短一上午,便出现一大片的逃兵,峒关守将收到消息后,立即下令,若再有叛逃者出现,跑一个杀一个,可是,让峒关守将万万没想到,他不下这道命令还好,此令一出,逃的人更多了,只是一天时间,三千守军就少了五分之一。 数百人的叛逃,让峒关守将心力憔悴,终于,在围关第七天后,峒关不攻而破了。 在颜芷绮和峒关僵持几天里,整个河内郡的城池乡镇,已经全被她统领的大军横扫一空,最快的便是许高才统领的两万精兵,从赵家堡开始,一路攻城拔寨,在短短十天里,直接取下了鹤壁,占领了河内郡东部与东北。 张雁的行军路线是最短的,可却是最慢的,谁让他讨伐的地方,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呢,自河内郡沁阳城起,水南关到碗子城、小口隘、横望隘、星轺驿,最后是太行山最险要的关卡之一,太行关,又称天井关,这些关卡都是羊肠古道包围,自古干戈迭起,硝烟不散。 但是,现在的梁军,重兵都在晋城以及壶关,抵御萧连翊的大军,并寻求机会,攻取邺城,所以这些关卡屯兵不多,又恰逢梁国水军与陆军间沟通不当,在没有通知尹天左的情况下,康宏远擅自让开水道,给颜芷绮进入河内腹地,这才导致防备上的疏忽,几乎是等于把这一片兵家必争之地,拱手让给了西齐。 当这两人收到消息时,老的震怒,小的阴沉,康宏远立即就出兵攻向赵家堡,而当尹天左收到消息时,还未来得及动军,紧接着天井关告破的消息便传来了,如此真是气得他七窍生烟,恨不得现在就把康宏远给活吞了。 天井关刚刚告破的消息没穿来多久,紧接着,峒关投降的消息,更是让尹天左几欲昏厥,这些地方,可是他一路辛辛苦苦,率领兵卒们拼死打下来的,但最终刚刚把关卡修好,居然就这样送给了西齐,那他费尽心思,损耗兵马,究竟是为了什么? 当远在千里之外的沈玉嘉收到这个消息后,第一个念头那便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在事后,从康宏远种种迹象表明,他是想要借助那段难得形成的悬岸河道,把颜芷绮的大军困死在中间,却没曾想,赵家堡突然叛变,偷偷带领颜芷绮停靠在河内郡,故此,悲剧便上演了! 其实,若是那几天没大雾,颜芷绮的动向根本瞒不住康宏远,悲就悲剧在大雾遮天,颜芷绮看不清他们,他们有如何能看到对方啊,只是估摸着她应该何时到洛阳,被洛阳禁卫水军阻拦,届时,自己突然从后杀出,来一个前后夹杀,便可轻而易举解决掉这个在尹天小儿看来是心腹大患,而在自己看来,只是一个小娘们的西齐统帅。 康宏远的确是看不起颜芷绮,在他看来,此女能挫败北蒙,无非就是靠西齐火枪,这玩意他见识过,还是在去年这个时候,抢夺一辆马车时得到的,当时还抓住一个人,叫什么华永,这事情康宏远毫不过问,只是去见识了一下火枪是什么玩意,当见识过后,他就料定,颜芷绮靠的就是这东西,没有火枪,便没有颜芷绮,没有她那神乎其神的统兵本事。 所以,一切都是这玩意照成的,故此,康宏远在知道颜芷绮居然走水路过来时,第一时间就想到把她活捉,毕竟,且不说此女统兵如何,就从传闻里,此女的美貌,便让不少人心动了,但是,看到颜芷绮他们的战船,都是走速度路线的,要直接碰撞,对方绝对调头就跑,如此他还抓个屁啊。 思前想后,康宏远最后决定,让颜芷绮路过汴河,直去洛阳,在通信给洛阳水军准备夹杀此女,但谁曾想,一连几天的大雾过后,对方居然消失了,等他派兵四处查探时,得到的消息,竟把他惊得两天睡不着,火急火燎的率军攻向赵家堡。 赵家堡十里外,黄河沿岸连营五里,此刻蹲守在这里的一万大军已经收到消息,得知康宏远攻来了。 包飞身穿铜甲,手扶齐明刀刀柄,站于一处高岗上,望着黄河下游,密密麻麻的黑影,他紧锁眉头,转身朝着吕青、廖三道:“还有多少船没有拉上岸?” 廖三上前一步,拱手道:“还有一千艘!” “如此多!”包飞一皱眉,摇摇头又道:“算了,若是康宏远执意要摧毁战船,我们便让他打吧,只是在他摧毁战船时,必须要让他付出一定代价。” 吕青皱眉走了出来,道:“在梁军攻打战船时,我们的确可以趁机下手,但是战后,我们少了这些战船,还如何去洛阳啊?” 吕青这个问题,的确有些为难包飞了,他们冥思苦想许久,都找不到一个最好的应对之策,正在他们郁闷时,一个身材瘦小,肌肤赤红的青年费力的爬上了高岗,此人生有一张马脸,眉目如四条线,鼻孔朝天,嘴唇肥厚,可以说丑到了极点,但就是这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一路走来时,却没有人笑话半句,并且还有许多人恭敬的朝他拱手施礼。 “诸位在想什么呢?”丑面青年先喘了几口气,而后朝着包飞等人拱拱手道。 “原来是宁丑公子,你来的正好,我们有一件要事想要找你商量呢。” 包飞看到丑面青年后笑道,他直呼对方“宁丑”可不是有意要讽刺,而是这丑面青年的的确确就叫“宁丑”当日他介绍自己时,把包飞等人给乐坏了,询问过后才知道,宁丑打从娘胎出来后,他的爹妈便似乎都有了先见之明,知道这孩子长大了也就这样了,为了不让他日后自卑,干脆就取名叫宁丑,意思是“宁其承认丑陋,也不遮掩其容。” 宁丑淡淡一笑,看了一眼黄河下游的一片黑影,道:“是不是在苦恼战船之事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229.第229章宁丑 听宁丑一言点破,包飞等人虽早已知道宁丑足智多谋,这几日来帮他们出了不少主意,可是现在闻言,还是有些惊讶。 “既然宁公子知晓了,不知可有应对之策?”包飞拱手询问道。 宁丑走上一个土坡,负手而立,遥望黄河,观望片刻后,回头看着众人淡笑道:“简单,战船任他取,我取他战船!” “何意?”包飞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一旁的吕青就笑道:“宁公子是说,我们的战船送给他们,任由他们摧毁,而我们要的是,取得梁军的战船!” 包飞闻言,顿时恍悟,不由一拍脑门,自损道:“唉吆,你看我这脑瓜子,咋连这点也不明白呢。” 吕青和廖三也是一脸傻笑,方才他们都糊涂了,只想着要保存自己的战船,却没想过要把梁军的战船搞到手。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要取,也要看对方愿不愿意啊! “不知宁公子可有良策?”包飞虚心求教道。 宁丑笑笑,肥厚的嘴唇动了动,道:“康宏远为人奸猾,即便此时恼羞成怒,也改不了他这个性子,所以我料定,此人断然不会强攻,定会先派一队战船,直接路过赵家堡渡口,而后连成一排,步步逼近,让赵家堡无法借河逃走,如此,可将我们一网打尽,一个不留,才能解了他的心头之恨。” “啊!如此我们应当如何应付?”廖三惊叫道。 “简单。” 宁丑又吐出这两个字,道:“火借风势,风推浪走,无风,则水火不攻也,今日无风,正适合康宏远的包围攻势,不惧我们火攻,加之康宏远气势汹汹而来,我料定他船上绝无备满水桶,如此,也就好办了,颜将军所留的两门砲车你们都拿来,但不用石块,只用火油,先投之一船,再爆箭跟之,点其战船大火,敌军必乱,届时,他们将一边逼近,一边命士卒取桶打水,如此,绳桶落下时,要是此刻敌军左翼下方埋伏了三千潜水精兵,趁机拉下打水敌兵,将其杀死水中,可让敌军左翼乱上加乱,顾不上打水,这样一来,即便无风,火势依然能凶猛!” “此计甚妙!我这边去挑选水性好的精兵!” 吕青刚说这,突然回身挠挠头道:“若是敌军船上备有水桶呢?” “这只是其一,我另有应敌之策,你先点齐能水精兵,让他们准备吧。”宁丑笑道。 “哦。” 吕青点点头,刚走两步,忽然有回头道:“可直接游过去,恐敌军会发现啊。” 宁丑摇头一笑,道:“先命人收集树叶干草,装满一船,到上游十里外,将其投入河中,水兵需指粗通竹,尺许长度,将其含于口中,潜入水里,在竹头插片枯叶,亦或缠绕水草,趁着浮叶飘回,陆续下潜,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了。” “原来如此,多谢宁公子指点。” 吕青恍然大悟,立即就开始点兵准备一切琐事。 在吕青忙着时,宁丑看着廖三道:“梁军一刻不停,不观局势,便直奔而来,看来是料定了颜将军不在赵家堡,知道多数人马都去攻取河内了,说来,这康宏远虽然为人狡猾,但同时也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一个人一旦拥有了仇恨,变会忽视许多,真不知道,梁国为何会用这种人统军。” 说着,宁丑指着下游道:“赵家堡有小舟百艘,可安置于马车之上,你命人将其全部准备好,拉去下游,等梁军攻势一起,便乘小舟从后攻之,可乱敌军右翼。” “是!” 廖三走了两步,忽然也如同之前的吕青,有些疑惑的回身尴尬道:“这得派多少人去啊?” 宁丑一笑,道:“一舟五人。” 吕青点点头,立即去忙了,这时,宁丑才看着包飞,笑了笑道:“敌军两翼一旦大乱,中军必然出现缺口,此时,你则必须要把一千战船攻其正面,战船上不用留人,全部藏于船中,备好钩锁兵器,以最快速度撞击敌船,船破之时,直接攻上敌船,擒拿康宏远!” 包飞皱皱眉,道:“宁公子料定,那康宏远就在中军?” “必在!” 看到宁丑如此笃定,包飞若是还担忧,就显得不够汉子,况且,自己也没什么计策去应付敌军,还不如照着宁丑的计谋搏一次呢。 看到包飞正要离去,宁丑又提醒一句道:“包将军最好带齐血狼卫,全乘一船往一艘镶金大船撞去,船上一金甲老将,容貌五旬,两颊肥厚,他便是康宏远了!” “你怎会如此清楚此人面目?莫非宁公子见过他?”包飞停下脚步,转身好奇道。 宁丑闻言,头一次露出苦笑,他摇头一叹,道:“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请了,当时天下刚乱,我本想投靠梁军,做一参军幕僚,谁知,因其貌不扬,一路被拒,最后到汴梁水军时,正要撞到康宏远,每每想到当时他那表情,如今还感觉如鲠在喉,让我心怀芥蒂,罢了,过了今天,我也终于能释怀了。” 包飞不知道宁丑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所有赵家堡的人都知道,宁丑是两年前,飘到这里的,之所以用飘,而不是走,亦或者座,那也只有是从黄河水上,一路飘来的。 当时宁丑已经昏迷不醒,被赵家堡的人救了后,便一直待在堡中,恰巧听闻赵家堡有一处庄园,被匪寇攻抢,赵家堡屡次派出护院,都被打了回来,当时死了不少人,他们报官后,官府居然说赵家堡人多势众,实力比官府还强,那里用得着他们上场,于是这件事情,就被当时逗留赵家堡的宁丑给接下来了。 之后的事情,当然是宁丑帮助赵家堡,攻取了匪寇巢穴,夺回了被抢的粮草银钱,从此,宁丑在赵家堡的身份,就如当时黄河的大水一样,一直水涨船高,成为了赵家堡的外姓梁柱之一。 一艘巨大的镀金战船上,一身金甲的康宏远走到甲板前端,威风凛凛的望着越来越近的赵家堡渡口,心下冷笑一声,下令道:“传令下去,右军待命,中军行出三里水路,对准赵家堡渡口,命左翼三营战船,直接路过赵家堡渡口,待船阵连成一线,则步步逼近北岸,若有抵挡,则箭矢攻之,若无人阻挡,靠岸后血洗赵家堡,我要赵家堡所有人都跑不掉!” “是!” 几名水军将领,立即就开始下达命令,不多时,右边的船队速度立即慢了下来,而中军行驶了三里后,也停待不前,当左军战船超过了渡口后,顿时,千艘战船连成一线,长达十里,同时逼近赵家堡沿河一路岸滩,这场面是极为的壮观。 “正如宁公子所料,他们果然包围过来了!砲车准备。” 随着吕青一声令下,右边岸线上,两堆高达丈许的杂草堆后,突然投射出两团人头大小的黑影,黑影在左翼水军视野中,划出了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直落在了一首战船上。 紧接着,沿河一代的岸边,一条沟壑中,突然站起上百名手持硬弓的弓射手,他们没有片刻停顿,一站起来,立即白箭齐发,一根根火箭与爆裂箭集中到了被投放黑影的战船上,不多时,那艘战船上的梁军立即传出数声惨叫,甚至几个浑身着火的梁军,直接从战船上跳下。 “不好,敌军火攻,快准备吊绳水桶,打起河水预防火箭来袭!” 统领汴梁水军左翼的一名将领刚刚说完,怒视前方岸上的敌军射手道:“弓弩手准备,给我将他们全部射杀!” 然而还没等人回应这名将领,突然就有己身惊叫传来,声音似乎从近到远,听着让人感到十分异样,众人不由扭头望去,只能传来声音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半个人影,正当他们一愣时,在对面的一艘战船上,一个靠造甲板边,吊绳打水的士卒,突然莫名其妙的惊叫一声,紧接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头栽入河中。 “不好,水下有诈!定是敌军埋伏的水兵,将军,我等如何是好?” 将领听到属下的汇报,心里是既惊又急,方才他们来之时,便已经查探了水面,并未看见有什么异样,然而现在,只见水面浮叶极多,密密麻麻难以看清水下情况,恐是上游飘下来的。 “不好了,又一艘战船着火了!” 未等左翼将领作出回应,在他们不远处的另一艘战船,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平日里,逢天地无风,面对这种火攻,只需两桶水下去,便可轻易解决,然而,当你连近在咫尺的水也无法打的时候,焦急、无奈、恐惧等等内心脆弱的一面,便会展露出来,这时候靠的便是统帅了! 康宏远老远就看到了左翼的几艘战船着火了,他微微一皱眉,道:“为何不打水将火势扑灭?” 康宏远身后几名将领都摇摇头,他们与康宏远一样,都万份疑惑,这种火势能迅猛成这样,必然是依靠火油,但只要有水在,再多的火油也是无用啊,为何直到现在,火势不小反而越演越烈了呢? 他们并未疑惑多久,随着一名传令兵的回报,他们才知道,原来水下有埋伏,专门偷袭打水的精兵。 “雕虫小技。” 康宏远冷哼一声,正要提出解决之道时,突然,右边也传来急报。 “报告统帅大人,右翼突遭敌袭。”一名副将道。 “嗯?” 康宏远皱皱眉,望了一眼右翼方向,发现果然有许多小船,停靠在一些战船旁,而战船上已经厮杀起来了。 “此等小船慢如龟爬,为何此时才发现?”康宏远皱眉道。 “回禀统帅大人,方才一路过来,不曾看到有埋伏,加之左翼突然着火,吸引了我等目光,待注意到小船靠近时,为时已晚了。” “愚蠢!” 听到副将的话,康宏远大骂一声,正要再次出声下令如何应对时,身旁一名将领突然惊叫一声,指着前方道:“大人,那靠岸的许多小战船,居然从我们正面打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30.第230章直攻主船 “放箭,快放箭。” 面对如此挑衅,康宏远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他一摆头,朝着一边将领道:“传令下去,左翼吊桶引敌显身,箭雨攻之,右翼虽然遭袭,但敌军人数不多,全力阻击,在让先锋队,直接攻上岸,占据岸边高地,设木栏为营,以箭矢引敌。” 康宏远虽然有些自大,但也是有真本事的人,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全是敌军的扰敌之计,对方十有八九想要趁此机会,让赵家堡的人撤离。 至于对方想要战胜他,这一点他压根就没想过,自己统领千艘大型战船,拥兵十万,可以说雄踞黄河,两岸各方势力根本没有他的敌手,赵家堡,在他眼中只是蝼蚁般的存在,即便有了颜芷绮大军帮助,奈何,颜芷绮兵分三路横扫河内,留下驻守赵家堡渡口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万。 一万精兵,加上赵家堡五千杂兵,想要抗衡他这一批装备精良的十万大军,简直是鸡蛋撞石,自寻死路。 然而,就这么一颗如同鸡蛋的小战船,在一片又一片的箭雨洗礼中,突然加速冲来,船身左右两排划桨,就宛如风车般转动起来,打得水面“哗哗作响”紧接着在梁国水军的骇然目光中,这艘不过丈许高的小战船,简直就是不知好歹的牛犊,敢于挑衅猛犸巨象般,竟直接选择了自杀的方式,向着己方高达三丈的主战楼船横冲而来。 “大人,不好!” 康宏远才刚刚听到一声惊叫,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他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刹时间天摇地晃,康宏远踉跄几步,便要颠倒,身旁将领赶紧抚稳了他。 “发生了什么?”康宏远大惊道。 “敌袭,敌袭!” 这声惊叫,明显不是回答康宏远的,但也算顺道的偷袭了他,敌袭来了! 突然之间,主战船前,那从爆碎的一艘小战船中,突然就跳出一群黑衣人,这些人个个身手矫健,在船身爆裂后,他们立刻分为两队,一队落入水中,另一队踩踏着碎开的船木,将一条条钩锁甩到了主战船上。 主战船上梁军大惊,之前被撞击时,摔倒甲板上的水军快速爬起来,携带弓弩就来到船前,可未等他们射出箭矢,下方水面上,立即冒出一个个人头,个个手持精装小弩,对着他们****出一排排弩箭。 “啊……” 船上水军惨死一片,逐一落入水中,第二排的弓弩手刚刚上前补位,可迎接他们的竟是一把吧雪亮的齐明刀。 看着一个个黑衣人从船前攻上来,梁国将士们大惊失色,其中一人惊叫道:“不好,统帅大人快撤!” “滚开。” 康宏远一脚踢开挡在他身前的将领,挥手下令道:“敌军不过十多人,何惧之有,命左右战船弓手将河中敌军射杀,主战船精兵舍弓换刀,我就不信他这点人就能帮我十万大军给打败了!” 主战船上梁军足有五百之众,虽然现在多数在船舱待命,可是听到康宏远的命令后,众人立即杀了出来,与那十几名黑衣人大战一团,刹时间,甲板上人挤人,密密麻麻数之不清,就宛如那蜂巢般可怕。 虽然,一开始包飞统领的血狼卫就被逼到了船头边角,然而在第二队黑衣人爬上来后,前排刀剑厮杀,后排箭弩连连,转眼间,战局优势竟向着黑衣人那般靠拢,他们竟踏着梁军的尸体,一步步杀了过去,康宏远等人眼见于此,都是大惊失色,这批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个个如狼似虎,浴血而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个做盾,一个做矛,配合极为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啊! 回过神来的康宏远,立即就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大意,他若不命战船连成一线,步步逼近赵家堡渡口,此刻在战船四周,自然是有战船拥护,可是他完全没想到,敌军居然会逆流而上,如一把无坚不摧的长矛,直接刺在整条战线中央,这一击若是给敌军得手了,那么此战必输无疑啊! “我等进入船楼,命两边战船弓弩手,全力朝此船上的黑衣人射箭,不顾我军死活。” 听到康宏远的话,众将领都是大惊失色,现在楼船外甲板上,还有四百精兵啊,若是两边弓弩手全力射击,无疑是用四百精兵的性命,去换取对方二十多人的性命,这究竟是划算,还是亏大了? 衡量一切利弊,所有得失,康宏远此举无疑是正确的,但是对于做小兵的人,可就有不一样的情绪了。 当康宏远等人躲进船楼中后,不多时,主战船两边的两艘战船上,就传出一阵阵呼啸之声,成百上千的箭矢如雨般,左右攻来。 “敌箭来袭,以敌军尸体做盾,快!”包飞一直在观察两边战船上的动向,当他看到弓弩手站成一排排,对准他们拉开弓弩时,他便洞察了康宏远的用意时,心中微寒,他没想到此人还真够狠的啊,为了杀他们,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血狼卫似乎早已经习惯这种打法,在包飞一张口的时候,一个个血狼卫就趴了下来,拉起身旁的敌军尸体就压倒了身上,抵挡箭矢。 这个举动让四百梁军微微一惊,还想着对方是不是傻了,可接下来,他们只感觉耳边风声“呼呼”宛如遮天蔽日的蝗虫飞过一般。 打过仗的人可都知道这是什么,箭雨啊! 四百梁军当即就傻了眼,这两边不是他们自己人吗?为什么会向他们射箭呢? 不等他们想明白,箭雨已到,从靠近左右两边甲板上的梁军开始,一个个惨嚎倒地,有一些甚至吭都没吭一声,就被一箭射进了头颅,当即两眼一黑,就此无知无觉了。 “嗖嗖嗖……当当当……呲呲呲……” 各种箭矢飞舞,箭头击船,箭穿人身的声音,在包飞与血狼卫耳中来回荡漾着,敌军的惨叫,闷哼,悲泣此起彼伏,饶是他们如今已是心如铁石,当听到这一曲悲歌后,也忍不住红了眼! 四百梁军在眨眼间便死掉近半,剩下的梁军前仆后继的想要躲进船楼中,然而人数太多,丈许宽大的船楼舱门,不知挤破了多少人的脑袋,也之来得急逃进去三五十人罢了,当第六波箭雨停下,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两百平方的楼船前甲板上,尸堆如山,血染船身,那些幸运能躲进船楼的梁军,回头傻傻的望着这一幕。 “咚……咚……咚……” 在主战船四周的战船前,突然传出一声声巨响,紧接着四周惨叫悲嚎此起彼伏,跟随包飞出来的西齐敢死队,终于到了。 汴梁水军两翼大乱,中军连遭横撞,本来还是气势汹汹而来的梁军,现在就如无头苍蝇般,不知道下一刻应该打哪?是应付眼前的敌人,还是去支援中军,保护统帅? 康宏远迟迟没有命令传来,两翼水军只能孤身奋战,千艘战船虽连绵十里,雄踞河道,然而这只是一种假象,真正窘迫的处境,恐怕也只用当事人才能明白了。 “是时候了,拖船!” 随着宁丑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声,在他身后,赵家堡五千护卫同时冲向黄河,两辆攻城弩被推了出来,两根小儿手臂粗的巨箭猛然射出,带着一条粗绳,刹时间横穿百丈,集中一艘战船上,紧接着,护卫拉动粗绳,竟将那艘最靠近他们的战船,一步步拖到了岸边,再由其余护卫奋起攻之,不到一盏茶时间,便占领了一艘战船。 若说这样就能让宁丑满足,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随着他一声令下,五百护卫驾驶此船,回头杀去,直取那最高的镶金楼船。 “不好,敌军夺我战船,反杀回来了!”康宏远身前一名将领从窗口缩回脑袋道。 “没用的废物。” 康宏远大骂一声,下令道:“命,右边战船行驶到主船前方,给我挡住这帮贼子!” “是!” 将领闻言,立即从窗户跳了出去,手持令旗正要挥动,突然,下方一箭袭来,将领躲之不及,命中胸口,他只是闷哼一声,便从船楼上坠落下来。 “嗯?” 窗内,康宏远看到将领突然落了下去,微微一惊后,便知道下方还有贼人没死。 “这都被他们躲过一劫了,命楼下躲藏的精兵杀出去,拖延时间,当我等先……” 未等康宏远说完,突然,从他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康宏远,你跑不掉了!” 康宏远等人闻言,浑身一震,他立即回身望去,只见几名黑衣青年,手持血淋淋的齐明刀,站在他们面前。 “怎么可能,下面不是还有数十精兵吗!”康宏远惊骇道。 “你说他们,他们都在这呢!” 随着包飞一声冷哼,在他们身后,竟又出现一群人,这些人个个身着梁国水军服饰,显然就是方才幸运躲进了船楼,而没有被自己人给射死的精兵。 “你们……你们居然叛变!” 康宏远双目圆瞪,胡子被他鼻息喷得颤抖不止。 “统帅大人,你先出卖他们,想要他们不叛变,可能吗?” 包飞冷冷一笑,喝道:“拿下!” 第三卷烽火狼烟231.第231章魂不守舍 “跪下!” 廖三用刀柄狠狠敲了一下康宏远的双腿,康宏远闷哼一声,双膝落地。 “当初威风不可一世的康统帅,如今却成为了阶下囚,真乃三十河东三十河西啊!”宁丑摇头一叹道。 “是你!” 看到宁丑那张脸,康宏远便不能淡定了,这张脸让他记忆深刻,不是因为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如此一张赤红丑面,想让人记不住也是很困难的。 “康统帅能记着在下,真乃在下的荣幸,不枉我费尽心思,揣摩了康统帅三年之久。” 凝听此言,康宏远微微一愣,旋即好似明白了什么,惊道:“这一切,都是你布置的!” “如何?应该还过得去吧!”宁丑弯下腰,盯着康宏远的双目道。 “雕虫小技,若非我一时大意,岂能容你这等跳梁小丑在此撒野!”康宏远冷哼道。 宁丑一笑,站直身子,朝着包飞道:“包兄可否给他一叶小舟,让其自行离开。” “什么?” 不仅包飞大惊失色,就连四周的西齐将领与当事人康宏远都是一脸震惊。 “这个……” 包飞眉头一皱,宁丑笑笑,有丝恳求的意味道:“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康宏远被抓之后,汴梁水军逃的逃,降的降,西齐缴获战船两百,将士三十员,精兵五千,虽然算不上大获全胜,可是只要这康宏远在他们手里,那逃兵便不敢杀回来,现在若是放了康宏远,不是给他整军杀回的机会吗。 可他们能打胜仗,全靠宁丑谋略成功,包飞思索片刻,便狠狠一点头,道:“行!” 康宏远被廖三一路跌跌撞撞的押到了岸边,将他推到一手小船上后,廖三冷喝一声:“滚” 康宏远半身不吭,手抓划桨,左右开弓,不多时,已经渐渐远离岸边百丈外,此时他才回过头来,望着岸边几个身影,特别留意了一下那名瘦小的男子,一张老脸上尽显狰狞,阴恻恻一笑,道:“丑脸小儿,妄自尊大,待老夫整军杀回,定要将你等千刀万剐!” 望着渐渐消失在河面上的小黑点,包飞回头望着宁丑好奇道:“宁公子为何放了他?” 宁丑笑笑,道:“此人死了不如活着对我们有益,他擅自让开水道,给颜将军进入河内,已经是惹怒了梁国许多大臣,甚至梁王李晔,现如今他有把最后将功补过的机会给丢失了,即便我们放他回去,他也还是做囚车的命,我们不如表现慷慨点,好让天下人知道,颜将军乃是仁义之师,尊重名将康宏远,不想他身死异乡,甘愿冒险任其离去!” “原来如此!” 包飞等人此刻才明白,宁丑的真正用意,他不仅要看眼前,还要看往后,这才是让包飞等人最佩服的地方,而反观那年纪都可以做他父亲的康宏远,自视甚高,认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战败不改心性,临走时还不忘回头一瞥,表露阴邪,真是让人觉得可笑。 长达半个月的战火终于停止,虽说之前答应了赵慎,要将河内交给赵家堡治理,但表明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颜芷绮派人送密信会雍州,短时间怕是等不到答复了,她心有牵挂,本想立即离去,但赵慎再三挽留,称河内还未太平,各城县衙随时都有造反的趋势,需颜芷绮坐镇月许时日,一方面也好帮他们守住峒关。 如今河内郡的确是漏洞百出,若是赵家堡镇不住,自己前脚一离开,河内郡怕是又会沦为梁国的疆土,届时想要在打回来可就困难重重了,百般无奈之下,颜芷绮只好答应下来,坐镇一个月。 颜芷绮大军进入休养状态,她本来自然也闲了下来,赵慎是终于逮到了机会,正要表现一翻,然而当他来到颜芷绮居住的营帐外的,却被一名女将拦下。 “赵堡主,您有什么事吗?”师晗秀拦下赵慎道。 赵慎朝师晗秀一拱手,道:“自是有要事求见颜将军,还望师校尉通报一声。” “要事!哼。” 师晗秀冷哼一声,这赵慎有何居心,心中所思是路人皆知,别人或许给他几分薄面,没当面揭穿,但师晗秀最看不惯的,便是这种明知人家是有夫之妇,还厚着脸皮贴上去的男人。 “我看赵堡主还是把这条心,用在如何镇守河内一事上吧。” 赵慎闻言,眉头一皱,他听出了师晗秀的意思,但是应付这种人,他赵慎的招数是多如牛毛。 “师校尉说的极是,但也正因为如此,赵某才想要拜见颜将军,向她学习统军之道,求教防守之术,倘若师校尉自认在这方面比得上颜将军,那么赵某也正好向您请教了!” 师晗秀双眉一竖,正要动怒,忽然,营长内传来了颜芷绮的声音。 “让他进来吧。” 师晗秀回身朝营帐抱拳应诺,转回来看着一脸得意的赵慎,深吸一口气后,挥手一摆,道:“请!” 赵慎朝着师晗秀拱拱手,快步走入了帐中,待他进入营帐,只见里面光线幽暗,油灯燃起,一位美艳不可方物,英姿盖世无双的女子,穿着一袭白衣,端庄优美的坐在油灯前,捧着一本白纸书,另只手握着一杆小毛笔,正静静的书写着。 赵慎并未打扰,朝着颜芷绮一拱手后,缓步走到她身旁,刚伸长脖子,正要看那油灯下,白纸上的一笔一划,不觉间,一股芳香扑入鼻中,赵慎浑身一震,瞬间神游天外,不知过了多久,当他惊醒时,已发现笔划成诗,他只是扫了一眼,不由低声念道:“咫尺门,天地两相隔,井中天,望久近相蟾,闭门学,难知山外百川纳,观天下,方晓天高地阔几轮回!” “好诗,这首醒路莫非是将军所做?”赵慎笑道。 颜芷绮并未作答,在诗行下方提笔写下沈玉嘉三字后,便合上了白纸书。 看到这落款,赵慎瞬间便感觉内心刺痛难当,两眼都有些发黑了。 “赵堡主左侧有一箱子,里面的几本兵书对你用处很大,你拿回去吧。” 听完颜芷绮的话,赵慎走了过去,打开一个小箱子看了一眼,刚刚合上,未等他开口道谢,颜芷绮就抢先说道:“晗秀,替我送送赵堡主。” “是!” 师晗秀立即从帐外进来,朝着赵慎一笑,道:“赵堡主,请吧!” 赵慎无话可说,知道现在还废话,只会引得佳人不悦,不如见好就收,毕竟来日方长嘛,还有一个月呢。 想罢,赵慎向颜芷绮拱手称谢一声,便抱着书箱便离开了。 待赵慎走后,颜芷绮独自在帐中,她坐到床边,脱下靴袜,****着双脚,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荡着,许久,一双赤足相互纠缠、揉搓,颜芷绮身体向侧躺下,靠着床沿,呆呆的望着空落落的营帐。 “相公你究竟身在何方?不知绮儿好想你吗?为何还不来信?难道非要我罚你,你才肯露面吗?还是……” 正当颜芷绮神游天外,痴痴低语间,帐外,一声急报突然传来。 “报!颜将军,有人在营外求见!” “嗯?” 颜芷绮突然一蹦而起,也不知是她忘记了,还是神魂未归体,她竟忘记了穿靴袜,直接冲出营帐,看着一名躬身抱拳的传令兵,焦急道:“可是我相公?” “相公?啊这……” 传令兵一时间是彻底呆傻了,一脸不明所以的表情,带他目光下移,看到一双洁白如玉的赤足后,立即吓了一跳,身子压得更低了。 “将军,靴袜!” 颜芷绮方才话一出口,就知道坏了,好在有师晗秀立即挡在她面前,不至于被帐外其他人看到,她俏脸微红,退回帐内,暗惊自己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莫非正如那发春的猫儿,无法抑制的叫了起来? “都怪那敢死的相公,日后让我见到你,不好好折磨你一顿,难让我消了这口恶气!” 狠狠的想罢,颜芷绮从帐篷门帘缝中伸出小脑袋,在师晗秀的耳边悄声道:“快问他谁来求见。” “哦哦!” 师晗秀点点头,目光看着躬身的传令兵,道:“营外何人求见?” “回禀校尉大人,求见颜将军的乃是一名三十岁的男子,他自称冷二!” 听到三十岁的男子,还听到冷二这个名字,颜芷绮当然知道是谁了,可是她却没有半点兴趣,而是一脸索然无味的神情,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一头散发,面容冷俊,身着粗布麻衣的冷二,在一名士卒带领下,走到了颜芷绮的帐外,未等他进去,那带领他的士卒突然伸手道:“你腰后的刀不能带进去!” 师晗秀此刻就在帐外,听到这士卒的话,心下暗道不妙,士卒不认识冷二,她可是十分清楚这位二哥的脾气啊,从来都是刀不离身的,你要他卸下刀,那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但这一次,出乎了师晗秀的意料,冷二只是扫了一眼士卒,一声冷哼过后,突然银光一闪,只闻“锵”的一声,之前挂在他腰后的刀,居然深深插入了士卒脚边的地面中,入土足有半尺深。 士卒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拔出腰刀,但很快就被师晗秀制止住了。 “将军在里面,二哥你快进去吧。”师晗秀挡在了士卒身前道。 冷二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便径直走入了营帐中。 “校尉大人,他……” 看到冷二这等做派,士卒正要开口,师晗秀回身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他若要执意进来,就是我们全军阻拦也挡不了他,日后看到他你尽量避开,以免招惹死得不明不白,知道吗。” “啊!” 士卒大惊,立即压低声音道:“他究竟是谁啊?” “这不是你该问得,速回岗位去吧。” 听到师晗秀这话,士卒吐吐舌头,看了一眼擦在地上的刀后,他趁着师晗秀转身间,一手抓住刀柄,正要拔出,可是力气出了,但刀身却纹丝不动,士卒愣了愣,再次用力,却还是一样。 “嘿,我就不信了!” 士卒往双手上吐吐口水,搓了几下,这一次他双手握刀柄,蹲了马步,蓄力片刻,立即将浑身力气爆发出来,奈何,任他一张脸憋得再红,力气用得再大,那刀就像是一株千年老松,在这个地方生根发芽了。 “唉吆。” 一声闷哼出吓了师晗秀一跳,当她转过身来,只看到士卒如倒背的乌龟,四仰八叉的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还不快走。”师晗秀没好气的说道。 第三卷烽火狼烟232.第232章直取钱塘 “这般说来,那位六王爷是假的了!”颜芷绮眉头紧锁,目光望着油灯愣愣出神。 冷二站在颜芷绮对面,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庞昂行踪诡秘,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我本以为斩杀了假庞昂后,会把他逼出来镇住东齐内乱,却想不到此人如此能忍,把好不容易接手的东齐,又交回了庞炳手里,现在东齐虽内乱不休,但很快将会牢靠,很可能比以前更加坚韧。” “如今梁国攻打扬州,东齐伸手向我借力,我既已答应便不会反悔,况且两齐本属一家,唯有梁国不可存活,待梁国一灭,天下是东是西,届时再凭实力说话。” 颜芷绮说完,看着冷二又道:“对了,陶老爷子呢?” “老爷子死了。” 冷二语气平淡,似乎没有夹杂半丝感情在里面。 “死了!” 颜芷绮浑身一震,惊道:“究竟是何人能杀害老爷子?” “鬼手!” 冷二说出一个名字后,又道:“我在洛阳见到二公子了。” “你说什么?” 颜芷绮好似没听清楚般,愣愣的问了一句。 冷二又简单的讲述了一下遇到沈玉嘉的事请,当颜芷绮听到他改名换姓,在宁府居住时,还稍微安了一下心,可是接下来,这又是救人,又是被调查,还被天威府追杀的一件件事请从冷二口中说出后,颜芷绮就感觉这些事请,如同一块块大石头压在了她心头,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有我师父在,没有比白云观更安全的地方了,说起来这该死的相公,真是不能安分的人啊,那他现在在哪?”颜芷绮虽然咒骂沈玉嘉该死,但心里却迫切想要知道他身在何方。 “不知道。” 冷二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颜芷绮一颗芳心又揪了起来。 当冷二走出营帐后,看到帐外围了一圈人,他们倒不是想要偷听自己与颜芷绮的谈话,而是围着他那柄刀在议论纷纷。 “咿……咳咳咳!” 一个高大的汉子,拼尽力气,想要把插入地面的断刀拔起来,奈何气憋太久,力气用尽,也无法将刀断拔出,反而被气息憋伤了胸腹,害的他剧烈咳嗽起来。 “让我来。” 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推开汉子,站在断刀面前,“呸呸”两口唾沫啐在双掌,他搓了几下,正要握刀,突然他只感觉左侧臀瓣被人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来的极为凶猛,力道奇大,直把将领踹飞到了两丈开外。 “唉吆……” 将领痛哼一声,仰起头正要怒骂,可当他看到正把脚往回收的冷俊男子时,一股怒火就如同打嗝喷出的气,被他强忍着又咽了回去。 “呵呵,二哥,好久不见!” 这将领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脸干笑的走到冷二身前。 “你小子长能耐了,敢脏我的刀!”冷二寒声道。 师晗秀一看不好,立即跑过来道:“张雁不过是想帮二哥把刀拔出来,省的让二哥你多费力气不是麽。” 听师晗秀这般说,这将领竟是张雁,不过现在的张雁和以前所有有些不同,不仅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皮肤也黑了许多,消瘦的程度都能与沈玉嘉相提并论了。 冷二看着这对夫妻一眼,不吭一声,单手抓住刀柄,也不见他用力,但是这经过了十几个大汉轮番力拔,也纹丝不动的断刀,居然在“锵”的一声过后,划到一道银光,便插入了冷二身后的腰带上。 “给我准备一个帐篷,我要去休息一下。”冷二冷冷地说道。 “啊是!是!” 张雁连连点头,也不招呼士卒,自己陪着笑,亲自领着冷二离开了。 当冷二走后,围在颜芷绮帐篷外的十几个将士,好似经历了一场生死磨难般,终于能呼出一口畅快的憋气了。 众人渐渐散去,师晗秀刚走到帐篷前,颜芷绮便叫她进去,师晗秀来到帐篷里好奇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找一位身手好的兄弟,把这封信送到白云观。”颜芷绮说着,便把一封信递给了师晗秀。 师晗秀点点头,接过信件后,径直转身离去。 当帐篷再次恢复幽静后,颜芷绮靠在桌前,托着香腮,望着烛火愣愣出神,她人虽然在这,可心里的思绪,却不知所踪了。 “哈欠……” “嘿吆,我说戴大人啊,你这是怎么了?” 沈玉嘉抬起头,挠挠鼻子,看着身前递给他战袍盔甲的“越侯生”,此人并非他的人,而是他离开南昌前,李毅德特意推荐给他的参军,协助他攻打余杭郡。 对此沈玉嘉自然不好拒绝,不过让他不舒服的是,越侯生手里捧着的玩意。 沈玉嘉皱皱眉,指着越侯生手上的东西道:“为啥是这玩意?” “大人,这不是你要的文武袍吗?”越侯生疑惑道。 “我说的是这个,为什么要我戴这玩意。”沈玉嘉有指了指战袍上的头盔道。 越侯生闻言一愣,道:“不戴这玩意,两军交战时可会很危险啊!” “那为什么是绿的?”沈玉嘉依旧皱眉道。 “此乃绿鳞盔,不仅比铁盔更坚硬,还很轻巧。”越侯生解释道。 “这么好的玩意,我就赐给你了,我用那翎子即可。”沈玉嘉指着一顶翎子冠道。 “大人,这玩意虽然好看,但是不好用啊。” “你知道个屁,知道孙猴子吗,不知道他,你应该知道吕布了吧,素来高手都带这些懂么!” 越侯生一听,心里可郁闷了,他摇摇头道:“大人,说句不中听的,吕布不得好死啊。” “孙猴子还齐天大圣呢。”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把绿鳞盔给越侯生戴上,笑道:“反正我不带这玩意,你是我的大参军,我可要把你给保护好了。” “唉吆使不得啊大人……” “别废话,盔掉,你脑袋也要掉。” 沈玉嘉说完,自己从越侯生手里拿过文武袍穿在身上,又套上战靴后,踱了两步,上下打量一眼,满意的点点头,拿起翎子冠走到铜镜前,正要带上,忽而看到铜镜里的自己有些滑稽,不由笑道:“咋感觉有点像唱大戏的,算了。” 放下翎子冠,沈玉嘉走出营帐,正要瞧见帐外一名站岗卫兵,发现他头上的铁皮盔好似不错,便吩咐道:“去帮我领一点铁皮盔,送到校场给我。” “是。” 卫兵点头答应完,小跑着没影了。 沈玉嘉这才在越侯生的跟随下,来到了校场,此时校场中已经站立了五千精兵,沈玉嘉走到台上,大手一挥,喝道:“出发!” 扬州的军队,十有八九都出去抵御各路梁军了,如今余杭郡的留守兵马不过一万,还要兵分几路驻守三方,可怜这偌大的富饶之地,来抵御沈玉嘉兵马的东齐军,只有三千人而已。 “啊……” 两军阵前,一声惨叫,一名东齐将领直接被赵穆一枪刺死在马背上。 东齐三千人马无不震惊,己方的那名将领,可是军中一等一的好手,一把战戟玩的出神入化,可是却在对方一名皮甲小将手里,走不过一回合。 每个人中心的一等一与出神入化那自然是不同的,特别是在这种讯息难以快速流通的古代,在东齐军看来己方的将领是高手,可在沈玉嘉等人看来,就是垃圾了。 “全军出击!” 沈玉嘉一挥令旗,五千兵马如潮水般涌向东齐军。 半个月,钱塘城一里地外,人如标枪,枪如林,一排排精兵在阳光下沉默站立,如今已是四月天,要按照沈玉嘉上辈子计算,也快放暑假了,所以这天气已经开始闷热。 沈玉嘉用手中圈起的马鞭,顶了顶头上的铁皮盔,顿时,一缕阳光射入眼帘,刺的他皱皱眉,眯着眼睛,歪着脑袋看了一眼钱塘城城墙上稀稀落落的守城兵,有些不耐烦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二公子,攻心为上,攻城为下,这攻心嘛,有时候是比攻城更久。”华永笑道。 沈玉嘉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一路过来,能劝降的他都让越侯生去做使臣,这越侯生也的确有几把刷子,屡次成功,用时不到半个时辰,可唯独这次去了一上午,这钱塘城城门还是没开,他真有点想要强攻的心思了。 “出来了!”童四海指着开启一道缝的城门道。 一辆马车缓缓从钱塘城里行到了沈玉嘉的大军阵前,马车上跳下一人,一袭儒生打扮,三缕长须,正是越侯生。 “如何?”待越侯生来到沈玉嘉面前,他开口问道。 越侯生从一名士卒腰间取下一个水囊,灌了两口后,才擦擦嘴道:“好了,只要大人不伤害城中卫兵、官员何其家属,还有不要让大军进城扰民,他们愿意投降。” “嗯?不让大军进去,这可使不得啊!”华永当即就摇头道。 “没错,大军不进城,我们进去何用?”童四海也插嘴道。 越侯生看了两人一眼,抱抱拳道:“有诸位将军在旁守护,再有这五千大军把守南门,他们不敢造次的。” “既然城门由我们把守,那便不用担心了,童四海带队千人,守卫城门,其余兵马就地建营。” 随着沈玉嘉一声令下,五千大军开始搭建营地,而童四海也带队去接收了城防工作,这时,待一切就绪,沈玉嘉才在华永、赵穆、越侯生的陪同下,进入了钱塘城。 第三卷烽火狼烟233.第233章钱塘之夜,酒醉江东 童庆四年,四月初,入夜的钱塘几条大街上,满街灯火点亮凡尘,酒肆、茶坊、宝塔、花船,灯与灯连成一线,笼与笼置如星河,红光映照满堂彩,才子佳人尽相来,全城喜庆似新年,此时的钱塘,哪里还有这几日来,街巷萧索,各家齐愁的局面啊。 梁国,从一开始打着为辛晋皇帝报仇的旗号,到现在变成仁义之师的旗号,一路过来,虽还是仁义,但在扬州却少有人知,主要还是因为消息不灵通,加之各方城府县衙贴出公告,称梁国这般与那般的不是。 当听到梁国的大军要来攻打钱塘时,钱塘的百姓们如何还能过得开心啊。 可现如今不同了,梁军攻来后,大军不入城不说,守城将士,城府官差那是谁也不碰,以前的官老爷,现在还是官老爷,职位没变,这就不得不让百姓们疑惑了,这能算打仗吗?还是梁军本就是真仁义?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你若是不打,那你来干什么啊?知府还在前段时间,还称誓死不降,还要扇动百姓跟着一起抗敌,说得人心惶惶的,可是参军的压根就没几个人啊,素来在钱塘居住的,谁家低又缺那几个军饷了,要出,也都是出一些文臣武将这一流的人物,谁会和你跑去当小兵啊。 自大齐建国后,余杭郡是越来越繁荣,在建国百多年以后,更是在扬州有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要招兵可千万别来钱塘,但要找文臣武将,随便一抓一大把,把钱塘说得人才济济,遍地都是,这要是不把钱塘人的眼见心胸给抬高,那才怪了呢。 所以啊,人家压根就不相当一小卒,你这钱塘知府想要扇动人家为你拼命,谈何容易啊。 可这说起来又怪了,本来还一副誓死守城的知府,竟然就投降了,惹得百姓们是哭笑不得啊。 “吆,这不是许员外吗,你也来了。” “嗯,张员外能来,为何鄙人就不能来了!呵呵。” 镇海楼外,宝马香车铺满路,彩轿花灯照玉庭,两名身穿绫罗绸缎,富贵逼人的中年男子,一个从马车下来,另一个从轿子中走出来,两人在镇海楼前拱手谈笑,正要再聊几句,忽而,身旁又有相熟之人前来打招呼。 不多时,楼外已经聚集了不少富贵之人。 “听说那戴大人,年岁不过二十五,既已做到郡守之位,真是英雄出少年啊!”一名员外感叹道。 “年轻不免气盛,不过听闻这戴大人不仅没有官气,反而喜爱开玩笑,与属下将士亲如手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呵呵,进去一瞧不就明白了,王员外请吧。” “啊不,宋员外先请。” “你我僵持不下,莫非要在这镇海楼外互请一夜?” “呵呵,同请,同请。” 一群人谦虚几句,便纷纷淡笑着走入了镇海楼中。 今夜钱塘知府在镇海楼设宴,款待刚入城的沈玉嘉,许多钱塘的豪门望族都被请来了,众伙有独自一人前来的,也有拖家带口带女眷赶来赴会的,当然,也有些是不请自来的,只不过今夜镇海楼全被知府包下,闲杂人等不可进入,一时间倒是引得许多人的不满,纷纷在镇海楼外吵闹起来,只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府衙的人驱赶走了,倒是没有把事请闹大。 镇海楼三楼上,沈玉嘉站在窗户边,目光却没有看着窗外灯红酒绿的繁华夜景,而是低头望着怀中的婴儿,他用一杆干净的小毛笔,沾了点蜜糖点在怀中婴儿小嘴唇上,惹得赵念不断伸出小舌头****嘴唇,那小贪吃鬼的可爱模样,惹得身旁众人哈哈直笑。 自从赵穆跟随沈玉嘉后,沈玉嘉便安排两名当初一起跟他逃出军营的火头军来照顾他,如此赵穆也放心,只是以前在军中多有不便,只能给赵念喂一些米糊米浆,而如今初尝甜蜜,赵念虽不知人情世故,却也知道什么更好吃。 “大人莫要将他小嘴喂叼了。”赵穆虽然如此说,可满怀慈爱的目光压根就没减少。 沈玉嘉笑了笑,又点了一滴蜜在赵念嘴唇上,这才笑道:“孩子嘛,该疼得时候就别吝啬,倒是你,啥时候给他找个娘亲啊,我想嫂嫂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儿打小就没母亲的疼爱,哦对了,若是你要找,一定要挑一个喜欢这孩子的,可别找那些日后和你生了孩子,就不顾他的娘,这种女人要不得,若是你实在喜欢,至少现在不能要,等几年让孩子长大吧。” 听到沈玉嘉如此一说,赵穆先是有些惘然,旋即又干笑两声,道:“一切随缘吧。” 越侯生走到沈玉嘉身后,看了一眼沈玉嘉怀中的赵念,微微一笑,道:“戴大人,人到齐了。” “是嘛,那大家就赶紧入座吧。” 沈玉嘉将赵念递到一名奶娘怀中,而后与赵穆、华永、童四海、越侯生四人一起下楼来到堂中。 此时,镇海楼里已经聚集了上百人,都是钱塘举足轻重的人物,待沈玉嘉等人下来后,钱塘知府立即给众人相互介绍。 真正瞧见了沈玉嘉后,不少人露出惊异,毕竟就沈玉嘉这个年纪,还没有后台,冲顶了也不过能当上一个百夫长,现在却能当上一郡之守,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啊。 知道这一点的豪门世家,自然要攀关系了,于是跑来敬酒的人一直都没听过,而沈玉嘉也极为大方的和大家碰杯对饮。 他是一个无法长时间顶受压力的人,该放纵的时候便偶尔放纵一下,只要肩上的担子不落地,又有何不可呢。 这一夜,沈玉嘉喝得很欢,而旁人只是浅醉,沈玉嘉醉眼朦胧的看了大伙一眼,摇摇头笑道:“大家皆醒我独醉,不公平啊!” “戴大人兴致高昂,我等怎能怯场,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钱塘知府笑道。 钱塘知府名为薛浦,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儒雅男子,光看他这一身打扮,你倒是会以为他是教书先生,完全无法和当初扇动百姓死守钱塘的知府联系在一起。 众人举杯畅饮,唯独沈玉嘉身旁三人不动酒杯,薛浦斜眸一扫,不由转过身来,朝着赵穆笑道:“素闻赵将军枪法如神,三招击败唐睿手下第一猛将殷达安,下官对你久仰已久,借此机会,想与赵将军对饮一杯,还望赵将军不要推辞啊!” 赵穆抬眼扫了一下薛浦,举杯对他晃了晃,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薛浦愣了愣,正感觉有些尴尬的时,一旁醉眼朦胧的沈玉嘉突然哈哈一笑,拍手道:“好酒量,好酒量,呃……。” 沈玉嘉打了一个酒嗝,抬眼看着薛浦,好奇道:“咦,薛……薛大人为……为何还不干了啊?哦……对了,你是文人,我们都是粗……粗人,这粗……粗人喝酒不……不讲规矩,到时让大家见……见笑了。” 极为吃力的听完沈玉嘉这些话,薛浦的尴尬也减轻不少,他赔笑两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杯笑道:“听说戴大人是伏牛山人士,正巧,下官老家也是在伏牛山附近,你我可算是老乡啊。” “伏……牛八百……百里,不知……知……”沈玉嘉话还没说完,吱吱两声后,便一头知栽倒在桌面上。 “大人醉了,诸位都亲自便吧,我等要带大人回去休息,先告辞了,得罪,得罪。”华永说完,便招呼赵穆,两人一左一右抬起沈玉嘉便走出镇海楼。 童四海喝了一小杯就,砸吧砸吧嘴,感觉有些不过瘾,可是看到在做的都是用小酒杯饮酒,他想换个大碗,却有些不好意思,于是擦了擦嘴,抱起一坛佳酿,朝着越侯生道:“这里交给你了,老子也先走一步。” 越侯生苦笑一声,拿起酒杯站了起来,谈笑几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后,便说了一大堆废话,最后和大家共饮一杯,便各自入座,再次攀谈笑语起来。 华永和赵穆正要抚沈玉嘉上马车,可他突然挣脱了两人的搀扶,一步三摇的苦着脸道:“难受,肚……肚子难受,陪……陪我……走走,呃……走走。” 华永和赵穆无奈啊,只好一左一右跟在了沈玉嘉身后。 三人走在夜市中,后面两位神色平淡,并不被花灯吸引,而前面的沈玉嘉,所过之处,四周人纷纷让开,不是他们知道此人就是新郡守,而是被他这一身酒气给冲的。 沈玉嘉脸色神情是千变万化,时而嗤笑,时而难过,他望着满街灯彩红绿,脑海天旋地转,一时间就宛如进入了幻境中般,心神早已云游天外,一张弓,一张帕,不断在他脑中回荡,让他虚浮的脚步,更显飘渺。 这把一直跟着他的华永看得一阵狐疑,也不明白二公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平日里喝再多,也不会变成这样啊,要是他真醉了,应该直接睡大马路了,而不是费力又自找难受的胡乱瞎逛。 “大人……戴大人……前方可是戴大人?” 突然,一名普通装扮的青年,在沈玉嘉三人身后急急的叫道。 沈玉嘉并不作答,倒是华永回身问道:“正是,不知你是?” “卑职是王爷的信使,特地送信到镇海楼去给戴大人,正巧还没到镇海楼,便在路上遇到三位大人了。”青年说吧,从身后包袱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华永。 华永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不由浑身一震,他将信纸收起,又从袖中取出五两银子,递给青年道:“信已送到,劳烦小哥了,这是小小心意,还望小哥不要嫌少了。” 五两,这已经差不多是青年一个半月的工钱了,他怎会嫌少啊,当即便谢过笑着收下了。 待青年离开,华永走到一步三摇的沈玉嘉身旁,抓住他一边胳膊,将他强行拉到了路边一棵树下,压低声音道:“又有少夫人的消息了!” “什么?” 沈玉嘉好似没听清楚一般,傻傻的问了一句。 华永不再解释,拿出信件放到沈玉嘉面前,沈玉嘉眯着眼看了片刻,突然眉头皱,旋即哈哈一笑,好奇道:“这是啥?” “唉~” 华永一叹,收起信纸,左右看了一眼,忽而走到一路边面摊旁,借用了一水瓢,打着一瓢水就直接到沈玉嘉面前,当着他的脸洒了过去。 沈玉嘉被凉水打湿了上半身身子,在被夜风一吹,他浑身一个激灵,这时华永才又把信纸拿给他。 这次,沈玉嘉算是清醒了不少,当他看了一遍信上所写后,还是哈哈一笑,不过这一次,却没有问是啥了,而是居然当街吟诗起来。 “今夜星辰今夜风,酒醉酒醒逛江东,身无彩凤双飞翼,真乃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234.第234章改容换貌 “停!” 随着一声柔和的轻声,一定小轿忽而在街道上停下。 “怎么了小姐?”一位汉子走到轿窗旁躬身问道,这名汉子虽然体壮,却与童四海那种粗蛮不同,反而有些达官贵人的风范。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好诗。” 轿中女子并未作答,而是低低念诵一句,忽而轻笑道:“钱塘还真是人杰地灵之地,随便在街上都能听到此等美妙的诗词, 大汉转头看了一眼街边的三人,回道:“小姐要不要找他们问话?” 轿中女子掀开少许窗帘,露出半张精致的面容,一只明儿圆亮又不失睿智的目光,看了一眼那位脚步虚浮公子哥,正扶在一颗树旁呕吐不止,她眉梢不禁一皱,便放下窗帘,摇头道:“不必了,正事要紧。” “是。” 汉子点点头,轻声道:“起轿。” 当小轿离去,街边的那名呕吐的醉公子,擦了擦嘴,直起身子瑶瑶眩晕的脑袋,狰狞着脸道:“难受,真难受,老子以后再也不喝了。” “二公子快喝一碗面汤吧。”华永从路边摊端着一碗面汤走过来,沈玉嘉接过后,喝了一口,感觉身体舒畅了少许,他又将醉眼望向信纸上。 这封信记载了许多事情,头一件大事,便是冀州河内郡失守,而攻打河内郡的西齐统帅,便是他的老婆大人。 在沈玉嘉看来,老婆大人打哪里都行,就是不能打洛阳,因为要攻打洛阳太凶险,即便攻下了,你深入复地,四面楚歌,靠着一个残破的洛阳城,颜芷绮能坚守住那真是奇迹了,而攻打河内郡便完成不一样了,不仅能把冀州的战事掌握到自己手中,同时也能让东齐吃紧。 失去河内郡,虽然梁国震怒,但是他们的战略还是没有改变,围困雍州,攻打扬州,便把江东全部占领了,日后就算冀州战败,他们也有半壁江山稳握在手,而这时候,蒙古应该南下了吧,东西两齐,那自然是交给蒙古人对付了。 从信中,沈玉嘉洞察了梁国的战略,这让他心下一惊,酒劲都给惊退了少许。 算算时间,从去年年底窝阔台暴毙,到蒙哥收到消息,从西蒙大摇大摆的回到“哈拉和林”,早已经该到了,至于能不能即位真正的大蒙古可汗,目前还无人知晓,可沈玉嘉是笃定了,这家伙未来必定是蒙哥汗。 如此一来,蒙古算是万众一心了,以沈玉嘉对他们的了解,这帮家伙一定会南下攻打双齐,只是不知道,蒙哥会不会在即位后的十年内也暴毙啊,届时真正的天下主宰,大元朝开国皇帝忽必烈,由此诞生了。 想到种种,沈玉嘉不由担忧起雍州来,现在忽必烈就率领了十万铁骑驻扎雍州,这可如同一枚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最麻烦的还是沈玉嘉的大杂院啊,这要是落到了忽必烈手里,就算沈玉嘉如何挽回,那汉人的天下必定灭亡。 天下要易主的时候,不是一两个人便能挽回的,在冥冥之中,好似一只手在操控着这一切,那怕当初的大齐,本来还是国泰民安,一片繁荣的景象,这说乱便乱了,来的如此突然,让人措不及防啊。 沈玉嘉不知天下为何突然乱起,难道真的和皇室庞家做出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关?把各路番邦都惹毛了?亦或者,历史是无法更改的。 沈玉嘉毕竟倾信于前者,毕竟,这历史早被改了,大唐都没出现,我就不信你大元朝能建立起来! 信共分三纸,当沈玉嘉看到最后一页时,不由蹙眉起来。 前两张一张是写颜芷绮的事请,另一张是不算公事,而是李毅德亲笔感谢他的一番话,大致都说恭喜他在不损多少兵力下,拿下余杭郡种种。 可这最后一封,便让他察觉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 信中所写,竟是给他升官,但升的不是余杭郡郡守,而是大理寺少卿! 这梁国的大理寺和他所知的大理寺一样,如同他上辈子的最高法院,大理寺卿是院长,少卿是副院长,官阶从四品,这少卿应当是两人,不过现在只有一人,还缺一席,而信中所说,李毅德是想要让他回去镀层金,待上两三年,而后在回余杭郡当郡守,毕竟他年纪还小,要现在直接当郡守,可是连跳六级,足够让全梁国的人眼红了。 这便是有后台与没后台的区别了,如今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尹天左,已经官拜三品上将,统领十万大军,别人都不眼红,为什么就来眼红他啊。 沈玉嘉摸摸脑门,摇头一叹,道:“回去吧。” 他现在头脑晕眩,不便思考,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待明天酒醒后,在打算接下来的事请。 回到府中,沈玉嘉倒床便睡,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一丝阳光照亮了屋内后,华永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道:“二公子,该起床了。” 沈玉嘉也不睁眼,躺在床上哼哼卿卿几句,有气无力道:“唉吆,头疼,难受啊,让我再睡会儿。” “不能睡了,有人来访。”华永苦笑道。 沈玉嘉砸吧砸吧嘴,不耐烦道:“谁啊,让他明天再来。” 华永摇摇头,把水盆放在架子上,转身走出门,一路来到了厅中,朝着一男一女拱手道:“不好意思,我大哥昨夜喝多了,直到现在也无法叫醒,二位若是没有急事,可否明日再来?” 男女二人闻言,女的倒是一脸从容淡定,而男的可就有些怒了。 “脚跟不站稳,便学会放纵了,这戴腾也不过如此!” 华永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一眼这名汉子,寒声道:“阁下可否注意一下言词!” 这汉子闻言双目一瞪,正要发作,他身旁的女子一挥手,拦住了汉子,道:“既然戴大人酒醉未醒,我等这便告辞。” “不送。”华永冷哼一声,转身先一步离开厅内。 这对男女刚刚离开郡守府,男的便狰狞道:“楚相,你为何要求见此人,这家伙在传闻里,是少不正经的山野痞子将,为人滑稽,不懂礼数,真不知道来拜见他有什么好,如今倒好,不仅浪费时间,连人都见不到,真是气死我了。” 听这男子称呼,他身旁仪态端庄,明艳照人的女子,竟是东齐丞相楚苓君。 楚苓君面无表情,走了几步忽而停下,待四周没人后,她才开口道:“戴腾此人,以前名不见经传,无人相识,可自从他出现后,梁军便有如神助,轻而易举取得南昌!” 说到这,楚苓君美目眨动一下,又道:“进攻扬州的各路大军,谁不是一路劈荆斩棘,而反观这戴腾,一路直奔钱塘而来,所遇荆棘虎兽无不退让,东齐无论兵多兵少,统将何人,却无人可以阻拦,特别是他手下那名铁枪将军,连殷达安都命丧他手,此等人物竟会追随于你口中这位少不正经的痞子,显然他的确有些过人之处,我若是不见识一下,心中难安!” “楚相说的是赵穆吧,哼!此人能杀殷达安,或许也只是巧合罢了,毕竟两军打仗,一不小心便会被飞来横箭射死,或许殷达安就是丧命在暗箭之下,反正没与我交手过的人,传闻他再厉害,在我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汉子不再提及戴腾,而是开始说起了赵穆,并且还狠狠把自己赞美了一翻。 楚苓君皱皱眉,但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捏住一点裙摆,跨过轿木,转身坐到轿子里,便吩咐轿夫回客栈。 第二天,楚苓君再次准时而来,此时沈玉嘉早已酒醒,闻言得知有人拜会,他却没有见,而是让华永继续将他们打发走。 如此一来,可是又把大汉给激怒了,差点就要和华永动起手来,好在有楚苓君阻拦,才没有让事请走向恶劣。 沈玉嘉当然不知道拜会他的是楚苓君,不过就算知道了,他或许真就不敢见了,而他之所以现在不见,完全是忙着自己的事请。 昨天下午酒醒后,沈玉嘉思前想后许久,决定还是回去洛阳,虽然很危险,但是洛阳总比钱塘离雍州近吧,而钱塘在东,天水在西,距离三千多里,倘若蒙哥当上了可汗,他现在要从钱塘跑去救援,不晚才怪了,到那时候,家中的妻儿咋办啊? 所以,他为了能在洛阳安全的渡过一段时间,就必须要做一些改变。 自从在白云观醒来后,沈玉嘉计划每天都在太阳下习武,之后又参军一路过来,曾经的小白脸如今已经变成和老婆大人一样,小麦色了,如今要是在稍微改变一些特征,即便遇到熟人,若不仔细看,很难辨认出他就是沈玉嘉。 次日一早,想了半天,有修整了半天,一个全新面貌的沈玉嘉,便展露在华永与赵穆面前,当两人见到出来的沈玉嘉后,都是一呆,一开始,还以为是谁乱闯入了二公子的房中呢。 以前有一些弯弯的眉毛,被沈玉嘉修剪成了一对剑眉,配上他被乱就明亮的眸子,这一双剑眉星目,竟凭空给他增添了七分英气。 然而,光看眉宇他的确是英气逼人了,但往整体上看,不由让人想要发笑了。 “咦,二公子,你这是四条眉毛呢,还是四条胡子呢。”华永指着沈玉嘉的脸笑道。 赵穆强忍住笑,怪道:“有了这四道须眉,我想大人回到军营里,怕是立即被兄弟们拿下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拇指在两片小胡子上摸了一下,正要靠口,突然一下人来报,称府外有人求见。 第三卷烽火狼烟235.第235章卖得十两钱 沈玉嘉走到厅外,目光扫过了厅中的一男一女,他摸摸两撇小胡子,嘿嘿一笑走到屋中,朝着男女二人拱手道:“本官便是戴腾,不知二人找本官何事?” 楚苓君将头偏过,上下打量了一眼沈玉嘉,忽然,她的瞳孔微微一缩,但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小女子林玲,见过戴大人。” 楚苓君欠身施礼后,又道:“小女子乃建安郡南平人士,随家父到钱塘贩卖茶叶已有多年,两个月前,闻听梁军快要攻打到南平,家父心系老家亲人,便急忙赶了回去,直到今日也没有消息传来。” 沈玉嘉闻言,伸手摸摸胡子,一双剑眉不禁一皱,星目中沉静有光,你还别说,这表情竟有几分英武之气,看得楚苓君瞳孔再次一缩,心中暗惊眼前男人的果然不可小视! 可若是楚苓君知道沈玉嘉此时心中所想,怕是要彻底的失望了。 “你丫的老家南平被打关我屁事啊,咋啥麻烦事都到老子这里来苦诉。” “林姑娘。” 沈玉嘉神色一正,与楚苓君对视道:“你是想要让本官打听一下,你父亲的情况吧?” “嗯。” 楚苓君点点头,道:“家父的消息已经一个月没传回来了,小女子心中万分焦急,恳请戴大人帮忙寻回家父。” “得,还真是麻烦事。” 这要放到现代,几个电话就能搞定了,可是在古代,而且还是一个战火缤纷,天下大乱的时代,这失踪的人,岂是说找便能找到的。 “林姑娘,你应该去找知府啊。”沈玉嘉把这包袱直接扔给了钱塘知府。 楚苓君摇摇头,道:“若是天下太平,小女子理当找知府帮助,可现如今,知府已经无力处理这等事请了,还望戴大人谅解,小女子并非专程来给戴大人添麻烦的。” “你丫的就是给我添麻烦的,还敢说不是。” 这话,沈玉嘉只在心里歪歪一下,面对楚苓君这等美人,他可狠不下心拒绝,但是他又嫌弃麻烦事,干脆再次做甩手掌柜。 “呃……这个嘛,林姑娘有所不知,入城时戴某的确是余杭郡郡主,可是昨儿个,我们王爷已来信,准备招我回洛阳,待文书一到,戴某次日便要启程了!” 沈玉嘉说完,忽而凑近了楚苓君,正要悄声说什么,鼻尖却嗅到了一股幽香,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这一下,可把楚苓君惊吓到了,她小脸一红,身体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少许。 而在她左手边的汉子,双眉一挑,正要发作,却看到沈玉嘉嘿嘿一笑,退了一步,拱拱手说了一句“抱歉”后,伸手遮住半边嘴巴,挤眉弄眼道:“这事,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可不能告诉外人啊。” 楚苓君一呆,暗思这戴腾究竟想要干什么?他是本来就如此?还是装装样子?这一句废话,你直说不就完了,你方才凑近过来干什么,想要当悄悄话,那你何必要告诉我呢,就算要说,也不用只留最后这一句当悄悄话吧。 楚苓君哪里会知道,沈玉嘉是被现代的广告给影响了,有时候就喜欢来一句,提升一下生活情趣,减轻枯燥的日子。 “戴大人要回洛阳!那可否告诉小女子,下一位郡守大人是谁?”楚苓君皱眉道。 沈玉嘉耸耸肩,摊开双手无奈道:“文书还未到,戴某也不知道啊。” 楚苓君看着沈玉嘉耸肩的滑稽动作,感觉很奇特,眼前这男子的言行举止,与她所知的人文风俗完全不同,她竟然看不出此人究竟是何方人士,出至哪里。 “那不知戴大人何时离开?”楚苓君又道。 “这也要看文书何时到了。”沈玉嘉还是这般回答。 楚苓君眉头一皱,道:“既然文书不到,为何戴大人不肯帮小女子呢?” “嘿,这还急上了。” 沈玉嘉心里苦笑一声,面上还是无奈道:“就是因为文书不到,我不知道我要待多久,要是今天答应你了,可明儿个文书一来,你还是要另求他人,这又是何苦呢。” “但若是文书一年不来,戴大人莫非也要推辞一年?”楚苓君一下子没控制住,火气立刻窜上来了,虽然她不是林玲,而且她爹早死了,但是她对这位戴大人的办事效率,那可真不能苟同啊,这要真当上了地方大臣,岂不是要为祸一方啊。 “吆喝,这丫头还想和老子杠上了,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子就拿你消遣了。” 想罢,沈玉嘉伸出食指左右摆摆,口中啧啧两声,说道:“莫说一年,就是十年那也得等,正所谓,求人不如求己,你爹失踪了应该你自己去找,就算报了官,府衙的人也不可能天天为了找你爹而把其他事给搁置吧,所以这事情,无论在哪都得靠自己,官府也只能给你贴一张寻人启事的公告。” 沈玉嘉说的在理,楚苓君一时间竟无法反驳,但同时她也抓住了话柄,道:“那为何戴大人就不能给我写一份寻人启事呢?难道你身为一郡之守,什么也不做?” “我做,我当然做了,你要寻人启事是吧,这本是府衙的事请,现在本郡守亲自来写,你可看好了,要是还有什么怨言,也休要拿我说事了,直接去找官府吧。” 沈玉嘉说完,叫来华永准备笔墨纸砚,旋即他就在厅里桌面上“唰唰”一连写了四个大字,那字迹墨汁散乱,该重的笔划轻到无墨,该轻的笔划堆积了一大片墨迹,寻人启事四个大字写得要多丑,那便有多丑啊,看得楚苓君是彻底的傻了眼。 “这也是官!还一郡之守!梁国真没人了吗?都被一群武夫给统治了?” 楚苓君看到沈玉嘉的字迹,都快要吐了,可一想到吐,她突然瞳孔一缩,不由得就冷静下来。 “好一幅剑走偏锋,独具一格好书法!戴大人的字,真是让小女子佩服万份啊。” 楚苓君突然爆出这几句,不仅让沈玉嘉愣了愣,就连那跟着她的汉子与一旁磨墨的华永,都是一脸的惊讶,华永甚至都想到,你丫的眼瞎了吧,如此丑陋的字迹,也叫书法?还剑走偏锋,独具一格,呃……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二公子的字的确够偏门啊,也附合了独具一格,这位小姐倒是没说错。 沈玉嘉一脸讶异,他看了看楚苓君,发现此女神色不似作假,而且看着自己时,一双迷人的大眼,好似还扑闪扑闪的在发光。 在楚苓君两眼冒星星的注视下,沈玉嘉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傻笑两声道:“呃……这个嘛,俺这字,哦不,本官这书法真的很好?” “绝品!”楚苓君一脸笃定道。 “能卖不?”沈玉嘉兴奋道。 楚苓君神色一僵,她突然感觉不仅有些跟不上戴腾的思维,而且还完全不知道这家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面对这种局面,对方应该惭愧才对,就算假装的,可自己明显讽刺的话,对于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听来,绝对会有一丝恼怒是无法隐藏的,但楚苓君就是抓不到这一丝漏洞。 “若大人肯割爱,十两银子小女子要了!” 既然沈玉嘉要装,那么楚苓君便奉陪到底,她倒是要看看,这戴腾究竟想玩什么花样。 “啪” 沈玉嘉打了一个响指,道:“成交。” 当楚苓君走出郡守府时,满脑子都是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何会顺着他一直走下去啊,白白了浪费了十两银子,卖到这一张破烂玩意。 “小姐,让我撕了这张破纸。”汉子伸出手向楚苓君讨要寻人启事。 楚苓君看了看手中的告示,先是一笑,而后圈起告示摇摇头道:“这东西,留着日后羞辱他用。” “我看他这人根本就不知道何为耻辱,那这告示我们还贴不贴?”汉子沉声道。 “贴。” 楚苓君先说一字,后又道:“不过,不贴这张,我们去衙门一趟。” 此时郡守府中,沈玉嘉把玩着手里一锭银子,目光却在望着门外,而脑海中,还想着楚苓君临走前的那句话。 “国之将亡,戴大人好自为之!” 沈玉嘉喃喃一句,皱起剑眉开始了自言自语。 “这是恐吓?因为我不帮她寻父?她一怒之下勾搭某个男人,借他人之手将我除之而后快!还是另有含义?从此女的言谈举止看来,不像是普通商贩家的女儿,听她自称,家中不过也只有一家铺子,生意还没宁家九牛一毛,可是为什么这丫的给我的感觉,比宁沧珺还强烈,莫非我是一见钟情了?可是咋没强烈心跳呢,反而倒是有一点,初见老婆大人的味道!” “二公子看谁像老婆啊?”华永从厅外走了进来。 沈玉嘉笑笑,将十两银锭抛给华永道:“今晚加菜。” 华永接过银锭,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道:“二公子,这位林家小姐,小的看她不像是来寻父的啊。” “嘘!” 沈玉嘉做了一个嘘声动作,摇摇头笑道:“你当她是来寻夫的就好了!” “为何?”华永好奇道。 “在往后的日子里,此女怕是要跟我纠缠不清了!” 说完,沈玉嘉摸摸胡子,又道:“究竟是敌是友,得玩了才知道。” 第三卷烽火狼烟236.第236章技痒难耐 郡守府里聚集了一群人,以钱塘知府薛浦为首,下方十几名郡内个府衙通判管事,人手一堆账册卷宗,纷纷在沈玉嘉面前念叨着。 “戴大人,这民案卷宗你过目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 “呃戴大人,您看着,这是最近全郡这半年里失踪人口的户籍,面前失踪人口正在不断上涨,若不提早解决,怕是惹来民怨啊!” “戴大人,这是修城所需的银两,还有这是近一个月来,您驻扎在城外大军花费的军饷补贴,还有这,这是去年城南大火,直到最近才修整完工,所拖欠工匠的工钱,呃……还有这,您看是这,嗯?戴大人?戴大人别走啊戴大人……” 府衙知府和一干属下追着沈玉嘉一路跟出郡守府,待他们出到门外,发现戴大人居然不见了,薛浦焦急的跺跺脚,道:“快找吧。” 沈玉嘉从郡守府墙上翻了下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后,便回到厅中,华永递来一杯茶,笑道:“二公子现在真是大忙了人。” 沈玉嘉喝了一口茶,询问道:“越侯生呢?他不是回来了吗?这事情不都交给他来处理好了,为何还要让我亲力亲为啊?” “他去监察河提了。”华永解释道。 沈玉嘉闻言摇头一叹,放下茶杯时,又看到那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账册卷宗,顿时就如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无力的靠在椅子上。 如今已是四月中旬,上头的文书还没下来,沈玉嘉便还是带职郡守,本来他日子也算过得舒服,然而,三天前越侯生开始视察钱塘管制下的镇乡后,他的琐事便接二连三的出现了,昨日越侯生才刚刚回来,沈玉嘉正想把这一大堆的东西送到他府上,可是没曾想,这家伙第二天天还没亮,居然就跑去监察河提的建设了。 “累啊,烦啊,头大,真是头大!” 沈玉嘉哀嚎连连,这些事情他可碰都不想碰,也不知为什么,某些人就喜欢干这些,在他的认识中,这类人可不少啊,比如文天祥和罗泾阳,在翰林院的时候,天天都忙里忙外,而且越忙,他们越有劲,现在的越侯生也一样,东奔西跑,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了,这在沈玉嘉看来,真是完全无法理解的生活,他是人活一世,得过且过,何苦把自己整得如此累呢。 “二公子,还是快些把这一堆小山,给批阅玩吧。”华永劝道。 沈玉嘉摇摇头,起身道:“我去放羊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华永一听可不乐意了,他可是和沈玉嘉一个性子,看到这一堆东西,就感觉头疼无比啊。 “二公子……” 华永正要再次劝说,沈玉嘉摆摆手,摇头一叹抢先念道:“终日错错碎梦间,忽闻春尽强登山。因过竹院逢僧话,偷得浮生半日闲。小弟啊,你可懂么?” 华永摇摇头,再次想开口时,却又被他人给抢先了。 “戴大人不仅书法一流,还会吟诗作对,倒是让小女子惊诧啦。” 随着一声轻柔的声音,沈玉嘉和华永同时转头往门外看去,只见十日前,那名寻父的女子,林玲姑娘又出现在这里。 沈玉嘉一看到林玲,顿时就感觉头大如斗,不等林玲开口,他立即坐下来,拿去一支笔,正要批阅,忽而发现面前空空如也,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华永,瞧见他眉头微皱的表情,沈玉嘉立即咳嗽一声,道:“二弟把这卷给我拿来。” “哦!是。” 华永回过神来,立即拿过一卷提案,扑在了二公子面前,旋即便开始磨墨。 沈玉嘉如此做派,明显是要告诉林玲,他很忙,你哪不知是真是假的父亲失踪案,还是你自个想办法解决吧,可别来打搅我咯。 然而林玲好似没有看出来,似笑非笑的走到沈玉嘉身旁,看着他在批阅的提案。 沈玉嘉一开始,还认真了一下,仔细的查看了提案里的事请处理方法,可是不到半盏茶功夫,他便有些昏昏欲睡了,看也不看了,华永递来一张,他就批一张。 “嗯?大人,这不对啊。”突然,林玲皱眉说道。 沈玉嘉头似在小鸡啄米,点了点,忽而他晃晃脑袋,梦吃道:“咋……咋啦?啥,啥不对啊?” “这里!” 林玲说着,一手指着他落笔的地方,道:“富春、临水、嘉兴这三个地方的税收明显不对啊,至少缺了两成。” 沈玉嘉眉头一皱,摇摇脑袋让头脑清醒一点,定睛一看,不由笑道:“这不是写了,因为打仗缺少了许多壮丁的缘故,故此这个月的税收减少了两成。” 林玲摇摇头,道:“若是扬州其他州郡那还好说,可是戴大人攻打余杭郡时,并未受到多少阻碍啊,而且越到后面,戴大人是越顺风得水,初入钱塘时,满城百姓都出来夹道欢迎了呢。” 林玲这明显是违心话,当初沈玉嘉进入钱塘时,的确有些百姓夹道欢迎,不过那都是薛浦这家伙闲着蛋疼,给做出来的假象,其实当时沈玉嘉就听到路边有些人,一边打哈欠,一边骂骂咧咧,说他没事出来倒腾人,真讨人厌。 先不管沈玉嘉受不受欢迎,目前的正事他还是要处理的,既然林玲都这样说了,他就是不知道也应该问一下才好。 “全扬州都大乱了,莫非余杭不打仗,它就能置身事外了?”沈玉嘉好奇道。 “当然。” 林玲点点头,解释道:“扬州不同其他地方,这里的人,没有东北的大气豪迈,西北人的骁勇强悍,西南人各族部落的决心意志与血性,扬州人是很明智的,不会做无用之功,明知不敌为何要战,所以大梁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占领扬州八成的疆土,而却没有发生多少战事,这便是扬州的独特之处!” 说到这,林玲指着纸上的几处城镇名字又道:“丹阳郡与新都郡,在余杭郡旁,攻打这两郡的将军,可不像戴大人这般仁义,照成了不少伤亡,所以这附近的城池,便会惧怕那些攻城的将领,而拖家带口逃到余杭郡,故此,余杭郡人口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大人若是不信,你可以用其余城池的税收做对比,当然,这些城镇的规模,一定要挑选小的,要还是不信,出去视察一翻,便可知晓了。” 林玲所说不像有假,她的意思沈玉嘉也算明白一点,就是说扬州人贪生怕死嘛,看到大军来了,立即撒腿跑了,因为自己攻打余杭郡时,都是靠舌战,所以他们就都跑来余杭郡,如此一来,余杭郡人自然就多了,人多税收自然就高了。 知道归知道,但这要处理起来极为麻烦,而恰巧,沈玉嘉便是最怕麻烦的人,干脆啊,他直接扭头望着林玲,道:“你懂?” 林玲刚才是实在看不下去,才忍不住说的,说完后看到沈玉嘉反问过来,她不好装作不知,便点头道:“略懂。” “感兴趣不?” “这……” 林玲踌躇片刻,点点头道:“以前帮爹爹做过许多事情,所以有些喜爱罢了。” “人才啊,那你来吧。” 沈玉嘉这话一出口,林玲是彻底的愣住了。 “戴大人莫要戏耍小女子,此等国家大事,怎能让女流之辈插手。”林玲只是托辞,她的真正身份,可是东齐的一国之相啊,虽然这是庞昂力排众议,将她推上位的,可是她知道,九成九的男人,是不会答应让一个女流来插手军政大事的。 “屁,能者多劳,何分男女啊。” 沈玉嘉知道,这个历史没有武媚娘,更没有太平公主,所以女权主义还不如那个时代,但是既然军中都有不少女将,传闻东齐的宰相也是女流之辈,他又是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现代多女强人,不把这事情交给她,自己何来悠闲啊? 当然了,沈玉嘉不可能把事请全权交给这个不明身份的林玲,他这般做,一方面是想要看看此女究竟有何能耐,最好把她的目的与身份给查明了,而另一方,当然还是他想偷懒。 “能者多劳,何分男女!” 林玲呢喃一句,不由盯着沈玉嘉,道:“戴大人真要把这些事请,交于小女子来处理?不怕……” 未等她说完,沈玉嘉便笑道:“怕什么,本官虽然是带职,可余杭郡还是我说的算,你尽管做,出了事情,我来担着。” 林玲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一笑,道:“小女子怎能承受如此重担,还是算了吧。” “给你工钱你干不干?”此时沈玉嘉就像是用棒棒糖诱惑小姑娘的怪蜀黍。 “戴大人误会了。” 林玲摇摇头,道:“工钱是小,非议是大,倘若让外人知道,戴大人竟让小女子来治理余杭郡,恐怕要毁了戴大人的名声了。” 沈玉嘉摸摸两撇胡子,道:“流言蜚语走不过一百天,时间可证明一切,你若真有本事,百姓们自然拥戴,连我脸上也添光,可你若是把事请搞砸了,那也是我的问题,谁让我看走了眼呢,当然了,要让我把这些事请交给你,我也不放心啊,这样吧,你若是想来帮我,我可以派人寻找你父亲,而你做的事情,就是帮我出出谋划划策,可好啊?” 在有些人看待有些事请时,那就如同一个武痴遇到高手,要让他不和对方过上两招,那是吃也吃不下,睡也不睡不着啊,而恰巧,楚苓君就是这种人,她技痒难耐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37.第237章偷得浮生半日闲 “戴大人,建德知府上书,要在钱塘江上游建一处新码头,已选址定位,你要不要看看?” “我又看不懂,你觉得能建不?” 楚苓君好似知道沈玉嘉会这样说,也不回话,直接批阅。 楚苓君最终还是没法控制住内心的饥渴,技痒难耐的她,终于是妥协了,但是她也不会傻到把能力都展现出来,况且,她年纪尚浅,当初在下邳做相时,靠的是机智与谋略,而真正治理一方的大事,很少经过她的手,现在反而不同了,一郡之地虽比不上一国,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的大小事情,比之她在下邳处理的事务更加繁多,也更加贴近现实。 只是,如今的权力是虚的,经过她手批阅的大小事务,都要报告一声,虽然那位戴大人十有八九听不懂,也不知道如何处理,但是他偏偏就要让自己汇报,这让楚苓君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感觉了解了这位戴大人。 戴腾出生农家,少年时跟随猎户学过一些拳脚武艺,见在乡下没有前途,便跑出来参军,这便是楚苓君了解到得,可是在她看来,这小子纯属在忽悠人,以他的言谈举止,散发的气质看来,绝非一个农村小子,但人家不说,她也不能过问,毕竟她自己也不是林玲。 “如今将近五月,夏季的暴雨将会来临,余杭郡各处水道,恐会发大水,这事必须要现在处理。”楚苓君停下笔道。 沈玉嘉正在一张木床凉榻上练瑜伽,闻言也不停止动作,问道:“越侯生不是去准备了吗。” “越大人在走乡下镇,处理庄田附近的水道,可我们钱塘旁就有不少水道隐患,这必须要戴大人亲自处理。”楚苓君没好气道。 “附近有什么?钱塘江?这是上游的事请吧,我们这里可是下游。”沈玉嘉依旧在练瑜伽。 “西湖呢?西湖水患年年来,渔夫苦无收成,西湖八方百姓们……” “水漫金山!” 楚苓君话还没说完,沈玉嘉便插了一句,她微微一怔,道:“既然戴大人知道,为何不想办法处理?” “靠,这是妖孽为祸,我能有什么办法。” 沈玉嘉说着,从凉榻上跳下来,笑道:“说起西湖,我还没有去见识过,走,去西湖游玩一下。” “什么!” 楚苓君好似听错了一般,皱眉道:“戴大人事务繁忙,何来的闲情雅致。” “人在忙,终究得吃饭的吧,走吧。” 沈玉嘉说完,便先一步离开厅堂,楚苓君蹙眉摇头,朝着身后的汉子道:“曹铳,替我把这半桌卷宗提案,搬到车里,随戴大人去西湖。 “啊!” 曹铳是张洋吉的假名,他虽然少有人识,但为了避免不暴露身份,只能改名换姓,现在闻言,他是一百个不愿意啊,不是他不愿意帮楚苓君,而是他可不想跟着沈玉嘉,他可是东齐的禁卫统领,现在居然要跟着楚相在那小子手底下做事,这可是只有皇帝,才能享受到的待遇,他心里能舒服吗,最让他想不明白的是,楚相为什么要帮助戴腾这小子啊。 “你若不愿,还是叫他们来吧。” “不,我来。” 张洋吉心里虽然看不爽戴腾,可楚相的吩咐,他还是必须要答应的。 一行人坐车赶轿,一个时辰后,当他们来到了西湖,沈玉嘉跳下马车,深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一排排依依杨柳,被初夏凉风包裹,顿时就感觉神清气爽。 楚苓君拿着一本卷宗,一边走一边看,这是余杭郡十年来的水患事件,如今他们即将要面临西湖涨水,自然是要时刻将心放到上面,思考出解决之道。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在钱塘观看西塘。唉,这看似壮丽的湖畔美景,近观却发现河中杂草丛生。”沈玉嘉摇头一叹道。 “现在不是踏青之日,等处理了事务在来吧。”楚苓君头也不抬的说道。 沈玉嘉摇摇头,道:“看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本官这叫实地考察知道吗,你看这西湖,多美啊,我若是不来,这算是到苏杭吗。” 沈玉嘉说完,左右踱步几下,忽然面朝西湖一挥手,道:“要不,让人把这些杂草却给拔了,用湖下淤泥堆积成堤,从南屏山横跨到北山,开通河道如何?” 楚苓君闻言摇头一叹,道:“此等天方夜谭,戴大人还是不要想了。” “那就算了吧,反正我当不了多久的余杭郡守,又不是什么偶像,扇动不了二十万人。” 沈玉嘉说罢,让华永去找一艘船来,四人乘船在湖中游玩,一路上,楚苓君都是埋头苦看,对这西湖美景完全不感兴趣,倒是沈玉嘉,小船躺起,小风吹起,小酒喝起,美美的享受了半天,当日头渐落,他们才打道回府。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里,楚苓君真是要被戴大人给气死了,这家伙今天去西湖,明日就去看潮,后天居然还跑去烟花巷柳之地喝两杯,你说他不是吧,他偏偏就说反正咱啥都不会,不玩还能干什么? 但从另一方面,楚苓君的实权是越来越多了,余杭郡的大事情十有八九,都会经过她手处理,而且也不老是在背后看卷宗和批阅提案了,沈玉嘉渐渐带她出来认识余杭郡各大州府县衙的通判和知县们。 这些大小官员得知楚苓君后,都是一脸惊愕,本来心中有所不悦,但碍于郡守大人的颜面,他们不敢说什么,只能一边心里不爽,一边干自己的事。 但渐渐的,许多官员都瞧出了楚苓君的不简单,此女的确是这份能力,大小事情经过她手后,都被处理的妥妥当当的,如此一来,倒是许多人收敛了小看楚苓君的心思,转而渐渐佩服起来,当然,也有些官员是越来越看她不顺眼了,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没捞到好处的地方官,其中就有当初想要借着战事,从税收里扣一笔重资的官员。 当沈玉嘉得知这些后,他笑着问楚苓君解决之道,此女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把上分提案递到他手里,沈玉嘉看了一眼,发现楚苓君居然想要罢免他们,不由苦笑一声,在上面签字盖章。 如此做举,倒是让楚苓君大吃一惊,她没想到过这份提案会奏效,可别小看这些贪官,他们能贪,敢贪那就说明上头有人,亦或者已经联合在一起了,这份上书虽然是自己写的,可是最后承受后果的,当然就是戴腾了。 “戴大人力排众议,听取小女子的建议,不怕最后落得被群起攻之的下场?”楚苓君看着沈玉嘉皱眉道。 “怕什么,本官只是临时的,没过几天就要回洛阳了,倒是你,本官这一走,你的能力可就荒废了。” 沈玉嘉算是知道,林玲能力不简单了,此女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商贩家的女儿,否则怎会有这等能力与魄力,可要说她是谁,这段时间沈玉嘉的确叫人去调查了,但始终都查不出她究竟是何人,此女做事滴水不入,钱塘的茶铺还在开着,询问了茶铺小工后,也的确是林家产业,而且确有林玲此人,表述的容貌与她是一般无二,如此沈玉嘉到还真是无从下手啊。 楚苓君眉头不禁一皱,心想戴腾这一走,她的确无法在处理这些事情了,而如今东齐庞炳掌权,手下东营权势滔天,她若是回去,定会沦为阶下囚,惨遭这帮人的蹂躏,本想投靠的唐睿,可未到南昌,既听到城破兵败的事请。 之后她询问调查得知,南昌城荒唐的战败,居然是出至眼前人之手,当初好奇之下,特地转道钱塘来一探究竟,结果稀里糊涂的被这家伙拉拢,帮他治理余杭。 这段时间,楚苓君感觉自己过得很充实,她很享受这种忙碌,看着在自己治理下的余杭郡,一点点恢复,一点点繁荣,她十分欣慰,可是这一切就如同沈玉嘉口中那般,只是临时的,亦如梦幻空花,南柯一梦罢了。 试问,有谁还会如戴腾那般待她呢?把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权力,转手于他人!而且这人还是一介女流。 想到此,楚苓君不由有些失落了。 “戴大人何时再回钱塘?” 沈玉嘉闻言一笑,道:“少则三五年,多则下辈子,我贫农出生,在朝中没有背景,孤立无助,又不懂勾心斗角,实难上位,而这余杭郡又是富饶之地,美女多如牛毛,传闻的瘦马更是让人垂帘三尺,洛阳的朝臣不知有多少想要到这个地方享受几年,这换来换去,等到我时,恐怕两鬓斑白咯。” 楚苓君虽然和沈玉嘉相处时日不短了,但始终都接受不了戴大人这种轻佻的语气,什么美女多如牛毛,瘦马垂帘三尺,这还算了,最主要的是,这家伙完全没上进心啊,一点都不懂争取。 “戴大人若想回钱塘倒是不难,人脉是交际来的,你调任之前,可在钱塘收刮一笔,到了洛阳好打通人脉,稳固地位,如今梁国尹鸿权势滔天,其子尹天左官拜上将军,尹家在梁国一时无二,比之荆州贺家都要强盛三分,但……。” 楚苓君说到这,突然顿了顿,沈玉嘉发现她仔细的盯了自己两眼,才听她又道:“尹家与贺家是吃人不吐骨的两只饿虎,他们口张得越大,李家便越担心,所以这两人,戴大人千万别巴结,你是王爷一手提拔的,自然要靠拢皇家,不可参与到两家的争斗中!” “这你也懂?”沈玉嘉眨眨眼,一脸惊愕的望着楚苓君。 楚苓君只是忽感不舍,想要让戴腾继续坐到余杭郡的郡守位上,故此一时口快,当说出来时,已经是收不住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38.第238章感觉不对 楚苓君现在的身份可是林玲啊,要说懂得一些治理,那可以找借口,称家父带她与当官的人相处多了,从旁听说一些,加之自己颇感兴趣,一边询问,一边看看相关书籍,从中学到了不少而已。 但是,观大局,投门路,勾心斗角,政坛相争那可不是寻常女子能了解的了。 不入官场,怎知其中的黑暗,楚苓君一语点破当今梁国朝廷各方的势力,这在现今消息灵通的世界看起来或许没什么大不了的,然而,这可是在古代啊,钱塘距离洛阳足有两千里路遥啊,马车都要跑上一个月,何况是消息了呢。 若是手里没有一群专打探消息,收集情报的密探,你想想,相隔两个月的路程,她一个商贩的女儿,能力冲顶了也就会一些做生意的门门道道,更有甚者,只懂在家中绣花,时而逛逛庭院,念念诗词,偶尔心感一下思春望玉川,泪落枯花前,这便是古代大家闺秀的日子了。 她又怎可能知道梁国朝廷中的事请,而且还分析出局势,还给沈玉嘉提议应该巴结谁,离谁远一点,她要是一个小茶商的女儿,那沈玉嘉就是真正的戴腾了。 看着林玲强自镇定的样子,沈玉嘉笑了笑,摆摆手道:“罢了,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下乡人,而你也不是商贩之女,如此就好解决了,你我都不要过问对方是谁,你继续买你的茶叶,我继续当我的官,咱俩可不能相互攻击啊,弄的两败俱伤,可都没好处!” 楚苓君深深的看了沈玉嘉一眼,摇摇头道:“戴大人是小女子见过最为洒脱之人,但你明面慵懒,自视闲官,可背地里却不断派人插手小女子的提案,还让人调查小女子的事请,这等谨慎做派,让人不得不提防啊!” “咋了,你想摊牌?”沈玉嘉笑道。 “摊牌?” 楚苓君先是一愣,而后就想到听闻赌场里一些行话,不由瑶瑶头,道:“戴大人的底牌小女子可不敢翻啊,等戴大人什么时候想要下注了,自己翻牌也不迟。” “那……你想赌什么?”沈玉嘉问道。 “身外钱财自是不可能,小女子要赌,就赌一身前程,戴大人可敢啊!” 面对楚苓君忽然凌厉的目光,沈玉嘉心下微微一惊,明面上却摆摆手笑道:“罢了,我可不想倾家荡产。” 说到这,沈玉嘉忽然话锋一转,道:“林姑娘如此精明强干,通晓治理,深谋远虑,着实让我想到一人啊!” “谁啊?”楚苓君微微歪着头,似笑非笑道。 “当今天下,能让本官联想到的女强人,一个是西齐大将军,颜芷绮,另一个则是东齐楚丞相,前者你肯定不是了,至于后者,呵呵……听闻,楚苓君是庞昂一手提拔的奇女子,虽年纪轻轻,却治国有道,平定朝纲,让一群大男人哑口无言,而如今庞昂已死,东齐皇帝庞炳已经掌权,那昔日庞昂的左膀右臂已经被斩断一空,但正所谓,凡网之下,怎有不漏之孔,偏偏就被一个最重要的娘们给跳了出来!” 说到这,沈玉嘉也用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摸小胡子,道:“你说,她会不会路径钱塘啊?” 楚苓君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格外的震惊,从眼前男人的话中明显就指向了她,而她自己到现在,都没查出眼前男子究竟是何人,这就是男与女的差别了,一个女人在古代能做到将军,能做到丞相,那是多么轰动的事请啊,闹得普天之下是路人皆知。 寻常女子都是在闺房中等候花嫁,偏偏她就冒出头来,现在稍微展露一点能力,就会被人给认出来了,不得不说,她的底牌已经暴露在沈玉嘉眼前了。 当然,沈玉嘉不敢确定,或许也真有一个小商贩的女人,能通晓治理之道,只是这边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戴大人果真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被你看出来了,你想如何?”楚苓君凝眉道。 “呵呵。” 沈玉嘉微微一笑,摆摆手,道:“那是那句话,你继续卖你的茶叶,我继续当我的官,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好啊。” “不好!” 楚苓君舒展眉头,道:“我不想卖茶叶。” “你不卖茶叶你干嘛?卖茶叶蛋?”沈玉嘉笑道。 楚苓君都快被沈玉嘉给气死了,都到了摊牌的时候了,这家伙还拉东扯西的,没个正经。 “我希望戴大人赐予我一官半职。” 沈玉嘉眉头一皱,疑惑道:“以你的本事,既然要投靠我大梁国,我可以为你引荐,我想王爷也和乐意接纳你,并且重用你的,何必在和手底下吃苦呢。” “不可能。” 楚苓君立即摇头,道:“他们巴不得立刻杀了我。” “呃……” 沈玉嘉呆了呆,道:“你和他们有仇啊?” “杀父之仇!” “哦,那你把我之前说的当成屁吧,熏一下就过去了。” “戴大人现在是说正事的时候,可否不要提这些废话。”楚苓君终于表露出不悦的神情了。 “嘿呀,我说你啊。” 沈玉嘉摇摇头,皱眉看着楚苓君道:“你在这里当一个小官,那还不是帮你仇家做事,既然成为了他们的属下,人家好奇竟又有女子当官,于是好奇过来一观,你不是全露相了。” “我不在扬州当官。”楚苓君说道。 “那你要去哪?”沈玉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可是他又不敢确定。 “我做大理主薄。” “什么!” 沈玉嘉的猜测果然灵验了,这丫的楚苓君,还真想混到洛阳当官啊! “这不行,这绝对不行。”沈玉嘉连连摇头道。 楚苓君面色冷了下来,她寒声道:“戴大人若是不答应,你怕是回不到洛阳了!”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是沈玉嘉还真不知道,已经不是丞相的她,有什么能威胁自己的? 沈玉嘉起身,伸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斜眸看着楚苓君道:“就凭你那先臭番薯烂鸟蛋,也想对付我!” 楚苓君摇摇头,道:“对付戴大人的可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哦!谁?”沈玉嘉皱眉道。 楚苓君再次摇摇头,道:“想知道,戴大人先答应了我在说。” “唉吆,行,爷满足你,不过你可要乔装打扮啊,你就这样,我若是带到洛阳,直接被你的仇家给咔嚓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一言为定!” “废话,说吧,谁想要加害于我啊。” “戴大人的承诺,可真让人不敢放心啊。”楚苓君并未作答,反而指出了沈玉嘉不够诚心。 沈玉嘉眉头一皱,道:“承诺是什么?是白纸黑字?还是血写绣袙?。” “这……” 楚苓君一时间到被沈玉嘉给问愣了。 “我说楚相啊,你丫的想法可真有意思啊,承诺不就是一张口加行动吗,现在口已经张了,你若是要我行动,怕是我已经死在你口中的另有其人手里了,莫非,你要我下跪在答应你一次?” “罢了。” 楚苓君冷哼一声,道:“戴大人此番回洛阳,可知道路途的凶险啊!” “我都这般爽快了,你能给我痛快点吗,我若知道有什么凶险,我还答应你干什么,自作贱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楚苓君强忍着心中的恼怒,冷着脸道:“唐睿,你和他有仇,他知道你要离开钱塘,定会安排死士在路上埋伏你。” “果然是这老家伙!” 沈玉嘉也猜出在这里和自己有仇的,除了唐睿还真没谁了,不过他又不走庐江郡,而是先去长沙,在转道回洛阳,如此虽然路程远了点,但胜在安全,这唐睿,左下有豫章郡,右下鄱阳郡,他如何率军来包围他。 但是沈玉嘉没想到,这唐睿居然有死士,如此事请可就麻烦了。 死士不同于普通的刺客,他们结伴而来,就算被人察觉,抓你一两个回去问话,也逼问不出半句话,对这帮人的毅力,沈玉嘉可是深有体会,上次折磨了那个小子好几天,都快把他逼疯了,最终得到的消息还是半真半假,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浪费了他很多时间。 “我倒是奇怪了,你为什么帮我啊?”沈玉嘉看着楚苓君问道。 楚苓君受不了沈玉嘉炯炯的目光,偏过头道:“我助六王爷,是他能帮我复仇,而如今六王爷已死,我不投他处,如何报这血海深仇。” 沈玉嘉知道这丫的或许是看出来,自己并非梁国的人了,但他对此也毫不在乎,倒是有一事,让他十分感兴趣,忍不住就凑过头,一脸坏笑的好奇问道:“你一介女流,凭什么让庞昂帮你?莫非你把这娇嫩的身子,献……” “戴大人,你若是在这般说,我可生气了。” “得,我知道女人能依靠的手段,不仅是身子,还有脑袋瓜子,楚姑娘明显是后者,对吧!” 楚苓君面无表情,沈玉嘉看不到她在想什么,但看着此女久久未语,最后幽幽一叹的神情,沈玉嘉心中不觉一惊,暗叹又是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可人儿,看着楚苓君淡淡伤感的神情,他心里不由一疼,这一疼可把他吓了一跳,自觉不妙的他,赶紧收敛了笑脸,说了一句抱歉,便径直走出了书房。 第三卷烽火狼烟239.第239章上路 五月,梁国在扬州战事接近尾声,长达半年的战争,如今东齐扬州只剩下北部的薪春郡、庐江郡和丹阳郡。 虽扬州被逼入了绝境,但整合了全州的兵力,高达二十万驻守在这三郡之地,抵抗梁国进军东齐腹地。 本来如火如荼的梁军攻势,不应该被敌方这些败军所震慑,然而,一系列突然的事件,让梁军不得已,只能停待不前了。 当沈玉嘉收到消息时,梁军各路统帅,死的死,伤的伤,不是中毒,就是被暗箭射杀,短短半个月里,竟然死了八名统领三万大军的将军,和许多参军幕僚。 沈玉嘉不得不庆幸自己的任务完成了,因为圣旨下来了,他即日便要前往洛阳,成为大理寺少卿。 一位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青年,成为大理寺少卿,这是何等的荣耀,一时间把许多梁国大小官员,都给羡慕到恨死他了。 沈玉嘉知道,这是李毅德想要让李家坐稳皇位,尹家势大,贺家也势大,想要把这两家人给彻底的踩在脚下,就必须拥有一批属于自己的忠臣,无论是李毅德,还是李晔,亦或者李家皇室的人,都在四处拉拢,寻求人才,把这一批新鲜的血液,注入到李家中,这才能让他们在战后依然能坐稳江山。 沈玉嘉无疑是被卷入了这场三家夺权中,别看现在李家称皇,其实当初只是因为他们敢顶着大不为,先一步称王称帝,而且攻到了汴梁,才把贺家稳稳的压在下面,贺家其实也有称王称帝的魄力,只是不想出头太快,却没曾想晚李家一步,结果还被绑到一条战船上。 若是贺家心甘情愿做一个藩王,那还好解决,但是从贺家如今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好像有些不情愿啊,否则怎会出其不意,占领了扬州南部的庐陵郡、建安郡和临海郡。 本来沈玉嘉还认为,这是李毅德的安排,可是当他当上了余杭郡郡守后,便算半个脚踏入了这场内战中,在加上受到的消息,他才发现这些军队都是贺家的人,而且他们占领了三郡之地后,便没有要协助梁军,继续攻打东齐了。 现在局势越来越乱,让沈玉嘉大感惊讶,在他从上辈子的古装战争剧里,看到的都是军中一条心,打到哪,那里便是他们的地盘了,等打完了全国,那么他们就可以称王称帝了。 而现在不同,刺客满天飞,密探到处走,今日还是友军,明日就变成敌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有可能死在自己人手里,更不知道对方究竟归属何人,一切都太乱了,只要有兵权,那么这个人就有可能随时会造反,你想防都防不住啊。 直到现在,沈玉嘉有些立即为什么宋朝会把兵权全部掌握起来了,而且还重文轻武,稳固中央势力,看来正验证了毛伟人那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有兵才是老大啊。 在这样发展下去,沈玉嘉真怕一个小城小镇,甚至一个村长,拉上几十个壮丁,就敢称王称帝,如同秦朝灭亡前,随便跳出一个亭长,召集几个人杀了县令,起义造反,最后还被他一统天下,这要是当时,那沈玉嘉没话说,可是蒙古还在虎视眈眈,你现在就内乱,不是被汉人的天下,拱手让人吗,这可真是讽刺啊。 收敛心情,沈玉嘉要上路了,与来之前不同,来时是统军五千,还带有降军三千,那是一路威风凛凛的出现在钱塘城外,而现在,小车一辆,战马数匹,随行人不过七八个,这其中,还没有包括童四海和他以前的火头军兄弟。 童四海成为了钱塘城城卫统领,不得擅离职守与他去洛阳了,倒是赵穆,本来他也是被要求留下来的,但是他个人死活不同意,非要和追随戴腾,这让李毅德也无话可说,只能卸了他的官职,任其自行离开。 这次回去,一路凶险难料,路线沈玉嘉一定要选择好,否则遭受埋伏。 出乎意料的,明知此行有凶险的楚苓君,这一次居然跟他们一同上路,好似怕她晚一步到洛阳,沈玉嘉就不给她官做似的。 再说了,一个大理主薄,其实他想让谁做,谁就能做的,但这对楚苓君好似根本不难,说戴大人只要照着她的要求,去和谁谁谁勾搭一下,她这个主薄便能当上了。 若是沈玉嘉真是戴腾,他自然没话说,可他是沈玉嘉啊,搞不好这丫的让他去巴结的人,是以前的同僚,亦或者认识他的人,那可咋办。 变装只能顶一时,怎能顶一世啊,几句话说出去,要认识他的人还没有认出来,那对方真可以说是瞎子了。 沈玉嘉等人坐车骑马出了城,到了码头,昨日沈玉嘉便让华永在这里买了一艘画船,也不雇船夫,全是他们自己人撑船。 出城一路直到上船,那都没什么危险,沈玉嘉想想也是,若是敌人要现在下手,困难不说,想要逃走也跑不了啊,自己的大军可就在城外驻守呢。 但是,让沈玉嘉想不到,才刚刚上了船梯,便有一人追了上来,当她被华永给拦下后,这一名妇人突然就哭了起来,跪在华永面前不断恳求,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沈玉嘉听了片刻,得知这妇人想要上他们的船,急急忙忙赶去建德,要去看望重病不起的老父亲。 沈玉嘉心中冷哼一声,朝着华永道:“给她五两银子。” 华永当即就给了妇人五两银子,随后在妇人意味难明的目光中,众人上了船。 “只她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妇道人家,戴大人为何不帮她一下,这到建德的船,恐怕要待明天早上才有了。”楚苓君出现在沈玉嘉身旁问道。 “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啊,本官现在招人惦记着,凑巧的事请一概不管,那怕她自刎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这叫好人早死!” 听着沈玉嘉这冷血的话,楚苓君摇摇头,其实她也知道,如今是紧要时刻,一切都不能用常理待之,否则后悔终生。 画船一路行了五十里,到了半夜,沈玉嘉命人把船靠岸,而后叫众人下船,此时岸边,早已经有马车等候,这倒是让楚苓君感到惊异,没想到这戴大人早有安排,但是让她跟想不到的事,他们提着灯笼上了马车后,沈玉嘉却让他们把灯笼熄灭,而后悄悄的有下了车,蹲在一个芦苇丛里,那几辆马车便缓缓的向着最近的城镇走去。 “戴大人用不着如此谨慎吧,即便你用了这一招,待这些车夫落入唐睿的人手里,他们还是要招的。”楚苓君没好气道。 “能拖一时是一时,扰乱敌人的思路,让他们不知道我们何时回下船,所以每次有马车靠近画船,他们就要分兵追赶,如此下去想要为难于我,谈何容易啊。” 楚苓君皱皱眉,好奇道:“戴大人安排了多少马车?” “不多,这一路到鄱阳湖,大概有百辆左右吧。” “百辆,戴大人你究竟谋划了多久?” 这不得不让楚苓君惊骇,她告诉沈玉嘉有人要加害他时,才过了一天而已,一天时间不可能把人安排到鄱阳湖如此远的地方,这要耗费的人力与财力,肯定不小了,但是她跟在沈玉嘉身边大半个月,却从未发觉他做出这等安排。 “这你就别问了,安心跟我到洛阳就好了。”沈玉嘉笑了笑,起身便上了画船。 沈玉嘉的古灵精怪,让楚苓君十分无语,这家伙说是安排了百辆马车,本来楚苓君还以为很多了,可是在未来的三天里,出了马车,居然还有与他们身材相近的人,上了船,走了几十里水路后,有下了船,如此虚虚实实,又过五天后,他们便安全到了鄱阳湖。 “接下来可是最困难的了,我的人手跟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沈玉嘉看着隐约可见的湖对岸,由此惆怅的说道。 “戴大人若是能把人手安排的豫章郡,那才是手段通天了呢。”楚苓君冷哼道。 她对沈玉嘉的鬼点子,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若以后她要派人来刺杀沈玉嘉,她绝对会在沈玉嘉还没离开钱塘时,就叫人下手了,否则离开了钱塘,你压根就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换路线,是水路,还是旱路,如此分兵追赶,究竟需要多少人手?连她都有些无法估量了。 其实,她若是知道沈玉嘉早已经安排了后路,恐怕就不会这般吃惊了。 沈玉嘉可不同别人啊,他身份特殊,可以说现在是身在敌营,他每一步都要想出后路,否则一遭劫难,那是插翅难飞咯。 南昌城遥遥在望,沈玉嘉本来不想进入南昌,奈何,他刚下了岸不久,李毅德的人就跑来接他入城了。 在南昌城里,沈玉嘉再次见到了李毅德,两人话不多说,直接谈正事。 说是谈,其实都是李毅德在告诫沈玉嘉,到了洛阳后,他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什么人可以结识,什么人不可能相处,这些他都一一告诉了沈玉嘉,本来沈玉嘉不感觉有什么惊讶的,然而从李毅德说出的局势中,居然和楚苓君分析的一模一样,这就不得不让他惊讶了,李毅德可是王爷啊,自己人是谁,他能不知道吗,反观楚苓君,是敌国的人,她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还知道如此详细,或许比李毅德更清楚也说不定啊。 “戴腾此去洛阳,沿途或许有些风险,要不要我派人沿途保护你们啊。”正事谈完,李毅德终于说出了私事。 沈玉嘉本来想立即点头答应,但是考虑了一些,还是先问道:“王爷打算派多少人?” 李毅德一呆,不由笑道:“你想要多少人?” “这个嘛……” 沈玉嘉筹措半响,道:“一千人!” “滚。” 第三卷烽火狼烟240.第240章回到洛阳 沈玉嘉逃也似的跑出了府衙,看到门外华永等人恭候多时,他笑了笑道:“走吧。” 当沈玉嘉到了行馆,看到一身青衣打扮,装成小书童的楚苓君走了出来,他不由皱皱眉,道:“你这就叫做乔装改扮了?” 楚苓君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点头道:“对啊,如此还不算乔装吗?” “华永,去茅房弄一坨屎抹在她脸上。”沈玉嘉没好气道。 “你……” 楚苓君闻言大怒,道:“那你说要怎样?” “刚才不是说了吗,还要我重复一遍?”沈玉嘉笑道。 楚苓君狠狠一跺脚,她真有种要掐死沈玉嘉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强忍下来,压制怒气道:“别废话,快说。” “臭男人,臭男人,男人不臭,就不叫男人,你这一身香喷喷的,是要去做娈童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楚苓君冷哼一声,转头就跑回房里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看着华永道:“去找一套三年没洗的衣服,送到她房里。” “二公子,谁的衣服会三年不洗啊。”华永擦了把汗道。 “还有谁,当然是乞丐呗,刚才我进城时看到不少,你去弄一套好的跟他们换。” 华永闻言恍然大悟,立即点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当楚苓君房里出现那一套酸臭冲天,霉味扑鼻的乞丐装时,气得再也忍受不住,跑到沈玉嘉面前咆哮起来。 “哎呀,我说楚大小姐啊,你平日里雍容端庄的仪态跑哪去了?” “你别和我废话,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穿那套臭衣服,你若是还要这般羞辱于我,大不了一拍两散,我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沈玉嘉眉头一皱,暗道一声“这就叫羞辱了?” 轻轻一叹,沈玉嘉看着楚苓君气嘟嘟的小脸,道:“谁让你穿了?” “不是你让我穿的吗?”楚苓君冷哼道。 “我让人送那衣服到你房里,是压制一下你的喷香的娇躯,没叫你穿啊。” “不是让我穿的?”这一下,楚苓君倒是有些尴尬了。 “你不是废话吗,要是我身边出现一个乞丐,不是更遭人怀疑吗,你平日里精明能干的脑瓜子跑哪去了?” 面对沈玉嘉的讽刺,楚苓君一时间还无法反驳,的确是她自己没弄清情况,就跑来咆哮,的确怪不得沈玉嘉啊,但是话说回来,那位女子的香闺里,要是多出这一件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洗,酸臭冲天的破衣服,她能不气吗。 “那……那就不穿!”楚苓君似乎在处于尴尬中,这种咆哮对她而言,的确很丧失淑女风范。 “嗯,不过你最好想办法,把你这一身喷香的肉体,给弄臭了,还有,脸上别太白了,这段时给我多晒晒,最好啊……” 说到这,沈玉嘉一抹胡子,笑道:“弄出一点男子气概来。” “那我们还是一拍两散吧。” 楚苓君面色突然冷了下来,说罢也不看沈玉嘉的反映,直接转头便走。 “这叫乍回事啊?古代的女子也爱白?爱嫩?爱美?” 沈玉嘉真是小瞧了古代女子的爱美程度,应该说,爱美是不分岁月,不分时间,不分空间的,只要是女人,就没有不爱美的,不知多少古代女子,为了永葆青春,想方设法的保留自己滑嫩的肌肤,想想人家慈禧老佛爷,那生活,每日洗脸用的都是乳汁,宫廷得宠的妃子,吃一顿养颜餐的花费,足够平民百姓吃一辈子窝窝头了,所以说,古代女子爱美的程度,绝对要凌驾于现代啊,毕竟,现代许多女人,在外面是光鲜亮彩,可回到家里,指不定变成什么邋遢样呢,更不用提一些宅女了。 虽然沈玉嘉狮子大开口,但是李毅德还是派兵保护他们上路,只是与沈玉嘉要求的一千比起来,这点兵,还不足百分之一呢。 才四个人,加上沈玉嘉他们一伙人,总共不过十三个,这还是把赵念和楚苓君与跟她随性的一名贴身丫鬟都算在了一起,现在能有战力的,包括沈玉嘉只是八人而已,哦对了,还有一匹老马。 楚苓君不知道为什么,沈玉嘉会钟情于这匹黑毛丧失光泽,开叉枯黄的老马,但是赵穆他们可是见识过这匹马的神骏,普通人是近不得身啊。 起初沈玉嘉像是先到长沙再去洛阳,可是考虑到多出半个月的行程,便只能放弃了,现在他们北上先去江夏,在转道去洛阳,如此就快了许多,只是江夏距离扬州薪春郡太近,沈玉嘉怕唐睿安排了埋伏在那里,等候他入笼。 但转念一想,唐睿要真能洞察他行走的路线,那么此人可称之为天人了。 但正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们才离开了南昌五天,当夜幕降临,众人刚刚进入一个小镇,还没来得及找客栈休息,那劳什子的死士,就杀来了。 这帮人,不是来的太突然来,而是他们本来就一直在沈玉嘉等人面前,十几人乔装成镇里的百姓,一些走街串巷卖东西的小商贩,一些搬货推车的劳力,还有一些,是在路边茶摊歇脚的旅人。 当沈玉嘉他们走到这条街上时,这帮人,突然就一哄而起,挥刀杀来。 用不着沈玉嘉吩咐,李毅德派给沈玉嘉的四人保镖突然反击,两边人战斗不到一盏茶功法,最终便以四为保镖的完胜而告终了。 李毅德可是王爷啊,他派出来的人能差吗,这些人个个实力与华永接近,称之为四大小高手也不为过。 桂璟,是四大小高手的老大,等他解决了这批死士后,来到沈玉嘉面前,道:“戴大人,前方不可继续走了,我们改道吧。” 沈玉嘉摇摇头,道:“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路途照旧,不用更改。” “是!”桂璟毫无怨言的点头应诺,看来这些人,的确是训练有素,一旦安排成了谁的属下,就不会违逆对方,表现得还挺忠心的,只是不知道,沈玉嘉要是叫他们去把李毅德的人头给拿来,他们会不会翻手把自己先给干掉。 虽然说是不改道,可沈玉嘉居然趁着天没亮,就带众人离开了,而且还改道了走其他路路线,把昨天晚上那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全给瓦解了。 楚苓君是早已经习惯了沈玉嘉这等小人做派,对此只是冷哼一声,鄙视一眼。 虽然改了道,但沈玉嘉等人并未安全,一路上时常遇到阻拦,而且一次比一次阴险,到最后,沈玉嘉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智商了,居然在河里投毒,看着一条条大肚朝天的死鱼从上游流下来,你想沈玉嘉会碰这溪水吗。 当沈玉嘉都到了江夏,那想要暗杀他们的人,才渐渐消失,而事后得知这一切的唐睿,气得直吼废物。 这也怪不得人家,如今四处有密探散布,你能派多少人来,这几个偷偷溜进来的杀手,不是功夫不高,只是比他们差一点,也不是下毒的本事不厉害,只是全被华永给识破了,华永身为暗卫,除了武艺,最拿手的就是做菜,当然,这做菜也加入了识毒的本事。 在有了提防之下,你要是还能下手把沈玉嘉给杀了,那他干脆先一头撞死算了。 众人到了江夏只是休息了一夜,便立即赶路,乘船前往洛阳。 “这封信,一定要交到裴世昭手里。” 洛阳城外,沈玉嘉将一封信交给了华永,华永点点头,道:“我不在,二公子可要当心了。” “华兄弟放心,有我呢。”赵穆在一旁道。 如今,赵穆已经知道,华永和沈玉嘉并非兄弟,而是主仆的关系,但并不妨碍他的忠心,反而更加看好沈玉嘉,因为他对待属下就如兄弟一般,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再次到洛阳城,沈玉嘉感慨良多,他特地寻了一条道,路径了宁府,看到昔日宁府的宅院,如今已经变成了张府,心下不由暗叹一声。 他给宁家带来的几乎是灭顶之灾,若不是当时武飞虎还有人在洛阳城里,先一步将宁家人接走,恐怕似的可不仅仅是一些下人与老一辈了。 每每想到此,沈玉嘉都是心感悲痛,他最怕的就是连累人了,因为他是最恨别人给连累的,所以能深深感受到那种飞来横祸的痛苦。 在洛阳城,有王爷的属下接纳沈玉嘉,先安排了落脚处,给众人休息,待明日上报朝廷后,自有人来接沈玉嘉入宫,届时,便是赐封的时刻了。 对于戴腾而言,无疑是飞黄腾达的时候到来了,可是对于沈玉嘉而言,便是生死不知了。 沈玉嘉见过尹鸿几面,不知道这人老成精的家伙,会不会记得他,除了尹鸿,在梁国朝廷里,认识他的人或许还有,只是沈玉嘉不知道而已,万一被人是识破了,他又身处皇宫中,那真是插翅难飞啊。 越想,沈玉嘉感觉越不妥,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去哪?王爷的四大小高手,可一直在他身边保护着,也可以说是监视着,他要是现在离开,不被对方奇异才怪呢。 失眠了一夜,沈玉嘉最终还是选择硬着头皮,坐上了轿子,向着皇宫缓缓行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241.第241章梁国朝廷 六月中旬,清晨的阳光照的宫廷广场一片青黄,古朴城墙,厚实的青石砖,大气磅礴的建筑,森严的守卫,这一点一幕,都让沈玉嘉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沈玉嘉被宫里管事太监,安排到武官的最末端,放眼望去,全是一个个沉重的背影,梁国似乎发生了什么时,让他们没有了平日里在入殿前,畅言交谈的心情,沉静的气氛很是压抑。 沈玉嘉微微低着头,故作紧张样,其实,他心里也的确十分紧张,深怕这里面有人会把他认出来。 待殿中传出一波波宣召声,满朝文武大臣们便挺直腰杆,陆续向着殿中走去。 待众人行到殿中,阶台之上,梁国皇帝李晔已经端坐龙椅中,传闻李晔将近五十岁,但比沈玉嘉见到的李毅德还要显得年轻一些,可是给人的气势却完全不一样,李毅德比较平易近人,喜欢浅笑,而李晔却是一直板着脸,不苟言笑,这让他铁面短须的脸,更显威严。 在殿中,文武大臣施礼过后,沈玉嘉看到了有过几面之缘的尹鸿,尹鸿从文官之首的位置走了出来,朝着李晔一躬身,便开始上奏这几日来的大事,并提出了看法与处理的方案。 李晔一直板着脸,似乎心情极为不爽,但在面对尹鸿时,还是谦和了许多,与尹鸿交谈几句,也不向其他大臣询问看法建议,便把尹鸿提出的方案一一同意了。 接着陆续有大臣上奏,称何处洪灾为患,何处需引水灌溉预防干旱,需朝廷拨下银两等等,这些事情,李晔不觉间,又询问了尹鸿的建议,这倒是让沈玉嘉察觉出,尹鸿在梁国的地位。 说起来这尹鸿的确有几把刷子,无论什么事请到了他这里,都有很好的办法解决,也难怪李晔会如此看得起他了。 待文官各方面都上奏外,便到了武官上奏了,武官说的事请,十有八九都是战事,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沈玉嘉很快就了解到,当今天下的局势,同时也了解到,为什么李晔看起来如此的不爽,满朝文武为何会沉重了。 冀州河内郡的丢失,让梁国震怒,本来因为很快就会打回来,然而这几个月来,三次出兵,从各路围剿河内,都无法兵进寸步,反而被西齐萧连翊趁机偷袭,又丢失了最重要的一座城,晋城! 如此梁军在太行山的战事,便从主动变成了被动,也难怪他们心情会承重了。 要打冀州,就要先取太行山,当初梁国出兵时,就是先攻此地,才能把西齐军逼入绝境,而是现在反过来被对方占据有利位置,接下来他们可真要面临处处被动了。 如今西齐萧连翊的大军,与颜芷绮的大军连成一线,把冀州半边疆土打了回来,而在冀州西部的梁军,将会受到两面压力,恐怕再过不久将会撤兵了,这能让李晔心里舒服吗。 “汴梁水军都督何在?”李晔问道。 “回禀陛下,康宏远已经押入大牢,等候……” 一名武官刚走出一步,话还没说完,李晔便冷哼一声,道:“留他何用,杀了。” “啊……!” 如此干脆简洁的话,让朝中许多大臣都是一惊,立即便有人站出来躬身道:“陛下,康宏远虽带兵不力,但罪不至死啊,况且汴梁水军中有他许多心腹,倘若现在将其处死,定然会招来不满,怕汴梁水军兵变啊!不如将其放了,继续统领水军,再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 李晔闻言,眉头一皱,道:“此人不停军令,不誓死抵御敌军,反而放任敌军深入黄河,被夺河内,已经是死罪了,还将功补过!哼,上次将功补过,却被人家一万兵马杀得片甲不留,自己都被擒拿,此等废物留着何用。” “陛下!” 尹鸿走出一步,深施一礼,道:“康宏远被擒,西齐却没有杀了他,就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他,将我们梁国名望陷入不仁不义之中,不如将其放过,贬为副帅,继续待在水军中为大梁效力,如此也能证明大梁的慷慨,不被敌国看笑话,臣想,此劫一过,康大人吃一智长一智,日后行事定然不会让陛下再失望的。” 李晔闻言,沉思半响,忽而点点头,道:“尹相说的极是,但仅此一次,倘若康宏远再有败举,就让他战死沙场吧。” 沈玉嘉听到这些,心感不妙,康宏远他虽然没见过,却听说过很多他的事请,特别是在他与自己老婆交战后,他四方打听,所了解的康宏远的确是一名良将,天下刚乱时,此人参与的大小战事,都是胜多败少,只是当上了水军都督后,便有些妄自尊大了,特别是在天下逐渐掌握在梁国这边时,康宏远更是急切想要邀功,打一场漂亮的完胜仗,正巧就碰到了颜芷绮的水军到来。 昔日康宏远的做举,无疑是想要围困颜芷绮,将其全军消灭在黄河中,并活捉对方,这一战他若是打胜了,那么在梁国朝中的地位,将会永垂不朽,在史册上狠狠的留下一笔。 然而,他败就败在天气与赵家堡的翻脸,若那日是朗朗晴空,就算赵家堡谋反他也有办法把西齐军困死在赵家堡地界,可惜连续几天的大雾,让他错失良机,而后因其放任敌军进入河内,又被各方施压,又急又怒之下,在没有考虑后果的围剿过去,却被敌军抓住了空荡,直捣黄龙,将他擒拿。 当沈玉嘉得知这些的时候,从少许的信息中,了解到当时统军对付康宏远的,居然不是他老婆大人,而是另有其人,只是这个人名不见经传,而且名字名字奇特,居然叫宁丑。 汉末文丑,沈玉嘉是听说过,被关公一刀给宰了,不过其武艺也是杠杠的,在袁绍军中少有人敌,而这宁丑究竟是何人,他到现在也没摸清楚。 正所谓人老成精,这次康宏远若是被大赦,那么接下来此人可真就如同尹鸿说的,吃一智长一智了,接下来西齐要面对的,就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老将,压力不可谓不大啊。 殿中几番议论后,最终,在李晔身旁的太监提醒下,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头一次露出笑容,道:“戴腾可在?” 沈玉嘉闻言,心中一凛,走出两步一抖官袍,双膝下跪拱手道:“俺在……哦不是,微臣在,祝陛下万岁。” 在李晔念道沈玉嘉名字时,朝中许多大臣都是一愣,待看到走出来的沈玉嘉时,又听到这土里土气的话,顿时乐了,暗道这是哪来的极品,一口乡音都飙到这金殿中来了。 “嗯。” 李晔点点头,道:“戴爱卿何故低着头啊,抬起来让朕瞧瞧。” 沈玉嘉闻言,心中暗叹一声,只能微微昂首,露出一张滑稽的面容,这一下,惹得不少人都发笑了。 李晔呆了呆,旋即笑道:“爱卿为何留此等滑稽的面须啊?” 沈玉嘉闻言,嘴角抽动一下,顿时,两撇小胡须不停颤抖起来,看的大臣们想笑却又只能强忍着,一个个脸都有些憋红了。 “呃……哪啥,俺,哦不是,微臣感觉这不滑稽啊!相反的,很英俊呢。” 沈玉嘉的确在说违心话了,正真的陆小凤是什么样,他不知道,但是从古装电视剧或者电影里,人家的四条眉毛的确很帅,可是并非人人都能配得上四条眉毛的,好比如他自己吧,那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可笑滑稽到极点,黑黑的脸,中性的五官,再配上这四条眉毛,怎么看,都像是小儿扮大人,本来就不够成熟,他偏偏就喜欢留胡子,显得自己很成熟,很有知性与睿智,其实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这明显是这家伙,定是看到了某位英俊的男子,这般打扮后,他想要照搬过来,却没考虑过适不适合他自己。 “罢了。” 李晔笑笑,道:“听三王爷信中所言,戴爱卿足智多谋,勇猛过人,先以一千兵力,斩掉豫章郡守唐睿帅旗,助三王爷轻易攻取了南昌,后又以五千兵力,一路畅通无阻取得余杭郡,此等战绩的确出类拔萃,三王爷本想让朕封你余杭郡郡守一职,但考虑到你年纪,不如在朝中历练一段时日,待时机成熟,朕在封你郡守一职,可你满意!” “微臣满意……满意!” 沈玉嘉连连点头,兴奋的表情那里能看得出一丝不满啊。 “嗯。” 李晔满意一笑,道:“如今大理寺缺一位少卿,虽戴爱卿年纪尚浅,但不妨让你一试,不过,若是你连这个位子也坐不稳,那么别说郡守一职,就连少卿你也不用考虑了。” “谢主隆恩,微臣知道。” 沈玉嘉也不俺来俺去了,他知道再装,就有些做作了,不仅不会让大家继续笑,反而会感觉此子过于轻浮,不放就学着这些大臣们恭敬的口音,当然,免不了要加一点乡音,如此一来,这等时刻克制自己,不让自己继续出丑的样子,倒是让不少大臣暗暗点头。 尹鸿一直在看着沈玉嘉,他感觉此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可是他却想不起究竟在哪里见过,毕竟他对沈玉嘉的影响,都保留在几年前,当时沈玉嘉虽然行事和如今差不多,都有些怕怕的,但是前者是真怕,而这戴腾却是在兴奋,与刚刚得到赏赐的年轻人没有什么不同,这种人尹鸿见多了,所以就很难联想到这个身影究竟像谁。 沈玉嘉自然注意到了尹鸿,这老家伙的目光时刻都盯在他身上,时而蹙眉,时而摇头的模样,让沈玉嘉笃定,目前他应该还没有认出自己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242.第242章新官上任 换上一身大红官袍,头戴四品乌纱帽,沈玉嘉便来到了大理寺任职。 在沈玉嘉的了解中,与看某些电影里,得知的大理寺,是属于古代最高法院,除了要审理各大案件外,还要调查兼缉拿要犯,这和当地的衙门差不多,只是捉拿的人,不是皇亲国戚,便是达官显贵。 然而现在的梁国大理寺有些不同,亦或者这本来就是大理寺的容貌,他们不抓人,管你小偷小摸,还是杀人犯,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份资料而已,正真要捉拿和调查达官显贵的,都是刑部办的事情,若是遇到了皇亲国戚,便是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会审了。 大理寺掌管复核,别看好像天天埋头在一对卷宗里,其实他们时常要出去考察,事请的繁重程度,那是当初第一啊。 无论是刑部的案子,还是都察院的案子,只要定案了,他们就会收来复核,待核实之后,凡罪有出路者,依律照驳,事有冤枉者,推情辨明。务必刑归有罪,不陷无辜。所以大理寺的事请,还是很繁忙的。 大理寺卿,是一位年过半百的小老儿,名为“顾向文”,此人终日在大理寺后院喝茶下棋,很少管正事,都交给了另一位大理寺少卿“于承恩”此人年过四十,但看起来,比大他十多岁的顾向文,还要显得老了许多。 看来,这做事和不做事的人,还真有些不一样,当于承恩得知来了一位年轻的少卿时,居然没有显露不怨,怕有人和他抢实权,反而是兴高采烈的接待了沈玉嘉,握着他手激动的神情,好似找到了组织一样,泪流满面的。 “于大人……于大人……” “呃……啊?戴大人何事?” 沈玉嘉叫了好几声,才把于承恩叫给回神来。 “这手……!”沈玉嘉指着自己被捏红了手掌。 于承恩闻言,尴尬的缩回手,呵呵一笑,道:“千呼万唤,可是把戴大人给唤来了。” “嗯?” 沈玉嘉闻言一呆,道:“于大人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这话是何意啊?”沈玉嘉好奇道。 “没别的意思,无论是戴大人,还是其他大人来此,于某也同样这般说,还望戴大人不要见怪。”于承恩打了个哈哈道。 沈玉嘉看了一眼这奇怪的家伙,便询问自己的职责。 这不问还好,一问,那于承恩的双目,就像射出两道金光一样,射的沈玉嘉双目生疼。 于承恩先和身后的一名青年说了一句“涂峰,快把那堆卷宗搬到戴大人的书桌上。”而后,望着沈玉嘉微微一笑,道:“戴大人,这边请!” 沈玉嘉眉梢一挑,察觉到了不妙,这家伙好似在打什么鬼主意,只是他初到此地,不好推辞,只能点点头,随于承恩一同前往务事厅房。 “戴大人,这是刑部最近调查了三十二宗案件卷宗。” 随着于承恩脑袋一摆,那叫涂峰的青年,便将一大堆文书册子放到了沈玉嘉的桌上,而后,在沈玉嘉一脸惊愕的目光中,于承恩又道:“戴大人,这是都察院调查荆州七十三县的贪官案件。” 随着于承恩说完,有一堆如小山般的文书卷宗,对到了沈玉嘉的桌上。 当沈玉嘉几乎要问,这究竟咋回事时,于承恩又道:“戴大人,这些卷宗你可以慢慢看,当务之急,劳烦您先把这件事情,给调查清楚了!” “何事?”沈玉嘉愣愣道。 于承恩把一本册子放到了沈玉嘉面前,摊开后道:“最近洛阳出现了一宗怪事,许多未嫁女子莫名其妙丢了身子,而且那采花贼,每次犯案,都留下一束银雕桃花,前些日子,刑部终于是拿下了此寮,然而,这采花贼居然口称自己是冤枉的,而刑部直到现在也没收集足够的证据,倘若在不放人,恐生民怨,所以刑部希望我们能插手进入这宗案件。” “啥!采花贼!” 沈玉嘉微微一呆,道:“这人是谁啊,为何抓了他,会惹来民怨?” “此人乃是昔日汴梁富商,董庄臣的小儿子,董盼盼。” “董庄臣的儿子,还董盼盼,男的?” 董庄臣沈玉嘉可是见过一次的,当日在龙亭苑外,便是此人来把他请到了苑里,只是当时自己在里面还没喝几杯,待一首诗念完,就被老婆大人给扛了出去,之后与董庄臣联系的,就是陆纪元了,所以沈玉嘉倒不用担心,此人还会记得他,倒是此人的小儿子,为何叫董盼盼这种女人的名字啊。 “既是儿子,自然是男的了,董庄臣不仅捐出三十万两给朝廷,而且还散财帮助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难民,所以董员外的声望在豫州当属第一,现在刑部拿了他的儿子,自然会引得许多人的不满了,特别还是在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于承恩解释道。 “唉吆我说于大人啊。” 沈玉嘉拍拍脑门,有些没好气道:“这事情,你好像比我了解的深啊,为何把这事交于我这等雏鸽?” 沈玉嘉可不是傻子啊,刑部现在搞不定,就想把烂摊子丢给大理寺,而这于承恩显然是知道,这种事情是吃力不讨好的,于是就想推到自己头上,难怪刚才自己来时,他如此兴奋了,看来是知道,有人帮他收拾烂摊子了。 “这也是于某的无奈啊。” 于承恩望着房梁幽幽一叹,道:“上面吩咐,要给戴大人证明自己的机会,此刻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倘若戴大人把这事情办妥了,那么陛下定会嘉奖戴大人的!” “靠!”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思前想后一翻,决定还是接下吧,毕竟这种事情,他若是推了,保不住下一刻就要被赶下台了。 沈玉嘉之所以要深入梁国为官,除了迫不得已,其实他还有自己的小心思,一方面可以帮助裴世昭发展势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想办法给老婆大人送信,弄点军机密报过去,不正好帮助了颜芷绮吗。 虽然他的举动十分冒险,但只要做的滴水不漏,梁国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他头上,只要风声不对,大不了自己跑了便是,恢复到以前的日子呗。 至于会不会有人查他底细,这点沈玉嘉毫不担心,他从参军之前,就让裴世昭和武飞虎在伏牛山里,建一个十多户人的小村庄,一来可以让他们藏觅,二来可以帮助他圆谎,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这事情交于我可以,不过……” 未等沈玉嘉说完,于承恩立即掐断了他接下来的话,笑道:“只要戴大人应下这事,有何难处你尽管提,只要不过分!于某都能答应!” “这就好办了,我需要安排两个人手进来,他们都是昔日追随我南征北战的得意属下,一个帮我参谋参谋,另一个充当护卫,不知可行否?” “这好办,身为大理寺少卿,身边怎能没有几名属下,本来于某还想给戴大人安排几名得力助手,既然戴大人已经有了人选,那便再好不过了。” 听到于承恩的话,沈玉嘉笑了笑,道:“可是这其中一人,我曾经答应他,只要他帮助我,我便安排他做主薄一职,不知现在寺里的主薄,可够人选了,倘若没有余位,我就驳了他便是。” “这个嘛……” 要安排两个人作为助手,那是十分简单的,但是要获得职位,可就有些难了,这已经超出了于承恩的能力范畴,必须要大理寺卿点头才行,虽然,现在的大理寺卿顾向文这家伙,仗着女儿嫁给了李晔,成为了皇亲国戚,就算不理事务,也没有人敢把他怎么着,但毕竟是他们的上司,要不让他点头,忽略了他的存在,这要让他知晓后,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想到这些,于承恩只要摇头一叹,道:“大理主薄一职,孰轻孰重,于某无法做主,不过戴大人放心,短则一日,多则三日,于某定会让顾大人点头同意。” “如此甚好,若不给他一官半职,我让他放弃余杭郡的高位,一路追随我而来,也实在是对不住他了,现在有了于大人的帮忙,俺……戴某也能放心了。” 听着戴腾是不是一句夹乡音,于承恩是心中苦笑,他还真怕这家伙办事能力太差,把这事情给搞砸了,不过化成他,他也不想接这烂摊子,不让戴腾背锅,还能有谁敢去惹一身黑啊。 当即,沈玉嘉就拿了桃花案的卷宗,先一步离开了大理寺,称立即着手调查,或许这几日,就不来大理寺应卯了。 于承恩是巴不得沈玉嘉快点着手呢,闻言大喜过望,连连点头,称只要戴大人把每日行程,所调查的结过事件禀报回来,那么他在外面待多久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他帮着说话。 这古代做官,和现在上班可真没两样,只要认识人,关系够铁够硬,亦或者双方有利用价值,那么上起班来可就舒服多了,但反之,若是沈玉嘉不接下这事,他在大理寺往后的日子里,怕是要处处碰壁,寸步难行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43.第243章办案一 沈玉嘉在李毅德赐给他的小院里,蹲在厅中凳子上,咬了半天的拇指,最终还是没有想到丁点儿办法。 这可是分析案情啊,他沈玉嘉懂个屁,现在这件案子,看似不难却困难重重啊,被害者多为未嫁女子,消息不能走露出去,否则人家也嫁不出去了,只能暗中调查,而之所以刑部会知道,也只有一名女子鼓起勇气报案了,接着在刑部暗中调查后,发现许多未嫁女子都失了身子,而正巧,这时候董盼盼正在和一个未嫁女子在房中做事,更巧合的是,被刑部的人抓个正着,最后还莫名其妙的在房中搜出了一束银花,也就是每次被偷香的女子闺房中,留下来的桃花银簪。 如此一来,事请可就出现戏剧性一幕了,董盼盼这是人赃并获啊,但他偏偏口称自己是无辜的,但是问道与他相好的那位女子时,此女却说浑然不知,好似自己身处云雾中,她连董盼盼是谁也不知道。 结果一系列的调查,刑部在女子饮用的茶水中,发现被人下了药,故此女子才会感觉身处迷雾,在肉体极其渴望下,求董盼盼与之交欢了。 这已经是明摆的,董盼盼下药偷香,被逮个正着,人赃并获他无从狡辩,刑部不拿他还去拿谁啊,而且在他被关入刑部半个月里,洛阳可是再也发生入室偷香的事请了。 刑部可是按规章办事,既然你犯了法,他们可不会管你是谁,而另一半,董庄臣可急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儿子,是出尽注意,拉人托关系,想方设法的要把自己保出来。 本来,以董庄臣的面子与人脉,许多人都会帮他的,可是,当这事情牵扯到某些人身上时,那味道可就不一样了。 沈玉嘉万万没想到,当时于承恩说案情时,压根就没有如实相告啊,打死他也没料到,这被害人里,居然还有皇亲国戚,而之所以说是被害人而非受害女子,全是因为这位皇亲国戚,不仅年不满十四,而且还是一个男孩! “唉吆,这叫咋回事啊,基奸都搞出来了,而且这被奸的小哥,还是当今皇帝的小舅子,董盼盼啊董盼盼,你可真让哥佩服得五体投地啊,这哥要如何入手?你倒是给哥提提意见行不?” 沈玉嘉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摊上这档大事,他真有种撞墙的冲动。 “什么烦心事,能让戴大人如此纠结啊?”一身青衣小袍打扮的楚苓君走了进来。 “没啥。” 沈玉嘉摇摇头,道:“对了,你的事情要等候几日。” “我的事不要紧,只是戴大人您的事,才是当务之急!”楚苓君目光往桌上一张卷宗里一扫而过,不由蹙起眉头。 看到楚苓君的样子,沈玉嘉好奇道:“这你也懂?” “这小女子可就不懂了。” 楚苓君摇摇头,旋即在沈玉嘉暗叹一声时,她又道:“但是,这宗案子,明显不同常理啊。” “何解?”沈玉嘉皱眉问道。 “戴大人你是明白人,难道不知,这闺里花儿,若强受损坏,轻者痛疼半宿,重者隔日走不得路,而那位与董盼盼相好的女子,虽被药所迷惑,然,痛处怎会隔日便复。” 沈玉嘉闻言一呆,这点他虽然知道,可是并不详细,回想与两位老婆那啥时,第二天小老婆的确走路有些变扭,至于大老婆,沈玉嘉可并未看出来,或许她武艺高超到被破,也就同等于擦破点皮儿那般轻松。 若是颜芷绮知道沈玉嘉会这般想,恐怕一刀就架在他脖子上了,这个死不要脸的,拉拢飞燕把她折磨到深更半夜,到第二天下地时,差点就要摔倒了,若不是自己是练家子,恐怕真要在相公面前出丑了。 这刑部的案件笔录,倒是很详细,把被害人的言行举止都记录在案,里面写明了,那与董盼盼相好的女子,在接受审问时,虽满目悲泣,可是行动自如,刑部的人走后,她亲自相送,这点受到了刑部的怀疑,隔日便差人来验身,只是据那位验身的老婆子称,的确是被破不久,如此刑部只能再把这事情,推到了董盼盼头上。 楚苓君怀疑这一点,在沈玉嘉看来,那是毫无依据的,倘若是动强也就罢了,但是用药就不一样了,毕竟用药后,道里洪水泛滥,湿滑一片,可减少破身之痛,并且,有些女子的确能在破身后,与平常并无差别,甚至据传闻,有一些破身不见红,但是第二天如厕时,才稍有些须血红流露,这事情,要是一根筋的男人遇到了,恐怕要崩溃了,还有可能与他老婆为此产生矛盾,生出婚姻裂痕。 “除了这一点,就没有别的了?”沈玉嘉看着楚苓君好奇道。 楚苓君摇摇头,道:“刑部人才济济,又是这方面的行家,他们都查不出,戴大人何苦要为难小女子呢。” “这也叫为难?” 沈玉嘉心里嘀咕一声,想了片刻,便会到房中,换了一身寻常服饰,招呼赵穆跟上,两人一同离开了戴府。 “大人,这是要去哪啊?”路上,赵穆好奇问道。 沈玉嘉走了几步,忽而停在一棵树下,望着树荫外,大街的繁荣景象,他好似想到了什么,道了一声:“走,去董家。” 董家,当董庄臣得知,大理寺来人后,便是大喜,毕竟他儿子的案子,几乎要被刑部给定案啊,现如今能救他儿子的,也只有大理寺了,而且这一次大理寺来人,居然是大理寺少卿,这可是同等与现代最高法院的副院长啊。 “鄙人董庄臣,见过大理寺少卿,戴大人!” 董庄臣小跑着亲自迎到面前,低头拱手道了一声,这抬起头来时,看到沈玉嘉后,微微一呆,此人让他感觉有些熟悉,但他可以保证,自己绝对没见过这等四条眉毛的人,而且因为这位大理寺少卿的年纪实在是太年轻了,所以并未过多注意印象中这位戴大人像谁。 沈玉嘉点点头,道:“打扰董员外了,可否谈几句?” “当然,当然,不打扰。” 董庄臣连连点头,一侧身道:“戴大人里面请。” 董家厅堂中,沈玉嘉和董庄臣先后入座,沈玉嘉扫了一眼这董家的装潢,感觉很一般,还没有天水英家来的气派,但是沈玉嘉知道,董庄臣真正的府宅是在汴梁,连那幽雅古静的龙亭苑,都是他的产业,就可知目前,他也只是因为儿子在洛阳犯了事,才急急忙忙过来的。 “戴大人,说来惭愧,我那儿子的确好色成性,但是他只喜欢烟花巷柳之地,并且有一恶习,爱风韵残存的半老徐娘,又怎会用药迷倒良家,入室偷香呢。”董庄臣摇头叹气道。 沈玉嘉闻言,倒是感觉有些出乎预料了,这董盼盼名字听起来像女子,可是喜欢的口味好似有点重啊,不过话说回来,沈玉嘉也喜欢御姐,她们知性,知心,理解人、照顾人,以前他就梦想着讨一位御姐做老婆,就像……凤元娘那样的,可至于现在嘛,他完全不需要了,他不仅有公主,还有一个不是女王的女王,继续色胆包天,那往后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如此,那董公子为何会在良家房中,并且还有桃花银簪为证?”沈玉嘉皱眉道。 “这点鄙人也是完全不知,而我那儿子也称稀里糊涂,就到了哪儿了,之前他还是在绿春院的。” “什么时辰?”沈玉嘉继续问道。 “大概戌时吧。”董庄臣想了一会道。 “戌时!” 沈玉嘉皱皱眉,戌时也就是晚上七点到九点的时段,而董盼盼被抓时,刚好是到了亥时,两个小时说来有点长了,足够从绿春院骑马到被害人家里来一发了,这可没办法犯案啊。 又询问了董庄臣许多事请,沈玉嘉便告辞离去,董庄臣本想赠礼,想让这位新任的少卿大人救回他儿子,但是却被沈玉嘉拒绝了,这类事情,沈玉嘉感觉还是不要沾惹为妙,否则被人抓到把柄,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了。 离开了董府,沈玉嘉直接带着赵穆,来到了绿春院。 洛阳绿春院,远远比不上昔日汴梁的季苑,可季苑虽好,却处处嫩花,少有老牛,而这绿春院可不同了,口味繁多,就连西域女子也能弄来几个,要是再有黑人和金发,那可真无敌了。 沈玉嘉刚进绿春院门口,就被一帮妖孽给围住了,他百般挣扎,最终无果后,只能亮出腰牌,亮明身份,顿时,姑娘们一哄而散,老鸨子笑脸盈盈的走了过来。 废话不多,沈玉嘉直接开始问话,老鸨子一一作答,询问不过一炷香时间,沈玉嘉便满意的离开了。 接下来,事请可多了,沈玉嘉必须要到一趟大理寺,他现在感觉人手不够,李毅德派来保护他的四大小高手,在他做官以后,都已经回去复命了,华永又被他派到了伏牛山,一行没有半个月,怕是回不来了,只有一个赵穆,可惜,赵穆虽然武艺高强,枪法如神,然而为人木讷,凭着性子办事,要让他去查案,还不如到大理寺找人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244.第244章办案二 沈玉嘉到了大理寺后,才从于承恩口中得知,大理寺目前既然无人可调动,但也不是就没人手,只要沈玉嘉需要,可持令到刑部或者天威府调动人马。 如此一来,可把沈玉嘉郁闷得找不到北了,天威府可是和他有仇啊,焦茹被自己捅了一刀子,还被作为气垫,就算不死也残废了,现在让他去天威府,心里难免有些慌乱。 当初沈玉嘉就是贴着胡子,与那白面公子搏杀,现在胡子虽是长出了的,脸也黑了不少,可以他还是有些担心被认出来,所以天威府他去不得,只能到刑部跑一趟了。 刑部距离大理寺不远,表面装修得沉着大气,可里面究竟是啥样谁能想到呢。 这里是天下重犯的地狱,凡事有罪者进入这里面,基本上就甭想好着出来了,缺胳膊断腿或许不至于,但是外伤内伤足够要人半条命。 听说大理寺少卿来刑部调人,刑部侍郎柯烈亲自来接待。 柯烈年纪不大,但比沈玉嘉也要大上七八岁,三十多岁的人,能做到刑部侍郎这等四品大员的高位,也的确是一个人才了。 柯烈见沈玉嘉面少,也是一脸惊异,还在他此前听说过一些风声,倒是能保持镇定。 “戴大人,你对这宗桃花偷香案,是如何看待的?”柯烈并没有直接给沈玉嘉人手,反而是打听起沈玉嘉对案件的看法。 “照律复核而已。”沈玉嘉淡笑道。 “哦。” 柯烈点点头,道:“不过这案子,牵扯甚大,怕是要让戴大人费心了。” “这也是本官分内之事,不过柯大人对着事请,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沈玉嘉反问柯烈道。 柯烈先是摇摇头,而后想了片刻,道:“实不相瞒,当初这个案子从府衙接手过来后,本官就感觉疑点重重,虽然抓到了董盼盼,但此人并非真正的采花贼,可是,他却被抓个正着,而且在这之前,想必戴大人也听说了,紫贵妃的弟弟招人那啥,呃……所以嘛,上头压力甚大,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啊!” 柯烈说这话,其实是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表面了他知道案子另有隐情,但是,上面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当初还定下期限,若是七天内抓不到采花贼,那么他们刑部和府衙可都要遭殃了。 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董盼盼撞到了枪口上,可算让柯烈他们松了一口气。 而这第二层意思,那便是告诉沈玉嘉,你若是把这替罪羔羊给放了,可千万别说是我们刑部开的笼口,而是你大理寺插的手,否则这案子啊,你还是别碰算了。 沈玉嘉明白柯烈的意思,他也不想碰啊,可是现在都碰到了,他要撒手也完了,干脆,按规章制度复核一遍吧。 与柯烈几番交谈过后,沈玉嘉从柯烈手下调动了六名差役,这六人办事能力不错,短短半天时间,便将案子的复查资料提交到了沈玉嘉手里。 这些资料与之前沈玉嘉看刑部送来的卷宗差不多,但也有一些出路,只是大同小异,没有看出任何毛病,如此一来,案情就再次陷入僵局了。 深夜,在戴府中,沈玉嘉回到房里躺在床上,手里还把着玩这件证物,也就是那桃花银簪,这等银簪虽并非纯银,但手工精细,路边摊根本见不着,看来不是寻常之物,只是让沈玉嘉疑惑不解的是,这银簪上为何会残留一股子酸味,起初他还认为是汗臭,可是细细闻过后,才愕然的得知,这上面残留的味道,十有八九,是女子那地方流出来的东西。 “用这等东西作践良家女子,看来这采花贼还真有风趣啊!” 沈玉嘉心中想罢,便将银簪扔到一旁,倒头便睡。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还没起来,就听到有人上门求见,他一问得知,竟是那董庄臣。 自沈玉嘉离开董府后,董庄臣思前想后,越发感觉心神不宁,他知道这一次儿子倒霉透顶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便是这位戴大人,他不来献献殷勤,儿子十有八九就要顶罪了,届时是死是活都很难预料啊。 一见面,董庄臣便百般讨好沈玉嘉,开门见山就是沈玉嘉要什么,他都能答应,如此一来,到时把沈玉嘉给郁闷坏了。 董庄臣是昔日汴梁第一富商,甚至可以说是豫州第一富商,如今因为战乱,生意缩水,可是地位依然不可动摇啊,而且当年还帮过沈记不少事情,最终差点被受牵连,沈玉嘉对他也有点内疚,加之这老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讲述自己家境有多凄惨,两个儿子都在战乱时,都死于非命,现在最后一个小儿子虽然不争气,但毕竟是他唯一的香火继承人了,那凄凉的悲惨,说的就好像倘若沈玉嘉见死不救,他可要一头撞死在戴府门前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董庄臣到了如此地步,沈玉嘉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可是他本着规章办事,办完事就感觉脱身,管你董家是死是活,但是看到董庄臣后,他不由心软了。 “唉,罢了,董员外暂且回去,本官这便去紫府走一趟。” “如此就多谢戴大人了!” 董庄臣把腰都躬平了,深深给沈玉嘉鞠了一躬后,这才转身离开。 紫符,本就昔日大齐的官宦世家,三代为官,不过官位不大,现在紫家掌舵人,紫琛奉先是大齐洛阳府衙的通判,而后因为梁军入城,他女儿紫莹被李晔一眼相中,事不过三天,这位本来还是地方小官的家伙,一下子晋升为皇亲国戚,而且因为紫莹深的李晔宠爱,故此,紫家的地位,在洛阳可以说直接登到了最高点,而紫琛奉也一下子,坐上了梁京府尹这三品大员的位子。 所以,原本只是府衙调查采花贼的案件,一下子转移到了刑部,最后再由大理寺插手,也都是因为洛阳府尹的那位年不过十四的儿子,被人给那啥了,生怕紫琛奉一时气不过,直接把董盼盼给宰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紫家的儿子,紫瑜倒是一个奇人,之所以他奇,不是说他通晓古今,琴棋书画无样不精,而是这家伙,像极了他姐姐,两人虽不是同胞胎却胜过同胞胎,紫瑜长得极为可人,男子见到后都会把持不住,听得沈玉嘉几乎快喷饭了。 紫府,沈玉嘉刚刚在下人的带领下,来到厅堂入座不久,便听到疾步的脚步声,随后,他便看到门外走来一人,这人年约四十,长得英俊不凡,温文尔雅,看起来还没有李晔大呢,但是他那女儿却嫁给了李晔,沈玉嘉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的承受力,若是有一个比他还大的家伙,想娶他女儿沈梦莲,沈玉嘉绝对会一脚把那丫的给踹出门。 “戴大人?” 看到沈玉嘉,紫琛奉先是微微一呆,而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沈玉嘉起身,拱手道:“正是下官,紫大人近来可好?” 官大一级压死人,虽然大理寺不受府衙管制,但毕竟作为京都府尹的紫琛奉,官阶要被沈玉嘉高一品,要论阶级,怕是还要高出三阶。 紫琛奉摆摆手,示意沈玉嘉坐下,而后他做到上位,叹了口气,道:“戴大人来此,想来是调查采花贼一案了,这件事情本官并未插手,所以一概不知。” 紫琛奉有些口气不善,但也没有要赶走沈玉嘉的意思,反而让下人奉上茶水。 “紫大人,下官这次来的确是因为贵公子的事请,下官可否见见公子?” 听到沈玉嘉的话,紫琛奉先是一蹙眉,而后点点头,朝着身旁下人道:“去,把瑜儿带出来。” “是!” 下人闻言,立即转身离开,不多时,传闻中的可人儿便出现在沈玉嘉面前。 “男的?” 沈玉嘉心里先是愣了愣,而后不由暗叹一声,这紫瑜果然长得很标致,水水嫩嫩的,唇红齿白,让人看着一阵肉紧,真想上去狠狠咬一口,发泄一下对诱惑的渴求,紫瑜还生有一对杏儿眼,圆亮如秋水,灵动似水镜,果然够可人,这也难关为什么人家会把他那啥了。 沈玉嘉刚刚下意识把目光望向了紫瑜的屁股上,顿时,就感觉这小家伙缩了缩身子,似乎被他察觉,未等沈玉嘉回过神,就听到紫琛奉咳嗽一声,沈玉嘉吓了一跳,赶紧收回目光,尴尬笑道:“公子果然一表人才,出淤泥而不染啊。” 这话刚说完,沈玉嘉就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耳光的,他本想就着紫瑜的容貌,说说恭维话,但也的确,紫瑜就如那荷塘里的白莲,不沾染半点尘埃,只是如今,这话说出来怕是有另一种含义了。 “戴大人要问什么可否快些,我儿还要休息。”紫琛奉显然是有些怒了,语气更加不善。 沈玉嘉尴尬的笑了笑,看着紫瑜道:“虽然这话说出来会让你感觉不悦,但是为了声张正义,提那些被偷香的良家主持公道,紫公子可否将那一日的事请,如实相告啊?” 此话一出,紫瑜满脸通红,就宛如那情窦初开,别人揭穿心上人小女孩,看得沈玉嘉微微一呆,心中暗骂,又是一个妖孽。 第三卷烽火狼烟245.第245章办案三 紫瑜面色红润,神情羞涩,这一副扭扭捏捏的举止,配上他一身轻纱小白袍,以及那天生精致脱俗的容貌,倘若真是女孩,其实也并不会让人感觉奇怪,可是偏偏他是男孩,这就可不仅仅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了。 沈玉嘉相信,若是把他卖给那些好这一口的达官贵人,可绝对有凤元娘初夜的价格啊!当然,之卖给一个人,未免有些暴残天物了,要卖,当然就是卖窑子了,如此才能让更多好这一口的人,享受到此等极品啊。 沈玉嘉感觉自己的想法太过邪恶了,若是让紫琛奉听到,怕是直接一刀把自己给劈了。 紫瑜扭捏许久,一直不开口,沈玉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便问道:“既然感觉难以启齿,那你就不必说了。” 再继续问,还真的有些为难这孩子了,人家才十三左右,就被采花贼那啥了,虽然这也不算什么岁数问题,但最起码的,你得让人家有了自我意识,知道取向是什么吧,万一人家真就喜欢那啥基呢,你也不要冒死来吧,现在好了,这可是一辈子的心理阴影啊,沈玉嘉现在硬是要把人家的伤疤给揭开,不得痛死这娃娃才怪呢。 “罢了。” 心中暗叹一声,沈玉嘉起身朝着紫琛奉一拱手,道:“紫大人,下官这便告退。” 紫琛奉对沈玉嘉没有好脸色,但出于礼貌,还是点点头,让下人送沈玉嘉离去。 今天算是白忙活了一场,到了紫府一点收获也没有,沈玉嘉坐着官轿,回到自己院落前,都还没来得及进去呢,门外,似乎已经有人恭候多时了。 “张公公,您怎么来了?” 这位张公公,是沈玉嘉初进梁国皇宫时,照顾他的太监,所以沈玉嘉对他有一些影响。 张公公看到沈玉嘉,面无表情的走到他跟前,道:“戴大人,随我来吧。” “哦,不知公公要带我去何处?”沈玉嘉好奇的问了一句。 “到了,你就知道了。” 张公公说完,便让沈玉嘉坐回轿子,而后他也坐上另一顶轿子,几名轿夫便一路走了末约半个时辰,沈玉嘉才听到轿外,张公公有些尖哑的声音道:“到了,戴大人下来吧。” “哦。” 沈玉嘉老实巴交的走出轿子,放眼一望,心中暗道果然,方才他就从轿窗里看到一些景物,现在出来观全景才敢料定,这是皇宫侧门。 “公公,带我来此,有何事?”沈玉嘉再次好奇道。 “戴大人尽管跟咱家来便是。” 张公公说完,沈玉嘉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话,待行到后宫一处假山旁,张公公才道:“陛下在青阳亭中,戴大人过去便是。” “哦。” 沈玉嘉已经料到,除了李晔,还有谁会在这里见他啊。 当沈玉嘉拐过假山,行到一处湖畔旁的凉亭外,见到李晔正和一位清丽脱俗的女子低声笑谈,这个女子沈玉嘉只看了一眼,便知道,此女十有八九就是紫莹了,因为她的容貌,的确与她弟弟紫瑜有几分相似,但要说像双胞胎,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两者相差还是有些大的。 不过,紫莹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女,她与弟弟最不同的便是一双眼睛,紫瑜是杏眼,圆而明亮,而紫莹是桃花眼,双目水汪汪似怀春,内眼角下方泪槽微尖明亮,很是醒目,她笑起来时,如两轮弯月,勾魂夺魄,难怪李晔会一眼相中她了,被这双眼睛望久了,任何男人怕是都无法把持住啊。 “戴爱卿来了。”李晔微微昂首,看了沈玉嘉一眼道。 “微臣戴腾,见过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沈玉嘉下跪行礼,一套马屁过后,李晔便让他平身。 待沈玉嘉站起,目光一扫亭中两人,发现那紫莹一眨不眨的望着他,他便赶紧微微低首,拱手道:“不知陛下唤微臣过来,有何要事?” 李晔并没有马上答复,而是先和身旁的女子道:“爱妃,事关令弟,朕怕你会伤心,不妨先离开一下。” 紫莹点点头,起身对李晔一欠身,便款款走下凉亭,与沈玉嘉檫肩而过时,不由又望了他一眼,那水灵灵的桃花眼,就像是一把弯刀,想要钩进沈玉嘉的心窝里,这要入心,可不仅伤身伤神,还十分要人命啊。 被她这一眼看得沈玉嘉可有些毛骨悚然了,暗道:“虽然老子长得帅,可你丫的乃是皇帝的女人,不知道检点一下么,要是这目光被李晔看个真切,他醋意上涌,老子还有命在么!” 其实沈玉嘉也知道,他真是错怪人家紫莹皇妃了,她天生就是这双眼,看谁都像是含情默默的,这能怪谁啊?要怪,恐怕也只能怪她爹娘了。 待紫莹离开后,亭里亭外便只剩下沈玉嘉和李晔两人了。 “朕听说,桃花淫贼的案子,如今落到了你的手里,可有此事?”李晔面无表情道。 沈玉嘉点点头,道:“确有此事,微臣正在复核案件,若无意外,董盼盼便要定罪了。” “喔!” 李晔低目片刻,抬眼道:“连你也认为,淫贼是董盼盼?” 沈玉嘉摇头苦笑一声,道:“并不是微臣认为,只是人赃并获,况且采花贼自打董盼盼被抓后,便再也没有出现,所以这黑锅,怕是只能让董盼盼背了!” 李晔听闻此等直言不讳,双眉一竖,怒道:“既然你怀疑并非董盼盼所谓,却还要降罪于他,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简直是胡闹。” “陛下息怒!” 沈玉嘉赶紧下跪,拱手道:“陛下,如今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董盼盼,倘若我们不将他缉拿归案,定罪伏法,恐惹来被害女子家人的怨恨啊,要是这些人把事请传扬出去,对我们大梁的声望更是一种损害啊!” 李晔听完沈玉嘉这些话,眉头紧锁,正如沈玉嘉所言,这事情的确十分棘手,倘若不把董盼盼逼到认罪,那么事请传扬出去后,梁国的声望就会受到严重的打击,特别是在这乱战年代,梁国才刚刚建立不久,正是需要民心的时刻,可是,董盼盼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啊,他的家世殷实,父亲董庄臣更是富甲一方的巨商,倘若把他这最后的儿子也给弄残甚至弄死了,那么董庄臣造反起来,以他的财力,绝对能让一郡之地动荡。 这事情,已经不是说你大,你就强了,而是要一个“理”字,若是现在皇室把董庄臣先宰了,未免他起来造反,祸害一方,那么接下来梁国要攻打的地界,可更加的困难,怕是很少商人会站在他们这边。 所以董庄臣动不得,可动不得也要动啊,否则就如沈玉嘉刚才的话,民怨四起啊。 沈玉嘉看到李晔纠结的样子,心中乐呵,表面上却是一副多愁善感的神情,微微一叹,道:“陛下,关押董盼盼不是难事,让董庄臣屈服,也是小事一桩,然,若是这边定了罪,明儿个真正的采花贼现身,这才是最要命的。” 说到此,沈玉嘉看到李晔神色一震,沈玉嘉便继续道:“微臣想,这或许是敌国的奸计啊!” 李晔双眉一竖,道:“此话当真?” “十有八九了!” 沈玉嘉点点头,继续道:“若是陛下肯答应,微臣想,不如我等就将计就计,先让董盼盼认罪,将它软禁一处好生伺候着,同时,微臣暗中告知董庄臣,让他配合微臣,至此,些许时日一过,倘若真是那敌国派来搅乱我大梁的贼子,定会坐不住继续出来犯案,想把洛阳搅得鸡犬不宁,而这时,臣想陛下应该知道,微臣会如何安排了吧!” 李晔听后,哈哈大笑,一拍石桌便站了起来,道:“三弟果然没看错人,此事便交由戴爱卿全权处理。” 李晔说完,旋即面色有冷静下来,继续说道:“不过,若是贼子不再出现,卿应当如何啊?” “若是他不出来,那微臣只好另找羔羊,代替董盼盼了!” 听到沈玉嘉这狠毒的话,李晔不惊反喜,但他的喜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在内心点点头,赞许了这戴腾一句,表面上还是面无表情的道:“这事有违天理,休要再提。” 说到这,李晔侧身望着亭外荷塘,话锋一转,有些悲天悯人的自语叹道:“若真到了那时候,卿定要做得干净一点!好了,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 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拍拍膝盖,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背后有传来李晔的声音。 “对了,朕倒是忘记问你了,这案子你复查到哪了?” “哦,方才刚刚从紫琛奉大人家中回来。”沈玉嘉回身拱手道。 李晔闻言,眉梢一挑,道:“紫瑜可好?他有说什么吗?”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紫瑜公子并未开口,看来那事情对他打击甚大,微臣也只是和紫大人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离去了。” “哦……” 看到李晔似思索,似怀念的怪异神色,沈玉嘉眉梢一挑,愣了一瞬间,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但是他又不敢肯定,于是便躬身问道:“陛下还有要事吗?” “没了,你退下吧。”听李晔说完,沈玉嘉这才转身离开。 第三卷烽火狼烟246.第246章办案四 沈玉嘉走着回路,刚绕过假山,却不见张公公的身影,他微微一呆,心里刚想到这可如何是好,没人带他出去? 却忽而听到,身后一声轻唤:“戴大人!” 沈玉嘉闻言,浑身一震,光听这声音,都不用看她长什么样,沈玉嘉也够酥麻了,待他转身望去,霎时,便对上了一对水灵灵的桃花眼。 “啊!紫贵妃。” 沈玉嘉深施一礼,垂首低目道:“贵妃娘娘莫非有事找臣?” 紫莹身材高挑,瘦似竹竿,双肩一层银色软纱遮盖,里面并无衣物,只有一块巴掌高紫色绸缎束胸遮羞,将她那如桃花眼般,似可勾人心魂的锁骨香肩,水蛇细腰尽数呈现软纱下。 这是一个骨感美人,沈玉嘉兴趣不大,况且对方还是李晔的老婆,他就算有兴趣,也不敢仰首一饱眼福。 “戴大人,你这般兢兢战战的,连看也不看本官一眼,莫非是怕本宫吃了你不成?”紫莹素手遮唇,轻轻笑道。 沈玉嘉闻言,身子压得更低了,他心中冷笑,口中却恭敬道:“娘娘说笑了,臣本是山野小民,不成见过像娘娘这般美若天仙的绝世佳人,怕一时惊愣木讷,惹得娘娘不悦,所以臣干脆还是不看好。” 这话说起来虽有些调戏的意味,可是沈玉嘉说得不卑不亢,理所当然,那恭敬的神态让紫莹完全挑不出任何作假的嫌疑。 紫莹抿嘴一笑,一双桃花运笑得宛似月牙,但好似她想起了什么,立即直了直腰杆,停止笑声道:“戴大人,我弟弟的案子,你查得怎么样了?” “说来惭愧,臣复核几日,所查到的案情与刑部一般无二,怕是要让娘娘失望了。” 紫莹果然就是一脸失望的神色,只是沈玉嘉不看,她这一脸的愁容美态,算是打水漂了。 “若是案情有什么新的进展,戴大人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本宫。” 沈玉嘉怎敢说个不字啊,立即再次压低身子,道:“臣明白。” 看着沈玉嘉一直都不敢望她一眼,紫莹秀眉微蹙,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道:“戴大人,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沈玉嘉立即摇头,道:“绝对没有,这是臣第一次入京。” “哦,那倒是本宫看错了,戴大人也不必老低着身子,让外人见到了,还以为本官在欺压你。” “这丫的莫不是在那里见过我?” 沈玉嘉心中狐疑,他原来在洛阳待的时间也不算断了,虽然久不出宁府,可是也在宁府中,见过不少人,没准被这丫的见过也说不定啊。 但人家既然都要让挺直腰杆了,他若是一直拒绝,反而惹人怀疑。干脆,他就微微昂首,和紫莹对视了一眼,这一眼,沈玉嘉顿时就看到她那双桃花眼,头一次表露出不同的神采,茫然与疑惑。 紫莹双目失神了一会儿,不自觉的上前一步凑近沈玉嘉,朱唇轻起正要询问,忽而余光中,看到远处廊檐下走来的张公公,她立即小退半步,道:“采花贼一案,戴大人定要好好办理,不容闪失,本官也要给家里一个交代。” “臣明白。” 两人一说一答间,张公公走到近前,将一幅画卷交于紫莹,而后在紫莹吩咐下,张公公立刻带着沈玉嘉离开。 望着沈玉嘉离去的背影,紫莹眉宇间尽显疑惑,她摊开手中画卷,看了一眼画中漫天缤纷,粉红飘零的景物,这景物中,一人手持一根桃树枝,正在鞭打几名书生,这画神韵不俗,把那些书生怒骂、惊恐、逃窜的神态一一呈现,而那持桃花枝的人,却没有脸,这倒是极为奇怪的一件事情。 当沈玉嘉回到戴府,立即招来赵穆,悄声的叮嘱几句,赵穆便转身离去了。 吃了晚饭,沈玉嘉在后院甩了一下绳,这是他每日只要有时间,都必须坚持的基本功,如今他甩的绳子,可不是小儿玩的跳绳,而是粗如小儿手臂般的麻绳,在麻绳上,还绑有一个个铁环增加重量。 饭后的运动,让沈玉嘉出了一身汗,他洗过澡后,便躺倒床上倒头入睡。 第二天,沈玉嘉按着规章办事,复核过后的案情全部整理,提交大理寺,还没复核到的部分,也开始各方面着手。 直到四天后,沈玉嘉才整理完案件,这关是一件案子,都要复核将近十天时间,倘若所有案子都是如此,那么大理寺可真够累人的。 沈玉嘉也知道,只有京都的特殊案子,才回复核这般久,若是普通的地方小案件,只是一道卷宗送到刑部,而刑部的人也只是看一眼,该批的就直接划一笔,若是有人托关系找上门,把这案子拦在的刑部里,不上报朝廷,那么该给面子的,便好说话了,可若是不想给面子的,照划不误。 采花贼一案,在官方内轰动极大,但是民间少有人知,不过这也都是暂时性的,当案子久久还没水落石出,一些人可就坐不住了。 于是乎,洛阳城内,时不时都能在大街小巷里,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什么那家的闺女被人给偷香了,什么那家的儿子被人给爆了,这些消息虽然并未准确,可是如同指桑骂槐啊,当紫琛奉得知后,气得牙齿都快咬碎了。 若你说紫琛奉是沉不住气,那你可错了,对比于那些得知消息的被害女子家庭,紫琛奉已经算是得道升天了,至于那些被害的家庭,可是如一锅锅烧在露天广场上的滚油,在面临了倾盆大雨时,刹时间炸开锅了。 这事情,越演越烈,而且事请的来龙去脉也越来越清晰,许多人都开始知道,究竟是那家的闺女被糟蹋咯,并且,这事情渐渐的,它还有转向,一下子就把矛头,对准了衙门,在得知府尹家里貌似也出了点问题后,百姓们震惊了,这叫咋回事,那贼人未免也太大胆了吧,连当朝皇帝的小舅子也那啥了,他那是什么贼人啊,简直就是神人啊! 如此一来,这矛头再次一转,这一下,直接对准了刑部。 也不知道那个不怕死的,扇动了一些百姓,成群结队的去刑部闹事,要讨一个说法。 才短短半天时间,刑部外,居然是人山人海,受害者,闹事者,看热闹的,那全都来了,急得柯烈亲自到刑部外解释,他好说歹说了一个时辰,终于,这矛头再次一转,这一次,便直接对准了大理寺。 大理寺距离刑部没多远啊,刑部外的闹事,于承恩可是看得真切,现在得知柯烈这家伙,居然把矛头对准他,气得差点就晕死过去了。 于承恩可不能晕啊,他若是晕了,大理寺还不得被这群人给拆了。 “唉吆,戴大人,我说戴大人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情在这里喝茶啊。” 沈玉嘉坐在大理寺正堂的椅子上,闻言放下茶杯,微微笑道:“这从宫里赐下的茶叶,果然非同一般,于大人要不要尝尝?” “别喝了。” 于承恩紧锁眉头,一脸痛苦的叫道:“刑部人多势众,百姓不敢过于滋事,然而,我大理寺缺乏人手,每一个会武艺的,他们若是强冲进来,你我就等着被陛下问罪吧!” “既然于大人都这样说了,那本官还不赶紧多喝一点,小心过了这顿,下一顿可就得吃草了。” 于承恩摇摇头,他是彻底的无语了,直到现在他都没弄明白,这究竟是咋了?本来还密不通风的墙,突然就崩塌了。 看着焦急的于承恩,沈玉嘉笑了笑,道:“于大人放心,这案子你就如实说,并且,把转办此案的我,也给供出去,如此一来,百姓有了目标,也就不会在大理寺闹事了。” 于承恩闻言微微一震,他惊讶的看着沈玉嘉,眉头皱了许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道:“这事情不对劲啊,倘若没有人把消息放出去,不可能传遍得如此快,莫非这个人就是……戴大人?”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于承恩也不是白干少卿的,其实他一早就知道有人在搞鬼,可是究竟是谁,直到刚才都还没想明白,但听到沈玉嘉这些话后,他就知道了,把事请给闹大的,十有八九就是这小家伙了! “冤枉啊!” 沈玉嘉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一脸的无辜表情,道:“于大人,话可不能乱说啊,本官把事请传扬出去,这对本官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这也是。” 于承恩刚刚点点头,忽然眉头又是一皱,急道:“唉吆,都到这节骨眼上了,戴大人你还有闲情坐着啊,你不是说要平息的吗,赶紧出去吧。” “于大人啊,你这是想让我去死啊,我可不能现身啊,否则矛头就不能指向我了,而是要指向你了,你说是你去跟百姓解释呢,还是我去呢?” 于承恩闻言,一开始还有些不明白,可是想了想过后,立即知道沈玉嘉的用意,他点点头,暗叹一声便走出了大理寺。 不久之后,当群民如潮水涌到大理寺,可是不等他们闹事,大理寺走出一人,神情庄重而悲天悯人的述说许久,直到最后群民才明白,有一位年纪大约二十五左右的青年,居然是大理寺少卿,而且他还是转办此案的朝廷重臣,现在此人就在查案,而且采花贼已经捉拿了,相比用不了多久,便可还被害家庭一个公道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47.第247章郁闷 “诸位,诸位,请听我一言,事请的来龙去脉,我已经与大家道明了,淫贼已被抓获,待我们大理寺的戴大人收集足够的证据,便可让他伏法,诸位就不必再聚集在此地了,都回去吧,回去吧。” 于承恩站在大理寺门外,嘴唇皮发干,喉咙都喊哑了,眼看百姓是冷静了下来,可谁曾想,突然就有一个人叫道:“事请都过去两个月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抓到淫贼啊,而且还要隐藏事件不想让我们知晓吗。” “是啊,你们这样做,不是害得跟多女子受害吗。” “哎呀,老朽若是早知道有淫贼,早就提醒我家闺女了,都管你们将事请隐瞒,害的我家闺女啊,呜呜呜…………” 这一连串的质问,再次扇动起了民怨,一时间,大理寺外吵闹一片,人群是越聚越多,大有死不罢休之势。 “都六七十的老头了,还闺女,你要是能在十多年前生出来,哥可要拜你为师了。” 沈玉嘉领着几名乔装改扮好的刑部差役,从大理寺后面绕道前面,站在人群外边,低声吩咐道:“刚才说话的几人,都给我盯紧了,把他们的底细给我查个明白,莫要打草惊蛇就行。” “是,大人。” 几名刑部差役应诺一声,立即四散而去,钻入了人群中。 于承恩擦擦额头的渗出的汗水,再次劝说一翻,他心想,这事情可真要人命啊,早知如此,还不如让戴腾自己出来,就算把矛头指向他,他也可以藏身不顾,管你闹不闹,只有戴腾在前面盯着就足够了。 但既然他都与戴腾协商好了,这表面功夫他来做,其余的事情便交给戴腾处理。 沈玉嘉看看天色,心想:“应该快来了吧。” 沈玉嘉刚想完不久,顿时,从大理寺前门几条街道上,一大批官兵小跑过来,不一会儿就包围了现场,吓得闹事的百姓再也不敢吭一声了。 “诸位,都回去吧,三天,只需要三天,三天后少卿戴大人便会回来,届时他将交不出一个让大伙满意的答复。” 听到于承恩这些句话,沈玉嘉心中暗骂一声,寻思着这事请突发性可真够快的,说来就来,若是没人在背后超控,打死沈玉嘉都不相信。 “看来我所料不差啊!” 这类事请,其实还远不止这一件,他在大理寺这段时间里,查看了许多卷宗,发现很多案件是有蹊跷,暗流涌动的寒流,在梁国州郡城县里,多有发生,而且也都闹出了民变,但十有八九,都被天威府派出的人给压制住了。 要摧毁一个国家,攻城拔寨固然重要,可是真正让国家面临危机的,往往都是内讧,能潜入朝廷,败坏朝纲最好不过,若是不行,则退而求其次,从地方下手,倘若还不行,那么只能想现在这样,做一些让官服和百姓交火的事请,他们只要坐享其成便可。 这说起来简单,但真要执行起来谈何容易,可是李晔急于求成,倒是梁国漏洞一点点出现,流民到处游走,官服无法官职,就拿沈玉嘉用戴腾的身份参军来说,若是一切,你没有户籍,查明不出身份,只是随口一说,人家岂能用你。 但是,缺乏壮丁,没有兵力补充,如何打仗?不打仗如何取天下? 当然,梁国也不是愣头青,梁州就被他们治理得如铁桶般,无从下口,但是豫州就不同了,结果几番战火的洗礼,如今的豫州官场到处都是杂乱无章,各县府衙门人手不够,又是征粮收税,又是给因战乱,而流离失所的流民上户籍,忙的是焦头烂额,此刻又出现一系列的犯罪事件,你说百姓能不抱怨吗。 倘若现在再来几场天灾,呵呵,梁州占且不论,豫州那绝对要爆炸了。 不再理会皆愤的百姓,沈玉嘉绕道从后门回到大理寺里,他屁股还没坐下,便听到门守来汇报,称有人要在他,说是他的家仆。 沈玉嘉的家仆,在洛阳无非就是华永,他赶紧命门守把人带进来,不多时,多日不见的华永便出现在沈玉嘉面前,让沈玉嘉意外的事,除了一身书童乔装的华永外,他居然还带这一个人,这个人也是青衣小帽,遮掩了许多容颜,可是从身段看来,根本就不像是男人。 “你怎么也来了?”沈玉嘉眉头一皱,眼神有些责备的望着华永。 华永干笑两声,却不回话,而那名青衣小帽的人,脱下帽子后,双眼微红的望着沈玉嘉,愣愣无语半响,忽而直接扑倒沈玉嘉怀中,竟莺莺的哭泣起来。 沈玉嘉顿时就有些手忙脚乱,他推也不是,抱也不是,一时间双手不知道应该往哪里放好了。 “呃……我说宁小姐,你现身洛阳,可是很危险的啊!况且,还来这地方。” 听沈玉嘉的口气,这扑在他怀中的青衣小帽,竟然一别大半年的宁家大小姐,宁沧珺。 如今的宁沧珺,还是如昔日般的清淡幽雅,只是脸上一道不可磨灭的刀疤,让沈玉嘉心中一颤,他可是知道,别说古代了,就是放到现代,一个本来女神般的妹子,脸上多了一道如冷二那样的刀疤,效果可是截然相反的啊。 冷二没刀疤,只是感觉冷,有刀疤那可不仅仅是冷了,而是寒如心扉,他盯久了都感觉喘不过气来,这对与一个像冷二这样的男人而且,不仅不丑,反而凭空添加了几分魅力。 而反观宁沧珺,沈玉嘉已经不愿想下去了。 看着宁沧珺半天哭不出一句话,沈玉嘉摇头一叹,终于是推看了她,问道:“如今洛阳局势混乱,你跑到这里十分凶险,还是回去吧。” 宁沧珺闻言,小脑的就和拨浪鼓似得,左右摇动几下,她擦擦泪渍,嘤嘤道:“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正要劝说,宁沧珺已经先开口道:“裴叔父已经说了,只我一人,不会连累到沈公子的。” “呃……” 沈玉嘉心中暗骂裴世昭真不够朋友,其实也正如裴世昭所料,以沈玉嘉如今的地位,要抱住宁沧珺不被人发现,那是轻而易举的,只是这女人和他的关系有些微妙,所以他才会在内心挣扎。 古代因为讯息不发达,而且女子多在家中静坐,故此少有了解人情世故的,根本不知何为好何为坏,所以经常就有一些,以身相许啊,私下定情啊什么的,她只要对你有一点另眼相看的味道,那么便黏上来了,你若是把持不住,就成事了,但真正能相处下去的,又有多少呢,就如同现代的闪婚一样,没多久便闹别扭了。 古代女子虽然很少闹离婚,但是当她回过神来知道嫁错人后,不是天天以泪洗面,便是三天一吵五天一架,这种日子是沈玉嘉最不愿意看到的,况且他已经有房室,倘若把宁沧珺给拉进来,且不说老婆大人会不会一刀把他给劈了,就拿他自己的良心说,感觉上有点耽误人家一生的味道。 所以他当初约定一个时间,在这时间里,宁沧珺回过神来,就知道前段日子和沈玉嘉也没有多少情感,只是自己都快过了待嫁的年龄,还没与到一个有情郎,恰巧沈玉嘉有进入他的世界,故此,少许的情意产生,便一发不可收拾了,现在不见了沈玉嘉,自己有足够的事请考虑,要是在遇到了其他好的男子,这事情也就吹了。 然而,谁能料到,他前脚刚走,后脚焦茹就把她给带来了呢。 “既然你知道我姓沈,那么也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吧!”沈玉嘉冷静下来道。 宁沧珺点点头,并没有明说,显然她也知道这地方不能把话说白了。 “那你还想嫁给我?”沈玉嘉这话太过直白,宁沧珺刹时间俏脸绯红一片,但最终她还是强忍羞涩,轻轻的点了点头。 “呃……” 这点可就让沈玉嘉想不通了,他和宁沧珺相处的事请并不久啊,两人虽然时常在宁府凉亭里谈天说地,但沈玉嘉口没遮拦,应该没有给她留下好印象才对,当这丫头咋就看上他了呢? 大理寺可是谈情说案的地方,而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沈玉嘉虽然想知道,但也只好让华永带她先回戴府。 宁沧珺没有拒绝,临走前,还把一封信交给了沈玉嘉,沈玉嘉结果后一看,发现信封上没有著名,便收了起来,送走了华永和宁沧珺,他才借着上茅房的时候,打开信封,将信件取出。 看着片刻,沈玉嘉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最后他摇头一叹,暗道:“还是不可行啊!” 这封信是裴世昭写给他的,立即的内容大致都是他们曾经商讨的策略,可是经过裴世昭的施行后,居然遇到重重困难。 沈玉嘉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改变现状,推行选举,可这要在如今的年代施行起来,简直不可能。 而且,如今一些乡下便是有些类是选举的,谁的德望高,谁就能做上乡长,但大多数类是世袭的,毕竟那些人在一亩三分地里,实权太高,由于官服和其他乡绅勾结,平民怎敢违逆,如此一来,你跑到这里说什么选举,明显要赶人家下台,不被他们大骂你妖言惑众,乱棍打死就算不错了。 “看来,天下平民,还没有意识到汉人的天下,即将要濒临破碎了。” 沈玉嘉暗叹一声,这也怪不得人家平民愚笨,这年代消息不灵通,平民又怕事,不把他们逼到没饭吃,他们是永远不会想到造反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248.第248章偷龙转凤 接下来两天,沈玉嘉都是在大理寺渡过,也只有宁沧珺过来那天晚上,他回家吃了一顿饭,来不及和宁沧珺说说话,便被刑部的人请到了刑部做客,之后他就在大理寺里,忙着处理案子。 于承恩是定受不住压力了,天天催促沈玉嘉快点把案子给了结了,他才能好好睡上一觉,否则现在一躺下,便是脑门子的繁乱,难受的他睡不好,也吃不好,两天来的黑眼圈是越来越重,连沈玉嘉都有些过意不去了。 其实在两天前,他打可以把事请摊牌了,但是如此一来的效果便会大打折扣,既然有人给他们造势,沈玉嘉何不顺水推舟,把事请再炒一炒,闹得全城皆知。 而第三天,事请果然越压越烈,已经快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沈玉嘉才把董盼盼推了出来,这一下,矛头立即就转向了这个倒霉蛋身上,而且又可恶,又卑鄙无耻的沈玉嘉,居然派人带董盼盼在城里走一圈,来了一个游街示众,最送往刑场,准备砍头一泄民愤,这一下可了不得了,满城的皆愤一下子全点燃了。 囚车还没走出一里地,扔在地上的烂萝卜烂白菜已经好几百斤了,虽然董庄臣事先就知道,可真正在街头偷偷看着这一幕时,心都在滴血啊,但是沈玉嘉已经给他透露消息了,倘若董盼盼不能把这一关走完,绝对是死路一条。 反之,只要董盼盼坚持过去,沈玉嘉不仅能保他命,而且弄不好,他给他扫清一切臭名罪状,恢复他本来的尊严与身份。 显然董庄臣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只能一颗心指望沈玉嘉,他也不求自己儿子能不能翻身了,只要不死不残,放他回来,自己掩着藏着,保证他一辈子过上锦衣玉食,给董家传承血脉,这便足够让董庄臣谢天谢地了。 囚车还在继续缓缓前进,两旁上千名官兵左右开道,人手一把水火棍,时刻准备敲打暴动的百姓。 百姓虽然怒骂不知,口中臭番薯烂鸟蛋是不要钱的往囚车上招呼,但却没有冲上去要了董盼盼的性命,可怜的董盼盼,一路闭着眼睛,忍着身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疼痛与恶心,心中不断祈祷,快点吧,在走快点吧,小爷都快疯了,给爷来个痛快吧。 董盼盼不知道,自己还有一线希望,只当这一次倒霉透顶,稀里糊涂的就把一个良家给睡了,最后还被这些当官为用来发泄民愤,来一场快刀斩乱麻,直接把他送到刑场砍头,他万念俱灰,也只盼着早点死,好快点投胎做人,下辈子擦亮双眼,老实本分便足矣了。 “给死囚灌药了吗?”刑场上,沈玉嘉坐在柯烈身旁,看着渐渐靠近的囚车,不免问道。 柯烈笑笑,道:“当然,保证那死囚浑浑噩噩的上台受死。” “如此甚好。” 沈玉嘉点点头,柯烈则是眉梢一挑,道:“这事请闹得太大,不免有些难以收场,如今偷龙换凤之计,倒是极为适合,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戴大人要如何把董盼盼给换了?” 沈玉嘉笑笑,道:“那就请柯大人拭目以待了!” 随着两人的交谈声,囚车已经到了刑场,上前官兵把民众拦在了十丈外,在民众众目睽睽的目光中,董盼盼被官兵从囚车上押解下来,走上了刑台,刽子手已经就绪,只等时辰已到,便要斩掉董盼盼的脑袋。 “大人,大人啊,求求你让小人给我儿子为口饭吧!” 突然间,人群中挤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董盼盼的父亲,董庄臣,此刻董庄臣拖家带口,把一家女眷和家仆全带到了刑场外。 “爹……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啊……!” 董盼盼看到父亲,当即泪流满面,再也抑制不住,终于崩溃的痛嚎起来,满口叫冤。 “儿啊……” 董庄臣惨呼一声,连滚带爬的从官兵手里挣脱出来,跑上了刑台,抱着董盼盼是仰天大哭,紧接着,董家一家老小全部挣脱而出,把董盼盼里里外外围了一圈圈,全家人抱作一团,悲痛的哭声传遍全场。 虽然,董盼盼在百姓眼里,是一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然而真到了这生死离别之际,看着他们一家人的惨样,都不觉红了眼睛,真乃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董庄臣如此好的一个大善人,买粮购衣赠予流民,在豫州难民眼中,地位比皇帝老子都要高出好几倍,现在看到他唯一的儿子也要死了,这董家从此便绝了后,一时间,不少人都在心中暗叹,真是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你董盼盼学什么不好,偏偏学淫贼偷香窃玉,而且目标还是未嫁女子,现在好了,激怒全城百姓,朝廷要杀你泄愤了,这让你爹日后还怎么活啊。 董庄臣冲亲人包围中跪爬出来,对着高位之上的柯烈和沈玉嘉连连磕头,惨呼道:“冤枉啊大人,我儿不会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请,还请大人明察啊。” 柯烈冷笑一声,起身高呼道:“人证物证确凿,你儿子董盼盼犯案是被当场捉拿,何来冤枉啊。” 说着,柯烈拿出一卷写满了名字的卷书,摊开后冷声道:“这里是被害女子的名讳,本官不想公布,怕毁了人家一生,但这些受害的良家,足有七十六名,董盼盼做下这等天理不容的恶事,不将他五马分尸,已经是陛下开恩了。” 柯烈说到这,朝着皇宫的方向一抱拳,又转回身继续道:“时辰到,董家人全部回避,否则同罪论处。” 随着柯烈一挥手,上百名官兵冲上刑台,把董家人连拖带拽的拉下刑台,那凄厉的哭声是一波高过一波啊,董家人不断的挣扎,特别是董庄臣还想跑到儿子面前,可是被四名官兵抓起四肢,直接将他扔下了刑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老爷!” 董家人悲痛一声,全部围到了董庄臣身旁,将他扶了起来,一家人便在这刑台之下,抱作一团,再次的痛哭起来。 这一幕,太过惨绝人寰,忍都不忍直视,许多百姓都纷纷偏过脑袋,不忍再看。 “行刑!” 随着柯烈手中一块令牌掉落,刽子手一碗烈酒灌入口中,朝着雪亮的大环刀狠狠一喷,旋即取下董盼盼背后的标名木牌,随手一扔,看着低迷不振,昏昏欲绝的董盼盼,刽子手说了一句得罪了,其后便双手举刀“喝呀”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刹时间,在群众一声惊呼与董家爆天的大哭声中,一股血水从董盼盼失去脑袋的脖颈上奔涌而出,顷刻间染红了刑台一大片面积。 看到祸害了七十六位良家女子的罪魁祸首被诛,群民却没有欢呼雀跃,反而是一个个看着董家人那凄惨的模样,都不由暗暗一叹,摇着头转身渐渐撒去了。 人群中,两个人青年一脸惊喜的注视这一幕,他们相视一笑,旋即就悄悄的跟着人群离开了。 “啧啧……” 沈玉嘉砸吧砸吧嘴,他这还是头一次看杀头,这场面之震撼,与沙场之上的惨烈博弈完全不同,特别有了董家人这一出戏后,更是添加了一种六月飞雪的味道。 “好,很好!效果已经达到了,就等那些兔崽子跳出来了!” 沈玉嘉满意的站起身,和柯烈拱拱手,正要告辞离去,柯烈突然拉住他,嘿嘿一笑道:“戴大人手段果然高明,在这四周无遮掩的地方,设立刑台,让人无法从高出辨认,加之董家人这突然为了过去,百姓只被他们气氛所感染,殊不知在这时候,被戴大人偷龙转凤,轻而易举的瞒过众目睽睽之目,让世人认为,董盼盼已经被诛了!” 沈玉嘉笑笑,道:“这还多亏了柯大人的鼎力相助,否则我哪里能找这帮能手,要请到生疏之人,且不说他们能守口如瓶,就拿在如此短时间内,把一个大活人给调包,也不是寻常小厮可以办到的,这份功劳,当属柯大人最大啊!” 柯烈哈哈一笑,心想,你这戴腾可真够阴的啊,别人或许不知道,他柯烈可清楚着呢,这事情知道一半,另一半究竟如何,事请还是两说,他又怎敢邀功啊,不过,先把功劳记着,等事请真如戴腾预料那般,来一个圆满解决,那他当然就把功劳簿给打开了,借此机会,在自己的职业生涯里,狠狠添加一笔,对日后的前程那是无可限量的。 倘若结果相反,他也不用划掉这一笔,毕竟,他也知道戴腾得到了陛下的信任,给了他权力,现在淫贼在外人看来是死了,真正的董盼盼已经安全的遣送回刑部,待风平浪静,他送回给董庄臣,不仅能狠狠捞上一笔,也不用得罪这富甲天下的大善人。 但事请到了这个节骨眼上,柯烈要考虑的事请,可不仅仅是这点,想了一会儿,他道:“戴大人此谋的确高明,只是这事情闹的太凶,恐已经惹得不少大人的不满了,日后戴大人最好还是低调一些。” 沈玉嘉何尝不知道,被他这么一闹,不说其他部门如何,就拿刑部与大理寺来说,差点就坚持不住了,听闻刑部尚书把天天给柯烈施压,臭骂了好几次,而大理寺这方面,于承恩也是痛苦不堪,好在大理寺卿顾向文大人,并没有给他施压,否则于大人怕是要直接撞墙了。 不过结果今儿个这时,总算是平息下来了,知道偷龙转凤的人,除了柯烈和他的几名得理属下,其余的便是董家人了,沈玉嘉不担心董家人会走漏消息,他已经千叮咛万嘱咐,当董庄臣选一批真正的信得过的亲人,否则你就等着看你儿子去见阎王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249.第249章伤疤 洛阳城南,一处宅院中,几个年纪不过二十左右的青年聚在一起。 “大人,成功了,董盼盼已被斩首泄愤,接下来我们何时在下手?” “是啊大人,我们都憋了一个多月了,是时候继续了吧!” 四个青年都是一脸的急切,巴不得现在就潜入某处人家,开始偷香窃玉。 平日里,打死这些家伙也不敢干这等龌蹉事,可是被拍到洛阳后,便完成不一样了,特别有了这位大人出谋划策,他们是屡屡成功,现在回想着那一个个本事良家的雏鸽,在催情药物的作用下,疯狂的扭动娇躯,放肆的呻吟浪叫,几个家伙是****直烧入目,都快喷出来了。 但为了计划,大人让他们憋了一个多月,现在董盼盼终于成为替罪羔羊,想到马上就能回到之前的放浪生活,几人是兴奋的脸都憋红了。 为首的一名青年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但是气质却和他们截然不同,面上没有流露半点猥琐的嘴脸,反而一副沉着冷静。 “嗯,是时候了,但这一次的目标不能再是普通女子。”为首青年淡淡道。 “对,要做就做大,把事请搞的更加的轰动,才能起到激起民愤的效果。”另一名青年邪笑道。 为首青年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想找谁下手啊!” “嘿嘿。” 这青年又邪笑一声,道:“王员外家的四小姐王素素,虽年仅十四,然而却是十足的美人胚子,小的早就对她动心已久了!” 其余三名青年闻言,也是一脸的急切,想到那一日在街上见到的小美人,若是能压在身上,那美妙的滋味,不言而喻啊。 “物色的不错,不过。” 为首青年话锋一转,道:“目标太小了。” “呵呵,越小越好嘛!”那男子猥琐笑道。 “我说的不是年纪,而且她的身份,就算把她给玩了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为首青年摇头道。 “啊!她还不够,那要找谁下手?”几名青年都是一脸疑惑,他们实在是想不出,还有那家小姐比王素素更好。 “你们啊。” 为首青年摇摇头,没好气道:“眼光要放高一点,王家虽然和董家差不多,不过也只算是平民,这一次要做,当然就是挑跟高层次的,比如礼部尚书的陆大人的女儿陆玥,翰林大学士的二女杨芸儿,兵部尚书的侄女贺婷,尹丞相那未过门的儿媳应倩,还有御林军的薛瑾将军之女薛宝宝等等,你们随便挑一个。” “啊!” 四名青年越听心中越是震惊,大人口中的女子,那无一例外都是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女子,特别是贺婷,此女还有一层郡主的光环,若要是碰了,不被满门抄斩,祸牵九族才怪呢。 虽然心慌,可是想到要真能把这等女子弄上床,那将是一种何等的享受。 “大人,您有把握吗?”四个青年目光炯炯,看着大人都在吞口水。 为首青年冷笑一声,道:“没有把握我提她们作甚,你们且听好了,明儿个便是七月初一,礼部尚书之女陆玥,将会陪同母亲去白马寺上香,并且她们还要在寺里待到下午,中午吃斋前,你们只要一早混进里面,在斋饭里下好药,届时……” 几个青年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是猥琐,待为首青年说完,其中一人忍不住淫笑道:“那这陆玥之母,嘿嘿,如何啊?” 为首青年斜眸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虽年过三八,却不似半老徐娘,反而如同陆玥的姐姐般,母女两可都是美人胚子,你们若是喜欢,尽管玩吧。” “多谢大人!” 四名青年同时抱拳称谢,想到能把一对如同姐妹的母女弄上床,他们四个这一夜怕是都难以入眠了。 同一时刻,在洛阳城西戴府中,沈玉嘉听着刑部一名差役的禀报,轻轻点头道:“好了,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你退下吧。” “是大人。”刑部差役扬手抱拳。 待刑部差役前脚走出厅门,头戴青纱遮挡半边脸的宁沧珺后脚便跟着进来。 “快过亥时了,还没睡啊。”沈玉嘉喝了一口茶后,看着宁沧珺道。 宁沧珺点点头,走到沈玉嘉一旁坐下,张张口想说什么,可最终却没有把心里话给吐露出来,沈玉嘉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暗叹一声,道:“我真不知道你看重我哪一点,但我真没你想象中那般好,况且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之前还连累你的家人,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或许把心思放到我身上,最终只会让你浪费青春罢了。” 沈玉嘉已经考虑好了,不想招惹什么情债,可是偏偏就惹上了,宁家被他害了,宁沧珺又因为他而破了相,自己心里十分内疚,可内疚并不代表情情爱爱,若是宁沧珺放弃了,那么她想要什么,沈玉嘉都回全力满足。 “沈相公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初次见面时!”宁沧珺闭着双目道。 “当然,那是我最落魄,最茫然的日子,若不是有宁小姐相救,我怕是要被饿死街头了。”沈玉嘉苦笑道。 “那一****看到沈相公的第一眼,就感觉沈相公很不一般,穿着打扮不似普通难民,而像落魄公子,可是却没有落魄公子的傲气,只有不屈的傲骨,言谈举止让沧珺感觉很是新颖,不自觉的,就想凑近你一些。” 听到这,沈玉嘉心里那个汗啊,傲气他是真的没有,可是傲骨他也绝对没有啊,也不知道这宁丫头是如何看出来的? 宁沧珺小脸红扑扑的,她闭着眼睛,低着头,喃喃又道:“当日桃园林里,沈相公鞭打几位才子的印象,直到现在沧珺都无法忘却,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入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做田!” 宁沧珺听到沈玉嘉接到后面几句,小脸又是一红,有些羞涩的睁开眼,用着含情默默的目光望过去,却发现沈玉嘉居然在趴桌子,她不由一呆,好奇道:“沈相公这是何故?” 沈玉嘉听到宁沧珺的声音,不由干咳一声,把刚刚踩上桌面的一只脚放下来,挠挠头道:“没啥,以前就想试一试,别介意,别介意,你继续……” 宁沧珺脸已经通红一片,望着沈玉嘉的双眼,无言无语。 被宁沧珺盯着,沈玉嘉感觉浑身毛骨悚然,他打了一个寒颤,道:“你要跟着我,我是没关系的,可是我那两位大小老婆会不会同意,就不是我能掌握的了,这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宁沧珺闻言,神色一黯,她轻轻点点头,道:“不知她们现在身在何处?” “呃……这个嘛,大的在冀州,小的在雍州,我还有一个女儿,叫沈梦莲,是小老婆生的,名字也是她取得,当时她说自己出生前,母亲梦到了飞燕,便由此得名,而她也在生女儿前,梦到了荷塘中的莲花,所以醒来后便决定了女儿的名字,呵呵,别看她傻不拉唧的,其实也很懂人情世故的,只是顽皮了点儿,至于大老婆,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奇女子,凶着呢,但却是外刚内柔,只是她柔的这一面,怕是普天之下也只有我能见到了,现在我被困豫州,与她们真是天涯两相隔啊……!” 说到最后,沈玉嘉神色也黯淡下来,他如今是万分怀念曾经的日子,颜芷绮冷傲的面庞,被自己调戏时怒急的羞红脸,一旦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的贪婪索取,还有飞燕天真无邪的小脸蛋,娇俏可人的身影,与他调皮打闹时的欢声笑语,在院中游玩时,突然孕呃的傻不拉唧样,最后宝贝女儿的降生,这一幕幕,一件件都是让他十分想念,恨不得自己长了一对翅膀,哪怕是飞断了,也要回到她们身边,一家人平平静静的生活。 不觉间,沈玉嘉眼角湿润了。 宁沧珺看到沈玉嘉时而痴笑,时而骄傲,时而又失落、黯然伤神的表情,她目光涣散了许久,忽然间,她好似明白了什么,轻轻一咬贝齿,抑制住微微颤抖的眼眶,生怕那里面的露珠滚滚而落,宁沧珺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挤出一个不似笑容的笑容,淡淡道:“其实,沧珺这番过来,只是想要看看沈相公是否安然无恙,如今心愿达成,沧珺明日便回去了!” 沈玉嘉闻言浑身一震,他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但他也只是看了宁沧珺一眼,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最后两人无言的分开了。 这一夜,沈玉嘉失眠了,他从未感受过,愧对一个女子的心情,竟会是这般的难受,比起上辈子暗恋一个女孩,最终因为没有勇气,看着女孩与别的男孩牵手的画面,当时他感觉心都碎了,可是当时的心情与现在相比,那完全是两码事。 一种从患得患失直到消逝,让人印象深刻,回味无穷。 而另一种,自责、内疚、惭愧,唯独缺少了后悔,只是,或许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一位扮相似丫鬟般的施粥小姐,就像她脸上那一道永远也无法磨灭的刀疤,深深在他心底深处留下一道也难以磨灭的痕迹。 第三卷烽火狼烟250.第250章白马寺 翌日清晨,沈玉嘉在半睡半醒间被人吵醒,他睁开眼睛下了床,来到房门前打开一看,发现是赵穆。 “哈啊……怎么了?”沈玉嘉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他们出现了!” “哦!” 听到赵穆的话,沈玉嘉立即来了精神,笑道:“他们去哪了?” “白马寺!”赵穆回道。 “白马寺!” 沈玉嘉也嘀咕一句,皱眉心想,这帮淫贼不去娘们家,却跑白马寺,莫非想要与和尚搞基? “去看看。” 沈玉嘉说着,正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低头一看,发现衣衫不整,他不由回到房中,梳洗一翻,便叫来华永,让他保护好宁沧珺,旋即便与赵穆直奔白马寺。 洛阳的白马寺,建于汉代,为中国第一古刹,流传至今经历了许多磨难,据说,大齐开国前,齐太祖庞宏,便落难到此。 当时庞宏征讨南朝余党,却中计被围困在洛阳城整整七个月,后因粮草耗空,不得已庞宏率军杀出了一条血路,历经千辛万苦,终于逃到了白马寺。 当时的白马寺已经残破不堪,年久失修,因为战火逼近,寺中已经没有半个僧人,眼看就要被岁月毁灭,却在某一日,一老一少两名苦行僧到此,凭借着微薄的力量,一点点修复白马寺,而当庞宏被追杀到此时,幸得两位僧人的搭救,将它藏于佛像背后,而为了避免追兵手搜查寺庙,老僧换上庞宏的血衣,带着一顶斗笠便离开了寺庙,最终,老僧也没有再出现。 庞宏在小僧的照顾下,伤势痊愈,他离开前,没有留下一句话,只是朝着小僧重重的磕了十个响头,就此离开了白马寺回到庞家军中,最后一举攻占天下,至那以后,白马寺香火鼎盛,久久不衰。 如今两百多年后的今天,白马寺依旧香火冲天,特别是在初一十五,来白马寺上香的人,犹如钱塘江的潮水,几乎到了人与人耳鬓厮磨的地步,让当初在汴梁城见识过盛安观热闹场景的沈玉嘉,彻底的吓掉了眼珠子。 “这下可难办了,如此多的人,要怎样才能把他们给搜出来,而他们的目标又是谁?”柯烈已经受到了消息,他现在和沈玉嘉都盯紧了这件案子。 沈玉嘉眉头轻皱,道:“以前被他们祸害的女子都是普通人家,既然他们早有预谋,那么这一次想要掀起更大的风浪,就必须选择能震动洛阳城的未嫁女子,今日可有什么达官贵人的家眷来上香?” “戴大人所言甚是,不过这初一上香的官宦世家的女眷可不少啊,方才本官便看到了十几位,他们总不会全部弄上手吧。”柯烈不可置信道。 “白马寺地势平坦,可居高临下查看情况,柯大人先派遣属下,到寺中各处高地潜伏,而我等就候在寺门旁,注意每一位进入寺中的显贵女子。” “嗯,也唯有如此了。” 沈玉嘉和柯烈吩咐了四周的乔装差役,立即,众人四散而开,最后只剩下沈玉嘉和柯烈挤进人群,来到了白马寺大门前。 白马寺和盛安观一样,上香时必须要挑时辰,否则好似就没意义般,现在还没到上香的时间,所以白马寺外聚集的人是越来越多,光是一个个人头,都把沈玉嘉给看花眼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沈玉嘉揉揉眼睛,柯烈也是感觉眼花缭乱,你要在十个人里面,辨认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但上百个呢,上千个后呢,而现在,白马寺外成千上万的人聚拢而来,许多人的面还瞧清楚,就被其他人给阻挡了。 “戴大人有何高见?” 沈玉嘉看着柯烈笑道:“柯大人堂堂刑部侍郎,面对这种事情,肯定要比我这个小年轻强多了。” 柯烈一笑,道:“淫贼下手,必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白马寺虽然有待客厢房,然而这两年流民太多,基本上都住满了,空缺下来的,也尽是留给那些时常来拜佛烧香的达官贵人,我等只需将人安排过去监视,总比在这里干耗着强。” “柯大人高见。”沈玉嘉朝着柯烈拱拱手笑道。 柯烈也朝着沈玉嘉拱手回礼,道:“事不宜迟,我们早些混进去吧。” 当时辰一到,白马寺僧人立即出来恭迎众人,而上香的百姓如洪流一股脑的涌入到白马寺中,这一幕倒是和盛安观的情况差不多,这也就是一些特定的日子才会如此,若是天天这样,上香的人不厌烦,和尚都烦了。 沈玉嘉跟着人群进入白马寺内,白马寺里旷阔平整,大气磅礴,竟与如今梁国的皇宫都相差不远了,由此可见,昔日庞宏为了感恩,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上面,才把两百年前经过几番战火洗礼,残破不堪的寺庙给扩大重建。 “让开,让开,敢惊了我家夫人小姐,小心要了你等的小命。” 突然间,二十几个壮汉,前后挤出一条道路,让中间一对母女和丫鬟缓步走入寺中。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不由好奇询问柯烈道:“她们是谁?竟然如此排场?” 柯烈也早就注意到了这伙人,闻言立即压低声音道:“礼部尚书陆肖锋的妻女,陆夫人和陆玥。” “陆小凤?” 沈玉嘉倒是没有理会礼部尚书的妻女,而是被陆肖锋的名字给惊了一下,他嗤笑一声,道:“二品大员,你说他的妻女要是在这庙里被人给奸了,这事请的轰动效应能有多大!” 柯烈闻言脸色一变,他立即压低声音道:“虽然你我都清楚,可是戴大人说话还需小心啊,特别是在京里为官,一言一行都得谨慎!否则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啊!” “呵呵,我就是说说,不过这对母女来头甚大,不可让她们离开我等视线。” “嗯,这事就交给我吧。” 柯烈说完,点了两名差役盯紧礼部尚书的妻女,自己则是和沈玉嘉慢慢退到一旁,观察一波波进入寺庙的人群。 虽然说是来上香,求个平安或者发财,但真正诚心诚意的又有几人,大多数都是急急忙忙插炷香,在佛爷面前祈祷几句,便兴高采烈的跑了,所以在一个时辰后,人山人海的白马寺便渐渐人稀起来,留下的只是一缕青烟和点点灰烬罢了。 “好似还没发现那帮贼子,是不是被他们发现了!”柯烈有些焦急了。 沈玉嘉皱皱眉,摇头道:“应该不会,即便被他们发现,这帮人怕是也不会撒手。” 柯烈点点头,道:“若真如戴大人所料,他们背后还有主谋的话,的确很可能会把这帮人推出来造势!” 柯烈可不是笨蛋,否则也坐不上这个位子,以对方的手段,根本不用在乎此行是否能成功,只要让采花贼继续现身,就算被官府拿下,洛阳的百姓也不会叫好,反而把董盼盼的事请给推出来,让朝廷丢尽颜面,丧失信用。 柯烈不得不感叹,这一招的确够狠的啊,要不是戴腾这小子洞察先机,恐怕他们真会把董盼盼给宰了,一泄民怨。 当初沈玉嘉也只是看卷宗时,察觉了一点蛛丝马迹,就是有三位女子,居然被奸到血流不止的地步,虽然她之前是处子,可是处子破身会像来大姨妈一样吗,即便这贼人用了某种器具,但还有许多女子的症状,表明了事请的不寻常,就好像其中一位被当场发现的女子身上,残留的****数量,卷宗里记载的是****过量,奸行八次有余。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商,也不知道他们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亦或者记载笔录时有一些疏忽了,看着就好像是一个人所为,这就不得不让沈玉嘉在心里暗骂了,你丫的连续八次试试,就算你是一夜十次郎,那份量也不可能如此多啊,而且还湿答答的。 其实也怪不得人家刑部,自打梁****进洛阳,便把许多曾经的小官小吏,驱除出城,遇到不服气着,直接诛杀。 梁国要大肆整顿前朝蛀虫,那就必须要从根基入手,故此,现在的小官小吏,都是经验不足者,时常出现疏忽大意的时候,所以各方面都缺乏人手,否则沈玉嘉也坐不上这个位置。 虽然他虽是大理寺少卿,然而赐官时,李晔就表态了,没能力,你就等着滚下台吧,至于什么余杭郡郡守的位置,你就别做梦了。 在沈玉嘉看来,李家这一招可真够绝的,先递给你他手中的蜜枣,你想吃就得帮他做一件事,所以他被派去了攻打余杭郡,结果成功打下来后,他自个把蜜枣给吃了,未等你动怒,他把一个桃子递给你,你要想吃就继续帮他做事,若是不吃,那你之前帮他干的活算是白做了,所以还得帮他做啊,可接下来,他是牢牢抓紧桃子,还是自己再次吃掉,可全在他掌握之中了,这其实,压根就没你什么事。 “李晔这老小子,不会过段时间,自己把桃子给吃了吧。” 正在沈玉嘉瞎想时,一名刑部差役疾步走来,一抱拳道:“不好了两位大人,礼部尚书的妻女用了斋饭后,就像是疯了般,小人隐隐约约听到,她们在厢房里哼哼卿卿的叫唤。” 第三卷烽火狼烟251.第251章伤身不如伤神 “什么!” 沈玉嘉和柯烈同时大惊,前者双眉一挑,道:“可是如同猫叫春?” “没错,和当初报案的失身女子家人形容的一样!”刑部差役道。 “不好!” 柯烈一拍大腿,道:“速速起把白马寺方丈叫来,他略懂医术,或许能解毒!” “是!” 刑部差役一走,柯烈立即看着沈玉嘉道:“戴大人,我们快过去吧。” 沈玉嘉也不废话了,直接和柯烈赶到了寺中礼部尚书妻女歇脚的厢房中。 此刻,厢房外有许多人把守,清一色的精壮大汉,但是却无一人洞察房中情况,想来也是,沈玉嘉他们派人监视不是在外面,而是在隔壁的厢房,但现在外面的护卫,距离厢房的门窗足有两丈远,加之他们都在自顾自聊天,哪里会注意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站住。” 见到沈玉嘉等人急匆匆赶来,礼部尚书府上的护卫家仆,立即将他们拦了下来。 “滚开。” 柯烈大吼一声,一把推开一名大汉,别看柯烈比人家足足矮了一个脑袋,然而经他这一推,那大汉竟然连连后退,翻身栽倒在地。 这一下,可立即惹怒了其余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众人一哄而散,直接把柯烈包围了起来。 沈玉嘉在柯烈动手的时候,就暗骂一声猪脑袋,看来这柯烈也是临时提拔上来的,经验不足啊,你要是直接亮明身份,不是啥事也没了,何必因为被门守阻拦就暴怒动手呢,现在好了吧,要被群殴咯。 沈玉嘉心里幸灾乐祸的一笑,身体就如同一阵轻风般,飘啊飘的,就在大汉还没回过神来时,出现在厢房门前。 “住手!” 眼看沈玉嘉要推门而入,几名发现他动作的大汉是吓了一大跳,纷纷大吼着就扑了上来。 未等他们冲到近前,沈玉嘉已经推门而入,他都还未来得及看清里面的情况,一股香风迎面扑来,沈玉嘉只感觉眼前一花,他心下大惊,下意识一脚踹出,只听“哎呀”一声惊呼,一个纤柔的娇躯,就被他一脚踹飞到了床上。 这定睛一看,沈玉嘉不由愕然,道:“这叫咋回事?” 当几名追赶沈玉嘉的大汉,出现在他背后时,都还没来得及下手,一个个也都被屋中的场景给震傻了。 屋中,两个丫鬟在地面纠缠在一起耳鬓厮磨,床上的大小姐正真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又似****的傻笑,而另一侧,一个光头的青年和尚,站在窗户旁,愣愣的望着他们,在窗户上,有一个青年正在奋力的往里钻,可惜窗户有点小,这人一时间也进不了,沈玉嘉隐约还能听到,窗户外似乎还有人在催促,而屋中另一角,还有一个青年正在抱着他们的夫人,亲个没完,仿佛压根就没注意到他们一般。 看着和他们夫人嘴对嘴的青年,一边兴奋的哼哼卿卿,一边急切的脱衣服,几个大汉是彻底的红了眼。 “不好,跑!” 那光头青年惊叫一声,那还在钻窗户的青年闻言,艰难的抬头一看,脸色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淫贼找死!” 四个大汉齐齐暴怒一声,也不顾沈玉嘉,直接就冲了进来,若非沈玉嘉身法了得,及时闪过一边,恐怕就要被他们撞飞了。 屋中三个青年本事不大,没几下就被大汉们制服了,可惜窗户还有一个青年眼看不好,转身就跑,但是这附近早已经埋伏了刑部差异,他还没跑出这一排后巷,就被几个差役给逮住了。 沈玉嘉看着屋中乱糟糟的情况,那只能拍着脑袋摇着头,暗暗一叹,转身走出了厢房。 “怎么样了?”屋外显然听到了屋内的情况,其余大汉都急着围过来,而柯烈也得以脱身,出现在沈玉嘉身旁。 “糟糕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方丈呢,来了没?” “应该快了。” 柯烈伸头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不由心下一惊,只见屋内的四个女子,就如发了羊癫疯般,又似一条条水蛇,缠绕在了那些大汉身上,惊得大汉们手忙脚乱,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咋办了。 “这药可真厉害啊,若是有多余的,记得给我留点。”沈玉嘉笑道。 柯烈闻言,暗骂这戴腾果真非常人,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那药呢,你丫的留着自己吃吧。 待方丈闻讯急急忙忙的赶来后,一间这情况,脸都绿了,这屋中的女子是谁,他能不知道吗,本来今儿个他要来这里陪坐,给陆夫人讲经的,可是由于初一事忙,只能想让她们在厢房歇歇,待自己有时间便立即赶过来问候,但谁曾想,竟会出这档事。 “准备四个澡盆,备齐冷水,快。” 方丈吩咐一名随他而来的小和尚,小和尚闻言,还好奇的看了一眼屋中的女子,在他看来,这场面可是头一次见到,为什么这平日里端庄秀丽的陆夫人和陆小姐,竟会变成这样,而且从她们口中浪叫出的声音,咋就那般的悦耳呢。 小和尚还想继续听听,可是被方丈狠狠一瞪眼,吓得他赶紧一溜烟跑没影了。 方丈这才来到陆夫人身边,抓着她的手腕一掐脉搏,心下不由大惊,道:“奇淫合欢散!” “啥?奇淫合欢散?这东西还真有?”沈玉嘉闻言,那叫一个震惊。 “咳。” 柯烈在他身边重重咳嗽一声,沈玉嘉立即收敛了笑容,也干咳一声,道:“有救吗?” 方丈先是点点头,随后有摇摇头,道:“发现尚早还有办法,可是她们中毒太深,老衲也不知能否就醒她们了,阿弥陀佛。” 说到最后,方丈放下陆夫人的手腕,双手合十摇头一叹,看的大汉们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那岂不是要找人与他们交合?”沈玉嘉可不管这里是什么佛门圣地,敢问的他必须要问清楚啊。 沈玉嘉这话一出,除了他自己,所有人的嘴角都抽搐一下,方丈看着大汉们道:“诸位施主,先将陆夫人和陆小姐等人制住,老衲去一趟药房。” 说完,方丈转身便走,不多时,立即有几名和尚赶过来,催促他们赶紧把四个中毒女子带到准备好澡盆的房间里,在那里已经请了几位入寺烧香的女施主,给陆夫人她们宽衣解带,在脱衣服途中,这几个女子还在百般纠缠,弄的那些女施主一个个面红耳赤,若非她们人数多一些,怕是根本奈何不了这几条美人蛇啊。 沈玉嘉看着一个个和尚,端着一壶壶煎药壶,交给了女施主,他们是忙的焦头烂额,而另一边一处房中,柯烈已经干起了本职工作,看着四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采花贼,他的一张嘴脸,要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看着他熟练的玩弄手中各种刑拘,沈玉嘉不由暗叹,这家伙十有八九是刑房出身了,连出来办案,刑拘都不离身,真叫一个专业。 但很开心,他身上的刑拘明显不足,鞭打烫烙根本比不出什么又用的讯息,沈玉嘉摇头一笑,走到房里,一抹胡须,看着四名青年嘿嘿道:“我说老柯,你这样不行。” 柯烈撸起袖子,几鞭子下去,痛快的一甩头,看着沈玉嘉道:“戴大人有何高招啊?” “皮肉之苦,怎抵得上精神痛苦。” 沈玉嘉微微一笑,又道:“方才他们定是在斋饭里下毒了,应该还没吃完,把那些东西喂给他们,然后我们帮门窗一关,你说接下来,这里面究竟会发生什么!” 听完沈玉嘉的话,柯烈可几个差役顿时就瞪大了眼睛,柯烈挠挠头,道:“不至于吧!” “你说呢。”沈玉嘉笑笑。 “那就试试……”柯烈干笑两声道,这事情说真的,他还从未做过,因为在他的潜意识中,压根就没考虑过这种刑罚,现在听戴腾一眼,他自己琢磨了一下,心里那是拔凉一片啊,要是换成他自个受到这种罪孽,他醒来之后不非得一头撞死啊! “试试可以。” 沈玉嘉笑了笑,看着一个差役已经把那剩下的斋饭拿了过来,他接过一碗,嗅了嗅,察觉没有丝毫意味,不由点点头,暗赞这种药果真无色无味啊。 将碗交给差役,沈玉嘉又道:“不过嘛,要是都昏头昏脑的瞎干,那效果不大,这样吧,留一个清醒的,将他脱光光了,上半身绑在床上,双脚绑在床脚,翘起屁股等候刑罚如何?”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那四个青年脸都绿了,正所谓淫者怕人淫,说的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请,当然,搞基的就不能算了。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四名青年供出主谋,可是沈玉嘉接下来的话,可让他们恨死这出主意的家伙了。 “要是人与人都无法让他们满足,那么干脆,借两头母猪来如何?” 柯烈等人听后,那再看沈玉嘉的目光,可完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是无比的庆幸,自己没犯事,更没落到这小子手里,否则多么惨绝人寰的事请,这小子恐怕都能赶出来啊。 “人与人老子是见过了,可这人与猪……啧啧,我还真好奇,要不,也试试!” 柯烈嘿嘿一笑,用卷起的皮鞭来回在四个青年面前晃荡,最后,当他指着中间一个青年时,这青年立即哭嚎起来了。 “大人,放过我吧,我说,我什么都说。” 第三卷烽火狼烟252.第252章结案 白马寺一处厢房中,沈玉嘉、柯烈和三名刑部官员各自坐在椅子上,没有人开口,沉重的气氛有些压抑。 沈玉嘉脑中的思绪有些乱,他不得不重新梳理一下,整件事情虽然和他猜想的差不多,只是一些细节方面有些不一样,这也无关紧要,但是当他们听到青年四人的供词后,就不得不慎重了。 这四个淫贼压根就不认识幕后之人的名字,只知道容貌而已,从那些只字片语中要找到相似之人还可以,可要找出罪魁祸首,简直是天方夜谭。 这也就罢了,只要抓到他们四人这件事请也就算完了,但是朝廷会不会同意,现在也不敢妄下定论,要是李晔非要他们把幕后之人也揪出来,那可够累人的啊。 无论是刑部,还是大理寺,他们不怕案子有多悬疑,犯人有多狡猾,就怕案子没完没了,上面还一个劲的催促快点结案,各方面给你施压,在这种情况下,他们的位子十有八九都难以坐稳,随时都会被一脚踢下去的可能。 “要不,在逼问试试?”一名刑部官员提议道。 柯烈摇摇头,道:“以我的经验,这帮人的确是把知道的全部吐出来了,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没用。” “难道就这样干坐着,等候上面的批示?”另一名官员也开口道。 “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 一直不开口的沈玉嘉说完,起身又道:“劳烦柯大人把他们压回去,最好低调一下,与礼部尚书府中的家仆混在一起,当成他们是被陆夫人的护卫抓住的,否则要让幕后之人发现有我们刑部和大理寺插手,恐怕就更难以将他引出来了。” 柯烈点点头,道:“这倒是不难,待陆夫人她们清醒,我便去求见。” “如此甚好,我还有要事,就先走一步了。”沈玉嘉说完,不得柯烈和他告辞,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第二天,一件轰动整个洛阳城的事请,仿佛是从天而降,震的洛阳的百姓是晕头转向,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这天下是咋了?男人们都疯了吗?饥渴到这等地步? 但很快,也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消息,称其实这并不是什么跟风,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罪魁祸首,那前两天被砍了脑袋的董盼盼才是无辜的,乃是被这四个青年给下了药,然后扔到了人家闺女房中,才照成那幅场景。 “什么,这般说来,董盼盼岂不是被冤枉的?” “唉,谁说不是呢,都听说董盼盼好半老徐娘,咋会对那些黄毛丫头下手啊。”一个老者叹道。 “董家出了这档子事,也不知是自己的不幸,还是……唉。” “听说,董盼盼突然在窑子里消失,之后就被刑部的人给逮住了,这事情恐怕要蹊跷啊!” “嗯,十有八九这被抓的淫贼,与刑部里的某些人有关系,所以给董盼盼下套啊!” “不公啊,董员外如此好的一个大善人,居然要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冤枉斩首,真是天道不公啊!” “什么天道,这是梁国这帮人造的孽,不行,我们要讨一个说法!” “对,讨说法去,不能就这样让董盼盼冤死了!” “走,去刑部,去皇宫,给董家人申冤啊……” “别啊,这要闹下去,还不得被李晔派大军给杀啦。” “怕个球,老子不行他敢把整个洛阳城给屠了!” “对,大不了反了!” 仅仅只是一天时间,流言蜚语就席卷了整个洛阳城,在大街小巷中,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百姓是越说越激动,若是听到有反对整张正义的声音,立即便有会有奋起反驳,挑拨民怨。 才一个上午,洛阳城许多人几乎都疯狂了,特别是当初眼睁睁看着董盼盼人头落地的百姓,想到那一日,董家人悲痛欲绝的景象,董盼盼那一声声冤枉,董庄臣下跪磕得头破血流的模样,许多人都无法冷静了。 四方八面,人潮开始聚集想了刑部和大理寺。 当于承恩得知这个消息时,吓得手中的茶杯哐当碎裂一地,这才过了多久啊,三天前他还不容易等到事请平息,能美美的睡上一觉,可昨儿个就收到了礼部尚书妻女被下药的消息,他昨天晚上便又睡不着了,艰难的等到了今儿个,最担心的事请,果然还是发生了。 “唉吆,戴大人啊,你送算是来了。” 看到沈玉嘉出现在大理寺,于承恩激动的从椅子上一蹦而起,冲到沈玉嘉面前,殷切的抓住他的手,叫道:“事请都到了这种地步了,戴大人你可要想尽办法把它压下来啊!” 沈玉嘉快速缩回手,干笑一声,道:“于大人放心,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 于承恩闻言,心里顿时就啐了一口,暗骂这戴腾小儿真他娘的坑爹啊,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丫的都四条眉毛了,办事咋还这么不靠谱啊? 于承恩是巴不得撒手不管,所以在沈玉嘉决定要宰了董盼盼时,他就感觉不对劲,立即置身事外了,所以并不知道沈玉嘉还有后手,否则这时候他早已经继续平静的喝茶了。 不过就算他知道,想要现在休息喝茶,沈玉嘉也不会同意了。 “于大人,待会儿百姓要是都过来了,咱大理寺可得你罩着啊。” “啊噗……” 于承恩刚刚换了一个茶杯,这才喝了一口,就忍不住喷了出来,差点溅了沈玉嘉一脸。 “没你这样当官的啊戴大人,你这不是明显要坑人吗。” “吆,于大人也知道坑人一词啊。” “啊这不是废话吗,反正这事情交给你了,一切都有你自己定夺,我不管。” “真的不管?”沈玉嘉笑道。 “不管不管,死活都不管。” “唉,既然如此,这扬名立万的机会,就有我这个刚出头了毛孩子接……” “你说啥?”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于承恩一把抓住了。 “没啥啊。”沈玉嘉摇头道。 “啊……嘟!” 于承恩吐吐舌,道:“明明听到你说了扬名立万,咋回事,你别蒙我啊!” 沈玉嘉摇头一笑,便将董盼盼还没死与自己偷龙转凤的事请全部告诉了于承恩,这老小子听后,当即就浑身一震,思绪在刹那间想到种种利弊,衡量各种得失,最终,他一拍大腿,道:“戴大人虽然足智多谋,可毕竟年少啊,况且还不是我们洛阳的子弟,你的话缺乏威信,怕是出去后还没来得急开口,就被百姓们唾沫星子给淹没了,所以啊,这事情就叔叔我代劳啦,你啊,就坐在这里慢慢喝茶,等一切妥当后,回头叔叔请你吃顿饭!” 听于承恩这一席不要脸的话,沈玉嘉心中鄙视万分,但是相比那些言辞婉转,东拉西扯半天也谈不上正题的人,于承恩这种直白的真小人,可要在沈玉嘉眼里顺眼多了,况且,他身份特殊,也不敢过于抛头露面,这些事请还是交给于承恩好。 随后,沈玉嘉坐在喝茶,于承恩便在厅里来回踱步,是不是看看外面的动静,整理一下仪容仪表,现在他的心情和之前那叫一个天地之别啊。 待大理寺外,人声如潮水般涌来时,于承恩几乎兴奋的想要狂吼一声,发泄一下亢奋的情绪。 出了厅堂,拐过小道,于承恩一路直奔大门而去,当他来到大理寺大门外时,便看到外面人山人海,数不尽的人头在晃动,而大理寺的门守,都堵在门外,满头冒汗的呐喊着,希望百姓们能冷静下来,快些回去吧。 于承恩和门守的心情完全不同,百姓们要回去了,他如何扬名立万啊,当即,他就踏出门庭,轻咳一声,大手一挥,朗声道:“诸位,本官知道诸位父老乡亲前来所为何事,还请诸位先冷静下来,我才好向大家一一解释啊。” 于承恩的话压根就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因为他的出现,招来了一片骂声,然而方才知道因果后的于承恩,也不急,他不断的卖关子,就是迟迟不提董盼盼的事请,看来他也清楚,此刻就算你说了,人家还是不信啊,只要等到董家人出现,那一切都不同了。 正在于承恩耐心安慰大家时,他忽然瞧见,人群便挤进一圈人,纷纷攘攘的,惹得许多人不愿,但是转身看到来人后,他们便下意识闭口不言了,而且还让开道路,给这一群人走到大理寺门口。 现在百姓连官服的面子都不给,却给这一群普通人让路,显然他们的身份不简单了,因为他们正是这一件事情的被害者之一,董家。 董庄臣的出现,立即让场面冷静下来,等他来到大理寺门外时,先是拱手朝着于承恩深施一礼,而后转身对着全体望着他的百姓,高声道:“这件事情或许说出了,会惹得大家的不快,但是为了引出祸害良家女子的罪魁祸首,董某自当义不容辞,把小儿董盼盼交给了大理寺于大人,由他帮我等出谋划策,最后终于把那四名淫贼给抓到了!” 听到董庄臣的话,众人是彻底的傻眼了,这算啥事?为了抓淫贼,你老董居然把小儿子送给大理寺和刑部,任由他们宰割!你这大善人,可真够纯的啊。 待未等他们回过神来,随着董庄臣一句话,而紧接着从大理寺门后走出来的一个青年,好似一切都豁然开朗,不言而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53.第253章迷茫 一场民怨,就如那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留给世人的只有那在晴空下,弧跨天际的彩虹,有些人赞美他的瑰丽,有些人则漠不关心,于是这场风波,就在董盼盼出现后,渐渐恢复到平静。 洛阳皇宫中,依旧那是座荷塘旁的凉亭,亭外沈玉嘉十指交叉在腹前,微微低首,一副老神在在的听着亭中人的训话。 是训话,沈玉嘉听得没错,虽然他般事请给压下来了,可是最终的幕后之人,他没办法抓到,而且他明知道事请还没有结束,就疏忽大意,导致礼部尚书的妻女险些被那啥了! “咳。” 李晔咳嗽一声,将手中一些碎馍渣,洒如和荷塘中喂养青或红的鲤鱼。 “卿可知,最近朝中那些大臣是如何议论你的?” 沈玉嘉本想直接说不知道,装糊涂来应付,可是看李晔虽然表面平静,但从见面到现在,这家伙连一眼也没愁沈玉嘉一眼,显然心中还是介怀的。 “微臣的确是欠缺考虑了。” 沈玉嘉直接模棱两可的来了一句,便不再废话。 “欠缺考虑,哼,你知道就好。” 李晔显然对这案子的处理有些不满,对他而言,没有把幕后之人揪出来,那就不算结案,可考虑到戴腾毕竟年少尚浅,他也不好过多要求。 “最近朝中诸多大臣启奏,建议朕把你给撤了,但卿乃是三弟举荐之人,朕不能不给几分薄面,现在朕问你,你还想做郡守吗?” 沈玉嘉闻言一呆,暗想,不就是礼部尚书的妻女被轻薄了一下吗,至于麽,难道现在我连桃子也吃不成了? 果然如他所料,看到他久久不语,李晔终于转过身,直视他道:“这里有豫州各地的缺职,你慎重考虑一下吧。” 说着李晔说完,亭外一位恭候的太监立即上前,把一卷文书递给了沈玉嘉,沈玉嘉打开一看,不由心中苦笑一声,暗道:“果然连桃子也吃不成了!” 卷书中,虽然密密麻麻写满了豫州各地成县空缺的职位,但是,无一个位置的官阶超过六品的。 三品郡守,四品少卿,现在连五品都混不上,说句心里话,沈玉嘉真想当面骂娘了。 从头到尾,反复看了好几次,沈玉嘉双目陡然一滞,心中立即有了笃定,他将卷中合上,交于公公手中,而后朝李晔拱手施礼道:“陛下,微臣自知年纪尚浅,经验不足,乳牙不可嚼牛筋,但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一直是微臣的心愿,微臣不想放弃余杭郡郡守一职。” 李晔闻言,眉头一皱,未等他发怒,便听沈玉嘉又道:“大的吃不下,吃吃小的总可以了吧,臣愿赶往河阴县,任一地方父母,待胸襟广阔,肚能撑船,希望陛下能开恩,让称回到余杭!” 听完这话,李晔眉梢一挑,怒颜变笑颜,他点点头道:“看来,余杭这天下富甲之地,你是不打算松口了!” “陛下此言差矣,天下乃是陛下的,您就如无尽大海,我等便是那条条小溪流入江河,即便有再多的水坝阻碍,始终也都将归于大海,又何来松不松口之说啊。” 听到这直白的马屁,李晔嘴角微微上翘,却因为有胡子阻挡,让人一时到无法看清,他转过身,继续开始喂鱼,口中淡淡道:“你下去等候消息吧。” “微臣告退。” 沈玉嘉躬身行礼,转身在张公公陪同下,离开了荷塘畔。 拐了几个小道,走过一条走廊,当沈玉嘉跟着张公公从一道院门里出来时,正要迎面碰到一行人缓缓走来。 张公公和沈玉嘉立即退到路旁,躬身站立。 “奴才拜见紫贵妃。” “微臣拜见紫贵妃。” 两人说完,那来者紫莹立即停住脚步,在她身后的宫女太监也纷纷站立。 “原来是戴大人啊,戴大人为洛阳百姓除了一害,功不可没,相比之前定是得到了陛下的嘉奖吧。” 沈玉嘉闻言,心里暗道:“屁个嘉奖,老子丢了西瓜换桃子,现在桃子也没了,蜜枣不知何时才能吃得上,你那男人可真他妈不是东西。” 虽然心里在骂,但沈玉嘉岂敢表露啊,当然是恭敬的连连点头,道:“受陛下爱戴,微臣或许过些时日,便要去弘农郡上任了。” “哦,莫非担任郡守一职?” 这话刚说完,紫莹便感觉自己口误了,她也是知道弘农郡已经有郡守了。 沈玉嘉可不敢直接表态,只是拱手告辞道:“微臣还有许多要事处理,还请娘娘见谅。” “这是自然,戴大人尽管去忙吧,哦对了,这几盒糕点是本宫亲自做给陛下赔偿的,不觉间做多了些,就赠予戴大人一盒吧。” “多谢娘娘。” 沈玉嘉立即从一名宫女手中接过食盒,随后和张公公一起目送紫贵妃离开后,两人才继续往宫外走去。 当沈玉嘉回到府中,屁股还没坐稳,便听下人禀报道:“大人,府尹有请!” “嗯,知道了,去帮我准备轿子。” 沈玉嘉挥手让下人离开后,暗自冷笑道:“来得可真快啊!” 将食盒放到桌上,层层开启,每一层的糕点都是不同,样式繁多,精致诱人,但沈玉嘉却没有赔偿,而是直接打开到最后一层,里面放的不是糕点,而是一份信函。 拿起信函,沈玉嘉打开一看,眉头不禁一皱,他点燃蜡烛,随手将信函烧毁后,便整理了一下仪容,走出戴府。 第二次来到紫符,沈玉嘉遇到的待遇明显与第一次不同,上一次来只是一个门丁带路,而后没聊几句,便无奈的离开了,而这一次,还没进府,府外便有人恭候多时了。 “紫大人屈尊相迎,真是折煞下官了。”沈玉嘉朝着紫符门外的紫琛奉拱手道。 这一次紫琛奉的面色明显要比上次好看多了,他微微一笑,道:“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戴大人里面请。” 和紫琛奉进入府中,里面早已经备好酒菜,待沈玉嘉入座后,紫琛奉却没有坐下,而是开口第一句话,就把沈玉嘉惊了一下。 “上次不知是大驸马大驾光临,下官有失礼数,还请大驸马见谅!”说着,紫琛奉便要跪下。 沈玉嘉感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后,苦笑道:“不知者不罪,况且我也不知道,紫大人竟回事太上皇的身边人!” 紫琛奉闻言却没有高兴,反而多愁善感起来,他幽幽一叹,道:“当日襄阳被破,下官等人便被陛下安排到了豫州各处委任,伺机潜入梁国官场,如今许多同僚都被天威府抓住,受尽折磨而死,唯有下官活到现在,并且身负洛阳府尹一职。” 沈玉嘉没有问庞隆究竟派了多少人混进来,只是好奇道:“这事情,紫大人的妻儿不知道吗?” 紫琛奉摇摇头,道:“我等身份明面上本就是小官吏,除了朝中陛下的几位心腹大臣外,无人知晓,而且即便知道,也知道不全,只有陛下才知道所有暗刺侯的脉络。” “原来如此。” 沈玉嘉点点头,但他话锋一转,又问道:“不过,令千金好似知道我啊!” 紫琛奉的千金,那自然就是紫莹了,听到沈玉嘉这话,他摇头一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当初下官在看到她做的一幅画时,就察觉到不妙,便让她将画中人的相貌给抹除,奈何小女死活不答应,最后迫不得已,我只能将画中人的身份告知,如此在让她知道了大驸马的身份。” 沈玉嘉听得是满脑糊涂啊,什么叫画中人,这管他啥事? 不过在紫琛奉有一番的届时后果,沈玉嘉不得不暗叹,这冥冥之中,缘分的确是不可忽视的一种。 当初沈玉嘉落难洛阳,跟着宁府到桃园林游玩之时,朗诵一手唐寅的桃花庵,便引得不少人的注意,恰巧,这其中便有紫琛奉和他的家人,而因为紫莹深得李晔宠爱,可以经常出宫回去陪伴家人,那一次她正巧乔装一番后,跟着家人一起来了桃园林,见到了当时发飙的沈玉嘉。 当时紫琛奉见到沈玉嘉后,心中是万分的震惊啊,但他又不敢确定那徐哲究竟是不是大驸马,加之这里是洛阳,梁国的天子脚下,天威府的势力遍地都是,他又不敢贸然调查,只能自己在家里干着急。 但谁也想不到,当时轰动一时的徐哲,竟被视为反贼招到通缉,收到这个消息时,紫琛奉更加急了,好在他也插手进搜捕徐哲的事请中,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大驸马有没有落网。 结果实在是找不到,紫琛奉也舒了一口气,可这事请居然一转再转,本来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大驸马,竟然又在洛阳城出现了,并且还与他面对面的接触过,自己竟然浑然未知,倘若不是他女儿紫莹先一步洞察,紫琛奉真要大赞一句,驸马爷的乔装手段,果然远非常人可及啊! 事请说到这,沈玉嘉也算是了解到了大概,他疑惑的慎重道:“紫大人不惧凶险,深入敌营,密送情报,此等大仁大义之举,真是让沈某惭愧啊。” “大驸马说笑了,下官这是迫不得已的,我也没料到,那李晔刚入城,第一眼就把小女给相中了!如此下官才能有这机会,不过比起大驸马,可万万不如了,您凭借一己之力,竟换取了如今在梁国的地位,那日后有你我连手,大可以将这梁国所有的讯息,送会雍州啊!” 沈玉嘉一听,面上虽然不动神色,可心里是要多惭愧有多惭愧啊,他这真是迫不得已的,本来想借参军,去攻打雍州时,偷偷逃回去,却不成想跟着队伍打了扬州,来了一个大反转又回来了。 要说他为了大齐,那绝对不可能,否则早已经想办法弄情报回去了,他之所以留下来,一方面是看看梁国真正的情况,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播洒一些种子在敌人内部生根发芽,只是这李家贼精贼精的,吃了他的西瓜,吞了他的桃,最后留给他一个蜜枣,他能否要得到,现在都是两说的。 其实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沈玉嘉在这里丢失了自我,他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还是一个拥有者选择性障碍的人,不知道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是会雍州,还是去河内找颜芷绮,亦或者留在梁国给他们通风报信,迷茫与困惑不断的摧残他的大脑,直到现在,也看不起前方的路。 第三卷烽火狼烟254.第254章逆来顺受 逆来顺受的日子过久了,人难免会丢失自我,况且你要和现在的沈玉嘉谈什么爱不爱国,他还真没这概念,在他看来,大齐是华人,梁国也是华人,而蒙古呢,你说是也是,不是也不是,如今混乱的局面,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图什么,唯一想要的平淡小日子,在这乱世里可能存在吗? 唯一可以让沈玉嘉跟随的,也只有颜芷绮了,但隔着一条黄河,想要过去谈何容易啊。 正想到这一点,沈玉嘉不由看了一眼紫琛奉,皱皱眉,问道:“紫大人可否告知,如何回雍州的路?” 紫琛奉立即就摇头,道:“梁国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困死雍州,即便是我的人,也不可能寻机偷渡过去,我们的密信都是用假文书写,飞鸽传递,就算落到了梁国人手里,他们也只当是一封家书罢了。” “唉。” 听到这回答,沈玉嘉暗自一叹,他会洛阳当官这段时间,已经打听到了许多消息,梁国之所以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来围困雍州,就是想要逼死西齐,本来颜芷绮攻占河内郡后,梁国恐怕要被打出一个缺口,然而却在这时候,窝阔台暴毙,这样一来,那蒙古随时都有可能合并,届时大蒙古国挥军南下,那一直帮着西齐驻守雍州的十万铁骑,肯定在忽必烈的率领下,横扫西齐,颜芷绮又怎敢在这时候耗损兵力去攻打河东郡啊,而梁国好似也明白这一点,十分默契的按兵不动,等着看蒙古的反映。 倘若蒙古正的统一了,那么梁国可就没心思攻打西齐了,反而要在第一时间,联合西齐,将忽必烈的大军赶出玉门关,之后是继续内斗,还是谈何,那也要先关起门来慢慢谈。 “那可否帮我送消息回去,就称我很安全。”沈玉嘉问道。 紫琛奉点点头,道:“这点没问题,交给我吧。” 沈玉嘉道了一声谢,便和紫琛奉边吃边聊,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门外忽然走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沈玉嘉下意识望过去,不由心下苦笑一声,而紫琛奉也察觉到了有人在门外,他扭头便看到小儿紫瑜正在望着他们。 “瑜儿有事吗?”紫琛奉放下筷子问道。 紫瑜看看自己老爹,有看了看沈玉嘉,小脸蛋红扑扑的走了进来,怯懦道:“爹爹,孩儿……” 这紫瑜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么话来,听到沈玉嘉暗暗皱眉,心想,你不会是屁股痒了吧? 紫琛奉和沈玉嘉说了一句抱歉,便起身带着紫瑜离开了。 一炷香时间后,紫琛奉又回到厅中,沈玉嘉虽然好奇,却也不好问,和紫琛奉谈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沈玉嘉不断的思考,像紫琛奉这样的棋子,庞隆究竟还有多少,而在现在的西齐朝廷中,是否也有他国的棋子深埋其中。 当沈玉嘉回到府中,便看到楚苓君似乎也刚刚从外面回来,这段时间里,沈玉嘉倒是很少见到她,现在自己被贬了官,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个大理寺的主薄,怕是没办法帮你弄到了。” 楚苓君闻言,兵没有露出失望,而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知道了。” “你不失望?”沈玉嘉好奇的看着楚苓君。 “有什么好失望的?”楚苓君倒是也很奇怪的看着沈玉嘉。 沈玉嘉淡淡一笑,不再提这事,转而说起了调任一事,楚苓君听后,眉头不禁一皱,道:“你为什么要去河阴县做知县?” 沈玉嘉能告诉她,因为河阴县与河内郡相隔只是一条河吗,他苦笑一声,道:“是上面安排,我能有什么办法。” “这下可麻烦了!”楚苓君眉头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加厉害。 沈玉嘉倒是一呆,道:“什么麻烦?” “你不知道?”楚苓君惊讶的看着沈玉嘉,瞧见他摇头后,不由用着看傻子一样的目光,望着他道:“倘若西齐攻来,河阴县便是他们首要攻占之地,因为这里靠近邙山,占领邙山后,挥军南下便可直取洛阳,你现在被调任到河阴,无疑是成为西齐的开胃菜。” “笑话。” 沈玉嘉心中乐呵,嘴上却谨慎道:“如今蒙古即将统一,连大梁都不敢轻举妄动,何况是西齐呢,应该不会打来的吧。” “难说!” 楚苓君却摇摇头,道:“这几天我收到消息,得知河内郡现在变成了赵家堡的地盘,这赵家堡在河内郡的田地多达万顷,粮草丰厚,赵家堡的堡主赵慎正值壮年,极富野心,他手下有一能臣,名为宁丑,那康宏远便是败在他手里,西齐颜家军有了赵家堡的帮助,可谓是如虎添翼,自他们占领河内后,便与萧连翊联手西伐,转眼间夺回冀州大半城池,现在与洛阳相隔一道河而已,你说他们下一个目标是洛阳,还是河东郡!” 楚苓君没有说西齐会按兵不动,而是料定了西齐会一直战斗下去,只是攻打的目标,是攻取洛阳,把梁国逼回梁州,还是攻取河东,与雍州连成一线。 关于赵家堡,沈玉嘉早有了解,当初他就是去赵家堡找莫差,得到了莫差的帮助才来到了洛阳,但是他也没想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赵家堡,居然有此等野心,不过赵家堡也算和他是一条战线,他又有何惧。 “这下可倒霉了。”沈玉嘉装成一副苦恼状道。 “你知道就好。”楚苓君摇摇头。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回东齐继续做丞相?”沈玉嘉问向楚苓君。 “不,我要待在洛阳。” “哦,那请便吧。” 沈玉嘉虽然不知道这丫的在洛阳搞什么名堂,也懒得理会,反正你只要不去西齐瞎搞就行了。 在府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沈玉嘉便来到了大理寺,把肩上的担子给卸下来。 “唉吆,想不到戴大人这就要离开了,真叫人不舍啊。”于承恩老泪纵横道。 沈玉嘉看着他这摸样,心里是冷笑不止,这家伙如今在百姓们的心里盛名一时无二,而当他被礼部尚书与其他大臣施压时,全把一切的罪过都套到沈玉嘉头上,自己则是站在中间左右逢源,既得了名声,也不得罪人,这全靠沈玉嘉的功劳,所以现在间沈玉嘉被贬职了,说实在话,他是真有很不舍啊,心中更是悲痛,往后要去那里找这么好的黑锅啊? 人家做官,一做便是三年五载,甚至好几十年,沈玉嘉倒好,以前在翰林院当闲官,还没一年被因为战乱而跑回去,之后从火头军到千夫长,当了几天的郡守,便被赶到洛阳做了几天的少卿,现在又被赶到河阴县去任一地方父母,真是把他郁闷死了。 谁让自己没节操呢,做事都凭自己的兴趣,不顾他人感受,在这梁国朝廷里,也没谁能帮他说上话,也管自己初来驾到,谁也不去拜访,在人家瞧来,自己肯定是自视清高,仗着年轻有为,目空一切,啧啧,你说他冤不冤啊,他身份特殊,岂敢去拜会那些人啊,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也怪不得谁,只能把苦头生咽下去。 第三天,文书下达,沈玉嘉收拾包袱,留了一封信给楚苓君,让他转交给华永,而后自己与赵穆两人便上路了。 楚苓君身份也特殊,不敢相送太远,怕被那些送沈玉嘉的官员认出来,其实她压根就不必担心这些,因为沈玉嘉一路走到城外,都没有半个官员出来相送,由此可见,谁也不想沾惹他这个倒霉蛋。 但是,当沈玉嘉离城三里后,在路上看到一路马车听在路边,而马车旁站着几个人,其中之一竟是柯烈。 “戴大人!”待沈玉嘉从马车跳下来后,柯烈拱手笑道。 “柯大人不怕被礼部尚书挑刺了?”沈玉嘉拱手笑道。 在洛阳当官这段时间,也只有柯烈和他走得近,不过沈玉嘉还以为他怕礼部尚书挑刺,会远离自己,却不曾想,他还是来相送了,只是这离城未免有点远啊。 “其实戴大人刚刚上任前,朝中许多大臣都受到了消息,也有许多流言蜚语,十有八九都说戴大人出身农舍,不可担此大任,但陛下还是力排众议,为戴大人取得了少卿一职,可惜,这一次礼部尚书连合几个大臣,天天在陛下耳根子旁怂恿,哼……” 说道最后,柯烈冷哼一声,道:“他们无非就是想让自己人坐上戴大人的位子,有这帮梁州老官在,我们豫州的新人根本无法出头。”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若是没有他们,梁国也不会有今天,这也是陛下为了尊重他们,才无奈决定的吧。” “咳。” 柯烈一叹,道:“戴大人足智多谋,偷香一案办的妥妥当当,只是幕后之人没有抓到而已,况且想这种案件,隐藏在幕后的家伙岂是那般容易抓到的,除了洛阳,还有许多城县也都发生类是事请,闹得民乐四起,最终还不是没有戴大人处理的好,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放着戴大人如此好的人才不用,却贬到河阴这个小地方,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嘛。” 看到柯烈如此愤慨,沈玉嘉心中一暖,同时也脸红了一下,其实他有办法抓到幕后之人,只是他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非比寻常,不敢冒然出头罢了,但最终还是无法挽留住这个位置。 再与柯烈客气几句后,便在柯烈的目送下,上了马车,一路渐渐消失在向西黄道尽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255.第255章木老汉 “吱呀,吱呀”的马车木轮声徐徐回荡在山野小路上,在马车后,还跟着一匹悠哉悠哉的老马,若是有人注意看,定会惊愕的发现,这匹马根本没有把马缰栓在马车后,而是这匹马自己跟着马车走的。 车上,沈玉嘉正在给怀中的赵念喂米糊糊,如今小赵念已经快一岁了,牙龈上露出一点点白齿,说明他可以断奶了,否则这一次上任,沈玉嘉可不好找奶娘啊,毕竟没有谁喜欢到处奔波,所以只有委屈一下小赵念。 “大人。” 赶车的赵穆突然叫了一声,沈玉嘉掀开前面的车帘刚说了一句“怎么……”他便愣住了。 不用赵穆解释,沈玉嘉便看到官道两旁,有些拖家带口,有些孤零零的撑着拐杖,一步步向着洛阳的方向艰难而行。 “难民?这地方怎么会有难民?” 由不得沈玉嘉惊讶,当初梁国攻进豫州时,只是几个大城坚守了一段时间,其余的小城小镇都是立即投降的,特别是弘农郡,根本没有经过战火的洗礼,这何来的难民啊。 “打听一下。” 听到沈玉嘉的吩咐,赵穆停下马车,叫了一声路过车旁的一位老汉。 “老人家,你这是要去哪?”赵穆道。 老汉眯着眼睛看了一眼赵穆,张张嘴却是难听的沙哑声,赵穆眉头一皱,正好沈玉嘉将一个水壶递出去,老汉立即接过,连连灌了好几口,才擦了擦嘴,舒泰一声,沙哑道:“多谢这位爷,俺们这是要去洛阳避难啊。” “究竟是什么大难,会让您这一大把年纪的人,要离乡背井啊?”赵穆皱眉道。 沈玉嘉也是万份疑惑,住在这边,唯一的天灾大难,恐怕就是黄河泛滥了,但今天河水并没有涨多少啊,而且五六月的暴雨已经过了,按道理要涨水,恐怕等到明年开春了,至于干旱就更加不可能了,直接引渡黄河水就可以解决了,现在有快到秋收了,这个节骨眼上,百姓居然要背井离乡,这一动十有八九就是饿死路边的下场啊。 “咳,别提了,都是那黄河大王惹的祸啊!” “啥?” 听到老汉的话,沈玉嘉和赵穆面面相聚,前者惊讶道:“黄河涨水了?” 在沈玉嘉看来,黄河大王或许就是说黄河,或者黄河里的大鱼,但是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老汉居然摇头一叹,道:“老汉并非说黄河,而是说人,在邙山西脉,有一伙抢匪,抢匪头头自称黄河大王,这三年来祸害河阴十余次,官府几次派兵征讨,都是大败而归,最后只能撒手不管了。” “黄河大王!” 这让沈玉嘉立即联想到当年去汴梁营救庞隆时,从京兆郡到弘农郡的确撞到不少匪寇,自称什么黄林大王,绿山大王,罗岭侯王,河南天王等等,全部被他顺手给剿灭了,却没曾想这邙山竟然还有漏网之鱼。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豫州可是梁国的天下,这事情他们为何不管?难道真如老汉那般说词,派兵几次不成,就撒手不管了,任由河阴的百姓在抢匪肆掠下苟活? “岂有此理。” 赵穆平生最看不惯强取豪夺之辈,现在听到老汉的哭颂,更是气愤,真恨不得立即飞到河阴,把那一伙匪寇全宰了。 “不是这帮匪寇太厉害,就是官府的无能,难怪我看到卷宗里记载,河阴知县到现在依然没有人选,这一次我算是自己撞到枪口上了。” 沈玉嘉说完,那老汉好似听出了什么,瞪大眼睛道:“这位小相公,你的意思是,你是去咱们河阴县上任父母官的?” 被老汉点破,沈玉嘉也不隐瞒,笑道:“嗯,莫非有什么不妥?” “唉呀,这河阴县的大小官吏,十有八九都被那黄河大王制服了,小相公年纪轻轻,就带一名随从到河阴去无疑是送死啊!” “哦!这黄河大王这般了得,连地方官府的人也不敢得罪他?”赵穆皱眉道。 “谁说不是呢,当年梁国攻进豫州后,这黄河大王就拉拢了一帮贼子,在邙山占山为王,祸害到了今天,梁国几次派人过来当知县,不是被他们绑了就是被他们宰了,你说他们厉不厉害。”老汉说起这事,浑身都在颤抖。 看到老汉不似作假的神情,沈玉嘉眉头一皱,他知道兵荒马乱的年代,让百姓最难熬的不是交战两军带来的战火,而是那些想要借势崛起,为祸一方的抢匪土贼,和大发国难财的囤积奸商,若是这时候官府还无力对付,那么受苦的只有老百姓了。 只是沈玉嘉没想到,这河阴距离洛阳也没多远,况且邙山是洛阳的天然城墙,派兵驻守在那里,可防范渡河的敌军直取洛阳,要少了邙山做天堑,洛阳便很危险了,现在也的确如此,梁国派了一万大军驻守在邙山,只是邙山东西连绵三百多里,区区一万人根本不能守完,于是乎,那黄河大王就占据了邙山西脉一点地方,时不时出来祸害一下河阴百姓。 其实还有一点沈玉嘉不知道,在这个时代里,河阴县因为黄河泛滥,向西迁移了好几次,而最后一次正好位于弘农郡与河南郡的交界处,若不是搁了一条黄河,河阴还是河东郡与河内郡的交界处,可以说是四不管的尴尬地带,以前在大齐时,一旦河阴出事,河南郡别推给弘农郡,而弘农郡居然推给河东与河内,而河东河内都是异口同声,这关我屁事,所以河阴县十分尴尬,又因为不是什么富饶之地,所以少有人问津。 本来这一次,梁国建都在洛阳,河阴县的百姓以为终于找到了抱大腿的机会,但谁曾想,梁国一直忙于打天下,对他们是不理不睬,又因为出现一位黄河大王,这一下河阴的百姓算是彻底的崩溃了。 “这位大人可千万别去啊!”老汉再三提醒道。 沈玉嘉沉思了半响,忽而抬头道:“老人家,这里距离河阴还有多远?” “不到二十里了!”老汉回道。 “如今快到秋收,你们何不等秋收后带着粮食离开呢?而且为何要去洛阳?现在豫州许多地方都不需要路引,大可以去一些小城小镇,称是因战火原因而背井离乡,还能办上户籍,而去洛阳只能当黑户了。” 虽然沈玉嘉现在是梁国的朝廷命官,但是他没有顾及这些说词,倒是让老汉为之一愣,仔细打量了一眼沈玉嘉后,他摇头一叹,道:“谁又想背井离乡啊,谁不想收庄稼有了粮食再走啊,可是,半月前那黄河大王就放下狠话,称若我等不把秋收的粮食贡献给他,就别管他们心狠手辣了,而老汉我也并非去洛阳当黑户,只是在洛阳等待我两个儿子,他们想收了庄稼后,连夜运走到洛阳与老汉回合,有了粮食我们才可以考虑去那里落脚啊。” “这些人也都是这样吗?”沈玉嘉放眼扫向官道两边道。 老汉点点头,道:“能走的,老弱妇孺都先一步离开,留着年轻力壮的与黄河大王抢粮食,我们在,他们放不开手脚啊。” “那你们有多少人?”沈玉嘉皱眉道。 “从四年前,我们河阴六次征兵,两次强行抓壮丁充军,导致现在的壮丁不足一千,而且大多数都是年不满十五的孩儿啊。”老汉苦笑道。 “都是一些娃娃,那黄河大王有多少人?” 老汉闻言,看着沈玉嘉心想,你也没多大啊,要在黄河大王面前,怕是不够塞牙缝的呢。 “黄河大王有壮汉近千,战马百匹,还有自制的弓箭,每次来劫商劫粮,都是来无影去无风,可厉害了呢,小相公来时多元一些吧。” “这般说来,两边人数是旗鼓相当了,只是缺少了军需储备,加之都是一些年轻人,远不如那帮嗜血狂徒来的凶猛。” 呢喃一句,沈玉嘉便了有决定,他朝着老汉笑笑,道:“我乃新任河阴知县,戴腾,不知老人家贵姓?” “小老儿姓木,知县大人啊,你真的还要去河阴?”老汉有些不放心道,毕竟他已经见过几个知县惨死黄河大王的屠刀下了。 “我不去,你们的庄稼怕是也收不成了,不瞒老人家,如今的洛阳,难民多达一万,虽然有朝廷与富商救济,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而且朝廷也派人出来设卡,就是不想让跟多的难民到洛阳混吃,我现在给老人家一条路,你召集大伙先去五头镇外落脚,待几天后我在派人来接你们会河阴。” “啊!” 老汉先是一惊,而后焦急道:“不可啊大人,大人若是到了河阴,那黄河大王定会收到消息,不日便会杀来,那大人的人头立威啊!” 虽然老汉这话表明了看不起沈玉嘉,但他没有动怒,反而淡笑一声,道:“我就怕他不来,你尽管去五头等候消息吧。” “这……” 不给老汉开口的机会,沈玉嘉便让赵穆赶车,一路向着河阴疾行而去。 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木老汉愣愣发呆了一会儿,旋即暗叹一声,挥手朝着四周老乡喝道:“嘿,大伙啊,刚才知道那马车上的是谁吗?” 方才马车听在木老汉身边时,便有许多人止住脚步观望了,现在听到木老汉这一声大喝,倒是把跟多的人吸引了过来,纷纷询问究竟是谁来了。 待众人听到木老汉的解释后,纷纷摇头苦笑,各自走各自的,一会儿便散开了,全是都没有听木老汉的劝告,先到五头落脚。 第三卷烽火狼烟256.第256章新官上任 二十里路,转眼行过半程,一路上沈玉嘉和赵穆一直遇到拖家带口的百姓,沈玉嘉估算了一下,大概近千了人,照此下去,本来人口就稀少的河阴县,怕是沦落为鬼城了,况且最让他郁闷的还是这一路路径的村庄,不仅人口少得可怜,留在村里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停。” 在距离河阴县不足三里外的玉米地旁,沈玉嘉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玉米地里三个不满十岁,正在追逐的孩童,他招招手,一个孩童发现后,吃力的瞪着一双眯眯眼,愣愣看着沈玉嘉片刻,好奇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你也很快便会知道,现在我问你,你只要回答对了,就有一个铜板的奖励!” “真的吗?”眯眯眼闻言大喜,几步从玉米地里跑出来,凑到沈玉嘉身前,一脸兴奋的看着他。 沈玉嘉捏着一枚铜钱,似笑非笑的看着眯眯眼,问道:“别人都离开县里,为什么你还在这里玩?” “我等我爹。”眯眯眼老实巴交道。 “嗯,给你。” 沈玉嘉说着,把一枚铜钱塞到眯眯眼手中,看的后面跟上来的一男一女两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一脸羡慕。 “你们呢,回答对了有奖励!”沈玉嘉食母二指一撮,便出现两枚铜钱。 “我娘她说死也不走。” “我爹娘也是。” 两个孩童回答完,沈玉嘉便将铜钱递到他们手里,看着三个黝黑的脸蛋,却掩饰不住红扑扑的欢喜,沈玉嘉淡笑一声,道:“现在让你们一起回答,谁回答最好,就还有铜钱拿。” “嗯,小老爷请问吧。”三个孩童异口同声道。 “镇上有多少人?你们认识多少?” 三个孩童你一句我一句,都是说了大概,整个河阴县他们当然不知道,但县城里的人不足四千,这三个毛孩子认识不多,只认识自己家附近的街坊。 又问了许久,等沈玉嘉送出了三十多文后,拍拍手笑道:“这样吧,我不论你们用什么办法,是找其他小伙伴帮忙,还是自己来办,只要你们在这县城东门外,观察一个急匆匆离开县城的人,若是有骑马的一律回报,只要你们把这给人的姓名与相貌告诉我,这一贯钱便是你们的了!” 说罢,沈玉嘉从身后拿出一贯铜钱在三个孩子面前晃了晃,看的三毛孩子眼睛都值了。 “这是订金,去吧。” 递给每人十文,沈玉嘉便让三毛孩子去东门守候,自己则上了马车。 “大人,这是做何?”赵穆一边赶车,一边问道。 沈玉嘉笑笑,道:“没什么,你直接赶车到河阴衙门前,我要送给他们一个惊喜!” 赵穆不明所以,但还是加快了行程,三里路很快便走完,河阴县一片参差不齐,有好有破的房屋出现在他们身前,赵穆一刻不停了,在县城百姓惊讶与疑惑的目光中,一路狂奔直至河阴衙门。 新官上任,往往都是有信使先一步通知县衙,而当新官来时,理当在驿馆先住一夜,给县衙做好迎接的准备,想沈玉嘉如此直接的来到县衙,把衙门里的各房执事都吓了一跳,慌忙的冲出来迎接。 沈玉嘉以前听说过,新官上任得先烧三把火立威信,若是这三把火烧不好,可要被这些官吏给他小鞋穿。 但其实也并不是所有的朝代亦或者所有县城都是这般,要在太平年间穿小鞋的县令,那是多如牛毛,特别是在富裕的地方,可是现在不同,河阴县本来就已经成为四不管地带了,加上贫困潦倒,你想要收刮油水,最后却发现刮出来的都是汗水甚至是血水,当到了这个时刻,又逢天下大乱,百姓们要是生活得不到保障,你说他们会干什么。 乡绅地主可不怕一两个农民造反,但是十一二十呢,一两百呢!在都要被饿死的情况下,他们可管不了你怎么多,对着乡绅官吏直接来一句:“把老子逼急了,大不了老子上邙山跟黄河大王混。”这一句便足矣让乡绅官吏吓破胆了。 梁国朝廷的大军都是四处征战,要回来镇压叛乱的农民谈何容易,所以这种情况,乡绅官吏都是孙子,如今听说有一位新上任的父母官来了,他们既是惊讶,也是兴奋,但并不是惊喜朝廷终于派人来管制他们了,而是又有背黑锅的了。 黄河大王有一个兴趣,也可以说是毛病,他特别喜欢折磨官,特别是越大的官宦,折磨起来他感觉越痛快,只是碍于城府有重兵把守,他不敢去抓知府,所以就那知县下手,河阴县的三任知县,都是被他折磨到遍体鳞伤,伤到只要在他耳边吹口气,好似就能把他们吓死般。 河阴已经大半年没有人来上任了,这大半年里,县衙上至县丞、主薄,下至乡长、乡绅,那都是轮番被黄河大王折磨了一边,若不是这黄河大王不想杀鸡取卵,恐怕直接把这些家伙给玩死了。 “腾腾腾”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县衙里传出来,不多时,十几个官吏出现在沈玉嘉面前,待恭敬的询问过几句,查看了文书后,顿时众人齐齐下跪高呼道:“大老爷,千呼万唤,下官门终于是把大老爷给盼来了。” 沈玉嘉看着跟前下跪的中年男子,此人长得虽然容貌惊人,却不是俊俏,而是贼眉鼠眼的,这等人也能做县丞,还真印证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啊! 沈玉嘉真要身后扶起县丞,忽而看到他脸上与脖子上明显有一道道鞭痕,不由一愣,道:“朱县丞脸上这是怎么了?” 河阴县县丞姓朱,名龙,听起来有些猪笼的味道,但是人家的确就是这个名。 沈玉嘉哪里知道,刚才朱龙等人下跪是,其实还有后半句没说,那便是“大老爷可要为我们做主啊,快请陛下派兵来剿了那黄河大王吧。” 这话朱龙他们不敢当众直言,生怕黄河大王回头找麻烦,只是在心里嘀咕一句,所以现在沈玉嘉问道他的伤势,便谎称道:“被玉米叶划伤的,不碍事,不碍事。” “唉吆,朱县丞可真是清廉啊,下地这种苦差事也要亲力亲为,真是我辈楷模啊。” 沈玉嘉哈哈一笑,便让众人起身,一行人有说有笑,看似其乐融融的走入县衙里。 看到河阴的新任父母官在众人的配笑声中进入了县衙,县衙外,几个老人摇头一叹,道:“唉,这位新父母年纪轻轻,就要惨遭黄河大王的毒手,真是可悲啊。” “嗯,这新父母长得细皮嫩肉的,明显不是狠角色,连下地都说是苦差事,看来这梁国真的没人了。” 这名老者刚说完,他身旁另一个老头立即“嘘”声道:“话可不能说太白了,小心……” “怕什么,事到如今,老子还有什么好怕啊,可恨自己年老力衰,否则老子早上山跟黄河大王混了!” 这几个老头子八卦间,忽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从县衙门口离开,他们不由都望了一眼,感觉有些奇怪,道:“这张狗儿平日里懒惰成性,走几步路吃几口饭都嫌麻烦,今儿个是咋了?居然跑起来了?” “咳,管他作甚,还是回去准备收拾好包袱,跟李老哥他们一起出去避避难吧。” “不等这新父母死了再去?” 这老头子的话虽然直白,却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其余几人老头子有愁有笑,其中一个老头笑道:“等黄河大王来收人,这新父母哪里够他塞牙缝啊,为了不被殃及池鱼,我等还是准备好吧。” “说的是,有备无患,本来老朽听到有新官上任的消息,还指望来一个狠角色,没曾想居然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娃娃,唉。” “毛倒是长齐了,只是长滑稽了。” 最后一个老家伙说完,众人哈哈大笑一阵,便各自回去准备逃难了。 话说此刻县衙内,沈玉嘉坐在上位,赵穆站在身后,这一幕本来有几分威严的,可是,看着赵穆一手抱着的男婴,朱县丞几人心里却在直摇头,这叫什么事啊,你新官上任带护卫很正常,可是带一个刚断奶的毛孩作甚啊?摆威风?还是闹笑话? 沈玉嘉也不问话,直接让河阴官吏把这几年的卷宗拿来过了,堆满一桌,他一边看一边摇头晃脑,别看这位新父母脸蛋稍黑,四条眉毛,但看卷宗的架势,到真像足了书生,看得朱县丞几人又是一阵摇头,百无一用是书生啊,况且这种年纪的书生,是最不靠谱的了。 “赵穆,出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沈玉嘉忽然说了一句,赵穆闻言只是点点头,便在朱县丞几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径直走出县衙,不多时,他带着一个长着眯眯眼的八岁孩童进入了县衙里。 这孩童正是沈玉嘉在郊外玉米地旁见到的眯眯眼,眯眯眼可是头一次进县衙,他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以前看过有人在这里被打板子,那满屁股溅血的惨样,吓得他两年都不敢靠近,可是为了那一贯钱,眯眯眼算是豁出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57.第257章河阴衙门 朱县丞几人无不疑惑,这戴知县究竟要干什么?把眯眯眼带来作甚?难道要询问民情?从小孩口中打探他们是否收刮民脂民膏?若是如此,朱县丞等人认为,这戴知县还是算了吧,且不说在河阴能不能从百姓的血汗里刮出油水,就算有,他们也不会做,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让黄河大王给玩死了,何必又连累人,落得下地狱的下场呢。 沈玉嘉看着有些站立不安的眯眯眼,笑道:“别怕,看清了没有?” 眯眯眼看到高位上的沈玉嘉,这才知道他居然是新上任的大老爷,不过因为孩童心性,初生牛犊不怕虎,也不知道什么礼俗,便直接回道:“看到了,是张狗儿。” “张狗儿?” 听到孩童毫无礼俗的回答,朱县丞几人本来要喝骂几句,却因为听到了张狗儿这个名字后愣了愣。 “怎么,你们认识这张狗儿!此人有什么不妥吗?”沈玉嘉看到了朱县丞几人的惊异,不由笑着问道。 “不,没什么。” 朱县丞摇摇头,一拱手,又道:“回知县大人,张狗儿是县里一个懒惰成性的青年,平时很少出门,因为在他看来,走几步路都嫌累,这等懒人不知大老爷问他作甚?” “他是本地人吗?”沈玉嘉不理会朱县丞的话。 “这个,好像并不是,又好像是……” 听着朱县丞模棱两可的话,沈玉嘉双目一瞪,手抓惊堂木狠狠一拍,冷喝道:“是就是,不是便不是,好像是,那到底是还是不是!” 被沈玉嘉这一喝,不仅朱县丞愣了愣,就连其余几名官吏也是大吃一惊,呆呆的望着沈玉嘉,在他们看来,这新知县一脸的滑稽样,居然也会发怒,说是可笑嘛,然而他们偏偏有不敢笑,不知为何,他们在这个滑稽的四条眉毛身上,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甚至是杀意,这种感觉他们也只有在黄河大王身上才能体验到的震慑力,要不是眼前之人,明显不是黄河大王那种汉子,他们真要认为,黄河大王来了呢。 朱县丞打了一个寒颤,不假思索的回道:“张狗儿的确是本县人,只是小时候离开过本县六年时间,三年前才回到本县,所以下官才回有刚才的一番言论。” “嗯。” 沈玉嘉闻言,神色立即缓和许多,他靠回椅背上,淡淡的问道:“那黄河大王是哪里人,你们可否知道?” “这个下官们不知,但听说也是本县人,可是这只是假设,县里人都认为,既然他是本县人,为何来鱼肉乡亲呢,况且几年前,大伙都不认识这号人,所以下官就料定他不是本县人。”被沈玉嘉冷喝过后,朱县丞明显老实许多,语气也不是那般模棱两可了。 沈玉嘉本来还想询问一番,但是考虑到事情紧急,也不废话了,直接扔下手里的卷宗,问道:“本县衙门皂隶有多少人?” “呃……这个……” 朱县丞等人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们刚刚犹豫了一下,便看到沈玉嘉凌厉的目光,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回道:“三人!” “什么?才三人,那整个衙门才多少人?”沈玉嘉眉头一皱道。 “加上我等,一共十六人,就是方才都出去迎接知县大人的那些人。” 沈玉嘉震惊了,这不得不让他惊愕,一个县城,官吏总共加起来才十六人,这十六人要如何处理一个县的事请?难道全是全能人才?随便一个人,三班六房的工作全能胜任,那这河阴可是人才辈出的好地方啊。 打死沈玉嘉也不信自己的猜测,他恢复平静,继续问道:“县城民兵有多少人?” “这个嘛……没……没人……” 朱县丞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没人两个字。 “行啊,一个县的衙门就十六人,还没有民兵护卫,黄河大王不拿你们下刀子,还去那谁啊。”沈玉嘉冷笑道。 “大人,这个可不是我们照成的啊,而是那黄河大王逼得啊,以前黄河大王还没来时,咱们衙门里里外外三百多号人呢!”这说话的不是朱县丞,而是刑房捕头张骥。 大齐的地方官没有明清时期分的详细,没有典吏和典史,所以地方办案拿凶的都是刑部捕头经手的。 沈玉嘉看了一眼张骥,笑了笑道:“张捕头敢直言不讳,很好,但为何本官从你语气中,对那黄河大王充满了畏惧?” “这……” 一句话,把张骥说的老脸一红,但他还是鼓足勇气道:“并非是下官怕了他,只是他那县里父老乡亲做威胁,长此以往,心生畏惧在所难免。” “好一个在所难免,那待会儿,本官让你爽一爽,你可愿意否?” “下官不明白知县大人这是何意?”张骥一脸疑惑的问道。 沈玉嘉估摸这时间也快了,便说道:“你去把还留在县里的人召集起来,先藏在县衙外的房舍中,但会儿本官给你们来一场好戏!” 朱龙和张骥等人一开始还疑惑万分,可是想明白前几次上任的新官,每到这时候发生了什么时,顿时便齐齐变了脸色。 “大人,你可知……” 未等朱县丞说完,沈玉嘉摆摆手,起身走到堂外栅门旁,头也不回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速去办理。” “啊……是……” 虽然不知道这知县大人要干什么,是送死还是立威,但他们都明白,无论怎么立威,那都是送死的节奏,故此满足了这位滑稽的知县大人最后请求,张骥立即跑出了衙门,与他一同离开的还有两名捕快。 一个时辰后,河阴县衙门外的街道上,出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河阴县本来就因为战火,而低迷不振,后有被黄河大王三天一闹,五天一抢,早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少有人在街道上行走,但是一些不靠田地而做买卖为生的小商贩,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生意了,所以平日里这衙门外的街道,倒是经常有人路过,可今日,却是毫无人影,所有的店铺都关门了,并且在街道两旁的房舍中,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一位端着椅子,坐在衙门口大街上的青年。 刚刚收到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面生的青年究竟是何许人,故此许多人还暗叹,如此年纪轻轻的官人,居然要送死了,是真让人悲叹世道混乱啊,连当官的脑子都出问题了。 沈玉嘉端着一个小茶壶,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茶水已经添了四次,终于在沈玉嘉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在黄黄夕阳下,街道另一头出现了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 “靠,总算来了。” 沈玉嘉嘀咕一句,盯着那伙人靠近过来,未等他们开口,沈玉嘉立即起身道:“有话等会说,哥先上茅房。” “他娘的,敢在老子面前耍滑头,找死啊。”领头的大汉怒喝一声,又道:“老子问你,你可是新上任的狗官。” 正要进衙门的沈玉嘉突然停住脚步,扭头望去,一脸懒散道:“不是。” “不是,那狗官在哪?”大汉皱眉道。 “谁知道呢。” “天下狗官多如牛毛,不知阁下找哪一位?若是认识,可一给你介绍。” 听到沈玉嘉的话,这大汉微微一呆,而后似乎才明白过来,怒道:“你自称本官,还敢说不是狗官!” 沈玉嘉闻言,像似看傻子一样看着大汉,耸耸肩道:“我是官,但不是狗官,又为何要承认是狗官呢。” “你……” 大汉这下算是知道了,来了一个会耍嘴皮子的,他自知自己肯定是说不过对方了,但他没有动怒,反而笑了,因为他知道,眼前这小子很快就明白,光会耍嘴皮子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去,把他抓回山里。”大汉一摆手,立即有两名汉子跳下马背,一个箭步冲向沈玉嘉。 “交给你搞定,我上茅房去。” 沈玉嘉说完,直接跑进了县衙,那两名汉子冷喝一声“站住”刚追到县衙外,都还没看清门里咋回事,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迎面冲来,虽然看见了,可要反应过来那可就困难了,这出现的物体射出铁青寒芒,快如闪电般直接洞穿了一名汉子的脑袋,未等另一个家伙回过神来,就跟着前者一起,两人眉心几乎是同时血花****,身体向后飞退而倒,直接躺在县衙门前。 眼睁睁看到两名弟兄死于非命,其余大汉怒了,从来都是只有他们欺负人,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来,今儿个倒好,不仅被人给欺负了,而且还被杀了两个弟兄。 “好啊,很好,今儿个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河阴县衙所有人都他娘的不想活了是吧,敢造反,你们可真有能耐啊。” 为首大汉只当是县衙的人杀了他们两弟兄,可当看到只有一个手持血淋淋的铁枪的人走出来时,不由又是一声大笑,道:“这位兄弟好面生啊,是那……” 这大汉话都还没说完,只见那手持铁枪的男子,突然就像是消失一般,可眨眼间有出现在他面前,这为首大汉话才说到一半,便发现血淋淋的枪头便砸入了他的胸口,他是瞪圆了眼珠子,一脸的不可置信,仿佛还没回过神来,今儿个究竟是咋了?突然间,大汉只感觉视线一高,他整个人就被铁枪挑飞,从战马上翻飞而出,倒在了他的两个死去弟兄的身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258.第258章镇魂铁枪 夕阳的光辉照射在铁枪尖上,倒射出宛如金黄的光芒,赵穆只身一人站在衙门外,如铁枪般笔直的身躯,如枪头寒铁般的刚毅面庞,这一刻,他似乎已经人枪合一,无论是谁看着他,都感觉是两把枪,亦或者两个人。 房舍中偷看的河阴百姓完全被震慑住了,有些胆小的,直接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满目惶恐,至于一些女子和小孩,已经是吓得直接逃离窗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饶是见过杀人的,也完全瞪圆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街道上的人,不,那根本不是人了,而是杀神般的存在,面对他,百姓们很难想象,那十几名匪寇究竟是怎样的心情。 匪寇不为所动,并不是他们不怕,而是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没回过神来,当他们醒悟时,有惊恐,有暴怒,一些选择调转马头,一些只是连连大喊,纵马挥刀杀来。 可是,杀来的这帮人还未靠近赵穆,铁枪头突然一摆,一道在夕阳下反射出的寒芒,竟把其中两名匪寇胯下的战马仿佛是受惊的小兔,突然癫狂起来,寸步不敢靠近那可怕的人。 赵穆不动如山,动则雷霆,他突然一步跃起,一脚踏在一匹战马脖颈上,紧接着整个人跃上半空,手中铁枪如神法之雷,当空落下,直接洞穿一名匪寇的脑门,刹时间,血花和脑浆跟着抽出的枪头,溅射而出。 赵穆单腿落在一匹马屁股上,紧接着枪身横扫而出,左边一名匪寇惨叫一声,胸口就像是被蛮牛冲撞般,口喷鲜血的从战马上爆射而出,死死的撞到街道旁一家店铺窗户里,把里面正在偷偷窥视的百姓吓得惊叫连连。 转眼又死两人,其余匪寇是又惊又恐,可是他们现在想逃却是不可能了,只见赵穆从这匹马上,跳到另一匹马上,手中铁骑如稻田里,被狂风吹拂的一片片麦芒,枪身如电,枪尖如针,一点一拍间,一个个匪寇从战马上坠落。 战马的嘶鸣声几乎传遍整个县城,匪寇的惨嚎怒斥声更是如一道道晴天霹雳,在河阴百姓脑海中炸响。 这充满了血腥的一幕,那人枪合一的汉子,将在这一战中,彻底的印在了所有观战者的灵魂深处,永远也无法磨灭。 “跑啊,快跑!”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街道上只剩下五名匪寇,他们此刻是心胆欲裂,只想着快点离开这条街,跑出这个县城,能躲多远是多远,就算是下辈子他们也不敢在踏足此地一步,可是,现在却由不得他们了,赵穆夺下一匹战马,纵马狂追,仅是片刻间,便又将两名匪寇击下战马,生死不知。 一名匪寇回头看到这幅场景,眼睁睁望着那手持铁枪的大汉越追越近,未等他枪头点到他身上,他竟吓得两眼翻白,口吐白沫的从马上跌落而下。 其余两人听到后面的动静,却不敢看一眼,只顾着甩动马鞭,一路狂奔,眼看他们两人就要冲出街道,可是忽然间,一个走在夕阳下,拉扯出长长身影的男子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个男人他们见过,居然是方才说要上茅房,逃回了衙门的那位新知县,他什么时候,跑到了这里。 只见这新知县从地上拾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忽然便扬手一甩,石头刹时间就出现在一名匪寇面门前,这人来不及躲开,就感觉鼻梁巨疼无比,整个人便从马上摔落在地。 最后一人在前有恶狼,后有猛虎的情况下,自知无法逃脱,便一拉马缰从战马上跳下来,双膝一跪,疯狂的磕头求饶。 赵穆跳下战马,冷冷的看着跪地求饶的匪寇,他没下手,只是望着沈玉嘉。 “大人,此贼杀不杀?” “咱们是官府,要讲点规矩!” 沈玉嘉说着,拍拍双手,踢了一脚被他用石头砸中面门,正在装死的匪寇,吓得这名匪寇直接跳了起来,也学着同伙磕头求饶。 “让百姓出来看看,认一下这些没死的家伙,倘若他们犯了罪,那当然是按罪论处了。”沈玉嘉冷哼一声道。 “是!” 赵穆点点头,一扫左右两边见到,大吼道:“大家快出来吧。” 不多时,河阴的百姓们一个个瑟瑟发抖的从两边房舍里走出来,张骥带着两名捕快,抓住几个还没死透的匪寇押到沈玉嘉面前,畏惧却不失兴奋佩服的拱手叫了一声“大人!” 沈玉嘉朝他笑笑,这个笑容阳光,那怕是在黄昏下,也是宛如中日正午般的灿然,只是他的笑,并没有让河阴县衙的官吏与百姓感觉阳光,反而寒冷刺骨。 “大家都看看,认认人,看看他们犯了什么罪,若是死罪就当场宰了,其余的押金牢房。” 虽然沈玉嘉这般说了,可是百姓们还是不敢上前一步,只是在远远的围观,这让沈玉嘉暗叹一声,想着这帮家伙,怕是平日里被黄河大王吓傻了,连给他们报仇的计划也不要了。 “张骥,他们就交给你了。” “是大人!” 张骥算是比较冷静的,他吩咐两名捕快强拉几名县民过来,让他们看看眼下的仇敌。 或许是平日里,正的欺压就了,把百姓们的尊严与仇恨全磨灭空了,可是真到了这种时刻,看着昔日鞭打他们,强抢他们钱财米粮,甚至妻子与闺女的仇人就在眼前,几个县民刹时间是红了眼,两个忍不住的县民突然大哭起来,对着匪寇是又打又踢。 有了这些人的开头,百姓们惊慌也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便是被压抑了好几年的愤怒与仇恨。 “你们也有今天,哈哈,我看你抢我的钱,抢得的粮,还打伤我,害得我躺了半年的蹋,我踹死你,踢死你……” “你这个畜生,杀了我的儿啊,我要打死你。” “我的闺女呢,你们帮她怎么样了,快说啊,你这个禽兽,快说我的闺女呢?” 百姓们围着七名匪寇是又打又骂,眼看事请越演越烈,张捕头立即冷喝一声,道:“只让你们看,把他们的罪行全部说出来,是打是罚由我们官府做决定。” 沈玉嘉站在人群外围,静静的注视着一幕,朱县丞来到他身边,先擦了擦满头的汗水,而后毕恭毕敬的道:“大人,虽然你这次胜了,可是那黄河大王岂是肯吃亏的主,这一次杀了他这么多属下,怕是将会惹来更多的匪寇啊!” 朱县丞是明白人,他知道现在虽然解了心头之恨,但也只是一时而已,过了今天,明儿个怕是要被暴怒的黄河大王血洗河阴县了,这如何不让他惊慌恐惧。 “县城里还有多少壮丁?”沈玉嘉不理会朱县丞的担忧,直接问道。 朱县丞先是一愣,而后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刹时间是一片苍白,他浑身颤抖道:“大人,别啊,当下还是让大家快跑吧。” “跑!哼。” 沈玉嘉嗤笑一声,面色突然一冷,道:“你若是再提逃跑一事,休管我心狠手辣,一刀先把你宰了,然后在想朝廷上奏,就称你与黄河大王勾结,鱼肉河阴百姓,要你死也不得一个好名声!” 听到沈玉嘉这些话,朱县丞吓得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浑身痉挛的恐惧道:“不要,大人不要杀我,我不逃了……” 沈玉嘉俯视朱县丞一眼,便将目光望向人群,口中淡淡道:“你放心,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既然大家都不想死,那么只好让黄河大王去见阎王好了,你可明白!” “明白,下官明白……”朱县丞点头如捣蒜道。 “很好,那你说说,县城如今还有多少人,有多少壮丁,年满十五以上的男丁又有多少,你要一一向我汇报清楚。” 朱县丞闻言,立即便道:“一个月前,县城还有八千多人,不过因为那黄河大王发下话,要全县的八成粮草,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县城的百姓已经跑了三千多,而整个河阴县到底跑了多少,直到现在下官也没查清啊。” 说完,朱县丞吞了吞口水,又道:“至于壮丁,这三年来但凡反抗过黄河大王的都被杀死了,所以现在县城里的壮丁只有不到三百人,而年轻的男丁也不过六百多,其余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啊。” 听罢,沈玉嘉点点头,吩咐道:“你去把这近千人召集起来,若是他们不愿意反抗黄河大王,你就说,人已经杀了,黄河大王是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唯一的活路便是反抗,唯有杀了他,河阴才会太平,百姓才能回到以前太平的日子!” “是,下官这就去办。”朱县丞再也不敢违抗沈玉嘉,当即便把衙门所有人召集起来,把沈玉嘉之前的话传播下去。 当夜,明月高悬,七月中旬的星空十分灿烂,只是河阴先衙门外的街道上,燃起来一根根火把,把灿烂的星空光辉全部掩盖,而在灯火下,近千人计划站满了半条街,他们的目光一至望向衙门口一个踩在凳子上的青年,听着青年不急不缓,却慷慨激昂的肺腑之言。 一股股早已被黄河大王给磨灭的热血,在经过火热的心房后,再次升温,他们虽不知眼前之人究竟有什么能耐,而知黄河大王有多可怕,可是在青年神情肃然的呐喊声中,一个个就如打了鸡血般,忘了死亡。 “当我们抛弃性命的时候,剩下的还有什么?有情!有亲情,有友情,还有爱情,为了亲人,为了朋友,为了妻子与心上人,为了他们能活着我们只有拼搏,为了河阴以后的世世代代,我们只能豁出命,挥洒热血,杀贼屠寇,只为一个明天!” 听完沈玉嘉慷慨激昂的话,近前男丁高举拳头,齐声大吼道:“挥洒热血,杀贼屠寇,只为明天!杀……杀……杀……” 第三卷烽火狼烟259.第259章放饵 距离邙山西脉四十里的河阴县边境,一处庄园里,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坐在厅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其中一人擦了一下满嘴的油腻,笑道:“今儿个中午张狗儿来汇报,称那河阴县又来了一个知县,正好大哥手痒,小弟便让一帮子兄弟去拿人了。” 一个满脸卷须的大汉闻言,哈哈一笑道:“这梁国真是一帮蠢货,把大军全派出去,想要先平外在安内,孰不知人家东西两齐也不是吃素的,把他们的大军逼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好给老子喘息之间,待今年筹够粮草,老子立即举旗造反,在这如今的梁国腹地,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大哥英明!待我等招齐人马,先把那洛阳城给打了,抓住李晔这小子,挟天子以令诸侯,我看梁国难能翻天不!”另一名大汉大言不惭道。 卷须大汉大笑点头,道:“老子正有此意,梁国的御林军都在邙山东岭,怕的就是打下他们河内郡的颜娘们打下来,却完全没有考虑到老子会突然崛起发难,这段时间先让一批兄弟乔装难民,混到洛阳城里,待老子人马一到,来一个里应外合,这梁国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天下,还不是落到老子手里,哈哈哈……” 几个大汉相继一笑,脑海中的思绪立即就穿越到了未来,在那时他们将坐拥半壁江山,在洛阳城里过上风花雪月,酒池肉林的日子。 他们能有这种大胆的想法,也不是天生就来的,而是自从跟随了大哥后,才渐渐产生的,大哥的足智多谋,杀伐果断是他们平生罕见的,就拿这庄园来说,在外人看来只是一个平常的庄园,而大哥也只是庄园里一个农夫,谁能想到,让河阴县所有人闻风丧胆的黄河大王,居然没有躲藏在邙山里,而是落脚在此地。 即便邙山的巢穴被官兵搜到,被剿灭了,他们和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若是官府迟迟不来管,他们也没闲着,一边在河阴县收刮钱财和粮草,一边派人到附近几个县里悄悄招兵买马,如此四年过来了,他们的势力是越来越大,现在就算朝廷派兵来剿,也未必能攻下他们的山寨,即便拿下了,他们也能坐拥金山银山,美美的过下半辈子。 至于是否会有人高发他们,他们丝毫不担心,知道他们在这里的人,不过寥寥几个,还不足一个巴掌呢,而且这些人,都不是住在山寨,而是在河阴县最大的几个城镇落脚,收集情报而已,他们是绝对不会被抓到的。 自大他们占山为王后,刚开始也是磕磕碰碰,但是当大哥黄河大王斩了一个怂恿百姓对抗他们的知县来立威,他们的日子便一路平坦了,之后每逢有新知县上任,便要把他们抓来折磨一顿,在将其杀死,把人头送回县城里,起到再次震慑的作用,让全县的百姓都知道,黄河大王是不可以得罪,更不可以反抗的神人! 事实证明也的确如此,虽然这帮人过于蛮横,惹得全县百姓怒火连连,但都是杀人不眨眼主,敢于反抗者没一个活下来的,之后河阴县的百姓只能在惊恐中渡过了三年时间。 三年了,他们的人走到哪,那里的百姓都是毕恭毕敬的,颇有一国之君降临般的感觉,让他们深深陶醉在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今天,就在几人喝酒打屁间,一个矮小的声音从到厅外,惊慌下跪道:“报告大王,去……去县城捉拿新知县的兄弟们,全……全死了!” “什么!” 酒桌上的几人同时一震,纷纷看向门外,其中一名大汉起身怒道:“张狗儿,你说什么?” “二大王,你派去抓新知县的兄弟们全……全死了!”这门外之人竟是张狗儿,他是晚一步会县城的,当他到哪里是,匪寇们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活下来的也没度过多久,便被百姓们活活打死了,吓得他赶紧有跑了过来。 “难道这新知县带了官兵?” 要是以前,每个城县都有一些官兵驻守,可是自打梁国打来后,不服者被杀,降服者便被充当炮灰派到了前线,而县城的治安便交给了衙门与民兵乡兵,他们战力不足,就算造反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所以梁国对此并不在乎,而是全身心投入到外战上。 梁国之所以这样做,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寄予梁州和荆州的繁荣,这两州之地被他们锻造成了铁桶,成为最强大的后盾,所以对于豫州的一点小状况,他们是看也不看一眼,这才使得黄河大王能发展了几年,也没有被剿灭。 “不,他们只有两个人,具体小的也不清楚,当小的到了县里就看到兄弟们全死了,小的稍微打听了一下,县民都说是新知县和他的属下干的。”张狗儿颤颤巍巍道。 “岂有此理!”卷须大汉一拍桌面,暴怒站起,对着二大王道:“二弟,速回山里叫兄弟们出来,老子要血洗河阴县!” 二大王比他大哥更加愤怒,那些派出去的弟兄都是他的亲信,甚至还有记过他命的人,现在却因为他的吩咐而送命了,他岂能不惭愧,不暴怒。 “大哥先休息,养足精神,山里的弟兄们也憋久了,该是时候让他们出来活动活动了,待明日一早,我便将他们带到大哥面前听候命令!” “好,你速去。” 卷须大汉说完,朝着其余几位兄弟和张狗儿又道:“你们跟着张狗儿先去县城打听一下情况,莫要让那新知县逃了!” “是!” 几人酒也不喝了,直接骑上马匹,向着庄园外冲去。 当他们从庄园里出来时,并未察觉,在庄园一里外的草丛中,两个男子正蹲在草地里,目光直愣愣的看着从灯火辉煌的庄园里出现的几人。 话说另一头,朱县丞弯着腰,站在沈玉嘉面前,小声问道:“大人,既然那张狗儿是内奸,那为何不把他拿下,还要任其回去通风报信?” “不把他放回去,本官怎会知道他们老大的落脚处啊!” “大人的意思是……”朱县丞想了一会儿,立即明白过来,他放眼一扫厅中,这才发现那个神勇无匹的铁枪好汉居然一个晚上没出现,而且张捕头他们也不见了。 “大人,光是赵大人和张捕头他们几人,不怕有什么凶险吗?”虽然见识过赵穆的实力,可是朱县丞还是有些胆寒,人家黄河大王毕竟有上千武装的匪兵,他赵穆再厉害再神勇,也不可能敌得过千人啊。 沈玉嘉喝了一口茶,笑道:“放心,只是让他们去看看,倘若有凶险逃回来便是了。” “大人莫非是想要知道他们山寨在何处,而后上书朝廷派出剿匪!”朱县丞想了一会儿,有些兴奋道,在他看来,有朝廷的帮助是最好不过了,自己这些人还是不要冒险了。 “上书!呵呵。” 沈玉嘉微微一笑,这笑容看的朱县丞心里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袭向心头。 “大人不会是要让县里的这些人进山剿匪吧!”朱县丞吞吞口水问道。 沈玉嘉斜眸看了一眼朱县丞,暗暗摇摇头,道:“我说朱龙兄,从县城到邙山要多久的路程?” “步行一日,马行半日!”朱县丞想也不想道。 “那为何我今日才到的县城,他们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赶来了呢!” 朱县丞闻言,先是心想,这不是废话吗,方才我就说了,马行半日,人家都是骑马过来的,你丫的眼瞎啦。 但朱县丞刚想到这里,忽然一呆,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惊声道:“大人是说,他们不是在邙山里!” 沈玉嘉笑了笑,道:“你的智商差点掉到零了,张狗儿见我来后才去报的信,一来二去只用了半天时间,那就说明,匪寇不在山上,至少有一批匪寇是不再山里的,他们那里很可能是一个收集情报的窝点,只要捣毁了那地方,或许匪寇在全县的耳目将会失效,届时,他们将会考虑是否要重建情报站,打听好了县城的情况在出击,还是急匆匆杀来,前者能给予我们很多时间,后者他们若是敢冒然逼近,以我设下的圈套,足够他们喝一壶了!” “大人英明!真是神机妙算赛张良啊!”朱县丞立即拍上一记马屁。 “马屁少拍,老子可不吃这一套。”沈玉嘉说完,端起茶杯小抿一口。 这一夜或许注定是不眠夜,本来正要入睡的沈玉嘉,才刚刚吩咐朱县丞先下去睡,而朱县丞也都还没离开衙门后堂,便看到一个捕快冲了进来,直接和他撞在一起,两人各自闷哼一声,双双倒在地上。 “唉吆,干什么,干什么啊。”朱县丞本来已经是惊弓之鸟了,不过看到来人是捕快后,便抱怨道。 这小捕快立即扶起朱县丞,也不赔礼了,直接来到沈玉嘉面前,抱拳道:“大人,查清楚了!” “哦,是何地?” “在县城和邙山中间的一处庄园里,而且这一次很可能抓到大鱼了!” 沈玉嘉闻言,本来还睡眼朦胧的双眼陡然睁得滚圆。 第三卷烽火狼烟260.第260章入庄 夜色幽静,银光挥洒,河阴县城里接二连三的走出一个个青少年,他们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拿着菜刀,甚至还有些人握着扁担,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前面闪亮的火把。 这一行近千人,穿过田地,跃过河溪,一直走了两个时辰,当寅时来临后,出现在他们面方数百丈外的是一座闪亮这灯火的庄园。 “熄灭火把,让大家在这里等候。”沈玉嘉说完,便让小捕快带着他,找到了在庄园外潜藏的张骥。 “情况如何?”沈玉嘉看着张骥问道。 张骥指了指一片玉米地道:“被我们拦截的张狗儿和两个匪寇就被赵大人捆在里面,大人速去看看。” “嗯。” 沈玉嘉点头应了一声,便让张骥领路,两个人进入玉米地后,沈玉嘉便看到赵穆手持铁枪,宛如门神般巍然不动,而在他身前,有三个人被捆的和粽子似得。 “谁是张狗儿?”沈玉嘉一上来便寒声道。 听到沈玉嘉开口,被绑着的张狗儿立即抬头望着他,“呜呜”的叫唤起来。 “给他松口。” 沈玉嘉说完,张骥立即走过去蹲下来,把张狗儿脸上的布条和嘴里的袜子取了出来。 张狗儿嘴里得到解脱,立即难受的咳嗽起来,等他喘息了几口,沈玉嘉才冷冷问道:“想必你十分清楚自己的处境,本官也不废话了,告诉我庄园里的情况,有谁在里面?” 张狗儿闻言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下意识看了一眼身旁两名匪寇,见到这两人瞪圆了眼睛怒视他,张狗儿心下一颤,未等他考虑好,忽然沈玉嘉双眉一挑,冷声道:“好了,你不必说了,张骥把他的嘴巴绑上,和那两人一起宰了。” “啊……不要啊大人。” 张狗儿惨呼一声,浑身颤抖道:“大人小人这便说,什么都说,只求大人饶小人一命啊!” “那就要看你提供的消息,能否换你一命了!” 沈玉嘉这番话显然是要张狗儿考虑清楚,别随便说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否则后果还是难逃一死。 这一次,张狗儿可不敢去看那两名匪寇了,直接颤声道:“那……那庄园,庄园是黄河大王藏身处!” 张狗儿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一惊,沈玉嘉他们是惊愕,而两名匪寇则是惊怒,两双铜铃般的眼睛几乎都快喷火了。 “黄河大王不是在邙山里吗?”张骥一把抓住张狗儿的衣领怒道。 张狗儿颤颤巍巍的回道:“黄河大王要的就是捕头大人这样的想法,大家都以为他在山里躲着,其实都不知道他就在这里舒舒服服的住着,就算官兵派人剿了他的山寨,也抓不到他的人,这庄园才是他真正的老巢啊!” “聪明!” 沈玉嘉不得不暗赞一句,他原先还认为,黄河大王与黄林大王那种货色差不多,却不曾想,这小子还懂得用一些谋略,若不是他放了张狗儿离开,怕是根本找不到这庄园,不过这黄河大王终究是棋差一招,没料到沈玉嘉只用了一吊钱就把张狗儿的身份给识破了。 “大人,此人的话不可全信啊!”张骥提醒道。 “嗯,的确如此,若是黄河大王终日不在山寨里,那一群狼子野心的家伙还不得掀翻天了。” 听到沈玉嘉和张骥的交谈,张狗儿浑身一颤,立即抱住张骥的大腿,苦求道:“小人句句属实啊,黄河大王的确就在这庄园里住着,至于山寨有他的三弟镇守,况且寨中没钱,而兵器只有一半,粮草只够三天用,其余的都在这庄园的地下室里藏着呢!” “哦!” 沈玉嘉等人又是一惊,这黄河大王可真够精明啊,把一个山寨近千人的口粮给限制了,兵器也不是人人都有,况且山寨没钱,匪寇们看不到就不会起贪念,再加上一位亲人坐镇,的确不怕匪寇翻脸。 沈玉嘉看穿了这一层后,就明白张狗儿的话十有八九都是实话,但他现在却不由小看起这个黄河大王了,这种人是典型的有福独享有难同当,他若是在精明一些,可以直接换一个身份,白脸黑脸都又他来演,一方面让山寨的匪寇下来强取豪夺,另一方面安抚河阴的百姓,落得一个好名声,待日后名声传遍这方圆千百里,他在上演一场剿匪记,之后要揭竿起义也是轻而易举。 沈玉嘉真是把所有人都看成他这样阴险,人家黄河大王既然做了山贼,那么就要有山贼的样子,只做全职不做兼职。 “大人,这两人是黄河大王的表亲,在这庄园里,本来还有一位二大王,但是因为收到了你杀了他们属下的消息,他已经回山寨里叫人了,现在这庄园中,除了黄河大王和一些丫鬟奴仆,就还有三十几个匪寇把守而已。” 张狗儿这一下是把什么都吐出来了,其余两名匪寇已经气得浑身颤抖,几欲晕厥,看着他们那暴怒的神情,唔唔唔的叫唤,沈玉嘉看了赵穆一眼,赵穆心领神会,拖着两人离开了,他是不想脏了这片好田地。 “张狗儿,你说黄河大王受到了消息,这消息他又从何得知的?”沈玉嘉眯着眼睛笑道。 “这……” 张狗儿先是一呆,而后叹了口气道:“是小人告知的。” “你既然敢于承认,我便不杀你了。” 听到沈玉嘉这话,张狗儿脸上一喜,但是紧接着沈玉嘉又道:“不过,你为黄河大王办事,乡亲们是都知道了,今后你无法在河阴继续生存,而我有不想放你离开,所以只能委屈你一下,回去蹲蹲大狱,等事请平息了,我就放你自由,如何。” 能不死已经算是圣恩了,张狗儿怎会拒绝,当即就连连磕头,千恩万谢起来。 “先带他下去,等抓住了黄河大王在让他出来认人。”张骥说完,一名小捕头便将张狗儿带出玉米地。 当沈玉嘉走出玉米地,他先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庄园,才对张骥道:“待会儿我和赵穆先进去……” 张骥一听便是一惊,他立刻阻止道:“大人不可以身犯险啊,还是交给属下吧。” 沈玉嘉摆摆手,道:“寻常匪寇伤不了我,而那黄河大王再厉害,也不可能是赵穆的对手,所以你放心等候,待见到庄里扔出一根火把,便立即率兵包围过来,明白?” 张骥只是普通捕快,拳脚功夫只能对方普通人,一两个匪寇或许能应付,但是三五个可就只能任宰了,他虽不知道这位戴大人究竟有什么能难,当想到那赵大人神骏无比的枪法,便不由缩缩脖子,恭敬道:“属下明白!” 待赵穆回到沈玉嘉身旁,两人便猫着腰,悄悄靠近庄园。 当赵穆靠近庄园时,只见他枪尖往地面一戳,身体沿着枪身转了一圈,便轻巧的翻跃了丈许高的围墙,落入了庄园里。看着他干净利落的身法,沈玉嘉估摸着自己也应该能上去,这丈许高的围墙的确难不了现在的他,无非就是提好气息,两脚便能登上去的事请。 但看着墙上松松垮垮的瓦片,沈玉嘉不由吞了吞口水,上去不难,但一下过不去,把墙上的瓦片给弄响了,那可坏事了,而想要直接跃过围墙,没有长年累积锻炼出来的真功夫谈何容易,他现在只算是三脚猫,要没两把利器,华永一只手也能把他解决了。 “还是算了。” 沈玉嘉只能收敛了跃跃欲试的心情,悄悄走到庄园大门前,等了一会儿后,忽然听到门里传来一声闷哼,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赵穆刚毅的面庞。 当沈玉嘉进入庄园,看了一眼脚边一个昏迷不醒的家仆,他指着堂内悄声道:“兵分两路,你左我右。” 赵穆点点头,脚尖在地面上轻轻点了几下,便消失在了前院,沈玉嘉先把脚边昏迷的家仆抱了起来,将他靠在了门柱旁,这才踮起脚尖,似做贼般悄悄的走入了堂内。 这庄园表面上看很普通,可里面全是大得异常,并且装饰得极为奢侈,前院栽树种花,有山有水,一入厅堂,首先看到的便是一张猛虎皮,在上位景墙上,还有一只下山猛虎,活灵活现的浮现画中,两边座椅茶几都是上等的红木制作,雕刻了精美的花纹,在最右手边,还有一排武器架,十八般兵器是样样都有,看的沈玉嘉暗暗咋舌,忍不住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不由连连摇摇头道:“都是一堆破铜烂铁。” 沈玉嘉也算见过了不少好兵器,从齐明刀到游鲨剑,都是不错的兵刃,但每样都有优缺,游鲨剑虽然能斩断普通匕首,但若用来劈木头,那还不如破斧头厉害,墨沉刀可以劈断单薄的兵刃,比如齐明刀,柳叶刀,直剑等等,但是这也要看下刀的地方,倘若是刃口对刃口,就极难斩断,可若是用刃口劈砍侧面,那就像是斩断一片几毫米的木板般轻松。 墨沉刀虽然削铁如泥,可是太短,遇到长兵器就毫无用处了,这时候便靠游鲨剑来弥补,但真正遇到使长柄的高手,比如赵穆,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沈玉嘉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逃跑。 一边观赏,沈玉嘉一路抚摸武器架的各种兵刃,这些兵刃武器看似豪华,实则远不如齐明刀,更别提和他的墨沉游鲨比肩了。 正当沈玉嘉要收敛心情,准备办正事时,忽然目光扫到了一把大刀,一瞬间,他就被这把大刀给吸引了。 这把大刀放在这堆武器里,可以说毫不起眼,但是倘若细细观看,便会发现它的不凡之处,此刀刀长近丈,通体古朴无华,刀刃是由一头怒张巨口的龙嘴吐出,整个龙头霸气十足,龙目摄魂,龙身一圈圈缠绕在刀柄上,整条龙被刻画的栩栩如生,乌金色的鳞片清晰可见,在如火焰般的龙尾末端下方,还刻有两个字,沈玉嘉只是看了一眼,心脏便不自觉的狂跳起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261.第261章怒龙 两百多年前,颜家祖辈跟随齐太祖平定天下后,齐太祖庞宏为了感激颜家,便命十八名御匠,用天外陨铁锻造锻造了三个月,最终打出一把大刀,名为“怒龙!” 也不知是颜家为了感激,还是另有其他原因,颜家老祖拿到此刀后,便扬言世代坚守玉门,自此以后,颜家果然是世世代代待在敦煌,为大齐守护了两百多年。 但是,并不代表颜家就没有出过敦煌,没有离开过雍州,大齐建国没多久,大辽崛起,两国连年征战不休,终于过了百年后,幽州失守,当时的大齐皇帝立即下书招把颜家那一代的家主招到京都,而后率兵北上抵御辽兵。 说起来当时的颜家家主也的确厉害,当时大齐征讨辽国的各路统帅将军都吃了败仗,唯有颜家一路劈荆斩棘,直捣黄龙,逼得辽国迁都北上,辽军也就如潮水般撤退了。 在这之后,颜家家主颜世隆虽然得到大齐皇帝赏金千两,封镇国大将军,久居京都,不用在回那满是沙土飞尘的敦煌,本来这是天大的好事,可是颜世隆却不答应,称祖训不敢违背,愿继续世代坚守玉门,保护大齐的边疆。 故此,颜世隆便回去了,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个风光无限的大将军,居然在回家的路上遭受埋伏,船只被毁与黄河中,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此那柄跟随了颜家上百年的齐太祖赐下的怒龙刀便丢失了。 这段历史沈玉嘉在当初刚刚穿越来时,便在古籍中看到过,因为事关自己的老婆大人,他自然多留意了一下,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时隔百年后,居然被他发现了这柄失踪了一百四十六年的怒龙刀。 沈玉嘉心下激动,忍不住就双手握住刀柄,猛力一抽,可此刀却纹丝未动。 “嗯?” 沈玉嘉心下一惊,他刚才看这到通体钨铁锻造,就感觉出了沉重的份量,却没料到居然重到这等地步。 两腿大开,身形半蹲,沈玉嘉再次费力一拔,终于怒龙刀被他从武器架上抽了出来。 “靠,起嘛七八十斤啊!” 沈玉嘉心下骇然,这是他见过最重的兵刃,他简直无法想象这要如何舞动起来,但回想上辈子看的古兵器历史,也就释然了,自己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西楚霸王力能举鼎,手中霸王枪堪称枪中之王,重达一百二十九斤,仅是枪杆都有碗口粗,被项羽单臂挥动起来,那是扫到毙命,点到必死啊,而在此之后,还有一批批猛将的武器都是承重无比的,哪一把不是比这怒龙刀重。 沈玉嘉估摸这把怒龙的重量,还是现代的斤两,换做古代还要轻了许多,也就五六十斤而已。 手持怒龙,沈玉嘉仅是挥舞两下,便不得不停下手,他感觉不是他在舞刀,而是刀在舞人,若再强行舞两下,自己纤细的腰肢定要被刀给舞断了。 擦了把汗,沈玉嘉才想起正事还没办,他目光一扫,身形还没动,就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沈玉嘉吓了一跳,立即退到武器架后。 没过多久,便有一名打着哈欠的老者,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将快要燃尽的蜡烛换上新的后,一路换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内堂门里。 沈玉嘉这才从武器架后走出,极为不舍的把怒龙刀放回武器架上,他踮起脚尖便跟着老者的几步进入内堂。 从内堂穿过后院,老者是一路换蜡烛,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突然袭来一记手刀,狠狠的劈在了老者后脖颈上。 从张狗儿的话中,沈玉嘉知道这庄园里,除了黄河大王与其一帮兄弟匪寇,还有许多普通人,这些人都是家仆与丫鬟,所以沈玉嘉下不了,只能先将他们击晕,等抓了黄河大王后在行定夺。 黄河大王的住处张狗儿不知道,所以沈玉嘉和赵穆只能摸黑找,他们不怕找错人,因为张狗儿称,整个庄园里,只有一个卷须大汉,那便是黄河大王,十分容易认出来。 但是,找了整整半圈,最后都在后院与赵穆相见了,两人都是一脸皱眉的摇摇头。 “大人,虽然这些屋子里的确有许多匪寇,但整个庄园里一个岗哨也没有,属下也没有找到卷须大汉,莫不是那张狗儿欺骗我等?”赵穆皱眉道。 沈玉嘉摇摇头,道:“应该不会,否则在我们进来时就应该中埋伏了,十有八九是这黄河大王习惯这种平常人的生活,亦或者不想节外生枝,特地不安排岗哨,况且张狗儿没有欺骗我的理由,我想这黄河大王应该住在张狗儿口中的密室里,只是这密室他也不知道在哪,看来只能来硬的了。” “要杀完这帮人吗?”赵穆说完,目光便冷了下来。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不至于,先回去吧。” 两人也不绕道前院了,直接从后门离开,而后绕道回到玉米地旁,沈玉嘉叫来张骥,悄声嘀咕几句后,张骥便点点头,开始召集埋伏已久的民兵。 一炷香后,近千人直接向着庄园冲去,十几匹战马和近千人的脚步声何其之大,惊得整个庄园的人都跳下穿,急急忙忙的穿上衣服便跑了出来。 “来者何人?”庄园大门旁的一个高台上,一名男子大声质问道。 “你瞎了眼吗,没看清老子是谁吗!”庄外大批人马前头,一名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汉子大喝道。 听到这人的冷喝,高台上的男子眨眨眼,仔细看了一下,可惜虽然有火把明亮,但五官却看不起,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就是这个轮廓加上方才的大喝声,立即就让男子联想到一个人,二大王! “啊,是二大王待兄弟们过来啦,快开门,叫醒大王。” 听到高台上的男子这句话,沈玉嘉不由乐了,暗道这戏码可真好用啊,好在他没有宰了张狗儿,否则就找不出一个声音相识与轮廓相识的山寨品了。 庄门打开,以山寨二大王领头,身后跟着沈玉嘉、赵穆和张骥三人便慢悠悠的骑马进入了庄园里。 这几人才刚刚进到庄园内,厅内立即走出一人,朗声大笑道:“二弟,你带兵真是一点不弱于那些狗屁将军啊,如此快就回来了,你……咦,三弟呢?他为何不出来?” 这说话的正是一名卷须大汉,当他说到最后,双目不由一眯,细细打量了四人片刻,忽然他大喝一声:“你们是谁!来人,拿下他们!” 卷须大汉反映极快,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他的反应速度,四周的匪寇还在咧嘴傻笑,突然闻听大王这声惊吼,也只是一愣,并未动手,可是对面的四人完全不一样了,赵穆当先从马背上一跃而起,手中铁枪在灯火下反射刺目寒芒,直接刺向卷须大汉。 这卷须大汉似乎也不是常人,在看到赵穆爆起时,便立即向后倒退,转身冲入了堂中,来到武器架前拿起刚才沈玉嘉爱不释手的怒龙刀,翻手便杀了回来。 铁枪对怒龙,在堂中打的星光四射,也直到此刻,那些匪寇才回过神来,纷纷抽出武器,便向着其余三人杀来。 踏雪一声嘶鸣,前蹄高高翘起,猛力一踢,便将一名匪寇踢飞。 沈玉嘉拔出游鲨剑,便跳下马背,杀向匪寇。 张骥眼见于此,立即转身大喝道:“杀!” 庄外的民兵早已经按耐不住,听闻张骥这一声大喝,立即啷啷着挥舞锄头菜刀杀了进来。 黄河大王本姓黄鲁,从小便好拳脚喜枪棒,之后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这怒龙刀后,便天天舞练,身手在方圆百里也属一等一的,周边几个县城都找不到一个对手,不免自视甚高,认为天下高手也不过如此,可却没料到,眼前之人居然如此厉害,自己手握怒龙,用尽浑身解数也拿不下对方,反而胳膊出现一个血窟窿。 黄鲁不知道,这还是沈玉嘉吩咐赵穆留活口,否则这位黄河大王早见阎王了。 “看刀!” 黄鲁仗着怒龙之威,要斩断赵穆铁枪,全不知人家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赵穆身体向后一退,现身旋转间,那铁枪就宛如盘龙爆起,突然从腾飞而出,眨眼间便刺穿了黄鲁另一支胳膊。 黄鲁惨叫一声,双手重伤之下,再也无法握住怒龙刀,只闻“哐当”一声,怒龙落地,黄鲁自知不敌,赶紧向后院逃去,可是他的身法只是野路子,没跑出几步就被赵穆追上,一枪扫断了他的脚筋。 黄鲁扑倒在地,回身惊怒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加害于我?” “我乃河阴知县戴大人护卫赵穆,至于为何找上门来,我想你比我更清楚!”赵穆冷声道。 “啊!” 听到河阴知县,黄鲁顿时就想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的蔫了下来。 难关对方刚上任,就把自己派出的人给杀了,看来是铁板来了,自己还狠踢一脚,不是自找苦吃吗。 但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黄鲁也没有彻底放弃,他鼓足勇气道:“你杀了我,我的兄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到时候整个河阴将会血流成河!识相的现在立即给老子滚出去,或许老子还回放你们一条生路!” 这种时候必须要放狠话,怯怯懦懦的反而让人家看出你的心绪,黄鲁深知这道理,所以才有这番言论,可是赵穆岂会怕他啊,冷笑一声不作答,而正在这时,沈玉嘉走了过来,看着这位卷须大汉,咧开嘴笑了笑,道:“放心,在你兄弟没死完前,我是不会杀了你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262.第262章黄家三兄弟 黄达这一路走的十分郁闷,没到邙山还好说,到了邙山后,前往山寨的路太难走了,也可以说根本没路,虽然这样山寨十分隐蔽,可是每次来时都能把他郁闷死。 到了山寨,黄达直接找到了三弟黄卓,当黄卓听到二哥的来意后,气得浑身颤抖,当即便大喝一声。 “小的们,河阴新来的知县竟敢杀我们的弟兄,现在还睡个屁,大家跟我杀出去,屠了那河阴县城!将那狗屁知县剁成肉泥。” “杀向河阴……” 山寨成立到现在,虽然时常下山劫掠行商,抢夺粮食和绑架女子,但是真正大规模的全体出动这还是第一次,每个人眼里睡意全无,兴奋而富有贪婪嗜血的双眸瞪的大大的,一个个磨刀霍霍,纷纷呼唤大喝。 在这里落草为寇的当然也有河阴县的人,此刻这些人聚在一起议论纷纷,他们对于杀狗官不反感,但是要屠杀河阴的百姓,就不得不慎重考虑了,虽然他们也是被逼无奈,才上山当匪的,但河阴还有不少亲朋好友,他们真的无法下刀子啊。 黄卓看出了这些人的顾忌,冷哼一声,走过去道:“你们放心,待我等杀到河阴,我定会向大哥请求放过你们的亲人。” “多谢三大王!”二十几人同时抱拳感激道。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快憋坏了,到现在不用在压制了,只要攻下河阴县城,到时候金钱娘们应有尽有,大家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三大王威武!三大王万岁!”近千的匪寇沸腾了,齐声的大喝声震山野,直冲九霄,一时间整个山寨气势如虹。 一炷香后,邙山西脉的一条山道上,点点星光如长龙下山,见头不见尾,可见这一次邙山匪寇,是倾巢而出了。 这一行人下了山后并没整军待行,而是直接散乱的扑向西边,一路上近千人吵吵嚷嚷,吓得附近村庄里的百姓是瑟瑟发抖,门窗紧闭,好在这一行人虽然乱,却懒得理会这乡野之地的穷苦村子,毕竟,这方圆十多里的村子,早被他们收刮了上百遍,除了老弱妇孺便是半缸残米,几捆干柴,家里是没有油水也没有盐巴,去也是白费力气。 “前面便是大王的庄园了,这次带大家过来,大王可是冒了生死危险的啊,在攻下河阴县后,大王只能揭竿起义,杀梁贼,还我大齐江山!” 无论何时,只要是拉帮结派正面与官府做对便算造反,但是没人喜欢扣着一顶造反的大帽子,于是便有了数之不尽而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拿这黄达与黄卓来说,他们虽然明知自己是山贼,却打死也不会承认,现在为了出一时之气,还编了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竟妄称要恢复大齐。 也不知古代人是一根筋,还是真笨到家了,听到这种话不仅不感觉啼笑皆非,反而是一脸兴奋,认为自己真算是义军了!能和朝廷做对了,日后回到自己家乡,那是倍有面子的大事,殊不知,就他们这几年来干的事请,早他妈传遍十里八乡,他们的一些亲人为此还被村里人活活打死了,当然,身在山里的他们压根就不知道罢了。 眼看庄园在近,黄达一挥手,喝道:“大家都沉住气了,前面就是大王的庄稼地,谁若是敢踩踏,毁了大王的收成,我就要谁的命来偿还,明白吗!” “明白!”数百人齐声大吼道。 “嗯,我军士气如虹,正是揭竿起义的最好时机,那河阴县城便是我们的第一战,大家已经要漂漂亮亮的打完啊!” “好……好……好……” 黄达和黄卓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整个人骨子里都酥麻了,心想,这他娘的要比强上小妇人可爽多了,难关那些当官的,做将军的,称王称帝的死也不肯下来啊,原来这号令群雄的滋味,竟能让人爽到这番田地。 庄园里灯火通明,并无异样,这奔波了大半夜,眼见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黄达看着三弟道:“我等去请大哥出来,在叫二十个兄弟把弓箭搬出来,便一鼓作气杀到河阴!” “嗯,事不宜迟,快点吧,小弟我都等不及了。”黄卓每每想到自己率领大军杀入河阴县城的壮举,便兴奋得浑身颤抖。 两人便点齐了二十人跟着他们,一同走到了庄园门前,黄达大喝一声道:“都他娘的一群懒骨头吗,没看到我来了吗,还不速速开门。” 黄达话语声刚落,在庄园里面一个高台上,便出现一个四条眉毛,长相滑稽的青年,这青年揉揉朦胧的睡眼,眨眨眼睛看了看黄达,而后便一脸惊喜道:“吆,二大王回来了,快开门啊!” 看到这个青年,本来黄达还感觉有些眼生,但是听到对方一脸恭敬的话,并且兴奋的神色,便也懒得在乎这些了,招呼后面的弟兄一起进入了缓缓而开的大门里。 待二十几人进入庄园后,首先看到的便是前院内厅堂中的一个人,这个人坐在中堂位上,坐姿霸气,脚踏虎皮,不正是他们的大哥黄鲁吗。 “大哥!” 黄达和黄卓一抱拳,便快步走了过去,方一入堂,两人不由都是一呆,因为他们看到大哥瞪圆了眼睛,一脸焦急的浑身颤抖,可惜他四肢都被捆绑在椅子上,无法让他挣脱而出,急的他张开嘴巴想要大叫,可这一开嘴,便是一股血水喷出,喉咙里传出沙哑的声音,却因为没有舌头在拍打,而构不成一句话。 “啊!大哥……” 黄达和黄卓浑身一震,四目彻底的看傻了,这算乍回事?平日里威武霸气的大哥,此刻为何会成为这般模样,连舌头都被人给割掉了! “呃啊……啊……救……” 突然间,黄达和黄卓身后传来一声声惨嚎,两人惊得同时扭头望去,只看到跟着他们进来的二十名匪寇,竟在庄园前院里和几个突然冲出的人大战一团,这杀出的几人其中有两位身手极为了得,一人使剑,一人使枪,一个招式刁钻如蛇,一个枪法迅猛如雷,他们二十个弟兄竟在几个呼吸间,就被屠杀一空。 “啊……这,这是?”黄达是彻底的傻了眼啊。 黄卓眉头大皱,他强自镇定下来,拍拍二哥的肩膀道:“不要怕,我们外面有近千兄弟!” 听到三弟的安慰,黄达这才舒了一口气,暗想也是,自己外面可有近千兄弟,对方明显只是几个人,虽然武艺高超,但面对近千人,那怕你是武林盟主也要被剁成血泥。 “你们是什么人!”黄卓冷喝道。 沈玉嘉甩下袖子,一把擦拭游鲨剑,一边看着两人道:“河阴知县,戴腾!” “什么!你是新任的河阴知县!”黄达心下震惊,若是遇到黑吃黑,他或许还用不着太担心,只要在当上混的,都要讲一些规矩,可是官府就不同了,因为他们就是规矩! 黄卓或许是山寨里称王久了,养出了一些霸气,他比黄达要冷静许多,闻言冷哼道:“河阴县的壮丁不是去参军了,就是在这几年来被我们给打死了,剩下的一些贪生怕死的和一群毛都还没长齐的娃娃有屁用,你区区一个光杆县令,那什么和我外面的上千弟兄斗,识相的自断一腿一臂,或许老子还能看你可怜,扰你一命!” “呵!” 沈玉嘉乐了,他总算是知道,什么叫不见棺材不掉泪了,那黄鲁是这般,他的两个弟弟也是这样,果然是一窝的啊。 “你们鱼肉百姓已是死罪,和官府做对更是罪上加罪,本官身为朝廷命官,理当威武不屈,所以想要让我自残,那是天方夜谭,不过,你们两要是敢自断一腿一臂,或许本官看在你们残废的可怜情况下,说不定就不杀你俩了!” “口出狂言,二哥先带大哥逃走,我来当下这两人。” 黄卓说着,便从腰间拔出一柄朴刀,气势汹汹的朝沈玉嘉等人扑来。 “找死!” 赵穆冷喝一声,铁枪闪电般的出击,枪尖在刀身上轻轻一点,黄卓便感觉手臂如遭雷击般,虎口一麻,朴刀应声落地,这是他才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赵穆。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黄卓和大哥一样从小好拳脚,唯一不同的便是两人用的兵器,一个长,一个短,曾经两人经常在家乡打架斗殴,从来只有他们欺负人,还没有谁敢欺负到他们头上的,可是这一次,他才知道啥叫山外山,人外人了。 眼看铁枪再次刺来,黄卓翻身一扑,连滚带爬的向后躲开,而后也不管正在给大哥松绑的黄达,独自一个人便向着内堂跑去。 “想走!” 赵穆大吼一声,手中铁枪挺身而出,黑光一闪过后,黄卓便闷哼一声,直愣愣的站在通往内堂的门前,低头看着从胸前凸出的铁枪头,一脸绝望的转头看着厅堂里的几个人,最后双眼一闭,便“噗通”一声,死死的倒在了地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263.第263章送信 黄达和黄卓两位大王进入庄园半天也不见动静,外面的人有些等不及了,接二连三的走过去,想要询问庄园高台上站岗的人,可是未等他们发出声音,突然四周喊杀声四起,吓得这几个靠近庄园的匪寇直接跳了起来,目光往后一扫,便看到四周的玉米地里,突然射出一片片箭雨,紧接着就杀出一大批人,这些人有的拿刀枪,有的拿锄头和斧头,看其打扮,一个个仅是平民样,而且年纪都不大。 这几人心下大惊,一下子慌了神。 “不好,敌袭!快进庄里找大王!”一个人惊叫道。 其余几人听到大王二字,一下子有了主心骨,便纷纷转回身,便撒开脚丫往庄门里冲去,可是他们才刚刚进到里面,迎接他们的却是一匹匹高头大马和血淋淋的战刀。 几声惨叫过后,庄园里沈玉嘉和赵穆带着三十几个青少年骑马冲了出来。 “黄河大王已死!所有山贼全给我丢下兵器,否则这便是你们的下场!” 赵穆大喝一声,单手高举,手中装着三个血淋淋的人头,不正是黄家三兄弟吗! 看到两名大王全死了,本来要想要反抗的匪寇立即慌了神,一些人还想垂死挣扎,可是眨眼间便锄头给爆了脑袋,还有一些想要逃跑,但迎接他们的只有冰冷的箭矢。 “朝廷要杀的只有黄鲁三人,尔等只要束手就擒,乖乖在牢里待上几天,以劳待罚,做工顶罪,便可换大家一个自由,但是尔等还想违逆朝廷,反抗到底,那么我们绝不会放任任何一个对百姓有威胁的贼子!” 随着赵穆冰冷无情的声音停止,本来还想反抗逃脱的匪寇,立刻乖乖的扔下兵器,束手就擒了。 沈玉嘉如此作为,或许让一些受到严重伤害的家庭生出怨言,但是要他直接把这近千人全部宰了,他还真下不了手,况且自己这边都是一群雏鸽,正要死拼到底,伤亡定会更加惨重,到时候他如何跟河阴县的老弱妇孺交代。 现在好了,匪寇全部投降了,剩下的事请便简单多了,由张骥带头将他们一个个绑起来,押往河阴县城,而朱县丞早已经收到消息,带着全县的马车牛车赶到了庄园,把庄园地下室里的兵器和粮草全部搬了出来。 “大人,这些物质如何处理?”朱县丞来到沈玉嘉面前恭敬道,现在在他眼里,这位戴大人简直就是神人啊,轻而易举捣毁了匪寇的巢穴不说,还杀了罪魁祸首的黄家三兄弟,有了这份功绩,戴大人日后定能高升啊,他现在心里一个劲的想词汇,要给这位不喜马屁的戴大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拍几下。 “取七成换给百姓,留三成存入县库。”沈玉嘉说完,朱县丞便立即传下命令。 当众人浩浩荡荡的回到县城里时,全县的老百姓早已经等候多时了,看到大家安然无恙的回来,望着那八百多的俘虏和一车车的粮草兵器,都全体欢呼了起来。 但这还不止,等朱县丞慷慨激昂的和大家说,要把后面七成的粮草钱财换于民后,百姓们欢呼声是彻底沸腾了。 虽然收回来的粮草钱财只有七成,但是黄河大王藏了几年的物质,其丰富程度足够养活上万人半年的生活所需了,现在庄稼眼看要收割了,今年他们算是可以过上一个安稳祥和的大年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位才刚刚上任没两天的新知县,若不是因为人家是朝廷命官,他们真要大喝一声,戴大人万岁了! 在全城老百姓的簇拥下,沈玉嘉艰难的逃进了县衙里,把安抚百姓和分配钱粮的事请,都交给了朱县丞,自己则是扛着怒龙刀,进入了县衙里给知县安排的雅间。 一宿没睡,又经过了一番战役,沈玉嘉是累得不行了,一倒头便呼呼大睡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沈玉嘉重新整顿了一下河阴县衙,把缺少的白役官吏给补充齐,因为他现在在河阴的声望一时无二,本来谁都避之不及的县衙,成为了最热门的地方,才张贴招人告示半个时辰,便招满了人手。 之后又派朱县丞找人在周边县城张贴告示,通知离开河阴县避难的百姓,让他们回来。 等忙完这这一切,沈玉嘉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大堆问题又来了,衙门人手虽然够了,可是都是新人,难免在工作有不懂和出错的地方,无奈,沈玉嘉只好书信一封,让一名信使送到洛阳给柯烈,虽然柯烈是刑部的人,但是他认识许多官员,从他这里搭桥,可以从河阴附近的县城衙门找来一些帮手。 短短一个月时间,本来低迷不振的河阴县,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百姓们也开始收割庄稼了。 这段时间沈玉嘉很忙,县衙的工作多如牛毛,他虽然丢给了从其它县衙赶来的帮手,但是自己却要练兵,当然,他练得不是军队,而是民兵,现在天下大乱,匪寇猖獗,深知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沈玉嘉,怎会不加强一些防备力量。 但他也不是忙昏头了,早在几天前,他就写了一封信,交给张狗儿,让他悄悄渡过黄河,送到河内郡的老婆大人手里。 他之所以不挑更高阶,更轻松的官位,就是想在这个与河内郡只有一河之隔的地方,方便他与颜芷绮取得联系。 张狗儿身份尴尬,不想留在河阴,可是他现在一穷二白,手里没有半颗米,就算沈玉嘉慷慨的让他离开,他也走不了,可是帮沈玉嘉送信就不同了,只要把这封信送到河内郡的颜家军军营里,交给统帅,那么沈玉嘉就可以保证,对方会给他百两银子,在河内郡扎根。 张狗儿本来对沈玉嘉还有怨气,可是听到沈玉嘉的吩咐,他知道大人这是给他重生的机会,至于是否用这封信去告发沈玉嘉,他也想过,可惜不敢,不是他有亲人落到沈玉嘉手里,而是他是看着大人把信写好的,里面的内容简单到苍白,根本不足以代表什么,他若是那这封极为肉麻的信交给洛阳的官员,且不说人家理不理他,就算接了,一个案子来回调查耗时不说,告到戴腾后的好处也不提,光是告不倒后,他所要承担的后果,那是不堪想象的。 于是,张狗儿便坐在一个筏子上,身上堆满了杂草,顺水推舟的向着黄河对岸的河内郡划去了。 河内郡,河阳城,自赵家堡联合颜家军占领河内后,赵家堡便在这里建府,一来可以及时得知峒关与河东郡的消息,二来此地也是河内郡繁荣程度数一数二的好地方,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其实最重要的是,颜家军的军营,便在这城外,而且那位让赵慎惊为女神的颜芷绮,就入住在河阳城里。 这一日,赵慎正在一筹莫展的思考如何取得美人心,突然,门外有人来报,赵慎极不耐烦的喝问道:“干什么?” “属下带人在河滩巡查时,抓到一个偷渡过来的人!” “嗯?这不是直接交给刑房便是,何必来本官这里告知。”赵慎皱眉道。 “回禀大人,那人口称是给颜将军送信的,于是属下把将他捉来了。”巡卫长回道。 赵慎现在只要听到颜将军这三个字,精神便是一震。 “给颜将军送信的,什么信?何人送来的?” “这个属下还没问,要不……” 未等巡卫长说完,赵慎摆摆手道:“让他进来。” “是!” 巡卫长很快便下去了,不多时,他抓住一个畏畏缩缩的青年走入厅中,赵慎看着这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微微一笑,道:“阁下是何人?为谁送信?” “我……我叫……叫张狗儿,我家大人让我送信给颜芷绮将军,不知现在颜将军在什么地方?”这说话的青年,自然就是渡河过来后的张狗儿。 说起来,张狗儿也够倒霉的,他才刚刚从木筏上下来,就被埋伏在河滩草丛里的巡卫兵给抓到了,而且不由分说,上来便是一顿好打,直到现在,他头脑还是有些晕眩的。 “你家大人又是何许人也?”赵慎淡笑道。 “我家大人是河阴县知县戴腾。”张狗儿回道。 “戴腾?” 赵慎在记忆力搜索了许久,都想不出这个人的来历,便伸手说道:“把信交给我吧,我替你转交给颜将军。” 赵慎可不管你什么戴不戴腾的,他只想着,有了这封信,他便能有借口去再次目睹佳人的风姿了。 “不,不行……我家大人说……说了,这封信要亲手交到颜将军手里的。”张狗儿知道这话肯定会得罪对方,但是想到临行前,大人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他只好鼓足勇气道。 果然,赵慎的脸立即黑了下来,他不由分说的,直接让两名卫兵将张狗儿扣住,自己则是走到张狗儿身上搜了一遍,最后拿出一封信,才冷哼一声,道:“不识抬举,先将他压倒一边。” “是!”两名卫兵立即把吓傻的张狗儿给压倒了门外。 赵慎打开信件,只看到了前头两个字,浑身不由一颤! 一老,一婆,这两个字笔划虽然难看至极,可是那意思再直白不过了,赵慎忍住心中莫名的怒火,只看了下面三句话,顿时气得浑身颤抖,忍不住就直接把信纸使得粉碎。 第三卷烽火狼烟264.第264章毒计 河阳府衙外,一位相貌丑陋的赤脸男子焦急的跟着一个卫兵进入府中。 “先生,大人在后堂等候多时了!”卫兵说完,丑陋男子便快步走入大堂。 当他穿过厅堂,来到后堂里,忽然看到一个身影“噗通”一声朝他跪下,这一幕可把丑陋男子吓了一跳。 “大人这是作甚?”丑陋男子大惊道,说完便要扶起下跪之人。 可是下跪之人宁跪不起,口中凄惨道:“先生救我!” 这话可把丑陋男子说的又是一惊,他虽相貌不雅,可身体也柔弱书生没什么两样,几番施用都无法将下跪男子托起后,只能摇头一叹,道:“大人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相见的两人,正是昔日赵家堡堡主,今日的河内郡郡守赵慎,而在他对面的人,整个河内郡,怕也只有一人能有此容貌了,那便是宁丑。 赵慎两眼泪汪汪,跪下宁丑面前,双手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先生先答应我如何?否则我情愿跪死在这里!” 宁丑刚才问他唱哪一出,意思就是不想草率答应他,可是现在赵慎把话说白了,他若是拒绝可着实对不住救命之恩了! 无奈,宁丑只好点点头,道:“我答应你,什么事说吧。” 赵慎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哭啼啼的起身抹眼泪道:“那人给芷绮来信了!” “果然!” 宁丑心中暗道一句,摇头一叹,如今能让赵慎叫救命的,恐怕也只有这件事情了,若是可以,宁丑实在是不想参合进去,可是赵家对他有恩,这几个月来,他也是看出了赵慎对颜芷绮的心思,可是人家毕竟早有夫婿,你丫的自己参合也就罢了,何必把事请染到我身上呢。 “你想我怎么救你?” 宁丑说着,不等赵慎开口,他继续蹙眉道:“属下现在和大人直说吧,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虽颜芷绮英姿绝艳,但却是最不可触碰的人儿,万事希望您多加考虑,别想把事请做绝了!强硬手段是可万万不行啊!” 宁丑本想几句话把赵慎逼到死胡同,让他千万别用卑鄙的手段,却没曾想,赵慎点点头,一脸理所当然道:“对芷绮哪能用强,所以我才只有求先生献出良策啊!” “良策个屁!” 宁丑眉心里暗道一句,他已经明白赵慎要干什么了,但他绝不会捅破这层纸,还是装作一脸不解的问道:“既然大人不用强,那这是要如何处理?若要让我出主意,我看还是您死了这条心吧!” “死心!” 赵慎痴痴一笑,望着房梁黯然道:“心若死,那人要如何活!” 宁丑又是一阵暗暗摇头,他看赵慎的痴情,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了,曾经他一直认为,像赵慎这种生在花丛,活在莺燕中的花心男子,是一辈子也找不到让他真正动心的那个人儿,可是如今呢……真是世事难料,不是花心不痴情,而是一直不相遇,当他真正遇到那人后,整个心怕是要比天下间所有的痴情男子,还要严重的多啊。 “病入膏肓,真是病入膏肓啊!” 正在宁丑暗叹间,赵慎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黯然双目陡然爆射出两道寒光,看的宁丑浑身一颤。 “先生,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怕是只有让那个人彻底的从世上消失了!” 宁丑虽然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听到这话从赵慎口中说出时,还是无比的震惊,这事情可太大了,倘若做得不够干净,那么死的可不仅仅是那个人了,还要连累整个赵家堡上千口人啊! “不行!这绝对不行!”宁丑连连摇头,一副宁死也不答应的表情。 “倘若先生不答应,我赵慎宁愿一头撞死在这房柱上!”赵慎一脸决然道。 “咳!你这又是何苦呢?”宁丑一脸痛苦的低下头。 赵慎脸色一急,泪水便又开始涌出来了,他痴痴喃喃的嘀咕道:“自从在船上见过芷绮后,真是惊为天人啊,我……” 宁丑听得是一脸的无奈啊,这些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每次赵慎去颜芷绮那里吃了闭门羹,都会回来喝闷酒,还把他给拉过来诉苦,可是这一次宁丑知道,赵慎已经不是诉苦这般简单了,而是要把身家性命,连同整个家族一起拿来做赌注,去赌一个虚无缥缈的人。 “咳,罢了,罢了啊!” 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宁丑摇头一叹,浑身无力的做到了椅子上。 赵慎闻言,心下一喜,但表情依旧凄然,他亲自给宁丑倒了一杯茶,急切道:“先生的计谋盖世无双,张良诸葛远不能及,只要先生为我出谋划策,这事情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这马屁我可承受不起,大人把事请的来龙去脉如实说来吧。” 赵慎点点头,立即就把张狗儿被抓的事请,盛怒之下,撕碎信纸的事原原本本的告知了宁丑。 宁丑听罢,点头道:“那张狗儿呢?” “死了!” “什么!” 张狗儿的确死了,当赵慎撕碎了信纸后,还不减恨,正巧张狗儿插了一句“你为何撕了我家大人的信”也就是这声怯懦的询问,盛怒之下的赵慎忍不住,直接冲了过去,拉出卫兵腰间的佩刀,直接在张狗儿肚子上扎出一个血窟窿,可怜的张狗儿便这样见了阎王。 “先生,我那是情急之下,还请你能多谅解。” “情急之下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给宰了,你让我怎么谅解?” 这话宁丑没有直说,只在心里嘀咕一句,便闭上了眼睛,想了许久之后,才睁眼正色道:“事请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做起来不难,而且正附合我们和颜家军的下一步计划!” “此话当真!”赵慎掩饰不住兴奋的叫道。 宁丑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如今西齐正在想尽办法,把忽必烈赶出雍州,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以如今雍州的兵力,一旦和忽必烈开战,那么即便是打胜了,也没有实力抵抗梁国了,到时候尹天左和大理军定然长驱直入,夺得天下七州之地,到时候冀州也只是囊中之物,至于东齐,不过小孩子家家玩玩而已,不足为惧。” 说到这,宁丑喝了一口茶,有继续道:“所以,颜芷绮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水军,就是想先取洛阳,围魏救赵,让尹天左和大理军撤兵,而要去洛阳,最好的突破口,自然便是河阴了!” “现在,大人只需找一个人冒充张狗儿,称是在河阴得到了那人诸多好处,己身又是爱戴大齐的忠民,见他被官府捉拿,心下较急,才冒险渡河送口信,届时颜芷绮必然会在焦急之下,夜袭河阴!” “传闻,颜芷绮当年在守卫燕城时,素有擒贼先擒王,射敌先射将的神骏箭术,如此便跟好办了,我们先派人偷偷渡河混入河阴县城,待颜芷绮的人一来,直接火烧河阴地牢,同时高声惊醒河阴民兵,与颜芷绮的人在城外大战,届时,那人定会出来一看究竟,他既然是知县,为了方便统领民兵作战,就便免不了穿官袍,醒目众人,这时候,你只要在颜芷绮耳边提醒一下,她定会用上她的看家本领!” 赵慎越听心下越惊,最后听完,他忍不住朝宁丑一拜,喜极而涕道:“先生真乃我再生父母啊!” “这事情要做,就要做的彻底干净,别忘了吩咐混进河阴的人,一定要将地牢里的所有人,烧的面目全非,而不论那人有没有被射死,你定要吩咐属下想尽一切办法将他剁成肉酱,否则此事无法圆满!” 宁丑说完最后一句,悠然一叹,他无心在听赵慎的千恩万谢,脚步沉重的走出了内堂。 当宁丑离开不久,赵慎便找人过来商讨混入河阴的事请,当然他不可能把宁丑的话如实说出来,只让他们准备百十来个兄弟,分成两队,一队火烧地牢,一队躲藏在城外附近,待见人信号后,便立即大喊敌袭! 属下们虽然好奇,但是大人的吩咐不可违背,于是他们便召集人手开始行动了。 三天后,昔日赵家堡的码头,如今已经成为了颜家军的水军训练校场,在这里训练水军,一方面是可以防备梁国水军的偷袭,另一方面,也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颜芷绮真正的用意,正如宁丑所说那般,要给梁国一个出其不意。 校场上,一个传令兵急匆匆的来到颜芷绮身旁,单膝下跪道:“报告颜将军,有一名自称张狗儿的人,在营外说有要事求见将军。” 颜芷绮身上一袭轻装铠甲,在她高挑的身形上勾勒出一个近似完美的弧度,冷傲的神情宛如不动冰川,她闻言头也不偏的平静问道:“他有何要事?” 传令兵一抱拳,道:“他说不敢名言,要当将军的面才肯吐露。” 颜芷绮眉梢不禁一皱,想了想后,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是!” 传令兵立即下去,半盏茶时间后,他才带着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走了进来。 颜芷绮这才扭头望着青年,面无表情问道:“你有何事?” 那青年先是被颜芷绮的容貌给惊了一下,而后在传令兵的咳嗽声中,他才回过神,警惕的问了一句:“你是颜将军吗?” “正是,你究竟有何事相告,如若敢耍嘴皮子,休管我军法处置!”颜芷绮冷声道。 青年吓了一跳,赶紧如实相告道:“将军息怒,实在是这事请事关重大,若是见不到将军,那打死小人也不敢吐露半句啊!” 看到颜芷绮眼神中的不难烦,这青年赶紧道:“事关将军夫君之事!” 听到这话,颜芷绮浑身一震,突然一手抓在青年的肩膀上,这一下,青年只感觉肩膀上的锁骨快要碎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65.第265章向荣河阴 青年疼得一阵呲牙咧嘴,却不敢动弹,只能强忍肩上的巨痛。 发现他的异状,颜芷绮才回过神来,松开手说了句“抱歉”便神色和悦的问道:“还请公子速速告知,你是在何处遇到我相公的?” “我是在河阴县遇到沈相公的,事请发生在两个月前,当时……” 一开始,青年还有些笑容,可越往后说,神色越是惆怅,最后他悠然一叹,道:“都怪我之前不知沈相公的真实身份,直到他被抓之前,才焦急的吐露实情,我虽然算是梁国子民,但是我在几年前,还是当了二十年的大齐子民,怎会看着沈相公堕入深渊而不伸手相救呢,所以我便立即偷渡过河,来求见颜将军您啊!” “难道,相公已经被押到洛阳了!” 见颜芷绮神情凝重的吐露此言,青年心里是吓了一跳,但他可是专混这口饭吃的,脑子转得飞快,立即便有了对策,道:“非也,沈相公是因为没有路引户籍,在河阴又无多少相熟之人,故此才被官府搜查时,给当了黑户抓的!” 说完这话,青年仔细看了一眼颜芷绮,发现对方果然松了一口气后,便又道:“说起来,那新上任的河阴知县戴腾真不是人,和乡绅勾结为祸一方不说,这天下大乱,难民四处逃窜,何来的户籍路引啊,可偏偏就为了此事抓了沈相公,小人倒是不怕沈相公因此事被抓,而是怕官府查他时,沈相公的身份一旦暴露,那真是灭顶之灾啊!” 这青年可真够尽职的,还不忘狠狠的黑了一把河阴知县,倘若这话他在河阴县里当众人说出来,怕是眨眼间,就被河阴的父老乡亲鞋底抽死了。 这话一说出来,果然,颜芷绮神色一僵,一幕幕惊心动魄的画面如走马灯花在她脑海中浮现。 “事请我知道了,公子,你先跟他下去好生休息。” 颜芷绮说完,传令兵便带着青年离开了,临走前,青年看了一眼颜芷绮虽然表面依旧冷傲绝艳,但是一只秀拳已经握的不能再紧了,指节都已然发白,他便知道,这一千两银子,到手咯! 被青年闹了这一出,颜芷绮无心练兵,当青年离开后,她立即吩咐属下,把杨茂包飞召集过来,至于其他人,许高才已经派到峒关,张雁与师晗秀则在天井关,远水救不了近火,颜芷绮也不告知了。 当夜,军营主帅营帐中,杨茂、包飞、吕青和廖三四人是愁眉不展,动脑筋的事请,可真不适合他们,可是二公子被抓之事,他们又不得不想尽办法去营救,要说把整个河阴县给屠了,那一点不难,难得便是要把二公子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少夫人,为今之计,只有我先去探察一翻,若是他们防备松懈,我便有八成的把握带回二公子!”杨茂拱手道。 “八成!” 颜芷绮摇摇头,莫说八成,就是九成她也绝不愿冒着一成的危险。 “倘若他们防备森严,你一旦打草惊蛇,反而是提醒了他们,此计太过冒险,绝不可使。”颜芷绮摆手道。 “那如何是好?二公子被关一天,便多一天的凶险啊!”包飞焦急道,自从上次他没有成功引开追兵,反而提醒了敌军去追杀二公子和华永,自此以后,他便惭愧到如今,时常在梦中回忆到这幅场景,而被惊醒了上百回。 颜芷绮无暇的面庞僵硬如铁,她无声的叹息一下,道:“把军中好手挑出来,加上血狼卫筹够五十人,到靠近河阴,立即分散两队,一队营救大驸马,一队直取县衙,活捉知县戴腾。” 颜芷绮实则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打仗不难救人难,特别还是她至亲之人,难免心下焦虑,畏首畏尾,一心只想快些把相公搭救出来,孰不知,像这种抓黑户的事请,当地官府也只是收刮一些酒钱,倘若是遇到一个穷光蛋,那么直接给你几大板子,就此打发了,至于说要调查,太平盛世还好,如今天下大乱,要真查起黑户,就凭一个县衙,给你百年的时间你也查不完啊。 这便是出身的不同,决定于认知的不同,有些人或许出生高贵,却喜欢和平民亲近,这事情大概也能了解一些,可是颜芷绮的出身已经够不平凡了,还承天待在家里面舞刀练弓,又怎会知道这些。 其余人或许有知道的,但是和颜芷绮一样,心系二公子的安慰,面对这等急迫的事请,脑袋都已经成浆糊了,还如何能想明白这一点啊。 于是,一群人便离开了水营,前往河阳城去了。 河阳城虽然不是河内郡距离河阴最近的地方,但是目前只有这里有船渡河,为了不让敌军的探子发现,他们不敢从赵家堡的码头出船,而是选择河阳。 如此,正好让赵慎找到了借口,要带着一些好手与他们同行。 颜芷绮怕人多了坏事,立即便拒绝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宁丑几句话,便让颜芷绮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颜将军,水军已经锻炼一年,如今我们两军气势如虹,干脆借此机会直取河阴,晚了,恐蒙古有变啊!” 几句话,说道了颜芷绮的心坎上,近年来她最牵挂的便是两件事,一是蒙古何时翻脸,二是相公身在何方,如今两件事可同时解决,她又怎会拒绝。 当即,众人便开始商讨救人和攻占河阴一事上。 大军一动,天下震动,为了能救出沈玉嘉,颜芷绮提议先救人,后破城,待大军跟进,便可直取函谷关,到时候要攻洛阳是轻而易举了。 若是宁丑没有答应赵慎,这时候定会插一句,大军都杀到河阴了,谁还去管一个黑户啊! 现在是各有所求,宁丑当然不会直言了,也就欣然同意了颜芷绮的决断。 于是乎,众人患者各异的心情,悄悄的上路了。 可怜的沈玉嘉直到此时还不知道,因为他的一时心急,思妻心切,等不到华永回来,便让张狗儿去送信,导致了这一场歹毒的阴谋,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河阴县,如今的县城日渐繁荣,农夫忙着收庄稼,商贩忙着进出货物,许久不开的学堂也传出来阵阵孩童清脆的朗书声。 作为一个现代人,沈玉嘉掌握的知识不敢说最多,但在这个世代,绝对是最丰富旷阔的,以他的见识阅历,加上朱县丞等人的辅佐,要治理好一个县城的确不难,难得只是想清闲的时间也没有了。 沈玉嘉在河阴县被封为青天大老爷,而赵穆则被视为铁枪神将,一直好拳脚喜枪棒的年轻人,更是将其视为神人,竟积聚在一起,在城外搭建了一个小庙,供奉的土石像便是赵穆,当然,因为怕惹到朝廷不悦,他们没有直白的表面是赵穆的庙宇,而是用铁枪神将作为尊位供奉着,还别说,这小庙的香火挺旺盛的,许多河阴县各处乡镇的人,都慕名而来拜祭一番,闹到后面,居然还有一些妇道人家过来求子,希望自己日后也生出一个能像赵穆这种神勇的儿子。 这让赵穆难得一见的脸红了,但显然是心情不错,竟然亲自教授民兵习练枪法。 为此,沈玉嘉倒是没说什么,只乐呵的傻笑,但是听说有人也想给他修庙立牌坊时,急的他赶紧出面拒绝,这事情可只能到这了,在闹下去给李晔知道后,他定要掉了脑袋。 朝廷得知了沈玉嘉剿灭了黄河大王后,特地下了圣旨嘉奖一番,明面上沈玉嘉除了一点名声和一道圣旨外什么好处也没有,但是暗地里,过来下达圣旨的张公公,倒是给沈玉嘉传了李晔的话儿,称只要三年,三年之后倘若河阴只进不退,那么沈玉嘉下一步八成就会被调到某个郡当知府,至于何时能当上余杭郡郡守,这个李晔没说,张公公自然也不敢提。 对此沈玉嘉只能表面欢喜,心中苦笑,暗道这李晔可真够抠门的啊,只是带一些话而已,半点实际的俗物也没有,我宁愿要三两吨真金白银,也不想听这些虚无缥缈的废话。 临近九月,天气从酷烈早已变凉,时不时刮来的秋风,吹的人浑身舒畅,把这一年夏日的暑季也吹没了。 河阴县城外的八千亩庄稼已经收购完毕,正逢梁国在豫州的免税到期了,本应该到了征收粮税的时候,但是因为河阴县被黄河大王收刮了几年,闹得民不聊生,故此,沈玉嘉特地上书祈求朝廷再免河阴县一年的税收。 沈玉嘉不知道,因为他的上书,让梁国的朝廷是彻底的闹翻天了,一边人是赞成他的提案,国以民为本,然而另一边则说,倘若有了河阴县这个先河,那么豫州其它郡县定会纷纷效仿,到时候这一年又是颗粒无收,只靠梁州和荆州的税收维持,早晚会出大事的。 对于这些事,沈玉嘉即便是知道了也赖得理会,他不仅是鞭长莫及,同时身份尴尬,怎会去和梁国的大官争辩。 今儿个,沈玉嘉正从河提回来,到了县城里,一路上河阴的老少爷们,姑娘妇人那是纷纷围过来打招呼送礼,招呼不过是寻常问候,一句累了吗,一句注意休息啊,一句吃了没,要不要到小人家里喝杯酒,而礼物也只是一些瓜果蔬菜,最上等的,也就是猪蹄甲鱼等等了,不过这比起沈玉嘉最渴望的真金白银,让他更加感到暖心窝,渐渐的,他也生出了一种,想要永远留在这里的想法,平静,祥和,街坊邻居都如亲人般,缺少的,只是这个县的女主人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66.第266章夜袭 沈玉嘉和衙门里的众人吃过饭,便各自回房休息,这段时间大家都累了,每天是倒床就睡,沈玉嘉也不例外,不过他每日回房时,都忍不住拿起怒龙刀舞两招。 怒龙刀很沉,舞动它时一方面可以锻炼身体,不至于因为忙碌而弄生锈了,另一方面也能锻炼力量,让他拿起游鲨剑时,不感份量,轻如稻谷。 一日练来一日功,一日不练十日空,练功已经成为沈玉嘉每日的必修课,为了在这个世道存活,没一身武艺根本无法行走,最重要的,还是他不想继续做华永他们的累赘。 自从在白云观锻炼之后,沈玉嘉的手掌磨破了十几次,曾经滑嫩纤细的十指,也变得粗糙起来,老茧横生。 一套赵穆传授的基础刀法舞完,沈玉嘉浑身已经湿透,他放好怒龙刀,耐心的擦干上面的汗渍后,来到井水边,打了几桶冰凉的井水冲洗全身,当沈玉嘉放下水桶时,看到同样是湿漉漉的赵穆走了过来。 “民兵练得怎么样了?”沈玉嘉笑着说完,脱下来湿漉漉的汗衣,露出一身毫不粗壮,却十分精壮的肌肉,同时,那一道道刀疤狰狞的布满全身,细数之下,大大小小不下三十道,若非早已经见过,此刻赵穆绝对敢保证自己会有多震惊。 当初在见到大人身上的刀疤时,赵穆真的很难想象,照着这些伤势的战斗,大人是如何挺过来的。 收敛心情,赵穆一个劲的摇头道:“不行,还远不能派上用场,明天在加强一倍的训练。”说完,赵穆走到水井旁,也打了一桶水浇便全身。 沈玉嘉知道赵穆的观点和自己不同,他两天前还抽空去了一趟民兵校场,发现以前身体淡薄的青少年,如今身材是一个比一个好,肌肉线条都已经成型,战力远比黄河大王那些乌合之众强多了。 想到赵穆那几乎到了苛刻般的要求,沈玉嘉不由好奇道:“对了,一直没问你,你的枪法如此厉害,究竟师承何处?” 赵穆抹了一把脸上的井水,甩了甩头,畅快的低喝一声,笑道:“属下是跟我爷爷习练的枪法,而我爷爷的师傅,名为周侗,乃是一代武术宗师,十八般武艺是样样精通,门下弟子个个是一方豪杰,可惜我出生后,宗师便已然西去,无缘见其一面真乃我毕生遗憾啊!” “什么!” 沈玉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竟是周侗!” “嗯?大人也知道宗师的名讳?” 赵穆先是一惊,而后便嗤嗤一笑,他倒是差点忘了,宗师虽然过世,但是其名讳流传千百年也不是稀奇之事。 “岂止是认识啊,他还是我的偶像呢,能教出岳飞、卢俊义、林冲等等牛叉人物,我怎会不认识!况且传闻他还是第一高手金台的弟子。” 听沈玉嘉此言,赵穆是大吃一惊,道:“宗师弟子虽然遍布天下,可是真正得到真传之人是少之又少,大人说的这些人名,属下为何从未听过,而且连我爷爷也未曾知道宗师的师傅究竟是何人,大人又从何得知?” “王不过霸,将不过李,拳不过金,马上林冲,马下武松,玉麒麟爷这些人物,出了第一个,其余的你听过才有鬼了!” 沈玉嘉笑了笑,也不解释,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吧。”便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回到了房中。 这一夜子时,祥和宁静的河阴县外,忽然出现一群不速之客,他们虽猫着腰,可是速度却如下山猛虎,逐鹿猎豹般迅猛,当他们冲过一块块收割庄稼后的空地时,又快速的集中在一起,蹲在几堆干燥的玉米稻后,一双双凌厉的眼眸,直直盯着只有几点火光的河阴县城。 随着领头一位身材明显要纤细于其他人的黑衣女子,轻轻一挥手,近百名黑衣人立刻左右闪开,围拢冲向县城。 这一行人来的突然,加之今夜黑灯瞎火,他们又是个个黑衣,寻常人就算靠近,也压根不知道对面有一群人在他面前,可是让所有人意外的事请发生了。 当黑衣人靠近县城不足一里路时,忽然间,县城里锣声齐鸣,一声声“敌袭”响遍全城,刹时间便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百姓们。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城里一家家点火点亮,一个个披着薄薄衣衫的百姓从门里闹出脑袋,好奇的张望询问。 “不好啦,黄河大王的余党杀来啦!” “什么!黄河大王还有余党,这可如何是好啊!” “快叫知县大人啊!” 城里突然乱成一片,许多人焦急的叫唤,也有不少人紧张兮兮的关紧门窗,躲会屋里。 城外,一名身姿虽然纤瘦高挑,可黑衣包裹下的胸臀却明显凸出紧绷的女子,在面罩上的凤目忽然眯起,冷声问道:“究竟是谁暴露了!” 听此人的声音,在看她的身形,无疑便是一个有着霸道身材的女子。 女子身旁,一个青年皱眉道:“不知道啊,或许是他们早已经埋伏了眼线!” “该死!” 女子显然是怒到了极点,她冷哼一声,道:“快撤!” “不好!” 一旁的青年忽然指着城里惊叫一声,道:“颜将军你看,县城里火光照天,那个方向不正是方才我们从探子口中得知,县衙方向附近吗,莫非是县牢起火了?” 听这两人的交谈,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是谁了。 颜芷绮本来还想着要撤退,就算今夜打草惊蛇,也不一定会让县衙的官吏怀疑到相公身上,可是县牢起火那可完全不一样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起火?”另一个青年说完,拉下面罩,露出的容貌正是包飞。 “搞不好,我们此行早被人识破了,他们应该是派了探子在黄河沿岸巡查,正好发现了我们偷渡过来的船只,于是便布下天罗地网,让我等进也不是,推也不是啊!现在如何是好,颜将军您那个注意吧!”这说话之人也拉下了面罩,而露出来的面容,正是赵慎。 本来赵慎是不愿过来的,他怕自己嘴多了,恐惹得颜芷绮事后怀疑自己,但是他又不能不来,因为这事情除了他,知道的只有出谋划策的宁丑,宁丑因为要带大军随后赶来,现在也只有他亲自吹耳边风了,否则接下来的事请,颜芷绮十有八九就会退了,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赵慎的话说的有些过了,那县城里的火光根本不大,但是相比于一些灯光火烛,明显要广大上百倍,而且还有越烧越烈的趋势。 此刻颜芷绮的一颗放心,就如那熊熊烧起的火焰般,越来越难压抑了。 深吸一口气,颜芷绮冷喝一声,道:“按计划行动!” “是!” 左右两边黑衣人同时应诺一声,立即分出一股股,三三两两的冲向了县城里。 河阴县城没有城墙,在说这时候一个普通县城,也没实力修建城墙,房屋都是一间间挨着的,从紧密的城中心,慢慢扩散到郊外,所以要突破进去是轻而易举的,但是他们才刚刚冲到城里,便遇到了一波波持枪赶来抵抗他们的民兵。 这些家伙虽然是民兵,但实力竟然都不俗,枪刺力度很大,显然是练过的,不过相比于他们这帮常年苦练的精兵,还远不是敌手,要不是民兵数量越来越多,他们早已经突围杀入了。 “不好啦,大人不好啦!” 朱县丞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沈玉嘉的房门前,还没等他敲门,沈玉嘉已经冲了出来,皱眉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是黄河大王的余孽前来报仇了,他们刚才把地牢都给烧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是大惊失色,惊叫道:“地牢里关押的不都是他们的人吗,为何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这话刚说完,沈玉嘉便感觉不对劲了,但是事出突然,已经由不得他细想,正要夺门而出,朱县丞却赶紧抓住他道:“大人,这黑灯瞎火的,你就穿一件内衣,如何统领大家啊!” 沈玉嘉一想也是,人多自然乱,一乱起来光靠声音不足以提醒到众人,唯有身披战甲,站在灯火旁,才能让民兵注意到自己,从而找到主心骨,振奋军心。 沈玉嘉虽然没有战甲,但是梁国的官袍极为鲜亮,特别是在夜间灯火下,一身绸缎莹莹反光,极为醒目。 想罢,沈玉嘉便回到房中,抓起官袍腰带,朱县丞提着乌纱帽,两人便急匆匆的跑到马棚,沈玉嘉骑上踏雪,一边穿衣,一边冲出了县衙。 当沈玉嘉来到大街上时,附近的地牢已经燃起熊熊大火,而牢门里时不时还会跑出几个身上带火的牢头与囚犯,他只来得及提醒大家务必救人,让朱县丞召集百姓忙吧救火,还没有叫人提醒老弱妇孺不要外出,便被城外一声声惨叫给吸引了过去。 “驾!” 沈玉嘉手中的马鞭只是装饰物,他从来不用马鞭抽打踏雪,可是这一次,他真是急切逼到了绝境,一心只想着快点冲到城外,指挥大家对敌。 当沈玉嘉冲到了靠近城外的一排房屋前,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幕幕惨象,一群群黑衣人如狼似虎的扑向民兵,虽然民兵已经在赵穆的淬炼下,实力大涨,可是毕竟给他们锻炼的时间太短了,才一个月而已,而对方的刀法十分厉害,招式大开大合,挥刀间便是划出一片血红,民兵是一个个倒下,被同伴拖出了战场。 对面这群训练有素的精兵,民兵们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下一刻要打谁,又怕枪刺出去后伤不到人,而露出破绽,于是只能紧紧握住枪杆防备对方锋利的战刀。 “冷静!速速冷静,快散开,与敌人拉开距离,敌人数目不多,我们占有绝对的优势!”沈玉嘉举起游鲨剑连连大喝道。 听到了沈玉嘉的声音,民兵果然从惊慌中冷静了下来,虽然还有一些胆子稍小的民兵在惊骇,可是当一声大喊传来,一把铁枪在灯火下,泛着莹莹的寒光,刹时间击穿一名黑衣人的胸口,将他活生生的挑到了半空。 “铁枪神将来了!” 也不知谁是叫了这一嗓子,民兵全体冷静下来,士气一下子攀高到了顶点! 第三卷烽火狼烟267.第267章一箭 “退!再退,再再退,好……前排攻下,后排攻上,步步紧逼,杀!” “杀!” 沈玉嘉骑着老马一路奔驰在民兵后方大吼着,民兵振奋,喊杀声一次比一次高,越来越多的民兵扛着长枪,从四面八方冲来,加入了战场,局势刹时间便倾向了了他们这边,一步步把黑衣人逼到了城外。 此刻城外,包飞一脸紧张道:“不好,对方训练有素,显然不是民兵这般简单啊!” 颜芷绮何尝看不出对方接受过正统的训练,她眉头紧锁,看了一眼城里燃起大火的地方,最终狠狠一咬牙,喝道:“血狼卫精弩准备!” “是!” 二十名血狼卫由吕青和廖三统领,直接从玉米稻后冲出,排成一排,手中精弩齐齐对准了一步步杀出县城的民兵,待颜芷绮一声令下,箭矢齐发,这箭矢虽然短小,但是威力却丝毫不弱于普通强弩。 一片箭矢袭来,前排民兵齐齐惨叫一声,痛苦的摔倒在地,惊得后排的民兵脸色苍白。 弓弩,对方居然带了弓弩,这可如何是好? 不等民兵反应过来,有一排箭矢袭来,惨叫再起,一排有一排的民兵纷纷倒下,转眼间已经有近百人身受弩箭的伤害。 “大人,对方有箭弩,我们要怎么办?”张骥面头大汗的焦急道。 “箭弩!” 沈玉嘉闻言大惊,暗叫自己失算了,光让民兵和赵穆练习枪法,完全没有顾及到弓弩一事,现在不是赶鸭子上架了,而是赶鸭子跳火啊! 其实这也怪不得沈玉嘉,见识过赵穆的枪法后,河阴的小年轻谁不想拥有这一身本领,况且民兵团才成立一个月,而一种武器要学好了,短则一年半载,多则一辈子的事请,先让他们学习枪法也只当把身体练好了,等过了半年时间,在练习一些箭术也说得过去,可是谁曾想,这时候会遇到敌袭呢! 对方箭矢一来,民兵再次惊慌了,纷纷向后退缩,躲避箭矢,而后面的人根本还没回过神来,还一股脑的往前挤,想要让这一个月所学的枪法派上用场,一时间,两百多名民兵是前退后扑,完全乱了套。 “对方的弓手有多少人?”沈玉嘉嗓子有些沙哑的焦急问道。方才他一过来,便连胜大喝,导致上气不接下气,伤到了喉咙。 “好像不多,绝对不到三十人!”张骥回道。 “才三十人!” 沈玉嘉眉梢一挑,冷笑一声道:“传令下去,命五十名民兵朝着他们投射长枪,无论打不打得中,在长枪脱手时,立即让大伙四散而开,包围过去!” “是!” 张骥抱拳应诺,转身便开始下达命令。 “嗖嗖嗖……” 一连串的破空声传出,一把把长枪从城里飞射而出,惊的血狼卫四散躲避,而正在此时,喊杀声再起,城里一间间房屋的缝隙小道中,突然杀出一群群民兵,向着黑衣人包围而去。 “不好!颜将军,他们杀出来了!”赵慎被这一幕吓了一跳,暗道,不会这一次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把自己给交代在这里了吧! 但是不等他思考要不要自己先一步撤退,便看到对面一间稻草屋旁,杀出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身穿梁国七品官袍,这官袍在火把下是那般的耀眼,就如一颗太阳徐徐升起般,照亮了整个黑夜,同时也照亮了赵慎整颗歹毒的心! “颜将军,快看河阴知县杀出来了!” 颜芷绮目光一扫,只见一个身着官袍的人影冲了出来,此人面部时明时暗,但不难看出此人面色稍黑,留着四条滑稽须眉的青年。 虽然感觉此人有些眼熟,但是颜芷绮料定他绝对没见过如此滑稽的脸,况且此时对方已经快要形成合围之势,并且还有近百匹快马,再拖下去,别说救出相公了,自己恐怕也得交代在这! “拿弓来!” 沈玉嘉此刻是万分震惊,同时也是万分焦急,这种突袭战,他知道自己最好不要暴露在对方的眼前,可是,当他看到几名民兵身上的箭矢时,彻底的震惊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由自己命人打造的箭矢。 这算什么?只能算讽刺,天大的讽刺,莫非因为自己成为了梁国的官员,便让忠心不二的老婆大人动了盛怒?认为自己是叛徒,所以要派血狼卫来杀了他!还是因为那封信,肉麻到了极点,把颜芷绮哪根筋彻底给挑断了? “别打了!都别打了!”沈玉嘉挥舞双手,沙哑的叫唤着。 民兵没有弓箭手,此刻也没有靠近黑衣人,只是合围之势快要成型,所以沈玉嘉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到自己的命令,但是他知道,对方压根就没有想要停手的意思,箭矢还是一波波的射来,急的沈玉嘉拼了命的大喊大叫:“别打了,我求你们别打了,都放下武器吧……” 但是对比于他的声音,民兵和黑衣人的喊杀声更加的高昂,他那沙哑的声音,简直如同站在大海中的一叶小舟之上,对着翻天覆地的海啸,嘶吼出了最后一声的绝望。 “大人小心!” 赵穆雷霆般的爆喝声突然在沈玉嘉耳边炸响,等沈玉嘉回过神来时,只看到赵穆的铁枪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与此同时,火光爆闪,一支雕翎箭在赵穆的枪杆上,摩擦出了一片花火,虽然赵穆挡下了这一箭,然而,此箭的贯穿力极为恐怖,虽然赵穆的铁枪是全由精铁打造,任何箭矢都不可能穿破。 但是,这一箭的力道犹如陨石天降般的灿烂一击,地面上的一切物体均不可挡,此箭在击中铁枪枪杆刹那间,便划出一片火星,斜斜的向着沈玉嘉胸口射去。 “噗!” 一箭直没入胸,比铁枪挡下了大部分力道的箭矢,依然残留了可怕的威力,这一箭直把沈玉嘉从踏雪背上射飞而下。 “大人!” 赵穆目眦欲裂,再也不顾上杀敌报仇,他立即跳下战马,一枪斩断了残留在沈玉嘉胸口上的半根箭矢,而后背起他的身体便直接向着河阴县城里冲去。 “放我……快放我……放下来,让他们别……不要打了,别管我啊,快点……” 虽然沈玉嘉这样说,可是赵穆那里听得进去,他现在只想着快点把大人送到了大夫面前。 “快点叫他……们别打……了,否则我就算……就算死了也……他们是我……我的……的……” 沈玉嘉说到这,已经口吐鲜血,脸色发青,嘴唇发白,最后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已经两眼一黑,彻底的昏死了。 “大人中箭了!不好了,大人中箭了!” “什么,大人中箭了!娘的,老子和他们拼了!” 听到沈玉嘉中箭的消息,民兵们是彻底的愤怒了,如今沈玉嘉在他们心目当中的地位比自己亲爹娘的来的重要,若是你在河阴县城里,说一句戴大人不如我爹娘,先不说父老乡亲会把你怎么样,就是他自己的亲爹娘,也要先暴打他一顿,大骂一声“不孝子!” 就是这样一个为百姓全心全意,杀匪寇,免税收,练民兵捍卫家园的青天大老爷,居然中箭了,究竟会不会是,没人去想,也不敢想,他们现在只想在这要把这些伤害了大人的歹徒,全部的宰了! “杀!” “为了大人报仇!” “一个不留,将他们的人头全部割下来,祭拜大人!” “祭你娘的屁,戴大人还没死!他绝对不会死,但我们也不要放过这些放暗箭的卑鄙狗贼!为戴大人报仇啊!” “杀啊!……” 颜芷绮和包飞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箭不仅没有把民兵给吓退了,反而是点了炸药桶,彻底的把民兵的火气燃烧起来了,这还是情报里得知的狗官吗?与乡绅勾结,为祸一方的父母官会是这样吗? 一个个不要命的民兵,有冲刺,又跳刺,接二连三的扑向黑衣人,这帮黑衣人显然是没料到会遇到这群民兵会变成疯子,一些躲之不及的人,刹时间就被扎成了刺猬! “芷绮,快跑吧!” 赵慎见事请已经达成了,心下大喜的同时,看着这帮疯子杀来,也是大惊失色啊。 “血狼卫,速速引开民兵,包飞随我进城!” 颜芷绮完全没有理会赵慎,看都不看他一眼的下完命令,便寻了民兵包围圈的一个漏洞,直接和包飞两人杀了出去,向着县城狂奔。 看到颜芷绮毅然决然的背影,赵慎呆呆的伸出了手,想要召唤她回来,可是刚当嘴边的话,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在这一刻,他似乎深刻的意识到,就算没有了那个人,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儿,也绝不会投入他的怀抱! 这一刻,赵穆伸出的手,突然紧紧的握成拳。 民兵没有高手,如何能挡住颜芷绮,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就是主帅,只当是怕了他们,从而逃跑,所以大多数民兵没有追赶,而是向着黑衣人多的地方包围而去。 几个追赶的民兵脚程那里能跑得过颜芷绮两人,不多时,便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冲进了房旁小巷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杀!杀了狗官!” 这一阵喊杀声,并不是在城外响起的,而是在城里响起的。 面对突然杀出的上百名黑衣人,赵穆一张刚毅的脸上,尽显冷酷,他一手绕道背后抱着沈玉嘉,一手拿着铁枪疯狂的杀戮。 枪影一闪,黑衣人身上的血水成片成片的飞溅而出,无论是谁,只要敢靠近到赵穆三步之内,下一刻便是一具尸体。 黑衣人震惊了,他们何时见过这等神勇的男人,神骏的枪术,但是下面下达了死命令,必须要把河阴知县剁成肉泥,否则似得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一家的妻儿老小! “杀!” 黑衣人再次围杀而来,迎接他们的,只有冰冷无情的铁枪。 第三卷烽火狼烟268.第268章悲壮凄然 “啊……” 一声惨叫,一名黑衣人被铁枪挑飞半空。 这一声凄厉的惨叫,惊到了刚刚冲入城里的颜芷绮与包飞,两人惊异的望了过去,只见一名手持铁枪的汉子,被二十几名黑衣人包围,此人虽然背上背着一个人,但是他手中的铁枪威力丝毫不减,一路奋勇杀敌,几欲逃出重围。 “少夫人,此人好生厉害,这些人怕是拦不住他啊!要不要我们……” 包飞话还没说完,颜芷绮便摇头道:“别理他,快去牢营。” “嗯!” 颜芷绮一眼便知这名铁枪汉子的厉害,方才要不是他用枪杆挡偏了自己的那一箭,他背上的那名河阴知县早已经见了阎王,面对这种人物,打起来胜负难料,浪费太多的时间,现在她一心正想着县牢里的相公,那里还有心思和高手过招啊。 两人只是片刻的停留,便再次向着冒着熊熊大火的县牢冲去。 这边,赵穆一枪挑飞了一名黑衣人手中的短刀,他快步冲出,一脚踏在黑衣人腹部上,直接把他踹飞到了几名同伴身上,把包围圈撞出了一个缺口,赵穆立即背着沈玉嘉冲出包围圈,很快又被七八个人包围了上来,这些人竟然不是身着夜行衣,而是打扮成了普通的百姓。 “挡我者死!” 赵穆冷哼一声,无论是黑衣人,还是百姓,只要现在敢拿着刀对着他,他绝对不会客气,手中铁枪激荡出一片枪影,惊得前面几名乔装的精兵四散逃开,不敢硬碰。 战到现在,他们早已经领教了赵穆的厉害,深知此人只可缠斗,不可力敌,否则下场就如呢十几名同伴般,惨死枪下。 赵穆怎会不知这帮人的用意,想要与他缠斗,消耗他的体力,也要看你们有没有缠斗的本事了! 赵穆将铁枪插在地面石缝中,双手快出接下腰带,将背上的沈玉嘉牢牢捆绑住,期间有两名想趁机偷袭他的黑衣人,赵穆只是一脚踢起铁枪,单臂一夹,身体一转,铁枪横扫而过,两名黑衣人立即命丧枪尖下。 这一次,赵穆腾出了双手,铁枪在他手里的威力远不是单手能比的,赵穆的枪法攻防兼备,不动如山,动则雷霆,但是现在,他舍弃了所有的防备,一心只求杀出重围。 “看刀!” 一名黑衣人突然从赵穆身后袭来,赵穆转身便是一枪,直没黑衣人胸口,未等黑衣人气绝,突然身后闪出一个黑影,又一个黑衣人杀来,但这黑衣人攻击的目标不是赵穆,而是他背上的沈玉嘉。 赵穆情急之下,身体立即反转回来,这一下他的胸口正要处在了黑衣人的刀锋前,即便是赵穆反应过人,可是在背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身法远不如孤身一人时那般敏捷,黑衣人手中的战刀从他的胸口一斩而下,划破了两层薄薄的衣衫,溅出一片血腥,也不知这一刀究竟劈进了多深。 “找死!” 赵穆大喝一声,手持铁枪横扫而来,精铁打造的枪头如一条皮鞭抽打而来般,狠狠击在黑衣人的太阳系上,黑衣人惨哼一声,整个身体都被一枪拍飞到两丈开外,狂吐了几口鲜血后,便双眼一闭,不知死活了。 “不要对他出手,攻击那狗官!” 一名眼尖的乔装精兵看出了赵穆的顾忌,赶紧提醒了众人。 果然,这一次无论是黑衣人,还是乔装的精兵,他们的目标都不再是赵穆,而是他背上的沈玉嘉,赵穆为了护住大人,短短几个呼吸间,便以就身中三刀,胸口,大腿,右臂上鲜血流淌,一身灰衫已然呈现暗红。 “孤枪死战三百刀,浴血杀戮护主公!” 赵穆发丝染血,几欲癫狂,手中铁枪的犀利更胜从前! “恩仇录,铁血清!” “啊……啊……!”一枪扫过,三名乔装的精兵齐齐惨叫,倒在地血泊中。 “让你万军不敌夫!” “啊……!”又是一声惨叫,一名黑衣人命丧枪下。 “身躯未灭主不死,一杆铁枪战苍天! 赵穆悲壮的大喝,震惊的所有人,竟让远在城外的民兵,正快速赶往县牢的颜芷绮与包飞,还有那躲在家里的河阴百姓们,同一时间都将目光望向了壮烈战歌的发声地。 “杀!” 黑衣人和乔装精兵深知这样下去,气势定会被赵穆一个人给死死压住了,他们同时大吼,希望用声音把压过赵穆壮烈的战歌,奈何有理不在声高,虽然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候,可一名为了主公奋战到死的汉子,何人不敬? 赵穆手臂上再中一刀,但同时,那名砍伤他的黑衣人也他用枪杆击碎了天灵盖。 “他快不行了,大家一起冲上去,将这二人剁成肉泥!” 其余七名黑衣人和四名乔装精兵闻言,同时齐声大吼,挥刀杀来! 赵穆绝望的一声大喊,身体向后一弯,铁枪横扫一圈,枪影宛如磨盘,几名靠近而来的黑衣人与乔装精兵顿时便惨呼一声,骇然的连连后退,纷纷看着自己胸口上鲜血鼓荡的伤口。 都到这时候了,赵穆居然还有这等力量,剩下的人无不心胆欲裂,再也不敢冒然围杀过去。 “怕什么,他没力了!” 一名黑衣人看到赵穆在施展了最后一招后,便单膝下跪,剧烈的喘息起来,赶紧提醒众人。 身下还能战斗的家伙,只有六人了,在损失了如此多的兄弟下,对方终于快坚持不住了,这六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都狠狠一咬牙,齐声大喝一句“杀!”便扑向了赵穆。 “马……” 突然一声嘶鸣如晴天霹雳般在众人头顶响起,一名黑衣人浑身一震,只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他头顶落下,这人至来得及转身望去,便看到一匹高大的战马的前蹄,宛如两轮巨大的磨盘,直接踏在了他的胸口上。 “噗!” 黑衣人也惨叫都没发出,便口喷鲜血的被战马踏地在脚下。 “踏雪!” 赵穆这才回过神来,他赶紧接下腰带,两步冲到踏雪身旁,将沈玉嘉扛到了马背上,便抓着铁枪,一双冰寒的目光扫向了其余五人。 剩下的五人没想到最后居然被一匹马给坏了事,虽然一马匹或许不足为惧,但是那铁枪汉子竟然还有余力,这便不得不让他们警惕了! “跑!” 一名乔装的精兵二话不说,转身就逃之夭夭了,他知道就算现在拼死杀了对方,自己恐怕也要命丧,现在若偷偷回去,或许还能带着一家老小离开河内郡。 一个逃兵的出现,立即就牵动了其余四人,虽然那铁枪汉子身受重伤,但是从对方的眼神几人不难看出,就算拼死也能留下他们,四人不敢在逗留,纷纷跟着逃离的同伴远遁而去。 赵穆看到这一幕,整个人差点垮了下来,但他知道任务还没完成,大人还有一息尚存,现在还是快点送大人到大夫那里。 河阴县牢外,颜芷绮看着熊熊燃烧的县牢,一直冷着的双眸,终于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相公!” 凄厉的一声惊呼,颜芷绮向着大火焚天的县牢冲了过去。 “少夫人!” 包飞大吃一惊,赶紧一个俯冲,一把抱住了颜芷绮的双腿。 “放开我!”颜芷绮扭头过来,双目冰冷的喝道。 “不行啊少夫人,火势凶猛,万万不能进去啊!” “你在不放开,休怪我无情了!” 颜芷绮说完,“嘁锵”一声,一把弯刀抵在了包飞的脖子上。 包飞泪水横流,死死抱住少夫人的双腿,口中半声不吭。 颜芷绮决然一笑,手起刀落,雪亮的弯刀眼看就要劈中包飞的脑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个浑身衣衫焦黑的黑衣人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颜芷绮的手腕。 颜芷绮冷目一少,便见已经取掉面罩的黑衣人朝他摇摇头。 “杨茂你也想拦我!”颜芷绮冷喝道。 “少夫人,里面已经没有活口了!” “我不信!快放开我。” “我来到这里是,大火已经烧起来了,我被火势所逼,还没找到二公子,便发现县牢里上百人被大火熏死,但是他们不一定就是二公子啊,在大火烧起时,牢头已经救出了上百人,或许二公子就在他们里面啊!” 这话说出来,杨茂自己都没发信服,何况是颜芷绮呢。 上百人死在了火海中,上百人得救,那相公究竟是在被救的人里,还是对面的县牢深处! “别逼我连你也一起杀了!” 颜芷绮虽然双目泛红,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可是这双眼眸依旧决然冰冷,不带有半丝情感。 杨茂浑身一颤,突然,他指着一群站在远处瑟瑟发抖的百姓叫道:“少夫人快看,二公子!” “什么!” 颜芷绮闻言脸上刚刚露出惊喜之色,但下一刻,她突然感觉脖颈一疼,双目一眼,便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杨茂你……”包飞愣愣的看着杨茂的手刀。 “民兵快杀回来了,速速带少夫人离开,我继续在城里找二公子!” 包飞知道,现在不是责备杨茂的时候,况且杨茂做的也不错,若不是他出手,少夫人十有八九就冲进火海了。 包飞不在拖延,扛着颜芷绮便冲向了人群,这些刚才还在救火的百姓,发现这三个黑衣人后,便瑟瑟发抖的躲在一旁不敢靠近,他们虽然痛恨这些人,可是面对这群亡命之徒,这些老弱妇怎敢上去找死啊,此刻见他们冲来,更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一条道路,任由这些黑衣人离开,而后继续打水救火。 第三卷烽火狼烟269.第269章秋雨 大火,熊熊燃烧了一夜,当第二天清晨,在两千名河阴县城的父老乡亲接力打水下,县衙牢房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这一场大火不仅把县牢给烧没了,就连附近的房屋也被烧掉了十几间,损失是惨重之极啊。 但是还不等河阴百姓喘口气,一则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了,河阴知县戴腾戴大人,昨夜对敌时,被敌人放暗箭给射伤了,如今是生死未卜,而戴大人的贴身护卫,铁枪神将赵穆赵教头,在守护戴大人时,身中十七刀,但这这个铁一般的汉子,居然硬生生挺过来了。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黄河大王才被剿灭没多久,就来了一群来历不明的家伙,伤了民兵两百人,重伤致死和直接当场被杀的民兵多达七十九人,让逝者家属是悲痛欲绝啊。 如今是满城哭泣,一些家里没死人的,心系戴大人,便想要一起过去询问大夫,可是他们还没动身,又一则更惊人的消息传来了。 有什么事情,比昨夜的事更让人震惊呢,无非就有两点,一是天灾,而是战火! 天灾还不到时候,所以只能是战火了。 当天中午,河阴百姓还在悲痛欲绝的啃食午餐,突然间,全县城锣鼓齐鸣,一声声震耳如雷的声音,惊得百姓们纷纷走出房屋,来到大街上交头接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西齐大军来了,大家注意啊,西齐大军来了……” “什么!西齐大军来了?怎么办?” “怕什么,军队打仗不杀老百姓。” “话虽如此,可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定会拿戴大人开刀啊!” “是哦,听说大军每到一城一县,都将县衙所有人抓起来,从大老爷开始下刀,就算你屈服,也要杀鸡儆猴啊!” “你娘才是鸡,戴大人是人,不,是神人!是救我们河阴的青天大老爷!” “咳,别说这些了,快点想办法把戴大人藏起来吧!” “对,不过大军过来,人多势众,怕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抓到衙门的人,这下戴大人是万万不能躲在河阴县城里了!” “哪怎么办?戴大人身受重伤,不能离开啊!” “找朱县丞,他应该有办法!” “对,找二老爷!” 十几个百姓说完,便立即跑到县衙,询问过后才知道,朱县丞现在正在药铺里,询问大老爷的伤势,于是众人便有急急忙忙的赶去药铺。 朱龙站在药铺门前,看着一群群涌过来的百姓,皱眉道:“我知道大家的来意,不用担心,只要我朱某人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戴大人再有危险的,大家都散去吧,别把等会儿入城的西齐大军给吸引过来了。” “对,大家都散去吧,这样聚集很可能把西齐军引来的,大家要通知父老乡亲,不要让他们过来看望戴大人了。” 百姓们吵吵嚷嚷一阵,便各自离开了。 朱县丞看着百姓们离去后,才回到了药铺里,正好看到一名年过五十的灰发老者从一排珠帘后走出来,他便走过去焦急的问道:“杨大夫,戴大人伤势如何?” 杨大夫眉头紧锁,不断的叹气,他每次摇头,每次叹气,都把药铺里等候消息的众人陷入了一层层深渊。 “不乐观啊!”杨大夫摇头叹道。 “什么!那戴大人岂不是……”张骥瞪圆了眼睛道。 “别急!” 杨大夫赶紧阻止张骥的话茬,生怕这家伙把最不吉利的话给说了出来。 “戴大人胸口上的箭头只差一点,就伤到了心房,饶是这样,在拔出箭头时,血依然流不止啊,好在我从戴大人以往的旧伤上,瞧出了有针线缝合的痕迹,没想到我照搬过来,加上一服金创药,到是真能把血给止住了,现在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大人究竟会不会醒,就看他的命了!” 听到杨大夫此言,众人丝毫没有放下揪紧的心。 “现在西齐大军就要进城了,我等应当如何藏起大人?”张骥皱眉道。 朱县丞看着杨大夫问道:“大人身受重伤,怕是不已搬动吧!” “最好不要动!” 杨大夫说着,一抹下巴的山羊胡,半眯的眼睛陡然睁开,道:“我有一计,应该能让大人渡过此劫!” “啊……杨大夫快说!”几人都是惊喜的叫道。 杨大夫点点头,道:“如今县城里死者众多,我们可询问逝者家属,借用一具尸体,最好能和戴大人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听说林家的林植也不幸死了,平日里他时常说自己长得像戴大人,还特地留了两片胡子,不妨我们去求林家的人,将林植的遗体和棺材带到县衙,在衙门里布置好灵堂,如此……” 杨大夫话说到这,众人已经彻底明白了,张骥立即扭头吩咐几名捕快道:“你们快去办,若是林家的家属不同意,就算抢,也要把尸体给我抢回来!” “不可!” 杨大夫立即摆摆手,道:“若是让家属心生怨气,怕是要告到西齐军那里,到时候反而害到了大人啊。” “咳!” 张骥叹了一口气,道:“那我们就全部过去给他跪下磕头。” 张骥说完,便亲自带着捕头们离开了药铺,杨大夫也不在出声阻止了,只能祈求林家人看在戴大人平日里对河阴所做的一切份上,将林植的尸体借出来一用。 杨大夫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当张骥几人来到林家时,道明了来意,林家两老是二话不说,当即就让张骥几人把尸体连同棺材一起带走了,虽然那个时候,两老已经是泪流满面,但是为了大义,他们只能忍心让儿子的遗体离开身边。 当棺材带到了衙门时,朱县丞已经在命人布置灵堂了。 河阴县城这一夜,突然就战死了近八十人,所需的白布香蜡根本不够用,朱县丞一狠心,把白衣服,白被套全撕成了布条,才能把灵堂装饰好,没蜡烛,便用油灯代替,香太少,就一炷烧完才点燃下一炷。 半个时辰后,县衙里是哭成一片,得知消息的百姓真以为戴大人死了,更是前仆后继的涌到县衙外,从十几人,到上百人,最后上千人跪下衙门外,把整条大街都挤满了,而林家二老就身在其中,在百姓们中,也只有他们二老知道,那灵堂里,棺材中的人儿,并不是戴大人,而是他们的儿子啊! “能有如此多父老乡亲为你哭颂,儿啊,你安息吧!”林家二老心里悲痛的想着。 一时间,衙门的香火几乎胜过了盛安观,只是比起去盛安观上香求福的人不同,人家是有欢喜,有忧愁,然而河阴县这里,全是哭声一片,泪如秋雨。 又过了半个时辰,衙门外的百姓不减反增,大家盯着火辣的秋日阳光,披麻戴孝跪倒一片。 而这时,西齐军终于来了。 领头的是西齐北伐将军颜芷绮,昨夜她被杨茂击昏,醒来时已经天亮了,当时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要回河阴县,可是有包飞、吕青、廖三和十多名血狼卫的阻拦,让她寸步难行,这时候她也狠不下心把这些人都给杀了,只能愣愣的坐在黄河边,看着波澜壮阔的滔滔河水,一颗芳心,也不知是在跳动,还是快要沉寂。 此刻,看到两三千人跪在大街上哭泣的景象,颜芷绮再也忍不住,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他们这是怎么了?”强忍悲痛的心,颜芷绮寒声问道。 廖三跳下战马,走到一名匍匐在地上的百姓身旁,蹲下来问道:“老大爷,你们这是在为谁哭泣?” 这名老大爷冷眼看了廖三一下,冷哼一声道:“关你屁事。” “你……” 廖三正要动怒,一旁吕青走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朝着老大爷沉重的问道:“你们朝衙门哭泣,莫不是那知县死了?” “难道戴大人不死,你们就会放过他吗!你们这些嗜血狂徒,只知道打仗,只会带来灾难,何时为我们老百姓想过,如今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青天大老爷,可还没过多久,就被奸人暗箭射死了!苍天无眼啊!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 老大爷痛苦的悲吼几声,突然胸口一疼,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便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吓得旁边两名老者惊叫一声:“木大哥!”后,便赶紧抱着他,向着附近的药铺跑去。 “这……” 吕青和廖三都是一愣呆滞,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河阴知县是谁射死的,下意识的,两人同时望向了身后的颜芷绮。 颜芷绮距离他们不过两丈远,那老大爷的话她是听的一清二楚,此刻她也有些愣神了,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先从张狗儿的传话,而后到他们的调查,得到的结果都是这河阴知县是一名无恶不作的狗官,平日里把河阴百姓压得喘不过气来,还勾结乡绅与匪寇为祸一方,但是这幕场景,是一个狗官能照成的吗! 颜芷绮哪里知道,她的每一步计划,每一个人手,都被身边的一双双眼睛盯着呢,赵慎早已经派了上百人潜入河阴县,当时的河阴县正好是召集百姓回乡,所有没有人调查他们,让这帮人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河阴县里游走,监视和靠近颜芷绮的探子,故此,就算张狗儿的片面之语不足为信,但结果了一系列有意安排的调查,颜芷绮是越来越确信这河阴知县就是一个贪赃枉法的狗官,同时,还有一个相貌英俊,皮肤白皙,时常口无遮拦的纨绔子,被抓到了县牢里。 在颜芷绮的印象中,最后见一次沈玉嘉还是两年前的三四月份,当时的相公,不正是相貌英俊,皮肤白皙,时常口无遮拦的纨绔子吗,虽然颜芷绮知道他的纨绔与许多纨绔子不同,但是在许多人眼里,相公那样吊儿郎当的官宦子弟,就是纨绔。 正所谓,狗改不了****,颜芷绮怎会想得到,沈玉嘉在这两年里究竟经历了怎样的事请,又在死里逃生了多少次,才一步步变成今天这一张滑稽的稍黑面孔,才会留下那浑身是疤,杀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但是却因为百姓们的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贴心语,一些烂瓜果白菜而深深感动的凡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270.第270章呜呼哀哉 “呜呼……大老爷啊!不幸遭奸人所害,命丧暗箭,众皆伤悲,若君有灵,托梦我等,我定上报朝廷,铲除奸人,以报血仇,可怜老爷人生道路不过短短二十载,为官岁月不足半载,却为我河阴剿灭山贼,免除税收,练兵强民,此等功绩真乃青天也……呜呜呜……。” 朱县丞悲痛欲绝的跪在衙门前,望天哭颂,他的每一句吊孝之词,无不牵动了河阴百姓的心,所有人都痛哭流涕的匍匐在地,抽泣不止。 在军队侧方,赵慎看着这一幕,心下震惊,他扭头望着身旁的宁丑,眼中满是焦虑。 “大人不要惊慌,事已至此,唯有硬着头皮挺下去了,若我料不错,明日梁军变会杀来,届时将无人在去理会那人!” “可是……”赵慎刚想说什么,可最终话到嘴边却没有开口。 “既然你决定要这样做,便要承受一切后果,世上没有后悔药,我们只能见机行事了!” 听宁丑一言,赵慎渐渐冷静下来,他与宁丑派人调查河阴时,的确知道一些那人为了河阴做出的贡献,但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事请会闹到这等地步,让他们有一种纸包不住火的感觉。 若是颜芷绮彻查此事,的确可以从许多方面摸到蛛丝马迹,至于会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这恐怕也只有颜芷绮才知道了。 “那人不愧是颜将军的丈夫,竟然会有如此多百姓真心为他吊念,从他为河阴做的事迹,也不失为一个明主,可惜……我欠赵家一条命啊!”宁丑心中想罢,摇头一叹,人既然已经死了,他想再多也是无用。 军队前方,吕青和廖三先后询问了好几个百姓,最后得到的结论都是和一开始得知的一样,一个受百姓拥戴的好官,被他们给杀死了,这个结果十分讽刺,但更让人担忧的还是这件事倘若被别人知晓,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日后行军打仗,将会遇到重重阻碍,寸步难行,连西齐都要受到牵连。 坏人做坏事,自我感觉那是理所当然,而好人做坏事,将会受尽良心的谴责,虽然吕青和廖三都不敢称自己是好人,但最起码不坏吧,他们也是打着仁义之师,恢复大齐江山的口号在南征北战,可是这一出闹出来,让他们深深的感觉,自己真他娘的不是人,和百姓口中的奸贼有何区别?况且人家说的还就是他们。 怎么办?除了吕青和廖三,还有包飞与后边的血狼卫,都纷纷将目光看向了颜芷绮,希望她能指出一条明路,让自己这些人心里好受一点。 事已至此,颜芷绮能有什么办法?这个知县是她射死的,她已经成为了百姓们心中的奸人,虽然对方还不知道,可是她的良心就能好受了吗? 颜家世代忠良,为大齐镇守边关两百多年,期间才从未出现过一个受百姓憎恨的颜家子弟,反而在敦煌,在雍州,无论是谁,只要知道你是颜家的后人,那么大家都会打心底钦佩和爱戴,在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世世代代受到了百姓的拥戴,颜家早已经不止为了大齐,同时也是为百姓,为了让他们不再受到战火的劫难,颜家甘愿世代守护边关,这不仅是因为颜家的家规森严,祖辈传令,同时也是一份责任,一份流淌在血液里,深深刻入灵魂的责任。 若是让颜芷绮的父亲知道,她将一个受百姓拥戴的好官给杀了,那么后果可不仅要被逐出家门这般简单,甚至要被家法活活打死。 如今好官死了,相公也找不到,颜芷绮的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她脑子里几乎已成空白。 但是为了最后一丝希望,颜芷绮还是强撑动摇的心灵,下令道:“敌军不日变会杀来,传令全军,在城外青石坡上安营扎寨。” “是!”一名副将抱拳领命,转身便冲向城外大军前下达命令。 “将……” 颜芷绮刚开口,忽然顿了顿,随后还是接着道:“吕青廖三,你二人速去查看昨夜牢营里被烧死的囚犯,将身形和大驸马相似之人挑出来。” “是!” 吕青和廖三抱拳领命后,便带着一队人马直接直接赶往县牢而去。 “包飞命人准备安抚百姓,疏散人群。” 一系列命令下达后,颜芷绮跳下战马,直接穿过匍匐的人群,走到县衙大门中央,看着衙门里大堂中的棺椁,她取下头盔,突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将军!” 颜家军震惊了,吓得所有人都跳下战马,朝着衙门纷纷下跪。 而百姓们也是一脸的惊愕,不明白这西齐的女将军要干什么?居然给敌国的一名芝麻官下跪。 “将军请起吧,我家大人受不起啊!”朱县丞吃惊过后,赶紧跑上去搀扶道。 要是棺材里的人真是戴腾,朱县丞就算看着这名女将军跪死,也不会屁话,可是他知道这棺椁里的人不是戴腾啊,心里不觉就有些受宠若惊,下意识就跑了过来。 “死者为大,他受得起!” 颜芷绮说完,在百姓们和颜家军惊愕的目光中,一连磕了三个响头,才站了起来,带好头盔,望着朱龙问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朱县丞要主持灵堂祭奠,本不想答应,可是看到这位女将军细腻的额头上,一记红斑渗出些许血水,他又有些不忍,于是便点头道:“将军请。” 看着颜芷绮和朱县丞走入了衙门,赵慎心感不妙,可是他更不敢去阻拦,只能祈求上天,希望那件事情和那个人,拥有的埋藏在这片大地深处。 当颜芷绮与朱县丞进入大堂时,她只是扫了一眼棺材,见棺材已经钉死,便要收回目光,可是这目光还没完全收回,她便又是一愣,目光再次回到了棺材上,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目光不是棺材,而是棺材前端竖立的一柄大刀。 这把刀古朴无华,非金非银也非铁,刀刃是由一条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怒龙吐出,怒龙的身躯缠绕在刀杆上占据了三分之一的位置,就算距离有些远了,但凭颜芷绮的眼里,还是能清晰看到龙身上乌金色的鳞片。 不可置信的再次忘了两眼,颜芷绮浑身一震,失声道:“怒龙!” 听到身后女将军的话,朱县丞回过身来,先看了一眼棺材前的怒龙刀,而后望着颜芷绮苦笑一声,道:“这是大人刚来我们河阴县时,当夜突袭山贼头目黄鲁的庄园所得的,大人虽然不会舞大刀,却对此刀爱不释手,每日都用来锻炼身体,而且每次练完,都将此刀擦拭干净,生怕留下半点锈迹,故此他现在西去,我们也将这刀拿出来,等日后与大人一起下葬,可怜我家大人啊……一心为民却落得此等下场,真是……呜呜呜……” 朱县丞是为了圆谎,才耐心的和颜芷绮见识一番,可是说到最后,忽然想到了在药铺里生死难料的大人,朱县丞不觉又哭了起来。 “此刀可否交于我!” 虽然知道现在说这话极不合适,但是见到了这把刀,颜芷绮如何能冷静下来。 “这……” 不等朱县丞出言拒绝,颜芷绮便抢先道:“实不相瞒,我乃玉门守将的颜家后人,此刀对我们颜家意义深重,乃是两百多年前齐太祖赐下的,后因颜家祖辈遭人暗算,才丢失了这把怒龙刀,朱县丞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白要的!无论是什么要求,我都能答应!” 朱县丞一听,什么要求都能答应,他心下大喜,正要开口提出让他最揪心的事请,可是话到嘴边,他有不得不咽下去了。 熟话说的好,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这个女将军会不会是白眼狼,现在提出要求未免太早了,还是回头与张骥和杨大夫一起商讨再下决定。 心中有了定夺,朱县丞拱手施礼道:“想不到将军竟是玉门守将的后人,失敬失敬,不过,颜将军既然说此刀与颜家渊源深厚,还是太祖赐下之物,那定是有许多记载了,可否让下官查明之后,确定真是此刀,届时定会双手奉上如何?” 颜芷绮点点头,道:“理当如此。” 两人说完,便走入了内堂,朱县丞让人奉上茶水点心,这才开口问道:“不知颜将军有何事要询问?下官定会如实相告。” 朱县丞虽然是梁国的官,可是他四年前还是大齐的官,这三天两头换一个主,他也习惯了,所以并未对颜芷绮和西齐军有什么抗拒的心理。 “河阴知县为人如何?” 听到颜芷绮这话,朱县丞脸上不由露出敬佩的神色,道:“说实在的,其实下官也不知戴大人的为人究竟如何,但是下官可以保证,外面百姓口中的青天,便是他了!” 颜芷绮眉头一皱,道:“那为何我军来之前,所询问的河阴百姓,从他们口中得知的河阴知县戴腾,是一个与乡绅勾结,联合山贼为祸一方的狗官!” “什么!” 朱县丞气得直接站了起来,也不怕面前之人随便一根小拇指都能捏死他,怒道:“且不说我家大人为人如何,方才颜将军都说了,人死为大,我家大人都趟进棺材里了,你为何还要污蔑于他!” “我只是事实论事!”颜芷绮面无表情道。 “好一个事实论事,哼!” 朱县丞冷哼一声,道:“那将军可否把那些诬陷我家大人的百姓交出来,当面对质啊!” 闻听此言,颜芷绮是彻底的无言以对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71.第271章孰是孰非 “想我河阴,自天下大乱以来,便陷入战火的劫难中,后被黄河大王为祸三载,梁国朝廷几番派兵剿匪,都是无功而返,三次知县上任,尽被那黄鲁羞辱折磨到死,从此梁国便对我河阴不管不顾,任其自生自灭,这三年来,河阴百姓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特别是今年,看眼秋收之际,那黄鲁三兄弟竟要包绕河阴全县七成粮草,百姓们不敢违抗,只能先让老小离开家园,壮丁们偷偷收割粮草,无非就是希望赚一些盘缠,可是却被黄鲁等人纷纷杀害,眼看今年百姓都要死于饥饿中,这时候,戴大人和赵教头来了。” 朱县丞说到这,是一脸的神往,似乎整个人都容身到了回忆中般。 “戴大人和赵教头凭借二人之力,先斩十多名匪寇前锋,并只是用了一吊钱,就查出了黄鲁派到我河阴县城的眼线张狗儿,后一路顺藤摸……” “你说什么!” 朱县丞正侃侃而谈,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芷绮一声冷喝给打断了,他极为不满的问道:“颜将军怎么了?是不是不相信啊!” “你说的张狗儿究竟是何人?”颜芷绮一双冰冷的眼眸直视朱县丞,把他看得浑身就如同坠入了冰窟般,不寒而栗。 “张狗儿是黄河大王黄鲁派到河阴的耳目啊,颜将军莫非认识此人?”朱县丞暗道好生奇怪啊,这颜芷绮怎会为了一个张狗儿的名字给惊到了呢。 “那张狗儿他人呢?”颜芷绮不理会朱县丞的惊愕,依旧冷冷问道。 “张狗儿虽然是黄鲁的耳目,河阴百姓无不痛恨,但是我家大人乃真仁义,并不杀了此寮,只是将他关在了地牢里,现在恐怕被烧死了吧。” 沈玉嘉派张狗儿送信的事请,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而已,而朱县丞正好不在这几个人里面,于是才有了这番说词。 颜芷绮闻言,便深深陷入了思索中,想了许久,她一扬眉头道:“河阴县有几个张狗儿?” 朱县丞闻言一笑,道:“张狗儿当然不是人名了,而是称呼而已,我们整个河阴县姓张的,外号叫狗儿的有不少,光我知道的就有三个,不过在县城里只有一个,就是那黄鲁的耳目。” 朱县丞说的是实话,河阴县城的张狗儿原名张驹,因为此人懒惰的样子,和他家养的一条懒狗十分相识,那条狗承天躺在家门口睡懒觉,连陌生人进门都不啃一声,所以张驹便被人称呼为张狗儿,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叫自己张狗儿了,而在隔壁一个村里,还有一个叫张苟的,也被人称为张狗儿。 颜芷绮听罢,也只能先将此事先埋藏在心里,转而继续闻起来那名戴大人的事迹。 朱县丞本就是书生出身,吹嘘打屁的功夫何止一般啊,把戴腾和赵穆几乎夸上了天,但是所受的事情,却是实打实的,就算事后颜芷绮要向河阴百姓调查,那查出来的结果只有更好,更吹嘘,绝对没有比朱县丞说的更坏的结果。 听得颜芷绮是暗暗皱眉,她当然清楚朱县丞是在吹牛,可是也界定在这位戴大人的能力基础上,这让她倒是有点想和对方见见面的冲动,只可惜,这位戴大人在昨天夜里,被她一箭给射死了。 事到如今,除了内疚,颜芷绮的一颗放心,只能落在不知去向,生死不知的相公身上了。 和朱县丞告别,当颜芷绮走出县衙时,正好看到吕青与廖三,两人看到颜芷绮出来后,吕青便朝着颜芷绮抱拳道:“搜索完了,一共六具尸体与大驸马的体形十分相识。” 颜芷绮闻言,浑身一震,秀眉紧蹙道:“带我去看看。” 三人绕过了还匍匐在衙门口的百姓,一路绕道来到了一辆木车旁,此刻木车上平躺了六具焦黑的尸体,都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难辨容貌。 廖三走到尸体旁,伸手将盖在尸体上的破草席掀开,顿时,之前还是若有若无的焦臭味更加的刺鼻难闻。 看着六具与沈玉嘉体形十分相似的尸体,颜芷绮眼眶又红了,她深吸一口气,走到尸体前,不顾众人的阻拦,开始伸手搬动一具具尸体,脑海中想着相公身体上的每一处特征,希望在这些尸体上看不到她熟悉的痕迹。 也不知是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还是这其中真的没有沈玉嘉,颜芷绮翻来覆去的摸遍了六具尸体,最终还是无法确定,这其中有没有她的相公。 “将军,算了吧!二公子吉人天相,绝不会出事的!”吕青出言劝说道。 “是啊将军,或许二公子长胖了变瘦了,这些不一定就是二公子啊。”廖三这话告诉我,就被吕青狠狠一瞪,他微微一呆,暗道怎么了?你安慰就行,我安慰就不行?天下间哪有这种事。 但很快,廖三就知道,他为什么吕青会瞪他了,他也真想给自己两耳光的。 “把与这些体形相似的所有尸体都找出来,我要一一查看!” 听到颜芷绮的吩咐,廖三苦着脸点头道:“是!” 当廖三和吕青走远后,后者朝着前者怒道:“你丫的不会说话不懂闭嘴啊。” “咳,我也就随口一说。”廖三挠挠头,一脸的后悔。 两人再次到了火场外,这里摆满了尸体,有些是焦黑如碳,有些则是被烧到一半,还有一些完好无损的,不过面色发青,口鼻黑灰,明显是被烟给熏死的。 两人招呼了血狼卫,他们都是认识沈玉嘉的,查看的速度很快,不过这一次的尸体数量,可要多了,足足二十具胖瘦不等,但身高却是差不多的焦黑尸体被他们抬上了车,一车车晕倒了颜芷绮面前。 无论怎么看,也根本无法从尸体里找出沈玉嘉,亦或者就算他在里面,众人也无法辨清,可是颜芷绮就是一根筋的要寻找,丝毫不顾及焦黑尸体上的臭气与尸油,眼眶红红的翻看着,摸索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众人看着颜芷绮依旧在尸体堆里翻看着,他们没办法,只好请宁丑出面,经过他几番劝说,又是担心尸体放久了产生瘟疫,又是怕敌军快要杀来,才将颜芷绮给劝离开,组织大军,准备应付梁国的军队。 宁丑在这边劝说,而朱县丞也在另一边一次次劝说,事请发展到现在,前来拜祭的百姓已经换了好几批了,可是还有很多百姓过来,特别是附近乡镇里收到消息的,也纷纷赶了过来,朱县丞是劝了又劝,终于把衙门口匍匐的百姓们劝走了。 如今是多事之秋,梁军和齐军很快就要在河阴开战了,到时候难免会出现慌乱的景象,朱县丞为了让大家早作准备,便让张骥派人通知从各乡镇赶来的百姓,让他们速速回去做逃难的准备。 直到事请平静下来,朱县丞才命几个衙役在衙门里守灵,自己则回到房中脱下麻衣白巾,乔装一翻过后,悄悄的离开县衙,来到了济安药铺后,从后门进入里面。 “杨大夫,大人情况如何了?” 杨大夫摇头一叹,道:“大人脉搏时强时弱,老朽也不知他能何时舒醒啊。” “唉!” 朱县丞重重叹息一声,又问道:“那赵教头呢?” “赵教头已无大碍,只是身上多处刀伤,加之失血过多,还无法动弹,老朽已经给他喂过药汤,他刚刚睡下了。” “咳……” 朱县丞又叹了一口气,道:“如今梁国大军逼近,准备和齐军在河阴县里开战,你说他们谁胜好?” “谁输谁赢岂能是你我确定。” 杨大夫摇摇头,又道:“梁国虽然假借讨伐弑父皇子的理由,但攻下冀州后,也算对冀州百姓不错,只是对待难民和匪寇的事请,梁国实在是,唉……不说也罢,而齐国,虽说不上坏,也没什么好的,梁国都拿出他们谄害忠良之后的证据了,孰是孰非,更不有我们定,如今在老朽眼里,戴大人才是青天啊!” 听到这句大逆不道的话,朱县丞是暗暗吃惊,虽然他心里也赞成杨大夫的言论,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不怕?”朱县丞好奇道。 “我怕什么?” 杨大夫笑笑,道:“我都年过半百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这一仗若是梁国胜了,一切照旧,可若是西齐胜了,梁国将会面临绝境,而我们也将再次变会大齐子民,但是戴大人是否能光明正大的走出来,还是两说的事!” 听到这里,朱县丞这才想起这次的来意,于是他便问道:“这次领军的主帅你才是谁?” “老朽已经听说了,是玉门守将的后人,颜芷绮!”杨大夫回道。 “嗯,正是此女,不过大人在黄鲁庄园里缴获的怒龙刀,乃是太祖皇帝赐予颜家的,今天那颜芷绮看见后,想索要此刀,而且答应无论是什么条件,她都能接受!如此,我们何不……” “不可!” 杨大夫已经知道朱县丞想说什么了,他眉头深锁道:“你不感觉这事情有蹊跷吗?” “什么蹊跷?”朱县丞疑惑问道。 “昨夜才被奸人偷袭,今天颜家军便进城了,这两者间难道就不会有什么联系?你也知道,戴大人在一个多月前,还是大理寺少卿啊!梁国的皇帝为什么会将他派到河阴来当知县,这是贬职,还是有意的抑扬!谁能说明白,若是后者,此等人物难道就不会被西齐所忌惮!在联想昨夜和今天的事请,我看最好还是不好说吧,一切等大人醒来后,让他定夺!” 听到杨大夫的话,朱县丞浑身一颤,暗道幸好下午时自己忍住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但他同时也惊异的看着杨大夫。 杨大夫一手抚摸山羊胡,一副智者老成的道:“姜还是老的辣,二老爷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272.第272章兵来 “听说大齐打回来了,这事不会是真的吧?” “这还能有假,河阴县城外连营百里,戒备森严,许多附近村子的老乡都逃难去了。” “唉,真是多事之秋啊,那黄河大王的事请才刚刚结束,现在又有战争发生了。” “可不是啊,我还听说,两日前的晚上,有一群黄河大王的余党,夜袭县城,用暗箭把河阴的青天戴大人给射死了!” 河阴县五头镇外,一家路边茶摊外,坐着七八个人围在一张小桌上议论纷纷,距离他们不过一丈远的另一张桌子上,一个头戴小帽,身穿青衣,家仆大半的人听到这些人的议论后,浑身一震,他赶紧放下茶杯,走到人群外焦急的问道:“你说什么!戴大人死了?” “是啊!唉,我昨天还想去拜祭他的,可是因为两国交战这档事,只能先回去把一家老小带来五头避难了。” “他是怎么死的?”这名家仆闻言大怒,一把揪住开口之人的衣领喝问道。 “唉唉……你你,你干什么……” “我问你话,你只管回答!”家仆怒道。 “刚才不是说了嘛,被人放暗箭射死的,在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那人挣扎道。 “这怎么可能!不是有赵穆在他身边保护吗。” 被家仆喷了一脸口水,可是那人看着家仆凶狠的目光,不敢反驳,只是事实论事道:“你说的是赵教头吧,他自己都身中几十刀,现在人也不知去向,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啊!” 家仆一听,两眼一片茫然,但是很快,他的眼中有泛起一丝光芒,推开回答的男子,家仆翻身跳上一匹骏马,便向着河阴县城的方向奔去。 “咳,你不能过去啊,现在梁国和西齐准备交战,前方已经封路了!”虽然被家仆狠退了一把,但是那人还是好心的提醒一句,可是家仆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层层飞扬黄土。 洛阳以东,乃洛阳八大关之一的函谷关,函谷西望长安,南临涧河,北依邙山,易守难攻,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峻。 而如今,梁国不守函谷关,全出兵攻打河阴县,显然是要给西齐一个下马威。 梁国大军都在外征战,驻守洛阳的除了御林军,便是杂牌军,很难想像他们哪来的勇气,去正面与西齐颜将军交锋,这不是明摆着用鸡蛋碰石头吗。 可是对方就是出兵了,这让西齐军察觉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果然,在梁国动兵的第一天,弘农郡的一万兵马便囤积到了渑池,在河东郡的梁军,也开始从东恒南下,准备渡河,来一个三面夹击,一时间,西齐军的处境危险到了极点。 西齐营帐中,颜芷绮听着属下的汇报,神情有些恍惚,这在属下们看起来,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看来大驸马在颜将军的心里,地位究竟有多重要了,沈玉嘉一天没找到,颜芷绮怕是每一天都会像这样。 “少夫人,下令吧!” 听到包飞的声音,颜芷绮似乎才回过神来,甩了甩头,看着汇报战情的属下问道:“刚才说到哪了?” “回禀将军,尹天左率领三万大军准备南渡了!而弘农郡也召集了一万兵马,囤积在渑池,昨日函谷关的梁军也出关了。” “那地图来。” 颜芷绮说完,包飞立即将地图交到了她手里,颜芷绮看了片刻,目光忽然出现片刻的涣散,但是很快她又甩甩头,强制镇定后,继续查看地图。 众人看着她的模样,心里都在暗暗摇头,他们知道颜将军究竟为什么变成这样,可是现在是在打仗,若是颜将军还是这般神情恍惚的统军,这一战还如何打啊。 “少夫人,要不要休息一天?”包飞皱眉道。 “不了,我已有对此,宁先生呢?” 听到颜芷绮的话,一旁的宁丑起身道:“卑职在。” 颜芷绮好似这才看到他,点了点头,道:“劳烦你率河内军拖延尹天左的行程,只需要五天便可。” “此事不难,只是接下来,将军要如何应付正面的敌军?”宁丑问道。 这一次颜芷绮只带了三万大军南渡河阴,而反观梁国,渑池的也就罢,都是一帮新兵,虽到一万却不足惜,但是函谷关的梁军明面上是杂牌军,但是宁丑早已经派人调查过,这统军之人乃是梁国镇军大将军秦锺,之所以大理会答应与梁国为友,共伐大齐,就是因为此人的原因,若是大理拒绝,现在或许梁国还还有今天这般强盛,但是大理也快要被他一举歼灭了。 “秦锺虽然厉害,但是自视甚高,认为军中无杂牌,无论是什么兵到了他的手里,都能变成精锐,但你们都是动兵之人,一只杂牌要变成精锐究竟有多困难,这一次我便要让他知道,杂牌始终都是杂牌!” 听到颜芷绮心高气傲的话,宁丑心里摇头一叹,也不废话,拱手领命后,便转身走出营帐。 颜芷绮神色又恍惚了片刻,忽然叫道:“童奇、徐江。” “末将在!”两名身穿银甲的将领同时起身抱拳道。 “你二人速去领军到青石坡下挖三条战壕,从东到西,需长达十里。” “末将领命!” 两名将领闻言,转身便离开了营帐。 “吕青、廖三。” “卑职在!” 这一次论到了血狼卫,但是不同的是,看着吕青和廖三,颜芷绮神色又开始恍惚了,或许因为这两人都是跟着沈玉嘉出来的,而如今…… “你二人领血狼卫,乘快马去夜袭渑池,不需要胜,只要拖延他们的时间即可。” “卑职明白。” 血狼卫如今已经变成十八人,加上吕青和廖三也不过二十人,要他们去对方一万大军,说起来不可失意,但是真正见识过他们的游走战术后,你就知道这队人马的效用有多大了。 待颜芷绮吩咐完说有人,帐篷里只剩下他与包飞后,颜芷绮抚这额头问道:“杨茂还没回来吗?” “昨夜已经回来过一次,不过还是没有二公子的消息。”包飞回道。 “是吗……。” 颜芷绮轻轻一叹,摆摆手道:“你出去吧。” “小的这就离开,少夫人需多加休息啊。” 包飞前脚刚一走,后脚便走来一个人,此人三十左右,相貌堂堂,正是赵慎。 颜芷绮抬眼看了一眼赵慎后,便垂下眼皮问道:“赵大人有何要事?” “芷绮你……” 未等赵慎说什么,颜芷绮立即抢先道:“赵大人可否尊重我的身份!” “嗯,颜将军。” 赵慎极不情愿的说了一句后,便一脸愁容的说道:“如今都过去四天了,县牢的尸体该葬了吧!” 听到这话,颜芷绮浑身一震,旋即便黯然伤神的摇摇头,道:“可否在等等。” “这个……虽然下官知道颜将军的心情,可是如此多的尸体,义庄也容不下啊,要是还不能让他们入土为安,先不说会不会引发瘟疫,河阴的百姓定要生出怨言啊。” “让我再想想,你出去吧。” 见颜芷绮下了逐客令,赵慎却没有离开,而是沉声道:“颜将军,你要明白,人死不能复生,未来还有许多事情要你处理,恢复大齐江山也不能缺了你啊!可你现在却为了几具尸体而……” “出去!” 颜芷绮突然冷喝道。 “好吧,我走,但是芷绮……” “你若是在叫我一声芷绮,别怪我不留情面!” 赵慎目光一暗,点了点头,转身愤然的离去。 当帐篷里只剩下颜芷绮独自一人时,她呆呆的坐在主位上,神情木讷,目光涣散,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只能发现脸颊不知何时,已经湿了。 第二天,河阴青石坡,此地虽然称为青石坡,其实只有一块青石,耸立在一片青山坡顶,而这片小山丘也不高,最高处与地面距离不过十丈,本是可有可无的地块荒地,自古行军打仗也很少在这地方,因为这里的地势太过平凡,毫无优点,可是偏偏颜家军就要选择这个地方与梁军交锋。 在梁军看来,这无疑是被逼到了绝境,河阴县除了最近的函谷关是险要之地外,其余地方都不适合做防守,更别提进攻了。 秦锺手持一副望远镜,此物也不知他是从何得到,但的确是当初沈玉嘉命人打造的其中一只。 “曾经青石坡不过是一片废土,连开荒的人也不愿到这里,但是这块地到了西齐人的手里,可就成为宝贝了!” 听到秦锺的话,他身旁一名将领疑惑道:“大将军此话怎讲?这青石坡虽然地势颇高,可是却如矮斗笠,并不难爬,兵马冲刺也能如履平地啊。” “不!你只知道以前的地势与行军的战法,殊不知,竟日的西齐,手中有一种名为火枪的玩意,你看到前方青石坡下的一排排沟渠没有,这便是用火枪时的战法!” “火枪!属下的确有所耳闻,可惜无缘一见啊。” “我这里便有一把,与这望远镜都是陛下赐予的,这两样东西都是行军打仗的不二神器,全都是西齐的产物,这次我们要攻打的敌军,统帅名为颜芷绮,此人便是西齐大驸马的夫人,而且更讽刺的还是,这些东西便是由那位西齐大驸马做出来的!” “大将军说的是沈玉嘉!” “没错!” 两人一边交谈,一边啧啧惊叹,连秦锺都不得不佩服,做出望远镜和火枪的沈玉嘉。 第三卷烽火狼烟273.第273章悍勇家仆 “那这一战要如何打?”秦锺身旁一名将领问道。 “不打!” 秦锺淡笑一声,下令道:“吩咐下去,就地安营扎寨,现于敌军对视几日。” “是!” 随着秦锺一句话,梁军便快速在附近安营扎寨起来,直到天后,广阔的连营军寨便搭成了。 这一幕让做好战斗准备的西齐军是疑惑不解,你梁军气势腾腾的赶来,莫非就是为了在这地方浪费木材? “报!” 西齐军主帅营帐里,当颜芷绮收到消息后,眉头深锁,暗道对方果然狡猾,识破了她的战阵。 战壕颜芷绮只用过一次,而且那一次动土不大,只挖出了两条五里长的战壕,而且抵抗的还不是梁国,而是北蒙,当时的北蒙铁骑十分凶悍,把萧连翊逼得连连失城,好在后来颜芷绮的大军赶来,只用了一次战壕战术,北蒙铁骑便彻底乱了,到了后来更是在听到枪响后,便吓得退军,让他们一步步收回失地,重夺冀州东北部。 而这一次秦锺之所以会谨慎,八成也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才等待援军增援。 颜芷绮给宁丑的拖延事请有限,倘若一直和秦锺隔寨相望,接下来她的处境将会面临最穷迫的三面夹攻。 “将军,要不退回河内吧,现在走还来得急!”童奇提议道。 童奇原是萧连翊的属下,因为颜芷绮手下将领太少,故此萧连翊安排了两名得意下属过来帮助颜芷绮,与童奇一起过来的,还有徐江,面对这两人时,颜芷绮都是即为客气的,也时常采纳他们的提议,可是这一次,她要说不了,愿意为他,还不是为了那个生死不知的冤家! “三日,倘若三日后没有想出破敌之策,我便退军。” 颜芷绮给了他们一个承诺,也同时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她知道自己可以任性,但是不能带着这三万大军一起任性。 可是正因为颜芷绮这个决定,让这三万大军彻底的被孤立在了河阴县,原因便是因为一个人出现了! 在颜家军与梁军对持的第二天,梁军后方,突然出现一匹单骑,马上之人青衣小帽,一副家仆装扮的样子,可是一身武艺却不是区区家仆能有的。 此人厉害非常,手持长剑,乘坐快马,从梁军后方突然杀来,先是拦路的一些士卒被他斩杀,后到将领出来要求单挑,可是不过三招,人头便落地了。 让人意外的事,这匹单骑并没有杀向主营,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区区一人,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闯入万军之中,即便如此,还是有成百上千的梁军向他包围而来,阻挡这个狂妄的小子。 当得知有一人从后方闯入军中时,而且还一路杀到军营前方,秦锺都被惊到了,他赶紧从主帅营帐中走出,爬上一座高台,放眼望去,果真见一名勇猛的家仆,正骑着快马往军营外杀去。 这次挑选的路线很讲究,专往帐篷堆里钻,让人难以锁定,也就无法放暗箭,但是即便如此,你一个人要想从万军中杀出,也是不可能啊。 “活捉此人!”秦锺冷笑一声道。 秦锺一开口,下属的将士们便不敢怠慢了,赶紧传达命令,梁军也从慌乱中渐渐恢复过来,排兵布阵,阻挡家仆的冲锋。 但是这名家仆的悍勇程度,让梁军束手无策,好不容易刺死了他的快马,却又被此人夺下一匹战马,等这匹战马也死了,他索性也不露头了,直接钻入一个个帐篷里,让你们找不到人,等捣毁了帐篷后,发现里面压根就没人,而在隔壁的帐篷旁,有传来打斗声。 被家仆如同无头苍蝇在军营里乱撞,不仅梁军震动了,连青石坡上听到对面杂乱响动的颜家军也惊愕了。 待颜芷绮等人收到消息后,纷纷来到阵营前,看着对面的梁国军营,不由纷纷皱起眉头。 “他们究竟是怎么了?”包飞皱眉问道。 敌军营地木栏搭建得极高,就算在山坡上,也难以看清全貌。 徐江骑着一匹快马从山坡下冲上来,禀报道:“报告将军,有人闯入敌军。” “谁?”颜芷绮和众人闻言都是一惊。 “不知道,我们也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只知道他们在大喊抓住那贼子!” “或许是敌军的诱敌之计,传令下去,不要轻举妄动。”颜芷绮下令道。 “是!” 徐江抱拳领命,转身便骑着战马冲下了上坡,让战壕里的火枪手继续待命。 “杀……!” 梁军营地里,士卒们有的拿刀,有的拿枪,纷纷追赶着家仆。 这名家仆已经青衫染血,也不知是敌是己的,不过从他焦急却眼露冷静的情况下,好似并没有受重伤。 家仆一剑刺死一名梁军,感觉身后劲风来袭,他也不回头,直接抱起身前的尸体向后扔去,阻挡了后方的追兵,家仆再次步步杀戮,雪亮的长剑上,血花不断飞溅,将两边的白色帐篷染出一片片血花点。 “贼人休走!” 突然,一名手持长矛的武将从家仆身后杀出,家仆回头便是一剑,劈开了袭来的长矛,而后直接一剑划破帐篷,钻入其中,气得武将嗷嗷大吼,一矛直接扫平了帐篷,可是里面毫无人影,那名家仆竟然猫着腰,又钻入了另一个帐篷。 等众人追赶过去时,已经到了军营前端的木栏旁,只见那名家仆如灵猴般,一连翻跃了三道栅门,向着一个哨岗冲去。 “可恶,拿弓来!” 武将冷喝一声,不多时,一名士卒便将一副强弓与雕翎箭交给了武将,武将屏气拉弓,突然大吼一声,一支离弦之箭便快如闪电的射向了家仆。 “呲!” 眼看家仆便要爬上哨岗,可是这一箭,直接刺入了他肩膀,差点让他握不住木架,从上摔下来。 但是这名家仆的意志力远非常人可及,不顾插在肩膀后晃荡的箭矢,家仆一个翻身便跳上了哨岗,甩手一剑斩杀哨兵,而后便向着军营外跳去。 “火速命骑兵出动,一定要抓住他!”武将气得将弓一扔,便从一名骑兵胯下夺下战马,亲自追杀了出去。 接下来的一幕,可蔚为壮观了,只见一个家仆刚刚跳到梁军营地外,居然还一瘸一拐的向着对方的青石坡冲去,而他的后方,数以百计的骑兵追杀了出来,强弓强弩连连****,家仆转身舞动长剑,一边抵挡箭矢,一边继续后退,可是别说他摔伤了脚,就算不伤,他也跑不过战马啊。 西齐军营,不少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他们有的吃惊,有的震惊,也有疑惑不解的,不明白这个家仆干什么要来这里找死啊? 可是,当一个人看到这一幕后,他彻底的傻眼了,口中惊叫一声:“华永!” “什么?” 颜芷绮等人闻言,纷纷扭头看着包飞。 “是华永!绝对是华永,那个体形,和他的剑法,除了他还能有谁啊!” 包飞说完,便快速骑着一匹吗,向着山坡下冲去。 “快,掩护包飞!” 颜芷绮说完,也骑上一匹快马,提着大刀便追上了包飞。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了战壕,立即,战壕中的火枪手也纷纷提枪爬了出来,跟着将军一起杀过去。 “砰砰砰……” 一连串的火枪声,梁军的先行部队,立即便是一片人仰马翻。 “杀……” 包飞拿着一把火枪,朝着一名追上家仆的骑兵便是一枪。 家仆得知身后有人杀来,却没有放松警惕,依旧奋力的挥舞长剑,抵御箭矢和劈砍骑兵。 “不好,敌军火枪兵杀来了,大家快退!” 为首的武将显然是知道火枪的威力,吓得立即提醒众人,转眼间,骑兵们纷纷调转马头,向着梁国军营冲去。 “华永!快上来。” 包飞侧着身子,一把抓住了家仆的手掌,双掌一握,包飞猛力一拉,家仆便直接腾跃上了包飞身后。 两军只是短暂的接触,便似一阵风般,左右散开了。 秦锺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摇头一叹,道:“火枪的威力果然厉害啊!” “大将军说的极是,不过属下有一点不明,有这等威力强大的火枪,西齐为何还不能夺回天下呢?”一名将领皱眉道,方才他听到枪响时,看着先行的骑兵队顷刻间便倒下一片,差点就被吓傻了。 “火枪威力固然厉害,可是他需要的东西不同箭矢,箭矢射出去后,还可以回收再用,可是火枪需要的那种名为子弹的东西,却是打出去后就不能再用了,否则天下早已经变回大齐的了,但是现在他们也嚣张不了多久了,上次冀州抓到的一名沈家的暗卫,缴获了三把火枪和百发子弹,现在陛下已经让最好的工匠仿制,要不了多久,我军也将又用这等利器!” “如此便再好不过了!属下先要恭喜大将军了!” “恭喜个屁。” 秦锺却没有笑,而是冷哼道:“其实这一年多来,火枪的确仿制出了一批,虽然还远不比上西齐的精制,但是威力也强过弓弩了,可惜这批火枪被尹鸿那老家伙索要去给他儿子了,否则……哼!” 将领一听,不由心中苦笑,尹鸿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的确要比秦锺高,这并不是说秦锺没有尹鸿重要,而是两者不同的,秦锺是武派,而尹鸿自然是文派,但是尹鸿还有一个儿子,却是武派的,尹家两代人,凑齐了文武双全,你说秦锺单凭武力,如何与他们斗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274.第274章讽刺 “华永,你怎么样了?”包飞看着华永浑身是血的惨样,惊得将他扶到了椅子上。 “速去叫军医过来。”颜芷绮吩咐属下道。 华永握着肚子一道刀伤,脸色苍白的喘息道:“二……二公子呢?” 听到华永此言,众人都是一惊,包飞急切的问道:“你没有跟二公子在一起?” 众人之所以还一直对沈玉嘉活着抱有信心,并不是没有找到相识的尸体,而是没有找到华永,认为他已经把二公子从牢营里救出来了,可是现在他却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开口便是询问沈玉嘉的消息。 华永一把抓住了包飞的肩膀,脸色狰狞道:“二公子不是应该跟你们在一起了吗?” 这话让众人的心彻底的跌入了谷底,颜芷绮只感觉脑袋轰的一下,彻底的苍白了,包飞低下头,惭愧道:“二公子很有可能已经被火烧死了!” “什么!” 华永一激动,腹部的血水流的更多了,但是抓着包飞的力道却是更狠了。 “我怎么听说二公子是被奸人放暗箭射死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啊……” “你说什么!” 包飞惊呼出声,颜芷绮也瞬间将目光盯着华永,一脸的呆滞。 看到他们都是吃惊不解的表情,华永无力的放开了包飞,靠在椅背上,胸口一起一伏道:“别跟我说,你们不知道二公子就是河阴知县戴腾?” 此话一出,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直接在众人脑海中爆炸了。 包飞傻眼了,他看了看少夫人,发现颜芷绮双眸已经彻底陷入呆滞,依旧呆呆的望着华永,一声不吭。 “究竟怎么了?二公子怎么会是河阴知县?华永你是在开玩笑吧?!” “玩笑!都到这时候我,我和你们看这玩笑干什么……” 华永说到这,看到众人神色的异样,他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脸色突然变得一片青白,呆呆的问道:“莫非,那夜袭河阴县城,放暗箭射死知县的人,就是你们?” 华永当初和沈玉嘉去扬州打仗时,每次路过一城一县,都要将一些口碑不好的东齐官员押入大牢,若是遇到为祸一方的,亦或者不服气者,直接格杀,就算作风不错的官员,也要先罢免了,至于什么时候放出来,那是看情况而定,这在行军打仗中是必要的手段,否则你路过此城,他突然又造反起来,可谓是腹背受敌啊。 而像沈玉嘉这种一心为民的,也不是都留下,因为这类人太容易召集全城百姓与他们对抗,倘若他对自己没有好处,又怕杀了他惹来民怨,那最好的办法,便是暗杀了! 看着少夫人呆滞的神情,包飞震惊的双目,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也都是震惊与惭愧,这一瞬间,华永算是彻底明白了。 “二公子是你们杀死的!” 短短一句问话,把众人的心彻底的给捏碎了。 “我……噗……” 华永才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便口喷鲜血彻底的晕死过去。 “华永!” 包飞惨呼一声,起身四处张望道:“大夫呢,快叫大夫过来啊!” “来了来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带着一名二十左右的年轻军医冲入了营帐中,两人进来后二话不说,便开始为华永处理伤势。 偌大的帐篷里,除了军医吩咐一名年轻军医的声音,便只有众人呆呆的呼吸声。 “童奇,替我掌帅印,我要去河阴。” 颜芷绮突然出声说完,便一阵风似的消失在帐篷里,众人没有阻拦,因为他们都知道就算阻拦也是没用的。 “咳!” 包飞一拳击碎了一张木椅,他匍匐在一堆碎木前,痛苦的抽泣着,颤抖着。 主帅帐篷不远处,赵慎看着一阵风似的颜芷绮冲出来,正要上前询问,可是未等他靠近,颜芷绮已经乘上一匹快马冲向了营地外。 “怎么了?风风火火的。” 赵慎嘀咕一声,便看到帐篷里走出一名将领,他上前询问几句后,脸色是刷的一下,苍白一片。 那名将领或许是认为赵慎替颜将军悲痛,所以看到他变了脸色,也没有感觉好奇,刚才他听到华永的话,也是如这般表情,但他哪里知道,赵慎心里担心的,和他担心的虽然是一码事,可是却分两头。 “唉,世事难料,没想到大驸马居然……”将领苦涩的一叹,摇着头离开了。 赵慎感觉自己真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还有一个华永啊,他对此人的讯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不过这也是沈家暗卫的保密措施,就算包飞从暗卫变成一名小将,也绝不会将有关沈府暗卫的讯息吐露给他人知晓,所以赵慎又岂会知道。 如今眼看东窗事发,赵慎知道此地绝不可久留了,他也不会自己的帐篷了,直接要了一匹快马,便向黄河赶去。 话说另一头,颜芷绮一路神色慌张的赶到了河阴县衙外,直接跳下战马冲到县衙里,却看到里面空空荡荡。 “棺材呢?”颜芷绮扭头望着一名门守冷声道。 “今天是大老爷下葬的日子,所以……” 门守话还没说完,就被颜芷绮打断了。 “葬那了?” “算算时间,应该才抬出出北门,颜将军现在追……” 这门守再次没能把话说完,颜芷绮便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把他憋得胸闷难受,看着战马奔驰的身影,门守嘟囔道:“你能听我把话说完吗,真是的。” 颜芷绮一路冲出了河阴北门,沿着一路的纸钱,又赶了三里路,才看到一行送葬队伍,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前方。 颜芷绮猛力抽甩马鞭,战马从田野里快速飞奔到队伍前方,她这才大喝道:“放下棺材!” 一行近千人的队伍,突然被阻挡下来,还在哭泣的父老乡亲都是一呆,待明白是那位女将军前来阻挡后,不由吵嚷起来。 抱着灵牌的朱龙看到颜芷绮的到来,不由暗想自己的担心果然没有多余,对方还是不肯轻易让他们渡过此劫啊! 上前一步,朱县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哽咽道:“颜将军,您这是为何?熟话说,挡嫁不当驾,如今正是我家大人驾鹤西去的时辰,希望颜将军能行个方便,让……” “我让你把棺材放下!” 颜芷绮冷冷一喝,她跳下战马,朱县丞正要阻拦,却被颜芷绮一把推开,朱龙不由皱起眉头,继续哽咽道:“颜将军,你要作甚?” “锵!”一声,颜芷绮腰间的弯刀突然架在了朱龙的脖颈上,吓得朱县丞一缩脑袋,惊道:“别,有话好说!” “让他们放下棺材!” 颜芷绮依旧是那句话,朱龙被刀架在脖子上,不敢违逆,颤抖的吩咐抬着棺材的八个壮丁道:“大家都听颜将军的,放下棺材吧。” “可是二老爷这放不得啊,高僧说了,棺材现在放,仙鹤半路折,大老爷这一路可到不了西天了!” 这话,那里是什么高僧说的,其实是朱县丞自己编的,想要事出突然时,用来搪塞对方,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刀都架在脖子上了,他那里还敢说个不字啊。 “胡说,高僧说的是棺材现在放,仙鹤畅游天,大老爷到不了西天,难道还去不了天庭吗,西天都是吃斋念佛的,不适合大老爷,还是天庭来的舒适。” 反正都是朱县丞自吹自擂,扛棺材的壮丁也不废话了,直接把棺材放下了。 “开棺。”颜芷绮冷喝道。 “啊!这……这真使不得了!” 这一次朱县丞可不管脖子上的刀了,立即摆手阻拦道。 听说要开棺,送葬队伍里的百姓们可就吵翻天了,纷纷指着颜芷绮不尊逝者。 “你要想现在死,那我成全你!” 颜芷绮说完,刀锋一仰,眼看就要超朱县丞脖子斩来,吓得朱县丞两腿一软,直接跪爬在地,连连点头道:“好吧,好吧……唉,立蓬遮阳,开棺!” 送葬队伍人手众多,十几个壮丁忙活片刻,便打开了棺木,一时间,百姓们哭嚎一片,纷纷下跪祈求上苍,惩罚这个妖女。 颜芷绮对他们的话毫不在意,两步上前,眼眶泛红的屏住呼吸,伸手缓缓推开了棺木,顿时,一具死尸暴露在她眼下。 这具死尸已经开始发臭,不过气味不大,而死尸的面容有些狰狞,似乎死前极其痛苦,而这一切痛处的来源,似乎都在他胸口心脏旁的一小片血迹下,不过这忽而一看,还真有几分与沈玉嘉像是,当然,是留着两撇胡子的沈玉嘉。 然而,即便这个容貌与沈玉嘉有些相似,而且五官都皱了起来,就算熟悉之人不细看,也很难辨认,可是颜芷绮一眼便知,此人绝不是她的相公。 不知为何,颜芷绮忽然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直接软到在棺材旁。 “颜将军,您怎么了?” 看到颜芷绮的异样,朱县丞抱着灵牌上前一步问道。 这朱县丞不过来还好,一过来,下一刻那柄弯刀便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这怎么了?颜将军,有话好说嘛,何必动不动就上刀子呢!”朱县丞浑身颤抖的问道。 “这人不是知县,真正的知县到哪去了?”颜芷绮虽然语气冰冷,可是却夹杂了一股说不清的明白的意味,像是期盼,又似惊慌,还有无尽的自责与忧伤。 第三卷烽火狼烟275.第275章因果 朱县丞心里着实是震惊无比,这颜芷绮居然能一眼识辨尸体有假,不过事关大老爷的性命,他也不能让颜芷绮把这事给搅了。 “颜将军你莫要胡说啊,这明明就是戴大人,不信让大家过来看看。” 听到两人的话,其余人也是惊异无比,靠近棺材的人纷纷毕恭毕敬的凑过脑袋,只瞧一眼,便纷纷点头道:“没错啊,是戴大人啊!” “呜呜呜,戴大人啊,你死得好惨啊!” 几个父老乡亲围着棺材痛哭流涕,突然一个老者好奇道:“咦,我咱感觉这是林家的小儿啊?” 朱县丞一听,心下便是大惊,暗骂这老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赶紧怒道:“孙老头你老糊涂了吧,林家的儿子林植昨天就下葬了,这明明是戴大人好不好。” “是嘛!那还真是像啊。” 孙老头一脸迷糊的摇摇头,看样子还真有点像老眼昏花了。 但是这些话在颜芷绮耳里可完全不一样了,她一把抓住孙老头的手腕,焦急问道:“老人家,你为何说这是林家的儿子?难道他与你们知县真的很像?” 看到颜芷绮抓住了孙老头,朱县丞可急了,他站在颜芷绮身后,对着孙老头一阵挤眉弄眼,也不知孙老头是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完全无视了朱县丞,看着颜芷绮笑呵呵的说道:“是啊是啊,林植像极了大老爷呢,特别是学着大老爷留了两撇胡子后,那更像了。” “你胡说什么!”朱县丞怒道。 “你闭嘴。” 颜芷绮回头怒视朱龙,看的他心下一凉,但还是壮着胆说道:“这孙老头是老眼昏花了,记不得太清楚,林植与大人完全不同啊,而且他昨天就下葬了!大伙都看着呢。” “是啊,这位将军,麻烦你不要胡搅蛮缠了,我家大人已经死了,你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的去吗。”张骥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说道,同时,几个捕快也将孙老头带了下去,把颜芷绮给为了起来,不让她接近百姓。 颜芷绮冷视这一群人,最后看着棺材里的尸体道:“他不是你们知县,说,知县究竟去哪了?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真是宁顽不灵。” 张骥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颜芷绮,朝着众人道:“时辰快到了,这位将军也看过大人了,封棺上路吧。” “嘡!”一声,一把明晃晃的弯刀直接劈在了棺木上,惊得正要动手封棺的壮丁都退后一步,不敢上前。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封棺!”颜芷绮冷声道。 “嘿!” 张骥这下可怒了,他一抹鼻子,阴沉道:“颜将军,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怎么样?” “他没死,你们不把他交出来,谁也不许动这口棺材!”颜芷绮似乎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般,厉声道。 “哼!这话说得,好似你认识我们大老爷似的。”张骥冷哼一声道。 “没错,我就是认识他!快说,你们究竟把他藏哪了?” 颜芷绮说到这,最后有不自觉的加了一句:“他……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骥和朱县丞一听,不由一皱眉,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慎重与警惕,张骥摇摇头道:“他现在不是就躺在棺材里,还能好了?你若是开恩,让我们封棺上路,下葬大人,我张某还会跟你说声谢谢,但你若执意不肯,可别怪我们欺负你一个女娃娃了,再说了,你也不是什么弱女子,但就算你是手握大军的将军,我就不信你敢为了这等事,把我们全杀了!” “我不想和你们动武,但是你们不将知县交出来,可别怪我了!” 颜芷绮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这帮人明显将相公藏了起来,就是不让她知晓,她怎能不怒,要不是知道这些人或许是为了相公的安全,她早已经动手了。 若是颜芷绮知道服软,说一些好话,祈求这些人告知相公的去向,这事情恐怕就不用这般麻烦了,但是她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出现过“服软”二字,于是,事请就麻烦了。 张骥嗤笑一声,挥手喝道:“给我将她拿下!” “是!” 几名捕快同时围上颜芷绮,可是,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对方小腰一摆,素手一扬,三下五除二,便传出几声闷哼,四个青年力壮的捕快便倒在地上痛哼不止。 “吆喝,还有两下!” 张骥冷笑一声,撸起袖子便要上前会会这位他认为只有两下三脚猫的女将军,可是万万没想到,才走出一步,只感觉眼前一花,他都不明白对方何时出手,自己便倒在了地上,摔得背部火辣辣一片。 一下子解决了五个大男人,颜芷绮在众人的心目中,可完全变了样了,本来瞧着女娃娃长得虽然不水灵,可是却实打实的美人坯子,身段高挑纤细,但为啥动起手来,却是这般的果断厉害! “好你个颜芷绮,你行,我就看看你能霸占这棺材到什么时候!” 张骥起身怒道,说完,便朝着朱县丞道:“二老爷,快叫民兵都过来,我们绝不能让她胡作非为!” 朱县丞不想把事情闹大,可是这颜芷绮就是不让人把棺材下葬,他也是没办法啊,只好叫几个人通知送葬的民兵,不多时,上百人从送葬队伍后赶了过来,把颜芷绮和棺材里里外外为了十几圈。 “颜将军,你是让,还是不让!”张骥下了最后通牒,他认为,上百个汉子要是还治不住你这个女娃,那么他们也不用在人世苟活了。 气氛顿时就沉重到了极点,颜芷绮默不作声,只是霸占棺材不让任何人靠近,而张骥等人也等得不耐烦了,眼看就要动手,突然一身惊呼,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钻入人群,来到颜芷绮面前道:“少夫人,算了吧!” 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在河阴县城里调查二公子的杨茂,他方才在县城里看到少夫人火急火燎的冲出北门,便察觉事情蹊跷,于是就赶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见颜芷绮依旧不领情,杨茂朝着众人无奈一笑,便走到颜芷绮身边,低声询问几句,当听到颜芷绮也低声的解释后,杨茂脸色是刷的一下苍白到了极点,他呆呆看了众人一眼,而后狠狠一咬牙,又低声的和颜芷绮说了几句,最后颜芷绮居然点点头,让开了道路。 朱县丞和张骥等人都是一脸疑惑,不明白那小子究竟跟颜芷绮说了什么,居然把这个转牛角尖的女人给劝回头了,不过事请还是要做的,朱县丞当即便吩咐壮丁把棺木盖上,钉死后众人才继续悲痛的挥洒纸钱上路了。 看着送葬队伍渐渐走远了,颜芷绮看着杨茂皱眉道:“你真有把握?” “就算没有,难道少夫人就不让他们走了?这事情闹到最后,大家都不好收场,还是算了吧。” 杨茂说完,扭头看着河阴县城的方向,摇头一叹,道:“想不到,事请居然会是这样,此事必有蹊跷,少夫人可有怀疑之人?” 听到杨茂的话,颜芷绮似乎才回过神来,她凝眉沉思一想,顿时就气得浑身直颤,一脸铁青的说道:“能把我们放出去的探子全部识破之人,除了赵家堡,还能有谁?” 杨茂慎重的点点头,道:“就算小的不说,少夫人也应该明白,那赵慎对您……” 说到这,杨茂赶紧话锋一转,又道:“莫不是二公子到河阴为官,便是想与少夫人凑近点,命人偷渡送信时,被赵慎的巡河卫发现,从而先一步得知了二公子在河阴的事实,才设下此等毒计,要将……” 说到这,杨茂已经说不下去了,他知道少夫人肯定也猜出了,这让他既是暴怒,也是自责,少夫人是二公子的妻子,得知二公子身陷牢狱,当然会焦急万分,所以考虑的事情也就狭窄了,但是他不同,他是暗卫,他要保持时刻的冷静,从旁提醒主子,但他不可否认的是,自己还是无法做到一个合格的暗卫,得知消息时也是慌了神,现在回头想想,他真想自刎算了。 “唉,要是许高才在就好了!” 杨茂幽幽一叹,便听到少夫人吩咐道:“我回军营一趟,你把他们跟紧了,务必要查出相公的消息!” “少夫人放心,一旦得知消息,我立即到军营通知您!” “不,明日我便回来。” 颜芷绮说完,便骑上战马,留下一脸无语的杨茂,独自一人赶回了军营。 当夜,河阴县衙门里,朱县丞和张骥百感交集的走来走去,两人心里即是担心,又是不解,不明白那颜芷绮为啥对大人百般纠缠呢?莫非真是得知大人富有相国之才,要将他置于死地,以免与西齐做对?还是别有隐情?可是这隐情究竟是什么?两人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会想到,这两人会是一对夫妻。 “怎么办?我看那颜芷绮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张骥皱眉道。 “嗯,或许颜家和戴大人有什么仇恨我们不知道,如此说来,那一夜偷袭河阴的黑衣人,十有八九就是他们了,看来杨老所言不错,事出突然必有因啊!他们定是知晓了戴大人还没死的消息,所以才回闹了今天这一出!真不知是谁走露了消息,要让我知道,非要拔了他的皮!”朱县丞阴沉道。 很难想像,当初在河阴县,被黄河大王欺压了好几年的朱县丞,一直都是柔柔弱弱的,可是跟随沈玉嘉才一个多月,竟变得有几分阴狠了,这并不是沈玉嘉改变了他,他朱龙心里,其实也有一股狠劲,只是被黄鲁一直压着喘不过气来,当黄家三兄弟一死,朱龙算是推翻地主把歌唱,领导一方谋福利,渐渐的,心理素质也提高了,把曾经真实的自己,给一点点找回来了。 张骥和朱县丞差不多,不止是他们,河阴衙门许多人都是这般,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啊。 “要不,去问问杨老的看法?”张骥提议道。 “不!” 朱县丞摆摆手,道:“这几天,最好还是不要过去,以免惹来麻烦!” 两人几番商议,最后都决定还是不要去药铺,这可就难倒了躲藏在他们头顶的一个黑衣人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76.第276章孤立 黄河边,经夏至秋数月的暴晒,滔滔河水逐渐平息,留下一片龟裂的河滩。 河滩旁,上百艘巨大战舰连成一排,正有大批的军人忙着给船只运送货物,场面虽然浩大,但士卒们并没有慌乱,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劳作中。 位于战舰前端,一脸赤红,相貌丑陋的宁丑正在观察上游的情况,忽然间,他身后冲来一匹快马,马蹄声惊醒了沉思的他,待宁丑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神情焦虑的从马背上下来,竟是赵慎。 “先生,大事不好!” 赵慎一开口,便是带着一脸哭腔。 宁丑眉梢一皱,道:“大人突然到此,莫非河阴有变?” “先生啊,这一次我赵家怕是完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人快冷静下来,细细道与我听。”宁丑抚稳脚步虚晃的赵慎说道。 赵慎叹了口气,把华永出现的事请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听完后宁丑脸色大变,道:“大人错啦!你不该来此啊!” “先生何意?”赵慎抹了一把眼泪疑惑道。 “咳……” 宁丑暗叹一声,解释道:“那颜芷绮无非只是怀疑而已,如今真假张狗儿都已经死了,她没有证据,绝对不敢加害大人,况且梁国天威府手眼通天,事请也可以全推到他们头上,大人若是不来,还可以正面反驳他们,可你这一来,不是明摆着告诉他们,这事情是你做的吗!” “啊!” 赵慎浑身一震,惊恐道:“那怎么办?现在回去可否来得急?” “来不急了!”宁丑摇头道。 “那不是我们赵家……” “色字头上一把刀,我早已经劝过你了,可是你偏偏不听,事到如今我也没有办法了。” 听到宁丑此言,赵慎突然又给他跪下了,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祈求道:“先生一定要救我们赵家啊!” 宁丑这次也不搀扶赵慎了,他望天一叹,道:“除非,我们转投梁国!” “什么!” 赵慎双目宛如牛眼,瞪着宁丑道:“此事万万不可,我们才反了梁国,现在又投靠回去,此等出尔反尔李晔就算现在不动我们赵家,也定会在以后拿我们赵家开刀啊!” 赵慎可不傻,知道投靠梁国后的下场绝对比现在更惨。 “现在投靠梁国,只是缓兵之计,先让他们与颜芷绮斗上一斗,而我们则速速回去平定河内,一边铲除颜军党羽,一边与东齐商谈联合之事,待站稳脚跟,即便是梁国也不敢冒然打来!” “先生是要让尹天左兵临河阴,那芷绮岂不是……” 宁丑听到赵慎此言,气得甩袖推开他,怒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个女人,现在你与她的关系可是杀夫之仇,她不死,便是我们死!大人你自己定夺吧!” 宁丑说完,留下一脸呆滞的赵慎,走向了河滩中。 赵慎久久都回不过神来,神色时而痴呆,时而苦涩,最后渐渐变得阴沉,冷厉。 黄昏时分,颜家军营地外,颜芷绮一脸铁青的回到军中,跳下战马便朝着迎接出来的徐江问道:“赵慎呢?” “将军要找赵大人啊,稍等一下,属下这边去通报。” “不了。” 颜芷绮摆摆手,道:“他住在何处,让人带我去便是。” “是” 徐江闻言,便转身吩咐一名属下,此人应诺之后,便带着颜芷绮一路赶往了赵慎入住的帐篷外。 “颜将军稍等,卑职这就去通……。” 未等这名士卒说完,颜芷绮几步上去,直接掀开了帐篷门帘,可是里面却毫无人影。 颜芷绮眉梢一挑,扭头看着门外站岗的两名士卒道:“赵大人呢?” “回禀将军,赵大人出去多时了,卑职们都不知道他去了哪。” “出去了!” 颜芷绮面色更加的阴沉了,正如宁丑所言,她的确只是怀疑,赵慎和沈玉嘉不同,沈玉嘉是她相公,出了事她心中难以保持平静,所以会慌乱应对,而现在她才刚刚冷静下来,考虑到这事情不一定就是赵慎所为,但是为什么这时候,偏偏就找不到他人了呢! “传令下去,全营寻找赵大人,在派一队人马到黄河去搜查,务必要将赵慎给我带来。” “是!” 几名士卒当即的传达将军命令,不多时,整个营地都知道颜将军要找赵大人,可是赵大人却平白无故的失踪了。 一炷香后,主帅营帐中,包飞和童奇一脸惆怅的走了进来,看到颜芷绮面色铁青的坐在主位上,两人相视一眼,未等他们开口,颜芷绮先问道:“华永伤势如何?” “身上六处刀伤,两处枪伤,后肩还有箭伤,但除了箭伤和腹部一刀重些外,其余的都只是皮外伤,经过罗大夫的施救,已经止住血,修养月许时日便无事了。” 包飞解释完,吞了吞口水,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呃……少夫人,二公子……” “他没死。” 颜芷绮这话,可不仅是安慰包飞他们,同时也是安慰自己。 不过听到这话的包飞与童奇可都是一脸的狐疑,忍不住童奇便开口问道:“那大驸马在哪?” “不知道!此事已经交给了杨茂,本来明日我也要过去,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 听着颜芷绮的话,两人更是疑惑不解,不过当他们听到颜芷绮一脸铁青的解释后果,这二人可又是彻底的傻了眼。 事出突然,还是事出意外,亦或者理应如此?谁能料到赵慎竟会做出这等歹毒之事。 “赵慎竟敢用此等毒计,我非拔了他的皮!”包飞大喝一声,转身便要冲出帐篷。 “等等。” 颜芷绮出声制止完,吩咐道:“此等毒计赵慎是想不出来的,十有八九是宁丑在背后出谋划策,你现在到黄河边查看赵家的人还在不在,倘若不在,便寻找机会偷渡过去到峒关一趟,通知许高才,让他提防赵家,准备收网。” “收网?” 包飞先是一愣,而后便回过神来,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包飞虽然气氛,可是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赶紧出了帐篷,带着一队人马,直接赶往黄河而去。 待包飞离开后,颜芷绮看着童奇道:“若我料不错,五天内尹天左的水军便杀来了,届时我们的处境将会凶险异常,你带领一万弟兄,在河阴北部挖好战壕,命三千火枪兵和弓弩手留守后方。” “卑职领命。” 童奇也快速离开帐篷,当即就点齐一万兵马,趁着夜色梁军看不到时,偷偷前往河阴北部。 继续下令了几道命令,颜芷绮才离开营帐,目光望着河阴县城的方向,一颗放心根本难以平静。 杨茂认为自己脾气已经够好了,少有人能激他发火,可是他现在真的快要怒爆胎了。 眼下,朱龙和张骥两个家伙说了半天,就是不提二公子的事请,最后更是做贼似的,回房休息了。 这两个家伙明显有问题,可是杨茂就是无法下手啊,他们都是为了二公子好,自己要威胁他们,搞不好反而连累了二公子,到时候他可就是罪人了。 一直盯梢到了第二天,杨茂干脆就在房梁上睡觉了,不知何时,他听到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待杨茂睁开眼睛,发现衙门里聚集了不少人。 “怎么了?”朱县丞从后堂走了出来问道。 “二老爷,有人要见你!”一名衙役回道。 “谁?” 朱县丞说着,便将目光望向了衙门口,而与此同时,房梁上的杨茂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两人都看到这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者,朱县丞只是疑惑,而杨茂却瞪大了眼睛,暗道一声:“终于来了!” 来者相貌颇为俊秀,一身白衣,身上不少地方都缠了绷带,正是一大早从军营赶来的华永。 “你是?” 朱县丞走到门前,看着华永问道。 “我是戴大人的护卫,名叫华永,求朱县丞告知大人的消息。”华永说着,便要从担架下来,给朱县丞下跪。 朱县丞赶忙将他按住,说道:“唉,戴大人被奸人所害,已经……” 莫名其妙出来一个护卫,朱龙岂会相信,还是那套老话应对。 “我知道朱县丞担心什么,朱县丞可否借一步说话?让我将此事缘由一五一十的告诉你,还请你考虑过后,务必要待我去见大人。” “缘由?究竟是什么事?” 朱县丞本来不想再搭理华永,可是看着他一身重伤的惨样,又有些难开口拒绝,最后他一叹,道:“跟我来吧。” 华永脚踝受伤,只有能两名士卒抬着进入了县衙里,待朱县丞让其余人离开后,才说道:“什么缘由你说吧,不过我话在前头,戴大人真的已经死了,信不信由你。” 华永点点头,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实不相瞒,戴大人原名沈玉嘉,乃是西齐的大驸马!” “什么!” 这一则消息,无疑就是一颗重磅炸弹啊,朱县丞被炸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事请还要从一年多前说起,当时……” 华永从沈玉嘉为颜芷绮运送军需,到被人伏击,落难洛阳一路说道了官拜河阴知县,那一句句,一词词是铿锵有力,毫不似假,让朱县丞都难以挑出毛病。 第三卷烽火狼烟277.第277章见主 “这般说来,戴大人便是沈大人,不过,你可有什么证据?这事情万万开不得玩笑啊!虽然现在河阴变回了大齐的江山,可是谁能保证过几天不会又变成梁国的江山!”久久才恢复平静的朱县丞凝眉苦思道。 “赵念呢?” 只听华永这句,朱县丞便是浑身一颤,他惊愕的望了一眼华永,而后便摇摇头,心想,赵念的事请,河阴县城里谁人不知,他或许从百姓口中得知也不一定。 看到朱县丞警惕的眼神,华永叹口气,又道:“赵念还小,不识人,但是他父亲赵穆肯定知道我,倘若朱县丞不放心,可命人询问,别跟我说,赵穆也死了!” “这个……” 朱县丞愣了一会儿,才道:“赵教头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只怕……” 朱县丞说完这话,看到华永神色变得阴沉起来,他赶紧又道:“不如这样,你现在衙门对面的客栈休息几日,待到赵教头醒来后,我才询问于他如何?” 华永无奈,别说他身受重伤,就算完好无损也不能动朱县丞啊,对方也是一心为了二公子的安危而考虑,华永只能无奈作罢。 待华永一离开,朱县丞便叫了张骥,和他解释了许久,张骥的表情是一惊一乍的,最后他不可置信道:“不会吧,天下间还有这等事?” “你不信,我也不信啊,可是对方的样子又不似作假,而且还让我们去找赵教头出面作证,你说这事能有假吗?” “不一定啊,要是赵教头一出来,他们直接下杀手,我们如何防范啊!”张骥皱眉道。 “那也要告知赵教头不是吗,出不出来由他定夺,若是我们执意阻拦,搞不好就是好心做坏事了!”朱县丞打着手背摇头道。 “咳,这等事可真够磨人的啊!” 张骥叹了一声,道:“要不这样,我在身上弄点小伤,去药铺抓药……” “如此甚好!只是要让张捕头吃疼了!”朱县丞点头道。 “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张骥说完,便拔出腰刀,在手掌上划出一刀血口子,而后捂住拳头,挤出许多鲜血染红双手后,便朝着朱县丞丢下一句:“我这边去了。”而后,便快步离开了县衙。 看着地面上的一滩血水,朱县丞暗叹一声,也不会房里了,直接坐在大堂里等候张骥的消息。 不过朱县丞才刚刚坐下,突然,头顶洒下一片细碎的灰尘,朱县丞好奇之下,仰头一看,发现上面除了房梁外,是空空荡荡,不由暗道:“唉,真是人走茶凉,这衙门也好久没细心打扫了。” 张骥一路赶到了济安药铺,一入门便看到一个小童正在磨药,张骥问道:“杨大夫呢?” “师傅出门会诊了。”小童道。 “哦,那我进堂内等候一下,你给我拿一服金创药来。”张骥说完,便掀开珠帘,进入了内堂。 内堂里,装饰典雅,加之一股药香味,倒是让人赶紧舒服安逸,不过现在的张骥可没心思观赏这些,待小童放了一服金创药离开后,张骥一边给手掌抹药,一边走到了药铺后院,路过一个个晒药的架子,张骥最终走到一间厢房外,轻轻的敲了一声门。 “谁?” 门里很快就穿了一个沉闷的男子声音。 “我,张骥。” “哦,原来是张捕头的,快进来吧。”男子闻言,语气温和了许多。 张骥推开门,放眼一看,入眼的是三张床,其中一张是空着的,其余两张床上都有人,一个是躺着的,看其面容,正是昏迷不醒的沈玉嘉,而另一个则是正把铁枪靠回墙壁的赵慎。 “大人还没醒!” 张骥看着沈玉嘉紧闭的双眸问道。 赵穆摇摇头,道:“都六天了,大人还是无法醒来,昨天夜了还因为高烧不退,吓得我一宿没睡。” 赵穆说完,便撑着重伤的身体,想要去给沈玉嘉额头上换一块毛巾,张骥赶紧阻拦,让赵穆躺下,他这才拿下沈玉嘉额头上的毛巾,放入水盆中,湿润一下,用着没受伤的手,稍微拧干一些,又放回到沈玉嘉额头上。 这个举动,让赵穆看到了他手掌的受伤,不由疑惑道:“张捕头这是怎么了?莫非有歹人……” 未等赵穆说完,张骥摆摆手,道:“不是,这是我自己弄的,方便过来药铺。” “张捕头有心了。”赵穆佩服的拱手道。 “咳,比起赵教头,我这一点伤算得了什么,对了……” 说到这,张骥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有一个自称是大人护卫的青年过来寻找大人,他说他名叫华永,赵教头认不认识?” “华永!” 赵穆身躯一震,道:“嗯,他的确是大人的护卫,不知他现在在何处?” “他已在衙门对面的客栈休息,为了确定他是真的华永,赵教头可将他的容貌特征告知于我,待我比对核实后,就带他过来。” 说到这,张骥顿了顿,看着昏迷不醒的沈玉嘉一眼,有望向了赵穆,吞了吞口水问道:“大人原名不姓戴吧!” “你怎知道?莫非是华永告知你的?” 虽然赵穆并不知道沈玉嘉的真正身份,但他知道戴商原名叫华永,不是大人的兄弟,而是护卫,如此说来,大人的姓名也很有可能是假的。 “嗯,他告诉了朱县丞,朱县丞找我商量后,我才得知的。”张骥说完,便听赵穆将华永的特征容貌说了出来,而他把从朱县丞那里听到的也告知了赵穆,两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纷纷望着昏迷不醒的沈玉嘉。 “唉,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大人可真是多灾多难啊!” 张骥摇头一叹,朝赵穆拱拱手道:“赵教头继续修养,我这便回去告知朱县丞,让他找华永核实。” “一切有劳了。” 赵穆虽然感觉这很麻烦,从对方知道他们这几个月来的行踪,便可想而知对方绝对是真货,不过张骥和朱县丞小心无过错,也用不了急于一时。 待张骥回到县衙里,和朱县丞商讨一翻,两人最终决定,都要会会这名华永。 衙门对面的客栈里,华永正在和一名身穿黑衣的青年商量,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杨茂,他本来是想跟踪张骥的,但是和他打小一起长大的华永岂会不知他的行踪,早已经让人守候在衙门四周,待他一出来,便将他请了过来。 杨茂听完了华永的解释,不由挖苦道:“你说你,真是灾星啊,我跟二公子在一起的时候,那是有玩有乐,就算遇到麻烦,也从未让二公子受过伤,可是你呢,不仅让二公子死里逃生了好几次,最后还把自己也弄成这样了!” “你还好意思说,赵慎是怎么回事?这种觊觎少夫人之人,为何还会留到现在?倘若早讲他处之,事请也不会变成这样了,要是二公子真有个三长两短,你啊……” 华永都已经说不下去了,杨茂虽然惭愧,但是还忍不住嘟囔道:“少夫人貌美无双,英姿绝艳,觊觎她的人多如牛毛,要是全造你的意思给宰了,这天下的男人,恐怕就要骤减五成了!” 两人说的都是气话,几番争论过后,都知毫无结果,于是就闭嘴不言了。 不久之后,门外有士卒汇报,称朱县丞和张骥过来了,两人便知道他们十有八九,已经找赵穆核实了,于是杨茂便亲自开门迎接二人。 待四人一起待在房间里时,气氛凝重到了极点,杨茂和华永想让对方先开口,可是朱龙与张骥也是同样的想法,四人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最后还是急性子的杨茂先问道:“二位,事已至此,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们所说不假了吧!” 朱县丞低头喝了一口茶,朝着杨茂笑了笑,道:“事到如今,我们该做的都做了,若是执意不让你们见大人,或许你们真要动强了,也罢,我这边待你们去见大人吧。” 杨茂和华永闻言都是一喜,可是接下来张骥的话,又让他们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大人已经六天没醒了,最近又突发高烧,情况危急,希望你们见到后,可以冷静一些!” 张骥这话可是有两层含义,一方面是告诉他,沈玉嘉快不行了,如果你们对他有杀心,也不用你们下刀了,让他自生自灭吧,而另一方面,当然就是提醒他们,你们要真是大人的属下,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药铺不大,人多了反而杂乱,所以朱县丞和杨茂两人会面完,便回到衙门处理事务而,让张骥带着两人去了济安药铺。 当华永和杨茂来到药铺后院,正看到杨大夫端着一碗汤药,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三人时,杨大夫眉头不禁一皱,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张骥。 “杨老放心,他们是大人的属下,此番特地过来看看大人!”张骥解释道。 “唉,既然是大人的属下,老朽先要提醒你们,大人现在的情况很不妙,你们最好安静一点。” “嗯!” 杨茂和华永同时慎重的点点头。 跟着杨大夫,三人走入了厢房里,顿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沈玉嘉身上,华永是知道沈玉嘉现在的容貌,可是杨茂哪里知道啊,这一望去,惊得他差点就叫了出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278.第278章无言 “这……这是二公子?”杨茂压低声音问道。 杨茂是不得不震惊啊,此刻的沈玉嘉不仅是脸色稍黑和四条眉毛这般简单,连日几天的重伤煎熬,一点点的蚕食他的生机,虽不到骨瘦如柴,可也差不多了,一双紧闭的双眼下,眼袋深黑,憔悴到了极点。 华永懒得理会他,朝赵穆点点头,道:“多谢赵兄搭救二公子!” “华老弟你这是羞辱于我啊,大人都变成这样了,还说什么救不救的,唉,倒是你这一身伤是?”赵穆看着华永身上的绷带问道。 “梁军封路,我心系二公子安危,便闯了过来,才造成这般摸样。” “独闯大军军营,华老弟比我可厉害多了。”赵穆惭愧道,他面对几十个歹人,差点命丧街头,虽然是为了保护沈玉嘉,可是最后还是踏雪及时跟来,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两人的话,都带着自责与惭愧,但是比起他们,当场最难受的还要属杨茂啊,他可是知道射伤二公子的人,可是少夫人啊,不过这一点他们没有说,生怕把这帮人给惹怒了,死活不让他们得知二公子的藏身处。 杨大夫给沈玉嘉喂了药,有把了把脉,才起身走到众人面前,道:“我去烧点热水,待会儿你们替大人擦擦身子。” “大夫,大人情况怎么样?”张骥说完,众人都将心肝提到了嗓子眼上。 杨大夫一摇头,道:“情况不太好,这几天大人的脉象从时急时缓,到越来越弱,照这样下去,我怕……。” “啊……那该如何是好?”杨茂惊叫一声,便压低声音问道。 “想办法续命吧!” 杨大夫说完,摇头苦叹道:“要不是大人上次的伤势调养的极好,这一次新伤加旧患,便绝对能要了他的命,现在大人一息尚存,必需要准备好大量的续命灵药,这些药材以前河阴还有一些,可是被黄鲁等人抢夺盗卖了,现在西齐又要在这里和梁军开战,这药去何处弄来啊?” “这事就交给我吧。”杨茂说完,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沈玉嘉,随后冲着华永道:“你也在这里养伤吧,我会军营一趟。” 华永闻言点点头,跟着杨茂一同走出了厢房,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杨茂才急匆匆的离开了。 当天中午,杨茂骑马赶到了军营,见到颜芷绮后,将见到沈玉嘉的事请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饶是颜芷绮冷言少语,面对十万敌军也面不改色,但此刻也不由改了性子,满脸忧愁与自责。 “传罗大夫过来。” 颜芷绮把军中的军医叫来后,问道:“罗大夫,军中可有续命灵药?” “续命灵药!” 罗大夫闻言一愣,而后摇头道:“续命灵药并非续命所用,而是吊气所用,颜将军若是给已经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人服用!再多的灵芝、人参也拉不回他的命,反而是吊着他一口气,不上不下,不活不死,人在这种情况下,被病疼折磨得痛苦不堪,还不如死了算……” “够了!” 颜芷绮已经听不下去了,她不懂医理,但是她知道,只要相公还有一口气在,她绝对不会放弃! “军中到底有没有?”颜芷绮再次喝问道。 罗大夫摇摇头,叹道:“没有。” 颜芷绮闭上眼睛,摆摆手让罗大夫下去,她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杨茂道:“你带一队人,无论是用什么办法,都要把续命灵药给我找到!” “小的明白!” 杨茂慎重的点点头,快步离开了帐篷。 待杨茂一走,颜芷绮命人找来了徐江,待徐江得知颜芷绮居然要去河阴时,不由赶紧阻止道:“不可啊将军,现在战况危机,您若不在,群龙无首啊!” “帅印交给你掌,我只去一夜,明日便会!” “可是……” 徐江正要说什么,颜芷绮已经不由分说,将帅印放在桌面上,径直走出了营帐。 看着颜将军离开的背影,徐江是一脸的无奈啊,他自知自己统军几千还可以,上万便勉强了,现在两万大军都由他掌,虽然只是一夜,但开战只是顷刻间,对方若是突然杀来,他如何统领啊? 童奇统军能力要胜过徐江,但是他已经去黄河边挖战壕了,一来一回最快也得要四个时辰,而此去河阴县城,来回也需两个时辰,两个时辰的大战,除非是守城,否则结束不过是几个冲锋的时间。 但事已至此,徐江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了。 话说颜芷绮一路奔至河阴县城,询问了百姓济安药铺的方向后,便直接来到药铺里。 现在药铺里只有杨大夫和小药童在,杨大夫已经知道颜芷绮的来意,起身施礼道:“将军里面请吧。” “有劳大夫。”颜芷绮冲杨大夫抱拳道。 杨大夫嘴角流露一丝苦笑,转身领着颜芷绮往后院走去,口中却似乎在自语道:“一间屋顶,需三面墙顶,一墙倒,两墙危,随风一吹,满屋塌陷,何必东墙打西墙?” 颜芷绮闻言一呆,不知这位老先生所指何事?是她射伤沈玉嘉,还是两国交战,亦或者两者都有吧。 颜芷绮神色恍惚间,一路随着杨大夫来到后院时,便看到三个大男人坐在几块石墩上交谈,这三人颜芷绮都认识,一个伤者正是华永,另一人是河阴县的捕头张骥,还有一个伤者,是那一夜挡偏了她的箭,才不至于让相公直接见阎王的高手。 颜芷绮冲三人点点头,未等华永起身施礼,她已经跟着杨大夫进入了厢房,这里面弥漫了一股药味,只是这药味与药铺里的药香完全不同,而是带着血腥与骚气的臭味。 “大人虽然昏迷不醒,但是一些响动还是会惊到他的,所以将军只要看看就好!”杨大夫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站在门外,颜芷绮是寸步难行,因为她看到了屋里一张木床上,躺着的男人。 虽然,他现在变黑了,胡子也长出来了,比以前更消瘦了,可是只需一眼,颜芷绮就敢肯定,这便是让她魂牵梦绕的相公。 鼻尖一酸,颜芷绮已经泪流满面,她失神般的一步步靠近床沿,轻轻的坐在床边一张凳子上,呆呆的望着那张脸,一双失神的美眸中,光彩时而明亮,时而黯淡,谁也不知道此刻她的心里,究竟在经历什么。 傍晚,杨大夫让小徒弟叫华永三人去用餐,三人看着静悄悄的厢房,都不敢去打搅,纷纷来到了前厅入座吃饭。 饭后,杨大夫看着赵穆道:“赵教头伤势已无大碍,但还需要好生休养半月才能出来活动,今夜颜将军应该不会离开了,赵教头可以去对门的客栈休息。” 见赵穆没有拒绝,杨大夫又看着华永,也说了一番让他去对面休息的话,这才命小药童端着一份饭菜送给颜芷绮。 一夜无言,直到天亮,颜芷绮都静静坐在床沿边,身旁桌面上的饭菜未动一口,她就这般无言的来,无言的离去,始终都未向昏迷的沈玉嘉说上半句话。 送别和颜芷绮,华永回到药铺了,看着杨大夫正在整理一个包袱,他好奇问道:“杨大夫你这是要去哪?” “这是我家,我能去哪?” 杨大夫笑笑,看着从后堂走出来的小徒弟,道:“他父母叫他回家,一家人要去避难了,唉,如今天下兵荒马乱,何来太平地?怕也只有死后的乐土了!” 华永默然,他随二公子东奔西跑,见识过战火带来的祸害,得知最痛苦的,不是战死的军人,而是这些活着的人,这些人中,有军人的亲人、朋友,也有便战火牵连,死去亲人、朋友的平民百姓。 河阴县城,本来因为黄河大王的为祸,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妻离子散了,而现在,好不容易在沈玉嘉手里喘口气的河阴,将要再次面临更大的磨难! 虽说是两国交战,打死打残的那都是军人,与百姓无关,而且河阴以前就是大齐的,现在变成梁国的地界,按道理无论谁赢谁输,也不会牵连河阴才是。 可是一个军队的秩序都维持在主帅的统治下,但两国交战,岂有不死的,无论是谁战败了,主帅是死是活先不论,就说一些败兵的将士,很可能转眼间可就成了另一个黄河大王了! 兵败的人,有兵器,没粮草怎么办?与败北的大军各奔东西怎么办?为了活命,他们只能路过一村,劫一村了,更有甚者,****大发,抢夺民女发泄悲痛,这类事情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早已是见惯不怪了,就算这些都是一群好兵,但他们也要为了活命,需要粮草吧,虽然河阴县的粮草本来刚刚收割,但是早已被黄河大王抢的元气大伤,这一次粮草事关他们的命根,岂有送给败兵之理! 有一次,拖家带口的百姓,从河阴县城四面八方离开,有点想偷渡黄河,有的则是逃进山野,还有的直奔三门峡投靠亲戚。 总而言之,刚刚恢复生机的河阴,在短短十天内,就变得空空荡荡,街上是毫无人影。 第三卷烽火狼烟279.第279章交锋 “嗵!嗵!嗵……” 一排上身****的汉子,浑身古铜皮肤在阳光下油光曾亮,强健的肌肉宛如钢铁般坚硬,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特别是为首一名大汉,背部一头恶蛟刺青狰狞可怕,他站在丈圆的大鼓前,双手每一次挥动,手中粗如孩童手臂般的大鼓棒,一次次撞击在大鼓上,发出震痒耳膜般的擂鼓声。 鼓声一震,万军前进,五万将士每一步,都伴随大鼓沉闷的怒啸,全军气势,亦如海啸奔腾而来,一步步淹向青石坡。 沉默五天的梁军终于要进攻了。 五万大军前方,是一队队重装巨盾兵,这种兵没有武器,只有盾牌和一身沉重的甲胄,这是梁国特地用来对抗西齐火枪而训练的兵种。 火枪的问世,让太多人心颤,从而一步步推翻了曾经的战阵战术,而巨盾兵也就由此而生了。 火枪不同于箭矢,只能打直线,所以用普通的木盾,挡得了上身挡不了下身,一旦士兵双腿中弹,那么就会连累后面的士兵一起受牵连,只有这种全身都能抵挡的巨大盾牌,才是当前克制火枪的唯一办法。 秦锺的确在这上面下了功夫,巨盾兵行径虽然缓慢,可是却像移动的堡垒,步步为营,而巨盾兵在他的训练下,沉稳老练,队形整齐有序,不显慌乱,很难看得出,这在三年前,还是一群杂牌军。 从主帅下令,令旗变化,传令兵收到消息,通知千夫长,再有千夫长传令百夫长到十夫长,一层层看似麻烦,可是要知道,在这古代可没有通信设备,战斗起来,别说是命令,就是令旗和狼烟也根本看不到,这时候起到最大作用的便是等候令旗变化的传令兵了,他们会在收到消息第一时间,骑马赶到一位位千夫长面前传达命令。 没有阵形,一场战争就像痞子打架,毫无规章可言,别以为痞子的猛挥瞎砍能杀敌,这在铁桶一般的阵形和刺猬一般的枪林前,只是一群土鸡瓦犬。 看一个主帅是否厉害,只需要看他属下的兵马阵势如何了。 秦锺身为梁国镇军大将军,其手段魄力根本不是颜芷绮这等初出茅庐的丫头能比的,别以为秦锺这批兵马还没有参加过实战,其实你若知道,曾经到他挥下的杂牌军足有十五万你就能想象,这剩下的五万是如何训练出来的了。 他们计划每天都处于实战中,虽然演习时用的是木质刀枪,可是打在人身上照样是疼苦不堪的,特别常年被做这些木质刀枪打中,身体青肿瘀伤数之不尽,新伤旧患常常把士卒折磨得苦不堪言。 所以,在秦锺的军营里,出现最多的不是被敌人杀死的士兵,而是被自己的一天天打到死的苦兵,虽然很多都做了逃兵,但坚持下来的,无疑都是铁一般的汉子,这一队五万人的大军,便是如此。 青石坡上,西齐军营前,颜芷绮看着一里地完的大军步步紧逼而来,眉心早已皱成川字。 “秦锺大军,如此雄壮,看来传言不似作假啊,无论什么兵到他手里,都能练成铁血之师!如今火枪队大半人马都在黄河旁,这一仗应如何打?”徐江深锁眉头道。 “敌军士气滔天,我军一味防守只会被困死石坡,需灭其威风,削弱敌军士气,引发巨盾兵阵脚大乱,才可打下去!” 颜芷绮说的打下去,而不是打胜,由此看来她对着一仗的胜算不大啊。 以五万压力两万,西齐已经处于被动了,而对方还有防范火枪的巨盾兵,这一仗实难胜利,况且,颜家军已经被赵家断了后路,粮草仅够维持接下来的半月时间,他们已经没退路了,只有在这一场大战中取得胜利,才可以站稳阵脚。 但是连颜芷绮都没多大把握的大战,这一仗要如何打,徐江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半点良策。 “你坐镇中军,我去会会他们。” 军中无大将,颜芷绮只能亲自上阵,她手提前天从河阴带来的怒龙刀,乘坐一匹枣红战马,便从青石坡上,一路狂奔到两军阵中。 “大将军,敌军叫阵,我们派谁去?”一名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秦锺身旁问道。 秦锺看了一眼儒生,面无表情道:“你认为派谁合适?” “只要能赢,谁都可以!” 听到儒生这话,秦锺笑了,他虽然没有和颜芷绮交锋过,但是知道,颜家军只有两名女将,一个名为师晗秀,生的膀大腰圆,不弱男子,显然不是叫阵之人,这也能看出,两军中间,身穿银甲,腰细红绸的,便是那颜芷绮了。 “听闻颜芷绮武艺高超,连尹天左都忌惮三分,大梁建国时,校场比武,尹天左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家伙,都能力敌三名猛将,看来这颜芷绮也不能小视。” 秦锺说到这,扭头看着一名身穿铜甲,手持三尖刀的武将道:“崔将军,可敢下去一战!” “有何不敢,大将军且看我如何将她头颅取来!” 崔景乃秦锺帐下先锋将军,每次打头阵都能十招之内,斩掉对方头颅,所以军中将士送其外号,催命先锋! 这次大家也十分看好崔景,就拿他一身横肉来说,比之那高挑纤细,身姿婀娜的女将足足粗了一倍,这要是还打不赢,那他崔景也可以自刎了。 看着崔景纵马冲出,秦锺大喝一声:“擂鼓助威!” “杀!” “嗵嗵嗵……”的擂鼓声伴随崔景阵阵喊杀,他一路冲出大军。 “来者何人!”颜芷绮冷喝道。 崔景手中三尖刀毫不客气的指着颜芷绮,喝道:“一介女流,也敢在我催命先锋面前叫嚣,莫以为我不敢辣手摧花!” “原来是崔景!”颜芷绮心中暗道。 两军交锋,岂有不打听对方主帅和武将的,这崔景的确也是一个人物,比起贺宝延可强上不少,的确是一个能和她过上几招的好手! 颜芷绮不再废话,怒龙刀呼啸而出,崔景暗道一声“来的正好”手中三尖刀从下往上一斩,想将怒龙刀劈开,在他看来,对方一介女流,力气逆天了,也只是二石之力,他这一刀斜斩上去,定能将对方的大刀给震脱手了。 可是,两刀相碰,崔景便像如遭雷击,一股痛麻从手臂直接传到全身,就连胯下的战马也浑身一颤,似乎就要跪下般。 “嗙!” 星点的火花爆射而出,崔景痛哼一声,三尖刀从虎口秃落而下,他心中震惊,刚刚仰头一脸骇然的望去时,只见怒龙已经横扫而来。 “嘶嘶!” 血柱顺着无头的脖颈狂喷而出,崔景直到人头落地,眼睛还是瞪入铜铃,满脸的不可置信。 “哗!” 两军哗然,颜芷绮一招败敌,彻底振奋了颜家军,在她身后的大军中,助威声,叫好声,擂鼓声是同时响彻天地。 而反观对面,本来还在摇旗呐喊,挥舞刀枪助威的梁军,那一把把雪亮的刀,一杆杆笔直的长枪,都愣愣的指着高天,口中却半点声音也喊不出来,面色是一个比一个呆滞,全军如死一般的寂静。 颜芷绮也有些惊讶,她认为对方应该能挡几招,可惜崔景不争气,小看了她,未等她几招打出,对方就露出破绽,而颜芷绮也毫不客气的收掉人头,本来她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拿了一血,可是她为何感觉一拳挥到了空处,毫无满足感。 这种情况是颜芷绮从未遇到过的,就算敌人再不济,被她一刀宰了,她面上没什么,心里却在兴奋,可是今天完成不同了,她发现自己不仅没有兴奋与喜悦,同时心里也是空落落的,好似没有脚踏实地,让她倍感难受。 “再来!” 颜芷绮娇喝一声,怒龙直指梁军阵营。 “崔景与我情同手足,他因轻视而败,末将不服,还请大将军允许末将上去斩杀此女,为崔将军报仇!” 秦锺从惊愕间回过神来,斜眸望了一眼出言的武将,点点头道:“邱将军莫要轻敌了!” “大将军放心吧!” 邱涛沉沉一喝,手持蛇矛,乘骑黑马,便冲出大军。 颜芷绮冷眸一扫,发现此将有些眼熟,她细细一想便想到,正此人在几天前,一路带兵从军营里追杀华永的武将。 “邱涛在此,颜黑妇受死!” 邱涛大喝一声,持矛冲来,颜芷绮闻言大怒,一张俏脸冷傲到了极点。 “嘡……嘡嘡……” 刀矛交击,时不时碰撞出星点之光,邱涛果真是动了真格,抛弃了大意,一心只把颜芷绮当作男将应对,倒也能和颜芷绮大战了十几回合。 两匹战马时近时远,纠缠旋转,两把长兵连连交击,邱涛长矛如蛇,招式却直来直往,大开大合,毫无刁钻,而颜芷绮大刀阔斧,力劈华山,拼力气,竟丝毫不弱于邱涛这等堂堂大男子。 两边大军数万人都伸着脑袋,观看这一场龙争虎斗,两名将领的武艺都是一等一的,这要换成两个汉子对拼,或许就没这么多人强者观看了,可偏偏其中一将是个女子,这让人的感观可就完成不同了。 邱涛一矛挑开怒龙,心中大喝一声“扫马腿!” 他身体前倾,蛇矛斜斩而下,势要将颜芷绮胯下的枣红马前腿斩成两半。 可是颜芷绮突然大刀插地,刃口向外,邱涛这一矛气势何等霸道,似一往无前,不斩下马腿誓不罢休。 两兵在马腿旁直接碰撞,只闻“嘡”的一声,邱涛一矛扫过只感觉一震一松,顷刻间,他便心寒的发现,自己的精铁蛇矛,竟然在自己全力一斩之下,在对方的大刀刃口撞断了!而在他手中的,只是一把挥空的铁杆,他低头在看,那断的矛头里,竟然……竟然是空心的。 “什么!” 邱涛大惊,他这精铁长矛,打造后过于沉重,不便使用,便让军中铁匠减轻少许,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丫的竟然偷工减料。 其实这也怪不得人家铁匠,这邱涛是极好面子的人,长矛打好后,立即拿出去亮,随后才偷偷的找他改造一下,不仅要减轻,还不许把体积变小了,这颗苦了人家铁匠了,琢磨良久,也只好偷工减料,但即便如此,普通兵刃也绝对不可能将其斩断的。 此刻邱涛在瞬间脸红后,想也不想,便要掉转马头,可是颜芷绮怎能给他这个机会,她一踢怒龙刀柄,刀尖从地面上划出一道痕迹,溅起少许泥土,刀刃赤芒一闪,便直直没入邱涛黑马的腹部中。 黑马嘶鸣一声,忽然癫狂起来,邱涛心急之下,被这一惊,一个坐不住直接就从黑马背上摔下来,一只脚他被扣在马鞍上,被癫狂的黑马推着狂舞甩动。 可怜邱涛脑袋在地面连连撞击,眼前越来越花,不等他冷静下来,挣脱狂马,身旁突然怒龙一现,便直接索取了他的性命。 第三卷烽火狼烟280.第280章短暂交锋 秦锺面色极为阴沉,连失两名爱将,让他痛心疾首。 “还有谁敢去一战?”秦锺目光扫向两边武将道。 左右两边武将无不底下脑袋,崔景和邱涛都是军中高手,然而一个因为大意被斩,另一个虽然能和对方过上几招,可是最后却落得战死的下场,现在那名女将的实力还没完全展露,谁也不想现在过去充大头。 “罢了。” 秦锺似自嘲的一笑,下令道:“放箭射杀女将,大军准备进攻!” 瞧见对面大军久久不见武将出来,颜芷绮便知不妙,她乘马退后一段距离,待瞧见敌军箭矢飞来,便不再逗留,快速冲回了青石坡。 “将军辛苦了。”徐江抱拳道。 颜芷绮淡淡点头,目光回望坡下,只见梁军已经移动过来,数万人整齐的步伐,将大地践踏出滚滚尘烟,黄沙弥漫。 从徐江手中见过令旗,颜芷绮素手一挥,冷声大喝:“迎敌!” “砰砰砰……” 战壕里的一千火枪兵同时扣动扳机,一颗颗肉眼无法看见的子弹,瞬息间穿过两百丈距离,在一面面巨大的盾牌上,打出一点点火星与硝烟。 一些稍微靠得不够紧密的巨盾兵,被子弹击中,痛苦的倒在地上,可是很快后方便有人迅速补上,手持巨盾再次逼来。 “砲车就绪……放!” 颜芷绮说完,令旗一挥,上百门砲车几乎同时抛射出一块块巨石。 顷刻间,下方的巨盾兵便面临了一场天降石雨,几乎有小磨盘大小的石块,将一面面盾牌砸翻砸碎,而巨盾后方的人也在一声声惨叫声中,被砸死砸伤。 可是,无论是被火枪打伤,还是巨石砸死的梁军,都不足千分之一,而且梁军的队形,依旧如铁桶般,坚不可摧的步步紧逼而来,同时在巨盾兵后方,梁军弓弩手早已蓄势待发,当他们靠近战壕将近百丈时,一片片箭雨便从巨盾兵后方劈天盖地的飞射而来。 火枪兵是颜芷绮最珍贵的兵种,为何让这一队人马减少伤亡,她特地在每名火枪兵身边,安排了一个护卫兵,遇到箭矢用盾当,遇到敌军杀来便挥刀阻挡,给火枪兵争取时间撤离到下一条战壕。 所以面对箭雨攻来,火枪兵便立即蹲到战壕里,有身旁的护卫兵持盾抵挡,随后再次冒头开枪。 两军短时间的交战,便已经出现近千人的伤亡,虽然七成都是梁军的,可是他们的步伐,已经靠近到了第一条战壕百丈内。 百丈距离,说近不近,但绝对不远,乘骑一马,几个呼吸便能冲到,故此,梁军靠近到百丈后,巨盾兵便左右敞开成一条八字,而后方的精骑军队,顿时疯狂杀出。 颜芷绮的大军占高地,可以轻松的捕捉到对方全军的动向,见到骑兵杀出,颜芷绮便立即下令,放弃第一条战壕。 于是,战壕的优势很快就突现出来了,虽然放弃了第一条,可是却能让敌军的骑兵难进寸进,加之第二条战壕的上千火枪兵准备就绪,待敌军骑兵攻来,枪声齐发,顷刻间便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场面。 “杀……” 梁军大军如海啸大浪,一重重碾压而来,巨盾兵不惧死活的为骑兵和弓手开道。 “将军,敌军眼看就要攻下第一条战壕了,怎么办?”徐江焦急道。 “他们得到战壕的用处远没有我们大,不必担心,传令下去,命第一条战壕的火枪兵退居第三条战壕,不必理会巨盾兵,给我专打他们的弓弩手!” 对于骑兵,颜芷绮毫不理会,他们占领高地,又有一条战壕阻挡,骑兵难以上来,唯独那弓弩手可伤他们。 随着命令层层传达,刚刚退到第二条战壕的火枪兵,便继续后退,直到跳下第三条战壕,他们才开始瞅准了敌军的弓弩手打。 在从未停止的枪响下,梁军死伤人数越来越多,秦锺等人的眉头也越来越皱,秦锺知道火枪的威力,若是这个战场变成山区,秦锺绝对不会选择强攻,而是放火烧山,但是这青石坡荒寂无木,只有一些干草可以燃烧,火势根本上不去,唯一的途径便是强攻,可是强攻的伤亡人数,实在是太多了。 敌军的火枪兵一次比一次爬得高,当他们退到第三条战壕时,放眼一望,全是人头,火枪又是直线打击,不仅速度快,而且十分精准,巨盾兵盾牌太过承重,无法长久的支撑在头顶抵挡子弹,这一来不被打残才有鬼了。 “鸣金收兵!”秦锺沉声道。 “什么!” 几名将领无不大惊,这好不容易占领了第一条战壕,就不打了?那这岂不是白白损失了数千士卒。 秦锺没开口解释,而他身边一名儒生皱眉道:“大将军不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况且这一仗打下去,我们也未必能取胜!” 梁军来得快,去得更快,当鸣金一响,梁军便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一地的尸骸伤兵和死马刀枪。 “将军,他们退走了!”徐江兴奋道。 颜芷绮完全没有兴奋,她深锁眉头,摇头一叹道:“这次给敌军造成的伤亡太小了!他们还可以卷土重来,到那时,恐怕就不仅是秦锺了!” 徐江闻言,这才明白过来,秦锺这一次的攻击,十有八九就是试探了,这一次他们虽然兵败,可是明白了火枪兵和战壕战术后,下一次要取胜可就更加困难了,况且那时候,尹天左应该来了吧,还有渑池的一万大军。 不仅是被三面夹击,颜家军要面临的处境,还有粮草告急,只有十多天的粮草,如何能渡过这个困境。 战后,两军士卒都在沉默的打扫战场,虽然之前还是不死不休的敌手,但是在清理战场时,都没有朝对方露出愤怒的表情,只有无尽的忧伤,眼含热泪的收拾着之前还是兄弟朋友,现在就已经变成一具冰冷尸体的战友。 战争是残酷的,它所带来的磨难,不身临其境是永远也想不明白的。 一具具尸体被装上车,一个个重伤垂危的汉子,在同伴的扶持下,向着自己的军营艰难行去,最后留给这片战场的,只有烧毁的旗杆,断裂的兵器,渗进地面的血水,和肉眼无法看得见的具具亡魂。 洛阳,一处幽静的宅院里,张洋吉一脸沉重的走入厅堂,目光一扫,待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后,便几步走到背后身影,拱手道:“楚相,秦锺第一轮攻击败了!” 身姿摇曳的背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精致的俏脸,和一双让人往后,难以忘却的明亮双眸。 楚苓君打了一瓢水,轻轻的洒在窗户旁的一盆盆景里,而后才说道:“西齐火枪果然厉害,连秦锺这等人物也要吃大亏!” “楚相,虽然秦锺吃大亏,可是西齐军早晚都要灭亡了!” 楚苓君闻言,眉梢一挑,道:“难道西齐没有派人拦住河道,让尹天左杀来了?” “并非如此,但此话也的确不错。” 张洋吉说完,看了一眼楚苓君蹙眉的神情,又接着道:“本来,和西齐联合的赵家堡突然叛变,不仅不阻挡尹天左,让其赶到河阴,但是尹天左此人疑心太重,反而觉得事有蹊跷,不敢冒然靠近了,如此才给了西齐军几日喘息之机,但也只是暂时的,没有了赵家堡的帮助,西齐军在河阴寸步难行,加之缺乏粮草,属下担心,或许十日后,西齐会破釜沉舟,直取函谷关,攻进洛阳啊!所以,我们要不要趁早离开!” “攻进洛阳谈何容易,函谷关易守难攻,秦锺只有退守便可轻易将西齐阻挡在外,西齐的火枪还能打得穿城墙吗!” 楚苓君淡笑一声,又道:“况且,我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属下担心的正是此事,若楚相计划成功,梁国必定震动,不是给了西齐绝好的机会吗!”张洋吉皱眉道。 “给西齐一个机会又如何,就算西齐夺了天下,东齐灭亡也与我无关,我只要李晔死就行!” 看着楚苓君决然的神情,张洋吉无奈一笑,他知道楚苓君为何执意要李晔死,这不仅是杀父之仇,还是株连九族的大仇啊! “紫琛奉那边怎么样了?”楚苓君突然问道。 “紫琛奉还是一如既往的应卯,每天不是在家里就是在衙门,这时候应该还在衙门里。”张洋吉回道。 “嗯,看来今日我倒要去抽空看一看我的好弟子了!” 楚苓君说完,便离开厅堂,一炷香时间后,当她再出现时,已经乔装改扮成了一个留着三缕短须的儒生,手中拿着一本书籍,从容的离开了宅院。 洛阳紫府,儒生打扮的楚苓君不仅没有受到任何阻拦的走了进去,而且凡事见到她的紫府下人,都是毕恭毕敬的称呼一声:“先生您好,先生来了!少爷久等了……!” 如今楚苓君在洛阳的身份,只是一个教书先生,不过与普通的教书先生不同,她这所以专授,也就是现代的家庭教师,而她的弟子,居然是洛阳府尹,紫琛奉的儿子,紫瑜小公子。 也不知楚苓君用了什么办法,居然把这位当今梁国皇帝的小舅子给收为徒弟,一时间是羡煞旁人啊。 其实,这在楚苓君看来一点不难,谁让这位皇帝小舅子因为某些原因,而足不出户,更别提上学院了,她只需一些银两,打通一些关系,便轻而易举的谋得此位。 第三卷烽火狼烟281.第281章意味深长 紫府书房内,一缕阳光从长宽的门庭照射进来,将一股盘坐蒲团上的少年照的莹莹发光,将他本已经十分俊俏的容貌,更增添了几分炫目。 紫瑜时而摇头晃脑朗诵诗词,时而低首垂眉,苦思不解。 一袭儒生装扮的楚苓君走到紫瑜面前,低首问道:“怎么了?” 紫瑜仰头望着老师道:“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是什么意思啊?” “终于看到这里了!” 楚苓君心中一喜,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用书卷敲了敲紫瑜的脑袋,道:“这句词你不必理会,看下面的便可以了。” “但是老师不是说,一文一字都要铭刻在心,舍弃不得,现在老师却让学生不去理会,这未免有所矛盾了吧,当然,学生不是说老师的不是,而是……。”紫瑜睁着大眼疑惑说着。 楚苓君摇摇头,道:“这本书记载的是十六国时期的连珠妙语,普通学子看了也就看了,能从中收益也是好的,但唯独你不同,这句话对你而言意义非常,所以还是不要理会,继续读下去吧。” 虽然楚苓君这般解释,可更加勾起了紫瑜的好奇心,现在他不敢违逆老师,继续的往下阅读,可是那句词却在他脑海里不断盘旋,挥之不去。 楚苓君见好就收,看时日不早了,便告辞离去,当她离开后不久,紫瑜便悄悄到了父亲的书房,拿出了十六国时期与晋国时的相关书籍,想要看看为什么老师不让自己明白那句诗词的意思。 正所谓,好奇害死猫,当紫瑜看到一篇文载后,那是彻底的惊呆了! 文中记载,相传太和五年,苻坚灭前燕,慕容冲的姐姐清河公主,十四岁,有美色,苻坚便纳她为妃,在后宫中最受宠爱。慕容冲十二岁,亦有龙阳一样的姿貌,苻坚又宠幸他。姐弟独占宠爱,其他的宫女全都失宠。长安儿歌唱道:“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人们都担心成为祸乱。王猛恳切劝谏,苻坚就把慕容冲送出宫。长安又有民谣说:“凤凰凤凰停在阿房。”苻坚认为凤凰不是梧桐不栖息,不是竹子的子实不吃,就在阿房城种植梧桐、竹子数十万株等待凤凰。慕容冲的小名叫凤皇,到慕容冲占据阿房城之时,终于成为了苻坚的祸害。 这一篇文载,那真是字字珠玑,在紫瑜的小脑的里突然爆炸般的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悲痛。 紫瑜神情呆滞了许久,便突然焦急的继续翻找,想将有关慕容冲的所有记载都找了出来,但最终也之找到一些只言片语,不过从里面的话,让紫瑜寻找到了一丝希望。 “你真好,还有机会报仇,可是我呢……”紫瑜摇头一叹,黯然伤神的放下了书籍。 “老爷,您回来了。”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呼唤,紫瑜心下一惊,赶紧将书籍放回原位,而后拿起桌面上一支笔,便走出了父亲的书房。 迎面便看到了紫琛奉走了过来,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紫琛奉皱紧眉头问道:“你进我书房干什么?” 紫瑜紧张的抓紧手中的毛笔,吞吞吐吐的道:“我,孩儿的笔不小心踩断了,所,所以就到父亲书房里拿一支。” “哦,今天学得怎么样?这位教书先生可让你满意?”紫琛奉也不怀疑,转移话题问道。 “很好,老师很细心的教导孩儿。”紫瑜点头说完,还露出一丝微笑。 看到儿子脸色许久不露的笑容,紫琛奉也笑了笑,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道:“为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事请既然发生了,一切都无法挽回,况且歹人已经被陛下处死,你也应该重新走出家门,不用终日呆在家中,要知道,男儿志在四方。” “父亲教诲孩儿明白了。”紫瑜神色突然有黯然了。 “你要真明白就好了,行了,准备吃饭吧。” 紫琛奉知道儿子心里不好受,他也无法分担什么,况且当官的也不可能管得住百姓们的悠悠之口,他只希望这件事情快点深埋在时间长河里,让外人淡忘了,也就不会拿他儿子说事,好让紫瑜能够重新走出紫府的大门。 当晚,紫府的下人正在准备晚餐,但很凑巧,一位公公赶在这个时刻来到了紫府,紫府的人并没有多意外,因为这名公公乃是小姐紫莹,也就是当今贵妃娘娘的奴才,他来紫府的原因众人也都明白,是娘娘想弟弟了,要接他去宫中玩几天。 不过以往都是白天来请公子的,还从未见过有晚上来的,但这一次公公口称,娘娘请公子到宫里看戏。 紫琛奉用询问的目光望着儿子,他不想管束太多,儿子能自己做决定是再好不过了。 古代的生活其实并不乏味,但是这段时间待在家里,却是最乏味的,听到姐姐找自己进宫看戏,紫瑜别提多高兴了,他早就想出门了,只是碍于街坊都知道他是谁,也都知道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只要一出现,不免听到一阵阵议论声,所以他干脆就不出门了。 “两个月没见姐姐了,父亲,我想进宫里看看她。”紫瑜小声说道。 “看她是假,看戏是真吧!”紫琛奉虽然这样说,但并没有拒绝,笑着叮嘱几句,便让公公带着紫瑜离开了。 皇宫后院,雕楼画栋,一间宽敞的庭院里,中间搭建了一座戏台,此刻台上戏子真在施展浑身解数,博取台下的叫好声。 相比于游走四方的戏班子来说,这宫廷戏班的功底的确厚实了很多,而且在宫里看戏,也不想外面一样,戏台前一片杂乱,人头涌动,而宫里可要老实很多人,这也属于废话,人家看戏的有皇上在呢,你要是跑到他前面,冒个脑袋挡住他的视线,那么你的脑袋也就只能搬家了。 李晔后宫佳丽虽然没有三千人,但也有三百了,除了皇后和秀女,贵妃嫔妃有多少,别说外人,就是李晔本人也不清楚了,但如今得宠的大家都知道,那便是紫贵妃,从她是李晔身边两个女人其中之一,就能看出她的得宠程度,而另一个,当然就是梁国的皇后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戏台上,连宫女太监也不例外,但唯独只有李晔本人,他的目光除了停留在戏台上一会儿外,便四下扫视,似乎在等什么人。 突然,李晔目光一滞,从他所望的放下看去,一个太监正带着一个少年走入庭院,这个少年虽是男子,可是长得唇红齿白,双眸明亮,相貌秀美,白里透红的脸蛋上毫无杂质,吹弹可破,漂亮到足矣让天下所有女子深深嫉妒。 看到这个少年后,李晔的目光突然定了下来,静静的看向了戏台上。 公公走到紫贵妃身旁,小声的嘀咕了几句,紫莹似乎才回过神来,扭头望去,只见弟弟紫瑜立即站在人群外,目光不偏不倚的望着戏台。 “为他准备桌椅在旁边入座吧。”紫莹淡笑道。 公公点点头,正要转身来到紫瑜身旁,忽而紫莹身边的李晔这时候望了过来,疑惑道:“怎么了?” 紫莹看着陛下笑了笑,道:“紫瑜来了,臣妾让他在旁边入座呢。” “哦!紫瑜来了!” 李晔其实早就知道了,但是他还是装出一副刚刚知道的神情,笑了笑,道:“旁边位置太偏,不好观戏,不妨让他到你身边吧。” “这……这不妥吧……” 紫莹说着,目光往旁边的几个贵妃脸上扫去。 紫莹的担心并非多余的,虽然她此刻得宠,但她深知这一切只是暂时的,过于得罪其她贵妃对她日后没有好处,她只是想弟弟能出来透透气,并不像让太多人只知道,而现在李晔居然要把紫瑜安置在她身边,这不同等与把身旁贵妃的位子给夺吗,这罪过可大了。 李晔看出了紫莹的顾忌,却没有直言,而是朝着公公笑道:“安排一下。” “是!” 公公怎敢违逆,当即就和紫莹身边的贵妃低语几句,贵妃听后一呆,目光先是怨恨的看了一眼紫莹,而后撒娇似得看着李晔撅嘴道:“嗯~臣妾……” 她话之说了三个字,李晔便是扭头无视,静静的望着戏台。 这贵妃闹得一脸的尴尬,但想到陛下向来是说一不二后,她便狠狠一咬牙,怒视了紫莹一眼,便愤然离去了。 紫瑜在公公的带领下来到了姐姐身边,他作揖抱拳,势要跪下,但是不等紫莹扶住,李晔已经开口了。 “免了,紫瑜快快入座吧。” “谢谢陛下。” 紫瑜虽然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他可是一个戏迷,这点他姐姐也知道,所以才让他进宫看戏。 当紫瑜入座后,紫莹倒是很少看戏了,时不时就在她耳边嘀咕几句,询问一些最近父亲的身体情况,至于弟弟的事请,她倒是识趣的没有提起。 两姐弟正交谈间,李晔突然插嘴道:“紫瑜,听说最近你父亲给你找了一位先生教导你,可有此事?” 听到这话,紫莹先是一愣,这事情她都不知道,陛下有是从何得知,不过想到自己父亲有时候也要上朝,说不定他们在御书房聊过呢,紫莹也就释然了。 紫瑜被李晔闻言,急的有些不知所措,拱手道:“是的,父亲给我请了一位先生。” “哦,那他品学如何?可有真正教授你真才实学?”李晔关心问道。 “老师很博学,通晓古今,紫瑜请教老师什么,老师都能一一回答上来,让紫瑜受益匪浅。”提到先生,紫瑜倒是露出了笑容,在他眼里,这位老师比起书院的老先生都要厉害,短短一个月时间,已经让他学到了平日里半年才能学完的知识。 “如此甚好,但你若是不满意,大可对朕提,朕给你找一位更好的老师!” 李晔笑这说完,有询问了一些紫瑜平日里的事请,看到紫瑜的目光时不时就被戏台给吸引,他这才恍然,意味深长的一笑,不再问话,好让紫瑜专心的看戏。 第三卷烽火狼烟282.第282章 张洋吉知道这一天早晚要来的,当他受到属下的汇报时便知道,楚相的计划要开始了。 张洋吉走到楚苓君身前,面色慎重道:“楚相真要这样做?” “怎么?你不想干了?”看到张洋吉脸上的惆怅,楚苓君皱眉道。 “紫瑜只是一个孩子,而且也算是楚相的学生,这样做恐怕毁了他一生,甚至要连累整个紫家!”张洋吉虽然曾经是庞昂的人,可是只从跟着楚苓君后,便一心为她所用,这不仅是庞昂曾经的命令,同时在张洋吉看来,楚相宅心仁厚,对待下属十分用心,曾经她入朝时,很多人都在打压她,可是她都一心为东齐效力,从未有半句怨言。 而如今,为了复仇,楚苓君居然要毁了一个孩子,甚至那孩子的整个家庭,而最终所得到的,未必就是他们真正想要的与希望看到的。 李晔如果死了,那么不仅整个梁国震荡,而是天下更加的乱了,在蒙古虎视眈眈下,汉人若是还内斗不休,势必要毁了汉人数千年的根基啊! 而现在九州虽然分为三国,可是只要李晔还活着,无论是东齐,还是西齐都要将成为他的囊中物,西齐有火枪不假,可是这个东西他也清楚,制作极难,消耗极大,以西齐两州之地,又被忽必烈横插一脚,而河阴的颜家军,也快要被困死在青石坡,他们已经无法翻身了。 至于东齐,张洋吉知道,在没有了楚相的帮助下,东齐已经被庞炳和一群太监玩崩了,用不了两年,便会被李毅德攻陷,届时梁国全力攻打西齐,试问西齐还能坚持多久? 当然,这是大局观,张洋吉看得很透,他不想让汉人的天下拱手让人,但是内战不休,并且有最新的消息已经传来了,蒙哥已经成功继位大蒙古可汗,蒙古再次团结,如此下去张洋吉不敢相信结果会变成什么样。 “国仇家恨,国在先,家在后,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你看看如今的冀州、扬州,在李晔的治理下,是变强了?还是变弱了?匪寇猖獗,他不但派兵剿匪,反而任其发展,为祸一方,自古有云,养内平外,自己的国土都治理不好,还想要打天下,这等人物让他得了天下也撑不了多久,早晚要被蒙古占领了!” “那李晔也早晚要死的!” 这话张洋吉可不敢说出来,只在心里嘀咕一句,便转移话题问道:“楚相怎知道,奸……轻薄紫瑜的人是李晔?” 张洋吉本来想用****,但是赶紧这对两个男人来说,好像不是一回事,他不由下意识转了口气。 “当然凭这份卷宗了!” 楚苓君随手拿出一份卷宗递给张洋吉,张洋吉接过来,快速的看了几页,不由皱眉道:“这不是淫贼案的笔录吗,这里面能看出什么?” “能看出来的东西多了,其实在这之前,我就已经得知李晔的嗜好,因为受到齐太祖的禁令,任何人不许私养娈童,所以到了现今,这已经成为一种受人鄙视的爱好,但李晔偏偏就喜欢这一口,但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可纸怎能包住火,从物色男童到想办法将其得到的事请,更不可能他一个人做完,难免要留下许多蛛丝马迹。” 楚苓君说完,让张洋吉把卷宗翻到中间,而后指着一处解释道:“这里记载的是紫瑜出事时的情况,当时他从皇宫离开回到府中当夜便被人玷污了!在事后问他情况,他竟说不知道,称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自己身在房中,感觉屁股火辣辣的巨痛,才叫来紫琛奉,而紫琛奉说的情况是他看到紫瑜回来时便已经在车里睡着了,所以我猜想李晔命人给他下了药,随后在回来的马车里将他给强……!” 饶是楚苓君再胆大,可身为女子,某些事情说起来也是俏脸通红,到最后更是难以启齿了。 “难道不会是晚上贼人摸入紫府做下的孽?”张洋吉显然有些不相信。 “不可能。” 楚苓君摇摇头,解释道:“别看紫府表面上戒备不森严,但各处门房都有人把守,护院中武艺高强者也有几人,而你在想想戴腾最后抓到的那些犯人,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又怎可能在护院的眼皮底下混入紫府呢!” “可是不是说还有幕后之人吗,会不会是他干的?”张洋吉反驳道。 “先不提幕后之人的武艺如何,就拿卷宗里记载的,紫瑜第二日醒来后衣衫完整,口齿干净,试问这是一群想要将事情闹大的人干的吗!别忘了,所有被轻薄的女子,都是衣衫不整,甚至光洁溜溜,酮体腥臭,情况是惨到了极点,但为什么唯独紫瑜就完好无损呢!” “这……” 张洋吉回想这案子的情况,还的确正如楚苓君所说,被玷污的女子是一个比一个惨,有甚者更是被家里人在院子里的花圃旁发现,当时那些女子浑身****,发丝散乱,下体更是布满了男人办完事后,留下来干涩的痕迹。 “那这一次李晔如果再犯,不是告诉所有人,是他干的吗?”张洋吉已经有些信了,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为何李晔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下这等丑事。 “这就多亏了戴腾帮他留了一条后路了!” “什么意思?”张洋吉疑惑不解道。 “戴腾抓了几个小贼,却唯独没有把幕后之人给揪出来,而听说李晔还在早朝时,特地吩咐过不要在盯紧此事,免得惹来民怨,这说起来的确有些道理,刑部天天查这个查那个,洛阳男人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不是正给他梅开二度的机会吗!” “唉,罢了,只要楚相的计划成功,那就证明了一切,可是现在天下局势,李晔如果真的死了,不知道接下来还有谁能重振啊,难道真要交给那帮鞑子?” 张洋吉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而楚苓君何尝不知道,李晔的死会给汉人带来什么,但是想到当年那一幕幕惨景,楚苓君的秀拳,便忍不住死死握住,甚至指尖刺破了皮肉,流了出点点殷红,她才缓过神来。 “你退下吧。”楚苓君面无表情道。 “还有一事!卑职不知道该不该说,因为这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 听张洋吉此言,楚苓君知道这家伙将事情留到最后,即便不是什么大事,也应该不是小事了。 “说吧。” 张洋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戴腾死了!” “……” 沉默了许久,楚苓君手臂僵硬的晃了晃,示意张洋吉退下。 此时,皇宫中,因为深夜降临,戏子已经退下台,而戏台前的宫女太监,也纷纷跟着自己的主子离开了。 而李晔已经在谢幕时就离开了,所以现在戏台前,只剩下了寥寥几人。 紫莹领着弟弟,从搭建戏台的庭院里走出,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到一处池塘拐角,紫莹笑道:“天气已经渐渐凉了,回去后你要嘱咐爹爹,让他记得加一件衣服,还有别因为公事耽误了吃饭。” “小弟知道了。”紫瑜施礼道。 “没外人在,就不用这些规矩,快到十月了,到时候我回家一趟,与你和爹爹去拜祭娘亲。” 提到娘亲,紫瑜眼睛不由一红,三年前因为紫莹被梁王,也就是当今的梁国皇帝李晔看重被嫁到宫中,而那以后,娘亲终日以泪洗面,最后憔悴过世,而也从那一日起,李晔为了不让紫莹过于伤心,便允许她随时都可以出宫回家,而在哪之后,李晔也才知道紫莹还有一个弟弟,于是也准许她,要是嫌出宫麻烦,可以让弟弟入宫来陪陪她。 但是这姐弟两完全不知道,在紫瑜第一次入宫时,差点就被李晔将他永远的关在这金丝笼里! 也是从这一刻起,李晔才知道,自己有多羡慕八百多年前的前秦君主苻坚,能姐弟皆得,与一雌一雄共双飞的生活,那才是真正的我辈人生啊!即便死了,也足以安息了! 此刻,紫家姐弟所在的荷塘对岸,一处昏暗的假山旁,李晔目光炯炯的往后两个在他认为,无比完美而俏丽的人影上。 “准备好了吗?”李晔突然说道。 “回陛下,一切准备妥当!”这说话的是一个公公,看其压低姿态站在李晔背后的那张脸,竟是伺候紫莹的主事太监,伍公公。 伍公公说完,没听见陛下的回应,他仰头看了一眼陛下,发现李晔还在望着荷塘对岸,不由又道:“陛下,紫瑜若是回去晚了,恐外人生疑啊!” “这后面的事请,日后再提,今夜良辰美景,秋风和蔼,应当好好享受之时,不要再提那些事请。” 听到李晔的话,伍公公点点头,说道:“奴才这边去了。” “嗯,快点。” 上次也正是有伍公公的帮助,让李晔初尝禁果,这日后他是久久回味在那也马车之中,因为正巧洛阳发生采花贼的案子,便让这事情神不知鬼不觉的掩盖下来,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 殊不知,李晔的做派,早已经被人洞察,当然,别认为是楚苓君,因为有一个人,比楚苓君更加先了解了李晔的脾性,而这人,只是当初看到了李晔那回味无常的神色,心中就愕然的定然,这家伙恋童啊,而且还是男童啊! 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此刻还死死躺在河阴县城的济安药铺中的沈玉嘉了。 以见闻广泛,知识量在当世堪称第一的沈玉嘉而言,这种事情怎能瞒得住他,其实他在分析案情的时候,就已经有些眉目了,但是他不敢查下去,否则李晔瞧见他的手向自己伸来,他岂能让沈玉嘉还活在世上!故此,沈玉嘉干脆就不把幕后之人抓出来了,把事请草草了事,不想继续参合下去,恐而来杀身之祸! 第三卷烽火狼烟283.第283章以药还药 一辆马车从皇宫驶出,车上,紫瑜虽然有些倦意,但却睡不着,不是因为马车摇的厉害,反而车上很舒服,因为这马车是西齐沈记的产物,避震马车,之所以紫瑜不敢睡,全是因为心里的疙瘩,现在只有在父亲的看护下,他才敢安然入睡。 伍公公坐在紫瑜对面,看着他疲惫的神情,笑道:“瑜公子要不要吃点东西?这是你姐姐紫莹娘娘做的糕点,这份是留给紫大人的,而这份是瑜公子你的。” 伍公公说着,拿出一个食盒,打开了第一层盖子。 今天吃过晚饭后,直到现在紫瑜也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不是宫里没有,在看戏是他面前摆满了糕点水果,只是他看戏看得入迷,一时间没留意,现在看到糕点后,便赶紧腹中一阵饥饿。 “谢谢伍公公。” 紫瑜接过糕点,慢慢的吃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柔,完全不似一个少年男子拥有的吃像,这并不是说其余少年就是狼吞虎咽,但在有家教修养的少年,吃起东西来也没有紫瑜这种淡雅恬静,神似弱女的举止。 伍公公看得心里暗赞,他自问若是自己没有被阉了,恐怕看到眼前的美少年,也会把持不住啊,这也难怪为什么,李晔会做出这等难堪的事请来。 慢慢吃过两块糕点,紫瑜用白皙的手背揉了揉白净的额头,做完这个举动,他忽然一呆,因为他感觉浑身有些燥热,但是额头上却没有汗渍。 正在紫瑜怀疑自己是否风寒入侵,向着回去后要不要喝完姜汤时,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这么快就到了?” 伍公公说完,听到车外吵吵嚷嚷的,便扭头看向车前,朝着车夫道:“怎么了?” 车夫扭头过来苦笑道:“有几个醉汉挡路了。” 紫瑜好奇的转过脑袋,伸手掀开车帘往外看,却发现出了车前的一盏灯笼外,其余地方都是乌漆麻黑的,不过在前面不远处,正有几个人挡着他们的去路,这几人都是醉醺醺的模样,个个手搭肩,站成一排,霸占了整条小道。 “等他们走过马车,在继续前进。” 伍公公暗叫晦气,本来他打可以让车夫赶走醉汉,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他可不想节外生枝啊! 几个醉汉一步三摇的走到马车前,却突然不走了,其中一个直接趴在地上,做呕吐状,而身边几人因为都是手肩相连,待这醉汉一倒,他们也跟着倒了下来,一个个坐在地上哼哼卿卿。 见到这帮人如此做派,伍公公皱皱眉,道:“他们若是当街醉一夜,我们也要跟着等候不成,哼,你下去将他们驱赶走。” 车夫点头应了一声,跳下马车,对着几个醉汉道:“喂,你们几个速速给我离开,否则待惹怒了我家主人,你们都得掉脑袋!” “吆,哥!来,来,来喝一杯!”一个醉汉醉眼朦胧的伸出一只手,朝着车夫做出举杯状。 车夫脸色阴沉了下来,他伸手抓住醉汉的手,猛力一拉,那名醉汉便惨呼一声,被车夫一把扯飞到街边,撞在一家店铺前的台阶上,疼的他在地上滚来滚去。 紫瑜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深怕车夫和醉汉打起来,他赶紧叫道:“大人还是绕了他们吧。” 这车夫可不是寻常人,而是宫廷侍卫,甚至还是一个侍卫长,所以紫莹才会放心让弟弟这时候回家,否则说什么,她也要将紫瑜留在宫里一宿,即便再多非议,那怕惹来陛下不高兴,她也希望能保护弟弟,可她那知道,李晔是巴不得让紫瑜夜宿皇宫呢,但是向来有那个帝王,会让带把的男人在自己后宫夜宿的,他为了名声,也只好在明面上,口不对心的叫人送紫瑜离开了。 果然,紫瑜担心的事请,还是发生了,几个醉汉虽然满口酒气,但是意识还是有些清醒的,同伴被打后,他们一下子怒了,围着车夫就挥起拳头。 车夫在四个醉汉的围攻下,那是显得游刃有余,仿佛是闲庭漫步般,在他们拳头间游走,时不时快速挥出一拳,打得两个醉汉口鼻流血,痛哼不止。 见几个醉汉被车夫三拳两解决后,伍公公冷哼道:“将他们拖到一旁,快上路吧。” “是!” 车夫点点头,一把抓住一个醉汉的手臂,正要将他拖走,可是这一次却不想上次那般轻松了,也不知这个醉汉是如何使力的,竟翻手也抓住了车夫的手臂,将他给拉到自己的胸前,而后抱住他的脑袋,喷着酒气吼道:“敢打老子,看老子不打死你,来啊,兄弟们揍死这个狗奴才!” 几个醉汉一下子竟然全蹦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扑倒车夫身上,四五个人便压成一团,饶是车夫力气在大,被几个大汉压在身上他也难以翻身啊。 “公公,怎么办啊?”紫瑜急着惊叫道。 “瑜公子放心,有咱家在呢!” 伍公公冷眼扫了一眼人堆,冷哼一声便跳下马车,伸出一只看似无力的手,但却能轻易的抓住一个醉汉的后脖颈,如拧小鸡般,将他提了起来,随手一扔就到了街边,摔得醉汉痛哭流涕,口中连连惨叫。 伍公公如法炮制,又将一个醉汉扔开,当他的手抓住第三个醉汉时,突然车里的紫瑜惊叫一声,伍公公扭头一看,发现最先被车夫扯飞的醉汉,这时候居然敢大胆的跳下了马车,开始轻薄起紫瑜来。 “这还了得!” 伍公公心下大惊,紫瑜可是陛下的宝贝,要是伤了,这弄回去后被陛下发现,那他罪过可大了! “岂有此理!”伍公公尖厉的嗓门大吼一声,一脚在车夫背上的醉汉踢开,而后纵身一跃,便从马车前直扑到车里。 见伍公公冲来,那醉汉怒极之下,一脚踢出,但这看似刚猛的一脚,却被伍公公单手一晃,从男子脚踝旁轻轻一推,而后伍公公的手臂,就如灵蛇般,缠绕到了男子的腿上,五指如鹰爪般,突然主抓了男子的膝盖。 只见细长的五根手指头,竟似刀尖般,刺入了男子膝盖骨四周,在男子惨叫一声中,伍公公奋力一拉,直接就把男子从马车里拖了出来,翻身一脚将男子踢飞到街道上。 “敢死的蠢材!” 伍公公冷哼一声,随手一甩,一块骨头从他手掌中飞出,掉落在车轮旁。 一边擦拭手中的血水,伍公公看了一眼车夫已经把醉汉全部解决了,便厉声道:“上路吧。” 车夫看了一眼车轮下的染血盖骨,心中一凛,点头答应一声“是!”便跳上马车,继续赶路。 被闹了这一出,本来紫瑜应该是神色恐慌,兢兢战战的,但是现在的他却感觉累得不行,脑袋迷迷糊糊的,有些昏昏欲睡了。 伍公公见到紫瑜的举动,并未感到意外,而是暗想药效发作了! 紫瑜的确是吃了药,而这药当然就是被伍公公下在了糕点上,现在紫瑜已经意识模糊,浑身燥热难耐,靠在马车里晕晕乎乎呻吟,娇柔的举止比怀春少女更要扭捏。 虽然当初见识过一次,但再次见到时,伍公公都不由羡慕李晔的艳福! “走吧,回宫!” 听到伍公公的话,车夫完全没有惊讶,反而熟门熟路的调转车头,向着皇宫行去。 当马车渐行渐远,那之前还在地上哼哼卿卿的醉汉,突然一个个眼神犀利的站了起来,纷纷围到一名抱着膝盖,痛苦不堪的醉汉前。 看到这名醉汉的膝盖骨不翼而飞,在回头望了一眼街道上的骨头,几人都是汗毛直立。 “这个伍侪好生厉害,居然单凭一手,就能把人的膝盖骨活生生的扣下了!”一个醉汉心寒道。 “听说梁国宫廷里,有豺狼虎豹四个太监,而伍侪便是豺,虽然豺在前,但却是最弱的,张宝那个老太监才是最强的,要是今天换成他,我们几个谁也别想或者离开!”另一名醉汉沉声道。 “唉,这趟差事可真不好办啊!” 最先开口的醉汉说完,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给膝盖伤口洒药粉,被刺激得痛苦不堪的同伴,他皱眉问道:“对了,事请办妥了吗?” “嗯,虽然那太监速度快,但我还是把醒神丹给那小子喂下去了,用不了多久,那小子将会清醒过来!” “喂下去就好,虽然不知道这太监给那小子吃的是什么药,但是只要是迷幻毒,醒神丹多少都有起到一些作用!” 几个人在这里继续商讨几句,便扶着同伴走到街头拐角处,这里早已经听了两辆名车,其中一辆是空的,而另一辆上,坐着两人,分别是一男一女,男的相貌普通,身躯高大,而女的虽然儒生打扮,可是姣好的面容还是无法掩盖她是女子的身份,特别是一双眼睛,灵动有神,让人望之,难以忘之。 “楚相、张大人,事请办妥了!”几个醉汉走到马车前,抱拳说道。 听他们的称呼,这车里的两人,竟是张洋吉和楚苓君,他们都是看到了街里发生的事请,知道事请十有八九已经办妥了,但是听到醉汉们的回应,他们的一颗悬着的心,才降了下来。 “辛苦大家了,张大人给他们每人千两,让他们回家安生吧。”楚苓君淡笑道。 张洋吉闻言,掏出厚厚一叠银票,交给了几名醉汉,醉汉们兴奋的连连道谢,纷纷上了另一辆马车,很快便先走一步离开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84.第284章天崩 梁国后宫一间古式雅致的房中,碧橙琉璃盏照耀出房中炫目的景象,雕龙画凤的玉床之上,两具****而娇嫩的肉体躺在一起,彼此缠绵,娇声轻喘。 这一副画面,你若是认为他们是两个女子,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其中之一不仅是男人,而且还是身旁女子的亲生弟弟! 但你若又认为他们违背道德伦理,干出这等苟且之事,便又错了,因为这两人已经忘我了,宛如身处云雾之中,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但是这不妨碍场面的绝伦惊艳,而能目的这个场景的,也只有一个男人而已,他便是当今梁国皇帝,李晔! 李晔痴迷的望着床上一对姐弟,吞了吞口水,他突然暴怒起身,三下五除二将一身衣衫尽速脱净,李晔虽然年过五十,可是身体不显年迈,反而健壮如青年。 他快步走到床沿旁,伸手抚摸着紫莹的玉足,另一手则是颤抖的揉捏上紫瑜的半边臀瓣上,他越捏越使劲,仿佛是在发泄一般,但他将那白嫩的臀瓣捏成一片通红时,他便将紫瑜的身体翻过来,玩弄那只白净的雏鸟,当一股浆液被李晔撸动而出后,他再也忍不住,纵身跳上了床。 紫瑜感觉自己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他在一声酥麻的感觉中,渐渐恢复了一丝意识,但他的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比以前偷偷背着父亲喝醉酒时,更加难受,因为当时是身体难受,肠胃难受,而此刻是内心痛苦,因为他能感觉到身上一个老男人疯狂的耸动,而自己不仅无法控制身体,反而躯体不听使唤的迎合对方,不仅如此,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身边,还有一个同样浑身****,与他和他身上老男人肉体纠缠,呻吟娇喘的女人,这个女人紫瑜太清楚了,因为她是自己最敬仰的姐姐啊! 紫瑜知道自己脑子没有完全清醒,这一幕太像梦了,但是身体被贯穿的感觉,让他残存的一点意识深刻的记录了下来。 每次老男人的大嘴吻下来,紫瑜的心都似被刀刮一般,而每次看着姐姐荡笑的与他们抱在一起,香舌舔吸,三具****的躯体不断缠绵,紫瑜更是感到灵魂都破碎了! 突然,身体上的男人大喝一声,紫瑜顿时就感觉一股热流涌入体内。 “终于要结束了!” 当紫瑜痛苦而愤怒的想到这里时,那身上的老男人竟然放开了自己,开始抱着姐姐疯狂的轻吻揉捏,两具白花花的身体在他身旁纠缠喘息,不久之后,那老男人似乎恢复了状态,在他姐姐身上激烈一翻过后,再次来到自己身上。 如此反复交换,时缓时重,不知过了多久,紫瑜只感觉比记事起到现在还要久远的时间,在老男人痛快的一声大喝中,终于是彻底的结束了。 老男人喘息着,躺在他和姐姐中间,两双手分别在他们身上抚摸抓捏,当紫瑜感到他的抓捏的力道越来越弱时,便听到了老男人的打呼声。 三具大汗淋漓的果体就这样躺着,睡着,但唯独紫瑜还是半睁着眼睛,呆呆的望着顶上的紫金纱帐。 究竟是为什么,让自己掉入这种绝境,紫瑜心中痛苦的想着,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那一句“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词,想到与自己有着同样处境的慕容姐弟,紫瑜越来越痛苦,但是伴随心灵痛苦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愤怒,与身体一点点恢复的控制权! 他动了,他终于能动了。 紫瑜半眯的销魂双眸突然大睁,他猛地坐立起来,低头往身边一看,果然,那不是梦!两具白花花的肉体就在他身边,一个是李晔,一个是他的姐姐紫莹! 一瞬间,紫瑜泪流满脸,但是他不敢哭出声,因为他怕惊醒了李晔,羞辱不堪的他再也压抑不住了,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来面临的处境,想到只要他从家门口出现,便被人指指点点,紫瑜突然趴下了龙蹋,连滚带爬的趴到桌子上,双手死死的抱着头,张开大嘴无声的呐喊着。 最后,紫瑜失神的坐在椅子上,目光愣愣的扫了一眼屋中,突然间,他目光一凝,因为他看到在对面,有一张案几上,摆放了一个鹿角架,在架子上平放着三把剑,剑鞘上镶嵌的宝石在灯光下散发莹莹光辉,这些都是当时的宝剑,不过紫瑜根本没有考虑这些,它似乎把绝望中的紫瑜,照出一条希望的明光。 紫瑜下意识的起身,慢慢的走到了案几旁,拿过一柄宝剑。 看着宝剑,紫瑜的眼光突然变了,从绝望中,从茫然中,从羞辱中,升起的火焰名为怒! “呲……!” 剑鞘轻轻的摩擦剑刃,一把在琉璃灯盏光线照耀下的剑刃,是那样的炫目迷幻,那样的缤纷多彩,同时,也是那样的寒光四射! 一步,有一步走回龙蹋,紫瑜紧紧握着宝剑,愤怒压抑着颤抖的身躯,壮大了他弱小的心灵,这一刻紫瑜在不多想,那怕这一剑下去后,究竟会给他们紫家带来什么,紫瑜根本没有考虑过,因为他已经被怒火给蒙蔽的双眼,他只想这一剑下去,自己能得到解脱。 一剑刺下,剑刃上反射的寒光惊得李晔瞪大眼睛,他虽然是梁国的皇帝,身份尊贵,可是他也是在大齐神卫营长年无止境的暗杀中活下来的人,对这种寒光异常敏感,剑光突然袭来,此刻李晔瞬间惊醒,但是这刺客距离他太近了,进到身边,近在眼前,并且手持凶器之人,还是他朝思暮想,终于梅开二度的紫瑜! “大胆!” 李晔大吼一声,正要暴跳而起,可是他刚想动身,却感觉腹部有重力,他目光一扫,愕然的发现紫莹的半边身体,已经压在他的身上,****的娇躯是那般的诱人垂帘,饱满的玉腿光洁无瑕,一只如玉兔的胸器,还抵在了他的胳膊上,绝美的脸蛋露出满足的笑容,香艳的场景几欲让人欲血狂喷。 这边是让人欲血狂喷的美人儿,而另一半,则是让人热血挥洒的要命儿。 被紫莹这一压,李晔刚要撑起的身体,不由顿了顿,带他准备再次使力时,宝剑已经近在眼前了。 “啊!” 李晔怒吼一声,一手抓出,想握住剑刃,可是这把剑不愧是他心爱的宝剑,剑刃的锋利程度岂是肉骨可挡,加之紫瑜含怒一剑,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一剑直接将李晔的三个手指斩了下来,而后直直刺入了他的心脏! “啊……” 刚才一声吼是暴怒,而这次可是无比痛苦的惨嚎了。 “嘭!” 房门突然爆碎,以张公公为首的几名侍卫突然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崩了! 紫琛奉待在府中一直难以入眠,不知为什么,他总有一些心绪不宁,紫瑜到宫里看戏本应该结束了,现在也回来才对,虽然曾经有几次紫瑜留在宫里玩几天,不过那是两年多前,紫瑜才十一岁,所以留在宫里,但是到了十二岁,想要在宫里过夜可就会传出流言蜚语了,而且做皇帝的也不会留双六年华的带把男人呆在宫里,紫琛奉也教导过儿子,日后进宫千万别过夜,再晚也要回来。 可这一次,眼看丑时都到了,紫瑜居然还没回来。 紫琛奉焦急的在屋里走来走去,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终于,房门响动,紫琛奉浑身一震,焦急的亲自的开门,这大门打开后,紫琛奉便愣住了。 “怎么了?” 紫琛奉看着门外火把齐明,一个个禁卫手持刀剑站成一排排,如鳞的铠甲在火光下闪闪发亮,令人毛骨悚然。 “紫府尹,得罪了!” 为首的禁卫冷声说完,便有两名禁卫冲到紫琛奉面前,一人一边挟持住了他。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何抓本官!本官可是……” “别废话!” 禁卫统领冷哼一声,道:“紫瑜刺杀陛下,你们紫府准备株连九族吧!” “什么!” 紫琛奉震惊得无以复加,这究竟发生了什么?紫瑜一个羸弱的男孩,何来的胆子敢杀害李晔啊,紫琛奉是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紫瑜会干出这等天大的事情! “将紫府所有人全部拿下,一个也不能放过。” 随着禁卫统领一声吩咐,禁卫兵鱼贯而入冲入紫府中,顿时紫府里惊恐的声音此起彼伏,甚至刚刚传出一声惊怒,伴随而来的便是惨叫。 紫琛奉呆呆的听着紫府里的惨叫声,他完全没有在乎,现在他脑海中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他的一对儿女怎么样了! 紫府中一个个奴仆丫鬟被带了出来,足足二十几人,而那些护院们根本没有出来一个,不用想也知道,刚才的痛哼声,便是他们发出的。 “大人,搜索完了,家仆奴婢一共二十三人,还有十二名护院因为跟属下等人动武,便被我们宰了,剩下这些人要不要打入天牢?” 禁卫统领摇摇头,道:“留着紫大人就够了,其余的就地格杀!” “是!” 一个帝王被刺杀,伴随而来的便是成百上千的无辜人掉脑袋,紫府前院哭声一片,二十几人抱成一团,颤颤巍巍的看着手持明晃晃的战刀走想他们的禁卫。 “不知是我来的是时候呢,还是不是时候呢,真麻烦。” 随着一声冰冷无情的话语落下,紫府门外的禁卫齐齐回头,便见到一个男人慢慢的走了过来。 来者只是一个人,他从昏暗中出现,当他来到近期,被火把照亮的面容时,众人才看清,此人面如刀削,冷俊不凡,可惜脸颊却被一道刀疤给毁了,但是在所有人看来,这刀疤不仅没有毁了男人的冷俊,反而更加增添了几分铁血无情!一股要人命的男人味。 第三卷烽火狼烟285.第285章野心四起 “什么人?” 禁卫们眉头大皱,从感觉上,他们认为眼前突然现身的男人很不简单,因为他能正常的说话,就说明他不是疯子,而不是疯子的人敢和他们叫板,明显就不是寻常人。 可是他们很快就知道错了,眼前之人不仅不是寻常人,而是还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在禁卫问话间,突然现身的男人便动了,最先靠近男人的两名禁卫都还没看清楚对方要干什么,便只看到男人的手伸到了腰后,紧接着两眼一黑,两个禁卫在一瞬间,便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高,未等他们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两颗人头一骨碌,便滚落在地上。 “大胆!” 禁卫们大怒,纷纷拔出刀剑扑向男人,反映最快的禁卫统领已经将手中的刀劈向了男人,但是这个男人只是看着轻描淡写挥挥手,一巴掌竟然直接将禁卫统领的战刀拍开,禁卫统领眼见此景便知道遭殃了,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退身的机会,翻手一刀,禁卫统领的人头便和两名属下一般,一骨碌滚到了地上。 随后而来的禁卫无不骇然,这人出刀的速度犹如雷霆,快如闪电,根本难以捕捉! “速速散开,去天威府找……!”一名禁卫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刀劈开了胸膛,刹时间,血花飞溅,禁卫惨呼一声,难以置信的倒在地上。 “一个也不想活着离开!” 男人冷冷的说完,手中的断刀便犹如闪过夜空的雷霆,疯狂的收割生命,三十几名禁卫眨眼间,便死掉一般,剩下的都是准备斩杀紫府下人的禁卫,此刻他们见男人持刀杀了进来,都吓得不轻,其中几个禁卫立即抓起家仆丫鬟,战刀抵在他们脖子上颤抖喝道:“你敢在上前一步,我就要了他们的命!” 男人根本没有打理他们,几步冲到近前,一挥劈下,直接将一名禁卫连人带刀都劈成两半,血水溅了四周下人一身,惊得家仆丫鬟惊恐乱叫。 “啊!” 两个禁卫突然像是神经崩溃般,将手中挟持的家仆丫鬟推向男人,而后转身就跑,可是他们很快就知道错了,不先跑或许暂时没事,可这一跑,那男人一跃而起,一脚踩在一名家仆的脑袋上,而后挥刀劈下,刚猛无匹的一刀直接把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劈成两半。 男人甩手断刀飞去,迅如闪电的刺入另一名逃跑的禁卫背上,禁卫惨叫一声,身体都还没到下,男人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后,握住断刀一脚向着禁卫屁股踹去,禁卫整个人横飞出去三丈远,一头撞到假山上,“嘭”的一声,一口鲜血喷的假山到处都是,而他整个人,也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男人回身往来,剩下的禁卫无比惊悚颤栗,三个禁卫吓得两腿一软,扔掉武器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但是,这男人刀下无活人,无论是反抗的,逃跑的,还是求饶的,都无法躲过这致命一刀。 看着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在收割着禁卫的生命,别说是紫府的丫鬟了,就连一些家仆也是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 紫琛奉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便知道他有救了,但是他丝毫没有高兴,反而一脸愁容。 看着男人将所有的禁卫斩杀一空,而门外已经出现许多提着灯笼的街坊出现,紫琛奉立即关起门,疾步走到男人面前,躬身施礼道:“多谢冷公子相救。” 一脸冷俊,一道伤疤,一把断刀,还有杀人如麻的血性,当今天下也只有冷二这个家伙才附和这个毫无忌惮的杀人魔了。 “我是来找你帮我送信回雍州,你死了对我没好处,救你只是顺手,别当一回事。” 虽然冷二如此说,可是紫琛奉还是万分感激,但是想到儿女,他有不得不下跪祈求道:“冷公子,求求你搭救我的儿女啊!” 冷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不妨碍他的理性。 “你要明白,救你只是顺手,至于你的儿女与我无关,我还有要事,这封信在这里,你若不送我想你知道后果!” 冷二说完,将一封信扔到地上。 紫琛奉浑身一颤,他一把抱住冷二的大腿,不让他离开,哀求着解释道:“方才禁卫统领来捉拿我时,称李晔已死,而且还是被我孩儿紫瑜杀得,这也算是为了大齐立下汗马功劳了吧!” “李晔死了!” 冷二眉头不禁一皱,起初他还以为是紫琛奉身份暴露,才被人捉拿的,可是现在一想便察觉不对,再听到紫琛奉这话,冷二算是明白了,要是他身份暴露,应该是被天威府的人捉拿。 “李晔要真死了,的确省去我很多麻烦事,不过这件事情就否属实,还要梁国宣布,你放心,既然他们抓不到你,就必定会用你儿女做威胁,逼你现身,到时候我可以出手!” 听到冷二的话,紫琛奉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别看他现在是梁国的洛阳府尹,其实他根本不是当官的料,也没有什么当官的做派,而衙门的事请都是由李晔安排的人插手,他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是一个挂名而已,所以他肯给冷二下跪,为了儿女就算冷二要他命,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第二天,李晔被刺杀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洛阳,由不得天下不震动。 一切来的太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位野心勃勃的帝王,居然被人给刺死的,而且还是死于自己的妃子手里。 为了保护李晔的名节,知道李晔死在紫瑜手里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当日冲进了李晔房中的侍卫,已经全被张公公击毙了,由张公公和伍公公两人将事请给压了下来,所以知道的人除了李晔最亲的老母与皇后外,便无人知晓了。 但这并没有妨碍事请的严重性,毕竟一国皇帝被刺杀了,天下能不震动吗。 当皇榜贴出一霎那,全城的百姓几乎都有一个想法,那便是找出紫琛奉,换取那万两黄金! 可是紫府已经人去楼空,听紫府周边的街坊解释,昨夜紫府中杀声大起,血洗门庭,吓得不少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户。 紫琛奉消失了,而且还杀了三十六名禁卫和禁卫统领,此事让洛阳彻底的沸腾了,包括朝廷在内,搜捕紫琛奉,格杀紫莹的声讨声此起彼伏,而这些重任,自然就落在了李晔几个儿子身上。 李晔和庞隆一样,年过五十却没有立太子,导致现在梁国的局面瞬间出现裂痕了,而且除了皇子党派,当远在扬州的李毅德收到消息时,他悲痛的同时,也知道这也是自己的一次机会! 李毅德今年才四十二岁,正是施展抱负的壮年,他的野心可不小,只是兄长李晔比他得人心,早在二十年前就开始计划了,而当时的李毅德,还只是游手好闲的贵公子,等他眼睁睁看着二哥李晔用枕头捂死了重病的大哥李崇湛,从而夺下大权,掌握整个梁州,那个时候,李毅德才恍然醒悟,知道自己不能继续碌碌无为的下去了。 而在此之后,梁州在李晔的带领下,联合荆州攻取大理,但是仗打到一半,他们突然联合了,让本想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人脉和支持的李毅德是大失所望,不过几年之后,他便知道为什么李晔要如此做了。 天下的局势大变,蒙古越来越强盛,当大金灭亡时,蒙古人的铁骑已经踩踏在这大齐的土地了,李晔知道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齐只要动摇,他们李家便可再次崛起,征战天下,所以这时候与大理两败俱伤是十分不明智的,让大理俯首称臣,归属梁州番邦还有很多利用的途径。 而在这十几年中,李毅德从未放弃过,随着他日夜苦读兵书,阅历越来越丰厚,支持他的人也越来越多,而他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二哥敢做的事情,三弟怎可怯懦!” 怀着这个想法,李毅德一边偷偷笼络人脉,一边兢兢业业的为李晔打天下,本想占领一席之地,用着李晔弑兄的借口,与他来一场兄弟之争,要失败了,也便是自己命该如此,成王败寇他李毅德毫无怨言,可是若是他胜了,那么自己便是天下的主宰! 每每想到此,李毅德都是兴奋难耐,特别在扬州已经被他攻陷后,李毅德更是信心倍增,但他不傻,没有被自信冲昏头脑,没有立即反兄,而是悄悄联系了荆州贺家某些人,先得到他们的信任。 贺家和李家差不多,都是主宰一州之地的世袭官宦世家,而贺家也有相当家主的,想到王侯的,于是他们别和李毅德站在了一条战船上,等候时机成熟,一起反了李晔! 但是谁也没想到,事出意外啊,真是事出意外,李晔居然被刺杀了! “他的豺狼虎豹呢?这四个太监伸手一个比一个好,庞昂的刺客不只有多少死在了他们手里,但是为什么,却被一个女人给杀了!兄长啊,你这一生,终究是败在了色字上啊!” 李毅德抓住手中的信件,放声大笑着。 待李毅德笑容收敛,取而代之的便是狠毒,他知道这封信到了自己手里,事请怕是已经过去了至少五天时间,自己已经不能再等了,必须要快马加鞭赶回洛阳,不过在这之前,他需要让人火速回去,通知他在朝廷的心腹,一定要稳住局面,别让谁即位了! 李毅德有绝对的信心,只要还没有皇子即位,那么大梁便是他的囊中物,但即便是皇子即位了,这等毛孩子岂是他的对手! 第三卷烽火狼烟286.第286章各方愁眉 梁国朝廷,一下子分为好几派,一边大臣想要最快从皇子中选出皇帝,而另一边则是想要为李晔报仇,把即位之事暂先压后,等哪位皇子找到紫琛奉,为陛下报仇,便决定让他即位,而还有的提议让皇子征战天下,谁的功绩高,谁做皇帝。 梁国朝廷一下子乱了套,因为众多大臣都是跟随李晔的,现在李晔突然死了,他们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平日里接触的皇子又太少,也不知这些皇子的为人究竟如何,况且还有站在李毅德那一边的,纷纷出言,想要把事请给先压下来,不急决定梁二世,等王爷回来了再说吧。 听到李毅德要回来,那些皇子们可急坏了,这位叔叔的手段,李家人可是十分清楚的,连李晔在世时都要忌惮三分,何况是这帮兔崽子了。 “绝对不能让三叔回来!” “对,三叔要是回来了,还有我们屁事啊!” “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在半路劫杀了他!” “对,就这么办!” “可是三叔手底下的护卫个个武艺高强,我们手里无兵无权,去用什么跟他斗啊?” 四个皇子聚到一个小屋子里,一个个愁眉不展,纷纷提议如何对付这位三叔。 李晔认为天下人都和他这般,为了权力,他敢弑兄,他就怕被自己的弟弟给杀了,以前李毅德玩物丧志,他瞧都不瞧一眼,只当他是一个纨绔,但连李晔都不知道这位玩世不恭的三弟,何时精明起来了,而等他醒悟过来时,已经无法下手除掉对方了,李毅德的翅膀突然间就硬朗了,能不让李晔忌惮吗,所以他不断教导自己的儿子,绝对要小心他们三叔,否则你怎么死的或许都不知道! “要不这样,请张公公他们,豺狼虎豹可是宫廷四大高手,连天威府的人也不放在眼里,现在父皇已经过世,他们必需要决定下一任主子,我想他们一定会帮助我们的!” 这位皇子把话说出来后,他便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三个弟兄两眼放光,就知道他们心里的小算盘了。 要是谁能笼络到四位公公,那么谁很有可能即位了,毕竟四位公公在父皇身边太久了,一心效忠,可以说是父皇最信任的人,也自然属于皇帝身边的红人,这笼络讨好他们的官员自然不在少数,有了他们的支持,害怕拿不下那些官员吗! “为兄突然想到有件要事急着处理,三位皇弟,兄长先告辞了!” 大皇子说完,便快速奔出了房间,其余三位皇子面面相聚,谁都知道这丫的要去干什么啊,这时候说有要事,也太不符合常理的吧,能有什么事情比对付三叔还重要的,当然就是能杀死三叔的人了! “尿急,先走一步。” 另一个皇子说完,一溜烟便没影了,其余两名皇子也争先恐后的挤出房间,开始冲进后宫,四处寻找张宝等人。 这四位皇子不知道,此刻张宝他们也聚集在一起,只是不同他们四人,这个房间除了豺狼虎豹外,还有一个男人,而这男人正是当今大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尹丞相。 “尹相找咱们过来所为何事啊?”张宝端着茶杯,一手抓着杯盖摩擦道。 “也要什么要事,只是想问问四位公公,你们决定了要簇拥哪位皇子了吗?”尹鸿淡笑道。 “这事情,用不着尹相操心吧!” 虽然尹鸿是宰相,可是在张宝等人面前,那和一个普通百姓没啥两样,尹鸿之所以能坐上这个位置,全是因为他曾经在大齐朝廷里为梁州做过是许多事请,所以得到了李晔的信任,加之又是大齐的丞相,除了国事很有能力,也就让他过来继续当当相国,至于尹家在梁州的地位,其实还不如他们高呢,尹鸿没什么人脉,而四位公公可是掌握了现在朝廷七成的重臣,现在他们是想让谁做皇帝,谁便是皇帝! 当然,这是在不违背李家的情况下,如果尹鸿现在开口说让张宝四人拥护他,这四个太监绝对毫不客气的当场劈死这老小子。 “我只是想了解诸位公公倾向哪位皇子,好早一步辅佐,站稳脚跟而已。”面对四名太监,尹鸿也不由得弱了几分气势。 “这个嘛……” 张宝迟疑片刻,点点头道:“这样吧,待咱家四人商讨好了,最先告知尹相。” 张宝说完,不由分说的带领其余三名太监走出议事房。 看着四人离开的背影,一脸憨厚笑容的尹鸿,顿时就变得阴沉无比。 哪位皇子称王,尹鸿压根不在乎,他在乎的也不是自己相国的地位,而是现在这个乱世里,谁都有可能崛起称王,他尹家岂会甘余人后,况且现在尹天左手握兵权,若不是自己被这四个太监派人监视,他早就逃离洛阳,去与儿子合谋商讨大事了。 曾经李晔敢把兵权交给尹天左,不怕尹家造反,便是将尹家所有人扣留在洛阳,特别是尹鸿备受关注,无论他走到哪,说的那句话,很可能就会传到李晔耳中,现在李晔已死,尹鸿虽然想要摆脱这个困境。 想趁势崛起的何止李毅德和尹鸿,荆州贺家在受到消息瞬间,便采取了一系列准备,而大理更是直接退兵,保存实力了,如此一来,西齐压力骤减。 尹天左已经亲率大军去攻打颜芷绮了,现在大理退兵,西齐便可以全身心的对付忽必烈,只要忽必烈被赶出玉门关,那么西齐便可以继续大展拳脚,但是狼已经入室,要驱赶谈何容易! 沈傅愁眉不展,在他身旁的司徒仲博也是同样的表情,屋中只有他们两人,两人商议的事请,便是考虑时辰采取极端手段,派暗卫把忽必烈宰了,如此一来,那十万铁骑别可不攻而破。 但是沈傅担心,如果忽必烈死在西齐,蒙哥定会大军来犯,届时和雍州里的十万铁骑里应外合,试问区区一州之地,如何抵挡?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不能拖了,现在忽必烈放出的探子是越来越多,已经把朝廷诸位大臣的家属都盯住了!” 司徒仲博说完,拍板决定道:“派刺客吧!” 沈傅没有同意,皱眉道:“忽必烈一死,十万铁骑必定乱战八方,血洗雍州,他不死能,至少也要将他们赶出嘉峪关,否则仅凭现在的兵力,难以取胜啊!” “让颜程断他粮草如何?”司徒仲博又道。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了,蒙古铁骑最强的不是在战场上,而是他们的贪婪和冷血,就算没有粮草支助,你认为他们就活活饿死吗,雍州哪里找不到粮草,他们只要干上老本行,到时候我们更加麻烦!”沈傅依旧摇头道。 “那现在怎么办?眼睁睁看着蒙哥大军过来,和忽必烈里应外合?” “不,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个鱼死网破,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把蒙古再次弄分裂了!” 听到沈傅的话,司徒仲博愣了愣,而后皱眉道:“应如何做?” “听说当年托雷死后,其子阿里不哥为其守灵,一直待在哈拉和林,结交了许多蒙古大臣,就连窝阔台的几个儿子对他都是十分佩服,此人人脉极高,现在蒙哥当上可汗,他身在蒙都,与他结好的人更加络绎不绝,蒙古可汗,择优而选,拼的是人脉与威望,只要蒙哥一死,你就是不赶忽必烈,他也会急着赶回哈拉和林!” “你是说,不杀忽必烈,而杀蒙哥!”司徒仲博愕然道。 “的确这件事十分困难,但却是眼前最好的途径,只要蒙哥一死,蒙古必然再次分裂!”沈傅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 司徒仲博沉默了,显然他也知道沈傅的主意可行,只是执行的难度十分困难,而且可以说根本不可能,但是即便知道困难重重,他们也要试上一试! 两个老家伙商讨了许久,最后同时决定派人刺杀蒙哥。 这些各地所发生的事情,都是李晔死后,消息传遍天下才开始的,而在这之前,最靠近洛阳的河阴县,同样是一份愁眉不展的景象。 “大将军,陛下不幸身亡,现在梁国朝廷乱成一片,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一名将领来到秦锺身前抱拳问道。 秦锺眉心已经皱成川字,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比打仗更难,他最不想接触的便是那群书生,现在要他回去干什么?与书生费口舌?且不说他的笨嘴能不能说得过对方,就算可以,眼下西齐军还在虎视眈眈,他若是一离开,函谷关是否能守得住还是两说之事。 “我现在绝不能离开河阴,否则西齐虎狼再难抵挡!” 秦锺看得很明白,他现在回去也没什么用,他又没有想要巴结的皇子,与他们没接触过,所以干脆就待在这里,等尹天左大军一来,他们联合夹攻西齐军,定能一举攻下。 然而,秦锺不想回去,不想巴结皇子,可是皇子们的反映与他恰恰相反,一个个皇子的亲信前来与他商讨,秦锺手握重兵,在梁国的军中威望最高,就算得不到那些大臣的支持,只要得到这位的全力相助,那么梁皇之位,还不是触手可及! 于是乎,六七个皇子的亲信,便住在了军中,天天求见秦锺,想告诉秦锺他家的主子是多么多么的尊敬他,崇拜他,甚至深爱着他,希望他给个面子,安排一个时间,让皇子和他见见面。 这些事情让秦锺倍感头大,可是这些人又赶不走,打也不能打,你若是伤了他,等他的主子当上皇帝,秦锺以后还有好果子吃吗! 这是一件麻烦时,开始更麻烦的事请又来了,尹天左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在河阴上岸了,然而还没停船,就遭到埋伏,虽然损失不惨重,可是他也无法短时间登岸啊,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等这件事情还没过去,更让秦锺头疼的事请又来了。 李毅德班师回朝了! 说起来,如今旁李毅德的,恐怕只有皇子了,但其实不然,除了皇子们旁李毅德夺下皇位外,在朝中许多人也不希望他坐上这个位置,原因无他,都是因为当初李毅德还是纨绔时,他们没少数落,当李毅德拿到兵权时,他们纷纷启奏罢免他,可是最终李毅德还是得到了兵权,得到了许多大臣的支持,那么曾经那些反对他的人,自然是不愿意看到他登基的,而在这其中,便有秦锺,他比那些文人大臣对李毅德的羞辱更重,重到在万军面前,狠狠的鞭打羞辱了他一顿! 现在李毅德回来了,秦锺能高兴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287.第287章太极枪 秦锺听着身边幕僚蓝先生的分析,面色越来越阴沉。 “如今大将军必须要支持一位殿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先生所言极是,但是究竟支持谁好呢?我对这些皇子见面也只是点点头,话不过三句,如何直到他们的脾性。”秦锺皱眉道。 “如今能有能力争夺皇位的,有二皇子李驰,三皇子李振,四皇子李明,七皇子李辉,这四位皇子都在洛阳,而且都派了亲信过来巴结大将军,大将军可从中则一!”蓝先生提议道。 “那大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呢?他们都在梁州治理一方,能力比起这四位只强不弱,为何就不考虑他们?”秦锺提起了其他三位皇子。 “大皇子为人憨厚,却毫无野心,五皇子和六皇子一母同胞,性格又极为相似,从来都是形影不离,过于依赖对方,能力也是极其普通,选谁都不适合,而反光二皇子李驰,三皇子李振,一直跟随在先皇身边,深得先皇指点,如今都有几分帝王气魄!他们二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二人虽然我没有亲自与他们接触,且不说能否有先皇三分野心魄力,但听说都是阴毒之辈,而且干出了许多惹人厌的事请,被不少大臣上奏,他们得罪太多人,倘若上位,那些平日里与他们恶交的忠良岂不会惨遭毒手!” 秦锺可是最担心这点,因为他现在也迫于李毅德的压力,而急着选择支持某位皇子,但是这些皇子,没有一个是受所有人爱戴的,这让他难以抉择。 蓝先生似乎看出了秦锺的担忧,他摇头一叹,道:“人无完人,无论是谁,都有喜欢他的与讨厌他的,曾经大将军还不是因为看不起三王爷,见他想要统军,便在万军面前将他鞭打,导致现在面临这等窘迫局面!” 蓝先生真是什么都敢说,挡着秦钟的面,就数落他曾经的不是,但秦锺却没有责备他,而是叹了口气,摇头不语。 “和大将军交好的大臣占朝廷半数,以武官为多,如此我们何不选择三皇子李振,他从小喜爱习武,得到不少武官的亲传,多半都是他半个师傅,而在文官中,三皇子也颇有威望,要不是两月前,出了那当事,礼部尚书之女被三皇子强硬的退婚,导致文官中与礼部尚书关系好的大臣纷纷指责三皇子,让他在文官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否则他便是最好的选择。” 蓝先生说到这,看了一眼秦锺若有所思的神情,又道:“现在最好的办法,便是由大将军做媒,让三皇子认了这门亲,还礼部尚书一个颜面,待两家重修于好,三皇子在文官心里的地位虽然快速攀高,届时便有近半的文武大臣支持他,恰巧这些人中,大半都是大将军的好友!” 说完这一句,蓝先生最后又叹了一气,道:“属下知道大将军的好友中,还是有与三皇子交恶之人,可是大将军要为更多人考虑啊!” “难道李振即位后,便不会回头残害曾经指责他的人?我可是听说了,李振此人心胸狭隘,礼部尚书之女不过是被几个毛贼碰了一下,事请也没有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他既然嫌弃人家,将姑娘抛弃,如此一来,被皇家退婚之女,谁还敢碰?即便我做媒,强行让他们结合,可是以李振两个月前的做派,很难保证他不会反咬一口啊!”秦锺终于开口了,可是这话显然是不乐意支持李振。 “三皇子烈性,一时气不过而已,现在这事情肯定能让他成长,到时候由不得他心胸不开阔!” “哦!蓝先生此话怎讲?”秦锺听出了蓝先生话外之音。 蓝先生笑笑,道:“大将军不是与张公公交情不错吗,而有张公公在,李振就不敢胡乱,况且,以张公公他们在朝廷大臣中的威望,轻易可掌握实权,如此一来,三皇子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 “这……大逆不道啊!”秦锺瞪大眼睛道。 “当然,这是最后的手段,而且若是用这手段,三皇子未必肯屈服,我等大可以拥护七皇子李辉,他比较中规中矩,向来是逆来顺受,很好掌握!” 秦锺再次陷入了沉思,这选择依靠皇子的事请对他而言太纠结了,他以前完全没考虑过事请会走到这一步,在他看来,自己就算老死了,陛下也应该活着好好的,所以他懒得理会这些皇子,可是谁知道,正值中年的李晔突然被刺杀,而且还是死在一个娘们手里,导致他纠结到了极点。 “陛下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呢?为何不让老臣先走一步啊!” 秦锺突然老泪众横的悲叹一声,最后他挥挥手,道:“此事先压着吧,三天!我只需要三天时间,待拿下了颜芷绮,便班师回朝,在行定夺!” “三天!” 蓝先生先是一愣,而后皱眉道:“三王爷要到洛阳,最快也需要半个月,三天的确不紧,但是大将军如何在三天内,攻下青石坡啊?” 秦锺面色冷静下来,沉声道:“颜军粮草已经告急,三天内必定选择时机突破重围,这时候我们何不露出一个破绽呢!” “大将军说的是……” 蓝先生一拍巴掌,兴奋道:“明面破绽,暗地陷阱,颜军粮草已经空了,由不得他们不跳!” “嗯,去叫众将士来,商议此计!” 秦锺说完,蓝先生快步走出营帐,命传令兵传达消息后,不久军营的将领便齐聚一堂。 第二天,青石坡上,西齐军营中,颜芷绮听到传令兵的汇报,眉头便是一皱。 “将军,在这个节骨眼上,秦锺怎会突然离开?恐怕有诈啊!”徐江提醒道。 颜芷绮点点头,道:“的确,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四天前李晔被刺,梁国朝廷必然大乱,而梁国的大军都在外征讨,御林军有死守祁山,能最快回去坐镇的除了秦锺也没有别人了!” “话虽如此,可是秦锺也没必要回去啊,至少在我们的虎视下,他绝不敢离开河阴,就算离开,也应该把大军退到函谷关,如此才能保证不被我们趁机攻陷!” 颜芷绮岂会不明白,但是她同样明白自己的处境。 “秦锺老奸巨猾,他已经知道我们粮草告急,特地设下陷阱让我们跳,我们若是不冲个鱼死网破,就等着被对方收网了!” “唉,这仗打得,赵家堡真是卑鄙到祖宗头上了!”徐江恨恨说完,才想起赵家堡已经成为禁语,当然不是颜芷绮下令不许提及的,而是他们这些属下私下决定的,都不想让颜将军想到这个坎上。 但是话一出口,徐江果然看到,颜将军神色一阵恍惚,目光瞬间就溃散了,但很快,便又看到将军回过神来,面无表情的下令道:“加派人手监视敌军的一举一动。” “是!” 徐江抱拳应诺,转身便下去传达命令,不好意思在帐篷里逗留一刻。 当夜,河阴县城,济安药铺后院,秋风萧萧愁杀人,赵穆拿着一把铁枪,慢慢的练着,他的动作很慢,慢到犹如龟爬,但是每一招一式,都是沉稳老练,四十斤的铁枪在他手中,丝毫不见颤抖,看的华永暗暗点头,他见过赵穆练枪,只是曾经赵穆的枪法不动时宛如磐石,一动则犹如雷霆,连他都无法看清赵穆出枪的速度。 但是相比现在,赵穆因为身受重伤,还没恢复便开始练枪,本应该枪身颤栗,可是却完全相反,他现在的招式,就像曾经枪法放慢了上百倍一般,并且流畅优美到了极点,一开始华永还以为他怕牵动了伤势,所以才只能慢慢练习,可是看到后来,他赶紧不对劲了,赵穆的枪法居然有了很大变化,平常人看来或许真是放慢,但是想到沈玉嘉打太极的招式,华永才明白,赵穆这是在模仿二公子啊! 铁枪一丝不颤的点穿一片落叶,赵穆突然手枪,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笑道:“运用大人太极拳的方式调养,的确能加快伤势的恢复啊!” “果然是二公子的太极拳演化而来的啊!”华永点头笑道。 “嗯,大人的太极拳看似缓慢无比,根本无法伤敌,但是练习过后,我才赶紧这套拳法的不一般,明面上是简简单单,实际上犹如深潭,特别是我们这等习惯了快拳的人,开始练时极为困难,而且运用在枪法上时,更加艰难,不过真正习惯后,回头在演练原来的枪法,无论是精准,还是速度与力量,都比曾经高出一筹啊!” 一筹很迷糊的概念,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可以说是一筹,单打独斗两败俱伤,到最后惨胜者也可以说高出一筹,而赵穆这等将枪法演练到极境的高手,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谈何容易,这一筹对他而言,重比万金啊! 赵穆插了一把汗,虽然他额头没汗水,但每次习武过后,这个习惯性的动作很难改过来。 “对了,大人今天如何了?杨兄弟托人带回来的灵芝可有起到神效?” 听到赵穆此言,一脸笑意的华永顿时惆怅起来,他摇摇头道:“还是没醒啊!” “唉。” 赵穆大叹一声,沉默不语。 两人在后院继续聊了一会儿,丝毫没注意,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沈玉嘉房门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这个持枪汉子练得好像是周老怪的枪法,想不到这老怪物的枪法到这时候,还后继有人了,而且还参入沈小子的太极拳,做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不错,可惜气息还不够稳,缺一些火候,否则就是周老怪再世,拼起枪法来也要弱一筹啊!” 这白发老者说完,不再理会两人,直接推开房门,这木门虽然不大,可是开关时难免会传出一些“吱呀”声,但是在这老者推动下,无声无息,让赵穆和华永这等高手也无法察觉半点动静。 第三卷烽火狼烟288.第288章跳入陷阱 “啧啧,沈小子,你可真是神小子啊,这都不死!”白发老者翻看着沈玉嘉的伤势,摇头笑道。 “不过也快了,就算再多的人参灵芝,也拉不回你这条命了!这药铺的庸医真是够笨啊,皮外伤用你的缝补法,倒是可以极快止血愈合,但是你伤到了胸腹,这淤血全被压在里面,你到现在不死已经是仙尊护佑了!” 白发老者说完,指甲一拧,顿时,缝合在沈玉嘉胸口箭伤的细绳别全部断裂,而后白发老者一掌压在伤口四周,顷刻间,一串淤黑的血水溅射而出,随之沈玉嘉浑身一颤,整个身体都剧烈都动起来。 “吸气……呼气……再吸气……对,对,呼气……嗯,再吸气……”白发老者低头凑近沈玉嘉耳畔,慢慢的说着。 说着他的声音,他的手掌也十分有节奏的忽高忽低,连同沈玉嘉的胸口也在一高一低,一股股黑血从伤口里流出,渐渐的,黑血便暗红,最后终于恢复了血红。 沈玉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表情渐渐狰狞痛苦起来,见到此景,白发老者不仅不紧张,反而笑了笑,抽回手掌,在袖口里摸出两个小玉瓶子,一瓶到处一粒药丸给沈玉嘉喂下,另一瓶到处一些棕色的粉末,洒在了沈玉嘉胸前伤口上。 “为了就你这小子,老道我真是亏大了,但是老道又不想让徒儿守寡,内疚一辈子,只能便宜你小子了!” 白发老者说完,突然一掌狠狠拍在沈玉嘉胸口上,这一掌的力敌似乎极大,直接把沈玉嘉的胸腔压下去了三成,骨头和床板都在这力量下“咯咯”作响,而沈玉嘉整个人完全痉挛起来,颤抖不止,突然间竟睁开了眼睛,长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大叫出声。 “现在还不是你醒的时候,给老道睡下吧!” 白发老者一挥袖袍,刚刚睁开眼睛的沈玉嘉竟老实的闭上双眼,而后白发老者继续使力,但这一次,他压的不再是沈玉嘉的胸口,而是双肩,从双肩骨骼上,一路按压到十指,在到腹部,大腿,小腿,脚掌,脊梁,甚至天灵盖,无一处没被白发老者按压的。 “这是还你太极之恩,今天你便老实的睡着吧,明日老道再来。” 白发老者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他行走的步伐看似缓慢,但竟宛如缩地成寸,平常人要走十步的距离,他似乎只用了五步便走完了,并且行走夹风,衣衫飘飘,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态。 赵穆和华永还在院子中谈论,似乎没有注意到刚才有一个老者从距离不到五丈的屋子里走出,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后院,彻底消失无踪。 秋风一过,满目金黄,青石坡已经变成了黄土坡,而在坡下三里外,梁军军营中,操练散乱,巡逻怠慢,将士们萧条到了极点。 颜芷绮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是心痒难耐,恨不得挥军扑下,灭了这个军营,可是她知道事若反常必有妖,这帮将士虽然曾经是杂牌军,可是他们却有一个统帅名为秦锺,颜芷绮不相信,因为秦锺不在,他们就恢复成了杂牌。 可是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了,粮草告急,只能维持两日,而且近日来,将士们都是喝稀的,已经出现不少怨声,河阴县的百姓又有大部分拖家带口,携带粮食离开河阴了,颜芷绮没有阻止,梁军更是乐得接受,只要确定户籍,甚至还帮他们办理路引,让他们安然离开,再无担忧。 无法在河阴百姓家里取得粮草,颜芷绮根本无法渡过这一关,现在对方露出这等大破绽,能不勾起她的战斗欲望吗。 “传令全军,将最后的粮草全部分给将士食用,召回童奇,准备决战!” 徐江闻言一阵,他没有提议拒绝,因为他也十分清楚己方的情况,再拖下去对他们更不利。 吩咐下去后,徐江回到颜芷绮身边,问道:“要如何攻打?” “敌军明面怠慢,实则每一处岗哨,每一个士卒站的位置,都是极为讲究了,只要站起来,顷刻便可成阵,所以那些怠慢的敌军我们不必理会,直接全力攻打主营!” “可若秦锺还在军中,而且不在主营如何是好?”徐江说出了顾虑。 “有这些顾虑,不如拼死一搏,我们已经没有机会了!”颜芷绮面无表情道。 “末将明白了!”徐江慎重的点点头。 兵贵神速,此刻颜家军没有时间慢慢悠悠的和梁军耗下去,三个时辰后,童奇率领驻守在黄河边的大军便赶了回来,两军一回合,便是浩浩荡荡的向着梁军军营铺盖而来。 “咚咚咚咚……” 梁军军营中,锣鼓金鸣,号角四起,之前还是怠慢悠闲的梁军,突然就振作起来,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排成阵形,坚守在军营中,等候命令。 颜军方阵,大军未到,器械先行,百门砲车在士卒们的推拉下,缓缓而行,井阑攻城弩接连行至,三千火枪兵紧随在后,左右两翼两千火枪骑兵时刻捍卫,将攻城器械牢牢保护起来。 “颜芷绮果然坐不住了!” 秦锺没有离开,此刻他就在军营右翼处,拿着望远镜观察颜军一举一动。 “大将军,这一次颜军粮草绝对耗空了,恐怕颜芷绮已经将粮草全无的事请告知了全军,现在他们是破釜沉舟,悍勇无匹,我们不可硬碰,应当死守啊!”一名将领提醒道。 “死守!” 秦锺冷笑一声,道:“若是城墙关卡,或许我真会死守,可是你看他们的阵形,器械在前,将士在后,明显要顷刻间毁掉这一排木墙,等到那时候,两翼火枪骑兵变会迅速攻至,到时候前营定会失守,而前营一旦失守,在敌军火枪下,我军便是土鸡瓦犬了!” 秦锺这话没有示弱的意思,完全是事实论事,没有木墙抵挡,就算巨盾兵能当下火枪,但是能当下其余的枪骑吗?而有巨盾在前面阻挡,他们后面的大军攻不上前,定会自乱阵脚,届时就算兵力悬殊,也难以胜利了。 “现在我们不仅不能死守,反而要比他们更加勇猛的反杀上去!” 听到秦锺的话,一些不知道他早已经定下计划的将领都是大吃一惊,反杀上去!如何反杀?巨盾兵行动太慢,而且正如秦锺考虑的那样,巨盾在前,后军便无法冲杀,如果让巨盾对上敌军的长枪,朴刀,那简直是送人头啊。 “蓝先生,白衣可准备好了?”秦锺没有和众人解释,而是先问了一声身旁的蓝先生。 蓝先生点点头,道:“早已准备就绪,就等大将军一声令下了!” “好!” 秦锺大笑一声,大手一挥,喝道:“就让黑颜妇见识一下,我秦锺的八千白衣!” “杀……!” 震天的杀声,突然从梁军军营中传出,紧接着军营大门敞开,涌出一波波身穿白衣,头系白巾的士卒,他们没有骑马,全是步行,人手一刀,疯狂杀出,杀声震九霄。 “嗯?” 别说是颜军这边的将士愣住了,就连秦锺挥下不少将士都是一脸疑惑不解。 “颜芷绮可以破釜沉舟,我秦锺便还她八千死士,大梁天恩,先帝有灵,陛下定会助我军大破敌军!” 颜芷绮没想到秦锺连这等绝杀都用出来了,她的大军如果说是因为粮食所迫,变得比平日里悍勇一倍,那秦锺的白衣,便是用耿耿忠心,不惧生死的忠烈之士,将将士的士气攀升到了顶点! 平日里,根本无法集中如此多的死士,但是现在不同,李晔才刚刚去世,秦锺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机会,集中大军里忠烈之士,没有算到这一点的颜芷绮,正如秦锺所说那般,还是太嫩了! “火枪步兵引敌,卫兵护卫,砲车攻营,火枪骑左右散开,夹攻白衣!” 顷刻间,颜芷绮连连下达了五道命令,颜军各营立即执行起来,转眼间,火枪齐发,一排排子弹眨眼间便击翻一片片白衣。 可是,这些士卒的白衣下,竟然都穿着软甲,就算被火枪打倒在地,只要不死,那怕是伤了双腿,也要咬着到一点点向着他们爬过来,拼死的决心一点点在颜芷绮的大军中埋下了敬畏,佩服,甚至恐惧。 “杀!” 白衣挥舞战刀,不惧生死的扑冲而来,眼看便冲到近前了,这时候八千白衣还有六千多人,而颜芷绮的大军前方是攻城器械,弓弩都在中军,刀枪则在后军,而要对抗这些白衣,没有刀枪怎行。 “调动朴刀长枪上来引敌,卫兵全员上阵拖延时间!” 颜芷绮飞快下令完,同时在梁军阵营里,弓骑杀出,朝着他们头顶射出劈天盖地的箭雨。 白衣在前,卫兵在中,后面的火枪兵根本无法发挥威力,这时候箭雨来袭,没有了卫兵的保护,火枪兵彻底的暴露在箭雨之下! “不好!将军快撤吧!”徐江大惊失色道。 颜芷绮毫不理会,手握令旗猛力一挥,喝道:“火枪、弓弩、变阵万矢,朴刀顺势而上,持盾掩护!” 虽然颜芷绮下令速度极快,火枪和弓弩兵也立即变阵,变成一条条如箭矢的阵形,朴刀兵就从箭矢中间的缝隙里冲了上来,可是未等朴刀持盾掩护,前面的卫兵、火枪兵,甚至敌军的白衣,都在对方骑射的箭雨下,死伤大片。 对方竟然毫不理会白衣的伤亡,箭雨层层袭来,后方梁军的大军已经尽数出营,排兵布阵紧逼而来,大军每冲一步,擂鼓助阵,杀生震天,前面万马奔腾,左右两翼巨盾包围,似乎要将颜芷绮的大军一口吞噬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89.第289章绝境 白衣死士不惧生死,只知一味的进攻,杀戮,为身后的大军争取时间。 成百上千的白衣突破卫兵,挥刀杀向火枪兵,而西齐这边的朴刀兵也赶了上来,战场越演越烈,两军交战的中心混乱不堪,人头涌动,嘶吼声,喊杀声此起彼伏,一边是破釜沉舟,另一半只为最后一搏,转瞬间两军便杀红了眼! “将军,怎么办?”徐江眉头大皱,他没料到对方竟然能集中如此多亡命之徒,不畏死活的扑过来,给秦锺的大军争取到了突破时机。 “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战到底!” 颜芷绮的话让众将领心中一凛,他们的确没有退路了,不是现在开始的,而是在赵家堡叛变时,他们就没有退路了。 敌军将领也已经冲到近前,就如一把把利剑,直直刺入西齐军的心脏,剩下的三千白衣和弓骑、枪骑顷刻间士气再度攀升,越加勇猛的厮杀而来。 “放弃攻城器械,掩护火枪兵后撤,引敌军到战壕决一胜负!” 到了此刻,颜芷绮知道敌军不可能撤退了,自己在人数无法取得优胜的情况下,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地形,但是西齐将士们已经杀红了眼,许多人都收到不命令。 看到这种情况,颜芷绮百感交集,但是在战场之中,不可犹豫,否则换来的只有死路一条,她目光一寒,豁出性命的杀入敌军中。 “保护将军!” 徐江看到颜芷绮居然算先杀入敌军,惊得赶紧叫道。 “杀!” 以颜芷绮为首的众将士,纷纷举起刀枪,加入战团,两边将领打得不可开交,在乱军之中,一个个武艺高强的强悍武将不幸中箭中枪而亡,但是换来的,不是两军士卒的畏惧,而是愤怒。 颜芷绮一刀扫出,怒龙夹带狂啸的风声,一连劈翻了四名白衣,她目光一扫,冰冷的双眸杀意凛然,吓得前方包围而来的白衣不敢靠近。 以徐江和十四名将领左右掩护,颜芷绮一路杀到了最前方,彻底的暴露在了敌军的视野中。 这一下,梁军彻底的疯狂了,白衣、箭矢、枪骑纷纷向着她攻来,颜芷绮在战马上左倒右伏,怒龙刀似秋风扫落叶般,将包围而来的敌军劈翻一片又一片。 “跟随将军,直取敌营!” 颜家军气势同样高涨,杀声震天。 梁军后方,秦锺面色阴沉无比,他转头看着身旁的将领喝道:“谁敢去抵挡?” “末将愿意前往!”一名武将说完,率领自己的护卫,便加入战团,直逼颜芷绮而去。 “黑颜妇,受死!” 梁国武将持枪杀出,与颜芷绮拼不过三招,便惨叫一声,被斩下战马。 这一幕,惊吓了不少周边的梁军,他们只是失神惊慌一霎那,随之遇到的,便是西齐军的刀枪箭矢。 “此女果真神勇无双,不愧是玉门守将的后人!” 秦锺说这话时,面色阴厉到了极点,他再次下令道:“戚将军,你百步穿杨,可否能把此女射杀?” “大将军要死要活?” 戚将军这话听得秦锺一愣,旋即不知道这位属下的自信,他对戚将军也十分有自信,便点头道:“你若是能让她失去战力,活捉未尝不可!反正敌军也跑不了。” “末将遵命!” 戚将军抱拳应诺,手持一把鹰羽弓便冲到战场中,他瞅准敌军最前端的那名银甲女将,箭搭弓弦,待女将破敌收招时,忽然雕翎箭如闪电般的****而出。 一箭未至,戚将军眨眼间便再次射出一箭,两只雕翎箭一头一尾,分辨朝着女将左右双肩飞驰而去。 乱军之中,颜芷绮护得了前,护不料后,更别提远远躲藏在敌军中的暗箭了。 这时候,靠的便不是颜芷绮自身的实力,而是她身边护卫的警觉性。 这两箭刚一射出,颜芷绮身旁一名护卫便大惊失色道:“将军小心暗箭!” 说着,护卫纵马前冲,眼看还是来不及了,他不曾考虑,便一拉马缰,胯下战马头颅一摆,狠狠撞在颜芷绮的战马身上。 颜芷绮被他这一撞,差点连人带马都翻倒在地,好在颜芷绮的战马优良,顷刻间便前后扭动几步,才刚刚站稳脚跟,那之前撞向她的护卫,竟直接从战马上飞身坠落,胸前两边各插有一支晃荡荡的雕翎箭。 颜芷绮目光半眯,冷眼一扫,便瞧见敌军中间,马背之上的一名铜甲将领。 “该死!” 戚将军冷哼一声,他也不逃,继续站在原地,拉弓搭箭。 瞧见铜甲将领的举动,颜芷绮目光阴寒,怒龙刀插在身旁的地面上,快速从马背上取下虎头强弓。 这时的戚将军还在瞄准女将,见对方也朝他放箭,便冷笑一声,两将相隔足有百丈距离,就算你目力过人,箭术精湛,但是没有强悍的臂力,岂能将箭矢射到这。 说时迟那是快,戚将军还在瞅准时机,只要确定颜芷绮瞄准他时,自己一箭脱手,定能眨眼间取敌小命。 但是让戚将军万万没想到,颜芷绮只扫了他一眼,一支离弦的箭的便从颜芷绮指尖脱落而出,携带凌烈的风啸,亦如闪电般,眨眼间便出现在戚将军面前。 “不好!”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见这一箭之威,戚将军便是心胆欲裂,不及多想,戚将军上身一低,就趴在马脖子上,想躲过这索命一箭。 但是他还是估算错了,他能眨眼间射出两箭,却没想到对方也身怀同样本领,一箭刚刚从戚将军头顶飞过,下一箭别集中了他的头盔。 只闻“当”的一声,戚将军的铜盔就宛如锣鼓般,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他感觉头疼欲裂,不是被箭矢击打铜盔的轰鸣声给震的,而是那一箭居然击穿了他的铜盔,箭头刺中了天灵盖,若非他头骨坚硬,加之箭矢威力已经被铜盔当下九成,这一箭足矣要了戚将军的性命。 “好险!” 戚将军侥幸死里逃生,吓得不敢继续逗留,想混入军中先躲藏起来,再寻机射杀女将。 但是他在百感交集下,似乎忘记了,自己头盔上可是顶着一根避雷针啊,无论到了那里都是醒目无比,何况对方一直都在注意着他呢。 又一箭****而来,不给戚将军回头的机会,一间已经贯入他的背后,一股股血水从背部涌出,戚将军双眼圆瞪,惨呼一声从战马上跌落而下。 “愚蠢!” 见戚将军落马,秦锺气得浑身直颤,他早已经吩咐众将领不要小瞧颜芷绮,可是偏偏这帮家伙就是不听,前一个自以为枪法无敌,可是过去没三招就被斩下马背,而这家伙两箭偷袭不成,居然不躲不闪,还想继续放箭,这后果可想而知了。 身为武将,那都是有一门技艺足矣震军的,在自己最拿手的本领上,谁会示弱,况且对方还是一个女子,你要是怕了,不是证明自己连女子都不如了吗。 颜芷绮的确厉害,可是再厉害她也是女人,古时轻视女子的男人多如牛毛,其中武将更是对女将嗤之以鼻,多有不服者,就算见识过她的本领,但是怀着这股不服,他也要会上一会,至于谁胜谁败,就手底下见真招吧! “全军出击!” 秦锺大喝一声,梁军军营中,最后一批将士纷纷杀出,包括火头军也不甘落后于人,加入战场。 刹时间,两军中间战况惨烈无比,被身中十多刀的士卒顶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扑向敌人,拼一个功归于尽,两军中军的弓弩手相互对射,箭雨漫天,相互穿梭,你来我往之下,不少身中箭矢的弓弩手,也在倒下去之前,拼死射出最后一箭。 临死也要拉一个垫背,这种战场是最惨烈的,无论是秦锺还是颜芷绮都知道,打到现在已经没有胜利可言了! 秦锺急着回洛阳,阻止李毅德称帝,又担心自己不在,战事出现意外,而颜芷绮军中粮草所剩无几,唯有破了梁军的军营,从他们那里夺下粮草,否则三万大军别要饿死河阴,双方都是没有退路,只有凭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拼个你死我活。 战斗从下午打倒了晚上还没有结束,青石坡下,尸横遍野,干燥的黄土被血水染成一片深红,西齐军的百门砲车和攻城器械,尽数毁于一旦,而梁军军营也已经大火熊熊。 “杀!” 这一次,是颜芷绮第九次杀入了敌军中,倘若这一次还让她脱身回到后方休息,便是九进九出了。 战到现在,颜芷绮的银甲已经染满血水,血渍是湿了便干,干了又湿,连握着怒龙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显示出了她快精疲力尽的身体。 “挡住,这一次一定要挡住!” 秦锺满头大汗,现在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西齐三万大军,保持战力的已经所剩无几,但剩下的两千人都是精兵,最强悍的精锐,而秦锺这边同样,五万人死伤九成,白衣尽数丧命,剩下还能战的四千人,借着军营路栏木墙,死守最后一道屏障。 “这娘们果然厉害,以三万大军硬撼我五万精锐,居然丝毫不逊色,而且还把我军逼回了营地,此女绝对不能留!” 秦锺阴沉的想着,就在这之前,他还一直认为自己亏大了,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个想法,反而庆幸,庆幸颜芷绮自投罗网,深陷河阴,而且还遇到了他,否则换谁来,恐怕只有被打残的份,只要这一战能一举歼灭颜芷绮,他秦锺和他的大军,便是为大梁做出了最大的贡献! “报……”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跑到了秦锺身前,单膝下跪道:“报告大将军,尹将军的大军已经登岸了,只需两个时辰便可赶到!” 同样的消息,在秦锺看来是振奋无比,可是在对面,当颜芷绮从探子口中得知消息时,一颗芳心满是绝望! 第三卷烽火狼烟290.第290章惨烈 河阴县城东北方黄河岸边,夕阳余光披散在滔滔河水上,映照的光辉,将岸边数万将士的脸上,反射出一片金黄。 “将军,探子回报,颜芷绮果然和大将军决战了,我们还是赶快前去支援吧!” 这说话的,乃是一名年纪轻轻,不足二十的小将,此人名为闫文山,跟随尹天左已有三年之久。 尹天左静静的看着黄河,面无表情的摇头道:“再等一个时辰。” “还等!这要再等下去,大将军那边伤亡会更加惨烈啊!”闫文山惊声道。 “我就是要他们两败俱伤!” “什么!” 听到尹天左的话,闫文山大吃一惊。 “文山,你是我的心腹,我讲你提拔上来,不是让你为梁国效力,你明白吗!” 闫文山愣愣吃惊片刻,忽然回过神来,抱拳道:“将军对卑职恩重如山,无论将军是不是梁国将领,卑职都会全力效忠!” 闫文山虽然是武将,但是他不笨,否则尹天左也不会提拔他上位,他知道现在梁国的状况,也知道尹天左在梁国的地位,他们都是不受梁国朝廷待见的外人,之所以将军能统兵,也多亏了伯父曾经为梁州做出的贡献,筹集的钱粮无数,让李家羽翼丰满起来,故此李晔才准许尹天左带兵出征。 虽然有李晔同意,但是尹天左年纪轻轻,便统领大军,招来的羡慕嫉妒恨能少吗,这不仅没让尹家在梁国的地位稳固下来,反而被人处处提防,就拿当初康宏远的事请来说,没有与尹天左商量,便私自打开水道,放任颜芷绮进入河内,导致尹天左陷入被左右夹攻的尴尬处境。 若不是窝阔台的暴毙,尹天左只凭河东郡这块小地方,根本无法支撑十万大军的军需,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被攻陷,而这一切的追魁祸首,便是梁国的那帮武官们! 如今,李晔被刺,梁国群龙无首,而将军又做出这一番异常的举动,闫文山明白,将军想反了! “难关将军迟迟不进河阴,原来存着这个心思啊!” 西齐的火枪很厉害,但是闫文山知道,若是将军有心要攻陷河滩,只是片刻间的事请,但是将军却迟迟不进攻,即便敌军撤退,跑去和秦锺决战,他也毫不动摇,这不是明摆着想要削弱梁国和西齐的力量吗! 其实闫文山有一半猜错了,尹天左的确可以拿下河滩,但是这在不计丧亡的情况下,而他之所以临时改变主意,还是收到了李晔被刺的消息,这消息有朝廷的密报送来的,也有他父亲特地派人送来了,两份消息却只有一般相同,属于的另一半,则是尹家父子的野心论了! 无论在哪里,战争从未停止过,而中国古代更是如此,朝廷惹出民怨,便会引发造反,而只要有一个人打着旗号崛起,尝到了甜头,那么就会有无数的人盲从,占山为王,村长称帝的例子不在少数。 什么各路反贼,什么十八路诸侯,什么正义之师等等,还不都是想要在这块大蛋糕上,狠狠咬一口。 可是真正能吞下蛋糕的,又有几人?可偏偏一些人就认为自己天命所归,乃是帝王之命,李晔如此,庞炳如此,现在的尹天左何尝不是也想分一杯羹。 其实这也怪不得尹天左,李晔一死,尹家便没有了保障,尹家父子若是还为梁国效忠,势必会别一点点削弱,甚至惹来杀生之祸,他们这是为了自己。 天色逐渐昏暗,当夕阳余光彻底的消息在西方天际时,尹天左收回瞭望黄河的目光,转身下令道:“出发。” 颜芷绮喘着粗气,在护卫的保护下,退出前线。 “将军,敌军兵士本就多,现在秦锺死守营地,我军久攻不下,怎么办?”童奇走到颜芷绮身边问道。 “我军伤亡多少?”颜芷绮凝眉问道。 “目前丧者已经破万,重伤六千,剩下两千保全的弟兄外,其余都是轻伤。” 报告完,童奇不由哀叹一声,又道:“这是我军两年来,最惨烈的一场仗啊!” 从幽州战事,到河阴被困,短短几年里,颜芷绮参加的大小战役不下百起,可唯独这一次,是伤亡最惨烈的,三万精锐死了三分之一,重伤者超过五千,若没有药物和粮草,这些人同等与死了,而轻伤者大部分也都失去战力,人困马乏,可是敌军依旧顽固死守,让颜芷绮等人毫无办法。 看着战场里遍地的尸骸伤兵,颜芷绮心痛无比,而在对面军营中的秦锺,也同样心在滴血,这五万兵马,是他历经三年里,从十五万人里练出来的精锐,却在这头一仗里伤亡九成,若是他事先料到,绝对不会选择和西齐军硬碰了,而是退回函谷关与敌军再战,如此或许伤亡可以减少很多。 但秦锺又怕,颜芷绮的本领,他算是彻底的领教了,对方随机应变的本事极高,排兵布阵的效率也是极快,无论自己用什么招,她都能见招拆招,换阵破阵,站到最后,竟然打了一个势均力敌,这还是自己的老辣远胜对方,否则随便换一个统领过来,必定只有败亡的下场,你说秦锺能不怕吗。 让他退回函谷关,眼睁睁看着颜芷绮离开,且不说尹天左能否挡下,就算打赢了,能杀得了她吗?若是让她跑了,那真是放虎归山啊,待他日东山再起,颜芷绮卷土重来,秦锺可未必有把握干的过对方了,因为现在的计划,都是赵家堡送的,以对方的精明,吃一智长一智,下一次还有谁能暗算她? 秦锺哪里知道,颜芷绮本来是随时都能离开,但是心系某人的生死,只能留在这敌军腹地,待她找到冤家时,事请已经无法挽回了。 倘若秦锺知道这一点,他根本不会和颜芷绮硬碰,而是率一队人马,绕道偷袭河阴,把那个此刻正在药铺后院厢房中,被一位白发老者袭胸的青年给抓过来,那么这一仗,或许就不费吹之力而取胜了。 “命三百弟兄,收集火枪运回军营,其余人携带伤兵退回青石坡!” 颜芷绮不敢恋战,快速完下达命令,西齐军便陆续后退。 “敌军撤了!” 梁军营地里,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音,秦锺呼出一口气,他年事已高,这一仗他虽然没有参战,可是依然感到筋疲力竭,此时看到颜芷绮撤退,他一直绷紧的神经,瞬间便松懈下来。 “命一千弟兄打扫战场,其余人轮番巡岗休息,务必将敌军的一举一动盯紧了!” 秦锺下达完命令,便无力的瘫倒在地,惊得将士们连叫军医。 青石坡上,虽然战事停顿,大家都得到喘息,可是西齐军依旧紧张到了极点,因为他们都知道,梁军的援军快杀来了! “将军,你这是要去哪?” 看到颜芷绮骑上战马,童奇和徐江都是一脸惊异,打了半天仗,别说将军了,就是他们这些大男子,也早已累得不行,这时候应该抓紧休息才对,可是颜芷绮居然要离开军营。 “我去河阴一趟,你们坚守青石坡,让轻伤的弟兄拿着火枪在战壕里休息。” 听到颜芷绮这话,众人都缓过神来,纷纷闭口不言了。 河阴能有什么让颜芷绮牵挂的,当然便是那位大驸马了,他们也知道,这一仗输定了,让将军最后见见家人有何不可。 他们和颜芷绮不同,颜芷绮身为主帅,又是大齐的玉门守将,颜家忠心不二,从未有降将,颜芷绮只能战死,不可苟活,而以颜芷绮的为人,这些将士都明白,将军根本不怕死,否则也不会每次打仗,都冲上前线了。 而他们,只要兵败不死,最多也就是被梁国打入地牢,要是有贪生怕死者,直接投降归属梁国,总而言之他们的保命办法极多,但是主帅要活下去,可就困难重重了。 河阴县城,济安药铺后院,赵穆和华永都是一脸阴沉,他们已经收到消息,得知今天这一仗有多惨烈。 “我若不受伤……咳!”赵穆一挥拳头,大叹一声。 “一人之勇终究不敌千军万马,赵兄不必动气,应当平心静气,如此伤势才能恢复得快些。”华永虽然这样说,可是他同样也很愤怒。 活着,却无法动弹,有武,却因伤而休,心怀抱负而无法报效国家,身为军人只能看着战友战死沙场,这事放到谁身上,都不会有好心情。 此刻距离他们不远的厢房里,正上演着一场奇异的景象。 只见一个白发老者,一只手就宛如磁铁般,吸这沈玉嘉的胸口,将他整个人都凌空吸了起来。 不过你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其实沈玉嘉的背后,由白发老者的膝盖顶着,随着他一点点往下挪,沈玉嘉的身体渐渐对折起来,后脑勺都快顶到了大腿。 “这小子骨骼松软,倒是天生练阴柔功的好料,可惜从小就荒废了,现在想要回头再捡起来可难咯,老道好人做到底,就帮你着一把吧!” 白发老者喃喃一句,正待施力,忽而,房外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白发老者便听到一声:“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91.第291章舒醒 “少夫人,前方战事如此紧急,您还过来不怕军中群龙无首吗?”华永扶着拐杖站起来说道。 颜芷绮停下脚步,扫了赵穆一眼,才看着华永道:“你们准备一下,待血狼卫回来,由他们保护你们撤离河阴。” “难道真到了非要逃的地步?” 颜芷绮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如若能藏得住,也可以藏起来。” 能让颜芷绮说出这话,足以证明她已经没有余力来保护他们了,华永神色瞬间黯然,沉重的点点头,道:“少夫人是来看二公子的吧,可惜二公子还没醒,否则定能帮助少夫人渡过难关。” 沈玉嘉的鬼主意多如牛毛,华永跟随他一路过来,再艰难的困境都挺过来了,他对二公子抱有十足的信心,坚信若是二公子醒过来,事请或许还没这般糟糕。 颜芷绮神色不变,似乎并未在意,不在于华永交谈,颜芷绮简直走到厢房外,顿了顿后,轻轻推开了房门。 屋中,还是上次来时同样的布置,似苦似甜的药味弥漫整个房间,一张靠窗的床上,躺着一个面色稍黑,留着两撇胡子的青年,正是沈玉嘉。 颜芷绮慢慢走进屋,翻手轻轻将房门紧闭,旋即来到床边坐下,目光呆滞的望着躺在床上的相公。 以前每次看到这张脸,颜芷绮便感到反胃,但不知什么时候,这张脸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在她脑海中,从最开始的模糊到最后清晰,一抹贱笑惹人手痒,一句轻语叫人羞怒,他就像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调皮孩童,又似那糙石中的一块美玉,让人恨不得想要一下将他的外壳敲碎。 从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到如今深受一县百姓爱戴的青天,他做出的事请让你感觉啼笑皆非的同时,也深感不可置信,每每捣腾出一个稀奇的小玩意,便足矣惊世骇俗,让自己从最初的讨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让他悄然走进自己的心房,从而为他敞开一切。 奈何天意弄人,当自己终于再见到他时,他却被自己一箭射到鬼门关前。 颜芷绮思潮起伏,回忆种种,有恼怒,有心疼,有羞耻,有自责。 幽幽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射在颜芷绮冷艳的侧脸上,散发朦朦光华,每当一片浮云飘过,冷艳侧脸明暗交替,神秘莫名,很难想像此刻颜芷绮的心里,究竟在做怎样一番争斗。 她不知道接下来的一战,是否还能活下来,她很想就这样看着沈玉嘉,陪着他直到他醒来,说上一句“对不起!” 但她等不到那个时刻了,这或许就是最后一面,这一刻,颜芷绮的感情,在也无法抑制住,它将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素手紧握沈玉嘉已经略显粗糙的大手,颜芷绮扶在枕边,痛苦的抽泣着。 眼泪顺着脸颊,就这鼻涕从唇上流过,因为痛哭而扭曲的五官,将她曾经整张冷傲绝丽的脸蛋,彻底给毁了,如今她就宛如一个丧夫的小妇人,失去了依靠,哭成了泪人。 “嘿,这臭小子,究竟给我徒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变成这样,你可真行啊!不过话说回来,臭小子你该醒了吧!” 房梁之上,一个白发老道心中不满的嘀咕一句,屈指一弹间,一粒微不可查的小石子,直接打在了沈玉嘉的人中上,这一下,直接把沈玉嘉给疼醒了。 “唉吆,疼疼,咳咳……谁啊?他娘的还让不让人休息啦?” 颜芷绮闻言浑身一颤,未等沈玉嘉转头过来,她一把撒开了手,起身一晃间,竟然就跑没影了。 沈玉嘉感觉身旁微风拂来,偏过头去一看,发现空空荡荡,毫无人影,他皱皱眉,暗道一声“有鬼了”便正想起身,顿时就赶紧胸口一阵巨痛。 这突然袭来的疼痛,彻底把沈玉嘉给痛醒了,顷刻间,他脑中思绪拉回,徘徊片刻才知道,自己恐怕是中箭昏迷了。 “咳……有没有人啊?”沈玉嘉难受的咳嗽一声问道。 此刻屋外,华永看到颜芷绮神色匆匆的跑了出来,便疑惑的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没,没什么。” 颜芷绮慌张的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发丝,又用袖口擦了擦脸,才道:“他好像醒了,快叫大夫过来,军中还有要事,我先回去了。” 华永刚开始还感觉少夫人神色异样,但听到这话,那里还会八卦这些,目送少夫人离去,而后急匆匆进屋一看,果真,听到二公子正在有气无力的叫唤。 “二公子醒了!二公子真的醒了!叫大夫,赵穆快去叫杨大夫过来。” 不同华永说,赵穆就已经往外赶了。 “二公子,二公子你怎么样了?”华永兴奋的一瘸一拐的冲到屋中。 看到华永,沈玉嘉才把头压在枕头上,砸吧砸吧嘴后,说道:“渴死了,弄点水来。” “诶,马上,马上。” 华永转身到桌旁,拿起茶壶就走回床边。 “二公子你小心点喝啊。” 沈玉嘉咕噜咕噜连灌了好几口,才舒坦的呼出一口气,皱眉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月了!”华永回道。 “半个月!” 沈玉嘉闻言一呆,便问道:“那河阴这么样?那一夜射伤我的人呢?你们没打起来吧。” “二公子这话,莫非是已经知道了?”华永惊愕道。 “也不是完全明白,但看到自己让人打造的箭矢,能不明白吗。” “越来二公子是凭着这一点啊,不过您还真猜对了,那伙人的确是血狼卫,而且领头的,同时也是射伤二公子的,正是……” 说到这,华永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摇摇头,目光望向了屋外。 沈玉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毫无人影,但他似乎已经猜出了一些,眉头不由皱的更厉害了。 “大人,你总算醒啦!来,让杨大夫看看。” 这时,赵穆和杨大夫一同走了进来。 沈玉嘉浑身僵硬,难以动弹,任由杨大夫给他把脉。 “奇怪,大人两日前脉象还是时急时缓,可今天却与常人无异,这种不走循序渐进的恢复脉象,老夫还是第一次见过。”杨大夫啧啧称奇道。 “这般说来,二公子是吉人天相了!” 华永哈哈一笑,再次转头望去,发现少夫人还是没有进来,他识趣的没有告诉沈玉嘉,而是先走出房间,可是屋外毫无人影,颜芷绮怕是已经离开多时了。 “这不醒的时候,呆坐一夜,等醒来时,却无颜面对,这叫咋回事啊。”华永能够立即少夫人的心情,他以前犯了事,也不敢面对师傅,何况是二公子乃是被少夫人亲手射伤的呢。 杨大夫给沈玉嘉检查过后,便离开准备熬药去了,当屋中就剩下沈玉嘉和赵穆时,沈玉嘉才开口道:“多亏有你在,否则我就算不被射死,也要被人砍死!谢了,赵哥。” “大人可别这样说,我当时也是一时急了,等事后弄明白情况,才知道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赵穆摇头叹道。 “事请究竟是怎么发展的,跟我说说吧。” 现在沈玉嘉最想知道的便是这事情,可是当他听赵穆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后,便后悔了。 这岂是大水冲倒龙王庙这般简单啊,简直是龙王差点被水给淹死了。 “唉吆,正所谓红颜祸水,我算是彻底感悟了一次!她呢?” “少夫人回军营了。”华永接着沈玉嘉的话茬走了进来。 “回军营?西齐军都来河阴了?” 方才赵穆只说了射伤他的人,并未提及军队的事请,现在沈玉嘉闻起来,赵穆与华永相视一眼,旋即便有华永慎重的解释道:“来了,不过已经死伤大半了!” “什么?怎么回事?”沈玉嘉目光一闪,厉声问道。 “还不都是赵慎那家伙干的好事,他得知我赶来后,便率领自己的军队回河内了,留下少夫人与三万弟兄被困河阴,与梁国镇军大将军秦锺交战,今天决战胜负未分,两军都是死伤惨重,而且听说尹天左也率大军赶来了,现在少夫人的处境是凶险到了极点啊!” 沈玉嘉越听眉头越皱,待他把事请完全了解后,已经快头疼得不行了。 “呼!” 久久,沈玉嘉才呼出一口气,目光望向华永道:“叫朱龙和张骥过来。” “是!” 华永虽然不明白二公子找这二人过来干什么,不过既然二公子吩咐,或许他已经有了注意。 华永可真是高看沈玉嘉了,颜芷绮都搞不定的事请,他能有什么注意,现在他能做的,无非就是拼死一搏罢了,至于能给颜芷绮帮到多少,那就要看天意了。 济安药铺距离县衙没多远,不久之后朱龙和张骥便闻讯赶来,两人见到清醒的沈玉嘉,都是一脸欣喜,纷纷上前问候。 “别废话了,事情紧急,我求二位两件事情。” 听到沈玉嘉的话,朱龙和张骥立即接口道:“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张骥,你带人召集县城木车,去官仓把全部粮草搬运好,不急着送出,只带着十分之一到青石坡,给西齐军缓解饥饿。” 河阴官仓的粮草是沈玉嘉从黄河大王庄园里搜出来的,虽然大部分都退还给了河阴百姓,但是因为离开河阴的百姓太多,一时间也发不完,所以还存留了不少,足够三万大军吃上十多天了。 听到要动用官仓的粮草,张骥面色一阵青白,河阴现在可还算是梁国地界,他这样做显然是要造反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朱龙用手肘敲了一下张骥,张骥这才回过神来,知道现在不是反不反的问题,而是活不活的问题。 “大人放心,属下定会将粮草送到青石坡!”张骥说完,便下去召集捕快,开始通知民兵运粮。 “朱龙,劳烦你召集一些百姓,将可燃的干草枯木堆积到青石坡西北五里外,点燃大火。” “这是做甚?”朱龙疑惑问道。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你尽管做就是。” “下官明白!” 朱龙点点头,深施一礼后,转身快速离去了。 最后沈玉嘉将目光看向了华永和赵穆,看到两人身上都是掺着绷带,不由苦笑一声,道:“华永你去找人送信给裴大人,一定要快,而这信中内容,你拿纸笔过来,我说你写。” “大人刚刚醒来,便要劳心劳苦,小的怕……” “人家都杀上门了,害怕什么,别废话了,快点。” 华永默然,转身便一瘸一拐的去拿笔墨纸砚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92.第292章隔火相望 济安药铺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帮人,这些人个个黑衣劲装,腰悬佩刀,背背精弩,手握火枪,整齐的站成一排。 吕青与廖三先后走入房中,面带惭愧的抱拳道:“大人!” “事请都过去了,别一脸死了亲爹似的,我要你们两个带领血狼卫去帮我办一件事情。”沈玉嘉靠着床上说道。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无论是上刀山,下……” “得,听我说。” 沈玉嘉打断两人,吩咐道:“我已命人去青石坡,索要弓弩和敌军尸体,待这些东西到后,你们换上敌军弓弩,拉着尸体继续去埋伏渑池的梁军,待渑池军逼近,你们只管逃跑,把尸体留下即可。” “若渑池军不顾尸体,继续追来,我们是不是还要伏击?将他们引开?”吕青问道,这段时间他和廖三带领血狼卫一直和渑池军游斗,深知对方行动缓慢,容易牵制,只是最近渑池军已经不再理会他们,极快行军脚步,进入了河阴,加之受到颜将军命令,让他们赶到县城,准备带大人离开,故此他们才能短时间赶回来。 “不必,你们只管把他们带来河阴县北郊十里外,然后就潜藏起来,寻找机会回来即可。” “这……” 吕青和廖三完全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大人这是要干什么,居然要让敌军靠近河阴县城。 “过多的就不必问了,尽管去做。” “遵命!” 吕青和廖三只能带着一脑浆糊离开了。 待两人走出房间后,坐在桌案旁的赵穆出声道:“青石板西北五里,县城北部十里,不正是二公子让朱县丞带领百姓去放火的地方吗!” 赵穆身旁的华永似乎瞧出了端倪说道:“大人莫非想要借刀杀人!” 看到沈玉嘉点点头,华永疑惑道:“他们会打起来吗?只要两军亮明身份,他们定然联合成一军,到时候直取青石坡根本不用费多少功夫。” “不一定。” 赵穆摇摇头,深有体会道:“想想大人是怎么受伤的就知道了!” 华永愕然,不过这事情与上次不同,上次是赵慎谋划许久,才能一击命中,而这一次二公子仓促施计,难保不会露出马脚。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既然你们都说李晔死了,那么一切都可以推翻了,你们二人与我可是都清楚梁国的情况,梁国朝廷的大臣,十有八九都不想和尹鸿接触,尹家在梁国地位看似受重用,实则无处不被提防,一个没人巴结的丞相,岂能没有孤助无力的感觉,这点我们知道,那梁国这帮人还会不清楚吗!” “二公子此计甚妙,尹天左断然不会想到,在河阴除了少夫人的大军,还有其他军队与他为敌,这黑灯瞎火的,突然袭来一批大军,他定然会认为是少夫人派人劫道,两军只要交战,今夜青石坡便太平了!”华永笑道。 “只是今夜而已,尹天左挥下三万将士,而渑池军只有一万新兵,如何能敌。”赵穆插口道。 “赵穆说的没错,此计只能度过一夜,但是此计一旦成功,我军的困境便好解了!” 听到沈玉嘉这话,两人都是一惊,纷纷询问究竟如何解救。 沈玉嘉淡然一笑,闭上眼睛躺了下来,道:“这要等血狼卫顺利回来再说吧,我累了。” 华永和赵穆这才想起来,沈玉嘉刚刚重伤舒醒,不能过于劳累,于是便起身告辞离去。 两个时辰后,河阴县城西方,一条如长龙的大军夜行而来,和前两****行三十里不同,今天他们走的很急切,不是因为那帮阻挡牵制他们的黑衣人消失了,而是下面下达命令,让他们日夜行军,抓紧在今天赶到青石坡,否则渑池军统领便会受到延误军机重处。 “快,再快点!全给我跑去来,说若是跑慢一步,我砍了他脑袋!”翁飞落厉声大喝着。 被提拔为渑池军统领,翁飞落本来很自豪,但是自从西齐军来到河阴后,他便睡不能眠,辛辛苦苦耗费十几天,终于筹够粮草前去灭敌,却不曾想,一出渑池就遇到一群黑衣人偷袭。 本来有仗打,对于军人也算是好事,身为军人,想要快速往上爬就必须累积军功,可是他统领的渑池军都是一帮新兵蛋子,那里能敌得过西齐的精锐啊,好在有秦锺大将军打头阵,加之自己被一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骚扰,于是便特意放慢脚步,想到了青石坡后,直接捡现成的。 一开始,翁飞落还为自己的注意沾沾自喜,可是等着等着,突然昨天深夜,秦锺大将军命人快马加鞭赶到了他的军营,让他火速行军,无比在今天赶到青石坡。 可是,连日来的怠慢,让渑池军距离青石坡还有上百里路程,于是翁飞落只能率大军在天没亮时,便出动了,一路走到现在,军中许多新兵顶受不住累趴下来,而翁飞落自己也是疲惫不堪。 然而现在已经深夜,距离子时不远了,翁飞落那里还敢休息啊。 “还有十五里便到河阴县城了,那里也算是青石坡附近,只要到了那,大将军就算不满,也无从降罪于我啊!” 翁飞落说着,忽然想到现在应该可以派人给秦锺送信,称自己已经到了青石坡。 想罢,翁飞落便要叫上传令兵,可突然间,大军前方传来了一阵嘶喊。 “敌袭,有埋伏!” “什么,又有埋伏!” 这句话翁飞落在这段时间里,几乎每天都听到,他已经不甚厌烦了,可是又不能不管啊。 “你率百骑去驱赶这帮人,不要急着回来,能将他们赶多远是多远,其余人继续赶路。”翁飞落朝着身旁一名副将吩咐道。 “是!” 副将一抱拳,便召集百名轻骑,纵马向着埋伏他们的黑衣人冲去。 翁飞落看着他们离开不久,大军也还没走多余,忽然间,副将便回来了。 “不是让你将他们驱赶远点吗。”翁飞落不悦道。 “将军,情况不对啊!” 听到副将这话,翁飞落双眉一挑,道:“有何不对?难道不是那帮黑衣人?” “的确不是黑衣人,而是梁军!” “梁军!” 翁飞落闻言,额头瞬间渗出汗珠。 “嗯,从着装和弓弩来看,的确是梁军不假!”副将继续道。 翁飞落擦了擦额头,问道:“那一路的?该不会是大将军的兵马吧!” “我们射杀了几人,其余人都跑了,没有活口在,所以并不知道他们是那路兵马。” 副将说完,沉思了片刻,接着又道:“据刚才回来的探子汇报,尹天左的兵马也到河阴了,所以末将觉得,大将军应该不会派人过来,但是尹天左也没理由派人过来啊,而且动不动就放箭的,我想定是西齐军假扮的!” “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翁飞落虽然同意副将的言论,但是他眉头不仅没有舒展,反而皱的更厉害。 “若是大将军的人,事请反而很好解决,只要送几个人头过去就可以了,但若是尹天左的人,事请可就麻烦了,别以为这小子没有理由,他的理由大着呢!” “将军什么意思?”副将提着胆子问道。 “没什么,那帮人逃往什么方向了?”翁飞落反问道。 “东北。” “东北!”翁飞落眼皮一跳。 “嗯,东北正是尹天左率军下岸的河阴渡口。”副将解释道。 “如此一来,这些人我们绝对不能放过了,你继续派人追踪,我率大军随后便到。” “是!” 副将转身纵马离去,翁飞落则是跟着冲到大军前,下令改道。 翁飞落行走的路线,本来是想要从河阴县城穿过去,虽然大军入城,定会惹来民怨,但情况紧急,翁飞落那里还会管这些,可现在遇到了这批人,翁飞落实在是不能放着不管,好在这帮人逃离的方向与青石坡不远,只是稍稍偏北一些而已。 副将一路带着人追赶,两边几次弓弩对射,倒是又留下了几具尸体,这与这段时间遇到的黑衣人完全不懂,那帮家伙形如鬼魅,战力惊人,极难对付,而今天这帮人,逃跑的路线很平坦,少有躲藏的地方。 几番箭矢较量过后,但他们追到前面,便发现一具具插满了箭矢的尸体,这些尸体都是身穿梁军军服,连腰牌都有,这让翁飞落更加感到事请不简单。 一路追赶了十多里地,终于发现前方火光漫天,翁飞落立即叫人停下脚步,因为他隐隐约约瞅见,在火光映照的另一边,闪亮了一根根火把,显然有大军在附近。 “将军,东面三里外似乎有大军在驻留!”副将回到翁飞落身边禀报道。 “都看到了。” 翁飞落说着,招呼一个传令兵过来,吩咐道:“你去问问对面是何人?” 传令兵抱拳应诺,立即骑上一匹快马,冲到那堆大火旁,吆喝道:“渑池翁将军率领大军路过此地,对面人马是敌是友?” 这名传令兵刚说完,对面立即也有人大喝道:“我乃尹将军挥下武将闫文山,敢问翁将军在哪?可否出来一见?” “你等等,我这边去请问将军。” 传令兵说着,便快速赶到了翁飞落身边,将事请和他一说,不等翁飞落开口,身旁的副将便提醒道:“将军,小心有诈啊!” 副将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前面点了大火,亮如白昼,倘若翁飞落现身,而对面不是尹天左的人马,而是西齐假扮的,届时乱箭齐发,翁飞落还不得变成刺猬啊。 “你和他们说,让尹天左先出面。” 翁飞落说完,传令兵再次纵马来到了火堆旁,喝道:“可否请尹将军先出来一见?” 话音刚落,对面立即便传来回应声。 “尹将军不在,有我闫文山出面即可。”言罢,一名小将便纵马来到了火堆旁。 看到这副场景,翁飞落和副将都是眉头一皱,副将则是直接赶到了火堆旁,冲着闫文山一抱拳,道:“在下余天和,乃是翁将军挥下副将,不知尹将军在何处?为何不能出来一见?” 听到余天和这话,闫文山鼻孔传出一声冷哼,道:“为何就不能让翁将军先出来?” “那为何尹将军不能先出来?” “你……” 余天和和闫文山连二把手也算不上,自然都不能代表任何一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两方的头目可都不敢露头啊,否则一方奋起发难怎么办? 第三卷烽火狼烟293.第293章打起来了 “阁下莫不是在说笑吧,且不说我家将军不在这里,即便是在,也是要翁将军来给我家将军问安!”闫文山冷声道。 闫文山的确没有骗人,尹天左真不在这里,但是距离这里没多远,看到了此地大火烧天,才派他过来查看,正确遇到了对方的大军,他心下疑惑,才出言要求对方先亮明身份,可是演变到现在,他根本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心只想压对方一头。 余天和面色一沉,喝道:“我家将军不比尹天左官阶低,凭什么就要弱一头?” “就凭我家将军统兵十万!”闫文山阴沉道。 “以你的意思,是要仗势欺人了!”余天和冷笑道。 两名将领越说气氛越不对头,双方都有顾忌,谁也不愿让自家统帅先露面,为这事两人僵持不下,从交谈渐渐变成吵架,不过闫文山毕竟还太年轻,口头上说不过余天和,屡次被反驳,时间一长,他再也抑制不住,喝道:“有种的,可敢与我一战,谁胜,谁家将军先露面!” “怕你不成!” 余天和脾气也上来了,说完便亮出一把长斧,冷视闫文山。 见对方敢应战,闫文山不再废话,持枪杀来,两人狠狠拼了几记,谁也讨不到好处,但火气却更盛了,大有越大越烈之势。 “怎么了?”看到这情况,后方的翁飞落皱眉问道。 一名传令兵快速回到翁飞落身边,将事请和他一说,翁飞落沉思片刻,便道:“告诉余将军,莫要伤了对方!” “是!” 翁飞落这是大实话,余天和虽然是副将,但实力比起许多武将还要厉害,只是为人直来直去,得罪了不少人,才一直受到压制,而翁飞落就是看中他这一点,才将他索要过来,想要极力栽培,为自己所用。 但是当传令兵讲这话传达过去时,除了余天和听到外,与他对战的闫文山也听的真切,这算什么?轻视他?还是侮辱他?自己虽然不是尹将军属下第一大将,但是在军中少有对手,现在居然被人如此轻视,他的火气一下子就爆发了。 闫文山火气上来,招式是越来越猛,余天和一开始还因为将军有令,不能伤了对方,可是见对付苦苦相逼,怎甘示弱,干脆就把将军的命令当成了耳旁风,非要给这个臭小子一点也颜色瞧瞧! 长斧以劈山之势当头劈来,闫文山手中长枪宛如神龙摆尾,猛力一排便将长斧挡开,随后长枪鱼贯而入,直取余天和心房而来。 谁料,余天和就等着闫文山使出这一招,他用斧柄一摆,挑开枪头,长斧从下往上斩去,这一下过于突然,闫文山收招不及,极力躲开,虽然人没事,可是胯下战马却被余天和的斧背狠狠敲了一下,战马惨嘶一声,前脚一跪,闫文山顺势从马背滚下,当他怒目仰头时,余天和的长斧已经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三寸距离! “让尹将军出来吧!”余天和冷笑道。 闫文山气得差点吐血,自己的确是输了,可是闫文山认为,方才自己是一时恼怒,攻势过猛,忘记收招才被对方有机可乘,他岂能服气。 “想要见将军,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 闫文山大喝一声,身体想旁边一滚,躲开斧头,长枪直击余天和战马。 余天和是真没料到对方到这种时候还想着反击,而且一出招就是想取他爱驹性命,端的是阴毒无比,亏得自己还留了对方战马一条命。 “找死!” 余天和一斧扫开闫文山的长枪,接着连劈两招,打得闫文山步步后退,他寻了一个机会,一拉马缰,战马前脚高高昂起,余天和高举战斧,八尺的斧身顺势而下,加上战马下落的力量何其猛烈,这一记绝不可挡,只能躲开,但闫文山之前连吃几招,退后之势让他脚跟还没站稳,想要躲开可以,但是躲不远,这一记躲过后,接下来要躲下一击可更难了。 “杀!” 闫文山大喝一声,身体不退反进,一杆长枪直击余天和面门而去,看声势竟是要与余天和来一个一命换一命。 余天和理智尚存,岂肯和这小子换命,他快速收招,同时向旁一拉马缰,靠着后脚支撑地面的战马忽然就向右边倒下,正好躲过闫文山这致命一击,可是马身摔倒,余天和也顺势滚下马背,狼狈的站了起来,此刻他怒火也彻底点燃了,势要给闫文山一些苦头吃。 两人从马背上打到地面上,越打越烈,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 “如此下去早晚会出事,对方究竟是不是尹天左的人,你们查清没有?”翁飞落朝着一名从后军赶来的将领道。 “将军,对方一直不肯让尹天左露面,执意要和余副将拼个你死我活,如此下去必定拖延我军行程,还是立即撤军,赶去青石坡吧。”将领抱拳说道。 “这里大火熊熊,对面又有大军坐镇,显然不同寻常,倘若现在赶往青石坡,若对方是敌军,来一个前后包抄,就凭我们这些新兵的实力,岂是对方的敌手,还是等等。” 翁飞落有自己的顾虑,越是靠近青石坡,越不能怠慢,今夜这事出乎常理,对方明显是特意派人将自己引过来的,若他们是西齐军假冒,想要让自己先露面,从而取上将首级,他不是白白死了吗,可是对方要真是尹天左的军队,他这样僵持下去,可把对方给得罪大了。 翁飞落不怕尹天左,因为尹家在梁国的根基不深,人脉不广,无法奈何他,但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对方兵力比自己多,加之陛下逝世,尹家要是不想一点点被剥壳,唯一的办法就是站稳脚跟,至于如何站稳,方法可是有很多种,一是结交大臣,二是讨好皇帝,这两种目前尹家都已经无法做到了,那么剩下的便是强硬手段了,从削弱各方实力,到占领一席之地,最后举兵造反,才能继续掌握大权。 “该不会这尹家有逆反之心吧!” 翁飞落感觉这事情很有可能,李晔一死,尹家算是树倒猢狲散了,而这也能够证明,为什么尹天左迟迟不到河阴,偏偏等到西齐与秦锺大将军决战时,他才赶过来,这要说没有猫腻,那打死翁飞落也不信啊。 “告诉对方,兵退三里,卸甲会面!” 无论对方是西齐军,还是尹天左,翁飞落都不想现在和对方交战。 可是这话传到了对方耳中,闫文山可不乐意了,他正在气头上,认为对方这是看不起他们,毕竟在大齐建立到现在,卸甲已经变成两种意思,一种是打胜仗,卸甲归田,而另一种则是战败,卸甲入狱,现在自己和对方将领对打,明显处在了下风,再听到对方这句话,他自然就想歪了。 “废话休提,吃小爷一枪!” 闫文山说着,招式击出,余天和抵挡几下,更为恼怒道:“你一而再再而三不让尹天左出面,现在还当我家将军的提议是屁话,我看你是做贼心虚,乃是反贼假扮,想要骗我家将军出面,将其射杀吧!” “放你娘的狗屁,我看你才是想要让我家将军出面,从而取他性命吧!” 两人你我各一句,都无法说服对方,枪斧打得更加凶猛,大有不死不休的气势。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根暗箭袭来,将原本来就此罢休的两人各彻底的给惊到了,这一箭从两人中间直接穿过,射进了火堆中。 “敢放暗箭!你这鼠胆匪类,弟兄们,给我杀!”闫文山冲回自己军中大喝道。 这一箭虽然没有击中他们,然而却彻底把两军的火气给点爆了。 见闫文山要率军攻来,余天和知道事请已经无法挽回,他赶紧回到了翁飞落身边,让将军做好迎战的准备。 翁飞落没有想到,对方真敢攻击,如此一来事请可不妙了,他若是畏首畏尾,无疑是那将士们的性命开玩笑,这无法避免的一战,终究还是打响了。 “排兵布阵,准备迎敌!” 随着翁飞落一声令下,渑池军立即开始摆出阵形,迎接了闫文山大军的第一次冲锋。 廖三丢下一把梁国弓弩,朝着吕青道:“这么样,这一箭还可以吧!” “看一个屁,好在这两个家伙都是急性子,让你射中一个人,你居然一个也射不中,他们会打起来,都是因为大人的计谋厉害,还是快点回去吧,大人还有事情要吩咐呢!” 吕青说完,便回身朝着空旷的背后挥挥手,顿时,本来还一望无尽的稻草地上,突然就站起了十几个人,这些人个个身穿夜行衣,在晚上毫不显眼,借着月色,他们快速向着河阴县城赶去。 尹天左静静的统领大军在距离火堆十里外的地方等候,见闫文山迟迟不肯归来,心感疑惑,正要命人去查看时,便看到有一个人骑着战马冲了过来,而后跳下马背,跌跌撞撞的跑到他面前,禀报道:“报……报告将军,打……打起……打起来了!” “果真中埋伏了!” 尹天左一听就感觉不妙,他一挥手,下令道:“全军改道,目的火光之处!” 第三卷烽火狼烟294.第294章布局 “打起来了?” “真打起来了!” “哦,这就好办了。” 沈玉嘉呼出一口气,将头靠回枕头上,半眯着眼睛说道:“今夜敌军不会攻打青石坡,吕青廖三,你二人待杨茂回来,便率血狼卫绕道去函谷关,现在那里防备不强,有杨茂的帮助,你们很容易潜入进去,到了里面后,先按兵不动,调查函谷关守将是谁,盯紧他,让杨茂想办法盗取他的印章,在这封信上盖好,再让杨茂盗取梁军服饰和腰牌,假扮梁军将信送给秦锺,待时机已到,立即出手铲除函谷守将!打开关门!”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机成熟?”廖三皱眉从华永手里接过信件问道。 “等兵临函谷关!” 廖三还待问什么兵时,吕青已经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吕青说完,便拉着廖三快步离去。 “大人才刚刚舒醒就如此操劳,小心身体啊。”杨大夫推门走了进来,端着一碗药来到沈玉嘉身边,又道:“来,喝药吧。” 赵穆伸手扶起沈玉嘉,杨大夫将汤药递到他嘴边,喂他喝下后,有给他把把脉,最后舒展眉头道:“大人这次醒来后,脉象平稳,已经恢复生机,只要好生调养些许时日,便可以下地了。” 沈玉嘉皱紧眉头,将最后一口苦药咽了下去,感激道:“多谢杨大夫。” “应该是我向大人道谢才是,若是没有大人,这河阴早就毁在黄河大王手里了。”杨大夫由衷地说道。 沈玉嘉示意赵穆将自己扶躺下,闭上眼睛道:“通知了朱县丞了吗?” “方才送口信的人已经回来了,而朱县丞也该往青石坡了。”华永回道。 “那该做的都做了,现在我们只能等待结果了,让我睡一会,华永,三更叫我起来。” 杨大夫见大人昏昏欲睡,便告辞离去了,而华永和赵穆也失去的退出了房间,留沈玉嘉独自静休。 青石坡,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虽然西齐将士们经过一天的大战,已经累得不行,可是得知尹天左准备打来时,还是无法入眠。 童奇正在部署防御,突然间受到传令兵的消息,称坡后有大批人出现,当童奇赶到那里时,已经看到颜芷绮和徐江也赶来了。 “情况怎么样?难道是尹天左打来了?”徐江看着童奇问道。 “我也是刚刚赶到,不过探子汇报称不像是梁军。” 童奇说着,目光望向坡下,便看到对方一人手持火把纵马靠前,童奇出声喝道:“阁下不像是梁军,究竟有何贵干?” “我乃河阴县捕头张骥,奉我家大人之命,来给贵军送粮草。” 听到来人的话,童奇和徐江目光同时望向颜芷绮,因为他们都知道刚才颜将军到过河阴县城,本来认为她是去见大驸马最后一面,却没料到,是索要粮草去了。 可是,两人很快就疑惑了,因为他们看到颜将军的表情比他们更加吃惊。 “这不是将军安排的吗?”徐江惊讶道。 “莫非有诈?”童奇眉头深锁。 “不!” 颜芷绮摇摇头,道:“先传他过来。” 童奇点头应是,转身看着下方之人喝道:“颜将军让你上来一见。” 张骥知道军中规矩多,处处提防,他纵马赶到了为首三人面前,抱拳道:“颜将军可还记得在下。” 颜芷绮看此人果真是河阴捕头,但出于谨慎,还是问道:“你说你是来送粮草的,这河阴那里来的粮草?” “这批粮草乃是大人剿灭黄河大王所得,大半已经归还于民,剩下的因还有许多河阴百姓背井离乡,久不能回,故此存于官仓中,今日大人醒来,特意让我送来给大家以减燃眉之急。”张骥解释道。 颜芷绮等人在这段时间里,早已经了解了河阴真正的情况,知道那名黄河大王在这里搜刮民脂民膏,而被大驸马缴获,这本应该是大好事,可惜他们招人算计,差点把大驸马给射死了,本来徐江和童奇都认为,大驸马活不过来了,即便是活了,也应该暴怒问罪才是,却没曾想,他竟然安排人送粮草过来。 细想回来,这也说得过去,毕竟这是西齐军,大驸马要问罪也应该抓几个当事人才是,没必要见整个军队面临饿死,况且领头干出这事的,还是大驸马的老婆颜将军,正所谓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能有什么不过去的坎? 话虽如此,可是童奇和徐江咋就感觉忒惭愧呢?两人望着颜将军,想从她表情上看出什么,但很疑惑,将军面无表情,只是点点头说道:“粮草有多少?” “不多,但应该足够三万大军吃上两餐。”张骥回道。 “这还真不多!”徐江苦笑道。 其实这还真不算多,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多一天的粮草都是做梦了,而现在西齐军战死数千,重伤快死的也有两千,少消耗了三分之一的口粮,所以能得到这批粮草资助,无疑是雪中送炭。 “他现在怎么样了?”对于粮草,颜芷绮的确心动万份,可是她最想知道的还是醒过来后的相公。 “他?颜将军说的是大人?”张骥先疑惑的问了一句,待看到颜芷绮点点头,他笑了笑,道:“大人已经渡过难关,休息一些时日便能康复了。” “如此就好。”颜芷绮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容。 “颜将军还是快派人检查粮草,确定无误就运进去吧。”张骥提醒道。 不等颜芷绮开口,童奇已经命人去招呼大伙过来检查粮草了。 看着一车车辆车经过检查后,被运送到坡上,童奇和徐江既是欢喜,又是忧愁,因为他们虽然暂时不用饿死了,可是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全盛时期的尹天左大军。 就在几人患得患失间,又有一伙人急匆匆的纵马而来,这些人人数不多,只有十来个,而为首的张骥是无比熟悉,他惊声道:“二老爷您怎么来了?” 朱县丞从马背上跳下来,也不理会张骥,而是急急走到颜芷绮面前,施礼道:“颜将军,大人已经用计使得尹天左今夜无法赶来了,他让我转告你,抓紧休息,五更下坡攻寨,随后直逼函谷关,到了那里关内有人接应!” 闻听此言,众人大吃一惊,徐江一把抓住朱县丞的手腕,惊声道:“你说什么?尹天左今夜不会攻来?” 朱县丞被他抓的手腕疼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挣脱了好几次才挣脱出来,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大人是这样说的。” “那大人做了什么?”张骥好奇的走过来问道。众人也都盯着朱县丞,想听他说出一些实际的,毕竟刚才那事情太过于飘渺了,现在是攻打青石坡的最好时机,以尹天左的精明,断不会错过,可是为什么他会放弃呢? “大人就让我在县城北门十里外烧一把火,待我烧起大火回来后,他便命我赶到这里了,我真不知道大人究竟还干了什么。” “就一把火?”童奇百思不得其解,一把火的确能引起敌军注意力,但是要让敌军一夜不动,那显然不可能啊。 童奇和徐江都没有见过大驸马,不知道他的本事,只是听说鬼点子很多,喜欢捣腾稀奇古怪的玩意,但鬼点子毕竟只是鬼点子,在大军目前,所有的鬼点子都将不堪一击,被千军万马踏成粉碎,所以他们还是无法相信,就怕一把火能让尹天左按兵不动,故此,两人的目光便从朱县丞身上,转移到了颜将军身上,因为在场之人,也只有这位大驸马的枕边人才知道大驸马的本事了。 颜芷绮哪里知道啊,她直接才发现,自己一点也看不透相公,以前嘛,认为他只是一个纨绔,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渐渐的,发现他还是有些小聪明的,懂得随机应变,可之后望远镜和火枪问世时,她才发现相公的本事真不小啊,待她让沈玉嘉守祁山十日后,是彻底的改观了,也开始接受了他,那时候颜芷绮认为,自己应该能看透他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是越来越糊涂了,不知道相公还有什么能办不到的? “将军,要不要派人到大火处查看?”童奇的话打断了颜芷绮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点点头,道:“远观即可,不可近察,顺便吩咐全军,待用过餐后便抓紧休息。” “是!” 童奇转身便开始下达命令。 “二位辛苦了,到军中休息一下吧,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二位。”颜芷绮看着朱龙和张骥道。 朱县丞怎敢拒绝,不待张骥开口,他便点头道:“这是自然,将军想问的,下官二人定会如实相告。” “嗯。” 颜芷绮点点头,带着两人便进入军营。 半夜三更,函谷关外,一处枯草从中,十几个黑衣人爬地而行,当他们靠近城墙时,依然不敢站起来。 领头的一名黑衣人说道:“杨哥,这墙足有三丈高,表面平滑如镜,你要怎么上去?” “三子,看好了,可别眨眼,更别惊叫出声!” 另一名黑衣人嘿嘿一笑,翻身躺在地面上,目光观察了一下墙头上的火光,直到等第三排火光走过去后,突然他翻身而起,纵身一跃,四肢就如八爪鱼把,大敞特敞的趴在了墙壁了,紧接着整个人就如壁虎般,快速往上爬去。 “这……” 廖三差点惊叫出声,好在身旁的吕青一直在盯着他,看到他张大嘴巴,便一巴掌直接压在上面。 “我不是没叫吗,又打我嘴巴子。”廖三不满的小声嘀咕道。 “你又不是第一次了,兄弟们里面,就你喜欢一惊一乍的,我能不防着点吗。”吕青没好气道。 “得啦,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行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杨哥这本事可真是厉害啊,这种墙皮爬起来都似如履平地,要是我们个个都能有这本事,还愁啥啊。”廖三羡慕道。 “杨哥天赋异禀,脚趾比常人长出一截,加上勤学苦练十多年才能有这本领,听说他一根手脚指头,就能支撑全身,你想学啊,先自刎投胎,下辈子求能长出一双长趾脚吧!” 两人谈话间,杨茂已经翻身进入城墙上,他蹲在墙角边,放眼扫视片刻,便抛下一条绳索,下面的十几人看到后,立即默契的一个接一个的抓住绳索往上爬。 这种爬墙的本事,血狼卫平日里就在天天练习,所以能轻松快捷的爬上墙顶,不多时,十几人便全出现在城墙上,四处散开戒备起来。 待杨茂收好绳索,挥挥手,众人便快速翻下墙壁的另一边,这里便是函谷关军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295.第295章变计 函谷关军营中,十几个黑衣人时而分散,时而聚拢,他们交头接耳传递消息,很快十几人的目光,就集中在了一处帐篷上。 随后一名黑衣人趁着夜色,从阴影中潜入帐篷,在一炷香时间后,他安然返回,并和其余黑衣人交头接耳几句,便拿过一条衣服,独自一人攀上了城墙,翻回了墙外。 当夜三更,河阴县城北郊大火处,尹天左看着拼杀的两军,面色是隐藏到了极点。 “传闫文山过来。” “报告将军,闫副将正在与敌人拼杀,无法召回啊!”一名校尉禀报道。 “敌人!什么是敌人!我不是说没我的命令,不许开战的吗!”就算尹天左修养再好,此刻也要骂娘了。 “可是,对方放暗箭啊!差点把闫副将射死了。”校尉苦笑道。 “罢了,传我命令,左右两翼突围进去,分开两军,告诫他们,倘若继续拼杀,全部格杀勿论!” “是!” 尹天左下达完命令,自己亲自纵马冲向了战团,他们这一批人突然介入,顿时让场面更加混乱,不过随着介入的士卒越来越多,渐渐的,两边大军活生生被分开两边。 “将军,您来了!”闫文山满脸鲜血的来到尹天左身边抱拳道。 “等会儿在责罚你。” 尹天左冷哼一声,乘马来到前端,喝道:“对面可是翁将军?” “正是翁某,敢问阁下可是尹将军?”翁飞落虽然察觉出事请不对劲,但是对方都打过来了,他不还击死的可是他自己的人,既然对方不打了,而且主帅都出来了,他也不能继续龟缩下去。 尹天左朝着对方火把下的一个将领拱拱手,道:“正是尹某,方才尹某属下对翁将军多有冒犯,这其中多半是误会,还请翁将军海涵。” “误会!一个误会就让我死了数百弟兄,这话说得过去吗!”翁飞落冷哼道。 “这事也不全怪我们吧。”尹天左见对方语气不善,不由得也黑下脸来。 “是你们先动手的,不怪你们怪谁。” 翁飞落这话刚说完,对面的闫文山便大怒道:“还不是你这个龟孙子,不敢露面,只会放暗箭!” “放暗箭的是你们吧,单打独斗,你哪里是我的对手!”这边的余天和也大怒出声。 “住嘴!” “都别吵了!” 尹天左和翁飞落几乎异口同声说道,旋即尹天左便朝着翁飞落又问道:“翁将军不是应该赶往青石坡吗,为何回来此地?” 按常理而言,翁飞落的军队的确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从河阴县城南面,亦或者横穿县城直达青石坡,可他却出现在了北面,这就不得不让尹天左感觉疑惑了。 “还不都是你们的探子带我等过来的!” “你胡说八道!” 听到翁飞落的话,闫文山又怒了,他大喝一声后,继续道:“我派出的探子只在这附近五里地寻觅,根本没有去县城西南面,又怎会遇到你的大军,分明就是你们假扮渑池军,你们是西齐的人!” “西齐的人!哼。” 翁飞落怒极反笑,道:“你说的是你吧!”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开口。”尹天左喝斥一声闫文山,而后朝翁飞落一抱拳,道:“还请翁将军消消气,看来有西齐的人在从中作梗,想让你我内斗,翁将军莫要中了敌人的奸计啊!” “此事的确有蹊跷,但是此时黑灯瞎火,谁能保证,你就是尹天左啊!”翁飞落说出了最大的顾忌,同样的,直到现在,尹天左也无法保证对方就是翁飞落,但是就凭这一点而让他与翁飞落打起来,显然是小看他了。 尹天左跳下战马,摘掉头盔,从一名士卒手里拿过火把,一步一稳的走向了对面。 “若我没记错,两年多前我与翁将军在朝上见过一面吧!” 听到尹天左的话,在看到越来越清晰的面庞,翁飞落这才确信,对方果真是尹天左,但同时让他深感佩服,能在这种情况下,走到前面的主帅,试问有多少人呢? 倘若翁飞落这边是西齐军假扮的,此刻的尹天左定会变成了刺猬,但是他偏偏就敢冒险,摘掉头盔,走到两军之中,让你看个真切,这份淡定,这份从容,别说他翁飞落,就是秦锺大将军也没这份胆子。 “果真是尹将军!” 翁飞落说着,也跳下战马,冲到前面与尹天左站在一起。 两人毫不掩饰的会面,将一切的离间都打得破碎不堪。 “翁将军可以实话实说了吧,究竟为什么你的大军会出现在此地?”尹天左问道。 “刚才不是已经说了,是遇到几个探子,随着他们的脚步过来的。”翁飞落毫不隐瞒的将事请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尹天左听后是眉头深锁。 “坏了!” 尹天左突然惊道。 “怎么了?”翁飞落皱眉道。 “今日大将军和颜芷绮展开决战,必定是两败俱伤的下场,颜芷绮得知我们赶来,必定设计拖延我们的行军,她这是有把握攻下大将军啊!”尹天左阴沉道。 “什么!不可能吧,大将军统领的虽然是杂牌军,可是以大将军的本事,在杂牌的军队在他手里,也绝对会变成精锐啊!就凭颜芷绮这个娘们,她能在兵数不敌的情况下,战胜大将军?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翁飞落一个劲的摇头道,秦锺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因为他就是秦锺一手练出来的,深知大将军铁血战将的手段,即便对方有火枪,还是什么玉门守将的后人,可是比起大将军来,应该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才是。 “颜芷绮此女我接触过,她统兵的本事极为厉害,深知兵法克制,阵法克敌,我与她的遭遇战从未胜过,最后还是借助了守连城,断官道,截粮草的战术,才将她困在了邺城,而当时也幸亏北蒙和东齐施压,让她不敢冒然进攻,而今,她被赵家堡摆了一道,被困河阴,其临死反扑的一击,我想就是大将军也未必能挡下!” 见尹天左对颜芷绮的评价如此高,翁飞落倒是真想会会这名奇女子,不过眼下还是关心一下大将军的战事。 “大将军两天前来报信,让我快马加鞭赶到青石坡,莫非已经知道此女势不可挡了?” “嗯。” 尹天左点点头,道:“现在大将军和颜芷绮两败俱伤,而又设计让你我在这里相遇,那么很有可能,她有了战胜大将军的把法!” “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去支援大将军吧!”翁飞落有些焦急了,秦锺对他恩重如山,若是秦锺因为自己晚到青石坡而战死沙场,那他是死也不能弥补啊! “不可!” 尹天左立即摆摆手道,他与翁飞落的立场完全不同,或许以前是相同的,但是李晔死后,能没有所改变吗,他心里可是巴不得秦锺死呢,秦锺一死,梁国便少了一根顶梁柱,而没有了秦锺的支持,那些皇子相当皇帝,可就完全要看李毅德的脸色了,而李毅德的野心已经越来越明显了,他岂会听命于这帮小儿,待梁国全朝争斗,真正的收益者中,便有他尹天左! 听到尹天左出声阻拦,翁飞落忽然想到,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他不能表态,深知现在和尹天左交战没什么好结果,一切还是等救回大将军再说吧。 “尹将军莫非怕了?”翁飞落沉声道。 “尹某何怕之有,只是现在赶去青石坡,怕是晚了,颜芷绮军中粮草应该所剩无几,青石坡又不是坚不可摧,她必然要想方设法站稳脚跟,而能让她站稳的,又有粮草不济的,短时间内可以攻陷的,除了函谷关,可没有第二处了!” 尹天左看得很通透,颜芷绮需要什么他都能知道,而他也十分清楚自己需要什么,函谷关!这个洛阳八大关的天堑,占地极为重要,得了函谷,进可攻,退可守,去洛阳就如探囊取物! 若得到函谷关,不仅能让颜芷绮困死河阴,同时也让自己有了最亲近洛阳的机会! 翁飞落知道尹天左不怀好意,可是他也只能猜出尹天左有让大将军与颜芷绮两败俱伤的心思,却不知道这家伙居然有图谋函谷关的想法,这函谷关一动,梁国可就是全国震动了,届时整个梁国的矛头,全部对准他,到时候就算尹天左再厉害,也敌不过一个国家啊,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尹天左有动函谷关的念头。 殊不知,梁国已经开始内乱,况且尹天左也不需要攻打函谷关,而是用着抵御颜芷绮的借口,驻守函谷关而已,到时候颜芷绮真的打来了,函谷守将能不放他进去吗?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得到函谷关,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请吗! 最后尹天左和翁飞落商议,由尹天左带兵赶往函谷关,而翁飞落则是赶去青石坡看看究竟,倘若大将军还在与颜芷绮僵持,那么他便率军攻打青石坡,助大将军一臂之力。 一场遭遇,在尹天左不顾生死的露面下,彻底的破碎了,两军也分道扬镳,各自率军赶往目的地。 同一时间,河阴县城济安药铺中,沈玉嘉在一阵打更声惊醒,他睁开眼睛,大叫了一声,不多时,华永便一瘸一拐的冲了进来,提醒道:“三更了二公子。” “知道了。” 沈玉嘉点点头,道:“准备叫人传话到青石坡!”。 “什么事?”华永知道二公子布置了许多,而他将这些事请整合起来后,也渐渐想明白了,二公子的计谋的确能让少夫人渡过难关,只是他不明白二公子为什么让自己在三更叫他起来,虽然他自己起来了,但是华永还是十分疑惑,这时候还能有什么急事? “之前我是担心西齐军中有敌军探子,所以故意待朱县丞带话,而现在时间正好传达真消息,即便真有敌军探子,让他知道了,想传达话回去也晚了!” 沈玉嘉说着,便让华永凑过头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华永的眼睛顿时就瞪的滚圆,一脸不可置信道:“放弃河阴!攻打长安!” 第三卷烽火狼烟296.第296章入套 尹天左是什么人,在沈玉嘉的影响里,他除了风流倜傥,英俊潇洒外,还有深埋在骨子里的野心! 从他敢违逆皇命,想要拒绝当驸马来看,尹天左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一个不安份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暴露的,因为也只有这种局势,才让他的不安份得到体现,才能有机会实现他的理想与抱负! 那么,尹天左要如何实现理想与抱负,那就只有在最靠近洛阳城的地方,屯兵驻守,打着抵抗西齐军的名号,把大军留在函谷关,如此一来,就算是梁国朝廷不爽,也毫无办法,倘若时机成熟,尹天左绝对会大手一挥,兵逼洛阳! 只有这条路,才是尹天左最理想的道路,沈玉嘉坚信,只要尹天左的野心不灭,他就绝对会去函谷关,至于颜芷绮,尹天左或许会顾及,但是他的心性就如毒蛇一般,咬了一口猎物后,便任其离去,待猎物毒发身亡,他就可以不费飞灰之力的吞下美食。 而这一口,根本不需要尹天左来咬,自然有另一个人帮他咬,而这个人便是秦锺! 当沈玉嘉醒来后得知局势,也很疑惑,为何尹天左迟迟不肯下岸,莫非真是童奇的功劳?这固然是有的,可是不排除尹天左不急着登岸,十有八九是想让秦锺帮他咬着一口,坐收渔翁之利。 只是尹天左没想到,河阴这个被收刮了三年的落魄之地,还有粮草供给颜芷绮的大军使用,而沈玉嘉也就看中了这一点,才想尽办法的让他去函谷关! 看着震惊不已的华永,沈玉嘉点点头,道:“没错,长安一直由大理军帮忙驻守,现在大理退兵了,驻守长安的梁军不过五千,没有大理的帮助,拿下长安十分轻松,而河阴官仓的粮草足够西齐军赶到长安了!” 华永被二公子这个大胆的想法给震惊了,但他没有失去理智,而是担忧道:“若是尹天左大军和渑池军尾随而来,而我们又短时间攻不下长安,定会被两面夹击,再也没有获胜的机会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如今之际,就算芷绮攻下函谷关,就凭这点兵力也根本守不住,反而是自己跳入牢笼,等着被尹天左和御林军夹击的下场!这是死路,但是目前而言,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一条暂时的活路,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所有人都看不明白,如此才能出其不意!” 说到这,沈玉嘉目光决然的道:“现在,只有放手一搏了!” 放手一搏,的确,现在西齐军的处境,若不放手一搏,何来生机?指望梁国会放他们一马吗?! 华永看到二公子坚定的目光,知道二公子不是在开玩笑,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之前二公子让张骥只拿出十分之一的粮草,并且在这时候传达消息,倘若这消息早一步传出去,此刻秦锺和尹天左他们或许就会有提防,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大军里没有安插了探子。 而二公子到最后关头提出的战略就完全不同了,就算这时候有人去给秦锺与尹天左通风报信,也来不及了,因为华永还清楚,除了这招棋,二公子还下了另一手暗棋。 青石坡三里外,梁军军营中,此刻秦锺依然无法入睡,多年来的警惕与直觉告诉他,今夜或许会发生什么事请,尹天左的大军迟迟不出现,而翁飞落也没露面,派出去传到消息的探子也久久未归,秦锺有一种耳目失聪的感觉。 “大将军还不入睡啊!”蓝先生走进秦锺的营帐里说道。 “眼下的处境,如何能睡得着啊。”秦锺暗叹一声道。 蓝先生点点头,旋即面色慎重的道:“方才,安插在敌军的探子冒死潜回来禀报,称河阴县城的人给他们送来粮草!” “什么!河阴县城竟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请!”秦锺又惊又怒道。 “或许是颜芷绮派兵去给河阴百姓施压,从而抢夺得来的,好在粮草没有多少,只够三万大军一天食用,就算敌军现在死伤过半,也撑不了三天了,只是让属下感觉疑惑,据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敌军恐怕马上要攻来了!”蓝先生说出这话来,自己都感觉不可置信,但又感觉理所当然,毕竟对方得到了一日的粮草资助,也撑不了几天,况且尹天左和翁飞落快来了,他们要想取得生机,唯一的途径便是今夜再战! 想到尹天左和翁飞落,蓝先生不由又道:“从黄河到这里,最慢四个时辰也该到了,可是为什么尹天左的大军迟迟不出现?大将军这事情有蹊跷啊!” “先生说的极是,以尹天左的行军速度,他要赶过来只需两个时辰,而傍晚时,去给翁飞落传达消息的探子也回来了,称飞落今夜便能赶到,可是如今都三更天了,他们却迟迟不出现,该不会中了西齐军的埋伏了吧。”对于颜芷绮会选择今夜再战,秦锺丝毫不担心,对方的兵力还有多少他十分清楚,继续打下去,他虽然不好受,但是颜芷绮也是自取灭亡。 “应该不会,今日这一战,敌我两军都是元气大伤,他们没有余力去埋伏尹、翁两位将军,而尹将军不出现,属下还能猜出一些,但是翁将军不出现就让人深感疑惑了,大将军对他恩重如山,而且翁将军为人又重情义,断不会弃大将军不顾啊!” 秦锺何尝不知,尹天左狼子野心,迟迟不到定是想要让他孤立无助,和西齐军最后一搏,让他不费一兵一卒,只是走走过场,便能取得一等战功,但是翁飞落就不同了,他可以说是秦锺的学生,没有秦锺就没有今日的翁飞落,而秦锺也是看重了翁飞落重情义,尊敬他,才对他特别照顾,可是他为何不出现,这就不得不让人疑惑了! “眼下,只能和敌军继续对持,死守营寨,只要过上两日,青石坡必然不攻自破!”蓝先生提议道。 秦锺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慌张,他点点头,起身道:“反正也睡不着,到寨前去看看,好在敌军攻来时,最快部署策略。” 秦锺和蓝先生一前一后走出营帐,可没等他们离开多远,突然一名传令兵急冲冲的来到两人身后,单膝下跪,抱拳道:“禀报大将军,函谷关派信使来了!” “什么!” 秦锺和蓝先生都是一呆,两人相视一眼,蓝先生便低头看着传令兵道:“信呢?” “还在信使手里,他称要见到大将军才肯交出信件。”传令兵回道。 “如此谨慎,莫非真发生了大事?”秦锺有些担忧的说道。 “无论是什么,先见见信使再说吧。” 蓝先生说完,便让传令兵叫来信使,不多时,一名身着梁国军服的青年气喘如牛的来到两人身前三丈外,便被两名卫兵拦了下来,青年知道不能继续靠前,于是便睁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秦锺几眼,才从怀中掏出信件道:“大将军,这是王将军的密信。” “呈过来。” 秦锺低声一句,一名卫兵立即从青年手里拿过信件,来到秦锺面前递给他。 秦锺打开信件一看,不由面色大变,一旁的蓝先生深感疑惑,正要询问,秦锺便将信件递给他道:“你看看。” 蓝先生是完全被勾起了好奇心,也不施礼,直接拿过信件一看,顿时就感觉脑袋嗡的一下,差点就短路了。 “这怎么可能?尹天左竟去了函谷关!”蓝先生大惊失色道。 “狼子野心啊!好一个狼子野心啊!” 秦锺冷笑一声,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信中已经表明了,尹天左用抵御西齐军的借口,想要帮忙驻守函谷关,还称我们兵败,即将撤回,好在王将军够精明,将他拒之关外,命人送信过来,我就说为什么这小子迟迟不到,原来存着这个心思!” “那我们要如何应付?派人到函谷关让王将军继续挡住尹天左?还是撤回函谷关?”虽然蓝先生自己有了注意,他是想撤回函谷关,但这个时候还是让秦锺自己拿捏,出了事情也有秦锺自己担待,这便是做下属的好处,天塌下来,用不着他们顶着。 “你觉得呢?是继续在这里,还是回函谷?”秦锺反问道。 “属下觉得,既然敌军粮草耗空,应不急于攻之,而是盯紧猎物,待他虚脱致死,而在此间,大将军可率领小队人马赶回函谷关,稳住尹天左!”蓝先生提议道。 “嗯,先生真与我不谋而合,西齐军是不能放过,只是我担心到嘴的食物飞了,可尹天左这小子又不得不防,故此,你先一步回函谷关,由我继续在这里主持大局,如何?” 听秦锺这话,蓝先生心里是兴奋到了极点,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是筋疲力竭了,想要会函谷好好睡上一觉,现在秦锺开口了,他怎会拒绝啊,只能抱拳躬身,大呼一声:“遵命!” “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从营寨前赶来,禀报道:“青石坡上的敌军有动了!” “真会挑时候啊!” 秦锺冷哼一声,看着蓝先生道:“先生,此去函谷,多加小心尹天左啊!” “属下明白!” 蓝先生躬身行礼,便与秦锺左右分开,一个到营寨前主持大局,一个则回函谷关稳住尹天左,但是他们哪里会知道,自己已经一步步走入了一个阴险的毒计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297.第297章瞒天过海 四更天,此时的河阴县,是前所未有的热闹,大军三方汇聚,探子八方蹲点,明面要打要杀,实则背后是各有所需,各有所求,与两国之间的战争,有些背道而驰了。 尹天左深知兵贵神速,而他统军的行速也是梁国最快的,此刻他所用的方式,是将辎重轻装,前军重装,待前军承受不住,便有中军接下重装担子,等中军累了,再换到后军,如此行军,可避免河阴许多高低不平的道路,让他们更快的到达函谷关。 同一时间,河阴县东北方郊外,翁飞落也在不断提升行军速度,从此地到青石坡,还有五里路,现在已经隐约可见青石坡的方向,燃有火光。 而在秦锺大军与函谷关之间,三辆马车疾行向东,马车之上,杨茂低首垂眉,静静休息,这一夜大家都很累,但是杨茂和血狼卫门更累,自从傍晚过后,二公子醒来这段时间里,血狼卫被召回,又去引敌,等引敌回来时,又快马加鞭的与杨茂绕道赶往函谷关,当他们到函谷关时,已经两更天了,等杨茂独自一人送信到秦锺军营时,又到了三更,连续的奔波,加上这几日苦寻续命灵药,已经把杨茂累得不行了,只要有一点休息的机会他绝不放过,因为接下来,他还要想办法到函谷关之前,逃离这帮人的视野! 而此刻的青石坡上下,两边人马,一边整装待发,一边全军戒备。 到了此刻,颜芷绮不得不相信,相公的计谋的确把尹天左和翁飞落拖住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还真是一把火那般简单,但既然机会就在眼前,她绝不会放过。 沈玉嘉让朱县丞过来,告诉颜芷绮让她五更出兵,可是颜芷绮已经坐不住了,攻下秦锺军营需要耗费的时间还是一个未知数,更别提直逼函谷关了,从这里到函谷关,快马两个时辰,步行四五个时辰,大军虽然速度要快过普通的步行,可是那时候天也完全亮了,白日攻城很难做到奇袭,若是一举拿不下函谷关,她与这仅存的四千精兵,上万伤员,便要被敌军彻底瓦解了。 “将军,看来敌军早有防范,我军一动,对方便全军戒备,这一仗怕是只能硬打了!”徐江走到颜芷绮身旁慎重道。 “秦锺挥下将士,自然不是普通军队能比,现在就是硬仗,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一旁的童奇出声道。 颜芷绮沉默不语,她目光直直望着对方军营,仔仔细细观察对方的部署,正寻思在攻城器械都被破损后,要如何拿下这个军营时,忽然,一名传令兵急急来报。 “报告颜将军,北方五里外法发现大批敌军的身影!” “什么!” 童奇和徐江闻言都是大吃一惊,两人相视一眼,最后都看着颜芷绮,异口同声道:“大驸马不是将他们拖住了吗?” “行军打仗,瞬息万变,岂能用常理度之。” 颜芷绮虽然也有些惊慌,但无论在什么时刻,她身为主帅就绝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军心不稳。 这则消息刚刚传来,不等颜芷绮等人赶往北面一探究竟,又一个人来了,这个人不是传令兵,而是沈府暗卫,华永。 本来沈玉嘉见华永身上有伤,不想让他过来的,但是目前只有华永和赵穆知道他的全盘计划,颜芷绮的军中知道赵穆的人寥寥无几,他要见到颜芷绮很麻烦,而华永不同,虽然一起军中少有人知,但是上一次从敌军军营里一路杀出,悍勇家仆的形象,已经彻底的印在了这些将士的心中,所以他一路过来没有受到阻拦。 华永也不从快马上跳下来了,急急的说道:“少夫人,二公子让您赶快撤退!” “撤退!” 几人闻言都是一惊,这叫咋回事啊,让攻打的人是你,现在叫撤退的人也是你,那你老婆这个主帅的位置,还坐不坐了?干脆直接让给你吧。 旁人的心里话自然不敢表露,发发牢骚过后,便听到颜芷绮皱眉问道:“大驸马究竟要干什么?” “二公子说,既然渑池大军出现在北方,那么西方一路便可畅通无阻,少夫人应当先取潼关,再取长安!” 听华永这话,一些将领心里不由啼笑皆非起来,暗暗摇头,心想,这大驸马可真是异想天开啊。 徐江虽然感激沈玉嘉派人送来粮草,可是在行军打仗一事上,认为这个大驸马还太嫩了,这等天方夜谭的言论也敢在他们面前吐露,真是纸上谈兵。 冷笑一声,徐江朝着华永道:“这位小哥,且不说现在北面的敌军是不是渑池军,即便是,那又能如何?西去一路的确是畅通无阻了,可是我们如何去?饿着肚子去?还是想趁着渑池军不在,攻下渑池,取得渑池官仓的粮草补给?如果大驸马这样想,我们这一路便是死路!” 徐江说到这,冷哼一声,又道:“渑池军是在短时间内七拼八凑,渑池的粮草定是难以供给,加之这一次渑池出兵,又需要大量的粮草,所以我敢断定,此刻的渑池和一座空城别无两样!” 华永脾气很好,但是再好,此刻也是一肚子怒火,但是来之前二公子吩咐,是要他来说服这帮人,而不是和他们动怒的。 虽然有二公子先前吩咐,可是华永还是赌气似得不理会徐江,而是看着颜芷绮道:“少夫人,二公子已命令在县城里准备好了粮草,足够现在的大军十几天用了,事不宜迟啊!” 没有比这话更加让人震惊了,粮草啊,这需要一年的春耕秋收,平日里军队靠的是税粮度日,战乱时,因为大批的征召壮丁,少了许多收成,特别是战火连续几年不断,到了现在,粮草是百姓们寒心喊苦从牙缝里挤出来,可不是说有就有的,而且还是上万人食用的粮草,河阴这个丁点大的小地方,之前能挤出给他们食用一天的粮草,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现在又哪来的粮草啊? “确实还有一批粮草在河阴,这些都是大人缴获黄河大王所得的,虽然大多数都是隔年陈粮,但食用是没问题的。” 说话的,是闻讯赶来的朱县丞,他留在这里就是等这个时候,而捕头张骥已经先一步回去准备粮草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说?”徐江有些怒道。 “大人不让!” “你……” 徐江正要动怒,童奇见势不对,立即拦住徐江,望着华永和朱县丞慎重道:“虽然十日可抵达潼关,但是潼关天堑,易守难攻,函谷小道长达百里,两旁山势险要,探子容易隐藏,我等一旦到了潼关,若是无法奇袭,久攻不下时,待后方追兵赶来,还是死路一条!” “那攻打函谷关就不是死路了!” “这个嘛……上有一息尚存!” 童奇说这话时,十分无力,无论是他还是其余人,只要有点常识的都能知道,攻下函谷关顶多能坚持几天,待几天过后,敌军前后夹杀,那时才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诸位将军可以放心,我家二公子自有妙计拖住敌军,保证诸位只会因为无力攻下长安,而饿死荒野,绝不会被敌军夹杀至死!” 华永的火气是真上来了,也不过这个军队是少夫人率领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从这点来看,他始终都是站在沈玉嘉这一边,做足了一名沈府暗卫的职责! “你这算什么话!” 别说徐江闻言大怒了,童奇与其余将领也是拼命压抑怒火。 徐江指着华永,冷喝道:“只要真有你们所说的那批粮草,我徐江只需一千精兵,便可拿下潼关!” 有时候,作为主帅的激将法,反而不如一个家仆的激将来得强烈,颜芷绮不敢说自己完全放心去信任沈玉嘉,但是这在作为主帅的职责上,若换做用妻子的身份,她定然是毫无惧怕的全力支持他,因为现在的相公,已经不是当年她过门时,所认识的那位纨绔子弟了! 所以她默不作声,直到等这些将领被华永一句话给彻底激怒后,她才开口道:“好!此事便这样定了,到了潼关,由徐将军做先锋,童将军协助,统兵三千,一举拿下潼关!” “啊!” 众人闻言都是大惊,谁都看得出来,方才徐江那明显是气话,潼关占地险要,易守难攻,又有长安大城在后补给,即便没了大理军,只需两千精兵,便可稳守潼关,让他们望洋兴叹啊! “我意已决,诸位准备撤军吧。”颜芷绮说吧,便开始下达一系列撤退命令,当然,她不会让全军一下子撤退一空,而是先吩咐轻伤将士带着重伤的到河阴县城,只留一批完好无损的将士暂时驻守。 此刻是四更天,距离天明还有很长的时间,所以即便是西齐军的伤兵动作很慢,也能趁着黑夜,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时候,一批批的退回了河阴县城。 青石坡北面,一片高矮不平的小土坡群中,翁飞落突然一仰手,下令道:“全军止步!” 余天和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头盔,纵马来到翁飞落身边,他先望了一眼青石坡,而后问道:“这还有三里路,将军为何就停了下来?” 翁飞落将目光望向青石坡对面的营寨,笑道:“都到了这里,无需太急,况且大将军的军营还是灯火明亮,显然没有被攻破,看来尹天左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天和,我留三千兵力给你把守此地,我带大队和伤员去和大将军回合。” “将军放心,有末将在此,绝不会让敌军有逃亡黄河的机会!”余天和抱拳领命道。 翁飞落满意的点点头,便传下命令,随后摔着六千多渑池军和刚才与闫文山一战,受伤的士卒以及尸体浩浩荡荡的绕过青石坡,去往秦锺的军营。 第三卷烽火狼烟298.第298章洞察 蓝先生手中的羽扇发出“啪”的一声,一只飞入车篷的甲虫从他肩上落了下来,被他一脚撩下了马车。 “还有多久能到?”蓝先生询问车夫道。 “快了,再有一炷香时间,应该就能见到函谷关的灯火了。”车夫回道。 “嗯,让罗校尉带骑兵先行一步,待发现尹天左的大军后,能绕道则绕道,先去与王将军会面才是首要。” “是。” 车夫应诺一声,朝前面招呼一声,顿时,开路的二十名骑兵快速奔向了前方。 这一队人马除了一辆马车,便是三十名骑兵,开路的十名已经离开了,而断后的十名,也很快被蓝先生安排到了前方,这时候,蓝先生的马车便落在了最后,而车上,除了车夫与蓝先生,便还有一个小兵,正是瞌睡中的杨茂。 蓝先生上下打量了一眼对方,嘴角微微翘起,声音不轻不重的道:“人都被我支开了,阁下还不打算离开吗?” 像似熟睡中的杨茂陡然瞪大眼睛,怔怔的望着蓝先生。 “阁下是西齐的人吧!”蓝先生又道。 杨茂不知道对方为何能看出他的来历,但是他知道作为秦锺的参谋,这位蓝先生定然不一般,多说无益,杨茂沉默面对。 “果然。”蓝先生笑了笑。 杨茂忽然明白自己被诈了,他一挑双眉,道:“你框我!” “岂敢!” 蓝先生苦笑一声,一边摇头,一边挥动羽扇,说道:“能从王将军眼皮底下盗出印章,阁下的身手要杀了我在逃走,想来这帮人无人能阻拦了,我又怎敢激怒你,所以为了我的小命,我还是请你离开吧,反正你们的计谋已经成功了!” “你知道!”杨茂惊骇道。 “嗯,这不难,我常与函谷守将王羽书信来往,怎会不知他的笔迹。” 杨茂点点头,慢慢恢复冷静后,好奇问道:“那你为何在军营里不揭穿我?” “为何?我也想知道为何?” 听到蓝先生模棱两可的话,杨茂更是疑惑不解,紧接着对方又道:“为何李晔会死,为何大将军在这个紧要关头要与颜芷绮拼死一搏,李晔若是不死,我前程锦绣,可李晔一死,我尚且还有前途,但是,大将军与颜芷绮拼死一战后,手中兵权不过万,尹天左又来横插一脚,我不仅没了前途,连命大概也保不住了!” 杨茂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有什么顾虑,作为一个参军幕僚,就算全军都战死了,他也可以归降敌军,可是现在他就表露了不想跟着秦锺混,这未免有些假心假意,或者算是没心没肺了吧。 似乎看出了杨茂的想法,蓝先生将羽扇放到身旁,从袖子中取出一封信,递给杨茂道:“此信交于你的主子,你走吧。” 杨茂愣愣的接过信件,他眨眨眼睛,看了一眼蓝先生,便听对方没好气道:“还不走。” “能问个问题吗?”杨茂说道。 “可以,问吧。”蓝先生拉平长衫,双手平方在大腿上,目光不偏不倚的望着杨茂。 “你究竟知道什么?” 听到杨茂这话,蓝先生笑了。 “你家主子计谋的确很高明,知道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无论是尹天左,还是翁飞落,甚至是王羽和大将军,但……” 蓝先生说到这,拿起羽扇,一边整理开叉的羽毛,一边又道:“可惜还太嫩了,事请做得不够干净,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什么痕迹?”杨茂是完全看不出二公子的计谋有什么痕迹的,要说唯一的痕迹,怕是就没有调查过这个蓝先生,不知道他与函谷守将王羽还有书信来往。 “你想回去后,提点你家主子!”蓝先生笑道。 “提点谈不上,只是作为一个家臣的是分内事。” “嗯,你倒是一个好家臣。” 蓝先生说完,放下羽扇,又拿起灯笼罩,换了一根蜡烛,一下子,整个车篷里越加明亮了不少。 “谁都认为,整个河阴都没粮草了,但其实,还有一批丰厚的粮草应该囤积在官仓里!” “这你也知道!” 若说刚才杨茂是震惊于对方一语点破自己,那么现在,则是惊诧对方的无所不知,这蓝先生未免也太厉害了吧。 “你也不用惊讶,我这只是一个猜测,毕竟在大将军手下一直打理粮草,对这方面较为熟悉,河阴三年来的粮草被黄河大王收刮了大部分,之所以梁国朝廷不管,一方面是找不到黄河大王的山寨,另一方面,也是封锁了河阴的粮道,只要这批粮草还在河阴,那早晚都是大将军的,你也不要感觉卑鄙,在这个年代,行军打仗的人最看重的便是粮草,他们不好从百姓口中抠出来,那么就会从各方面下手,其中便有养山贼一计!” “而河阴知县戴腾虽然将搜来的粮草归还于民了,可是河阴百姓背井离乡的实在是太多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全部分发完,那么这批粮草不在官仓,还能在哪!” “或许是颜芷绮派人搜出这这批粮草,亦或者有人通风报信告知于她,无论哪一种,颜芷绮都有了粮草的补给,在加上你派来上演这一出戏,我料想颜芷绮应该回转道西行!” 这点杨茂可是真不知道了,但从蓝先生的分析上,他也总算明白二公子的真正用意了。 “那你为何不告诉秦锺?”杨茂问出了他最疑惑的问题。 “告诉他也没用,没有尹天左的帮助,就凭剩下的那批残兵,根本攻不下青石坡,即便翁飞落及时赶来,单凭他那些七拼八凑的新兵,送到战场上无疑都是送死的,我这是在给大将军保存实力!” “你就敢肯定尹天左一定会反?”杨茂知道尹天左不是什么好鸟,但他也知道这时候反,对尹天左没什么好处。 “他不用反。” 蓝先生冷笑一声,道:“大将军拿不下颜芷绮,自己又落得这般田地,传到朝廷,盛名必定受损,加之没有了李晔坐镇,那些平日里与大将军恶交大臣,必定会出言诋毁,这就给了尹天左借口,称连日行军,大军困乏,不适合现在与颜芷绮交战,而又要防止颜芷绮强行攻打函谷关,导致洛阳危机,便率军协助王羽,驻守函谷,如此一来,谁又能怪得了他!” 杨茂这才算彻底明白整件事情的利弊关系,他朝蓝先生拱拱手,正要跳下马车时,忽然回头又问了一句:“先生神机妙算,他日如果在秦锺帐下待不下去,可否……” “等你们能活着在说吧。” 蓝先生挥挥手,示意让杨茂快离开,因为函谷关已经快到了。 待杨茂一走,蓝先生便让车夫叫来罗校尉,不久,罗校尉赶到了马车旁,蓝先生从车窗和罗校尉说了几句,罗校尉便快马加鞭直接赶往了函谷关。 而在这时候,官道旁的陡峭土坡中,杨茂看了一眼罗校尉的背影,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四肢展开,一个俯冲,如灵猫般,爬上了一块大石,而后几个跳跃,翻过土堆,双腿快如疾风的向着函谷关冲去。 吕青全神戒备,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函谷守将王羽的营帐,此刻除了他,四周还潜伏了十六名血狼卫。 一道黑影似乎从天而降般,落在了吕青身后,吕青头也不回的问道:“来了?” “来了,不过不是大军,而是一队轻骑,要不要动手?”这突然出现之人,正是吕青的好搭档廖三,虽然吕青认为他是个麻烦,但不可否认,与廖三在一起,能让他安心不少,除了相处太久外,廖三的警觉心也时常能帮助血狼卫死里逃生,虽然经常也有因为他的一声惊呼,导致任务失败的。 吕青虽然没有廖三厉害,却是血狼卫的大脑,这是沈玉嘉观察了他们每个人的特性后,专门安排的,有吕青在背后下令,能让血狼卫减少很多危机,但是若遇到突发事件,吕青变会慌乱,而这时候,能让他冷静的就是廖三了。 当然,除了廖三,每一名血狼卫都值得信任,值得托付,在血狼卫还没成立之前,数百名的小工,每日里流血流汗的训练,最终成为血狼卫的只有十分之一,而现在已经死去一半,剩下的人,都是比亲兄弟更亲的战友,若连他们也不信,那还能信谁? 只是,其余的血狼卫一般不会对自己人拳打脚踢,只有廖三,经常拉兄弟们练手,他所追求的是沈府暗卫们的实力,所以格外的努力,也为此,吕青要是慌乱,下一刻便注定是被廖三狠揍的下场。 “大人说,要大军赶到时在动手,现在让兄弟们都沉住气,别打草惊蛇。”吕青说道。 “这函谷军营里,士卒并不多啊,为何大人不让我们动手直接除掉王羽,而后捣乱军营,好给少夫人轻松攻下啊。”廖三疑惑不解道。 “你还没想明白吗!” 吕青没好气的摇摇头,道:“大人说了,是见到大军,你就敢肯定是少夫人的大军!我猜想,待会儿来的不是秦锺的大军,便是尹天左的大军,而我们选择在这个时候出手,就是为了让王羽的守军与秦锺或者尹天左打起来,给少夫人拖延时间,所以我们还是照大人的吩咐,刺杀王羽后,立即潜回县城。” “是吗?大人几句话,你就能想到这么多?”廖三有些不信道。 “你的脑子又不是脑浆做的,而是浆糊做的,能明白才怪,好了,快去监视关外。” 廖三撇撇嘴,却也不反驳了,直接一翻身,消失在黑暗的角落里。 第三卷烽火狼烟299.第299章各存心思 静悄悄的城楼下,走过一批巡逻兵,此时城楼瓦檐下,一双眼睛扫过巡逻兵,便望向了城墙外,忽然,黑衣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惊骇,紧接着一点点微不可查的星光,倒映在了他瞳孔中。 与此同时,城内锣鼓齐鸣,警钟响彻整个函谷关。 黑衣人目光中暴露一丝兴奋,他快速跳下瓦檐,转身便要离开,但十分突然的,在他身旁的城墙上,居然爬上了一个人,黑衣人被吓了一跳,正要提刀将对方格杀,但是看到爬上的那张面孔时,他不由顿住了。 “杨……!”黑衣人差点惊呼出声。 “嘘!” 杨茂翻身跳到城墙上,整理了一下梁军的军服后,装作站岗的哨兵,望着关卡外的密密麻麻的星点之光,头也不回的说道:“情况有变,让诸位弟兄小心。” “啊,不杀王羽了?”黑衣人压低声音道。 “恐怕没这么容易杀他了,二公子的计划被识破了,准备叫兄弟们撤退,先逃入邙山中。” 听杨茂这话,黑衣人知道现在不是废话的时候,他瞧见城墙后的军营将士已经动员起来,准备要冲上城墙了,便不在拖延,抓起一根绳子,猫腰从城楼后跳下。 不多时,之前岗哨还是十分松散的函谷关,立即变得紧锣密鼓起来,一队队守军从军营里冲上来,将领们也披甲戴盔的从营帐中跑出。 偌大的军营里,闹腾了许久才渐渐冷静下来,五千将士都集中在了城墙上下,纷纷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用不着廖三传话,吕青已经知道有大军赶来了,但让他疑惑万分的是,王羽却迟迟不从营帐里走出,正在吕青猜测弄错目标时,身后突然跳下来一个黑影。 “杨哥回来了,说情况有变,计划被揭穿了,让大家准备往邙山撤退。” “莫非是与刚才那名将领的到来有关?” 吕青听到黑衣人的话,立即明白过来,刚才他是眼睁睁看着一名将领走入王羽营帐,之后一直不出现,他就有些猜忌,现在得到证实,吕青不敢逗留,与廖三两人在漆黑的阴影下穿梭,寻找到了其余的血狼卫。 现在军营的人基本都都跑去城墙附近,血狼卫们不费什么力气,就聚集在了一切,而后一同前往营地北处的邙山脚下。 而此时一个身穿梁军军服,肩上捆着一圈圈麻绳的青年已经等候多时,正是杨茂,他看到十几名黑衣人赶来,二话不说,转身就开始攀爬陡峭的山壁。 这处山壁被开凿得即位光华,但是许多裂缝间,还是能插如手脚,而杨茂就借着这些裂缝,似壁虎般快速攀岩到了二十多丈高的悬崖上方,随后将麻绳套在一颗树杆上,将绳子另一端扔下山崖。 血狼卫们即为默契的留守几人,其余人则快速抓着绳子攀岩而上。 或许城外的大军彻底吸引了函谷关守军的注意力,在一炷香时间里,竟然没有巡逻过来,让血狼卫们安全脱离了军营,潜入邙山之中。 而此刻的函谷关外,一名小将手持强弓,骑乘一匹战马赶到墙前,仰头望着关上的城楼,喝道:“尹天左将军帐下武将闫文山,这是尹将军的书信,交给王羽将军,尔等接好了。” 闫文山说完,一箭射出,携带信书的箭矢直接射到了城楼前的一根梁柱上。 这等嚣张的做派,让城墙上的将领纷纷暗骂一声,心有不悦,却也只能快速取下书信,急急赶往王羽营帐里。 此时,王羽正真营帐里焦急的走来走去,在他身旁,另一名将领倒是很平静,他看着王羽道:“王将军,尹天左大军已经来了,此时不下决心,函谷关便有风险啊!” “罗涧兄啊,你要我如何下决心啊,若是把尹天左拒之门外,他一怒之下,强行攻之,就凭我这点人哪里能守得住啊。”王羽愁眉不展道。 “蓝先生说了,尹天左绝不会强行攻打函谷关,所以王将军大可放心。”罗涧提醒道。 “话虽如此,但事后他上报朝廷,称我王羽不配合他们,岂不是让我里外不是人了!”王羽的顾虑太多,他怕尹天左攻打函谷关,又怕他不打函谷关,前者他虽然不一定能守得住,但尹天左是彻底的成为了反贼,他则可以逃回洛阳,顶多就是官降一级,但是后者可就不同了,尹天左只要上报朝廷,再有他爹从中作梗,要废他一个小小的守关将,只用几句话就能搞定,况且,最要命的还是现在朝廷群龙无首,党派如林,他又不是站在秦锺这一边的,而是三王爷李毅德的党派,他可是知道秦锺与李毅德之间的矛盾。 现在秦锺大军受重创,这本应该是他高兴的时刻,然而凭空杀来一个尹天左,可让他头大了,现在又要面对老友蓝先生的部将给他施压,是让尹天左入关,还是拒之关外,你说这事情,放到谁身上能一下子决定的。 梁国走得太快,出兵四年,打下半壁江山,虽然看似要以雷霆之势扫遍天下,实则这一年来,已经渐渐收敛的,因为梁国的漏洞太大了,无论是新兵、粮草、经济都有些跟不上,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梁国四处征战,出兵退兵过于频繁,导致没有一个律法规定,什么兵不可以靠近洛阳八大关卡,于是就被尹天左钻了这个空子。 “有大将军在,西齐军不可能靠近函谷关,所以没有理由放尹天左进来,就算他上报朝廷,也根本无济于事,王将军还是让他回去攻打青石坡吧。”罗涧说道。 “我要是能让他去攻打青石坡,我就不用这般愁苦了。” 王羽嗤笑一声,正要在倒倒苦水,好让罗涧离开,别再给他施压了,但是就在这时候,一名将领急急赶来。 “将军,这是尹天左的箭书。”这名将领是那箭矢一起拿过来的,原因就是想让王将军知道,对方是多么的嚣张,可是王羽对此毫不理会,取下信件,扔掉箭矢,打开一看,不由呆了呆。 “怎么了?” 罗涧说着,便伸过脑袋,想一探究竟,可是王羽却及时抓紧信书,不让罗涧看到半个字,他苦笑一声,道:“罗校尉,我下定决心了。” “哦,王将军是要……” 罗涧话还没说完,突然王羽面色一沉,喝道:“给我拿下!” “什么!” 罗涧闻言一惊,顷刻间,便有几名侍卫冲进来,将他给擒拿住。 “你要干什么?”罗涧挣扎道。 “干什么!哼!” 王羽冷哼一声,道:“罗涧啊罗涧,你我也算是酒肉知己了,可是为什么你要害我?” “我何曾害过你?”罗涧是一脸的不解。 “你让我不许尹天左入关,不是害我吗!” 王羽说着,不等罗涧开口,他继续道:“秦锺大将军已经兵败,西齐大军随时都回兵临城下,这事情为何你不说?” “无稽之谈,真是无稽之谈啊,大将军用兵如神,怎会败给西齐军!”罗涧愤怒道。 “是与不是,我自有分晓,给我带下去,打入地牢。” “王羽,你听信谗言,等着被满门抄斩吧……”罗涧愤怒的大吼着,转眼就被几名侍卫押了下去。 “将军,秦大将军真的兵败了!”那名送箭书的将领皱眉道。 “没有。” 听王羽这话,将领更加疑惑,道:“那为何……” “尹天左倒是提醒我一件事情!” “何事?” “事关三王爷登基大事!” “什么!” 将领双目圆瞪,一脸惊骇道:“王爷有机会登基了!不是还有几位皇子在吗?” “那几名小儿岂是王爷的对手,除非有秦锺拥护,否则他们根本没机会坐上王位,而现在秦锺元气大伤,我若拒尹天左,那他变会全力帮助秦锺,到时候他们连手回都,等王爷回来时,一切都晚了!” “难道就这样放他们入关,不怕尹天左这小子虎视洛阳?”身为将领,没有一些头脑很难在这地方混下去,即便你武功再高,人家一道欲加之罪,也够你喝一壶了。 “不!” 王羽摇摇头,道:“尹天左想入关可以,我让他进来,但是只许他带护卫进来,其余的都给我待在关外,什么时候探子汇报西齐军攻来时,什么时候在放他们进来!” “将军是想……拖!” “对!就是拖,拖到王爷回到洛阳,那么无论是尹天左,还是秦锺,都不足为患了!” 事请往往不是人可以预料的,就像沈玉嘉不知道计划被蓝先生识破,而蓝先生更不知道,王羽居然会在这时候玩出一个拖延战术。 本来,蓝先生是想让罗涧告诉王羽,让他想尽办法,把尹天左赶回青石坡,去协助大将军攻打颜芷绮,至于放过杨茂,他可不仅只存了一番心思,而是两条路,一条是惑敌之计,让对方知道,全盘计划已经被他看穿了,从而阵脚大乱,露出马脚,再由大将军趁胜追击,将其歼灭在河阴里。 而另一条路,也是最后一步路,如果尹天左不去攻打青石坡,那么他只能走上这条路了,虽然他极不情愿,但是为了活命,为了前途,蓝先生不得不另有打算。 至于王羽险些被血狼卫暗杀的事请,蓝先生根本不知道,而杨茂却认为他已经知道了,这着实是杨茂被蓝先生之前一翻话语给唬住了,认为蓝先生派罗涧先一步过去,是想搭救王羽,却是凑巧帮了王羽逃过一劫。 第三卷烽火狼烟300.第300章黎明 蓝先生身藏于马车中,望着函谷关外的大军,此时他已将灯火熄灭,融于黑暗中,并未被大军的探子察觉,不过彻底也不适宜久留,他在等一个人,若那人回来了,那么事请还可能有变数,但是已经快五更天了,那人却迟迟不出现,看来事请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 “走吧。” 蓝先生说完,他的车夫干脆的问道:“去哪?” “五头镇。” 车夫没有废话,直接甩动马鞭,车轮发出“咕咕”的声音,调转离去。 秦锺军营中,翁飞落站在秦锺身旁,目光瞭望青石坡,疑惑道:“大将军,敌军布阵多时,却迟迟不攻下来,莫非自知不敌你我,选择死守了?” 秦锺也有些疑惑,颜芷绮军中一无粮草,二有伤兵,唯一的活路,便是先攻他的营寨夺他粮草,后直取函谷关,虽然秦锺认为对方这点兵力不可能办到,但目前的局势,已经由不得对方了。 “准备派人过去招降!” 秦锺这命令,并非是真想要把颜芷绮给招降了,当然能招降,他是无比高兴的,但他知道,颜家无降将,在两百多年祖祖辈辈的压力下,颜芷绮只有战死,所以他当初也没有派人去招降,不过现在不同,他派去的人明面是招降,实则去查看敌军虚实。 很快,秦锺军营中,便行出一辆马车,当马车靠近青石坡时,车上下来一个儒生,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随后便引来了一阵“砰砰砰”的火枪声,吓得之前还是风轻云淡,面对敌军也不敢色的儒生,是抱着脑袋狼狈而逃。 “大将军,敌军抵死不降,我军是围是攻?” 翁飞落不想强攻,因为他的人都是新兵,而秦锺现在更不想,素来临死反扑的敌人,是最可怕的,他们一条命可以拉你三五个,甚至七八个将士叠被,自己的能战的将士已经不多了,在打下去就算不落得全军覆灭,也要彻底残了,日后要恢复元气,远不是三五年能办到的。 如今天下,壮丁是越来越少,想从壮丁中挑选精锐,更是难上加难,所以战争从最开始的十万甚至二十万拼杀,到最后演变成一场场小规模的战争,况且招兵买马后,都要考虑主力部队,而梁国的主力并非是秦锺,而是李毅德! 秦锺是精益求精的人,所以他的兵向来很少,而李毅德是来者不拒,无论什么人他试着去驾驭,拾到金子,便委以重任,就算遇到庸才,也想尽办法为他安排出路,放到最合适他的地方,如此也能看出李毅德的心胸与野心。 当秦锺正在思考是围是战时,却不知道,此刻的青石坡,已经变成了一副空架子,只剩颜芷绮率领的一千精骑在坡上摆阵势,表面上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攻下来的举动,实则却是时刻都能撤退。 “报……” 一名传令兵冲到秦锺身后,禀报道:“禀报大将军,尹天左率军在函谷关外建营了。” “啊!” 秦锺张张嘴,愣了半响,翁飞落惊慌道:“大将军,末将担心的事请果真发生了,都关我实力不济尹天左,否则放在见面时,定要将他赶出河阴!” “是我掉以轻心了!” 秦锺长长一叹,终于是明白,昨日的那一仗,真不敢打啊,但是放着颜芷绮离开河阴,他有怕是放虎归山,事实也证明了,颜芷绮的确就是那只猛虎,不得不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锺已经老了,在过两年便是他的六十大寿,而反观颜芷绮呢,都可以做他孙女了,现在还有一个尹天左,同样的年纪,同样的才华,秦锺真恨不得年轻几十岁,如此才有时间了解对方,击毁对方。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一战结束后,我便辞官回乡,颐享天年!” 秦锺知道这个想法是奢侈的,现在他已经不顾大梁皇帝究竟是李毅德,还是其他皇子了,他要做的,便是将大梁给保住! “准备率军攻打青石坡。” 秦锺一声令下,军营全军出寨,看其声势,竟要凭着残兵和新兵,与颜芷绮一决死战,然而他们一动,之前还是随时都可能挥军攻下的颜芷绮,竟然带领千骑掉转马头,紧接着青石坡上突然燃起了一片大火。 “怎么了?” 这一把火,烧的秦锺是大吃一惊。 “大将军,敌军莫非要跑了!”翁飞落惊声道。 “不可能,他们没有粮草,从何而逃?”秦锺不可置信道。 翁飞落也是刚听说了,敌军粮草已经耗空了,所以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对方会逃。 “不能再拖了,你率你的大军从右路绕道过去,我率大军左路围剿,快!” 秦锺说完,便骑上战马,率领五千将士朝西南冲去。 翁飞落不敢怠慢,立即率军与余天和回合在一起,当余天和得知对方居然要逃时,也吃了一惊,但没有时间给他们考虑了。 颜芷绮的大军撤退,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秦锺一路追赶,久久就不到对方的伤兵,便知道颜芷绮早已经计划这撤退了,他大怒之下,更是催赶大军猛追,可是不久之后,便招到了颜芷绮火枪骑的强力阻击。 “敌军人数不多,速速舍弃火把,兵散鱼鳞,包围而至!”秦锺急急的下达命令,梁军便快速散开,躲避火枪,借着夜色,疯狂的冲向火枪声的发源地。 然而,颜芷绮的火枪骑行速太快,就算退一步打一枪,也足够秦锺的军队喝一壶了,等到他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冲到近前时,人家已经骑着快马退到了上百丈外,继续开枪射击。 火枪配快马,威力是显而易见的,秦锺不是没有骑兵,但是他的骑兵装备强弩和战刀,将士还身穿甲胄,负重过多,所以速度较慢,但他又不敢命令将士舍弃这些装备,只拿弓弩去和对方拼,这样做换来的只会是更大的伤亡。 同样的,在另一边,翁飞落也受到了强力阻击,他这可是头一遭面对火枪,一时间是彻底被打蒙了,黑灯瞎火的,莫名其妙对面就发出一连串爆响,紧接着自己这边便有不少人连人带马的栽倒在地。 “别追了,兵步慢行,十步一箭!” 翁飞落回过神来,赶紧下令,以箭矢探路果然让他安全许多,爆响也少了,可是敌军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 这一边在慢行追赶,而另一半,当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时,当尹天左正兴奋的计划如何拿下函谷关时,一折消息来报,称颜芷绮撤退了。 “这怎么可能?不是有秦锺和翁飞落在吗?莫非秦锺放着颜芷绮不理,要与我摊牌了?” 这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现在摊牌,吃亏的只能是秦锺,谁让他的大靠山李晔死了呢! 但很快,尹天左就察觉出事请不对劲了,从探子传回来的消息,称秦锺拼死追赶,已经死伤了许多人,但还是一无顾返,完全没有回头的意思。 如此就能看出,秦锺没有想要放过颜芷绮,可是他也用不着如此焦急啊,你慢军逼近,敌军在没有粮草的情况下,能坚持几天啊? 尹天左毕竟不是蓝先生,他虽然偶尔会插手管制一下粮草的问题,可是更多时候很少过问,都是全权交予属下去做,这样也能让下属心里舒服,认为这个上司看重自己,所以尹天左对粮草只是一个表面的认知,只要知道有粮没粮就行了,把心思全放在战略上。 如此一来,他连自己军中的粮草只知道一个大概,有如何能明白河阴还有余粮呢。 而尹天左属下管理粮草的官员,没有探子的帮助,也不可能明白河阴粮草的分部,毕竟不是人人都如蓝先生那般,看透这一切的。 “叫文山过来。” 尹天左说完,不到半柱香时间,闫文山便赶到他面前。 “文山,你率领五千精兵去协助秦锺,务必要帮他剿灭颜芷绮!” 尹天左本来是自己想去的,但是函谷关对他来说太重要了,或许世人都认为,他拿了函谷关也不敢有所动作,否则就是反贼,实则,他可不仅是一个人,在洛阳,还有他爹在谋划一切呢! 父子联合,一文一武,要拿下现在动荡的洛阳,也不是只能做梦! 派出了闫文山,尹天左还不放心,亲笔书写两封信,叫来两名信使道:“这两封信,一封送往河内,交于赵慎,另一封送往河东,交于尉将军,以最快速度。” “是!” 信使不敢怠慢,接过信件后,立即冲出帐外,纵马狂奔而去。 漫长的一夜终于在旭日东升时结束了,此时的河阴县城,济安药铺中,童奇屏气凝神,推开了房门。 这是童奇第一次见到大驸马,以往他从其余人口中描述出的印象里,大驸马的象形都是衣服翩翩公子的模样,就算现在因为伤势改变,但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个落魄公子的模样,可是当他真正见到大驸马后,是彻底的推翻了从前的想法。 稍黑的皮肤,很瘦的脸颊,憔悴的神色,渣渣的胡子,这那里还是一个公子哥啊,分明就是病入膏肓的樵夫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01.第301章势若黄花 童奇看着眼前的青年在杨大夫的扶持下,喝了一碗药后,才一步上前,单膝下跪抱拳道:“雍州北伐军,宁远将军童奇,拜见大驸马!” 以童奇的官阶,完全不必对一个驸马行跪拜礼,但是眼前的驸马爷可不寻常,单凭他曾经出使西蒙时的官阶,也足够承受童奇一拜了。 沈玉嘉苦着脸,咽下了苦爆胆的汤药后,摆摆手示意童奇起身后,问道:“什么事?” “大驸马,颜将军命来我问你,是否要离开河阴?”童奇简洁明了的说道。 “我这样子还能走吗?” 沈玉嘉这话似乎在询问杨大夫,但他的目光却是望着童奇。 杨大夫收拾着汤碗,擦干落在床沿的几滴药汁,摇头道:“大人虽然清醒了,可是伤势还过重,最好是静养。” “可是北伐军已经离开了,河阴回到了梁国手中,倘若他们知道大驸马身在河阴养伤,必定会派人过来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大驸马啊!”童奇不放心道。 “这点用不着童将军费心,我已找到另一处藏身地,梁国是绝对找不到的,所以你回去告诉颜将军,让她把心思继续放在战事上,无需为我操心!” 自己被颜芷绮差点射死,现在转醒了,颜芷绮却不可路面,反而让一个属下过来拜见,表示她还没有忘记自己! 沈玉嘉知道颜芷绮也有不敢面对的事请,知道她十有八九深怀歉疚,同样的,沈玉嘉也一样,甚至他不敢面对的事请比颜芷绮更多,比如宁家!所以他能理解颜芷绮此刻的心情,也没有权力去责怪对方……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能不介意,就能释怀……他又不是圣人。 童奇只能无奈的离开了,而沈玉嘉也没有离开济安药铺的打算,他口中的藏身地,只是敷衍一下对方罢了。 好在,知道沈玉嘉在河阴养伤的人不多,消息一直没有走露出去,于是,转眼便到了入冬十月。 距离颜芷绮率军西退,已经过去了五天,这一次退军,颜芷绮遭受到了一次次强力的阻击,虽然秦锺和翁飞落不敢冒然靠近,只是敌退一步,他进一步,饶是如此,给颜芷绮的压力还是很大。 一次在靠近渑池的地方,颜芷绮又受到了三方夹击,虽然在损伤了三百精兵的性命后,安全的脱困,然而在靠近三门峡时,再次遇到了凶猛的追击。 这一次阻挡颜芷绮的,不是三门峡的守军,而是尹天左囤积在河东郡的大军出面阻拦,虽然因为事出突然,河东郡的大军不能全部赶来,只来了一小部分,但这一战,又让颜芷绮的大军折损了六百精兵。 前后加起来,这一次退军,让颜芷绮本已经被打残的军队,受到了更为严重的创伤。 幸好跟随颜芷绮撤退的将士只有五千,不是保存完好的精兵,便是收了轻伤的将士,其余那些无法作战的伤兵,都被颜芷绮下令四散而逃了,分布在弘农郡四面八方,梁军因为要击溃颜芷绮,也无暇分身去追捕这些逃兵,让这些伤兵得以喘息。只不过这或许也只是暂时的,待颜芷绮一被击垮,接下来他们也要迎来灭顶之灾。 照成这一切的,或许是沈玉嘉的失算,他没有料到秦锺的执着,低估了尹天左的心智,但是若没有他的帮助,颜芷绮也不可能有机会喘息几天的时间。 别小看这几天,或许颜芷绮已经快要被逼入绝境,但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颜芷绮还没死呢! 八天前,河内郡,河阳城,赵慎与族人在大军的掩护下,向着赵家堡跑去。 赵家会如此狼狈,不得不说是一次大失算,本来赵慎认为,只要回到河内郡,有郡内的大军和宁丑在,自保是绝对没问题的,但是他们谁也没料到,颜芷绮居然会在他们招募的大军中,安插了成百上千的棋子。 这些棋子不是精兵强将,便是足智多谋的能人,入军不久便在各地被提拔为夫长、校尉和参谋。 当赵家叛变不久,还没能与东齐取得联系,而宁丑又在率军攻打太行山时,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帮人突然反了,这一反,整个河内郡都乱了。 许高才只用了三天时间,便攻下了河阳城,导致赵家败北而逃,本来许高才想要趁胜追击,将赵家一网打尽,然而却在这时候受到了颜芷绮退兵的消息,知道已经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尽快援助少夫人。 于是乎,在攻陷河阳城的第二天,许高才放弃了追死赵家的机会,兵出峒关,攻打河东郡。 如此虽然能让赵家得以喘息,可是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便是萧连翊的压力了。 河内郡各路大军中,都出现了反抗势力,让赵慎苦不堪言,好不容易许高才放过了他,但是更可怕的萧连翊居然来了。 内有一波波反抗的势力,外有萧连翊和张雁的双重攻势,就算宁丑再厉害,也不可能凭借河内这些新兵,抵抗住萧连翊猛如烈火的精兵大军攻势。 短短五天时间,宁丑率领攻打天井关的大军,便无功而返,退守到了怀县附近,抱住赵家堡这一亩三分地。 这一个月,无论是河阴的战事,还是河内的内乱,以及李晔被刺的事件,都吸力了全天下所有人的目光,让人民感叹,似乎今年最大的几件事情,似乎都在这短短的九月里发生了。 许高才率军攻打河东,顿时就让想要支援三门峡的大军,只能急急忙忙赶回来守护,如此颜芷绮的压力便减轻了一半。 十月初六,颜芷绮的北伐军已经靠近了潼关,这里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防御力量怎会弱了。 但是今年很多事发生过于突然,谁也没料到事请会走到这一步,本来帮着驻守长安的大理军,因为担心梁国内乱,被殃及池鱼,想要保存实力,于是早早退回了大理,导致长安防备力量骤降,加之河东郡受到了许高才的压力,在没有尹天左的主持下,河东只能求助于正在与颜程交战的冯翊军,只留北地郡的五千将士阻挡颜程。 可是颜程岂会将北地郡放在眼里,冯翊郡的大军退走,颜程同样留下五千将士在新平郡和敌军玩弥彰,自己则是亲自率领五万将士从新平郡南下攻打京兆郡,如此一来,让京兆郡的首府长安压力剧增。 长安一方面要抵御颜程,另一方面又要派兵去驻守潼关,防止颜芷绮攻取潼关,着实被这一对父女逼得苦不堪言。 “传信给京兆郡守,让他务必给我抵住颜芷绮,绝不能让她攻陷潼关!” 秦锺知道真正的决战已经来临了,这一战是否能取胜,关键就站于是否能将颜芷绮逼死在潼关外。 只要颜芷绮和她的大军死在潼关外,秦锺便可率军进入京兆郡,协助长安抵抗颜程,可若是颜芷绮攻下了潼关,转身便可抵御秦锺,就算是他们损伤过重,也可以放弃潼关,去协助颜程攻打长安,那么京兆郡便归纳进了西齐地界,日后梁国要从大齐守护神颜家手里夺回长安,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人的名树的影,颜家守护玉门两百多年,从未让大齐西北受过创伤,就连唯一一次让大辽破开玉门的,还是颜家设计出来的,将大辽将士困死在了玉门关和嘉峪关中间,可见颜家的守疆本领,堪称当世第一也不为过。 这要是被颜家拿下潼关,秦锺简直不敢想象日后要如何攻克!或许,只能等颜家断子绝孙了! 这要等到什么时候,秦锺当然看不到这一天了,除非西齐这位小皇帝,在某一天突然心血来潮,也整出一个神卫营,把颜家这批忠良给偷偷“咔嚓”了!否则,秦锺就只能在眼下,把颜芷绮给“咔嚓”了! 直到此时,秦锺内心里也压根没指望蒙古能帮上忙,虽然忽必烈的十万铁骑还待在雍州地界,但是秦锺潜意识里,也不愿意汉人的江山被游牧民族给占领了。 颜芷绮的四千将士已经进入通往潼关的羊肠小道,此道曲折崎岖,极易受到埋伏,但是同样的,也可以四下部署埋伏,于是乎,当秦锺追兵赶到时,刚刚踏入这条羊肠小道,便受到了两边山势中袭来的阵阵火枪声。 秦锺大军险些受到重创,他赶紧退出古道,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安全进入古道的办法,便是放火烧山,然而,这冬日的风势,十有八九都是西北风,这火若是点燃了,恐怕未烧敌,先烧己了。 “难道,连天也在助他们吗!”秦锺实在是气不过,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大将军,要不我率军走渭水到华阴,可帮着驻守潼关!”翁飞落提议道。 “不可,如今西北风正在猛烈之际,行程缓慢,好费力气,等你赶到华阴恐怕颜芷绮已经攻下潼关了!况且你的人一走,我也未必有把握拿下此女!” 秦锺对颜芷绮的评价是越来越高了,由不得他不去高看对方,能与他秦锺纠缠到现在,还没有显示出弱势的,秦锺这还是头一次遇到。 “难道就待在此地,等着风势改变,放火烧山?这冬日西北风可是每天都刮,而且越刮越烈,要等到东风,无疑是等六月飞雪啊!” 翁飞落毕竟还年轻,想法与秦锺这种步步为营的做派有些不同,他比较倾向于跳跃性的,想要走水路绕道去华阴,虽然这所以逆风而行,艰难无比,可是总比在这里坐以待毙强得多吧。 最后,秦锺也实在没办法,只能让翁飞落统军五千,退到弘农征用民船,想要从黄河逆行进入渭水,再到华阴。 可是,当翁飞落日夜兼程,到了弘农时,发现,因为梁国禁河数年,导致许多船只一直用不上,于是乎,多有破损,仅存的船只也只能承载三五百人,正要找到大批的船只,非三门峡附近才有。 这要一退再退,到了三门峡,在从三门峡逆流而上,到达渭水华阴,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02.第302章夜取潼关 秦锺这边一方面焦急的寻找破敌之计,另一方面也给闫文山施压,想要让他的兵马先入羊肠小道,与颜芷绮拼杀一阵,自己好捡现成了,可是闫文山虽然有时候会鲁莽,但不傻,怎会不知道秦锺的小算盘。 况且来之前,尹天左便给他下了命令,让他务必要保持实力。 闫文山认为这一次,自己已经在用头脑统军,殊不知,他将尹天左另一句话完全忽略了,那便是在有绝对的把握消灭颜芷绮的前提下,他才可以不用打头阵,至于现在颜芷绮能否逃生,闫文山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前有潼关,后有追兵,颜芷绮一没攻城器械,二没多少粮草,被困死在羊肠小道里是早晚的,所以闫文山不会傻到去打头阵。 其实,闫文山也很像早点立功,但是这羊肠小道里实在太可怕了,两边地势高的暗处,不知隐藏了多少枪杆子,只要进来一个便死一个,谁还敢冒然杀进去啊。 一连三天,阻击小道路口的火枪兵便没离开过,秦锺为此赶到了疑惑,对方现在人马不多,应该是全力攻打潼关的时刻,但为何偏偏要留军抵挡他们,难道认为这样下去,他们就能胜了吗? “那敢死的河阴知县戴腾,竟然留一批粮草在官仓里,你运气可真够好啊,被颜芷绮派人夜袭射杀,死得干脆,否则落到我手里,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秦锺已经得知了颜芷绮那批天降粮草的来历,但他却不知道,这个消息是有人专门泄露的,要是让他明白,戴腾还活着,怕是立马叫一批人去河阴捉拿了,倘若又能知道,戴腾便是西齐大驸马沈玉嘉,同时也是他眼前大敌的相公,那么秦锺绝不二话,立马掉转马头,亲自赶去河阴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个敢死的家伙抓起来。 又一批先锋部队在“砰砰砰”的火枪声中,从羊肠小道里逃出来,秦锺只能继续驻守在小道外。 潼关外,险峻的山势之中,一批大军如同千年古林,竖立而沉寂。 面无表情的三千兵马,凝重的气氛压得人险些喘不过气来,为首银甲女将,手持望远镜,静静瞭望旗幡招展的潼关。 “将军,粮食已经做成干粮,并全部分发完毕,最多只能顶三天了!而最后三箱子弹也已经分配给了驻守古道的火枪兵。”童奇来到颜芷绮身边禀报道。 当初沈玉嘉冒死给邺城运送的子弹,到了如今只剩下三箱了,这一箱子弹一千发,听着挺多,但用起来,不过是千名火枪兵“砰砰砰”三声的事请,而能消灭的敌人数量,或许还不足子弹的三分之一。由此可见,颜芷绮已经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放下望远镜,颜芷绮下令道:“左翼兵马,将箭矢全部备齐,待天黑之后,每隔一个时辰,便去骚扰一次潼关,直到将箭矢耗尽。” “是!” 统左翼的将领抱拳应诺,立即开始传下命令,不久,便率左翼千军逼近潼关。 “将军为何不给我下达命令?”徐江有些疑惑的问道,当初他可是立下誓言,要率千军攻取潼关,如今人已经到了这里,可是颜芷绮却忍了三天,迟迟不给他下令。 “徐将军无需焦急,在黎明之前,必有你用武之地。” 徐江听到这话,这才收敛了情绪,不过让他十分好奇,为何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呢? 不等徐江询问,便有一队黑衣人从后方赶来,为首的青年相貌普通,十指极长,粗糙有力,正是杨茂。 “少夫人,我们来了。”杨茂笑道。 “嗯,今夜找准时机,务必打开城门。”颜芷绮简洁道。 “少夫人放心,若拿不下潼关,小的提头来见。” 徐江对这帮黑衣人不陌生,他无法否认这群人的确有些本事,或许两军交战时,他们的用处不大,但无论是牵引敌军,还是趁夜奇袭,他们所起到的作用,也不是精锐将士可比的,徐江十分感兴趣,这种卫兵是如何训练出来的,改日自己也整出一队玩玩。 当夜,潼关每隔一个时辰,便喊杀四起,颜芷绮的左翼兵马不断和关上的守军交战。 两军将士用的都是箭弩,一方是不敢靠近,一方是无法靠近,打来打去,最终一个人也没死。但是这每隔一个时辰便来骚扰的战术,让潼关上的守军格外疲惫。 潼关守将最后无奈,只能下令加强岗哨,其余人都回去休息。 如此一来,不等潼关守军睡舒服了,关外突然喊杀震天,吓得潼关将领慌忙冲出关楼,跑上城墙上一看究竟。 这不看还好,一看气得他们几欲吐血,敌军只是呐喊,并无靠近,无奈,这帮人就如潮水般退回去睡觉了。 可是,刚刚睡下不久,敌军的箭矢又来了,潼关守将急急忙忙跑到城上一看,气得浑身直颤。 如今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经步入寒冷了,敌军也不是什么铁打的,不可能不惧寒冷,但是,此刻关外的敌军,居然大摇大摆的在下面点燃篝火,席地而坐,有说有笑的。 若你认为,这就足矣让潼关守将发怒,那就太小看他的忍耐力了。 但是,当敌军那帮围坐在篝火旁的士兵,时不时拿起弓箭走过来,三三两两的对着城楼指指点点,随后竟接二连三的朝着他们射出一箭又一箭,最后有欢喜,有忧愁的回到篝火旁取暖,继续欢声笑语,啃粮饮水。 这那是什么打仗了,分明就把这里当成了他们的军营,闲暇时大家聚在一起吹牛打屁,比拼箭术,由此可见,那挑衅的之态,会不让潼关守军气吐血吗。 “眼不见心不烦,你们继续盯着。” 潼关守将这话明显是给自己开拓,他好了,见不着了,而其余的守军们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群开夜会的家伙,眼中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这人啊,可都是肉长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自己的性格,其实在颜芷绮逼近时,便有不少守军提议出关攻打,和秦锺大将军前后夹击,便不用此刻看着敌军享受的之态,而给心里添堵了。 但是潼关守将却不敢,因为他知道秦锺大将军进不来,如果冒然出关,能坚持到大将军攻进来还好,可若是坚持不到,被敌军破关而入,那么不仅他要掉脑袋,恐怕连一家大小都要被株连咯。 这场仗关系重大,没有十成的把握,很少有敢冒然行事的将领,特别是防守的一方,他们的顾忌更多,考虑的事请不仅要守住关卡,同时也要想法子将事请做到滴水不漏,如此才会在事后不被追究。 秦锺的命令是死守潼关,不能让颜芷绮雷池一步,潼关守将当然很乐意,只是潼关的守军感觉心里堵得慌,特别是现在。 “我看不下去了,你们帮我盯梢这边,我去休息一下,待会儿过来换班。” 一些脾气暴躁的守军那里能顶受这等煎熬啊,想了一个偷偷换班的法子,便躲起来休息去了,反正岗哨已经够多了,况且人家都在关外点燃了篝火,照的十分明亮,也不用怕大军攻来时,他们会一点儿没发现。 有了开头的,接下来便有许多看不下的守军和同伴协商,换班休息。 颜芷绮透过望远镜,看到潼关上的情况后,嘴角不由浮现一丝笑容。 似乎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在了廖三眼中,只不过地方完全不同了,上一次是在函谷关见到杨哥赤手空拳攀墙而上,而这一次,则是在潼关。 潼关相比于函谷关,城墙要矮了少许,毕竟函谷关靠近洛阳,当李晔在洛阳登基后,函谷关便连年修建加固,城墙十分高大厚实。 而潼关,近几年来,只是等出现坍塌的地方时,才会有人来修建,所以潼关一直就保持曾经的样貌。 饶是如此,潼关还是一处兵家必争之地的天堑,这里左右两边山势陡峭,无法行军,只能从羊肠古道靠近潼关,所以此关虽然不巨大,却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想要强攻,不耗费十倍的兵力,根本不用商量。 当然,这也要看守将是何人,如今的潼关守将虽然不是当世名将,却也是秦锺昔日的帐下武官,秉承了大将军稳扎稳打的性子,这等将领放到战场上,或许不会很出色,但是放到守城上,可完全不同了。 中规中矩的人,攻击性不强,防范也不一定很高,但是他们用的守城术,却是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他们观遍古籍,寻找一次次成功的案例,和一次次失败的典故,如此便可以在对方做出动作时,他们便能在印象中,寻找出抵御的最好方案。 一直以来,潼关守将都没有做错,直到今天,也还是一样,他的部署中规中矩,破绽极少,可是他忽悠了人性,不是什么人都和他一样,可以眼不见为净,于是乎,便有了脾气火爆之人,偷偷换班,也图个眼不见为净,给了杨茂可乘之机。 杨茂天赋异禀,无论是双手十指,还是双脚十指,都是比常人长处一截,并且在十多年的苦练下,手脚指头力气极大,他可以轻易的将指头深入城墙的砖石缝隙间,从而一点点往上爬。 夜色,不静,潼关上的守军,目光都被篝火旁,谈笑风生的敌军给吸引了,没有一人注意到,一个黑衣人如同壁虎般,徒手攀向城墙顶,更没有人注意到,在篝火无法点亮的黑暗中,三千将士屏气凝神,目光如狼似虎的紧紧盯在灯火骤亮的潼关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303.第303章破关 “还唱,还笑,一帮蠢货,敢朝老子放箭,老天啊,快下一场大雪冷死他们吧……” 一个守兵正在朝着篝火旁的西齐军骂骂咧咧,他们守关的站在城墙上,顶着十月寒风,身边没有篝火取暖,热量散发极快,况且时间已经快到子时,晚饭早已经消化了,现在是又冷又饿,还特别困,反观下方,有说有笑,坐久了就起来活动活动,超他们射出一两箭,气得守兵们牙痒痒,心里五味杂陈,各种羡慕嫉妒恨。 忽然间,一直指骨粗长的手掌伸到了墙上,那名守兵先是一愣,心里还暗道一声:“咦,这好像是……” 突然,一个黑衣人就宛如一只大鹏般,从守兵面前一飞冲天,吓得守兵惨叫一声,正要后退躲开,可是黑衣人已经朝他劈出一刀,直接结果守兵性命。 “敌袭!有敌袭!” 一旁的守兵发现这边情况,是又惊又怒,连连大喝。 奈何,许多守兵不是蹲在墙角,便是屋檐下蜷缩入睡,但听到声音时,从黑衣人出现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突破口,十多名黑衣人突然杀上来,这帮人人数不多,但个个实力不俗,并且各有任务,五名挡左,五名挡右,其余人用着跑上来的绳索,直接扔向关内,向着城门下跳去。 “不好,贼人要打开城门,快去阻挡!” 一名巡卫长瞧到这阵势,便知道他们的目的,可是他才刚刚叫了两声,忽然一个高挑的身影从城墙外翻身跃进来,下一刻,一根利箭便直接将巡卫长从城墙上射飞下墙,摔死在关内营寨中。 高挑的身影方一站定,在灯火光辉下,露出一张冷傲的绝艳面孔,正是颜芷绮。 颜芷绮一箭结果巡卫长,立即弃掉强弓,手持怒龙刀,一手从黑衣人手中接过一根麻绳,她俯身一冲,竟直接从城楼上跳下,在距离地面只有半丈时,突然麻绳一紧,颜芷绮身体向后飞退两尺,身形一番,怒龙一甩,她便落在了关内营寨里。 “由我当敌,你们速去打开城门!” 颜芷绮一声令下,其余几名跟着落下的黑衣人转身便冲到了城门内。 “杀!” 成百上千的守军向着城门冲来,把城门道口围的水泄不通。 看着挡在城门道口前的高挑人儿,因为不穿铠甲,而被劲装包裹的凸翘娇躯,守军中不由传出一阵戏谑的小声。 然而,当眼前这位身材绝妙,神色清冷倨傲的倾城之颜发怒时,这帮守军才知道,撞到铁板了! 颜芷绮手抓刀身龙脊,单脚着地,高挑的身体如旋风狂转三圈,怒龙发出狂风呼啸,三圈刀影横扫前方一排守军,眨眼间,八名守军似被巨龙甩尾狠狠抽中,长枪战刀无不断裂两截,胸前甲胄脱落而下,露出血淋淋的大口子,翻身栽倒在地上,痛呼死去。 “哗!” 这一幕,吓得围剿而来的守军无不骇然失色。 “给我上,谁敢违抗军令,杀无赦!” 一名将士大喝一声,守军只能硬着头皮,挥刀持枪杀向颜芷绮。 “噗!” 一名守兵被颜芷绮一刀劈中腹部,血肠刹时间掉落一地,但临死前,他还死死抱住了怒龙刀,想给左右两边的守兵制造机会,扑杀颜芷绮,然而颜芷绮只是娇身一摆,一脚扫出,踢中怒龙刀身,怒龙便直接将守兵的手腕斩断,脱困而出,紧接着颜芷绮刀尖点地,轻盈的身体一跃而起,双脚朝天,单手抓住刀身末端,和怒龙刀笔直成为一线,竖立在敌军之中,躲过了四面八方的刀劈斧砍。 “杀!” 六把长枪同时向着上空的颜芷绮刺来,颜芷绮一掌拍在刀身上,身体顺势一翻,从三把长枪上横转滚落,竟直接滚到了三名守兵的怀中。 未等三名守兵品尝到佳人在怀的美妙滋味,突然,颜芷绮双脚快速踢出,两名守兵一个被脚尖命中鼻梁,另一个则是被膝盖顶到额头,下一刻,两名守兵便昏厥在地,而身下的一名更不好过,被颜芷绮直接掐断了咽喉,刹那间气绝而亡。 颜芷绮刚刚双脚落地,四面八方已经围满了守兵,不给她有任何的喘息机会,有一阵的刀劈斧砍已经袭来。 颜芷绮快速蹲下,单腿扫出,一招横扫千军,便将前面三名守兵扫翻在地,不等身后刀枪袭身,颜芷绮向前一扑,双手撑住一名守兵胸口,身体从守兵上直接滚过,下一刻,那名守兵便被同伴无法收住的刀枪中,直接被剁成了好几截。 颜芷绮这一次翻滚的地方,正是怒龙刀旁,她方一站定,不等左右守军拔刀攻来,便已经握住怒龙,抢先施展杀招。 一刀刀热血搏杀,一次次死里逃生,只是片刻功夫,颜芷绮玉颜上,发丝中,鲜血沾染,黑色劲装湿滑一片,但是无一滴是从她体内流出的。 对于颜芷绮而言,再多的人围上来,她需要对付的只有三五人,而普通三五人在她眼里,那简直如插葱幼苗,嫩到可笑,何况这帮人,还一直小瞧她是一名女子呢……所以再多的三五人对她也构不成威胁,除非将她累垮! 就在颜芷绮与守军拼杀之际,潼关城门,已经在几名黑衣人的合力下,推开了一道缝隙。 “咚咚咚”的鸣鼓声响彻潼关,而潼关外也忽然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杀,给我杀啊!” 徐江骑乘一马,冲在前头,一边挥刀怒喝,一边传达命令。 一队千骑部队,如潮水般涌入了潼关内,把围困潼关大门后方的守军撞翻一波波,吓得守军四处逃穿,躲过这千马奔腾的可怕之势。 如此一来,颜芷绮与血狼卫总算是得到喘息之机,但他们都没有停下,纷纷冲入敌军中奋勇杀敌,只要敌军一刻不投降,一时不撤退,他们便一刻不能停。 当潼关守将从营帐中走出时,已经看到城门大开,这一刻他知道,潼关破了! 自长安被梁军接受之后,数年来从未出战,因为有大理的帮忙,因为梁国其他各路的大军攻势越来越猛,梁国的将领也开始认为,天下已经是梁国的了,所以驻扎在长安的守军,便开始怠慢,于是乎,潼关破了…… 破的轻松,破的可笑,敌军今夜的举动,显然是不正常的,潼关守将应该早早洞察,可是将是人,兵也是人,将需要休息,兵更需要修养,再森严的军令,倘若不天天执行,严加管束,便会出现怠慢的将士,这一次,潼关的将士无疑是怠慢了。 “将军,敌军杀来了,快跑吧!”一名校尉来到潼关守将身边焦急的叫道。 “跑……” 潼关守将嗤笑一声,仰头悲痛一声吼。 “完了……一切都完了!” 一吼罢后,潼关守将突然拔出佩剑,剑光一闪,下一刻潼关守将的脖颈处,便裂开了一道血痕。 时别多年,潼关……这座耸立千年的关卡,再次迎来了一场血洗,似乎为此连老天爷都感到悲哀了,天空中乌云密布,遮挡星月,两月不见一滴的水珠,就如冲破天提的天河之水,倾泻而下,将整个潼关淹没在朦朦胧胧的大雨中。 冬雨,浇的人浑身冰冷,但是再冷的雨水,对于此刻的北伐军而言,都抵不上血脉中,伤口上激荡出的狂涌热血。 第二天,无论是长安,还是秦锺,都得知了潼关告破的消息,这一刻,长安将领傻眼了,而秦锺竟似陷入疯狂,挥军杀去。 看着秦锺的大军冲入羊肠小道,闫文山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对于潼关告破的消息,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相信。 颜芷绮没有攻城器械,她凭什么打下潼关?靠西齐火枪吗?这根本不可能,虽然火枪在外界被穿的神乎其神,但闫文山见识过火枪,知道这是什么玩意,这东西打人倒是最佳利器,可是攻城,它要怎么打?一颗颗铁珠的射击?那一块墙砖也够他们射一天了。 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偷袭,而从探子汇报中,颜芷绮的确用的是偷袭战术,但是闫文山还有不明白,这关咋就破了呢,难道潼关岗哨都是瞎子吗? 闫文山近些年一直和尹天左与西齐交货,他虽然莽撞,却从未怠慢,自然想象不出,潼关的守军是因为稍微的怠慢,换来了天塌的结局。 “将军,秦锺大将军杀进去了,我们怎么办?”一名校尉询问闫文山。 这一刻,闫文山也不知道怎么办,他一直跟随在尹天左身边,想来都是听从尹天左的吩咐,很少动脑筋,现在突然让他决断,他还真有些不适应。 最后,闫文山下令道:“率军跟上秦锺,到潼关看看情况在说。” 潼关,这一次被破得突然,城门依旧牢固,城墙完好无损,除了被雨水洗刷后残留的血腥味,便和以往是没什么两样,顶多是上面的旗杆换成了“颜”字罢了。 “愚蠢啊!真是愚蠢啊!” 秦锺愣愣的看着潼关上的“颜”字,悲痛的惨呼几声过后,突然一口气喘不上来,两眼一翻,正要昏厥,但是也不知秦锺用何种办法,居然没有立即晕去,似乎以大毅力顶了过来,并且还吐出那口气,但是随即而来的,便是一股血腥,跟着那口气,从他的口腔中喷涌而出。 当秦锺痛苦的闭上眼睛那一刻,耳畔回荡的,只有两边将士惊恐的呼唤声……“大将军!大将军……” 第三卷烽火狼烟304.第304章洛阳天牢 大齐历,童庆四年,十一月冬。 从兵入河阴,到攻陷潼关,这两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请。 潼关失守,京兆郡被截断退路,当颜程击溃京兆主力大军后,长安投降了。 其后,在短短三个月里,梁州阴平郡、武都郡、汉中郡,荆州魏兴郡,分别找到了西齐或多或少的攻击,特别是武都郡,在长安投降的第六天,西齐大将军萧连翊之子,萧穆便率三万将士,兵出祁山,耗时一月,攻陷了武都郡。 武都全盘失守,阴平、汉中两郡岌岌可危,西齐的攻势一下子攀升到了顶点,让全天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此地。 反观大梁,皇帝李晔被刺杀,导致朝纲思乱,党派四起,而大将军秦锺眼睁睁看着潼关失守,怒极攻心吐血昏迷,现已经送往洛阳,他是否能挺过这一关,没人能知道,也没人看好他,现在梁国的目光,都已经集中到了洛阳朝廷。 自李毅德回到洛阳一个月里,洛阳局势更乱了,但是第二个月之后,本来所有人都认为越演越烈的洛阳,突然间就平静了下来,每天发布的公文也少了,洛阳似乎一下子恢复到了李晔在位时的太平祥和。 但是,只有洛阳的百姓明白,每当全天下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洛阳,只有这个梁国的京都,在这段时间夜里,从未平静过。 半夜三更的嘶喊惨叫,清晨走出家门时,那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都表面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洛阳百姓惶惶不可终日,成天躲在家中足不出户,喜欢这一切能快点过去。 冬末,新的一年眼看快来了,可不同往年的是,今年的洛阳,根本就不似过年前的热闹气氛,而是全城办丧,吊念先帝李晔。 这一边,李晔的送葬队伍刚刚出宫,另一边,天牢之内,伍公公端着食盒,来到一间牢门前,看着里面被关押的姐弟两人,轻轻摇摇头,他放下食盒,只说了一句“吃吧,最后一顿了。”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紫家姐弟,身穿囚衣,蓬头垢面,早已经没有昔日绝艳俊朗的风采,有的只是绝望到痴呆的目光。 伍公公来到天牢外,双眸望向宫门的方向,说道:“送葬已经出宫,咱家要赶过去了,待会儿自有人过来帮紫家姐弟沐浴更衣,待她们洗漱干净,你备好穿肠毒药给他们服下,将尸体交于咱家的人即可。” 伍公公身后,天牢典狱官皱皱眉,道:“不用游街示众,午时斩首吗?” “这一套就不必了,你只需服从,无需多言。” 伍公公那里会告诉典狱官,这姐弟俩是要干干净净的到李晔的皇陵陪葬的,因为紫莹陪葬还说得过去,紫瑜若是也去陪葬,这就有些让人猜疑了。 待伍公公一走,典狱官思前想后,着实感觉可惜,如此一队娇滴滴的姐弟俩,居然要香消玉碎了,这两人送来时,因为一个是李晔的小老婆,一个虽然是小老婆的弟弟,但伍公公吩咐他一个也碰不得。 起初,典狱官还能把持,可是相处久了,便越来越难以压抑欲望,这可是皇帝的女人,天下间有几个男子能享有啊? 可惜伍公公时常过来探监,典狱官不敢行事,然……今天可不同了,伍公公要赶去送葬,还把姐弟俩交于他,那么这段时间里,就算发生什么,谁又能知道呢? 一丝淫邪的目光从典狱官眼中一闪即逝,他快速转身回到狱中,待来到关押紫家姐弟的牢门外,看到两人并没有碰食盒里的精美饭菜,便假装发怒道:“来人,将他们带出来分监看押。” 很快,几名狱卒便打开牢门,冲进里面,抓住紫瑜直接将他拖了出来。 本来还是死寂般的两人,在被分开之后,突然犹如癫狂的挣扎起来,姐弟两死死相依,哭嚎祈求,谁也不想被分开。 可是姐弟一个身为柔弱女子,一个身为文弱小儿,那里是这帮汉子的对手,不多时,紫瑜便被带离了牢房中,而典狱官将其余的狱卒打法走后,他看着跪爬在地的紫莹,淫邪一笑,走入牢门。 这位洛阳监牢的典狱官,是在李晔攻破洛阳后,得到提拔上来的,在短短四年多里,凡事到这个牢里的女子,十有八九都遭到此人的摧残,一个女子玩过之后,犒赏下面人,若有不领情者,必将受到所有人的排斥,所以在这个监牢里的人,都是典狱官的狗腿子,故此,即便知道他对紫莹有不轨之心,也没有人出面阻止。 紫莹已是妇人,如何不知道男人这种目光代表什么,她花容失色的爬到了角落里,如受惊的小兔,蜷缩着瑟瑟发抖。 “娘娘别怕……” 典狱官蹲在食盒旁,从里面端出一盘精致的小菜,他将手指直接插入菜肴中,而后取出放到嘴里吸允几下,一脸陶醉的笑道:“美味,真乃是世间绝品的美味佳肴,娘娘也过来尝尝吧!” 古代的监狱,可是自成一方天地,典狱官便是这里的主宰,若没有外界强力的干扰,寻常女子被关押进来,那受到的待遇,只有你想象不到,却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来,尝尝这道菜的味道吧!” 典狱官说着,一伸手便抚向了紫莹的小玉足。 这只小脚虽然脏了,可是当典狱官毫不嫌弃,并在触碰之后,被那股小巧柔软的感觉,兴奋的几欲爆发。 紫莹小脚被典狱官大手触碰,吓得她往后一缩,但依然没有逃过典狱官的大手,他一把抓紧紫莹脚踝,将小脚一把拉了过来,直接凑到嘴边,伸舌一舔,顿时,那叫一个五味杂陈啊,倘若沈玉嘉在这里看到,保准瞬间吐了。 可是人家典狱官就是毫不嫌弃,两眼放光的兴奋道:“要的就是这个味!不过娘娘的味,可远非寻常女子可比啊!” 典狱官说完,居然有滋有味的在紫莹脚趾上舔来舔去,湿热的舌尖在玉趾与趾缝间来回滑动,竟将那十几天沾惹的泥土尘埃,汗渍草末****一空,露出一只只可爱而富有活力的白嫩脚趾。 紫莹可是彻底愣了,她虽然早已身为人妇,可是这种事请还是头一遭经历过,一时间也不知应该露出何种表情,你说羞怒嘛,那自然是有的,但这种情况,不是她发怒就能解决问题的,况且,她的记忆里,怒这一个字,似乎还从来没在她身上出现过。 但你还真别说,被典狱官这一添,紫莹倒是感觉挺舒服的,若不是她心性并非浪荡女子那般随意,否则这几下,她怕是要沦陷在欲望中了。 “嘿嘿,娘娘的玉趾,真叫人欲罢不能啊!”典狱官说完,张嘴狠狠吮吸紫莹脚趾,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羞得紫莹玉面粉红,泪眼汪汪。 “放开我……嗯…啊……!” 紫莹挣扎的叫唤着,另一脚不断踢打典狱官,但她这段时间来很少进食,加之身边本来就柔弱不堪,这点小力气打在典狱官身上,不仅没有感觉分毫挺疼,反而如按摩捶背般,令人舒坦。 典狱官即为享受的哼哼卿卿,这是他最喜欢女子对待他的一种方式,若是平日里,他定要晚上一天,可是今儿个时间紧迫,由不得他享受了。 典狱官双目淫光大放,大叫一声“娘娘,我来了……”便一股虎扑,正要将紫莹压到身下,可是他人还在半空,一块靴底已经出现在他脸颊旁。 典狱官还没明白咋回事,右边余光中咋就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一股巨力犹如被马后踢狠狠踹中一般,这一下,直接把他抽飞一丈远,身体在半空横着打了一个半旋,如臭麻袋似得,狠狠撞到了牢房的墙壁上,轰出一个椭圆的大口子,也不知这一下,他是生是死。 紫莹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事请,惊得桃花双目圆溜溜的,一眨不眨的傻傻盯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很高,却不显雄壮,头上没有发髻,披散的长发直到后心,还因为刚才他的举动微微飘荡着,露出男人脸颊上一道若隐若现的长长刀疤。 “走。” 男人说完,转身便欲离开,然而紫莹到这时还莫名其妙,呆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要见你爹,就跟我走。” 男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废话,而紫莹闻言后,宛如五雷轰顶,这是她入狱以来,头一次听到了她父亲的消息,同时,紫莹也瞬间明白,这个男人,或许就是他爹派来就她的高手。 不敢有丝毫拖延,紫莹快速起身,刚追两步,突然嘤咛一声,就跌到地上。 紫莹可没有被东西给扎到脚,之所以颠倒,完全是因为她没力气了。 男人转回头,冷傲的面容上,流露的全是不爽,他一步走到紫莹身旁,脚尖伸到了紫莹腹部下,突然发力,直接一脚将紫莹踢飞半丈高。 在紫莹惊叫声中,男人单臂伸出,看似刚猛,可是碰触在紫莹身上时,却让她丝毫没有感觉疼痛,反而是轻飘飘的,腹部就贴到了这个男人的肩头上,被他扛着向外走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305.第305章一劫再劫 被一个大男人扛在肩上,紫莹心里又羞又急,但她却没有挣扎,因为她能感觉这个男人的冷,那是一种杀人不眨眼的冷傲,紫莹怕惹他不悦,将自己扔下离开。 想到这,紫莹突然焦急道:“我弟弟呢?求你也救救他吧!” “他被人带走了。” 男人的话让紫莹有些不明白,心想你倒是告诉我,带走紫瑜的人是谁啊? 虽然心中埋怨,紫莹却不敢表态,只能忍着腹部被男人肩膀顶着的疼痛,听到那一声声惨叫与愤怒的谩骂,一片血花突然从紫莹面前飞过,染湿石墙木栏,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男人的腰部,脑袋死死贴在他背上。 “杀的好,杀死这帮狗娘养的!” “大侠威武,大侠神勇!” “大侠,也救救我噻!” 监牢里,不少牢房的犯人发现这一幕,纷纷冲到木栏前,诸位大喝道。 但是冷二对此不理不顾,扛着紫莹,单手挥刀,一路杀向了监牢大门。 不知何时,紫莹眼皮微微一跳,她睁开眼睛,发现刺目的余光照射在自己脸颊上,这里竟是天牢外了。 “拦住他!谁快去拦住他啊!” 几名狱卒叫着,却没有一人敢上前,眼前这个家伙真是太可怕了,甚至有一些去年也在这里当狱卒的人,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就知道他是谁了,当然,他们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却知道对方的手段! “快去通报天威府!去年来劫狱的人又来了!” 这些见识过男人手段的狱卒,心里可是把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暗叹,天下间地牢无数,你丫的怎么就喜欢到我们洛阳劫狱啊,而且,和上次一样,正大光明,毫不掩饰的杀进杀出,这一次若还让你跑了,那么洛阳的狱卒算是把脸给丢尽了。 丢脸,那对于这些卑躬屈膝久的人,那是毫不介意的,丢命才是他们最怕的,见到男人杀出来,所有的狱卒纷纷所有闪开,一些不明就里的人,还认为是功劳到了,挥刀上去,下一刻,脑袋直接搬了家。 “给咱家围起来!” 突然一声尖锐的嗓音,从监牢四面八方从出一大批黑衣卫,转眼间就把监牢门口围了好几层。 “咱家就料定你们坐不住,果然劫狱了。” 伍公公这时候竟然转折回到了监牢,而且听他的话,似乎早已经知道有人这时候来监狱,并吩咐天威府在四周埋伏起来。 男人将紫莹从肩上放下,面无表情道:“回到监牢里。” 紫莹看到天威府的人围上来,已经是吓得花容失色,这时候听男人这话,她不敢留下给男人添累赘,无力的爬了几下,便撑起身体,一步一摇的进入了监牢,当她忍不住回头望去时,发现男人已经和天威卫大战在一起。 对方人数众多,而且个个实力不俗,但男人依然挺立在监牢外,半步不离。 紫莹揪心的望着外面的战斗,但突然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紫莹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发现竟是父亲紫琛奉。 “爹……!” “嘘!” 紫琛奉阻止了紫瑜的惊叫,将她往监牢里带了十几步,等彻底看不到外面的情况时,紫莹面前居然有多出几个人,而且其中还有弟弟紫瑜。 “这是怎么回事?”紫莹疑惑的问道。 “后方情况怎么样?”紫琛奉却没有理会女儿的惊呼,而是询问一个汉子道。 “放心,四周的天威卫都到前门了。”这说话的高大汉子,竟是武飞虎。 武飞虎当初能在洛阳搞小动作,朝廷里没人通风报信,以他的脑瓜子早已经被抓了,而这给他们报信之人,便是紫琛奉,只是谁也没料到,善于隐藏窃密的紫琛奉,从未被天威府识破,却因为儿子这档事请,遭到梁国通缉,这可真是讽刺到家了。 “不知道冷二能抵挡多久,我们快行动吧。”紫琛奉急切的说道。 武飞虎点点头,让众人在这里等待,他快速来到天牢最深处,在里面这间牢房里,立即堆了一大箱子的火药,武飞虎直接拿着地牢墙壁上的一盏油灯,直接扔向了火药处。 “大家快堵住耳朵!” 武飞虎转身躲避之时,还不忘提醒后面一声,紫琛奉是知道咋回事,可是他的儿女们哪里知道啊,只听一声“轰隆”整个天牢内外都在剧烈的晃荡,一些石块直接从墙壁上或者天花板落下,那些还被关押在牢房里睡觉的囚犯,顿时就蹦了起来,吓得满目惊恐的四处张望,一副看到世界末日的嘴脸。 监牢外,所有人都赶紧地面在晃动,伍公公一张冷硬的脸,突然就皱成了菊花般。 “不好,还有奸贼潜入了地牢,闻听这声巨响,八成他们是炸开后面墙壁了,绝不能让他们逃离,给我追!” 天威卫不敢怠慢,留下一批人包围冷二,其余人左右散开,冲向了地牢后方。 他们这明显是小瞧了冷二,只留下十几个人包围他,也不知冷二是不是因为对方的轻视发怒了,还是专门留着力气到这时候使出,在天威卫兵分三路后,他顿时爆发了。 只有一尺多长的断刀,似乎沉重如山岳,每一刀下去,都是连人带兵刃一起斩断,仅仅三个呼吸的功夫,围着冷二的天威卫便死去了一半,剩下的无不骇然倒退,不敢在靠近这个杀人魔头。 “真是一群废物。”伍公公面色铁青道。 天威府可是从暗转明的李家暗卫营,伍公公在十年前也在暗卫营办过事,知道当时暗卫营人才济济,实力个个不俗,可是最近,去年突然就死掉七八个小头目,但为伤及根本,天威府的老大还在,料想这一年他应该把天威府训练得更加强大,但是为什么,这帮的人身手还不如御林军呢。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伍公公,只能亲自上去会会冷二。 也不见伍公公用何种兵刃,只见他赤手空拳的快速从到了冷二面前,如鹰爪的五指突然从袖口里探出,一击直朝冷二后心攻去。 冷二突然转身,一刀劈来,伍公公心下微惊,此人的警觉心不是一般的强,别看伍公公动作很大,但是心动起来无声无息,倘若在晚上,普通人根本无法曾经,就算是看到了,也只当见鬼了。 伍公公快速收招,脚尖一点,身体向陀螺般往一旁躲避,在躲过冷二刚猛一刀的同时,他又探出一爪,袭向冷二****。 伍公公招式阴毒,冷二险些猝不及防,被偷了桃子。好在他膝盖一顶,挡在了伍公公的手爪前。 伍公公心中冷笑,他习练的铁爪功,看似阴柔,实则刚猛,人体身上无论是那个部位被抓到,都将留下一块血肉。 可是这一次让伍公公算是碰到硬茬子了。 当他的手爪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膝盖时,指甲才入肉半寸,冷二便已经有所察觉,他面色一寒,独立于地面的另一只脚突然爆跳而起,全身的力量似乎在顷刻间,从单脚凝聚到了膝盖,狠狠撞击在伍公公的掌心处。 这一击,如同万斤巨石轰击而来,伍公公只闻肩上“咔嗒”一声,便已知,他肩膀脱臼了。 伍公公一惊非小,不敢有丝毫逗留,拖着一只断手便连连后退十余步,双目惊骇而阴冷的望着冷二。 “你是何人?”伍公公尖着嗓子阴厉道。 “关你屁事。” 冷二言罢,一刀劈杀一名天威卫,踏着他的尸体一跃而起,跳出了包围圈。 “你们几个给我拖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伍公公吩咐剩下来的几名天威卫,这些人虽然不愿意,但是更不敢违逆这个太监,于是便壮着胆子,围上冷二,却没有一个敢上前与之较量。 伍公公心下有气,却也是十分无奈,他知道这帮人过去也是送死,但他更不能眼睁睁让这等大敌离开洛阳。他单手往肩上一拧,在“嘎嗒”一声过后,伍公公刚才脱臼的肩膀便已经恢复如初。 “奸贼休走!” 伍公公尖声厉喝,再次从到冷二身后,双手化为残影,爪风逼的人睁不开眼睛。 紫家姐弟已经被人救走,冷二完全不用跟他们纠缠,他一脚踢向伍公公,伍公公那里还敢硬接啊,他闪身躲开,想要继续攻击,可是对方居然是虚晃一招,在他闪避的一霎那,冷二已经收刀逃了。 “传令下去,天威府、御林军、衙门各处人手,全力缉拿此人!” 伍公公说完,便快速追向冷二,他绝不能让一个实力高超的敌人离开,否则换来的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而此时另一边,紫家三口在武飞虎和一帮手下的引领下,骑着马车七拐八绕,时而进入一家院子,时而换承一车,最后潜入地道,便就此隐藏了起来。 本来天威府要全城封锁,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帮人给抓到,可是今儿个日子有些不一样,这可是皇帝的葬礼,谁敢封城啊,况且,不知那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居然躲藏在某间屋顶,远远的朝着送葬的队伍头顶上轰出一枚冲天炮,刹时间,全城巨震,洛阳大道两旁,披麻戴孝,跪伏于地的老百姓是彻底的傻了眼啊。 这叫乍回事啊,人家皇帝老爷的葬礼,你居然跑来放冲天炮,这玩意在这时候,可不能在丧事时放啊,因为这东西是喜庆用的礼炮,你要是在丧事点了,就是亵渎死者,况且这个死者,还是皇帝呢。 洛阳城可乱翻天了,李毅德立即下令,全城缉拿放炮的家伙,可是这个礼炮点的位子有些远,四周没有兵将守卫,只有满街的老百姓匍匐在地,谁也没看到是谁放的,这要如何捉拿? 不过这一炮,倒是打出了许多人的心中的一股怨气,如今天下,真可谓是三天换一王,五天换一帝,老百姓早已经心生怨恨,只盼战争能早点结束,可是这那里是由他们能决定的啊! 战祸连年,怨声冲天,在这个年代,百姓们只能盼着自家儿郎,不要像那风萧萧兮,易水寒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06.第306章信友会面 大齐历,童庆五年,初春。 天下战祸连续数载,但每一年的春节,百姓们依然操办着,虽然这年头,许多户人家过年和没过似得,有好有坏,但无论是大户,还是露天户,他们都借此机会来祈祷新年丰收,生意红火,还要盼新的一年来临后,天下的战乱也该结束了,虽然,目前的局势证明,他们的期盼只能算痴人说梦。 “嘎嗒” 一只靴子,踏碎了屋檐下一块薄冰,紧接着一双鞋子从碎冰上跃过,似乎不想踩踏到这湿滑的碎冰块。 一双靴与一双鞋在庭院里七拐八绕,最终来到一处独静的院子,见到了里面一个坐在石墩上,烤着年糕的青年。 “新年好!”穿鞋子的人上前一步,拱手笑道。 青年闻言,剑眉一挑,一摸嘴唇,突然感觉光华一片,曾经的两撇胡子早已经被挂掉了,他干笑一声,朝着说话的中年先生笑道:“您过年儿好!” 这前者是真正的半年,而后者可是在说:“让你侥幸活过一年了!” 不过这话,前者似乎没听出来,温文尔雅的笑了笑,道:“你我通信数月,这一次见面,还是头一遭,让我想不到,大人竟然如此年轻啊!” 青年一摆手,示意儒雅中年坐下,从铁架子上拿过一块年糕放到盘子里,递给儒雅中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儒雅中年含笑点头,客气一句便开始品尝刚刚烤好的年糕。 待青年先吃完一块,他伸手在地上一抹,沾到些须沙粒在手指上,而后轻轻搓了几下,将年糕碎末与沙粒都从手指上搓下来,这才看着儒雅中年,嘴角一歪,笑道:“先生信中所提,我的确能办得到,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儒雅中年被年糕沾到了胡子,正在尴尬的处理,闻言停下动作,道:“对你我都好,为何不帮?” “话虽如此,可是先生才智过人,轻易洞察我的计划,面对你这种人物,我想提防也难啊!” 听到青年这话,儒雅中年愣了愣,虽然两人通信许久,可正如他之前所说,见面还是头一遭,他本来认为,这个青年应该和尹天左一样,有着狼子野心,不服输的精神,更似李毅德那般,认为无论是谁都能驾驭,可是真正见面交谈,他才从对方语气与表情上,看出了不自信的一面。 赵穆看着两个吃年糕的人,慢慢的退出了小院,他知道现在他不应该继续留下。 而这院中的两人,便是伤势康复的沈玉嘉与当初看穿沈玉嘉计策的蓝先生。 蓝先生当初让杨茂送信给沈玉嘉,是一次十分大胆与冒险的举动,事实也证明了,在沈玉嘉回信之后,蓝先生便被西齐的人给挟持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得到自由,但是和真正被挟持的人不同,沈玉嘉没有逼迫蓝先生,一直都保持书信交流,久而久之,两人也大概明白对方是什么人了。 此刻的沈玉嘉,或许是谦虚,亦或者是伪装,但是蓝先生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样做,因为他掌握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为何对自己还像是对普通人一样,平等交流。 “我这是在赌,事实证明,我也没赌错,大将军完了,西齐也取得了京兆郡和北地郡,剩下的冯翊郡和河东郡用不了多时,也将成为西齐的疆土……” “不!” 不等蓝先生说完,沈玉嘉便插嘴道:“那本来就是齐朝的!” 蓝先生一阵错愕,而后便苦笑一声,点头道:“没错,的确是齐朝的,不过若大人此话未免太假了,如此说来,天下也应该是夏朝的才对!” 沈玉嘉也懒得与蓝先生争论,他知道这要争下去,恐龙都出来了,虽然蓝先生不知道恐龙是什么。 “先生想要到西齐为官,还要官拜三品之上,但你要知道,你本是梁国的大臣,或许你可以用前程为借口,投靠西齐,但是你就能认定,天下能回到西齐手里吗?你选择的路,就一定是前程似锦吗?” “信中不是提了,秦锺完了,而我……” “不要和我提这些虚的!”沈玉嘉突然打断蓝先生的话。 蓝先生被他这一直视,看的他心里有些毛毛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不自信的青年,为何给他的压力比秦锺还要强。 蓝先生终于将胡子上的年糕碎末搓了下来,他整理了一下飘逸的长须,想了片刻,才道:“大人只要说,西齐无法夺回天下,那么蓝某立刻离开!” 这一句话,倒是把沈玉嘉逼到了墙角,他对于西齐能不能夺回天下,抱有的信心不大,因为现在西齐的处境很尴尬,它与梁国不同,梁国是被汉人包围,而西齐不仅要面对汉人,还要面对蒙古,在双重夹击下,西齐要取胜的确不容易,至少也要等忽必烈与他的大军退出玉门关。 “蓝先生这是要激我啊,不过实话告诉你,西齐想要夺回天下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却是早晚的,这就关系到忽必烈何时退出玉门关了!” 闻听此言,蓝先生笑了,他像是揭穿了沈玉嘉似得,摇头一笑,道:“大人,你还在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沈玉嘉疑惑道,他可真没有欺骗蓝先生啊。 “想要赶出忽必烈轻松无比,你为何用这借口来说事呢?” 蓝先生说完,看到沈玉嘉目光一闪,他愣了愣,而后似乎察觉了什么,暗道一声:“亏大了!” 正如蓝先生所料,沈玉嘉真不知道赶出忽必烈的办法,听蓝先生这话,他立即是两眼放光的望着对方,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看到沈玉嘉直愣愣的目光,蓝先生有些受不了的偏过头,叹道:“这一次是被大人给诓了,不过为了大人保住我的前程,就当是见面礼吧。” 蓝先生说完,脑海中思考了一遍,才慎重道:“大人不是与吐蕃较好吗!” “吐蕃!” 蓝先生不提,沈玉嘉倒是真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不过他也奇怪,这蓝先生是如何知晓的。 “你怎么知道?”沈玉嘉皱眉道。 “先前不敢确定,不过看到大人这表情,看来被蓝某说中了!” 沈玉嘉暗叹,自己果然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许多事请都写在了脸上,平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蓝先生这等人物,只需一眼便能肯定。 “曾经吐蕃与梁州连年征战,双方折损的大将太多,已经是化不开的仇恨,近几年,梁国四处征战,梁州精兵大减,正是吐蕃报仇的时候,然而,吐蕃却不出兵了,这显然不同寻常,起初我等还以为吐蕃内战,但探子汇报称,内战居然在两年前就结束了,吐蕃竟统一了,这比梁国能攻取天下更让人不可思议,再经过调查才知道,原来是西齐在背后帮助啊!” 蓝先生这一番分析,倒是再次提醒了沈玉嘉,让他回想到当初与穆丝的签定的协议,不过最近他在外东奔西跑,没有西齐朝廷的消息,所以不知道吐蕃与西齐交易会不会追加,所以刚开始真的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 “先生是想要让吐蕃出兵攻打哈密、吐鲁番等地,逼迫忽必烈退兵驻守?”沈玉嘉问道。 “大人既然知道了,我又何须多言。”蓝先生笑道。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什么?” 蓝先生似乎没听明白,他眨眨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沈玉嘉。 “你不是想要三品官帽吗,鸿胪寺卿这个职务怎么样!” “大人,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鸿胪寺卿在西齐的确是三品官,但是掌管的事务,那与蓝先生期望的完全不一样啊,但不得不说,这官位的确让他很心动,可是随之而来的凶险,也是高不可攀的,这些外交官的重要性,有时候比朝廷里的皇帝都重要,能不能说服番邦,从而改变局势,那都是靠外交官的本事了。 当然,也有一些时候出使番邦的使臣,是其他大臣代替的,这些人里有丞相,有将军,也有想沈玉嘉当初那样,驸马出使。 不过,通常的情况都是皇帝决定,鸿胪寺敲定,所以这鸿胪寺的官员出使时的凶险,便不言而喻了,只要他们一死,虽然不能彻底斩断西齐与吐蕃的联系,但是至少能拖延很久时间! 蓝先生可是最清楚暗地里的勾当,他不想承天被天威府,神卫营和各路暗卫惦记啊。 似乎看出了蓝先生的顾虑,沈玉嘉淡然道:“三品官员,现在西齐朝廷填到八成,虽然不一定他们能够胜任,但只是现在没听说出过大乱子,而剩余的官位更不适合蓝先生了,而且都是散官,比如教太子读书的,现在陛下才多少岁啊,婚都没结,何来的儿子啊,还有诸位上将军,我想让你当,你也不敢吧,亦或者骑常侍?翰林学士?还……” “得得得,大人不必说了,容我考虑一下。” 沈玉嘉说的这些官位,不是闲散的官,就是蓝先生无法胜任的,他本来图谋的是一郡之守,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西齐绝不可能让他做郡守,而鸿胪寺的确是要职,特别是现在,西齐自身的实力无法敌得过梁国,更别提蒙古了,它想要扩张,就必须得到番邦的助力,而现在能帮助西齐的也只有吐蕃。 倘若蓝先生能说服吐蕃,全力相助西齐,逼退忽必烈,那么他的郡守一职也不在话下了,但是话说回来,先不说你能不能说服吐蕃,就拿你能否到安全到吐蕃才是一回事呢!他蓝先生能不愁么! 第三卷烽火狼烟307.第307章动身 河阴县城,济安药铺大堂中,一身道人装扮的蓝先生,朝着沈玉嘉拱拱手,道:“大人,我这便去了!” 蓝先生最终还是决定了坐上鸿胪寺卿的位置,虽然这个位子很凶险,随时都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但是前途也很长远,至于能否顶过最艰苦的时刻,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沈玉嘉点点头,朝着一袭道童装扮的华永道:“保护好蓝先生。” 华永慎重的点点头,昨天他被二公子传召,让他保护蓝先生,本来他极不情愿,因为他不能放着二公子在河阴而不管,但是二公子居然说:“我两在一起,从来都没好事情发生。” 这话让华永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不可否认,的确他与二公子在一起的日子,都是一路踩着血水走过来的,而杨茂这家伙居然跟二公子是玩着走过来的,两者差别不言而喻。 不过华永听到二公子之后的话,他才知道自己是小人之心妒君子之腹了,二公子可没有怪罪,更没有嫌弃他,正因为信任他,才让他保护蓝先生,因为沈玉嘉说蓝先生对他太重要了,倘若蓝先生图谋不轨,华永可先一步将他灭了,但若蓝先生真心要帮沈玉嘉,那么他的性命就更重要了,万万不得损伤啊。 能做的这事情的,暗卫中也只有华永,他一来识毒,二来谨慎,做贴身护卫比杨茂、包飞和许高才都厉害,不挑他,沈玉嘉还能挑谁。 “二公子,此去雍州,您有什么话要小的带回去吗?” 华永没有问二公子为什么迟迟不回去,沈玉嘉的伤势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只是有时候呼吸重些时,胸口还会隐隐泛痛,但是回雍州那是没问题的,华永虽然知道,却不问,因为他在这段时间里,似乎看出了二公子内心的许多东西。 “没有。” 沈玉嘉简单一句,华永神色微微一黯,他不再多言,背上木箱,与蓝先生两人一同立刻了济安药铺。 赵穆可没有华永这等观察力,他送走了华永和蓝先生后,回到药铺里,好奇道:“大人干嘛不和蓝先生一起回去?” 沈玉嘉被他这一问,倒是有些僵硬,旋即他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等些日子吧。” 当不能回去的时候,沈玉嘉时刻都想回去,可真正能回去的时候,沈玉嘉却不敢踏出这一步了。 现在潼关归属西齐,弘农郡在去年年底时,也被颜程率领大军趁胜追击,攻占一半,可以说现在的河阴,也属于西齐了,所以他们回去的路上不会受到阻拦,可是让人完全没想到,沈玉嘉居然会留在河阴过年。 的确,雍州有他的妻子,女儿,有他的家,但是沈玉嘉知道,他不能回去,不是因为颜芷绮射伤他的关系,而是因为现在的局势,他不适合回到雍州。 最近沈玉嘉收集了很多雍州的消息,得知雍州很太平,太平到让他毛骨悚然的地步。 庞旭成长的太快了,快到让沈玉嘉感觉不可思议,熟练的处理国家事务,虚心请教朝廷大臣,天天浸泡在国事中,完全无法和当初那个只懂玩乐,想要破处的小纨绔联系在一起,他是在巨大的压力下成长的?还是他的心智本应该就是如此……或许沈玉嘉胡乱猜忌别人是不对的,但是生存在这世道,你不去猜忌别人,不把一切不利的因素找出来,那么等你认为可以平平安安度过一生时,出现在面前的,或许就是曾经自己人的刀子! 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沈玉嘉不敢说自己最明白,但是他可以保证,在这个世道里,比他清楚这个道理的人不多,而最喜欢玩着一套的,便是皇家! 沈玉嘉十分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而庞旭想要什么他可不知道,他怕庞旭的野心从天下,转移到实权上,怕他如刘邦,如朱元璋一样,为了掌握真正的大权,受不了别人在下面指指点点,那么他就入魔了,这也是沈玉嘉最不愿意看到的。 其实沈玉嘉很像与庞旭多接触一下,但是自从庞旭坐上皇位,两个人的关系就完全不同了,不是沈玉嘉相见就能见到的,他无法看着庞旭的成长,也就无法掌控他的心里,如此一来,他不提防一二,难道要等庞旭变成刘、朱二人那样时才来提防? 沈玉嘉可没有刘伯温那种机智,看到朱老大一块残饼,便灵机一动,搞一句:“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拍的朱老大愉快得找不到北了。 而沈玉嘉想要保全自己,虽然很简单,他啥也不要就能退出这个圈子,但是他的家人呢?沈傅如何想他不知道,颜程似乎对庞家没什么好印象,而颜芷绮呢?这位帮西齐东征西战的老婆大人,等天下太平了,她会跟自己隐于山野吗? 沈玉嘉发现自己考虑的事请有些长远了,西齐能不能夺回天下尚且未知,他现在就要准备退隐,简直是可笑非常,不过他却可以试一试! 想罢,沈玉嘉找来张骥,亲书一封后,将书信和通关文牒交于张骥,让他送去给雍城的老爹。 现在西齐快要占领弘农郡,张骥一直担心跟着大人混有风险,但是现在听到大人让他送信去雍州后,便在雍城落脚了,他会让沈傅给他一官半职,等自己稳定了,在把河阴家里的老小带过去,如此让张骥幸福到几乎找不到北了,当即他便回到家中,收拾好行囊,屁颠屁颠的向着雍州奔去。 河阴现在也不知是属于梁国,还是西齐的,所以这里是一趟浑水,久待不得,见张骥有了奔头,朱县丞可是眼红无比啊,但沈玉嘉也没忘记他,将他找来说了一通,告诉他忍耐一下,等弘农郡太平后,他会在这里给朱县丞谋取一份官职,保证不比知县差。 待一切交待完了,天色也黑了,沈玉嘉和赵穆简单的用过餐,并告诉他收拾好东西,明日上路,这才回到房中休息。 翌日,沈玉嘉在朦朦胧胧间醒来,正要起身,突然感觉浑身腰酸背疼,这让他感觉莫名其妙,但似乎也习惯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三天两头就会发生这种事情,本来好端端的睡下,睡眠质量也不错,可是醒来后,却浑身酸疼,似乎劳累一天一夜般。 他哪里知道,每当他睡下不久,一个老家伙便偷偷潜入他的房间,对他行不轨之事,又似乎知道沈玉嘉要离开了,所以今夜对他特别照顾了一下,平日里只用折磨一炷香时间,今夜却折磨他整整一个时辰后才飘然离去。 故此,今天沈玉嘉在床上躺了大半天,导致赵穆认为他伤势复发,急着找杨大夫看来,却得出大人比往日的气息更加顺畅,脉象也比曾经有力许多,明显是身体越来越好啊,为什么却腰酸背疼呢? 众人怀着疑惑,继续在济安药铺住了一夜,当第二天,沈玉嘉居然神清气爽的走了出来,与赵穆一起跟杨大夫道了别,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河阴这个地方并不繁华,反而很落魄,因为它被泛滥的黄河吞噬了好几次,后经过一次次迁移,最终落脚地却是一个四不管地带,它就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孤立无助,又被黄河大王摧残几年,已经落魄不堪,支离破碎。 但这是沈玉嘉真正想用心去努力做事的一个地方,给他留下的影响也是最深刻的,现在突然要走了,还真别说,沈玉嘉突然有些舍不得了,比起当初在钱塘时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或许就是一个虚如梦影空花,一个实到真真切切,对比两者,沈玉嘉跟喜欢后者。 大多数河阴百姓依然不知道他活着,沈玉嘉不想声张,怕他们知道后,自己想要离开就更加困难了。 乔装打扮了一番,沈玉嘉牵着一匹老马,看着另一手抱着的赵念,发现他甜甜的小脸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咯咯笑着摆弄着自己一根根小指头,似乎他的手指,才是世界上最好玩的玩具。 赵穆赶着一辆马车走出,沈玉嘉上了车后,马车缓缓而行,向西而去。 说起来,沈玉嘉感觉赵穆这个家伙也很奇怪,说是报恩啊,自己对他的恩情也不大,他跟随自己到现在,立下的功劳早已经抵消了,他现在大可以让沈玉嘉给他谋份差事,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去军中做武将,他若是因为赵念,不想继续在血泊里游着,沈玉嘉也可以为他引荐,去做一个闲官,亦或者军中教头之类的,然而赵穆就是不愿,一心要跟随他在身边。 最后,沈玉嘉才知道,赵穆只是在履行誓言罢了,这让他啼笑皆非的同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铁一般的汉子,誓言,只是随口一说,从古至今,天下间能有几个把誓言当回事的?况且还是一辈子的誓言! “得为他找一个好老婆啊!” 沈玉嘉看着赶车的赵穆,突然想到这个事情,但是他有感觉有些困难,赵穆太木讷了,别看河阴县变成这样,但是十里八乡都会出几个美人,何况是整个县呢,而赵穆在河阴县的某方面的形象比他都高,上门提亲的老婆子几乎把衙门的门槛都踏平了,可是这丫的却一直摇头,也让沈玉嘉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他老妈会天天唠叨了,原来当你成家立业后,看着一个身边要好的人还孤零零的,心里的滋味不言而喻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08.第308章林先生 曾经,沈玉嘉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他只闻过身边人,却从未得过答案,今天他终于醒悟了。 “难怪西天取经为什么不坐马车了,不是做不起,而是坐不了啊!” 仅仅两个时辰,在荒野露宿的沈玉嘉便遇到了大麻烦,这几日不断的小雨,而他走的路线又靠近黄河,水位越来越高,马车是越来越难行走,最终还是被卡在了泥潭里。 “推不动就别推了,骑马离开吧。”沈玉嘉劝说还在推马车的赵穆。 赵穆无奈苦笑,开始收拾马车里的行囊,搬到他的战马背上。 沈玉嘉则在车里,先用一块布将赵念绑在胸先,而后先披雪貂皮大衣,在披上蓑衣,带上蓑笠,从马车里跳下,牵着老马走出几步,待赵穆准备好后,两人同时翻身上马,继续向西而行。 一路风餐露宿,时常冒雨而行,当两人走了八天后,终于进入了通往潼关的羊肠小道。 在这条小道里,沈玉嘉随地都能看到弹壳,这让他突然有种回到了抗日战争的感觉。 自己的到来将这个历史推进了一大步,沈玉嘉不知道,未来这个历史究竟会发生多大的变化,他也不敢去想这些,后世,就让后世的人来决定吧! 此刻的沈玉嘉万万没想到,他在后世成为世界历史中争议最大的人物,西方历史学家说因为他的出现,差点给世界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将他视为魔鬼,带来灾难与毁灭的人,也有人说没有他的出现,历史的脚步将会落后数百年,将他视为改变历史进程,推动科技发展鼻祖。 但无论是什么,沈玉嘉是无法知道了,他只想着自己过着好,那便行了。 自私的沈玉嘉和赵穆在羊肠小道中穿梭,许久之后,潼关遥遥在望。 现在的潼关守备极为森严,城门虽然是开着的,可是路过潼关的人,不仅要调查路引,就连祖宗三代的姓名户籍全部报上,这惹得不百姓的埋怨。 沈玉嘉和赵穆分别跳下马背,两人排队了许久,当轮到他们时,沈玉嘉看着赵穆,而赵穆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忽然间都笑了。 “大人,以前的通关文牒了户籍,都是梁国的,属下并没有带来。” 赵穆这话说出来,沈玉嘉还未做表态,城门口的卫兵便将目光齐齐望向他们,一脸戒备的神色。 “没有路引户籍,一概不许通过。”一名卫兵冷声道。 “请问,潼关守将是谁?”沈玉嘉笑问道。 “是任将军,怎么,你要跟我说你认识将军?”卫兵怀疑问道。 “不,我不认识他,但我认识童奇,不知他现在在不在关内?”沈玉嘉询问道。 “你认识童将军!” 卫兵惊异的望了一眼沈玉嘉,而后伸手问道:“可有信物?” 沈玉嘉耸耸肩,道:“不能让他出来一见吗?” “这……” 卫兵看看身旁的同伴,那名同伴上前一步,摇头道:“童将军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这得问过任将军。” “那可否帮忙传个话?” 沈玉嘉这话说出了,几名卫兵脸色都是一脸嫌麻烦的表情,本来沈玉嘉还未以这一次要被拒之关外了,但没想到,一名卫兵摇头道:“这位兄弟,任将军军事繁重,恐怕没时间,要不这样,你到一旁等着,我让人找林先生过来。” 沈玉嘉哪里知道,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一身雪貂皮,脚踏官靴,容貌俊朗,谁看了也知道此人不简单啊,要是他换一身乞丐装,你看卫兵会不会理他。 “林先生?” 颜芷绮军中的先生不多,沈玉嘉不敢保证能认识他们所有人的名讳,但是绝没有一个林先生。 不过这种年代,三天两头多出一个先生啊,将军啊那不是奇怪事,要是没有才奇怪了呢。 于是沈玉嘉便和赵穆退到一旁,等候这位林先生的大驾。 末约三炷香时间,关内忽然传出一声:“是何人要见童将军啊?” 这声音有些沙哑,看来说话之人不是声带有问题,就是特意压低声音的。 沈玉嘉和赵穆同时望去,赵穆还没什么,沈玉嘉倒是呆了呆,而那从关内走出来的林先生,在看到沈玉嘉后,神色倒是没有异样,然而当他看到赵穆时,却着实吃了一惊……于是乎,怪异的一幕便形成了。 赵穆不知道对方看到自己后为何吃惊,而那林先生不知道沈玉嘉为何看着他愣了愣,三人相互对望片刻,沈玉嘉双眉不由一挑,压低声音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林先生这身打扮,倒是深得戴某精髓啊!” 那书生打扮,三缕长须的林先生闻听此言,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将目光从赵穆身上移到沈玉嘉脸上,再仔细盯了片刻,突然伸手捂唇,如同女儿家惊讶般,叫道:“是你!” “是我!”沈玉嘉淡笑道。 “你不是死了吗!”林先生不可置信道。 “你消息倒是灵通啊!” “真是你!” 沈玉嘉摊开双手,一脸自得道:“你说呢?” “哈……” “哈?” 沈玉嘉突然听到这林先生一声惊笑,刹时间打翻了他对此人的印象,正错愕之间,突然一个柔软的娇躯,直接撞了他满怀。 这一幕可着实惊呆了所有人,连进关出关的路人百姓都是一脸惊愕,更别提那些卫兵了。 “龙阳之好?” “断袖之癖?” “分桃之爱?” 满脑子的疑问浮现在众人脑海中,而当事人的沈玉嘉也彻底愣住了。 “这咋了?” “呃……你……”沈玉嘉张张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林先生似乎才回过神来,他突然从沈玉嘉怀中一蹦而起,退开老远,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衫,咳嗽一声,脸蛋红扑扑的压低声音道:“故友重生,我兴奋之余才会做出此举,希望戴兄不要介意。” “哦,我还以为你对我……呢……呵呵……” 沈玉嘉尴尬的咳嗽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又问道:“林兄怎会在此地?” “事请办完了,我便来了。” 看到林先生的神色,沈玉嘉突然感觉他不同了,曾经的他,不,应该说她,沉稳、干练,有着寻常女子望尘莫及的精明、睿智,有着一国之相的城府、胸襟,可是现在,她笑了,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或许是作假的,但在沈玉嘉眼里,她便是真的,否则沈玉嘉真想给她颁发最佳女主角了。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入关再聊。”林先生见四周人都望着他们,赶紧说道。 沈玉嘉点点头,招呼赵穆一声,几人便一同进入了潼关。 潼关之内,另一番天地,两边木建军营,中间道路不宽,正好够三辆马车并肩而行,而林先生也没有待沈玉嘉他们进入军营,而是一直路过军营,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气派的宫院,宫院沿山而建,里面箭楼密布,卫兵如林,端的是气派无比。 “大人,这林先生你认识?”在进入宫院前,赵穆悄声道。 沈玉嘉闻言哈哈一笑,道:“不仅我认识,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可是我从未见过他啊!”赵穆一脸疑惑道。 “她这般打扮或许不好认,但是眉宇不变,特别是她的眼睛,你难道就没想到一个女人吗!” 听大人这话,赵穆微微一呆,自语了一句“女人?”后,忽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难关啊,我看他有些眼熟,但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这个男人,原来他根本不是男人!” 正如沈玉嘉所说,林先生赵穆的确见过,而且相处了不少时日,他们一路从钱塘到洛阳,最后在洛阳分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快半年。 楚苓君万万没想到,当初听到消息,那已经死掉的戴腾居然又出现了,导致她兴奋之余,一直压抑不下喜悦之情,撞入了戴腾的怀里,把脸都给丢尽了,直到现在脸上还如火烧似得。 不过也怪沈玉嘉,他与半年前分别时完全不同了,当初黑黑的,还有滑稽的胡子,现在竟又变白了,而且胡子也没了,配上一袭雪貂大衣,着实是丰神俊朗,玉颜精雕啊。 楚苓君哪里知道,沈玉嘉可是不见天日的躺了几个月,当初脸色比现在还白,好在有一些灵药温补,才恢复了血气。 “先生!”两名卫兵同时朝林先生抱拳。 楚苓君点点头,故作老成道:“让人备些酒水,我要给好友接风洗尘。” “是!”一名卫兵快速离去。 楚苓君这才转身,笑道:“请!” 沈玉嘉看了一眼楚苓君,当楚苓君认为这家伙是不是还在怀疑什么时,便听沈玉嘉道:“准备一碗碎肉粥,给这个小家伙吃的。” 楚苓君这才发现沈玉嘉赵穆手上一个箩筐里的赵念。 小家伙现在已经一岁多了,承天睁着扑闪扑闪的天真大眼睛四处张望,看到楚苓君望过来,他害怕的躲进了箩筐里,从竹条缝隙间偷偷看着她,这一幕惹得楚苓君母性荷尔蒙爆发,差点就想冲过去把赵念抱起来狠狠亲两口。 三人进入厅堂后相继入座,未等沈玉嘉询问,楚苓君便问他当时河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传闻他死了。 沈玉嘉只说自己被射伤,偷偷养伤而已,并没有将真实情况告知对方。 而谈到楚苓君时,她可是既兴奋,又惆怅啊。 当初,谋划借刀杀人一计,连楚苓君也想不到会轻易成功,本来她的计划是让紫瑜知道残害他的人是谁,从而在他心里埋下一粒仇恨的种子,至于这粒种植何时生根发芽,何时茁壮成长,最后开花结果,楚苓君也不知道,但是只要有一丝可能,她便会去做,无论要牺牲什么。 当沈玉嘉和赵穆听到这些,两人是震惊得无以复加,这事情比他被老婆大人射伤还******狗血啊! 当初沈玉嘉的确是看出来,李晔对紫瑜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谈及紫瑜时,李晔的目光与神情,根本不是想在说一个小舅子,而是像极了上辈子沈玉嘉在寝室里,和一帮狐朋狗友讨论校园女神的目光!那叫一个神往啊! “你可把紫家给害惨了!”沈玉嘉摇头叹道。 紫家是庞隆的人,也帮过沈玉嘉,他对紫家感觉不错,现在被楚苓君玩了一出戏,紫家算是彻底完了,对于楚苓君用上这等奸计,沈玉嘉很是不悦,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况且若是没有她这一出戏,颜芷绮想要活下来,也是痴人说梦罢了。 “不,紫家三口谁也没死!”楚苓君说道。 “嗯?怎么可能?难道还被关着?”沈玉嘉惊讶道。 “并非如此,当日紫瑜刺杀李晔后,紫琛奉便消失了,在去年年底,皇陵建成,李晔的棺椁赶去下葬,本来紫家姐弟应该要陪葬的,但是紫琛奉突然率人来搭救,并且还让他成功了,至于逃亡何处我便不知道了。”楚苓君解释道。 “何人如此神通广大?竟能从洛阳天牢里救出人!”赵穆惊讶道。 沈玉嘉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但是他又有些感觉不可置信,毕竟当时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老爷子,而老爷子已经死了,那么单凭这个人,他能单枪匹马救出他们吗? 怀着好奇与疑惑,沈玉嘉三人用过了餐,餐后楚苓君命人送来茶水,赵穆不喜喝茶,便在一旁给儿子喂粥,而沈玉嘉这时才开始询问楚苓君,为何会来这里当参谋。 第三卷烽火狼烟309.第309章熟人见面 入夜,沈玉嘉坐在庭院一块石墩上,目光呆呆的望着一座箭楼。 回想饭后时,楚苓君的那番话,沈玉嘉才知道这个女人为何选择这条路。 无论一个人地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是草根,是聪明,还是愚蠢,只要是人,活着都不容易,特别是聪明人,因为他们想的事情多了,随之而来的烦恼也就多了。 颜芷绮一心在想军中干出一番事业,得到天下的认可,让全天下的人知道,就算是女人,也不弱于男人,同样的,楚苓君也是一样,这两个女人的心思似乎走到一起。 只是与前者不同,楚苓君除了抱负,还有仇恨,如今她最大的仇人已经死了,她心中的枷锁也该解除了,可是她还没有用真面目见人,这说明她除了抱负,还有别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沈玉嘉不知道,但是从她话中的口气,似乎要全力帮助西齐灭了梁国,这有些不像是沈玉嘉认识的她,她应该不是一个将仇恨怒火烧尽一切的人,李晔都死了,难道楚苓君还想把李晔的后代全铲除了? “这或许,和她的身世有关吧!” 沈玉嘉没有问楚苓君的来历,从她曾经的表述,应该不是被庞昂带大的,其余的她不说,也没人知道。 因为有楚苓君带入潼关,沈玉嘉也没有去找童奇,所以第二天一早,他便找到楚苓君,当面告辞。 楚苓君也没有邀沈玉嘉留下,只是叮嘱几句保重身体之类的话,便去忙自己的事请了。 “大人,我们要去哪?”赵穆拉出一辆马车,拴在马鞍上问着。 沈玉嘉看了看西面的天色,道:“长安。” 数百年前,隋朝建都长安,至此以后,长安城便在短短十年间,成为了天下最庞大的巨城,之后隋朝灭亡,在乱战年代里,长安久经战火考验,从巨城便残城,后天下太平,但是无论如何修建,也到不了昔日天下第一的局面。 长安城一条通南大道上,两旁建筑巍峨壮丽,大气磅礴,但是无论再大气,再巍峨,也比不上大道尽头的一座高大厚实的古朴城门。 朱雀门,朱雀大道,这条长安最繁华的街道,平日里都是车流滚滚,人流如织,可是今儿个却有些意外,不知真相的沈玉嘉两人,刚刚来到此地,便受到了阻拦。 “退,再退,不想死的都退开。”一排排西齐精兵持枪阻拦,让任何人也不能够靠近朱雀大道。 沈玉嘉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一名青年身边问道:“怎么了?” “你不知道?”青年好奇的看着沈玉嘉。 “在下刚刚来到长安。”沈玉嘉摇头道。 “哦,难怪了。” 青年点点头,而后指着朱雀大道说着:“待会儿,听说大齐的皇帝的御驾便要来了,所以现在要封路,你若是有什么急事啊,就绕道吧。” “西齐的皇帝!”沈玉嘉惊道。 “嘘!”青年差点就要捂住沈玉嘉的嘴巴,他轻声提醒道:“你不要命啦,在‘齐’字面前,不要提‘西’字!” “哦!多谢提醒!” 沈玉嘉倒是对这些不敏感,在他看来,齐国东西两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这古代人就是喜欢矫情,听不得这些。 不过让沈玉嘉感觉疑惑的是,庞旭来长安干什么?莫非想在长安建都?这也的确说得过去,雍城虽然是雍州首府,但毕竟还是一匹马,当然比不上瘦死的骆驼长安了,不过在沈玉嘉赶来,他也用不着这样急吧,这天下局势还未定,你就要来长安显威风了,要是潼关被人家打回去,那么不是自找死路吗。 虽然沈玉嘉不相信,现在梁国还有能力拿下潼关,但他对这种步步显威的做派有些不喜,在他看来,低调才是王道,坐在雍城那个小小的皇城里指点天下,便是高调办事,如此才能显帅气啊! 沈玉嘉的看法怎能与古人相比,人家是要告示天下,他们有取回天下的决心,事请当然要做大,做强,把威风全摆出来,只是,百姓们心里是否这样想,沈玉嘉感觉这是两面性的! 沈玉嘉来长安也没什么急事,于是便在人流外等候,观望一下这庞旭的御驾究竟有多气派! “嘭!嘭!嘭!……” 当先出现在朱雀大街上的,便是左右两辆巨大的战车,在战车之上,丈圆的大鼓宛如两轮红日,两个身高足有两米多的大汉,挥舞巨大的鼓棒,撞击在大鼓面上,刹时间,鼓声如雷,震荡全城。 紧接着,中间一顶沈玉嘉都看不出究竟是多少人的大轿,步履蹒跚的挪动而来,这轿子巨大无比,宛如一座小型宫殿,上面雕龙画凤,轿沿两边各占十名金甲卫士,在阳光下尽显金碧辉煌的气派,一时间闪亮到了极点,逼的许多百姓都睁不开眼睛。 其后,雄峻战马,威武将领,肃然文官,无不是昂头挺胸,目不斜视。 瞧见这一幕,沈玉嘉眼睛微微一眯,他目光在武将中扫来扫去,最后放到为首一名头戴彩翎金盔,身穿一袭纤细金甲的女将身上。 或许,因为女将的位置是武将之首,又或许整条队伍里只有她一个女子,亦或者,此女冷傲冰霜,有着令男人望后,一辈子恐怕也无法忘却的倾国之颜,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吸引力比之前面的巨大轿子更吸引人瞩目。 “现在的你,真可谓是英姿争雄霸无双,冷艳倾国麦佳人啊!” 多久了?是恍若隔日,还是恍若隔世?沈玉嘉已经无法分别了。 这一刻一直是他内心里最渴望见到的,然而真正出现在面前时,他却突然感觉极不适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因为一排枪林的阻拦,不仅把他身体与大道里的世界隔离了,还把他的心灵也彻底的拦在了外面,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让沈玉嘉感觉,就像他身临其境,却无法融入其中!两人的直接的隔阂,不仅是那一箭,同时也是一段历史长河! “妻在长河头,夫在长河尾,首尾难呼应,是弃还是离?” “大人你怎么了?”赵穆看到沈玉嘉的异样问道。 “没什么,酸了而已。” 沈玉嘉说着,将目光从大街上收回了,看着赵穆笑道:“要是你老婆比你有出息,你心里是啥滋味?” “我不知道,我老婆已经死了。”赵穆憨厚的说道。 “……” 沈玉嘉无语片刻,摇头一笑,又问道:“打个比方,你的枪法不如你老婆,你会如何想?” “那……”赵穆认真想了片刻,道:“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了,不过我会更加的努力练枪,势要将她比下去!” “嗯,普通人表面都会这样说。” “大人,我这是心里话。”赵穆纠正道。 “你不普通!”沈玉嘉没好气道。 “哦!”赵穆认真的点点头,一脸明白的表情。 沈玉嘉被赵穆这一逗,心里也舒坦了许多。 看着气态万千的御驾渐行渐远,当靠近朱雀门时,那里已经搭建好了祭台,至于要做什么,沈玉嘉已经没兴趣了,他牵着老马,赵穆赶着车,两人绕道离开了朱雀大街,寻了一家客栈暂时入住。 沈玉嘉本想来到长安后,去见颜芷绮,化解两人之间的尴尬,可是他没想到庞旭迁都长安,更没想到自己在见到朱雀大街上的阵仗后,会生出异样的情绪,让他忽然间又不想告诉颜芷绮,自己来了。 在客栈里住了三天,沈玉嘉有些闲不住,决定出去逛逛。 他与赵穆带着小赵念,在长安大街小巷中逛了一整天,直到天黑他们才回到客栈,然后第二天继续。 沈玉嘉毫无目的的闲逛几天,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 “真无聊啊。” 沈玉嘉走着走着,突然直接蹲在大道边,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愣愣发呆。 赵穆抱着儿子站在大人身后,他这几天也不明白大人要干什么,而他的为人也不喜欢问东问西,所以一直没开口询问,这让心情郁闷的沈玉嘉也不知道和谁谈谈心了。 或许,是心有感应,或许,是念曹曹到,正当沈玉嘉起身时,两个女子正从他前面路过。 沈玉嘉也没注意,还微微退一步让女子走过去,可有一名女子正好就在他面前停顿下来了,这停得极为突然,若不是沈玉嘉退后了半步,恐怕鼻尖都要凑到对方耳畔了。 “你……”那女子突然转过脸来,一脸惊愕的叫了一声:“恩人!” “啊?” 沈玉嘉呆了呆,他好似没听明白,皱眉问道:“你在叫我?” “是啊,恩人!”女子一脸惊喜道。 “你是……?”沈玉嘉看着眼前貌若桃花的女子,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是我啊,张幼怜!” 女子自报家门,可沈玉嘉却完全没想起来,过了片刻后,张幼怜又道:“恩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您忘了四年前,黄河旁您从程昆手里救过我吗!” “成昆?你说的是混元霹雳手?”沈玉嘉惊讶道。 “不是不是,是叫程昆,但不是什么混元霹雳手,他有个外号叫黄什么了?哎呀……想不起来了。” 张幼怜急的跺跺脚,着急的左顾右盼一阵,也不知道作何解释才好了。 沈玉嘉也是皱眉头的想,自己究竟在什么对方见过这女人,四年前,黄河旁,程昆?这想起来,四年前他从天水到汴梁一路过去,的确救过不少人,但是他一直没往心里去,因为他是在训练血狼卫,然后事请太多,他压根就不可能记这些没用的。 “啊!我想起来了,程昆叫黄林大王!” “黄林大王!” 沈玉嘉听到这个称呼后,这才恍然大悟,旋即他便指着女子叫道:“你是白虎!” “白虎?”女子一脸疑惑道。 “呃……” 沈玉嘉知道自己失口了,他赶紧打了一个哈哈,笑道:“没啥,对了,你爹呢?” “我爹在铺子里呢,恩人也过去吧,我爹时常都惦记你呢,非要想办法给您报恩。”张幼怜笑道。 “哦……” 沈玉嘉本想拒绝,不过想到现在也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当当恩人的感受,看是啥滋味。 随着张幼怜与她的丫鬟,沈玉嘉和赵穆来到了一家贩卖玉器的店铺。 方一进入,店铺里一个青年掌柜便从柜台后疾步走出,一手握住张幼怜的手腕,微笑道:“夫人怎么来了?” 听他这话,可把沈玉嘉给惊了一下,他倒不是因为张幼怜已嫁作他人妇,而是这个青年居然也是他的熟人! “罗兄!怎么会是你!”沈玉嘉震惊道。 青年闻言一呆,目光从张幼怜身上移到后方,在看到沈玉嘉刹那间,青年一话便脱口而出。 “沈兄!你怎会在这!” 第三卷烽火狼烟310.第310章自作孽 “唉吆,你瞧瞧,堂堂四品大臣,居然跑来做买卖,你可真是闲得蛋疼啊。” “沈兄说笑了,我也只是一个散官,需处理的事情不多,闲暇时,便过来帮老丈人打理一下店铺。” 沈玉嘉听罗泾阳此话,倒是呆了呆,他当年离开雍州时,罗泾阳是忙得不可开交,现在咋就变成散官了呢? 询问过后沈玉嘉才知道,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以罗泾阳的能力很多事情无法处理妥当,加之为人不喜压力,想图清闲,于是便自己上书,做一个侍制,替陛下管理公文,又因侍制目前还有不少,故此平日里,他事请极少。 罗泾阳虽然这样解释,其实沈玉嘉却能看出,他是迫不得已,但是对方不说,他也不好询问到底。 “话说回来,沈兄何时来长安的?为何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收到?”罗泾阳笑问道。 “又来有些时日了,之所以你们不知道,也是因为我不想过于招摇,图个清闲罢了。” “沈兄倒是与我想法如一,有时候不想碌碌无为,便努力去争取,可是当忙碌时,却老想着图个清闲,这忙忙闲闲久了,我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所以才图了一份闲官做做。” 两人闲谈间,张幼怜一直在旁为两人斟茶,此时听到相公的话,她抿嘴一笑,道:“你那是想闲啊,分明就是不想参与到权斗中,而且心系扬州老家,不想见到齐国和扬州打起来吧!” 罗泾阳闻言也不怒,调笑一句“知夫莫若妻!”后,便看着沈玉嘉道:“的确如幼怜所言,如今天下大乱,战火连年不息,我怕不知什么时候,朝廷的大军变会攻到扬州,到时候真是让我两难的局面啊!” “那文兄呢?他同你都是扬州人,难道他就没有思乡之情吗!”沈玉嘉问道。 罗泾阳闻言一叹,道:“这点也是我佩服文兄的地方,他说真到了那时候,自然会恳求陛下,当他去游说扬州投降,这事请成便好,不成的话,唉……” 沈玉嘉感觉此事到是不难,毕竟他已经到扬州走过一遭了,深知那里的人情世故,不过这一切还要看梁国的决心,倘若梁国死扛到底,那战火只能继续烧了。 “对了,忽必烈与他的大军怎么样了……” …… …… 当沈玉嘉从玉器铺里走出来时,神情有些惆怅,他将一对张幼怜赠送的玉镯收入怀中,与赵穆两人径直走向客栈。 想到在铺子里,罗泾阳那一番长论,沈玉嘉心里有些急,但是他却毫无办法,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吐蕃了! 忽必烈还在雍州,但是并不在雍州腹地,而是在嘉峪关外,这还是西齐朝廷想尽办法,开了一个天价的好处,才让他退兵的,不过还是没有离开玉门,依然如一颗钉子,钉在了西齐的脉门上,随时都有可能要了西齐的命。 所以庞旭会到长安,就是不想与这帮鞑子靠太近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话果然不假啊!” 出了这事,离开店铺前,沈玉嘉倒是被张幼怜一句话给弄的莫名其妙。 “回家有惊喜?” “啥惊喜?” “该不会是老婆大人升官发财了!” 沈玉嘉想了一阵,便摇头将之抛出脑外,他不是不想回家,但是他家在哪呢?虽然张幼怜告诉他,颜芷绮住在长安西城某处宅院里,但是沈玉嘉不认为那是自己的家,在他心中,这辈子的家,只有天水那个小院,他只希望这点不会变。 翌日一大早,沈玉嘉穿戴整齐,招呼了一声赵穆,刚走出客栈,忽然就听到一阵哭声。 “这谁家的娃娃哭得这么惨?” 沈玉嘉嘀咕一句,放眼望去,发现路边一个四岁左右的女娃娃独自站在街边抹眼泪,惹得不少路人投来疑惑的目光。 沈玉嘉看着女娃娃一袭绫罗绸缎,金装粉嫩的小摸样,目光便一扫路人,发现不少人都呆呆的看着女娃娃一身装扮在吞口水呢。 “唉吆,这要是被拐了,这女娃一辈子算是毁咯!” 沈玉嘉暗道一句,便要走到女娃娃面前,可是未等他靠近,突然一个身影拦在了他与女娃娃中间。 沈玉嘉抬眼看了一眼这人,发现对方是个青年,长得瘦瘦小小的,神似一只猴子,便要开口询问,可是青年却抢先说道:“这是我家小姐,让阁下挂心了。” “哦。” 沈玉嘉点点头,笑问道:“你家还真特别啊,让一个男人照顾小姐。” “男人自有男人的细心处,别看我这样,我可把小姐伺候得极为周到,只是今儿个小姐闹脾气,故此才会在这里哭泣,劳烦阁下让一让,我要带小姐离开。” 既然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沈玉嘉还能做甚,他退后一步,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 青年见沈玉嘉退开了,便转身蹲下女娃娃面前,笑道:“走吧小姐,小的带你去吃糖葫芦。” 女娃娃闻言,双手还在眼前挤啊挤的,可是口中却哽咽道:“你先拿来,不然我不走。” 青年愣了愣,苦笑一声道:“可是这附近没有糖葫芦啊,走吧,小的带你去。” “不嘛,我就要先吃了再走。”女娃摆头哭道。 “这……” 青年一时间也没招了,他忽然看着身后的沈玉嘉,歉意一笑,道:“阁下可否帮我看着小姐,半炷香时间即可!” 沈玉嘉倒是没有拒绝,点点头道:“放心,由我照看跑不了。” “那多谢了。” 青年微微一笑,回身便摸了摸女娃的头。 看到青年这个举动,沈玉嘉眉头一皱,因为他看到对方那只骨瘦如柴的手,快如闪电般的从女娃头上取下一根玉簪,若不是自己练过眼耳,恐怕真的难以发现啊。 “你……” 沈玉嘉刚要出声阻止,突然只听到青年惨叫一声,翻身栽倒在地,手中一根玉簪也落了下来,在地面上摔成两节,但是青年根本没有去捡,而是双手紧紧掏胯部,一脸痛苦不堪的在地上打滚。 “这……” 沈玉嘉一阵愕然,他看看身后的赵穆,发现赵穆在苦笑,便问道:“咋了?” “这小子要偷女娃娃的玉簪,结果被女娃踢中了****!”赵穆笑道。 沈玉嘉这个角度还真的看不到女娃娃下身,当然不知道她出脚踢了青年,不过这袭阴,咋感觉特熟悉呢! “哎呀,你动掉了我的玉簪,快赔,快给我一百两银子!”女娃娃这时候突然哽咽叫道。 “什么!一百两!这玩意从定了也就十两吧!”青年一手死死捂住胯部,手指女娃娃怒道。 “就是一百两,你一个仔别想赖。”女娃娃一把揪住青年的衣领道。 这一幕可就有些闹笑话了,一个二十好几的青年,被一个四岁的女娃娃揪住衣领,惹得路人是一阵惊愕啊,当然也包括沈玉嘉在内,他心里都开始为这丫头的父母捉鸡了,有这一个奇葩女儿,早晚得气死啊! 青年是气得脸色铁青,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开女娃娃的嫩手,正要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却突然感觉侧腰一紧,紧接着一股大力传来,青年便飞得老远,摔了一个狗吃屎。 沈玉嘉收回脚,看也不看青年一眼,对方自有赵穆收拾,他蹲到可怜兮兮的女娃娃面前,笑道:“还装呢,瞧你哭了半天,咋没一滴眼泪呢!” 被沈玉嘉一语点破,女娃娃嘟起小嘴,冷哼一声道:“要你怪。” “呃……” 沈玉嘉可想问候一下这丫头父母了,于是他便问道:“你父母呢?何故一人在此?” 女娃娃认真看了一眼沈玉嘉,感觉这个身穿雪貂皮的俊俏小哥挺顺眼的,而且那被自己堵话的郁闷样,女娃娃感觉十分可笑的同时,也生出些许好感,于是便说道:“我就是来找我父亲的。” 女娃娃说完,从地上捡起断掉的玉簪,一脸可惜的摇摇头,故作老成的说了一句:“唉,又没骗成。” “噗!” 沈玉嘉听到这话,差点就喷血了,这谁家的熊孩子啊,也太早熟了吧,小小年纪就跑出来骗人。 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真想见见这熊孩子的父母,看他们是咋教孩子的,这种奇葩也能养育出来,自己可以琢磨琢磨,就算不想要这样骗人的孩子,也应该让自己儿女知道,江湖险恶啊! “你说你找父亲,那你父亲人呢?”沈玉嘉又问道。 “不知道,不过听说在这个客栈里呢。”女娃娃感觉对方没让自己生厌,反而很想与他亲近,于是便继续回答了沈玉嘉的问话。 “那你父亲长啥样,我帮你找找。”沈玉嘉笑道。 “不知道。” “啥?” “不知道啊!” “你爹啥样你都不知道?” “嗯,我没见过。” 看着一脸认真的女娃娃,沈玉嘉满脑子的黑线啊。 “这叫啥爹啊,连女儿都记不住他的样,真可以去死了。” 沈玉嘉暗道一句,叹口气又问道:“不知道你爹长啥样,你怎知他住这里?还有你娘呢?你娘总应该知道了吧。” “我娘要待会儿才来,我是昨天听到小姨说我爹在这,我就偷偷跑出来了,呵呵,她们还不知道呢。” 得瑟,这丫的可真得瑟,不过沈玉嘉倒是很喜欢,只是有些为女娃娃的家人担心,要养这样一个女儿,那多头疼啊,这一次也就罢了,倘若下一次呢!又遇到陌生人,而且对方心狠手辣,那么女娃娃就毁咯。 “那你爹叫什么?客栈柜台里有名字登记,我可以帮你去问问。” 沈玉嘉刚说完,未等女娃娃开口,突然一声惊呼:“在这!” 紧接着,为首一个身着鹅黄杉裙的丫头便冲向这边,此女生得娇小玲珑,可是那身段却霸道如斯,高高的胸脯直挺挺的,丰臀圆鼓鼓的,偏偏腰如黄蜂,似轻轻一折便会断裂般。 那些刚刚还看着沈玉嘉与女娃娃的好奇路人,瞬间便被突然出现的女子给彻底吸引了,没办法,这丫的身段太令人垂怜了,连女子也不由投来一脸羡慕的目光。 沈玉嘉也愣住了,脑海中不由浮现一句话:“这两天是咋了?熟人不断啊!” 心中虽然惊讶,但沈玉嘉很快就将目光放到了哭泣的女娃娃身上,暗道一声:“该不会……!” “梦莲,你找打啊,谁让你跑出来的!” 这说话的,是一个气势腾腾的女人,她跟在娇俏玲珑的女子身后,虽然身段没有玲珑女子霸道,然而在一袭紫纱绸缎承托下,她就如一只披上紫色羽衣的燕子,轻盈飘忽而来。 在看到两女的一霎那,沈玉嘉彻底愣住了,此刻他内心里只冒出一句话:“别这样好嘛,老天你玩我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11.第311章种因得果 人生若可再重头,我愿抽己一嘴巴! 这便是此刻沈玉嘉的心境。 那人近了,她似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可却在发现什么后,又犹如拖着沉重巨壳的乌龟,一步一缓慢,停停顿顿,最后直愣愣的站在街道中。 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一般,亦或者慢了无数倍,因为在短短一个呼吸间,沈玉嘉似乎能看清很多东西。 女娃娃从待定变成惊慌的脸孔。 玲珑女子双手挡在嘴上的惊愕。 赵穆疑惑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望。 小赵念天真的望着上空掰手指。 路人们一个个万份不解的对视。 以及那轻如飞燕的紫衫小妇人,在看到自己的刹那间,停止脚步的失神状。 突然,似一块巨石轰碎了玻璃做的缓慢时空般,一切有归于平常,只是这一刻,沈玉嘉又有些不适应了。 “呃……那个……好啊……你们还好?” 沈玉嘉吞吞吐吐,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表达什么。 “我好你大爷!” 紫衫女子突然提起裙摆,快速奔冲而来,在距离沈玉嘉还有一丈远的时候,她竟一跃而起,双脚如剪刀似的,直接夹在了惊愕中,还没回过神来的沈玉嘉脖颈上。 “咳……” 沈玉嘉赶紧一脚顶在了身后台阶上,一手抱住紫衫女子的小蛮腰,一手挡在自己喉咙面前,痛苦而郁闷的说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谋杀亲夫啊!” “我就要杀了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紫衫女子说着,秀拳疯狂的朝着沈玉嘉脑袋招呼而来。 这一幕可把路人给惊呆了,暗道这叫啥回事啊,突然之间跑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又有一个突然之间骑到一个男人脖子上,在听男女二人的对话,酸得众人心里只叫,丫的不要脸也就罢了,但你不应该在大街上来这一出吧,这让人家眼睛往哪里放啊? “停停停停!” 沈玉嘉惊叫连连,他双臂用力,把紫衫女子从脖颈上架下来,没好气道:“有完没完啊,得寸进尺啊你。” 刚说到这,沈玉嘉便看到紫衫女子俏脸上竟湿漉漉的,不由心里一软,伸手挂掉几颗泪珠,笑道:“既然我回来了,你想咋的就咋的吧,但是不要在这里行吗,家丑不能外扬啊。” “啪!” 紫衫女子一巴掌拍开沈玉嘉的手,转头冷哼一声,看着一旁瞪着闪亮亮的大眼睛,在她与沈玉嘉之间来回望的女娃娃,又是一声冷哼,直接弯腰抱起女娃娃道:“我们回去。” 这紫衫女子可谓是雷厉风行啊,无论女娃娃如何挣扎,如何叫唤,她都是不理,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路走去,在路径玲珑女子身旁时,她还说了一句:“你也给我回去。” 玲珑女子吐吐舌头,冲着沈玉嘉眨眨眼睛,便转身屁颠屁颠的跟着紫衫女子走如人群中。 “这……” 沈玉嘉满脑子的疑问啊,这叫咋回事?这还是飞燕吗? 紫衫女子的确是庞飞燕不假,可是沈玉嘉却感觉不是一个人,莫非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而张幼怜口中所谓的家中惊喜,便是这个?要是的话,那可真够惊人的,但是喜从何来呢? “大人,我们何去何从?”赵穆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他算是看出来了,那名紫衫女子十有八九便是传说中的长公主啊!而那女娃娃更加不用说了,定是大人的千金,华永口中的沈梦莲了。 这家子可真闹笑话了,要是赵穆知道一句话,此刻肯定在心里唠叨一句:“大人,你是妻管严吧!” 无论在谁眼中,一个大男人被老婆当街骑到脖子上,还拳打脚踢,无疑是丢尽颜面啊。 然而呢,沈玉嘉竟风度翩翩的拍拍双袖,拉拉貂皮衣襟,从容而淡定的笑道:“把房退了,收拾东西回去吧。” 沈玉嘉有太多的疑问,他不知道庞飞燕咋就变了呢,莫非是脑瓜子好了?还是另有原因,他必须要回去问问,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便是自己之前说的一番话,他真想抽自己两耳光啊。 一路牵马赶车,当沈玉嘉来到西城沈府门外后,已经看到不少人聚集在门口,有一些是昔日天水沈府的家仆丫鬟,有一些这是新面孔,而为首的两女,一个是方才见过一面的苏玲珑,另一个则是多年不见的凤元娘。 这时光啊,就如刀片,他会在人不知不觉间,往你脸上一刀刀的划,直到你某天照镜子时,忽然感觉自己面老色衰,皱纹遍目后,才回过神来,暗叹一句:“岁月不饶人啊!” 可是有一些就正好相反,转眼三年了,苏玲珑还是一如既往的玲珑可爱,虽然身材很让人讨厌,至于凤元娘,她到时变了,可是变得更加的有韵味了,浅笑嫣然,雍容得体,活脱脱一个豪门世家的阔太太,可惜从她的发髻来看,似乎还没成婚,故此就少了一份真正的妇人韵味。 “都在呢。”沈玉嘉牵着老马走过来笑道。 看到这张熟悉的面孔,凤元娘眼睛微微湿润了,她吸了吸鼻子,点头道:“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得了,都别杵在这里了,进去吧。”沈玉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 凤元娘应了一声,转身让下人为老爷收拾东西,当一个家仆要去牵老马时,沈玉嘉阻止道:“别,我这匹老马认生,要喂过十天半月的食料才能让你们靠近,都去帮我将马车里的东西搬进去吧。” 老爷的话不敢违背,几个下人便开始忙活搬马车里的箱子行李。 牵着老马,沈玉嘉走入府中,却是一直没看到庞飞燕的小脸,但他知道现在小老婆在闹脾气,也只能暂时搁置,在下人的带领下,沈玉嘉将老马摔在了后院马棚里,为了几根胡萝卜后,他才走了出来,来到厅中。 凤元娘早已经为沈玉嘉沏好茶,待沈玉嘉入座后,她端过来递到沈玉嘉手中。 沈玉嘉抿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皱眉道:“飞燕是怎么了?” 凤元娘闻言,眼中埋怨一闪即逝,旋即便笑道:“老爷真是爱妻心切啊,不知我们这些下人何时也能有这等福分!” “啊噗!” 沈玉嘉差点被凤元娘这话呛喷了,他惊愕的看着凤元娘,道:“你这话不怕被她们听到了!” “元娘是老爷买回来的人,那自然是老爷的人,何怕之有啊!” 沈玉嘉愕然的看着这个三年不见,一见便一反常态的大美人,曾经凤元娘就像是他的红颜知己,深知他有色心,没色胆,故此一直不把事请挑明了,而是默默的照顾他,在他心烦之时,在旁开解,这是颜芷绮与庞飞燕都不能办到的。 要说沈玉嘉没私心,那绝不可能的,如果他想让凤元娘嫁给别人,根本不用开口,直接让下人搞定了,可是想到凤元娘离开自己身边,缺少了这位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的大美人,沈玉嘉也很难接受。 当初沈玉嘉是想等等,前排侧击的询问一下两位老婆的意见,却没曾想,一别便是三年之久。 如今,人家大美人年纪应该过二十了吧,这放在古代绝对是剩女了,而就她这样的,要什么男人没有,连庞旭都对她心仪已久,但却因为自己而放弃了,让现在的沈玉嘉感觉心里突然内疚了,一时间也不知如何作答。 凤元娘不愧是沈玉嘉的知己,说话做事都是点到即止,处处为沈玉嘉着想,看到他有些错愕,凤元娘便嫣然一笑,道:“一别三年,沈相公是越来越开不得玩笑了!” “要真是玩笑就好了!” 沈玉嘉干笑一声,而凤元娘也没有继续往深面说,识趣的站在一旁,提壶倒茶。 “老爷想知道二夫人为何变成这样吗!” “当然。”沈玉嘉立即点头道。 “这说起来,还是老爷的功劳呢!” “哦!此话怎讲?” 沈玉嘉感觉这一口一个老爷,叫得他有些不适应,但却不反感,语气也就没有以往的随意了。 “昨日,张妹妹到府上告知我们老爷的消息,相比老爷与她见过面了吧,难道她没有告诉您吗?” “与她有关!”沈玉嘉惊了一下,但心里也在大吐苦水,暗道果然是这张幼怜通风报信啊! “嗯,这话说起来,还要说道张妹妹小时候一次意外,导致头部受重创,当时的她比二夫人还要不堪,连话都不会说了。” “哦!还有这事!莫非他是被医术高超的人救了,故此在得知飞燕同样的遭遇后,便将高人推荐给飞燕?”沈玉嘉听到这,已经知道大概了。 凤元娘虽然点点头,但话却不是沈玉嘉预料那般。 “飞燕的确被高人救治了,但是那位高人乃是游方郎中,四处漂泊,但又因救治之法需长时间施药,那位高人又不想就留在张府中,于是便将救治之法传给了张员外,之后张员外避难的事请,老爷也应该知道了吧。” 沈玉嘉点点头,他的确知道这事情,当他把庞隆救到雍城后,回到家中便已经听凤元娘提及过,张继琮携儿女到府上拜访,不过那时候沈玉嘉没往心里去,而且他回到天水很久,对方也没来串门,所以沈玉嘉才会把这事给忘记了。 而这后面的事请,听凤元娘现在一说,沈玉嘉算出完全了解了。 当初张继琮借着英家的势力,要在雍州打下根基,所以那时候张继琮很慢,无暇到沈府见沈玉嘉,而之后还是因为在英家的提议下,将张幼怜介绍给了罗泾阳,两人只是逛了一次花灯节,当即就一拍即合,决定成婚了。 而在成婚那天,张家送请帖到了沈府,当时因为沈玉嘉给颜芷绮送子弹去了,所以沈府里唯一可以出面的,就只能是庞飞燕了。 这之后沈玉嘉不用问也就知道,张继琮看到庞飞燕,应该就想起了自己的女孩小时候,再一细问,果真是伤到了脑袋,于是便将当年游方郎中交给他的救治之法,传给了凤元娘她们,如今经过两年的医治,庞飞燕的脑袋是越来越灵光了。 真本是好事啊,而且还是因为自己做了好事,种因得果,让小老婆脑袋好了,可是沈玉嘉心里却不是滋味,想到今天那个一改性子的庞飞燕,他现在却十分怀念,那个天真无邪,承天左一句“小沈沈”有一句“小相公”叫着的飞燕儿! 第三卷烽火狼烟312.第312章当爹的代价 沈玉嘉询问了凤元娘飞燕住哪,便迈着步子走到一处小院中,看着两层阁楼愣愣发呆。 他倒不是欣赏这个小院的优雅布置,而是在想着如何面对小老婆。 正拿不住注意时,一个婢女走到他面前,神色十分不安,却只能鼓起勇气,欠身施礼道:“大驸马,公主传话说,您要进就进,不进就别杵在这,整的和一根瘦柴似的。” “啊这……” 沈玉嘉被数落,也不生气,呵呵一笑便让婢女领路。 婢女领着沈玉嘉到了一楼的会厅中,里面庞飞燕鼓着腮帮的小脸映入沈玉嘉视野,看到这表情,沈玉嘉倒是安心了不少。 不怕你生气,就怕你不气! 沈玉嘉嘀咕一句,让婢女退下,他慢走两步到庞飞燕身旁,拉张椅子正要坐下,却立刻听到一句:“说让你坐了!” “啊?……哦!” 沈玉嘉干笑一声,愣愣的站在也不开口,两人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庞飞燕先受不了了。 斜眸一瞥,庞飞燕气声道:“说话啊,莫非想让本宫向你道歉吗!” “本宫!” 沈玉嘉嗤笑一声。 “怎么,本宫乃大齐长公主,你只是官宦之子,用着称谓莫非错了!” “当然无错,就算错了,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对的!” 庞飞燕闻言,小脸一红,嘟囔道:“瞎说什么啊。” “难道不是吗!” 沈玉嘉伸手轻捏庞飞燕下巴,怔怔的看着她,深情无比的说了一句:“我好想你!” “咦,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恶心了?”庞飞燕毫不作假的干呕道。 “呃……” 见装逼没用,沈玉嘉干脆把心一横,直接拉起庞飞燕,身体一转便直接做到她的椅子上,而后抱住她的小腰,让她做到自己大腿上,嘿嘿笑道:“听说最近很流行这一套,我便借来用用,老婆你要是不喜欢,咱换换!” “别闹。” 庞飞燕挣扎几下见无法挣脱,便怒道:“放开我。” “到嘴的食物岂有放过之理,小娘子,你就成全了小生吧!”说着,沈玉嘉一双大手肆无忌惮的在庞飞燕身上摸索起来。 “哎呀,不要啊!……晴儿,快进来……” 庞飞燕大羞,她已经不是昔日那个未开化的雏鸽了,已经开始懂得人情世故,深知男女有别,她想拍开沈玉嘉的狗爪子,可是沈玉嘉不仅大手上下齐攻,同时还在庞飞燕耳边哈气道:“你就算叫破嗓子,也没人敢进来的!” 庞飞燕被沈玉嘉弄的一颗放心怦怦乱窜,脸蛋绯红,呼吸急促,神智渐渐丧失,可是想到这个敢死的家伙一别就是三年,把她都在家里不管不顾,庞飞燕一狠心,转身就抱住沈玉嘉的脖子,小嘴直接咬住他的耳朵。 “痛痛痛!别,错了错了,为夫知错了,快放过我吧!” 沈玉嘉只感觉耳朵如万千根针扎,痛的他眼泪都出来了。 “哼!” 庞飞燕得以解脱,却没有离开沈玉嘉怀中,而是就下巴死死压在沈玉嘉肩上,双手拼命的抱住他的脖颈,之前还是怒火中烧的强硬语气,此刻却柔如****,声带哽咽。 “你这没良心的,害的飞燕等你等得好苦啊!” “我这不是回来接受处罚了吗。” 沈玉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道歉能有用吗?他不知道,他认为还是实际一点,认打认罚吧。 “这可是你说,往后我要你干什么,你就要过什么,明白吗!” 这一听,沈玉嘉暗暗感觉不妙,但此刻若是不答应下来,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更不妙的事情呢! “嗯,往后啊,为夫都听你的!” “这还差不多!嘻嘻……” 庞飞燕满足的咯咯一笑,突然感觉相公的大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但这一次她并未挣扎,反而将嘴唇凑近沈玉嘉的嘴,吐气如兰的念道:“小沈沈,飞燕也好想你啊……” 四唇相贴,沈玉嘉便感觉一股清咸,他不用看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清泪流流,热吻交击,两人瞬间陷入了无尽的忘我之境。 这一吻不知多久,沈玉嘉感觉舌头微麻,才推开飞燕,猴急的正要脱下衣衫,而飞燕似乎也明白要做什么了,她也十分配合的揭开衣带。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窗户嘎嗒一声,立时吸引了两人的目光,当他们望去时,便看到一个小小脑袋,正奋力的往窗户里钻进来,可因为窗户过高,小脑的只能露出半个,上上下下许久都不得入。 “哎呀,你这死丫头!” 庞飞燕娇羞的从沈玉嘉怀中一蹦而起,快速整理了两下仪容,便跑到窗户边,将窗外哪个咯咯笑的女娃娃给抱了进来。 “娘,梦莲也要看看爹爹。” “看什么看,他不是你爹。” 庞飞燕说着,回头埋怨的望了一眼正在借着茶水假装镇定的相公,又道:“生你的是我,养的你也是我,我才是你爹,他不算!” “啊噗……” 沈玉嘉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看着母女娘俩,心怀歉疚,也不知从何解释了。 沈梦莲从庞飞燕怀里挣脱下来,小跑着到了茶几旁,双手撑着一张椅子往上爬。 或许一张椅子的高度,对一个四岁的女娃娃太高了,沈梦莲爬得极为吃力,沈玉嘉不知道他小丫头要干什么,愣愣的看着她的举动。 “唉吆喂!” 沈梦莲终于爬上了椅子,她拍拍小手,又继续从椅子上爬到桌面,凑近沈玉嘉,两眼放光的咯咯笑着,悄声道:“娘说你不是爹爹,但我知道你就是爹爹,爹爹啊,你这么久不来看梦莲,是不是去给梦莲准备礼物了呢?” 汗! 狂汗! 瀑布汗! 成吉思汗! 沈玉嘉满脑门的黑线,在看到宝贝女儿天真的粉嫩小脸后,立即消失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歉疚与慈爱。 从怀中取出张幼怜赠给他的玉镯,沈玉嘉放到女儿面前晃了晃,违心的笑道:“当然了,你看爹这不是给你礼物了吗!” 张幼怜赠送他的玉镯可是上等的翡翠玉,随便丢到哪个当铺或者玉器店,都能卖到上百两银子,可是沈梦莲看后,却努着嘴,一脸的嫌弃。 看到她这表情,沈玉嘉认为骗不过这个小精明时,手中的玉镯却被女儿夺了过去。 “这是见面礼吧,还有大礼呢?爹爹什么时候送给梦莲啊?” 沈玉嘉一肚子郁闷,最终只能化作两个字“没了……” “啥?” 沈梦莲一脸的惊愕,突然夸张的叫道:“那你不是我爹爹了。” “你丫的欠抽啊!” 沈玉嘉登时便怒了,举起巴掌想要吓唬一下这熊孩子,可是沈梦莲一点不怕,她展开双臂朝着庞飞燕叫道:“娘娘,爹爹要打我!” 这话说的太精明了,一方面是告状,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诉沈玉嘉,我还在叫你爹呢,所以啊,你就别打我了。 但是庞飞燕好似不知道般,立即冲过来抱住宝贝女儿,怒瞪沈玉嘉道:“三年不回来,一回来就要打女儿,你是要我们妻女和你断了关系吗!” “啊……没有,绝对没有!” 沈玉嘉举起双手作势投降,可是眼睛却狠狠瞪了一下一脸得瑟笑意的女儿。 沈梦莲在庞飞燕怀中,所以她看不到女儿的表情,但是相公的表情她可是看得真切,登时也怒了。 “我们走,不要理这个没良心啊。” 抱着女儿,庞飞燕转身便离开了屋子。 “这叫咋回事啊!” 沈玉嘉一阵汗颜过后,为后呆呆苦笑。 不知何时,沈玉嘉在一声“唉吆喂”中回过神来,他扭头一看,发现宝贝女儿又来了,而且还如刚才一样,奋力的爬上椅子,在爬到桌子上,踉踉跄跄的走到他面前,咯咯笑着朝他展开双臂,道:“爹爹,抱抱女儿呗!” “你这淘气鬼!” 沈玉嘉展颜一笑,双手抱住庞飞燕,将她放到怀中,轻轻的说道:“爹是无时无刻不再想你啊,可是当时爹真的无力回来啊,所以呢……” “你能原谅爹吗?” “梦莲?” “梦莲你在干嘛呢?” “啊……别!” 沈玉嘉这一声叫唤已经完了,因为他看到宝贝女儿居然从他的袖口中,解开了墨沉刀皮刀鞘的系绳,将墨沉刀从他的袖口里拿了出来。 “这把小刀好重喔。”沈梦莲惊奇道。 “这不是小孩玩的,快还给爹爹。”沈玉嘉伸手询问道。 “不,这是我的礼物!” 沈梦莲看到父亲紧张兮兮的样子,就知道这肯定是宝贝,她死死的抱在怀里,就是不给沈玉嘉。 “你再不拿来,我可要真打你了!”沈玉嘉再次吓唬道。 初为人父,沈玉嘉也不知道如何教育女儿,而且还一别三年,让女儿养成了独立一面,他除了吓唬,也毫无办法了。 但是偏偏沈梦莲就是不怕吓唬,仗着自己受人疼爱,她直接从沈玉嘉的大腿上跳下,抱着墨沉刀向着门外跑去,口中还啷啷道:“娘,娘,爹爹有要打我了。” 沈府中,一阵阵欢腾笑语,一阵阵笑骂嬉闹,而此刻沈府外,一个身披金甲的冷艳女子从战马上跳下来,听到府里的嬉闹声,她低笑一句:“梦莲又惹事了!” 一名守门的家仆恭敬的从女将手里接过马缰与马鞭,弯腰笑道:“平日里小姐也不会这般闹,或许是老爷回来了,她想撒娇了。” 这家仆感觉这话应该能让大夫人欢喜,毕竟老爷多年未归,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夫人应该高兴才是,然而谁曾想,当女将听到这话后,浑身一震,她僵愣在原地许久未动,最后竟在家仆惊愕间,从他手里夺过马鞭与缰绳,翻身上马说了一句:“我忘记军中还有要事,必须立即回去处理。” 一语言罢,女将绝尘而去,拉出一道夕阳下的长长影迹,渐渐消失在街道尽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313.第313章入宫 沈玉嘉总算是体会了一次有儿女的煎熬了。 白天被女儿折腾到晚上,正当他想要晚上和小老婆来一场阔别多年的激战时,沈梦莲竟然非要陪他与飞燕睡,而且非要睡中间,弄的沈玉嘉好一阵的郁闷啊。 两人虽然事没办成,不过这种朝夕相对的感觉,让他们十分安心,看着女儿与飞燕熟睡的小脸,沈玉嘉也满足的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嘉还未醒,就被女儿给吵醒了,他睁开迷糊的睡眼,没好气道:“别吵爹爹,让爹爹再睡一会儿。” “快起来嘛,快起来嘛,大赖虫爹爹。”沈梦莲可不会轻易绕过父亲,骑在他身上不停玩弄他的脸,小手捏住他的鼻子与嘴巴,逼得沈玉嘉只好起来收拾女儿一顿。 可未动手,沈梦莲便咯咯笑着,跳下了床铺,等沈玉嘉想睡回笼觉时,她又来了。 “唉吆,烦啊!” 沈梦莲的精神旺盛无比,弄的沈玉嘉好一阵痛苦,最终只能起来洗把脸,陪女儿去吃早饭。 “喏,这是给爹爹的炖燕窝,梦莲乖吧。” “这是给娘亲的甜糕。” “这是给凤姨的清水面。” “还有这是给苏姐姐的小包子。” 沈梦莲一改常态的给众人端碗盛粥,让除了沈玉嘉外的三个女子是一愣一愣的。 沈玉嘉从她们的表情上,便可知道这个奇葩女儿在卖乖呢!正当他猜测女儿想要干什么时,沈梦莲爬上他的大腿坐下,咯咯笑着,悄悄在他耳边道:“苏姐姐比凤姨还长一岁呢,她却叫梦莲称呼她姐姐,真不知羞,呵呵……” 沈玉嘉汗颜啊,他稍微瞄了一眼苏玲珑,发现这丫的已经满脑门的黑线了,显然是把这话给听进了耳中。 “爹爹,你看女儿都把这个大秘密告诉你了,你就把那小黑刀给女儿呗!”沈梦莲纠缠道。 沈玉嘉昨天可是好不容易把墨沉刀夺回来,岂能在交给她啊,这不是他舍不得,倘若是其他东西,他绝不皱眉,但是墨沉刀锋利无比,沈玉嘉怕她一不小心就把手指给割掉了,这可不是现代啊,手指掉了可接不了。 “别淘气,等你在长大点再给你。”沈玉嘉拍拍女儿的肩膀笑道。 沈梦莲好不愉快,撅了一会儿小嘴,最后把脾气发现在早点上。 一顿早饭过后,未等沈玉嘉去活动活动筋骨,一个家仆便跑了进来,禀报道:“老爷,许公公来了!” “许公公!” 沈玉嘉惊讶片刻,便点点头道:“我自去迎。” 当沈玉嘉来到门外,看到多年不见的许公公竖立一旁,这位太监总管如今两鬓斑白,似乎有许多愁心事。 “许公公,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沈玉嘉拱手笑道。 “大驸马说笑了,今儿个过来,是陛下有请,大驸马随咱家一块入宫吧。” 看到许公公,沈玉嘉便猜出庞旭已经知道他回来了,闻言不敢推辞,道:“可容我换件衣服。” 沈玉嘉是大驸马,自有一套官袍,可是许公公却说道:“大驸马与陛下交情匪浅,这便不必了,还是快些吧。” “如此焦急!莫非发生什么事了?” “咱家也不知道啊,总之见了陛下,大驸马自然明白了。” 沈玉嘉点点头,当即便于许公公各自坐入轿中,直往皇城赶去。 半个时辰后,沈玉嘉进入长安皇宫,没有时间给他欣赏这新修宫殿的气派,便随着许公公来到了御书房外。 “陛下,大驸马来了。”许公公进入御书房,朝着案桌后的青年皇帝施礼道。 “嗯,传他进来,许公公你提朕看住门外,不许任何人进来。” “是,陛下!”许公公转身便出去传呼沈玉嘉入殿。 庞旭如今已过十八,容貌已经脱离稚嫩,变得沉稳老练了许多,当沈玉嘉看到他后,却感觉他真是累得慌啊,两个熊猫眼黑得发亮,也不知道他这几年究竟是如何渡过的。 “拜见陛下!” 沈玉嘉作势要跪,庞旭立即起身迎到他面前,拉着他的双手笑道:“这里就你我二人,这些礼数就不必了。” 说着,庞旭松开了沈玉嘉的手,怔怔的看着他,忽而叹道:“你总算是回来了!” 沈玉嘉一时间也不知道敢说什么,只能苦笑道:“这几年在外面可真不容易啊!” “你在外面虽不容易,可胜在自由,而我却被关在这金殿之中,无天无日啊!” 听庞旭这话,沈玉嘉心中一跳,他似乎看到了曾经刚刚认识的庞旭,一个只求自由快乐,不图权力的小皇子。 “陛下说笑了,虽大齐分裂东西,中有梁贼横插一脚,但是现在陛下率领的大齐势力越加强大,早晚能夺回天下,届时陛下便是天下主宰,又有何不快乐呢!”沈玉嘉苦笑道。 “你怎么也变得和那些臣子一般了,倘若让你坐这个皇位,你可愿意!” 这话可把沈玉嘉吓蒙了,他赶紧弯腰抱拳,摇头道:“陛下这等玩笑还是不要开为好,就微臣这样的,一个家都管不了,何况是一个国呢,况且微臣乃是闲云野鹤之人,不喜约束,只求一个小家,伴妻偕老,育子育女,闲暇时,去游历一下名山大川,看看天下美景,困乏时,坐于菩提树下,喝壶小酒,便是微臣最向往的人生!” 听沈玉嘉这长篇大论说完,庞旭是一脸的向往啊。 “唉,你可真好啊!” 庞旭摇摇头,颓废的走到案桌后坐下,恨恨的看着桌上堆砌的奏章,似乎恨不得一把火全烧了。 “姐夫……” 一听这两个字,沈玉嘉赶紧抱拳弯腰道:“陛下,这可叫不得啊,还是用君臣称呼吧,要不然让外人知道了,这闲话传出去,微臣可无法苟活于世了!” “看来你是真的变了!变得胆小怕事了,变得连我这个朋友也不敢认了!” 庞旭似乎十分不爽,但最终还是忍住怒气,问道:“这几年,卿在何方啊?可否与朕说说,算是给真解解乏。” “嗯,微臣这边将几年来遇到的事情如实跟陛下道来。”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许多事情却也没明着说出来,只说了他一切都在迫不得已之下,到了荆州为兵,后入了梁国为官,一步步走到河阴,最后就被自己人乌龙箭,差点要了小命! “岂有此理,究竟是何人射伤卿,卿可有查明?”庞旭倒是没有因为沈玉嘉到梁国为官而动怒,反而询问了乌龙箭的事请。 “黑灯瞎火谁知道啊,这件事情也错在微臣,认为那赵家是心甘情愿帮助我们齐国的,然而这帮人却是为了自己的大业,好在芷绮洞察先机,在河内安排了人手,否则这次奇袭,臣与内人恐怕都要命丧河阴了。” 知道是颜芷绮射伤沈玉嘉的人不多,而且八成都是沈玉嘉的人,只有徐江与童奇二人例外,不过这两人也没有说出来,因为他们知道传出去后的后果有多严重,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时间,不是傻子不会干。 与庞旭闲聊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听到对方究竟为了何事找自己过来,而庞旭最后也称国事繁重,让沈玉嘉暂且退下。 糊糊涂涂的走出御书房,沈玉嘉脑海里还在回想着之前房内的情景,庞旭似乎没有改变,但是最后的提议,却让沈玉嘉有些不明所以。 想破格再次提升颜芷绮,这点沈玉嘉自然为老婆高兴,但是从目前局势正面,颜芷绮还无法胜过所有人,西齐有萧连翊、萧穆父子,还有颜芷绮的父亲,而敌国,李毅德精明过人,养精蓄锐十多年,连李晔都忌惮三分,现在更是成为了梁国皇帝,还有那个河内的宁丑,此人能变个方的牵着颜芷绮走,足以证明他的谋略,至于尹天左,他虽然展露獠牙,但是迟迟不下口,所以沈玉嘉也不知道,他这一口下去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而在这时候要提拔颜芷绮,虽然说得过去,毕竟她拿下了潼关,可是三万将士因为河阴一战,而死伤大半,直到现在还有两千伤兵流落在河阴四周,迟迟未归,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颜芷绮有功,但也有过失,按道理应当平尺,不升不降,方可服众。 但是庞旭这时候提议要升她,难道就料定,颜芷绮日后能胜过其他人?否则这一升,颜芷绮算是被推到风尖浪口上了! 怀着疑惑,沈玉嘉愣愣的离开了皇宫,而此刻的御书房内,庞旭一改之前的颓废,认真的看着一本本奏章。 “许公公,安排神卫营,将沈玉嘉连同沈府所有人都监视起来,再派探子安插入颜芷绮的军中,还有传告监视沈傅及颜程的探子,必须每日汇报。” 许公公似乎早已经料到了,闻言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便离去了。 长安城正在暗流涌动,而远在八百里外的豫州某处,一座崭新的皇陵旁,有一座山峰,而平日里这里极少人来的地方,此时却居住了上万人,他们扛着一袋袋沙石泥土,堆砌在一条刚刚挖出来的大渠中。 “将军,填了足有四丈,应该够了吧!”一身黑金甲胄的闫文山走到一名儒雅青年身前禀报道。 “必须要五丈,而且还需要在加厚两丈。”青年冷颜道。 “是!” 能让闫文山毕恭毕敬的青年,当今天下除了尹天左,还真没有第二个人了。 而尹天左此刻带领大军来此地挖沟添堵又是为何呢?或许,只能从尹天左望向天际尽头的一片黑云徐徐到来后,才能明了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14.第314章水淹皇陵 阴沉沉的天,朦胧胧的雨,春雨细而长,长久不停息,在这种天气里,山林多潮湿,而守山守陵的人,也感觉困乏无比。 “这小雨下了三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皇陵新建没多久,不会有问题吧?”一名守陵的老兵苦笑道。 “呵…小小梅雨能有何事,过来喝酒吧。”另一名杂白胡子的老兵笑道。 “也不要小看这雨,若是皇陵中多木材,发福发霉起来,我怕要塌啊。”先前开口的老兵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鼻梁上有道刀疤的脸。 杂白胡子递给刀疤老兵一碗酒,笑道:“这老兄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这皇陵乃是某位大师设计的,不仅比函谷关的城墙都坚硬,里面更是机关重重啊!” “这点我当然知道,可是,这是先帝称皇时开始建造的,虽然人手极多,但是这才多少年,哪里能把这偌大的地宫修建完啊,能建到七成算不错了,而先帝突然驾崩,上面催的急,竟在短短三个月里把剩余的三成贴补上,你说会没问题吗?”刀疤老兵喝了一碗酒苦笑道。 “唉,放心吧,天塌了也用不着我们顶着,再说了,皇陵封顶,水火不侵,小小梅雨何足挂齿,况且,听上面的人说,等这阵雨季过去,朝廷还会派人来加固,抵御夏季真正的水患,届时我们的任务也早已完成了。” 杂白胡子等人并不是要世世代代在这里守陵,只是临时被派到这里巡逻,防止宵小之徒盗取皇陵。 等梅雨季过去后,皇陵还需要加工稳固,而那是他们也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之后自由李家的忠实奴仆过来世代守卫。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天不作践人自贱,此刻便有一大堆人马,正在想尽办法的给一处葫芦口加水呢! 李晔的皇陵,建于北邙山,彻底本就是古代皇陵的聚集地,所以想要挑出一块地方给自己死后安身,李晔是大费苦心啊,他亲自与国师在这北邙山寻觅了一个月,最终才挑选到了一处好地,在确定没有古人在此地建造皇陵后,李晔便让人在这里开山碎石,打造地宫。 只可惜,李晔万万没想到自己死得早,地宫还没建成,就先挂了,而来李毅德不想继续劳民伤财,给这个杀害大哥的二哥死后过得舒服,于是便用着怕尸体腐烂,遗臭皇宫的诸般借口,让皇陵的建设草草结束。 这皇陵虽然没有李晔希望中的辉煌气派,但是遮风避雨那绝不在话下,所以朝中大臣们也就不敢违逆李毅德。 但是谁能料到,这李晔才下葬两个多月,便已经有人在惦记了呢! 距离李晔皇陵十里外的一处山峰中,尹天左望了一眼山下如葫芦瓢的巨大水坑,以及水坑旁,如蚂蚁般密密麻麻,顶着梅雨忙活的士卒。 再一扫东南方向的地形,尹天左满意点点头,转身看着闫文山道:“黄河水位涨到多高了?” 闫文山一抱拳,道:“刚才探子来报,称上游破冰,大水扑下,葫芦口的水位已经涨到了两丈,只要等皇陵方圆十里内的山窝小道堵死,我等打开口子,黄河水变能灌进来,到时候一举冲破眼下水坝,可淹没方圆三十里!” “足够了!” 尹天左点点头,一丝笑意浮现在了脸上。 春季梅雨虽然连绵不绝,但是远比不上夏季雷雨,而李毅德是想先葬了李晔,等梅雨过后在加固地宫,省的李晔的尸体遗留在皇宫中,而在所有人看来,梅雨奈何不了皇陵,但是偏偏尹天左就要让他们明白,世事无绝对!一切在人为。 黄河上游冰层破碎,水位一天比一天高,加之李晔挑选的地方,虽然表面上不会被黄河水泛滥,但其实还有一处要害,那便是尹天左脚下如葫芦瓢的巨大深坑。 这个坑以前没有积水,只是一处山沟,曾经并不像葫芦瓢,不过在被尹天左派人堵了两边后,梅雨渐渐极多,他还派人完了一条丈许宽的沟渠直通黄河,这条沟渠每隔一里,便有一个水坑与水坝,可谓是层层主档啊。 但是只要这些水坝一破,一个个水坑的河水便一波波往下冲,水量自然越聚越多,当到达葫芦瓢的时候,这囤积一条大山沟的河水,必将把方圆数十里地淹没。 为了防止大水从其他地方不慎流走,尹天左还专程派人将皇陵方圆二十里内,地势稍矮的地方封死。 如此一来,需要的人力极大,而且也极容易暴露,但是为了防止不被人发现,他已经早早调查好守陵老兵训练的路线,凡事被封死的地方,都是避开他们眼线之地,故此现在皇陵旁的一个小营寨里,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深处的地方,已经是湖底了! 自古有云,人死为大,况且李晔在世时,对待尹天左也不懒,虽然将他父亲扣留在洛阳,不过人家都用十万兵马换你父亲的自由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但正所谓,兵不厌诈,取天下者,怎可畏首畏尾,受道德的束缚。 尹天左想要一举称雄,如今之际,这便是最好的办法,否则等李毅德有余力回头收拾他时,他再想反驳早已晚了! “传令下去,破坝!” 命令下达,层层传播,用不到一个时辰,黄河边的将士便受到命令,他们立即将悬吊在沟渠上的一根巨木放下,此木便如老僧敲钟的钟木一般,在架子上划动出一个弧线,直愣愣的撞击在了沙石袋上。 “嘭!” 极为沉闷的一声响,沙石袋中间立即出现一个口中,紧接着一道水柱直接灌入沟渠。 水柱出现时,冲顶了只有水桶粗,可是不到三个呼吸,这道口中便有门板宽大了,并且还在快速扩大中,似乎一转眼,整个沙石袋堆砌成的水坝便彻底淹没在黄河中。 “轰隆隆!!!” …… …… “什么声音?”刀疤老兵皱眉道。 “声音?那有什么声音?”杂白胡子疑惑不解。 “你仔细听听,好像真有什么声音来了!”刀疤老兵催促道。 杂白胡子本想不搭理老友,可是当他默不作声,沉静下来后,还真别说,果然有什么声音传入了耳中。 “哗……哗啦……哗啦啦……” 声音越来越大,就在两人对视发愣见,忽然这声音,就犹如万马奔腾般,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不好,出去看看!” 两人同一时间的冲出帐篷,但未等他们冲出小营寨外,耳边的“哗啦啦”已经变成了“轰隆隆!” “不好啊,大水!是大水来了!” “什么!大水!这时候怎会有大水!” “难道是黄河泛滥?可是这里距离黄河还有几十里呢!” 营寨中都是一些老兵,活了半辈子也没遇到这种事情,此刻只能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愣愣发呆,不知道究竟如何解决。 但即便他们想要思考,也已经由不得他们了,当一面比两个成年人加起来还高的水浪扑向营寨时,老兵们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等死吧! …… …… 洛阳皇宫,文武百官是愁眉不展,暗骂这天下事,就没个消停吗?好不容易有了主心骨,偏偏在这时候,天灾发生了,而且发生的点地,居然就在洛阳附近,北邙山皇陵中。 李毅德身穿龙袍,坐于龙椅之上,如今的他,眉目狭长,须如霸王,不用开口,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魄。 “皇陵情况究竟怎么样了?” 一名四十岁的大臣上前一步,恭敬施礼道:“回禀陛下,先帝皇陵被大水淹没足有三日之久,地宫塌陷三成,守陵老兵死伤五十二人,失踪十四人,地宫中损失的陪葬无法估计……” 李毅德眉梢一皱,道:“诸位爱卿,你等认为此事应该如何解决?” “先帝乃我们梁国开国高祖,先帝之陵不可马虎,理当召回建陵工匠,并派军协助,日夜兼程修补皇陵!” 一名大臣说完,紧接着便又有一个大臣走出来说道:“皇陵水退之时,不少陪葬被冲走,随后被四周农户发现,将其拾取,这些都乃先帝喜爱之物,万不可损失,故此微臣认为,应派人收集陪葬宝物!” 最先开口那名四十岁的大臣等众人说完,他又走出来,朝李毅德行礼说道:“陛下,如今乃是春季,这梅雨天虽容易积水,但实难涨水,况且还是能一下子淹没方圆数十里的大水,且偏偏还是先帝皇陵,所以微臣认为,此时必是人为,应当派天威府来调查!” “嗯!” 李毅德也感觉这事情太蹊跷了,北邙山皇陵遍地,但为什么偏偏就淹了二哥的坟墓,莫非是二哥生平坏事做绝,如今受到天谴了! 要是信天,信命,李毅德也不会活到今天了,所以他还是宁愿相信是人为的! “听闻天威府最近调查紫家一案还未结,看来那帮贼子应该早跑了,传令下去,召集天威府的人马回来,全力调查水淹皇陵一案!” “微臣领命!” 一名膀大腰圆的汉子走出来,单膝下跪应道。 在李毅德看来,水淹皇陵一案,十有八九就是西齐所为,想要牵引他的注意力,让他怒火中烧,一时昏了头,冒然出兵伐齐,殊不知他本来就不想打理这件事。 若是可以,他真不想管二哥皇陵的事请,但李晔毕竟在明面上是梁国的开国皇帝,他不可顶着大不为撒手不管,为此,李毅德只有将当初派来夺皇位的五万大军去修补皇陵,想把这事情早点解决,要全身心对付如今气势如虹的西齐。 至于除了西齐还会有谁,李毅德不是没想过,但是无论是谁,也撼动不了他的皇位,就算自己的大军派去修皇陵了,可是还有御林军呢,还有他培养的三千探子呢,有这些耳目在,洛阳方圆三百里内各路军队与城中的举动,他都能清晰洞察,那又有何担忧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315.第315章忧虑 闫文山此刻十分激动,因为梁国的举动,一切都被将军牵着走,他们前脚放水,李毅德便后脚派兵来修皇陵。 帝王皇陵,每一座都是劳民伤财的建来的,而李晔乃是梁国开国皇帝,身份不是普通皇帝能比,虽然他建的皇陵没有传说中秦始皇的气派,但是规模在近百年来,也算得上当属第一了。 如今皇陵部分坍塌,需要庞大的人力修补,而这修补不起新建更加劳神劳力,耗费更大,故此,梁国便要从其他州郡调动粮草资金过来,而梁国在豫州的兵力,除了御林军和原来惨败的秦锺残兵,便是李毅德的五万精兵与尹天左驻守在函谷关的三万大军了。 李毅德本来想要调动尹天左的兵马,可是考虑到弘农郡沦陷,西齐在函谷关外虎视眈眈,留尹天左在函谷关,一来可以抵御西齐,二来不怕他的兵马分散在豫州各处做手脚,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是如此一来,运粮搬金的人手,也只有李毅德那五万兵马来执行,才能让他安心了。 可事虽如此,但闫文山知道,将军不会没有后招,否则也不用兴师动众,偷偷挖渠淹陵了。 现在李毅德已经派了天威府着手调查,用不了多久,定会查出事请是他们做的,如此一来,尹天左左右死路一条,所以他不许在这之前,完成他的计划。 进入军帐中,闫文山朝着站在地图前的尹天左,抱拳施礼道:“将军,找卑职过来有何要事?” 尹天左没有回头,目光依旧放在地图上,口中却说道:“文山,我有一件要事让你去办,但是有点像你性子火爆,因脾气坏事。” 闫文山知道将军这话,其实是想要他正面表态,并收敛心智,闫文山想也不想,便回道:“将军,卑职早已非昔日阿蒙,将军有什么要事尽管下令,无论刀山火海,卑职一概赴汤蹈火。” “我事请未说,你却急着答应,不怕我交于你的事请,无法完成吗!”尹天左说完,转身笑看闫文山。 “卑职自知将军的计划,被卑职几次三番的坏了事,但是这一次卑职不会了,否则再无颜面见将军!”闫文山的确是学乖了,最近他想了很多,火爆的性子也收敛了许多。 尹天左没有立即同意,而是继续问道:“梁国对你而言……是什么?” “这个……” 闫文山闻言一呆,想了许久才回道:“卑职实在不知!卑职对梁国没有情分可言,但是将军乃梁国将领,卑职跟随将军,自是梁国的人。” “那如果我让你背叛梁国,甚至背叛我呢!” 闻听此言,闫文山浑身巨震,他立即双膝下跪道:“将军莫非是想赶卑职离开?倘若真是如此,那请将军现在就杀了卑职吧!” “你会错意了!” 尹天左淡然一笑,英俊的面庞上,那张刀锋嘴缓缓开启,道:“你是我一手栽培的,我有怎会舍得让你离开,但是有件事情必须你来做,否则换了谁我也不放心!” “何事?将军说吧,卑职还是那句老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我要你带着一队人马出关,直接到弘农投靠颜程,并告知他,我已被李晔刺死,让他火速攻打函谷!” “什么!” 闫文山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将军,愣了许久也搭不上半句话。 “你没听错,现在我已经死了,而函谷关很快便沦为空城!” 谁都在猜忌,以前李晔在猜忌尹家,所以软禁了尹鸿,现在李毅德在猜忌尹天左,当所有人认为李毅德手里有尹鸿的性命,他尹天左不敢造次时,那么他便要走上一条所有人永远也无法猜出的道路。 闫文山这几天不断的揣摩将军的心思,猜测他究竟会用什么办法拿下洛阳,然而闫文山万万没想到,将军居然毫无夺取洛阳之心,反而要撤军远离函谷,将好不容易占据的有利之地拱手让人,而等西齐大军来后,梁国势必全力抵御,而将军便可以在梁国无暇分心之时,掏了梁国的老巢! 成都!这个三国蜀地之首,历经李家数百年的积累,早已固若金汤,但世事无绝对,梁国因为要东征西讨,近几年耗费的粮草资金极为恐怖,而一开始都是吃老本的梁国,导致梁州经济出现裂痕,加之现在还要修补皇陵,不得已李毅德再次从老家运来一批粮草资金。 现在的成都,虽然还是坚不可破,然而内在的空虚,可不仅仅只有李家明白,他尹天左同样十分清楚,因为他早在叛逃大齐,加入梁州时,就开始安插了成百上千的眼线在梁州中活动。 尹天左似乎把自己当成了农夫,播下种子,等待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到了结出果实,此刻是时候回去收割了,否则便是暴敛天物! 尹天左渴切有一个地方站稳脚跟,这个地方不是现在残破不堪的豫州,而是两百多年都为经过战祸的梁州! 闫文山当夜便离开了函谷关,他带着三千兵马,直往弘农而去。 与此同时,长安沈府中,沈玉嘉听着家仆的禀报,愣愣出神许久,才似乎在自言自语道:“是吗,她回来过了。” “是的老爷,本来小的认为大夫人只是军中有急事,便没有急事汇报,不过这都过去三天了,大夫人还没有从军营回来,小的怕有什么事请,便来告知老爷。” “哦,没事了,你下去吧。” 沈玉嘉将家仆打发走后,独自一人坐在厅中消沉。 颜芷绮到家门而不入,明显是从家仆口中得知了他回来的消息,至于为什么她躲这自己,沈玉嘉虽然猜到,却直到现在也有些不敢确定。 毕竟,颜芷绮不像是那种只会逃避的人,所以在河阴见不到她时,沈玉嘉便自我安慰,只当她军务繁忙,无暇分身。 而现在呢?他还有什么借口给颜芷绮? “心眼真小啊!” 沈玉嘉不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另指她人! “爹爹,你在说自己吗?” 随着一声娇笑,沈梦莲笑呵呵的跑进厅中,直接爬上了沈玉嘉的大腿上坐下,来回的踢着两个小脚,嘟囔道:“爹爹真是小心眼,一把小黑刀也舍不得给人家。” “还惦记着呢,不是说了嘛,等你再大点。”沈玉嘉伸手在女儿小蛮腰上轻轻按着。 沈梦莲被按得咯咯直笑,转身抓住爹爹的大手,开始扭打起来。 与女儿调打了一会,沈玉嘉便抱着她回到房中,看到小老婆正在宽衣,那燕瘦的娇躯看得他忍不住吞吞口水,可是感受着怀中女儿的小身板,他只能压住邪火,暗想,什么时候支开女儿,他在拉着飞燕到某处隐蔽地方嘿嘿咻一下,泄泻火气。 一夜寂静,到了第二天,沈玉嘉正想着找机会和飞燕调调情,可是两天前才来过一次的许公公,今儿个又来了,并且开口一句话,便是让沈玉嘉入宫。 沈玉嘉正纳闷,这庞旭又找自己干什么,等他到了宫里后,才得知,居然是要他进攻陪皇帝下棋。 “素闻大驸马棋艺无双,当时朕不感兴趣,不过现在却十分喜爱这象棋,可惜,宫中无高手,朕是技痒难耐啊,只能让许公公找大驸马进宫了。”庞旭睁着一双熊猫眼笑道。 “陛下过奖了,微臣之所以下棋厉害,也只是靠这象棋当初知道的人不多,纯属以技压人罢了,现在下象棋的人是越来越多,而微臣还是停待不前,不知被多少人超越。”沈玉嘉谦虚道。 “是否如此,下过才知道,大驸马可不要留手啊!” 庞旭说完,沈玉嘉已经摆好了棋子,他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后,两人便开始在棋盘上博弈起来。 可能沈玉嘉真是很久没下了,但也有可能是庞旭之前的话的确属实,他的象棋棋艺已经到了精湛的地步,沈玉嘉每一步都被他料中了,这让沈玉嘉下起来,有一种步履蹒跚的感觉,迫不得已,沈玉嘉只好用保卒换子的方法,想要拖到最后。 可是连这一步也被庞旭早早料到,沈玉嘉吃他一个卒,他也跟着做掉沈玉嘉的小兵,两人你来我往之下,最后闹了一个平局收场。 “看来陛下所言不假,以陛下的棋艺,在宫中的确少有人敌。”沈玉嘉奉承道。 “是吗,但朕为何老感觉是大驸马让着朕啊!” 沈玉嘉一听这话,眉梢便是一条,但是未等庞旭察觉,他便快速笑道:“没有,绝对没有!若是微臣有办法战胜陛下,就不会用保卒弃子的损招了!” 庞旭一边在摆着棋子,一边闻言笑道:“人心隔肚皮啊,朕怎会知道,大驸马是否会和他们一般,处处让着朕啊!” 沈玉嘉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用下棋来证明。 在宫里待了许久,足足下了二十多局,沈玉嘉才得以离开,当他走出宫后,一丝疑惑与担忧,便开发浮现心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316.第316章迫不得已 有时候,聪明人往往会干傻事,因为他们聪明,会骄傲,所以爱表现自己,就比如一个聪明的罪犯,当被警察盘问时,他不仅不会害怕,更会反问警察一些问题,来体现他的聪明。 想想,一个真正的罪犯,在警察毫无头绪与证据的情况下,他还当面询问案情如何如何,并提出自己的建议,这是一种多么让犯罪者振奋的事请! 然而,往往有些人过于表现了,就显得与常人不一样了,这样一来,他们反而就被警察给盯上了,所以聪明,并不就代表精明! 从现在接触上看来,沈玉嘉眼中的庞旭,无疑算得上聪明人了,可是比起精明来,他还远远不够! 庞旭太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沈玉嘉虽然不知道他究竟要证明什么?是自己的聪明,还是他认为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包括沈玉嘉自己呢? 当上一次入宫之后,沈玉嘉便知道自己被人监视了,或许是这些人认为,他还是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所以跟得很紧,丝毫不担心被他察觉。 对此,沈玉嘉也懒得理会,他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只要不打搅到他的生活,他便任由这些人跟吧。 接下来几天时间里,沈玉嘉都陪着庞飞燕,带着女儿四处闲逛,时而去丞相府见见父母,时而去见见故友,至于飞燕的父母庞隆与萧太后,听闻并没有来长安,而是继续留在雍城行宫中颐养天年,所以沈玉嘉还见不着。 长安文府中,沈玉嘉将宝贝女儿让苏玲珑带离开后,屋中便剩下文天祥和他两人。 “沈兄,我从罗兄那里听闻,你竟跑去了梁国为官,可有此事?”文天祥看着沈玉嘉惊异道。 “确有此事!” 沈玉嘉点点头,当即便简单的说了一些自己如何到梁国为官的事请,文天祥听后,不由摇头笑道一句:“你啊,真是可惜了!” “有何可惜的?”沈玉嘉笑问道。 “沈兄生来便养尊处优,自不知道,这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艰难,远不是你想象的这边轻松,为一地父母者,一方面要为百姓谋取福利,另一方面还要给自己的为官生涯狠狠添一笔,但除了这些表面的,还有和权贵与金钱做斗争,你若没有钱财作为铺垫,让上面人看不舒服,你的为官生涯也就断送了,或许也只有战火连年时,才能走出更多的清廉之臣啊!”文天祥颇为感叹的说道。 入朝为官好几年,文天祥也不像曾经那般妒恶如仇了,虽然他心里还是一样,为陛下分忧,为齐国谋利,为百姓办事,但除了这些,还也会与其他官员交好,即便是那些他曾经看不顺眼的。 对于文天祥而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那些贪官污吏的毛病,他虽看不喜,也不会去刁难,惹来他人的不快,这事情终究还是交给都察院调查为好,而文天祥自己则要求竖立身心,不为所动即可。 “沈兄毫无一颗贪念之心,正是为官的好苗子,可你却只想着逍遥如日,岂不可惜!” 沈玉嘉笑笑,意味深长的道:“文兄为何为官?” 文天祥知道沈玉嘉在问他“为名”还是“为利”可是突然间,他竟然有些答不上来了。 “自己为了什么?” 文天祥不是不清楚,他苦读十数载,入朝为官无非就是为了报效国家,铲除奸党。 可真正进入官场后,就如同深陷染缸,再出来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颜色。 虽然文天祥无时无刻不在强调自己,应该如何如何,但是强调久了,他似乎也麻木了,终日只知道做分内事,其余的一概不去理会,那这算是为国为民吗?这还是想要铲除奸党的他吗? 别看现在天下还在战火中,无论是君是臣,都一心牵挂战事,可是为了争强国力,西齐这几年来不断的笼络人才,在这些人中,有真正与文天祥一般,想要一展抱负的,然而也有曾经文天祥最厌恶的一类贪官污吏。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文兄,就目前而言,你的做法是对的,因为在没有陛下全力支持前,你什么都不是!唯有保持自己,步步上爬,笼络可用之人,等候时机的成熟!”沈玉嘉笑道。 “沈兄说的极是,到时我自己糊涂了,还一直强调现在国事繁重,战事不息,我也无心与他们斗争,殊不知,我心里已经在逃避了!” “无论何事,都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啊!” 沈玉嘉说完这话,忽然就想到了颜芷绮身上,当初她在射出那一箭之前,是否也入迷了呢? 两人攀谈许久,沈玉嘉渐渐从文天祥这里得知了齐国朝廷的许多情况,虽然齐国现在的确有蛀虫了,不过数量较少,目前还无关紧要,只要这些蛀虫在吞噬国家时,不忘了分内事,那么庞旭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太需要人手了,不可能来一个蛀虫,就杀一只,如此一来,那些真正有能力的人才,岂敢到他帐下为官啊。 除了这些,齐国内并无大患,唯一让人担忧的,或许就是嘉峪关外的蒙古铁骑了。 当初忽必烈率军协助齐国退敌,他十万大军的吃喝可都是齐国供养,而现在梁军已退,但是忽必烈还没有停止向齐国索要粮草,他这是想吃穷齐国,而齐国又不敢立即翻脸不认人,否则忽必烈便有借口称齐国撕毁条约,而率军攻打,故此,齐国只能养虎为患啊。 沈玉嘉知道忽必烈绝不可能轻易离开,而他能指望的,或许就是蓝先生与吐蕃的商议了。 当沈玉嘉回到家时,屁股还没坐稳,门外便有人来拜会。 沈玉嘉听完下人的禀报,便笑了笑,转头朝着凤元娘道:“叫厨房准备几道菜肴,不用太多,有酒便可。” 凤元娘点点头,转身下去吩咐了。 当前来沈府拜会的两人看到厅中的沈玉嘉后,便急急走上来,同时单膝下跪道:“吕青!” “廖三!” “拜见大人!” “不必多礼了,过来坐吧。”沈玉嘉看着二人笑道。 两人相视一眼,最终却都不敢入座,吕青面露惭愧道:“河阴发生的事请大人定是知晓了,说来惭愧,我等听信赵家谗言,险些杀害了大人……如今那还有脸与大人同坐啊!” 沈玉嘉面色一沉,道:“莫非你二人要跪死在这里!吃一智长一智,以后别犯同样的错误即可,快起来吧,否则我真要发火了!” “这……是!” 两人纠结片刻,便壮着胆子起身来到桌旁入座。 不久,酒菜上齐,吕青与廖三起初还不敢碰,但是看到大人凌厉的目光后,便立即给大人斟酒,开始痛吃大饮,似乎要将悲愤化为食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沈玉嘉突然放下筷子,看着二人道:“最近军中忙不忙?” 一听这话,廖三立即望向吕青,吕青知道这家伙怕说出话,于是便回道:“军中正在筹备出征,所以颜将军的确很忙,至于我们血狼卫,乃是大人的护卫,现在在军中也只是暂职小教头,而我们这次前来,便是询问大人,是否要我们回来保护沈府?” “军中筹备出征!” 沈玉嘉倒是没有理会吕青后面的话,而是好奇询问道:“怎么?我夫人又要出征了!” “没错。” 吕青点点头,道:“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据说是将军父亲来信告知的。” “哦!” 沈玉嘉寻思片刻,便没有继续纠结此事,而是回答吕青后面的话,他说道:“沈府的护卫暂且用不上,现在我让你们二人帮我办件事情,这件事事关重大,倘若成功,或许不久之后天下就能太平很久了,所以此事只许成功!你二人可敢应下?” “大人尽管吩咐!”吕青和廖三异口同声道。 “嗯。” 沈玉嘉满意点点头,吩咐道:“实不相瞒,如今沈府正在被人监视,我是哪里也不好去。” 沈玉嘉说到这,便看到二人僵硬吃惊的脸色,便摆摆手道:“不过你们用不着担心,他们不敢伤我,反而在我遇到危险时,定会出手相救,而我要让你们做的事请,乃是帮我跑跑腿,回天水大杂院,悄悄把这份东西交给王、范两位铁匠师傅,对于大杂院的情况你们比较了解,这事情不难,难救难在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沈玉嘉说完,便从怀里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了吕青。 吕青接过后,不敢翻阅,直接收进怀中,起身抱拳道:“放心吧大人,这是就交于我了!” “还有我!”廖三也起身抱拳道。 “嗯,时间紧急,送完册子后,你们便直接跟随大军,保护夫人去。” “是!” 吕青和廖三同时再次抱拳鞠躬,相互道别之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沈玉嘉静静坐了许久,最后不由自言自语哀叹一声。 “唉……你们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真让人没办法啊,为了趁早结束这敢死的战争,唯有一炮轰碎了!希望后世的人,能理解一些我的苦衷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317.第317章明扬暗抑 “出去了没有?” “出去了!” “那……快些……吧!” “唉!” 一大清早,沈玉嘉和庞飞燕如同做贼似得,在女儿醒后离开房间,两人便假装身体不适,需要多睡一会儿,至于要做什么嘛…… 沈玉嘉掩上房门,将其反锁,便快速跳到床上,一骨碌钻到了被窝里,而庞飞燕已经脱好睡袍,只穿一件淡绿小肚兜,脸蛋红扑扑的将被子盖在头上。 “羞什么啊,老夫老妻的。”沈玉嘉嘿嘿一笑,对庞飞燕又抱又摸,吧唧一口,就亲的庞飞燕羞态毕露,扭捏了几下,也就任由相公的轻薄了。 不过庞飞燕正在娇喘连连的抚摸相公身体时,突然察觉了什么,掀开被子一看,不由满脸震惊。 颤抖的纤细手指从沈玉嘉胸口上一道道刀疤轻轻拂过,庞飞燕眼眶红红的问道:“痛吗?” 沈玉嘉笑笑,一把抓住飞燕的柔荑,笑道:“没事,别扫兴了!” “嗯!”庞飞燕点点头,小嘴在相公唇上轻轻一啄,两人便继续如胶似漆腻在一块,沈玉嘉为了抓紧时间,连前奏都不准备执行了,正要挺枪而上时,突然房门响了。 “我滴娘喂!” 沈玉嘉暗骂一声,朝着房门吼道:“敲什么,敲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老爷,发生大事了!”门外传来的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沈玉嘉一听便知道是凤元娘。 沈玉嘉本来以为是女儿来捣乱,亦或者下人来叫吃早点了,可是听到这话,他与庞飞燕都是一愣。 “什么大事?”沈玉嘉皱眉道。 “方才军营派人来报信,称陛下昨日到了一趟军营,并命人搭建十丈拜将坛,似乎大军准备出阵了!” 听凤元娘这话,沈玉嘉立即想到前些天从吕青那里得到的消息,便点点头道:“哦,知道了,他们出征前我会去送行的。” “不是啊老爷!” 凤元娘说着,秀眉紧锁又道:“军中早有拜将坛,寻常出征也无需再建,不过这一次听说要给大夫人升官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大惊,再也躺不住了,一蹦而起,抓起衣服便快速穿好,来到门前,打开门看着凤元娘问道:“升官!升什么官?” “具体陛下没有明说,不过报信的血狼卫似乎听到陛下对大夫人说了一句‘天下兵马,卿可统之?’所以元娘认为,这是大事,更是大喜事,故此便急来报告老爷。” 沈玉嘉愕然的长了半天嘴,最后一拍脑门,痛苦道:“大是大了,可喜个屁啊!” “呃……老爷这是何意?”凤元娘疑惑不解道。 “庞旭这毛孩子是要将芷绮推到风尖浪口上啊!半个月前我就有所感觉了,但是没想到他还真敢做啊!” 听到沈玉嘉这话,凤元娘呆了呆,旋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捂住小嘴,低声道:“老爷的意思是,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没错!” “那……应当如何是好?” “十丈拜将坛不是一日之功,我现在立即进宫,将我的驸马袍带来。” “嗯。”凤元娘快速离去。 沈玉嘉回到房中,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飞燕,挤出一个笑容道:“没事,只是今儿个怕咱俩的好事有没发办成了!” 庞飞燕脸蛋红了红,点头道:“相公有急事便去办吧,飞燕不要紧的。” “谁说你不要紧,你可是我的宝贝老婆,回来也没好好疼疼你,真是对不住你了!”沈玉嘉郁闷道。 “你这色家伙,分明是想自己那个……”庞飞燕娇羞道。 “莫非你就不想?”沈玉嘉嘿嘿笑道。 “要死啦,快滚出去。”庞飞燕拿起一个鸾枕就扔向沈玉嘉。 沈玉嘉不躲不避,被按个正着,却不痛不痒,他抱住鸾枕,将它放到飞燕怀中,伸手拨开飞燕一缕秀发,低头便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庞飞燕本想回应,却是发现窗户外人影快速走来,想必是凤元娘来了,她便推开沈玉嘉道:“快点去吧。” “嗯!” 情况紧急,待凤元娘带来驸马袍,沈玉嘉便快速穿好,而府外已经备好马车,他上车后,便一路赶去了皇宫。 当沈玉嘉来到皇宫时,此时庞旭正在和文武百官开朝会,沈玉嘉本想在后厅等待,然而却因为一个太监的通报,让庞旭知道后,便笑着让他进入大殿。 沈玉嘉无奈,只得扶正官帽,整好衣襟,大步走入大殿中。 朝堂内,文武百官各在一边,瞧见进来的大驸马,认识的都是暗暗苦笑,不认识的只是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 “微臣沈玉嘉,拜见陛下,祝陛下万寿无疆!” “嗯,平身。” 庞旭单手虚空一抬,便目扫朝堂下,淡淡一笑,道:“诸位爱卿还有何要事没有禀报?” 沈傅将目光从儿子身上收了回来,上前一步拱手弯腰道:“今日大事二十余起,均已汇报完毕。” “嗯,既然你们没事了,朕倒是还有一件事,正要告知诸位。” “臣等洗耳恭听!”文武百官无不躬身施礼道。 而沈玉嘉听到这话,心里突然一咯噔,暗道:“该不会吧!” 这一次,还真让沈玉嘉料中了,庞旭一开口,那是满朝皆惊啊! “朕观天下局势,纷乱不堪,如此下去,三分五裂何时休,于是朕寻思许久,想到一策,愿效仿汉高祖刘邦,择良日,设坛场,赐封颜程之女,颜芷绮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萧连翊为左副元帅,颜程为右副元帅,同统军伐梁,收回大齐万里山河!” 庞旭毕竟还嫩了点,此话说出来,似乎指明了要让颜芷绮成为第二个韩信,那韩信能有好下场吗?不过这时候满朝文武似乎都没有往这方面想,而是还处于震惊中。 “陛下,万万不可啊!” 沈玉嘉还没开口,老爹沈傅便急切道:“颜芷绮何德何能,怎能与颜程、萧连翊两位大将军比肩,让她统领天下兵马,恐全军不服啊!” “不是吧,朕观颜芷绮从军以来的战绩,大小战事数十起,却从无败绩,虽然最后因为赵家堡叛逆一事,让颜芷绮与三万大军陷入河阴中,但她在面对梁国大将军秦锺和尹天左、翁飞落三名名将围攻下,还能杀出重围,并夺下潼关,助颜程顺利拿下长安,挫败梁国锐气,令秦锺含怒病倒,致梁国失去一大靠山,此等功绩,莫非还不够吗!” “远远不足!”沈傅一脸铁青道。 庞旭眉头一皱,道:“那沈相说说,究竟需要何等功绩,才可统领天下兵马?” 未等沈傅开口,庞旭又道:“昔日韩信拜将之前,可有功绩?” 沈傅只能摇摇头。 “姜子牙出山之前,可有功绩?” 沈傅再次摇摇头。 庞旭笑了笑,坐正身形,目视下方道:“朕知道沈相在担心什么,你们大可以不必担心这些,朕毕竟不是刘邦!” “臣……并未担心这些,而是颜芷绮的确无法胜任啊!”沈傅摇头道。 看到沈傅这等做派,庞旭倒是早有预料,而那些大臣们心里可郁闷了,各种羡慕嫉妒恨啊,那看着沈傅的目光,如同在酸酸的说:“得了吧,人家陛下都说了,就算颜芷绮打下天下,也不会卸磨杀驴的,你丫的就偷着乐吧!” 看着沈傅都已经是羡慕嫉妒恨了,在看沈玉嘉,那还了得,几乎就像用目光吃了他,暗道:“难怪啊,这个从未上朝的大驸马,今儿个居然来了,八成就是因为这事情吧,你看他那一脸急切的表情,真恨不得陛下立即就颁发大元帅虎印兵符吧!唉,沈家要在大齐一手遮天咯!” 这帮人还真没猜错,沈玉嘉的确是为这事过来的,但不知道他们是真明白,还是真糊涂,如今西齐步步为营,越走越稳,谁都十分看好西齐,而能在这个时候,在西齐谋取到一定地位与权力,那自然成为日后前程的垫脚石,哦不,应该是垫脚玉,因为它实在是一条康庄大道啊。 可是,本来还保持平衡的西齐朝廷,似乎将要乱套了! 沈家的地位,本来已经让人羡慕了,老子是丞相,两个儿子,一个是刑部侍郎,一个是大驸马,老大还好,媳妇虽然是户部尚书之女,但是没什么奔头,而老二本身没啥用,但是他两位夫人可就不得了了,一个乃是当今皇帝的大姐,还有一个是做将军的夫人,这已经够牛叉了,足够羡慕死朝廷中一些二三十岁的青年了,但是呢,今儿个那个将军夫人,摇身一变,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那意义可就完全变味了,究竟是甜,是苦,还是辣,那只有尝过才知道啊! “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沈玉嘉壮起胆子,躬身施礼道。 一看父子二人都出来了,庞旭面色也变了。 不知为什么,刚开始听到庞旭要赐封颜芷绮位天下兵马大元帅时,不少大臣都想出来提出反对意见,特别是武官们,一群大老爷们,怎能让一个女子骑到头上不是。 然而,当看到沈家父子都出声拒绝,这些大臣忽然明白了什么。 在场的,可都是一群人精啊,不是人精你到不了这个地啊,所以这些家伙便洞察了皇帝的小心思。 “陛下这是要沈家明着升,暗着贬,将沈家和颜家推到风口浪尖上,倘若颜芷绮统军有功也罢,若是兵败,那沈家和颜家也将完蛋!” 许多大臣此刻心里都是这些想法,他们虽然知道这时候,不应该拿沈、颜两家开刀,至少现在不能!因为这是在赌,无论成败,对大齐皇室都是致命的打击。 可是再一想沈、颜两家的势力,你这时候不想办法削弱,难道还想等天下太平了? 要知道,韩信可是顶梁柱啊,他一倒,全家都完了。 而沈家呢?沈傅如果突然去世,那么两个儿子岂能坐着等死?还有颜家,世代虎踞敦煌,无论实力还是名望,都是目前的庞旭远不能及的。 所以,庞旭就要给颜家甜头,让雍州的百姓知道,他不仅将颜家视为守护神,还要将它视为战神,如此便可换来巨大的名望。 国以民为本,皇帝不能缺少了百姓的支持,至于颜家是否会兵败,沈家会不会倒台,这些根本用不着担心。 若站,必将受到群起而攻之。 若倒,自有新生力量顶起来。 庞旭便是新生力量,他相信,当年纪轻轻的颜芷绮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时,整个齐国,乃至全天下,将会把目光聚集到他这里,届时渴望得到重用的人才,那还会少吗? 庞旭绝不相信,全天下就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沈、颜两家这帮家伙的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318.第318章决心 “诸位爱卿,你们可有异议?”庞旭目扫一干臣子问道。 “啊……这……” 下方文武是呆愣半响,要说没异议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那可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啊!掌握天下兵权,最强的实权代表人物,这就样给一个女娃娃当去了,你说这般大男人能舒服吗。 但是,他们可都是人精,岂有看不出陛下的意思,不过他们又担心,陛下太过年幼,直接把兵权交给他人,若是对方反过来叛逆,这可如何是好啊? 若是只身一人也就罢,可是颜芷绮上有颜程、沈傅两座大靠山,身旁还有一个驸马相公与长公主,若在牵扯到沈家的旁系,那真是各行各业,在雍州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联合起来叛逆,简直是无法阻挡啊! 右丞相司徒仲博走出来了,他躬身施礼,低眉垂目道:“臣等,无异议!” “什么!” 本来看着司徒仲博出来的大臣,都认为这个右丞相应该最不愿意看到沈家势大的,然而他居然说“无异议”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吗? 而且你这老家伙虽然是丞相,可也不能代表所有人啊,什么叫“臣等?”你丫可别把我们也算进去,我们可是绝对有异议啊! 然而,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却没有人改出来提反对意见。 得罪一个沈家也就罢了,可是再得罪司徒家,明显就不智了,日后在朝为官,左右都无法站队,况且这事情还是陛下亲口说的,这反对意见提出来,可真是没法混了。 “臣恳请陛下三思啊!”沈傅再次躬身劝导道。 庞旭的目光从司徒仲博身上收回,放到沈傅身上,咧嘴一笑,道:“颜芷绮虽是沈相的儿媳,然……她终究是她,任何人也代表不了她自己,若是这件事情她说无法胜任,那朕便只能另择他人了。” 听到这话,沈玉嘉顿时放心下来,而沈傅却是愁眉不展,沈玉嘉瞧见后,心下微惊,颜芷绮是他老婆,他清楚老婆大人虽然有远大抱负,可是她不笨啊,在这种情况下,她应该知道做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意义代表什么! 随着庞旭一声低语,许公公突然朝着殿外,尖嗓叫道:“宣,北伐将军颜芷绮上殿!” 嘹亮尖锐的声音在殿中回荡久久不散,殿外也一波波朗声宣召此起彼伏,犹如山谷回音,每一次音波传回,沈玉嘉便感觉,一只大手捏在心脏上,越捏越紧。 不久,一个身穿纤细金甲,身材高挑,容貌冷艳的女子手抱金盔,大步走入大殿。 来之前,沈玉嘉是只见到殿外候着的,所以并没见到颜芷绮,想必她应该早在待漏院或者其它地方候着了,如此才能这般快来到大殿。 在满朝文武大臣的注视下,颜芷绮目不斜视,大步走到殿中,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身边的沈玉嘉般,直接单膝下跪道:“北伐将军颜芷绮拜见陛下,祝吾皇万岁!” “嗯,平身。” 庞旭笑着说完,双手一摊,各指两边文武,又道:“颜将军,朕愿封你为天下兵马大元帅,而满朝文武均无异议,唯有沈相与大驸马提出反对,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也有你的长辈,朕真是无法定夺,唯有让你决定,现在朕郑重的问你,可愿提朕统领天下兵马,率百万雄师夺回我大齐天下?” 沈玉嘉一眨不眨的看着颜芷绮,此刻他的心紧张到了极点,除了他外,其实满朝文武也将目光望着这个奇女子,有期待,也有担忧,还有一些暗地里酸酸的冷嘲热讽着。 在如此多人注目下,颜芷绮神色不变,目不斜视,望着龙椅之下,平静而自信的回应道:“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一刻,整间大殿忽然变得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而沈玉嘉之前还想要使使眼色,但在听到这话后,他紧张的那根弦,不只是突然松了,还是突然断了,他不知道应该愤怒,还是应该悲叹,亦或者,就如他现在的脸色一样,毫无所动。 “好!” 庞旭抚掌大笑,道:“看来要加快拜将坛的建造了。” …… …… 当退朝之时,文武都朝着中间的两男一女连道“恭喜”,语气又酸又甜,也有平平淡淡的,当众人都快全部走出大殿后,沈傅伸手拍了拍沈玉嘉的肩膀,而后扫了颜芷绮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走出大殿。 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沈玉嘉和颜芷绮两人,此时的沈玉嘉,不知道这时候应该说什么,他也无法清楚自己的心情,但他知道,这绝不是好心情。 “很好玩,是吧?”沈玉嘉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为妻不明白相公这是何意?” “你什么时候蠢到这个地步了!” 要是以前,这话恐怕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但是现在,沈玉嘉根本没想这些。 从头到尾也没有正视沈玉嘉的颜芷绮,在听到这句话后,她也只是浑身微微一颤,旋即瑶瑶头道:“这是我的愿景!” “愿屁!” 沈玉嘉突然变了脸色,怒道:“就你这脑瓜子,傻不拉唧的还想当大元帅,我看你是大枪头!” 沈玉嘉气得在颜芷绮面前来回踱几步,道:“被人当枪使不要紧,但是你要明白,这枪头究竟是对准谁的!别到时候又做出傻事!” 颜芷绮双眼突然一红,但是面色却冷如冰霜,直视沈玉嘉道:“难道我去救你还错了?” “救个屁,我何时要你救了?” “第一次从山贼窝里,难道不是我去救你出来的!” “呃……这还真是!” 沈玉嘉没想到颜芷绮居然提起这茬,但他脑瓜子可远比对方转得快,很快就冷哼道:“你傻啊,那次是例外,你若是不来,我也照样没事,况且牵连的人也不多,而河阴那算什么?上万人的性命啊,算是全被我给害死了,你这等不明智的统军,完了还让我帮你擦屁股,真是又愁又臭。” 沈玉嘉话虽然说的难听,可却让颜芷绮无法反驳,她的确是没料到被赵家牵着走,导致被困河阴,葬送了上万将士的性命,最后还在沈玉嘉的帮助下,得以逃生,并取下潼关。 若是没有沈玉嘉,或许此刻他们还不在长安,但也不会有河阴青石坡战,不会死去上万将士。 沈玉嘉看到老婆大人面色有丝狰狞,有些痛苦,甚至哀愁与纠结。 于是,沈玉嘉也一脸痛苦道:“听我一句劝,回家装病吧,打战都是男人的事,你就别管了行不?回去跟我过小日子吧。” 回家,这是颜芷绮这段时间最想念的一件事,可是当要踏进家门前,不知为何却无法迈动步伐。 她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多么的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比不上她的荣耀与愿景……她还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强迫自己,但是分别久了,她对这个男人的思念,就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看似轻飘,实则往往在不经意间,自己就如着魔般,日夜长思。 所以她知道,进去后,她恐怕便再也无法出来了! “容我任性三年!” 颜芷绮丢下一句话,竟头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看着颜芷绮离去的背影,沈玉嘉愣愣的站了许久,突然笑了,他的笑声由轻变重,由急变缓,在由颠如狂,从狂归痴……最后他笑得腹疼流泪,终止住笑声,手扶额头,无精打采的走出大殿,看着朝阳高升,大骂一句:“升尼玛!” …… …… 长安城外,拜将坛日渐完工,长安百姓更是从各方面听说了大齐要出一位天下兵马大元帅了,这在这个乱战年代,或许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当你知道了这个大元帅究竟是何人时,那意味便完全不同了。 一个女人,一个年纪不过二十好几的冷艳女子,竟然一跃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元帅。 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情,如何不让全天下的人惊愕。 有人说年前皇帝庞旭,那是有眼识珠,知人善用,乃是不二帝王,也有说他傻透了,放着颜程、萧连翊这等大将军不用,却提拔一个小辈,不是惹得军中大男人们的怨气吗,从此以后,那军还是军吗?整一个怨夫聚集地了。 正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无论百姓们如何谈论,始终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颜芷绮她,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了! 家里出个大元帅,这是无比荣耀的事请,可是在西齐这个国家,在长安这个地方,前来给沈府道贺之人,寥寥无几,连一份人情礼物也没有送来,这怪异的一幕,在百姓眼中,便又成为了两种版本。 一说,这是木秀于林风必吹之。 另一说,这是人家沈家清廉,不图礼物,钱财,故此就让那些贪官别破费了。 因为这件事,长安是闹得沸沸扬扬,茶余饭后都有人不断说起。 “老爷,今天是大夫人拜将之日,您不去?”凤元娘蹙眉问道。 这几日,沈玉嘉终日坐在院里,一坐便是一天,期间少食少饮,整个人突然又瘦了一圈,连自问深知老爷性子的凤元娘,也有些看不明白了。 沈玉嘉沉默不语,只是挥挥手,让凤元娘退下。 凤元娘无奈,但也不想看着老爷这样下去,她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鬼灵精身上,希望能一物降一物。 “爹爹,梦莲要和娘亲去看大娘了,你也去嘛。”沈梦莲嘟着小嘴走到沈玉嘉身边,揪着他的衣袖摇晃道。 “你们去吧,我还有事。”沈玉嘉低下头,看着宝贝女儿挤出一个笑容道。 “坐着也有事吗?什么事啊?”沈梦莲好奇的问道。 “心事!” “……” 连沈梦莲也知道无语了,最后,她只能抛弃了爹爹,与娘亲同府里的许多人,赶往城外拜将坛观摩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19.第319章安排 三月初阳,长安城外,一座崭新的巨大石坛前,旗幡招展,三军将士如标枪林立,目视前方。 一辆金玉龙车前,庞旭身穿龙袍,头戴紫金纱帽,神情庄重的将元帅印慎重的交于前方下跪的颜芷绮手中。 “除了元帅印,朕还要赐予颜元帅这柄鸾鸣剑,希望日后颜元帅挥军杀敌时,就犹如这柄剑般,锐不可当!” “臣谢陛下赐剑,臣定不会愧对陛下厚望,必夺回大齐江山!” 颜芷绮双手见过,转身站起,一手宝剑,一手端印,步伐稳健的一步步走向拜将坛。 这一刻,颜芷绮在万众瞩目下,一步一稳的踏上石台,此刻她的内心,犹如被山岳压制,那一步都极为艰难,极为承重,但她依然挺直腰杆,步步向上。 当颜芷绮来到拜将坛顶,她将手中鸾鸣高举过头,刹时间,拜将坛下,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哎呀,大娘好威风啊!” 距离龙车十丈外,沈梦莲牵着娘亲的小手,兴奋的叫道。 “嗯,姐姐乃当时奇女子,作为女元帅,她还是自古第一人呢!”庞飞燕笑道。 “那梦莲就要做第二人!”沈梦莲笑道。 “想要成为大娘这样的女子,必须从小苦读兵书,练武强身,如此一来,你就不能玩了,还做吗?”庞飞燕看着女儿笑道。 “那……不做了!” 庞飞燕闻言,没好气的在女儿脑门上敲打一下,惹得沈梦莲一阵呲牙咧嘴。 拜将仪式,庄重肃立,为鼓舞军心,颜芷绮站在台上,顶着阳光,立下誓言,必在有生之年,夺回大齐山河…… 庞旭满意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早已开始盘算,究竟派些什么人去辅佐颜芷绮! 他的确赐封颜芷绮为大元帅,但并不代表他会真把天下兵马交于她一个女子掌管,为了确保沈家不会叛逆,他必须要安排人手,控制颜芷绮! 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而庞旭要安排的,何止三个。 这边,拜将仪式依然在持续着,而另一半,长安沈府中,沈玉嘉已经离开了院落石桌,来到了厅中。 “大驸马,您在这时候找卑职过来,所为何事?” 来人不是沈玉嘉熟悉的人,两人竟是见过一面,以沈玉嘉的心性,恐怕很难轻易相信对方,不过他也不打算信他,只要他帮自己办些事即可。 “童将军,你我官阶相同,也不必卑职自称,而这一次我请你来,是想找你帮我办一件小事。”沈玉嘉看着对方道。 童奇闻言,有些疑惑道:“何事?只要卑职能办到,绝不二话。” 虽然沈玉嘉告诉他不用卑职自称,但童奇还是这样说了,他倒不是不给沈玉嘉面子,跟不是高看对方,而是看在颜芷绮的面子上。 沈玉嘉也没在纠结此事,点头笑道:“我想安排一个人到军中服役,不知可否?” “大驸马推荐的人!那自然没有问题,不知是那路高人?竟用得着大驸马亲自推荐。”童奇惊异道。 “也不是什么高人,他出身平凡,只是跟随我许久了,而我现在也帮不了他什么,他也不想无所事事下去,于是才请童将军帮助,当然,用不着什么将军校尉的高位,只需给他一个火头夫长的职衔即可。” “哦,原来如此,这倒是不难。” 童奇点头应了一声,这等小事对于他的确不难,而他也清楚现在大驸马与元帅的某些事请,知道这事情不想让元帅知道,否则大驸马就应该和元帅商量了。 想明白了这一点,童奇当即便承诺隔日,必将腰牌军服送到沈府,称只要在大军出征前,那人去军中报道即可。 等童奇一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厅后走出,他目光扫了一眼童奇背影,便对沈玉嘉道:“大人,为何让我去做这火头夫长?” “不想去了吗?”沈玉嘉笑道。 “这倒不是,只是我已立誓,要终身追随大人,保护大人,现在大人让我离开,去跟随他人,我心里其实很不乐意。” 沈玉嘉看着这个汉子,苦笑一声,他感觉此刻的赵穆这种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还真有点可爱。 “放心吧,我可舍不得让你被他人当枪使,等你入了军营里,在给我安排一个位置即可。” “啊!大人也要随军出征!您不是好不容易才能回来吗!为何现在又有出去了?” “好不容易!的确啊……” 沈玉嘉摇头一叹,他发现这段时间,惆怅的情绪比当初落难时更重,更频繁。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说,我能咋办?” 赵穆在这段时间里,也已经清楚沈家的情况,正如大人所言,外面军中一个老婆,家里一个老婆还有女儿,大人是在家中陪伴妻女,还是帮助大老婆,极快结束战争,回来过安逸的日子呢?换做赵穆,他或许也会和大人做出同样的决定。 自古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有得必有失,所以这并不能说明,颜芷绮在沈玉嘉心里的地位,就一定比庞飞燕和沈梦莲高,而是他现在只能先顾顾大的,等天下真正太平后,带她回来一起生活。 其实赵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玉嘉之所以会如此选择,完全是考虑到庞旭恐怕不会让颜芷绮真正掌握全军,他定会想尽办法,剥削颜芷绮的力量,从而达到牵制沈家的作用。 庞旭现在算是用阳谋把沈家给孤立起来了,若不想沈家造反,就必须用点阴谋,而阴谋又不能在表面上给颜芷绮或者沈家留下明显的伤疤,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想方设法安排人手进入军营,在监视颜芷绮的同时,也能用名义上的各种身份,掌握军中一些事请,从而达到龟背瓶作用。 如此一来,颜芷绮很可能成为一个无用的花瓶了,只要乌龟翻翻身,那么这个花瓶定会“嗙噹”一声,摔个粉碎。 真不知庞旭是太嫩,还是太自信,他认为凭着这些方法,就能孤立沈家,控制颜芷绮,殊不知,还有兔死狐悲一词! 若是沈家完了,那么接下来,庞旭十有八九开始对方下一个目标,而这个目标自然是朝中大臣,而且还能和沈家有一拼的官宦世家,司徒家! 司徒仲博虽然不想让沈家一手遮天,但是他更不希望沈家被庞旭给灭了,因为那最终的结果,很可能是司徒家成为第二个沈家,从而遭到庞旭的毒手。 所以,司徒家要做持平,在让庞旭感觉不到他们的威胁时,偷偷给沈家伸出援手。 在沈玉嘉看来,司徒家没理由不这样做,只要司徒仲博不想看着整个家族在某一夜全部被捣毁,就要使出全力帮助沈家。 只可惜,这些事情都是沈玉嘉的猜测,他不知道此时沈傅有没有与司徒家达成协议,但成功率绝对很高。 只要司徒家肯帮助沈家,那么沈家在朝廷的地位就不会受动摇,而司徒家可以持续慢慢扩张势力,直到可以打破这个平衡。 这当然就会便宜了目前的沈家,而沈玉嘉也可以腾出很多时间,去做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事。 当夜,沈玉嘉等庞飞燕回来后,悄悄拉她到房中道明。 “是吗,相公果然是要一起离开的!” “你已经察觉了?”沈玉嘉有些歉疚的问道。 “相公与姐姐真是一对冤家,难解难分!” “我和你也是冤家!”沈玉嘉抓住庞飞燕的小手笑道。 庞飞燕俏脸一红,轻轻“嗯”了一声。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果然便有一个卫兵,给赵穆送来了军服,沈玉嘉当即便让赵穆随卫兵赶回军营,并悄悄告诉他,给自己在火头军中留一个位子,待自己把长安的事请除了后,便会到军中与他汇合。 赵穆十分干脆的离开了,他临走前,连儿子赵念也不去看一眼,这让沈府的下人很是不解,恐怕真个府中,也只有沈玉嘉最了解他为什么不去看儿子,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在这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心里,其实还有比女子更柔情的一面,这一面也只有在看到赵念时,才会表露一丁点罢了。 接下来三天里,沈玉嘉依旧是足不出户,也不去见任何人,除了一次文天祥与罗泾阳一同来他家聚聚,小饮两杯外,他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在锻炼身体,不是他想最强武艺,而是纯属打发时间罢了。 直到第七天,大军即将出征的消息传来了,沈玉嘉也坐不住了,他将文天祥和罗泾阳再次请到府中,交代他们经常来府中看看,好掩人耳目。 沈府下人在这段时间里,只知道大驸马变了,变得多愁善感了,时常因为一些小事,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中日不出,传闻还病得不轻,于是,沈府下人都很少知道,他是何时离开的府中?何时去参军了。 沈玉嘉知道被庞旭的人给监视了,他不想让庞旭知道自己随大军出征,所以才不下一个小局,希望能让庞旭明白,自己毫无威胁可言! 第三卷烽火狼烟320.第320章临行煎熬 赵穆走得很干脆,相比于他,沈玉嘉则要煎熬许多。 临行前夜,沈玉嘉的手臂被女儿枕着,手掌被飞燕握着,感受手臂渐渐麻痒,失去知觉,沈玉嘉却不敢动,怕惊到了她们。 静静的躺了一夜,沈玉嘉毫无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轻的敲门声,沈玉嘉知道时间到了,他慢慢从女儿脑袋下抽出手臂,见本是红润白皙的手,已经变得苍白一片,活动关节时,甚至感觉不对半点知觉,可没过多久,一股麻痒渐渐传开,转眼间,整条手臂都陷入了麻痹状态,让沈玉嘉不敢用这只手触碰到任何事物。 “爹爹……?” 沈梦莲的眼睛突然睁开一条缝,轻轻呼喊了一声,但还是无法顶受困意,继续闭上眼睛,似乎又进入了梦乡。 沈玉嘉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呼出,他看着女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莞尔一笑,他想在这个脸蛋上亲一口,可是又怕把她彻底惊醒了,于是只能慢慢起身,走下床沿。 “爹爹……!” 就在沈玉嘉穿衣服的时候,沈梦莲又醒了,这一次她的眼睛睁的比较大,而且还翻了身子,睡眼朦胧的看着他。 “天还没亮能,继续睡吧,爹爹去上茅房。” “上茅房要穿这么多干什么啊?平时爹爹不都是披着一件衣服就出去了的。”沈梦莲好奇道。 沈玉嘉绑腰带的姿势一顿,旋即又继续绑好腰带,展颜一笑道:“没事,睡吧。” “爹爹好奇怪哦,平时你不会这样跟梦莲说的……” “呃……那这么说?” “爹爹应该说,小孩子还敢管起大人了,找抽啊!呵呵……” “……” 沈玉嘉顿时无语了,看着正在揉搓眼睛,想要努力变得更加清醒的宝贝女儿,沈玉嘉突然生出深深的歉意,他走到床边,蹲了下来,一手轻抚女儿的小脸,另一手翻掌间,拿出一柄小黑刀,放到床边道:“梦莲不是喜欢这把小黑刀吗,这叫墨沉刀,此刀锋无力比,吹毛断发,绝不可忽略玩弄,否则伤到自己,必定断筋伤骨!明白吗。” 这一下,本来还是睡眼朦胧的沈梦莲,突然就瞪大了眼睛,起初沈玉嘉还以为,这丫头是因为得到了心意已决的墨沉刀而兴奋,却没曾想,她一开口便让沈玉嘉心都快碎了。 “爹爹……你又要丢下梦莲了吗?” 这一刻,沈玉嘉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许久,他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苏姐姐说,陌生男人无事献殷勤就是非奸即盗,相熟男人无事献殷勤,不是因为内疚,就是想断绝来往……爹爹,小黑刀梦莲不要了,再也不要了,爹爹丢下梦莲啊!” 沈玉嘉闻言愕然,看来自己的宝贝女儿,十有八九是被苏玲珑给教坏了,但是这样也好,至少女儿以后很少会受骗。 “傻丫头。”沈玉嘉虽然在笑,可是眼中却满含泪水。 “咚咚咚……” 又是三声敲门声,沈玉嘉知道不能再拖了,过了这个时辰,下次要离开就更难了。 毅然决然的起身,沈玉嘉背对床沿,轻轻的说道:“爹爹是不会丢下梦莲的,但是爹爹还有事情要去做,爹爹答应你,一定会回来照顾你,看你成长,教你学习,最后把你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给某个敢死的臭小子,等着一代又一代的新生命,爹爹的任务才算完!” “爹爹……” 看着沈玉嘉果然要离开了,沈梦莲突然想跳下床,可是一双手却死死的将她抱住了。 “娘,爹爹又要走了!” “你爹爹只是离开一会儿,很快就回来,我们不要拦着他好吗!” 沈玉嘉一夜未眠,庞飞燕同样是清醒的,如今的她,已经懂得很多人情世故,知道姐姐不回来,相公就无法安心,与其让相公天天在家里提心吊胆,不如就放他飞吧!就像当初他曾经说过,不会阻止颜芷绮一样,庞飞燕也不会去阻止沈玉嘉。 短短片刻间,床上的一对母女,已经哭成泪人,宝贝女儿嘶喊的呼唤,最终也无法唤回父亲的转身。 “吱呀……” 房门紧闭,沈玉嘉双眼血红的走了出来,头也不偏的说道:“上路。” “是!” 左右两边,各站六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同时恭敬应道。 “老大带领三五七九、十一三五留下保护沈府,其余四人随我到军中。” 这一次离开,沈玉嘉没有带走所有的血狼卫,而是留下八人照看沈家,以防不测。 “大人放心,只要我等在,二夫人和小姐绝不会有事!”血狼卫的老大回应道。 血狼卫中,是沈玉嘉要求的岁数伟大,能者为首,吕青和廖三若是按照岁数,恐怕要拍到十几号了,只是吕青最懂顾全大局,不过这个大局,也是沈玉嘉要求的保护血狼卫兄弟,而不是真正什么天下大局,而廖三,行动力极强,武艺在血狼卫中最高,所以他们两人为首,没人会不服。 “有你们八个在,我很放心,但是若有人用阴谋,你们怕是无法察觉,若真遇到事请,你们先去找凤元娘,让她给你们出点子!” 以前血狼卫有三十多人,如今已死去三分之二,身下这些都是身经百战的汉子,将妻女交给他们,沈玉嘉很放心,只是他们并不善于思考,沈玉嘉怕真正要加害沈府的人,会使阴手,于是只能让凤元娘扛上这个担子。 别看凤元娘一介女流,但是出身季苑的她,要是没有一些手段,光凭美貌根本坐不上花魁的位子,所以小事情她处理起来绝对是得心应手,若是遇到大事,连凤元娘也搞不定,那沈玉嘉就算也在府中,恐怕也是添具尸体,占个地方的皮囊罢了。 因为沈玉嘉早在几天前,就开始谋划安排了离开长安的事请,所以这一次走得极为顺路,即便在出门时,他发现有不少目光在盯着他们,但是因为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翻,推着倒夜香车,大摇大摆的离开沈府。 中途在几个转折点,又轮番换了一些真正倒夜香的人,而他们便可以直接从其它府院坐着马车往城外行去。 最后在半天后,在赵穆的安排下,五人顺利成为了元帅大军中的几名火头军。 …… …… 三月中旬,洛阳皇宫中,李毅德站在御书房里,背对几名文武大臣。 “陛下,尹天左此子突然从函谷关撤退,导致函谷兵少粮稀,而现在西齐大军正在杀来,战况紧急,恐怕只能停止修建皇陵,让五万大军去驻守函谷关!” 一个老将说完,另一个中年将领拱手弯腰道:“陛下,还有一事,钱冲兵败鹤鸣峡,退军到了伊川,那尹天左趁势一路南行,恐不久便会进入梁州,现梁州驻军不过五万,而且多数分散在梁州各处,短时间内,怕无法合力对抗尹天左啊!” “尹天左此子狼子野心,他是终于露出獠牙了!竟想图谋成都,陛下,这一次绝不可心软了,一定要将尹鸿捉拿起来,逼尹天左会洛阳受死!” “抓尹鸿!” 李毅德闻言冷哼一声,道:“既然他敢做,就不怕我们对他父亲下手,那我们就满足他这个心愿,传令下去,天威府血洗尹家!” “不留活口?”一名老臣惊愕道。 这是时候,当然是最好留着活口,用来威胁尹天左,而李毅德偏偏就要血洗,半点挽回的余地也没有,这尹鸿要是死了,尹天左势必直取成都,届时他们想要再打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而且在成都,有这一帮老臣们许多的族人亲戚,可以说成都一破,他们反而要被尹天左给威胁了。 李毅德转过身,目扫诸位大臣,面无表情道:“我们梁州固建百年,犹如铁桶,就算兵力不足,尹天左短时间内也攻取不下,只要先守住函谷关,减去洛阳危机,届时在回头将他围剿,困死梁州山川中!” “陛下英明!” 一干大臣齐齐躬身附和道。 李毅德说的的确不错,他不就是梁州人,深知梁州现在是什么情况,而且当初李晔迁都洛阳,在外人看来,他是耐不住性子,想要昭告天下,他李晔当上皇帝了。 实则,李晔这个举动,是特地给敌人一个陷阱,在所有人认为梁州兵少粮稀时,成都已经虚弱不堪后,定会想办法绕道去攻取成都,认为这是梁国的漏洞,殊不知,这是一个天坑! 只可惜,李晔精心谋划的这个天坑,知道他死了,也一直用不上,现在正好给李毅德用来对方尹天左。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尹天左不去帮助秦锺攻打颜芷绮,反而退兵驻守函谷关,明显就是想要造反的举动,而李毅德却迟迟不去理会,不是他被争夺皇位分了心,更不是他宅心仁厚,放尹天左一马。 而是他知道,尹天左就算拿下函谷关,就算攻下洛阳,可最终呢,不正是成全了西齐吗! 所以李毅德料定尹天左不敢,于是他就和对方玩玩拖,拖到现在,尹天左作于坐不住了,而他唯一能占得一席地位的地方,唯有梁州成都,你说他是去,还是不去呢! 姜始终都是老的辣,尹天左怎么也想不到,整个梁州的兵马都是四散而开,而且粮草也因为这几年的大小战事,几欲抽空了,可是唯独成都,这座李家的祖地,还是饱满如新,固若金汤。 第三卷烽火狼烟321.第321章小版翼德 颜芷绮虽然成为了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是这一次出阵带的人马只有五万,这并不是庞旭小气,也不是怕她造反,而是因为战祸连年,弄的民不聊生,许多地方已经连糟糠都吃不起,又那里来的兵马呢。 况且,颜程率领八万大军在弘农郡东征西讨,萧穆率三万平定武都郡,颜芷绮旧部许高才,跟随萧连翊分兵收服河东河内,若在加上颜芷绮的五万大军,如今整个西齐足有二十五万兵马,这对于如今的两州之地而言,已经是极为恐怖的数字了。 据消息称,尹天左被李毅德赐死,现在函谷关一盘散沙,正是颜程攻取的最好时机,而长安收到消息时,便已经开始筹备,这一次颜芷绮出征,便是要去与颜程回合,共取函谷关。 虽然说尹天左死了,但沈玉嘉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也不知道这庞旭他们咋就会信了呢?他认为这时候应该是先攻打冯翊郡,再取河东、平阳两郡,将冀州恢复到大齐统治,如此萧连翊一来可以共同北下伐梁,二来若蒙军从幽州攻下来,也可以全身心迎敌,不用担心背后遭梁国偷袭。 只是朝廷认为,冯翊、河东、平阳已经被完全包围,平定只是时间问题,不过若是能攻取洛阳,抓住李毅德,那么这三郡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李毅德要是这么好抓就好咯!” 沈玉嘉歪歪一句,手中熟练的舞动菜刀,将一箩筐萝卜切成片状。 再次沦为一个火头军,但沈玉嘉的心境是完全不同了,当初他身在敌营,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身份被识破,亦或者与西齐军对战,不过最终的结果,没有往他最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梁国和东齐打得不可开交,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想方设法回到西齐。 而如今,他则是一条心,不是帮助颜芷绮攻城拔寨,而是帮她捉捉虱子。 颜芷绮虽然喜拳脚刀法,但却很爱干净,身上自然没有虱子,但是她身边就不一样了。 “大人,调查清楚了,皇帝派来的人足有二十六个,包括军师鲁盛在内,参谋中八成都是皇帝特地派来协助大夫人的!” “撸圣!” 沈玉嘉闻言一呃,旋即便笑道:“吴先生你继续监视,最好把他们商讨军情的情况全部记下,在来汇报于我。” 前来汇报事请的青年名为吴锐,乃是文天祥介绍给沈玉嘉的,此人虽然才智只算中庸,但是做事十分用心,善于安排粮草辎重,凡事颜芷绮要商讨大事,他定会在场,而沈玉嘉便利用了与文天祥的关系,将他变成了自己人! 吴锐不知道为什么大驸马会偷偷随军出征,不过从文天祥向他解释的种种关系,他知道这事情不是他能深究的,而与沈玉嘉交好,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他十分乐意帮助他监视军中的皇党! 待吴锐离开后,正巧一个青年在于他檫肩而过前,朝他拱拱手,之后在吴锐的点头下,青年才走入灶房内。 沈玉嘉见到后,朝青年叫了一声“老二”青年闻讯走来,悄声道:“大人吩咐的事请小的已经办完了。” 血狼卫的老二,名为贾禄,但是沈玉嘉还是习惯叫他老二,这或许就是他被人叫老二久了,想让吴锐也尝尝滋味吧,只可惜,贾禄完全没感觉,反而听着很是亲切。 “很好,她这么说?”沈玉嘉问道。 “他说没问题,不过……” “不过什么?”沈玉嘉疑惑的看着贾禄。 “他说要大人答应他一件事情,无论大小,当然是要大人能办得到的!”贾禄解释道。 “一件事情!” 一听这话,沈玉嘉就感觉头大如斗,若是普通人,他或许就应下了,可对方太不普通了,倘若她让自己干什么,而自己不答应,搞不好他就变成第二个李晔了! 心里拔凉拔凉了许久,沈玉嘉最终还是点点头,道:“你去给她传话,就说我应下了!” “是!” 贾禄正要抱拳,可是想到这里人多眼杂,便只是点点头,转身走出了灶房。 本来沈玉嘉想要安排贾禄和其余三名血狼卫成为火头军的,不过感觉都是火头军,就缺少耳目了,所以除了他自己外,其余四名血狼卫都是不同的兵种,有近卫兵,哨兵,信使和探子,都是除了主力部队外的兵种。 而贾禄便是信使,是沈玉嘉安排给吴锐的,本来吴锐认为这是大驸马安排眼线监视他,可谁知道,这个贾禄来后,他总共就见过三次,包括刚才进门时的一次。 沈玉嘉要想大摇大摆的传达消息,信使是必不可少的,有了吴锐给的腰牌,贾禄便可以随意进出军中,提沈玉嘉传达消息。 这一次,沈玉嘉是吩咐贾禄与楚苓君接触,看看楚苓君有没有意思随大军出征,当然,让她进来,完全是沈玉嘉希望靠她的脑瓜子,帮他轻松的捉捉虱子,毕竟此女连李晔都能弄死了,要弄死一两个参谋,还不是小菜一碟。 大军明日便要出潼关了,所以今天沈玉嘉必须要请楚苓君入伙,只是不知道她在那位潼关守将,任将军手下做得怎么样,对方会不会轻易放她离开,所以他只好先通通信。 不过看来楚苓君很自由,当贾禄再次匆忙的赶回军中,向他报告了楚苓君的答复。 楚苓君愿意来了,只是她称不做参谋,而是也同沈玉嘉一样,做一个火头军,好时刻商讨计划。 这点倒是不难,找赵穆帮忙即可。 第二天,当大军连成长龙,慢慢离开潼关时,一个小兵被赵穆安排到了火头军中。 这种情况其实很常见,许多夫长兵长,都会安排自己亲戚加入军队,为的不是什么升官发财,征战四方,而是纯属来吃皇粮的,否则干嘛做火头军,而不是刀枪剑戟弓呢! 士别多日,刮目相看,沈玉嘉是越来越确信这句话了,庞旭是这样,庞飞燕也是这样,连宝贝女儿也同样如此,现在的楚苓君,才过了多久,这会儿她又变了,当然,不是便漂亮了,而是更男人了! 楚苓君的身材在女子中算高挑了,在沈玉嘉眼里,也有一米七的个头了,可放在西北大汉中,还是如同竹竿般,瘦弱不堪,然而,她偏偏就弄了一脸胡须,如同三国燕人张翼德,那胡茬子加起来的面积,恐怕比她的小脸都大了。 “上次是三缕长须,飘然若仙,这一次是猛汉翼德,你要一夫当关吗?”沈玉嘉调侃道。 楚苓君一边走着,一边低声笑道:“俺与大人正好相反,你是胡子越少皮越嫩,俺是胡子越多,越粗犷,改日,你扮一个花旦小娘,与俺唱一出歌调如何!” “这就是你要我答应你的一件事!”沈玉嘉赶紧抓住这个茬,对于娘装,他可毫无羞耻感,当然也是因为他这卖相十分适合,若是换成上辈子,打死他也不会玩娘装。 “你说呢……”楚苓君莞尔一笑,似乎瞬间明白沈玉嘉的小心思。 “我倒是希望这样,可惜你不会答应啊。” “知俺者,唯有戴腾兄啊!” “知个屁,天下间,绝对没有你的知己!” 楚苓君在沈玉嘉看来,一直是一个谜,虽然他知道楚苓君的身份,可也仅仅是当初的东齐相国而已,在这之前呢?她为何与李晔这等人物结仇呢?她的家世怎么样?这些沈玉嘉完全不知道。 或许知己用不着知道这么多,只要知道这个人即可,但是谁又能知道她呢?反正沈玉嘉感觉,这天下恐怕难找咯。 “对了,任将军这般爽快,就让你这个大能人离开?”沈玉嘉好奇道。 “大人抬举了,俺当初在到潼关时,潼关正在修建,任将军是新官上任,忙的焦头烂额,俺只是在关内遇到他,顺便指点几句,他便招俺做了参谋,而俺闲来无事,也就应下了,现在潼关早已经修补完毕,俺也无事可做,和任将军一说要回家,他虽然就放过俺了……” “停停停……” 沈玉嘉捂住额头道:“能别俺了吗,你这官腔说起俺来,可完全不对路啊!听着让人蛋疼。” 楚苓君两条浓浓似大刀的眉毛往上一挑,疑惑道:“大人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戴腾吗,怎么会让人戴腾呢?这驴唇不对马嘴嘛。” “得!” 沈玉嘉有意要戏弄一下楚苓君,于是便更介绍了一下何为蛋疼,当楚苓君明白,原来所谓的蛋疼,就是男人那玩意的阴伤之痛,于是便气得小脸通红,倘若她是女儿装扮,此刻定要惹得四周汉子一阵呆眼,然而乔装的她,脸红起来,简直就是小巧版的张飞了。 两人走在路边,特地与队伍拉开些须距离,沈玉嘉调侃过后,便开始询问楚苓君,让她给自己想想办法,防止那些虱子作祟。 楚苓君听后,皱皱眉,道:“若是众参谋提议是对的,也要想办法阻止吗?” “这……” 沈玉嘉一听,便知道楚苓君什么意思了,她作为一个中间人,的确能看出很多沈玉嘉无法看到的,就比如他有些盲目的信任颜芷绮了,那怕因为河阴一战,让他,让颜芷绮都差点下黄泉,不过最终还是以颜芷绮的勇悍,而给胜利打下最好的基础,要是换做其他人,怕早已经被秦锺给收拾了,又哪里有沈玉嘉什么事啊。 所以沈玉嘉感觉,除了这一次,老婆大人的指令便是正确的,她叫打就打,叫退就退,若是那些参谋敢违逆,那么沈玉嘉很不客气的当夜就偷偷将他们收拾了。 不过现在听楚苓君这话,他似乎才缓过神来,沉思片刻,才缓缓道:“值得商讨!” 第三卷烽火狼烟322.第322章两相望 楚苓君端着一个小菜盆,走到沈玉嘉身边,低声笑道:“怎么样,让你调查的人,都弄清楚了吗?” 沈玉嘉点点头,四目一扫,瞧见大家都在忙着,没人望着他们,便偷偷从换种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楚苓君。 楚苓君一手抱着菜盆,一手将册子收入怀中,而后便将菜盆直接塞到沈玉嘉手里,拍拍双手笑道:“我的工作就交给你了,记得洗干净点,这是我们吃的!” 在沈玉嘉郁闷的目光中,楚苓君得意洋洋的抓住腰带左右拉了拉,一抹鼻尖,嘿嘿一笑,转身便说了一句:“上茅房咯!” 楚苓君可真是千变万化啊,当初见到她时,沈玉嘉感觉她像一个大家闺秀,当十分暴露时,让沈玉嘉感觉她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女强人,而现在,完全就似一个痞子。 沈玉嘉哪里知道,这都亏了他当初逼着楚苓君变臭,教她要学会无拘无束,洒脱半生,才让楚苓君明白某些男人的精髓,以及乔装男人了行事的便利,为此她专门研究了许久易容术,否则她也没有今天这等妆容和演技。 末约半个时辰,楚苓君才回到露天厨房,沈玉嘉看到她紧锁眉的表情,便疑惑问道:“怎么了?这册子有问题吗?” “问题大了!” 楚苓君没好气的瞟了一眼沈玉嘉,才慎重道:“太简陋了,简直是家徒四壁,这等记录是个人都能明白,又何必记载下来,我要让你调查的,是军师鲁盛和其参谋党羽……” “这不是都调查了吗,连他们吃的东西都记载了,还不够?”沈玉嘉疑惑道。 “远远不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楚苓君说着,便与沈玉嘉一起走到了距离帐篷足有十丈远的木柴堆后面。 “你调查的这些人太过于表面,他们的本性如何?究竟庞旭给了他们什么好处?和承诺等等……还有,他们家中的妻儿是否在长安,有没有被软禁?从而在分析他们性格,相辅相成,便能明白这些人图的是什么!” “人心隔肚皮,而且这些人都极为精明,而我的人也不是这一行的高手,能调查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那也仅是不错而已,这就够了吗?你该不会为此感觉满足了吧?” 看着楚苓君炯炯的目光,沈玉嘉无奈一笑,道:“所以,不是让你来了吗!” 楚苓君再次认真的看了一眼沈玉嘉,片刻之后,她闭上眼睛,摇头一叹,道:“你要是我的属下,我再把你给开了。” 说着,楚苓君又解释道:“要调查一个人的性格其实不难,从他们的饮食起居,作息习惯,比如,一个缺心眼的人,准备工作都会有疏忽的时候,时常丢三落四,反之,谨慎的人做事滴水不入,不过,这种人通常有一个毛病,比如锁门离家时,很可能会忍不住回头看看,房门是否锁紧了,每次工作完,都会反复几次检查,议事时,汇报进程只字不落,废话一大堆,别小看这些习惯,只要明白他的性格,要对付起来就轻松了!” 听了这么多,沈玉嘉也早已经明白了,楚苓君这是要知己知彼,不过沈玉嘉也同样是这样想,只是他的层面,远不如楚苓君的高啊,认为把他们的名字,每天做的事情汇报过来,便可以了,为了更加准确,沈玉嘉还让人调查参谋党每日喜欢吃什么,考虑到若是日后用极端的手段,便直接下毒。 而楚苓君则是要明白一个人的内心,一点点窥探对方,直到完全弄明白这个人后,便会对症下药! “你这么黑,你妈知道吗?” “你说什么?” “没啥……” 沈玉嘉打了一个哈哈,便无奈道:“说来简单,我人手不足啊,能不能一个一个来?” “当然可以,最好是调查他们议会时,谁废话最多。” “中……” 有楚苓君在旁出谋划策,沈玉嘉的确可以少死很多脑细胞,他虽然可以从他人的表情,猜测这个人这一刻的心境,不过这需要他仔细观察,最好能面对面的谈话,而现在他的身份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唯有靠血狼卫的四人帮忙调查了。 可是血狼卫毕竟不是这一行的能人,做事难免有疏忽与不足,本来沈玉嘉想要让楚苓君进参谋里,可是这丫的非要当小兵,还美其名曰“体验人生”过一过各式各样的生活。 这点沈玉嘉倒是与楚苓君不谋而合,一个背负深仇大恨的人,在大仇得报之后,往往都会选择各式各样的生活,来寻找未来的道路,不过若是沈玉嘉,他倒是愿意游历天下,去看看没看过的景色。 于是接下来的生活,两人都是天天琢磨这个,琢磨那个,探讨人性的奥秘,寻找参谋党的阴暗面。 日子,转眼变过去了半个月,颜芷绮这一次统军速度不快,日行不过五六十里,也不知她在等什么。 “你的夫人八成也在做与我们一样的事情!”楚苓君笑道。 她已经知道沈玉嘉的真实身份,这让她惊愕的同时,也有些感觉理所当然,除了西齐的大驸马,楚苓君真的想不到,天下间还有谁能与戴腾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或许吧,只是不知道她调查到哪里了?要不偷偷找她合计合计!” 沈玉嘉这话也只当是笑话,自宫殿一别,两人完全陷入了冷战,一个似乎要将毕生精力,贡献给朝廷,而另一个只是想有一个完整的家,少了前者,后者的心,就感觉被扳成了两半,这是沈玉嘉无法接受的,而已颜芷绮的性子,肯定是不屑于演戏,绝对不会配合沈玉嘉唱白脸的,所以他决定还是偷偷帮助一下老婆大人。 如今弘农郡已经被颜程攻占,而颜程如今屯兵三门峡,从军中商讨的情况,沈玉嘉得知,函谷关尹天左被赐死后,便全权由王羽掌管,虽然本就是他掌管,不过因为尹天左大军来到函谷关后,他便低了对方一头,而等李毅德坐上皇位后,他自然高回一头,并亲自操刀,把尹天左这小子给“咔嚓”了。 当然,这些消息打死沈玉嘉也不信,他可是与蓝先生十分相熟了,从蓝先生那里明白,王羽只是一个妄自尊大的狂徒,天天想着干一番大事,还认为李毅德之所以能坐上皇位,完全是因为他不出兵帮助秦锺,导致秦锺兵败气昏,才没有回来阻止李毅德。 从梁国降将,闫文山口中得知,秦锺是为了大梁,才和颜芷绮一举称雄的,因为他看出了颜芷绮的不凡,不想任其发展下去。 而这王羽,把秦锺说的一无是处,将自己抬高了无数倍,想博取李毅德的欢心,从而坐上更高的位置。 李毅德是不知道事请的来龙去脉,耳听旁说,那自然含有添油加醋的味道,搞不好他还真给王羽升了官。 这些话,别说沈玉嘉不信了,就连一直不过问此事的楚苓君,在听到一瞬间,便摇头一笑,道:“这个闫文山,知道但凡高手,自由惺惺相惜之感,颜芷绮虽然在河阴一战险些被秦锺困死,但是她心里绝对会佩服这位老将军,现在再听这闫文山此言,定会将王羽视为人渣,想要除之而后快!激将,肤浅的激将……” 看着一脸不屑的楚苓君,沈玉嘉笑道:“闫文山不过小莽夫尔尔,这背后定是尹天左在出主意,我想现在的豫州,怕是全力来对抗此寮了!” “这倒是不会,颜程虽然没有中计,但是虎踞三门,瞭望函谷,李毅德不敢全力攻打尹天左,而尹天左想要趁势崛起,必须要占得一席之地,而今,豫州经战火连烧数年,早已不适合作为地基,所以尹天左必然会离开豫州,如此一来,他唯有两个地方可去,一是荆州,二是梁州,荆州虽属梁国,可一直被贺家把守,兵力远胜梁州,梁州虽远,山势虽险峻,易守难攻,然梁国朝廷连年从梁州抽取兵马和粮草,可以说一个梁州,要养着两州之地,三州兵马,你说现在梁州不是空壳还是什么!” 听到楚苓君的分析,沈玉嘉笑道:“你倒是很清楚嘛,不过李毅德不会蠢到老家无人看守吧!” “的确,从李晔做到梁州牧开始,便在谋划了,梁州如今看似空壳,实则饱腹,如果尹天左攻打梁州,必然会被困死在那片山川之中,所以我也完全看不透他究竟要干什么!” 连楚苓君都看不透,沈玉嘉就更加看不透了,他也搞不懂这个尹天左要干什么,当初他听到尹天左去函谷关时,还认为他直接去攻打洛阳了呢,可是直到现在,一则则出人意料的消息传来,弄的天下人都糊涂了。 正在两人猜测尹天左的用意是,此刻的嵩县,当事人尹天左目往北方,俊朗的面容上,无喜无悲,让身边人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与此同时,似乎心心相印般,远在黄河对岸的赵家堡,宁丑从一封信里收回目光,神色似疑似定的望向南方,最终,他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身朝着恭候多时的赵慎说道:“河内已经保不住了,大人准备做最后一搏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323.第323章猜疑 童庆五年,四月中旬,颜芷绮率军与颜程在三门峡会师,两军回合,兵马多大十多万,旗幡招展,占据黄河沿岸,一眼望不到尽头。 “参见大元帅!” 颜程率领部将出现在颜芷绮面前,正要行礼,颜芷绮立即冲上几步,将父亲扶起,道:“爹爹也跟女儿这般矫情。” “呵呵,芷绮如今贵为大元帅,虽在家里父为大,然……在人前礼不可避,否则某些人会有此等借口,那为父说事!” 颜芷绮那父亲没办法,待颜程说完,看着他冲自己抱抱拳,便问道:“父亲久在三门,不北不东,莫非是等女儿过来?” 颜程点点头,道:“据探子汇报,尹天左并未身亡,而是率大军攻向了梁州,他是要直取李家老巢,不过这或许有可能是梁国设的局,怕我军强行攻打函谷关,至于情况究竟如何,没有试探进攻,谁也不知道,所以我等你来,就是为了兵分两路,一路攻打函谷关,另一路去阻断尹天左,倘若尹天左真死了,那一路兵马便可以直取荆州三郡之地!” “父亲已经想好对策了吗?” “此等大事,已经回报朝廷,陛下已经同意,就等我们从长计议了。” “如此便快些吧!” 军机大事,万不可拖延,父女两人说完,便召集各自部下与参谋,到军务帐篷里商讨战略了。 因为梁国的断路战术十分厉害,探子极难通过,所以情报是少之又少,只知道尹天左在鹤鸣狭战胜钱冲后,似乎进入了荆州南阳郡。 南阳郡虽地处荆州北部,但因为当初李晔率军开战时,乃是从荆州襄阳破关,在襄阳郡、南乡郡和南阳郡与当时的大齐军展开了数十场大小战役,最后以胜利告终。 故此,荆州北部几个郡,都从正面遭受到了战火洗礼,导致许多关卡破烂不堪,补修到现在依然没有修完,根本阻挡不了尹天左大军的步伐。 如此一来,尹天左便有两条路要选择,一是攻打襄阳郡,进入荆州南部地区,夺取贺家的地盘,而另一条路则是先入南阳郡,路径南乡、上庸二郡,最后直通巴蜀。 这三个郡连起来路途虽远,可是毫无阻挡,沿路还可以从百姓家中抽丝剥茧,取得粮草供给,除非贺家把压箱底的兵马动用去阻挡尹天左,否则他到巴蜀只是时间问题。 颜程料定贺家不会去阻挡尹天左,因为自从李晔死后,贺家便开始收敛了,许多随梁国东征西讨的部将,也被召集会族中,与大理一样,似乎都在保存实力。 李毅德要想重振梁国声威,必须要得到贺家与大理的支持,但就目前的况且来看,他们似乎不想搭理李毅德,这也正好便宜了西齐。 “攻打函谷关,直捣梁京是极为重要的,而直去荆州北部,凶险异常,倘若尹天左真死了,那么里面的兵马,很可能便是梁国设下的圈套,所以末将决定由我率军前往,攻打荆州北部,并书信告知萧穆,打通荆、梁北部的郡县,将战线联成一体,退可守,进可攻!而元帅可以驻守函谷关外,洞察敌情虚实,是战是拖全凭元帅定夺!” 想要截住尹天左,亦或者攻打梁州,普通的将领当然不可能办到,于是这一对父女,只能再度分开。 颜芷绮深知父亲的顾虑,若是两军一同攻打函谷关,且不说关卡外的面积够不够十几万大军站脚,就拿耗费的时间,还是一个未知数,要是十天半月能拿下,那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而一年半载攻不下,这段时间里,大军损耗的粮草与人力可以说全白费了。 杀鸡焉用牛刀,便是这个道理,不需要白费力气,只需要智取为上!倘若父女其中一人战胜了尹天左,亦或者直捣李家老巢成都,那么梁国便是不攻自破了,又何须一大堆人聚在一起,傻傻看攻城呢。 “深入敌国腹地,凶险难料,父亲此行可要多加小心啊!”颜芷绮不在乎其余人怎么看,毅然决然直呼颜程父亲名讳,而颜程也不多说什么了。 见父女两人已经商讨完毕,一名年纪与颜程相仿的儒者站了起来,哈哈一笑,道:“颜将军,你让颜元帅攻打函谷关,自己冒险深入敌国,此勇可嘉,但是,战胜好说,倘若战败,势必会牵连我们,影响攻打函谷的战事,你真有这把握!” 颜程目光一扫,发现是女儿的军事鲁盛,便笑道:“那依鲁先生看,这一战要如何打?” 鲁盛轻轻捏了一下山羊胡,似笑非笑道:“颜元帅旧部许高才,如今在河东征战,却久攻不下运城,可见其守备之强韧,而运城距离大阳极近,而大阳距离三门峡不过一河之遥,倘若他们在你走后,舍弃河东,渡河南攻而来,届时颜元帅可又是招到腹背受敌的下次,至于这次有没有上次好运……还是两说之事啊!” 鲁盛此言,明着提醒,暗则嘲讽,把颜芷绮差点被困死河阴的事请搬出来,似乎想要压一压这父女二人的威风! “倘若运城敌军南下渡河,那自有许高才追击阻截,届时究竟是谁困谁,也还是两说之事!”颜程淡笑道。 “颜将军你就如此敢保证,那许高才能紧随而来?若是拖延个十天半月,我们岂不是又要面临被困窘境!”鲁盛毫不示弱道。 “那先生如何敢保证,运城敌军会舍弃河东,渡河南下围困我军?” “我这只是一个猜测,不一定,却有可能,我们要防范于未然。” “看来先生是想要我们一同攻打函谷关,这若是久攻不下,看来也是有我们顶罪了吧!” 颜程这话说的过于直白了,这与他文质彬彬的气质完全不同,让没与他打过交道的鲁盛有些措不及手,他没料到颜程会毫无避讳的说话。 “鲁某只是希望颜将军能等候几日,待颜元帅试探攻城,知道敌军虚实,再行定夺也不迟啊!” 鲁盛可是受了庞旭的吩咐,给颜家抹抹黑,至于这抹黑的程度,当然是可轻可重,不过依鲁盛之见,如今局势未定,抹重黑自然不可,但要一点点的撒点灰,还是可以的,等局面彻底占据上风后,灰自然就变成了锅底灰! 所以此时鲁盛也不敢过于刁难,否则惹怒了这对父女,西齐必定大乱,可就本末倒置了。 “先生有所顾忌,我等又有何不可,这样吧,待元帅试攻函谷三日,若敌军势弱,我们便联合取之,但若敌军顽强,便只好攻取成都,断了梁国的根基!” “颜将军会这样想,那最好不过了!” 两人各自退了一步,事请也算是谈妥了,而一直静静旁观的颜芷绮,也开始联合众议,商讨攻打函谷的战术。 这议事帐篷里的事请,在两个时辰后,才传到了沈玉嘉耳中,他立即便和楚苓君偷偷商讨起来。 “怎么样,这军师靠谱不?”沈玉嘉是能不动脑筋,就从不会动脑筋的懒人! “鲁盛此言看不错什么毛病,而你夫人与老丈人商讨的战术也没什么问题。” “这没毛病,那没问题,难道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了吗?”沈玉嘉再次把球踢给楚苓君,指望她来思考对策。 楚苓君自然明白这个家伙的懒惰,白了他一眼后,说道:“当然不是,他们没问题,不代表尹天左没问题,我直到现在都猜不出,这个家伙究竟在想什么?” “能干什么?反正不会攻打洛阳。”沈玉嘉笑道。 楚苓君也是笑了笑,不过突然间,她神色变了变,愣愣的看着沈玉嘉片刻,道:“谁说的?” “我说的啊!”沈玉嘉说完,便察觉楚苓君这话有异,他没有顿时皱起,问道:“莫非,他真会杀个回马枪?这不可能吧!” “目前局势看似不可能,不过若真这样,可就糟了!” 楚苓君说完,两人便陷入深深的思索中,沈玉嘉思前想后,最终问道:“若是这样,的确糟了!” 沈玉嘉算是明白楚苓君的顾忌了,若是尹天左真杀个回马枪,那他挑选的事迹,很可能是颜芷绮攻打函谷关最紧张的时刻,洛阳一待无兵增援,就靠那些御林军能抵挡多久? 而且,要是函谷关一战,颜芷绮取得上风,御林军便会调动过来防守,届时洛阳将会成为空城! “洛阳城高墙厚,只需五千兵马,加上洛阳百姓协助,要抵挡尹天左三万大军虽然困难,但是也并非不可能,尹天左军中并不丰厚,不适宜围成久攻,只需十天半月,他必然退军,除非,他有后手,否则急不可耐杀回马枪。”楚苓君分析道。 “尹天左除了三万将士,还有什么后手?除非他老爹帮他打开城门,我看这显然不可能,他当初要是退离函谷关,李毅德还不得直接宰了他爹啊!”深知李毅德脾性的沈玉嘉十分笃定道。 “的确,李毅德杀伐果断,想到就做,从不拖延,现在尹鸿应该已经被处死了……那这后手,究竟还有什么呢?”楚苓君一直猜不透尹天左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叛离李毅德,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不过观大局,尹天左真的想要称王称帝,现在反出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否则等李毅德坐稳梁国,就没他戏唱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24.第324章真没用 楚苓君感觉耳目有些堵得慌,这不是她耳目出了问题,而是她在大仇得报之后,便散了所有部下,连一直跟随她的前东齐禁卫统领张洋吉,也回老家了,所以她想要知道最新情况,只能从沈玉嘉这里入手。 但是沈玉嘉可真不是这方面的人才,耳目的人数加起来,还不入当初楚苓君的百分之一,他得到的消息,十有八九都是从其他人那里询问来的,连是虚是实也不敢确定,这能不让楚苓君苦恼吗。 “对了,那闫文山调查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探出什么口风?”楚苓君突然问道。 “这家伙犟得很,直到现在还是那套说词,而他带来的一些属下,也是普通士卒,完全不知道真实情况,已经被颜程动刑弄死了七八个了。”沈玉嘉摇头道。 “在猜测不错尹天左还有什么后手前,这场仗最好别打!” 听楚苓君此言,沈玉嘉苦笑一声,道:“这又不是我能确定的!” “真没用!” “……” 沈玉嘉用着不跟你一般见识的眼神瞟了一眼楚苓君,摇头一叹道:“若是尹天左打了洛阳,他下一步该干什么?” 楚苓君听到这话,便又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她才说道:“这要看情况,若是颜芷绮与函谷关的梁军两败俱伤,尹天左自然是挥军攻来,届时他的河东旧部,也应该倾巢而出,截断颜芷绮的退路,一举平定战事。” 说到这,楚苓君喘了一口气,又道:“而若是函谷关的攻守伤亡不重,他定会先坐稳洛阳,威逼利诱梁国重臣,让他们协助尹天左继续阻挡颜芷绮,另一方面,远交贺家、大理,以平分天下之策,让贺家出兵,继续攻打东齐,如此他就可以联合大理,夹攻西齐了!” “贺家和大理会听这小子的吗?”沈玉嘉有些酸酸的问道,他自问容貌比不过人家了,那至少也应该在某些方面,比这位所谓的高富帅强吧。 “若是尹天左真的兵行险招,拿下了洛阳,那他的能力将是天下可见,而贺家一直矮李家一头,他们要想出头,当然会和尹天左合作,两者关系便是平等,至于最终天下是谁的,贺家看尹天左不过孤杆树立,可轻易推倒,而尹天左也怀着人定胜天的决心,想要成为天下霸主,至于结果,你八成是看不到了!” 楚苓君说到这,沈玉嘉已经知道了,正如她所以,贺家很有可能会帮助尹天左,而大理因为相国被他弄死了,虽然直到现在,沈玉嘉都不知道高泰祥是怎么死的,可最终的罪名还是挂在了他头上,所以西齐与大理有不共戴天之仇,帮尹天左也就是帮自己! 沈玉嘉深思许久,突然明白一件事情,都说聪明人不长寿,难道就是因为脑细胞死太多了?于是乎,他再次把球踢给楚苓君。 “要是他真打洛阳,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吗?” 楚苓君戏谑的看了一眼沈玉嘉,笑道:“尹天左和李毅德,你希望谁死?” “当然是两个都死了!”沈玉嘉想也不想就说道。 楚苓君两眼优雅的一翻白,没好气道:“白日梦啊,不过……的确有一计可以让两人都死了!” “什么计?”沈玉嘉双眼放光问道。 “刺杀!” “呃……” “自古,刺杀之道,便是最频繁的计谋,刺杀的本事也是层出不穷,而防范的办法也是越来越多,但是……两军交战之后,一方若死,另一方则会因为铲除大患,极容易露出破绽,就在他喘息之机,暗下杀手,成功率可是很高的啊!这不就是两者都死的结果吗!” “你说的可真好听啊!那你去吧。” “真没用!” “……” 沈玉嘉无语片刻,便竖起中指道:“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 楚苓君不明所以,也就没生气,而是转移话题道:“短时间内,不会出大事,至于尹天左会不会杀回马枪,还要看他的后手是什么。” “那这后手究竟是什么,你想明白没有?” “目前还没有。” “真没用!” 一听沈玉嘉竟用这话反驳自己,楚苓君两条假粗眉当即就如两把天刀,直直上翘。 沈玉嘉在一声怒喝声中,从草堆里跳出,哈哈笑着跑回营帐前,撸起袖子便抄起箩筐里路边采集的野菜,一边哼歌,一边劳作着。 楚苓君不敢在继续追上去,只好狠狠一咬牙,暗道下次定要让他吃疼! …… …… 第二天,颜芷绮率领大军便赶往函谷关而去,而颜程则是继续留守三门峡,等候消息。 大军一动,天下震动,当梁国收到消息时,满朝文武都急切了起来。 “陛下,西齐大元帅颜芷绮,统军五万逼近函谷关,看来尹天左的确派了人去通知西齐了!当初老臣就说过,尹家不可用,但是先帝却顾念旧情,现在终于是养虎为患了!” 说话的乃是梁国右丞相“庾泰”他与尹鸿的关系不咋滴,以前李晔活着时,就经常上书要罢免了尹鸿,可是李晔念旧情,迟迟不下令,导致今天这个结果。 李毅德十分气愤,他其实也有意要罢免尹鸿,只是刚刚坐上皇位,还没来得及行事,尹鸿便已经逃了,这家伙在来洛阳为相时,就在家里挖地道,等尹天左突然撤军离开函谷关,李毅德派人去抄家时,这头的尹鸿也没踪影了。 “尹家父子必须要死,朕已下令全国通缉尹鸿,并从扬州调兵五万回来,攻打尹天左,这事既已定下,便不必追究了,现如今,诸位爱卿还是商讨一下,如何应对西齐。” 李毅德开口,朝廷大员也就不提尹家父子了,很快,便有一个武官上前冷哼道:“陛下,西齐小儿庞旭,自以为是,当行军打仗是扮家家,放着颜程、萧连翊不用,竟找一个女子做大元帅,真是愚蠢至极,臣恳请陛下派臣去函谷关,定能将西齐军阻之关外!” 这名武官说完,李毅德还没点头,便又有一名武官出列,朝着李毅德抱拳道:“陛下,臣认为,颜芷绮不可小视,应当慎重对待!” 这么武官的话其实还没说完,他本想拿秦锺出来做比较,可是秦锺是反对李毅德坐上皇位的,李毅德又怎会看秦锺顺眼,所以这话还真不能乱说。 李毅德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可未等他开口,最先说话的武官冷笑道:“钱冲,你自败给尹天左后,胆子倒是越来越小了!连一个娘们也让你担惊受怕!” “彭将军,我这并非胆小,而是谨慎对待。” “谨慎就是胆小!”彭将军冷哼道。 “依彭将军此言,这满朝文武大臣,恐怕有半数都是胆小之人吧!” “钱冲,你不用给我扣高帽,别人谨慎,那是想将事请做的圆满,而你的谨慎,就是胆小!” 钱冲与彭将军素来不和,这是满朝文武都知道的事请,但是这在皇宫大殿里炒,未免有些不过陛下面子了吧! 当即,便有几个与两位将军较好的大臣出面阻拦,本来这两人还不买账,可是听到李毅德脸色不悦后,才收敛起来。 李毅德冷眼旁观,待众人静下后,他才缓缓说道:“钱将军之言不可忽视,那颜芷绮的确有些本事,而彭将军也没说错,颜芷绮再厉害她也只是女子,而且还是二十几岁的年纪,虽大小战事参与过数十上百次,可是真正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确实没有,她能胜的,大概都是靠西齐火枪了,想来这也是她的极限,之所以能坐上西齐大元帅,十有八九也是西齐那位太上皇特意为之,这庞家暗地里的道道,朕比他们自己都清楚!” 李毅德摇头晃脑说了许久,最后才说道正事上。 “而要对付颜芷绮,无需硬碰,西齐火枪威力不小,朕命人锻造的火枪,威力还远不如,但上战场已经足矣,钱冲、彭志,你二人各率精兵两万都去函谷关,一人守三天,轮流换岗,绝不可出兵迎敌,只要死守即可,最后凭战功论成败,胜者升,败者降!” 只要不出纰漏,两万精兵便可轻易将五万西齐军挡在函谷关外,所以李毅德这提议没有任何人反对,反而能看出李毅德对此事的慎重,让两名不对头的将军互相较劲,更能激起他们的好胜心,从而对待战事越加用心了。 梁国朝廷大事,虽然不是所有都让李毅德亲力亲为,但是战事十有八九,都要他来决定,这或许就是他统军打仗过的关系,十分喜欢插一脚,那怕是几百几千的小战役,他知道后,也要下达皇令,若是对方来一个将在外军令有所受,有所不受,那么保不准,明儿个就一份份诏书下来,回京等坐牢吧。 被李毅德拍板决定,梁国那些刚刚从皇陵调回来的兵马,便被钱冲与彭志带去了函谷关,如此一来,函谷关本来的守将王羽,那可真是傻了眼了。 本来王羽认为李毅德之所以能坐上皇位,都是自己拖住了秦锺,直到钱、彭两位将军来之前,他还盼着李毅德的诏书下来,可是最终等来的,竟然是罢免!原因无他,只因他放尹天左入关了! 这可真怪不得王羽啊,当初潼关被破,秦锺都气昏送回来养病了,后因颜程杀出潼关,在弘农郡搅得天翻地覆,王羽才迫不得已,让尹天左的大军入关啊,这谁又能想得到,尹天左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叛变了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325.第325章离营 西齐历,童庆五年四月末。 颜芷绮率军兵分两路,一路收服渑池、河阴、新安,另一路攻占洛宁、宜阳,最后在函谷关外会合,并在第二天便展开对函谷关的试探攻势。 函谷关守将出乎意外,竟然有两名,两人的守城术各不同,一个打法激进,那怕是试探性的攻势,也十分惨烈,而另一个则要冷静许多,双方箭来弹往,少有近身接触。 这种一天一种花样的打法,让颜芷绮长达了五天的试攻战,毫无进展,更别提要探听敌军虚实了。 战事刚刚僵持下来,敌军情况还未知,而颜芷绮这边的议事帐篷里,可就有些乱了。 颜芷绮是想传信给父亲颜程,让他出兵攻打荆州南乡郡,这得到颜芷绮旧部童奇、徐江等武将的认可,然而以军事鲁盛为首的参谋党,却坚持反对,称函谷关情况位置,敌人数目究竟有多少也不知,冒然让颜程深入荆州,恐怕有诈,导致战事进一步的拖延。 颜芷绮脾气可不好,她动手的时候,可比说话多得多,但是这帮官僚先生,可都是庞旭派来协助她的人,她不敢不听他们的建议,否则要捅到皇上那,保不准事请会更糟糕。 其实鲁盛他们也没有想要针对颜芷绮,至少目前没有,而他们提出的建议,也都是中庸之举,或许这便是文武的不同之处,颜芷绮想要兵行险招,而鲁盛想要稳扎稳打,谁也没错,所以只能僵持。 “……情况就是这样,现在议事帐篷里争辩不断,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吴锐将颜芷绮他们商讨的事请告知沈玉嘉。 虽然沈玉嘉是站在颜芷绮这边的,但是得知情况僵持下来,他却松了一口气。 原因无他,尹天左的后手还没有展露,他与楚苓君就感觉事请不对劲,在猜测不到这小子要干什么前,目前的情况才是最好的。 “大人不想要插一脚?”吴锐看着松口气的沈玉嘉后,疑惑问道。 “不……也对。” 听到沈玉嘉这话,吴锐是不明所以,正要询问时,沈玉嘉便先开口道:“你先回去吧,情况不变就无需过来了。” “是!” 吴锐虽不知沈玉嘉打什么算盘,但既然大人都这样说了,他也不敢违逆。 待吴锐离开后,楚苓君摸着满下颚的粗胡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笑道:“我说的没错吧,事请没有对错,只有顺不顺心,现在你的老婆大人,心里肯定堵得慌!你还要把这帮呆子宰了吗?” 沈玉嘉白了一眼楚苓君,未曾开口,便看到贾禄急忙忙的走了过来,沈玉嘉招呼了一声“老二”贾禄听到后,一眼便瞧见大人的位置,便快步走来禀报道:“老四已经调查清楚了,走旱路绝对不行了,但是……水路还可以!” “你说的是洛河?”沈玉嘉皱眉道。 “没错,除了洛河,其他小沟小渠都被网死了,而洛河两岸虽然有梁军把守,不过人数不多,并且他们只是拦截船只,若是我等潜水过去,可有六成把握!” 一听这话,沈玉嘉还未作答,一旁的楚苓君便冷声道:“你们要干什么?” “没什么,你就甭管了。”沈玉嘉回头冲她笑笑。 楚苓君脸色更加冷了,她严厉道:“别怪我不提醒你,那天我只是开玩笑,即便可行,也不是由你来执行!” “谁的命不是命啊!” 沈玉嘉虽然在笑,可这笑容,却完全没笑意,反而多了一股耐人寻味的感觉,让楚苓君突然发现,她再次看不透这家伙了。 对于西齐大驸马,楚苓君以前就有所了解,传闻他不务正业,喜欢捣腾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贪生怕死,好色成性,乃是天水一大纨绔。 而楚苓君所认识的戴腾,虽说不上贪生怕死,但可以看出,他绝对不想死,更不会去送死,在与以前甚至的沈玉嘉联合在一起,楚苓君认为他应该是一个不想死的臭懒鬼,至于色,也只是个色而不淫的胆小鬼。 可今儿个这是咋了,这家伙居然背着自己,让人打探潜入洛阳的路,莫非他真想亲自到洛阳当一回刺客? 别说他有没有这个本事,既然让楚苓君知道了,那她就不能让沈玉嘉去冒险,因为她知道沈玉嘉的重要性,倘若他死了,那……欠自己的人情,谁来还? 正如楚苓君所想,沈玉嘉是一个懒鬼,也是一个有色无胆的败类,但是那已经是曾经了,他当过兵,做过将,见过血,还杀过人,特别是在扬州的那些日子,跟随自己的人,死了没有千八百,也快六七百了。 不过这不仅没有让他不怕死,反而更怕死了,正真让他感觉谁的命都是命时,却是在河阴,祥和安逸的生活,反而让他突如其来的感到生命的可贵,他无法忘记,那些淳朴的百姓遭受的生活是这么样的,他们得罪谁了? 三天前,路过河阴,沈玉嘉都不敢回去看一眼,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勇气,但是他心里,更不怕死了。 擒贼先擒王,颜芷绮十分明白,所以她苦练箭术,但是她一箭能射死坐在皇宫大殿,有成千上万人保护的皇帝吗? 所以,刺客才是王道啊!这也难怪为什么,庞家会有神卫营,李家会有天威府,各大世家会私养死士与暗卫,还不都是明白这个道理! 只要尹天左和李毅德一死,这场仗便能少死很多人,沈玉嘉怕是数也要数几天了。 如此划算的买卖,为何不做?况且他就一定会死吗? 似乎看出了沈玉嘉的想法,楚苓君寒声道:“沈玉嘉,你不要疯了,御人者为上,御人先御心,只要你听我的,保证有人会去帮你的,你何苦自己冒险潜入洛阳呢!” “谁说我要去了,我不就是预备手段嘛,不一定用得上的。”沈玉嘉恢复了以往的神色笑道。 看着嬉皮笑脸的沈玉嘉,楚苓君呼出一口气,但语气还是森冷的喝道:“总之,你绝不能以身犯险,否则我把事情捅到颜芷绮那里,让她把你抓起来!” “得得得,我怕了,我不去了,行了吧!”沈玉嘉高举双手,故作投降状道。 沉默了许久,沈玉嘉见楚苓君还直愣愣的站着,便好奇道:“有……有事吗?” “没有。”楚苓君面无表情道。 “那你还杵在这干哈啊?” “监视你。” “我不是说我都不去了。” “不去也要监视。” “……” “好吧,看来……本公子真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风流而不下流,浪荡而不****,乃一朵梨花压海棠的极品美男,赢得女子芳心那是轻而易举,只是想不到,连林公子这等爷们,也被本公子吸引了,我可真要谢谢我爹娘啊!” 一听此言,楚苓君几欲作恶,见沈玉嘉又要开口,楚苓君赶紧说道:“反正我要是一个时辰见不到你,便会把事情告知颜芷绮,你知道掂量着!” 说罢,在沈玉嘉有一番的自夸中,楚苓君跑没影了。 收回目光,沈玉嘉笑容敛去,看着贾禄道:“召集赵穆、老四、老六、老八,今夜到我帐篷外的干柴堆后议事。” “是!” 贾禄点点头,四目一扫后,便去召集人了。 虽然楚苓君警告他了,可是真要一个时辰见不到,除非你一个姑娘家要陪我睡,否则你哪能看的住我啊。 可是他真的低估了楚苓君,虽然不陪睡,可这丫的居然用钱收买俩小兵,轮流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这可把沈玉嘉郁闷得不轻,只好把晚上的事请推一推。 接下来几天,颜芷绮在和鲁盛僵持不下,而沈玉嘉也在和楚苓君僵持不下,看来这丫的是铁了心要阻止他去当刺客了。 “我说我要去当刺客了吗?你这样天天让人盯着我,累不累啊?” 沈玉嘉找上楚苓君,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楚苓君不为所动,淡淡道:“我不累。” “那俩小兵也累啊。” “他们那是自愿。” “……” “替你向你妈问声好。” 沈玉嘉说完,扭头便走,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楚苓君。 和楚苓君闹僵了,沈玉嘉只能自己思考了,不过真想要拦住他,就凭俩小兵远远不够,黄昏时,沈玉嘉便直接冲着那刚换岗监视他的小兵道:“兄弟,借个火。” “借火?干啥?”小兵毫无防备,看来他料想沈玉嘉不会把他怎么着,可随知道,就在他疑惑说完,沈玉嘉手起刀落,一记手刀直接将他急晕了。 把小兵拖到帐篷里,躺倒自己床上盖好被子,将一封信放到他枕边,沈玉嘉压低了一下头盔,慢慢走了出去。 “大人,你总算来了。” 距离帐篷不远的干柴堆后方,五个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沈玉嘉看着他们道:“情况有变,今天便走。” “这般急?不考虑其他路线了?”贾禄皱眉道。 “没时间了,完了我就走不了了,赵穆带队,我们五人跟在你后面便可出营地。” 赵穆是火头夫长,拥有可以离营采集野菜充当军粮的资格,不过每次带队不能太多,不过五个人绰绰有余了。 赵穆自然不会拒绝,当即就带着五人大摇大摆的从军营后方走出,趁黄昏时分,六人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军营岗哨的视野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326.第326章由我开道 “林小哥……林小哥……” 方一大早,楚苓君便从独自的帐篷里走出,揉揉眼睛看着俩小兵,压粗声音道:“什么事?” 年长的那名小兵看着楚苓君身后的独立帐篷,心里是无比羡慕啊,暗道这赵夫长的亲戚,果然待遇不一样! “林小哥,你让我们兄弟盯得戴小哥不见了。” “什么!” 楚苓君闻言大惊,冷喝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办事的?到现在才来通知我,要是不把事请说清楚,剩下的银两你们别想要了。” “啊……” 小兵一脸沮丧,道:“今儿个一早我去戴小哥帐篷时,他便已经不在了,而我弟弟却在他床上睡着了,哦……对了,这还有一封信,或许是留给林小哥的。” 楚苓君快速抢过信件,打开一看,不由狠狠一跺脚,怒道:“敢死的家伙!既然你想死,我也懒得怪你了,哼!” 几天前楚苓君虽然说过,如果见不着沈玉嘉,便要告诉颜芷绮,但真正发生后,她却没有找颜芷绮,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回到帐篷里,静静的待着。 话说另一头,沈玉嘉带着四名血狼卫和赵穆,蹲在洛河边的芦苇中,静静的看着三里外,把守在洛河水关的梁军。 据沈玉嘉得到的消息,想这样的水关卡,从这里到洛阳还有七八个,而且战船上千艘,都被梁国控制在手中,西齐短时间是无法借用水路攻打洛阳的,冒然长驱直入,很可能被两岸夹攻,弄的船毁人亡的下场。 而沈玉嘉这几个人要想过去,其实更加困难,远不是当时贾禄汇报那般。 “情况不对啊!”沈玉嘉喃喃道。 “情况怎么不对了?”老四“马皂”皱眉道,这探查情况的可是他,他认为用芦苇或者竹筒通气,潜水过去便能混过水关。 “大人说的没错,别看这水关守兵不多,但是你看,关卡前的河道,河水很静,看来他们是特意挑选这个地方建造水关的,如此一来,那河面上的长竹竿便能知道用意了!”赵穆说道。 这水关看似把守不森严,实则却如同无底洞啊,贾禄与老四虽然在军中待过很久,却很少接触水战,而沈玉嘉与赵穆则不一样,在扬州时,他便在李毅德帐下做过参谋,甚至李毅德用兵的习惯。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弄得你晕头转向,可能打到最后,你也不知道对手究竟是李毅德的那路兵马呢!搞不好,杀死你的人,还就是李毅德本人! “用意?什么用意?”马皂还是一脸糊涂。 “你说用枯叶遮挡河面,让敌军看不到我们潜水,可这竹竿就拦在河面上,而且每根竹竿的并和处,还有船只停靠中央,显然是防止有人潜水办法!”赵穆解释道。 “原来如此,哪敢如何是好?”马皂这个办法,其实是想要效仿当初宁丑用的计谋,可是人家梁国也不是傻子啊,吃一智长一智,如今过去这么久了,现在豫州的大小水关,只要是能拦住浮叶枯草的,都被他们用各种办法给拦截了,就是怕有敌军探子混入豫州。 “走旱路呗!” 沈玉嘉其实想说,这四月天,水还晾着呢,咱可不想下去,况且一路下去,大大小小水关七八个,这要在水里待到什么时候? “旱路!” 马皂和贾禄相视一眼,后者看着沈玉嘉道:“大人啊,旱路不是不行,不过之前也说了,弘农郡的旱路已经不通了,就连荒野山岗也建有哨岗站台,除非绕道走,可如此一来路程极为远啊。” 沈玉嘉当然清楚,洛阳四周,如今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啊,唯有水路可直通洛阳,而且速度极快,若要绕道,那可要远了。 “究竟有多远?”沈玉嘉好奇道。 马皂这段时间,在探子岗位里学了很多,知道了许多情况,于是便解释道:“首先,便要回头西行到洛宁县,这里已经是西齐的地界,我们可以租船渡过洛河,在南行到嵩县,若嵩县梁军排查得厉害,很有可能还要继续南行,翻山越岭到栾川县,沿路是十分荒寂广阔,就算梁军人再多,也无法深入到这片地区,而我们到了栾川后,便……。” “等等……” 听到大人的叫停,马皂笑道:“我就说吧,这条路太……” “不,你说有办法绕道到栾川?” “也不是什么办法,只是走荒野而已,许多地方连马儿都无法行走,所以只能步行,但不行不必须要备齐充足的干粮,否则沿路找不到村落,我们肯定要饿死在路上。”马皂解释道。 沈玉嘉似在听,可却完全没有听,他在听到栾川后,心绪便瞬间想到了几个人。 栾川可是他当初当兵的地方,距离尧山不远,而尧山便是武飞虎与宁家的藏身地,现在那里的情况究竟如何,沈玉嘉时常都会牵挂,每每想到那位施粥小姐,他有感觉心里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此去栾川,有多少里路?”沈玉嘉询问道。 马皂想要不想道:“直去栾川,不过两三百里,可真要走起来,山路难行,七拐八绕,路程很可能要倍增,加之要避开梁国的耳目,细算后,大概十天半月吧。” 沈玉嘉时间很紧,他当然想以最快速度混进洛阳,不过听到栾川后,他的计划便要改了。 对于刺杀,沈玉嘉真没什么把握,他也只是想去洛阳寻机会,若是没有就罢了,然若是有机会,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而现在,他又想到了一个人,当初从楚苓君口中了解到,紫琛奉的儿女被人救走了,听其描述的形象,让沈玉嘉第一时间想到了沈家暗卫的老二,冷二爷! 冷二知道武飞虎的事请,而他救了人后,能轻松的送出洛阳,很有可能找武飞虎帮忙。 无论冷二在不在尧山,沈玉嘉也必须要去尧山一趟,等不到冷二的帮助,也找武飞虎了解一下。 事不宜迟,当即沈玉嘉便决定赶往栾川,这让马皂与贾禄十分不解,他们都听大人说很急,最好越快越好,可是现在却走远路。 沈玉嘉也不过多解释,六人当即就原路返回,不过没有回军营,而是绕过军营,沿着洛河直往洛宁县而去。 从西齐军营到洛宁不过百里路,几人虽然是步行,但是脚程都不慢,只在荒野休息一夜,第二天下午便到了洛宁县城。 马皂直接去安排船只,贾禄去购买干粮,等他们回来后,沈玉嘉则让大家休息一夜,如今洛宁已经回归齐国,但他们却没有一直穿着齐兵的服饰,而是换成了普通百姓着装,用的也是当初沈玉嘉来之前,事先就准备好的路引和户籍。 一夜无话,六人在天亮之后,便继续赶路,乘船渡过洛河,一路南行到了西山底,他们便开始跋山涉水的艰难旅程。 这古代的路线虽然多,可与现代比起来,那真是九牛一毛了,他们走的根本就不是路,只是那里能走人,就走那里,实在走不了了便攀岩,好在他们都有些功夫底子,特别是赵穆,在其余几人爬不上的地方,都是他先独自一人爬上去,在用扔下绳索将五人逐一拉上来。 本来感觉路程虽然艰难,但勉强还能渡过时,却在南行的第三天,一场大雨过后,沈玉嘉愕然的发现,他们带的干粮居然发霉了。 这可是六人十天的干粮啊,三天走来,本来可以翻跃上百里山路,但就是因为这些干粮太重,导致行程缓慢,不过众人也没什么怨言,可是突遭大雨,这片山脉又多是黄土干树,树上叶子少得可怜,也挡雨的地方都没有,被雨淋过的干粮,没两天便发霉无用了。 “白费力气啊!” 沈玉嘉暗叹一声,询问马皂道:“地图上附近可有村落?” 马皂在知道干粮发霉时,就已经拿出地图看来了,可是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最后只能无奈摇摇头,道:“在翻过前面大石沟,走上十里路,才有一个小镇,不过昨天山道大雨冲刷,眼前的路就难走了,别提大石沟了,要是绕过大石沟,恐怕嘚走两天才能到小镇啊。” 马皂这份地图之所以如此详细,这还多亏了沈玉嘉的功劳,当初他在汴梁时,闲来无事便收集天下地理书籍,加上前世的记忆,绘画了一份这个世界最详细的全国地图,之后西齐所用的地图都是从他那份地图翻版来的,而真正的母图,此刻却是在李毅德的房间里呢! “唉吆,难怪这古代人行军打仗,都是大道而行,即便是偷袭,也要走羊肠小道,而老子走的那里是什么道啊,分明就是我来开道啊!” 沈玉嘉感叹说完,挥挥手道:“走吧,看实在不行,绕路吧,反正有树根吃,死不了人。” 听到沈玉嘉这话,几人都下意识的吞吞口水,想到明儿个的生活,难道真要啃树根? 第三卷烽火狼烟327.第327章尧山村寨 大雨过后,沈玉嘉六人身上都捆绑绳索,每一步,靴子上都在湿泞泞的山地里,沾到一块块烂泥,拖着沉重的步伐,路径一个个险沟凶崖,耗费两天时间,六人总算是翻越了熊耳山。 不过,路程只算走到了一半,但是六人的心情,却如阳光明媚,春风和蔼,因为他们终于看到了城镇。 说是城镇,其实比一些村子大不了多少,人口也不过三千,但有吃的就行。 想到因为粮食发霉,这两日六人的日子,心里就不由一阵恶寒啊。 他们都是经历过饥饿的人,本来两日里,只要有水喝就不会有大问题,但是行的是险路,干粮虽然扔掉了,可是血狼卫的装备承重无比,赵穆的铁枪也有五六十斤,天天扛着背着,体力的消耗远非寻常能比。 最可恨的,还是刚入熊耳山时,他们还看到不少野兽,不过当时因为有干粮在身,只要野兽不攻击他们,他们也赖得理会,可等干粮发霉之后,居然连一只老鼠也见不着,本来赵穆与血狼卫认为,真要啃树根时,没想到,大人居然能找到食物,只是这食物,让现在五人回想起来,那是几欲作呕啊。 好比如某一次,当沈玉嘉看到一颗被虫蛀空的死树,居然劈砍死树,取出一条条白胖胖的虫子,如同胀鼓到拇指粗细的蛆虫,送到他们嘴边。 想到大人那句“放心吧,这虫能吃。”再看到大人闭着眼睛,一口吞下虫子的情况,五人都是不寒而栗,但是实在是饿得慌,况且大人也以身试药了,他们有怎好违命呢。 这五人哪里知道,沈玉嘉其实也是第一次尝试,当时他都快吐了,但是为了不啃树根,为了补充蛋白质,他是把上辈子看过一些荒野求生节目的法子用上了。 吃虫虽然恶心,但是比树根好得多,树根不容易消化,而树叶含有一些浆液,有可能会堵住食道,把胃胀得难受无比,届时还如何行路啊。 现在好了,终于是雨过天晴了,六人快速冲进小镇,眼见一家客栈,便直接杀进去,吓得店小二是满头大汗。 “先来五斤牛肉,十个馒头,再端来一碗肉汤,还有上酒……” 贾禄刚说到这,沈玉嘉便摆手道:“等等……” “哦,不上酒了。” 贾禄以为大人不给喝酒,却不曾想,大人竟说道:“肉就不用了,先炒几个素菜,菜汤和馒头就够了,酒嘛,也可以喝一点。” 众人不明所以,这两天光吃虫子了,而且也吃不饱,现在居然不吃肉,这能顶得住吗? 沈玉嘉知道这古代人啊,许多人都没有什么饮食规律,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这两天的营养跟不上,体力消耗过巨,胃功能自然减弱了,要是牛肉吃下肚,可不好消耗啊。 与五人解释一番,虽然五人还无法理解,但是大人的话他们还是要听的,只能把肉类放到下一顿了。 美美的饱餐一顿,六人直接在客栈里休息起来,直到第二天,他们才开始购买干粮。 为了防止上次的事件发生,这一次沈玉嘉让血狼卫用蓑衣做了一个箩筐,装满存放干粮。 接下来的路途,则要顺利许多,因为不怕遇到梁军,他们走的是重渡沟路线。 重渡沟因东汉光武帝刘秀二渡伊水至此,摆脱王莽追杀并成就帝业而得御赐之名,虽然这时候还不算什么旅游胜地,但路却修建好了,就算是上山下山,弯弯绕绕,但有路在,六人走起来也不是很累,速度也就快了许多。 两天后,栾川城外,老君山遥遥相望,沈玉嘉他们并没有去栾川县城,而是转道东行,在庙子镇雇了马车,便直往尧山而去。 这一路的确走了很久,当沈玉嘉等人到达尧山时,距离出发前已经过去了十一天。 这要放在现代,也就是几个小时的路程,可这古代,唉…… 沈玉嘉摇头一叹,看着熟悉的山岳,以及尧山的美景,那一片含苞待放杜鹃花,让人感觉神清气爽的同时,心里也平静许多。 未等沈玉嘉等人深入尧山,便瞧见一个年过四十的樵夫向他们走来。 沈玉嘉张口便冲着樵夫说道:“飞流直下三千尺!” “神经病。” 樵夫鄙视的看了一眼沈玉嘉,道:“此地有山川,有流水,也有红花绿叶,但是何来的飞流,你当这里是庐山啊!” 被樵夫这样一说,赵穆几人差点笑喷了,暗道这大人唱的哪一出啊,把形容庐山美景的诗词,竟用在了尧山上,大人这无知的程度,比这山野樵夫还夸张啊。 然而,沈玉嘉是脸不红心不跳,继续笑道:“日照香炉生紫烟!” 樵夫本要与沈玉嘉等人擦肩而过,但听闻这话后,他突然止住步伐,转身笑看沈玉嘉道:“赵香芦是你什么人?” “紫嫣她娘!” 这话一处,樵夫面色不改,但是赵穆等人却是满脸愕然,暗惊,这李大大的诗词,还能这样解释? “这位小哥贵姓?”樵夫询问道。 “免贵姓沈!” 听到这话,樵夫一脸笑意的脸,瞬间挂上一丝惊愕,他仔细看了沈玉嘉许久,才说道:“原来是大驸马来了,下官陆良,曾任鲁山知县。” “原来是陆大人。”沈玉嘉拱手道。 “大驸马这是要折煞下官啊。”陆良立即拱手回敬道。 听到两人的对话,赵穆五人才明白,刚才那些诗词与狗屁注解,竟是暗语。 “大人请随老夫来。” 陆良说吧,便带着六人往山路里走去,沿途,陆良笑道:“大人这是第一次来吧。” 沈玉嘉摇摇头,道:“第二次了。” “哦,是吗,那应该是老夫还没来的时候,不过大人这暗语,真是别出心裁啊,可惜直到今天,也就用过两次。” 沈玉嘉知道第一次是他让华永来说的,至于第二次,应该就是这一次,不过如此一来,他突然心里一紧,道:“怎么就两次?难道冷二没来过?” “喔,大人说的是贵府的冷二爷啊,他来了,但是他没说,而是直接抓住一个巡岗的小哥,逼着他带路的。” 沈玉嘉闻言,不由疑惑道:“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他了,为何还用这等强硬的手段?对了,那他现在在寨里吗?” “大人也算冷二爷半个主子,连你都不知道,下官有从何得知呢,至于二爷现在,的确在寨中。” 听到这话,沈玉嘉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冷二在,有他帮助事请绝对能好办许多。 七人从有路走到没路,再从没路寻到有路,七拐八绕的,末约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个山岗岩壁间,发现了几个搭建在悬崖处的村寨。 这个村寨规模不大,房舍不过三十多间,现临近中午,挨家挨户是炊烟渺渺,配上四周撩人景色,竟有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 虽有陆良在前头领路,但是沈玉嘉和赵穆几人都能察觉到,四周树林草丛中,有不下十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我等不了了……” 正当沈玉嘉七人靠近村子时,突然一个农舍家冲出一位妇人,这妇人虽然是农妇打扮,可是长得极为标志。 “不行啊嫂子,大哥肯定会回来的,你就等等吧。” 紧接着,一个半边刘海阻挡面容的俏丽女子追了出来,拉住农妇劝说道。 “等什么,在等就等收尸了……呸呸,我这是在说什么啊,不行,我等去问问裴大人,他究竟让宝明出去干什么啊,如此久了还没回来。” 这农妇挣脱了女子的手,刚一转身,便看到走到近前的沈玉嘉等人。 农妇先是一呆,这地方可是很少有外人来的,这一下居然来了六个之多,可是当他看到陆良身旁的青年后,眼睛瞬间瞪的滚圆,惊叫道:“是你!” 沈玉嘉看到这个妇人,便知道她是谁了,虽然两人见面不多,可当初在宁府居住时,还是时不时能遇见,她是宁宝明之妻,谷氏,因为为人有些泼妇,所以沈玉嘉对她的印象是除了宁沧珺外,宁家里最深的女子。 “你这个挨千刀……不对,这是说我相公的,你这个害人精,竟敢出现在老娘面前,小心老娘今儿个就直接把你和王八给炖了……” 沈玉嘉愕然,平视见,忽然看到谷氏身后那位刘海阻挡半边脸的俏丽女子,此事女子已经微张这嘴,美目圆瞪,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他。 再次看到宁沧珺,沈玉嘉心里惭愧顿生,他冲宁沧珺抱歉一笑,而后看着谷氏道:“宁夫人这是要干什么啊?” “关你屁事。” 谷氏大骂一声,道:“你这王八羔子,脸皮比龟甲还厚,既然有脸来,也就说明你不怕炖了,但老娘偏不信邪,你等着,老娘这就去烧水……” “好了,你就收敛一下,宝明只是去鲁山县谈生意,能有什么事,你就乖乖的待着。” 陆良冲着谷氏一瞪眼,但是却没有吓退谷氏的气焰,反而是火上浇油,逼得谷氏连他一起骂了起来,还非要将他与沈玉嘉一块炖了,喂狗吃。 对于这种泼妇,沈玉嘉只能汗颜,的确是他对不起宁家,他也无话可说,只能干愣愣的站着。 陆良实在是受不了谷氏的唾沫星子了,赶紧招呼两个青年,将谷氏架到了屋里,宁沧珺担心谷氏过于挣扎会受伤,想陪同去劝说,可是脚步却是动不了,目光还有意无意的看着沈玉嘉。 “去劝劝吧,我怕我今夜真会被你嫂子给炖了!”沈玉嘉笑道。 “嗯。” 宁沧珺乖巧的点点头,转身便跟进了屋中。 “大人,这边请,裴大……” 陆良话还没说完,那边另一间屋子中,裴世昭哈哈大笑的冲了出来,展开双臂跑到沈玉嘉面前,大笑道:“你小子总算敢出现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28.第328章罪过大了 “裴大人!”沈玉嘉拱手笑道。 “呵呵,你小子还跟我客气上了。” 裴世昭说着,侧身笑道:“来来来,此处不是说话地方,随我到屋中吧。” 沈玉嘉自然不会拒绝,先让陆良带赵穆等人去休息,自己这才与裴世昭进入屋中。 “沈大人这次是如何过来的?”方一坐下,裴世昭便让人斟满一壶茶,随口说了一句。 “翻山越岭过来的。”沈玉嘉也只是随口一说,便问道:“这次我来,是想要了一下洛阳的情况,还有尹天左的情况。” “尹天左!” 裴世昭闻言眉头一皱,旋即便点头道:“看来大人也怀疑尹天左没死了。” “他要是简简单单就死了,也不会做出先前那等傻事了。”沈玉嘉淡笑道。 “嗯,你猜的没错,尹天左的确没事,而且现在,就距离我们这里并不远!” “哦,那他现在在何处?” “汝阳!” 沈玉嘉闻听此言,眉头便是一皱,好奇问道:“他在汝阳干什么?不是应该前往梁州或者荆州吗?” 听沈玉嘉这话,裴世昭便知道大驸马已经知道一些大概,不过还有许多情况未知晓,于是裴世昭便开始解释给沈玉嘉听。 末约一顿饭时间,沈玉嘉总算了解了尹天左的情况,让他意外的同时,也感觉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与楚苓君讨论了许久,都感觉尹天左不一定就会去攻打成都或者贺家。 而事实证明,也的确有这可能,裴世昭的解释是尹天左屯兵汝阳,明面上是被梁军阻挡在伊阙关外,实则裴世昭却知道,尹天左是主动放弃伊阙关,否则当初他叛变时,伊阙守备不强,他只用了一个时辰便攻下了伊阙关,之后不仅没有占领伊阙,反而退出伊阙,一路来了到汝阳。 当初楚苓君的猜测,是尹天左储备不厚实,就算兵力胜过洛阳的两万御林军,可是真要打起来,洛阳城高墙厚,易守难攻,就算尹天左厉害到攻城时,也能一换一的拼命打法,可等他占据洛阳后,剩下的一万兵力如何抵挡从函谷关杀回来的梁军?亦或者攻破函谷关的西齐! 所以他不会直接攻取洛阳,但是他占据汝阳不走,又是什么意思? 裴世昭在豫州的人脉不多,而且许多故交也不敢接触,就怕某些人把他给卖了,但是武飞虎的部下足有数百人,如今更是偷偷召回了曾经的旧部,已经过千人了,只是目前还游移在豫州各地收集情报。 要知道尹天左的情况,对于裴世昭等人不难,难得是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 连裴世昭也说不清楚,沈玉嘉就跟不可能知道了。 “看来这尹天左必有所图……对了,你这些来是为何事?”裴世昭知道沈玉嘉要么不来,要来那绝对是有要事。 “我也是想混到洛阳探探情况。”沈玉嘉没有直接告诉裴世昭自己来的真正目的,他不是担心裴世昭将此事告诉李毅德或者尹天左,而是纯属不想让他瞎担心罢了。 “洛阳的情况到时不难知道,老夫的探子每隔半月便会将洛阳近况书信送来,你且等等,我这便去给你拿来。” 裴世昭说完,起身告辞离去,而沈玉嘉在喝了两口茶后,发现门外走进两个人,这两人无一人是裴世昭,而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子,和一个中年儒生。 沈玉嘉看到这两人后,脸色先是一僵,而后便起身笑道:“冷二你在这里就好了,只是没想到,紫大人也在这里隐居啊!” 紫琛奉与冷二听到沈玉嘉来的消息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紫琛奉只是先还礼,而冷二则直接问道:“二公子你怎会来此?” 沈玉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让两人坐下,话题先转到了如今西齐的局势上,把颜芷绮当上西齐天下兵马大元帅的事请告诉两人,在说了一些如今函谷关外的情况。 “看来探子汇报的情况属实了,西齐果然要动兵攻打函谷关,只是函谷关易守难攻,双方拼的是谁能耗得起这场仗!”紫琛奉感叹道。 冷二对战争并不感冒,而是依然揪着那个话题,询问沈玉嘉的来意。 见躲不过这个敏感的家伙,沈玉嘉只好说道:“我来这里,是想找你帮我刺杀李毅德和尹天左!” 冷二罕见的眉头一皱,道:“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沈玉嘉心惊道。 要是连冷二都感觉无法刺杀的人,那他去了也是送死。 “因为见不到人!” 听冷二这话,沈玉嘉先是莫名其妙,而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李毅德难见不假,可是尹天左应该不难吧,他又不是住在宫里。” “恰好相反!” 冷二摇摇头,道:“一个月前,我去过一趟汝阳,等候了半个月都见不到尹天左一面,此人深居简出,手下有八个护卫十分厉害,曾经是绿林盗匪,人送外号‘西山八凶’,被尹天左收服后,便作为他的护卫,此八人所学不一,但是每一绝技都不能小视,特别是一个叫凶犬的家伙,耳鼻如犬,上次我差点就被此人给缠上,除了他,还有一个叫凶鹰的家伙,目力极其厉害,不仅可夜视数里路,还能观察出练家子与普通人的区别!若此二人不除,根本无法靠近尹天左!” 沈玉嘉还是头一次听到冷二说这般多话,不过听到这些消息,让他感觉麻烦事果真不小啊。 李毅德能坐上皇位,看来宫里的豺狼虎豹肯定是归顺他了,除此之外,李毅德曾经随便派出四人保护他,便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实力不弱于华永,况且他居住深宫,就算能见得到,也未必能杀得了啊。 李毅德杀不了,现在连尹天左也动不了,沈玉嘉这趟来算是白来了吗? 他可不能接受啊,自己吃虫啃菇,翻山越岭来到这里,可不能打道回府啊。 “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沈玉嘉看着冷二慎重道。 冷二没有多想,直接摇摇头道:“目前没有。” “那什么时候有?” “当他们打起来自然有。” “……” 现在都不能确定尹天左会不会打洛阳,这要等到什么时候? 裴世昭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三人后,并不意外,他淡然一笑,将一本厚厚的书籍交给沈玉嘉道:“这便是半年来洛阳的况且,有什么不懂得,你再来问我。” 沈玉嘉称谢收过,与三人说了一会儿后,这才在宁沧珺的提醒下,准备用餐了。 裴世昭人老成精,扫了一眼宁沧珺后,淡然一笑,旋即便咳嗽一声,道:“老夫先行一步,紫大人啊,二爷,我们走吧!” 紫琛奉看到裴世昭的眼色,似乎明白了什么,而冷二根本不用看,听到裴世昭的话后,便起身走出了厅房。 最后,只留着沈玉嘉独自一人坐在厅内,和门外一个俏佳人。 “呃……那个,好久不见……”沈玉嘉尴尬的起身,挠挠后脑勺,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嗯!” 宁沧珺的话更加少了,只是点点头应了一声。 “唉吆,你能别这样吗?我老是感觉心里怪怪的。”沈玉嘉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大吐苦水道。 “吃饭吧。” 一听这话,沈玉嘉当即便愣了愣,而后淡然一笑,道:“嗯,吃饭吧。” 饭桌上,沈玉嘉感觉有些尴尬,他可见到了不少熟人,除了裴世昭、紫琛奉和冷二,还有宁家不少老少,连老爷子和老夫人都在场,只是宁家的家主宁岩与大儿子宁宝明不在席间,听说去县城做生意了,不过剩下这些人,出来宁沧珺与一些不懂事的小辈外,其余人可都是冷冷的盯着他呢。 除了宁家人,还有当初那位看谁谁心痒,目神勾魂,嫣笑倾国的紫贵妃紫莹,以及她那个妖孽弟弟紫瑜。 发现这两人都没事,沈玉嘉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害紫家成这样的人,可是楚苓君啊,而楚苓君跟他的关系不错,况且事后还救了颜芷绮与她的军队一命,所以沈玉嘉感觉这个担子,还是自己接下来吧。 “呃……” 沈玉嘉突然起身,端起酒杯目送众人,慎重道:“诸位宁家的长辈、朋友,小弟小妹,或许你们都已经知道,因为我,连累了你们宁家,还得你们流离到此,而且听说也有许多宁家人被我间接害死了……我知道你们恨我,无时无刻不想打死我,但是我又不想死,因为只有我不死,差点一点点偿还欠宁家的债,只要我能办到,无论你们什么要求,我绝不二话……” “那先卸你一条胳膊怎么样?”这说话的是宁宝明的弟弟宁宝辰。 宁宝辰此言一出,宁老爷子眉梢一皱,冷喝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宁宝辰脸色一僵,看到老爷子神色的确不好看,他最后瞪了一眼沈玉嘉,起身便离席而去。 “孽子愚钝,让沈大人见笑了。”宁老爷子淡淡道。 以前见宁老爷子时,还是挺和蔼的,特别与他下棋时,时常看到这个老爷子像孩童悔棋的一面,然而现在这种清冷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沈玉嘉,就是我们想弄死你,也没这个本事,就算弄死了,我们宁家也要全部跟去陪葬,所以你还是别做作了。 反正沈玉嘉敢来,就做好了里外不是人的准备,他朝宁老先生说了一句“我自罚三杯。” 待三杯一过,众人认为沈玉嘉还要说赔偿宁家的事请时,他竟话锋一转,朝着紫家三人道:“当初李晔之死,其实也算我做的,让你们一家三口险些被害死,我罪过可大了……但还是那番话,我不想死,所以啊……” 众人一听,那是集体愕然啊,李晔的死怎么就会牵扯到大驸马身上了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329.第329章高手过招 “大驸马这是何意?”紫琛奉惊愕道。 沈玉嘉也不知道作何解释,毕竟他不清楚紫瑜这小子被李晔那啥的事请,有没有公之于众,于是只能苦笑道:“有机会我会想紫大人解释的!” 紫琛奉一听,顿时明悟,也不在询问了。 不过似乎知道一些事请的紫瑜,小脸是又红又羞,好在姐姐紫莹在一旁安慰,才把弟弟的羞涩情绪给平复了。 沈玉嘉这才意识到,即便不说,这小家伙也能明白一些,他还真有些后悔,当众提起这事了。 席间,众人是各怀心事,沈玉嘉知道因为自己,把他们原来还算热闹的气氛给浇灭了,他也知道不可能几句话,就能让宁家人原谅他,这需要一点点的偿还。 不过在吃饭时,沈玉嘉注意到一个细节,便是紫莹竟然巧笑嫣然的,给身边冷二夹菜,而冷二居然也不拒绝,虽然表情没有笑意,但是却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分平和,这可把沈玉嘉惊得无以复加,暗道这是哪门子的情况?莫非这两人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收敛心里的八卦,沈玉嘉快速吃了几口,便起身朝众人拱手离席。 有他在,某些人的确吃不香,所以他干脆就早些离开。 入夜,沈玉嘉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村头一块青石上,看着一株含苞待放的杜鹃,心绪也不知飘到了何处。 “公子在想什么呢?”随着一声柔和的询问,宁沧珺来到他身边。 “哦,是宁小姐啊。” 沈玉嘉回过头,看着宁沧珺笑道:“你来见我,不怕宁老太爷和老夫人不悦?” “公子应该是误会了,爷爷和奶奶并没有对公子有何不满,事请当初父亲选择依附梁军时,爷爷就说过,早晚有一天,宁家变会迎来灾劫的,如今能避开战火,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其实对宁家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听宁沧珺这话,沈玉嘉不由一呆,旋即便询问了一些宁家以前的情况,才从宁沧珺口中得知,当初李晔快攻到洛阳时,洛阳的富商与权贵都前去投靠,并花重金给梁军购买军需用品与军饷。 当时宁岩怕晚一步,恐惹得李晔不满,在加上曾经一些生意场上的仇人,也准备去投靠李晔,他若是去晚了,这些人在李晔面前随便煽风点火几下,也够宁家喝一壶了,故此,宁岩才瞒着老爷子,带上重金去投靠了李晔。 而当老爷子得知后,那是气得不行,他年轻时,毕竟也算是齐国的官僚,而且与当时的皇帝庞孔有很深的交情,他自然不主张投靠敌国,但是事已至此,宁老爷子也是无可奈何,他人老了不怕死,但是宁家大大小小数十口人怎么办?所以宁岩的做法也说得过去。 也或许宁老爷子的心,一直都在齐国那边,如今宁家叛国,老爷子自然极不舒服的说了一句:“要是齐国打回来,宁家恐怕就要遭殃了!” 而现在,齐国虽然还没有打回来,但是大军已经到了函谷关外,而宁家却因为沈玉嘉,先一步回归了,所以要说憎恨沈玉嘉,也完全称不上,至少知道局势的人,都清楚要是这时候还在洛阳,等齐国攻进来,他们再做墙头草时,不仅闹得里外不是人,而且很可能惹得某些将领的不愿,将他们满门抄斩! 沈玉嘉没想到还有这一层的情况,这般说来,他的确算是帮助了宁家,当然,目前还算不上,只有等颜芷绮的大军夺回了洛阳,那他便不是宁家的仇人,反而是恩人了! “我靠,要是这样的话,那真得想办法把洛阳给夺回来啊!” 沈玉嘉心里无耻的想着,再看宁沧珺时,心里也没有那般多的歉疚了。 “你……” 沈玉嘉正待开口,突然瞧见村里跑来一人,焦急的冲着他道:“不好了大人,打起来了,打起来了啊!” “什么……难道敌军从村后杀来了?”沈玉嘉惊得一下子从石头上蹦起来。 “啊……什……什么敌军?”贾禄疑惑道。 沈玉嘉被贾禄这一问,反而呆了呆,疑惑道:“你不是说打起来了吗?” “是打起来了,不过不是敌军,而是自己人啊!” “啥?” 看到大人一脸不惧,贾禄只好解释道:“方才我们向赵大哥讨教武艺时,冷二爷突然一脚就踢飞一块石头,直朝赵大哥后脑勺飞来啊,而赵大哥背后竟似长了眼睛般,脖子一歪就躲了过去,紧接着冷二爷就冲到了赵大哥面前,而赵大哥也毫不客气的迎击而上,于是……” “得,我知道了!这可是真正的高手过招啊,我得去看看!” 不等贾禄说完,沈玉嘉便率先冲向了村里,留下一脸呆愕的宁沧珺。 贾禄看了看宁沧珺,感觉有些尴尬,他似乎看出来了,这丫头对大人的感觉不一样啊,所有宁家人对大人都是冷视或者怒目,但唯有这位姑娘,那可是含情默默的啊! “宁小姐,我家大人就是这个性子,你不要见怪。”贾禄陪笑道。 “嗯,沧珺知道了,谢谢贾公子提醒。” “公子……!” 贾禄干笑一声,道“不敢当,宁小姐叫我老二或者贾二就行。” 贾禄说着,仔细看了看宁沧珺后,又道:“宁小姐,说句不该说的,您好像是对我家大人有意思啊!” 宁沧珺闻言,小脸顿时就是一红,她当初虽然下定决心,不在思念沈玉嘉,但是也不知咋的,越是不想思念,心绪便越往沈玉嘉那里飘,平日里没看到人也就罢了,在这里做做家务,能让心里静一点,但是现在看到沈玉嘉来了,她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便再起波澜。 “贾二……公子,您说笑了,沈公子乃是西齐大驸马,沧珺又怎敢高攀啊!” “唉吆,还真是啊!” 贾禄看到宁沧珺这样,便确定了,这妮子果然对大人暗含情愫啊,不过这些都是主子家的事请,他一个护卫不好说什么。 想了想,贾禄最后说道:“宁小姐,我家大人与那些世家子弟不一样,心软得很啊!以宁小姐的美貌品德,想要抓住他绝对是手到擒来!不过之所以我家大人会对另外的女子不上眼,完全是我家两位夫人的问题,要是宁小姐还想……” 说到这,贾禄顿了顿,又道:“大夫人脾气不好,宁小姐也很难去接触,不过二夫人可就不一样了,只要宁小姐能把二夫人说服了,那大人自然无话可说了!” 宁沧珺愕然,她早已从裴世昭那里得知沈玉嘉的家庭情况,当初她压根没往这里想,现在听贾禄此话,宁沧珺似乎才明白过来,要想抓住某个男人,不一定抓住他啊! 看到宁沧珺似乎明白了什么,贾禄笑了笑,转要离去时,突然宁沧珺叫道:“贾二公子,您且等等……” 话说另一头,沈玉嘉快步冲到了村里,便看到四周为了不少人,从两人的缝隙见,还能看到两个矫健的身影在人群中央拼搏着。 “果然打起来了!” 沈玉嘉兴奋的想着,可刚刚冲到里面观战,便心惊道:“什么!居然是真刀真枪的干!” 此刻场中,赵穆铁枪在手,时急时缓,那看似出击如龟爬的枪头,却如附骨之蛆般,死死黏上冷二的要害,每次冷二闪避,挥刀袭来时,赵穆的铁枪便快如闪电的收回,再次将冷二逼退。 冷二目光一寒,突然沉喝一声,紧接着,众人便瞧见他挥刀一劈,赵穆的铁枪上火花爆射,枪头似乎被巨山碾压般,重重的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冷二一脚踏在枪身上,整个人鱼跃半空,寒铁断刃高高举起,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赵穆脑门袭来。 赵穆反应极快,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便瞬间后退了半丈远,险险的躲过了冷二一击,冷二正要追击,可余光突然察觉一道鞭影来袭,他断刀反握,手臂一甩便要劈向那道鞭影。 然而,刀为触碰,鞭影便闪电般的缩回到了赵穆手中,他周身一转,一记回马枪突然刺出。 这一枪,快如闪电,精准无比的刺向冷二心窝。 “来得好!” 冷二大喝一声,身体竟直接翻飞起来,让赵穆这记回马枪刺向了虚空处,可是未等他来得急收回枪身,冷二翻飞的身体,竟然直接用腰部睡在赵穆的铁枪上,将枪头再次压倒了地面,紧接着,冷二一手抓住枪身,阻止赵穆收回,甩手一刀向他劈去。 然而,赵穆不躲不闪,只是身体下蹲,当断刀距离他面门不过半尺距离时,他突然将枪身靠在膝盖上,在千钧一发之际,猛然发力,力压枪柄,下一刻,枪身竟像是一根撬杆般,直接把冷二连人带刀撬飞到了赵穆头顶。 一招未停,一招又起,当冷二一刀从赵穆头顶劈过时,他手中的枪身末端,竟和枪头一般,刺向了冷二面门。 冷二反应迅速,人在空中却不慌不忙,同样用刀柄抵挡,只听“嘡”的一声,一人在空,一人在地狠狠拼了一记。 赵穆枪柄力道极大,而且双脚踏地,依靠马步之力,直接把冷二顶上了丈许的半空中,并快速调转枪头,向着冷二的落脚地直刺而去。 人在低空,不可能改变落脚的地点,可是冷二却不同,只见他猛力向后挥刀,沉重的寒铁断刀便带着他向后偏移了半丈距离,最后安稳的落在地面,而直到此时,赵穆的铁枪才攻到近前,冷二直接用刀面一档,刹时间,火花再次爆射,冷二急急的退后了两步,而赵穆也不反震之力,退了两步。 这两人真刀真枪的过招,每一招都是险到了极点的较量,最要反映慢个半拍,那必然是命丧当场的结果。 可是战到最后,这两人竟拼个势均力敌!谁也没占到好处。 第三卷烽火狼烟330.第330章贾情圣 静!死一般的沉静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声“好!”彻底的唤醒还在呆愣间的众人。 “好!” 也不知是谁又叫了一声,紧接着,四周众人齐齐鼓掌称赞。 冷二面无表情,翻手握刀,冲着赵穆抱拳道:“赵兄枪法如神,迅如奔雷,冷某佩服!” 能让冷二佩服的人,世间罕有,至少沈玉嘉没听过,更没从杨茂华永他们口中听过冷二还有佩服的人! 赵穆淡然一笑,同样抱拳还礼道:“今日能与冷二爷切磋,让赵某受益良多,二爷刀法大开大合,一招一式沉重如山,赵某自叹不如,若再大几个回合,赵穆恐怕要露出破绽了!” 赵穆这是心里话,况且他也不知道撒谎是何意。 “谁输谁赢,不战到最后谁也不可能保证,对了,赵兄先前使的枪法呼急呼慢,很是刁钻,冷某从未见过,不知此枪法名叫什么?”冷二说到最后,竟话锋一转,询问起赵穆的枪法来。 赵穆笑了笑,道:“此为太极枪,乃是看大人打太极拳时,赵某有感而发,可惜练到现在,一直未得精髓,总感觉还差许多式未完成。” “哦!难怪,赵兄的招式越往后,力度越足,速度也更快,莫非是六合枪法?” “二爷所看不错,的确是六合枪,不过方才也只用了六合回马与六合崩,二爷便能看出来了,看来二爷不仅会使刀法啊!有时间在讨教一二!” “客气,冷某对枪法远不如赵兄拿手,只能看其形,却无法看其髓,只是曾经与使用六合枪的高手过招数次,所以识得此枪法!” 大出沈玉嘉的预料,冷二竟然与赵穆惺惺相惜起来,本来他认为,以冷二的性子,绝不可能弄出一个胜负未分就罢手的,可是看着两人越谈越欢,他这才知道,不是冷二没人情,只是能让他有人情味的人,太少了! 不过最终沈玉嘉还是猜错了,这两人说着说着,突然起了分支,冷二认为,赵穆应该继续习练六合枪,而放弃太极枪,专一方可出神奇,但是赵穆却认为,六合枪属以攻代守,而太极枪是以守代攻,若两者能兼合,枪法定能在高一筹。 说到最后,赵穆还拿冷二的刀法说事,称二爷刀法虽然刚猛无匹,可是收招不急,往往依靠身体的反映闪避与拳脚回击,如此虽然能伤敌,却无法杀敌。 冷二岂能受得了别人那他刀法说事,当即便怒道:“可敢在和我过两招!” “有何不敢?” 随着赵穆这句话,这两个家伙便再次打了起来。 旁边人是继续看热闹,沈玉嘉也是聚精会神的观战,他如今已非昔日阿蒙,虽然他连的不是刀法,更不是枪法,但是,他的对手,难道就一定不是用刀,亦或者用枪的吗! 看高手过招,一下子便能看出枪法与刀法的优势与破绽,他岂会错过。 但是这一次,两人打得真叫一个没完没了了,就算在精彩,沈玉嘉也感觉审美疲劳,他左右环顾一下,发现除了自己,其余人都是看的津津有味,他疑惑之下,继续看回去,这才发现,他与其余人的看法有些不同,他们大概是看两人比试的凶险,而沈玉嘉看的是破绽与精髓。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看出来,一次他看赵穆出手,都是一眨眼的功夫,看都没看清楚,对方就挂了,而这一次,他不仅能看清楚,同时脑海中竟然思索着如何闪避与还击。 “莫非因为两人没动真格,所以放慢了?” 很快,沈玉嘉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询问了身边人后,得知他们都是看不清楚,只感觉打得十分精彩,凶险异常。 沈玉嘉挠挠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道看习惯了?” 习惯是一种,但是这需要长年累月的观战,以及对自身的淬炼,才可以捕捉高手招式的精髓与破绽,沈玉嘉遇到赵穆也没多久,对于那些动着十几数十年,甚至一辈子专研的武艺而言,沈玉嘉习练剑法的时间,只能说是弹指间般短暂。 而他之所以能看清,这并非说他天赋异禀,而是得到了某人赠予的好处。 对于当初自己差点死了,从而得到白云观主相救的事请,他压根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里变得如此厉害,以至于让他认为,自己莫非就是传说中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想到这一点,沈玉嘉是越看越坚信啊,忍不住他就出声道:“停停停停……” 赵穆和冷二正战得激烈,刀与枪连连碰撞出火花,被他这一声打搅,两人同时收招后退,纷纷扭头望着他。 “大人何事?”赵穆疑惑道? 沈玉嘉呵呵笑着,走到两人中间,先看着赵穆道:“来,打我一拳!” “什么……”赵穆似乎听错了。 “我让你打你就打。” 听到大人这话,赵穆迟疑了一下,而后果真挥拳击出。 赵穆这一拳的速度,就与他的枪法一样,快准狠,可是沈玉嘉眼中,虽然称不上慢如龟爬,但是也与普通人的拳头没什么两样了。 淡然一笑,沈玉嘉用着当初颜芷蕊教他的步伐,身体一侧,便轻松的躲开了。 赵穆拳头一顿,收了回来道:“大人好敏捷的身法啊!” 沈玉嘉笑不作答,走到冷二面前,说道:“来,你也打试试。” 沈玉嘉想确定一下,赵穆有没有留手,毕竟冷二可绝对不会给他面子的啊。 果然,闻听此言,冷二瞬间出拳,同样,沈玉嘉侧身一躲,看着拳头从眼前挥过,他正要淡然一笑,然而忽然间,耳边劲风来袭,等沈玉嘉察觉时,他已躲闪不及,脸颊狠狠中了冷二一拳,只把他得四脚朝天“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唉吆……” 沈玉嘉痛哼一声,揉着脸颊站起来抱怨道:“我不是说就打一拳吗。” “你是和赵兄说的,没和我说。” “呃……” 被冷二钻了空子,沈玉嘉是无可奈何啊,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二人道:“你们继续吧。” 说罢,沈玉嘉众人嗤笑声与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走出了人群。 被沈玉嘉这一闹,冷二和赵穆并没有继续交手,而是又开始探讨武学。 不过,没一会儿工夫,沈玉嘉便瞧见两人又起分支,正要再战时,忽然一个女子走到冷二身边,一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心疼无比的看着冷二浑身还流浃背的样子,不由却说道:“这一打,何时才是头啊,今儿个就停了吧,明日再战可好。”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算是确定了,这紫莹果然和冷二有些问题啊! 作为一个现代人,看惯了离婚再婚的事请,所以沈玉嘉没有感觉什么,不过他知道,古代很多人讨厌这类情况,认为死了老公的女人,那便是寡妇,甚至扫把星,这类女子是不能要的,当然,有一些情况也不同,好比某些宫里的红颜祸水,今天跟了这个皇帝,明天另一个家伙某朝篡位成功了,就相中她的美色,于是她就跟了另一个皇帝,而在沈玉嘉看来,紫莹的确算得上红颜祸水了! 但看着冷二虽面无表情,可神色缓和,甚至也答应今日不在交手时,沈玉嘉算是明白,冷二果非常人啊! 没架可看,却看一对璧人在腻歪人,沈玉嘉这才想起宁沧珺的事请来,方才自己过于匆忙,倒是把她给忽略了,这等唐突佳人的事请,未免有缺修养了。 “回去道个歉吧!” 暗道一声,沈玉嘉一转身,便看到宁沧珺巧笑嫣然的站在他身侧后方。 “方才多有冒昧,让宁小姐见笑了。”沈玉嘉拱手道。 “沧珺冒昧才是,方才从贾二公子那里听说,公子一路过来,吃了许多苦,沧珺已经炖了参汤,等会儿炖好了,公子定要来喝一碗,补补身体啊!” “那多谢宁小姐了。”沈玉嘉再次拱手道。 宁沧珺笑笑,便称要去看火候了,于是先一步离去。 宁家虽然隐居在此,不过吃的东西和以前没两样,这多亏了宁岩与宁宝明在外跑生意,时常命人给村里补贴一些食材。 “嘿嘿,大人啊,你看人家宁小姐多好啊,为何你就没一点意思呢?”贾禄突然走到沈玉嘉身边笑道。 “老二啊,你什么时候改行做媒婆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贾禄呵呵一笑,又颇为感慨道:“小的看宁小姐挺好的,大人难道没瞧见,人家一整天眼光都往你身上放呢,而且小的也听说了,因为大人的事请,让宁家险些家破人亡,而且宁小姐还因为你破相了,唉,这女人的脸蛋一毁,这辈子是难嫁咯!” “你小子竟敢胡乱给我助攻,是想乌龙啊! 方才听到宁沧珺的话,沈玉嘉就知道,贾禄定是和宁沧珺说了些什么,他自然知道贾禄是有意帮他,但他认为,内疚若是与感情相连,恐怕会后悔的,于是他摇摇头,道:“我和宁小姐的事请,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以后就别瞎助攻了。” 贾禄虽然听得不是很明白,可意思已经领悟了,眼看大人要走了,他在后面摇头一叹,道:“还不就是怕家里两位夫人生气吗,大人不和她们说,又怎知道她们不会答应?莫非放着一个大美人在你旁边,你还一脚把她踹下水不成?若是其它缘由,我看大人就不必考虑了,就像大人说的,一下子还不完,就要活着一点点偿还,而哪有比以身相许更容易的?况且,还是人家许给你,宁小姐要是过门,大人和宁家的关系不久化干戈为玉佛了吗!” 沈玉嘉脚步一蹲,回头重新打量了一眼贾禄,他算是彻底明白了,不过以前他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不仅喜欢当红娘啊! “原来你还是一个情圣啊!” 淡笑一声,沈玉嘉看了看远处灯笼余光下的厨房,愣了许久,他忽而摇摇头,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331.第331章忽近忽远 厨房里,俏丽村姑蹲着火边,目光呆滞的望着跳动的火焰。 “还没好吗?”沈玉嘉走入厨房,看着宁沧珺问道。 “公子!” 宁沧珺慌忙起身,长长的刘海青丝微微一荡间,一道突起的伤疤隐约可见。 “没事,你忙你的。”沈玉嘉淡笑着,走到了干柴旁,直接坐在一根粗大的枯树干上。 宁沧珺缓缓坐下,目光再次望着跳动的火焰,只是眼神中少了一份沉静,多了一丝活力。 沈玉嘉感觉有些尴尬,随口问道:“这些事请,为何不让下人来做?” “宁家哪里还有什么下人啊……”宁沧珺笑笑,解释道。 这话说的沈玉嘉更加尴尬了,他咳嗽一声,点点头道:“我倒是忘记了,如今这里的情况,的确不能让外人知道。” 沈玉嘉说完,屋内再次陷入沉默中,这种尴尬的气氛,让沈玉嘉很不适应,换做平时,他早就掉头走了,但是方才听到贾禄的话,让他明白过来,许是事请自己想得过于肤浅了,就拿宁家的情况,与宁沧珺毁容的事请,短短几年了,恐怕无法在嫁了。 这个村子不是没有男人,武飞虎的手下足有六十多人在这里保护宁家,而且都是汉子,至于为什么宁家没看中,还是宁沧珺没意思,沈玉嘉大概也能猜出一些,这或许是古往今来的通病吧,虽然宁家沦落到这般田地,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门当户对一词,总是徘徊在这些人心里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参汤炖好,宁沧珺似乎在回过神来,急忙起来斟了一碗,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并没有让沈玉嘉感叹,世事弄人,堂堂一个千金大小姐,竟然被生活逼到自给自足了,反而让他想起来当初,自己落难洛阳时,眼前这个佳人,穿着普通女子的衣衫,给自己施粥的情况。 “公子,尝尝看,沧珺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沈玉嘉闻言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点点头,接过参汤,正要直接一口喝下,却见宁沧珺素手压住他的手腕,摇头笑道:“小心烫着了。” “没事。” 沈玉嘉笑着,对着碗里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回味无穷的抬起头,看着宁沧珺笑道:“味道不错。” 宁沧珺笑着站了起来,去忙着收拾一下炉灶。 一边熄灭灶里明火,宁沧珺忽而说道:“公子其实不用担心沧珺的,虽然能得到公子的关心,沧珺很高兴,但是沧珺不想让公子内疚,更不希望公子把时间浪费在沧珺身上……” 沈玉嘉沉默不语,低头继续喝汤。 “其实,能生活在这里也很好的,祥和、平静,不会被外事打搅,更见不着那些苦难的人,心也就能静许多,沧珺倒是极为乐意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只是父亲与大哥想法与沧珺不一,这或许就是你们男人的想法吧……” 沈玉嘉一听,眉梢一挑,却是没开口,其实他想说,自己也是喜欢这种平静的生活,只是他的大老婆不愿意,这一点倒是和你们家相反啊! 宁沧珺收拾完毕,起身将锅里的蒸水倒去,拍拍小手道:“夜深了,沧珺要去睡下了,这里还剩许多参汤,公子若是感觉好喝就都喝了吧,留下也浪费了。” 宁沧珺说完,便要告辞离去,沈玉嘉看着她转身的背影,突然咳嗽一声,看着黑熏熏的天花板,傻兮兮的念道:“我以前好想和你说过,两三年后,你若是不想当小妾,又不愿意等,就罢了吧……而如今已经过去大半时日了,若你还坚持,我……也想负责了!” 宁沧珺正要离开厨房的脚步微微一顿,旋即还是踏了出去,当沈玉嘉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才听到她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公子可愿意陪沧珺在这里隐居一辈子?” “啊……这个……” 沈玉嘉一听,头顿时就大了,暗道你丫的莫非要得寸进尺? 不过很快,沈玉嘉就释然了,因为宁沧珺接着说道:“沧珺图的,是祥和太平,无论在哪里!可现如今,这已是不可能的事,公子的心意,沧珺明白了,但是沧珺还是那句话,希望公子不要把时间放在沧珺这里,外面还有许多公子要做的事情,等公子真能给沧珺一个祥和平静的日子时,便来这里找沧珺吧!” 沈玉嘉讶然,暗叹,当你放弃时,感觉嘛,心里怪怪的,很不是滋味,可等你想抓回来时,对方却不同意了,虽然宁沧珺没有把话说死,可是这乱战之年,何时才能太平啊?也就是说,天下不太平,他就无法负责了。 “这可真够讽刺的啊。” 沈玉嘉暗自一叹,却不知道,此时屋外,宁沧珺愉悦的漫着小步子,一蹦一跳间,娇身一转,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月光下竟是那般的夺目摄人。 “嘿……嘿……” 忽然,一个屋子背后,走出一个青年,朝着宁沧珺招招手,宁沧珺看到后,嫣然一笑,一蹦一跳就出现在青年面前。 “这么样?”青年好奇问道。 “贾二公子的办法果然有用啊,沈公子的确只吃欲擒故纵这一套!” “我说的是吧!”贾禄嘿嘿一笑,继续道:“大人矫情的很啊,死抓不行,松开更不行,唯有一紧一松,忽远忽近,才能让他感到珍惜!” “多谢贾二公子提点。”宁沧珺感激道。 “嘿,小的这还不是为了大人与宁小姐好吗,其实啊,当初知道……” 贾禄说到这,突然双眼一红,他下意识的摸摸眼睛,摇头苦笑一声,继续道:“大人对我不薄,当初大理军打来时,是大人救了我一家,后听说大人要招募卫兵,小的便去了,虽然训练很痛苦,但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发誓学好武艺,报效大人的恩情,可是去年在河阴,看到大人的情况,小的真想一头撞死了,连小的都这般痛苦,别说大夫人了!她连见大人的勇气都没有了,但是小的知道,大夫人也无法放开,而大人也是紧紧抓住,否则就不会丢下二夫人与大小姐随军出征了……” 贾禄说到这,眼泪是止也止不住的往外流,他哽咽几声,叹道:“说句不好听的,小的这样做,其实是想给大夫人一个提醒,希望她知道,继续下去,恐怕她在大人心中便没有一席之地了,同时也利用了宁小姐,小的在这里给宁小姐赔个不是了!” 贾禄说完,便要给宁沧珺跪下,而宁沧珺受他感染,眼眶也早已红了,现在见贾禄要下跪,她赶紧扶住他,摇头道:“贾二哥不可啊,沧珺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介意啊。” 贾禄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收敛情绪后,笑道:“如此便好,不知何时能喝上宁小姐与大人的喜酒啊?” “啊……这……” 宁沧珺僵愣了一下,贾禄似乎看出什么,皱眉问道:“怎么了?难道大人还不肯接纳宁小姐?” “不……只是沧珺告诉了公子,等天下太平后,便让公子来迎接沧珺。” “啥?” 贾禄闻言,那是彻底傻了眼,他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何啊?” “公子事务繁忙,沧珺不想拖累了他。”宁沧珺倒是没有想太多,只凭当前局势考虑。 “哎呀!宁小姐你……咳!” 贾禄是彻底无语了,许久之后,他大叹一声,道:“宁小姐应该现在和大人把正事给办了,到时候公子想反悔也是不可能了,而且宁小姐也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日后想生活在一起,更没有人敢阻拦了!现在宁小姐这般一说,这天下大乱何时才是一个头啊,要是天下一直不平,宁小姐岂不是要一直等下去?要是在这里把婚事给办了,往后大人在这里落脚,只要那个地方太平无事,宁小姐大可以尾随过去,伺候大人啊!可现在,咳……” “啊……” 宁沧珺微张小嘴,一脸的惊讶,她寻思许久,感觉的确如贾禄所说,她是想与沈玉嘉时刻呆在一起,只是她知道沈玉嘉的身份不允许,所以想等沈玉嘉把大事完成了,在来接纳她,如此两人便可朝夕相对了。 可是,这事情正如贾禄所说,天下战乱难以平,一日不平她便要一日等,在想找借口去和沈玉嘉呆在一起,恐怕就有些难咯! “罢了,沧珺还是不要逼得太紧了,听你们说,公子要办的事请还有凶险,要是在被沧珺这边拖延,恐让公子临前分心,毁了大事就不好了。” 听宁沧珺此言,贾禄是愣了愣,而后点点头佩服道:“宁小姐能如此想,那是最好不过了,的确现在不适合给你与大人办婚事,而且万一事请来了,宁小姐促初成妇人,却要苦守空房,也说不过去。” 被贾禄这一说,宁沧珺小脸顿时红润无比,她一欠身,赶紧告辞离去。 贾禄看着宁沧珺跑后,才回思过来,不由打了自己嘴巴子一下,道:“唉吆,差点忘记了,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呢,与我那媳妇不一样啊,唉,也不知道,我那媳妇有没有心思改嫁啊!” 贾禄在跟随沈玉嘉前,就已经成婚了,本来小日子过的还不错,可是大理军来后,驱逐梁、雍交界处的平民百姓,而他们家也被赶出了家园,后大理兵败,贾禄拖家带口的跑着,却突然找到败兵的阻拦,不仅要把他们一家老小的余粮抢了,连他媳妇与老娘都不想放过,这败兵如强贼,那里顾得上他们家的死活啊,好在当时颜芷绮的大军四处驱赶大理败兵,而其中一队人马便把他们救下了,事后贾禄才知道,这队人马的领头人,虽然不是大人,但是却是大人的护卫,杨茂大哥。 于是,知道大人要召集护卫时,他又正巧在大人的大杂院做短工,和家人讨论一翻后,他便确定去应征了,这事情,其实血狼卫里也有许多弟兄与他情况相同,而且听说加入雍州军,跟随颜家的更是多出上百倍,只是沈玉嘉完全不知晓罢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32.第332章练剑 一连三天,沈玉嘉都在这个隐蔽的村子里过着,不过他可没有想以前那般,终日无事,浪费大好青春。 在上次确定了自己似乎与众不同后,沈玉嘉对习武更加热心了,除了每日习练陶大教导他的功夫外,他还与赵穆切磋一下,至于找冷二做对手,那就算了吧,沈玉嘉还多想活几年呢。 以前陶大传授的锻炼之法,是右手轮动粗绳,锻炼右手劲力,左手练力,取刚猛之道,其余的听声辨位、瞬刀与鬼踪步,其实都是为了能用上游鲨剑。 当然这时最近沈玉嘉才感觉到的,以前他认为,陶大传给他的,无论是什么兵器应该都能用吧,但是并非如此,若换普通直剑,沈玉嘉根本无法发挥其真正威能,而用上游鲨剑后,连赵穆这等高手他也能过上几十招。 这虽然说赵穆没有动全力,其实沈玉嘉也没有动全力,游鲨剑法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右手舞剑,剑花重重,轨迹刁钻,如同在觅食前,盯紧猎物的鲨鱼,而另一种这是左手舞剑,刚猛笔直,迅如雷霆,就宛如鲨鱼突然爆起,张口吞下猎物的一霎那! 以前沈玉嘉认为离开白云观后,他的游鲨剑法应该算是小成了,可是今儿个,被冷二看到后,沈玉嘉居然奇迹般的,在这家伙脸上看到了笑意,虽然很讽刺,很鄙夷,但他还是笑了! “老爷子的剑法,被你用,真是玷污了!” 被冷二这一说,沈玉嘉就算在能忍,也动怒了。 “你们从小练到大,我这是半路出家,不一样好不好。”沈玉嘉不甘心的说道。 冷二冷笑一声,道:“二公子是会错意了。” 说着,冷二走了过来,从沈玉嘉手里夺过游鲨剑,在手中掂了掂,突然紧紧一握,手臂一颤,顿时,剑影重重,宛如银花! “你也会!”沈玉嘉惊愕道。 不过很快,沈玉嘉就看出来了,虽然冷二也能施展出剑花,但是剑影的密集度,远远不如陶大啊。 “游鲨剑法,鬼影迷踪,银花公子,血溅满街!” 冷二稳住手中颤抖的游鲨剑,道:“当初老爷子一战成名,凭的就是这把游鲨剑,可惜此剑在老爷子刺杀庞孔不成后,反被神卫营三百精锐满城追杀,老爷子一路踏血杀出,逃离汴梁,后又被鬼手乘机偷袭,老爷子虽然成功脱逃,但却把游鲨剑给遗落了。” 冷二捏了捏胀麻的手臂,将游鲨剑还给了沈玉嘉,摇摇头又道:“二公子记住了,武艺越高者,路数越单一,此剑普通人虽然用不了,也只有普通人才能练,只是境界难高而已,而若是我来改练此剑,不仅难得精髓,甚至还会毁了我的刀法!” 沈玉嘉一听,忽然想起,曾经他想将游鲨剑赠送给华永时,华永也说了与冷二差不多的话,当初沈玉嘉没在意,现在听冷二再次提起,他才哗然大悟。 冷二习练刀法二十多年,根骨筋肉早已定型,让他为了使用游鲨剑,而敢换锻炼之法,等于从头再起,虽然能凭借经验,很快便能小成,可是肌肉一变再变,他再回头用自己刚猛的刀法时,威力恐怕大不如从前了。 所以冷二一直不赞成赵穆习练太极枪便是这个理,但是赵穆死心眼,偏偏不信邪,非要将太极枪与六合枪融贯一体,攻守兼备,至于十分能成功,其实冷二也不知道,但是他认为,单一才能出神奇。 “游鲨右箭我虽然无法教二公子什么,但是左剑却能指点一二,你要不要学习?”冷二突然说道。 “哦!” 沈玉嘉闻言一喜,道:“右剑对我其实不难,刚才你施展的剑花,我也能施展了,但是唯独左剑总不得精髓啊!每次用这游鲨剑刺出去时,虽然还是笔直,可一旦接触硬物,剑身便会弯曲。” 人的肉体虽然不硬,可是盔甲很硬啊,沈玉嘉听华永说过,老爷子用这剑,可以随便洞穿普通战甲的护心镜,就算在精心打造的护心镜,只要老爷子不留手,应该也能刺穿,只是华永没见识过罢了。 冷二点点头,道:“右剑靠手臂劲力与腕力转动,平日里二公子只要没荒废练习,就不难施展,而左剑不一样,你看好了……” 冷二说着,再次从沈玉嘉手里拿过游鲨剑,他并没有换成左手,直接用右手握剑,轻轻点在了一根木桩上,而后稍微用力,游鲨剑的剑身顿时弯曲了。 看到这一幕,沈玉嘉很好奇,因为他用剑刺这些硬物的时候,也是这般弯曲,不知冷二这要做什么? 但紧接着,让沈玉嘉愕然的一幕发生了,也不见冷二如何用力,那弯曲的游鲨剑,今日恢复了笔直,这并非冷二收回软剑,而是软剑深入了木桩内。 “你怎么做到的?” 冷二不满的看了沈玉嘉一眼,道:“看仔细了!” 说罢,冷二收回软剑,继续顶在了木桩另一处,而后将剑身压弯,就在这时,沈玉嘉突然看到,本来往左边弯曲凸起的剑身,忽然往右,并且以极快的速度,左右回摆,幅度越来越小,最后就变得笔直了! “竟是想蛇一般,钻进去的?”沈玉嘉愕然道。 “大概就是如此,只是我施展时,速度太慢,远不如老爷子快,否则你绝对看不起剑身摇摆的情况,而且大多数情况,都是先摇动剑身,而后鱼贯而入,你自己把握吧。”冷二解释道。 “嗯,我来试试。” 沈玉嘉点点头后,便接过游鲨剑,轻轻顶在了木桩上,将剑身压弯,旋即手腕一摆,可下一刻,并没有出现方才冷二施展的那般情况,反而是把沈玉嘉的手掌给震退了。 “嗯?” 沈玉嘉呆了呆,而后继续顶弯剑身,再次尝试。 就这般,反反复复,进进退退,一天下来,沈玉嘉竟毫无进展,不过他已经摸到门路,知道之所以游鲨剑无法刺入木桩,不是不够锋利,而是他左手还无法真正握稳剑柄。 在白云观时,陶大曾经说过,左手的力量一定要求稳,力度不需要太大,但是当初沈玉嘉并没听进去,毕竟他那时候有伤在身,还被陶大时刻监督,逼练功夫,面上虽然没什么,可心里有些难受。 而今,沈玉嘉的看法却不一样了,他知道陶大是为了他好,想到当初他给自己墨沉刀时,说的那翻话,似乎在那时候,陶大就已经想到,自己恐怕这次出山,将会没有一个安详的晚年了! 回忆那夕阳下,静静躺在摇椅上的老爷子,直到最后一刻,似乎还在问天,这辈子,自己究竟为了什么? 不仅古人,就连现代,沈玉嘉也知道不少人都被洗脑了,当在某一天,会醒过来时,才发现一辈子好像一样有意义的事情也没做,但也有可能,对于陶大最有意义的,便是杀人了吧?还是静静的躺在摇椅上,喝着小酒,赏风赏月的日子? 收敛心中的思绪,沈玉嘉感觉自己杂念太多了,这样不适合练剑,他收回游鲨,静静闭眼沉静许久,才睁开眼睛,继续练剑。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沈玉嘉来到尧山已经半个月了,这段时间了,他除了练剑,便是看看探子送回来的情报。 函谷关的战事,终究还是延长了,其实这些沈玉嘉也料到了,同样都是五万兵力,人家有高墙厚土抵挡,就算西齐有火枪,也那对方毫无办法。 只是不知道,颜程有没有离开三门峡,出兵到南乡郡。 而尹天左还是迟迟未动,但是据探子汇报,最近尹天左开始四处收刮粮草了,这一下可苦了方圆几百里的百姓了。 而且尹天左此寮打的还是梁国的旗号,虽说兵不厌诈,但是这等做举,也足够奸诈了。 “要攻打洛阳,若是他有把握,应该不需要如此多粮草啊!难道他准备要去梁州了?” 筹备大批粮草,很可能要远行,但也有可能他是掩人耳目,从而在李毅德疏忽大意时,一举攻下洛阳! 遇到思考的事请,沈玉嘉就感觉头疼,但是他有不得不去思考,谁让他没把楚苓君带在身边的!但话说回来,楚苓君要是知道他来,恐怕早已经阻止了,也不会有今天这等时间练练剑了。 “银鲨奇袭” 沈玉嘉突然低喝一声,游鲨剑剑身顿时摇摆起来,但是这种摇摆并不是大幅度的左右晃荡,而是如同银蛇颤栗般,小幅度剧烈摇晃,又犹如鲨鱼捕猎时,闪电般的摇动尾部,从而加速出击,眨眼间便将猎物吞噬。 银光一闪,游鲨剑鱼贯而入,直直没入木桩五寸深! “不错!” 冷二走到沈玉嘉面前,看着没入木桩的游鲨剑,点点头道:“半个月能有这等成果,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沈玉嘉的资质,其实很普通,而且在冷二这些人眼里,已经算差得不行了,但是连冷二都不明白,如今的二公子,不仅是性子变了,连身体素质也变好了,领悟极快。 冷二哪里知道,现在沈玉嘉就是换了一个人,而且靠着对上辈子的阅历,已经他毫不知情某些高人的相助,身体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变,才能短时间有所成就,这些无论缺了哪一点,也成就不了今天的沈玉嘉。 收回游鲨剑,沈玉嘉擦了擦额头的汗,未等他开口,冷二便先说道:“据探子汇报,近几日,尹天左时常露面,若是想要刺杀他,现在便是好时机!” 一听这话,沈玉嘉微微一呆,而后问道:“你不是说他身边那些什么西山八凶不除,根本无法靠近吗?” “情况不一样,当初我说的是我一个人,而现在除了我,还有赵穆!” “就你们两人?” “当然不是,要是你去能引开一些高手,成功率自然大大增加!” “呃……” 沈玉嘉愕然片刻,旋即便点点头,道:“如今他动作很大,无论是出兵洛阳还是梁州,我们都不能落后了,若是前者,我想先留他一命!若是后者,便立即处之!” 冷二一听,便知道沈玉嘉的打算,尹天左攻打洛阳的话,定是要与李毅德拼个你死我活,他们自然乐意看到,可若是攻打梁州的话,情况可就不同了。 尹天左无论成败,虽然都能给梁国一定打击,但是他败了,梁国必然可以全身心对付西齐,如此西齐的压力必增,如果胜了,那么尹天左绝对会想方设法,坐稳梁州,从而对大理软硬兼施,再次举兵侵犯雍州,到时候西齐可谓是腹背受敌! 而若是在尹天左动身去梁州前,将他处死,那么他那些部下,变会分裂四散,届时再有他们出面,大力招惹,有了兵力后,届时腹背受敌的,可就是洛阳了! 这个计划,是裴世昭提点的,当初沈玉嘉一心只考虑尹天左攻打洛阳后,会怎么办,倒是没有考虑他去梁州应该如何应付。 好在裴世昭也算精明,早已经把这一步想好了,他们无法与尹天左正面较量,但是要说刺杀,本来冷二一人还不够,可是现在有了赵穆和血狼卫协助,情况便不同了。 至于让沈玉嘉去刺杀,裴世昭可没这个胆子,他倒不是怕沈玉嘉,而是怕日后西齐传来的压力啊! 但是抛弃自己,一杆高手去刺杀,弄的沈玉嘉好像自己毫无用武之地般,他自然不舒服,于是他便自告奋勇,就算无法刺杀尹天左,也要帮助冷二与赵穆打通一条路! 第三卷烽火狼烟333.第333章计入汝阳 听说沈玉嘉要跟着冷二他们去刺杀尹天左,裴世昭当即便出面阻止,紧随其后的还有紫琛奉、陆良,甚至是宁沧珺等等…… 但是沈玉嘉力排众议,决心要与大家共进退。 在这里,沈玉嘉最大,裴世昭等人只能提议,却不能阻拦。 这一夜,村子里很静,每日这时候众人习武练拳的身影,也悄然不见了,都静静的待在房中,调整状态。 一直到天亮,沈玉嘉都没见到宁沧珺,这让他感觉有些疑惑,也有些遗憾…… 或许她真的是想通了,甘愿收起担忧情绪,也不表露出来,让他临行前还胡乱操心。 直到出发前,宁沧珺迟迟不露面,待等沈玉嘉等人离开后,她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村外,静静的望着一行人渐行渐远。 这一次去汝阳的人不多,分辨是沈玉嘉、赵穆、冷二和四名血狼卫,而武飞虎的属下,都是继续留在这里保护裴世昭和宁、紫两家人。 从尧山到汝阳不过是半天路程,当天午后七人便出现在汝阳县城外。 同样是县城,不过汝阳可要比河阴富饶的多,人口也密集数倍,但饶是如此,这里进出之人都要受到严厉的排查。 沈玉嘉等人自然不会冒然闯进去,他们在汝阳外十里处,一间路边茶摊中等候下来,如今五月天的下午,天气十分火辣,知了声叫的人心烦气躁的,所以路径这里的人,许多都回留下来歇脚,连一些巡逻到此的小兵,也喜欢来这里坐坐。 末约半个时辰之后,一行商队也到了此地,冷二扫了商队一眼,便压低声音道:“飞虎来了。” 沈玉嘉闻言一凛,放眼望去,果然瞧见一行打着“丁”字商号的商队,慢慢靠近茶摊。 为首之人,身材高大,头戴斗笠,赫然就是当初沈玉嘉见到的那名大汉武飞虎! 如今武飞虎虽然还是被通缉,然而数年抓不到人,而且他最近也很少露面了,连张贴在各郡县城的通缉令,也早被连年风雨洗刷一空,所以许多人都遗忘了这号人物。 却不知道,此刻的武飞虎,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大摇大摆的在附近几个城县活动,打着“丁”家商行的旗号,充当一名镖头。 商队越行越近,武飞虎扫了一眼茶摊遮阳布之下,几个男子后,便一挥手道:“停!” “距离汝阳还有十里路,天气闷热,大伙现在这里歇歇脚,提好精神后,再进城。” 商队众人自然不会拒绝,当即便有人将马车停靠到路边,而后留下几人看守,其余人都随着武飞虎到茶摊外乘凉歇脚。 “诸位,往哪来往哪去啊?” 茶摊不大,加之天气闷热,许多人都在这里歇脚,以至于空位不多,而武飞虎直接大咧咧的坐到了沈玉嘉对面,取下斗笠,当作扇子扇着,微微偏头,目光往身后几名官兵身上一扫后,随口便来了这么一句。 “嘿嘿,俺们都是尧山附近的乡下人,带了点山货到这汝阳城来卖个好价钱。”沈玉嘉也随口答道。 “哦!” 武飞虎一听,便来了精神,笑道:“我们老丁家商行,也是贩卖山货为主,我就说嘛,最近怎么老收不到尧山附近的山货了,原来你们自己跑起腿来了!” “呵呵,还不是为了多几个铜板钱!”沈玉嘉继续附合道。 “你们这可算是越界啦!知道不?”武飞虎突然神色一正,冷笑说道。 “啊?这从何说起?”沈玉嘉一呆,而后问道。 “你们一不是商人,二不是汝阳人,却做起这跑商越界的事请,要是让其他山货商行得知,你们恐怕要惹来麻烦的!” “不是吧,我们卖我们的东西,关商行屁事!”沈玉嘉毫不惧怕道。 “话虽如此,可是你们要知道,商场如战场,保不准某一天,你们的山货就会被劫了!况且,你们这帮人有路引吗?有户籍吗?没有这些,你们如何进城啊,看看,这是什么!” 武飞虎说着,拿出一本册子,笑道:“而我们丁家商行,方圆千里的郡县随便进入,所以只有我们可以将山货贩卖到其他地方,而你们……只有采集了山货,等着我们去收呢!” 沈玉嘉几人一听,不由面面相聚,贾禄不由出声问道:“这咋办?俺们有户籍,却没有什么路引啊!这万一真进不去城里,不是白来了?要是真与到了什么麻烦,更是得不偿失啊!” 武飞虎看到众人惊慌的模样,不由哈哈一笑,道:“这样吧,你们现在就把山货出手给我,换了银两赶紧离开吧,这外面的世界,可与你们想象的不同啊!凶险着呢!还是村里过着舒服!” 这一听武飞虎此话,沈玉嘉等人还没什么,一些在喝茶的路人,那可是不断摇头啊,暗骂这护商大汉真不是人,欺骗人家淳朴的村民,想图人家手里的山货,这山货在这里出手,那可是与汝阳城里的价格完全不同了! “怎么办?”沈玉嘉与赵穆等人面面相聚,这让沈玉嘉看到,赵穆虽然已经事先知道情况,但是却一脸疑惑,似乎听到现在,还认为对方真是收山货的商贩呢。 冷二突然在一旁出声道:“那价格怎么算?总不可能与收购时的一样吧。” “价格嘛……” 武飞虎想了一下,忽然笑道:“增加半成!如何?” “半成!” 四周人一听,喝茶的差点把茶水给喷出来了。 这半成能值几个钱?看这几个山野村夫袋子里也不是鼓鼓的,这要卖了,恐怕还不够这茶水钱呢,更别提白白跑了几十里路了。 不过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许多人也没有出声,依旧听着大汉与几个村民讨价还价。 但是,当价格调整到两成后,一个村民似乎经不住诱惑,从包里拿出一朵如同云雾,呈现赤黑色的东西后,不少认识之人,都不由瞪大眼睛。 “这是……灵芝!”有几个更是被惊得叫出声来。 武飞虎也是双眼一亮,笑道:“不错,很久没见到这般好的山货了,平时到尧山去收这玩意,也只是二三两,今天这灵芝品相不错,我给五两如何。” “五两!” 拿出灵芝的血狼卫老四“马皂”闻言,不由一喜,道:“真的!” 这一下,四周人顿时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马皂。 武飞虎咳嗽一声,正要点头取出银两,可就在这时,身后一个人突然说道:“我说这位汉子,人家辛辛苦苦采集的山货,转手卖给你们这些人后,那一样不是翻了好几倍,而这灵芝,大如人面,看来没有百年,也有八十年了!此等珍贵的灵药,你既然只用五两来买,未免……” 这说话的,并不是普通路人,而是身穿军服的几个巡卫兵其中一人。 听到他开口,不少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着这位军爷。 武飞虎似乎惧怕军爷,只是朝他抱歉一笑,便呵呵道:“那就十两!” “十两!” 马皂是彻底的惊呆了,十两银子,那可是够他一年所需了,不过众人看着马皂那傻兮兮的表情,便知道这家伙又动心了,暗骂这家伙,真是蠢到家了! 而那位军爷似乎更加听不下去了,起身朝着武飞虎冷喝道:“老子先前都开口了,你居然还想欺骗人家。” 说着,军爷扭头看着马皂等人,淡然一笑,道:“诸位尧山的乡亲,别听此寮胡说,这东西远不是十两能比的,你们还是拿到汝阳里卖给药铺吧。” “可是……” 马皂看了看武飞虎强壮的体魄后,咂咂舌,似乎一脸担忧。 “你小子要是不怕这帮家伙,老子可是白费唇舌了!” 军爷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和蔼道:“放心,由我带你们入城,这十里路他不敢对你如何的,至于离开时,躲开这些人便可以了!” 四周人一听,似乎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军爷不是真想帮助这帮村夫啊,而是打着要从中咬一口的想法啊! 不过人家是兵,他们普通老百姓虽然不敢出声提醒沈玉嘉等人,只能心里暗骂,这帮军人,比那丁家商行的大汉,更阴险啊!不过这这帮山野村夫,也忒傻了,行情都不知道,还出来贩卖山货,真是愚蠢至极,活该被骗啊! 沈玉嘉等人不由大喜,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几句,便看着官兵道:“军爷真的能带我们进城?还帮我们卖山货?” 军爷微笑点头,道:“这是自然,我们都是为国为民的良军,有岂会见诸位遇难,而不出手相助呢!” 武飞虎在一旁不乐意了,冷哼一声,道:“这位军爷,你未免……” “怎么?老子插手这事,你也想管管!” 被军爷冷冷盯着,武飞虎刚刚腾起的气焰,顿时被压得彻底消失,干巴巴的看了一眼那朵灵芝,最后只能一叹作罢。 军爷满意的收回目标,朝着沈玉嘉等人和蔼一笑,道:“诸位乡亲,事不宜迟,随我来吧!” “多谢军爷相助!”七人立即起身哈腰点头的感激着。 于是,在茶摊众人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中,沈玉嘉等人跟着一队巡卫兵,向着汝阳城而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334.第334章掩人耳目 汝阳城外,军爷带着沈玉嘉等人接受排查,这说是排查,可是当沈玉嘉等人从包袱里,掏出一样又一样,还捏着泥土的珍惜山药时,别说是守门兵惊呆了,就连带着他们的军爷,也彻底傻了眼,暗道,难怪收购山货的商铺一个个是富得流油,原来还真他娘的是一个好行当! “这些就够了,其余的就不必检查了吧!” 这说话的,正是带着沈玉嘉他们的军爷,而那么检查的守门兵眉头一皱,旋即便听到军爷呵呵笑道:“他们都是我老乡,因为我不忍他们被奸商算计,所以才带他们来的,而他们也都是卖几个山货的普通乡民,没问题的!” 守门兵一听,不由恍然,倒不是因为军爷是不是他们的老乡,而是他看出这个家伙,才是真正想在这块肥肉上咬一口的人啊! 正所谓,财不露白,同样的,值钱的东西也不能露的。 守门兵淡然一笑,道:“既然是这位兄弟的老乡,那自然就免了,不过回头,别忘了到我们这里喝酒啊!” “这是自然!” 军爷会意一笑,便回头冲着沈玉嘉等人道:“走吧,随我进城。” 沈玉嘉等人其实也捏了一把汗啊,别看他们衣着朴素,实则衣服下,包袱中还有许多装备。 沈玉嘉腰系游鲨剑,赵穆的包袱里有铁枪头,而挑行李的扁担,可是枪杆伪装的,冷二只是背着一个包袱的普通村夫,其实在包袱与他背心处,正隐藏了一把锋利的断刀,而血狼卫四人更不用提了,每人身上绑着三十六支钢矢,包袱里装着拆散的精弩,正要被逐一检查,定要惹来麻烦的! 本来,冷二提议是趁夜偷偷进入汝阳,但是沈玉嘉感觉不妥,成功也就罢了,若是不成功,尹天左肯定知道一些风吹草动,从而加派巡逻,提高戒备。 毕竟不是冷二一人了,无论是沈玉嘉还是血狼卫,甚至连赵穆的潜行身手,也远不如冷二厉害,所以沈玉嘉便想出这一计策,靠着人性的贪婪,从而大摇大摆的进入汝阳。 当初沈玉嘉提起这个计策时,大家都是持着反对意见,要是在他们身上与包袱里搜出武器,那他们的计划也就摧毁了,还不如冒险趁夜入城了。 至于如今宁岩打理的丁家商行,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在调查后得知,商队太过招摇,成为重点排查的对象,凡事要到汝阳的商队,都被严厉的排查,无论是车是人,连货物都要打开,给守门兵确定无异后,才会放你进去。 事请都不知道成败,就冒然动用丁家商行,成也罢,但若败了,他们七人可以凭借实力,潜逃躲藏,不一定会有事,可是宁家好不容易建立的商行,算是全毁了! 万不得已,这一步绝不能走,所以沈玉嘉的提议,才得到众人的认可。 如今,也的确验证了沈玉嘉的办法可行,巡卫兵和守门兵达成了协议,并且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好狠狠赚一笔,才会放他们通行。 而因为怕巡卫兵怀疑,他们得意让武飞虎演了这一出,就算事败,查来查去,等查到今天在茶摊里,许多人恐怕都会说,这位军爷知道想图便宜,与人家同样想图便宜的丁家商铺有何关系!难道仗着军队的力量,欺压老百姓吧? 不要小视群众的力量,更不要小看民心,丁家因为这事情出事,那尹天左的名声,恐怕全毁了!这也是当初洛阳出现采花贼的事件后,李晔会头疼的原因了! 要说掌握民心,利用人心,沈玉嘉不敢说自己很厉害,但至少他明白这个道理,并且还付诸行动了,至于是否能成功,就看双方的实力较量了! 一路随着军爷走到了一家药铺里,沈玉嘉先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掏出包袱里的药材,药材有好有坏,但是所有人却不敢移开目光,身旁错过了什么好东西,这其中,便有那位带队的军爷,可他是要把这些东西死死顶住了,否则回头向药铺索要回扣时,恐有遗漏啊。 趁着这时候,其余众人也开始准备包袱里的东西,而冷二站在门角里,发现没人注意他时,快速解下包袱,露出背后衣衫里的刀断影迹,但没人注意,于是他便将包袱里的东西拿出来,又继续将包袱盖住背部,遮挡影迹。 血狼卫也趁着这时,将包袱里的散装精弩取出,藏在了衣服里,随后一个接一个的将山货拿出来,被掌柜子一一清点,记录在案。 当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后,掌柜子呵呵一笑,道:“诸位这一次带来的东西,可真够丰富啊,而且不少品相极好的药材,不知诸位是要银两呢,还是银票呢?” “当然是银子了。”沈玉嘉笑道。 “银子的话,恐怕要等一会儿了,毕竟小店没这般多现银。”掌柜子回道。 “没问题,俺等得起!” 说着,沈玉嘉似乎才回过神来,朝着军爷道:“军爷,俺们能等等不?” “当然没问题。” 军爷和蔼一笑,他方才听掌柜子清点山货时,顺便报出的价格,便已经有些晕头转向了,要是能拿到两三成的回扣,那至少也快百两银子了! 在药铺等到了快要天黑,药铺的老板才急急的赶了过来,同样看到如此多药材,也是兴奋异常,当即就取出一个锦盒放到沈玉嘉等人面前,打开一眼,沈玉嘉几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满满一小箱银子,细细一数,竟不下五百两! 其实沈玉嘉是郁闷的不行,他从宁家那里拿了这些药材时,就得知价值可足有千两啊!而如今一转手,竟是打了一个对折,这可把他肉疼到不行了。 接下来,几个山野村夫便在药铺老板与掌柜子和一干药童小工的惊愕目光中,开始为了银子瓜分的问题,彻底的争吵起来。 军爷看着他们这样,心里有些不耐烦了,他可是一直指望这帮家伙快滚蛋,好让他拿回扣啊。 “诸位乡亲就别争了,这个数目分下去,每人六十三两不是正好吗!” “可是,刚才掌柜子都说了,俺的山货最值钱啊!应该分大头。”马皂不乐意道。 “嘿,你小子刚才还傻不拉唧的,现在看到银子后,整个人都变了!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啊!” 军爷心腹一句,面上还保持和蔼道:“大家都是兄弟,不要为了一点身外物伤了情意啊!” “这话说的有理!” 贾禄点点头道:“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何必挣破头呢。” “靠,你的山货最不值钱,当然希望平分了!”马皂怒道。 “好了!” 军爷再也忍受不住了,怒道:“要争回去争,这里可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你们争吵不休,可犯了扰民之罪,都想吃板子了吗!” 被军爷一喝斥,众人才冷静下来,沈玉嘉看了一眼铺子外的天色,道:“天色不早了,敢问军爷,俺们可以留宿一夜吗?俺们不敢带这么多银子赶夜路啊!” 这话,似乎在提醒了军爷,他微微一呆,而后心忖几句后,便展颜一笑道:“当然没问题,对面街头不是有几家客栈吗,你们有了银子,所以随便住下。” “多谢军爷提醒!” 看着七个土包子一路争辩,一路离开了药铺,军爷回头看着掌柜子微微一笑,掌柜子会意,赶紧拿出一张银票递了过来。 军爷眉头一皱,道:“老子要现银!” 如今战乱,银票的价格可不如当年了,一百两银票,虽然还是一百两,可是你想要换到,还得看人家钱庄的生意如何,甚至有一些钱庄因为战火而倒闭了,手持他们银票的人,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里银子,军爷满意的走出了药铺,看了一眼街头七个村夫进入的客栈,军爷眼珠子一转,一丝邪笑浮现在脸上。 事要做到圆满,沈玉嘉等人虽然混入了汝阳,但是为了不起疑,还是在客栈里大吃大喝了一顿,美美享受一翻后,还在城里逛了一遍,甚至连青楼都去见识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客栈某处房间里,七个人齐聚一堂,马皂站在窗边,斜眼看了一下窗外下方街对面的一个百无聊赖的小兵,淡笑一声道:“果然被大人料中了,那巡卫兵真的派人监视我等!” 此刻的马皂,内敛肃然,那里还是昨日傻不拉唧的表情啊。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们的行动,可怕要受到限制了!”贾禄皱眉道。他倒不是担心巡卫兵看出什么,因为这帮家伙,盯得可是他们的腰包,而非他们的人!但是被这样监视,他们的确会很麻烦! “若今日不走,巡卫兵恐会起疑,这要如何是好?”血狼卫的老六“方泽”也皱眉道。 沈玉嘉看了方泽一样,点点头道:“所以昨天我待你们去了一趟青楼,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必怀疑!” “哦!大人此话何意?”众人纷纷看着沈玉嘉。 “方泽,待会儿你再去青楼一趟,要求见一见小霜姑娘,就说你对她一见钟情,想要用十两银子给他赎身!” “啊!” 方泽与其他都认识一呆,连冷二都不由看了看方泽,最后望着沈玉嘉道:“你想在这里闹闹事吗?” “十两银子就想赎一个青楼姑娘,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我们可都是土包子,谁会去在乎这些,等大家都认为方泽迷恋青楼姑娘时,我们便有借口留下来,而有了方泽掩人耳目,之后我们办事情也轻松许多!” 方泽想了想,郁闷道:“贾二哥比我可精明多了,大人为何不让他去啊。” “贾二有媳妇啊。”沈玉嘉笑道。 一听这话,众人瞬间无语了。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里,方泽可算是尝试到了为了丢人的感觉,但大人有命令在,他只能硬着头皮,时常到青楼里闹上一闹,弄的人家小霜姑娘都有些动心了,可是在得知他只是一个山野村夫后,便彻底打消了念头。 而在这段时间里,沈玉嘉几人除了经常去青楼外把方泽拉回来,便是与隐藏在汝阳的探子接头,询问尹天左的情况。 第三卷烽火狼烟335.第335章刺杀前刻 一连三天,可把方泽郁闷到不行,每天都到青楼闹上几次,但每次都会把握一个度,不敢过于刁难青楼的老鸨子,否则就被一顿好打。 但人家青楼毕竟要做生意啊,你这乡巴佬天天来这里闹,不是毁了人家的生意了,老鸨子是实在受不了了,干脆直接报了官,把方泽抓到了牢里关了起啦,这可把沈玉嘉几人给惊到了。 “怎么办?”马皂看着沈玉嘉苦笑道。 “方泽被抓的事请,出乎意料,不过也正好给了我们借口继续留下的机会,据汝阳的探子汇报,后天尹天左十有八九会去城外军营,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贾禄阴沉说道。 沈玉嘉走到窗边,看了一眼下方还在监视的小兵,笑了笑道:“只怕没这么容易!” “大人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比杀入尹府更困难吗?”贾禄疑惑道。 “不,我并非此意,不过尹天左既然敢露面,身边定然有高手陪同,而我们人手太少,就算杀了他恐怕也逃不了,还是不要太冒险了。”沈玉嘉解释道。 “可是来到这里,不可能因为怕死就退缩吧。”贾禄在生死间徘徊了不知多少次,早已经不惧怕死了。 “当然不可能白白来这里一趟!”沈玉嘉笑了笑,再次望了窗外一眼后,便朝着屋内五人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个时辰后,贾禄突然急匆匆的离开了客栈,而在贾禄走后不久,马皂也从客栈后门偷偷离开。 又过了一个时辰,前些日子待沈玉嘉等人进入汝阳的军爷,跟着贾禄到了客栈里,在看到沈玉嘉等人后,淡笑道:“诸位乡亲为何还不离去啊?要知道你们的户籍可都不是汝阳啊,在这里待久了会惹麻烦的!” 其实军爷早已经知道他们为什么留在此地了,还不是他们中的一个家伙,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傻不拉唧的不肯走,还大言不惭用十两银子给人家姑娘赎身,真是傻到可爱啊! “军爷,俺们一个朋友被官府抓了,俺们在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所以只能求军爷帮忙了!”沈玉嘉恭敬说道。 “被抓了!” 军爷先是一呆,而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无奈道:“这可不好办啊,我是巡卫兵,而抓那位兄弟的是官府的人,不归我管啊。” “哪怎么办,军爷能给俺们出个主意不?”沈玉嘉再次询问道。 “这个嘛,容我想想。” 军爷其实早已经知道方泽被抓之事,他也料到了沈玉嘉等人定会找他来帮忙,所以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对了,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银子?”军爷突然问道。 沈玉嘉一呆,目光扫了身旁几人一样,而后吞吞口水道:“这城里花销大,随便玩了几天,就抵得上俺们吃一年的了,不过现在俺们还有四百多两银子呢。” “愚蠢!” 军爷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一脸难办的摇头叹道:“唉,诸位乡亲啊,这一次恐怕难办咯!” “啊!有银子也使不通?”一旁的贾禄惊愕道。 “并非如此!” 军爷摇摇头,继续道:“这进了牢里啊,百般刑罚下来,你们那朋友就算出来了,也是废人了,而想要救他,光我一个肯定不行了,从看门小吏、捕头、刑房、县丞,再到县老爷,都要打点啊,而我的意思是,你们这些银子,也堪堪够打点之用,所以你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啊!那还救个屁啊。”贾禄一脸不情愿道。 沈玉嘉面色也是极为难看,而军爷似乎不想让几人想太多,于是再给几人洗洗脑,威逼利诱连加恐吓一番,让这些乡巴佬知道不救同伴的下场,很可能会沦为反贼,全部被处死! 如此一来,沈玉嘉等人自然是大惊失色,赶紧连连摇头,称自己都是寻常老百姓,可不是什么反贼,但是军爷又说,官府最近抓反贼,可是一直抓不到人,所以就会想办法给他们扣帽子,吓的沈玉嘉他们胆都快破了,称银子不怕花费,只要把人救出来,他们再也不来这狗屁地方了。 一顿饭时间后,军爷手里抛着一个荷包走出了客栈,离去前,还不忘回头冷笑的看了一眼客栈楼上,跌了跌沉甸甸的荷包,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他虽然没有一下子逼迫这帮乡巴佬拿出所有钱财,但是只要他们的同伴不出来,那几百两银子,自然全会到了他的荷包里。 第二天一整天时间里,军爷看似都在忙前忙后的跑着,每一次到客栈里后,都会带着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出来,等又过了一日后,午时,军爷便带着一个狼狈的青年走到了客栈里。 看着几个老乡泪眼汪汪的抱作一团,军爷冷笑一声,面上正要和蔼的说一些大道理,让他们专心回家务农,以后就别出来了等等,可是未等他开口,突然后脖颈一紧,紧接着两眼一翻,便不醒人事了。 看着突然倒下的军爷,沈玉嘉几人不管不顾,而是看着出现在军爷身后的冷二道:“外面的处理掉了吗?” “放心,没人看到。” 冷二说完,沈玉嘉等人才看到在他脚边,赫然躺着那个监视了他们好几天的小兵。 这家伙最近得到了巡卫兵不少好处,所以监视他们时,也越加用心了,不过今儿个看到军爷又来了,他便放松了警惕,可是没想到,在他上茅房的时候,就被人给盯上了。 “还有多少时间?”沈玉嘉看着贾禄道。 “半个时辰!” 沈玉嘉闻言,眉梢一皱,便焦急说道:“看来只有快些了!” 拔下了两名巡卫兵的衣衫,赵穆和冷二快速换上,而贾禄带着刚刚换了身衣裳的方泽,还有血狼卫老八“于耀”一同火速从后门离开。 待赵穆与冷二换好军服,两人先一步离开客栈后,最后就剩下沈玉嘉一人。 他利索的带上一顶斗笠,刚刚撸起袖子,在看到双臂上的伤疤后,便摇摇头,又将袖子给放了下来。 走出客栈,沈玉嘉看了看天色,而后压低斗笠,便走入人群中,消失无踪了。 汝阳南城,一处大宅院外,十几个身穿铠甲,气势凌人的军中将领站立门外两旁,似乎在等什么人出现。 当一顿饭时间过后,门里才走出一个俊朗非凡的青年,他身穿文武袍,头戴翎羽冠,英俊的脸上无喜无悲,让人无法看出他此刻的心境究竟如何。 此人一出现,两旁将领立即同时躬身抱拳道:“将军!” “嗯。” 青年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似笑非笑道:“诸位近日辛苦了。” “为将军效力,不思辛苦!”十几名将领似乎协商好一般,几乎在青年刚说完,他们便同时回道。 “诸位随我多年,岂有不苦,不过大家放心,如今时机已到,待我大军挥至,天下将定!诸位也不必跟我风餐露宿了!” 十几人一听,纷纷躬身抱拳,点头称谢。 “好了,出发!”随着青年一摆手,十几名将领纷纷骑上自己的良驹,跟随在青年左右,为他保驾护航,一路向着城外走去。 每当这行人路径之地,必有精兵沿途开路,除此之外,在那街道两边的楼宇之上,赫然出现几个人,都是身着劲装,面色严谨,目光炯炯的看着被驱赶的行人。 其中一人,目光如鹰,每扫过一人,口中便喃喃说些什么,身旁似乎根本没听,可是在目光锐利之人突然轻咦一声后,他们纷纷将目光看向此人。 “老三怎么了?”一个身高七尺,蓬头散发的头陀突然问道。 “下方有一人,脚步时虚时稳,像练家子,可是又不完全像……” “那人是谁?”头陀问道。 “推车带斗笠的!” “哦!” 几人同时望去,发现一个偏消瘦的青年,头戴斗笠,手推二轮木车,车上似乎装着承重的米袋,正在被精兵驱赶这赶紧离开。 或许精兵赶得太急,而青年力气也并不大,突然,车身一弯,斗笠青年一个握不稳,竟被弯刀的扶手一甩,而摔倒在地,痛哼不止。 “有意思!” 屋顶几人看到青年的举动后,冷笑一声,目光如鹰的男子更是撇撇嘴,笑道:“本来还怀疑他是大病初愈之人,可是这小子这番举动,倒是证明他不普通了!” “要不要我下去将他擒拿?”一旁另一个高大的光头大汉冷笑道。 “不急,你下去就会吓跑他们了!”目光如鹰的男子笑道。 “将军马上就要到了,难道还想给他们造次的机会!”光头男子冷哼道。 “机会自然不能给,不过能多抓几个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目光锐利的男子,正是沈玉嘉他们调查的重要人物,西山八凶之一的凶鹰。 此人正如传闻一般,目光锐利无比,在如此多人中,还是被他察觉到了沈玉嘉的行踪,不过这也是因为沈玉嘉过于暴露自己了,导致被凶鹰一眼识破。 凶鹰淡然一笑,收回目光朝着身旁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道:“老七,你去会会!” “三哥放心,交给小弟吧!” 这瘦小男子在西山八凶里,排行老七,人称凶猴,身法极其了得,一蹦一跃间,竟然身轻如燕的从十丈高屋顶,落到街道上,惊的不少路人精兵以为是神兵天将,可是看到这个瘦小男子后,精兵们都是面无表情的扭过头,继续忙着自己的事请,对着突然出现的人,竟然不管不顾,更没有丝毫阻拦驱赶的意思。 第三卷烽火狼烟336.第336章西山八凶 “发生什么事了?” 凶猴虽然个子矮小,长相滑稽,可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人敢笑话于他,原因无他,因为这人能大摇大摆的走在广阔的街道中,两边拦截路人的精兵,却对其视而不见,便可知道他身份的不一般了。 沈玉嘉整了整帽檐,赔笑说道:“东西掉了!” “那还不快些搬起来,莫非要等尹将军来了,让他降尊帮你不成!”凶猴没好气道。 沈玉嘉赔笑称是,赶紧拖着车子先走出大道,而后走过来扛起一袋大米,吃力的往外背着。 “等等……” 凶猴突然叫住沈玉嘉,沈玉嘉扭头看了看他,疑惑道:“大人是叫我吗?” “大人!你怎知道我是大人啊?”凶猴冷笑道。 “看大人的阵势,就算不是官老爷,身份也不简单了!”沈玉嘉继续陪笑道。 “你也算精明,把这袋也扛上吧,省的浪费时间。” 凶猴说着,撩起一脚,那看似瘦小的身材,竟把一袋不下五十斤重的大米一脚踢到飞,而且好巧不巧的直接落在了沈玉嘉肩上的另一袋大米上,这一下,两袋大米的重量,直接就把沈玉嘉给压趴了,溅起一地飞尘,狼狈的模样乐得四周人哈哈大笑。 楼宇之上,看到这一幕的凶鹰皱皱眉,道:“不对啊!此人的下盘虽然不稳,可是他的举动,绝对是一个练家子,但是为何连这百斤米也无法扛住,莫非真是普通人?” 就在凶鹰疑惑间,下方,凶猴走到沈玉嘉身旁,冷笑一声道:“还不起来,难道要我扶你不成。” “不敢,小的这就起来。” 沈玉嘉苦笑一声,起身再次扛起大米,手里拖着另一袋大米,便要往路边走去,可是凶猴突然一脚踩在了地上拖着的米袋上,沈玉嘉顿感吃力,回头一瞧,不由疑惑道:“大人这是何意?” “洒拉。” “啊?” 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便看到拖着的米袋果然漏了,不少洁白的大米洒了出来。 沈玉嘉无奈,只好先将肩上的大米扛到了外面,放在木车旁后,回头蹲在地上,拾起地下散乱的米粒,将它放入袋中。 凶猴一直看着沈玉嘉的举动,见他十分老实,可是又有些急躁,显然十分附合普通人的性子,便疑惑的望了望四周,发现大家都看着他,而他也无法确定这些人里面,还有没有练家子,只能将目光望向了楼宇之上。 此刻楼宇上的凶鹰与其他凶人都在看着下方,而凶鹰的目光更是在下方人群中不断徘徊,可是终究找不到一个练家子,这倒是让他疑惑万分。 “莫非,真是普通人?” 听凶鹰此话,一旁的头陀冷笑道:“管他娘的,宁可杀错一千,也不能漏过一个,先禽了他再说吧。” “嗯,将军马上过来了,不能等了!”光头汉子也附合道。 “大哥二哥说的极是,我等不能留着隐患啊!” 上边似乎很快商议完毕,而下方凶猴在看到上边的几位哥哥的手势后,便冷冷一笑,低头看着还在拾米的斗笠青年,他突然探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一把将青年头上的斗笠拍飞。 这一举动,惊得四周人不由呼出一声,他们完全不明白这叫咋回事啊,人家好端端的拾米,你打飞人家的斗笠干什么? 沈玉嘉一呆,仰头看着凶猴一脸惶恐,未等他开口,凶猴冷笑道:“无论你是什么人,是否被冤枉了,但今天,你就不应该在这时候把车弄翻了!” 凶猴说完,骨手继续探出,正要袭向沈玉嘉咽喉,将他彻底擒拿了,然而也就在这时候,沈玉嘉突然站起,向后一跃,躲开凶猴骨手后,他一手在腰间一拉,转身只见银光一闪,下一刻,凶猴便愕然的发现,自己探出的手臂,眨眼间就飞了起来,带着一股血花,眨眼间就落到了地上。 “啊……” 在一声惨叫中,凶猴突然一手抓住鲜血狂涌的断臂,快步急退,远离了沈玉嘉。 这个瘦小男子的反应速度,竟让沈玉嘉也为止一呆,他本以为可以一剑结果了对方,可谁曾想,一剑成功,待另一剑还没使出,对方就退到了自己丈许外。 与此同时,四周呆愣的精兵似乎才回过神来,在同样回过神来的路人惊呼中,前后左右的精兵便手持刀枪,向着沈玉嘉包围而来。 沈玉嘉面色铁青,目光一瞟身旁最快靠近他的精兵,右手游鲨剑突然化为一道银光,如蛇般从精兵枪柄上缠绕过去,削下了大片木屑,未等精兵看清重重剑影,究竟那一道才是真时,咽喉处,已经留下了一下血红。 楼宇之上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是大惊失色,凶鹰才刚刚说了一句:“好快的剑时,老大头陀,老二光头,以及其余几人分别大怒出声,接连向着楼宇下跳去。 凶鹰想要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他只能叹了口气,道:“罢了,反正他们一起上,擒拿那小子只是片刻间,不碍事的。” 凶鹰说完,却没有继续观察下方,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街道另一侧的尽头,一队人马缓缓出现。 “报!” 一名小兵冲到队伍前方,单膝下跪回禀道:“报告尹将军,前方有反贼作乱,将军万不可现在过去啊!” “什么!反贼作乱!” 一旁的一名高瘦将领闻言,看着中间为首的青年道:“将军,还是等等吧!” 为首之人相貌英俊,此时听到有反贼也没有露出丝毫担忧,反而风轻云淡的笑道:“无碍,继续走吧。” “可是……” 高瘦将领还要开口,青年便先一步说道:“我早已料到,所以最近特意深居简出,而现在大摇大摆的走出来,那帮盯着我的家伙,自然按耐不住!” “原来将军早已经有人要行刺您,莫非将军不下了天罗地网?”高瘦将领好奇道。 “只是擒几个小贼,也用不上什么天罗地网,诸位随我去看看便可知道!” 众人闻言,自然没有反对意见,不过他们的目光,更多时候已经开始留意四周情况,生怕突然跳出一个反贼,拼死把将军给刺杀了。 而此刻沈玉嘉这边,因为突然见血,四周的路人百姓早已经吓得一哄而散了,但跑得太快太急,不少人还被践踏,一幅乱哄哄的景象。 而沈玉嘉借着突然暴动的人群,在斩杀了几名精兵后,便一跃而出,加入到混乱的人群中。 “胡乱逃穿者,格杀勿论!” 一名领头的夫长大怒,下令精兵镇压人群,好让沈玉嘉无从躲避。 但是人群既已暴动,又那是这般容易镇压的,况且他们人数太少,还没镇压多少路人百姓,沈玉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追!” 几个先后赶来的劲装大汉看到这个景象,不由更怒,不过他们的身手远非常人能敌,有一些当即的爬上屋顶,寻觅沈玉嘉的踪影,而有些则是立即冲入人群,跟着沈玉嘉逃跑过的轨迹,一步步的跟着,不多时,便已经看到了他的背影。 “想跑!” 头陀冷笑一声,突然抓住路边一个摊位的凳子,朝着沈玉嘉的背影便扔了过去。 感觉背后“呼呼”声响,沈玉嘉头也不回便往旁边躲避,堪堪让凳子从肩膀旁穿过,险些就被砸个正着。 “好大的力气!” 沈玉嘉回头一看,不由骇然,那头陀距离自己足有百米距离,而这凳子虽然不是什么承重无比的东西,但是其重量加起来,也相当于铅球了,被这头陀随意一扔,不仅能一下穿过百米距离,还差点命中他。 被这一耽搁,身旁已经蹿来一个光头大汉,怒啸一声过后,一根铁棍带着一股狂啸声,便朝着沈玉嘉面门狠狠砸来。 沈玉嘉那敢硬碰,再次一躲,铁棍就狠狠击中他原先的地上,将地面厚达三寸的青石砖,轰成了碎片。 “这家伙力气更大!” 沈玉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关于西山八凶的信息,在与眼前两人一对照,不由想死的心都有了。 西山八凶,老大凶龙,好耍冷月双刀,刀法刚柔并济,十分难缠,老二凶虎,好使八尺铁棍,因天生神力,棍法刚猛无匹,触者不死也残。 紧接着,一个身材中等,但是身手矫健之人,忽然从屋顶落下,直接出现在沈玉嘉身后,将他的去路彻底挡住,沈玉嘉只是斜眸一扫,看到其使用的兵器后,不由心里更是凉了半截。 这断后之人,唇上人中毫无毛发,下颚却一片胡子,目光冷冽,手中一柄掌宽大剑,不正是探子汇报说是的老四“凶豹”吗! 西山八凶,龙虎鹰豹,鹿蛇猴犬,已经来了三人,而且还是功夫最高的三人!这一下,沈玉嘉就算插翅也难飞咯。 正在沈玉嘉被围困间,此时的街道旁楼宇之上,凶鹰目光先是在下方队伍人群中随意一扫过后,未等他回观巷口里头陀他们的去向时,突然感觉冷风袭来,凶鹰浑身一颤,汗毛直立,这种危机感多久没有遇到过了,凶鹰想也不想,直接扑倒在瓦片上,顿时,扑空声连连响起,在凶鹰几个翻滚间,瓦片上顿时传来“叮叮当当”的破碎声。 凶鹰在翻滚间只是看了一眼,便惊愕的发现,方才所立处,赫然刺下了许多钢矢,这些钢矢威力惊人,不仅击碎的瓦片,同时也洞穿了屋顶,要不是有几根射中了顶梁木,凶鹰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袭过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37.第337章一冷战三凶 凶鹰一惊非小,目光一扫过后,四周屋顶上,竟然毫无人影,他更加骇然,对方的藏身地点都不知道,继续留在屋顶,恐怕唯有当靶子了! 想罢,凶鹰更加不敢久留,飞快的跳下屋顶,正好看到一名精兵正在镇压路人,他也不细看,直接上前吩咐道:“速速报告你的夫长,让他带入将四周建筑全部封锁,反贼恐怕有精弩在手,将军有危险!我必须赶过去!” 凶鹰刚说完,转身正欲离开,可是刚走两步后,他突然眉头一皱,猛然回身,看着那名精兵一眼,便满脸惊愕道:“体格绝佳,浑身精气内敛,你是……” 这一看之下,凶鹰便知道对方的不简单,可是饶是他反应再快,也快不过一把铁枪头! 几名被迫蹲在路边,抱头颤抖的路人百姓,本来还在想今天自己咋就这么倒霉呢,来目睹一下尹将军的风采,竟也惹来这等麻烦事,本来他们认为蹲在这里应该无事时,然而,突然就从天下落下一个人,这个人朝着镇压他们的军爷快速说了几句后,还没走多远,就突然一回身,而更突然的是,方才那个军爷,平白无故的就用一把长枪把这个冲天而降的男子,给捅穿了! 与此同时距离此地大约三十丈远的一处小巷里,一个身影男人快速的走着,这个男人虽然是身穿军服,可是怀里却抱着一把样式古怪的断刀。 就在男人要走出巷口时,突然,眼前一花,两个身影挡在了路口前方。 这两个身影,一个身体细长,双手过膝,另一个则是矮矮胖胖,憨厚可掬。 可就是这一个憨厚可掬的矮胖子,若是你敢小巧于他,那么要付出的代价,绝对是惨痛的,因为在西山这一代,喜好舞枪弄棒,拳脚功夫的人,基本上都认识这个家伙。 西山八凶之一,凶犬! 面对凶犬的突然出现,那环抱断刀的人,似乎皱了皱眉,冷声道:“麻烦让个道!” 细长身材的男子没有作答,而身旁的凶犬也没有开口,而是那一只看似酒糟鼻的鼻子,忽然嗅了嗅后,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 抱刀男子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往后瞟了一眼,只见不知何时,在巷口的另一处,一个在大热天,还头戴鹿角帽,身穿大皮袄,面色苍白如纸,每走一步,还哆哆嗦嗦的中年男子,笑看中间的青年道:“真是冷死我了!” “凶犬、凶蛇,还有凶鹿,西山八凶一下子来了三个,你们可真看得起冷某啊!” 这说话的抱刀男子不是别人,正是乔装后的冷二。 凶犬咯咯一笑,道:“上次让你跑了,这一次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废话怎么多干什么,直接取了他性命将人头交给将军讨赏钱!”细长男子说完,冷笑一声,身体如蛇一般扭动片刻,那长过膝的奇长双臂,猛然探出,只见其双手处,金光四射,细看之下,竟是一双镀金铁爪! 冷二目中寒光一闪,突然一刀挥出,直朝凶蛇面门,然而凶蛇既然不躲不闪,两只镀金利爪同样朝着冷二面门袭来,他竟然要一命换一命! 凶蛇手臂在场,也很难敌得过冷二的手臂加上断刀的长度,可是当冷二毫不惧怕的一斩袭来,那凶蛇突然一顿,竟然把握十分精准的停在了冷二的刀影前,这一刀挥空,顶多就是削掉凶蛇几缕发丝,然而凶蛇这时候那双奇长的双手,再次探出,几乎眨眼间就出现在冷二面门前。 冷二手臂一翻,断刀收回向上反斩,凶蛇没想到对方反映如此迅速,心中一惊,却不慌不忙的双手下压,两只利爪在刀背上擦出一片火花。 两者一触急退,凶蛇惊异的目光才利爪上一扫而过,只见上面白痕深入利爪,这还是刀背,若是换做入口,这一刀之威,恐怕直接将他的利爪斩断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凶蛇在看着冷二时,不由警惕了几分。 “呵呵,果然是高手,这一下我们赚大了!” 凶鹿突然大皮袄里,掏出一副算盘,五指快速的在上面拍打着,不一会儿,他的目光绕过中间的冷二,朝着凶蛇道:“我看这位仁兄,实力至少比你高一筹,杀死了虽然能赚很多,可是活着的人,才能卖到大价钱!” 凶蛇抬起利爪,舌头轻舔一下,咯咯一笑道:“那还等什么,今天可不仅是他啊,多抓几个,少奋斗几年!” 凶犬吸吸鼻子,上前一步哈哈道:“放心,他再厉害,也敌不过我们三人,废话少说,还是快动手吧!” 凶蛇、凶鹿、凶犬似乎同时达成协议,不错拖延,快速出手,三人两前一后,配合竟然即为默契,由凶蛇攻冷二上路,凶犬直扑下盘,凶鹿直取冷二后腰而来。 上中下全部被封死,冷二是插翅难飞,可是在看到凶犬扑上来时,冷二居然笑了! 这一笑,只把凶犬笑得毛骨悚然,他似乎忽略的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凶鹰迟迟无法看穿的问题。 对方为何如此早就暴露身份?而且在知道他们是西山八凶后,还派来冷二这等极为容易被凶犬识破的杀手,这不是明显要暴露吗?那么他们还刺杀个屁啊! 由不得凶犬多想,他招式已出,无法轻易收手了,只能硬着皮头,双掌一翻,两柄雪亮的匕首猛然探出,直朝冷二脚筋而去。 面对三人同时进攻,冷二目光寒芒一闪,他一脚猛然向后踢出,凶鹿察觉不妙,算盘迅速格挡,而冷二一脚看似迅捷,却轻飘飘的一脚踢到算盘上时,巨大的力量让凶鹿在骇然间,连退数步,两只握着算盘的手掌,颤抖不已,差点就握不住了,由此可见此人力量之强,绝对不是能随意硬碰的家伙。 冷二身体一翻,向后一刀劈出,直朝凶蛇面门,凶蛇与冷二交过手,深知对方力量的强劲,不敢硬接,双爪轨迹一变再变,正要往断刀刀背上拍去时,忽然断刀轨迹也是一变,猛然向下一斩! “不好!” 凶蛇这才明白,对方刚才竟然虚晃一招,并未想要攻击他,而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凶犬身上。 凶犬虽然身体压得极低,但是冷二的招式他还是能看清的,见对方招式一变,直朝他劈来时,也是吓了一大跳,慌忙间,两柄匕首如剪刀似的,同时向上抵去。 “当!” 一声轻响,凶犬只感觉双手虎口几欲撕裂,疼的他大吼一声,而他的身子也被这股力道,直接压倒了地面上,溅起不少飞尘。 再看两柄匕首上,赫然多出了一道深深的缺口,对方所使用的兵器,居然锋利如斯,若不是自己的匕首也是精铁打造,恐怕这一击,定然是刀断人亡的下场了! 凶犬倒吸一口凉气,想极力退后远离这个煞神,可是没有凶蛇与凶鹿的帮助,他想要退走根本不可能,可是凶鹿一脚被冷二踢到一丈多外,现在就算飞扑过来,也无法帮他解围了,唯有凶蛇可以冒险提档挡下一击。 而凶蛇也看出了对方的目标似乎是凶犬,他不再留手,双臂轮动起来化为道道爪影,直取冷二要害而来。 冷二不退反进,断刀寒光一闪,突然从下往上斜斜一斩,下一刻,凶蛇耳畔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响声十分连贯,并且眨眼间便传来八声,当凶蛇看清情况时,他双手前的利爪上,平平坦坦,那还有之前那八根锋利如刀的利爪啊。 就在这惊愕之间,凶蛇只见对方双手握刀,高举过头,朝着他一劈而来。 对方力量之强,用这力劈华山之势,何其恐怖,凶蛇自问绝对不敌,可是他若是退一步,下一刻死在刀下的,那必然就是凶犬了! “怎么办?” 在这瞬息间,凶蛇便思量好了对策,虽然自己的性命很重要,但是他们西山八凶,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况且直接全力一击,也未必无法保命。 想罢,凶蛇双手狠狠往中间一合,想要来一个空手夺白刃,他的手掌上还有利爪的铁架,就算触碰到断刀,也伤不了手掌,顶多就是擦破皮而已。 然而,猛力下挥的断刀,竟然在刹那间轨迹一变,缩了回去。 “完了!” 凶蛇瞪大眼睛,看着冷二手中的断刀从他合十的双掌下,直直刺入胸膛,便知道自己果然估算错误了,不应该冒险为凶犬挡下这一刀,他若是抽身一退,凶犬也未必没有办法抵挡,但是再多的想法,也要伴随胸口的巨痛,渐渐飞灰湮灭。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顷刻间,冷二一击得手,更不停留,一脚踹飞被洞穿胸口的凶蛇,提刀冲出一步,朝着脚下的凶犬劈来。 凶犬在发现凶蛇的身体被踹飞后,目呲欲裂,他大喝一声,手臂伸直,直取冷二腹部而去,似乎要与冷二来一个同归于尽。 与此同时,身后同样大喝声传来,凶鹿已经再次冲到近期,高高跃起,铁算盘猛然劈向冷二天灵盖,彻底将他的上路封死。 冷二就算这一刀劈死凶犬,自己也要在刹那间毙命。 他突然收刀一退,身向后仰,一招背拱桥,竟直接弯到了凶鹿身下,紧接着他双腿一蹬,整个人就从凶鹿下方弹射而走。 “什么!” 凶鹿和凶犬同时大惊,但是不给他们多想,此刻凶鹿一记铁算盘已经要快劈到下方凶犬的脑门上了,而凶犬的两把匕首,也快也刺到凶鹿身上了。 两人一上一下,攻势已经达到八成,现在收手那是困难至极,但两人还是立即收招,凶鹿一抽铁算盘,凶犬一压双手,两样凶器虽然不会打到对方,可是借着惯性,凶鹿和凶犬还是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这一下,两人都是痛哼一声,可紧接着,让他们更痛的还是一把断刀,不知何时,直接从凶鹿的背后直接洞穿而过,连同凶犬一起,两人就同时被一把断刀给钉死在了小巷里!真可谓是一死两命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38.第338章忠言逆耳 “嘁锵” 一道银光一闪,就从一根小臂粗的铁棍下脱逃而出,旋即刁钻无比的朝着凶虎咽喉而来。 凶虎虎目一瞪,一退数步,但紧接着,他一跃而起,人在半空中大喝一声,双手紧握铁棍,朝着那名沈玉嘉力劈而下。 沈玉嘉身体一侧,铁棍直接从他面门扫过,夹杂的凌烈狂风,扫的他衣衫飘荡,面部生疼。 凶虎一棍劈空,却是不惊,反而冷笑一声,棍如鞭打,朝着沈玉嘉膝盖扫来。 沈玉嘉一跃而起,同时手中游鲨剑朝着凶虎眉心刺来,这一击来势极快,连凶虎也未能料到,他一扫未等,铁棍承重无比,想要收招谈何容易。 “当!” 一声金属交击,却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凶龙一刀格挡,劈开了沈玉嘉的游鲨剑,帮凶虎解了围。 “小心了!这小子剑法刁钻,以柔克刚,老二你先退下,由我和老四取其狗命!” 凶龙说着,另一刀已经朝着沈玉嘉左肩招呼而来,与此同时,沈玉嘉身后风声一起,却是凶豹见其身后破绽百出,想要一击制敌。 沈玉嘉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察觉身后有动静,他想也不想,脚尖一点,便如弹簧般,每点一次,身体便移动一尺,若非他步伐还有生硬,光这一下,就算在三凶眼中,也形如鬼魅般了。 “好诡异!难怪三哥说他下盘不对!原来练的是这等诡异步法!” 凶豹一击落空,收回巴掌宽,四尺长的大剑,冷冷的望着闪身到了一丈外的沈玉嘉。 “管他练什么,这小子竟敢伤了七弟,那就绝不能留!”老二凶虎冷哼一声,若不是老大吩咐,他岂会停手,就算对方以柔克刚,打不了拼拼肉厚,他还不信了,对方瘦如豆芽,大腿还没他胳膊出,如何能与他搏命! 这凶虎直到现在,也没有吸取教训,他似乎还没看出来,之前交手几招,他都是差点死在沈玉嘉剑下。 毕竟沈玉嘉可不是毫无准备之人,竟然他敢算先暴露,就有绝对的把握力敌八凶之一,早在出门前的几天里,他就知道这帮人的本事了,从而在冷二的教导下,习练克敌之法,只是他没想到,一下子就窜来三个,而正如凶龙所言,他如今的剑法是以柔克刚,凶虎与他过手简直是自寻死路。 高手过招,在没有一击制胜的绝对把握前,万不可以动用全力,这是冷二给沈玉嘉唯一的教导。 起初沈玉嘉还不明白,但是与赵穆试试招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要动用全力时,就无法做到收放自如,这样不仅会因为力量过大,从而成为身法的累赘,同时也在使全力时,眼中只有一敌,容易忽略旁敌。 以沈玉嘉的实力,还远不能做到在全力之下,收放自如,亦或者看清战局的本事,所以他的招式一直都藏着掖着,让人看起来极为别扭,十分不痛快,简直如同树上的猴子,不断的挑逗地下老虎,增加无限的仇恨值,让人忍不住就想给他当头一棒!而凶虎也正是这种人,所以他每一招都是过于猛烈,露出许多破绽,要不是凶龙赶来帮他挡开一招,现在他已经是死人了! 而现在,别说凶虎了,连凶龙和凶豹这两位比较沉稳的高手,在与沈玉嘉交手几下后,也感觉十分别扭,这家伙的招式路数独树一帜,有时候嘛,你朝他劈出一刀,他就如懒蛤蟆般,往地上一扑,等你刺他一剑时,他就如姑娘家扭动屁股一样,竟轻易的躲开了。 这等时而粗俗,时而扭捏的身法,让人恨的牙痒痒,要是在陪着这个家伙刁钻迅捷的剑法,简直让人感到了国仇家恨啊! “臭小子,受死!” 凶龙双刀似剪,朝着沈玉嘉胸腹冲来,这一下要是中了,沈玉嘉毫不怀疑自己定是被拦腰斩断的下场。 身后劲风再起,前有双刀袭来,沈玉嘉是左右无处可躲,上下翻飞不起,更不想被身后的凶豹一剑劈了,无奈,他唯有立剑当之。 “当!”一下,两柄大砍刀竟然被沈玉嘉一柄两指宽的细剑给挡了下来。 借着凶龙被挡下一击的空荡,沈玉嘉竟欺身向前,猫腰一撞,就直接撞到了凶龙怀里,而身后凶豹见他紧贴大哥,也不敢冒然将剑刺出,生怕连大哥也伤了。 “找死!” 凶龙大吼一声,肚皮一顶,竟直接沈玉嘉给弹了出来,而后双刀猛劈而来,同时身后凶豹看准时机,大剑朝着沈玉嘉后腰便直刺过来。 沈玉嘉脚步在地面上快速轻点数下,凶险异常的从两刀一剑间逃了出来,可是饶是如此,在凶豹冷喝一声中,快速收剑时,斜斜在沈玉嘉腰部划了一剑,这一下直接把沈玉嘉的衣衫一破,连带点鲜红的血水也跟着流了出来。 沈玉嘉大惊,低头一看,发现只是擦破点皮,这才收敛惊骇,认真继续迎敌。 面对西山八凶的两大高手,沈玉嘉根本无法反击,只有一味的防守躲闪,如此下去,早晚要被两人耗死。 再次险险躲过致命一击,沈玉嘉心里是叫苦不迭,暗骂赵穆他们这是怎么了,自己都引来三个了,而且还伤了一人,剩下的四人你们两大高手和血狼卫到这时也无法解决? 就在沈玉嘉边躲边想间,忽然看到一个手持长枪的小兵出现在巷子里,心下大喜,口中别朝着凶虎大喝一声,道:“小心后面!” “骗谁啊!” 凶龙和凶豹一听,不由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这家伙还想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而且凭两人明锐的直觉,这有人靠近他们会不知道!所以两人料定眼前这小子是在诓骗他们! “去死吧!” 凶龙和凶豹冷喝一声,同时出手。 然而,这一招还没攻到沈玉嘉面前,突然,身后惨叫响起,凶龙和凶豹都是一呆,不顾及沈玉嘉了,马上回头望去,这一看之后,两人头皮都麻了! 只见凶虎八尺高的身躯,雄壮的体魄,竟然被一把长枪给挑飞了起来,直直抛到了丈许高空,才快速掉落在地,炸起一片飞尘,而同时凶虎口中鲜血喷涌而出,双目圆瞪片刻,就被枪尖刺破了脑门。 “都叫你们小心了!还偏不信,这下知道错了吧,真是忠言逆耳啊!唉……”沈玉嘉一脸痛惜的苦涩道。 “你娘的!” 凶龙怒嚎一声,疯野似的挥舞双刀,朝着身穿军服,手持长枪的小兵冲杀而去,而凶豹却没有随兄长杀去,反而扭头怒视沈玉嘉,手中大剑劈出几道剑影后,便俯冲而来,显然,在凶豹看来,杀死二哥的小兵可气,但是这个家伙更加气人!说出的话,几乎都能让你大喷三大口鲜血的。 可这在无知的沈玉嘉心里就完全不一样了,凶豹这不是明显的挑软柿子捏吗! 目中寒芒一闪,游鲨突然从右手换到左手,猛然迎着从来的凶豹一刺而出,剑身在刺出后,刹那间竟然轻微的狂颤几下,同时,一股危机在凶豹心中爆发,他心下大惊,感觉到了这一剑的可怕,凶豹突然横剑一荡,大剑与颤抖不止的游鲨剑轻微的撞了一下,顿时,游鲨剑颤得更加厉害,剑身“噼噼啪啪”的打在凶豹大剑上,让凶豹只感觉手臂的筋脉都跟着颤抖起来,竟让他忽然有种捂不住剑柄的可怕麻痒。 而沈玉嘉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这一剑碰撞到对方的大剑时,自己的手臂也是颤抖不已,若不是他前段时间苦练剑法,恐怕光是那一下,游鲨剑必然掉落在地了! 而没有游鲨剑的他,在凶豹的大剑下,恐怕就是亡命一条了。 这一剑双方都没有逃到好处,凶豹骇然之下,更是收起了轻视之心,而沈玉嘉后怕之后,更是不敢随意使出全力一击,否则就如这双刃剑一般,可不会只伤敌,同时也伤己啊! 这边沈玉嘉不敢全力使出后,便与凶豹纠缠不休起来,双方短时间内,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另一半,冲到小兵面前的凶龙,大吼一声,双刀劈斩时,宛如两轮残月,而持枪的小兵,虽然就是寻迹赶来的赵穆了,此时赵穆见对方杀来,他竟一改往常的枪法路数,不再是沉稳与迅捷,狠辣与刁钻间无法琢磨了,而是枪影如花,枪出如龙,一招一式,有快有慢,一刺一挑,枪影如花,十分绚丽夺目。 其实这并非赵穆将六合与太极联成一体,而是他所用之枪,不是纯铁打造,枪柄是丈长木棍,这种枪舞起来,必须招式大开大合,借着木棍弯曲时,劈下的猛力一击,可照成重重叠叠,后力不断,让人更加难以硬撼。 不过凶龙也是高手,面对这种枪法,不仅不惊,反而大喜,与赵穆不同,对方沈玉嘉时,凶龙感觉畏首畏尾,似乎极为害怕,被一个跳梁小丑给换了命,所以他在与沈玉嘉交战时,那叫一个懊恼无比啊,而换做正真的高手时,才显露的凶龙的凶性,他竟越战越猛,招式也从畏首畏尾变得大开大合起来,挥舞的两轮残月与赵穆的铁枪影花连连碰撞,打出一片又一片的星点之光。 第三卷烽火狼烟339.第339章再除三凶 汝阳东门大街,暴乱的人群终于渐渐稳定下来,以尹天左为首的十几名将领们,正在听着属下们的汇报。 “这般说来,逆贼逃了?”尹天左皱眉问道。 “嗯,在伤了犬大人后,他便借着人群阻挡,逃往了巷口内,不过******三位大人已经前去追赶了,料定那人逃不了!”一名夫长禀报道。 “就因为被老七识破,便暴起伤人!” 尹天左喃喃一句,身旁高瘦将领问道:“将军,有什么问题吗?” “嗯,这帮逆贼行事要不是太草率,就是另有所图!” “什么?难道他们不是来行刺将军的?”高瘦将领惊愕道。 “有可能,毕竟就因为一人,而导致全部暴露,想要刺杀我更加困难了,所以他们应该是来对方其他人的!” 说到这,尹天左忽然询问夫长道:“鹰大人呢?犬大人他们又去哪了?” 鹰犬乃是尹天左最重要的耳目,有他们在身边,想要行刺他的人更加困难,而也正因为这两人,他当初在剿灭西山八凶的巢穴时,才故意留下他们八人的性命,从而威逼利诱,将其收入帐下。 “鹰大人应该还是屋顶吧,而犬大人带着蛇、鹿两位大人早就离开我等了,也不知现在去往何方,或许是发现了逆贼了吧。” 听到夫长这话,尹天左目光往四周建筑物上一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不由皱眉道:“传令下去,将鹰大人和犬大人给我叫回来。” “是!” 夫长抱拳应诺,转身便吩咐精兵去寻找鹰犬两位大人。 可是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士卒便会就说出了让众人惊愕的话。 “什么,凶鹰死了!”尹天左听到属下汇报,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 “没错,听几个百姓说,他们是亲眼看到一个身穿我们军服的小兵,将鹰大人刺死的!现在校尉大人正将尸体运送过来,将军要不要确认一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尹天左说完,又立即下令道:“速速发出信号,将其余七凶召集回来!” 不久,一道响箭直没苍穹,几乎整个汝阳县城的人都能听到这刺耳的破空声。 距离东门大街三里外的一条小巷里,冷二仰头看了看上空,而后面无表情的将断刀从两具相抱的身体里抽出,凶鹿和凶犬浑身一颤,在生命即将告终前,听到这声破空声后,凶犬口涌鲜血的喃喃道:“为何不早点响啊!” 凶鹿干笑一声,还未开口,双眼就闭了起来,整个人也将凶犬死死的压倒在地。 冷二将断刀一甩,溅出一片血话后,才将到插入身后,藏于军服下,目光在看了看气绝的三凶,这才转身慢慢离去。 同一时间,在东门大街另一侧的小巷里,凶龙和凶豹力战赵穆与沈玉嘉二人,凶龙实力在八凶中最为强悍,双刀刀法刚柔并济,这一经施展,竟然能与赵穆打个旗鼓相当。 而凶豹自不必说,他力量虽然没有凶龙凶虎强大,可是招式却是最稳的一人,每一招都能发挥到淋漓尽致,若非对面的沈玉嘉奇招百出,即便伤不了人,也要恶心人,让凶豹气得气息不稳,实力竟然无法发挥出全盛时期的七成以上。 “嗖……” 响箭破空,凶龙凶豹齐齐一愣,但是凶龙还是怒嚎一声,回到朝着赵穆杀去。 而凶豹却迟疑片刻,朝着大哥喝道:“将军发射响箭了,若不及时赶到,恐会军法论处啊!” “老二都死了,难道让我放过这二贼吗!” 凶龙怒嚎连连,招式更加猛烈,竟把赵穆都逼得退后几步。 凶豹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感觉劲风来袭,却是沈玉嘉见其分心,快速出剑攻来,凶豹不敢大意,挥剑挡在,在于沈玉嘉大战几个回合后,便又听到一声破空箭鸣。 “第二声了!大哥,再不走恐怕将军要动怒了!” “动怒咋滴,难道报仇还有什么错吗!” 凶龙毫不理会,凶豹正待继续劝说,突然余光瞧见,巷口出现几个士卒,便心下一松,一剑将沈玉嘉逼退后,朝着士卒们大吼道:“速速回去禀报将军,逆贼在此!” 几个寻觅他们的士卒看到两位大人正与逆贼交手,本来先过来帮忙,不过听到凶豹这话,立即便有一人转身逃去。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心下暗道不妙,这要继续拖下去,就算把凶龙凶豹都宰了,他们恐怕也要被大军包围,再想离开就困难了。 “赵穆,准备撤退!”沈玉嘉大喝一声,游鲨化影,朝着凶豹虚晃一招后,抽身便向后退去。 “哪里走!” 见沈玉嘉要逃,凶豹大怒,一脚在身旁墙壁上狠狠一踏,整个人竟一跃丈许高,双手紧握大剑,朝着沈玉嘉背后劈来。 沈玉嘉脚步一顿,身形向旁一闪,躲过这骇人一击,转身剑影如花,与凶豹边战边退。 凶豹想要拦住沈玉嘉,可是对方步法极其诡异,时稳时虚,有时候轻描淡写的一侧身,便躲过他一剑,而有时候身形连连晃动几下,就逃出他丈许外,在没有看清沈玉嘉步法路数前,凶豹只能穷追猛打,希望能将他拖住,等待支援。 而另一半,凶龙力战赵穆,双刀如两轮残月,逼得赵穆连连退后,正当他认为胜券在握时,突然间,赵穆手中长枪连划几圈,逼得他右手的大砍刀也跟着枪头一圈圈的划动起来。 凶龙一呆,想要抽取大砍刀,可是大砍刀就像是与对方枪头联成一体般,竟进退不得,无法挣脱,同时手臂的力量竟也无法提起,仿佛每提一分力,就被对方一晃之间,轻松卸掉一分。 凶龙大怒,左手大砍刀突然劈出,然而赵穆的长枪一收,突然出现在这柄大砍刀旁,而后枪头牵引砍刀,猛然一转,凶龙的左臂也随着砍刀一转,刚刚聚集的力量,竟有被卸空了。 凶龙不信邪了,右手砍刀再次劈来,赵穆枪头再次贴过去,不过这一次,凶龙可不给对方打转转了,先一步用力量想要压住对方的枪头,可是不压还好,这一压,对方竟然顺着他的力量,猛然的转了好几圈后,突然“哐当”一声,凶龙的砍刀便应声落地! “啊!” 凶龙心中骇然可想而知了,就在他惊愕之间,对方的铁枪突然勾起他的另一把砍刀,同样连转几圈后,这柄砍刀也应声落地。 如今双刀脱手,凶龙顿敢危机,待此刻他醒悟已经晚了,赵穆的长枪在晃动出一片枪影后,便将凶龙胸前的护心镜轻易挑飞,随后鱼贯而入,直没凶龙心口半尺深。 “噗!”凶龙口喷鲜血,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身体徐徐倒下。 之前自己明明已经占据上风了,但为什么转眼间,就被对方轻而易举的破掉双刀,刺入心房? 凶龙哪里知道,赵穆之所以与他都上几个回合,完全是想凭借这个机会,再次将太极枪凝练一番,所以凶龙是直到死前,还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块磨刀石罢了! 不远处,几名士卒是看傻了眼,凶龙的厉害之处,他们可是见识过了不止一次,连军中的许多夫长校尉,也不是其对手,甚至尹将军挥下的几个武将,也无法奈何凶龙,然而现在,凶龙却被一个名不见经传,与他们同样身着小兵军服的逆贼杀死了。 “跑!” 也不只是谁惊叫一声,不在继续逗留,转身便向着巷口外逃去,而剩下的三名士卒,也如吓破胆般,转身逃之夭夭了。 赵穆看也没看这些士卒一眼,收起长枪,扫了一眼沈玉嘉逃离的方向后,便快步追了过去。 凶豹一剑刺出,又猛然向上一砍,若非沈玉嘉快速反握游鲨剑,让剑身挡在大剑刃口上,否则这一下,他的右边胳膊可就没了。 饶是如此,沈玉嘉还是因为大剑撞击到游鲨剑上,而被游鲨剑的刃口给伤到了手臂,划破一道小口子。 凶豹目中寒芒一闪,冷笑一声,他总算是看清了沈玉嘉的步法,每当沈玉嘉双脚脚尖着地时,便是要远退他的步法,而他用一只后脚跟着地,一只脚尖着地时,便是轻微的侧身,来躲避他的大剑。 这等步法虽然巧妙,可是一旦被人识破,习惯使然,沈玉嘉短时间内绝对改不了,从而被凶豹逼得更加窘迫。 凶豹越战越勇,越打越得意,他终于是识破了对方的步法,也就是说,对方早晚是他的剑下亡魂了。 精明如沈玉嘉这般,在连连吃亏后,怎会不知对方看出了什么,况且凶豹现在懂不懂就低着头,目光一直往他的脚面瞧个不停,他还会不知道这家伙的打算吗! “老子让你看,让你看个够!” 沈玉嘉说着,突然双脚连连踏地,“啪嗒啪嗒”的声音富有节奏感的传入凶豹耳中,一时间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对方接下来是侧身,还是闪退? “嚯!喔哒……” 沈玉嘉忽然吆喝一声,一剑劈出,吓得凶豹回过神来,赶紧用大剑横档,随后在此低头时,对方的双脚一蹦一跳的,左右点来点去,毫无规律所寻。 “嚯!喔哒……” 又一剑劈来,凶豹再次大惊,急忙用剑挡开,这一次他再也不敢低头看沈玉嘉的脚面了。 如此一来,沈玉嘉的身影变得更加不可捉摸,在凶豹面前一蹦一跳,宛如猴子戏耍懒猪般。 忽然,沈玉嘉两眼一瞪,指着凶豹身后大吼道:“小心!” “骗谁啊!” 凶豹虽然这样说,可是他下意识的还是往神身边一躲,余光往后面一瞧,果然空空荡荡,毫无人影。 “小子真敢骗我!” 凶豹大怒,可等他回过头来时,沈玉嘉居然不见了。 “什么!” 凶豹呆了呆,看到前面两丈外的拐角处后,他大怒追上,然而未等他转身冲入拐角,迎接他的便是一剑。 这一剑,剑身还在半空,便开始颤抖不停了,等凶豹反应过来时,至来得及用胳膊一档。 “银鲨奇袭!” 一声闷喝,在凶豹惊愕的目光中,游鲨剑竟直接从他的小臂上洞穿而过,直直没入他的咽喉处! 第三卷烽火狼烟340.第340章八凶齐灭 沈玉嘉感觉,当初陶老爷子的话可真对啊,无论是高手,还是低手,谨慎者才是强者,光有勇猛远远不够,就比如这个凶豹,实力比沈玉嘉至少高出一筹,然而就因为不断被沈玉嘉挑衅,而丧失了理智,连这等雕虫小技也躲不开了。 一剑击杀凶豹,沈玉嘉目光往巷子里一瞅,发现赵穆这时候也赶了过来,他没有询问凶龙如何了,而是转身收起游鲨剑,便冲出巷口,赵穆也快速脱掉军服,直接盖在了凶豹尸体上,而后取下铁枪头,将木棍也愣在一旁,恢复称普通农夫的装扮,这次紧跟上沈玉嘉。 两人走到距离东门大街隔着数条小巷的另一条大街上,此刻这街上还有不少路人,都在讨论东门大街的事请,对此沈玉嘉不予理会,与赵穆二人七拐八绕,最后从一处后院里钻了进去。 这家后院并非沈玉嘉他们入住的客栈,而是武飞虎安排给汝阳探子居住的地方,算是他们的一处据点,此刻立即已经有不少人等候了,除了武飞虎的四个人,还有武飞虎本人,以及马皂、方泽和于耀这三名血狼卫的四六八。 沈玉嘉一看到这些人,当即便皱眉问道:“两个老二呢?” 武飞虎一听,有些不明所以,但马皂知道大人说的是谁,于是便开口道:“冷二爷还未回,而二哥已经去与他会合了。” “希望他们没事吧。” 沈玉嘉听到这消息,也只能无奈的说了一句,便朝着武飞虎道:“接下来几天,恐怕汝阳要乱很久,万不得已,我们不想现身,可有什么隐蔽的地方躲藏?” 武飞虎笑了笑,道:“这地方便足够隐蔽,但是大人为了以防万一,我倒是还有一个出去。” 有时候,对方就算知道你这里是探子的巢穴,也放任不管,便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而如今,西山八凶死了好几个,尹天左不会坐视不管,若是他事先知道这里是敌军探子的窝,那么很快变会围剿过来收网,为了保险起见,沈玉嘉决定还是换一处地方躲藏为妙。 当即,众人不再废话,有武飞虎带领大家,再次从后门离开后,拐了几个小巷,走过三条街,到了一处庭院外,武飞虎直接推门进到里面,沈玉嘉等人也只是眉梢一皱,便跟了进去。 进到里面,沈玉嘉不由愕然,只闻朗朗的读书声,全是一帮孩童在念诗歌,而同时也正面了此地是一家书院。 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看到武飞虎后,只是点点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孩童扶窗望来,便说了一句:“随我来。” 一路绕过前厅,到了后院,沈玉嘉等人才被安排到一个厢房里,而武飞虎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给沈玉嘉等人介绍了书童的身份后,在沈玉嘉等人的愕然中,他才称出去探探情况,这才离去。 而这位让沈玉嘉他们愕然的书童,竟是武飞虎的干儿子! 武飞虎的干儿子年约十六七岁,名为武文,这恐怕是武飞虎希望干儿子能文能武,可惜,从武飞虎的介绍中,武文是能文了,但却毫无武艺,而武飞虎因为太忙碌,也就任由儿子喜欢什么就学什么了。 武文和沈玉嘉聊了一会儿,听到朗书声忽而一听,便下意识的看了看天色,这才起身道:“诸位大人在这里等候片刻,带我送走了学生,在去安排晚餐。” 沈玉嘉等人自然不会阻拦,等武文离开后不久,武飞虎便又回来了,不过这一次,他还带来了两个人,正是冷二和贾禄。 “怎么样?”沈玉嘉算先问道。 “凶犬一死,陪葬的还有蛇、鹿二人。”冷二淡淡的说道。 一听这话,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这也难怪,连沈玉嘉都能把三凶给引开了,何况是冷二这等顶尖杀手呢。 末约一个时辰,武文带着一位妇人送来晚餐,这妇人沈玉嘉竟然也见过,正是当初在洛阳偷了他东西的女子,现在再一打听,原来,此女竟是武飞虎之妻,武文的干娘“崔柳”。 众人今天的任务都完美完成,晚餐时自然无比开怀,当然他们都是压低声音在喜悦,并不敢张扬。 当初冷二就说过,要杀尹天左,就要先除鹰犬,所以这一次,沈玉嘉就干脆不理尹天左,直接将他的耳目除掉,方便下一次行事。 而西山八凶则是以为,他们的目标是尹将军,哪里会想到,他们才是这行人的目标。 导致毫无防备下,先是凶猴被沈玉嘉斩断一臂,凶龙凶虎和凶豹含怒追击,而凶鹰被精弩惊吓,从而跳下屋顶,好巧不巧,便落在赵穆身边,便被赵穆突然一枪给刺了一个透心凉。 赵穆一击得手,自不敢逗留,赶紧逃向沈玉嘉逃去的小巷,也算是两人合力击杀了三人,而在另一边,冷二独自一人,在面对蛇、鹿、犬三凶的时候,还能完胜而归,至少比他们稍晚一步来到这里。 在沈玉嘉等人开怀畅饮的时候,同一时间,却并非汝阳城内,而是汝阳城外的军营里,尹天左面无表情的看着七具尸体,以及一个被断了一臂,跪在尸体前,朝他哭颂的瘦小男子。 “将军,看在我们八凶保护你几年的份上,求您一定要替我们报仇啊!”凶猴泪流满面的哭嚎道。 尹天左看了凶猴一眼,有些厌烦的挥挥手,道:“放心吧,八凶之仇,本将替你报了就是。” 凶猴一听,先是一喜,但是想了一下,发现将军此话有异,不是应该说七凶之仇吗,自己虽然断了一臂,但还是好端端的活着,难道将军只是随口一说? 用不着尹天左解释了,一个高瘦的将领,直接将凶猴擒下,在凶猴惊怒交加间,竟然直接拖了出去,不久后,一声痛吗尹天左的话还没说完,便在“咔嚓”一下,哑然及至了。 “七个都死了,留你一个断臂的有何用。”高瘦将领冷笑一声,不再看凶猴的尸体,而是回到了营帐里,朝着尹天左抱拳道:“将军,属下已经封锁了汝阳城,要不要今夜就将他们彻底的翻出来?” “不了。” 尹天左摆摆手,目光望向北面,像是透过了一切阻碍,直达洛阳皇宫中,正在品尝美味的李毅德身上。 “时间不多了,吩咐下去,粮草备齐,率领全军趁夜启程!” “立刻!”高瘦将领还以为这一次,将军是来查看军情的,没想到一来就直接吩咐出征了。 “难道半月前让你备的粮草还没有备齐?”尹天左目光一扫高瘦将领寒声问道。 “不,将军的吩咐,属下怎敢违逆,早在三天前就准备好了,随时都能用上!” “如此便好,将诸位将领都叫来吧,待我吩咐完毕,各军即可出征。” “是!” 这边紧锣密鼓的筹备出征一事,而另一半,沈玉嘉他们还完全蒙在鼓中,还想着现在鹰犬一死,正是谋划刺杀尹天左的行动,但是又听说汝阳全城封锁,倒是让他们有些惊慌。 然而仅仅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被武飞虎叫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沈玉嘉打了一个哈欠问道。 “尹天左撤军了。” “什么?” 沈玉嘉似乎没听清楚,惊了一下又问道:“你说什么?” “尹天左撤军了!” “啊,今天一大早离开的?”沈玉嘉惊愕道。 “不,听说昨夜就离开了,连封锁城门的守军也全部被调动走了!”武飞虎焦急的说道。 “走了!这就走了?” 沈玉嘉还是感觉有些不可置信,昨天他还被刺杀了几个属下,他居然没有来一个全城搜捕,竟然就这般,夹着尾巴逃了? 但这要说是逃,那沈玉嘉好几次的死里逃生算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因!沈玉嘉琢磨了一下,便问道:“尹天左的大军去何处了?” “不知道。” “什么?你的探子没监视?” 听沈玉嘉这话,武飞虎有些尴尬的摇摇头,道:“昨天全城封锁,为了隐藏下来,我让所有人都尽量不要活动,所以根本不知道他的大军现在去往何处?不过从军营曾经驻扎的地方来看,他们遗留了不少痕迹在北边,应该是速快往北边迁移的,故此留下了许多痕迹,但也有可能是故意为之,毕竟……。” “不可能!” 沈玉嘉摇摇头,道:“尹天左犯不着和几个不知道那路杀手的家伙,而让整个大军玩了一次声东击西,看来他的确是北行了,而这一次的目标,我想应该就是洛阳了!” “洛阳!” 武飞虎闻言是大惊失色,惊道:“不可能吧,尹天左才多少兵力,就敢攻打洛阳!”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问题,但是既然他都动身了,难道还有假不成!至于是否有本事拿下洛阳,几天后不就能知道了!” 沈玉嘉说完,看了看北方的天际,眉梢一皱,又道:“我还真怕他不打洛阳呢,现在既然如愿以偿,我也好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登西方极乐!” 一听沈玉嘉此言,四周几个人相互对视几眼,连冷二和赵穆都是一脸意外,不知道大人这是说的哪一出呢?是不是还没睡醒啊?尹天左要是如此好杀,昨儿个他们干脆直接下手了,但是身藏在四周建筑里的血狼卫们,可是都能瞧出,尹天左四周的将领很多,而且看其所持兵器与胯下骏马,便是不凡之人,这要从万军中取其头颅,二公子是要如何办到?当然只能做白日梦了! 对于身旁众人的猜疑,沈玉嘉只是笑了笑,说了一句:“准备吃早饭吧,吃完好上路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41.第341章赵家来袭 一处荒野中,残留了一块块焦黑地面,贾禄蹲下来,抚摸了一下焦黑处残留的余温,下意识望了一眼北方后,便快速跳上战马,往后方一处土坡后赶去。 “大人,尹天左的大军果然在这地方逗留了一夜,建灶上千处,看来他是倾巢而出了。”贾禄来到沈玉嘉面前抱拳道。 沈玉嘉看了看随同的人,还是出来时的七人,而武飞虎则被他派去通知尧山的人了,尹天左突然出征,恐怕会波及很大,为了防范于未然,还是早点让大家打起精神,时刻应对突发情况。 “今日尹天左的军队应该就能抵达伊阙关,李毅德必然会派兵驻守,若伊阙关一破,那么洛阳便岌岌可危,不过让小的不解的时,当初尹天左奇袭伊阙关时,却没有捣毁这座天堑,反而留到现在,成为自己的挡路石,这未免……”马皂苦思不解道。 “莫非他留了棋子在里面?”方泽开口道。 “应该不会吧,李毅德不可能不防这一点,伊阙关的守军恐怕全换了,毕竟当初也没多少人。”于耀提出不同的看法。 沈玉嘉听着他们的话,静静思考了片刻,道:“这的确很奇怪,当初我就在猜想,尹天左究竟还有什么后手,可猜到今日,也没看出来他要干什么,如此明目张胆的杀向洛阳,就凭他的兵力,纯属鸡蛋撞石头,可是他还是做了,这就说明他不是傻子,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攻陷洛阳!” “攻陷洛阳!这显然不可能吧,洛阳的守军虽然大多数都调动去了函谷关,可是剩下御林军也有两万之众,别提在洛阳附近养伤的秦锺大军了,他虽然上次兵败,自己也气得半残不残,可整合他的军队起来,也足有上万的战力,同样的兵力,我不相信有伊阙关做防线,尹天左还能攻破了!”贾禄摇头道。 “世事无绝对,你都能看出来,别提尹天左了,但他此举明显是要夺取洛阳的,可惜我们情报远远不足,不知道贺家会不会在这时候出兵来帮助尹天左。”沈玉嘉思索道。 “贺家……应该不会吧,若是贺家真的出兵了,可是与李毅德差点翻脸了,万一尹天左兵败,贺家早晚也要完蛋。”马皂感觉这事情有些不可能,毕竟贺家在梁国的地位,一时无二,很有日后做藩王的意思,若是现在就露出獠牙,以李毅德在扬州的势力,用不了多久就会攻向荆州,而这时倘若尹天左兵败,贺家也肯定要死翘翘了。 “那除了贺家,还有没有别的势力帮助尹天左?大理会不会?”于耀提醒诸人道。 “大理!不可能,大理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虽然大理一直和李晔十分交好,但是李晔一死,大理虽然退兵保全自己,可是要他们马上和李家翻脸,我感觉也不可能。”贾禄再次推翻了这个可能性。 听着他们的讨论,沈玉嘉眉梢皱起,现在他算是了解到,没有一个真正拿主意的人,究竟有多苦恼了。 “既然尹天左要攻打洛阳,那么早晚也会进入洛阳,我们何不先一步到里面埋伏起来,等待时机成熟,让他和李毅德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人头!” 沈玉嘉说完,众人都苦笑起来,说要去洛阳,不过百里地的距离,然而往日还好说,可现在尹天左的大军都逼近洛阳了,洛阳肯定是全城封锁,这时候还如何混进去啊。 “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这时候,冷二在一旁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一下子都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不明白这个很少开口的冷二爷,究竟还有办法能混入洛阳。 被众人注视,冷二丝毫面色不改的说道:“反正我们的目标现在是尹天左,何不混入他的军中,无论他是否能攻取洛阳,只要有一丝破绽露出,我定能取其首级!” 一听这话,众人更加无语了,在数万人的军队人,谁也说不上人人相识,但是面生面熟还是能轻易认出的,特别是夫长们,一个人倒还好,可是他们七个人同时混进去,恐怕麻烦颇多啊。 “干脆,分散行事!” “什么?” 听到沈玉嘉这话,众人都是一惊,他们人数明明已经够少了,还好分散行事,这成功的几率可是又有打折扣了。 “其实,七个人不如一个人自在,你说是不是!”沈玉嘉说完,还看了看冷二一眼。 冷二点点头,道:“像二公子这样的累赘,能少则少!” “呃……” 沈玉嘉没想到这家伙有借此数落自己,不过他也不介意,想了片刻后,便说道:“冷二既然有办法混入他们军队中,那么我们自然不必苦恼了,由他盯着尹天左,而我们放开手脚进入洛阳大干一场!” 至于如何进洛阳,其实方法还是有的,只是十分的危险罢了,不过现在他们要走的路,那一条不是凶险异常的,于是在众人商议之后,冷二便先一步离开了,而沈玉嘉则是留下马皂和方泽,让二人与武飞虎的探子在后方收集情报,自己这带着赵穆、贾禄和于耀绕道东行。 三天后,伊阙关战事终于打响了,梁国的御林军和负伤痊愈的秦锺部下,全力将尹天左阻挡在了伊阙关外。 同一时间,函谷关外的西齐军,在得知消息后,也不知是兴奋,还是担忧,攻势更加猛烈起来,但是函谷关的守将也着实能忍,龟缩不出,抵死顽抗,让西齐无法兵进寸步。 而在战事打响的第二天,沈玉嘉等人一路绕道,悄悄潜入了巩县,巩县距离洛阳不过几十里路,而在这边因为没有大军攻来,还稍微的太平不少,但是巩县的百姓还是能不出户,尽量都不会露脸,颤颤巍巍的躲在家中,希望战事早点平息,更希望尹天左的大军不会绕道往这边杀来。 不过没让巩县的百姓惊慌多久,在第六天后,一则让人既是安心,又是无语的消息传来了,李毅德的第二批大军从扬州终于赶来了,这批大军的数目足有十万众,已经抽取了扬州一半的兵力,这倒是让东齐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十万大军到达洛阳,那么这场战争绝对是以梁国胜利而告终。 扬州的大军来的极快,却不突然,毕竟在尹天左叛变时,李毅德便派人赶往扬州搬兵,而当时因为扬州与青州战事打得激烈,无法短时间召集如此多兵力赶回洛阳,不过总算是釜底抽薪,凑集大军一路赶来了。 要说扬州的大军是事先就安排好的,而当另一种消息传来时,天下人才知道,真正的奇兵,直到此刻才露面啊。 而沈玉嘉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是又惊又怒啊,他总算是明白尹天左的用意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和黄河对岸的赵家勾结在了一起。 赵家堡,当初设计害死沈玉嘉不成,因为堡主赵慎听风便是雨,吓得将自己给彻底暴露出来,导致赵家在河内郡刚刚建立的基业,转眼间便要土崩瓦解,被许高才攻取近半。 但赵家也不是落魄到了毫无一兵一卒的地步,在河内郡的几年里,赵家短时间积累的庞大的资金与兵马,更是在天下人的目光放到河阴战事时,他们大造战船,存在离开河内的心思,大肆收拢财物,似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一千艘战舰,三千快船,赵家一次性,便将全部家当浮现出来,吓得豫州水军刚忙出兵阻挡,然而,这一场在黄河里大了三天的大战,豫州水军还是以失败而告终,并且传音赵家的实力并没有削弱多少,而且眼看就要渡河而来,攻打洛阳了。 这一下,不仅是沈玉嘉惊怒了,连李毅德也是气急败坏的摔杯子,踢茶几。 李毅德是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还有一个赵家堡! 这也怪不得李毅德的疏忽,赵家当初派出西齐,便送来大批财物,想要得到梁国的护佑,只是当时李毅德一心想坐稳皇位,便随意的让下人应付一下,只有更是没有在听到什么赵家的消息。 加之西齐步步紧逼而来,尹天左有叛变的消息,渐渐的,李毅德也就忘记这件事请了,全身心来对付西齐和那个吃里爬外的家伙。 但谁曾想,就是当你忘记时,他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蹦出来,给你唱一出好戏! 于是乎,梁国的处境瞬间变得岌岌可危,李毅德甚至立即从函谷关和伊阙关分别抽调了数千兵力,筹集一万五千来对抗即将登岸的赵家水军。 巩县一家客栈里,贾禄急忙忙的走入房中,顺手关上房门后,朝着屋内的沈玉嘉禀报道:“不好了大人,赵家的大军很快就要在渡河过来了,他们的目标先是汴梁,而后才去洛阳,而巩县就在两个大城中间,若是赵家的人打过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沈玉嘉神色平静的抿了一口茶,但握杯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这不是怕的,而是气得。 赵家,沈玉嘉不陌生,因为当初他能来到洛阳,靠的就是赵家堡一个长工,莫差的帮忙,而事后,这赵家堡的堡主赵慎,更是因为想要染指颜芷绮,而想方设法的将他除掉,害的现在他与颜芷绮间有了隔阂,沈玉嘉有岂会忘得了这个赵家! 第三卷烽火狼烟342.第342章再回汴梁 赵家的用意很明显了,由尹天左引开李毅德的注意力,等李毅德将剩下的军队全部囤积到了伊阙关时,赵家突然杀出,明显就是与尹天左串谋好的,当然,也有和西齐串谋的可能,但身为西齐的人,沈玉嘉岂会不知西齐,哦不,应该说他们家,是彻底的与赵家决裂了,若是颜芷绮真的与赵家继续合作,那么沈玉嘉只能冷笑一声,直接回家了。 赵家堡的战船马上就要在汴梁附近登岸了,汴梁虽然在齐国分裂前,贵为京都,守备森严,可是如今的守军,也只是附合一个大城的普通人数而已,但要守护住汴梁,短时间不让赵家堡攻取,也是有可能的,然而,赵家用得着去打汴梁吗? 面对汴梁的高墙厚城,赵家根本不用看一眼,直接扭头就走,而你汴梁的守军会放任赵家离开吗?这赵家的大军要是走进了豫州,下一个遭殃的绝对就是洛阳了,所以无论再艰难,那怕丢了城,汴梁的守将还是要拦住赵家,设法给扬州来的大军争取时间。 距离扬州大军到豫州,还有三天路程,而要到汴梁,还是五天路程,短短五天时间里,能发生多少事请,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既然尹天左想指望赵家,那么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早登宝殿!” 再次听到大人这话,贾禄是一愣神,这一次他是完全看出来了,大人似乎的确有帮尹天左的想法,只是这帮,究竟是帮忙,还是帮倒忙! “大人要如何做?”贾禄疑惑道。 “很简单,赵家其实也不会傻到全身心的帮助尹天左,他们在河内的地盘,已经快要被我们给收了,如此一来,他们必须要找到另一个落脚地,而如今,汴梁的守备不强,他们顺路取之,一来可以做日后的根基,二来即便事不成,有汴梁做挡箭牌,进可攻,退可守,所以他们对汴梁是势在必得!” 听大人这话,贾禄等人是哗然大悟,而一旁的于耀赶紧说道:“那大人要如何解决赵家?莫非是帮助梁国守护汴梁?” “守汴梁!呵呵……” 沈玉嘉莞尔一笑,道:“我何德何能,在这紧要时刻守得住汴梁啊,不过也只是光我们几个不行而已,若是加上汴梁的百姓,要抵挡赵家,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请!” “啊……” 几人一听这话,都是相互惊异的互望一眼,贾禄皱眉道:“大人,我们一来不是梁国的官员,二来也没有证明身份的信物,这要如何召集全程百姓对抗赵家啊!” “这有何难,你们随我一起到汴梁不就知道了!” 几人都是怀着疑惑,陪大人一同赶往汴梁而去。 当天傍晚,沈玉嘉四人就来到了汴梁城外,此时的汴梁,虽然守备远不如当初森严,可是因为赵家突然要渡河而来,短短几天时间,汴梁的府尹便召集了许多百姓壮丁加入军队,来抵抗赵家的攻势。 “什么人?” 数十名守城将士站在城门外,看到了沈玉嘉一行来的到来后,喝斥道。 沈玉嘉走出一步,拱手呵呵笑道:“敢问军爷,不知现在还可不可以进城?” “你们要进城!我却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吧,赵家堡的人马上就好打来了,无论你们是寻常百姓,还是敌军的探子,现在都不可能放你们进城。”守城将领冷哼道。 “我们并非敌国探子,而是来帮助亲戚离开此地的,既然军爷不让进,我们便不进了,不过军爷可否告知城里的董员外一声,就说他的侄儿到了城外!” “董员外!” 守城将领闻言先是一呆,而后下意识问道:“那位董员外?” “哦,是董庄臣员外!”沈玉嘉笑道。 “董庄臣!” 这一下,不仅是守城将领,连身边的几个小兵都是一脸惊异。 这董庄臣虽然只是一个商人,可是在汴梁的地位那是举足轻重的,放到整个豫州,乃至天下,也是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商人,他向来喜欢交结文人墨客,所以朝廷中许多官员也与他交情深厚,更有些当初落魄的秀才举人,都在他的资金帮助下,考取功名,成为朝廷大官。 不过这也都是以前了,自从齐国分裂,董庄臣便开始收敛了,很少去关心文人墨客的事请,但是这不仅没让他的声望减弱,反而更加的高重,因为董家的基业很大,可以帮助很多人,那些因为战乱而丢掉家园的难民,只要来到他家门口,虽然不敢保证你死不了,但至少活着,每日都会有一顿饱饭,故此,董员外就变成了董大善人,乃是家喻户晓的一个人物,所以这些将士听到沈玉嘉的话后,不由迟疑了。 “大人,若是此人所言非虚,我们可是把董大善人的亲人拒之门外了,这要是被百姓们知道,少不了一顿埋怨的,重则更有可能被将军责罚啊!” 听身旁属下的提醒,守城将领想了一会儿,便看着沈玉嘉等人说道:“你们等等,本官这边去通知董大善人,倘若你们真是董大善人的亲人,要进城便不难,不过若是你们胆敢撒谎……哼哼……” 沈玉嘉闻言,心下一喜,面色却平静道:“大人尽管找董员外出面相认即可!” 守城将领点点头,吩咐了属下看好沈玉嘉四人后,便亲自转身纵马离去了。 末约半个时辰后,守城将领便再次回到城门外,而在他身后,与他同行过来的还有一辆马车,这辆马车也十分熟悉,但沈玉嘉不知道车内的人是不是董庄臣,更不知道这马车是不是董家的,而之所以熟悉,完全是因为车轮里的避震器。 让沈玉嘉意外的时,马车里的人没有直接下来,而是将马车直接开出城外,停靠在沈玉嘉等人身边后,车帘一起,车上露出一张年过五旬的男子,看起儒雅的面容,真是董庄臣本人。 “你们是?” 董庄臣目光在沈玉嘉等人面上一扫过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沈玉嘉笑了笑,道:“这样或许董员外记不得了,不过这样呢……” 说着,沈玉嘉两指往人中一抹,片刻间,便多出两片小胡子。 董庄臣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道:“你是……戴……大人?” 听到这话,沈玉嘉便松了一口气,笑了笑道:“还好,董员外没有贵人多忘事,还能记得在下!” 董庄臣一听,便是一喜,急急说道:“草民怎会忘记戴大人啊,戴大人乃是小儿的恩人,若非戴大人出手相救,小儿早已经下黄泉了,而如今,小儿不仅没事,而且连我董家的名声也全讨回来了,这一切也都靠戴大人出手解救啊!” 董庄臣说着,突然感觉这里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地方,于是便赶紧道:“戴大人是否要进城?” “没错,这一次本官的确是要来汴梁城里办事,但因为事情紧急,忘记那了公文,连腰牌也放在了洛阳,本想回去取来,但是事情紧急,由不得我再回头了,就在无可奈何之下,本官忽然想到了董员外,也就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沈玉嘉这话,董庄臣根本没有怀疑,当初沈玉嘉在救助董盼盼之后,董庄臣本想到沈玉嘉府上感谢一翻,但是听说大人去了河阴,也就把此事放到心中,想到什么时候等大人回来了,在亲自登门拜谢。 谁知道这几年发生的事请特别多,董庄臣为了保存生意,也就继续开始忙前忙后,久而久之,也就验证了那句话,贵人多忘事了! 要不是看到沈玉嘉,董庄臣还真有些冷红的把他的事请抛之脑后,不过现在人家自己找上门来,董庄臣自然要全力相助了。 待沈玉嘉和董庄臣说了几句后,董庄臣这才去和守城将领解释一翻,之后果真毫无遮拦,沈玉嘉乘坐董庄臣的马车,一路就进了汴梁城。 车上,沈玉嘉疑惑的询问董庄臣,为何在城门外时,是乘坐马车出来的,莫非是最近也有人这样来拜会他,以至于他也开始谨慎小心了。 不过听到董庄臣的解释后,沈玉嘉释然了,原来本不是他相信这般,只是董庄臣最近还想方设法的亲人送出汴梁,突然闻听有亲人来汴梁投奔自己,董庄臣虽然深感疑惑,但考虑到对方敢这样说,十有八九便是与他相熟之人,于是出于谨慎,董庄臣干脆将马车行出城外,在守城将领等人无法看清,无法听到的时候,才好与之攀谈。 听到这解释,让沈玉嘉感觉,这董庄臣也是精明之人,不过未免有些大胆了,若是来人乃是行刺他的呢?这不是亏大了。 不过转念一想,沈玉嘉不由暗骂自己一句笨蛋了,董庄臣又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十分有名望的商人,这种人最值得拉拢,而不值得恶交,而从当初齐国分裂后,董庄臣能继续坐镇汴梁,掌管豫州董家的产业,便可知道,他要嘛就是一个墙头草,要嘛,便是一个十分随和的人,但无论是哪一种,杀了他对自己绝对没有什么好处! 第三卷烽火狼烟343.第343章是站队的时候了 董庄臣带沈玉嘉等人入城后,自然邀请沈玉嘉到府上一趟,一尽地主之宜。 沈玉嘉有事想与董庄臣密谈,自是欣然点头应下。 一路到了董府,董庄臣立即安排下人准备酒菜,这才请沈玉嘉等人入厅坐下。 “戴大人,问一句不该问的,不知大人这一次来汴梁,所为何事?”董庄臣开门见山的问道。 沈玉嘉倒是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想了片刻后,说道:“董员外应该知道,如今赵家堡的大军即将要攻下汴梁水军,这水军一败,汴梁将易主了,不知董员外要如何保存这份家业?” 听到沈玉嘉轻描淡写的便将话头引到他身上,董庄臣双眸半眯,沉思片刻回道:“或许这话说出来让大人不满,但是为了保存董家的产业,就如这汴梁一般,汴梁是谁的,董家便是巴结谁!” 如此明目张胆的说出这番话,看来董庄臣的胆子就和他的生意一样,一个字“大”。 “那戴某也不假惺惺的废话了。” 沈玉嘉忽然说着,取出一物,交给董庄臣道:“此物董员外可成见过?” 董庄臣看到桌面上的木把手包裹的管状物体,呆了呆,而后说了一句:“可容我拿起来一观否?” 在得到沈玉嘉点头允许后,董庄臣这才拿起来,反复看了片刻,才惊讶道:“这是……火枪?” “没错,正是火枪!”沈玉嘉笑道。 沈玉嘉这把小火枪,是当初离开雍州给颜芷绮送子弹时,交于庞飞燕护身之用的,而这一次出门,庞飞燕便将此物又送回给沈玉嘉,并且告诉他,大杂院的王铁匠,帮她做了另一把更加小巧精致的,所以这把放在身上也没用了,留着还天天被女儿惦记着。 “可是这东西,好像比董某看过的火枪更加小巧!”董庄臣意外道。 “难道董员外还没看出什么吗?”沈玉嘉笑眯眯的问道。 董庄臣微惊,惊讶的看了一眼沈玉嘉等人后,放下火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但似乎他心中的震惊过于强大,拿着茶杯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喝了一口茶后,还被呛到了喉咙,忍不住连连咳嗽起来。 “董员外无需惊慌,这一次我们前来,并非兴师问罪!”沈玉嘉安慰道。 董庄臣听到这话,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火枪可是西齐的产物,就算有几把流落到梁国,可在短短两三年里,梁国想要造出与西齐一样的火枪,显然还不可能,如此就更别提这种精致的小火枪了! 而这样也足以说明,沈玉嘉等人的身份显然并非梁国官员这般简单了! “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董庄臣尴尬的放下茶杯轻笑道。 沈玉嘉点点头,让赵穆等人再次等候,便于董庄臣径直走到内院。 董府的面积很大,下人也是极多,不过在董庄臣的书房附近,却只有一个老仆,而等这名老仆也被董庄臣打发走后,偌大的书房院落里外,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了。 “大人请坐。” 董庄臣让沈玉嘉坐下,而自己却没有坐在一旁,而是站在抱拳道:“大人可是齐国人?” “你也不是齐国人吗?”沈玉嘉反问道。 董庄臣微一愣神,而后苦笑一声,道:“是啊,我们都是齐国人!” 从沈玉嘉的话语里,董庄臣听出他真没有兴师问罪的意思,而沈玉嘉同样,听出董庄臣对齐国还有一些旧情可在!毕竟梁国才建立几年啊,天下都还没平呢,曾经的许多齐国人,又怎会一下子全身心的成为梁国人呢。 “其实在洛阳之前,我便与董员外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恐怕董员外是记不得了!”沈玉嘉笑道。 “哦!何时的事情?”董庄臣意外道。 “当年也就是在这汴梁,董员外可记得,龙亭苑外,几座酒席的情况?” 听沈玉嘉这话,董庄臣微微一呆,细想片刻后,终于是恍然大悟的惊道:“你是……齐国大驸马沈玉嘉!” 被一下子认出来,沈玉嘉倒是有些意外了。 董庄臣比沈玉嘉更意外,在惊了许久之后,才摇头一叹,道:“想不到,当初在龙亭苑,闹了一出妻扛夫走戏剧的两人,一个贵为齐国天下兵马大元帅,另一个这是今日有着多重身份的大驸马,草民真是失礼了。” 当初董庄臣在龙亭苑看到沈玉嘉被颜芷绮扛走后,便询问了不少人,结果才得知二人的身份,不过当时沈玉嘉的名声并不好,即便是什么封疆大使的儿子,可在当时的董庄臣看来,也不过是土豪之子罢了,相比于这等人,董庄臣更喜欢结交有一些墨水的穷秀才。 不过世事无绝对,连董庄臣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昔日的天水纨绔,现如今的身份低微,在西齐都是举足轻重的,更有传闻,西齐的火枪与望远镜,便是此人琢磨出来的产物,连同当初与董庄臣合作的陆纪元,都是此人的属下。 “大人这次来汴梁,不单单是向董某表明身份的吧!”董庄臣询问道。 沈玉嘉点点头,也没有隐瞒什么,直接开口道:“这次来汴梁,我想借助董员外的力量,抵抗赵家堡的大军!” “什么!” 一听此言,董庄臣满目惊异,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且不说我没这能力,即便是有,也无法挡住赵家堡的五万大军啊!” “赵家堡有五万大军!”沈玉嘉一听这话,倒是真的愣了。 “没错,昔日赵家堡不过是一方地主,仗着祖祖辈辈开荒的土地,一步步扩大势力,但再厉害,也不过是民间稍微强盛的家族而已,远不如像大人这等官宦世家,可是在几年前,赵家堡投靠西齐,得到西齐的帮助,在河内郡大势扩展,招兵买马,如今其实力之强,足有成为一个小国的趋势,若不是最近反出西齐,被西齐出手打压了,否则再过几年,召集十万众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话说回来,赵家堡为何反出西齐,这倒是让我等无法看得明白了。” 沈玉嘉听董庄臣这些话,呆了呆,而后苦笑一声,也不解释什么,心里却在思索,这赵家堡短短几年里,竟然发展到了这等地步,看来不是赵家堡的人都是精英,那么便是有高人辅佐了。 想到赵家堡的高人,沈玉嘉立即想到血狼卫他们口中的宁丑,此人听说是足智多谋,算无遗漏,当初以万人之力,力破康宏远十万水军,并且还擒拿了水军都督,康宏远本人!由此可见这人的厉害了。 不过就凭河内郡这点地方,召集五万之众,显然用了一些强硬手段,这等军队,漏洞极多,他宁丑再厉害,也不可能却不填上,所以沈玉嘉只是微微一惊后,还是决定要与此人斗上一斗! “董员外不想参与到这些争斗中,我也能理解,但是这乱世,三天两头换一个皇帝,董员外究竟要跟着世代走多久?若是这些皇帝好说也就罢了,但出来一个杀神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万一他看不惯董员外的作为,那董家也就到头了!” 董庄臣闻言,只是苦笑一声,道:“董某岂会不知这些,否则董某何必倾尽财力,去换的这个好名声了!” 沈玉嘉一听,暗道难怪啊,我说你们这些商人,平日里抠门到了极点,而一等天下大乱,便是施粥赠衣的,看来都是图的这个名声,好让朝廷无法拿他们开刀了,这也就是大商家与小商家的不同之处了,一些小商家就算换了皇帝,也面不改色的继续做自己的生意,更有甚者,干脆直接发国难财,希望一举做到董庄臣这等大商家的行列中。 “董员外的想法我能理解,还不都是为了在这乱世之中,保存家业,但是这等苦苦挣扎何时到头啊!董员外也该是时候,选择站队了!” 沈玉嘉说这话时,董庄臣明显看到对方目光寒芒一闪而过,他心中一凛,却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苦涩道:“可容鄙人想一宿吗?” “只要在赵家堡攻来之前,董员外想想多久都不是问题。” 董庄臣可没有被沈玉嘉这话而放宽心,人家赵家堡马上就要打来了,你这话说出来等于没说。 但是沈玉嘉的确也没有在逼董庄臣,而是让他在书房里独自一人考虑,沈玉嘉则是先一步离开,到了前厅,看着赵穆等人说道:“前门后门都给我盯紧了,若有一人离开,立即向我汇报!” “是!” 贾禄和于耀当即便离开了,而赵穆则是留下来,听沈玉嘉细细的吩咐一些事请后,这才老神在在的坐在厅中。 等酒菜配齐,董庄臣也出来了,但并没有直接答应沈玉嘉,而是与他们二人用餐,不过发现少了两人后,董庄臣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暗暗苦笑一声,招呼来管家,悄悄让他吩咐下去,让府中的人都老老实实待着,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离开董府。 事情紧急,沈玉嘉可容不得半点马虎,这与信不信任无怪,谨慎始终没有错,只要不要太谨慎了,否则很可能被人利用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44.第344章董庄臣的决定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董庄臣才从书房里走出来,这一夜他想了很多,似乎一下子也老了很多,让他整个人显得极为憔悴。 因为天下大乱,董庄臣为了保存家业,随波逐流了很久,虽然偌大的家业保存下来了,只是缩水了三成,但这要比起其他商家,可是好太多了,就拿沈玉嘉知道的宁家来说,因为战事,本来几十家店,转眼间就缩水了八成,剩下的店铺堪堪够维持生计而已。 但饶是如此,董家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董庄臣的两个儿子一个是当初梁军入关,因为大儿子执意要护送大批物质去送给梁军,而死在了当时的齐国人手里,而另一个儿子呢,在许昌打理完生意,归家的途中,死在了兵荒马乱中。 前者是董家先投靠了李晔,被齐国大皇子的人发现,从而处死,算是自作孽,也怪不得谁,但二儿子可是白死了,他只是老实本分的出差谈生意,回来时不知道此地即将发生战事,面对突然杀出的两军人马,他简直就如一根小草被,被战马践踏得粉身碎骨。 而最后一个儿子,可以说也是最倒霉,但也最幸运的一个了,因为他被人陷害,从而被贵人解救,从此还洗心革面,不敢在去什么烟花巷柳之地虚度人生,而一改性子,老实本分的帮他打理生意,如今董盼盼在洛阳,得到董家几个老掌柜的扶持,将洛阳的董家产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并且还娶妻生子,给董家留了后,也算是浪子回头了。 而给他董家带来这一切的,那便是沈玉嘉了,所以董庄臣对沈玉嘉十分感激,但是再感激,他也不敢拿董家去赌吧。 这便是让董庄臣无法抉择的事请,若是沈玉嘉率领大军过来,那董庄臣二话不说,当即便表忠心,一心一意支持沈玉嘉,可是,他只是带着三个人来,这与只身前往有何区别?四个人能做什么?董庄臣敢亲信吗? 要是董家倾尽财力,帮助沈玉嘉对抗赵家堡,就凭如今的汴梁局势,恐怕也难抱住,到时候让赵家堡得知,他们董家在从中作梗,恐怕一进城,便拿董家开刀,以儆效尤! 而要是不帮助沈玉嘉,虽然赵家进城后,他们董家还能摇着尾巴过去巴结,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是沈玉嘉会放过他吗? 至于他们投靠了赵家,那么在洛阳的儿子是否会被李毅德给咔嚓了,董庄臣毫不担心,他们毕竟是商人,都到这时候了,你们朝廷还能指望商人干什么?李毅德要是敢拿他儿子开刀,那么他是必要告诉天下商贩,联合众商之力,对抗李毅德,对付梁国。 可是要若是参与到了战事中,那就不同了,也可以越界了,这界一旦越过去,他就不再是商人了,而是某一国的臣子了,到时候无论是李毅德,还是赵家堡,是想把他咋滴,就咋滴,其他商贩也不会同情,反而冷笑一声,说你董家站错队了! 所以万不得已,董庄臣可不想参与到这些势力之中,宁愿做墙头草,在风雨中摇摆,也不愿一时称雄,过上刀山火海的日子。 来到大厅,看到沈玉嘉一早便在做厅内,董庄臣走了过去,抱抱拳,未等他开口,沈玉嘉先问道:“考虑清楚了吗?” 董庄臣摇摇头,但有点点头,道:“大人,我董家不想参与进权斗之中,但是若我不答应,想必大人变会那我开刀吧!” “你明白就好!”沈玉嘉淡笑道。 董庄臣心中凛然,继续道:“帮助大人可以,但是大人有多少把握能对抗赵家堡?” “多少不敢说,但至少能让赵家堡短时间内,无法攻陷汴梁,只要拖到李毅德的扬州大军来了之后,赵家堡自然不敢继续攻打汴梁,而是赶去帮助尹天左取洛阳!” “帮助尹天左?” 董庄臣一听,倒是惊了一下。 “怎么,莫非董员外还没有看出,这个赵家是在帮谁吗?”沈玉嘉皱眉道。 “这点鄙人真是不知,还请大人详细说来。” 沈玉嘉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告诉董庄臣,毕竟这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当董庄臣知道如今的局势后,不由暗叹一声,道:“今天就算尹天左称霸梁国,梁国的旧部,在梁州的大军会不会又打上来,如今到处都是闹饥荒,流民遍地,会不会冒出一个农民起义?这打来打去的,天下战火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沈玉嘉也颇为感慨,若是颜芷绮只是一个寻常女子,那他绝对不会理会这些,反而希望梁国快点一统天下,让天下恢复天平年间,可是这一切,显然是不可能了,除了颜芷绮,还有庞飞燕,他算是与齐国彻底的挂上钩了。 “大人可否告诉鄙人,您究竟需要我帮你做什么?”董庄臣已经想通了,还是先渡过眼前难关才是首要,毕竟狼都已经引入家门了,他还能怎么办? “我要人,还要钱,董员外能给多少,我就要多少!” “这……” 董庄臣算是无语了,这不是明显的让自己毫无退路吗,要是不倾尽所有帮助他,或许在沈玉嘉事败后,他还可以用钱财收买一些赵家堡的高层,希望他们能告诉赵家堡堡主,自己是受到威胁的,并不是一心想与赵家堡为敌。 可是沈玉嘉这话,算是把他逼到了墙角,他要是敢狗急跳墙,保不准眼前这人便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实不相瞒,我们董家为了换取好名声,已经把九成资金都用到这上面了,剩下的也堪堪够董家产业维持生计的,所以大……” 未等董庄臣说完,沈玉嘉便摆摆手道:“有名声就够了!” “啊?大人这话何意?” “你明白的!” 沈玉嘉笑了,看到他的笑容,董庄臣立即明白了,这家伙居然早就惦记了他们董家的名望啊! 当天,董庄臣便无奈的去了一趟府衙,在找了汴梁守城将领“欧建业”将一个参谋推荐给他。 当欧建业得知,竟是董大善人来此,并且还引荐了一个参谋,心下甚是欢喜,他倒不是看有参谋先生投靠他而高兴,完全是因为董大善人这等做举,明显是要帮助他守城了! 有了董大善人的帮助,要在汴梁这个地方再招一次兵,效果可就不同了,毕竟有董家提供的军饷,同时还有慕名而来的各路豪杰,毕竟董庄臣当初帮助的难民中,也有一些有能之士,连他属下一些将领,都是受过董庄臣的救济,才在汴梁充军的。 “董大善人既然愿意出手相助,那自然再好不过了,可是为什么董大善人直到今日,才肯相助本将呢?” 欧建业年过四十,年轻时便已经崭露头角,不过他并不是梁州人,而是豫州汴梁本地人,因为看不惯大皇子某朝篡位,便在这里召集了许多义士,来对抗大皇子,后因为被大皇子的人所擒拿,关押在地牢里,直到李晔破城而入,他才重见天日,又有为李晔见其义薄云天,也就赐封他为汴梁城守。 这个举动,当欧建业愣了许久,也惊了许久,同时也让他看出,李晔的大度,便直接成为了梁国的将领。 其实当初那个局势,李晔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他用的人,都是梁州人,那么天下其他地方的能人异士,十有八九都不想归顺他,这等用人唯亲的家伙,岂能得到大家的信服,可是自从欧建业成为城守后,天下的能人异士倒是看李晔十分顺眼了,也有更多的人来投靠他。 只可惜,李晔大业未成,便撒手归西,这让许多还想投靠梁国的人,都不由忍住了,想看清局势后,才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董庄臣看了看身旁的沈玉嘉一眼,而后望着欧建业笑道:“将军多虑了,我本是汴梁人,不希望看到家园再次易主,所以才挺身而出,当初之所以归属梁国,也是看重先帝的大度,可惜,先帝一早别走了,而子嗣更是被屠杀一空,让董某心寒啊,但是李毅德登基后,对豫州百姓还算不错,我自然不会生出什么逆反之心,可是那赵家堡不同了,传闻赵家堡堡主赵慎,为人好色成性,刚愎自用,专贪恋有夫之妇,若这等人物成为汴梁的城守,这汴梁的俊媳小妇,还不得成为他的玩物啊,董某又岂能任这等败类做主!” 欧建业一听,是眉头大皱,脸色有几分怒容道:“连董员外倒在地此人的性子,看来传闻非虚了!” “什么传闻?”董庄臣只是随口一问,到没有真想打听,而他其实也不认识什么赵慎,只是来之前,沈玉嘉询问他,了解到了欧建业的为人后,这才教他如此说的。 欧建业自然不知道,认为董庄臣想知道,于是便解释道:“赵家堡原先是投靠了西齐,而后又反出西齐,这事董员外应该清楚吧。” 看到董庄臣点点头,欧建业又道:“其实,这还得从当初收服赵家堡的西齐女将颜芷绮说起,而这赵慎因为看中了颜芷绮的美貌,想要染指,可是未成功后,便是大怒,骗起到了河阴,想要将对方陷于四面楚歌中,但是这颜芷绮也好生厉害,不仅与秦锺大将军打个旗鼓相当,还兵道一边,直取潼关而去,才造成如今的局面!” 一听这话,董庄臣便看了看沈玉嘉,只见其面无表情,似乎毫不关心的样子,董庄臣不由眨眨眼睛,暗道果然有猫腻!否则你大可以看着梁国与尹天左拼个你死我活,在做收渔翁之利,不是安全许多嘛,何苦冒险深入敌营呢? 董庄臣哪里知道,要是让尹天左拿下了洛阳,之后的局势恐怕更加糟糕,就如楚苓君分析的一样,若尹天左得洛阳,那些降兵自然就是他的掌中物,届时只要闭门不出,让河东郡的旧部放弃河东,直奔三门峡,那时候,被包围的便是颜芷绮了! 所以别小看尹天左区区三万,除了这些兵马,他真正的底牌还没有全部亮出来,而等亮出来时,胜负究竟在那一边,谁也不好说啊! 而沈玉嘉来这里可就不同了,只要能拖延住赵家堡,让赵家堡在没有得到根基前,就去攻打洛阳,如此在匆忙之下,毫无退路可言,照成的伤亡才会更大,而长时间拿不下洛阳,李毅德在扬州的兵马便会来到,届时,他们才真是会打得两败俱伤! 第三卷烽火狼烟345.第345章长安深宫 欧建业发现董庄臣竟时不时便会瞧一眼沈玉嘉,不由才想起对方也算是来投靠他的能人异士,便有些歉意一笑,询问道:“这位先生贵姓?” 沈玉嘉一拱手,道:“在下徐腾,乃扬州钱塘人士!” 沈玉嘉去过钱塘,虽然待得不久,但听过当地人的官话,也就用他们的口吻来介绍自己,至于这个名字,当然是徐哲和戴腾的结合体了。 “钱塘人!” 欧建业微惊,疑惑道:“徐先生既是钱塘人,为何要到汴梁来?而且似乎与董员外交情不错啊!” 欧建业显然是有几分怀疑的,沈玉嘉倒也不意外,笑了笑道:“在下来汴梁已经很久了,至于能和董员外有交情,全靠家父的介绍,家父是钱塘的一个商人,与董员外有生意上的来往,而在下虽然是商人子弟,但自小不喜从商,自问鬼主意颇多,也就想来谋份差事,省的家里人老是看不起我。” 沈玉嘉如此介绍自己,便是要让欧建业轻看他,从而并不会在他身份上过多询问。 果然,在听了沈玉嘉的介绍后,欧建业眉梢一皱,暗道又是一个纨绔子弟,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这是董员外介绍来的,若是一点情面也不给,恐怕在想让董员外帮忙,可就难咯。 至于收一个废物参谋,对于欧建业来说,完全没有害处,因为大权可是掌握在他手中的。 说完了沈玉嘉,欧建业也没兴趣问他什么了,直接和董庄臣商讨起来。 因为事先有沈玉嘉在后面指点,董庄臣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首先,便是他要与欧建业在汴梁扩招壮丁,另一方面,也让自己的商队四处从周边城池运来粮草,填满汴梁的大胃口。 这是一场硬仗,也有可能是一场持久战,所以粮草是首要的,只要粮草充足,就算兵力远远不足,借着汴梁的高墙厚城,也能抵挡一阵子了。 如今是事态紧急,众人没有细细商讨,只是忽略的提出一个大概的行事方式,便马上去着手执行了,至于细微处,那自然不是他们来处理了,而是分给了属下们。 因为沈玉嘉是董庄臣介绍的,欧建业也不好什么事请都不交与他般,为此他想了片刻,最终决定让他去处理一些小事。 这小事虽然看似小,其实也不小了,只要是让汴梁城外的居民离开,省的赵家堡打来时,这帮百姓还懵懵懂懂,亦或者过于惊慌不知所措了,到时候白白死在城外。 于是乎,沈玉嘉就带着他自认为的城管大队,向着城外进发。 汴梁城外也是十分繁荣的,特别是汴河花船一路,现在沈玉嘉还深深的记得,当初自己也来这里见识过了一翻,并且还男扮女装,化为一抹红影,奔与此街之上。 想到这里,沈玉嘉不由想到那个天水老乡,汪财靖了! 说起来,此寮与自己也算有些过节,可惜当初沈玉嘉没时间料理他,让他翅膀硬了,不过,当初沈玉嘉听说,他靠着庞昂的关系,成为了扬州丹阳郡,建邺城的太守,但是庞昂死后,也可以说是消失后,这家伙的地位便不保了,也许他似乎也看出来,庞炳有除掉他的心思,所以未等对方动手,便先一步联系了长沙郡郡尉“楚鹏羽”想要将建邺城献给他。 不过这小子也算倒霉,事请还没传到楚鹏羽耳中,“陆游光”这个在庞炳身边最得意的太监,便率领了东营的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建业,夜袭汪府。 事后,东齐重兵把守建业,用来抵抗楚鹏羽的最后屏障,若建业失守,楚鹏羽的大军便可以渡江而上,一举攻陷青州。 能知道这些,也幸亏当初沈玉嘉在钱塘为官时,收到的情报了,不过当时他对此也赖得理会,但现在想来,他倒是十分疑惑不解,不知道冷二杀死了假庞昂,而真庞昂又去了哪里呢? 就算沈玉嘉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此刻远在长安的西齐皇宫中,退了早朝的庞旭,刚刚进入御书房,便看到一个宽大的背影。 庞旭微微一震,立即转吩咐跟随的太监关门离去,告诫任何人都不许打搅后,这才回身皱眉道:“你来做甚!不怕被人识出?” 宽大的背影转过身,露出了一张沉着老练的沧桑面孔,容貌竟然与当初东齐皇宫中的假庞昂一般无二,只是神态上,却是天差地别! “本王想去哪里,天下间还没有谁能拦得住!” 此人冷哼一声,听其口气,竟然真是货真价实的六王爷庞昂! 庞旭深吸一口气,恢复了一些平静后,语重心长道:“我自然不敢拦你,但是你也要小心一些,否则被人看出来,你我都没有好结果!” 庞旭此话不仅温和许多,就连口吻和姿态也放低了很多。 “你都贵为西齐皇帝了,还怕这些做甚。”六王爷讥讽道。 “话虽如此,可是如今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许多老臣还是倾向父……庞隆那一边,每逢大事,都是拖延个三五天,让人到雍城告知庞隆后,才敢抉择!” 六王爷听庞旭此言,目光深寒的一闪而过,冷笑一声道:“那颜芷绮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这也是我那位哥哥的注意!” “不,这是我的注意!我想让沈家和颜家变得孤助无力!” 六王爷不怒反笑,点点头道:“如此的确能让沈、颜两家变成风头浪尖,但是小心被反咬一口啊!” “你放心,如今他们已经全在我掌控之中,对付沈、颜两家只是轻而易举,倒是你那边,究竟进行的怎么样了?真的只要洛阳一破,天下便是我的了?” 看到庞旭炯炯的目光,六王爷哈哈一笑,道:“我们庞家,果然都是野心勃勃之人啊!” 笑后,六王爷神色一正,继续道:“除了李毅德,其余的势力不过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以西齐的实力和火枪,要收服起来轻而易举。” “那东齐呢!” 庞旭目光变得一丝怨毒道:“因为你不在,庞炳可是把东齐坐的越来越稳了,你究竟是占我这边,还是站在他那边!” 六王爷闻言,双目一瞪,喝道:“你怎么说话的!难道忘记你的真正身份了吗!” 庞旭微微一惊,而后便低下头道:“儿臣知错!” “很好!” 六王爷满意的笑了笑,表情变化之快,喜怒无常的神态,让人难以揣摩,根本不知道他那句话是在生气,还是在欢喜。 “只要洛阳一破,你的大军便可以长驱直入,进入青州,而到时候,东齐自然不攻而破,不过在这之前,你先要把沈、颜两家的人全部处理掉!” “这……恐怕有些困难!”庞旭皱眉道。 “有什么困难!你不是说都在你掌握之中吗?难道这事情也要我插手!”六王爷有一些不满道。 “话虽如此,可是短时间内,想要让这两家人彻底飞灰湮灭,而且要做的干净,的确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办到的,况且这还牵扯到了长公主那里,这沈家要是快完了,长公主定会来求情,而我一直表现出的性子,当然不可能不看情面,这又要如何处理?所以儿臣想,等一些时日,让儿臣的人逼迫颜芷绮自己反了,儿臣也就有借口了!” “逼迫颜芷绮自己谋反!就凭你那些酒囊饭袋!哼,此计不可,还是算了吧,只要你能狠下心,别说这事请,再大的事情处理起来,也是轻而易举的!” 庞旭一听,心惊片刻,他目光半眯了一会儿,而后拱手道:“儿臣愿闻其详!” 六王爷点头一笑,道:“洛阳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所以这事情处理起来,也有些麻烦,只要洛阳不被攻陷,沈、颜两家便还有利用价值,但只要洛阳被攻陷后,你便可动用我交给你的神卫营了!” “什么!” 庞旭闻言,大惊失色,惊道:“可是如今神卫营,不是还有庞隆的探子吗,若是动用了,他岂会不知!” “本王要的,便是让他知道!” 一听庞昂此言,庞旭是呆了呆,苦思片刻,也终不得解。 他庞旭虽然是西齐的皇帝,可是也只是明面上的,真正的皇帝还是坐镇雍城的庞隆,大权都在他手里握着呢,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用神卫营,那么庞隆必然知晓,届时,他只要横插一手,庞昂的计谋便不攻而破了。 不过这话说回来,庞昂明知神卫营还有庞隆的探子,却迟迟不肯拔除,这究竟有打着是那副算盘呢? 看着苦思许久的庞旭,六王爷摇摇头,没好气道:“你始终还是不及我啊,既然你担心庞隆,明面上也不好拒绝你那位姐姐给沈家求情,何不将他们绑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呢!” 庞旭的双眸一下子瞪的滚圆,一脸骇然道:“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未免不可能吧!” “有何不可能的!别忘了,你那位姐姐,只是一个傻子!就算一个傻子,也有利用价值,而利用她的人,只要在明面上变成了沈家,那么你想想,这事情不就成了!” …… …… 一炷香后,庞旭看着六王爷带上一顶小帽,笔挺的身躯,也变得佝偻起来,最后离开了御书房后,庞旭还沉静在六王爷那番话中。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六王爷竟然会用这等毒计,但是不可否认,这要此计一成,他所有的心头大患,也将土崩瓦解了! 渐渐的,一丝阴毒之色,从庞旭这个年貌只有十七八岁的青少年脸上一闪而逝。 第三卷烽火狼烟346.第346章赵家登岸 “这这这……还有这,与这……都拆了!”沈玉嘉带着一队人,指着城外一间间屋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啊,大人,这可都是百姓居所,这要拆了,日后他们住哪里啊?” 邱阳,只是欧建业军中的一个小小夫长,不过率领的弟兄,也有两三百个之多,如今将军让他跟随徐先生办事,他本来只是认为很轻松的驱赶一下汴梁城外,因留念家园不肯走的百姓。 可是没想到,一来到这里,便受到了百姓极大的阻扰,说他们这些当兵的没用,不敢出城迎敌,保护百姓们,反而要驱赶百姓离开家园,故此,他们是受到了百姓们一筐又一筐的咸霉烂菜狂轰滥炸,而大人更是一怒之下,下令拆房子了! 这百姓们的居所若是被破坏了,的确可以很方便的将其驱赶离开,可是如此一来,这惹来的民怨,也是相当重啊,而承担这个结果的人,那自然不可能是这位徐先生了,而是他们的将军欧建业啊! 所以邱阳是想极力阻止,然而,沈玉嘉却不由分说,直接下了死命令。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你们尽管执行!” 正所谓,将在外,皇命想受就受,如今欧建业忙着招兵买马,收集粮草,那里还顾得上这些啊,邱阳无奈,只能应了下来。 其实沈玉嘉也不是想拆房子的,可是若是不拆,这些百姓死活都不愿离开,这要等赵家堡的大军杀到,两军交战后,那里还顾得上他们的死活啊。 况且,这一排房子都建造外城墙脚边,城墙虽然高达十多丈,但是这些建筑,矮的也有城墙三分之一的高度了,更别提高的了,这要等大军杀到,靠着这些房屋,一来可以阻挡箭矢,二来更是让他们更加容易攀上城楼,所以沈玉嘉也是迫不得已啊。 不久之后,邱阳便率领三百号人,分为两批,一批手持大盾,推开群众百姓,一批手持大锤,开始往沿城一路的房屋上招呼。 这古代的拆迁效率虽然远不如现代的爆破与机械拆除,但是这古代的房屋也不是什么钢筋水泥打造的,所以拆起来虽然麻烦,也不困难,况且上百号人一起动手,每人一锤过去,足够将一间房屋轰成渣了。 汴梁水军不知道还能抵御赵家堡多久,所以他们的时间是十分紧迫,由不得半点浪费,就算到了天黑,沈玉嘉还继续让人拆房。 一连累了三天,汴梁东城与南城外靠墙的房屋,都被轰成渣了,房屋变成的残骸遍地都是,不过对比于之前的情况,的确要好得太多。 正当沈玉嘉还想继续把西门外的建筑也轰成渣时,汴梁水军再次战败的消息,便又传来了,而且这一次败北,已经毫无回天之力,恐怕过不了一天,赵家堡的五万大军,便要登岸了! 刹时间,汴梁全城封锁,一切守备工作都在紧锣密鼓的执行着,众将士是忙的焦头烂额,但还是咬牙坚持下来。 “新兵召得如何了?”沈玉嘉回到董府里,看到董庄臣在厅中喝茶后,便开口询问道。 董庄臣这才是前脚刚回来,后脚沈玉嘉便到了,所以他也算忙的气喘咻咻道:“还不错,已经有上万人了,加上原先汴梁的三千兵力,和明日水军败兵投靠过来的人数,应该不下三万了!” 说着,董庄臣慎重的看了一眼沈玉嘉,又道:“只是,大人要明白,就算有一万新兵加入,然而新兵毕竟是新兵,连战场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加没有训练的时间,这要打起来,死伤恐怕很吓人啊!” 沈玉嘉岂会不知,连秦锺这等人物,就算要统领杂牌军,也需几年的淬炼,才敢上阵,更别提欧建业这等半路出家的将领了。 “新兵只是辅佐,并不是要真与敌军拼命,除了新兵,董员外有没有照我的话,去通知百姓们协助守城?” 董庄臣点点头,道:“这点大人放心,欧将军和我这几天都在忙着这事,应该不成问题,至少能让十万百姓帮助我等,只是他们多是老弱妇孺,少有力气,许多事情无法做,倒是不知道能帮助什么?” “能帮大忙了!” 沈玉嘉笑了笑,道:“妇人可以帮我军烧菜做饭,而老人可以提伤兵包扎伤口,至于小儿,可以帮着搬运箭矢与食材,如此,军民如一体,将士们的士气必然高涨,为了保护这些可爱的百姓与家园,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 一听这话,董庄臣心中一寒,暗叹这沈玉嘉,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如此一来,定是要惹怒了赵家,而汴梁要是被赵家攻陷,那么这全城的百姓,恐怕也跟着遭殃了! 董庄臣作为商人的角度看事情,深知一个地方要繁荣,就少不了人口,而商人的生意能越做越好,虽然是这个地方越繁荣越好,所以他一直不主张强硬的打法,若有可能,他更希望欧建业投靠赵家,让汴梁的百姓得以安生。 其实沈玉嘉和董庄臣的想法如一,要不是为了希望战事早些太平下来,他也不会利用这些百姓了,也在这时候,沈玉嘉才明白,当初秦王嬴政,是不是也怀着这种想法?还有成吉思汗,有没有可能希望天下没战事,所以把一辈子的仗都打完了。 若非如此,那么这两位在历史中,都是霸绝天下的人物,可真是货真价实的嗜血狂徒了,只要不打仗,就好像没饭吃一样,会死一般,痛苦不堪。 揣摩了一下古代伟人的想法,沈玉嘉有问道:“粮草筹备的如何了?能顶多少天?” “若是只是给军队用,那自然半年不成问题,可是现在除了大军,还有十万众,也是依靠我们的军需维持,另外几十万的汴梁人口,不知道家中余粮还有多少,能维持多久,若是等封城后,他们想走也走不了,总不能让他们饿死在里面吧,所以还有可能要支助他们一番,如此一来,这些粮草怕是只能维持月许时日了!” “那汴梁的几大粮商呢?难道他们就没有囤积粮草?”沈玉嘉笑问道。 “这个嘛……有倒是有,只是大人也知道,对付这些商人,可不能用强的啊,他们背后谁没有一两个朝中大臣做靠山,现在要逼迫他们,等时候就算汴梁守下来,梁国无事后,他们便会跳出来,翻弄是非,届时大人可以一走了之了,而我与欧将军,恐怕就要遭殃咯!” 董庄臣把事请看的很明白,不仅要看眼前,还要顾着后面,所以万不得已,他可不希望把汴梁这些粮商的仓库给搬空了,这要得罪多少人啊! 沈玉嘉可不怕得罪人,但是也没有继续望着下面说,只是笑了笑,便将话题一转,闻到了其它正在筹备的事请上。 距离汴梁数十里外的汴梁水军军营外,兵逃将奔,留下一片狼藉。 赵家堡堡主,赵慎一身华贵,头戴玉冠,面容无喜无悲的看着逃去的汴梁水军,头也不回的问道:“不追吗?” 身后,一个面容赤红,其貌不扬的青年,正是赵家堡军师宁丑,此事他闻听赵慎这话,立即摇摇头,道:“无需,现在立即整军,好明日赶去汴梁攻城。” “这一仗,先生有多少把握?” 赵慎说着,转身看着丑脸青年,继续道:“要知道这一次,我们赵家全部压在上面了,若是败了,那么一切都完了!” 宁丑神色不为所动,只是看了看汴梁的方向,道:“若是以前,要取汴梁不难,可是现在,据探子汇报,汴梁太守欧建业,靠着豫州董大善人的帮助,广招新兵,拉拢百姓对抗我等,如此一来,要取汴梁便不是那般简单的事请了,但是要有月许时间,取汴梁还是不难,只是大人找的那名先生,究竟有没有办法说服东齐皇帝?” “闻先生能言善辩,定能说服庞炳,恐怕要不了多久,东齐便会派军过来拖住楚鹏羽,那么依军师之见,要攻下汴梁定是十拿九稳了,只是尹天左那边作何解释?他可是要我等马不停蹄的直取洛阳啊!” 宁丑摇头道:“尹天左此人狼子野心,想要依靠我们的力量取得洛阳,从而成为天下霸主,但是此子毕竟太嫩了,急于求成,倘若他步步为营,当初帮助秦锺把颜芷绮灭了,虽然日后他要造反的机会更少了,可还有双齐在左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弄到现在,面临了这等一条线的局面,想退也退不了!” 听到宁丑提及颜芷绮,赵慎浑身一震,旋即似乎松了口气道:“那是芷绮命不该绝,吉人自有天相!” “怎么,大人还想着那个女子,你不要忘了,当初用我的计谋时,我就说过,此计不成,你和她便是死敌了!希望日后对阵时,大人不要怀着这等心态才好!”宁丑告诫道。 赵慎摇头一笑,思绪一下子回忆到了当初与颜芷绮相见的时候,自己惊为天人,迷糊了心智,在照成这等后果,这也怪不得谁,只能长叹世事无常,不过想到最后,赵慎目中忽然寒芒一闪,忽然问了一句:“那沈玉嘉呢?” 宁丑微微一呆,而后便说道:“听长安的探子汇报,此人回到了长安府中,一开始还是时常带着妻女露面,不过在颜芷绮成为西齐的大元帅后,此人便深居府中,足不出户了,看来他也是明白,这是西齐皇帝明扬暗抑的计谋,他这等敏感的人物,自然不好过多露面,深藏才可纵观局势,从而想出破解之法!” “那这般说来,要杀他,不把西齐给灭了,恐怕是不行了!”赵慎皱眉道。 “如今的确是这样,只要我们与尹天左攻陷洛阳,占据一席之地后,图谋西齐也不是不可能的!” “军师真有把握!”赵慎双眼一亮道。 “当然,不过在这之前,恐怕先要让大人心目中那位朝思暮想的颜将军,消香玉损了!” 一听这话,赵慎瞬间便呆住了,想到颜芷绮若是死了,那自己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不能活捉她吗?”赵慎屏住呼吸问了一句。 宁丑只是冷笑一声,说了一句让赵慎彻底绝望的话。 “活捉!哼,两百多年来,颜家从未有过一名降将!” 第三卷烽火狼烟347.第347章康宏远掌权 西齐历,童庆六月初,赵家堡兵逼汴梁。 汴梁城上,戒备森然,一排将士持枪而立,后有弓手时刻待命,而汴梁东水门外,战船霸居河道,对岸兵马时刻保存冲锋列阵,就像一头洪荒猛兽,似乎要将汴梁城一口吞没。 欧建业看到对方赵家堡的大军这副声势,心中一凛,一下子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欧建业毕竟是李晔为了收买人心,而提拔上去的,以前虽然率领一些绿林好汉,与齐国大皇子对抗,可是半路出家的他,又怎会立即精通行军打仗,攻守之道呢! 梁国朝廷已经给他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拖住赵家堡,等扬州楚鹏羽率领的大军赶过来。 其实若非李毅德的主力都在扬州,而他帐下厉害的将士也都在征战东齐,否则只要有几个随他回来,他立马就把欧建业给贬了,换自己的心腹去守汴梁,如此他也才能放心。 然而赵家来的太突然,根本没有给李毅德做任何准备,要在这时候把欧建业给换下去,在经过调整,虽然时间上远远不足,但毕竟可以介绍一些风险。 但幸好听闻欧建业连同汴梁巨商董庄臣,号召汴梁百姓摆出拼死抗敌的架势,才让李毅德对其另眼相看,也就没有在这关键时刻,选择换人了。 “这要怎么打?”欧建业心中压抑不住的骇然,这等上万兵马的声势,他可是头一次见识过。 一旁,水军副都督康宏远瞥了其一眼,心中冷笑一声,表面上却不动神色道:“这么打!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等只要死守,靠着汴梁的高墙厚城,我还不信这帮野路子,也能有办法攻下!” 欧建业看了看康宏远,对这位老将他是心里极其鄙视的,暗道若不是你水军失利,人家也打不过来,现如今还有脸在这里说风凉话。 康宏远自然不知欧建业心中对他更是鄙视,还想着汴梁水军的都督已经被赵家堡擒住,所以现在不在场,自己便是这里资格最老,阅历最深的将领,还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架势,并心中盘算,如何靠着这次守城战,挽回一些颜面。 康宏远自到坐到水军都督这个位置,便连连失利,不仅被贬成副手,颜面也彻底丧失了,几天前的一场水仗,康宏远作为副都督,自然少了话语权,所以到现在还认为,战败并不是自己的无能,而是上头的无能,也幸亏他被擒拿,否则跟着自己一路逃到汴梁,自己恐怕还是难以出头啊。 “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康宏远突然扫了欧建业一眼,低声道。 欧建业一呆,而后便点点头,与康宏远走到城楼里,问道:“康将军有何要事?” 康宏远微微一笑,道:“我看欧将军似乎没有多少信心守住汴梁啊!” 欧建业眼中闪过一丝惭愧,苦笑道:“的确如康将军所言,直到现在本将还是没有多少信心的。” 康宏远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哈哈一笑,提议道:“如此,欧将军可否将汴梁交于我来守!虽然我康宏远一直统帅水军,但是行军打仗,乃是一通百通,要守住汴梁,对我而言其实并不难,只要欧将军肯放权!” “这个……” 欧建业迟疑了片刻,道:“这未免不好吧,毕竟康将军在赵家堡手里,也连连吃亏,恐怕是对方已经摸清了康将军的战术,我怕敌军已经考虑了应对之策!” 这话,其实欧建业不想说的,对方可是一直跟随李家的老将,他也认为,水军失利与康宏远无关,而是那位正都督的大意,才让赵家堡得逞的,至于当初康宏远的确败在赵家堡手里一次,可是就算古往今来的常胜将军,也有许多惨败的时候,甚至为此一举不振,沦为军中废材。 而康宏远明显不一样,他就算败了,如今的起色也不见颓废,反而越挫越勇,这点让欧建业十分钦佩。 然而,当听闻康宏远逃到汴梁时,那个名不见经传,董庄臣介绍来的徐腾,竟然提议登门到访,与他长谈两个时辰之久。 从徐腾的口中,欧建业得知,康宏远只不过是绣抱枕头,之所以能坐上都督职位,也是靠着与李家上一辈的关系,当初此人救过李晔之父,所以成为了李家的红人,而他一路参与的大战小事,虽然看似胜的极多,然而只要往深入研究,便可知道,掌控大局的,还是李晔啊! 总而言之,在徐腾口中,说的就像是李晔将一切布置好后,各路大军四面交战,其中,康宏远便直接过去捡现成那一类,其真正统军的能力,与应变的精明,不仅根本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统帅,反而刚愎自用,胡乱指点,最后还告诫欧建业要小心此人。 徐腾,自然就是沈玉嘉,他对与康宏远的事请并不陌生,因为当初全靠他放开水路,给颜芷绮到了河内,才演变成今天这幅局面,可以说,全因为这一举,让梁国彻底的开始走下坡路了!而沈玉嘉,又怎会不打听打听这个人的信息呢! 结果得知,此人果然不是一个统军人才,但是却是一个十分好利用的傻家伙!至于这利用的效果,也有可能是双刃剑,不仅伤敌,他也伤己啊! 康宏远显然没料到,欧建业竟然会拒绝,这让他有些恼怒,皱眉喝道:“欧将军可要想清楚了,这一战关乎梁国存亡,若汴梁在,梁国在,若汴梁亡,那梁国自然也就……” 这话康宏远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就是要告诉欧建业,你所担负的,可不仅仅是一个城池的存亡,同时也担负了一国的兴亡,这担子有多重,自不必说了,欧建业一听,便是满脸惊骇。 “没这般严重吧!” 康宏远冷笑一声,道:“是与不是,你随便问问一个精明的参军,不就可以知道了。” “那……容我想想。” 一听康宏远的提醒,欧建业立即想到了沈玉嘉。 “想想可以,但是要快啊,毕竟敌军可不给我们想多久的。”康宏远看到欧建业如小鸡般的点头,便知道,守城重任是十拿九稳了。 欧建业告辞离去,很快便到另一侧的城楼下,寻找到了沈玉嘉,将康宏远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知沈玉嘉后,他才一脸无奈的问道:“先生,当初是你告知本将,要小心此人夺权,没想到还真灵验了!现在应当如何是好啊?” 沈玉嘉笑了笑,道:“没关系,给他就是了。” “什么!先生不是说,此人刚愎自用,不可乱用吗!” “这也不是什么乱用,虽然康宏远毫无战略思想,但是统军能力还是你我远不能及的,当初若非赵家堡投靠西齐,那么颜芷绮的水军路过汴河后,恐怕就要全军覆灭了!所以他的战术还是可行,只是还有些漏洞,我等只要听他布下策略,从而找出漏洞,将其填满即可!” “原来如此!” 欧建业点点头,这倒是让他对沈玉嘉更加的另眼相看了,此人不仅将城防的隐患连根拔除,连敌我双方的将领心性,也揣摩到了深处。 欧建业哪里知道,沈玉嘉也只懂得几个人而已,刚好,这几个人都在这里,己方的康宏远,敌军的宁丑,他都是早已经细细研究过了一阵子,特别是宁丑此人,他不得不加以小心。 赵慎是何等人物,当初沈玉嘉认为他可能心怀大志,是个人才,那怕设计谋害自己,也能看出这人用计的巧妙,然而,当他从几名暗卫与血狼卫口中得知实情后,才知道,厉害的不是赵慎,而是宁丑! 当然,赵慎也不能不提防,沈玉嘉还没蠢到,光是靠听闻,便将一个人给定型了,真正这个人是否厉害,不过几招,谁能知道? 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一看便知,所以沈玉嘉还是保持谁都不小看,谁也不高看的谨慎,来思考这一战的走向。 要知道,沈玉嘉要做的,可不仅是要将汴梁守住,同时也要让梁国陷入两难之境,唯有让他们两败俱伤,从而方便西齐。 而这一切听起来简单,可要真正执行起来,可是十分困难了,一点都不能马虎,否则他此举,很可能照成尹天左与李毅德其中一方变得更加强盛! 李毅德若是大胜尹天左,便立即拥有数万炮灰,到时候完蛋的很可能便是西齐,而尹天左同样,他大胜后,与赵家的势力彻底结合,横扫梁国残余,收服的兵马炮灰同样不可小视。 与欧建业商讨了一翻对策,沈玉嘉忙着自己的事请了,而欧建业便去找了康宏远,将大权交到了他的手里,如此做举,让康宏远兴奋异常,还大拍胸脯的保证,一定能守住汴梁! 当天午时,城外大军终于是坐不住了,在虹桥对岸,赵家堡派出一名身穿金甲的小将,手持长矛,矛直城楼大喝道:“我乃河内赵家名将,赵弘复,告诫尔等速速投降,否则破城之日,便知尔等丧命之时!” 第三卷烽火狼烟348.第348章无名白衣 “城下有人叫阵,谁敢与其一战?”康宏远目扫属下一杆将领道。 这些跟随康宏远一路逃到汴梁的残兵败将,士气是低迷不振,那里还想与对方交手啊,况且听那小将的话,竟是赵弘复此人,更加的不敢与之交手了。 赵弘复,乃是赵家堡的人,虽然赵家堡是冀州的大粮商,可是赵家族人中,还有有许多从事各行各业的,而其中,也有许多好拳脚枪棒的家伙,而这赵弘复,便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水军与赵家交手数天,自然有武将与这赵弘复对战过几次,但最终,就验证了那句话,拳怕少壮,跟随康宏远最年轻的武将,也快三十五出头了,虽然还在全盛时期的边缘,然而拼起力气来,还没几个回合,就被赵弘复一矛给刺死了。 “真是一群没用的废物!不就是输了几场,便连骨气都丧失了,哼!” 康宏远心中冷哼一声,表面上不动神色的看向了欧建业众人。 欧建业出生江湖,自然有一身武艺,而他的部下将领们,也都是以前跟随他对抗大皇子的绿林好汉,伸手都不错,底气自然很足,看到康宏远望来,当今便有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抱拳道:“末将愿意出城一战!” 两军阵前,武将交手,打得就是士气,胜了,士气大振,败了,士气大挫,所以不要小看武将阵前交手,它能把看似弱小的一方士气,提升到顶点,从而实力狂涨数筹,也有可能把本是胜券在握的大军,彻底的变得丧失斗志,让其实力大降三成,甚至有些恐惧对方武将神威的,更是吓得屁滚尿流,调头就跑。 “这位将军可有把握?”康宏远见其有些年轻,而且名不见经传的,自然也就小视几分,给对方提个醒,显然他要慎重考虑,否则败了,这士气可就全没了! 而然这些绿林好汉,那里会考虑这些,秉着一股不服输的个性,坚持要出战,康宏远也考虑到,若避而不战,士气也要下跌,不如就放手一搏吧! 青年得到允许,兴奋的冲下城楼,骑上战马,手持一把银枪,率领数百精兵冲出城外。 “我乃汴梁太守欧将军部下一员小将,至于姓名,你若是胜了我,自然有资格知道!” 看到对方只是一员小将,便如此倨傲,赵弘复不怒反笑,喝道:“先吃我一矛再说吧!” 青年也不惧怕,当即纵马一奔,两人便直接在虹桥上交手起来。 “叮叮当当”的兵器交击声响彻城内外,两人枪矛来往,打得不可开交,看到这一幕,康宏远倒是点点头,笑道:“欧将军这员小将,实力到是不弱啊!” 康宏远一直都是打水战,很少在露面与敌军接触,所以用不着多少实力高强的武将,但是现如今,他已经在水战上连连失利,从而转到了路面,若不想办法收服一下厉害的家伙,恐怕以后的战事要吃亏,所以看到能与赵弘复交手的青年后,他倒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收到帐下为己用。 但是,就在康宏远心存这份心思没多久,而欧建业也正要报上青年姓名时,突然一身惨叫,惊得所有人都往下城外,只看到,不知怎么着,青年竟然被赵弘复一矛挑下战马,随后被自己惊走的战马一脚给踏爆了脑袋,死的是极为的窝囊啊。 “啊!成仁……”欧建业悲痛的惊呼一声,这名青年可是他的一个表亲,从小便跟随他习武至今,两人是亲如父子,在被大皇子的人围剿时,两人杀进杀出,最终被擒前,还拼死顽抗,也算一场光辉战绩了,后因为大皇子被灭,他们跟随李晔后,正是一展宏图的大好时机,然而此刻,刚到战场上,几个照面就嗝屁了,欧建业能不痛心疾首吗。 青年突然身亡,赵弘复当即便要率领大军直取城门,吓得随同青年出来的数百精兵,个个调转回头,仓皇而逃。 “哈哈哈!” 赵弘复大笑三声,得意洋洋的讽刺道:“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只是一个无名匪类,招式像极了曾经想要抢夺我赵家米粮的匪寇,这等人物,死在我矛下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城楼上,康宏远等人也是惊怒交加,他责备的看了一眼欧建业,见其面脸怒容,正要到嘴边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康将军,我愿出城会会此子!替我侄儿报仇!” 一听欧建业此言,康宏远本想答应,只要欧建业有个三长两短,那他的地位更加的稳妥了,可是想到他真的也挂彩了,那么军中的士气必然受挫,到时候如何能抵挡赵家五万大军啊! “不可!” 康宏远摇摇头,道:“欧将军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谁来主持大局!光靠我一人,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康宏远这是真心话了,他是一路逃跑到汴梁的败军,自然不受汴梁将领的待见,唯有掌控了欧建业这个莽夫出生的家伙,才可以稳住汴梁将士,所以他可不希望看到欧建业去送死。 欧建业身旁,沈玉嘉赫然就站在其中,看到这一幕,心中苦笑一声,轻轻拉了拉欧建业的衣袖,低声道:“康将军所言极是,欧将军还是沉住气,让其余人去应战吧。” “可是成仁实力在我等之中,已经不弱于任何人了,要说还有不足的,恐怕就是经验了,而成仁乃是我教导出来的,此战不是我上,还有谁上?”欧建业苦笑道。 “难怪如今倨傲,原来圈子太小啦!” 沈玉嘉想到刚才青年出城后的那番话,当时他便是眉梢一皱,虽然这样能让对方军心动荡,可是首先你得胜啊,现在好了,不仅胜不了,还死在了自己的马蹄下,算是窝囊到家了。 “既然将军属下已无能人,不然让我的护卫去试他一试吧。”沈玉嘉笑道。 “什么!先生身边也有能人!” 欧建业惊异一声,目光顿时在沈玉嘉身旁一扫而过,可是见到的三名面生的青年后,便是摇摇头,这些人看着气质很不错,一个个站的笔直,但是着装普通,貌如车夫随从,想来也不是什么高手,否则又怎会这般不受待见呢?连一件好衣衫也没有。 不管是古是今,都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沈玉嘉身边的贾禄和于耀二人,都是一袭家仆蓝衫,而赵穆则是一袭白衫,虽然面庞刚毅,但气息内敛,一看之下,到真有几分寻常壮丁的感觉,也难怪欧建业对此不会上心了。 “放心吧,虽然卑职的护卫实力一般般,但是要胜赵弘复,也是不难,将军若是还不放心,大可等他战败后,在上阵报仇如何?” 听沈玉嘉这话,欧建业眉梢一皱,有些不乐意,他可是也有骨气之人,似乎察觉出了被沈玉嘉小看了,但是未等他拒绝,一旁的康宏远目扫众人,淡淡道:“既然都败了一轮了,再输一次我们也能输得起,只要最后一场胜了!那别足够了!” 其实康宏远并非是看出赵穆等人不凡,而是纯属怀着削弱赵弘复的心思,就算赵弘复再厉害,也不可能敌得过车轮战,只要等其力气耗尽,他继续战便要输,自己这边士气至少也提升一些,而若他退了,康宏远便会让人大声数落一番,骂起虎头蛇尾,不足为惧,瞧见他们的大将出来,便吓得屁滚尿流,也可将士气提升一凑。 欧建业已经将大权交给康宏远,自然不好拒绝,他深吸一口气后,点头道:“好吧,就让先生的护卫换上战甲,出城迎敌。” “无需,我去去就回!” 让人意外的是,沈玉嘉身旁的赵穆竟然轻描淡写的摇摇头,平淡的说了一句后,便从一名站岗小兵手里,夺过一把长枪,而后快步走出城楼。 这一幕,让不少人都是一愕,连沈玉嘉都不由苦笑摇头。 “先生护卫这等做派,未免托大了吧!”欧建业不放心的说道。 “管他呢,能赢就行。”沈玉嘉也不好解释什么,就让事实来证明吧。 不久,一个骑着战马,身穿白衫,手持一把小兵长枪的男子,便慢慢的从城门里走出。 “哈哈!汴梁莫不是没人了,竟派一个百姓出来迎敌。”赵弘复一见此,便哈哈一笑的说道。 赵穆胯下战马走得很慢,一步一踱间,平平稳稳的来到虹桥下,目光直视赵弘复,淡淡道:“我不是军中将士,只是我家先生的护卫,至于姓名……” 赵穆扫了一眼虹桥上的尸体后,继续淡淡道:“胜了我便可知!” “呵……” 赵弘复双眼一眯,冷笑道:“好啊,今天算是长见识了,这汴梁城无论是将领,还是一个护卫,可都是无名之人啊!很好,反正我也记不住这些手下败将的名字,不报名讳更好!” 赵弘复说完,双目冷芒一闪,虽然他的心里与表面完全不同,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小视,自己的怒火已经足有三丈高了。 “去死!” 赵弘复大喝一声,纵马而来,手中长矛如一把利箭,精致无比的朝着赵穆心窝刺来。 赵穆双目微眯,手臂一抬,枪杆卡在腋下,枪头轻描淡写的往上一挑,只闻“当”的一声,赵弘复笔直如一的矛尖,既然直接被赵穆一枪挑开,就在赵弘复一愣之间,只见眼前枪头突然往下一劈,赵弘复大骇,身形往马背上一趟,想要躲开,然而这一枪根本不是朝着他劈来,而是对准了他胯下战马的头部。 下一刻,突然一声惨嘶,赵弘复的战马如癫狂般,四肢狂乱奔踏,而在马背上的赵弘复,经受不足这强烈的颠簸,直接从战马上摔落,而与此同时,赵穆一枪宛如神龙摆尾般,狠狠抽打在马脖子上,打得赵弘复的战马调转身体,狂乱的惊踏几下,竟有数脚踏在了刚刚坠落战马的赵弘复身上,踩得他口喷鲜血,翻滚不止,样子是惨烈到了极点。 第三卷烽火狼烟349.第349章不解之举 赵弘复浑身抽搐不停,目光斜眸望着马背上的赵穆,口中血水不断涌出,他想要站起来,然而被马蹄踏碎的骨头已经不允许他有这个机会了。 赵穆目光冷冷的看了一眼赵弘复,虽然同样姓赵,五百年前可能还是一家,然而赵穆根本没有丝毫歉疚,原因无他,只因为他是赵家堡的人! 赵穆平日里,很少过问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大人左右,可以说到了影子的地步,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想,反而,他也会思考很多事情。 当初,在河阴的时候,赵穆与沈玉嘉一样,生出了一种宛如回家的感觉,很温馨,很贴切,河阴的百姓对大人,对他与他儿子都很好,让赵穆都曾考虑过,等天下没有了战事,大人也不用过着刀口上血泊中的生活,而他也就可以回到河阴,静静的渡过余生。 而这一切,几乎都差点被赵家堡给毁了,大人差点死了,他也满身是伤,河阴的民兵们,也在那一夜死了上百人之多,之后又有为要避开战火,是逃的逃,走的走,本来欣欣向荣的河阴县城,转眼间就几乎沦为鬼城般,空寂无人。 所以这一刻的赵穆,怀的不仅是大人的命令,同时也是将满腔怒火发泄出来。 “还有谁敢来一战!”赵穆冷视桥对岸的上万将士,面无表情的大喝一声。 “此人竟敢杀我弟子,大人,卑职愿意上桥与他一战!”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怒道。 在汉子身旁,一袭皮甲披身的赵慎,目光往桥上之人一扫过后,有些担忧的说道:“弘复一招未出便败,真是我始料未及的,看来对方甲胄不戴,便敢来应战,显然是武艺高强之辈,洪教头,你可真有把握吗?” “大人放心,此人虽然武力高强,但是自视甚高,在这两军阵前,竟敢单衣现身,而且所用长枪,还只是随处可见的小卒兵器,大人尽管看我如何将他长枪斩断,首级取来!” “好!如此就仰仗洪教头了!”赵慎喜道。 对于赵弘复的失去,赵慎虽然痛惜,却没有多少在意,赵弘复只是赵家旁系,以前赵家只在乎生意,对于有经商头脑的族人,自然是乐意培养,而对于这些喜欢舞刀弄棒的族人,多数嗤之以鼻,以赵家的财力,随便就可请来江湖好汉坐镇与护送商队,所以赵家一直都是重商轻武,赵弘复当初也一直不受待见。 不过只是近些年有所改变,但是时间毕竟太短,赵家人根深蒂固的感念,还没有被推翻,所以在赵慎看来,这赵弘复死了就死了,只要他们还有人出战,将对方那名白衣将领战败即可。 “逆贼休狂,吃洪某一刀!” 洪教头虽是赵弘复的师傅,但是所使兵刃却不同,他手中一把偃月刀,看着沉重无比,但是却被洪教头如拿稻草般,轻而易举的举过头顶,待杀到近前,大刀猛力劈下。 这一刀乃是洪教头含怒一击,力道何其霸道,那怕赵穆是石打的,也绝不敢硬接这一刀。而马背上的较量,始终不如地面灵活,你若是不敢硬接,就算伤不到人,也要伤到马,而洪教头正是想要用同样的方式,弄死赵穆,同时挫败敌军士气。 果然,赵穆没有硬接这一刀,但是他却能轻描淡写的让战马退后两步,让洪教头这一刀劈到了空处,过于猛力的挥刀,让其一下子收不住招式,大刀直接劈在了桥面上,炸起一片木屑。 也就在这时候,突然一把枪头压在了刀背上,洪教头微微一呆,一开始还不明白对方作何用意,但等他想抽回大刀时,才知道对方这一招的真正含义。 枪头就如狗皮膏药般,黏在了洪教头的偃月刀上,他想抽回时,对方的枪头也紧贴而来,并且出其不意的朝他刺出一枪,吓得洪教头赶紧趴在马上,躲过这致命一击。 “雕虫小技!看洪某破了它!”洪教头怒喝一声,可等他想要蓄力回击时,对方的枪头就又贴上来了,并且牵引他的大刀微微一晃,刚刚蓄起的几分力量,顿时便土崩瓦解了。 “什么!” 洪教头惊了一下,目光一冷,继续施力,可是同样被轻而易举的卸掉数分,这一下,洪教头不由大惊失色了。 对方的枪法如此怪异,他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哇呀呀呀呀……” 洪教头惊叫连连,手中大刀在双手间连转数圈,总算是挡开了枪头的牵引,可就在他想回击的时候,对方的枪法猛然一变,竟从缓慢直接变成迅捷,真乃不动如山,动如雷霆! 等洪教头反应过来时,枪头已经刺到了他的咽喉处。 “噗!” 一口鲜血从洪教头口中喷出,身体也随着空中飘散的血花,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而下。 若说刚才轻而易举的打败赵弘复,或许还有取巧的嫌疑,可是现在赵穆与洪教头的交手,还不能证明他的厉害,那么只能说,赵家堡的武将,都是酒囊饭袋了! 可以与赵家堡交过手的康宏远,怎会不知赵家堡这些武将其实也有几把刷子,至少不必自己的武将差到那,而此人竟能如此轻松的战败两名将领,其实力之高,恐怕当今少有啊! “好!” 欧建业是鼓掌大喝一声,康宏远这才回过神来,不由笑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的擂鼓声,震响城内外,汴梁城楼上的士气,一下子攀升到了顶点,连那些被赵家堡打怕的将士,也不由兴奋的连连高呼。 赵慎是一脸铁青,若说赵弘复的死,让他有些痛惜外,洪教头的毙命,更让其感觉到了情况不妙,他虽然不善于行军打仗,可毕竟也看过颜芷绮用兵,深知军中士气的重要性,而如今对方连挫他两名武将,让他的大军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 “军师,怎么办?”赵慎看着一旁的宁丑问道。 宁丑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桥上的赵穆,闻言收回视线,看了看赵慎,摇摇头道:“此人不可敌!万不能继续让将领上前对阵了,今日敌军士气高扬,我们暂且退兵,明日再战!” 在没有摸清汴梁情况前,便冒然动用大军进攻,是十分不明智的,那怕他们人数上占优势,可是真正打起来后,其实胜负也是五五成,唯有在摸清敌军情况,考虑这一战如何去打,才能让五成的胜算,一步步提高。 本来宁丑认为,今天应该要试探性的攻城一次,但是现在看到汴梁城楼的士气,他只能作罢了。 赵穆一直稳坐马背,在虹桥上静静看着敌军退去后,这才掉转马头,回到了城里。 “好!这位汉子真是深藏不漏啊,作为一个护卫,真是可惜了!”康宏远看到赵穆回来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穆只是将长枪丢给那名惊愕的小兵,而后朝着沈玉嘉等人抱拳施礼,也不谦虚几句,就直愣愣的站着不说话了。 周边众人都被赵穆这个举动弄得一愣,不明白他究竟是自以为打败了两名敌将便倨傲过头,还是本性便是如此? “这个……” 沈玉嘉尴尬的挠挠头,抱歉道:“他性情就是这样,希望大家不要见惯。” “原来如此,这位兄弟或许有些不认生,大家也就不必在意了。”欧建业出面说道。 虽然赵穆的确厉害,乃是不可多得的高手,但是这等性情,恐怕没人会喜欢,也难怪为什么,他只是一个护卫了。 “这一次虽然敌军被挫败而退,可是明日定会卷土重来,我们还是快些商议接下来的应对之策吧。”康宏远想要坐稳汴梁,就必须要快些笼络欧建业等人。 众人自然不会反对,当即便聚在一起,继续商讨防守战。 第二天,赵家堡大军果然又来了,这一次他们没有叫阵,而是一上来,便采取了小规模的攻势,这让康宏远也只是用十分稳妥的办法迎敌,虽然不能让敌军伤亡多少,但自己的伤亡也是极为少的。 汴梁虽然被围,可是康宏远并不焦急,城中粮草足有用上月许时日,而扬州赶来的楚鹏羽大军,也还有三四天的路程罢了,到时候赵家堡反倒是被他们包围了!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明知道时间不多的赵家堡,竟然也不急着全力攻击,而是每日试探性的打上一场,随后便退去了。 这让沈玉嘉不由察觉到事请不对,按道理,这时候才是最好攻城的时间,虽然伤亡很大,但是只要能攻下汴梁,赵家堡占领了一席之地,之后要抵挡楚鹏羽的大军,也只需留守万余人,其余人全部直逼洛阳,如此,梁国必亡! 然而赵家堡并没有这样做,似乎还有所倚仗。 “赵家堡毕竟只是一群野路子,不足为惧。”这是康宏远的话,他虽然败给了赵家堡,但是直到现在,似乎还没有把对方放在眼里。 而沈玉嘉秉着梁国与尹天左和赵家堡最好打得玉石俱焚的下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老神在在的听着他们在厅中议事。 第三卷烽火狼烟350.第350章横插一脚 “闻单”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东齐皇宫,刚刚回到落脚的待贵院,便听到随从说道:“闻先生,有一位老先生在屋里等候您许久了。” “老先生?是何人?”闻单愣了愣,随口问了一句。 “是上次到过府上一次,请先生出山帮忙的那位老先生!” “哦,原来是宋老啊,他怎会到东齐来了?” “这点小的就不知了,不过看老先生的神色,似乎很匆忙啊。” “嗯,你退下吧。” 闻单打发了随从,便一路进到屋中,便看到一个人影在无力焦急的走来走去,发现房门打开,光线照射进来后,老者惊喜万分,扭头一看果然,发现是闻单来后,便笑道:“闻先生可是进宫了?” “是的,宋老又怎会来此?” 这个宋老,倘若是沈玉嘉在的话,定会大吃一惊,毕竟这家伙可就是送他战马踏雪的那位村长啊。 “一路奔波,可把我这副老骨头折腾散架了,现在总算是见到了闻先生,也算值得了,不知闻先生与东齐的皇帝商讨的怎么样了?” 闻单没有意外,他来东齐的事请,许多人都知道了,而且宋老与他交情甚密,事前他告知他情况,于是他便点点头道:“东齐皇帝答应了,明日便出兵到豫州。” “如此便好了!”宋老松了一口气道。 “怎么,莫非宋老不放心我?”闻单笑道。 “岂会。” 宋老摇摇头,微微一叹后道:“我来这里,其实只是想给闻先生介绍一个人,以后便有此人保护闻先生了。” “哦,此人是谁?”闻单呆了呆,似乎并不在意道。 “出来吧。” 随着宋老的话说完,后厅里便走出一个青年,朝着宋老二人抱抱拳道:“宋老、闻先生两位好!” “他是……?”闻单看了一眼青年,发现并不相识,不由疑惑道。 宋老笑了笑,指着青年道:“此人名叫包飞,乃是西齐大驸马的护卫!” “什么!西齐大驸马,这……” 闻单闻言是大吃一惊,目光在宋老与包飞间望来望去,最终似乎明白了什么,有些怒容道:“宋老,你究竟玩的那一出?你让我帮助赵家堡,自己却与西齐的人来往,若不与我说个明白,我现在即可回山了。” “不急,这事情要慢慢道来,闻先生听后,想要留下或者回山,我绝不阻拦。” 宋老说完,便将事请的结果,一五一十的与闻单慢慢道来,这宋老虽然只是一个乡野老者,可是近几年天下大乱后,他便明着与莫差跟随赵家堡,实则却是在帮助许高才,知道的事请自然很多了。 末约半个时辰后,闻单的眉头就一直皱到现在,待宋老说罢,他才深吸一口气,道:“如此说来,的确是赵慎的不对了,难怪我感觉赵家根本没必要反出西齐,这其中定是有一些隐情,但却没想到,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闻先生还要回山吗?”宋老问道。 “你这个老家伙,暗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事请!”闻单不答反笑,舒展眉头后,继续道:“不过既然是宋老邀请,我就不能不答应了,但还是当初那句话,若是我的话在西齐起不到半点作用,我立马回山!” “这点,闻先生大可放心,无论是许高才,还是我家二公子,都不是固执之人,闻先生只要成了西齐谋士,定会大放光彩的。”包飞在一旁回道。 “那现如今,你们究竟要做什么?莫非让我来东齐搬救兵,不是去帮助赵家堡,而是将赵家堡一网打尽?”闻单疑惑道。 “不,这一战一定要帮助赵家堡拖延楚鹏羽的大军,否则给赵家堡攻下洛阳后,他与尹天左的势力联合,将会成为一方主宰,到时候想要拔出便更加困难了!”宋老开口道。 闻单看了宋老一眼,想了片刻,似乎才明白过来,苦笑一声道:“看来,你们不仅想让尹天左、赵家堡和梁国两败俱伤,连东齐也不放过啊!” “这是自然,这帮逆臣贼子,祸乱天下,岂能留着他们苟活于世。”宋老冷哼道。 “不过,西齐真有绝对的把握来收拾残局?不怕反被其利用,导致满盘皆输吗?要知道,东齐一旦出兵,楚鹏羽必然受阻,监视赵家堡便可全力攻打汴梁,待汴梁得手,镇守可抵楚鹏羽和东齐,里攻可取洛阳,这结果不是赵家堡最愿意看到的吗!” 听闻单这话,宋老只是淡然一笑,道:“放心吧,赵家堡这一次倾巢而出,河内自然会被许高才平定,缺少了最大依仗,赵家堡便没有回头路了,而在这之前,只要闻先生在东齐展露才华,我想那庞炳定会想要拉拢先生,届时只要先生加入东齐,提议出兵攻打豫州,那么尹天左想要坐稳洛阳,便难上加难了!” “这说来简单,可是庞炳岂会听我的。”闻单摇头道。 “这的确困难,可若是庞炳不想坐以待毙,自然会在这场混乱中,增强实力,而一位的办法,便是横插一脚!” 闻单真没想到,宋老已经把一切谋划好了,就等着他点头答应,如此一来,他也是赶鸭子上架,毫无退路了。 …… …… 沈玉嘉虽然知道,除了自己外,其实许多人在地暗地里活动,但是他也不可能想到连宋老也参与到了其中,但就算他知道宋老等人谋划的事请,对现在的他而言,也没有什么好坏之分,他们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赵家堡登岸的第四天,依旧没有大举攻城,而本应该受到楚鹏羽大军来此的消息的汴梁,也压根没遇到一个探子出现,莫非是怕被赵家的人识破,而不敢冒险送信过来?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而当第六天后,终于,康宏远等人明白了,这竟是东齐来横插一脚了! 东齐此举,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不是应该趁着楚鹏羽率军离开,而想办法收复扬州吗?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来趟这趟浑水呢? 虽然不知道东齐的举动是为什么,但是东齐的大军一动,楚鹏羽的大军便是一停,似乎对现在东齐的异常举动十分忌惮。 楚鹏羽这一停,康宏远可急了,虽然汴梁的粮草也还算充足,然而楚鹏羽要拖到什么时候?所有人心底也没一个数啊,你让康宏远能不急吗。 “这个节骨眼,东齐既然出兵豫州,看来是想要趁火打劫了!不过如此一来,楚鹏羽的大军就不敢冒然攻打赵家堡,也就解不了汴梁之危,而受伤害的,自然就是老子了!” 沈玉嘉想到这里,感觉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贾禄,你出城一趟,替我办件事。” 贾禄一听,便是一惊道:“出城,这城外可是有很多敌军眼线啊,我怕还没走多远,就被敌军的人发现,从而被擒了。”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提供机会的!” 贾禄不明白大人说的机会是什么,但既然大人如此慎重的下达命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有过两天,似乎汴梁的百姓有些坐不住了,竟然三三两两的偷偷潜出城外,这些人自然都逃不过赵家堡的眼线,然而一夜之间,竟然就抓到了上百人之多,而且问其原因,竟然是城中粮草所剩无几了,不逃出来,难道要饿死不成? 赵家打来之前,便派探子秘密调查了,得知汴梁的粮草很足,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不过现在听这些被抓的百姓解释后,他们这才明白,原来,不是城里没粮草,只是百姓快没饭吃了。 想来也是,这些百姓都不想离开家园,本着应该很快打完的战事,没想到一拖便是十来天,而城中也不许售粮,你让家中余粮没多少的百姓要如何活下去? 又过一夜,逃出城的百姓是越来越多了,已经近千人了,这一下,不仅是赵家惊异了,连康宏远也收到消息,询问城防的看管为何如此松懈,竟然让百姓们偷溜出去。 “康将军,这是在下的注意。”沈玉嘉来到康宏远面前道。 “什么!你为何要这般做?”康宏远皱眉道。 沈玉嘉是想要让贾禄出城,而如今,贾禄也在昨夜便偷偷离开了,想来就算被捉拿,如此多人的情况下,赵家也不可能逐一盘问,更不可能关起来,毕竟这也算上千的口粮啊,你要是只关不管饭,那赵家的名声,恐怕是臭到天上了。 赵家没有根基,没有多少支持他们的百姓,而想要站住脚跟,就必须要笼络百姓,而沈玉嘉便是看重这一点,亮他们也不敢得罪百姓。 “这一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城中余粮没多少,让百姓自行离开,可减少口粮,总不能被围多久,我们就关百姓多久吧。” 听沈玉嘉这话,康宏远这才慎重的点点头,道:“徐先生真是智将,这一次若汴梁守住了,本将定会上报朝廷,让徐先生加官进爵!” “那在下便先谢过康将军了!”沈玉嘉脸笑皮不笑的说道。 第三卷烽火狼烟351.第351章仇家 沈玉嘉行走在汴梁一条大街上,曾经这条街,极为繁华与热闹,而如今,整条街上的行人不过寥寥几个而已。 “大人,康宏远似乎在商议出城迎敌了,你不去阻止?”于耀跟在沈玉嘉身后说道。 “哦,知道了。”沈玉嘉面无表情道。 赵家堡围城半月,始终没有一次大举进攻,似乎想拖到汴梁人困马乏的时候,才会施展强硬手段了。 而康宏远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想夜袭敌军后方的赵家族人,借此危险赵家堡退军。 此举沈玉嘉极不赞同,虽说兵行险招,可是康宏远的举动,成功的可能只有三成,若是失败,那么汴梁将会易主,若不是考虑到这样一来,或许也会让梁国与赵家两败俱伤,他绝对会想方设法阻止康宏远。 但是,如此一来,死伤的人数也将是可怕的,所以沈玉嘉不想听什么,更不想阻止什么,而是把心身投入到这一战之后,赵家若是胜了,他应该怎么办?而赵家败了,他又应该从何抉择? “掌柜子,就不能多给点吗?” 正走着,沈玉嘉突然听到一声纤柔的哀怨声,这让他微微一怔,目光便望向了右手边一家米铺里。 街道很静,所以沈玉嘉能轻易听到不远处店铺里的商谈声,只见一个身材高挑,饱满臀圆的背影站在米铺中,似乎与米铺掌柜抱怨米粮太少的问题。 “姑娘,这已经是很多了,现在这种情况,米比金贵,你就区区三两银子,还想买多少。” “可这未免也太少了,还不够十日食用的……” “要不要,不要就算了,银子还你。”掌柜子似乎极不耐烦的冷哼道。 “别,我要就是了。”女子显然是不想将手中一袋小米放回去,赶紧退后一步,朝着米铺掌柜一欠身,便转过头,这一下,女子顿时一呆。 而与此同时,沈玉嘉也是呆了呆,一时间竟然僵愣在原地。 “大人,怎么了?”于耀说着,目光随着大人的视线,往边前一望,便看到一个天庭饱满的绝美女子。 这一下,连于耀也是呆愣当场,他可是见过不少美人了,别的不说,光是大人的府中,大夫人自不必说了,二夫人也是小家碧玉的漂亮可人儿,更有凤元娘与苏玲珑这等,总而言之是随便走出一个,都是个顶个的漂亮。 然而此刻见到的女子,却是另一番美貌,是府中女子里绝没有的闲淡神韵,细细柳眉下,一双如秋水深潭,仿佛是看穿了世间本性的眼眸,将一切的波动,都深深埋藏其中,让人看不出半点痕迹。 “唉吆,这不是徐先生吗!” 突然,店铺的掌柜子一声惊呼,彻底的惊醒了三人,沈玉嘉微一愕然,朝着掌柜子一笑之间,便看到那个女子朝他一妾身,便神色匆忙的疾步离去了,对此沈玉嘉只是神色平淡看了一眼,并没有追上去问什么。 “掌柜子,你这米价升到几倍了?”沈玉嘉转头看着掌柜子问道。 “啊这……” 掌柜子歉意一笑,道:“都是东家的注意,小的最是一个跑腿的,粮价由不得我定啊!” “告诉你们东家,该收手时就收手,省的坏了名声,日后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做生意了。” “先生这番话,小的定会转告东家的。”掌柜子卑躬屈膝道。 “嗯。” 沈玉嘉点点头,便带着于耀直接离开。 于耀方才可是看到,那个绝美的女子,可是一眨不眨的看了大人很久啊,而最后神色匆忙的样子,显然是要躲避什么,这里除了他与大人,还能有谁,所以于耀料定,此女定是认识大人了。 “刚才……”于耀忍不住问道。 “想知道我与她的关系?”沈玉嘉头也不回的淡淡问道。 “呵呵,大人的事请,小的怎敢打听啊。”于耀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没什么,只是你家大人我啊,始终都是一个凡夫俗子,怕顶受不了世间的诱惑,便干脆不去触碰,但是也不知什么时候,反而惹得一身骚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慢慢的走了几步,又道:“她啊,其实也挺苦的,父母死得早,小小年纪别被卖到青楼,终日靠着美色撩拨男人,好不容易有一个心上人后,却被其利用,与我结下仇,所以说,她是我的仇人!” “啊……是她!” 于耀一听,便是大惊,沈玉嘉倒是有些意外,道:“你知道?” “当然了,当初虽然小的受伤没有护送大人去哈密,但是也从禄哥他们口中听说了一些,青楼女子能有大人有仇的,除了她,小的实在是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了。” “哦,我倒是忘了还有这茬了。” “不过,大人对她好像不是对仇人这般啊!” “她又不是主谋,况且该吃得苦也吃了,你是不知道,当初送她去哈密前,那落魄的丑态,啧啧,真叫人犯呕啊!” 于耀无语了,他虽然没见过,可是看到如今这个绝美女子的神韵,不可能还联系到让人犯呕的姿态,只能说这是大人的酸酸调侃了。 其实沈玉嘉还真没有什么酸不酸的,他之所以看到女子时会发呆,而且是没料到她会回到这里,而且身着朴素,虽还是无法掩盖其惊艳的姿容,但是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当沈玉嘉主仆二人,走到街头尽头后,在其身后的一条巷口中,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正是之前在米铺里,与沈玉嘉对望的莘瑶琴。 素手攥着米袋,紧紧的握了握,莘瑶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走到街对面的米铺里,向着掌柜子询问什么,掌柜子见她回来,还以为是要退米的,不过在听到她的话后,倒是一呆,而后便摇头一笑,解释了几句,最后便看着此女转身匆忙离去了。 “莫非,这俏丫头,还想派上徐先生?”掌柜子笑了笑,便摆摆手回到铺子里。 汴梁东城一处小庭院里,沈玉嘉正在捧着一本书,目不转睛的看着,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三次如此认真的翻阅书籍,第一次是穿越而来,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第二次是为了画制地图,而现在便是第三次。 这本书中,记载的兵法,沈玉嘉对此虽然一窍不通,可是凭他上辈子的阅历,要看懂也不难。 沈玉嘉并不是屎急挖茅坑,他只是想看看,用兵书里的办法,要如何攻取汴梁,换位思考,从而得知赵家要如何行事,而他则要事先安排破解之策。 兵书中,记载的攻城方法很多,比如墙高兵多的,应该围城断粮,不该硬碰,有护城河与没有护城河的,都要用不同的攻势,前者事先准备沙袋填河,后者可以挖地道等等……。 “大人,不好啦!” 突然间,于耀冲了进来,惊叫连连。 “什么?莫非敌军攻城了?”沈玉嘉惊愕道。 “不,是你的仇家找上门了!” “什么!谁?”沈玉嘉更加震惊了,这仇家居然能找到这里,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十有八九都被对方监视了。 看到大人如此紧张兮兮的样子,于耀哈哈一笑,道:“怕什么,是今儿个上午看到的那个女子!” “呃……” 沈玉嘉愣了愣,而后没好气的问道:“她来干什么?” “小的怎能知道啊,大人要不要见?” 沈玉嘉想了一会儿,点头道:“让她进来吧。” “是!” 于耀兴奋的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一个素面妆容,天庭饱满的绝美女子,抱着一个大包袱,便跟着于耀走了进来,正是上午在米铺里见到的莘瑶琴。 沈玉嘉依旧坐在石墩上,没有起身,只是摆摆手让于耀退下,这才看着莘瑶琴说道:“莘姑娘何时回到汴梁的?” “有两年了吧。”莘瑶琴面色淡然,似乎根本没有惧怕这个差点被她害的妻离子散的男人。 “哦。” 沈玉嘉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扫了一眼莘瑶琴手中的大包袱后,疑惑道:“你这是……?” “这是还给大人的东西。”莘瑶琴说着,便上前几步,走到石桌旁,将包袱放在桌面,缓缓打开,顿时,一件宽大的柔白貂皮,便浮现在沈玉嘉面前,顿时就让他的思绪,回到了从哈密赶回玉门关前,发生的一系列事请中。 这块雪貂皮是从匪寇的巢穴里弄来的,本来是两张,一张被沈玉嘉带回去后,被凤元娘缝制成了貂皮大衣,而另一张,则是当初直接用来包裹眼前这位佳人****娇躯,将她托付给被沈玉嘉顺道救出来的商人后,便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时别三年,沈玉嘉居然还能见到。 “还留着啊,看你连米都快吃不起了,何不直接卖了。” “这并非奴家的东西,自然要还给大人的。” 莘瑶琴摇头说着,退后几步,来到沈玉嘉身前半丈处,微一欠身,便道:“既然东西还给了大人,奴家也应该告退了。” “哦……” 沈玉嘉似乎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应了一声,便招呼了于耀送客后,看着此女婀娜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才将目光放到桌面的雪貂皮上,神色中无喜无悲,似乎还不在意,但是脑海里却在思索,此女究竟要做什么?莫非是尹天左安插在汴梁的探子? 沈玉嘉始终没有当面问莘瑶琴,为何没有回到尹天左身边,而是回到这个汴梁城,过上清减的生活? 因为他知道,就算问了,答应也有可能是不一样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352.第352章无法预料 欧建业站在城楼上,急匆匆的命人找来沈玉嘉,一见面便皱眉道:“先生,康宏远让我去偷袭赵家后方的族人,这如何可能啊,我要怎么推掉呢?” 沈玉嘉并不意外,昨天就听说了康宏远想要主动出击,而目前能够胜任的,唯有欧建业了,此行他不去,还有谁能去。 “没关系,将军去也无事。” “什么?先生这是何意?”欧建业惊愕道。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欧将军应下此事,但是……” 沈玉嘉说着,扫了一眼城外,这才说道:“将军出城后,不可草率进攻,而是等敌军先攻,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将军便可以趁着敌军主力攻城时,绕道后方攻打赵家族人!” “可我要是带军出城,敌军定然知道,不可能会轻举妄动的。” 沈玉嘉笑了笑,看着欧建业道:“如此一来,不正好将战事继续拖延下去了吗!” “这……” 欧建业一听,似乎才恍然明悟,惊道;“先生是要我去牵制敌军,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从而等候楚将军的到来!” “没错!” 沈玉嘉点点头,解释道:“对方如此谨慎,定是怕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即便攻下汴梁,也无法在去取洛阳了,故此,他们的手脚便完全施展不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绝不会在我军士气正红时,选择强攻的,而这时候再有将军率领的人马出城,在旁牵制敌军一方,若他们大军调头攻来,那么将军便速速回城,万不可与敌军硬碰!” “但如此康宏远不就有借口治我罪名了吗!”欧建业也不是傻瓜,知道康宏远让他偷袭敌军后方,明显是怀着另一份心思。 “人家都杀到门口了,康宏远还想让将军怎么样?这事无论说到哪里,将军的做法也是对的!” 欧建业一听,这才想通,不由惭愧一笑,倒是把康宏远想成了处处谋权的家伙了。 康宏远的确没有祸害欧建业的意思,对于欧建业这种有力无脑的家伙,他最喜欢收为属下,又怎会祸害呢,之所以让他带军出城,也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只是欧建业会错意,才命人找来沈玉嘉询问破解之策。 当即,欧建业便点齐五千将士,从西门出城。 而几乎下一刻,赵家堡便有上万将士,往西边靠拢,似乎没有给欧建业半点突袭的机会。 城楼上的康宏远见到此景,不由摇摇头,敌军果然是时刻戒备,没有半丝松懈,我动敌动,我静敌静,让康宏远完全想不出如何急退敌军,难道真要坚守到楚鹏羽赶来? 楚鹏羽在距离汴梁还有五百里的地方,而东齐的五万将士,距离楚鹏羽的大军也有五百里,似乎他不靠近汴梁,东齐军也不会靠近楚鹏羽。 在这种静而动动而静的紧张情绪下,谁也没有敢冒然先手的意思。 而这时候消耗的,便是大批的粮草了,梁国坐拥天下最大的土地,自然最能耗,而西齐也勉勉强强,东齐虽然地少,可是人也少,税收稳定,消耗并不多,同样能耗,唯有如今的汴梁,是耗不下去了,但是同样的,尹天左与赵家堡,也快走到尽头了。 赵家军军营里,赵慎面色铁青的拿着一封信,递给宁丑道:“看看吧,尹天左这家伙等不下去了,要让我们极快去攻打洛阳。” 宁丑接过信件,扫了几眼后,皱眉道:“尹天左想要一举攻陷洛阳,让梁国大乱,从而好收复梁国的疆土与残兵败将,只是如此一来,我们赵家能得到什么!” “但是,若是不答应他,我们可顶不住现在各路大军的压力啊!” 赵家堡虽然有五万大军,可是缺少了河内这个根基,他们还有什么能与对方拼?唯有兵行险招,乘乱占得一席之地,但是现在连一席之地都没打下,便要去给人家做嫁衣了! “怎么办,军师快想一个办法啊。”赵慎焦急道。 宁丑沉目思索,良久之后,才说道:“为今之路,还是要大人自己决定,是强攻汴梁,还是去攻打洛阳,前者能有一席之地,却无力去帮助尹天左了,并且等尹天左弹尽粮绝,恐怕也要被李毅德反击溃败,届时我们赵家堡也将不报,而后者,去了洛阳后,情况也好不到那去,将会彻底沦为尹天左的臣子,与当初我们所想完全不同!” 说到这,宁丑看了一眼赵慎苦涩的表情,摇头一叹,又道:“但是无论哪一种,其实还有后路!” “哦,军师快说!” “前者的后路,是我们攻下汴梁后,立即与东齐修好,与他联合对付楚鹏羽,而洛阳自有尹天左牵制,而后者,便是直接在洛阳称王,不给尹天左任何机会,以他三万兵力,在攻下伊阙关后,已经无力在于我们作战了,反倒是被我们收服!” “啊!军师是要我称王!” 赵慎本来听到前面时,已经看到了一丝希望,可在听到后面几句,是彻底的震惊了。 称王!这个词,赵慎可从来没想过,他一直都想依附一个强大势力,就比如当初梁国不给赵家生机,赵家便去投靠西齐,而因为他的一时烧脑,导致与西齐交恶,便苦苦支撑到今天,虽然很落魄,底气不足,但是听到宁丑这话后,他忽然想到自己,应该是时候决定什么了! “没错,天下大乱,各方势力都逐步崛起,大人现在拥有五万兵马,自然有资格与他们一争高下!”宁丑肃然道。 “可是,这有可能吗?” “有何不可能?” 赵慎僵愣了,他看着宁丑的神色,似乎完全没有掩饰,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赵慎不蠢,宁丑知道他当初只是一时贪念,才会变成这般局面,不过话说回来,若非他的计谋不够完善,没料到沈玉嘉身边,竟然还有一个暗卫,而且那一夜也没有在河阴里,否则便已经成为定局,那怕那人没死,只要他还在河阴,被他们查出来后,也只是给他苟活几天罢了。 “要称王!赵家要称王!我赵慎要称王?” 赵慎似乎还没有从宁丑之前的话中回过神来,依旧痴痴的念道。 “英雄造时势!大人究竟要如何决断,我不会干涉。” 赵家对宁丑有救命之恩,他虽然对赵慎有些不满,但是也没有要离开赵家的打算,这或许与赵穆对沈玉嘉一样,只是一些恩情,便终生难忘,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赵慎痴痴的念了许久,直到日落时分,他忽然双目闪过一丝坚定。 看到赵慎的目光,宁丑心中一凛,道:“大人想好了!” “嗯,我要称王!” 出乎所有人预料,在赵家堡大军围城二十天后,只是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继续,竟然就这般调转枪头,直逼洛阳而去了。 看到赵家堡的大军一步步从汴梁城外离开,康宏远与欧建业都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沈玉嘉却没有这样想,他反而皱起眉头。 赵家的举动的确让人意外,现在他们就去攻打洛阳,明显是给他人做嫁衣,日后想与尹天左交谈的资格恐怕都没有了,他们为何要这样决定? 除非,赵家想要攻取洛阳后,一脚把尹天左踢开,否则沈玉嘉实在是想不出,他们的举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要真是这样,情况可就不妙了,赵家虽然与尹天左交恶,是沈玉嘉最愿意看到的,但是他知道赵家不傻,不可能没想到与尹天左交恶后,带来的结果是什么! 那很有可能是被尹天左与西齐同时施压,就凭他赵家这点兵力,如何抵挡? 如此不明智的举动,赵慎或许会做,可是宁丑此人十有八九绝对会摇头,而他们偏偏就做了,显然是有所依仗啊,而这依仗是什么?东齐?还是荆州贺家?亦或者,把李毅德在洛阳的兵力与尹天左的兵力全部吞噬,从而单方面对抗西齐,至于楚鹏羽,自有东齐牵制,况且李毅德一死,楚鹏羽接下来要如何决断,也有很多不可预料的情况。 “不能坐以待毙了!” 沈玉嘉感觉不可以给赵家顺顺利利的拿下洛阳,否则后果将是他无法预料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353.第353章事发突然 梁议事大厅中,康宏远听着属下的汇报,是眉头紧锁,面色略显狰狞。 “诸位,赵家竟然放弃汴梁,去攻打洛阳了,况且据本将军千辛万苦安插到敌军的探子汇报,这赵慎竟然在营帐中高呼赵家要称王了!如此大言不惭之语,我等岂能容这帮宵小胡作非为,欧将军,传令下去,全军准备,你我兵分二路,本将算一万将士,追赶赵家堡,牵制他的一举一动,而你留守汴梁,以防不测!” “末将遵命!”欧建业站起来抱拳道。 “嗯!” 康宏远朝着欧建业点点头,便将目光看向沈玉嘉,低声问道:“徐先生,可否借你护卫一用?” 沈玉嘉一听,便感觉不妙,康宏远此举虽然也算明智,敌动一步我随一步,时刻保持牵制敌军,让他们无法全力施展,但是这要换做一个精明的将领统帅,也就罢了,而康宏远算得上精明吗?况且他是水军,这陆战自然要逊一筹,若非汴梁附近都是平原,沈玉嘉也不怕对方有埋伏,否则正要起身出口拒绝了,而现在,对方竟然打起赵穆的注意,这让他有些不悦。 “这恐怕……” 沈玉嘉刚开口,康宏远便眉头一皱,道:“先生,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勒个你娘的。”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这话他是用来说过汴梁百姓的,好让他们帮忙给守城将士提供助力,没想到现在被康宏远反过来搪塞自己。 “好吧,将军既然能看中我那护卫,也是他三生有幸了。”沈玉嘉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很好,那么接下来,大家商讨一下如何牵制敌军吧!” 一场会议,直到一个时辰后才收场,等沈玉嘉走出大厅,便看到赵穆在门口等候多时,他上前说道:“康宏远指名要你去随军出征,牵制赵家,而我要在汴梁帮助欧建业守城,这一次你过去后,可要小心些,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立即赶回来,大不了咱们一走了之就是了。” 赵穆在门外其实已经听到里面的情况了,此刻再听大人一说,赵穆立即点点头,应下此事。 “你倒是答应的爽快,心里有什么不悦的,大可以说出来。”沈玉嘉笑道。 “大人多虑了,只是我不在,大人可要多加小心啊。”赵穆反而担心起沈玉嘉来。 “这个你放心,我虽然武艺不如你,但普通刺客也休想伤我一根毫毛,况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值得让人派刺客来刺杀。” 第二天,康宏远便率领一万将士,离开了汴梁城,而欧建业则是统帅五千,继续坚守汴梁,如今赵家既然走了,欧建业不想继续封城,否则余粮难保数日,但这个提议刚说出来,就被沈玉嘉给否决了。 敌军虽然远离汴梁,可是为了防止还有人埋伏在附近,还是多封闭几天,从而派出粮商,四处购粮往汴梁运送过来。 欧建业对沈玉嘉是越来越信服了,闻言自然没有异议,当即便找来董庄臣和一些粮商商讨此事。 两天后,在距离汴梁不远的一处河滩旁,停靠了上百艘废弃的船只,这些船只小到木筏乌篷船,大到破损的战船与以前汴河畔的花楼船。 这在普通人眼里,只是一堆废弃的东西,可是里面却隐藏了上千人之多。 “怎么办?这汴梁到现在也没有开城,这和军师的猜测有出路啊!”一艘废弃的战船里,十几个身穿普通服饰的汉子围在一圈,其中一人忽然说了一句。 “嗯,对方虽然没有打开城门,但是却让粮商去外面购粮回来,我们何不劫了他们的粮道!” “不可!” 一个汉子刚说完,另一个儒雅中年男子便摇头道:“我们的目的是夺取汴梁,可不能因为一些粮草而坏事了!” “但是一直这样干等也不是办法啊,我们的干粮也没多少了!”先前说话的汉子皱眉道。 儒雅中年也是一阵苦恼,他们之所以会来这里隐藏着,都是受了军师宁丑的吩咐,只要等大军离开汴梁,汴梁的守军必然会出城牵制,而在这时候,他们便有机会偷袭汴梁了。 但是汴梁的城门始终不打开,他们也无法混入其中,那怕他们这些是精锐,也不可能在没有攻城器械的情况下,直接强攻高墙厚城的汴梁吧。 “要不,乔装外地粮商?”一个矮个子的青年说道。 “嗯!这似乎可行!” “不行,对方既然谨慎到这种地步,自然有什么暗号,根本不许我们混入城中的。”儒雅中年摇头道。 “我们用得着混进去吗!只要到了城门口,他们自然出城迎检,无论是否能检查处我们有问题,只要城门一打开,我等那些护送粮食的精锐,便可以先夺门而入,而在这之前,只要将其余人埋伏在四周,待城门战事一起,大家一拥而上,还怕拿不下这汴梁城吗!只要一个城门被我们攻陷,其他隐藏在附近的三路人马也会快速赶来支援,如此,便足有五六千人之多,无论是战,是守,总应该能拖延一两天吧,而届时,军师自然收到消息,便可以回头杀来了!” “言之有理!”儒雅中年倒是双目一亮,笑道:“如此一来,我倒是有一计,可让我们的人在敌军的眼皮子地下躲藏起来!” “哦,大哥快说!” 儒雅中年微微一笑,便低声的与众人交头接耳起来。 翌日午时,一队足有两三百人的护商队伍靠近了汴梁东门,待他们来到城门外,便听到上面的守军高喝道:“来者何人?” “我们是商丘的粮商,听说汴梁缺粮,便立即送粮草过来,一解燃眉之急。” “哦,原来是商丘的粮商啊,你等稍等一下,我这边去通知将军。” 守兵很快便退下了,末约一炷香后,欧建业赶到了城楼上,看了一眼城外的商队,眉头一皱,道:“你们不是汴梁粮商!” “方才小人已经说了,我们是商丘的粮商,听说汴梁被帝具围成大半月,现在敌军退走了,便将粮草运来,低价售给汴梁的百姓们。” 欧建业一听,便是一喜,虽然他已经安排了汴梁的粮商去购粮回来,但是这帮家伙,竟然反过来要挟他,称此等危险的任务,他们要不是有利可图,那是绝对不会干的,所以这粮价只升不降!这倒是惹得百姓们一阵埋怨,说他与粮商是官商相护,祸害一方,这可把欧建业的心给寒蚕了。 他也是没办法啊,为了得到粮草,又想确保安全,为今之计,也只有让粮商的商队冒险出城,去其他地方购粮回来。 但是他没想到,商丘的粮商在听到汴梁有难时,会赶来相助,这可让他疼了几天的脑袋,彻底的舒坦下来。 “你们等等,本将这边让人出城排查,确定无误后,才可让你们进城贩卖。”欧建业笑道。 “将军尽管排查就是了。”为首的儒雅中年淡笑道。 “嗯,你们带领三十人,出城看看。”欧建业点点头,便下令给身边的一名副将,这名副将当今便转身,带着三十人来到城楼下,打开城门后,便走到城外。 看到城门果然打开了,儒雅中年身旁的几个人似乎有些坐不住了,但是儒雅中年却不断的低声告诫,谁若是敢轻举妄动,定要军法处置! 无奈,几人只好按耐住,等这守军一步步靠近,当来到最前一辆粮车旁时,那名副将先用手一捏米袋,感觉里面颗颗粒粒的,像是玉米粒,他便淡然一笑,正要打开米袋来检查的时候,突然,儒雅中年从一处米袋夹缝间,抽出一把弯刀,直接朝着副将一刀下去。 副将的目光还放在米袋上,等余光似乎瞧见黑影袭来时,他便感觉胸口一凉,紧接着一股巨痛席卷全身。 “啊……” 副将惨痛的叫了一声,惊得城外城上的守军都是面色大变。 “不好!”欧建业看到这一幕,便知道中计了。 “杀!” 儒雅中年举刀大喝,顿时,护送米粮的上百号人,同时从粮车里拔出战刀,纷纷杀向城门。 “关门,快关门!”欧建业惊叫连连。 然而,这旁人距离城门太近了,眨眼间便有数人冲到城门里,朝着正想关门的守军挥刀劈去。 而副将所带的三十人,在副将被杀后的一瞬间,几乎都遭到了与副将同样的下场,剩下的几个虽然躲开了,但是也无法做到拖延如此多人。 转眼间,又有十几人冲进城门,与里面的守军大战一团。 欧建业大怒,喝道:“敌军人数不多,快去调动大军来抵挡!” 正在欧建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见虹桥附近,杀声大起,一个个湿漉漉的人影,从汴河里冒出,挥舞战刀向着城门冲杀而来。 大略一扫,欧建业心中巨震,对方竟然有上千之众!而他们守在东门的人,也不过几百个,这可如何是好? “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死守住东门!” 欧建业说着,亲自提起一把长刀,便冲下城楼,与敌军战作一团。 第三卷烽火狼烟354.第354章绝不能拖 “大人,不好啦!杀来了……” “难道是仇家!”沈玉嘉捧着一本兵书,正看的有滋有味的时候,于耀这家伙突然有大叫起来了,便没好气的说了一声,上次也是这家伙,把莘瑶琴来的事情,说的好想死大军来袭一样,吓得他差点坐不稳了,这一次可他留了心眼了,无论于耀惊呼什么,他都先保持镇定,免得在他面前丢了主子的威严,虽然他也没什么威严。 “是敌军,敌军杀来啦!” “什么!”这一下,沈玉嘉吓得兵书都掉在地下,一蹦而起惊道:“赵家杀回头了!” “不知道,但是东门战事打响,敌军入城,两边人杀得不可开交啊,南门与北门的守军也赶过去了,视乎情况非常不妙!” “怎么会这样!” 沈玉嘉眉梢一皱,但也不再细想,情况紧急他立即与于耀到后院马棚,骑上战马便冲出徐府。 沈玉嘉的小院就在城东,距离东门也不远,当他赶了一炷香后,已经可以听到东门那边杀声震天,面色是越发阴沉。 敌军突然来袭,显然是做足了准备,只是不知道,这帮家伙究竟是哪路人马?难道真是赵家的将士?若是如此,情况可就真不妙了,这边战事一起,恐怕赵家大军也会随后杀来,而康宏远根本无力抵抗,只有快速退回汴梁,而现在汴梁一个城门告破,就算康宏远回来,也无力挽回了。 “必须要在赵家大军杀来前,关起城门!” 想到这,沈玉嘉狂甩几下马鞭,战马嘶鸣一声,疯狂的向前冲去。 当沈玉嘉赶到东门时,发现在东门已经全部敌军占据,并且他们用粮车将东门附近的街道巷口阻挡起来,防止守军的骑兵碾压过去,在街道附近的屋顶,也被敌军弓弩手占领,而在城楼上,还有几处小战团,打得不可开交,其中便有身穿银甲的欧建业。 “先生!” 一个夫长看到沈玉嘉赶来后,脸上一喜,此人正是随沈玉嘉去拆房子的邱阳。 沈玉嘉一扫邱阳带领的上百号人,眉梢一皱,道:“为何还不攻进去?难道不知拖延下去,只会让跟多的敌军攻进城吗!” “不是属下怕死,而是敌军用粮车做盾,又夺了我们留在城楼的弓弩,现在只有等南北两门的弓弩手过来,才可掩护我等冲过去啊!” “等到南北门的支援过来,敌军的支援恐怕也要到了,到时候还不是僵持不下!” 沈玉嘉怒喝一声,这倒不是真有心怪罪邱阳,而是事实论事,这种情况,最好别等什么支援,因为他们拖不起! “那终不能用血肉之躯,去当敌军箭矢吧,这就算拿下城门,剩下的守军恐怕也不多了!”邱阳竟然敢反驳道。 沈玉嘉倒是丝毫没介意,而是下冷道:“你到附近收集烈酒,将盾兵召集过来,若是没有盾兵,便用床板门板,只要能抵挡箭矢便可,随后掩护大力士,朝着粮车将酒坛砸过去,届时在用火箭点燃粮车,逼他们退后,我去整合身下的骑兵队,准备冲锋!” 邱阳一听,先是一呆,而后才知道,自己可真是笨的可以的,人家先生一来,顷刻间便相处破敌之策,而他却在这里干瞪眼,想等支援过来。 “先生放心,我们已经有两百骑在后听命,只是碍于对方粮车阻挡,不好攻上去,现在有先生此……” “先你娘,还不快去。” 听到沈玉嘉的喝骂,邱阳两眼差点一翻,暗道这还不是要提醒你我们的骑兵在那里吗,不过人家先生也是有眼睛的,不会自己看啊,邱阳想通这一点,便感觉吩咐不下,去似乎屋里与客栈索要烈酒。 大约一炷香后,十几名守兵手抱着一坛坛烈酒赶回路口处,在沈玉嘉的吩咐下,上百人手持盾牌与床板木门将他们掩护起来,一步步向着粮车靠近,敌军看到这一幕,先是一呆,而后立即放箭,但是有床板与木门做遮挡,普通箭矢根本无法难合他们,等靠近车辆几丈内后,敌军正要派出朴刀兵应对时,突然便看到,床板木门后,一个个酒坛朝着粮车扔了出来。 这些人,都是沈玉嘉让邱阳挑选力气大的,这酒坛虽然重,可是这被这些人全力一扔下,倒是能抛出数丈远,虽然不是全部酒坛子落在粮车上,但十之三四都命中目标,顿时,一股酒香弥漫而开,惊得粮车后的敌军一脸愕然。 他们不知道对方这要干什么?难道想用这烈酒的香气,醉晕他们吗?这简直是笑话了。 然而,当一道道红光划破天际,化为一条条抛物线,直愣愣的插中一辆辆粮车上时“呼呼”之声迎风而大,熊熊大火刹时间在粮车上烧了起来,逼得那些躲藏在粮车后的敌军赶紧连连退后,有一些因为被烈酒沾身,又退之不及的敌军,刹时间,就被酒精引来的火苗,烧满浑身,惨痛的胡乱奔跑,一时间,撞倒了不少惊慌中的敌军,连同几个人一起被点着了。 这烈酒点燃的大火,来得几快,想退却难了,在这闷热的六月底天气,加之这些粮车上的袋子里,装的根本不是粮草,但是却是塞满的稻草,这一经点燃,大火的趋势有增无减,一时间,那些手持弓弩的敌军,被逼得连连后退,再也不靠近了。 “放箭,无论射不射得中,只要能吓退敌军即可。”儒雅中年看到这一幕,心下一惊,但很快便下令道。 顿时,一阵箭雨冲粮车后袭来,以沈玉嘉为首的两百骑,都是在街道另一头,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 “先生,敌军果然焦急了,我们什么时候攻上去?”邱阳看到粮车那边的情况,哈哈一笑道。 沈玉嘉可笑不出来,不知敌军的增援什么时候赶来,他可不能就这般干等。 “遮住马眼!” 随着沈玉嘉冷喝一声,身后两百骑齐齐扯出一块黑布,将马眼给阻挡起来。 沈玉嘉提起一杆长矛,架在胳肢窝下,目光一扫大火熊熊的粮车,待发现一波箭矢射出后,他抓住这次空挡,高举战矛大喝一声:“冲!” “杀!” 两百骑毫不畏死的随着沈玉嘉,向着街道尽头杀去。 听到喊杀声,粮车对面的儒雅中年大吃一惊,但面色很快变得阴沉下来。 “快,箭矢快射,还有你们,竖起枪矛,准备迎接敌军!” “轰!”一声爆响,一辆粮车直接被掀飞,紧接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嘶鸣中,冲了进来,但没走几步,便扑倒在地,显然刚才冲撞粮车时,受了不少的伤,再也无法站稳了。 与此同时,战马上的沈玉嘉,在眼看从马背上摔落的时候,突然将战矛往地面一顶,而后翻身一跃,便一个飞腾,从敌军枪林上跳了过去,直接落到了敌军中央。 这一下,四周的敌军可傻了眼,这家伙居然胆大如斯,真是不要命了。 沈玉嘉哪里知道,这那看似烧的残破不堪的粮车,还有这种份量,如此强壮的战马,竟然被撂倒了,好在他反应够快,撑杆一跳,否则还被得直接撞到人家的枪林中,被扎成马蜂窝了。 不过饶是如此,也把他震得虎口破烂,鲜血淌出。 “杀!”四周敌军眼看这家伙快要站稳,立即挥刀杀来。 沈玉嘉心下一狠,伸手往腰间一拉,游鲨剑一闪而出,不过同时,或许他用力过猛,连同游鲨剑的皮刀鞘与腰带同时落了下来,看的四周人都是一呆,而后哈哈大笑的同时,也不忘要劈死这胆大妄为的家伙。 沈玉嘉顾不上腰带了,右手游鲨缠影如花,眨眼间便将两名袭来的敌军臂膀割伤,随后他猫腰一撞,就直接撞到这两名敌军怀中,将他们撞的后仰倒地,躲过了身后几刀。 “狡猾的家伙!”几个人见同伴被撞到,不敢过于用力挥刀,身旁连自己人也伤了。 但沈玉嘉就借此机会,翻身而起,手中游鲨剑四处劈砍,逼得袭来的敌军不敢靠近。 就在沈玉嘉被围的档口,后方的骑兵也赶到了,一辆辆粮车似先前被沈玉嘉纵马撞翻般,翻飞而起,领头的十几名骑兵有一些也如同沈玉嘉一样,被战马甩飞出去,可是他们就没沈玉嘉幸运了,有几个直接飞到了敌军枪口上,当即就被刺死。 但这突破口一出现,更多的骑兵涌了进来,一排排战矛直接刺穿阻挡在前面的敌军,一下子,战团乱作一团。 “大人!” 于耀紧随而至,手持战刀从战马上跳下,劈杀几名敌军后,终于冲到了沈玉嘉身旁。 两人背对背,与四周的敌军战作一团,鲜血刹时间染红全身,但却没有一丝从两人身上落下的。 沈玉嘉和于耀可是不叫特别的,别看他们没有甲胄在身上,但其实,衣衫内穿着大杂院特制软甲,寻常战刀根本劈砍不进,唯有用枪矛刺击,才会见红。 但饶是如此,两人也身中数刀,虽然没见红,但是同样很疼啊,根本是于耀刚才躲之不及,被敌军用战刀劈到腹部,搅的他的肠胃里的隔夜饭,几乎要快吐出来了。 “杀!” 邱阳率领的步兵也快速赶到,连同骑兵狂杀而来,逼得敌军步步后退,气得儒雅中年惊叫连连。 “都是你这个家伙!” 到这时候了,儒雅中年似乎也看出来了,这名算先冲破粮车之人,看似只是一个参谋,但是起到的作用,竟可扰乱他的部署,导致面临这等窘迫的局面。 见儒雅中年持剑杀来,沈玉嘉目光一寒,右手游鲨突然换到左手,下一刻,一剑猛然刺出,这一剑看到了极点,软剑似乎都有些承受不了速度,而微微颤抖不止。 当游鲨剑与儒雅中年的长剑碰撞后,儒雅中年只感觉剑身一颤,连同手臂的有些麻痒,他竟然险些让长剑脱手而出。 可是就在他想紧握长剑这个空挡见,沈玉嘉的游鲨剑,已经颤颤巍巍的袭到他近前,轻而易举的破开皮肉,给儒雅中年来了一记透心凉。 第三卷烽火狼烟355.第355章我想喝茶 “大哥!” 一个敌军看到儒雅中年被沈玉嘉一剑刺死后,是悲痛欲绝啊,他高举战刀,大吼道:“兄弟们,拼了!” “杀!” “愚蠢至极!” 见敌军还想硬拼,沈玉嘉目光一冷道。 剩下的敌军数量,足有七百多人,而汴梁守军的人数,也差不多,根本占不到优势,然而在冲乱敌军,刺死儒雅中年后,沈玉嘉立即退出战场,开始下达迎敌命令。 很快,守军便有组织有纪律的分成一股股,盾刀护弓弩,战骑如洪荒巨兽,向着敌军聚集多的地方碾压而去,如此一来,敌军很快便被瓦解,毫无秩序的胡乱瞎砍一通,到最后,居然都不知道敌我双方情况,连同自己人也被砍死倒下。 这场仗,来得突然,去得也快,敌军还没站稳脚跟,就被沈玉嘉率领将士将其土崩瓦解了,前后加起来,也不过半个时辰。 “这一次多亏了先生赶到,否则东门必然失守啊!”欧建业捂着受伤的手臂,走到沈玉嘉面前惭愧道。 “将军莫要自责,敌军这是预谋已久的,人无完人,总有中招的时候。”沈玉嘉苦笑道。 “咳,这一次死了两百弟兄,伤了六百,我们兵力本来就少了,经过这一战,日后守护汴梁,则更加困难了。”欧建业一叹道。 “敌军死亡上千,我军这些伤亡已经是极为难得了。”沈玉嘉看了一眼痛哼连连的伤兵,不由叹了口气道。 “不好了!” 就在两人为伤亡士兵感到痛惜时,忽然城楼上一个哨兵急急冲了下来,禀报道:“东门十里外,尘飞漫天,出现数以千计的人影,恐怕是敌军的增援赶来了!” “什么!” 欧建业闻言大惊失色,这时他才注意城门还没有关起来,便赶紧叫道:“快清理门口尸体,关上城门,否则敌军的支援一来,可就完了。” 沈玉嘉也没想到敌军来的这般快,若不是他冒险硬闯,搅乱敌军,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但是听到了欧建业的话,沈玉嘉扫了一眼城门后,忽然双眉一挑,一手挡在了欧建业面前,说道:“不可!” “啥?”欧建业闻言一呆。 “不要关城门!”沈玉嘉再次说道。 “先生这是为何?不关城门,难道要送东门给敌军吗!”欧建业惊怒道。 “不,当然不能将东门交给敌军。” 沈玉嘉说出了一句让欧建业更加难以理解的话后,朝着身边的将士道:“准备安排三四百人,乔装称方才敌军的衣着,而后把那些没少的粮车继续堆在路口,随后……。” 快速说完,看到四周的将领都似傻了一般,愣愣的看着他,沈玉嘉摇头一笑,道:“快点吧,我们要上演这出戏,可是要耗费许多时间准备的!” “哦哦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照先生的话去做啊!”欧建业总算是明白沈玉嘉的用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仗居然还能这样打! 不过如此意外的情况,自己无法料到,显然敌军也不可能洞察了,如此一来,嘿嘿! 想到刚才徐先生的安排,欧建业居然很是猥琐的笑了起来,心中连连暗道:“太坏了,先生真是太坏了!简直是到了无耻的地步啊!不过……嘿嘿……我喜欢!!” …… …… 赵图,乃是赵慎亲弟,这一次他屯兵两千,躲藏在陈留附近,就是受了军师宁丑的安排,准备偷袭放松警惕的汴梁。 本来,赵图认为此计才不可能,毕竟他们的兵力太少了,要想攻陷汴梁一处城门,并且要防守一两天,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请。 当然,这不可能不是因为他没能力守住,而是因为他根本拿不下城门,又如何如守啊。 然而,昨天收到消息,躲藏在汴梁城外的破船堆里的上千精锐,似乎想到了破门之策,并且还付之行动了,而今天他率领了将士在城外三十里等候,终于,探子来报,城门攻破了! 听到这消息,赵图是兴奋无比啊,当即便率领将士,狂奔向汴梁东门,如今半个时辰过来,他们便跑出了二十里路,可见起速度之快,连赵图都不由佩服自己起来。 要瞧城门遥遥在望,赵图更加的拼命催赶将士,快步行军,谁若是敢耽搁片刻,便人头落地。 在这等吓唬中,将士自然不敢怠慢,只能顶着奔跑半个时辰的疲惫身体,继续咬牙挺住。 近了,汴梁东门十分近了,汴河几乎都到了脚边,而城门还是大大敞开着,在地面两边,还堆积了许多尸体,这些尸体有身穿梁国军服的将士,也有他们那些普通着装的精锐,而城里还传来厮杀声,可见战事还未平定。 赵图兴奋的一声大喊:“杀!夺下东门!” “冲啊!” 见到东门大开,赵家的将士也兴奋了,不顾疲惫的身体,直接一股冲过虹桥,直接杀入城中。 这一入城,赵图便看到十几辆烧的黑漆漆的粮车挡在路中间,而粮车前,还有身穿普通服饰的赵家精锐,正在朝着街道那一头射箭,并且两边房屋上,也有许多人战作一团,整个局面虽然被赵家人控制,但是不难看出,这些赵家精锐还在苦苦支撑,似乎极有可能被攻破一般。 “兄弟们放心,老子来了!”赵图哈哈大笑道。 “啊……是大人,大人来咯!”上百个躲藏在粮车前的弓弩手回头看到赵图等人后,便兴奋的高呼道。 “大人,我们大哥被敌军引入街道里了,现在情况危急,求大人快去解救吧!”这说话的青年,长得很是白净,容貌俊俏,却没有半分潇洒,反而多了两分胭脂味,似乎只要稍微乔装一番,十有八九便是一个师巫行首了! 赵图一听,倒是没在意对方的容貌,而是目光跃过粮车,往街道那头一扫,便看到有几股小战团打得不可开交,其中隐约可见几个打扮称商人的男子,正在苦苦迎敌,并且一步步向他们退来。 “梁贼休猖狂,我赵图来也!” 赵图一声冷喝,便让人推开粮车,先一步率领三百骑兵冲进街道。 与此同时,后方涌来的赵家步兵,也分散而开,想要去协助正在劈杀的同伴。 然而,就在赵图等人眼看冲到街道尽头时,突然间,那帮还在对砍的敌我双方,居然齐齐一停手,刹时间便四处逃窜,紧接着,一重重木栅栏便被人拉了出来,挡在了街道另一头,而在木栏后方,眨眼间便出现一批弓弩手。 “什么!” 看到这一幕,赵图呆了呆,就在这时,两边屋顶同时出现一排排人影,手持弓弩对准了下面众人。 “啊!” 赵图大惊失色,这时候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知道中计了! “可恶!快撤!” 赵图惊骇交加,然而等他一回头,惊发现那刚才推开的粮车,居然有被人推回了原地,成为一道屏障,将他们这些骑兵的退路彻底给挡住了。 几乎就在赵图被困之时,四周,那些本想加入战团的赵家步兵,几乎都面临了同样的处境,本来看似打得不可开交的两边人马,见他们冲来后,突然调转枪头,一起朝着他们杀了。 这一下,这批赵家的将士可傻了眼了,明明前面还是自己的同伴,可为何,突然就向自己杀来了呢? 赵图大怒道:“梁贼狗计,气煞我也,众将士随我杀出城门!” “上门便是客,诸位何不留在喝杯茶,急着离开作甚啊!” 突然间,那个之前朝着赵图说话的俊俏青年,直接站在粮车上,朝着赵图等人笑道。 随着他的话说完,城门道口中,之前还是如尸体一般的两边人,突然一个个站起来,火急火燎的将车门给关了。 “什么!” 看到城门被关了,赵图是气得几乎喷血啊。 “赵家贼子,还不速速扔下兵器,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欧建业站在一处屋顶上,俯视下方的赵图冷喝道。 “我……” 赵图正要大怒开口,突然,欧建业身边一个青年手抬一把精致小弩,朝着他身边一名将士射出一箭,下一刻,将士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摔落。 看到这一幕,赵图的心刹时间是凉了半截,口中本来想说的气话,最终也只变成了“我……想喝杯茶了!” …… …… 康宏远狼狈的冲在大军前方,但其实只要看清楚,便知道,他不是冲,而是逃! 在康宏远大军的后方,赵家堡的大军如洪水猛兽般,扑涌而来,将那些跑得慢的将士,一口口吞没。 这赵家堡突然杀回头,是康宏远始料未及的,昨天明明对方还急着往洛阳赶,可今儿个一大早,竟然就出现在他们的军营面前了。 无奈之下,康宏远只能舍弃军营的物质,先一步往回路逃去。 赵穆目无表情,纵马冲在康宏远身旁,似乎对身后的大军毫无惧怕之色。 如此看来,他与康宏远便出现了鲜明对比,一个狼狈不堪,一个神色冷峻,就连逃,也逃的面不改色,潇洒无比,让其余人看到了,不由一阵愕然,暗道这赵穆,莫非真是铁面无情?无论什么情况,也不可能改变他这张脸。 第三卷烽火狼烟356.第356章丢军近万 康宏远带军一路逃了整整一天一夜,后方的赵家大军还是不断逼近,让康宏远是吃也吃不了,睡也睡不着,连他的宝驹都快吐白沫了,但在主人的鞭打下,也只能顶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往汴梁狂奔。 “后面的将士还有多少?”康宏远发现敌军终于是停下来了,心中一松问道。 左右将领没有回答,而是让人速速去清点一下,末约一炷香后,才有各队夫长汇报并报,几名将领合集之后,脸色不由刷一下的变得苍白无比。 “怎么了?”康宏远皱眉道,似乎也察觉了气氛不对。 “将军……我军人数还……还有四千!” “什么!” 听这名将领吞吞吐吐的说完,康宏远面色终于如死猪般,难看到了极点。 “这也是没办法的啊!”那么将领苦涩一笑,心想,本来水军士气已经很低落了,就算最近守护了汴梁,但毕竟对方也没有正真大军进攻,胜负始终还不明确,而这次出来,待得除了他们原来水军的将士,还有大半的新兵,突遭此劫,怎会不乱,怎会不逃?况且赵家逼得这么紧,被杀死与俘虏的绝不下千人,如今能有四千已经算很不错了。 “汴梁能战的只有五千,其余都是伤兵,就算这大半月恢复不少,也就总共六千多,如今在加上这四千,勉强一万众,以一敌五守护汴梁,虽然艰难,带也未必就是输的局面,大家不要沮丧,我们还有一拼之力!”康宏远提醒众人道。 他虽然这样说,可是众人完全没有高兴,其中一个狼狈不堪的参谋站出来,苦笑道:“我观敌军人数一天了,他们并不像是有五万之多,虽然不敢保证他们全部会来追击我等,但也很有可能,他们离开汴梁时,本分两路了!现在另一路,或许就在攻打汴梁啊!”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暗暗点头,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许多年的老将士,要看清对方的人数规模,其实还真不难,而以对方突然杀个回马枪的举动,也很有可能如刚才参谋所说那般,对方本分两路,一路牵引他们离开汴梁,另一路则是在汴梁外埋伏起来等候时机,而此刻敌军突然杀回头,显然是汴梁有变啊! 这一次追赵家大军出来,显然是亏大了,但是看着康宏远的怒容,身边将领怎敢在触怒对方,他们可是都知道康宏远的脾气,你排他马屁的,他或许还有受有所不受,可要真违逆了他,那下场绝对很惨。 而康宏远由始至终都感觉自己没错,并不是他过于愚蠢,而是他挑选部将的问题,那些敢指责他不是的部将,没背景的,直接被他贬了,有背景的,也被他调走了,在他的军队里,只有听他话的,否则便不会存在。 在康宏远看来,老子都坐在这一方军中最大掌权人了,你下面竟然还有人敢和自己对着干,老子不干你,这还能干谁啊?于是乎,管他对自己有没有用,是忠是奸,只要让他不顺心,他就让你不顺心! “大人,敌军有追上来了!”一个小兵急急来报,气得众人是浑身直颤,但也无可奈何啊,只能继续跑吧! 当日落黄昏,汴梁城遥遥在望,康宏远等人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掉与轻心,继续跑到了城门下,高呼欧建业出来迎接。 一听是康宏远回来了,欧建业不敢怠慢,赶紧赶到西门,发现外面的将士中,果真有康宏远后,这才下令打开城门。 而紧随其后的赵家大军,看到这局势,不由都在城外十里处停了下来。 在大军中,军师宁丑眯眼看了汴梁一眼,眉梢一皱,吩咐道:“传令全军,休息两个时辰。” 身旁赵慎一听,不由疑惑道:“军师,我看汴梁极为平静,似乎赵图等人失败了!如此还要强攻吗?” “嗯。” 宁丑点点头,道:“不过他们虽然失败了,但是敌军必然受到了严重耗损,况且汴梁守军本来就不多,又被我们这一路驱散了五千众,现在正是强攻的好时机!” 据埋伏在汴梁的信使来报,他们已经相好破门之策,宁丑这才算大军杀回,后一路上接到了不少密报,得知那躲藏在破船屋里一千多的赵家精锐,果然取得东门,并且后来赵图率领三千兵马赶了过去,虽然之后的情报断了,但是在东门被破,赵图又有三千兵力紧随其后的情况下,就算汴梁能守下来,那伤亡也是不可忽视的,加上他们驱赶的梁军数目,绝对能让汴梁一畏不振! “但我还有些担心,赵图在出兵后,便一直没有音讯了,我怕……” “怕什么!都到这时候了,大人还担心吗!汴梁对我们事关重要,攻下汴梁,整个陈留郡便将是我们的天下,随后立即加固与东齐的关系,让他们想方设法拖延楚鹏羽,届时我们便可以直取洛阳,一举推翻梁国,自己掌权天下!” 听着宁丑的话,赵慎心潮澎湃了好一会,才点点头道:“就依先生之见吧!” 宁丑闻言,突然暗叹一声,道:“大人若是想求稳,现在还可以撤退攻打洛阳,依附在尹天左身旁,但若是不想自己的生死被他人掌控,那么只有一战!” “当然,谁又想被他人掌控生死呢!”赵慎肃然道。 …… …… 沈玉嘉火急火燎的来到西门,对于被欧建业等人围着的康宏远看都不看一眼,而是左右瞭望片刻后,终于是看到熟悉的身影了。 “你没事就好了!”沈玉嘉来到赵穆身旁淡笑道。 赵穆看到大人来了,立即抱拳道:“卑职无能!” “说啥呢,你能安全回来便是立功了!” 沈玉嘉笑了笑,这才看了一眼正在倒苦水的康宏远,目光寒芒一闪,低声道:“这一次,损失了多少人?” “不清楚,但最后剩下的,只有三四千人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惊,这数目可太吓人了,水军旧部加上汴梁新兵,康宏远总共带了一万三千之众,虽然大半是新兵,可是大半个月来,敌军每次攻城,他们都让部分新兵去淬炼一翻,虽然时日很短,然而经过战火洗礼后,这二十天足够能抵得上在校场闭门训练一年了。 可是就这一战,不……这根本都没打,就跑了大半,这可是近万人啊!能让沈玉嘉不震惊吗。 “难道,他没有接受我的提议?”沈玉嘉惊愕道。 “大人说的是让他在敌军路过官渡后,从而占据官渡,安营扎寨,抵抗敌军的办法!”赵穆似乎想到了这一茬,询问道。 “嗯没错,莫非官渡先一步被敌军占领了?”沈玉嘉皱眉道。 “这倒没有,敌军是直接路过了官渡,而这康宏远也紧随其后,在路过官渡不久,敌军在黎明时突然回击,至此在导致我们不战而逃。”赵穆解释道。 “看来,我是高看了这家伙啊!”沈玉嘉远远的看着康宏远怒极反笑道。 康宏远的脾气,沈玉嘉早有耳闻,所以他一直很少与他接触,直到大军出征前,他才随口一说,看似随便,但是只要康宏远有一点常识,那怕他不会陆战,守城守寨这也不难吧,况且官渡易守难攻,若是敌军不用,你干什么不用呢,还跟着对方的屁股走,这不是纯属找死吗。 “大人,听说汴梁东门遇袭,不知情况怎么样了?”赵穆很少问战事,沈玉嘉一听便知道,连他都开始为汴梁担心了,这汴梁若是被攻破,他或许不一定会战死,但至少凶险异常,况且这敌军,还是他的仇家,他与赵穆都不希望被对方给击败了。 “还算不错,战死两百,重伤一百,轻伤五百,俘虏敌军三千两百人,捉拿了赵慎亲弟赵图,本想用来当诱饵的,可是现在少了近万兵马,赵家这条大鱼我可不敢钓了,只能用来威胁他们,看他们是大义灭亲,还是退军吧!” 沈玉嘉说完,也不看康宏远朝着欧建业他们吐苦水了,直接带着赵穆到一旁去休息。 赵家大军在外虎视眈眈,康宏远虽然连日奔逃,但是此刻回到城后,居然神采奕奕起来,这倒是让沈玉嘉佩服万份啊,此寮真是越挫越……勇就算了吧,越挫越精神倒是真,到现在还想指挥战事,也难怪当初李晔为何要用他了,有他在,就算军心动荡,败局已定,他也不会动摇分毫,有可能还回感染部将,让大家与他一样,抱着最后能胜利的决心,一往无前。 只是,当初李晔掌控大局,天下局势由他而变,大梁各路大军多胜少败,气势如虹,故此,人家一听是梁军来了,当即便吓得屁滚尿流,而康宏远便在这一路战事中,轻而易举的拿到不少战功,从而节节攀升,恐怕也李晔死前也没想到,此寮竟会是这般的无用吧! 这段时间的接触,沈玉嘉早已经把康宏远看通透了,这家伙喜欢以势压人,梁国士气高扬时,那是越战越勇,如同用坦克车碾压刺刀兵,那是轻而易举的,渐渐的,也就养成了这种老子天下第一的脾气,听说他连秦锺都不放在眼里,可见倨傲的心态溢于言表了。 这等人要是继续掌握汴梁的守军,沈玉嘉不敢相信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了!毕竟现在的汴梁,已经少了近万人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57.第357章夺权 无人的街道,安静的酒楼,一个店小二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忽然间,几个人影走了进来,他精神一振,连忙笑呵呵的站起来,将一条桌布往肩上一搭,便点头哈腰道:“各位大人,今天又来了,还是老样子吗?” “嗯,照旧。”为首的中年男人点点头,他身着普通,但是气质不凡,显然不是寻常人。 而在中年男子身后,几个青年气质沉稳,其中一个面容白皙的青年,眉宇间流露着几分思索,宛如怀春的闺房少女,让人恍惚间,还以为是一个女扮男装的美人呢。 但即便这样,也没有敢笑话他,或者小瞧他,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在整个汴梁都是很不简单的,况且这边的几个人,也是个个不凡,掌握了汴梁的大小事务。 几个人直接上到二楼,进入一间厢房中坐下,这时候,中年男子才看着白皙青年道:“先生,敌军很可能马上攻城了,这时候为何要请我们过来?” “就算天崩了,最后一刻,饿了也要吃吧。”青年淡然一笑道。 “可是……”中年男子还待说笑什么,忽然,在他身旁另一个儒雅青年笑道:“徐先生既然在这时候找我等过来,自然是有要事了,欧将军不必担心!” 听这些人的言谈,几人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赫然便是汴梁的守将欧建业与沈玉嘉等人。 “诸位对康将军如何看?”沈玉嘉问道。 “这康将军才回来,便忙着部署防备,看来这次败北,毕竟没有打击他的信心,反而激发他好胜心,要与敌军不死不休了。”之前说话的儒雅青年淡笑道。 此人沈玉嘉认识,乃是汴梁府尹的儿子“谢荣”,随说他毫无功名,但是靠着老子,还是在欧建业这里谋得一官半职,同沈玉嘉一般,算是一个参谋。 “要是谢公子真这般想,那我无话可说了,吃饱就回去吧。” 听沈玉嘉此言,众人都是一呆,谢荣尴尬一笑后,道:“先生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直言吧!” 在谢荣看来,这个徐腾的确有几分本事,若非是他,昨天也不可能夺回东门,更别提俘虏三千众了,所以在徐腾面前,谢荣不觉间气势便弱了几分,更没有把他父亲搬出来想要压对方一头,因为这战乱的天下,有兵才是老大!一个文官的儿子,怎敢与军阀叫板。 虽然沈玉嘉没有兵权,可是结果昨天一事,欧建业对其的信任,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若是和他叫板,便同等于和欧建业叫板,谢荣还没有蠢到这种地步。 “这次康将军出兵牵制赵家,不仅所带的粮草全被对方收入囊中,连我等好不容易招收的新兵,也逃散大半,现如今人家赵家就在外面虎视眈眈,随时都有攻城的可能,少了近万兵力的汴梁,这一次恐怕……”邱阳皱眉说到最后,忽然一顿,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了。 沈玉嘉看了他一眼,在看看欧建业,发现他虽然没有抱怨,但是愁眉不展的模样,眉宇间还隐隐有丝怒气,显然对康宏远也有些不满了。 “我不怀疑康将军的统军能力,的确不是我们可以比肩的,所以当初我提议让欧将军放权给他,可我也没料到,他竟是这般无用,说败了,其实根本没败,因为他都没打!还来败北之说!” 沈玉嘉说着,深吸一口气,目扫众人继续道:“所以,我希望诸位能够考虑清楚,是继续任由他胡来,还是由我等重新掌权,守护汴梁!” “拿回实权!” 一听这话,众人都是一惊,欧建业眉梢一挑,慎重的看着沈玉嘉问道:“有可能吗?这康宏远应该不会答应的吧!” “都到这时候了,由不得他的不答应!”沈玉嘉阴沉道。 “对!” 谢荣点点头,道:“徐先生说的极是,康宏远几次与赵家交手,都是连连吃瘪,这一次关系汴梁安危,我等不可继续任由他随性而发!” “可是……” 欧建业还待说什么,邱阳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袖,道:“大哥,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怕什么吗?” 欧建业的确是怕了,事关大梁成败,当初听康宏远那番话后,他便不想顶着这个承重的担子。 但是看着诸位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他似乎也明白大家的想法了,沉思许久,欧建业摇头一叹,看着沈玉嘉道:“要怎么做?先生拿个注意吧。” 见欧建业凡事都喜欢询问沈玉嘉,众人虽然理解,但是心里也不由暗叹一声,谁让自己不争气呢,要是昨天也能好好表现一番,或许现在在欧建业心里的地位,便彻底的颠覆了吧。 但他们也知道,自己与徐腾的确有很长的距离,这是无法弥补的,心中虽然遗憾,却没有怨言,更是考虑到以后反正也有仗打,现在学精明一点,也不算是盲羊补牢了。 “很简单,直接擒了康宏远便是。” 听一这话,众人是满脑门的黑线啊,暗道这叫什么注意,人家康宏远就算败得再惨,也是大梁将领,朝廷命官,怎能说擒就擒的,这事情要是捅到李毅德那里,还不得治他们一个以下欺上,无法无天之罪。 “想必康宏远也和欧将军说过吧,汴梁要是守不住,大梁也就完了!” 听到沈玉嘉这话,欧建业尴尬的点点头,却没说什么。 “既然汴梁一破,大梁便完,那么我们还担心什么呢?要是我们把康宏远关起来,守住了汴梁,也算保住了大梁江山!足够将功补过了。” “徐先生此言正合我意,想来事后即便康宏远上书朝廷,顶多也就是扯了我们的奖励罢了!我们何不放手一搏,即便败了,甚至,我们也败得无话可说!”谢荣是极为主张欧建业拿权的,毕竟他爹可是汴梁府尹,汴梁要是不在了,那他也什么都不是了。 欧建业低目想了很久,就在他始终也拿不定注意时,突然,西门号角响起,屋中众人顿时大惊,相互一眼后,算先起身的竟是欧建业,他丢下一句“过了今天再说吧”便火速冲出了厢房。 沈玉嘉看着他的背影,最后将目光望着其余几人,几人似乎有所察觉,都看着他。 沈玉嘉淡然一笑,说道:“这鸭子还没喂饱,便要赶着去上架了!” …… …… 日落黄昏,天下寂静,然而汴梁西门里里外外却热火朝天,协助守城的百姓搬运箭矢,扛送石块,城楼之上,一排排弓弩手百箭齐发,与城外敌军相互对射。 “状况如何?”欧建业一边穿着战甲,一边冲到了康宏远身边。 康宏远手持令旗,目光在欧建业身上一扫过后,冷哼道:“战事紧急,你跑去哪了。” “我……” 不等欧建业开口解释,康宏远冷哼道:“好了,西门自有本将来守,你去北门防止敌军偷袭。” “是!” 欧建业闻言,转身便率领一些部将往北门赶去。 沈玉嘉慢慢走在城墙上,目光根本没有看着城外一样,似乎身边繁乱的景象,根本牵动不了他半丝心绪。 “徐腾,你还不去南门,来此作甚!”看到沈玉嘉百无聊赖般的在从旁走来,康宏远双眉一挑,喝问道。 “将军放心,在西门没破之前,南门绝不会出事!” 康宏远双眉一竖,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玉嘉停下脚步,站在康宏远面前,看着他面无表情道:“够了吧。” “你说什么?”康宏远瞪大眼睛,仿佛是头一次认识这个参谋般。 “我说你玩够了,扮家家游戏!” “你……” 康宏远大怒,指着沈玉嘉冲着身旁的侍卫道:“将他给我拿下。” “我看你们谁敢动!”一声冷哼,忽然,一把寒光四射的枪头,便搭在了康宏远的肩膀上。 “啊……” 那些本来想要去擒拿沈玉嘉的侍卫,顿时满脸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康宏远身后的赵穆。 “好啊!徐腾你竟敢动我,本将定要上书陛下,将你满门抄斩!”康宏远根本没有理会肩上的枪头,依然挺直身板冷喝道。 “莫说你没这个机会,就算有,李毅德也没这个权力!” 沈玉嘉说着,转身不在理会康宏远,而是朝着四周惊愕望过来的将士,淡淡道:“行军打仗,最忌讳便是阵前换将,但也要看这个将领能不能打着一场仗,现在康宏远被我制服,谁若是敢不听从我的话,我就直接让人把他从这个城楼上丢下去。” “徐腾,你敢!”四周那些康宏远的部下怒吼道。 “有何不敢!” 随着沈玉嘉轻笑一声,赵穆如拧小鸡般,直接抓起康宏远的后领,将他向前一拖,便到了城墙边,随后直接一甩,康宏远便在一声惊呼中,整个人丢吊在在城外。 这可是十丈高的城墙,就算康宏远落下去不死,外面的赵家大军也会在顷刻间,将他多城肉泥。 “啊……” 看到赵穆此举,四周将士是震惊不已,此时已经无法形容他们的心情了,这究竟唱的哪一出啊?一个小小参谋,竟然命人要把统帅扔下城,这家伙的胆子已经不是用大来形容了。 “徐腾,你究竟想这么样?”康宏远不敢挣扎,深怕赵穆一个抓不稳,他就要摔成粉身碎骨。 沈玉嘉根本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将士,冷冷喝道:“想清楚了吗,是听命于我,还是让他见阎王!” 第三卷烽火狼烟358.第358章城上一喝,天下皆惊 “报……大人,城楼有变!” 赵家大军中,一个小兵急匆匆的跑到赵慎身前,下跪禀报道。 “什么?” 赵慎微微一呆,一开始还认为情况不利,不过在一听属下汇报,他与身边的宁丑都是一呆。 “你说城楼上悬吊一人,像极了康宏远!”宁丑皱眉道。 “没错,无论是甲胄,还是体魄,都像极了敌军主帅。”小兵点头道。 “这……” 赵慎张张嘴,看着宁丑道:“军师,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恐怕是敌军起内讧了!” “啊!不可能吧,就算康宏远兵败,导致汴梁岌岌可危,但毕竟也是主帅,还有谁敢动他?”赵慎不可置信道。 “十有八九是汴梁守将欧建业!”宁丑解释道。 “欧建业!此人胆子如此大!”赵慎感觉这是不可思议,这欧建业只是一个草莽,竟然敢把康宏远这个正统的主帅给贬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对方的计谋,虽然看不出这等计谋有何用处,但是不得不防,是否如此,我们还是靠近一观。” 赵慎点点头,随后便跟着宁丑在一杆侍卫的保护下,来到大军前方,放眼一看,果然,在夕阳的照射下,汴梁西门之上,一个身穿金甲的将领,被一个人如拧小鸡般提在城外,无比可怜的嚎叫着。 “这……” 别说是赵慎愣了,连宁丑也一脸疑惑万分,从他对康宏远的熟悉,这一眼之下,便料到对方是真人,但也正因如此,这对方究竟唱的哪一出啊? “好机会啊,军师,我们全军出击吧。”赵慎兴奋道。 “等等,情况好象不对!”宁丑摇头道。 “难道不是康宏远本人?”赵慎心惊道。 “非也,此人的确是康宏远,但是对方既然敢这样做,十有八九有所依仗,还是静观其变吧。”宁丑摇头道。 …… …… “不要听他的,本将不信,他敢杀了本将!”康宏远一听沈玉嘉这话,气得浑身颤抖,也不顾此刻的危机了,仰头怒嚎道。 “那你就去死吧,赵穆放手。” 沈玉嘉说完,赵穆点点头,当即五指便一松,然而,这康宏远反映也够快,双手死命的往回抓,一把就抓住了赵穆的手臂。 这一下,四周将士看出来了,徐腾这家伙可是真敢做啊,而康宏远更是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拼尽全力的抓住赵穆的手臂,祈求道:“好好好,我让他们都听你的,求你放过我吧!” “得罪了!” 沈玉嘉说了一句,便让赵穆将康宏远拉上来,而后朝着于耀道:“带他下去。” 于耀点点头,吩咐了几个人后,便要挟持康宏远离开城楼。 “徐腾,你跟我等着……” “怎么,还想常常高空抛物的滋味!”沈玉嘉冷笑一声,一目扫去,吓得康宏远浑身一颤,他算是知道,这小子是说到做到的主,现在被他的人挟持,自己还是老实点吧,等事后在想办法翻身弄死此子! 康宏远恶狠狠的想完,便随着于耀等人走下城楼,但是没多久,他便发现,于耀根本没有带他去地牢,也没有去任何地方关押起来,而是将他带到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回身拔出一把齐明刀,面无表情的说道:“大人说了,无论此战是输是赢,康将军都算是为国捐躯,壮烈牺牲。” “什么!” 康宏远闻言浑身一颤,但是由不得他想明白了,于耀已经将齐明刀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其实,沈玉嘉是挺感谢康宏远的,没有他,局面也不会发展到今天,但为了下面的大局着想,康宏远不能留。 所以这个罪人,便只能让他来做了! 想罢,沈玉嘉在四周将士畏惧而惊愕的目光中,突然站上城墙,朝着下方数万大军,将双手放到嘴边,深吸一口气后,突然大喝一声:“赵慎……你娘的!你们赵家堡吃里扒外,你更是色胆包天,阴险无比,想动我老婆,还设计杀害我,老子要你功败垂成!顶着天下第一大色狼的帽子,流芳百世吧……” 这一声吼,喊得极为大声,加之因为刚才康宏远被掉在城墙外,把两军都惊到了,所以一直很安静,现在沈玉嘉突然大喝出声,那是城里城外的将士都听个真切,这一下,所有人惊呼都长大了嘴巴,脑海中只有一个词形容此人,那便是“疯了!” 但是,听到他的话,几乎之前还在看着沈玉嘉的人,下一刻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城外的赵慎身上。 赵慎本来还因为敌军内讧而咧开的嘴角,这一下是彻底的僵硬了。 四周人,除了宁丑,几乎都将目光看向了赵慎,不知为何,虽然这些目光并不明亮,但是赵慎却感觉极为刺眼,宛如被如日中天的烈日暴晒一样,让他脑海中一阵恍惚,似乎都不知道现在还是两军交战的紧要时刻。 但恍惚过后,迎来的便只有清醒,赵慎是刹时间便醒悟过来,他气得浑身颤抖,指着城楼大喝道:“你……你……你究竟是何人!” “你有资格知道吗!” 沈玉嘉冷冷一笑,继续大喝道:“但我也不怕告诉你,更不怕告诉天下人,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水沈玉嘉,西齐大驸马,那便是在下了!” “什么!果真是你这个纨绔!” 赵慎闻言大怒,但旋即他又笑了,就是这个家伙,都因为眼前这个家伙,让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只能远观,无法触碰,他究竟何德何能,凭什么成为颜芷绮夫婿,凭什么得到她的芳心,又凭什么与他赵慎比,他赵慎可是要做帝王的人! 现在好了,他想杀的人自己出现了,而且还被围困在汴梁里! 想到这一点,赵慎底气更足了,冷冷的看着城楼上的沈玉嘉,大喝一声:“全军出击!给我拿下汴梁城,谁要是捉到沈玉嘉!赏金万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听赏金万两,赵家军一瞬间便沸腾了,疯狂了,勇猛奔杀,喊杀震天,一时间,整个赵家军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宁丑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他没有插嘴,更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就算阻止也没用了,沈玉嘉既然现身,那么赵慎根本不会听他的,在他眼里,只有对方的死活。 不过宁丑也不怕,就算沈玉嘉出来了,能改变什么,汴梁的守军不足一万,而如今赵家有四万多人,强攻拿下汴梁城只是轻而易举,他宁丑又有何担忧的呢,可是不知为什么,宁丑就是感觉很不对劲,这沈玉嘉为什么来这里?他始终想不通,对方不是将士,只是一个喜欢倒塌新鲜东西的纨绔,虽然当初在河阴,听闻被这家伙治理的不错,但是那时候的河阴,换做是谁,只要有强硬的手段对方黄河大王,那么定会深受百姓的爱戴,而此人也就钻了这个空子,靠着几个得理属下,灭了黄河大王,取得百姓的拥戴。 所以宁丑不知道此人能改变什么?用他做的火枪?这显然不可能,这里可不是西齐的地界,火枪运送不进来,否则他们根本不用取汴梁,直接攻洛阳便什么事都能平定了。 如此说来,这沈玉嘉要不是疯了,便是有所依仗,有绝对的信心守住汴梁城! “难道,西齐已经攻破函谷关了?”宁丑也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西齐要是能攻下洛阳,他们赵家根本不敢打汴梁了,直接逃亡东齐而去,若非如此,对方来这里的用意,究竟是为什么?让他们与梁国两败俱伤?但是你也不应该表露身份吧,现在这一吼,里里外外可都知道你是西齐的大驸马了,汴梁的守军还不得把你揪出来啊! 正如宁丑想的一样,汴梁的守军听到沈玉嘉的话后,那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但震惊过后,便是大怒,当即便有十几个将士同时围过来,要拿下这个西齐大驸马。 然而,他们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身后突然出现的刀子。 “别动!” 十几个身着梁军军服的士兵,突然将刀架在了这些将士脖子上。 沈玉嘉跳下护墙,身后捏了捏咽喉,看着康宏远那些旧部道:“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归顺我大齐,二是从这里跳下去。” “西齐狗贼,老子宁死不屈!” 一个将领冷哼一声,但很快,他便在一身惨叫中,被两个士卒直接扛了起来,往城外抛了下去。 见到此景,其余将领是心惊无比啊,一个个颤颤巍巍的犹豫不决,但沈玉嘉根本不容他们细想,冷冷道:“敌军杀来了,我不想废话了,我数三声,谁若是不归顺,下场便是和之前那人一样。” “我……我归顺大齐!”一个将领吓得匍匐在地,磕头说道。 “我也归顺!” “我也……” 有了开头,接下来,十几个将领纷纷匍匐在地。 “很好,现在大家听我号令,我将保大家一世荣华!” 虽然众人被武力屈服,极不服气,更没有把沈玉嘉的话当回事,然而此刻要是不点头,唯有死路一条了。 看着众人一脸憋屈的神色,沈玉嘉也不理会,问道:“除了康宏远,你们谁的统军本事最厉害?” “啊……这……” 众人闻言一呆,不明白沈玉嘉这是何意? 十几个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似乎都在忌惮着什么。 “呃……” 忽然,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将领,直起上半身,举了举手道:“我算吧……” “你?你自问是这些人中,最厉害的?”沈玉嘉似笑非笑的看着与他年龄相仿的青年。 “不,只是大家没人应,这战事紧急,所以我想我来吧,可……可以吗?” “嗯,就是你了!” 沈玉嘉笑笑,将康宏远的令旗直接扔给青年,这一下,可把四周将领给惊呆了。 但是众人还是怀着不解,不知道这家伙究竟在玩什么?难道不是想试探他们,看谁想出头,便先杀了谁?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青年拿起令旗,看了一眼城下攻来的敌军后,一摆令旗,喝道:“弓弩掩护,刀兵斩绳!” 可是,随着青年说完,却没有人动一下,正在那些将领冷笑青年自以为是,准备要被沈玉嘉给宰了时,突然沈玉嘉看着四周的传令兵喝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快执行将军的话!” “啊……是是是……” 十几个围在外围看戏的传令兵闻言,在看到沈玉嘉冷冷的目光,当即便吓得一哄而散,四处下达命令去了。 这一下,那些还匍匐在地,准备看青年好戏的将领,是集体的傻了眼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59.第359章搬救兵 “报,北面有大股敌军出现。”一个传令兵出现在青年身边禀报道。 “可有带有攻城器械?”青年皱眉道。 “不,连云梯也没有。”传令兵回道。 “看来只是敌军的诱军之计,不必理会,指派三营的百人去防止对方钩锁爬墙。”青年吩咐外,传令兵便抱抱拳,转身火速离开去传达消息了。 “报……” 又一个传令兵出现在青年面前,不等青年开口,他便急急回禀道:“南面出现十辆井阑,敌军恐怕要用此攀城了。” “井阑!” 青年闻言一惊,但是想到之前看到的敌军井阑后,便摇头道:“此也是敌军的诱军之计,他们的井阑只有五丈高,远没有我们的城墙高,只需命弓弩手逼退即可。” “是!”传令兵受到命令,转身便冲过去下达了。 看着青年威风凛凛的统领将士守城,那些本来还怀着看好戏的将领,这下子是彻底的坚信了,沈玉嘉的确要提拔人,居然彻底放权让这个小子指点江山,而他们这些不敢吭声的老将,则是全部干瞪眼。 “这还了得!” 一个老将冷哼一声,当即便站起来,但他却不是看着沈玉嘉,而是指着青年吼道:“蔡瑞,你当战场是什么,不知道瞬息万变吗,别以为敌军都是在用诱军之计,这其中万一混杂了奇袭队,你要如何守!” “这……”青年一下子愣住了,似乎这才想起来,他在这些人中,只是最小的。 但是青年看着手中的令旗,再看看一旁似笑非笑的沈玉嘉后,便提起勇气道:“的确有这可能,敌军既然全军出击,便不可疏忽大意,这点我也知道,不过我们将士远不如敌军多,不可能把重兵派到两翼,而疏忽了城门的守备……” “但也不能不防敌军奇袭,你只知道敌军用的是五丈井阑,便想用弓弩逼退,殊不知,井阑就是抵挡弓弩的,根本毫不畏惧,一旦井阑靠近城墙,便十分凶险了,而在这之前,应该用砲车投射,床弩射之,井阑体积大,砲车极容易击中,明白吗!” 听到老将的喝斥,青年这才知道,自己疏忽大意了,郁闷得他脸都憋红了。 “还不谢谢这位将军,赶快下令改变战术吧。”沈玉嘉突然上前一步,朝着青年淡笑道。 青年闻言,这才醒悟,当即便朝老将一拱手,而后吩咐传令兵下达命令。 看到蔡瑞这等作为,老将呵呵一笑,暗道一声“孺子可教”便继续开始指点青年起来。 其他将领见此,心下激动,他们能成为将领,谁没有几把刷子,当然不排除一些废物,但是大多数还是有些本事的,必然这个名叫蔡瑞的青年,虽然刚才的命令有些疏忽,可是要知道,他在军中的职务是后勤部分,为非主战营,让他守城,的确有些过了,不过刚才那位提点他的老将,是康宏远帐下最得力的守城将领,有他帮助,青年可以更加大展拳脚。 但无论是谁,曾经都没有发光发彩,原因无他,就因为是康宏远掌控大权,而以他的性子,是绝对无法忍受有人在他头上指指点点的,而这些将领也都习惯了,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能掌一下大权的,故此,他们就成为了默默无名的影子。 而现在,康宏远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沈玉嘉,又碰巧,沈玉嘉不懂指挥大军,更不懂守城,所以便放权,起初这些家伙还颤巍巍的向着他是抓出头鸟呢,却没想到,他是真心放权,导致现被身边一个小子骑在头上,这突然的转变,让他们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是有了老将的先出面提点,而沈玉嘉却没有怒骂老将多管闲事,反而让蔡瑞虚心求教,这可把其他将领急的心痒痒啊。 此事不正是表现自己,得到提拔的最好机会吗?若是这城真守下来了,那么日后他们的地位,恐怕也彻底的改变了! 想到这一点,大家眼中的火热,那是节节攀升上,几乎都要用目光,把蔡瑞给拔光了! 至于放弃守城,让赵家堡攻下汴梁,那这些将领可每一个希望这种结局的,原因无他,出师无名! 赵家堡没有根据,也算不上是农民起义,反而如沈玉嘉说的那般,吃里扒外,倒戈相向,与尹天左这等狼子野心的家伙勾结,怎会得到众人的信服? 而西齐不同了,它本就是正统帝王家,他有资格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连当初的李晔,也用皇子夺位,讨伐皇家逆子的借口,从而占据三州之地,气焰一时无二,才敢自立为王,否则许多人也不会服气的。 要投靠,那自然就要投靠强的,赵家堡现在虽然强势,但是真正等西齐大军杀过来,你赵家堡只能算个屁! 看着十几个中老年将领在蔡瑞面前唧唧喳喳吵个没完,沈玉嘉眉头一皱,喝道:“究竟何人是帅,你们要更清楚了!” “这……” 众将领一听,便知道,这沈玉嘉说的何人是帅,并不是指蔡瑞啊,而是指他自己啊!但同时,也让他们知道,现在急着出谋,反而不讨喜,很可能还会延误军机,导致战败的结果。 于是,众将领便冷静下来,一些还在低目思考,一些则是到城墙边,看着外面攻城的敌军,想出对策。 看着他们静了下来,沈玉嘉这才松了一口气,慢慢的退到了一旁。 “大人,你就放心把守城的重任,交给这帮家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沈玉嘉身后,沈玉嘉一听,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转过身,沈玉嘉看着贾禄,微微一笑道:“当然,我怎么可能全指望他们呢!” “呵呵,说的也是,要是大人指望他们,那还用得着派小的冒险出城吗!” 贾禄这一次回来,带来了不少武飞虎的手下,而刚才用刀架在这些将领脖子上的人,也都是贾禄带来的人。 当初看到居室不对,沈玉嘉便知道,就靠他们几个,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唯一可行的,便是需要一批亲信,而这些人,自然只能找武飞虎要了。 其实贾禄早在五天前,就带着百号人出现在汴梁外,等赵家堡撤军后,便扮成粮商,由沈玉嘉来接引他们进城,从而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军中,潜伏起来,便是等这个时候,一口气,把康宏远的将领全部拿下。 但是,就凭这样,便能抵挡赵家的大军了吗! 不,这还远远不够,就算沈玉嘉用兵如神,也不可能在宁丑这等人物面前,拿下这场胜利! 不过,宁丑他不是主帅!而是军师!正真发布命令的,是赵慎! 所以他敢站在城墙上,说出那番话,要的就现在这种效果,把赵慎逼疯了,逼到他连宁丑都无法阻止的局面。 “杀……” 城外,赵家堡的大军如洪水般扑涌而来,除了西门正面,还有北门、南门几乎都同时遭受到惨烈的战况。 赵家堡的大军如疯野似的,不惧箭雨冲到城下,不惧刀枪爬上城楼,与汴梁守军打得不可开交。 “不好了,欧将军传话,北门快要被攻破了,蔡将军,快派兵支援吧!” “报……敌军有上百人攻上南门城楼了!”这边刚刚传来北门即将告破的消息,而另一边,同时也传来了南门岌岌可危的情况。 蔡瑞等将领是大惊失色,暗道这一场仗,果然不好打啊,他们人数太少了,赵家完全可以本分三路,夺取三门。 “徐……沈……” 蔡瑞等人刚想要询问沈玉嘉时,可是一转头,众人不由齐齐一愕。 “沈玉嘉呢?”一个将领惊道。 “呵呵,诸位不必惊慌,只要继续想方设法守住汴梁即可,至于我家大人,他已经去忙着自己的事请了!”贾禄微微笑道。 “什么!” 听到贾禄这话,诸将领是气得牙齿打颤。 “这算什么统帅啊,居然丢军不顾!”一个老将怒道。 一听这话,贾禄双眉一挑,看着这名老将寒声道:“我说这位将军,你说话小心点,现在的主帅,可不是我家大人,而是他!” 一语说罢,只见贾禄直接指向了蔡瑞。 众人不由一呆,随后才明白,这是沈玉嘉彻底的放权了!能不能守得住,就看他们自己了,况且沈玉嘉似乎不懂守城,继续在这里指手画脚,只能是妨碍他们了。 想明白这一点,众人都提起一口气,其中最先指点蔡瑞的老将道:“我去南门,希望还来得急!” 说着,老将立即带着几个亲兵直奔南门而去。 其余将领见此,更加不敢拖延,商讨几句后,有些赶紧去准备军需,有些说是要去北门协助欧建业,转眼间,都在蔡瑞面前献计的将领直接走了九成,留下两个沉稳老练的,继续帮助蔡瑞守西门。 看到这一幕,贾禄才满意的点点头,只要这些家伙没有怀着坏心眼,他也不必费力气将之除掉了,而大人也应该能更加放手一搏了! 与其他苦苦支撑的三门而言,汴梁东门算是比较冷清的,若不是昨天也经历了一场厮杀,残留了斑斑血迹,否则难以想象,现在还是在打仗。 两匹快马突然出现在东门十几个将士的眼中,未等他们开口询问来者何人,便听到下面为首的一匹快马上,一个青年仰头冷冷道:“我是徐腾,快看城门!” 沈玉嘉便是徐腾的消息,虽然公布出来了,但是面临战事,谁还去宣扬啊,故此,现在东门的将士还没有收到消息。 一听是徐先生,一名将领便从城楼上下来,提着灯笼一看,发现果真是徐先生后,便好奇道:“听说西门战事紧急,先生这时候还要去那?” “当然是搬救兵了!” “哦!原来如此,那先生速速出城!” 这将领闻言大喜,立即吩咐属下将大门打开,看着沈玉嘉两人快速离开城门后,他忽然一呆,自语道:“搬救兵?现在哪来的救兵搬?” 第三卷烽火狼烟360.第360章亮如星辰 “该死,怎么还没攻破,真是一群饭桶!” 赵慎急的在马背上握紧拳头,目光阴沉的盯着岌岌可危的城楼,虽然现在汴梁西门眼看就要被攻破了,开始不知为什么,始终就是到最后关头,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都被反杀了回来,堵在了城下。 “敌军誓死顽抗,而我军连日追逐两百里,即便休息了两个时辰,但也难以打起精神,若不是你的赏金巨大,恐怕目前连城楼都上不去。”宁丑在一旁平静道。 “军师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立即拿下汴梁!”赵慎凝眉道。 “硬仗,打的是士气,拼的是将士的素质,那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捷径。”宁丑冷声道。 “那这要何时才能……” 不等赵慎说完,忽然一个小兵急急来报,道:“报告大人,前去偷袭东门的将士来报,称有两骑从东门偷偷离开,而他们上去阻截时,发现这其中一人,正是方才在城楼上辱骂大人的贼子!” “什么!” 赵慎闻言浑身一颤,而一旁的宁丑眉梢一挑,低目沉思片刻,突然暗道一声:“不好!中计了!” “中计?中什么计?”赵慎惊愕的扭头看向宁丑。 “若是沈玉嘉真的从东门偷偷离开,那么很明显是要放弃汴梁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让汴梁的守军与我们坚持不懈,但这一战过后,我们必然是元气大伤,恐怕短时间内无法攻打洛阳了,如此一来,此人的举动也算明朗了!” 一听这话,赵慎微微一呆,而后便怒道:“军师的意思是,这小子特意现身激我,便是想让我们与汴梁守军两败俱伤,从而给函谷关外的西齐大军争取更多的时间!” “差不多,若我们无力去攻打洛阳,而没有退路的尹天左势必要强攻伊阙关,随后冒险去攻打洛阳,以他的兵力与谋略,虽然不敢说稳胜,但至少有七成的把握,所以李毅德必然会将函谷关的守军调回一部分,回守洛阳抵抗尹天左,届时自然是便宜了西齐!” 宁丑说到这,深深的看了一眼赵慎,又道:“而我们得到汴梁后,若舍不得放弃,便要处处受制,加之没有去帮助尹天左,他必然对我们的信任大减,就算会继续联手,也会留心眼了!到时候,联军不合,如同散沙,那里还是西齐的对手!” “这该死的小畜生,难怪敢露面激我,我绝不会让他得意下去!” 赵慎冷哼一声,低头便看着传令兵道:“传令给偷袭东门的将士,务必擒住那二人!” “可如此一来,就要放弃东门了?”这说话的自然不是传令兵,而是赵慎身后的一名副将提醒道。 “东门虽然守备不强,但是我们也没有攻城器械在那边,拿下的几率只有五五成罢了,反正其他三门岌岌可危,不取东门也罢。”赵慎阴沉说道。 似乎对他而言,偌大的汴梁城,还不如一个沈玉嘉来的有吸引力。 副将一听,脸色微微一变,他把目光望向宁丑,希望军师能说句话,毕竟一个沈玉嘉在重要,也远不如汴梁城啊。 可是宁丑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赵慎淡淡道:“抓住此寮后,你切不可伤他,一定要将他交给尹天左!” “什么!”赵慎眉头大皱,对于他而言,沈玉嘉是必须要死的,而且必须要他亲手宰了,才能一减心头之恨啊,否则他现在做的一切,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不让尹天左对我们防范,就必须要将此人交给他,到时候在说我们的探子得知此人身在汴梁,便全力攻打,如此才照成拖延战绩,加之有真人在,尹天左就算不全信,但能活捉的这个西齐大驸马,他便有了对付西齐大军的一记杀手锏!千万别忘了,此人可是现在函谷关外,西齐大元帅的丈夫!” 一听这话,赵慎浑身一颤,他几乎都要气得摇头了,但是看到宁丑慎重的神情,他知道,现在不是发泄私恨的时候,而是要在这天下夺得一席之地,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根本用不着赵慎吩咐,当潜去东门的赵家将士看到两匹快马冲出城门后,本来是想借此机会,直接破门而入,但是在看到那两匹快马上的人后,他们便彻底的改变主意,而且是先斩后奏,直接放弃了东门,全部向着两匹快马追杀而去。 谁让现在这其中一匹快马上,可是背着万两黄金啊!他们就算拿下东门,得到战功,但能有百两银子的赏钱已经是奇迹了,毕竟偷袭东门只是一个吸引敌军注意力的战术,只有拿下敌军兵力最强的西门,才是最大战功,而这些战功自然不可能落到他们头上,可是如今不同了,一大坨金子跑出城了,就算你们得到最大的战功,换来的也远不如这马背上的家伙值钱吧! 这可是万两黄金啊! “真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兄弟们还等什么,拿下这二人,黄金平分!” 一听头领这话,下面士卒齐齐大吼一声,兴奋的高呼呐喊,挥舞战刀便扑向两匹快马。 突然看到前后左右都有敌军杀出,沈玉嘉不惊反喜,但扫了一眼这帮家伙后,他便流露了一丝失落的情绪。 今夜可不是什么月黑风高,反而星耀月明,不用火把都能把星光月影下的人,看个真切,而沈玉嘉忽略的一扫过后,发现对方只来了百十来号人,这比他想象的千军可少了十分之九,他能不失落吗。 但是这表情,在对方看来就不同了,一个为首的将领从草丛中跳出来,看着沈玉嘉细皮嫩肉的脸蛋上一抹失落,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子,没想到吧!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老子给你来舒服点,否则……哼哼!” 虽然沈玉嘉毫不畏惧,然而听到此话,也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许久没有感到的菊紧,这一下算是被眼前将领给吓紧了。 瞧见沈玉嘉的神色,将领嘿嘿一笑,继续道:“怎么,怕了!怕了就赶紧下来,省得老子一粗暴,你这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摔啊!” 沈玉嘉没有在理会对方,而是将目光一扫众人,便对着身旁的赵穆道:“转道南门!” 听到沈玉嘉的话,那将领顿时一呆,这家伙难道不知现在南门也有他们的大军了吗?这时候过去,不是纯属找死吗? 但不容的将领多想了,对方已经掉转马头,向着后面跑去,这一下,将领顿时大怒,他虽然不怕沈玉嘉能逃掉,可是要知道,现在抓住他,和等到了南门在抓住他那是截然不同的效果了! “将他们给我拿下!” 将领大喝一声,两边士卒立即挥刀杀来,而马背上的两人根本不理会,直接甩动马鞭,夺路而逃。 “追!”将领先是一惊,而后便大喝一声,同时从一名士卒手里拿过弓箭,对着沈玉嘉的背影便射出一箭。 这将领箭术也着实了得,拉弓射箭一气呵成,并且还精准无比,射的并不是沈玉嘉的要害,而是他甩动马鞭的左肩。 可让将领惊愕的是,箭矢都还没靠近沈玉嘉,突然一把长枪闪出一道银光,便轻而易举的将箭矢挑开了。 “好快的枪法!”将领大惊,但随后便面色阴沉的下令士卒追赶,同时手中弓箭连连击射,但是沈玉嘉二人骑得都是快马,而赵穆还一直留意背后的举动,察觉箭矢袭来,便提沈玉嘉挡下,转眼间,两人便甩开了追兵,往南门赶去。 “看来,这两个家伙是真不要命了!”将领眉头深锁,难以明白这两人究竟要什么,去南门只有死路一条,而落在他手里,不仅能保命,而且他也没兴趣折磨二人,顶多就是将二人安全送到赵慎手里,换取万两黄金,至于后面他们的死活,将领可懒得理会了。 但现在,对方明显是不想让他得到这笔赏金啊! “该死,绝不能让他们被其他营的人抓到,可否老子就白忙活了!”将领冷哼一声,拼命催赶士卒紧随沈玉嘉二人不放。 这帮人看来是赵家的精锐了,脚程都极快,但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马,然而让人意外的是,沈玉嘉偏偏就没有彻底将他们甩掉,每次看后面的人影难以瞧清楚时,便停了下来,喘了几口气后,等对方靠近他在继续纵马奔驰。 这个举动,自然被将领看个真切,他心中疑惑,却没有要放弃的意思,这里可是城外,前面绝对不会有什么埋伏,否则赵家的探子不可能不知道。 也正如将领所想,一追一逃下,汴梁南门渐渐映入眼帘,此刻的南门,已经被战火烧的破碎不堪,若不是这门沉重厚实,而且耐烧,否则早就被攻破了。 但饶是如此,城楼的上守军也时不时的冒险跳下来,用血肉之躯阻挡突城车,捍卫城门。 这边的战况是异常的惨烈,连沈玉嘉都有些震惊了,南门已经是这样了,那西门还了得啊! “时间不多了!”沈玉嘉想到这,不再犹豫,张口便朝着正在攻城的赵家将大喝道:“沈玉嘉在这……” “什么!” 这一下,无论是城楼上,还是城楼下,连后面紧紧拼命追赶的百十来号人,也是彻底的震惊了。 这家伙傻了吗?若是他不叫这一声,或许还能借着夜色,趁对方还没察觉时,直接冲过攻城的大军,可是现在,因为他这一声吼,就算天色再黑,你也会在刹时间,变得如天上星月一样,闪亮无比! 第三卷烽火狼烟361.第361章黄金最重要 若说,沈玉嘉这三个字,赵家堡大军里听说过的,恐怕还没凑够一巴掌的数目,可是现在,无论是谁都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那便是万两黄金啊! 别调动来南门强攻的赵家将士,本来心里十分不乐意,可是军令难违,他们也无话可说,只能用羡慕的眼神望了一眼拼命攻打西门的将士后,便失落的来到南门。 然而,此刻这帮将士都已经呆住了,虽然刚才那声吼不大,也不响亮,而且要在这三千喊杀声中脱颖而出,简直不可能,可是,当最靠近这声音的几个将士听闻后,便不由得呆愣原地,口中也没有继续呐喊振奋之语了,于是乎,当沈玉嘉第二声吼的时候,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同之前那批人一般,几乎顷刻间便停下手。 一连六声,一声高过一声,而与之相反的是,四周的人在一声声后,是一片片的沉静。 “这家伙真是疯了,老子的万两黄金啊!”紧追不放的将领看到这一幕,是彻底的急坏了。 “沈玉嘉居然在这里,好啊!将士们,给我拿下!” 攻打南门的将领猛然醒悟,立即兴奋的招呼将士,向着沈玉嘉二人包围而去。 “东飞世,你攻你的城,这事情用不着的你参合,他二人自然由我擒拿!”紧追沈玉嘉的将士看到攻打南门的将领居然命人士卒和他抢人,顿时大怒吼道。 “黄展鹏,这里由不得你不废话,此人是赵大人点名要捉拿的逆贼,全军将士都有资格,鹿死谁手,各凭本事吧!”东飞世冷笑一声,一挥手,成百上千的赵家士卒,前仆后继,如重重浪花,向着沈玉嘉扑来。 黄展鹏见此,便知道对方是铁了心要与他抢人头了,他岂会轻易相让,当即也率领部下将沈玉嘉的后路彻底堵死。 “还有多久到戌时?”沈玉嘉看着杀来的赵家将士皱眉道。 “我们出来时,就已经到酉时了,如今一路奔逃过来,耗费半个多时辰,想来也快了。”赵穆快速回道。 “嗯,还有一点时间,继续往西突围!” “是!” 赵穆虽然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大人这要干什么,但既然大人选择这条路,那便是有他的用意,自己只要保护他突围即可。 赵穆亮出长枪,沈玉嘉抽出游鲨剑,两人同时一拉马缰,便向着前面第一波敌军杀去。 见两人竟然不退反上,东飞世是不怒反笑,自己这里可还有三千众,你们两人就算是铁打的,也不可能杀出重围。 “长枪列阵!”东飞世虽然料定对方绝不可能突破重围,但是若要让对方冲过南门外,在过去可就不少建筑,要让两人逃到那里面,事请可就麻烦了,并且那边还有其他各路攻城的赵家兵马,他可不想除了黄展鹏,还有别人与他抢人头,所以不管对方人数有多少,都要选择最直接和有效的阵形应敌。 一见东飞世的兵居然布阵抵挡沈玉嘉二人,黄展鹏眉头一皱,喝道:“赵大人可是说了,要活着!” “担心什么,只要有一口气在,也是活的!”东飞世根本没有把黄展鹏的话听进去,在他看来,继续沈玉嘉自己送上门来了,他便绝不能让其从眼前溜走。 “大人,让我来!” 赵穆看到对方布阵拦截,冷哼一声,便率先纵马奔驰而去,手中长枪快如皮鞭般甩出,一斩直接将一排刺来的长枪劈开,而后一拉马缰,战马一跃而起,直接跳到长枪阵中,手中枪影重重,左右开道,刹时间,一片片血花飞溅而出,把那些想要阻挡赵穆的士卒,一一刺死在枪下。 沈玉嘉紧随而至,游鲨剑如银花绽放,在星月光辉下,耀眼至极,但也同样夺命无比,每一剑几乎都刁钻到了见缝插针的地步,专往士卒眼睛招呼而去。 两人,一个枪重如山,沾着必死,一个剑影如花,碰触必瞎,这些寻常的将士那里是其对手啊,只是一照面,长枪阵便彻底崩溃了。 东飞世眉梢一皱,心里思忖,那沈玉嘉也就罢了,剑法虽快,但不致命,可是使枪的大汉,着实厉害无比,这让他瞬间便想到了一个月前,与赵弘复交手的那位无名的白衣武将。 “看来,要擒住两人,还要多非一些手脚啊!” 东飞世想罢,便下令道:“盾刀在前,长枪撤后,弓弩手准备,看准时机,射其战马!” “是!” 一名传令兵抱拳应诺,立即吩咐下去,不久之后,前方的将士便开始变阵,一批盾刀兵首先便朝着沈玉嘉二人包围而来,而那些被他们搅浑的长枪兵,见势立即向后退去,这变阵的速度,不仅快,而且十分有秩序,显然这东飞世也非普通将领啊。 “大人,小心敌军暗箭!”赵穆虽然一直在与敌军士卒交战,可是目光却时不时快速一扫四周情况,发现外围有一些弓弩手爬上几处屋顶高地,便提醒沈玉嘉。 沈玉嘉可没有赵穆这等闲情雅致,他的剑法虽然已经小成,但面对如此多的敌军,能自保已经很不错了,他那里敢分心啊。 一剑吓退三名盾刀兵,沈玉嘉深吸一口气,快速道:“在这样下,我们都要被困死在这里,准备火雷!” “好。” 赵穆一点头,战枪横扫而过,前方几名敌军便传出一声惨叫,口喷鲜血的仰倒在地,与此同时,赵穆伸手快速往绑在马鞍旁的一个袋子里,抓出一口拳头大小的黑球,又拿出一个火折子咬在口中,将黑球上的一根引线点燃后,直接扔到前面的人群中。 “轰!” 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七八名敌军的惨叫,一团如蘑菇般的火云便升了起来。 这一幕,着实吓傻了不少将士,一些还没回过神来的人,突然间似乎看到,在沈玉嘉手中,也扔出一个黑球,眨眼间,三丈外便又传来一声爆响,这一次,被炸伤的士卒更多了,足有十二人被爆炸掀翻在地,痛苦嘶嚎。 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要是没有充足的准备,沈玉嘉又岂会冒险来到这里。 “轰轰!” 又是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十几名士卒的惨嚎声此起彼伏,剩余的将士吓得那里还敢靠近啊,纷纷四散而逃,是见球就怕啊。 借此机会,沈玉嘉两人再次突围了三十多丈远,眼看就要冲入一条城外街道里了。 “对方的火药不可能用不完,大家不必惊慌,只要靠近此二人便没事了!”东飞世看的很清楚,虽然沈玉嘉有火药在手,但你总不可能连自己也炸了吧,只要有空挡露出,他的将士便会突破进去,将他们困死在此地。 然而,等这帮士卒拼死围剿而来时,正在兴奋点黑球的沈玉嘉,突然手臂一颤,一不小心,黑球便从手中脱落,直接落在地上,滚了两圈。 “啊……” 这一下,四周刚刚围过来的将士,吓得转眼间便一哄而散。 “冲!”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冷笑一声,便与赵穆二人直接纵马冲出包围。 “愚蠢,是真是假都分不出清楚。”东飞世气得牙痒痒,扭头朝着四周的弓弩手喝道:“还不快放箭,难道要给他们跑了!” 随着东飞世一声令下,片刻后,沈玉嘉二人头顶“嗖嗖嗖”之声便破空袭来。 赵穆赶紧挺身而出,手中舞动的长枪,就宛如一道圆墙,竟将袭来的箭矢全部抵挡在外。 而躲在其身后的沈玉嘉,看到四周的刀枪兵又要围上来了,他赶紧伸手往马鞍上的袋子一摸,不由心里一咯噔,随后拿出一个黑球,摇头一叹道:“这可是最后一个了!” 说罢,不再犹豫,点燃黑球便抛向前方。 “轰隆” 一声巨响,这一次却没有炸伤多少敌军,毕竟人家也不是傻子,在知道这玩意有多厉害后,眼睛可是直愣愣的盯着你们的手,一但发现黑球出现,不管是真是假,先躲避在说。 但就算没有炸伤多少人,可一口缺口还是被炸出来,赵穆一边抵挡箭矢,一边与沈玉嘉朝着缺口突破而出。 “追,前面就是我们的大军了,他们绝对跑不了!”东飞世怒喝道。 眼看到手的万两黄金转眼间便要飞了,他的心情比黄展鹏还要难受啊。 对于万两黄金,要是没见到沈玉嘉,东飞世也只能暗叹自己没这命了,可现在沈玉嘉自己跑来了,他岂有放过的道理,对南门的攻势根本不再理会了,一心想要抓到沈玉嘉,好换来万两黄金,反正攻打汴梁城的主力在西门,他在南门只是做一个牵制的效用,现在西门也岌岌可危,汴梁早晚都是他们的,又何苦浪费将士性命去攻打南门呢。 这便是杂牌军与正统军的区别所在,虽然东飞世也算一个将才,但是他乃野路子出生,以前还做给匪寇,虽然他们称呼为绿林好汉,但做的事情,和匪寇没什么两样,还不是打家劫舍,只是在他们看来又有所不同了,这叫劫富济贫! 但话有说回来了,赵家堡崛起才多少年啊,一个正真强大的军队,不仅要有精良的装备,体格优秀的将士,决胜千里的统帅,它同时也需要一个纪律严明的军魂,而这军魂,便是由军法压制军人的欲望,产生军队信念的灵魂,这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形成的。 而现在的赵家,虽然说不上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对于金钱的渴望,远远大过了军命,所以他们宁愿放弃攻城,也要捉拿沈玉嘉! “抓住沈玉嘉!”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紧接着,一个将领便兴奋的高呼道:“什么,沈玉嘉居然在这,哈哈,天助我也!” 刚刚冲出包围的沈玉嘉二人,前面突然又冲出一队兵马将他们拦截下来。 沈玉嘉和赵穆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一往无前,奋力杀出包围,可接下来的,又是一重重包围。 第三卷烽火狼烟362.第362章抢手 “沈二休逃,钟孟来也!” “钟孟你不率军攻打西南城角,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关你屁事!” 一个武将哈哈大笑一声,率军向着两匹快马围剿而去,气得东飞世双目圆瞪,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他也是这样和黄展鹏说的,只是意思没有这般直白。 沈玉嘉一拉马缰,调转马头便向着城外一片还没拆毁的建筑跑去,赵穆赶紧紧随其后,两人快速消失在城外的街道小巷中。 而紧跟在两人身后的赵家大军,是越来越多,燃烧的火把是密密麻麻,人头涌动不息,难以看清究竟有多少赵家将士,把这片建筑群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看情况,即便是沈玉嘉长了翅膀,也根本飞不出这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沈玉嘉的万金人头,竟然彻底改变了整个战场的局势变化,只要一听到沈玉嘉三个字,赵家的将士便如疯了一般,管你是在攻城,还是后备军,只要得知沈玉嘉竟然出现在城外,而且距离自己还不远,这些将士便率领将士调头围来。 从南门一路到西南城角,城楼上的汴梁守军终于得到喘息了,一个个伸着脑袋,好奇的向下张望不停,似乎还没弄清楚,这敌军究竟是咋了?咋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追着两匹快马,这激昂的情绪,比之刚才快要攻下城门时,还要膨胀三分。 西门三里外,赵家主力大军中,宁丑看到汴梁西南城角的异状,不由皱皱眉,问道:“右方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停止攻城?” 一个副将询问了几名传令兵后,这才朝着宁丑拱手道:“回禀军师,听说是那沈玉嘉被黄将军逼到这边来了,所以诸位将军才会派人捉拿!” “什么!沈玉嘉逃往这边了!此话当真!”宁丑还没开口,一旁的赵慎便是惊喜交加的问道。 “虽不知他为何逃出城,但应该假不了,诸位将军都已经亲眼见过了。”副将回道。 “好!很好,快快,给我擒下此人!”赵慎鼓掌大笑道。 “且慢!” 未等副将传达赵慎的命令,宁丑突然一摆手,道:“捉拿沈玉嘉固然重要,但是汴梁城对我等更重要,吩咐下去,让诸位将军只能派出一小队人马去捉拿,其余将士继续攻城,否则军法处置!” “是!” 副将领命,转身便吩咐十几名传令兵,把军师的话传遍全军。 “沈玉嘉在这,哈哈哈,这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啊!兄弟们,给我围起来!”一名紧随沈玉嘉不放的夫长,在看到沈玉嘉二人竟然舍弃快马,钻进一处小院后,便兴奋的大笑道。 “围起来,围起来,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似乎在提醒里面的沈玉嘉,他们已经被重重包围了,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 小院里,一间阁楼二层上,沈玉嘉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深吸一口气后,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两个包袱,一个扔给了赵穆,另一个自己解开,口中还喃喃道:“没时间了,快点。” 赵穆打开包袱,这一看不由一呆,这包袱里装的竟然是赵家的军服,大人是什么时候安排的?莫非在自己跟着康宏远出征时,他便未卜先知,从而事先偷偷的安排好了? 沈玉嘉可不会什么未卜先知,只是他这几年来,经历了太多,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布置后手,以防不测。 而现在,他的担心果然应验了,康宏远被赵家一路比回城,还散掉了近万将士,这个天坑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汴梁注定要被赵家占领,而他身在汴梁,想要离开就必须有后备手段,并且在走之前,必须给赵家来一记沉痛的打击,所以他才事先让人做了火雷,并在这里准备了几套敌军的衣服,其实还有一些后备手段,但不是这个情况用不上的,便是时间太急,还没完工的。 不过在收到贾禄回来传达的消息后,沈玉嘉这些小手段,便足够了! “赵慎这家伙果然是一心想弄死我,那老子就没理由不爆你的菊了!” 沈玉嘉阴恻恻的冷笑道,听得一旁的赵穆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不明白这大人究竟是咋了?难道担心无法突围,而被紧张的困境逼疯了? 就在赵家军为了捉拿沈玉嘉,而在汴梁城西南城角外的建筑群中,搅的混乱无比时,远在四五里外的一处矮坡上,一名手持望远镜的大汉人影,通过望远镜,将灯火闪亮的城外局势,看的一清二楚。 “大人果然有办法吸引敌军,并还搅浑了他们的部署!看来,我们也不能失败了!” “武将军,是时候我们施展拳脚了吧!将士们已经等不及了!”一名身穿黑色甲胄的青年,走到大汉身身后低声的问道。 而在这青年身后的土坡下,竟然蹲满了上千名黑甲士,在其后方,还有一匹匹高头大马的身影。 “这帮赵家军,虽然部署有序,然而并不全面,而且底下将士混乱不堪,一个只有五六千兵力的汴梁城,打到现在也没打下来,真是一群饭桶!” 大汉说到这,转身看着黑压压的将士,嘴角一咧道:“自襄阳一役,诸位便各奔东西,如今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不要因为这几年的修养,而荒废了手下功夫!” “武将军放心,我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我们是大齐的兵,是王晨将军的精锐之师,就算四散入世,也要时刻淬炼自己,就等有朝一日,大齐需要我们,王晨将军需要我们……” 一听这些将领的话,大汉不由瞬间陷入了回忆中。 这名大汉不是别人,正是沈玉嘉派贾禄去通风报信的武飞虎,赵家堡围成大半月的时间里,武飞虎便火速召集昔日旧部,赶到这汴梁城附近十里内隐藏起来,等候大驸马沈玉嘉的命令。 而他身前的上千黑甲将士,虽然不全是他的旧部,但也都是紧密无间的战友,他们都是襄阳守军王晨的部下,只可惜,当年襄阳被李晔攻破后,王晨便战死了,而他们这些部将也都四散奔逃。 在这些年里,有如武飞虎一样落草为寇与大梁做对的,也有隐姓埋名深居简出的,当然,也少不了被梁国天威府查出来,从而逼供斩首的。 昔日的五万大军,如今就剩这些了,武飞虎如何不感慨,虽然他知道,当年活着的将士绝对不止这个数,可是,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人,有很多将士如今都是有妻儿的顶梁柱,他们不能倒,否则家中妻儿只能受苦了,也有一些逆贼转投梁国的,这些人,武飞虎是知道一个,便想尽办法除掉一个,到了现在,叛逆的旧部已经有上百人死在他手里了。 闭上眼睛,武飞虎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吐出,再睁开时,脸上惆怅的思绪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坚定,他转身看着汴梁城西面,下令道:“向西北行军十里,便是赵家军的辎重军需所在,给我全部毁了,绝不能留半粒粮食给赵家!” “是!” 众将士压低声音的抱拳低吼道。 …… …… 汴梁西南城角外,一处小院里,两个赵家士卒打扮的青年,正在拼命的狠踢一扇门。 在其身后,一名夫长闯到院中,一看到两人后,便是一愣,而后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才听到大人的命令,我俩立即翻墙而入了!”一名脸色白皙,留着两抹小胡子的青年回头恭敬说道。 “嗯,可看到沈玉嘉?”夫长并未在意青年的相貌,而是询问道。 “看到了,刚才就转进这个房间了,我们正要破门而入呢!”青年老实巴交的回道。 “哈哈!” 夫长闻言大笑,但他目光一转过后,突然慎重道:“你俩退后,这里面的两个贼子武艺高强,你们绝不是对手,还是让我来!” 这夫长说完,便飞起一脚,直接把木板踢开,兴奋的往里面一筹,不由一呆。 “怎么没人?”这夫长喃喃一句,正要质问两个小兵时,只听刚才说话的那个青年惊呼一声:“不好,窗口是开的!” 夫长闻言大惊,放眼望去,果真,窗户大大敞开,连外面被月光照亮的后院景色也看的一清二楚。 这一下,夫长不由大怒,朝着四面八方大喝道:“院里院外的兄弟听着,沈玉嘉已经从窗户跑到后院,给我将他们揪出来!” “什么,沈玉嘉在后院!哈哈,看我擒下他!”顿时,后院便传来几声惊喜的叫唤。 待很快,便又有声音喝道:“我看你们谁敢动,沈玉嘉是我的!” 一个身穿将军铠甲的中年人大步走入小院,朝着里面大喝一声。 “啊,是东将军!”那夫长听到这话,本来是大怒回头,想要质问对方为何抢功,可是看清来人的相貌后,浑身气势便不由一弱,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挺直腰杆道:“大人说了,无论是谁,只要擒下沈玉嘉,便有万两赏金,也就是说,人人都可以捉拿沈玉嘉,卑职先来一步,恐怕要让东将军白跑一趟了!” “你说什么!”东飞世闻言大怒,喝道:“你一个小小的夫长,也敢在本将面前口出狂言!” “哼,我乃是钟将军的人,东将军可管不了我啊!” “你……” 东飞世气得差点吐血,心想这黄金可真要命啊,连平日里一个在他面前怯怯懦懦的夫长,也敢和他顶嘴了! 但正如对方所言,人家是钟孟的手下,他奈何不了此人,而他与钟孟的交情本来就不好,如今为了万两黄金,极有可能彻底翻脸,他又如何能吓唬对方。 “那就各凭本事吧!”东飞世冷冷一喝,便转身下令道:“沈玉嘉就在后院,给我将他捉拿,谁若是敢拦,格杀勿论!” “什么!” 一听这话,那夫长是彻底的愣住了,这东飞世明显要翻脸了,他一个小小的夫长,可不敢真与他对抗了,然而那沈玉嘉的人头,可是价值万两黄金啊!这要是放弃了,那…… 未等夫长想清楚前后的利弊,忽然,东飞世身后,便走出一名武将,冷冷一笑,道:“东将军好威风啊,我钟某人还真不信,你敢和我对着干!” 夫长闻听此言,便是一喜,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靠山赶来了! 这来人,自然就是钟孟了。 “想不到,老子也能有一天会这般抢手,让一帮大老爷们拼死拼活的抢着要!啧啧……我要是一个女的,真不知如何是好啊!”一个小兵心里呵呵笑着,拉了拉身旁的另一个虎须小兵后,两人便悄悄向着院门外退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363.第363章局 星亮月明下,汴梁城外荒野出,深夜宁静的大地,不知为什么,开始微微的颤栗,将那从洞中探出头的野鼠,吓得立即缩回脑袋,浑身如打摆子似的,在洞中抖动不停,宛如先前看到了世界末日。 “架……” 地上,烟尘四起,一队身穿黑甲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奔驰在黑幕中,将宁静的荒野彻底打破。 人为至,气先行,凌然的杀意,弥漫在整条队伍里,惊得荒野的鸟兽疯狂逃窜,这一队人马,个个神色刚毅,宛如一把多年没出鞘的利剑,在这黑夜的世界中,轻轻拔起了一小截,刹时间,便将整个夜幕照的通亮无比。 “谁!” 一队身着赵家青白军服的哨兵,在感觉地面震动的时候,个个仰起头骇然的东张西望,而等他们发现,黑暗的另一侧,不知何时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影时,已经完了。 “啊……” 几声惨叫响起,带起飞溅的血花,黑甲士所过之处,只留下了几具几乎被剁碎的尸体。 赵家大军后方,是一片平原,四周还种有许多粮食,但是早已经收割一空,留下一堆堆干燥的稻草。 而在许多稻草堆附近停靠了许多马车,车旁还点燃了一处处篝火,在篝火旁,还有许多人望着东门的汴梁城,正在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这些人中,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年龄不一的妇女,以及几名顶着大肚子的孕妇,他们无一不是面带忧愁的望着汴梁城方向。 这一幕虽然让人深感奇怪,但是要知道他们的身份后,便不难想象了。 这是赵家堡的族人,上到七老八十,下到未满岁的婴儿,整个赵家堡的族人在这里多达上千,也由此可以看出,赵家堡的根基不是短短百年里便能积累的,而是数百年的沉淀,才能养出这一个庞大的家族。 而现如今,他们却因为堡主一是贪念,导致背井离乡,来到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环境中,当然,他们并不知道什么原因罢了,只认为,这一切都是西齐的错,因为他们想要抢夺赵家的一切,在被堡主识破后,先反咬一口,在将他们赵家逼到这种绝境中。 “西齐!有朝一日,我定要让你们所有人的鲜血,来偿还欠下我赵家的债!”一个只有八九岁的男孩,咬牙切齿的看着大火熊熊的汴梁城西门。 “弘殷,过来睡吧,车上已经铺好席被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走到男孩身边说道。 “娘亲先睡吧,孩儿还想等哥哥们的好消息。”男孩看到夫人后,总算是露出孩童般的笑容道。 这妇人看了一眼汴梁城,不由深深一叹,抹了眼角一滴泪后,愁楚道:“这都是为了什么啊,好端端的,我们竟要背井离乡来到这个鬼地方,而且你大哥弘复也战死了,娘就还有你这一个孩子了,你可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放心吧娘,我一定会活着,为大哥报仇!” 这男孩说着,一转身,目光再次怨毒的望向了汴梁城,可就是这一眼,他余光中,突然察觉一道闪光,等他错愕的扭头望去时,便感觉眼前火光一闪,紧接着胸口便一疼,眨眼间,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布满胸腔,男孩痛苦的连连惨叫,翻倒在地。 妇人看到这突然的一幕,是彻底的呆了,她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好端端的儿子,眨眼间便烧了起来。 “儿啊!” 妇人惨呼一声,便扑倒了儿子身上,想将他身上的大火扑灭,然而不仅没有扑灭火势,反而连她整个人一起烧了起来。 若是沈玉嘉在这里看到这一幕,定要震惊的无以复加,不是因为这对母子的惨状,更不是因为他是赵弘复的弟弟,而是因为这个男孩叫弘殷。 赵弘殷!宋朝开国君主赵匡胤的父亲,或许此人不一定就是他所知历史中的那人,赵弘殷不可能只有一个,有可能有同名同姓者,但是光这个名字,便足矣让他惊骇了,而更让他惊骇的还是此人就这样死了! 当然,这一切沈玉嘉不可能会知道了,自然也就不知道设局把一个开国君主的老爹,一不小心给杀死的结果。 这边燃烧的两人,自然被四周不少赵家族人发现了,他们惊骇之余,也没有傻到等对方杀过来,而是东奔西跑,寻找赵家的士卒来抵抗偷袭者。 火光,忽然与雨点般的冲天而降,将地面一堆堆的稻草,载满粮草的马车烧成一片,刹时间,赵家族人的休息地,便彻底的淹没在火海中。 此地是赵家族人的休息地,怎会没有士卒把守,但是留守的将士并不多,加起来不过千人,而且还要分散把守四周,此时面对忽然袭来的黑甲士,他们是惊怒交加,但想要阻挡却来不及了。 大火烧起,赵家族人东奔西跑,拼命的嘶喊“救命”。 许多人都被火箭射中,浑身如刚才的男孩一般,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不止,祈求四周族人的帮忙,但是四周的族人都在逃命,那里还管得了他们啊,像刚才母亲为了救儿子,一起烧起来的一幕,几乎都没有在发生了。 武飞虎面色铁青,指挥数百米手持火把的黑甲士四处放火,将赵家的粮车全部点燃,无一漏下。 “将军,赵家的族人已经跑远了,要不要捉拿?”一名将领来到武飞虎身旁询问道。 “不了,大驸马有令,祸不及妻儿,况且留着他们,还能消耗赵家的粮食!” 这将领听到前面两句时,心里还嗤之以鼻,暗叹这大驸马真是妇人之仁,刚才一阵箭雨袭来,赵家至少有上百个族人死在火箭下,现在不追杀,你认为人家就不记仇了吗?但是听到后面那句话后,这将领不由暗骂大驸马果然不是人啊!心肠居然毒辣到这等地步!专门留下这些老弱妇孺,与赵家的兵马分粮食,现在赵家的粮食被他们烧光,就算赵家攻下汴梁,就凭汴梁里那些粮草,这赵慎究竟是给族人吃呢?还是给将士吃呢! “要是真得罪了大驸马,那下场会不会比这更惨?”将领想到这,心里不由一颤,暗道自己还好没有投靠梁国,否则可能下场比这更不堪啊!况且保不准,早被眼前的武飞虎查出来,从而给灭了! “武将军,敌军杀回头了!”一名副将冲过来急急说道。 武飞虎扭头看了一眼汴梁城的方向,果真看到那边火把齐齐,时高时低的向着这边冲来,他收回目光,一摆手喝道:“撤!” …… …… 赵慎正在焦急的等待,虽然他知道,沈玉嘉在如此多人的包围下,是不可能逃出自己掌心了,可是一刻没看到对方,他便一刻静不下来,连刚刚属下汇报,说西门攻破的消息,他也提不起兴趣,目光依旧望着汴梁西南城角外的情况。 “报……” 一名传令兵急匆匆的看到赵慎面前。 “不是说不要继续想我汇报军情了吗。”赵慎收回目光,面带怒容喝道。 “可是……” 这传令兵虽然知道大人不想听军情,可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要是他不报,那下场绝对很惨! 最终,传令兵还是吞了吞口水,焦急的解释道:“大人,我们后方遭人偷袭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赵慎闻言大惊失色,立即一扭头向后看去,只见数里外的平原夜色中,泛起一片红红的光晕,时胀时缩,显然不是一堆堆篝火就能出现的景象。 “该死!”赵慎满脸狰狞的一拍大腿,怒道:“下令,全军后撤,救我族人!” 赵慎显然是急疯了,动不动就要动用全军,殊不知,现在因为全军攻城,导致传令缓慢,想要立即收回来谈何容易。 不过,赵慎虽然急疯了,但身旁的宁丑并没有如他一样。 “大人不要焦急,先……” 未等宁丑说完,赵慎便怒道:“赵家的老弱妇孺可都在那里呢,你让我能不急吗!” 赵慎说着,看到宁丑皱眉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后,叹道:“这样吧,此地由你坐镇,继续给我攻城,我率领一队人马撤回保护族人可以了吧。” “嗯。” 宁丑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赵慎见此,突然冷哼一声道:“攻城,攻城,先生就知道大局,我也知道你是为了我们赵家好,但是顾前,也要顾后啊……” 听到赵慎这意味深长的话,在看着他策马奔向后方的背影,宁丑知道,赵慎对他的信任,恐怕一落千丈了! 但这又能怪谁呢?他虽然足智多谋,可也不是神仙,什么事都能料到吧,这突然出现的敌军,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也不知道,按道理,不应该有这一队人马出现啊。 他们是谁的人?西齐?不可能,西齐大军都在函谷关外,由李毅德阻挡着,不可能到这里,那么就是梁国?这更加不可能了,西齐大军有李毅德阻挡,李毅德的军队由尹天左牵制,况且他们一路狂奔到此,这是何等快的速度,几天来都没曾见过身后有梁国的一兵一卒,显然不是他们。 “难道是康宏远那些逃散的将士集拢在一起,从后方突袭?” 想到这,宁丑自己都摇头笑了,这更加不可能了,就算整合在一起,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如一阵龙卷风般,扫清他们的后方,就凭那些酒囊饭袋,他们要真能做到,也就不会溃不成军了,大可以和他们正面较量。 当然,不排除这是一个早已经布好的局,但是宁丑想不通对方为何要这样做,或许此计的确能让他们大军动荡,但是同时,他们也要丢了汴梁,这就本末倒置了,得不偿失啊。 “难道,是那沈玉嘉做的?” 一想到这,宁丑从未动摇的心,突然一下子抽紧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64.第364章相知自知 想到沈玉嘉,宁丑突然明白此人究竟为什么亮明身份了,但同时也让宁丑深感骇然,这一切,若真是沈玉嘉做的,那要多狠的心机啊,他把自己也卖进这局中! 从他在城楼上,大骂赵慎开始……不,也有可能早在这之前,他便想好了要如何对付赵家,如何让赵慎不惜一切代价去捉拿他,从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再让一队训练有素的将士,事先埋伏起来,从而偷袭他们后方。 可这样一来,也有许多让宁丑想不通的地方,沈玉嘉就能确定,他可以在万军中脱逃?还有,那批训练有素的将士,究竟从何而来?这般风卷残云的趋势,明显不是康宏远的军队,但要说是汴梁以前的守军,那更加不可能了,宁丑来攻打汴梁前,就把汴梁守将摸清楚了,知道欧建业只是一个莽夫,李晔用来拉拢人才的棋子。 若这人也能训练出这等精锐,而且还设下这个局,那他根本就不是汴梁守将了,而是应该在函谷关了! …… …… 兵贵神速,这道理是个打仗的人都知道,但要知道,神速的同时,伴随的隐患也是巨大的。 后勤辎重的速度,远不如大军,赵家大军连日奔走两百里,最后能把后勤拉到十里内,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就算洛阳出兵来偷袭,恐怕也跟不上他们,至少要过了今天才能赶到。 所以赵家根本没有担心过后方的情况,因为他们看不到隐患,就如宁丑想的那般,无论是西齐,还是梁国,亦或者康宏远那批散逃的将士,都不可能偷袭赵家的后方。 然而,他们还是忽略了一队人马,这便是昔日的大齐精锐! 自从李晔攻破襄阳,一路北上拿下豫州开始,大齐在豫州的精锐便四散而逃,经过这几年的沉淀,已经彻底退出了世人的眼睛,就算换做李毅德,也绝想不到会有这一队奇兵的出现,何况是常年待在河内的宁丑了。 这其实还要谢谢尹天左,若非是他拿下汝阳,与李毅德明争暗斗了一翻,将梁国的耳目全部驱除空了,才让武飞虎得以喘息,而等尹天左出兵后,武飞虎算是可以翻身做主人了,在加上收到贾禄的报信,他当即便召集旧部,连日赶到这里,做出了这一番惊人的举动。 否则,在梁国的耳目下,武飞虎的确不好明目张胆的召集人马,也就无法在今天帮沈玉嘉烧掉赵家的粮草了。 当赵慎赶到后方时,无论是他,还是身后的将士,几乎都傻眼了。 没了!全没了!整整十万袋粮草,居然就在这一把大火里,全烧没了! “究竟是谁!给我滚出啦……!”赵慎仰天大吼着,但他的声音,根本没有换来半点回应,只有“啪啪”向的粮草燃烧声,以及那些赵家族人痛苦的嚎哭声。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赵慎握紧双拳,几乎是咆哮的怒吼着。 …… …… 风火袭城,遍布疮痍,在经历了三个时辰艰苦的捍卫下,欧建业以及康宏远的部下,终于还是无法抵挡赵家大军,汴梁易主了。 但是,在城门攻破之前,便有一队人马,将城中的官粮全部烧毁了,等赵家辛辛苦苦攻下汴梁后,才得知这个结果,顷刻间,赵慎居然口喷鲜血,一头从马上摔落下来,生死不知。 后,经过赵家的调查盘问,从俘虏的汴梁守军口中,得知了事请的大概。 原来,自康宏远逃回汴梁,屁股还没坐稳,竟然被一个叫徐腾的参谋赶下台了,而事后,竟有人发现他的死体,冰冷的躺在一条小巷中。 徐腾率领百十号人,劫持康宏远的部下,威逼利诱他们继续守城,而当徐腾站在城墙上,朝着下方数万大军破口大骂时,众人也才知道,这家伙竟然是西齐大驸马沈玉嘉。 而直到这场仗彻底结束后,众人才明白,他们全被利用了。 无论是汴梁守军费尽心力的死守汴梁,还是赵家大军为了占得一席之地,同时捉拿沈玉嘉,而不顾死伤的强攻硬打,这最终,得到便宜的还是西齐! 但是,是让赵家更痛恨的,还是最终他们的人死活也找不到那个人的影子了,有些人说,或许是一些贪财的将士,将其杀死后,偷偷将尸体藏起来,等着风平浪静了,才拿去和赵慎换那万两黄金。 但也有人猜测,此人已经逃之夭夭了,至于他如何逃出来赵家大军搜捕的,便不得而知了。 七月,初秋,经历了战火的汴梁,斑斓的伤痕在第一场秋雨中,慢慢的洗刷着,也不知这场雨,究竟能不能洗干净城上的血迹,但是汴梁百姓知道,他们的日子,并没有雨过天晴。 赵家的粮草没了,汴梁守军辛辛苦苦积累的官粮也没了,那么剩下的,便是汴梁百姓家中那深藏的余粮了! 在宁丑沉重的闭目挥手间,刚刚平静的汴梁,再次迎来了一场灾劫,只是不同之前,这一次,是汴梁的粮商遭殃了。 赵家的将士,开始在每户的汴梁粮商家里、仓库里,翻东翻西,掘地三尺,一时间,闹得商贩之家哭嚎一片,哀声四起。 汴梁城外,汴河河滩,一艘乌篷船静静的停靠在岸边,一个青年提着油纸伞,站在船头静静的看着汴梁城的方向,这个青年脸蛋白皙,五官俊俏,除了有几分男儿的阳刚外,同时也带着一点脂粉味,似乎让人恍惚间,会发现这个在雨中朦胧的身影,会是一个女子。 谁又能想到,让赵家遭此大劫,让汴梁粮商痛恨无比,把赵慎气吐血的罪魁祸首,正是此人呢! “大人!” 一声笑语,一个另一个青年从岸边跳上乌篷船,朝着船头前的沈玉嘉拱手道:“打听好了,看来,这赵家也算有点人性,他们并没有打劫寻常百姓,而是将那些粮商给一锅端了!” 沈玉嘉闻言,将油纸伞往青年这边靠了靠,替他阻挡了雨水后,淡笑道:“别帮他们高看了,若不是我特意将那几个囤积粮草,想要发国难财的奸商留着,遭殃的恐怕真是百姓了!” “大人说的极是。”贾禄说完,看到沈玉嘉的举动,发现大人一边肩膀被雨淋到了,他立即退后一步,躲开油纸伞的遮挡,并摇摇头,做了一个浑身舒坦的动作,似乎在说这场雨淋着舒服呢,就不用大人帮遮伞了。 “不过大人,虽然奸商囤积了大批粮草,可是赵家如此多兵马,怕是没几天就吃完了,届时,他们怕是要抢夺百姓家里的余粮了吧!” 沈玉嘉闻言摇摇头,道:“有几天足够了,他们不会动百姓的粮食,非常他们不要名声了!这几天的时间,他们可以四处购粮,也可以直接攻打洛阳,但是无论哪一种,赵家都无法在汴梁坐太久!” “大人神机妙算,看来赵家和您做对,简直是自寻死路!” 一听贾禄这话,沈玉嘉便眉头一皱,苦笑一声道:“这马屁最好别拍了,往往喜欢听这些的人,没几个好下场的。” “啊这……”贾禄闻言一呆,但很快就明白大人的意思。 “那我们下一步去哪?”贾禄转移话题道。 “洛阳!” 乌篷船缓缓行驶,船上四个男人都没有怎么说话,似乎对于让赵家吃大亏的他们,根本没有自豪的觉悟,有的只是对战祸的感悟。 谁没有亲人,那怕是沈玉嘉这个穿越而来的,也在这里得到了最亲的人,同样,赵家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汴梁百姓也是一样。 可是,一场战争,便将很多人的家庭给破坏了,沈玉嘉不用想也知道,他的名声在赵家的大力宣扬下,究竟被汴梁的百姓痛恨到了何种地步。 利用!呵呵,这个词在沈玉嘉心里,一直存在,但是一直也与他无关,他以前从不利用人,可是现在,为了西齐,为了家人得到平静的生活,他无从选择,那怕名声最臭,他也要想方设法的将战事给平定下来,并不是指望什么成王败寇,从而洗刷臭名,而是想静静陪伴家人的活着,那便足够了。 沈玉嘉感觉自己现在很矛盾,想让天下太平,可是他却在不断增加战火,不断吸收仇恨,但谁让,他有一个一心为西齐打天下的老婆呢…… 想到这一点,沈玉嘉不由笑了,他忽然感觉,这根本就不是颜芷绮的问题,而是他自己,是他为了一己私欲,想让颜芷绮待在身边,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一切,就如曾经的他,性格里,留下的只有“抠门”二字。 …… …… 函谷关外,雨后静悄悄的西齐军营中,白帐里,油灯的余光,将一张冷艳无双的美颜,照的忽明忽暗,似乎套上了一层薄纱,让里面的女子倍感神秘,多出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感。 此女正是颜芷绮,而她此刻手中正有一张信纸,与闪动的油灯光辉不同,她的目光中,宛如深潭,毫无波动,只是呆呆的看着手中那封密信。 这是一封西齐探子千辛万苦,才从敌军后方传来的密信,信中记载的情况,正是汴梁战事! 灯火依旧,神色无常,但是,只有颜芷绮自己知道,她的心境不同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争呢?难道就不能好好的待在家里,陪伴飞燕和梦莲,你为了我,亏欠了她们多少你知道吗!而我又亏欠了你多少,你知道吗……” 古语有云,出嫁从夫,在这个世道,这句话是根深蒂固的,但是颜芷绮却不同,她从嫁到沈家起,便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从过丈夫,反而在唱反调,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她从最开始的望夫成龙,却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深深的内疚,所以她想弥补,她知道沈玉嘉想要的生活,她就必须想尽办法,给相公争取到这样的生活,而这唯一的途径,便要天下太平!因为她们的家世,容不得在这世道里,安安稳稳的活着! 第三卷烽火狼烟365.第365章洛阳城外 七月初旬,秋高气爽。 这一日,洛阳城外十里处的官道上,是重兵把守,森然有序,将路过之人一一排查,无一遗漏。 正在中午之时,一队商队缓缓行来,为首一名儒雅中年看了看大排长龙的队伍,擦了擦额头的汗,从一匹高头大马背上跳下,开始吩咐商队车夫,将马车加入排查的队伍里,其余人则到路旁的绿荫下休息。 “老爷,天气闷热,小心中暑啊。”一个小老儿出现在儒雅中年身边,一边给他扇着扇子,一边笑道。 儒雅中年点点头,随后走到绿荫下,从小老儿手里接过水囊,正准备要喝上一口时,突然手掌一空,水囊竟不翼而飞了。 “嗯?” 儒雅中年愕然转头,便看到一个脸色白皙的青年,正拿着他的水囊往嘴里灌个不停。 “大胆!” 小老儿见到这一幕,当即便指着青年咆哮一声,怒道:“你竟敢夺我家老爷的……” 未等小老儿说完,儒雅中年便摆摆手,说了一句“无碍”后,便让小老儿去拿另一个水囊过来,自己便看着青年摇摇头,叹道:“徐公子啊,你可把鄙人害苦了!” “我这不是来和董员外赔礼了吗!”青年淡然道。 “这叫赔礼!”儒雅中年指着青年手中的水囊道。 “呃……” 青年抱歉一笑,想将水囊还给儒雅中年,可对方却不要了,青年摇头一笑,道:“我在这里等了一上午,自带的水都喝光了,幸得董员外及时来此,我才得已解渴。” 青年说完,朝儒雅中年一鞠躬,而后才神色一正,道:“这一路,没出什么意外吧。” 儒雅中年点点头,笑道:“有徐公子的人帮忙,宵小之徒不足挂齿,倒是徐公子能比鄙人先一步到此地,恐怕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满完成了吧!” “托你洪福,还算可以,只是,董员外的家,如今已是姓赵了!徐某惭愧啊。” 这说话的二人,不是别人,正是从汴梁一路赶来的沈玉嘉,与先他一步,离开汴梁的董庄臣了。 至于为何董庄臣却晚一步到这里,原因有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绕道与货物太多,不易运送,故此就算董庄臣早两天就可以了汴梁,但还是赶不上沈玉嘉的步法。 而有关汴梁最新的消息,一时间还无法传到董庄臣的耳中,现在听沈玉嘉这般一说,他不由苦笑一声,摇摇头道:“罢了吧,身外之物而已,倒是徐公子说的,日后定要连本带利的还给我啊!” 看到董庄臣露出商人的本性,沈玉嘉笑着点头道:“放心,我又跑不了。” 董庄臣哪里会信他的话啊,他虽然不知现在汴梁的情况,然而看到沈玉嘉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恐怕那赵家定是亏大了,也就能证明,只要这家伙想跑,谁能来得住啊! 在两人闲谈时,那小老儿拿了一个水囊过来,发现这青年竟然与老爷谈得正欢,不由深感眉梢一皱。 “老爷,水。”小老儿将水囊交给董庄臣后,似乎知道他们还有什么要谈的,小老儿并不逗留,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玉嘉后,才转身到一旁休息去了。 被这小老儿一盯,沈玉嘉倒是微微一鄂,但很快,神色如常的将拿起水囊喝了一口,掩饰疑惑。 “董员外,这位像管家一样的老先生,我怎没在府中见过啊。”沈玉嘉随口问道。 “哦,徐公子说的是龚德啊,他是我一个店铺的掌柜,很少到我府中,所以公子自然没见过了。” 沈玉嘉点点头,也没有继续打听下去,与董庄臣闲聊了许久,这大排长龙的队伍,才终于是轮到了董庄臣的商队。 董庄臣在豫州商界中,地位一时无二,那怕在乱世里,知道他便是董大善人后,这些排查官兵也不敢过于刁难,只是按部就班的检查了一翻后,便让董庄臣的商队进入洛阳地界。 沈玉嘉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虽然他前段时间在汴梁时,用着徐腾的身份,做了一些假身份和路引,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等董庄臣来了后,才与他一同进入洛阳。 然而,这一次沈玉嘉等人还是遇到麻烦了,在路过关卡后不久,便有一队人马从洛阳那边向他们赶来,待行到近前,为首的一名将领冷冷朝着董庄臣问道:“可是董庄臣?” 董庄臣微微一呆,但很快便神色如常的点头道:“正是鄙人!不知大人有何事?” “果真是你!如此一来,本官就不能让你们进入洛阳了!” 一听这话,董庄臣微微一惊,皱眉道:“这是为何?董某自问并没有做出什么违法之事啊。” “董员外误会了。”将领摇摇头,继续道:“据军中探子汇报,董员外与西齐大驸马沈玉嘉关系密切,只是现在没有证据,或许董员外与欧建业将军等人一样,是被此寮要挟的,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恐怕要让董员外的商队在洛阳外等候一些时日了!” 听到这将领的解释后,若不是董庄臣心智远非常人能及,恐怕下意识便将目光看向了沈玉嘉了。 从容一笑,董庄臣摇摇头道:“董某并没有真想与西齐人来往,这点大人尽可明察,至于那沈玉嘉之事,定是有人想要陷害董某,才会如此说的,我那老友之子,徐腾已经好端端的回到扬州了,不相信的话,大人可让扬州的官府去调查南昌富商,徐谷平即可。” “哦,这般说来,倒是有人冒用徐腾之名,想要加害董员外了!嗯,此事本官已经知道了,稍后便让人去核实一番,而这段时间里,希望董员外能老老实实待在城外驿馆里。” 董庄臣没有拒绝,老老实实的带着商队,随着这队人马去了洛阳城外的驿馆逗留。 至于刚才董庄臣所言,他毫不担心,早在他离开汴梁前,便与沈玉嘉商讨过此事,好在董庄臣交友满天下,认识姓徐的商人足有六个,这还是大商人,要是连小商小贩也算上,就算不上百,恐怕也有三五十了,而这徐谷平便是其中之一,以他与对方的交情,这点小忙还是能帮的。 要伪造一个人,在太平盛世或许很难,但是在这乱世里,要查起来可就困难了,而且也根本没人会特意调查这些,天下都乱了,捉贼抓匪都忙不过来,谁还会去在乎一个商贩之子啊。 董庄臣是很信任老友的能力,但是沈玉嘉不知道对方,心里自然就大鼓了,但事已至此,他也只有耐心加小心的等待了。 到了驿馆,董庄臣开始安排商车货物的问题,而沈玉嘉则是在旁静静的等着,至于他的护卫赵穆与血狼卫的老二老八,都被他安排分散,先一步进入洛阳了,沈玉嘉现在无法进城,也不知道他们三人碰面没有,是否安全。 正在沈玉嘉为赵穆三人揪心时,忽然,他看到董家的马车里,走下几个年龄不一,但却个个貌美的女子,有素面雅姿的,也有得体大方,雍容华贵的,想来都是董庄臣的家眷了。 但是,这些女子中,竟然有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让沈玉嘉差点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他并非被女子美艳所惊,而是纯属因为她的容貌。 “怎么会是她?” 沈玉嘉刚刚惊骇的低吟一句,身旁,董庄臣似乎听到后,扭头一看,不由一笑道:“难道徐公子也认识瑶琴小姐?” “还真是她!” 一听这话,沈玉嘉是真的惊了,他皱眉问道:“她怎会在这里,而且……莫非她嫁给董员外做妾了?” “呵呵,董某若是年轻几岁,或许还真有此打算,但是也要让人家瑶琴小姐点头才行啊。” 董庄臣笑了笑,这才解释道:“就在我离开汴梁三天前,她到我府上应职,想糊口饭吃,起初我倒是深感疑惑,以她的姿容月貌,无论去那个富商家,都能锦衣玉食,却想来我这里做一个丫鬟,真不知道,她失踪的这些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导致这个季苑的天下第一花魁,沦落到此……” 董庄臣作为商人,应酬自然多,也就少不了要去季苑这等地方招待一些朋友,所以对莘瑶琴自然不陌生。 在董庄臣看来,莘瑶琴的确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这也是为什么,她筹够钱赎身后,便瞬间淡出人们的视野,现在恐怕是因为身无一技之长,把家底吃光了,只能出来谋份差事了。 莘瑶琴在季苑里时,那是出名了的能写能画,能唱能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是样样精通,还有一手好针线,但是真正离开季苑后,要靠这些谋生,显然极为困难的,她的诗画只能算不错而已,比她好的多如牛毛,况且,很少人会真喜欢一个妓女的诗画,而她既然赎身,虽然不可能继续靠歌舞谋生,那么唯有得意的针线了。 但这样一来,天下太平时,那自然可以养活自己,可现在天下大乱,许多人连饭都吃不起了,谁还会和你要这些无用的花俏之物啊。 但在沈玉嘉眼中,莘瑶琴的举动,可就令人难以琢磨了!毕竟,这丫的曾经可是帮尹天左办事的啊,谁能保证,现在她不是尹天左留在这里的一颗棋子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366.第366章城内外 “能轻而易举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却不知为什么,选择做一个丫鬟,这可真是让人猜不透啊……” 沈玉嘉细细琢磨了片刻,忽然,看到那边的莘瑶琴扭头过来,他立即一侧身,扭头过看着董庄臣道:“我先下去休息了,没什么事我不会露面。” “嗯,我已经安排好房间了,西厢房最里间便是。”董庄臣点点头道。 沈玉嘉身份比较敏感,虽然他现在乔装了一翻,但是为保不会被认出来,自然越少露面越好,而且他感觉这莘瑶琴定是有什么事请,否则不可能只为了一日三餐去做丫鬟。 这事情,他必须要在暗地里观察一下,否则难以放心。 接下来几天,董庄臣便在驿馆安顿下来了,他虽然焦急,但也知道自己想要明面上得到青白的身份,必须要忍得下来,静静等待官府的调查。 与城外驿馆安静的情况相比,此时的洛阳皇宫里,可是截然相反的场景。 那怕是李毅德高坐龙椅上,下面的文武大臣们,照样如热锅上的蚂蚁,难以安静下来。 “回禀陛下,赵家统军五万攻下汴梁,虽有死伤,但却收服了汴梁降军,如今兵力多达六七万,有了陈留郡作为根基,若不尽快除之,让其坐稳局势,就犹如如鲠在喉,难以吞咽啊!” “陛下,宋大人所言极是,臣认为,现在趁赵家粮草告急,应给其雷霆一击,灭了赵家,便可震慑那些宵小之辈!” “陛下,不可啊,如今守护洛阳的兵力只有八万,西侧有齐国余党,南侧是尹家贼子虎视眈眈,虽有函谷、伊阙两大关卡阻挡他们,但我等若撤军回击赵家,必然要被此二敌趁机攻来,届时洛阳将会岌岌可危啊!” “没错,江大人此言与臣不谋而合,陛下,那赵家的粮草虽然被烧了,可要知道,这下手之人,便是那西齐大驸马沈玉嘉,此人能在我国腹地赶出这等惊人之举,恐怕有不少齐国余孽在帮忙,若我们出兵攻回汴梁,他们便是坐山观虎斗,想坐收渔翁之利啊!” “前朝贼子真是阴险狡诈,明着不是我朝对手,便暗地使坏,如此小人之智,难关会被我朝取而代之了!陛下,臣认为,此刻应当下令,让扬州将士全力攻打青州,同时催促楚将军,由他的十万大军去打回汴梁,而京都四周的兵马绝不可再挪动了!否则宵小跳梁啊!” “陛下……” “陛下……” 这一声声,一句句,无一不是让李毅德痛疼无比的事请,这一次,他也是千算万算,始终也没算到,竟然还有一个赵家! 汴梁沦陷的事请传到他耳中时,让他气得脸色发青,几欲吐血,他当初受到赵家来的消息时,便知道汴梁恐怕保不住了,但是他认为有楚鹏羽在路上,赵家不敢冒然攻打汴梁,而是直接来洛阳,将他取而代之。 要真是如此,李毅德自问有很多办法,将赵家阻之门外,从而等待楚鹏羽的援军到来,将其夹杀。 可是,偏偏在这时候,东齐横插一脚,让李毅德的计划彻底破灭了。 除了这些,还有那个不知怎么钻进来的西齐大驸马,这也是让他头疼无比的家伙,此人虽然很少路面,但这一次露面,便做出惊天大事,不仅把赵家的粮草烧光了,连汴梁的官粮也烧了,把赵家逼到了绝境。 李毅德喜欢狩猎,所以知道,猛兽大虫远不如被困野猪来的可怕,赵家要是不想死,必然会绝地反击,全力攻打洛阳,届时就算李毅德能守下来,也无力再阻挡尹天左和西齐了。 “陛下,为今之计,恐有只有一计可行了!” 一听这话,李毅德登时便将目光望着下方一个中年文官,此人他并不熟悉,只知道他帮李晔处理过很多事情,的确是一个能人,况且在李晔死后,他没有加入那些皇子势力中,所以李毅德坐上皇位时,没有将他贬职。 “爱卿有何计策?”李毅德凝眉问道。 中年文官想也不想,便直接说道:“困兽相斗!” “嗯?卿此言何意?”这不仅是李毅德不明白,连其他文武大臣都是一脸不解。 中年文官依旧微微低头,把目光放在李毅德的膝盖上,拿出一张奏折解释道:“臣已经写好计策于此中,请陛下过目。” 李毅德见他弄的这般神秘,倒是一下子来了兴趣,便让太监去将奏折呈上来,他接过后,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只写了十六个小字。 “示弱天下,引兽逼之,君退金笼,观兽相斗。” 李毅德双眉一挑,顿时便明白过来,他沉思片刻,随后朝着满朝文武,淡淡道:“退朝。” “啊……” 满朝文武大肆不解,不明白这战事还没有一个结果,陛下这便要退朝了? 但是这帮家伙,也不是傻瓜,刚才可是都看着李毅德在看了那份奏折后,才说出退朝了,那里面究竟写了什么?竟能让陛下如此心急的回去静静,难道里面真记载了破敌之策? 这一下,朝中大臣们,看着中年文官的目光可就不一样了,要知道,他若是真的想出解围之计,那他的份量在陛下心目中,可就完全不同了,这万一陛下真用了他的法子,成功的打破局势,那么这家伙未来就算混不到一个丞相位坐坐,十有八九也位高权重了。 一时间,不少羡慕与疑惑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年文官身上,看他们的神情,似乎在这其中,与中年文官相熟的人是寥寥无几啊,这也难怪,当初李晔死后,除了李毅德在朝中的亲信,其余的朝中大臣,都有意无意的开始往那些皇子靠拢,所以到现在,这些大臣不是被杀,就是被贬,换上来的,几乎清一色的三王爷势力。 李毅德走后,众人也没有心思继续留在殿中,纷纷朝着左右大臣告辞一声,便匆匆离去。 而那名中年文官却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静静的在殿里等候。 末约三炷香时间,终于有一名太监来到中年文官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这中年文官才点点头,随太监往后宫走去。 …… …… 几乎是同一时间,远在伊阙关外的尹军军营外,一个两鬓斑白,神色严谨,不苟言笑的男人,身穿一袭黑袍,静静的站在军营大门外。 “王爷……” 忽而,一个身穿铠甲的将领,急急的从军营中走出,朝着门外,貌似五十多岁的男人一抱拳,目光往男子身后几个同样黑袍着装的大汉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低声道:“我家将军答应了,但只许王爷一人进去!” “尹小儿还是这般贪生怕死啊!”这名被称呼为王爷的男子,低笑一声后,双手一甩袖袍,背于身后,踱步便跟着将领走入军营中。 两人一路来到统帅营帐内,那名带路的将领才一抱拳,转身退去了。 营帐中,现在只有两人,一个是先前跟着将领进来,被称呼为“王爷”的黑袍男子,而另一个,自然便是这军营的统帅,尹天左了。 尹天左看到黑袍男子后,瞳孔微微一缩,旋即便淡笑道:“你果然没死!” “天下间,还没人可以杀死我!”黑袍男子神色如常道,似乎在说了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请。 “是吗,那我倒是想领教一下!”尹天左说着,如星辰般的眼眸突然闪出一道寒芒。 “本王没时间教导小辈,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事关重大,由你选择,成与不成,本王都不会对你下手的!” “何事?”尹天左虽然心高气傲,但是他也知道,这家伙真正恐怖的一面,他虽然很想试试,但听到黑袍男子后面的话,他不由得犹豫了,对方突然找到他,定是有要事,只是这事请尹天左无法猜测出,倒不是真料不到,而是料到了,也感觉不可能。 “你可愿回归齐国?” 一听这话,尹天左便是眉头大皱,他的确猜到对方是来劝降的,可是……这可能吗!且不说齐国会对他如何,他现在只要成事,那与齐国也算是平起平坐了,又何苦去他们那里卑躬屈膝的称臣呢。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尹天左很想知道,这位王爷,究竟用什么说服自己。 “是东齐?还是西齐!”尹天左随口一句问着。 “齐国没有东西之分!” 黑袍男子也随口一说,而后才说到正题道:“如今洛阳的困境,李家已经无力回天了,而最终的胜者,你认为会是你吗!” 不等尹天左开口,黑袍男子继续道:“绝非是你,虽然你手握重兵,在河东郡还有五万旧部等候你的命令,但在西齐的施压下,他们只是苦苦支撑而已,那怕你攻下洛阳,他们也无力赶来与你会师,共伐西齐,而赵家……如今的局势难道你还会轻信这群见利忘义的家伙吗,当初赵家反出西齐,眨眼间就要被颜芷绮安插的棋子瓦解,若非你出手牵制他们,赵家早亡了,而如今,你有大事需要对方出力,但是他们却为了自己的基业,从而弃你不顾,还被那臭小子反咬一口,是不是很痛快啊!” “你无非就是想告诉我,我的处境有多糟糕,但是我告诉你,那怕现在我的情况比这还惨十倍,我也绝不会向任何人低头!”说到最后,尹天左一字一顿继续道:“这…也…包…括…你!” 第三卷烽火狼烟367.第367章我要调查 “是吗……” 黑袍男子向前走了两步,几乎与尹天左鼻尖碰鼻尖的站在,嘴角流露讥讽的说道:“令尊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难道你没感觉奇怪吗!” 尹天左剑眉一挑,退后一步,似乎被这个男子靠近让他很反感。 “就算家父落到你手里,你认为我会就犯吗!” “不会,怎么会呢,你可是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啊,对于自己的父亲死活岂会在乎,但是……” 黑袍男子说到这,一转身背对尹天左,一边向着帐篷外走去,一边淡淡道:“你的将士和你不一样!” 以尹天左的聪明,瞬间便明白此人的话,这是要挟,想用他父亲的性命要挟他,虽然他不怕,但却怕他手下的将士知道,试问一个连自己父亲性命也不顾的人,谁还会心甘情愿的追随呢? “你好好想想吧。” 黑袍男子说完,便要走出帐篷,就在他伸手掀开帘子时,身后突然传出一句:“等等……” 黑袍男子笑了,他知道尹天左怕什么,所以他会来,否则他就不可能出现在这,因为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用功上,要做,便要有绝对的把握,这才是他,那位昔日大齐皇朝的六王爷。 …… …… 洛阳城外,驿馆内,一个天庭饱满,容貌绝丽的女子,端着一个小银盆走出厢房,缓缓将门带上,女子一转身,便看到一个小老儿从旁经过,在与她擦肩时,似乎顿了顿,轻轻的低语了几声,女子闻言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过来,微一欠身,女子也低声与小老儿交谈了几句。 这一幕,让院门口的一个青年看入眼中,青年眉梢轻皱,思索了片刻,自语道:“看来,我的怀疑果然没错了,这莘瑶琴的确不是简简单单来糊口饭吃的,不过让人意外的,还是那个掌柜子!” 这躲藏在暗处的青年自然就是沈玉嘉了,他监视了莘瑶琴两天,今天终于捕捉到了这副画面,这让他大喜之下,又不觉可惜,因为他距离两人太远,无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不过若是沈玉嘉真听到了,恐怕要狂吐三口血吧! “多谢龚掌柜提醒了。”莘瑶琴朝着小老儿道谢道。 “没什么,倒是莘小姐,真不需要小老儿将那小子赶跑了?承天被他在暗地里窥视,你也真能忍,这小子十有八九是觊觎莘小姐的美貌,想起异心了,虽然他与老爷的关系似乎不错,但是只要莘小姐开口,想必老爷定会出面做主的。” 莘瑶琴淡然一笑,摇摇头道:“如此伤了大家的和气,他看……就让他看吧!” “呵呵,莘小姐说的也是,以你的美貌,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欣赏一二,小老儿要是年轻个三五十岁,恐怕也如那小子一般了吧。” 龚德说完,看到莘瑶琴脸色浮现一抹红晕后,神色不由一呆,旋即心里便暗叹一声“恨天夺我五十年啊!”便长长一叹,背手离去。 莘瑶琴目送小老儿离去后,目光这才往院门外瞅了一眼,顿时,便看到一个影迹一闪不见,她不由摇头一笑,端着小银盆,身姿如杨柳轻摇,走下台阶,将盆中水直接倒在了一片花圃中。 “果然有问题!很可能,已经知道我在监视他们了!”沈玉嘉越想,越感觉这莘瑶琴与龚德关系非同一般,否则这两人怎会撞到一块了呢!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半个时辰后,天色将黑,沈玉嘉站在一面铜镜前,双手不断在脸上贴着东西,时不时还挤眉弄眼几下,最后才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嘿嘿一笑,道:“你果然是当今天下第一的百变郎君啊!” 当沈玉嘉再出现时,白皙俊俏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张胡子巴扎,粗眉怒目的黑脸大汉,连身高和体形似乎都大了一圈,在加上他稍微一做表情,顿时便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怕。 “呀……鬼啊!” “哐当!”一声轻响,一个刚刚从他门外经过的丫鬟,只是瞄了他一眼后,便吓得将手中的银盆落到地上,一脸恐惧的尖叫着跑了。 “呃……没这么夸张吧?”沈玉嘉看看自己,发现没什么不对的啊,为什么就把一个小丫头给吓跑了呢? “鬼,哪里有鬼?” “就在里面,大哥,您别过去啊……” “妹子怕啥,一切有俺呢,俺是天不怕地不怕,妹子尽管在俺身后,俺一定能保护好……” 这刚刚跑出去的丫鬟,转眼间就带来了一个青年,这个青年也是五大三粗的,看其对丫鬟的神态,似乎对这俏丽的丫鬟有几分意思,现在正是证明自己的时机,青年自然拉着丫鬟回头,可进到这排厢房院子里时,借着昏黄的余光,隐约可见,一个身材高大,面目狰狞的大汉,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啊……鬼啊!” 青年看到这一幕,那是吓得不轻啊,比之前的丫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呃……” 沈玉嘉再次愣住了,这女人怕也就算了,男人也会怕?难道自己现在真的很恐怖? “来人啊,有鬼啊!” “鬼?哪里哪里?” “这里,快来啊!” 听到院子外似乎乱成一片了,沈玉嘉不敢逗留,立即跑回屋子,这还没等他卸妆,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沈玉嘉来到房门旁问道。 “徐公子,听说这院子有鬼,你……” 沈玉嘉一听,这竟是董庄臣的声音,便立即开门,一伸手便将他拉了进来,而后快速带上门。 董庄臣被这一拉,踉跄几下,跌跌撞撞的进到厢房里,方一站定,不由没好气的转头正要说什么时,忽然,他脸色大变,一脸不可置信的叫道:“阿屠!” “啥?” 沈玉嘉闻言一愕,好奇的压低声音道:“什么阿屠?我是沈玉嘉!” “啊!是大人!” 董庄臣这一听,才回过神来,在仔细看了看沈玉嘉的脸后,不由哈哈一笑,摆摆手道:“唉吆,我说大人啊,你怎会变成这样了呢,难怪下人们说见鬼了呢,你现在的样子,活脱脱就是我家以前的护卫‘阿屠’啊!” 沈玉嘉惊异之下,好奇一问,才知道,现在他这样子,与当初董府的一个护卫几乎一模一样,只是这个护卫在三年前,就与董庄臣的大儿子一起被杀了,所以才闹出刚才的笑话。 “话说回来了,大人你这是……?”董庄臣上下打量了沈玉嘉一番道。 “哦,我想调查一下。” “调查?谁?”董庄臣眉头不由一皱。 这里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他董家的人,沈玉嘉要调查的,除了他家还能有谁啊?若真是如此,那他为了帮助沈玉嘉,连汴梁的基业都不要了,最终还换来这等猜忌,换做是谁心里也不会舒服啊。 看到董庄臣不满的神情,沈玉嘉知道他是误会了,便赶紧解释道:“我怀疑,那莘瑶琴有些不对劲!” 沈玉嘉并没有说他的老掌柜龚德也有问题,这并不是他信不过董庄臣,而是感觉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一个嫌疑人那便够了。 “大人怀疑她!” 董庄臣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想了片刻,也觉得有理,连他自己都感觉莘瑶琴很奇怪,以她的美貌,去那里不是可以锦衣玉食,穿金戴银的,但为何要来他这里做一个丫鬟呢? 想到这,董庄臣不由点点头,道:“看来,大人真要好好查一下,要不要我帮忙?” “当然需要!”沈玉嘉微微一笑,但旋即便看着自己的身板摇头道:“可惜,我费了半个时辰弄的装扮,算是白费了。” 董庄臣摇头一笑,道:“大人要想自己去调查,恐怕不妥吧!先不说以男人的身份,难以接触莘瑶琴,就算可以与之同桌,难保不会被看出什么,要不这样吧,我让府里的几个丫鬟注意一下。” 对于这事情,沈玉嘉可不想交给别人啊,万一打草惊蛇,那可是什么都完了,可是又如董庄臣所言,一个大男人要接触一个女人不难,只要打着追求的旗号,就算不能靠太近,至少也有借口与之交谈了,只是如此一来,能问出什么吗?又能看出什么吗? 不过,沈玉嘉没有失落多久,在听到董庄臣最后几句话时,他突然眼前一亮,但旋即又摇头一笑,可紧接着,还是狠狠点了点头,但然后,又摇了摇头,弄的一旁的董庄臣不明所以啊,正待他开口询问时,门外便传来了下人们的声音,董庄臣回头便说了一句没事,让他们退去,这才看着神情摇摆不定的沈玉嘉问道:“大人,你又点又摇颅的,这是在考虑什么啊?” 沈玉嘉没有回答,而是想了片刻,扭头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便收回目光,看着董庄臣道:“麻烦董员外,帮我准备一下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董庄臣疑惑之下,看到沈玉嘉凑近他,在他耳边嘀咕了许久,董庄臣的眼睛是圆瞪越大,但即便如此,也没有在半个时辰后,在看到沈玉嘉时,那眼珠子差点掉出来的冲动! 第三卷烽火狼烟368.第368章苏楠小姐 清晨,洛阳城外的驿馆门前,便站了不少人,让路过驿馆,赶着去应卯的路人纷纷好奇的张望过来,不明白这帮衣着华贵的富人,一大早都傻傻的杵在这作甚? “老爷,你看到一封信后,就急急的换妾身们出来作甚啊?”一个三十几岁的美妇疑惑道,此女虽然步入中年,然而姿容却如二十七八,体态姿容无不尽显华贵雍容,那怕是宫里的贵妃,恐怕也有些不及吧。 董庄臣笑了笑,用挂着黑眼圈的眼睛,一扫众人道:“呵呵,待会儿是我一个恩人之女过来拜会,我自然不能怠慢了。” “哦!竟是恩人之女,那自然不可怠慢了!”美妇笑道,同时目光也望向街头,正好便看到一顶轿子缓缓行来。 待轿子听在驿馆门外,轿帘一起,众人便瞧见一位身着鹅黄色的轻衫罗裙的美艳姑娘跃过轿栏,缓步行来,这姑娘生的极为俊俏,五官标致,菱角分明的,一看之下,倒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 “董伯父真是折煞楠儿了,竟让大家在门外等候,楠儿何德何能啊。”这女子一上来,便朝着董庄臣一欠身,巧笑嫣然道。 董庄臣看到此女后,面上虽然是笑着随口说些客道话,但心里可是震惊无比啊! 董庄臣身为巨商,见识那是远非常人能及啊,可以说,再稀奇的人他也领教过,然而,昨夜,董庄臣只是看了改头换面的沈玉嘉片刻,便弄得他差点一夜未眠,导致今天完全没睡够,也就多了两轮黑眼圈,但这倒不是因为此子乔装后的美态,再说了,他董庄臣到了这把年纪,对女子也看淡了,岂会有惊艳之感,但这只是他认为而已,如今再次见识过后,现在他心里只能暗道一声:“这小子,昨夜还和鬼一样的,这才过了多久哈?真是连董某都差点掉眼珠了!” 在董庄臣心里这般细想之下,那眼前女子的身份也就浮出水面了,正是乔装改扮后的沈玉嘉。 为了调查莘瑶琴,沈玉嘉真可谓是彻底的豁出去了,不仅男扮女装,还让董庄臣给他伪造一个身份,目的自然要接近莘瑶琴了,只是连他都不知道,这副尊荣能让董庄臣震惊到这地步。 其实要是沈玉嘉直接换装,董庄臣或许还没什么感觉,顶多就调笑他一句“天生丽质”,可现在的他,与昨夜那鬼一般的粗狂大汉比起来,反差绝对不是一加一这般简单了! 董庄臣知道眼前之女是沈玉嘉,所以会震惊,而其余人可就平静许多了,虽然也感觉此女十分漂亮,但在场的也有不少美人,特别是站在人群边上的莘瑶琴,更是美的不可方物,把董家的女眷们全比下去了,而且,这还是她素衣着装,要是换成曾经在季苑里的装扮,恐怕这街上的男人,再也走不动了吧。 “老爷……老爷……” “啊?” 董庄臣似乎才回过神来,看了身旁的美妇后,问道:“何事?” “您还未给妾身们介绍呢!”美妇笑道。 “哦!” 董庄臣苦笑一声,目扫众人道:“十年前,我到荆州谈生意,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伙劫匪,幸亏当时得到贵人相助,否则我也活不到今天了!而这位小姐,便是恩人之女‘苏楠’,但我也没想到,五年不见,楠儿竟出落得这般水灵了!” “啊!可是那一次,老爷带伤回家的?”另一个年纪四十往上,风韵犹存的妇人捂着小嘴问道,她乃董庄臣的正妻,董夫人。 “姐姐知道?”最先开口的美妇惊讶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董夫人。 “嗯,那是我见到相公伤的最重的一次了,他腿上的疤就是那次回来后留下来的,算算日子,也有十年了!” 妇人解释说着,便看着沈玉嘉道:“只是当时老爷没说什么,却想不到是被贵人所救,妾身代相公谢谢令尊了!” 说罢,妇人便朝着苏楠一欠身,苏楠赶紧回礼,那小手一扶,双膝一弯,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态,倒还真有点大家闺秀的韵味,让妇人眼前不由一亮,看着苏楠的眼神也越发满意了!暗道要是盼盼还没成婚,倒是可以让相公向恩人家提亲,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 沈玉嘉自然不知道董夫人心中所想,他此刻的心绪,可都放在了边上的莘瑶琴身上了,因为余光中,发现此女一直看着自己,让沈玉嘉很是担心被她识破。 这古代的胭脂水粉哪里比得上现代啊,虽然沈玉嘉靠着上辈子的见识阅历,回想一些节目里提起的化妆技巧来用,倒是真能把他的容貌,变成一个标致美人,曾经连颜芷绮都差点骗过了,而那时候,沈玉嘉的技巧还不如现在一半强,可是男人始终是男人,在完美的装束与演技,也无法掩饰与生俱来气味与习惯,要是他一个不谨慎,便会让人看出不协调的感觉,届时再被猜忌一二,恐怕就会露馅了。 众人在门外闲谈了片刻,董庄臣便叫大家一起进去,里面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招待沈玉嘉这位冒牌的恩人之女。 虽说有酒有菜,但都是糕点小吃等等清淡之物,再说了,谁一大清早就喜欢吃重口味啊。 “楠儿来,尝尝我做的糕点……”董夫人将一块糕点夹到苏楠碗里笑道。 苏楠谢过,小吃一口,又端起茶杯,素手一遮,小抿一口,便称自己饱了,这举止娇柔的做派,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翻版林黛玉啊。 这在别人眼中,感觉这苏楠不愧是名门闺秀,只是让人感觉有些不协调,因为她的身体中,还是没有这般纤弱啊! “咳!” 董庄臣突然咳嗽一声,放下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楠道:“楠儿,我和你父亲也算是过命之交,亲如兄弟,到了我这里,便无需这一套了!” 沈玉嘉想要扮演一个柔弱女子,由于过度入戏,倒是没有感觉出来,然而董庄臣却看个真切啊,他虽然不是女子,但作为一个用欣赏女人的眼光看待沈玉嘉时,还是感觉出了不对劲,于是才有这一番话。 沈玉嘉一听,心里便是一惊,因为在变成苏楠之前,他便与董庄臣商量好了,若是自己做得不对,便让董庄臣提醒他,从而一点点完善人物,而这种提醒,外人自然无法听出来,只当是这苏楠是不好意思,故作闺秀罢了。 果然,董庄臣这一番话后,苏楠一直保存的大家闺秀,便彻底的垮了下来,直接靠到椅子上,仰头没好气的看着董庄臣,娇嗔道:“董伯父,没你这样揭穿人家的!” “呃……” 众人发现此女突然大变,倒是都愣了愣,似乎才发现苏楠的本质,不过也让她们心里仅存的那一丝不协调彻底的瓦解了。 而董庄臣的想法可完全不同了,被沈玉嘉这卖萌的娇嗔一句,竟让他腿都软了,这倒不是被酥的,而是被恶心到的! “这才对嘛,到了伯父这里,就当家里一样,无拘无束才舒坦啊。”董庄臣擦了把汗后,才苦笑道。 虽然沈玉嘉放松了,但也没有真放到成男人的程度,在一些小细节上,还是极为用心的表演着,而这在其余人眼里,倒是感觉她有点大咧咧,像是娇生惯养,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并且在很多细节上,规规矩矩的,显然家教不错。 饭后,虽然苏楠一改之前的举止扭捏,故作娇柔,但董夫人和美妇依然和她聊得很开心,感觉上,如同三个女人在唧唧喳喳,谈天说地,似乎没完没了了,看的董庄臣心里是又惊又无语啊!完全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咳,我还有要事,你们慢慢聊。” 两位夫人虽然听到了董庄臣的话,却压根没有搭理他,闹得董庄臣更加尴尬了,只要摇摇头,走到厅外时,忽然对着站在门边的莘瑶琴说道:“楠儿的丫鬟因为在路上水土不服,无法继续跟来了,但楠儿习惯被人照顾,身边没有一个伺候的,恐会不习惯,正巧你在府中没有专程伺候的人,可否帮我照顾楠儿一段时日?你若是感觉无法胜任,大可以推辞掉,毕竟你以前……” 未等董庄臣说完,莘瑶琴便想也没想,欣然点头道:“奴婢在老爷府中白吃白喝,所做之事,也只是端茶递水,却还拿老爷的月银,心里早有惭愧,正想如何报答老爷呢,如今让奴婢照顾楠儿小姐,奴婢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拒绝,老爷就放心的将楠儿小姐交给奴婢吧。” “如此甚好,楠儿心性洒脱,恐怕要让你多费心了。” “无碍的。”莘瑶琴嫣然一笑道。 董庄臣满意的点点头,回头望了一眼在还在厅中唧唧喳喳没完的沈玉嘉,心里再次感叹,此人的能言善辩啊,好像知道女人喜欢聊什么他都知道,隐隐约约间,董庄臣似乎还听到了一些什么衣着啊,保养嫩肤啥的,听得董庄臣既是惊愕,又是苦笑的走出厅堂。 第三卷烽火狼烟369.第369章七夕赴会 沈玉嘉快速进入一间安排好的厢房中,立即把身上的衣裙脱光,露出被白布条死死包裹的上半身,腰部是为了显瘦,胸部为了显凸,所以这些布条缠的极为紧,若放在冬天那还没什么,可这是立秋啊,天下还没凉下来,太阳依然毒辣,这头一天受下来,沈玉嘉差点中暑了。 将披散的秀发往脑后一扎,正在沈玉嘉要解开阻挡喉结的青花丝带接下时,忽然房门响了,吓得他立即有把丝带系在脖子上,慌忙穿上衣裙,来到门边低声细语问道:“谁啊?” “楠儿小姐,是奴婢。” 外面传来莘瑶琴的声音,沈玉嘉听后,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发现没有异样,这才打开门,看着外面的莘瑶琴,嫣然一笑道:“瑶琴姑娘何事?” “楠儿小姐称奴婢瑶琴或者琴儿便可。”莘瑶琴淡然一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盘里放的是一盅一碗和小勺。 “这是老爷让奴婢给楠儿小姐送来的酸梅汤。”莘瑶琴端着盘子走到屋里,将盅碗放到桌面上后,看着苏楠白皙脸蛋上的细密汗珠,心里不由感觉有丝疑惑,这天气虽然很热,可是也绝对赶不上荆州热吧,况且这驿馆厢房里很是阴凉,楠儿小姐穿的似乎也不多,为何就热成这样了呢? 莘瑶琴虽然只是一个女子,但见闻可要比许多男人广阔的多了,在季苑的时候,与那些客人闲谈时,听到不少奇闻怪事,其中还真有一些人体质特殊,一年四季都穿的严严实实的,也有动不动就喜欢流汗的,而眼前的苏楠,或许就是后者吧。 莘瑶琴想到这,不由感觉这楠儿小姐挺可怜的,不知道一天要出多少汗,弄的浑身很不舒服。 “这天气酷热,楠儿小姐还是快过来喝一碗酸梅减减暑吧。”莘瑶琴承了一碗酸梅汤后,巧笑嫣然道。 苏楠见她神色无异,这才放下心,端起碗便猛灌一口,反正他的脾性被董庄臣揭穿了,也用不着继续做作了。 “楠儿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莘瑶琴恭敬问道。 苏楠歪着脑袋想了想,嘴里吧唧吧唧几下,才回道:“哦……没了,你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莘瑶琴退后一步,欠身施礼,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莘瑶琴倒是真与普通丫鬟没什么两样,苏楠倒是有些意外,此女虽然身世坎坷,流落青楼,但是毕竟被作为花魁养着,虽谈不上养尊处优,但也有人伺候着吧,就算她也学如何伺候人,但那毕竟是男人,这一下子就调换位子,她也能沉住气?莫非是自己没有刁难她?还是她真的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企图? “有古怪!” 苏楠把玩了小勺片刻,忽然放下勺子,起身走出房间。 当夜,洛阳城外,灯火辉煌,满街花灯宛如星辰,闪烁的光辉照在路人脸上,洋溢出一种复杂的神情。 虽说天下大乱,可生活还是要继续,今日正逢七月七,传说中乃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而在凡间,也是一个非比寻常的节日,那些未婚的年轻男女们,到了这个时刻,就像一个个吹胀的皮球,膨胀到了极限,极度渴望能被人一戳即破,释放心中那股压抑的****。 虽然洛阳城外的花灯远不如城里绚烂,气氛与档次也差了好几筹,可是热情却是一样的,并且因为一些达官贵人,富商豪贵,在城外庄园举办一些节目,请来洛阳出名的才子佳人,共同相会于此,雅谈七夕。 董庄臣身为豫州巨商,虽说现在丢了汴梁的产业,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得知他在城外驿馆歇脚后,自然有许多生意场上的朋友邀请,当然,也有一些得知他明为暂休,实为软禁的消息后,根本不敢出面相邀,生怕惹来一身骚啊。 下午时,董庄臣便收到了几封请帖,他犹豫片刻,才拿出一封,将其余的交给龚德,让他备几份厚礼送去便行,自己是无暇分身,只能从中择一了。 现在到了夜间,正是赴会之时,董庄臣便带着家眷一同去赴宴,当然,这其中还有他那位恩人之女“苏楠”以及贴身伺候丫鬟,瑶琴姑娘。 这历史改变了,许多称呼上也有变化,就如比,这时候若还是宋朝,那叫小姐的,与现代是没什么两样了,而姑娘呢,却反而成为了楼里小姐的雅称,寻常百姓家的闺女,一般都叫小姐,嫁出后便是小娘子。 除此之外,连审美兴趣也是不同的,沈玉嘉听闻,在宋朝开始,男人便喜欢恰堪一握的丁香乳,那种含而不露的葱白嫩肤,最能吸引当时的男人了,到了后面,那更加严重了,不仅胸给束缚了,连脚也束缚起来了,而大齐到是没这般讲究,无论是环肥,亦或者燕瘦,只要脸蛋俊,那都是受欢迎的。 否则他老婆大人,也不可能成为什么雍州第一黑美人了,要把她放到宋朝,或者明清,那就和丑八怪没什么区别了,因为她大胸,在那时候的人看起来,便是大凶!而且肌肤如麦,又因为身材高挑,脚掌比起寻常女子,也大出很多,恰恰与审美相反了。 苏楠与许多佳丽聚在一起,大家虽然少有相熟的,不过女人嘛,聊着聊着,便很快打成一堆了,就连苏楠这个假货,也只能再次使出上辈子的见闻,来应付她们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楼庭院中,此楼名为“玉井天”顾名思义,就如一个井口般落座在洛阳城外最繁华的东门大街上。 这梁国的洛阳城,虽然在沈玉嘉的影响里,没有书中记载的唐朝神都洛阳壮观,楼层也没有百米之巨,不过在真正监视这番景象后,沈玉嘉还是震惊无比。 特别是在玉井天顶上,离地二十余丈,可遥望城外风景,那满街灯火,如星光铺地,人如蝼蚁,一望无际的景象,着实把沈玉嘉惊得不轻,他以前倒是很少来这种地方虚度一下,现在想起来,不由有些后悔,要是当初多带着家人逛逛,在这些地方喝喝小酒,把玩一下两位夫人滑嫩的娇躯,在来一下桃唇渡酒,那滋味,啧啧…… 现在显然不可能了,他不仅没带老婆在身边,而且已经变成了苏楠。 到了这楼上,苏楠与董夫人她们便分开了,毕竟,她是未嫁女子,平时宴会也就罢了,今儿个可是七夕啊,董夫人这些女眷,都是来看好戏的,而这戏子,自然就是她们这些未嫁女子与对面的俊男才子了! 玉井天顶层,是圆形建筑,如一口镶金的玉井,中间乃是空心的,上方没有遮掩,而四周,就犹如拳击场的观众席般,让刚刚看到此地的沈玉嘉,着实惊了一把。 在好奇询问后,才得知,此楼不仅在洛阳闻名遐迩,连整个天下都有不少人知道,因为它建于隋朝初期,虽然说数百年下来,曾经的玉井天早已经在历史长河中化为渣了,但是每次破败不堪后,便有人出重资将其重建,而打的口号,也好是曾经大隋的玉井天。 这倒是让沈玉嘉格外留心了,大隋初期,不正是这个历史走向改变的时候吗?莫非这栋楼…… “难道除了我之外,还有那个倒霉鬼?” 沈玉嘉感觉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是现代真的有人先他一步来到这个世界,那恐怕没有带来多少改变,否则沈玉嘉不可能看不出一点痕迹,唯一让他意外的,或许便是“相公”二字了!毕竟,这可是明太祖朱老爷子好不容易干掉最后一个丞相后,才有人敢渐渐流传开的。 在沈玉嘉百无聊赖的瞎想时,突然,莘瑶琴走到他身后,跪坐于绸垫上,凑近他低声呼唤一声:“楠儿小姐……” “啊?怎么了?”苏楠微微一呆,而后偏过头好奇道。 莘瑶琴看着他的侧脸,果然有一股熟悉感,但是瞟见他长长的睫毛,挺直的鼻尖与红润的薄唇后,除了菱角分明的美感,倒是真没有什么别的感觉了,这一霎那间,让她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便摇摇头,回道:“有位公子托下人给您送来名帖!” “啥?……哦不是,你说什么?”苏楠一口乡音差点就蹦出来了,好在他醒悟及时,立即改口问道。 “楠儿小姐一看便知!”莘瑶琴也不解释了,干脆直接将名帖递到苏楠手里。 苏楠好奇接过,只看了一眼,便不由愕然! “这叫咋回事啊……” 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名帖,他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啊,帖中所写虽然不多,但短短几句足矣证明,他被一个男人给惦记上了!这对他而言,的确够荒唐的,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头一遭娘装时,被罗泾阳看到的情况,这小子倒是真被他给迷了,只可惜,他还没玩够呢,就碰到颜芷绮了,之后差点还被打了一顿,也多亏了那份答卷啊! 但仔细一想,沈玉嘉突然感觉不大可能,毕竟他来到这里时,都是坐轿子的,而后一路过来,也有许多人陪伴在身边,匆匆上楼后,也没遇到多少人,咋就会被看中了呢? “难道,是董庄臣这老小子便聪明了?懂得跟进一步施展谋略了?” 董庄臣本来就很聪明,否则也做不到巨商啊,想通这一点,沈玉嘉更加确定,这便是董庄臣安排的,虽然与他商讨时没有这一出,但此刻用上后,效果的确能让莘瑶琴的防范之心更减一筹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70.第370章赏心悦目 目扫四周一眼,沈玉嘉忽然发现,除了他以外,倒是有不少女子收到了名帖,这让她为之一愣后,便暗叹算了吧,就算是董庄臣在他布的局中,多加了一步,自己也要学学为何矜持!这女人啊,一开始那是必须矜持一下的,自己可不能坏了规矩啊! 现在沈玉嘉可不是他了,而是苏楠啊,他要弄清楚莘瑶琴有什么企图前,就必须要入戏,否则白费苦心了。 虽然不知道莘瑶琴的目的,但是从此女曾经的作为来看,那是不得不防啊,而要套出她的秘密,在旁人看来或许很简单,一个女人嘛,能经受起折磨吗?打她一顿不是什么都招了! 若是这样想,那你可真错了,莘瑶琴可是不止一次落到沈玉嘉手里了,第一次算是救了她,不提也罢,而第二次,她是先落到了萧沐歌手里,后在传到他手里的,在送往哈密的路上,沈玉嘉算是彻底的领教过此女的强硬一面,只能用“宁死不屈”来承托。 萧沐歌乃是庞隆身边的密探,拷问犯人的本事,那自然要比沈玉嘉厉害,就算她不会对同为女子的莘瑶琴下手,那至少也有其他人帮着出手,但是,最后连她们都对莘瑶琴苦无办法,更别提沈玉嘉了。 直到现在,沈玉嘉也只知道,此女曾经是尹天左的人,至于现在是不是,他不是正在验证中吗! 如果她还帮尹天左做事,而且危及到了自己,亦或者西齐,那沈玉嘉自然要辣手摧花,不过在这之前,他想看看,此女有没有反利用的价值! “回绝了吧。”将名帖还给莘瑶琴,苏楠继续托思顾盼,样子像极了一个怀春的少女,只是她方才的举动,却截然相反了。 莘瑶琴对于如何回绝男人,那叫一个手段高超啊,与人家的下人轻聊几句,便将这下人的魂儿都给勾走了,让其痴痴呆呆的拿着名帖,傻笑着送还到了自家公子手中。 玉井天这一层,分为四个区,正好是已婚未婚的男女各在一处,而沈玉嘉对面的一排敞厅雅间中,全是未婚的公子哥,此刻正时不时往他们这边凑来,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神色,似乎对这轻纱薄帘后的香闺,十分的向往。 要是知道,此刻就有一个大男人坐在里面,恐怕这帮家伙直接扑过来,将他活吞了吧! 红红绿绿,莺莺燕燕,形形色色,幽幽香香,这便是沈玉嘉所处的环境,一处几乎是所有男人向往的天堂,在这里,各色佳丽静坐案前,或素手举杯,或抿嘴食果,有巧笑嫣然,有温文尔雅,更缺少不了环肥燕瘦,美若天仙的绝代佳人了! “苏姐姐,方才听闻,你也是荆州人啊,正巧了,我也是,不知苏姐姐是荆州哪里人啊?” 坐在沈玉嘉身旁的,乃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方才听介绍时,此女名为“尚悦儿”而她的相貌,倒是正符合了这个名字,的确能让人看后,有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眉上发丝背过天灵,系成小辫子悬于脑后,两旁青丝垂吊如水,随动风起轻轻荡漾,正好露出一块似长方的光洁小额头,在配齐此女灵动的双眸,倒是一副十足的古灵精怪样。 “荆州江夏,不知妹妹又是何郡人士?”苏楠抿嘴一笑,看似随意的问道。 “江夏啊,理我哪里可远了,我是衡阳郡湘南人士,只是自小随父到梁都,怕是早把老家的景色乡文给忘记了。”这话若是乱成一个稍显成熟的女子说来,或许令人感觉有些惆怅,但这尚悦儿说后,却正好相反,似乎对此不仅不在意,反而听庆幸的。 细想片刻,苏楠便知道,湘南或许算繁华,可是比起洛阳来,还是远不如的,年纪轻时,都喜欢往大的世界跑,思乡之情那等老了再说吧。 “方才,小妹看到许多姐姐都收到了名帖,都是一脸兴奋与期待的回帖呢,可是苏姐姐却不同,不仅没有为此开心,而且还退回名帖,难道送帖的公子不合苏姐姐心意?” 苏楠岂会告诉她,老子是一个叫沈玉嘉的男人啊,岂会收这些东西啊,至于那些急着回帖的,都是快十八九的,这世道女子过了十六,便算老闺女了,而此间的女子,多为这一类,或许是因为战祸吧,谈婚论嫁都被拖延了,现在正逢七夕,那自然是激素爆发,遇到顺眼的,管他人品如何,先聊了再说吧。 十足的相亲大会,而且还是许多带家长的,若非沈玉嘉想布的局于此有关,恐怕打死他也不愿意来啊,毕竟,这里面的一幕幕,太馋人了!而自己,偏偏什么都不能做,这让他心里能舒服吗。 “我初来驾到,不知这洛阳的公子谁好谁坏,又怎敢冒然接受啊。”苏楠摇头一笑道。 “这简单啊,小妹虽然不能说对面的公子全认识,但十有七八都是相熟的,姐姐需不需要小妹来引荐呢?” 听到尚悦儿这话,苏楠心里不由暗道一声,小小年纪就学人拉皮条,这老了,定是一个称职的媒婆。 “我只是来看看,还未成有出嫁的意思呢!”苏楠素手一摇道。 “那可真可惜了,苏姐姐这等美人,若是要择婿,恐怕能引得对面公子们全疯了不可。”尚悦儿一脸惋惜道。 苏楠听到此话,竟然脸不红心不跳,一脸淡然的神色,让尚悦儿更加确定,苏姐姐恐怕是被人追求惯了,寻常男子已经无法入法眼了吧。 殊不知,沈玉嘉此刻心里郁闷的不行,他真想早点结束,但也知道这显然不可能啊,这相亲宴会才刚刚开始,距离结束还早着呢。 与尚悦儿又聊了一会儿,这丫头便推辞有事,要与其她几位相熟的姐姐打招呼,便离开了座位。 待尚悦儿走后许久,莘瑶琴才在沈玉嘉身后低声道:“楠儿小姐不想择婿吗?若有此心,大可不必拒绝悦儿小姐的引荐,她虽然收了那些公子的好处,但引荐毕竟只是引荐,真正做决定的,还是楠儿小姐!” 这莘瑶琴突然说出这话,苏楠倒是一呆,但很快便明白她的意思,虽然苏楠不是董庄臣的女儿,但毕竟是随董庄臣来的,要是在这里面与那些公子交恶,谁也不搭理,恐怕会影响了董家的生意,因为在场的,十有八九都是商贩之家啊。 一时间,他倒是不好作答,谁让他现在不是沈玉嘉呢。 想了许久,苏楠突然摇头一笑,回头看了一眼莘瑶琴,而后下颚冲着莘瑶琴身后的窗户仰了仰,莘瑶琴回头一看,发现窗外星空点点,明月高悬,端的是灿烂无比。 “唉……” 一声幽幽叹息,莘瑶琴耳边便又传来了苏楠那富有磁性的声音。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莘瑶琴闻言,浑身一震,神色在顷刻间,如油尽灯枯的残光,丧尽一切明辉,彻底的黯淡下来。 而沈玉嘉,以前要是念道这首诗时,心绪定是瞬间便想到了一个不是太监的太监,浑身颤抖的跪在包龙星大人面前,而现在呢……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像当初他夜醉钱塘时的心情。 同样的思妻而悲,思女而伤,但与当时不一样的是,此刻的沈玉嘉似乎更加坚定了!这连那银河中的一对人儿,一年才见一次,还能保持情意,他何尝不是如此呢! 来到这个世界,虽有两位夫人,然而算算时间,相处的还不如分开时多呢,但不知为何,对于她们的感情,在沈玉嘉心里反而越来越重了,就像是验证了秦观这句诗,岂在朝朝暮暮…… 一女子,一伪女子,并没有神伤多久,忽然便听到一阵掌声,将两人拉回现实。 苏楠双眉一挑,循声望去,只见不知何时,尚悦儿回到了位子上,正巧笑嫣然的望着他。 “想不到,苏姐姐还是一位才女啊!”尚悦儿鼓掌叫着,便回忆之前苏楠的低吟,高声朗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是凄凉中,不是唯美,正印证了此情此景,此节日了!” “呃……” 沈玉嘉汗颜,心说,这能不应此景此节吗! 再看看四周女子一个个惊讶望过来的目光,这一下,就算沈玉嘉脸皮再厚,也定受不住尴尬的绯红了。 “苏姐姐,此诗何名?”尚悦儿哪里知道苏楠此刻在想什么啊,只当她被自己点破,羞得满脸通红,越加的美艳动人了,这让她更加坚定,要好好掏掏这位苏姐姐的低,弄的一份好情报,在高价转手给对面的饿狼们!到时候银子岂不是哗啦哗啦的,嘿嘿嘿…… 这便是商贩之女,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忘赚它一票,否则自己岂不是白来了? 沈玉嘉哪里知道这小丫头的心思啊,只寻思着要不要将原诗奉送出来呢? 想了片刻,苏楠才点头一笑,道:“我那是什么才女啊,这诗句乃是我在一本诗集里看到的,名为鹊桥仙,原句是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此诗,乃秦观所著。” 尚悦儿一听,虽然还有些怀疑,但细想之后,又发现苏姐姐说的不似作假,在加上自己对诗句不是很懂,对于诗人知道的也寥寥无几,便直接当真了,没有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开始兴致勃勃的询问苏楠其它的讯息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71.第371章我才是杜撰 “苏姐姐,平时喜欢吃什么东西?” “苏姐姐,有什么讨厌的吗?” “苏姐姐,你一定喜欢诗集吧!” “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姐姐是随董员外来的,与董员外家难道是亲戚?” “喜欢什么颜色呢?还有啊,最近豫州事请多,有没有考虑回荆州啊?” 尚悦儿,就像是一个好奇宝宝,什么都问,而且问了以后,还实记载起来,若不是沈玉嘉瞎掰的功夫自成一派,也算顶尖的了,恐怕在尚悦儿的刨根问底下,彻底的暴露出来了。 在最后一个问题,询问苏楠理想中的男人是什么样后,尚悦儿才一脸满足的合起册子,兴奋的打起小算盘来。 沈玉嘉看到她这副神态,不由眉梢一挑,低声温和道:“待会儿别忘了我的那份,应该不下五成吧!” “什么?” 尚悦儿先是一呆,而后便明白过来,小嘴顿时一撅,一脸沮丧道:“好啦,知道啦!” 四周的姑娘小姐们,都是笑着看这两女,虽然有一个是男人,但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自然就当是两个鬼灵精的女人。 “悦儿这一次遇到对手了吧!”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子笑看尚悦儿道,她虽然年长,不过只是在这里面,沈玉嘉看她的年纪,也就和自己差不多,二十三四,不过这放在一个古代的未嫁女子身上,那可太老了,而她姿容虽然没有妆后的沈玉嘉这般妖孽,但一股子成熟的韵味,哪是尚悦儿这种青涩的小丫头能比的。 “佟姐姐,你就知道笑话人家,快快,把你的兴趣也告诉我呗。”尚悦儿嘿嘿一笑,便凑到成熟女子身边发嗲起来。 “你这丫头,我有什么事,是你不知道的……”佟姓女子伸指一点尚悦儿光洁的小额头没好气道。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嘛,真小气。”尚悦儿见佟姓女子不会理她,便说了一句“我出去一下。”随后便跑没影了,十有八九,是到对面卖情报了。 沈玉嘉正在思考待会儿的计谋还有什么漏洞,不知不觉间,便听到对面男子敞厅里,传出阵阵惊呼,顿时就把其它敞厅的男女目光吸引了过去。 “妙啊,真是妙啊!”一个风度翩翩,身着白衣,儒生打扮的公子,正拿着一张白纸,不断的摇头晃头感叹着。 “郑公子,何事惹得您这般失言啊?” 身边几个公子都是惊异的望过来,不明白这郑鸿飞究竟是怎么了?莫非得到了对面某位绝丽佳人的情报,便看上对方了?这明显有些不可能吧,对面可是薄纱遮亭,朦朦胧胧,只要是个身段不错的,任谁看了,那都是会想入非非的,可是他们都非寻常男子,这种场面也参加了不下十次,深知不见真人,不惊言,否则变会闹笑话啊! 郑鸿飞与这些公子哥不同,他虽然是商贩之子,然而他自小不喜从商,而向往那官场权力,故此读书久了,还喜欢上了美诗绝词,而他刚才,听到有人过来贩卖对面佳丽的情报,本来是不想买的,但听对方竟有才女出诗句,好奇之下,便让随从过去,花了十两银子,就弄来这一张纸。 郑鸿飞虽然不在乎钱,但他不会傻到胡乱花钱,一听说,十两银子只是一张纸,当即便怒哼一声,想过去质问那个贩卖情报的丫鬟,一张纸就买十两银子,亏你家小姐能做出来,但是当他一扫手中薄纸上的几个字后,不由浑身一阵,呆愣当场,吓得他的随从还以为,这一次公子要发怒了,他虽然也感觉,十两银子一张纸,绝对是天价中的天价了,可是在场的,谁不是腰缠万贯,尤其会在乎这些,若是问了价,而不买,那他家公子真要闹笑话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神来之笔,真是千古绝唱啊!好,太好了!” 郑鸿飞可不管随便几个公子哥,当即便看着买情报的丫鬟,问道:“可还有这位苏楠小姐的情报?” “有,但是每一张,都要十两,公子……” 因为尚悦儿也算是来乡亲的女子,不到真正该见面时,那是绝不能露脸的,故此只能托贴身丫鬟来贩卖情报了。 这丫鬟跟了尚悦儿久了,颇为精通买卖之术,一见对方来了兴趣,便坐地起价,其实啊,除了这一张记载了“鹊桥仙”诗句的纸值个十两外,其余的都是三五两便可以买到了,毕竟,这里佳丽中,不乏美女,可要真正懂诗懂词的,恐怕也只有寥寥几人罢了。 物以稀为贵啊,就算听了苏楠口称不是她做的,尚悦儿还是要把这个价给拉上去!就算被人识破了,她也可以口称自己不懂诗词,况且纸张里已经写有了“秦观”之名,只是在诗句与“苏楠”两字上面,而且很小很小罢了! 这丫鬟的话还没说完,郑鸿飞便立即一摆手,这个举动让丫鬟微微一惊,心想自己坐地起价,怕是惹来人家的不满了吧! 可是,她还未成来得急提心吊胆呢,便听到郑鸿飞摆手说道:“全要了。” “什么?”丫鬟似乎没听清楚。 “我说,凡事苏楠小姐的情报,本公子全要了!” “啊……” 这一下,丫鬟是听清楚了,但是震惊的,可不止她一人了,连同四周好奇的公子哥们,也是惊愕的望着郑鸿飞,想不通,这个平日里,刻度要求自己勤俭,想要在未来做一个清廉好官的郑秀才,今儿个是咋了?脑袋被驴踢了? “呃……有有有,公子稍等,奴婢这就给您挑出来。”丫鬟顿时醒悟,慌忙的从一打厚厚的纸张中,挑选出苏楠的情报来。 郑鸿飞还从来没有感觉过时间过的如此慢,以至于他都想直接把丫鬟手中的纸张夺过来自己挑选了。 正在他感觉漫长无比的等待中,忽然,身后一声轻咳,把四周的公子哥目光全吸引了过去,但唯有郑鸿飞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丫鬟手中的纸张。 “咳!”咳嗽声再次响起,郑鸿飞还是不为所动,这咳嗽之人似乎有些不悦了,压低声音喝道:“鸿飞!” “啊?” 郑鸿飞微微一呆,感觉这声音无比熟悉,脑海中寻思片刻,便想到,这不是父亲的声音吗! 郑鸿飞这才回过头,便看到三个中年男子站在他身后,他赶紧拱手施礼道:“爹!您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大惊小怪的,吵到了陈大人,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如此喧哗?”郑成瞪了儿子一眼才问道。 “啊,陈大人也在……” 郑鸿飞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到了郑成身后的另一个三缕短须的儒雅中年后,不由一惊,立即朝着他施礼,这才看着父亲道:“或许这一次,孩儿是来对了!” “什么意思?”几个中年男人和那些公子哥都是疑惑的相望一阵,最后都看着郑鸿飞,以询问的目光盯着他良久,才听其咳嗽一声,有些尴尬的道:“失言失言,不过我想陈大人应该懂的!” 郑鸿飞此话更加让人摸不着头脑了,但等他有些不舍的将一张纸递给陈大人后,只见陈大人疑惑的接过,目光望纸上一扫,不由惊“咦”了一声,低语道:“秒!果真是妙不可言啊!” “何止妙不可言,简直是神来之笔,千古绝唱啊!”郑鸿飞在一旁附和道。 正在众人被这一大一小的品头论足,弄的好奇无比时,身后那丫鬟的声音这才传来。 “挑好了,这些都是苏楠小姐的情报,公子真的全要?” “全要,当然是全要了,郑三,快付银子。”郑鸿飞扫了一眼随从道。 随从赶紧掏出银票,看着一下子,就花掉了三张百两银票,连最熟悉郑鸿飞的郑成,都是一脸震惊,暗道儿子今儿个是咋了,平日里给钱他花他不要,一年就拿一百两,而其他商贩之子,恐怕一天也有这个数了,这让老郑是满怀欣慰啊,感叹生了一个好儿子,而现在,竟然一下子用掉三百两,这还是自己那个勤俭的儿子吗? 在众人的惊奇之下,郑鸿飞兴奋的拿着厚厚一叠“苏楠”情报,回到了桌位上,看似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仿佛对这些公子老爷的目光,完全给无视了。 “这究竟……” 郑成正待询问,身旁的陈大人伸手拦住了他,摇摇头,解释道:“恐怕,对面是有一位让令儿看上的小姐了!” “啊!这是哪家的小姐?”郑成闻言一呆,而后便想到刚才儿子的那番话,这才惊呼道。 “不知,此女名为苏楠,而今天来的商人中,也没有姓苏的,或许是哪家的亲戚吧。” 陈大人说到这,一抹胡须,微微一笑又道:“不过,此女所念这诗,的确是绝代佳句,嗯!秦观,此人从未听闻过,却能做出此等佳句,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但是这就让人奇怪了……” “奇怪什么了?陈大人你倒是说啊!”四周人都好奇的看向他。 陈大人想了片刻,才说道:“我观诗集不下三百余本,又以名人居多,能做出‘鹊桥仙’这等绝品诗词之人,岂会毫无名声,所以本官猜测,这或许是人家苏楠小姐,不在乎虚名,而杜撰的一个人物吧!” 要是沈玉嘉听到这话,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哪是什么杜撰啊,要是让老秦复苏,非得掐死他不可!大骂我这个苏楠,才是杜撰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72.第372章搞大发了 “什么情况,陈大人快与我等说说……” “是啊陈大人,这诗词究竟怎么个妙法?竟能让您和郑公子在意到这等地步。” 十几个公子哥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了,惹的郑成喝斥一声,才渐渐静下来。 陈大人看着这些公子,苦笑一声后,便开始将自己对“鹊桥仙”的领悟细细道来,把这些公子说得一愣一愣的,虽然很多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不难让他们知道,对面薄纱后,一个叫苏楠的小姐,乃是当世不可多得的才女啊! 一时间,诸位公子哥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其中一位好奇之下,也出重资,买来一份苏楠的情报,这一看之下,顿时惊呼连连,把其余公子的心,撩拨的瘙痒难耐,特别是听到他惊道一声:“咦,竟是与董员外一同来的!还是董员外的恩人之女,这简直……” 听到这些,诸位公子几乎都坐不住了,当即便也想买一份来看看时,却听那买情报的丫鬟摇头道:“不好意思,苏楠小姐的情报只有三份!这最后一份,你们谁要?” 这一份情报,其实是可以通用的,但是这些人唯一不缺的,那便是钱啊!而缺少的,正是面子,为了钱而放弃面子,他们是死活也做不出来,自然也就没有向购买情报的郑公子等人讨要一观了。 “三百五十两,我全要了!”一个身着黄袍的年轻公子道。 “四百两!”很快,便有一个公子抬高价格。 “四百五十两!” “五百两!” 其余几个公子似乎都不甘示弱,纷纷加价,弄的就和拍卖会似的。 “诸位,你们都别和我挣了,先把鹊桥仙看明白在过来吧。”那最先开口的黄袍公子说着,转头看着丫鬟道:“六百五十两!” “我说周公子,你要说你懂账本,我们还信,而这诗词歌赋,哼哼……七百两!” “铁公子,你大字也不识几个,也好意思买人家苏楠小姐的情报,没听陈大人说了吗,人家可是当世少有的才女!你也配!” “嘿,本公子就是喜欢才女怎么了,难道多认识几个字的周公子,能比在下强出一个脑袋吗!” 周公子闻言大怒,当即便冷哼一声:“八百两!”而后看也不看与他抬杠的铁公子,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多出一两,我便退出!” 八百两,虽然对于这些公子哥来说,只是过几天花天酒地便散尽的数目,但是,这还只是一份情报而已,连真人什么样都没见着,实乃不明智啊! 其他几位公子考虑片刻,便都摇头退出了,但是,那位铁公子却没有放弃,鄙夷的看了一眼周公子后,冷笑道:“我铁家商铺,日进斗金,区区千八百的,又算得了什么,一千两!” “你……”周公子闻言更怒,但是他之前话已经出口了,而且对方加的还不止一两,而是整整二百两,这前后千两银子,周公子就算家里再富有,也不可能继续加价了。 “真是年轻气盛啊!”郑成和陈大人相视一笑,便都回到自己的中年区域了,对于这些情况,郑成年轻时,也没少干,而陈大人虽然是官,但竟然能出现在这种场合,显然也料到会有这这类事请发生,在说人家用的是自己家里赚来的钱,他当官的也不能管啊。 “小姐,小姐,赚大发了!” “怎么了,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尚悦儿先有些不悦,这丫鬟什么时候变成这般不知道规矩了,现在她可是贩卖这些姐妹们的情报,虽然大家都知道,但明说出来可就不好意思了,甚至还会伤了感情,而丫鬟竟兴奋的直接大呼小叫的跑了过来,她心里自然不舒服,不过她也知道,诸位姐妹都清楚她的性子,也就毫不顾忌的问道:“看把你高兴的,赚了多少啊?” 这一句,直接让四周的小姐们无语了,集体朝着她一翻白眼。 “除了几位那些公子相熟的小姐们情报卖了四百两外,光是苏楠小姐的,便卖了一千六百多两啊!” “什么……” 一听这话,十多位佳丽是瞬间傻眼了。 这丫鬟似乎才回过神来,暗骂自己太过兴奋,直接明言了,立即是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身旁的苏楠。 苏楠此刻也是一呆,旋即不由笑道:“这般说来,这一趟我倒是来对了!” 尚悦儿自然知道苏楠的意思,虽然极为不舍,但是从丫鬟手里见过一打厚厚的银票后,便抽出八张百两面额的递给苏楠。 拿到银票,苏楠也没有继续装千金小姐了,而是像一个守财奴,清点之后,便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似乎生怕被人给抢了去。 “悦儿,还有我的呢!” “对啊,我的情报虽然没有苏楠小姐这般值钱,但至少也有几十两银子吧!对了,我只要现银啊!” 几个被尚悦儿套去情报的小姐,也学着苏楠这般,开始伸手要钱了!” 尚悦儿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苏楠,暗骂这姐姐真是害苦她了,可是她也不能拒绝啊,只能看着手中一张张银票从眼前飞走了,最可恨的,还是那位得体大方的成熟女子,居然只要现银,这些天下大乱,许多钱庄都受到波及,银票自然大打折扣,一百两面额的,可能只能兑换八十两,有一些周转不灵的,更是只能换到五十两,至于欠下的,自然是用小面额银票来抵账,而这些钱究竟什么时候能换现银,恐怕也只有天晓得了。 几女拿过银票与银子,小小的兴奋一把后,也纷纷疑惑,这苏楠的情报为何这般值钱。 于是,那贩卖情报的丫鬟,自然成为了众女询问的目标。 这不问不知道,一问真是吓一跳啊,原来刚才苏楠所做的诗,竟是被对面的郑秀才与陈大人视为神来之笔,千古绝唱,让一杆公子哥抬价抢购,最后的一份竟高达千两! 苏楠小口微张,一脸惊诧,而其体内沈玉嘉的魂魄,那是羞恼到了极点啊,大骂自己真不是人,以后这些戏码啊,还是不要做了,随便望月感叹一句,也招来这等舆论,日后要是嗝屁了穿越回去那边的地府,哪里还有脸面对先人啊。 “或许,他早已经投胎转世了吧!亦或者,穿越了呢!” 歪歪想着,苏楠突然感觉身后香风来袭,旋即便听莘瑶琴低声道:“楠儿小姐,老爷唤人叫你过去呢。” “哦,知道了。” 苏楠淡笑一声,心中却疑惑万分,不知这董庄臣叫他作甚,莫非还是因为这诗? 轻提裙摆,漫着小步,苏楠走下两层阶梯,从木栏旁的小路绕往董庄臣所在的敞厅。 当他掀开了少许的薄纱,只走出半步时,便听到对面传来一阵阵惊呼,苏楠微微一呆,好奇望去,直接隔着天井的对面,竟然站满了一排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公子的敞厅没有薄纱遮挡,自然能看个真切,只见这帮人,或是膛目结舌,或是大惊小怪状,让苏楠瞬间明白,这是为何了! “看来,罗泾阳眼光不错!” 心道一句,苏楠朝着对面含笑施礼,那自然而然的姿态,配上一袭鹅黄轻纱,百折罗裙,颈上一道暖黄丝巾系着两朵拇指大小的纱布昙花,承托颈部白皙的肌肤宛如无皮莲藕,再稍往上一观,如玉的白嫩,清淡的绯红,整体柔和素雅,却偏偏此女眉目如画,菱角分明,不失英气,宛如是矛盾的结合,看着,便叫人深感神秘。 见苏楠望向这边深施一礼,顿时便再次惹来阵阵惊呼,苏楠却不在理会,带着莘瑶琴,便走向了董庄臣的敞厅。 着对面的公子哥,一看到紧随其后的莘瑶琴时,双目刹时间如星辰般,闪闪发亮,但是因为莘瑶琴穿着朴素,而且不施粉黛,那自然无法与靓妆过后的苏楠相比了。 男人了解男人,沈玉嘉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吸引人,而她刚才告诉尚悦儿的情报,也都是往男人喜欢的那一面施展的,现在对面的男人们对苏楠有所了解后,在看其真容,着实惊为天人了! 可是,要让他们知道这家伙是一个伪货,不知会做何感想? “董伯父!”苏楠来到董庄臣面前,欠身一礼柔声道。 经过许多次的训练,沈玉嘉不敢说自己的声音有十足的女人味,但他先天条件不错,不仅长相中性,连声音也偏中性,稍微压制一下,只要不出颤音,听起来是毫无问题的。 董庄臣心里可是叫苦不迭啊,方才郑成与陈大人回来时,便直接询问他苏楠的事请,董庄臣这才得知,这个妖孽究竟干了什么,他若是真的是女人也就罢了,可是他不是啊,现在被如此多人观赏着,万一露出破绽,那可咋办啊? 但是现在,董庄臣放心了,因为眼前这个妖孽果真不是人,伪装的是毫无破绽,比他见过那些戏台上的男旦,还要女人三分,这不是妖孽,还能是什么? “嗯。”董庄臣点点头,伸手示意让苏楠看向一旁,介绍道:“这位是洛阳富商郑成,而他身旁的另一位,则是前信阳太守陈景然陈大人,这次返京,怕是要再升一级了吧!” “呵呵,董大善人说笑了,这一次陈某回京,是升是贬,还是一个未知数呢!”陈大人苦笑摇头道。 郑成倒是没有听他们的闲话,而是有些焦急的问道:“这位莫非就是苏楠小姐?” “正是小女子。”苏楠微一行礼,冲着郑成轻笑道。 “嗯,果然是一位如花似玉的俏佳人!”郑成仔细打量了苏楠两眼后,不由乐呵呵的笑道。 他能如此高兴,那自然是因为儿子似乎看中了此女,而他现在自然要为儿子把把关,在见到苏楠后,他算是彻底放心了,想着只要此女真如陈大人说所,有真才实学,还不图虚名,那么自己定要帮助儿子,把这个儿媳妇给拿下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373.第373章事出突然 董庄臣这次叫苏楠过来,也只是介绍给这些老友认识一下,便想让苏楠回去,毕竟他是杜撰的,就算扮得在像,董庄臣也怕露出马脚,可是未等他说出口,陈景然便询问他“鹊桥仙”的事请。 苏楠自然是原话,只说是秦观所做,只不过这个秦观,目前只在杭州小有名气,故此陈大人不知而已。 陈景然将信将疑,却也不多问了,而一旁的郑成还想问什么,董庄臣却先开口道:“楠儿,你先下去吧。” “嗯,楠儿告退!” 苏楠欠身施礼,这才款款退去。 “好了,今夜的主角可是年轻人啊,我们这些老家伙若是在不安排一下,恐怕他们都急坏了。”一个年纪大约五十左右的富商说完,便走让下人找来玉井天的司仪,为各家的公子小姐安排见面。 其实这说是见面,只是女方见男方而已,而男方只能对着薄纱介绍一下自己,若有那家小姐看中了,这才安排到雅间里独处,之后若是两情相悦,那么玉井天便是媒人,在这七夕订婚,也算一段佳话了。 但如此一来,男方显然是要吃亏了,不过人家不也傻,若真有那位佳丽相邀,他们自然先问清名讳,若是相熟的,自然好考虑了,而若是不熟的也不要紧,不是有尚悦儿的情报吗! 这最先出面的公子,竟是郑鸿飞,而且他一开口,便指名道姓想要与苏楠小姐见面畅谈,这可把沈玉嘉吓了一跳,同时也感觉有些恶心了,当然不是说郑鸿飞,而是他自己。 他是为了靠近莘瑶琴,才特地乔装的,若是在去与一个男人相亲,他真要骂自己够贱了。 苏楠不必出面,而让莘瑶琴出面回绝了,这让郑鸿飞微微一呆后,便失落的退回位子上。 看到苏楠竟然回绝了郑鸿飞,其余女子都暗叫可惜,郑鸿飞生的俊朗不凡,而且是商贩世家为数不多考取秀才的才子,今夜便是有许多女子特地为他来的,如今见到苏楠神色平淡的将其拒绝,她们爱屋及乌,自然就对苏楠生出了些须恨意,要不是考虑到,苏楠退出后,她们的也有了机会,恐怕都要白眼相向了。 但被苏楠拒绝后的郑鸿飞,压根就没有在出面,只是愁眉不展的坐在原位,这可把不少小姐们的心给揪疼了。 苏楠对那些小姐的白眼自然不予理会,而是静静的坐着,等待时辰。 一连十六名公子先后出面介绍自己,但能得到小姐们相邀的,也不过半数而已,而且这些邀请公子的小姐,都是上了年纪的,再不嫁,恐怕真老了! 尚悦儿虽然是来赚钱的,压根就没有邀请公子的意思,一直就在苏楠身边问东问西,似乎还想套来一些情报好贩卖去处,对此,苏楠更加不理会了,他就算在能言善辩,也有词穷的时候,面对尚悦儿的盘根问底,那自然用沉默应对才是良策。 前后一个时辰过去,玉井天内的气氛不减,而外面的万家灯火,也是明亮辉煌,只是街边的吆喝声少了不少,显然夜已深,不少人都开始往回家的路走去了。 百无聊赖的沈玉嘉,算算时间也应该够了,便装出十分疲惫的样子,靠在案几上瞌睡起来。 “楠儿小姐?” “楠儿小姐……” 一连叫了几声,苏楠似乎才清醒过来,睁了睁眼,看着贴近他的莘瑶琴,慵懒的问道:“还没结束啊?” “嗯,方才老爷让人带来话,说若是楠儿小姐累了,便先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 苏楠点点头,起身便和其余还留在薄纱敞厅里的小姐们告辞。 虽然苏楠没做什么,可是随口一句“鹊桥仙”,便占尽了风头,自然惹得不少小姐心生妒忌,看到她要走,虽然表面说几句挽留的话,实则心里大骂她快滚吧,杵在这里只会碍眼,占着茅坑不拉屎,看的人家相遇郑公子见面的几乎都没了! 苏楠自然不知道她们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也只是苦笑一声,不予理会便是。 没有惊动多少人,苏楠便与莘瑶琴从敞厅旁的楼梯口走了下去,待两人走到楼下,莘瑶琴便去找董家的车夫,而苏楠则是在门口静静等待。 半炷香过去后,沈玉嘉眉头一皱,嘀咕一句:“怎么去了这般久?” 这董家的车夫,就在玉井天外二三十丈远的地方,要说街道路人太多,短时间行不过来,沈玉嘉都是感觉不奇怪,可是现在街上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少,沈玉嘉还是没看到莘瑶琴的身影,更别提马车了,这让他不由眉头更皱,径直走下阶梯,放眼一望,不由一呆。 只见百米外,街边一块空地上倒是停了不少马车,但是车夫的人影却没有,也没有莘瑶琴的身影,他亦或者走了过去,待来到近前,便看到让他更加惊愕的画面。 五个身着各府家仆衣着的车把式,昏倒在几辆马车中间,因为有马车阻挡,倒是没人察觉里面的情况,而地面上还有瓶瓶罐罐,与几包花生米和肉干,以及四周飘散的酒气。 “这……” 就在沈玉嘉惊愕间,突然,一辆马车快速从车群中直接奔出,沈玉嘉眼疾脚快,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抓住车门,另一手直接掀开门帘。 “谁!” 忽然,车上传来一声冷喝。 沈玉嘉没有吭声,因为他感觉这一幕十分奇怪,这车里面,正有一个身着黑袍的男子,与一位丫鬟装扮的美人,正是莘瑶琴! 不过此刻的莘瑶琴,双目紧闭,倒在车厢里,显然是晕了过去。 “不是说在半路上下手吗!怎么……” 沈玉嘉心中惊异的想着,突然间,直接一个黑袍人甩手间,一阵粉末如白雾般吹向沈玉嘉面庞,沈玉嘉只是轻轻一嗅,顿时就感觉脑袋沉重如山,这可把他震得不轻,吓得他立即止住呼吸,对方连他也不放过,显然与他谋划好的事请,有出路啊! “莫非真是遇到劫匪了!” 想到这,沈玉嘉已经感觉晕晕乎乎了,他心下骇然,正要快速出手将莘瑶琴拉出来,可是未等他接触到莘瑶琴的脚踝,他的手便先一步被一个黑袍人抓住了。 这黑袍人的手宛如铁爪,抓住沈玉嘉后,任凭他如何拉扯,就是摆脱不了,而在此时,刚才嗅到的粉尘已经发挥药效了,这迷烟倒是极为厉害,就是刚刚嗅了一点点,也让他在几个呼吸间,昏昏欲睡。 “马车上路了,先将她拉进车里,在考虑如何处置!” 忽然,驾车的黑袍人说了一句,那抓住沈玉嘉的黑袍人知道,他们行事不可惊动太多人,否则影响大计,便得不偿失了。 想罢,黑袍人奋力一拉,便将沈玉嘉昏沉沉的身体拉入马车中,旋即他便将门帘挡好,这辆马车便在路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大摇大摆的从东门大街上离开。 …… …… 东门大街另一侧,几个流氓打扮的青年,正在苦苦等待,其中一人还不停的皱眉道:“怎么还没来?这要我们等到何时啊?” “管他呢,只要有钱拿,不来跟好,少一桩麻烦。”另一个青年毫不在乎道。 “但我怕时候董员外不给钱啊!” “他敢!这等事情,若是他不想天下皆知,最好是乖乖付钱!” “话不能这样说,人家董大善人富可敌国,要弄死我们这些小瘪三是轻而易举的,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了,况且,也就是几十两银子的事请,我想董大善人不会不守承诺的。” “如此最好了!” 几个青年你一句,我一句,目光都是望着街头,可是看了半天,也不见董家的马车出现,这让他们感觉很奇怪,不过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懒洋洋的继续蹲在地上,闲聊起来。 殊不知,他们早已被人捷足先登了! …… …… 沈玉嘉十分震惊,若不是这种事情他并非头一次经历,恐怕要吓得大小便失禁了吧! 他虽然中了黑袍人的迷烟,可是并未嗅多少,而且他身上还藏着从苏玲珑那里索要的一瓶“腥熏油”专解秘药,虽然不知这迷烟与寻常秘药有何区别,但是在被黑衣人拉进车里后,他倒在车上,趁着对方不至于时,将如鼻烟壶的腥熏油抓在袖子里,贴近鼻端吸了几口,总算是抱住了意识。 但是现在他不敢动,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刚才对方抓住自己时的力道,显然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对方肯定是高手! 如此一来,这两名黑袍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要绑架莘瑶琴?若说只是因为她的美貌,打死沈玉嘉也不信,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通对方抓莘瑶琴的意义。 马车一路颠簸,渐行渐远,沈玉嘉不敢动弹一下,自然不知马车要去往何处。 末约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是停下来了,车上的黑袍人看着车内的两个女子,皱眉问道:“怎么办?” “先带进去在说。”赶车的黑袍人掀开前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后说道。 “我说的是这个鹅黄衣裙的女子,难道也要带进去?”车里的黑袍人皱眉道。 “她看到我们的脸了,自然不能让其离开。”赶车的黑袍人说完,便跳下马车,走到后面,与车里的黑袍人一个扛起一个。 “唉吆,看不出来,这女人真重啊!”扛住沈玉嘉的那个黑袍人嘀咕一声。 “说明她有料!看她容貌倒是十分的俊,若是王爷看不上,到也便宜了你我!” “什么,你想将她也交给王爷?” “我们总要想王爷汇报今夜的事请,此女自然瞒不住的,放心吧,无论王爷喜不喜欢,最终都有你我的一份!” 这两人说着,便扛着沈玉嘉与莘瑶琴,走到一处廊檐下。 沈玉嘉虽然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他被带到的地方,只知道是一个后花园,并不知道是那里,可是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他是格外的震惊啊,王爷!这王爷究竟是哪国的王爷? 第三卷烽火狼烟374.第374章各种可能 一处装饰奢华的客厅里,却因为灯光不够明亮,而显得有几分阴沉沉的感觉,若是平日里来到这种地方,沈玉嘉定要暗骂这家主人的抠门,有钱装修,却没钱点灯,你当你是蝙蝠一族啊? 但除此之外,这个厅里的布置的确算得上豪华了,而且淡淡的檀香弥漫而开,令人心神沉静,神目清晰,显然是上等的檀香,能用得起这些的,主人家绝对不回缺钱,至于为何偌大的厅里,只有一盏幽幽烛灯,或者就如沈玉嘉猜测那般,这主人是喜欢黑暗的家伙。 沈玉嘉和莘瑶琴被两个黑袍人放在两张拼起来的八仙桌上,挨得极近,连莘瑶琴发丝中淡淡的汗味与一股女儿香,沈玉嘉都能嗅到,不知为何,这种混杂的气味宛如有催情功效,竟然这个有色无胆的家伙,想入非非起来。 “镇定!小伙伴啊,你可要争气啊,否则裙子顶起小帐篷,可不仅是不雅观的事请这便简单了!” 沈玉嘉不想闻莘瑶琴的味道,但是没办法,他若是控制呼吸,恐怕会被人看出端倪,谁知道现在这两名黑袍人,有没有在打量他呢。 “你在这看着,我去请王爷过来。” 一个黑袍人说着,便欲离开,但是厅后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何事找本王?” 这声音才刚刚传出来,沈玉嘉便听到几声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惊咦。 “嗯!这是……” “王爷,这是莘瑶琴啊!”一个黑袍人赶紧赔笑道。 “莘瑶琴!怎会是她,你们是从何寻到她的?”这王爷似乎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句。 “方才小的二人路过玉井天,正好看到莘瑶琴从里面走出来,当时有些不确信,但跟踪她到了几辆马车旁,便听到一个车夫称呼她为瑶琴姑娘,于是我俩才出手迷昏他们,这才把莘瑶琴给抓来,只是刚上车不久,便被一个女子拦住,而这女子因为看到小的相貌,小的便将她一起抓来了!”黑袍人一五一十的解释道。 “王爷,当初您说要寻找莘瑶琴,故此小的二人才冒着打草惊蛇的风险,将此女擒来,若是有什么……” 这另一名黑袍人还没说完,那王爷便一摆手,道:“无碍,只是如今尹天左已经妥协,此女对本王的用处也不大了,倒是本王的替身极为喜欢此女,而且当初还让汪财靖这小子去抓,并且还想一摘三花,连其她两位季苑花魁也不放过,若不是他对本王用处很大,本王早将这好色之徒宰了。” “呵呵,那好色之徒,的确也因为女人而死,竟然用王爷的身份,去睡了庞炳的妃子,真是该死!”一个黑袍人附和笑道。 “这倒不能怪他,而是本王让他去做的!”王爷一开口,便把两名黑袍人给吓了一跳。 “好了,闲话莫提,虽然此女对我用处不大了,但是留着也算一颗棋子,毕竟尹天左可没有这般好降服的!” “王爷英明!”两个黑袍人立即抱拳哈腰道。 “但她呢?”其中一个黑袍人指着莘瑶琴身旁的沈玉嘉。 “此女既然看到你的容貌,自然不能让她离开了,至于如何处置,便交由你们吧。” 王爷说着,便要离开,可是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问道:“对了,让你们今夜办的事情如何了?” “这……” 一听王爷这话,两个黑袍人面面相聚片刻,都是一脸尴尬的低下头,回道:“因为发现了莘瑶琴,所以小的……” “那就是没办了!”王爷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王爷恕罪!”两个黑袍人赶紧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求饶着。 “哼!还不快去办好了,这两女先关押起来。”王爷说罢,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两个黑袍人无奈啊,只好将两女先收押,待到了一处地下室,这地下室里竟然建了地牢,虽然只有两间,但无论是以前的大齐,还是现在的梁国,私建地牢与藏弓弩一样,都是重罪,一旦发现,便要被砍头的! 这地牢里,两间都关押了人,一间是女子,一间是男子,门对门的互望着,而今,已有七个人分别关押起来了,都是一脸愁容。 “咦,焦哥,怎么又带人进来了,不是说没有了吗?”看守地牢的一个黑袍人笑问道。 这扛着沈玉嘉的黑袍人摇头一笑,道:“别问怎么多,这一次带来的可是好货色,当然,尹家那些女人一样,都不是你能碰的,别起歪心思知道吗,否则王爷怪罪下来,你我脑袋都要搬家!” “知道,呵呵知道!”看守地牢的黑袍人哈腰点头道。 “嗯,知道就快开门,将她们关进去后,我们还有要事要办。” “这就开,这就开。” 看守地牢的黑袍人恭恭敬敬的打开女子间的牢门,让两名黑袍人将沈玉嘉和莘瑶琴放进去后,这才转身又吩咐了几句,才放心离去。 待这两名黑袍人一走,那看守地牢的家伙仔细的打量几眼新来的女子后,顿时便惊为天人啊!但旋即,只能暗叫可惜,遗憾出去了。 …… …… 无比熟悉的地牢霉臭,再次传入沈玉嘉的鼻中,但不仅没有让他担忧,反而平静了下来,开始好好消化之前听到的讯息。 从方才所闻,刚才的王爷,定是那大齐国的六王爷庞昂了!只是声音有些不对劲,很陌生,不像是当初沈玉嘉在三堂会审时,听到的那名六王爷的声音,但这也不难猜测,从刚才那名真货说出的话,显然,那假庞昂早就冒名顶替了,而这真货那段时间里究竟在干什么?怕是没几个人知道。 至于其口中说的,当初汪财靖绑架三大花魁的事请,沈玉嘉只是心里轻笑一句,便不予理会了,而是将心神锁定在庞昂与尹天左的关系上。 从刚才六王爷的话中,沈玉嘉震惊的发现,此人竟然能让尹天左妥协,但究竟是投靠谁,六王爷没有直说,沈玉嘉也不好猜测,毕竟,六王爷明着是帮助东齐的,但是庞炳却将其替身给杀了,而且似乎他们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要好。 这样一来,若非六王爷想自己坐拥天下,那么很有可能便是与西齐有关了! 可这究竟与西齐的谁有关呢?西齐还有谁会去帮助他,也可以反过来说,这六王爷到底是在帮助谁?谁值得他不遗余力的相帮呢? 也有可能不是西齐的人,但不可以排除这个可能! 在沈玉嘉的思维里,只有可能,没有不可能,不可能的事,那是做不到的事!所以他不会去排除可能的事请,除非认定这件事情,是当世的任何人都无法做到的,好比如,秦岭镇的大杂院里,造出了一辆坦克车,这显然是有可能,却也不可能的,因为短时间内,这东西绝对造不出来,那么等到沈玉嘉死了,也不可能出现,但不代表,在他死后的数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年后,也不会不出现! 怀着一切有可能,沈玉嘉不断的思考着,就连他的身体被人翻过来,拍拍脸蛋,验验呼吸,他也没有理会,因为他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去理会,否则让人知道他早就醒了,恐怕还会惹来麻烦,还是等莘瑶琴醒后,他在起来吧。 好在,沈玉嘉感觉里的两个女人,没有对他毛手毛脚,只是在确定他还活着后,便不去理会了。 夜很静,牢房里更加冷静,入秋夜渐凉,这里面没有被褥,只有一些散发霉味与汗味的破布烂衣扑在地上,在地牢边角处,还有一个小木桶,散发着阵阵尿骚,若是靠近,恐怕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吧。 这一夜,沈玉嘉几乎都没睡,脑海中还在不断思考六王爷是站在那一边的? 从当初六王爷帮助二皇子庞炳谋反一事,不难看出,他是站在东齐那边的,但是东齐却出现假庞昂被刺杀的消息,虽然世人都认为,这是真货,但是熟知神卫营作风的冷二,一试便知,不仅是他,连身旁的护卫都是假货,武艺平平无奇,显然不是神卫营的真正高手。 那么,六王爷若不是傻子,就有可能是利用了庞炳,但是他为什么利用此人呢?对他有什么好处? 传闻,假庞昂死后,王爷府一夜之间,被屠杀一空,一个人也跑不掉,这显然是有人接应,否则要是出吃餐酒,晚回来的,不是逃过一劫了吗,但是在那一夜里,的确有人离开了王爷府在外面与好友喝酒打屁,可惜,却在酒桌上莫名其妙的死了,时候仵作验尸,才知道是毒死的。 这些情报都是冷二收集的,沈玉嘉前段时间在尧山村寨里便得知了,当初他没怎么注意,可现在遇到真货后,由不得他不从新思考。 能认识王爷府所有人的,自然不是外人,而是一名叫“陆游光”的太监,他算得上是王爷府的管事,却不是大管事管家之流,顶多算是管事里的三把手,为王爷府料理膳食的,所以庞炳相中了他,而他也经受不住诱惑,投靠庞炳,在屠杀了王府所有人后,便坐上了东营统领的位子,权力刹时间变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整个东齐朝廷的文武大臣,几乎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以前对于陆游光,沈玉嘉倒是想谢谢他,因为他率领东营,趁夜偷袭了汪财靖,除此之外,他也没有过多在乎此人,可现在,细想此人的能耐未免也太高了点吧! 虽然背后有庞炳在,可是这陆游光能轻而易举的统领东营,要是没一些手段,就你一个老太监,人家会服气吗! 现在看来,此人不仅有手段,而且十分高明,在他的帮助下,东齐宛如铁桶,对内,他在朝廷的威慑,比庞炳还强三分,在外,率东营协军驻守建业,任凭当时还在扬州的李毅德与楚鹏羽几路大军凶猛狂攻,它也巍然不动,一副稳坐泰山的架势。 此等人物,曾经只是一个打理厨房的太监,你说这可能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375.第375章尹鸿 沈玉嘉现在最想知道的,便是假庞昂的事请,如果说,在东齐王爷府里,那些王妃王子,都是此人的妻儿,那么十有八九,这陆游光肯定有问题,只可惜,这些事请沈玉嘉难以得知,否则他便能猜测出很多事情来。 不过这条线,沈玉嘉不会断掉,它已经留在脑子里,时刻能提醒自己。 接下来要考虑的,便是眼前的困境了! “喂,她们还没醒吗?”地牢男间里,传来一声询问。 “还没呢,再等等吧。”女间的一个妇人摇头道。 “咳,她们要是醒了,我们便能知道外面的情况了,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真他娘的受罪啊。”对面的男子抱怨道。 在他说完后,地牢再次陷入沉静中,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玉嘉终于听到莘瑶琴的声音。 “这……我怎么会在这?”刚刚醒来的莘瑶琴,看到眼前的景象后,愣了片刻,才揉着脑袋迷糊道。 “姑娘,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被他们抓进来?”妇人间莘瑶琴终于心了,心下一喜后便问道。 “我……” 莘瑶琴正待开口,忽然看到了一旁的苏楠后,惊呼道:“楠儿小姐!” “看你这身打扮,应该是她的婢女吧,你不用担心,她只是中了秘药,等会儿可能就醒了。”妇人提醒道。 “秘药!” 莘瑶琴呆愣许久,这才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请,她本来是想要去叫车夫的,可是刚刚看到车夫几人在喝酒,未等她开口,便飘来一阵白雾,紧接着便感觉脑袋一沉,就不省人事了。 “莫非我们被歹人劫持了?”莘瑶琴惊讶道。 “要是歹人就好了,无非都想要银钱,可是被关进这里,在想出去恐怕就难了!”这时候,对面的一个男子发现莘瑶琴醒来,便冷笑道。 “你们是……” 莘瑶琴这才发现,对面还有一间牢房,而且里面关押了五个男子,她目光在这些男人脸上一扫过后,顿时惊呼道:“尹丞相!” “嗯?” 一直坐在男间的一个五十左右的清瘦男子闻言,忽然睁开闭目养神的双眸,直愣愣的望着对面的莘瑶琴。 “你是……” “我……奴家是昔日季苑的莘瑶琴!”莘瑶琴倒是没有隐瞒,十分干脆道。 “莘瑶琴!” 一听这名字,对面的中年男子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道:“便是你!勾引我家天佑!还有入我家门!哼……” 天佑,便是尹天左,天左之名,乃是他自己改的,但是他的父母还是喜欢叫他天佑。 一听这话,莘瑶琴神色顿时黯淡下来,低下头一声不吭了。 沈玉嘉听到这些话后,心里是震惊无比,面对被关押之人竟是尹鸿!如此说来,他终于知道六王爷为什么说尹天左已经妥协了!原来手里攥着这个筹码啊! “你就是莘瑶琴!” 这时候,女间的另一名女子神色有些狰狞的看着莘瑶琴冷声道。 看到莘瑶琴没说话,女子双眉一挑,冷笑道:“好啊,终于让我见到你了,果然长得一张狐媚脸啊!” 莘瑶琴还是没有开口,那女子更怒,仿佛被一只蝼蚁给无视一般,她起身走到莘瑶琴身前,居高临下怒视她道:“就是因为你,天佑哥哥迟迟不肯答应与我完婚,还让人满天下的找你,说什么答应你的事,便一定能办到!说,你究竟给天佑哥哥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说罢,女子便抓住莘瑶琴的头发,不断的拉扯着。 莘瑶琴虽然神情漠然,可是眼睛却不满红丝,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好了,萦梦,算了吧。”一旁的妇人似乎有些不忍道。 “算了!怎能就这般便宜了这个骚狐狸,若不是她,天佑哥哥早就回洛阳与我完婚了,也不会被梁国逼到谋反的地步!” 一听这话,正在装睡的沈玉嘉可乐了,对于莘瑶琴被女子欺负的事请,他并没有在意,因为这是莘瑶琴自己的事请,与他无关,他更不想插手到这一家子里面,故此继续装睡。 但是尹天左被梁国逼反一事,沈玉嘉虽然不敢说完全知道内幕,但也不难看出真实的情况。 当初李晔一死,尹天左定是认为机会来了,便想要攻占函谷关,再取洛阳,只可惜,李毅德的速度太快了,在哪种情况下,他就算打下洛阳,恐怕也坐不稳,而他没有帮助秦锺对付颜芷绮,让不少人都看出端倪,故此,他只能趁着李毅德屁股还没坐稳,先一步反了!否则还等人家秋后算账吗? 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他没想到颜芷绮居然逃出生天,并且牵制了长安,让颜程顺利拿下京兆郡,挥军直接朝着弘农郡杀来,阻挡了他在河东郡的兵马。 在前有李毅德,后有颜程的情况下,尹天左唯一的办法,便只能跑路了,而现在这个女子竟然说是梁国逼反尹天左的,沈玉嘉能不笑吗!看来,这个女子是十分喜欢尹天左了!对于尹天左还在记挂的莘瑶琴,此女自然痛恨了。 倒是方才此女所言,尹天左竟然派人满世界找莘瑶琴,若此事属实,沈玉嘉倒是有些意外了,暗想这两人或许真是两情相悦,只可惜,一个是丞相文武双全的儿子,未来前途不可限量,而另一个,只是青楼女子,那怕成为天下第一花魁,她的身份,还是一名窑姐!这是无法改变的,在这个世代,对于在乎身份尊卑的人们,自然是不希望看到两人结合的一幕了。 不过转念一想,沈玉嘉更加意外了,以前大齐天下太平,莘瑶琴绝对没有机会,可是现在天下大乱,尹天左也有自己的兵马了,完全不用在乎家里人与世俗人的目光,但是这莘瑶琴为何迟迟不去找他呢? 那少女还在对莘瑶琴掐捏拉扯,而莘瑶琴也沉默忍受,沈玉嘉则是思考他们的关系,对此不予理会,倒是对面的尹鸿突然咳嗽一声,道:“算了,此女竟然落到了庞昂手里,自然没有好日子了。” 尹鸿本想说,你们实在是太碍眼了,能不能静静,但是考虑到这个少女的身份,对他们一家还有很大用处,不想让她记恨,所以才温和说着。 这少女听到尹鸿开口后,这才收敛许多,狠狠踢了一脚莘瑶琴,便回到妇人身边坐下。 地牢再次恢复安静,但每个人的心里都不平静,特别是沈玉嘉,他也没急着起来,脑海里还不断思考庞昂的事请。 也就在这时,对面的一个汉子问道:“那边的姑娘,你可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况?” 莘瑶琴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先是点点头,而后又遥遥头说道:“不知这位公子说的是什么事?” “果然是狐狸窝出来的,是个男人便叫公子!”那少女撇撇嘴冷笑道。 那大汉听到这话,只是看了一眼少女,似乎有些不悦,但却不敢表露,继续看着莘瑶琴问道:“我家公子现在的情况,你可知道?” “尹公子的事请,奴家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他率军攻打伊阙关,其余的奴家就不知道了。”莘瑶琴摇头道。 “攻打伊阙关!看来这庞昂没有骗我等!”大汉嘀咕一句,随后看着尹鸿道:“这是要彻底与李毅德作对了,现在公子就那些兵马,能打败李毅德吗?” 尹鸿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看了一眼对面的莘瑶琴后,才问道:“可知道河内的赵家堡?” “嗯,奴家知道。” 莘瑶琴点点头,继续道:“前不久,他们还刚刚攻下汴梁!” “哦!” 尹鸿微微一惊,与大汉两人相视一眼,大汉便问道:“大人,有赵家堡的人在,看来要那些洛阳是轻而易举了!” 尹鸿嗤笑一声,道:“要是能有这般顺利就好了!我只怕洛阳拿下后,天佑便将其拱手让人了!” 大汉先是一呆,而后才想到什么,面色顿时愁楚起来,看了地牢外的大门一眼,怒道:“这庞昂,果真不要脸啊!” “兵不厌诈,何况是暗地权斗,我们输给此人,自然要承受后果,倒是希望天佑好好抉择一番,莫要让人当枪使了!”尹鸿说完,继续闭目养神。 地牢沉静没多久,莘瑶琴便爬到了苏楠身边,轻轻的推了推,发现苏楠没醒,不由低头下,在他耳边轻轻叫了两声。 沈玉嘉也不想继续装下去,微微一皱眉,便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莘瑶琴不满泪痕的精致小脸后,他作势要起来,但又装成一下子起不来的样子,莘瑶琴看到后,立即扶住他,小声道:“楠儿小姐身上可有伤痛?” 苏楠摇摇头,睁开眼睛四处望了一眼,便装成震惊的样子,问道:“这是哪?” “这……是一处地牢!”莘瑶琴有些尴尬的说道。 既然做戏,那自然要做圆满了,沈玉嘉醒来了,那是震惊了半天,问东问西,把地牢所有人烦了一遍,这才一脸哭丧的蹲在角落抹眼泪。 莘瑶琴有些歉疚,她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抓自己,但是想必与苏楠没关系,她会出现在这里,多半是发现自己被迷倒,赶过来救援,才落得这般下场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376.第376章一个西字 “对不起楠儿小姐,都是我连累了你!”莘瑶琴蹲在苏楠身边,一脸愧疚道。 “算了算了,既然大家都没事那边好了,你也不要内疚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苏楠郁闷了许久,最终总算是挤出一丝笑容,反过来安慰起莘瑶琴了。 “没事!哼!” 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对面少女口鼻中哼出,她冷眼一扫苏楠,讽刺道:“我们身份尊贵,就算被关押,他们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可你们就不同了,两个骚狐狸,等着被那些臭男人蹂躏吧!” 要是沈玉嘉,对于这些小女子,他懒得搭理,可是苏楠就不同了! “呵……这位妹妹,你谁啊?” “我!哼,我乃天佑哥哥的未婚妻,荆州牧贺涛之女,贺萦梦!”少女倨傲道。 苏楠一听这话,神色不变,但心里却震惊无比! 这尹天左的未婚妻,竟然是贺涛之女,难关了,贺家没有去对方尹天左,但是显然贺家也没有把这门亲事认了,否则也不会按兵不动了。 “****小姐……是吧!”苏楠淡笑道。 贺萦梦似乎没有听出弦外之音,冷笑一声点头道:“正是,有何贵干?”说着,这个少女还高傲的仰起头,伸手打理了一下有些油腻的发丝。 “贵干不敢当,穷干倒是能来一发!”苏楠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话后,一抿嘴,问道:“既然你是荆州牧的女儿,为何被囚禁于此啊?” 贺萦梦一听,顿时大怒,但这怒气却不是冲着苏楠,而是那位囚禁他们的人。 “还不是因为那个庞昂,想要用我们要挟天佑哥哥,让天佑哥哥投靠西……” 这话还未说完,对面的男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咳嗽,正是睁开眼睛的尹鸿,他看了一眼苏楠,旋即便望着贺萦梦道:“好了萦梦,少说两句。” 尹鸿可算得上是贺萦梦的公公,她自然不敢不听,闻言立即就乖乖的闭上嘴巴。 “都这时候了,还想隐瞒什么!”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句,表面上却神色不动的问道:“对面的大爷又是谁啊?” “放肆!” 尹鸿身边的大汉突然指着苏楠大吼一声,道:“这位可是尹丞相,要叫大人!” “丞相大人!哪国的?”苏楠一脸呆滞的问道,似乎这句话完全没有调侃的意思,但效果,可比调侃严重多了。 那大汉的脸色,刹时间便铁青一片,若不是有牢门阻隔,恐怕他早已经过去,给这个女人两耳光了。 “算了,不要和女子一般见识。”尹鸿倒是很能沉住气,但是在沉得住气,也承受不了苏楠这张嘴。 “嘿,老匹夫,都被人家关起来了,还丞相!啧啧……听说,昔日大齐有丞相也姓尹,后转投梁国,从一个天下大国的大相,变成三州之地的小相,这可真是……哈!人都说,人往高处走,这水嘛,自然就低处流了,而尹丞相却是越走越回头,帽子也越来越小,不知道他戴在头上,有没有感觉头被勒疼?还是他的脑袋也变小了?若真是如此,这倒是一个稀奇事!千古奇闻啊……” “够了!” 尹鸿就算在沉得住气,也受不了他人这般明说,但他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这也无法解释什么。 大齐的分裂,是注定的,从当初庞昂下定决心开始,不,应该说更早之前,在庞隆还没登基,还没从齐金两国的战事里回来前,便已经注定了! 尹鸿知道很多,比庞隆知道更多,所以他在得知一些内幕后,便有了离开大齐朝廷的想法,于是乎,便有了后来的梁国丞相! 而这些事请,他自然不可能与一个不相识的女人道来,因为这件事情,连他儿子都不知道,而是一直被他压抑在心里。 但最主要的,还是他不敢确定,因为这件事情太过骇然了,可以说震惊天下啊!谁先吐出来,谁就要立刻丧命,连同家人,远亲,朋友,都将无一幸免! 他只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壮大实力,等有了保护自己的力量后,他才敢说出来。否则,就算待进棺材里他也绝不会吐露半句。 见尹鸿之所了一句,便再次沉默,苏楠也只是眉梢一挑,便没有继续纠缠了。 很显然,尹鸿隐瞒这什么,但沈玉嘉知道,他不会轻易的说出来,那怕自己激他,也只是无用功罢了,他又何须浪费口水呢。 倒是刚才贺萦梦说的最后一个“西”字,这代表了很多层意思!由此可以猜出,庞昂用这帮人威胁尹天左,让他投靠西齐!但是为什么是“西”,而不是“东”呢? 之前,沈玉嘉还在怀疑,庞昂与庞炳合演了一出戏,让其他势力都认为,他们明着是关系彻底破裂了,实则却如一股绳,难分难解!待这般宵小之徒到东齐犯乱时,庞昂便突然杀出,给予雷霆一击! 对于拥有神卫营的庞昂而言,要做到这一点太简单了! 神卫营,乃是大齐最为神秘的地方,知道的人虽然很多,可是要了解详细的人,别说外人了,就算是神卫营里面的人,也不敢说能详细了解。 从冷二那里,沈玉嘉得知神卫营不是固定的,他看起来似乎凝聚了很多高手的一个特殊所在,但实则,这却是一盘散沙,也可以说是一片无尽的沙海,而神卫营的人,就像是在沙漠中的旅人,不分东西南北,更别提知道这个沙漠的真正意义了。 庞昂,似乎就是沙漠中的绿洲,没有他,神卫营的人恐怕都将渴死。 这个形容,让沈玉嘉联想到药物,从一些武侠小说里,都能看到的桥段,所有加入神卫营的人,都要服用毒药,而庞昂则是每隔一段时间,给一粒缓解的解药,做到将这些人一直控制在手中。 可是当他把这个想法说给冷二听后,冷二却是摇头冷笑,说了一句让沈玉嘉绝想不到的话。 “要控制人,何须用药!” 这句话,沈玉嘉苦思了很久,才渐渐明白一些。 御人之术,分为很多种,威逼利诱算一种,药物控制,也算一种,但还有一种更为厉害的,便是精神! 死士,也就是这样出来的,他们从小便被灌输,洗脑,从而失去自我,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的存在。说起来,他们这比那些在位者养的狗都要不如! 大齐存在多久,神卫营便存在多久,如今两百多年过来,神卫营育养死士和刺客以及情报人员的法子,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世界顶尖的,每一次接管神卫营的人,都是大齐皇室的人,但也只有寥寥几个清楚神卫营的底细。 最为可怕的,还是你不知道,身边有没有神卫营的人! 当初各路番邦王侯醒悟时,才开始从孤儿亦或者亲信的后代里挑选自己的暗卫来培养,才渐渐能与大齐神卫营对抗。 这场暗斗,最为鼎盛的时期,便是陶大那个时代,也就是三四十年前,当时大齐九州,每个郡县都发生了许多血案,而且十有八九,都是无法调查清楚的案子,一些早上去务农的村民,或许就能在自家田地里,发现一两具,甚至十几具死尸,也有渔夫撒网后,时常拉上死尸的传闻,吓得几年里,许多渔夫都不敢下河了。 让这些血案渐渐稀少的,还是庞隆登基后,这让当时的老百姓认为,庞隆便是真正天命所归的皇帝! 庞昂是神卫营的老大,所以他能改变很多事情,或许就是他在帮助陆游光,坐稳东营,权倾东齐,而从贺萦梦那个“西”字看来,他似乎没有要帮助庞炳的意思,但是,如此一来,西齐还有谁与庞昂有关系呢?他哥哥庞隆? 想到这,沈玉嘉都要笑自己够傻了,若是庞昂想帮的人是庞隆,他何必要将天下弄分裂呢,没有他帮助,庞炳就算有逆反之心,也不敢直接干出来啊,还引得其他皇子争相效仿,导致李晔有机可乘,白白丢了庞家的江山。 不是庞隆那是谁?庞旭?这可能吗,人家是庞隆的儿子,又不是他儿子,就算是侄儿,也不至于让他煞费苦心吧。 “看来,很有可能是那群后来赶去西齐投奔庞隆的皇族亲人了!” 当初汴梁大乱,沈玉嘉还参与其中,将庞隆救了出来,送往雍州,等庞隆坐稳后,传位庞旭,并昭告天下,之后才陆续有皇族赶到西齐,当初对于这些人,沈玉嘉是懒得理会的,因为他们压根就不做事,天天白吃白喝,真当和一起的日子一样,过的那叫一个舒坦。 不过现在,他可要好好琢磨这些人了!只可惜,当初他不理会,也就没有注意到谁,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莫及啊。 不过也有几个比较可疑的,其中之一便是庞隆的七弟,也算是庞昂的弟弟,此人是当初夺帝后,为数不多活下来的皇子,后来赐封冀州太原做他的封地,他便一直在那里生活了,而等梁国的大军攻打到了冀州,他便只能投奔兄长而去。 此人来的合情合理,沈玉嘉也挑不出毛病,但也算是一个怀疑的对象。 至于其他两人,也都是庞家人,不过却是远亲了,他们来到西齐后,并没有像其他皇族那般,白吃白喝,而是十分尽心尽力的辅佐庞旭,若他们有问题,的确很危险,因为他们距离庞旭太近了,随时都有机会下手!万一真要是……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77.第377章我先涨涨你 昨夜想了一宿,今儿个沈玉嘉可没什么精神,一阵天都呆在墙边闭目养神。 这说起来,庞昂似乎对待犯人不错,因为他给的伙食很不错,并没有亏待他们。 看守的人不错,只有地牢外一个黑袍人,这让沈玉嘉想要越狱的打算。 可惜,这个地牢建的十分牢固,附近又有人在看着,他想要拿出游鲨剑试试锁头的机会也没有。 当晚餐过后,沈玉嘉正想好好的补上一觉,却不知,此刻正准备有一场好事在等着他呢! 夜色降临,地牢上方的府宅中,两个黑袍人气急败坏的走了进来,他们正是绑架了莘瑶琴与沈玉嘉的两人。 “咳,真是好险啊,差点就把事情给办糟了。”一个黑袍人擦了把汗后,心有余悸道。 “可不是,毕竟收到消息时,对方之说等一夜,若不是洛阳戒备森严,他晚上不好离开,才住了下来,否则我们去晚了,怕是他们也人去楼空了!”另一个黑袍人苦笑道。 “算了,既然办完了,先向王爷汇报吧。”先前说话的黑袍人说完,便吆喝了一声,不多时,又有一个黑袍人从侧门走了进来,看到二人后,便直接说道:“王爷出去了。” “什么,莫非有急事?” “的确很急,听说,赵家的人马马上就要来了!” “哦,难怪了,那我们这边赶过去,不知王爷此刻到哪了?” “我也不知,王爷只带了三哥四哥便走了,去的很匆忙,我那敢问啊。” “咳,最近真是事事不顺啊,烦人。” 另一个黑袍人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道:“对了,昨儿个不是抓到另一个女子吗!不如……” “咦,你不说,我倒真是忘了!” “呵呵,那莘瑶琴是王爷的棋子,咱们碰不得,可另一个王爷不是开口了吗,幸好昨儿个我让十九这家伙别打坏主意,否则这小子碰过的女人,谁还敢动啊!” “哼,那小子好色成性,也不知从那里惹来的病,承天抓个没完,相比就算让他碰,他也没这本事了!” 一听这话,其余两名黑袍人都不由笑了起来,但很快,便商量起谁先开炮了! 苏楠在牢房里活动了一下,等感觉胃里不在胀鼓鼓后,这才想要躺下来打盹,可谁曾想,一个黑袍人走到牢门外,一边掏着钥匙,一边还忍不住抓了抓裤裆,嘴里还大咧咧的啷啷道:“那谁,就是你,穿鹅黄衫的,对,别左顾右盼了,就是你,出来吧。” 苏楠惊愕的看着黑袍人,扭头看了看其余三位女子,发现她们都是愣愣的望着自己。 “我就说嘛,我们身份尊贵,他们不敢对我们如何,而你们……哼!”贺萦梦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苏楠。 听她这一说,苏楠似乎才恍然大悟啊,顿时,脸上浮现恶心的表情,不断摇头道:“我不出去……” “废什么话呢,快……” 黑袍人闻言有些恼火,他昨夜初见这个苏楠与莘瑶琴时,就已经有些动心了,可是极为哥哥吩咐不许他乱来,他本以为这两名女子应该和贺萦梦一样,但谁知道,原来那个丫鬟打扮的,才是王爷要留下来的,至于这个苏楠,只是普通女子,这不由让他心里感觉委屈,暗骂两名哥哥太不厚道了,竟然不相信他! “我可是在养伤期间,要戒色啊!让我碰,老子也懒得碰,哼!” 黑袍人心里酸酸的嘀咕一句,见苏楠还畏畏缩缩的蜷缩在一角,而那个丫鬟还护在她一旁,黑袍人暗骂一声,直接走进牢房。 “你干什么!不要啊!求你别这样!” 这话,可不是沈玉嘉说的,他虽然在娘,也娘不到这等地步,所以说这话的,便只能是莘瑶琴了。 看到莘瑶琴抱住自己,一脸决然的袒护着,沈玉嘉倒是有些感动,这丫的若不是尹天左的女人,其实也挺顺眼了,也算当初没有白救她,只是想到自己几次三番的保护她的贞操,最后就要便宜给尹天左这小子,沈玉嘉心底可有些不舒服了。 但一考虑到这是脱身的最好机会,他也不在胡思乱想了,赶紧装成一副受惊小兔的模样,战战栗栗的,抖得嘴唇都发不出声音了。 黑袍人哪里管你这些,闹出佩刀,直接亮在两女面前,吓得莘瑶琴和苏楠脸色苍白一片。 “不想死就跟我出来,否则……” 说着,黑袍人还抖动了一下佩刀,颤得刀上的寒光一闪一闪的,格外吓人。 “楠儿小姐,不怕!不要跟他出去,他不敢伤害你的!” 莘瑶琴说着,便紧紧的抱住苏楠,让苏楠清晰的感受到,莘瑶琴正定背后不为之人的恐慌。 “不要伤害她,我跟你走!”莘瑶琴鼓足勇气道。 “呃……” 苏楠愕然,那黑袍人也惊了一下,这就更不用说那妇人与贺萦梦了。 “没你的事,给我滚开。”黑袍人狠狠推开莘瑶琴,一把便将苏楠手腕抓住,便拖着她向外走去。 “都到这时候了,我还是无法看出什么,或许,你是真想过上平淡的生活了!只是这对你而言,似乎有些奢侈了!” 苏楠心里暗叹一句,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想要起身扑来救他的莘瑶琴,苏楠展颜一笑,朝一脸哭丧的莘瑶琴眨眨眼睛,这一下,竟直接把满眼泪花的莘瑶琴给看得一呆,如此回眸一笑百媚生,就宛如一个穷书生,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恶霸夺取,而自己却无法做什么,最后还要被临走前的妻子用笑颜来安慰,让他放心。 这算哪门子回事啊?奴婢想要不顾一切救你,你既然,既然……冲我笑,还眨眼睛……我勒你个…… 莘瑶琴感觉有些不可置信了,这太不正常了,让她有一种骂娘的冲动。 “一定是急疯了!对,楠儿小姐一定是疯了!” 莘瑶琴这个自我安慰,连自己旁人都无法相信,何况是她的内心呢。 “别哭了,顶多就是被男人玩两下,死不了!”这句明着嘲讽,实则安慰的话,莘瑶琴岂会不知,她看了一眼贺萦梦后,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牢门外。 而对面的尹鸿等人,对此根本没有理会,仿佛之前的事请没有看到一般。 此刻,地牢之外,苏楠被黑袍人一路拉扯到了门外,这才将他的手松开,黑袍人忍不住挠了挠裤裆,看的苏楠一阵恶心,联想到刚才被他抓住的手,心想:“这丫的不会是有什么病吧?不行,我得洗洗。” 容不得苏楠想要洗手了,因为他很快就被转手余人,到了那名昨天夜里,朝他撒药粉的黑袍人身边。 “这位小姐,识相的就乖乖照我吩咐去做,否则你知道后果!”待苏楠被黑袍人带到一间厢房里后,这黑袍人直接走到床边,回头淡笑道。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我又要做什么?”苏楠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偏过头扭捏道。 “我看小姐发丝如缎子,未成盘髻,便知道小姐还未许给人家,这在你这个年纪倒是很稀奇的,不过这年头到处乱糟糟的,难嫁人也是理所当然,但小姐这般的美人儿,倒是可惜了!” “我勒你个玛的。”苏楠心里暗骂一句,表面上却不解道:“这位公子究竟要我做甚,做完之后可否放我离去,对了,还有我的丫鬟,我们都是寻常家的女子,没有作奸犯科,若是公子想要钱,也应该通知我家人才是啊。” “要钱!哼!” 黑袍人冷哼一声,笑道:“放你们离开不是不行,只要你心甘情愿的从了我,我便放你们离去!” 这黑袍人的话岂会当真啊,他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沈玉嘉都清楚的很啊,他若是真是苏楠,十有八九是在劫难逃了,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伪货! 这黑袍人有武功底子,实力如何沈玉嘉不知道,自然不敢直接动手,而是要找一个机会。 “那还等什么,快些吧,做完了你一定要放我们离开啊!”苏楠一脸欣喜道。 “吆,还急上了!” 黑袍人满意一笑,突然,一拉腰带,将袍服一掀,裤子一拉,顿时露出一条半狰狞的丑家伙。 “呀!” 别说真正的苏楠了,就算是沈玉嘉,也没有见过这等场面啊!所以他这声惊呼,倒是不假的,顶多压制了嗓音,让人听起来,宛如是听到女子惊恐的尖叫。 “怕什么,你早晚都要见识过的,再说了,没有这东西,也没有你,来吧,给本大爷尝尝。” “尝?大爷你要尝什么?” “我……” 黑袍人气急反笑,暗道这雏鸽果然难搞,不过也真以为难搞,才有那些放荡****没有的滋味! “不是我尝,是你尝,看到这东西了吗,过来跪着,将它含入口中,如品箫吹笛,用舌挑勾添,很快你就能尝到它的美味了,待会儿还会爱煞它呢!” 黑袍人摇头晃脑的说完,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道:“对了,切莫动牙齿,要是伤着了,你可就再也没法回去了!” 沈玉嘉心里可真在骂娘了,这被品玉箫的滋味,连他都未成享受过,居然要帮一个男人,让他来享受! “你丫的,去死吧!” 心里恶狠狠的想罢,苏楠两步凑近,膝盖一弯,突然又站了起来,黑袍人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不愿意?” “不不……” 苏楠连连摇头,指着小腹道:“方才晚饭吃多了些,蹲下来时涨着难受,可否容我解开腰带?” “涨,哼哼!” 听到黑袍人的冷哼,沈玉嘉不由一惊,正想认为这家伙莫不是看出什么时,突然黑袍人嘿嘿一笑,继续道:“等会儿还有你涨的时候呢!现在要宽衣也好,那还等什么,快些吧!” “先让我来胀胀你吧!” 苏楠暗骂一声,伸手往腰带一抚,突然,他似乎一个站不稳,直接装入黑袍人的怀中,黑袍人呆了呆,习惯性的伸手一扶,紧接着便感觉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咽喉,再然后,便是胸口一凉,一股贯穿的痛疼席卷胸腔,可是咽喉被掐住,他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挣扎声。 直到临死前,这黑袍人都没想明白,对方哪里来的一把剑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378.第378章掏枪出来 “哎呀,公子……不要啊!啊!好痛,真的好痛,快住手,啊不对,快拦住那家伙,别让它进来了,真的好疼啊!啊~~” 屋内,隐隐约约的呻吟传入屋外,听得外面的两个黑袍人是牙齿打颤啊。 “我的娘喂,真是受不了啊,九哥太狠了吧!” “切,这算什么,换做是我,还不得往死里操。” 那个抓裤裆的黑袍人咬牙切齿的说完,看着自己的裤裆,又摇头苦恼的叹道:“都是红儿院那个娘们,有病不医,还接客,害得老子,咳!” 旁边年纪稍长的黑袍人嘿嘿一笑,道:“这便是寻花问柳的下场,有时候,该忍则需忍,等真到动家伙的时候,自然少不了你一份,今儿个,你就乖乖的听着吧!” 抓裤裆的黑袍人一脸无奈啊,只能施施然的离开了,否则这饱死耳朵,饿死兄弟的场面,他着实无法忍受啊。 当这黑袍人走后不久,此刻屋内,沈玉嘉还嘴里“哼哼卿卿”没完,手中还忙着不停,把被他杀死的黑袍人剥个精光后,脱下衣裙,换上黑袍人的衣服,在来到水盆架旁,洗了一把脸,卸掉了装束,这才一边“哼哼卿卿”一边将声音越压越低,从而靠近门边。 透过这纱布窗户,沈玉嘉能看到外面的人影,想来应该是等下一炮的家伙,暗骂了一声后,他掏出游鲨剑,对着那个人影比划了一下,却没有直接刺过去,身旁一下没刺死,让他叫了出来可就麻烦了。 这府宅里到底有多少黑袍人他还不知道呢,打草惊蛇的事请,他想来都不会去做。 想了一会儿,忽然,沈玉嘉脑中灵光一闪,快速在身上的黑袍里摸索着,不久,他便拿出几包药粉。 “还真的有!那解药呢?” 心里嘀咕一句,沈玉嘉继续摸索,终于在腰带内侧的皮夹子中摸出几粒黄豆大小的药丸,这药丸乌漆麻黑的,也不知用什么炼制,放到鼻尖嗅了一下,十分刺鼻,与苏玲珑给他的腥熏油气味倒是有些相似,想来也是醒脑的东西。 “真是行走江湖必备的良药啊!” 嘿嘿一笑,沈玉嘉将药丸收起,拿好药粉,来到床边撕了一块布,将药粉撒到上面,在大摇大摆的走到门边,直接就打开房门。 “这么快?太差了吧!” 门外的黑衣人听到脚步声,心下讽刺一句,突然房门开起,他正要再次当面嘲讽时,直接眼前一黑,一只照着布的手,直接压住了他的口鼻。 “呜呜……” 黑袍人心下大惊,立即抽身一退,但是那人反映也是十分迅速,另一种抱住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仅仅是片刻功夫,黑袍人便两眼一翻,彻底的昏死过去。 “我靠,这丫的比乙醚还厉害!” 沈玉嘉本以为还要费一番手脚,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他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后,便立即将黑袍人拖进了屋内,这才走出来将门关好,环顾一下四周,最后便向着地牢的反方向走去。 昨夜沈玉嘉被带来时,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下,加上之前被带出来环顾一下,两两重合,便清楚的确定,后院就在地牢的反方向。 对于地牢里的人,沈玉嘉没兴趣搭救,那怕之前莘瑶琴为了他要舍弃贞操,他也完全没往心里去。 这不是说他无情,而是他别无选择。 他的本事,自保都有问题,而何况是救人呢! 能逃一个是一个,等老子出去后,你们若是不死,我在顺手搭救一番吧! 那地牢里关押的,可是重要人物啊,尹鸿自不必说,那个贺萦梦也是十分有用的棋子,若是用好了,搞不好还能威胁一下贺家,只是这买卖沈玉嘉没做过啊,他不是专业的,最后也只能想想作罢。 一路来到后院,沈玉嘉发现后院竟然有人把守,而把守的两名黑袍人看到他后,都是一愣,凝眉思索片刻,似乎感觉眼前之人十分陌生,不像是院里的人啊。 “你是……” “哦,我是来给王爷送信的。”沈玉嘉装出一副自然熟的样子,向两人走去。 “给王爷送信的!什么信!而且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信自然是交给王爷了!”沈玉嘉理直气壮的说着,却看到两个黑袍人都是一瞪眼。 “咋了?” 沈玉嘉心中嘀咕一句,便听到一名黑袍人怒道:“此子有问题,快擒下他!” 说罢,两名黑袍人同时出手,似乎还想拿活口,并没有动刀子,但面对四拳轰来,沈玉嘉不敢怠慢,立即退身一抚腰间,手中银光一闪,游鲨出鞘。 看到沈玉嘉手中游鲨剑闪烁的寒光,黑袍人大惊,知道对方绝非花架子这般简单,他们收拳抽刀,再次攻来。 刀剑交加,刹时间打得“砰砰嗙嗙”阵阵声响几乎惊动了整个庭院。 “发生什么事了?”几个黑袍人立即跳了出来,一看到后院里三个黑袍人大打出手后,都是一惊问道。 沈玉嘉没想到,这帮家伙来的如此快,而且他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为什么只说了一句信交给了王爷,这两人就出手了呢?难道还有什么暗语? 沈玉嘉哪里知道,王爷根本不在府中,今儿个一早就离开了,他又怎么把信交给王爷的! 无论如何,既然事请败露,想要安然离开已经没办法了,索性,沈玉嘉便全力对敌,将游鲨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 自从学了这套剑法以来,沈玉嘉用游鲨剑是越来越称手,在加上有冷二指点,现在他的实力已经算是步入小高手行列,若是对方大意,就算拥有冷二赵穆这等身手,恐怕也要因小视他,而葬送游鲨剑下。 但是这些黑袍人显然没有丝毫强敌之心,步步稳扎稳打,十分难缠,若非他剑法刁钻,时不时逼退二人,恐怕早已经被他们欺身,联手攻死了。 而现在,前有狼,后有虎,沈玉嘉被困后院是插翅难飞,就算他现在能与对手纠缠,可是早晚也有乏力的时候,而对方人多势众,几番车轮下来,他如何能承受的住! “拼了!” 沈玉嘉双目寒光一闪,一剑逼退两人,他抽身一转,突然一手往大腿上一摸,紧接着便掏出一杆枪! 不要误会,这把枪是真枪!也是当初他亮出来,吓唬董庄臣用的小火枪,他虽然男扮女装,不过这家伙一直留在身上,绑在大腿旁,有罗裙阻挡,外人也不可能看得见。 一枪在手,天下我有,沈玉嘉的信心顿时大增,同时举枪便朝着一个黑袍人开去。 “嘭!” 一声炸响,那名还在莫名其妙,不知这家伙从大腿上掏出的玩意是什么时,就看到身边的同伴突然惨叫一声,向后栽倒在地。 黑袍人扭头一看,不由愕然,虽然现在天色昏暗,灯火不明,可是依然能看清同伴右眼上的额头处,出现了一个血窟窿,还一股一股往外冒这血浆呢。 “火枪!” 这黑袍人显然也颇有见识,一见到同伴的伤口后,便立即明白了什么。 “接下来便是你了!” 沈玉嘉冷冷一声,枪口一偏,吓得那名黑袍人立即狂退数步,口中大呼“不好,此子有火枪!” 见对方想也不想就跑了,沈玉嘉倒是一乐,他也不再逗留,直接从黑袍人退走的空荡,往后门冲去。 “愚蠢,火枪只能打一发,在想开枪则需要上子弹了!”随后紧追而来的几名黑袍人中,一个看着十分老练的家伙大骂了一声。 一听这话,那名闪开的黑袍人才想起来,不由暗骂自己一声“笨蛋”后,赶紧扑向沈玉嘉。 可是他距离沈玉嘉足有两丈远,那怕飞扑过来,只要沈玉嘉轻轻一躲,便能闪避,何况后门就在眼前了,他根本对这黑袍人不予理会,直接一脚踹在门上。 只闻“哐”的一声,大后门既然只是微微一颤,没有被他一脚给踢翻了。 “哈哈!这家别院无论是是门是窗,都是最为坚固的,想要破门而逃,简直是痴人说梦!”老练的黑袍人见此一幕是哈哈大笑,而那被骗的黑袍人也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的怕死,差点就让这小子给跑了,好在这别院是王爷重金建造的,十分牢固,否则沈玉嘉逃了,那他也要死了! 可是,这黑袍人刚刚庆幸没几下,直接沈玉嘉又是一脚踏在门上,这一次与前面那脚不同,他是在借力,借着一脚登门的力道,身体往回一弹,转身一剑便直接划破了紧随而来的黑袍人咽喉。 这黑袍人的命,或许注定要留在今天了,刚才还庆幸沈玉嘉跑不成,就不要死,没想到事出突然,人家反咬一口了。 “二八弟!” 那老练的黑袍人看到又一名同伴嗝屁后,是勃然大怒啊,他低吼一声,便如猛虎般朝着沈玉嘉扑来,同时双手弹出一对利爪,如一把把刺刀,直朝沈玉嘉面门而来。 沈玉嘉哪里还敢逗留啊,趁早对方距离他还有四五丈,他立即转身冲到门前,拉开门闩,直接跑了出去。 等老练黑袍人朴到近前,自然只有扑空了,但他根本没有沮丧,而是大吼一声,气势更盛的追了出去,想来是不把沈玉嘉五马分尸,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79.第379章我是刑部的 地牢内,莘瑶琴正在焦急的看着牢门外,突然,一声爆响,这响声虽然很小,但是却很清晰的传入地牢里所有人耳中。 “上面发生什么事了?”尹鸿身边的大汉突然起身道。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众人都惊异的望向牢门。 莘瑶琴心里很紧张,这声音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苏楠离开后,才响了起来,莫非与她有关? 不过没多久,他们便听到牢门外一个人叫道:“府里混进了奸细,小心看管犯人!” “混进奸细!这怎么可能?”说话的,正是那个喜欢抓裤裆的黑袍人。 “我也不清楚,但是六哥他们赶过去了,我现在来帮你看守地牢!” “这可真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竟会有奸细混进来啊,看来这里早晚也要暴露了,我们得赶紧通知王爷才是!” “嗯,这事情八哥已经去办了,现在我等只要看好地牢,若有不对劲,立即带犯人离开,片刻不能耽搁啊!” 听到这些话,地牢中的众人都是疑惑不解,特别是尹鸿,他对庞昂的狡诈十分熟悉,别说普通人,就算是天威府也调查不出他就在洛阳里,而这奸细又是何方神圣呢? 不过听到可能要转移他们,这倒是让他眼前一亮,脑海中立即思索对策! 虽然知道庞昂不可能杀了他,但这只是目前,等战事平定后,他便是第一个要死的人! 与众人想法不一的是莘瑶琴,这让她联想到了苏楠临走前的回眸一笑,这一笑太诡异了,让她万分费解,可现在突然在府中出现一个奸细,难道这人便是她?这怎么可能啊? 苏楠要是有这本事,有何苦被擒来呢?莫非她是专门给对方抓住,从而想要套套对方的老底? 莘瑶琴也不算笨,很快就想到了这个可能,但她还是猜错了,沈玉嘉是逼不得已啊,当时中了迷烟,加上对方也算是高手,若冒然死抗,十有八九他当场就嗝屁了。 …… …… 洛阳城中,一条宽阔的街道上,突然冲出几个黑袍人,挡着晚间上街散步的路人面前,大打出手,飞溅血水,断裂的手臂,吓得还在叫卖的小贩,还在摆摊的小二,路径这条街的行人,纷纷惊恐的逃穿,一时间是撞的桌椅掀飞,惨呼不止。 虽不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然而这种场面,还是极少发生的,特别是在这个天子脚下的洛阳城。 几乎是一炷香功夫,便惊动了附近的衙门捕快,他们倾巢而出,向着大街包围而来。 老练黑袍人看着一名同伴断掉的手臂,双目阴沉的盯着沈玉嘉,森然道:“臭小子,今天我定要擒下你,叫你受尽折磨,死活不得!” “你要有这本事,哥早就死千百回了!”沈玉嘉冷冷一笑,手中游鲨剑狂颤数下,化为剑影袭向黑袍人。 黑袍人怎敢大意,对方的剑法十分刁钻,而且那软剑锋利无比,只要一不小心,便是缺胳膊断腿的下场。 “十七,助我!” 老练黑袍人大吼一声,突然一跃而起,同时他身后一名年轻的黑袍人出现在他下方,双掌推出,正好击在老练黑袍人靴底,借此力道,老练黑袍人一跃丈许高,居高临下的俯冲而来,锋利的双爪宛如猎鹰扑击,直取沈玉嘉头颅。 与此同时,那名叫十七的黑袍人,一个俯冲,便持刀攻向沈玉嘉下盘。 面对一上一下两名黑袍人猛烈的攻势,沈玉嘉不退反进,一脚撩起一张倒在路边的凳子,直朝十七脑门砸去,十七手中佩刀连连挥动,“嗙嗙”两声,凳子便化为一堆碎木散落四周,不过被这一耽搁,十七不能立即攻到沈玉嘉面前,乘此机会,沈玉嘉剑落左手,朝天一刺! 这一剑来势极快,眨眼间就出现在老练黑袍人身下,他不敢怠慢,双爪疯狂舞动,抓出一道道爪影寒光,下一刻,剑爪交击,火红四射,“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老练黑袍人的双爪那里有沈玉嘉的游鲨剑长,就算他能用利爪抵挡,但要是别软剑在身上划出一道道伤口,虽不深,可鲜血依然洒流而下。 老练黑袍人心中惊骇,对方的软剑真是防不胜防,眼看这一剑再次攻到面前,黑袍人才刚刚落地,脚跟都没站稳,想要逃脱已是不可能,但就在这时候,他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抓住,紧接着便将他往后一拉,正好躲过致命一剑。 “好险!” 老练黑袍人冲着身后十七感激一笑,便脸色阴沉的盯住沈玉嘉。 对方的软剑着实厉害,刚才他那一招雄鹰扑击,就算面对使长兵器的高手,也能一爪拍开对方兵刃,从而另一爪直袭面门,将敌手瞬间击毙。 然而,这利爪与软剑相撞后,不仅没有将其拍开,反而似乎越打越笔直,颤抖的剑尖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若不是他也看出来,对方这一剑对手臂的副作用也是极大,对方还无法真正握稳,否则不等他落地,那一剑已经刺入他心窝了。 “这还没练到家就这般厉害了,看来此人绝不能留!”老练黑袍人想罢,便快速吩咐左右三名黑袍人同时围攻而去。 也就在这时,街道两头突然冲出一群群带刀捕快与官兵。 看到这一幕,四名黑袍人都是一惊,虽然他们知道,洛阳此时不同寻常,城中许多区域都驻扎了官兵,但也没想到来得如此快。 “救命啊!” 突然,一声大叫,把四名黑袍人都惊醒了。 “怎么了?”老练黑袍人左顾右盼一下,似乎还没听清楚,这叫救命的家伙是谁呢。 “救命啊!” 又一声叫唤,这一次老练黑袍人看清了,但气的他几欲吐血,这叫救命的家伙,居然是眼前潜入府中的奸细,自己都还没把他怎么样呢,而他倒是杀了他们两个兄弟,还废掉了一个,现在居然有脸叫救命,这如何不让黑袍人们大怒。 可再一看,让黑袍人更气的时,这家伙手中的软剑,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而现在正举着双手,朝着官兵们跑过去,口中连呼:“救命!救命啊!” “怎么办?”那名叫十七的黑袍人皱眉道。 “没办法了,速速回去,将尹鸿等人带走!” “是!” 黑袍人行动迅捷,一旦决定如何做,便立即撤离街道,加之他们身手了得,几个翻腾间,竟上了屋顶,眼看便要消失不见了。 一看对方要逃走了,一名为首的军官大怒道:“追!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我要抓活的!” 虽然不知这场争斗究竟因什么而起,但是如今的洛阳,表面和和气气,但暗地里鱼龙混杂,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对方既然在这时候当街对杀,显然不是泛泛之辈,若是擒下查个明白,保不准就能将隐患格杀于摇篮中,而他也算立了头等功。 “大人,你总算是来了!”一个黑袍人被几个官兵压倒军官面前后,一脸兴奋的叫道。 “你是何人?今夜之事究竟为何而起?” “大人,小的是刑部侍郎柯烈,柯大人的属下,奉命调查一宗案子,倘若大人不信,只要找柯大人出面对质即可!” “哦!你是刑部的人!”那军官倒是有些意外的嘀咕一句。 “正是!”沈玉嘉一脸坦然的点头道。 “嗯,来人啊,去请刑部侍郎柯烈,柯大人过来一下!”军官怎会轻易相信,但是对方如此笃定,他也不敢不信丁点,最近洛阳暗处有点乱,刑部许多人都秘密派下去调查了,所以军官只能等柯烈来了后,才好下决定。 不过在这之前,他倒是要好好问个清楚! “你还没说,你究竟调查了什么?那帮黑袍人又是怎么一回事?看你的打扮,似乎与他们差不多啊!莫非是潜入进去被发现了?” 这军官一眼辨认出,沈玉嘉身上的黑袍与对方极为相似。 沈玉嘉不敢怠慢,赶紧回道:“小的奉命行事,许多事情没有柯大人的吩咐,不敢吐露太多,但是这宗案子,很大!” 这话,简直就是在挠痒痒啊,而且只挠了一下,便不管你了,任凭那瘙痒在心窝里折腾。 军官有些怒,但想到要从这家伙里套出一下事请,自己才有机会立功啊,于是便压制怒火道:“很大!那到底大到什么地步?” “这……” 看沈玉嘉欲言又止的模样,军官突然冷哼一声,喝道:“你若不说,我现在可是百种法子让你见不到柯烈!” 对方一下子便转换性子,使用强硬的手段,沈玉嘉无奈啊,只好答道:“卑职经过几天的调查,发现这货贼人,乃是一名王爷的属下,至于这名王爷是谁,卑职目前还不知晓,但是卑职查到,大梁前左丞相尹鸿,连同荆州牧贺涛之女贺萦梦,便被此人关押着!” “什么!” 一听这话,别说是军官愣住了,连一旁的小兵小捕快也傻眼了! 尹鸿啊!这可是尹鸿啊!在尹天左叛乱之后,陛下千辛万苦要捉拿的人,却怎么也找不到,让陛下盛怒之后,更是不息重金缉拿此人,并且还保证,只要谁抓来尹鸿,便连升****!这是多么丰厚的奖励啊! 而现在,除了尹鸿,竟然还有贺涛之女!这简直……哈哈! 想到这,军官大呼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真是天助我也啊!” “大人,这事情……”沈玉嘉一看对方如此兴奋,便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 果然,他这一开口,话都还没说完呢,那军官便眉开眼笑道:“呵呵,这位小老弟,不知这帮贼子的老巢,究竟在何处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80.第380章遭罪 沈玉嘉认为自己不要脸的程度,已经天下无敌了,但是现在看来,他只是略懂皮毛,雕虫小技罢了! 军官那毫不掩饰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他!必须要知道那个府宅的下落! 说!还是不说? 若说了,倘若柯烈一来,他可就没有什么好事交于对方了,而对方是否照着他,就凭当初相互看着顺眼? 沈玉嘉不怕柯烈知道他是西齐大驸马,因为他不可能知道,因为赵家堡没脸说,颜芷绮更没脸说,那么剩下的还有谁去说?河阴镇上济安药铺的杨大夫吗?还是已经被他安排到长安当官的张骥和朱县丞? 这些人都不会说,因为他们知道说出去的后果是什么!也知道沈玉嘉想要留住这个身份! 在梁国朝廷的档案里,河阴夜间遭袭,知县戴腾死于箭伤,便再没有任何消息传出了,连当时就在洛阳的楚苓君也不知道,他还活着,这边足以证明,这个身份还有用!至少目前是这样的…… 但是有用归有用,却不好圆谎,唯一可以让柯烈保住他的,便是给柯烈好处! 可现在,眼前的军官想要这个好处,他若是不答应,那后果可就无法预料了! “大人,只要跟进那帮黑袍人便能知道了!”沈玉嘉想了半响,才这般敷衍的说道。 “这还用你说!但是谁知道他们发现有人跟中后,会不会带我们绕圈子,从而让其余人给贼窝通风报信呢!”军官显然看出这家伙想打秋风,他岂会容他这般敷衍自己。 沈玉嘉擦了一把汗,这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因为郁闷出来的,眼前这家伙可真不好应付啊! 暗叹一句,沈玉嘉摇头一叹,说了一句“罢了”后,才一拱手道:“城南石材铺后面,一家挂着‘余’字灯笼的府邸,便是他们的老巢!” “算你识相!” 军官得意一笑,转身便下令道:“随我前往城南石材铺后的余府缉拿反贼!” 军官刚走两步,忽然有回头过来,示意几名小兵看住沈玉嘉,等柯烈到了后,确定身份才放其离开。 这军官的用意,倒是让沈玉嘉有些意外,因为他就这般确定,自己说的是真话?不过转念一想,沈玉嘉便释然了,在他眼里,自己那敢骗他啊!况且,带着他这个刑部的人过去,不是要分一杯羹吗! “这梁国才建立几年啊,居然就出现这等好大喜功之辈,唉!”摇头一叹,沈玉嘉只能在街边等待一会儿,才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向了几个看押他的小兵! 好大喜功的人,在哪里没有,这是无论时间,地点,与朝代的问题,只是改朝换代后,天下自然焕然一新,那些好大喜功之辈,也会收敛一下,但其中也有例外的,这军官便是其中之一了。 城南距离沈玉嘉逗留的街道不远,军官率领百十来号小兵不到一炷香时间便赶到了,可是未等他们破门而入,突然间,那余府外墙上与屋顶上,竟然蹦出十几号黑袍人,个个是手持弓弩,朝着他们狂射一通。 军官看到这一幕,不仅不害怕,反而是又惊又喜,对方防备越是强,越就证明里面有大秘密,他根本不怕这帮人能跑出去,更别担心攻不破这个府宅,这都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大家暂且退下,远离余府,派三名脚程最快的精锐,速速通报城东、城西与城南防御军,调五百刀枪精锐,三百弓弩手过来!其余人,分散四周,堵住巷口,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违令者杀无赦!” “是!”一众官兵齐齐领命,快速散落四周,将余府附近几个出口与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同时点燃火把,照个通明亮彻。 距离此地不远的一片房屋顶,三个四肢齐全,一个断掉手臂的黑袍人,目扫余府方向,发现火光明亮后,心中震惊,暗道一声“完了!” 这座房子虽然是王爷花费重金建造的,但是像这类房子,全天下至少还有一百间,它只是一个根据地,躲藏地,丢了也没什么,可是那里面关押的犯人,对王爷可是有大用处啊! 丢着尹鸿几人,他们是再也无法在世上苟活了,因为他们知道王爷的手段有多厉害,一旦被神卫营的同僚发现,那么后果将士不堪设想的。 “拼了!” 老练黑袍人恶狠狠的说完,当先便冲向余府而去,而其余三人没有片刻的耽搁,立即紧随其后,同样冲向余府而去。 官兵的人手虽然多,可是实力远不如这群黑袍人,当老练黑袍人四人一路杀到余府外后,余府大门同时敞开,紧接着,十几名黑袍人鱼贯而出,在他们中间,还有几个被刀剑架着脖子的男女八人。 “还管这些干什么,只要留着尹鸿夫妇与贺萦梦便可,与其人都杀了!”老练黑袍人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怒道。 众黑袍人闻言,这才醒悟,也对,王爷要的是尹鸿,其次便是贺萦梦,至于其他人,一个是尹鸿的发妻,也就是尹天左之母,此人不好不留,而剩下的是小舅子与几个亲信,当初尹鸿以死相逼留住了他们的性命,可这一刻,黑袍人才不会管你要死要活的,能方便带走再说吧。 想罢,两个夹着尹鸿的黑袍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便突然出手,将尹鸿击昏,预防他想以死相逼,而紧接着,几名黑袍人直接亮出刀子,把除了尹鸿之妻和贺萦梦外的尹家表亲亲信全部杀死。 这帮黑袍人下手利落,不带迟疑,连刚刚反应过来的尹鸿之妻与贺萦梦都有些傻眼了,顿时,两女同时尖声厉叫起来。 “再吵,连你们也杀了!”一个黑袍人怒吼道,顿时,两女便吓得屁都不敢放了。 “八哥,此女子怎么办?”一个黑袍人指着挟持在身旁的美艳女子道。 在地牢里,只有三名女子,两名是要留着的,那剩下的一女,自然便是莘瑶琴了,可怜她直到现在,都有些弄不明白情况是怎么了?好端端这里怎回被官府发现?而且来的时机又是这般凑巧! 那老练黑袍人扭头一看,不由冷喝道:“当然也杀了!否则你保她啊!” “我倒是这样想啊!” 这黑袍人看了一眼莘瑶琴后,忍不住抓抓裤裆,苦笑一声道:“得罪了!”便扬起佩刀,直接狠劈而下。 莘瑶琴惊骇中,那里意识到危险来临,等她似乎察觉出对方话中含义后,还未做出任何挣扎,便两眼一翻,噗咚一声倒在了地上。 “好了,趁着官兵没多少,凭我们的实力,要杀出重围不难,晚了可就真完了!”老练黑袍人见前后官兵再次包围而来,急急的吓得突破命令后,便探出双爪,算先冲官兵杀去。 军官见对方如此勇猛,就凭几人之力,便抗衡他十多名精锐,不由心中大骇,急急叫道:“传令给四周兵士,集中回前门,全力阻挡贼人!” 军官下令外,回头朝着一名副官道:“支援还没来吗?” “从这里到三处防御军营,最快的便是南城,但过去也要一刻钟时间啊,现在应该通知了他们,或许只要拖延一刻钟,援军便到了!”副官焦急的说道。 “一刻钟!哼,他们要是能来得如此快就好了!罢了,无论如何,我等也要拖住他们!” 军官说吧,竟拔出战刀,朝着使双爪的黑袍人杀去。 两人一接触,便打得不可开交,这军官到也有几分本事,任凭黑袍人双爪如风,锋利如剑,也伤不到他分毫,只是同样的,他施展那套宛如秋风扫落叶的刀法,竟也难合不了对方,两人算是斗个旗鼓相当了。 这让老练黑袍人微微一惊,心下更急,招式也越发猛烈,但是破绽也渐渐露了出来,若不是他疯狂的攻势弥补这一点,恐怕真要被军官给收拾了,但军官心里比他更惊骇。 他的武功虽然不敢说是防御军里最好的,但也能拍在前十里,可对面随便出来一个黑袍人,就能与他斗个旗鼓相当,这让他惊骇的同时,也感觉有些理所当然了,若对方没有这本事,怎敢干出这等大事,他可是看清楚了,那黑袍人中间的一个五旬男子,正是尹鸿不假啊! 但是他心里却反而没有特别在意这点,而是想到在这些高手中,那个刑部的小子,是如何突破出来的?而且,似乎还在四名黑袍人的围攻下,斩下了一名黑袍人的手臂! 想到这,军官在联想到那小子双手空空后,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先不管了,要专心应付眼前强敌!” 不再犹豫,不在分心,军官手中战刀攻势更猛,更快,刀爪连连碰撞,火星一闪一闪,在这黑夜之下,明火之中,两边人马彻底的来了一个大碰撞,一方武艺高强,一方人多十倍,一时间是难分难解,杀得不可开交。 …… …… 柯烈很震惊,因为他居然听说,自己有一名属下潜入了某个府宅里,探听了十分重要的机密,他的确是让不少人去乔装改扮,混入一下洛阳地下势力里,可是这些人他都清楚啊,虽然不敢说三天两头便传回情报,但是最迟半月,也都有情报传回刑部里。 而他便是第一时间接触情报的人,深知自己调查的,只是一下暗处势力的小事而已,看他们有没有与官商勾结,做没做违法的事请,而那些情报里,也都是小事,什么某家赌场里打架斗殴啊,谁又与谁抢地盘交战了,这些处理起来是极为容易的,那里算什么大事啊。 然而,今天就遇到了,而且还先被防御军给撞到了,他是百思不得其解的来到南城大街上,可是除了几个昏迷的士卒外,他是一个属下的影子也没见着啊! 一瞬间,柯烈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不由当街就破口大骂起来。 “我他娘的得罪谁了?招谁惹谁了?谁他娘的要害老子啊!我……咳咳……先喘口气,真是天杀的!让我遭罪啊……!现在人都跑了,防御军要是怪罪起来,真要我来扛啊!唉吆……我的娘喂……!” 柯烈是欲哭无助啊,这好端端的,突然就遇到这种事情,对方还指名道姓的说是他的手下,现在居然打伤防御军跑了!万一事情搞不好,防御军要调查起来,他将是百口莫辩。 这让他能不恨吗,几乎都想咬死指他名讳的贼子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81.第381章小起波澜 自从赵家堡渡河南下开始,洛阳便进入了全城戒备中,别说那些地下势力,就算是平时靠小偷小摸为生的家伙,也不敢露头了,这要是逮到,可不仅打你几板子或关你几天这般简单了,而是有可能直接掉脑袋的大罪! 但今夜明显不一样,从几个黑袍人当街打杀,再到余府外上百人拼杀,几乎是以飞跃的速度,传到了皇宫里。 李毅德最近很烦,无论是战事,还是社稷,让他焦头烂额,只能疲于应付,多数是交给大臣们,想要专心战事上,可是却无苦破敌良策。 “难道,真要示弱天下,引兽逼之,君退金笼,观兽相斗!” 此计,乃正议大夫邓良所提,但这是最后一步,十分冒险,万不得已李毅德绝不会动用。 就在李毅德坐在御书房里,凝眉苦思时,突然一个太监荒谬的冲进来,或许是走的太急,太监的脚尖够到门槛上,一不小心摔了一个狗吃屎。 “皇……皇……皇上!” “何事居然惊慌?”李毅德不悦道。 太监慌慌张张的爬起来,疾走两步有双膝一跪,叩头道:“奴才惊扰到了皇上,是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奴才这是有大事禀报!” “哦,何事?”李毅德真想不出,究竟什么事让这个太监如今惊慌,若是函谷关与伊阙关出事,那就不是这个太监来禀报了,而是武官了。 “回禀皇上,据洛阳防御军汇报,在南城一处别院里,发现了左丞相尹鸿!” “什么!果真是尹鸿?”李毅德找了尹鸿几个月,都没把他揪出来,还以为他早已经跑到尹天左身边了,却不知竟然还在洛阳里。 “千真万确啊皇上,南城防御史大人亲眼所见,现在正调动人马全力缉拿呢。” “既然在洛阳城里,那尹鸿自然插翅难飞了,又有何担忧的?”李毅德似乎察觉事请有些不对劲,否则这个太监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这事情看似简单,实则另有玄秘啊,据防御史汇报,尹鸿是被一帮黑袍人挟持了,而这帮贼人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个个武艺高强,防御兵根本不是对手,动用了十倍的兵力,还是无法抵挡贼人的突破,让他们分散混进了南城附近府宅中,现在防御军正在大力搜捕,怕是短时间内,难以搜捕这些人了!” “饭桶!” 李毅德勃然大怒,吓得太监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李毅德起身走了几步,突然一甩袖袍道:“给我全力捉拿,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决不能让尹鸿跑了!对了,可有查明那帮黑袍贼子的来历?” “这……” 太监闻言一呆,而后畏畏缩缩的轻轻吐出几个字:“听说!他们的头儿叫‘王爷’!” “王爷!” 这话到真把李毅德给说愣了,他们李家到了这一辈,虽然人口众多,但是直系的只有三人,便是他的大哥与二哥,本来他还有一个弟弟,却夭折了,自然算不上王爷,那么这个王爷究竟是哪一国的?还是特地用王爷作为迷惑人的称呼? “只有这些?”李毅德再次问道。 “对,只有这些了!”太监如实回答。 李毅德低眉思索片刻,突然点头道:“好了,你退下吧,顺便命人找邓大人进宫,朕有要事与他商议。” “是!奴才告退。”太监见陛下没有迁怒与他后,终于舒了一口气,赶紧退出御书房,找来属下传达李毅德的命令。 此时,洛阳南城,柯烈看着身受几处刀伤的南城防御史,解释道:“刚才你传呼我的属下可是见到了,我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跑了!而这些防御兵已经昏迷了,都与我无关啊!” “与你无关!哼,我说柯大人啊,那到底是谁与你有这等深仇大恨,要知道,刑部可不仅你一人啊,上有刑部尚书大人,你旁边也有一位刑部侍郎呢,那小子为何就偏偏指你的名呢,莫不是你见我想要夺你功绩,便故意让我难堪的吧!”军官冷冷的说道。 军官以己度人,要说柯烈是无辜的,他的确不信,他明目张胆的夺了对方的功绩,对方显然是想要给他下马威了! 柯烈现在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啊,无论他如何解释,对方就是不信,现在他总算是尝到了被冤枉的滋味!不知那些落在他手里被冤枉的犯人,是不是和他一样,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柯烈突然挺直腰杆,直视军官道:“本官说不是就不是,信不信由你,反正本官不相信,你一个小小七品武官,还敢拿我这个官居四品的刑部侍郎!” 见柯烈居然和自己摆起官架子,军官是眉头一皱啊,他的确无法奈何对方,但是他宫里有人啊!而柯烈没有什么靠山,就算自己拿了他,也不会弄出什么大事,但拿了他后应该怎么办?杀了?这怎么可能啊,军官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人都跑了,是死无对证。 “好,既然柯大人直言不是自己的属下,那么待本官将他拿住后,希望柯大人再次出面对质可好!” “等你抓到人再说吧。” 柯烈可是真想见见那名用他名字唬人的小子,要是此人被他揭穿,他定要让防御军将此人交到他手里,好好的玩一玩! 几乎就在柯烈这想法刚刚浮现时,一个正在某条大街上悠哉悠哉走着的青年,忽然打了一个寒颤,不由左顾右盼一下,发现没人跟踪后,不由皱皱眉,暗道一声:“天转凉了?还是撞鬼了?” 这青年,自然就是逃离南城的沈玉嘉了,他一路到此,见天色实在不早了,便仰头一看,正好发现一块“长风客栈”的招牌,沈玉嘉低头想了片刻,这才步入客栈,朝着掌柜子问道:“可有上房?” “哦,客官稍等,小老儿查一下。” 掌柜子翻阅了几下册子后,抬头道:“还有两间,这上房一夜一两银子,客官可要住?” “一两!”沈玉嘉只是一呆,便想到如今世道不易,一两银子也买不了多少粮食了!这价格的确不贵,不过让他意外的事,这洛阳都被包围了,怎么还有旅客入住啊,连上房也只剩下两间了。 “你们这里的生意倒是挺好啊,在两关之外敌军包围的情况下,还有这般多人入住。”沈玉嘉随口笑道。 “也就是这两天了,过几天不知道是喜是忧啊!”掌柜子突然一脸愁容的苦笑道。 “怎么?难道城外又变?”沈玉嘉也只能想到这一点。 听到这一说,那掌柜子果然点头道:“可不是啊,本店入住的客官,都是洛阳东侧一带城县的商贩,听说赵家大军没粮没财,沿路索要,不给则斩,他们才拖家带口逃难至此,现在洛阳客栈的生意是好了,但是接下来,这仗打起来后……” 掌柜子说到这,所有看了一眼,发现没什么人瞧着他这边时,才压低声音的抱怨道:“是输是赢在且不说,我等百姓就怕他拖个一年半载的僵持不下,到时候,谁也没好日子过啊!” 这年头,三天换一王,五天换一帝,百姓都感觉麻木了,根本没有什么爱国之心,只求这帮人找点打完吧,好让他们解脱啊。 这个时代让沈玉嘉都感觉很尴尬,外面蒙古虎视眈眈,中原却在窝里斗,而且斗了好几年,也没有分出胜负,局面是千变万化,令人琢磨不透,宛如就像是一只手专门操控一般,只要一方势大,他就将势大的一方压下来,若另一方弱小了,他就像吹气球般,将他吹胀了,就算不能伤人,也能唬人,好比如现在的尹天左! 对于这种关系,沈玉嘉现在才有些了解,他猜测到一个人,一个似乎与他一般,喜欢东奔西跑,在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 此人除了统领神卫营的庞昂还能有谁,只是与庞昂不同,沈玉嘉是为了老婆才东奔西跑的,而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便是沈玉嘉苦思不解的地方,当初天下是庞家的,他庞昂虽然不是坐拥天下的人,可是搞的乱七八糟后,他似乎也没有坐天下的心思,而就算他坐天下了,他能做多久?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和一些年轻人抢,不觉得有损颜面吗? 那么,他肯定有一个要全力帮助的人,而这个人还被埋藏在他心里,想要将其挖出来,恐怕不是短时间的事请。 随着店小二走到房间里,沈玉嘉让店小二叫人准备浴桶热水,随后舒舒服服的洗白白,将昨天在牢里熏得气味一扫而空,才站在窗边,看着城南的方向愣愣出神,借秋风吹干发丝。 “不知,她怎么样了?” 喃喃一句,沈玉嘉底下眉目,关起窗户,转身回到床上躺下。 洛阳这一夜依然平静,只是除了南城,因为防御军没有挡住黑袍人的突破,导致黑袍人带着尹鸿潜入了别的府宅里,究竟是否从后门逃出,还是根本没逃,这都需要大量人手的搜捕,短时间内恐怕无法见效了。 而在黑袍人之前落脚的余府外,几个防御兵正在收拾门前的尸体,一个小兵来到一名美艳的丫鬟身旁,低头一看,不由连叫可惜,眼下的女子,就宛如睡美人般,就算月光在微弱,灯火在昏暗,也无法遮掩她的绝色姿容! 就在小兵看着发呆之事,突然,眼下那睡美人,竟然睁开了双眼,吓得小兵大叫一声:“鬼啊!”竟一蹦半丈高。 第三卷烽火狼烟382.第382章瑶琴之心 南城防御史正在与东城、西城的防御史商讨搜捕黑袍人的事请,突然,一个小兵来报。 “大人,余府外被黑袍人斩杀的几人中,有一名婢女活了下来,要不要将她带来问话?” “哦!有活口!很好,速速带过来。”南城防御史一听,便是欣喜的说道。 很快,小兵便将一个美艳的丫鬟带了过来,别说在这里的十几个小兵了,连三位防御史大人都看得一呆。 这丫鬟长得十分标致,天庭饱满,眉目如画,口鼻小巧,脸蛋精致,着实是一名不可多得的美人。 “你是何人?”南城防御史愣了片刻,这才收敛心中的惊艳,皱眉问道。 “民女汴梁人士,姓莘名瑶琴,乃是汴梁富商董庄臣董员外家的丫鬟。”美人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呆,这女子虽然是丫鬟打扮,可是他们压根就不会相信,认为应该是为了躲避什么,从而提议装扮的不起眼的,只是她容貌过于惊人,就算寻常的丫鬟服饰在身上,也无法遮掩她的惊容。 但是人家说的有板有眼,还把董大善人搬了出来,由不得他们不信啊! 不过,有了沈玉嘉在前,南城防御史可留了一个心眼啊!他冷笑一声,道:“听说董庄臣就在城外驿馆落脚,倘若你敢诓骗我等,可知下场如何!” “民女实话实说,不敢欺骗诸位大人。”莘瑶琴面色不改道。 这几位虽然是防御史,但官阶太低了,在季苑时,莘瑶琴招待过的大官,最小也有四品了,而且连一些皇子都有来往,但那时候,她都是虚伪的应付一下,将身心都投入在与尹天左的关系上了,所以就养成了一些习惯,她不怕你是官,就怕你不是官! 只要将事请都摆在明面上,莘瑶琴自问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请,当然,这也要看是那里的官,若是西齐的官员,她恐怕就没这般理直气壮了! “那好,本官这边让人去通知董庄臣来对质!” 南城防御史说着,便转身吩咐一名属下出城找董庄臣,等属下离开后,他才转身回来,看着莘瑶琴道:“现在可以说说,你究竟为何会在余府里?你与那些黑袍人是什么关系?与尹鸿又是什么关系?若是不从实招来,别说你是董庄臣府中的一个丫鬟,就算是他女儿,本官也要告你勾结逆贼!”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莘瑶琴知道这个道理,便一五一十的将事请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虽然她没有傻到把她与尹天左的关系给说出来,但还是将她是季苑莘瑶琴的事请说了,这三名防御史听后,是面面相聚。 “你怎么看?”东城防御史看着西城防御史道。 “不好说,这事情有些复杂了,竟然牵着到了一个王爷绑架一个丞相的事上,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的!更让人想不到的是,此女竟是当年的天下第一花魁,汴梁季苑的莘瑶琴!难怪刚才听名字时,我感觉十分耳熟了!”西城防御史先是一摇头,而后看着莘瑶琴两眼放光道。 早已经习惯男人用这种目光看着她,莘瑶琴只是平静的站在原地,心里却复杂难明的纠结着。 她是活着出来了,可是苏楠小姐呢? 刚才她醒来后,在门外余府外没有看到苏楠的尸体,问了一些小兵,他们也都不知道苏楠是何人,当她描写苏楠的相貌后,惊得这帮小兵满脸惊骇,本来莘瑶琴还认为,他们是见过苏楠了,但谁曾想,这帮家伙直接震惊的问道:“还有比您更漂亮的?” 莘瑶琴是彻底无语了,苏楠别说在男人眼里了,就算在她这个美人眼里,也算是很漂亮的,或许不能说比过自己,但也不低于自己,而且从穿着打扮上,她是强过自己一筹的,所以与她在一起时,人家一眼别能看出谁是丫鬟,谁是小姐了。 而这般小兵的反映,显然是没有见过苏楠了,这让莘瑶琴更加紧张,本想去余府里好好找找,但是由不得她活动,便被带过来了。 “要是楠儿小姐有个三长两短,老爷还不得气死啊!”想到董庄臣暴怒后,直接将她逐出门外,她恐怕又有过上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了,而且这是洛阳,不是汴梁,在这里她没有住处,要是被董庄臣赶出去,恐怕真要流落街头了。 当初,在发现沈玉嘉在汴梁后,莘瑶琴本来是想依靠他的,但并非是什么男女关系,而是想要偿还欠下的债,去给他为奴为婢,换来一日两餐即可。 但是用着还貂皮的借口,去见了沈玉嘉后,她才发现,对方眼里很平静,静到让莘瑶琴心颤的地步。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目光,无论什么男人在看到她后,眼里都会多出一些其他东西,比如欣赏,比如爱慕,甚至还有许多****,但无论哪一种,都是她能从男人眼里捕捉到的,可就是唯独沈玉嘉没有,他的双眼平静的程度,已经不是用深潭秋水比喻了,而是更像一潭冰冻的死水,就散再大的风,也搅动不出半点波澜。 上一次见到沈玉嘉时,是在马贼窝里,当时没有注意,而正真两人对视的时候,是放她离开马车的前一刻。 那时候,沈玉嘉眼里还是充满了兴奋的,不过莘瑶琴知道那不是对自己兴奋,因为她在季苑里时,十天里至少有七天能见到这种目光,但也不是与西蒙商讨成功的喜悦,这种目光她也经常陪富商喝酒时,能看到,那是商贩谈成生意后的眼神。 而沈玉嘉的眼神,当时莘瑶琴只是微感疑惑,因为她从未见过,亦或者说感受过,不过考虑到自己能脱身了,她也没有特别在意,直到后来,从马贼窝里一路送她回来的商队头领,在临走前,说了一句“终于可以回家了”那时候,他的目光与当时的沈玉嘉是一模一样。 莘瑶琴没有家,要说有,也只有季苑和后来自己购买的小楼,但这些能算是家吗?家里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那便是亲人! 从那以后,莘瑶琴才知道,沈玉嘉这家伙,当初在与她第一次见面时,装的有多像了,宛如就是一个真纨绔似得,还调戏了他她一翻。 可现在,这人就像是一把火变成了一块冰,冷静的令人心寒。 看到变化如此大的沈玉嘉,莘瑶琴是震惊无比,也就忘记了要说的话,等人家送她离开后,她竟然再也没勇气过来了,或许,也没借口了吧。 要是当时沈玉嘉骂她一顿,她还可以用赔罪的理由来还债,可是他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动怒的意思。 最后,莘瑶琴的刺绣没人要了,唯一值钱的雪貂皮也还给沈玉嘉了,在快弹尽粮绝的时候,她只好投靠董大善人府上了。 莘瑶琴与董大善人交情并不深,只是在季苑里见过几次,喝过几次酒罢了,但是进府后,董庄臣对她很不错,重活累活也没让她干,还考虑到她容貌标致,恐惹得女眷不悦,遭受虐待等等,便让她每日打扫大厅,给客人端茶而已。 如此闲逸的工作,虽然做得好舒服,也有工钱拿,但是莘瑶琴心里却感觉歉疚,一直想多做一些,但府里的事请都有人忙着,直到苏楠小姐来了,她才找到正经的工作。 但现在,苏楠小姐人都没了,她干怎么办呢? 想了很久很久,直到董庄臣都出现了,她还在思考中。 “诸位大人,不知董某这丫鬟犯了什么事?”董庄臣一来,先看了一眼莘瑶琴后,便转头望着三名防御史道。 南城防御史朝着董庄臣一拱手,便笑道:“这名丫鬟方才说,她与一名叫苏楠的小姐被贼人迷昏绑架,等醒来时,就在余府的地牢里了,并且在里面发现了尹鸿一家,现在那名苏楠已经被一个黑袍人先一步带走了,至于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现在找董大善人过来,就是想问问,此女究竟是不是你府中的莘瑶琴!” “是的,是的,瑶琴姑娘在季苑时,便与董某相熟,后离开季苑,独处一楼,靠女红针线赚先糊口钱,谁知,前段时间汴梁遭难,瑶琴姑娘的刺绣卖不出去,便只能来投奔董某了!” 董庄臣先把莘瑶琴的身份解释了一翻,而后才慎重的问道:“至于苏楠,乃是董某一名恩人之女,前段时间路径洛阳,得知我就在城外,便来驿馆里做客,而董某便让瑶琴去伺候她,怎么?难道现在还没有发现我这侄女的消息?” 听到董庄臣说得有理,而且带来的随行人中,也有不少董府的下人,甚至还有董夫人在其中,他们的口词与之前莘瑶琴说的是一般无二,看来并非作假了。 “大人,黑袍贼人定是贪恋苏楠小姐的美貌,才将她带出地牢,或许此时就被迷昏在余府里也说不定啊!可否容小女子去找找?”莘瑶琴突然开口道。 “什么!” 旁边的董庄臣一听,顿时便一脸的惊骇啊,莘瑶琴还以为他是想恩人之女遭辱了,日后如何面对恩人啊,莘瑶琴不由更加惭愧,竟然直接下跪道:“老爷,瑶琴没用,没有保护好楠儿小姐!请老爷责罚瑶琴吧。” “啊这……” 董庄臣被莘瑶琴这一跪,才醒悟过来,一下子,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这苏楠她是他啊!这怎么可能被人给上了呢!难道那家伙就是好着一口的? “你先起来再说吧!” 董庄臣扶起莘瑶琴,有看了看南城防御史,一脸愁眉苦脸道:“军爷,若是有苏楠的消息,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鄙人啊!” “董大善人放心,一旦收到消息,我们定会通知你,但是这几日,恐怕你们就要到城里落脚了,方便随传随到!” 一听这话,董庄臣那里不知对方的打算啊,看来这帮人不仅还怀疑莘瑶琴,连自己这个大善人也进入行列了,这让他不由提前十二分精神,他虽然没有与什么黑袍人勾结,但是与沈玉嘉这家伙勾结的罪名,绝对要在其上,毕竟他丫的可是西齐大驸马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383.第383章洛阳之危 洛阳长风客栈一间上房内,沈玉嘉拿着一块小布,正在擦拭一把小火枪,忽而,门外传来两长三短的敲门声,沈玉嘉头也未回的随口说道:“进来。” 房门一开,一下子便涌进三人,沈玉嘉这才回头,入目的赫然便是赵穆、贾禄和于耀三人。 “你们来的倒是挺快,都坐下吧。”沈玉嘉擦拭好火枪后,将其收了起来,才看着三人道。 “我等一收到消息,便急急赶来了,大人这段时间去哪了,怎会这般晚才进城?”赵穆三人坐下后,贾禄算先恭敬问道。 “遇到一点小事,现在无碍了,对了,让你调查的事请查清楚了吗?”沈玉嘉随口一说,便转口反问道。 “查清楚了,这是现在洛阳防御军的部署图,大人请过目。” 贾禄说完,便将一张图纸放到桌前摊开,随后指着上面开始解释,待他说到最后,突然皱眉道:“只是从前天晚上,防御军的部署便乱了,他们似乎在调查什么事请,小人真怕好不容易调查的东西会白费了。” “白费到不至于,那件事情很快就应该过去了。” 沈玉嘉也不解释,盯着图纸有看了片刻,才点头道:“难怪来得如此快,现在的洛阳,真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啊!” “什么来得快?”贾禄好奇道。 “你咋什么都喜欢问一下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呃……大人以前说过,不懂就问嘛!”贾禄尴尬一笑道。 “算了,这几天,除了前天晚上的事请,还有什么大事发生吗?”沈玉嘉继续问道。 “这倒没有了,虽然现在洛阳鱼龙混杂,可是从全城戒备后,洛阳可是全天下最太平的地方了!”贾禄摇头道。 “这帮防御军的确很麻烦,而且部署十分妥当,难以找到漏洞,想要在城里闹一闹,的确十分危险,看来我的计划要推辞一下了!” “大人还要在洛阳大闹一场吗?”贾禄有些担忧的问道,这洛阳可不比汴梁啊,汴梁虽然城大人多,却守军少,而洛阳算是梁国的都城,守备森严,现在还是紧张时刻,一点小风浪都能传到李毅德耳中,行事起来,自然凶险异常了。 “本来我是想打算放弃了,可是这几天不正好有人帮我们将防御军的视线吸引过去了吗!”沈玉嘉笑道。 “大人说的……是那帮黑袍人!” 听到贾禄惊异的话,沈玉嘉笑道:“你倒是知道挺多的!” “这事情闹的极大,只是小的无法查清楚发生什么。” “的确算大事,毕竟尹鸿都露面了!” “什么!” 贾禄闻言,与于耀相视一眼,最后异口同声道:“大人怎么比我们知道得还清楚?” “要不怎么做你们大人啊!”沈玉嘉神秘一笑,也不解释,而是指着图纸上虚画了一个区域,道:“今夜,这里应该更加热闹,虽然我也想闹一场,不过有人帮忙了,这事我们就不用去参合了!” “那我们干什么?”于耀好奇道。 “以静制动!” 听大人此话,两人都是不明所以,倒是赵穆提醒他们道:“现在赵家堡的大军快来了,洛阳部署应该会有大变动,在还不知道变动的趋向前,大人想要静观其变,才好做对策。” 沈玉嘉的确是来洛阳闹事的,他想通过一场场小闹剧,吸引城防的注意力,如果连宫廷守军也吸引了,那么最好不过了,这样一来,他们也可以尝试混入宫中,刺杀李毅德了! 李毅德要是死了,那么梁军自然不战而败,颜芷绮便可率军长驱直入,而在这之前,有沈玉嘉坐镇,他到不怕尹天左和赵家堡能短时内攻下洛阳。 只是现在情况有变,沈玉嘉发现这趟水很深,连庞昂都插手进来,他可不敢轻易露面了,否则被神卫营的人发现,那将要受到无穷的追杀了。 想到那些黑袍人,随便一个人的身手都是极为厉害的,自己若非仗着火枪和游鲨剑,根本无法战胜,更别提贾禄和于耀了,赵穆虽然厉害,也不可能一枪把洛阳里所有神卫营的人全挑了。 为了安全起见,他决定还是静观其变吧。 这边洛阳城里,防御军还在南城区域里,地毯式的搜查黑袍人下落,而另一边,洛阳东城外,浩浩荡荡的大军踏着沉重的步伐,紧逼而来,似乎预告着一场战事即将打响。 洛阳城外,东面百里内,变得毫无人影,附近乡村的百姓,一听赵家来了,便吓得拖家带口跑到山林中躲藏起来,而那些早已经受到消息的商贩,更是连夜狂奔至洛阳里。 平时遇到战事,虽然百姓们很怕,然而也用不着的这般兴师动众,可是赵家不同!他们在攻打汴梁时,被什么西齐大驸马一把火把粮草全烧了,这让百姓们大叫可惜的同时,似乎也预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抢粮! 赵家的大军想要存活下去,没粮草怎么行?那粮草又从何得来呢?自然是百姓家了! 汴梁的确有几个囤积居奇的粮商,但是面对数万张口,你就是再多几个仓库,要能几天里吃空你,而这打仗又不是一日之事,万一赵家久攻洛阳不得,他们吃什么啊! 醒悟的百姓立即就明白要做什么了!所以丢下一堆堆的空屋子,等着赵家大军的收刮呢。 赵慎当初被沈玉嘉烧了粮草后,脸色一直是白的,现在想要筹备粮草,却收不到半粒米,导致他的脸色从白转青,在一听,自己宣扬西齐大驸马是如何如何的缺德,如何如何的卑鄙,最终传来的回应,只是空荡荡的回音,他是气得脸色再变,这一次,是血红一片了。 百姓们虽然不知道事请的来龙去脉,却也知道个大概,当日沈玉嘉在汴梁西门上连番大骂,可是从各种渠道传播天下了!都知道这赵家堡堡主,是一个什么货色,而从这种货色嘴里吐出的话,它让人信服吗? 这段时间赵慎就没说过好觉,每当看到他郁郁寡欢的模样,宁丑只能出面安慰道:“成王败寇!若天下是你的了,那么这些流言蜚语自然不攻而破,就算百姓们都知道,也不敢吐露半句,久而久之,一代代下去,谁还会理会这些啊!” 赵慎本来感觉也是这么一回事,然而,等他某一日出现在汴梁大街时,被一些老弱妇孺指指点点,气的他直接朝着宁丑道:“我要焚书坑儒!” 一听这话,宁丑是吓了一大跳啊,心想这赵慎果然有些疯了,居然要效仿秦始皇了,但人家始皇帝之所以焚书坑儒,那是想要统一文化,统一民心,而你……竟然只是为了掩盖一些流言蜚语! “真是荒唐!” 宁丑暗骂一声,也不去理会赵慎如何想了,只当他在气头上,过些日子自然就无事了。 梁国朝堂上,李毅德端坐龙椅,怒目下方文武,手背拍着一份奏折,冷冷道:“河内粮商赵家来犯,哼!我们梁国什么时候,居然沦落到这等地步,一个小小的赵家堡,也敢当面挑衅,楚鹏羽呢?他去干什么了!” 一个武官颤颤巍巍的走出列群,双膝下跪道:“回禀陛下,楚将军的大军,受到东齐军牵制,已有月许时日了,应该很快就能赶来了!” “很快!那要多快啊!” 李毅德冷哼一声,道:“传令天威府,朕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务必将赵慎狗头提来见我!” 一个中年大汉闻言,立即上前一步恭敬应诺。 李毅德挥手让他退下,这才看着另一个武官道:“尹鸿呢?还没找到?” 这名武官看到李毅德的目光时,便心下狂跳,现在听到他这话,自然不想出列,然而也知道不能再拖了,否则可是要掉脑袋的。 “臣已经加派人手,应该能在两日内,将尹鸿揪出来。” “之前是很快,现在是应该!难怪当日大哥活着时,没有重用你们了,果然是一群酒囊饭袋!” 李毅德越想越气,现在他可真后悔,为什么一下子就把李晔的党羽全斩了,倘若威逼利诱,收到挥下,那么凭着这些大臣的本事,梁国也不会变成这样,但是这帮人忠心李晔,忠心皇子党,他若不除,这个位置难以坐稳,导致现在朝中无人,他如同骑虎难下,处境尴尬到了极点。 “若当初,把扬州的主力调回来,平定豫州就好了,我也用不着这般苦恼了!”李毅德心忖一句,也没心思继续上朝了,起身一摆手道:“退朝。” 未等太监重复,李毅德走了两步便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堂下,低声吩咐太监道:“等会儿传邓大人、奉大人,尉大人到御书房等候。” “奴才遵命!” 太监点点头,这才尖着嗓子喝一句:“退朝!” 一刻钟后,御书房里,李毅德看着前面三名大臣,深吸一口道:“三位爱卿,如今之际,恐怕也只有邓爱卿的计策能奏效了。” 三人闻言,两旁的武官同时将目光看向中间的儒雅文官。 “此计的确是冒险,但是若成了,梁国将焕然一新,一扫近月来的颓废之势!”邓良恭敬叩首道。 “邓爱卿所言极是,如此,奉将军,尉将军,你有劳二人去一趟函谷关与伊阙关,将邓爱卿的计策,告知几位守将,切忌,此计只能你们知道,若传了出去,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两名将军闻言,浑身一颤,立即下跪道:“臣等遵命!” 第三卷烽火狼烟384.第384章这就破了? 这两日,洛阳的动向都被沈玉嘉看在眼里,和往常一样,除了南城,其余地方较为平静,但是南城的尹鸿还没有搜出来,这边的赵家堡就已经攻打过来了。 梁国现在只能派出最后一部分的御林军去坚守东门,而在函谷关与伊阙关的守军却迟迟不来,这批御林军的数量,只有五千众,恐怕根本不是赵家的对手,李毅德精通战术,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还是这样安排,让沈玉嘉十分费解。 “莫非两座关卡的战事都打响了?兵马无法调动?” 对于函谷关与伊阙关的消息,沈玉嘉无法受到,目前也只能这样想。 一天后,正当沈玉嘉想要离开客栈,出去转转时,突然,贾禄急急来报。 “大人,伊阙关破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沈玉嘉惊愕道。 伊阙关可是有两万大军啊,尹天左的三万大军是如何攻破的?莫非他真是战神转世,白起附身?还是韩信转世? “小的也不知道啊,但是刚才南门冲进一名骑兵,一路高呼伊阙大败,敌军要攻到洛阳了!” 沈玉嘉闻言眉头一皱,感觉好像有些不对劲,但那里不对劲他一时间到还真没想明白。 正在他继续询问事请的来龙去脉时,突然于耀也冲了进来,惊呼道:“大人,好事啊!” “什么事?”沈玉嘉和贾禄同时望过去。 “函谷关破了!大夫人率军长驱直入了,恐怕今天晚上就能到洛阳了。” “啥!” 这一下,别说贾禄了,连沈玉嘉也傻眼了。 这叫乍回事啊?刚刚伊阙关才被尹天左攻下,这转眼间,函谷关也破了!这……真是稀奇啊。 “大人,函谷关都破了,梁国要完了,你为何还愁眉不展啊?”于耀好奇道。 “你去和他说说。”沈玉嘉直接将事请交给贾禄,贾禄苦笑一声,与于耀说了伊阙关的战事后,于耀瞪大眼睛道:“不可能吧,伊阙关也是重兵把守,而尹天左兵力不过是比对方多一点,这也能打胜?” “到底是不是打胜,还是两说的呢。”沈玉嘉模棱两可的来了一句。 贾禄皱皱眉,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怀疑大夫人和尹天左两边人马都是不战而胜?” “你倒是精明!” 沈玉嘉赞许点头道:“若是只有一关打胜还好说,可是两关同时丢失,这似乎有些不大可能了,而梁国偏偏在四面楚歌的时候上演这一出,恐怕想要退出战场,好让西齐与尹天左死命夺洛阳了。” “等他们两败俱伤,梁国在跳出来收拾残局!”贾禄附和道。 “嗯,梁国想要看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可是,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人!” 听大人这话,贾禄嘿嘿一笑,道:“的确,他们忽略了还有大人在呢!” “大个屁!” 沈玉嘉没好气的笑骂一句,道:“我不是晚到几天吗,你们可知道在这段时间里,我发现了谁吗!” “这……小的哪里知道啊。”贾禄和于耀连连摇头。 “庞昂!” “谁?” “昔日大齐六王爷!”沈玉嘉再次解释道。 “不可能吧,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是假的。” 沈玉嘉摇头说着,正要解释一番时,突然眉梢一挑,似乎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便起身道:“叫赵穆过来,我们立即出去。” “什么事如此焦急?” “大事!” 的确是大事,刚才说道庞昂,沈玉嘉似乎才想起这整件事情的可能性,李毅德虽然遭受三面夹攻,然而只要分兵得当,短时间内敌人想要打进来,虽然是不可能的,但是这个节骨眼,他居然不选择稳妥的办法,而是兵行险招,这与他一贯喜欢步步为营的性格有出路。 当初在扬州时,沈玉嘉便细细观察了李毅德很久,知道他是一个不喜欢冒险的人,当然,也要看什么情况,如果是冒险后的利益巨大,他恐怕不会拒绝,但是,要赔上一切去冒这个险,李毅德的性子,恐怕不会做出了,否则曾经他有无数次可以杀死李晔,却终究忍下来了。 以前沈玉嘉认为,他对李晔是正真的兄弟情意,但是在听到李晔死后,这家伙是如何对方他那帮侄儿的,他要是还不清楚李毅德的脾性,干脆一头撞死了。 李毅德既然对李晔有不满,却迟迟不反,一直等到李晔死后,他才收拾皇子党派,夺位登基,由此看来,他要嘛是认定那些侄子都是蠢到家的货色,要嘛便是早有夺帝之心,只是不敢冒险和李晔正面较量,才一直忍到今天。 一个不敢冒大险的人,此时在还有胜算的情况下,居然选择了一条最凶险的路,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还没有日前情况,二是身边有人不断劝导,指引他走向这条路! 第一种,这显然不可能,毕竟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谁还能瞒得住啊,那么只有第二种了!如果真是有人进言,劝说李毅德示弱天下,逃出洛阳,那么此人不是帮他,而是害他了。 至于为何李毅德不明白,沈玉嘉能理解,因为换做是几天前的他,要是看到这种情况,也要认为此计真是绝到家了!虽然是凶险万分,但是只要能度过这一关,那么试问天下间,还有谁能与梁国对抗? 问题就在于,沈玉嘉知道庞昂在洛阳出现过,而且亲耳听到,此人似乎与尹天左达成协议,虽然至关人物尹鸿失踪了,直到现在也找不出来,可是尹天左他不知道啊! 要是等尹天左一来到洛阳,直接归降了西齐,那么李毅德的表情,绝对是要多精彩,便有多精彩了! 至于赵家堡,都是一群乌合之众,别说西齐了,连尹天左恐怕都对付不了,他们无论军中素养,还是行装兵甲,都远远不如正统军,等尹天左归顺西齐,赵家只要不想灭亡,只有同样归顺的结果。 但如此一来,便是沈玉嘉最不愿意见到的了! 能不战而胜,对于西齐而言的确能一下子壮大很多,可是也不能什么都吃吧,这尹天左狼子野心,留着便是一个祸害,而赵家呢,那可是与他有仇的啊,要是西齐朝廷为了收赵家的五万兵马,而顺便让赵慎入朝为官,那沈玉嘉还报个屁仇啊。 至于曾经赵家背叛西齐一事,的确人西齐很是震怒,可是相比于一下子得到五万兵马,同时还有洛阳城与整片豫州来说,这点小仇恨,屁都不是。 西齐朝廷人不是人人无血性,同样,也不是人人有血性,或多或少,从目前的局势便能看出来。 颜芷绮是庞旭亲点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可是呢,身边却被安排了一大群的参军幕僚,不停的指手画脚,烦不胜烦。 这叫血性吗? 敢打就打,有仇必报,拿来怎么多废话,这才是血性,而西齐恰巧就没多少这类人。 本来是有的,当初在西齐刚刚建立时,满朝文武人数不多,可是个个跟随庞隆而来,希望有朝一日能杀回汴梁,夺回天下,当时的确是人人心怀血性,激昂向前。 可是这才没几年,西齐经过一轮轮吸收来的新鲜血液后,却反而将曾经的热血给冲凉了。 罗泾阳居然跑去当闲官了,平日里一心埋头做事,不闻窗外事的文天祥,竟然也想要与某些人斗一斗了。 他老爹沈傅在颜芷绮成为大元帅后,竟然很少上朝了,与他们沈家来往的官员,曾经是络绎不绝,恨不得把门槛都踏平了,可现在呢,毛都不见一根。 这叫血性?还是叫怕事!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很正常,西齐要壮大,赵家堡这批人马便不能放过,而诏安后的赵家堡,究竟是跟随谁,还是未知数,按道理,天下兵马都是他老婆管得了,那自当是他老婆的人马了,但这可能吗?庞旭这个突然开窍的小伙子,会点头吗! 所以,沈玉嘉绝不能任由事态这样发展下去,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大人,再往北走就是北城了,我们去那边干什么?”贾禄驾着马车,头也不回的问了一句。 “当然是去黄河渡口了。” “什么?难道大人想要离开洛阳了?”贾禄惊愕道。 “离开!哼,这可不好离开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若我所料不错,李毅德应该是从黄河渡口乘船离开的!” “他离开不是正好吗,把洛阳交给了我们!我们何必在去冒险刺杀他呢!”贾禄对于刺杀李毅德一事,心里已经很担忧,毕竟人家是一国皇帝啊,身边的护卫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就凭他们这几人,恐怕连人家的面还没见到,就被乱刀砍死了吧。 “放心,自然有人帮我们开道!” “大人现在说话,我等是越来越听不懂了!”贾禄一旁的于耀苦思不解道。 “大人这在装高深莫测呢,我们就算懂,也要装不懂,懂吗!”贾禄提点道。 “二哥你这一说,不怕大人生气啊!” “大人留着我还有用处呢,就算生气也奈何不了我!”贾禄嘿嘿一笑道。 “是吗!” 马车里,沈玉嘉突然冷笑一声,道:“反正人已经够少了,再少一个,对赵穆来说也是少一份累赘!” 贾禄闻言,浑身一颤,立即道歉道:“对不起大人,小的知错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85.第385章洛阳之乱一 洛阳最近的两大关卡,几乎同一时间告破,西面,西齐大军长驱直入,南面,尹天左率军直逼洛阳,东门外,赵家堡率领五万大军准备展开攻城大举,而此刻北门,滔滔黄河之上,数十艘战船排成长龙,蓄势待发。 现在谁都知道,先入洛阳者,可改变局势,所以谁都不想慢半拍。 西齐在攻下函谷关时,之留下一万兵马,镇压降军,搜捕逃兵,其余大队人马,马不停蹄的冲向洛阳。 同样的一幕,也在伊阙关内上演着,尹天左命人收缴降军兵器后,便将他们驱赶除了伊阙关,而留下五千兵马驻守伊阙,防止这帮降军杀一个回马枪。 在此之前,他们也根本不知道,两关同时告破的消息,等半天之后,消息传来时,无论是颜芷绮,还是尹天左,几乎都猜到了李毅德的用计谋。 但是,他们的大军已经远离关卡,准备到洛阳了,在这时候若不下决心,怕是将会成为遗害终身的一场仗!梁国此计虽然不深,更算不上阴险,但却叫人无可奈何,退吧,同等与将洛阳拱手让人,而战吧,万一李毅德杀回头,颜芷绮与尹天左还在死拼到底,不是白白给对方一举灭之的机会吗。 “大元帅,此战不能打!”西齐元帅军的军师鲁盛面会颜芷绮道。 “那依军师所说,不打则退了!”颜芷绮身穿金甲,高坐战马之上,气势凌人的望着鲁盛。 “退了,岂不是让尹家贼子夺了洛阳吗,此举也不行!”鲁盛摇头道。 颜芷绮双眉一挑,冷声道:“进不可,退不行,军师想要让我原地逗留,看尹天左攻陷洛阳吗!” “尹天左要攻下洛阳谈何容易,况且,李毅德绝不会给他这个计划的,既然他布下这等大计,定会想到计划落空后的弥补之策,若我所料不错,现在洛阳城里,定是埋伏好了大批人马,只要尹天左的人一进入洛阳,他们再次左右杀出,借着洛阳建筑的掩护,又经过事先的布置,要驱逐尹天左这些人马是轻而易举的!” 鲁盛若是没有两把刷子,也不可能成为元帅军的二把手,只是短短片刻间,便将李毅德的打算猜的一清二楚。 的确,李毅德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计划落空的弥补措施,但也没有鲁盛说的这般夸张,梁国在洛阳的兵力不多,随李毅德去往黄河渡口的,便包括了一半,剩下一半也不过三五千人罢了,如何逼退尹天左的两三万人吗呢。 况且,尹天左还有赵家堡相助,虽然赵家堡有心独立,但目前还没有在明面上与尹天左断了关系,故此,知道的人不多,不过行军打仗,除了粮草,情报可是最为重要的,颜芷绮十分清楚,因汴梁一事后,尹天左与赵家堡不可能合好了,只有谁吞并谁的结局。 李毅德的计谋的确很厉害,就算西齐不夺洛阳,白白给了尹天左亦或者赵家,他们也不可能坐得稳,因为李毅德肯定去和楚鹏羽接触,到时候,有楚鹏羽的十万大军与事先安排好在洛阳附近的逃兵,整合起来将士十五万众,如此多的兵力,要围死洛阳简直是轻而易举。 但唯一能打破这个局面的,只有西齐,只要西齐打下洛阳,与长安便可以连成一线,粮草互通,兵力调遣,在来面对李毅德和楚鹏羽的联军,就算打不赢,守绝对是能守得住的。 可若是让尹天左攻下来了,先不说他能不能守得住梁国的全力一击,就拿他坐镇洛阳后,河东郡的旧部将会全力南下,断了他们的粮草,从而将他们困死在函谷关。 本来颜芷绮不用担心这些的,只可惜,父亲颜程因为不断被朝廷催促,只能去与萧穆联合,兵分两路进军梁国老巢成都。 西齐想要收复天下的心情,谁都能理解,但是想要一口吃完,谈何容易,朝廷里没有了沈傅出面说话,朝中大臣便不断进言,催促颜家父女分兵夺回江山。 前段时间,还是死活要让颜程守后,坐镇三门峡,可这便战事还没打响,就让他去攻打成都了,这种反常的举动,让颜芷绮百思不得其解。 她又哪里知道,尹天左已经被某人给要挟了,其实她只要到了洛阳,一切都将明亮。 但鲁盛的话,又不可不听,而且他说的十分有道理,静观其变,总比一头雾水闯进洛阳要好吧。 不过,颜芷绮也有自己的一翻考虑,她想了片刻,才下令道:“全军速行,在洛阳五里外安营扎寨。” 鲁盛闻言,不由苦笑一声,这段时间的接触,让他知道这个女元帅说一不二的性子,认定的事情,千万头牛也拉不回来。 不过既然颜芷绮没有立即攻打洛阳,也算如了他的愿,他还能说什么呢。 “皇上啊,臣已经将颜芷绮拖住了,只是先让尹天左入城,究竟是对是错啊?”鲁盛看着身后西方一眼,心中感慨一句。 …… …… 在一场巨大的旋涡里,虽然每个人都有劫难,但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颜芷绮想要攻占洛阳,一举既定西齐收复天下的决心,而鲁盛则是为了皇明而想要将此事压一压,他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不难猜出背后的因素,无外乎就是想要设一个局,让颜、沈两家彻底从世界上消失,解除这个心腹大患。 只是皇上要如何做,鲁盛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而在另一方,以雷霆之势,率大军往洛阳飞奔的尹天左,则是在考虑此战之后,自己应该何去何从! 他虽然不怕别人用尹鸿威胁他,但正如庞昂所说,他怕他的将士知道,他是一个冷血的人! 或许用冷血来形容自己,显得有些愚蠢,但是尹天左就是这样的人,就像他不喜欢天佑一样,坚信人定胜天,从而改名天左。 一切世俗礼节都无法束缚他,何况是他的亲人呢。 我一出世,我便是我自己,与父亲的关系,只是有他才有我,但他不是我,我们究竟是两个人,两个人分为很多种,有相濡与沫的,也有擦肩而过的,只要自己心中任何认定,就算是擦肩而过的人,也可以成为最亲的人,而最亲的人,也可以成为擦肩而过的人! 这便是尹天左心中,人与人的关系,只是我和他罢了。 尹天左是一个有抱负的人,在汴梁时,他就开始收买人心,笼络了一帮匪寇头子,四处收集财物与人马,本来,皇子夺位,他可以借此机会占山为王,用这与李晔一样的借口,打下一片江山,有了基业后,再称皇称帝又有何难。 可是,他的父亲却阻挠了他,带着他跟随了李晔,便在这时,尹天左便有些怀恨在心,认为这个最亲的人,也不理解我,那不如将他变成擦肩而过的人! 于是,在尹鸿还是梁国丞相时,他就敢把李晔的皇陵给淹了。 之后一路造反,收服伊川、嵩县、汝阳、梁县、临汝等等城池,作为暂时的根基,来与梁国对抗。 不过就算在这时候,他也不敢明着与尹鸿断了关系,因为在尹鸿身边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那便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贺萦梦。 对于贺萦梦,尹天左毫无感情之言,若非她是贺涛之女,他才明着讨好一下,实则不断要求朝廷给他兵权,让他出征。 他也的确做到了,还没结婚就离开了洛阳,去冀州打下一片基业,只是这片基业地处尴尬,无论是梁国,还是西齐,都可以轻而易举将他毁去,所以他便只有放弃,好在他与贺萦梦的关系没有断,在夺下汝阳等地后,贺涛也十分给他面子,没有攻打过来,并且派人与他游说。 但只有尹天左知道,贺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面没有攻打他,背地里倒是支持他,但却没有给他一兵一卒,连粮草也不送一点,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拼死拼活,把梁国的江山搅得一团乱,最后便宜贺家吗! 然后等贺涛登基,他便顺理成章,成为贺家的大驸马,在一点点被削弱他的势力,最后沦为一个只知道在家里面伺候公主的小男人。 他尹天左,可就是因为要逃避这种生活,才做出这么多事情的,否则当初他干脆把庞飞燕给娶了,安安稳稳的在汴梁当驸马爷,不是更舒服吗! 只是,谁也想不到,半路杀出一个沈玉嘉,对于此人,尹天左本来有些感激的,但同时也有些憎恨,因为他的关系,自己不用当驸马了,但同时,也让一位在他心里存活了十多年的女子,彻底的消失了。 而最可恨的,还是他当不成驸马后,朝廷一点给他做官的意思也没有,地位比起那个废物汪财靖还要不如,这如何能让他接受! 既然是你们逼我到了这种地步,那我也不用继续唱白脸了! 尹天左反了,反完这家,反那家,最后,他终于有机会得偿所愿了! 洛阳,就在眼前,他的基业,将在这里建立! 成王败寇在此一举,尹天左面色一沉,拔出长剑,剑指苍穹大吼一声:“杀!” 第三卷烽火狼烟386.第386章洛阳之乱二 “北门就在眼前!” “可是却又重兵把守,似乎不给出去啊!” 贾禄一句开头,于耀一句结尾,说出来让沈玉嘉郁闷无比的话。 通北门的大街上,摆满了一排排木栅栏,栅栏后的守军,长枪林立,战刀出鞘,一副你敢过来,老子便要你死得不能再死了的气势,吓得不知其可,路过北门大街的行人,一个个猫着腰,缩着脑袋逃之夭夭了。 “李毅德肯定是往北门逃了,而庞昂的人决定不会放过他,虽然不知道他的神卫营能力是否能混进去刺杀李毅德,但是李毅德要是死了,梁国也就亡了,而梁国亡后,尹天左十有八九会被庞昂逼迫加入西齐,到时候,孤助无力的赵慎也别无选择!” 马车中,沈玉嘉慢慢说着,掀开车帘看了一眼北门内的重兵,摇头一叹,继续道:“到时候自然不可能立即斩了这两人,庞旭定会安排两人进京,而他们在到长安之前,必然会派人收买长安的官员,以现在文天祥解释的朝廷情况,恐怕有很多人十分乐意接纳他们!届时,他们将会成为不咬人,也要恶心死人的懒蛤蟆!” “大人,着这个比喻似乎……” 贾禄正想纠正,沈玉嘉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道:“怎么,你是看中尹天左了,还是赵慎了?” “大人啊,你可不能这样说啊,怪恶心的,小的若要看男人,也要中意您啊!听杨哥说,大人扮起女子来,那是倾国倾城,美艳无双啊,连大夫人都要弱上三分,啧啧,可惜我们却无缘得见,什么时候大人扮起来,让我……” “啊呸……你这话更恶心!别说了。” 沈玉嘉大骂一声,再次一扫戒备森严的北门,不由摇头一叹,道:“看来,还是来晚了,早知如此,我就应该在北门外等候了,要是让我抓住李毅德,哼哼!一切都将在我掌控之中!” 沈玉嘉歪歪一句,便吩咐道:“回去!” “回去,回哪?”贾禄好奇道。 “当然是……南城!” 两关破后,洛阳很乱,南城更乱,平时客客气气入府搜捕黑袍人的守军,这时候才赖得理你们这些豪门大户呢,人马进府,是有门踹门,又缸砸缸,有水井直接投毒,有稻草干柴,便一把火全烧了。 一时间,把南城弄的民不聊生,哀声再造,可是在这种严厉的搜捕下,还是没能见到黑袍人的身影,就更别提尹鸿了。 “大人,洛阳防御军如此多人,都找不到尹鸿,我们去了也白去啊。”贾禄一边赶着马车,一边随口说道。 沈玉嘉没有搭理他,而是在想一个可能! 南、东、西三方防御军联合起来,总数不下一千五,虽然洛阳很大,人口众多,建筑密集,特别是东南一带,因为这里鱼龙混杂,平民商贩,妓院赌场是最多的地方,这一带的确不好管理,搜索起来也十分麻烦。 然而,有一点似乎很多人都忽略了,那便是这帮黑袍人未免有些逆天了吧! 从在余府里被发现后,他们便一路突围杀出去,而后分散四周藏秘起来,这样的确能让防御军很难找到人,可是,许多防御军都是跟着他们身后追入一些府中的,虽然有些看到他们越墙而出,随后又追了几条街,便不知去向了。 对方是高手,能办到这点不奇怪,可是,那一夜过去后,一直到现在,连半点消息也没有,这就很奇怪了。 防御军又不是瞎子,那一夜如此多人看到黑袍人的相貌,自然早已经绘成图纸,几乎是人手一张,见人就对,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能不露出丁点马脚,让沈玉嘉惊讶不已,也想到了两种可能,一种,便是他们集体会易容,早已经混入百姓里。 而另一种,则是防御军里面有他们的人,这帮人知道黑袍人躲在哪里,从而特意要求来这里调查,随后直接敷衍过去。 李毅德已经出城,他是无法抓到了,那么至少也要把尹鸿给揪出来,只要尹鸿在他手里,他便能有很多办法对方尹天左了。 当初沈玉嘉也想过,为什么尹鸿还是梁国丞相时,尹天左就敢水淹皇陵,吸引李毅德的军队去修建,从而乘此机会逃脱梁国的掌控。这明显是害死他老子的节奏啊,就算他敢做,他那些部将也会听从吗?要知道,这可是一个连自己父亲都想要害死的畜生,等那一天他看不不爽时,是不是也要把你给弄死了?在这种人手下做事,承天是提心吊胆的,谁受得了他。 但是,听到贺萦梦的另一番说词后,沈玉嘉算是明白了,尹天左定是用了什么借口,让他的军队跟着他一起谋反,但他的确是没有顾尹鸿死活,说明他的确有心要让他老子死! 如此一来,很多事情他也能想通了,庞昂得知了尹天左安抚军心的借口,并且抓到尹鸿,而尹鸿正是摧毁他借口的主要人物,所以尹天左怕了,于是听从庞昂的吩咐了。 否则沈玉嘉实在是想不出,究竟庞昂用了什么办法,让尹天左归顺他,亦或者说归顺西齐? 尹天左不是傻子,他知道归顺西齐的下场是什么,就算不死,也要成为白丁,一无所有。 那么,尹天左必然会在破城之后,想尽办法找到尹鸿,那他便不用再怕谁了! “轰隆!” 一块巨石,突然如流星一样,从南城外飞到城中,直接将一栋楼的顶层,轰成碎渣。 这骇人的一幕,不仅南城里的许多百姓看到了,连刚刚来到南城区域的沈玉嘉等人,也目睹了。 “尹天左来了!” 一声惊呼,沈玉嘉立刻沉眉道:“没时间了,快点!” “大人,街道全乱了,马车不好走啊。”贾禄看着满街奔跑的百姓,皱眉道。 街道的确乱了,而且乱的不敢相信,连沈玉嘉都没见过这种景象,宛如末日来临一般,南城大街小巷里,人挤人的跑,人推人的赶,人踩人的逃,更有马车相撞,马匹踏人的惨烈一幕。 一匹高头大马,突然从一条巷口里奔出,在撞飞几个逃跑的百姓后,高头大马似乎一下子难以站稳,直接要摔倒在地,而地面上,正有一个抱着婴儿的妇女,惊恐的看着倒下来的马匹。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风似地,一个高大的汉子出现在妇人面前,双手勒住马脖子,用力一攥,竟将这匹马连同上面的人,攥飞向了另一便空旷的地面倒去。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不由摇摇头,那个力大无穷的汉子,正是刚才坐在马车里的赵穆,他见对方一阵风似得冲了过去,也不阻拦了,任由他去救人吧,只是他救得了一个,却救不了所有啊! 此刻,南城大乱,所有人都在逃命,无论是谁,当那一块巨石当空落下时,全南城的百姓都知道发生什么了! 一切来得太快,而且一来便采取的最强硬的手段,尹天左此举,令人费解,因为他用这种强攻的方式,打下洛阳后,他还能安抚吗? “除非,这家伙是打着西齐的旗号!” 沈玉嘉虽然猜错了,但也算不错,此刻南城外的攻城大军,的确是打着齐国的旗号,而且还是六王爷庞昂的旗杆,他们在告诉天下人,他们是大齐六王爷的人,无论怎么攻打,无论殃及了多少百姓,最后承担后果的也都将是庞昂! “进攻!”一名高瘦的将领挥刀大喝,顿时,上万人的攻城部队,以万马奔腾之势,朝着洛阳城扑涌而来。 城内,靠近城墙的建筑,还在遭受砲车巨石的轰击,城墙上仅是两千人的守军,那里能抵挡住这般凶猛的攻势,不到一炷香时间,便有不少敌军杀到城墙上,与守军战作一团。 沈玉嘉深吸一口气,道:“带好东西,下马车。” 贾禄和于耀早已经准备好了,等沈玉嘉说完,三人便一同弃车而走,沈玉嘉冲到赵穆身边,急急说道:“先别管了,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是啊,他们救不了所有人,赵穆也清楚这个道理,但是他看不下去啊! 特别是抱着婴儿的妇人,每次看到这幅景象,他都想起了他的夫人,因为他夫人留给他最后一个影响,便是抱着儿子的景象。 “啊!” 赵穆握紧拳头,含怒一击锤在一颗树上,打得整棵树狂颤不停,落叶纷飞。 “走!” 沈玉嘉再次大喝一声,赵穆深吸一口气,狠狠一点头,便快速跟上大人。 四人一同钻入一个小巷,随后再出现时,已经在一片建筑顶上,沈玉嘉目扫下方慌乱的景象,拥挤的街道,沉思片刻后,指着一片建筑道:“先到那边!” 沈玉嘉所指之处,正是黑袍人之前藏身的余府,不过现在,那里的街道也是异常拥挤的,而沈玉嘉要走的自然不是街道,而是要先要去看看余府的地牢,因为他深知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防御军找了黑袍人如此久,半点消息也没有,除了他之前猜测的两种可能外,这便是最后一种,他们很有可能绕道回到了余府地牢里。 毕竟,余府的地牢十分隐秘啊!若不是他被关在里面过,恐怕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那地方会有一座地牢! 第三卷烽火狼烟387.第387章洛阳之乱三 余府作为黑袍人的巢穴,早已经被调查彻底了,沈玉嘉自然不敢保证,那个地牢有没有被人发现,他也就是怀着一份猜疑来看看。 当他们四人悄悄潜入余府后,沈玉嘉待赵穆他们一路穿过后院,便见到一座屋子彻底的倒塌了,他微微一惊,而后想了许久,才带着三人转道来到一处凉亭旁,这凉亭建在一处小荷塘旁,荷塘下有许多青红鲤鱼在游动,看着十分惬意,对此沈玉嘉却没有欣赏,他先一步从凉亭里跳到后方,踩在湖畔旁一块石头上,然后回身看着凉亭下方的石脚,在看到平整无损后,眉头不由一跳。 这里并不是地牢的路口,但却是一个通气口,而且正是女间墙上的通气口,沈玉嘉在里面待过,结合出现时的距离估算,应该就是小荷塘旁边,而从上面看,除了凉亭外,没有其余的建筑物了,所以那通气口一定就在凉亭附近。 但是现在跳下来一看,发现居然没有,这不由得让沈玉嘉万份疑惑。 “难道猜错了?” 地牢大门的屋中已经倒塌了,或许地牢被发现,也或许没有被发现,而是黑袍人特意为之,但无论如何,他们最少还是不要摆动那些阻挡在地牢门外的东西,若是里面真有人,绝对就会打草惊蛇。 沈玉嘉不怕他们能跑了,就怕他们狗急跳墙,未等他们进去,黑袍人先一步把尹鸿给宰了,那他们可算是白费劲了。 “嘘!下来帮我找一个通气口!”沈玉嘉压低声音朝着赵穆三人说道。 三人闻言,纷纷散开,在荷塘附近寻找沈玉嘉口中的通气口。 这处旁院虽然不大,但是找起来却是极为麻烦,因为一眼都能看清的事物,你压根就不敢肯定这里有通气口,正当四人找的满头大汗时,于耀想问一下还要找到什么时候,这一看大人,不由一呆,而后压低声音道:“大人,你脚下!” 沈玉嘉闻言一呆,看到于耀指点自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他才醒悟,蹲下来往石头旁看去,果然,一颗碗口大小洞,正好露在石头侧面。 “就是这里了!” 沈玉嘉欣喜的想着,深吸一口气,将脸慢慢筹到通气口前,却发现里面黑漆漆一片,看不到任何景象。 这让沈玉嘉有些失望,他被关押时,里面虽然也十分昏暗,但毕竟还有火烛照亮,而现在从这里看下去,宛如黑洞一般,什么也没有。 “难道真不在里面!” 沈玉嘉想罢,一缩回头,突然他脑门上冷风一闪而过,下一刻,沈玉嘉是满头大汗,呆愣当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差点没命了。 赵穆、贾禄和于耀三人刚才一直看着沈玉嘉,就在发现他缩回头时,那碗口大的洞口,突然射出一样东西,几乎是贴着沈玉嘉的脑门飞出来的,若是他稍完一些抽回脑袋,恐怕脑门上已经多出一个血洞了。 “好险!” 于耀也是吓得一身冷汗,他正要正对通气口,等沈玉嘉缩头时,他只见一束黑光一闪即逝,下一刻,已经从他头顶穿过,命中身后一颗树杈上。 在回头一看,一根雕翎箭在正晃荡荡的钉在树杈上摇摆不停。 “下面果然有人!” “小心他们的冷箭!” 赵穆和贾禄同时惊道。 与此同时,地牢里,当初追杀沈玉嘉的老练黑袍人怒道:“谁放的暗箭!” “六哥,是我!”一个青年苦涩道。 “不是说了,不要出声,不要理会外面的动静吗!”老练黑袍人怒道。 “刚才我发现有人从上面看下来,好想发现我了,吓得我直接……”青年黑袍人郁闷道。 “愚蠢,下面毫无光线,上面的人根本看不到!”老练黑袍人差点要被气吐血,这家伙一点常识也不知道。 其实也怪不着青年,刚才沈玉嘉看下来时,青年发现地牢里唯一的一束光线突然没了,便下意识回望过去,这一下,几乎是与沈玉嘉对视上了,那他当即便被吓了一跳,那怪对方眼中只有黑暗,取下背上的弓,快速搭弓射箭。 “这帮家伙还真会躲啊!”踩在石头上的沈玉嘉嘿嘿一笑,朝着贾禄一招手,让他附耳过来,低语几句后,贾禄便嘿嘿笑道:“大人啊,这下面果然有人,会不会将军要找的尹鸿等人呢?” “瞎说什么,将军说过,他父亲早死了,这尹鸿一定是假的,快放火熏死他们!” 两人一唱一和,很快,那便的于耀已经即为配合的拔下院子里的干草,堆在洞口前。 “这还不够,要烧起来一下子就没了,我们要熏人,自然要一些夹生的,在弄一下油啊,水啊,对了,把那破屋子的木头也取来。”沈玉嘉吩咐道。 四个人一整忙活,不到半柱香时间,已经堆了一箩筐的木材在洞口前,随后沈玉嘉将火点燃,于耀和贾禄不停在旁边扇风,在加上沈玉嘉从厨房里弄的菜油,这一浇上去,那火刚刚旺盛,赵穆便将一堆半干的花草盖上去,顿时,一股浓烟弥漫而开。 “快扇快扇。”沈玉嘉不断的催促道。 四个大男人如同小孩子一样,在田地里薰老鼠,把里面的黑袍人呛得那叫一个一把鼻涕一把泪啊,呼吸是越来越困难了。 “出手,难道你们要尹鸿死在里面吗!”下面突然有人大喝一声。 “尹鸿早已经死了!别用他来要挟我等!”沈玉嘉大笑道。 “我知道你们无非是想逼我们出去,想要擒住尹鸿,就别假惺惺了,我们要是死了,尹鸿也绝对活不了!” “看来,你是不知道我们是那路人了!”沈玉嘉神秘一笑道。 “那路人?莫非,还是尹天左的人不成!” “冰果!答对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听的下面黑袍人面面相聚,虽然一片漆黑,谁也看不到谁,可习惯性的举动,倒是十分有默契。 “不可能,你们若是尹天左的人,怎会加害他父亲!” “我已经说了,将军曾经说过,他父亲早就死了!乃是被李毅德害死的,将军劳心劳苦为了梁国,最终父亲却惨遭毒手,我们都替将军不值,故此一路跟随,现在就别那尹丞相诓骗我等了,要是尹丞相没死,那他儿子为何要骗我们?”沈玉嘉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他的脸,可表情还是一脸决然,毫不做作,看的于耀贾禄二人是一脸鄙夷,暗道大人这演戏的功夫,真是逼真到了无与伦比的地步了,倘若他们也是现代人,绝对要赞一句“你不拿奥斯卡!真是可惜了!”。 “不可能!” 突然,下面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沈玉嘉一听,便知道是尹鸿本人了! “咳咳……天佑绝不会加害于我,你们定是李毅德的人!咳……”尹鸿一边咳嗽,一边大怒道。 “吆喝,这装的到挺像啊,但实话告诉你吧,无论你是不是尹丞相,今天你都必须要死,因为有你在,妨碍到了将军的大计!” 一听沈玉嘉这话,下面的人都是一惊,这才想起来,六王爷说过,尹天左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父亲的死,而是在乎他父亲的活,因为他父子或者,他便要处处受人牵制,无法大展拳脚。 但是他不能弑父,本想将这件事情交给李毅德,可是全被王爷先一步将尹鸿抓住了,如此一来,尹天左才会被王爷要挟。 而现如今,王爷不在,他们又被困在此地,尹天左自然会想办法救他父亲,但这个前提是能不能救到,若是不能,自然是除掉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想想他们要死被困死在这地牢里,真相也将长埋于此,而尹天左便可以指证李毅德,亦或者六王爷杀害了他父亲,届时在激发他手下将士的士气,凭着夺下的洛阳成为根基,而六王爷的计划,也将彻底瓦解了。 “不可!” 老练黑袍人大叫一声,道:“尹鸿死不足惜,可是贺萦梦呢,若是没有贺家的帮助,尹天左不可能坐稳洛阳的!” “贺家!别提这家子了,就是因为他们迟迟不出兵帮助将军,将军才只能自己打天下,这贺家还想等着坐收渔翁之利呢,将军岂会容他,等平定了洛阳,下一个便是荆州贺家!”沈玉嘉恶狠狠的冷笑道。 “你放屁!咳咳咳……” 一声女子的惊呼伴随咳嗽声传了出来,正是贺萦梦的声音。 “爹爹是要考验天佑哥哥,天佑哥哥也不可能不顾我的,一定是你擅自做主!” “考验!” 沈玉嘉冷哼一声,笑道:“好了,反正你们都要死了,多说无益!” 听到沈玉嘉这话,下面沉默了许久,忽然,老练黑袍人冷冷道:“想要我们死,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就在他话语说罢,突然,旁院外,那倒塌的房屋传来一阵“轰隆”声,沈玉嘉目光一扫赵穆,赵穆立即点点头,从腰间取出两根铁管,往中间一对一拧,顿时,一把铁枪就出现在手。 这把枪,是沈玉嘉见赵穆用枪太麻烦,便在汴梁时让欧建业找人帮忙打造的,本来以大杂院的技术,顶多就是两天搞定,而欧建业照的铁匠虽然也厉害,但是对于这些拼接的新奇事物,倒是从未打造过,速度自然慢了,直到破城时才弄好,而他急急忙忙的去取后,便离开了汴梁,而这一次只是头一次派上用场。 第三卷烽火狼烟388.第388章洛阳之乱四 “嘭!嘭嘭!” 一个,两个,三个,转眼间,六个黑袍人出现在破碎的屋子上,目光冷冷的注视着旁院里冲出来的持枪汉子。 “我等拖延时间,让六哥带人先走!” 六个黑袍人中,为首的家伙快速说完,便与五人手持兵器,扑向赵穆而来。 赵穆手中枪尖突然一转,旋即便狂龙出海般,眨眼间就从手中挣脱而出,袭向首当其冲的黑袍人。 黑袍人面色大惊,他从未见过如此快的出枪速度,吓得他立即将战刀往身前横斩而下,想将对方的枪头劈开,然而战刀撞到枪头上,只是擦出了一片火海,下一刻黑袍人便感觉腹部一紧,枪头鱼贯而入,黑袍人只是闷哼一声,便探出双手,想要抓住枪身,给同伴来袭杀此人。 然而赵穆似乎早有预料,一脚踏前,弓马半蹲,双臂一挥,直接将黑袍人挑飞半空,他这才收回铁枪,枪身一摆,狠狠鞭打在一名袭来的黑袍人身前,将黑袍人棒飞两丈外。 与此同时,另一侧又有黑袍人来袭,赵穆根本来不及收回枪头,但他也根本不用收回来,只是双手一挥一松,枪柄末端就如炮弹般射出,实打实的与黑袍人的长剑拼了一记。 黑袍人只感觉手臂如遭雷击,对方这一击的力道竟然恐怖如斯,宛如他一剑劈在了石头上一般,被反震到手臂发麻,差点就握不住长剑了。 不给黑袍人从惊骇中醒悟过来,赵穆手中长枪一刺一挑,直接将黑袍人手中长剑击飞,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铁枪一晃之间,就宛如暴雨梨花,枪影重重,黑袍人见此,吓得转身就要逃命,然而他那里快的过赵穆手中的铁枪啊,只是眨眼间,又一个黑袍人葬送枪下。 其余三名黑袍人见此,自然大骇,知道遇到真正的高手了,他们不敢硬上,分别左右包围赵穆,在四周游走,寻找对方的破绽。 可是赵穆只是收枪一站,便宛如不动山岳,看似破绽百出,实则却是无懈可击。 谁也不知道,他手中的铁枪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刺出,也不知道究竟是对准谁,自然也就没人敢上了。 “不要和他硬碰,我们只要给六哥拖延时间!”一个黑袍人说完,忽然,发现赵穆看向了他,他吓得一蹦丈许远,远远避开这个杀神,在外围双手握刀跳来跳去,身形倒是难以捉摸。 “老子让你跳!” 一个肌肤白皙的青年,站在一面墙上,将手中一把小火枪对着了蹦跳不停的黑袍人,只听“嘭”的一声,那个还如兔子似得黑袍人,下一刻就“哇呀”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是你!” 那些正从地牢里钻出来的黑袍人看到沈玉嘉后,都是大怒,就是因为这家伙,他们才会暴露的。 “给我射死他!” 老练黑袍人自然也发现了沈玉嘉,他怒极反笑,下令两名黑袍人弓箭,对准了沈玉嘉。 沈玉嘉还在装子弹,对于那两名黑袍人不予理会,让黑袍人大喜过望,可就在他们要放箭射杀此子时,突然两声“嗖嗖”之声袭来,下一刻,两名黑袍人几乎是同时向后栽倒,而他们的胸口上都多出一根精致小巧的钢矢。 “好家伙,这次还带来了帮手!” 老练黑袍人目光在赵穆、贾禄和于耀身上一扫过后,冷哼一声,从地牢里拉出尹鸿,一爪子直接夹在他脖子上,冷喝道:“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我不信你想让他死了!” 见到沈玉嘉,这老练黑袍人总算是冷静下来了,暗骂自己刚才差点被他骗住了,这小子绝对是想要抓住尹鸿,而不是想要杀了他。 被老练黑袍人看穿了,沈玉嘉懒的解释什么,直接朝着赵穆三人道:“时间不多了,动手!” 赵穆沉喝一声,当先持枪杀去,贾禄和于耀早已经搭上钢矢,闻言直接朝着老练黑袍人****而去。 黑袍人见对方毫不犹豫的出手,虽然他也想杀死尹鸿,可是不到最后关头,这家伙的性命必须保住,无奈之下,黑袍人只好暂时将尹鸿保护起来,吩咐其余黑袍人去阻挡沈玉嘉四人,其余人带着尹鸿贺萦梦快速逃离。 赵穆一脚踏在碎瓦上,身形一跃而起,手中铁枪当空劈下,直接将一名黑袍人脑袋劈成烂西瓜,随后他手中的铁枪脱手而出,眨眼间便刺中一名带着贺萦梦逃跑的黑袍人。 黑袍人惨叫一声,最后关头似乎还不忘记任务,将要把贺萦梦拉做垫背,但是于耀眼疾手快,精弩调头便射,在黑袍人刀子刚刚碰到贺萦梦时,一箭射穿了他的脑袋。 “嘭!” 枪声一响,一名黑袍人倒地不起,沈玉嘉也不看确定对方死活,看了一眼转入后院的黑袍人与尹鸿,快步追了上去。 有两名黑袍人想要将沈玉嘉阻挡下来,但是赵穆已经出现在他身旁,铁枪横扫而过,将一名黑袍人直接棒飞,旋即枪尖一抖,快速刺入另一名黑袍人胸口。 眨眼间,又有三名黑袍人冲了过来,赵穆不敢分心,全力应敌,但口中大喝道:“贾禄,保护大人!” 贾禄朝着一名想要扑杀于耀的黑袍人射出一箭,逼退黑袍人后,立即点点头,从墙顶上跳下,跟上沈玉嘉。 场面人虽少,却很乱,赵穆对上三名实力明显要比之前年轻黑袍人厉害的家伙,一时间斗得难分难解,而于耀去救贺萦梦,与一名黑袍人拼杀在一起,老练黑袍人带着尹鸿一路逃到了后院,沈玉嘉紧随而至,抬枪便射。 一声枪响,老练黑袍人警觉一跳,但还是晚了,被子弹命中腰部,但看他只是眉头一皱,便继续带着尹鸿逃跑的架势,或许没有伤及肠道。 沈玉嘉怎能放过他,从腰间拉出游鲨剑,向前冲了两步,口中突然怪叫一声:“嘭!” 老练黑袍人刚才被火枪打中,现在是听声便惊,他似乎也没有听出这声音是人叫出来的,直接从旁边一闪,等他站稳脚跟后,这才醒悟,暗骂一声自己愚蠢到家后,扭头怒视冲来的沈玉嘉,双爪“嘁锵”的碰撞两下,便大喝一声:“小贼,去死!” 一个飞扑,如猛虎下山,老练黑袍人双爪宛如八把利刃,直朝沈玉嘉胸腔刺来。 沈玉嘉身形一侧,一退,便鬼魅般的闪躲一旁,翻手祭出游鲨,劈向黑袍人面门。 黑袍人大惊,立即双爪格挡。 “啼嘡”一声,游鲨剑在双爪上擦出一片火花,但是这双爪也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虽然细薄,却能抵挡游鲨剑的锋利,可见也不是寻常铁锻造的。 上一次沈玉嘉就领教过对方的双爪,知道他后手不断,在见一招被对方挡下来后,沈玉嘉便向后退开,下一刻,他果然看到一爪朝着他之前站立处快速袭来,只是扑了一个空。 黑袍人愣了愣,显然没料到对方识破了自己的反击,但他清楚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快些带着尹鸿离开。 “六哥,我来助你!” 两个黑袍人突然从屋顶跳下,站在了老练黑袍人面前。 “这里面到底还有多少个黑袍人啊!” 看到又两个黑袍人出来,沈玉嘉郁闷的不行,刚才赵穆解决了五个,自己解决了三个,贾禄、于耀分别射杀两个,现在与赵穆和于耀纠缠的至少还有四五个,现在又跳出一个,加起来都快二十了吧。 “娘的,一帮大男人躲在一个小黑屋里,你们干哈子哦!”沈玉嘉暗骂一声,招呼贾禄准备应敌。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黑袍人转身就朝着老练黑袍人刺出一剑。 这一幕,别说沈玉嘉两人惊呆了,就连跟着黑袍人一起跳下来的另一个伙伴,也是愣愣吃惊的看着他,口中还不停的:“你……你……” 这黑袍人出手极快,在杀死老练黑袍人后,反手一剑便将同伴给刺死了。 转眼间,两个黑袍人都死了,剩下的黑袍人这才看着沈玉嘉,咧嘴一笑,道:“传闻大驸马懦弱不堪,这他娘的究竟是谁传出来的,庞昂这一次,看来就是输在没有料到大驸马的出现!” 听着黑袍人一说,沈玉嘉便是一惊,他仔细看了一眼黑袍人后,才发现这家伙不正是那个喜欢抓裤裆的地牢守卫吗! 沈玉嘉正想询问对方身份时,突然间,黑袍人身后寒光一闪,下一刻,黑袍人便闷哼一声,扭头吃惊的看着手持短剑,将他后心刺穿的尹鸿! 这突然转变的局面,让沈玉嘉惊讶万分,可是让他更加震惊的,还是尹鸿一剑刺穿黑袍人后,阴沉的看了自己一眼,旋即转身冲刺两步,一脚便踏在花圃上,整个人一下子飞腾了丈许高,直接跃过围墙,消失不见。 “这家伙居然深藏不漏!” 别说沈玉嘉了,就算认识尹鸿的当初大齐朝廷的所有官员看到这一幕,恐怕都震惊的无以复加,因为自从尹鸿赴京赶考,从官数十载到今日,根本没有人看见过他出手。 “大人,追不追?”贾禄焦急的问道。 “追个屁,就他那轻功,你追得上吗!就算追得上,打不打得过还是一回事呢!”沈玉嘉可算是被尹鸿那一下给吓蒙了。 暗叹一声,沈玉嘉几步上前,蹲到黑袍人身边,好奇道:“你究竟是谁?” 黑袍人已经被洞穿胸口,虽然没有直入心脏,但是血水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显然是救不活了。 “我……我是太上皇安插在神卫营的密探!负责调查庞昂……大驸马……这里是我调……查的……”黑袍人越说颤得越厉害,最后他似乎还想拿出什么东西,但手刚刚深入腰带上,便顿了一顿,旋即头颅一歪,瞪着眼睛气绝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89.第389章洛阳之乱五 “喂喂……你别死啊!我还有事情问你呢!”沈玉嘉抱着黑袍人哀嚎道。 “大人,他已经断气了!”贾禄在旁提醒一声。 “你当我不知道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瞥了一眼贾禄,这才看着黑袍人抓住的腰带,将它解开后发现只是一条普通的牛皮腰带,不过却有巴掌宽,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鼓当当的,沈玉嘉抚摸了片刻,便找到一个线口,拉出细线后,发现里面夹藏了一张丝帕。 “呃!这……” 沈玉嘉拿出丝帕,看到除了花纹外,什么也没有!而这花纹也只是简单的兰花图标,这种丝帕可以说是随处可见,毫不稀奇。 “你好歹写几个字吧!” 沈玉嘉郁闷说着,继续在黑袍人身上摸索一阵后,确定没有遗漏什么,这才收起丝帕,现在可不是研究这东西的时候,还是想办法对方完黑袍人,带赵穆去抓尹鸿要紧。 沈玉嘉想罢,便带着贾禄一起往回赶,这时候,里面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赵穆面前还有一名黑袍人,其余两名都死在的地上,看其胸口和脑袋被刺穿的模样,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于耀那边倒是极为吃力,虽然血狼卫的身手已经不错了,但也只是不错而已,对于这些可能是从小就训练到大的黑袍人,实力明显要弱一筹,要不是他仗着有上好弦的精弩吓唬对方,怕是要死在黑袍人手里了。 沈玉嘉看了一眼那名还在赵穆面前苦苦支撑的黑袍人,心下不由一惊,同伴都快死光了,他为何不跑呢?难道就为了给他们那位六哥带尹鸿离开,就不顾一切的拖延时间,那怕死了也无所谓? 这帮人明显不是死士,但现在做的事情与死士没什么两样,沈玉嘉算是由衷地敬佩,但是个归其主,沈玉嘉只好朝着那家伙打了一枪。 同一时间,贾禄也用精弩射向与于耀对战的黑袍人,这黑袍人显然没料到他们会杀回头,在一惊过后,立即闪避,可是于耀眼疾手快,手中一直留着震慑对方的上膛精弩,这时候也不在留手,找准黑袍人闪避的落脚点,扣下扳机。 “大人怎么回来了,莫非跟丢了?”赵穆发现面前的黑袍人在枪声一响后,便仰倒在地,口吐鲜血,他回头一看,不由疑惑问着。 “嗯,只是有些意外,是他自己跑的,而那黑袍人已经死了,没想到这尹鸿还是一个高手,直接就从后院跳到外面巷口了。”沈玉嘉点头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追吧。”赵穆收起铁枪道。 “等等,现在追出去根本找不到人!” 沈玉嘉说着,身边于耀走了过来,看着他指着吓傻眼的贺萦梦道:“这女人怎么办?” 沈玉嘉扫了一眼,旋即一皱眉,想了片刻后才道:“你和贾禄带着他去找董庄臣,让他将此女藏起来,你们全天轮流监视。” “那大人你呢?”一听这话,贾禄和于耀都是一惊。 “我!呵呵,自然是去能找到尹鸿的地方了!” 贾禄和于耀虽然担心,可是大人不给他们废话了,直接命令他们带贺萦梦离开,自己则和赵穆向着北面赶去。 南城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城门眼看就要破了,而几乎同一时间,东门的战事也惨烈无比,赵家堡不懈余力的大举攻城,效果比起尹天左更好,东门已经沦陷,梁国旗杆全部倒下,很快便换上了赵家的旗杆。 “大人,我们要去哪?”路上,赵穆询问道。 “皇宫!” “什么!” 听沈玉嘉这话,赵穆微微一惊。 “怎么?你担心啊?”沈玉嘉笑道。 “大人说哪里话,连大人都敢去的地方,赵穆又有何不敢的!”赵穆风轻云淡的笑道。 沈玉嘉点点头,解释道:“如今两门攻破,李毅德也离开了皇宫,料想皇宫的守备应该不强,就我们两人很容易混进去,而无论是赵慎,还是尹天左,他们在攻下洛阳城门后,必然直取皇宫而来,只要我们先在里面埋伏好,要刺杀他们的几率很大!” “但是逃走的几率却很小啊!大人真要冒险?” 沈玉嘉听出赵穆是关心自己,他飒然一笑道:“火里来水里去的日子久了,谁还在乎这些,不过我的确很怕死,但有一些事请不得不做,我是别无选择!” 沈玉嘉其实有选择,只是他不想选择,他可以带着妻女离开凡事,归于山林,过着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只是如此一来,家里面便少了一个人罢了。 要让他放弃颜芷绮,除非颜芷绮自己改嫁,否则他真的很难做到,因为他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很少去主动做些什么,而今,他做这些,已经不仅仅是为了颜芷绮了,还有这些饱受战火的百姓们。 这几年战火连绵不断,若非大齐养精蓄锐,把江山治理的妥妥当当的,恐怕中原早就打穷了。 但其实这也是大齐逼不得已的,庞家为了坐稳江山,暗杀忠良,而且持续了两百多年,弄的后来人人自危,为了能与庞家对抗,个个都将自己的封地治理繁荣,现有李家、贺家,现在连尹天左、赵慎这等人也来凑热闹,继续下去,华夏这块大地便将穷苦不堪,到时候百姓为了活下去,自然会上演一场场农民起义,而之后又要打多久?谁能预料? 别忘记了,现在北方还有一个蒙古呢!他们现在肯定是如看戏一样,看着中土内战不断,等你们什么时候停了,或者眼看就要停了,保不准他们就来了! 直至下午,沈玉嘉两人才赶到了皇宫外,面对紧闭的宫门,巍峨的宫墙,沈玉嘉双眉一挑,道:“从这里进去显然不可能了,而且上面也有禁军把守,看来我们要等支援!” “等支援?谁来支援?”赵穆疑惑道。 “当然是尹天左或者赵慎了!” 沈玉嘉嘿嘿一笑,与赵穆转入一条街道里消失不见。 洛阳南城上,战火熊熊,四周崩塌的建筑宛如被巨兽踩踏过一般,参差不齐,在南门“轰隆”一声后,城门被撞破,紧接着,数以千计的将士杀入城中,他们口中还不断呐喊着:“灭梁复齐……杀!” 此刻的东门,赵家军军师宁丑坐在马背上,静静的看着南面的情况。 “军师,尹天左也打进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赵慎有些惊慌道。 “尹天左的目的是皇宫,我们先不去凑热闹,而是先将洛阳的官仓劫了,立即退回汴梁,保持自己!才有资格与对方谈判!” “那还等什么,众将士,随我冲啊!”赵慎一听这个“粮”字,便浑身一震,他在河内时,从未对粮食愁楚过,因为他们赵家有用不完的粮食,可是现在呢,河内被西齐一步步吞噬,他们逼不得已渡河过来,本来粮草也算充足,却因为攻打汴梁时,被那敢死的小子偷袭派人偷袭后方,导致粮草全部被烧,弄得他这段时间里,一听“粮”字便头疼,要是在听“沈”字,那几乎又要吐血了。 这一次赵家攻城,除了粮草外,主要的目的,也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否则一点忙也不帮的话,无论尹天左是胜是败,他们都不会好过,因为尹天左若败,他们便要承受梁国的怒火了,而他们现在显然是帮尹天左攻取洛阳,等尹天左站稳后,也不好责怪他们,为了对方西齐,还会继续与他们联合,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可以联合东齐,逼退楚鹏羽,攻下陈留郡、济阴郡、宁陵郡和谯郡,之后只要休养生息数年,赵家便可以立国了! 想法究竟是好的,但是要做起来,却是万份困难,特别是与东齐连手后,这几个郡的归属可是很难解决的,必须要给东齐足够的好处,同时也要让对方知道赵家也不好好惹的,否则这买卖不可能谈成。 宁丑静静想了片刻,缓缓下令道:“六七八营打扫战场,九营随我去南城与尹天左汇合。” 虽然说要退回汴梁,但是这一面终究是要见的,而且不能让主帅赵慎去,否则恐怕是有去无回了。 要见尹天左,自然要一个地位举足轻重的人,宁丑自是最佳人选。 这边宁丑刚刚下决定,另一边,尹天左已经进入了洛阳,他对于城里两旁残破的建筑视若不见,命传令兵将将领召集过来后,下领道:“焦将军随我攻打皇宫,其余人搜捕逃兵,将其看押在城外待命!” 没有人敢违背尹天左,自然是照着吩咐去做,很快,与东城一般的景象也出现了,一些在打扫城楼,清理尸体,一些人则是带着伤兵去疗伤,还有搜捕梁国逃兵,以及攻打目前。 尹天左要打皇宫,赵家要夺粮草,两人似乎各不相干,但双方却都是各种提防,似乎深怕对方突然翻脸一样。 西门外,颜芷绮统军五万,静静看着洛阳城战况,她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暗暗焦急,只是这焦急的方向,不是在战场上,而是在战场中的人,她虽然不知道相公在洛阳,可是在汴梁闹了一番后,他的目标如果不是洛阳,那可真奇怪了! “全军准备,待西门守军退居皇宫时,全力进攻!”颜芷绮一声令下,身旁的军师鲁盛微微一呆,而后便苦笑一声,暗想:“陛下让尹天左先进城,却没有说先进皇宫,我也算尽职了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390.第390章洛阳之乱六 第三百九十章 沈玉嘉站在一处阁楼上,从窗户里向外望,这家屋子的主人已经逃难去了,此刻是人去楼空,因为靠近皇宫,沈玉嘉便挑选这地方作为歇脚地。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秋日干燥的气息,也渐渐阴凉下来,叫了一天的知了似乎也累了,取而代之的荷塘中“呱呱”声,红光映照的满天云彩似血棉花般,似乎也惊吓了下方的蜻蜓,不知疲惫的狂飞乱舞,让沈玉嘉不由感慨道:“白昼青虫飞满天,日落西山红似血,夜来月外仍有月……” 声到此处,方而一停,旋即沈玉嘉才咧开嘴角,看这下方一群黑衣人道:“昔日天威不在威!” “大人,好像错了吧!”赵穆在后面提醒道。 “错了好嘛!” 沈玉嘉淡然一笑,让赵穆走过来,与他一起看着下面跑动的黑衣人。 “天威卫!”赵穆跟随沈玉嘉来过洛阳,知道天威府的装扮是什么样的,此时下面那群人,个个黑衣金边,头戴高帽,脚步稳健的从一条巷口急急冲过。 “这帮家伙如此急,不是逃命,便是有大事请发生了!”沈玉嘉低语一句,旋即又道:“跟上!” 本来沈玉嘉想在这里等尹天左的大军攻打皇宫时,趁乱混进去,不过看到天威府后,他改变主意了。 天威府是梁国最特别的所在,拥有进入皇宫的权力,不过只能在外围等候求见,却进不了深宫,但即便如此,也够了,现在皇宫里怎么可能还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啊,只要进去前门,这内院自然就敞开了。 两人速度很快,而且不走楼梯,直接从窗户跳下,等沈玉嘉脚落地后,与赵穆快步跟上前面的天威卫。 这帮天威卫显然有要事在身,走的十分匆忙,况且四周也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百姓在逃穿,他们一时间倒是没有发现沈玉嘉二人在后面跟踪。 “前面是……” 待沈玉嘉两人跟着天威卫到了皇宫侧门时,他不由停住脚步,有些吃惊道:“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这个皇宫侧门不是给官员走的,就算是天威卫,也很少到这地方,因为这外面是皇宫的粮仓,而这侧门也是给宫廷御书房运送食材的小门,当然,别看这门虽小,但关起来后,就是用突城车你也别想短时间内打破了。 而皇宫外的粮仓,是整个宫里所有人的口粮堆积处,虽然多数是给宫女太监和宫廷侍卫食用的,待也有皇帝妃子们吃的,所以里面的食材品种繁多,价值不菲,而且多数是每日更换,十分新鲜。 这只是一道关卡,在这里堆放的食物接过简单的查阅后,才能送到宫里,而后便将主仆食用的分类好,仆人的很随便,无需再验,而主人的还有几道关卡查阅,毕竟,这主人可是皇帝或者贵妃娘娘们啊,万一食材有问题,送到陛下和娘娘口中,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请。 所以这个宫门外的仓库,只是一个暂时存储地,但数量绝对是庞大的,毕竟每日都要养活宫里上千人,鸡鸭鱼肉也就罢了,可以每日购买,但是米粮呢,总不可能吃一顿买一顿吧,这些都是半年换一次,有时候更是一年换一次,特别在这种粮草稀缺的战争年代,皇帝老爷自然是要帮自己给喂饱了,才好治理国家,而家里存放的余量,数量自然就庞大了。 “这仓库的粮食,至少能养活千号人一年了!” 沈玉嘉看着天威卫在仓库四周埋伏起来后,微微一笑,似乎明白天威卫来这里干什么了! 沈玉嘉是恨赵家,但他只恨赵慎罢了,而有一个人,绝对比他更恨赵家,那便是李毅德! 赵家的粮草被他烧了,他们攻打洛阳的目的,首要的肯定是解决粮草问题,而洛阳的粮草最多的地方在哪里?当然是这宫廷外的仓库了! 每一天,洛阳的食材商家,便会运送各式各样的食材到这里,所以这个地方一点也不隐秘,沈玉嘉在洛阳才待了多久,就清楚了,何况是洛阳的百姓呢! 赵家攻破东门后,定是询问百姓官仓的所在,而整个洛阳有十几处官仓,要是百姓住得不近,他压根就不会理会,自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们都知道一个地方,就是这里! 李毅德料定赵家会来抢夺粮仓,便安排好了天威府在这里动手,要是赵慎亲自来此,恐怕……嘿嘿! 想到这,沈玉嘉不由怪笑两次,听得赵穆一阵毛骨悚然的,因为每次大人这样笑,他的敌手都要受到惨痛的教训,这一次又要发生什么了? “皇宫想要守得久一些,多耗费尹天左的兵力,没粮草怎么行,所以这个皇仓肯定是空了,不过,若是尹天左需要粮草,自然可以先派人过来看看,确定粮草还在,才派大军过来,而赵家不同,没有时间给他们了,若他们还敢留在洛阳,必然遭受尹天左的攻击,他可不能让一条白眼狼在旁虎视眈眈啊!所以待会儿赵家来人肯定很多,而且都是骑兵!” “有抢就抢,没货就换,赵家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天威府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们还是安排人过来,看来此次行动,不是谋划已久,确定是歼灭对方,便是有大目标要在这里出现了!” 听着沈玉嘉的长篇大论,赵穆皱皱眉,道:“那我们怎么办?等他们来后,直接杀过去?” “当然不行,这一次我们的目标,要根据赵家来人再做决定,如果是赵慎亲自来此,我们直接动手,如果只是赵家一名普通将领,我们则是想办法解决两名天威卫,好换上他们的形状混入皇宫!” 沈玉嘉解释完,赵穆想了一会儿,道:“我们虽然见过赵慎,可是距离太远,这来人不好确定啊!” “嗯,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沈玉嘉倒是把这个给忽略的,他听过贾禄描述过赵慎的相貌,但描述毕竟只是描述,很容易出现错误,而当日在城楼上看着赵慎的距离,足有两里路了,况且对方人多势众,人头密密麻麻,他也不好认清楚,帅旗下谁才是真正的赵慎,万一搞错了可就不妙了。 “这样吧,你去解决两名天威卫,我来解决赵家的将领!” “那大人可要小心了!” 沈玉嘉点点头,继续和赵穆商讨了一下,两人这才分开。 天色渐黑,西边已经泛出鱼肚白,偌大的洛阳城渐渐被黑暗笼罩,在夕阳下的皇宫外,却没有燃起灯火,或许这些屋子里人,害怕有敌军破门而入,抢夺他们的钱粮,亦或者屋里面根本没人! 一行手持火把的骑兵,直接冲一条街道冲出,直向皇仓这边赶来。 在一座民屋屋顶上,沈玉嘉趴在残留余温的火热瓦片上,伸手擦了一把汗,眯眼看着下方的骑兵队。 这一队人马,果然是身着赵家青黄色军服的人。 沈玉嘉暗骂一声:“来得最迟”后,便翻身从屋顶落下,待他听到皇仓那边突然传来惊怒交加的喝骂声后,这才从屋舍中走出,瞭望皇仓赵家骑兵与天威卫大打出手的场面。 “不好有埋伏,快撤!” 这一次,赵家来人虽然不多,远没有沈玉嘉预想的千八百人,而是三四百人,就凭这些兵力,要想夺下皇仓谈何容易,况且人家天威卫有弓弩在手,房屋掩护,,就算人数只有你们十之二三,可你们这些骑兵压根起不到半点作用,又如何敌的上训练有素的天威卫呢。 沈玉嘉目光如电,快速在赵家军里面寻找着,可惜见过的将领只有两人,一个直接被天威卫给射杀,另一个则是在阻止撤退,两人都不是赵慎,这让沈玉嘉很是失望。 就在沈玉嘉看到赵家骑兵往他这里撤退时,他立即爬到右边一棵树上,这脚都还没站稳,忽然,眼下的那批骑兵竟然齐齐回头,继续向着皇仓杀去。 “嗯?” 沈玉嘉一呆,但很快他便发现不对劲了,因为出另外两条街头里,都飘荡出了火光,而且数目繁多,将两天街的建筑都照的黄灿灿的。 “杀!” 刚刚想要追出来的天威卫,发现对方杀回头时,还在一呆,可是紧接着,从侧面一条街道里突然杀出一队人马,直接将他们的后路给截断了,而在另一侧,也同样杀出上百人的骑兵队,把五十名天威卫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李毅德肯定会安排天威卫在这里伏击!否则怎会不搬运皇仓的粮食进宫里呢!” 随着一声大笑,一匹高头大马从骑兵中走出,此人头戴玉冠,身穿赤金软皮甲,腰系青黄绸缎带,五官俊朗,貌若三十,正是贾禄曾经给沈玉嘉描述的赵慎面孔! “李毅德想用这仓粮草引我下套,让天威卫提我人头!这些小伎俩,早已经被我们军师看破了,现在他可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啊!我可真要好好谢谢他了!” 赵家这一次的目的,主要便是粮草,而皇仓自然也是首要打探的地方,当他们发现这皇仓里的粮食齐全后,都是大喜过望,便要直接派大队过来豪夺,然而兵未动,军师便先阻止了,称此乃梁贼一计,要的便是他赵慎的脑袋! 本来赵慎听到这话,不想亲临了,可是宁丑又告诉他,在他们入城后,必然会被天威卫监视起来,倘若他不动,天威卫必然会传话回去,让人火速搬运粮草进宫,甚至一把火烧了,如此一来,他们反倒是夸大了。 所以赵慎不得不来,但是来,也要是来取粮草的,而不是送死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391.第391章洛阳之乱七 天威卫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然将计就计,反过来利用他们的监视,前来夺取粮草,但让他们疑惑的是,之前不知一直有人给他们传回赵慎的消息吗?应该就在先前那一波人中,但此刻见赵慎出面,才知道并不是情报所说那般。 “你究竟是怎么离开我们的监视,不,若你离开我们天威卫的视野,应该有人回来禀报,命我们将粮食运进皇宫!”一个为首的天威卫冷声道。 “你认为我会给跟你废话,让你拖延时间吗!”赵慎冷笑一声,一挥手,顿时左右两排骑兵向着天威卫碾压而去。 “但你也忘了,难道就凭我们这些人会傻到埋伏你们如此多人吗!”为首天威卫同样冷笑一声,扭头朝着宫墙上大喝道:“出来吧!” “唰唰唰!!!” 一排整齐的宫廷侍卫,手持连弩出现在宫墙上,密集的人头一扫过去,恐怕不下百人啊。 百名弩手,虽然看似不多,可是他们用的乃是连弩,这从上往下扫射,百弩齐发,箭矢如雨,那威力绝对不可小觑,吓得刚才正要冲锋的赵家骑兵都顿住了。 赵慎显然没料到,宫墙上还有埋伏,不过看到对方人数只有百人左右,他也就放心了。 “就这些人,且不说能不能将我们全部射杀,就算可以,但你们呢!你们不是也要死在自己人的箭矢下吗!”赵慎讥讽道。 “为大梁效力,死而无憾!” “死而无憾!” 为首天威卫只是淡淡一句,可是他刚刚说完,五十名天威卫顿时高举兵刃,大声喝喊,一时间,声震宫内外,吓得一些靠近他们的赵家骑兵,连人带马都不由后退几步。 这是什么,这是赵家将士绝对没有的气魄,这是战魂,是信仰,他们坚信大梁将统一天下,皇室李家将站在巅峰,而他们这些由李家千辛万苦训练的精锐,到了此刻,便是用武之地!胜了,可将送李家向前一步,败了,他们没想过,因为他们要战到最后一刻! “杀!” 赵慎大怒,他是最看不惯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好像送死就能改变梁国的命运一样。 梁国亡了,李晔死后,似乎就没有了解救的办法,虽然李毅德也很厉害,但是他掌控的人远不如李晔,他太心急了,在局势还没稳定时,就杀了太多忠于李晔,忠于皇子的大臣。 现在,没有这些大臣辅佐,没有大理帮忙,没有贺家帮忙,梁国用什么打天下?用什么对抗西齐和东齐? 而现在,还有一个尹天左和他们赵家在旁分食,梁国注定要亡! 五十名天威卫不顾生死,浴血奋战,他们有些跳上骑兵的马背上,夺下战马与敌人厮杀,有些则是游走于战马中,时不时出手击杀一名骑兵,但也有一些,是在两边战马冲来时,便被撞死踏死的。 宫墙上,百名连弩手朝着骑兵多的地方发射弩箭,面对如雨的箭矢袭来,就算赵慎在得瑟,也不敢原地等死,而是狼狈的冲到箭矢射不到的地方,指挥战局。 这赵慎虽然以前是商人,可自从跟随颜芷绮一段时间后,不知是为了和佳人靠近,还是真想有用武之地,便特地学了许多兵法,现在看到骑兵和天威卫乱作一团,便快速下令道:“两骑一组,八人一队,丈退四方,困敌一人!” 随着他一声令下,很快,骑兵醒悟过来,没有继续和天威卫缠斗,而是整而有序散开,将天威卫一个个暴露在面前,旋即八马齐奔,八矛同刺,转眼间,便有十名天威卫被刺成了蜜蜂窝。 树上,沈玉嘉看到这一幕,不由眉梢一挑,这熟悉的战法,不正是颜家战术吗! 颜芷绮用兵之所以厉害,便是将领命细分化,从万军到千军,再到百军十军,最后甚至是一个人在作战,这种战术很多将领都回,可是变阵的速度却很慢,因为他们先练兵,后练阵,想要将新兵身体素质提升上来,才好磨练。 但其实不然,自上次颜芷绮与沈玉嘉对了一场后,虽然表面上不服气,实则还是采用了沈玉嘉当初的办法,先练阵,后练兵,以最快的速度,让新兵投入战场,并且在练阵期间,发现了许多反应迅速,指挥得当的人才,便将他们提拔上来,之后才让颜芷绮的统军本领更上一层楼。 而赵家的兵自然不可能是老兵,但从现在的局势上来看,明显训练有素,但是单兵作战的能力简直弱爆了,要混乱一团,恐怕十个骑兵也不是一个天威卫的对手。 而现在,经过赵慎的命令,五十名天威卫,转眼间就剩下十几人在苦苦挣扎了。 宫墙上,箭矢不断落下,但是速度却没有先前的快了,显然除了这百名弩手外,后面并没有支援,而上连弩的箭矢极为繁琐,这又如何能快起来。 赵慎看到此景,不由连声大笑。 “老子让你得瑟!” 树上的沈玉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倒不是因为天威卫的死活,而是这丫的赵慎太得瑟了。 一把小火枪从沈玉嘉裤裆下掏出,他瞅准了赵慎所在的位置,眯了眯眼,不由摇摇头,这地方虽然能看见对方,可是有树叶阻挡,准确度还不够,要是冒然开枪,一下不死,让这家伙逃了,那他可算是白费力气了。 从树杈上往下爬一点,沈玉嘉再次瞄准,这一次看个清楚,可是未等他开枪,那赵慎居然兴奋的大喝一声:“不要理会宫墙上的弩手,快去运粮!” 沈玉嘉这一听,才愕然的发现,天威卫竟然全挂了,而赵慎一马当先,带着几个护卫便向着皇仓冲去。 “靠!” 转眼间便错失一个好机会,沈玉嘉真是气得不行,但这时候他不敢冒然跟上,对方人多势众,而且赵慎还会一些战术,冲上去只会送死。 “难道就这样让他白白跑了?” 想到这里,沈玉嘉不由摇摇头,心忖自己老惦记一个男人干什么? 沈玉嘉可是为了混进皇宫,刺杀尹家父子的,虽然赵慎很重要,但明显不如尹家父子,况且为了安全起见,他还得先一步进皇宫相好撤退的路线,否则给尹天左先进去,安排好后,他再去纯属送死了。 现在为了赵慎而浪费时间,似乎有些不明智了,对方想要称王称帝,还要看尹天左的脸色,否则尹天左没了,那他们也等着被西齐灭了吧。 而现在不是不可能杀了赵慎,只是杀了他后,要甩脱如此多的骑兵十分困难,万一拖久了,尹天左大军一到,那可就晚了。 想罢,沈玉嘉别继续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这帮人将一袋袋粮食托到马背上,而后快速运走。 赵家来人将近千人,刚才与天威卫争斗和被宫墙弩手射杀的人数,还不过百呢,每匹战马可搬运至少三袋粮食,这千八百匹的,几乎转眼间就搬空了。 看着他们似乎无比熟悉的犯案手段,在沈玉嘉眼里,这那里是什么军啊,分明就是匪嘛! 沈玉嘉还真没看错,这帮人正是赵家堡得到河内的管理权后,收服的山贼匪寇,现在也算是用对口了,搬运粮食的速度,比起码头上的苦工更加的熟练卖力,甚至有些朝着远处宫墙上的弩手放声高歌的。 这帮弩手虽然气不过,可也不敢冒然看门出来,否则皇宫保不准就是因为他们的怒火,而交代出去了。 这说起快,实则赵家也耗费了不少时间,才将这皇仓的粮食给搬空的,等他们离开后,沈玉嘉也没有从树上跳下来,而是静静的看着天威卫的尸体。 末约一炷香时间后,天已经黑了,赵家骑兵走后,这一片区域完全陷入黑暗中,导致宫墙上剩下的几个弩手压根没注意,一个黑影冲到天威卫尸体附近,一手抓住一具尸体便快速往外拖。 “嘘嘘!” 沈玉嘉怪叫两声,那个拖尸体的黑影闻言,看了这边一眼,而后便不再犹豫,将尸体直接拖了过来。 沈玉嘉从树上跳下,这才看清拖着尸体的黑影,正是赵穆。 “快,换了衣服直接回去躺着,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 沈玉嘉一边说着,一边拔下一具尸体的衣服,快速套在身上,而后看了一眼宫墙上的微微余光,发现几个弩手都看着远方时,他和赵穆快速猫腰冲到尸体堆旁,直接躺下。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夜很静,宫墙上的弩手似乎发现赵家的人马走远了,这才吩咐下面人道:“准备出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是!” 虽然这一次是天威府自己估算错了,认为对方只有两三百人来,谁曾想,竟然多达上千众,而且一开始杀死的将领不是赵慎,导致这次埋伏的失败。 不过天威卫还是受人敬仰的,况且要是让陛下知道他们放着天威卫的活口不管不顾,恐怕要龙颜大怒了。 “可惜了一批粮草啊!”一个将领摇头一叹,目光往下一扫,在没有发现敌情后,才一挥手,顿时,皇宫侧门喂喂开启,在转出去几个人后,便快速关上。 几个人影分别在一具具尸体上摸索一阵,待到了沈玉嘉和赵穆这里,都不由一喜,道:“快,这里有两个活着的!” “伤势如何?还有救吗?” “不知道啊,似乎奄奄一息!” “那就放着不管吧。” 一听这话,沈玉嘉立即深吸一口气,颤巍巍的伸出手道:“救……救,救救我……” “还能开口说话啊!”一个人影喜道。 “那还等什么,带进去啊!” 两个人立即抬着沈玉嘉往侧门赶去,而赵穆察觉到后,也有样学样,只是十分生硬,但就是越生硬,越逼着,急的两个人影赶紧也抬起他往侧门赶去。 剩下四人巡视一圈后,发现再没有活口了,不由都暗叹一声,他们可是眼睁睁看着这帮汉子死在枪刺下,想到那一句“死而无怨”四人都是佩服万份。 “早登极乐吧!” 一个人影似乎找有准备,掏出一叠黄纸对空散落。 “你还带这些!”另一个人影惊讶道。 “这是留给我自己的!”带黄纸的人影苦笑一声,道:“走吧,小心又有敌军杀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392.第392章洛阳之乱八 “快快快,放这里!” “这两人伤势如何?” “不知道,没查看。” “这都满身是血了,还看什么伤势啊,快送到太医那里吧。” 皇宫侧门内,几个宫廷侍卫商讨片刻,便直接将沈玉嘉和赵穆抬往宫中太医院。 李毅德走前,似乎要求了许多人留下,除了这些侍卫,还有许多太医和宫女太监。 他这般作为,似乎想要与尹天左打一场硬仗,毕竟,有宫女太监伺候侍卫的起居用餐,再有太医即使疗伤,虽然不敢说能守护皇宫,但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让尹天左耗费大精力来攻打皇宫,从而他不可以打起自己的如意算盘了! 所以李毅德外外没想到,究竟因为自己的决定,让沈玉嘉两人十分容易的混了进来。 太医院,本来是在宫外,不过这时候许多太医都调到宫里一个偏院中,自然这里就成为了太医院。 沈玉嘉二人被带到这里后,很快便有两个胡子花白的太医出现,看了沈玉嘉二人身上的血迹后,吓得脉也不把了,直接给他们二人脱衣服,而那些侍卫留下也没用,自然全部离开回去站岗了。 就在侍卫离开不久,沈玉嘉突然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太医,太医一直帮他宽衣解带,余光似乎瞟见他睁开眼睛,便习惯性的询问哪里痛时,突然,沈玉嘉手里散出一阵白雾,那太医只是嗅了一口,便惊道:“半步跌!” 沈玉嘉闻言一愕,但旋即便看到太医微微摇晃一下,一头就栽倒在地上,他这放下心来,目光一扫,发现赵穆也已经醒了,而在他床边,另一名太医也倒在了地上,不过这太医不是被迷昏的,而是被赵穆击晕的。 “人家都七老八十了,你也真下得了手!”沈玉嘉讥讽道。 “若非大人的命令,我怎会胡来!”赵穆没好气道。 “得,都算在我头上吧。” 沈玉嘉淡然一笑,跳下病床,环顾四周一眼,确定没人后,便与赵穆分别将两名太医放到床上,干好薄被,这才偷偷从窗户钻出去。 此处是皇宫偏院,距离正宫大殿还有很远距离,若非当初沈玉嘉来过这皇宫,否则正要迷路了。 找到熟悉的路线后,沈玉嘉与赵穆二人偷偷潜藏过去,一路倒是发现了不少岗哨,但以二人听声辨位的功夫,自然容易躲开。 从一处漆黑的屋檐下,沈玉嘉看了一眼微微泛起灯火的正宫大殿,眉梢一挑后,迈着脚步如老鼠过街的速度,快速飞奔过去,一溜烟,就钻入里面,而赵穆自是紧随而至,只是跑得没有沈玉嘉这般猥琐罢了。 “没人!真是太好了!” 沈玉嘉看着空荡荡的大殿,不由微微一笑,这也不奇怪,李毅德都走了,谁还会来这地方啊。 当然,想来的人目前是进不来了。 “拿来!” 看到沈玉嘉头也不回的伸出手,赵穆先是一呆,而后便醒悟过来,立即从腰带上接下一个拳头大的袋子,将它交到沈玉嘉手里。 沈玉嘉看了一眼袋子里面黑漆漆的圆球后,微微一笑,一纵身,三步便跳上九层阶梯,蹲在了龙椅下,就一颗拳头大的黑球镶嵌到椅子下方,而后将一根引线绕道椅子的后腿地,如此一来,倒是很难发现了。 “只要算准时机,先一步点燃一根香在后面,等香燃过半,引线一着,哼哼!尹天左……等着屁股开花吧!” 一个想要称王称帝的人,不可能对一张龙椅不心动!而也就是他要坐上这张椅子的时候,也正是防范之心最薄弱的时候,与他这时的他,已经被成功的欲望、兴奋、欢喜、愉悦、志得等等情绪环绕,那里会知道,在这世界上,除了刀枪剑戟,弓弩步骑、天灾猛兽外,还有别的可以杀人的玩意! 不过这个成功率自然不高,毕竟不算是真正的定时炸弹,要估算的极为准确,而且要趁着没有发现的时候,先一步将一根香点燃。 至于对香冒出的烟,沈玉嘉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弄一个小纸罩绑在椅脚背,可以将烟雾分散,等升到椅子上,虽然就散的无影无踪了,只是味道的确能让人奇异,不过这也要看对方的警觉心有多高了。 但这只是手段的其中之一,沈玉嘉不指望一定能成功,在此之前,他还有火枪呢! …… …… 皇宫外,昼夜不静,战火燃至。 通向皇宫的正门,侍卫守备森严,弓弩齐发,对抗尹天左的大军。 尹天左那些攻城器械,短时间内根本调运不进来,面对高大的宫墙与箭雨,只能暂时干瞪眼。 他没想到李毅德离开后,还将皇宫的守备力量加强到了这等地步,里面至少有五千侍卫全力阻挡他们。 这让他十分奇异,怀疑是不是李毅德没有离开皇宫,否则派这些人拼死护卫干什么? 尹天左没有傻到去和对方硬碰,皇宫早晚都是他的,何须急于一时。 就在尹天左耐心等待攻城器械的到来时,突然,一个高瘦将领来报。 “将军……尹丞相来了!” “嗯?” 尹天左闻言一呆,而后便恢复冷静,点点头道:“让他过来吧。” 高瘦将领下去后不久,便带着一名老者过来,这是从沈玉嘉眼前溜走的尹鸿。 “你这个逆子,竟然派人来杀我……”尹鸿一见到尹天左,开口便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爹,我若是要杀你,又何须等到今天,而你若是真的确定我要杀你,你又怎会出现在我面前!”尹天左淡然道。 尹鸿冷哼一声,道:“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那我问你,水淹皇陵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离开李家的掌控!” “李家待你我难道不好吗!”尹鸿又问道。 “好是好,但也好不到我想要的地步!” “你想要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不够,就一定要天下!” “爹从小就教我,男儿志在四方,心有多宽,四方就有多宽,很不巧,我的心很宽,一个梁国也休想容下!” “好高骛远!” 尹鸿冷哼一声,怒道:“我们根基根本不足,如何与李家、庞家这些人斗你想清楚没有,就算你拿下洛阳,能打得过西齐吗!他们会给你时间站稳脚跟吗!” “这就要对亏爹!你的帮助了!” 听尹天左这话,尹鸿有些微愣,道:“你什么意思?” “你在庞昂手里的时候,他用你来要挟我,殊不知,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不来我可真不好强攻!而他来后,我才有借口攻打洛阳!” “南门的惨状我见过了,让百姓憎恨大齐也的确做到了,但是,成王败寇,最大的敌人目前还轮不到百姓!”尹鸿铁青着脸道。 “爹还是一如既往啊,我话还没有说完,西齐让颜芷绮统军,固然有先见之明,但是此女心性直傲,喜欢亲力亲为,堂堂一个主帅,却总喜欢跑到阵前杀敌,似乎在告诉天下人,这帮大男人没有她就打不赢一样,简直是愚蠢至极!” 尹天左冷冷一笑,继续道:“与她对阵,无需力战,只需口舌便能逼其退军!虽只是暂时的,但要让她的将士军心摇动也不难,况且,现在还有人在帮我们!” “谁?”尹鸿只吐出一个字。 “庞旭!” 尹鸿闻言一惊,他以为儿子说的是庞昂,但是没想到竟是那名不见经传,昔日的废材皇子庞旭! “庞旭,此子虽然是西齐皇帝,可是庞隆没死,西齐自然还是庞隆掌管,与他何干?”尹鸿虽然成为了梁国丞相,但同时,他的情报也被梁国给断了,近些年他收集的情报远不如儿子尹天左来得多。 “庞旭的确是一个傀儡,可是他不甘愿做傀儡,而唯一能让他站起来的,不是沈、颜两家,而是庞昂!虽然不知道庞昂为什么撇开庞炳,来到西齐帮助他,但是不难想象,有了庞昂的帮助,庞旭的确是如虎添翼,现在只要将庞隆的左膀右臂除掉,那么剩下来的太上皇还有什么用?” “但是庞隆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沈、颜两家垮台的!”尹鸿不信道。 “这父亲就错了,难道你忘了你是做什么的吗!不知道真正掌控朝廷的,不是皇帝!而是你们这些人吗!” 听儿子此言,尹鸿双眼一眯,但他没有否认,正如尹天左所说一样,真正掌管朝廷的,是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哪怕是皇上,也要言听计从! “庞旭要如何对方颜芷绮?”尹鸿深吸一口气后问道。 “想方设法让她违抗君令,送他们的军情给我,让他胜了她,要罢免她,总而言之办法很多,但是我也想不出一个办法,能对付颜芷绮后,立即将沈家也拉下水的,除非……庞隆先倒了!” “这不可能!” 尹鸿立即摇摇头,道:“别看庞隆现在不得势,但你若是清楚这家伙年轻时的手段,便知道要对付庞旭与庞昂,只是轻而易举,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登基第六年开始,他很少主张北伐战事了,连庞家最见不得人的暗杀手段,也渐渐被他要求停止了,不难看出,他想以仁德治天下,可是他的天下却不是用仁德得来的!所以……庞昂才会反他!”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老一辈的事请,也没兴趣,现在你知道要知道,你是究竟帮我,还是不帮!” “事已至此,作为你爹,你说呢!” 高瘦将领看着这一对父亲那风轻云淡的谈论,心里不由苦笑,他自然看出来,这尹鸿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是以前没有势力,而现在不同了,儿子手握兵权,眼看洛阳也得手了,还有什么不敢想的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393.第393章洛阳之乱九 尹家父子正在讨论如何在当前的局势站稳脚跟时,一名传令兵急急来报:“报告将军,西齐大元帅颜芷绮攻入西门了!” “果然坐不住了!” 尹天左低笑一声,看着尹鸿道:“看来,攻打皇宫之事要拖一拖了。” “皇宫守军顽强抵抗,此时冒然进攻损伤极大,等攻城器械运过来才是明智,拖一拖无碍,只是你要去见那个女人,不怕惹来一身骚吗!”尹鸿眉梢一挑道。 “我若不去,她必然杀至,到时候反而麻烦了,我有庞旭的圣旨在手,拿下洛阳,我将是河南郡郡守!” 尹鸿闻言,有些意外道:“庞昂交于你的?小心有诈?” “无须担心,文字无差,玉玺有印,而颜芷绮身边有人似的此圣旨,让他一看便知!” “但是我已经逃出庞昂的手掌,他难道不会出来坏事!” “现在他忙着对付李毅德呢,那里还有这个闲心!”尹天左笑道。 尹鸿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事到如今,也只有一步步走下去。 尹天左交代了一些将领事请后,这才骑马往西门方向赶去。 待尹天左一走,尹鸿看着高瘦将领道:“点几个身手好的精锐,随我去办一件事。” 高瘦将领虽然有些疑惑,但对方只要几个人而已,也就没有拒绝,直接转身吩咐下去。 半个时辰后,当尹天左看着通往西门的大道上,一行人马浩浩荡荡的走过来时,他当即纵马上前。 “来者何人?”颜芷绮军中,立即有人喝问道。 “尹天左。” “什么!” 听到尹天左开口,众人都是一惊,连颜芷绮都不由露出狐疑的目光,在对面漆黑的人影身上扫了几眼。 “好啊,你来得正好,看我不把你这逆贼拿下!”一个粗狂的武将哈哈大笑一声,便一抽马鞭,向着尹天左奔去。 “我只身来此,可不是和你们动武的。”尹天左说道。 “废话无意,吃我一矛!” 看到粗狂武将执迷不悔,尹天左摇摇头,手中一把银枪忽而一转,枪头调转,枪尾点出,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举动,可落在武将眼里,竟然快如闪电,他只感觉尹天左手中银光一闪,下一刻自己的胸口前的护心镜上,就被枪尾狠狠撞了一下。 虽然尹天左用的是枪尾,可是这一撞,力道却奇大无比,武将只感觉胸口一紧,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竟宛如被山猪拼死一撞,将他整个人从马背上撞飞而出,惨叫一声在地面打了几个滚。 “将军!” 几名副将都是一惊,立即跳下战马上去查看武将的伤势。 尹天左对此毫不理会,银枪一晃就收到了身后,他这才一抱拳,道:“别误会,我乃奉命行事,绝不是什么逆贼!” “奉命行事?” 颜芷绮两边的将士参谋都是面面相聚,不明白他这究竟奉谁的命? “诸位一看便知!” 尹天左手中突然多出一物,看样子是一卷布卷。 一名参谋在颜芷绮的示意下,快步小跑过去,从尹天左手里接过布卷,目光一扫后微微一惊,但他不敢多看一眼,立即回到颜芷绮身边,双手承上。 颜芷绮看到眼前金色绸缎,雕龙画凤的布卷时,心下更加疑惑,带她接过打开一看,不由呆愣当场。 “怎么了?”军师鲁盛特意走过来问道。 “军师一看便知!” 颜芷绮没有解释,而是将布卷交给了鲁盛。 鲁盛快速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后,便收起布卷,慎重的望着颜芷绮道:“的确是陛下亲笔书写,印章也没有问题,看来都在我们不知不觉间,陛下已经将尹天左给收服了!” 颜芷绮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她岂会这般就相信尹天左与这道圣旨,她必须要亲自写一份奏折,派人送到长安,等待陛下的回应,不过在这之前,必须要拿下此人,以防他继续作乱! 想罢,颜芷绮正要下令,可是一旁的鲁盛视乎瞧出苗头不对,立即阻止道:“元帅不可啊!万一这事情是真的,未经陛下允许,私自关押一位郡守,那是重罪啊!” “但现在,他还不是郡守。” 听到颜芷绮这不冷不热的话,鲁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可是,马上就是了!” “马上是马上,我要抓的人之下不是便可!” 颜芷绮说完,转头看着十丈开外的尹天左,冷喝一声:“给我拿下。” 尹天左闻言,面色不改,用着风轻云淡的口吻笑道:“颜芷绮,你要抓我,我绝不反抗,但作为昔日好友的份上,我必须提醒你,希望你考虑清楚抓我的后果!” “是啊是啊,颜元帅,若圣旨不假,抓了尹天左便是违抗皇命啊!”鲁盛在旁也提醒一句。 “既然他现在不是郡守,何来违抗皇命之有!” 一听颜芷绮这话,鲁盛心里是郁闷到不行,暗想本官也算是为了你好啊!现在西齐的局势,你们颜家与沈家见见不得势,难道你还没看出什么吗?真当陛下给你当一个天下兵马大元帅,你屁股就能翘上天了?不过……真的很翘! 鲁盛老眼从颜芷绮的马鞍上一扫而过,那金甲腰下的开叉处,里面正有淡黄色裤子包裹的浑圆半边,让鲁盛一颗老心脏有些怦怦乱跳,但口中却振振有词道:“话虽如此,但洛阳已经被攻破,局面上已经倒向尹将军那边了!若颜元帅执意擒下尹将军,事后他告到陛下那里,颜元帅恐怕也不好交代啊!” 颜芷绮面色有些难看,她却不相信尹天左会投靠西齐,可是有圣旨为证,颜芷绮的确不能做的太过火,否则就如鲁盛所言那般,给人落下话柄,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不抓他也好,但我们的大军,也要进皇宫!” 尹天左闻言,眉梢一挑,心忖片刻便点点头道:“看来颜元帅还是没有相信我啊!不过没关系,别说你要进皇宫,就算安排人时刻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可是你说的!” 颜芷绮突然一笑,下令道:“你们去给尹将军充当一段时间的护卫吧!” 很快,便有几名副将来到尹天左面前,拱手道:“元帅有令不敢不从,尹将军,得罪了!” “何罪之有啊,我反倒是要谢谢你们呢!否则搞不好,下一刻就有某个傻小子,朝我背后开枪了!” 尹天左说完这句话,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颜芷绮,却发现对方神色不为所动,似乎根本没有听出什么含义。 “放心吧尹将军,末将定会保护好你的!”几名副将说完,便站到了尹天左左右与身后的位置上,看形势,倒真像是护卫。 “那,请吧!” 尹天左说完,便领路带这一众人往皇宫行去。 这一幕,迅速被几个黑衣人捕捉到,他们震惊的互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压低声音道:“没想到尹天左居然早已经归顺了西齐,难怪他敢叛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还是快去报告给陛下!同时准备调动所有天威卫,无比将尹天左、颜芷绮等人一网打尽!” “属下明白!” 几名黑衣人说完,顿时一哄而散。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皇宫里,他熟门熟路的来到一间密室前,敲响石门后,里面便传来询问的声音,黑衣人嘴巴动了动,旋即石门便开启了。 黑衣人径直走入石门内,便看到两旁站满了天威卫,他没有理会这些人,而是朝着中间的空地走出几步,朝着尽头的中年男子下跪道:“陛下!” 这密室深处的中年人,赫然就是此刻应该在黄河渡口的李毅德! “嗯,情况如何?”李毅德询问道。 “已经调查清楚了,正如陛下猜测那般,尹天左果然早已经投靠西齐,陛下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李毅德闻言,哈哈一笑,道:“朕早已经看出邓良有问题,此人几次三番的提议让朕退离洛阳,给尹天左和颜芷绮大打出手,这的确是一则好计谋,然而他却忽略了一点,那便是他不应该让我大摇大摆的去黄河渡口!” “敢问陛下,卑职不知,邓良这提议究竟那里错误了?”黑衣人疑惑不解道。 “听上去的确没有,但是仔细一想,你难道没发现,我根本不需出城吗!” 黑衣人一听,不由恍然,的确如李毅德所说,既然是要做渔翁,不看着鹬蚌相争怎么行,只要名义上告诉外人,李毅德已经离开了皇宫,那么无论是进攻洛阳的敌军,还是要刺杀陛下的刺客,都将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陛下恐怖的反击。 “看来,邓良果然也是西齐的人了!”黑衣人感叹道。 “或许吧,只可惜此人被朕逼问时,既然服毒自尽了!” 一听邓良竟然死了,黑衣人心下一凛,虽然陛下说的是服毒自尽,可究竟是不是,谁能知道呢?在说,邓良只是出谋划策,未必就是西齐的人,毕竟他们天威府都还没调查出来,就凭他提议让陛下到黄河渡口,就被逼死了! “果然,伴君如伴虎啊!”黑衣人打了一个寒颤,便开始询问李毅德接下来的计划。 第三卷烽火狼烟394.第394章洛阳之乱十 洛阳以北,黄河渡口上,几艘战船里,游移着上百名黑袍人,他们分散四周,对地面上一具具梁兵的尸体不予理会,似乎焦急的在寻找什么,不多时,他们先是几人几人相聚一起,商讨片刻后,均都摇摇头,想来应该是没有发现目标了。 不到半个时辰,几艘战船突然烧起熊熊烈火,而在战船上,不约而同的跳出上百名黑袍人的身影。 “王爷!” 几名为首的黑袍人冲到一名五旬老者面前,恭敬禀报道:“船上没有发现李毅德的身影!” 在老者眉头不由一皱时,另一名黑袍人道:“卑职发现,除了一些小卒,连一名将士也没见到,怕是邓大人的计策,被李毅德识破了!这可如何是好啊,王爷!” 这老者,自然就是庞昂本人了,此刻他神色虽然毫无表情,但属下们都是心惊胆战,在他们看来,王爷计划了如此久,如此周密,最后却出现如此多的问题,先是余府被人发现,尹鸿借此逃脱,而现在李毅德居然没有刺杀成功,可以说,王爷在洛阳布置半年的心血,算是全白费了! 如此一来,王爷的脾气自然不好了,而主子脾气不好,受罪的可有可能别是下人了! 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庞昂没有动怒,只是轻轻的点点头,示意明白后,才道:“走。” “去哪?”一名黑袍人道。 “长安!” 庞昂走得如此简单,似乎完全没有因为计划告破,而显得气急败坏,反而十分平静,就像这个计划可有可无一样,但若真的如此,何须浪费半年时间? 黑袍人不明白王爷的想法,就算去猜,也压根猜不到半点,因为若是能猜出来,他们也早已经知道了! …… …… 东城,董庄臣一家被软禁的庭院中,突然闯入十几名精壮大汉,他们个个身着尹天左军中的军服,脸色铁青一片,似乎董庄臣欠了他们几百万两似的。 “你们是什么人?”虽然从对方衣着上,董庄臣已经看出来了,但他还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这里没你的事,给我滚开!” 一名大汉一把将董庄臣退开,董庄臣踉跄几步,一屁股栽倒在地,他虽然惊愕,却没有惊慌,面色也冷静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我来问你,沈玉嘉在哪?” “什么沈玉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董庄臣双眼微眯,神色如常道。 “还装蒜!真要揍你一顿你才肯……” 未等大汉动手,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旋即尹鸿一脸笑意的走了出来,看着董庄臣道:“董员外,一年不见,别来无恙吧!” “你是……尹丞相!”董庄臣先是一愣,而后一惊,要知道尹鸿可是连李毅德都搜不出来,为何……难道与沈玉嘉带来的女子有关? “唉吆!你小子可害死我了!” 董庄臣心里暗骂一声,表面上却不动神色道:“尹丞相想要找沈玉嘉,应该去西齐长安,为何来我这里?” “为何!你说呢!” 尹鸿淡然一笑,道:“莘瑶琴前脚一走,沈玉嘉后脚便来,你说能与你没关系!” “啊这……” 董庄臣还以为对方掌握了多牛的证据呢,没想到居然是猜测! 尹鸿的确是猜测,但是他没有说出他从那里猜测出来的,他已经见过沈玉嘉了,此人能知道余府,十有八九是莘瑶琴告密,而这莘瑶琴竟然在那一夜没有被杀死,定是和神卫营的内奸有关系,若要抓到这些人,便可以掌握这些关系,同时也能一步步揭开一直让他费解的六王爷面具,从而了解对方,对付对方。 “把莘瑶琴和沈玉嘉都交出来吧!否则我只能血洗董家了!”尹鸿已经下了最后通牒。 “我真不知道!”董庄臣还是摇头道。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尹鸿冷哼一声,转身一挥手,十几名大汉正要扑向董庄臣时,突然,一扇门里,走出一个窈窕的倩影,此人一袭丫鬟打扮,天庭饱满,眸若灵星,正是从余府外捡回一条命的莘瑶琴。 “放开我家老爷,我跟你们走。”莘瑶琴面无表情道。 “沈玉嘉呢?”尹鸿没有直接答应,却也没有反对,而是继续打听起沈玉嘉的事请。 “我不知道。” “你若不知道,他又怎会知道余府的事请?” “不是我说的。”莘瑶琴依旧是面无表情。 “除了你,还能有谁?” 尹鸿冷哼一声,继续道:“沈玉嘉抓了我未过门的儿媳妇,我绝对要将他抓到,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便大家无事,不说,你们都得死!” “尹丞相想要我们死,我们岂能继续活于世,但我们真不知道,又如何说?既然你执意要宁可杀错不肯放过,那瑶琴只有对不起老爷了!是瑶琴连累了你们。” 莘瑶琴说着,突然转身朝着董庄臣跪下,将头朝着地面狠狠的磕去。 “嘭!” 几乎连四周的地面都震了一下,刹时间,一片殷红从莘瑶琴额头绽放而开,但她却没有一磕毙命,也没有昏迷,当她知道这一切后,却没有丝毫情绪,而是继续朝着地面磕去。 “好了!” 尹鸿突然出现在莘瑶琴身边,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头颅拉了起来,冷冷道:“要不是看在天佑的份上,就算你磕死在这里,也是活该,董家也要完蛋!” 尹鸿说完,转头冲着两名大汉道:“带她下去。” “是!” 两名大汉一左一右抓住莘瑶琴,便退出院外。 尹鸿这才看着董庄臣道:“别以为就这样完事,倘若天佑从莘瑶琴那里问出什么,我回头便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着尹鸿等人带着莘瑶琴离开,董庄臣突然瘫软的倒在地上,深吸几口气后,心下喃喃道:“大驸马啊,这一次你可绝不能失败啊!要不然我这一家子可赔完了!” …… …… 沈玉嘉自然不知道皇宫大殿外的事请,此刻的他正在计划这如何暗杀,如何潜逃呢,就算有心想要知道外面的情况,也没人来告诉他啊。 正当沈玉嘉在查探逃路时,突然,赵穆冲他着了着手,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跑了过去。 “大人,你看看这是什么!”赵穆看似随意的一指,沈玉嘉放眼望去,在看到一朵兰花的石刻后,不由大惊失色。 第三卷烽火狼烟395.第395章皇城内斗一 沈玉嘉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到兰花的标记,而且这朵兰花的石刻旁边,还有梨花、梅花、桃花、菊花、牡丹、杜鹃……等等花类石刻,似乎是一整套花雕石板,整齐的列成一排。 “奇怪,这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玉嘉拿出一张丝帕,仔细核对了上面的兰花图案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要是这是一种招牌,亦或者什么暗号,沈玉嘉都不会这般惊愕,可唯独这石板刻,它能隐藏什么东西?而且为什么会在宫里? 赵穆走过去,拿起兰花石板,跌了跌分量摇头道:“很沉,应该是实心的。” 沈玉嘉伸手摸了摸下巴,目光在石板侧面一条缝隙上扫过,凝眉苦思片刻道:“重不一定就能代表实心的,将它砸碎看看。” 赵穆毫不犹豫,直接摔下兰花石板,只闻“啪”的一声,石板顿时碎裂成渣,一个铁盒子便出现在石渣内。 “果然有问题!”赵穆看到铁盒子后,兴奋的蹲下来,拿出铁盒子,一边清理上面的石粉末,一边递给大人道:“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将这铁盒子藏在石板中的。” “这石板是两块合并,而且缝隙处理的很好,所以看着宛如一体罢了。” 沈玉嘉解释着,见过铁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赫然装的是一部小本子。 沈玉嘉翻开小本子第一页后,神色如常,联系又翻了几页后,也很平静,但是到了地九页后,不由眉梢一皱,并且很快翻到下一页,等看清了第十页里记载的事请后,沈玉嘉瞬间变得苍白。 “这怎么可能?” “大人,这里面究竟写了什么?”赵穆一直在观察大人的表情,看到他如此惊骇后,不由疑惑道。 沈玉嘉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翻看了几页,直到将整本小本子看完后,他才慎重的将小本子后入怀中,朝着赵穆道:“这里面记载的是庞昂的事请,前几页只是调查出,有正假庞昂的时,但后几页,竟然发现他曾经到过雍城与长安的皇宫里!” “他去宫里作甚?不怕被人认出来后,擒拿斩首吗!”赵穆皱眉道。 “他既然敢去,说明宫里肯定有他的内应,而他到宫里面要见的人,这名探子已经猜测出了几个,只是苦无证据,一直没有向上汇报,而在这些人里面,便有西齐皇帝庞旭!” 庞旭乃是庞隆的儿子,六王爷虽然与庞隆是兄弟,可已经反目成仇了,不可能再有联系了,那他为什么去找庞旭?而庞旭为什么会接见他?沈玉嘉猜测很久,也只猜到一个可能,那便是庞旭和庞昂的关系,并不是反目成仇的叔侄这种关系,肯定还有不为人知的一层关系。 那么这层关系是什么?合作伙伴?相互利用?把柄在手?还是最狗血的亲生父子关系? 想到假庞昂在东齐皇宫里勾搭侄儿老婆的传闻,沈玉嘉不由笑了,要是真庞昂早就在十几年前,把嫂子给上了,那么沈玉嘉只能说一句:“佩服!” 当然,这只是沈玉嘉无聊的猜想,他可不会当真的,就算真是如此,目前他也不能做什么了。 “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吧。” 沈玉嘉想罢,继续和赵穆两人悄悄寻找出路。 曾经这里是戒备森严的皇宫,现在同样是戒备森严,只不过是门内戒备森严,而这深宫内院里,连一个站岗的都没有,那些妃子太监宫女不是跑了,就是被抓去帮忙守护皇宫了,谁还会来这种地方闲逛。 末约一个时辰后,皇宫后院一处水潭中,浮现一个人影,这个人影快速游到塘边,这时,一只手伸出,将人影拉了起来。 “情况如何?”岸上的人问道。 “大人所料不错,这水的确能通往外面,只不过前面那片假山十分碍事,恰巧水又要流经那里,下方许多坑坑洼洼的山石和小溶洞,若是事先没有挑选好路线,直接跳下去的话,恐怕要困死在这些小溶洞里了!” 这说话的两人,自然是沈玉嘉和赵穆了,刚才沈玉嘉来到这个地方时,发现这水居然有些流动的倾向,虽然不大,但是的确缓缓的向着假山地步流去,在假山旁堆积了许多浮叶,于是他便让赵穆去看看,果然,下面有出路,只不过这个出路不是离开皇宫,而是通往另一处小湖泊里,但这样已经住够了。 “没问题就好,若是其他路走不通,只能来这里跳水了!” 赵穆点点头,开口正要说什么时,突然,南侧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把整个皇宫的震动了。 “尹天左的攻城器械到了,皇宫恐怕受不了多久了,我们快些行动吧!” 沈玉嘉说完,便与赵穆冲向皇宫大殿的方向。 …… …… 此时,皇宫南门,杀声震天,飞石箭雨劈天盖地,墙上墙下惨叫连连,一股股鲜血从两军将士身体里溅射,染红皇宫护城河。 一名高瘦将领,看着尹天左回来后,先是目光在尹天左身旁的陌生面孔上一扫而过,最后特别留意了一下后方的女将,这才朝着尹天左汇报道:“敌军的顽强程度远超末将预料,这一战的伤亡人数恐怕要比想象的更高了!” “这是洛阳的最后一关,也是梁国的最后一关,传令下去,全力进攻!” “是!”高瘦将领闻言,立即转身下达命令 尹天左转身,看着颜芷绮淡笑道:“颜元帅,你我同属大齐将领,总不会一直看着吧!” 鲁盛看了看颜芷绮,发现对方没有回应,不由劝说道:“颜元帅,只要皇宫一破,梁国就完了,这时候不应该继续坐山观虎斗了!” “是否要出兵,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 被颜芷绮这话一堵,鲁盛尴尬的朝着尹天左一笑,道:“颜元帅行事谨慎,不相信尹将军真的归属大齐,恐怕要让将军寒心了!” 虽然鲁盛是辅佐颜芷绮,但是他也是皇帝亲点的大臣,颜芷绮不能拿他怎么样,但他也无法从颜芷绮这里拿到兵权,这便是颜芷绮最后的让步,兵权只能牢牢抓住自己手中! 虽然颜家打仗的确厉害,但是就他们这种性格,自然引得朝中大臣的不满,庞旭也就看重这一点,才让她做这个大元帅,如此可让朝中众臣担忧,想到这颜家手握重兵,要是反起来可不得了啊!所以他们会更加的齐心,想方设法的对付颜家与沈家。 的确这个计谋成功了,颜家和沈家在西齐几乎被孤立了,许多大官都不敢与他们接触,深怕惹来一身骚。 但目前,在陛下还没有整治沈、颜两家前,鲁盛自然不敢违逆颜芷绮,不过三八几句,他还是敢做到的。 尹天左早已经知道沈、颜两家在西齐的尴尬处境,不过他没有嘲笑,反而有些替沈傅不值了,沈傅乃雍州牧,在当时的大齐,也可以说是土皇帝,当初他若是不给庞家进来,而是立地称王,那么现在这帮家伙是巴结还来不及呢,有怎会想方设法的对付他们呢。 但是尹天左毕竟是他,他用他的想法来看局势,自然被困境了,若是当初沈傅拒绝庞家进入雍州,并且还称王称帝,那么其后果,便是成为众矢之的,被扣上畜生,败类,反贼一系列大帽子。 因为沈家与庞家有亲,因为他是臣,庞隆是君,就算他把雍州治理的再好,只要做错一步,那么将是满盘皆输的局面。 况且,最令人意外的还是当时的庞旭! 一个小小年纪,一直没有野心,只懂得吃喝玩乐的纨绔皇子,要掌控这家伙,对于沈傅而言,那是轻而易举的。 然而谁能想到,短短几年了,此子竟然像是脱胎换骨般,摇身一变,深藏的帝王气一泄千里!大肆拢络人才,减免赋税,一下子就在雍州得到极高的声望,得到许多人的支持。 等沈傅想要真正压制庞旭的时候,才苦恼的发现,为时晚矣! 皇宫的侍卫虽然很顽强,但是毕竟人数太少,面对上万大军和攻城器械的凶猛攻势,终于,在黎明之前,皇宫破了。 尹天左虽然早有预料,可是真正攻破皇宫时,他也是兴奋异常,并大手一举,大喝一声:“冲!” 刹时间,上万大军冲入皇宫,四处杀伐,将那些侍卫杀得一个不剩! 看到此景,颜芷绮皱皱眉,但并没有说什么,但是,等她发现尹天左的大军,居然抢夺宫女,拉近一处处厢房中时,不由眉梢一挑,寒声道:“你若是不阻止他们,就由我出手了。” 尹天左虽然没感觉什么,而鲁盛也同样没感觉什么,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位元帅大人,可是女人啊! “好了,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可****辱略,否则斩首示众!”尹天左很快便下令道。 不多时,冲入皇宫的将士才收敛起来,不过怨气倒是一下子揣上来了。 等颜芷绮和尹天左一行人马来到皇宫大殿外时,尹天左潇洒的一摆手,道:“颜元帅,请!” 颜芷绮毫不迟疑,直接迈入大殿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396.第396章皇宫内斗二 沈玉嘉想了很多种可能,想到了尹天左进来,也想到了尹鸿进来,可是他偏偏就没想到是自己的老婆先进来了。 看着下方的颜芷绮,一身金甲威风凛凛,冷傲的气质令人仰望,她就像是神话中的女战神,一步一行,犹如事先就排练了千百次,令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颜元帅,请上座!” 随后进来的尹天左随手一礼,很快便有一名士卒端来椅子,放到龙椅下位。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心里大骂不止,他岂会不知道,就算尹鸿得救,庞昂也无法阻止尹天左了,他果然用着西齐的招牌,在洛阳大战了一场。 虽然颜芷绮也来到了皇宫大殿,不过沈玉嘉没有高兴,反而是有些担忧,毕竟他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是尹天左的人多呢,还是颜芷绮的人多呢? 若是他冒然行动,而外面又全是尹天左的人,那不是夫妻俩都有可能葬送在这里吗! “你参合什么啊!”沈玉嘉暗骂一声,想到回去后,一定要好好调教这位大老婆,振振夫纲。 颜芷绮并没有入座,这倒是让沈玉嘉安了一份心,虽然他知道那火雷的杀伤力,不会波及到那个位子,但是爆碎的龙椅,谁能保证不会有碎片砸中她呢,要是因为自己的注意,伤到了大老婆,沈玉嘉的小心肝可有些承受不住啊。 “尹天左,如今洛阳已经被你攻下,但是我并没有接到陛下的圣旨,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故此,在信使还没有回来之前,你还不是郡守!而现在洛阳将有我先掌控,你可答应!”颜芷绮淡然道。 尹天左看了一眼身边的几名将士,淡然一笑道:“颜元帅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好,我现在要率军剿灭梁贼余党,皇宫的清理工作便就给你了,但你不要和我耍什么小心思,否则我等会让你后悔莫及!” 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尹天左虽然一笑而过,但是颜芷绮不同,尹天左深知此女的厉害之处,特别是现在的西齐军,有上万的火枪兵,在他的军队还没有这些强力的装备前,他是不会傻到现在就和颜芷绮做对的。 看着颜芷绮风风火火的离开,尹天左正准备询问人皇宫的清理工作怎么样了,可就在这时,未等颜芷绮一脚踏出皇宫大殿的门口,突然,大门自动闭起,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一片厮杀声。 尹天左微微一愣,而颜芷绮也是神色一变,殿中,其余的二十几名将士都是面色大惊,似乎还没弄明白,这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哈哈哈,既然来了,何必急着离开呢!” 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大殿后方,一个身着龙袍的高大身影走了出来,此人年过四十,气质绝然,正是消失一日的梁国皇帝李毅德! “嗖嗖嗖” 就在李毅德出现之时,殿前殿后,几乎同时冲出一大群人,从他们统一的金边黑衣看来,也只有天威卫才能配上这套衣服。 房梁之上,沈玉嘉和赵穆相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惊愕,因为他们在这里多了一夜,也没发现附近藏秘了如此多的天威卫,那么这帮人,究竟是从哪里蹦出来的,而且最让人意外的还是李毅德! 他居然没有离开洛阳,甚至连皇宫也没有走出半步! “李毅德!” 尹天左双目一眯,冷冷的望着中年男人。 “尹天左!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给你兵,你居然叛变,果然尹家父子都是吃里扒外的货色啊。” 尹天左冷冷一笑,道:“我的兵,不是你给我的,更不是李晔给我的,而是我自己争取来的!” 当年,尹天左向李晔要兵是,李晔一开始并不给,可是见尹天左是一个人才,于是便让他和那些将军比试,所以尹天左的兵正是他费尽心力,利用打赌的手段,从那些梁国的将军手里面一波波赢回来的,称上自己争取的也没错。 李毅德哪里会与小儿这般计较,他淡然一笑,看了看颜芷绮,道:“传闻中的雍州第一黑美人,果然冷傲无双,朕真是想不到,你既然回来此地,待朕生擒了你,你可不要一心想死啊!因为你要杀朕,就必须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杀掉朕!” 房梁之上,沈玉嘉听到这话,那是气得不行啊,李毅德这话明显是不想让颜芷绮死嘛,他当然更不希望颜芷绮死了,但是这话的另一层含义那是不可忽视的,因为这触及到了他的底线,这李毅德就像在说:“颜芷绮,你要成为我的禁脔,要不断的取悦我,我才有可能放了你,让你回去带好兵,再过来报仇吧!” 沈玉嘉太了解大老婆的心性了,现在颜芷绮被他这一激,并且还被抓了,那么很有可能她会选择忍辱偷生,从未想尽办法的杀掉李毅德。 “想我擒下我,就凭你们这些人!”颜芷绮冷眼一扫四周,丝毫没有动摇的笑道。 “朕可是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啊,朕听过你的传闻,知道你的厉害,但是,你真当朕身边就没有高手了吗!” 随着李毅德这话落下,突然间,又有四人出现在殿内,这四人都是一袭太监总管的打扮,而且年岁都不小了,但是让谁见到后,都不由深吸一口冷气,因为梁国皇宫里,便有四个老太监,被世人称之为“豺狼虎豹”他们手段残忍,武艺高强,绝不是寻常武将可以匹敌的。 “传闻,颜芷绮深得道家真法,气劲有力,不知是不是真的!” 随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走出,突然间,所有的天威卫都齐齐朝着他躬身道:“大统领!” “你倒是来得及时,庞昂那边如何了?”李毅德看到此人也走了进来,先是一愣,后是一喜道。 “陛下放心,虽然臣无法找到机会杀死庞昂,但是此人已经离开了,应该不会继续插手洛阳的事请,但就算他插手,也不可能改变什么了!”中年人恭敬回道。 “好!现如今,只有先让这些小家伙毙命了!” 李毅德说完,突然看着颜芷绮一笑,道:“当然,除了这位颜元帅!” “陛下放心,我定当将她生擒,供您享用!” “那朕可要好好观赏这一场宫廷比武了!”李毅德哈哈一笑,便朝着龙椅走去。 眼看李毅德要坐上龙椅时,尹天左突然问道:“外面可是有我们数万大军,就算你杀了我们,也不可能逃出皇宫了!” “数万大军!” 李毅德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尹天左,微微一笑道:“在哪呢?” 尹天左闻言一愣,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面色大变的看着身旁,在发现没有一名高瘦的将领身影后,怒斥一名副将道:“焦将军呢?” 那名副将一呆,不明白尹将军这是怎么了,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刚才焦将军说要带人去查看后宫,便离开了。” “糟了!” 尹天左脸色一白,回头看着李毅德道:“你究竟是如何收买焦龙的!” “你说是他啊!” 随着李毅德一指,顿时,后殿里走出一个高瘦将士,正是尹天左帐下的二把手焦龙。 “焦龙,焦茹,一个在军中,一个在天威府,焦家世代忠心我大梁,有岂会投靠一个反贼呢!当初朕的哥哥李晔先帝便是看出你狼子野心,先一步将焦龙贬职,混到你帐下,凭着焦龙的本事,你不可能不会重用,现在果然验证了先帝的话,你真的反了!只是你万万想不到,会在最关键的时刻,焦龙才会反你吧!”李毅德冷笑道。 “尹将军,个归其主,你虽然足智多谋,但是为人吝啬,不得人心,真正想要效忠你的将士,都是被你的谎言所蒙骗,当他们醒悟那一天,自然便是你亡命之时!” 尹天左气得脸色一片铁青,他提防过很多人,连他爹尹鸿他的防着,但是他万万想不到,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人,竟然是李晔安排的圈套。 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到了这一步,那么尹天左也没有退路了。 “颜元帅,这时候我们只能拼了!”尹天左看向颜芷绮。 颜芷绮却没有看他,更没有回答他,而是望着李毅德道:“你处心积虑,就是想骗我等进入皇宫,可是你真认为,我没有后手吗!” 颜芷绮说完,似乎便验证了她那句话一样,突然间,大殿外杀生更胜,此起彼伏的枪声响彻殿外。 “西齐火枪果然了不起,可是再厉害的武器,没有落到真正会使用他的人手里,也只是一对废物!” 李毅德对于外面的枪身毫不惧怕,继续笑道:“等他们杀进来,你已经落入我的手里了!” 随着李毅德说完,天威卫大统领突然手持一柄战刀杀出。 颜芷绮双眉一挑,手中怒龙刀横劈而下,斩破的空气宛如怒龙狂啸一声,刀刀相击,刹时间火花爆射,但是在颜芷绮全力一刀下,那天威卫大统领却是不进反退,手中战刀划出一片刀影,直取颜芷绮胸口。 李毅德知道,以大统领的实力,就算不是颜芷绮的敌手,也能与她纠缠,随后自然有其他人辅助将其生擒。 想到这位西齐的天下兵马大元帅即将沦为自己的万物,怕是不仅能让自己爽,还能让整个西齐的斗志伤势吧! “啧啧,你这一刀险些要了她那最让朕喜欢的地方!小心点知道不!”哈哈一笑,李毅德便直接做到龙椅上,观看这场难得一见的高手较量! 第三卷烽火狼烟397.第397章皇宫内斗三 一炷香时间是多久,这要看这炷香的粗细与长短了! 而半柱香又有多久,沈玉嘉虽然也不清楚,但是他知道,从自己点燃了那根香开始,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也似乎过了很久,但其实并没有多久,前后加起来,不过是两三分钟的时间。 那么如果这柱香是五分钟,那么……现在应该快到了吧! 但对于这个不算定时炸弹的定时炸弹,沈玉嘉却没有理会,因为他很揪心,看着下面与天威大统领恶战的颜芷绮,心跳的节奏,几乎与他们兵器交击的金属响声一致了。 皇宫大殿外,火枪声此起彼伏,但是声势似乎越来越弱,颜芷绮没有带多少人进来,这些火枪兵都是护卫,现在外面原先尹天左的大军,收到了焦龙的命令,要将这些火枪兵一网打尽。 他们出手过于突然,火枪兵没有预料到,况且主帅似乎被困在大殿里,他们焦急如焚,想要冲进去救人,有要防止被敌军靠近,正是左右为难啊。 皇宫外的元帅大军,似乎察觉了里面的情况,一开始,鲁盛还以为是他们在皇宫里,遇到梁国的余孽,交战打起来了,可是看着尹天左留在外面的将领看了他们一眼,随后交头接耳几句,便突然跑到了他们的大军中,并且朝着他们列阵。 要是还不明白这是咋回事,鲁盛这个军师也白当了! “尹天左要反?还是……” 鲁盛脑海中迅速猜测和很多可能,但都被他否定了,因为他知道,既然陛下让尹天左先入洛阳,那么很可能尹天左的投靠是没有问题的,况且赵家的大军已经退了,现在尹天左与他们翻脸是极为不明智的。 唯一可能会让这帮人叛变的,或许是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请,导致尹天左无暇分身,而他属下里出现内奸,打着他的旗号,率领这帮家伙反抗西齐! “若是梁国的余党出现,并帮助这帮将士,恐怕事请就不妙了!” 鲁盛心里想着,面色突然一沉,吩咐左右将士道:“尹天左大军有变动,准备迎敌!并派遣一队精锐冲进皇宫,救出颜元帅!” 鲁盛知道庞旭要对方颜家和沈家,但目前还不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颜芷绮的命必须要保留下来,等利用她平定了洛阳后,想在办法将她除掉才是上策。 皇宫外的大小街道上,数以万计的将士整军待发,似乎即将要上演一次血汗较量,但不知为何,尹天左的大军迟迟未动,似乎要在拖延时间,而鲁盛不明情况,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将心思先安排精锐进入皇宫探明情况才是首要。 可就在这时,突然城外杀声震天,相隔百里的皇宫附近都能听得一清二楚,那边的火光再次燃起,似乎想与黎明争辉。 “什么情况?”鲁盛看着后方等眉头大皱。 “报!” 很快便有一名传令兵急急来报,道:“不好了鲁军师,不知城外何时聚集了一批梁国兵马,他们攻下了西门!” “不可能,梁国的兵马不是全部拒当在函谷关外了吗,怎会还有人杀进来?”鲁盛不可置信道。 “据探子汇报,他们似乎是从北面下来的,卑职猜想,应该是事先埋伏在邙山里的大军!” “要是如此,可真有些糟糕了!” 鲁盛闻听此言,似乎一瞬间便明白了许多事情,梁国的函谷关守军突然减弱,而且漏洞百出,本来他们以为是赵家堡和尹天左那边的攻势太过猛烈,梁国无奈之下,只好从函谷关调人过去驻守。 但是从尹天左的情况上来看,他们似乎没有损失多少兵马,而据探子汇报,赵家攻打的东门,也是十分顺利,并没有顺势多少人。 如此说来,唯一的可能,便是李毅德将兵马调到了邙山潜藏起来,等着他们进入洛阳后,这才上演一场瓮中捉鳖的戏码! “好计策!” 鲁盛心下佩服,心中也涌出战意。 对方能利用三方大军毫不相通的情报的漏洞,并反主为客,让他们进入洛阳,在反客为主,围困攻之!此等计策,绝不是寻常人能想出来的,并且就算想到了,上头没有一名精明能干的统帅,恐怕也只能想想罢了。 “传令下去,命各营将士分散占领附近高地,弓弩火枪攀上高处,刀兵长枪守护门庭,不得让敌军越雷池一步!” “是!” 数名将领闻言,纷纷四散而开,传达了军师命令。 就在外面排兵布阵,即将开战之时,此刻的皇宫大殿里,已经演变成几股小战团。 尹天左在被四大太监的豺狼二人围攻时,还能游刃有余,短时间内恐怕胜负难分,颜芷绮与天威大统领打得不可开交,李毅德见此女实力果然非比寻常,不由有些焦急了,他立即吩咐虎豹二人行动。 这两人,都是梁国的宫廷高手,特别是张宝,更是四大太监的第一高手,此人一出手,一双肉手几乎在眨眼间,就被带上了一双手套,这双手套漆黑如墨,可时不时却能在灯火下,反色金属光泽,星星点点极为夺目。 颜芷绮见张宝袭来,手中怒龙震退大统领,反手一刀劈向张宝,张宝嘴角露出一丝讥讽,他一手探出,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掌拍出,可怒龙刀的轨迹,却直接从张宝的脑门前偏移斩下,与张宝擦肩而过。 颜芷绮双眉一挑,正要收刀再击,但是就在她要抽刀回来时,那只黑手竟然闪电般抓住刀背,猛力一拧,这一下,颜芷绮竟然险些让怒龙刀脱手而出,可即便是她稳稳握住,但是被张宝扭转的力道,伤到了右臂,筋脉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张宝这一出手,便让颜芷绮吃了大亏,其实力可见一斑了。 房梁之上,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后,不由大惊失色,这个张宝他见过许多次,李晔当初找他进宫,便是此人来接他的,当时他也看不出这老太监有什么厉害的,而且看着十分普通,但是这一出手,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能拉开三石之弓的颜芷绮,说她力气很大那是废话,她的全力一击,配上怒龙刀的沉重坚硬,那在沈玉嘉眼里,已经算得上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了。 可是即便如此,还是被这老太监轻描淡写的一巴掌给拍开了,并且握住刀背,翻手一拧,让颜芷绮伤到了臂膀,此等实力,恐怕也只有陶大他们才能匹敌了吧! 而对于另一头,面对豺狼两名太监连手的尹天左,已经开始有些乱了,他实力虽然强,但真要说起来,只是比一些武将略胜一筹罢了,而这两名太监,虽然没有张宝厉害,可是也极难对付,特别是伍侪这个太监,十指如钩,碰着必伤,比兵器还要可怕,尹天左为了提防他近身,浪费了很多力气,故此才越打越费力,渐渐有些体力不支的状况。 无论是房梁之上的沈玉嘉,还是双手如钩的伍侪,见此一幕,都是大喜过望,沈玉嘉心里一个劲的催促豺狼二人快点灭了这个家伙,同时,一方面又要担心老婆大人的情况,她若是出现不支的状况,沈玉嘉便只能冒险跳下去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下去或许能改变一些,但也只是暂时性的,唯有等真正混乱之时,才是出手的好时机。 而伍侪可与沈玉嘉想法不一样了,他阴沉一笑,一爪探出,闪电般的抓住尹天左的银枪,另一爪以更快的速度,袭向他的胸口。 与此同时,王浪这名太监闪身出现在尹天左身侧,手中一柄宛如巨大狼牙般的雪亮匕首,刺向尹天左的脖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尹天左双目突然寒芒溅射,一扫之前的颓废,取而代之的是凌厉无比的攻势。 双脚齐出,一前一后狠狠踏在王浪身上,王浪没想到对方还有余力,吃惊之余,却只是一掌拍出,击在尹天左的靴低上,随后便借着这股力道,纵身一退,安然脱身了。 可是,让众人意外的是,尹天左竟然也借着这股力道,身体横在半空中如陀螺般旋转,不仅一下子躲过了伍侪的一爪,同时手中银枪剧烈颤抖几下,便挣脱了袭来的伍侪手中。 伍侪大惊,感受到银枪挣脱手掌后,竟然同尹天左的身体一样,旋转数圈,旋即便快速一缩,而后闪电般的刺入伍侪的腹部。 “好枪法!” 房梁之上,赵穆竟然不由自主的感叹一句,好在下面打斗极为混乱,除了颜芷绮和尹天左外,还有一些副将与天威卫战作一团,故此,倒是没人发现头顶上的竟然还有人存在。 “好个屁!” 沈玉嘉酸溜溜的说着,看到尹天左一脚将伍侪踢飞,不由暗叫可惜,但等他收回目光,看着自己老婆大人时,竟然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被逼到了一根粗大的顶梁柱前,而在她正面乃是张宝,两边还有大统领与另一名太监孙虎从旁夹攻。 后无退路,前有三敌,颜芷绮的处境一下子凶险到了极点。 “不好!” 沈玉嘉心下大惊,正要纵身一跃跳下去救老婆大人时,突然,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响彻整个皇宫大殿,连殿外正在拼杀的将士,也都是震惊无比的看着大殿方向。 第三卷烽火狼烟398.第398章皇宫内斗四 巨响过后的大殿里,安静一片,没有人吭声,似乎连呼吸也没有,与刚才巨大的爆炸将整个大殿都震荡得颤栗起来的情况,形成了鲜明对比,许多装饰在大殿里的小饰品,都从架子上跌落,一股浓烟在台阶上越散越广,同时也更加稀薄,隐约可见里面的情况。 然而此时大殿中,竟没有一个人去看那里,因为早在爆炸发生的一瞬间,便有一个人从那里飞下来,如猪肉摊上,贩肉夫随手甩出一块死猪肉在案板上,只闻“啪”的一声,一滩肉泥便横躺在大殿中央。 伴随这摊肉泥的,其实还有许多碎片,有大有小,有些还金光灿灿,有些则是化为碎木,砸向附近所有人,但无论是谁,也没有动弹一下,任凭木杂碎屑砸的脸上生疼,他们也如同木头人一样,呆呆的站着。 如果所有人没记错的话,刚才台阶上,似乎只有一把椅子,只有一个人,那么刚才从台阶上飞下来的肉泥,会是他吗? 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请,因为若这一切是真的,那么他比起他哥哥死的还要蹊跷,还要让人费解。 就连一向冷静的颜芷绮,此刻也不由得可爱的眨眨眼睛,一脸天真无邪的呆滞表情,傻傻的望着拿摊肉泥,对于即将一刀劈向她的战刀不管不顾。 可这刀,就停留在半空,因为持刀的主人,天威大统领此刻比起颜芷绮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他完全没回过神来,脑海中是空白一片。 另一半,负伤的伍侪,已经忘记捂住腹部,若不是他伤口上咕噜咕噜的冒着血,恐怕这一副画面,就像是定格了一般。 尹天左手中的银枪,不由的落在地上,“哐当”一声,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别说这些人难以相信,就连谋划这一切,此刻躲在房梁上的沈玉嘉,也是呆愣当场,他刚才因为揪心颜芷绮,倒是把这事请给忘了,现在看到这一幕似乎才回想过了,定时炸弹爆了! “啊这……皇上!” 突然张宝惊呼一声,闪电般的出现在拿摊烂肉面前,看着这个人形状的模糊躯体,那被炸爆的大腚,张宝急的伸手一探鼻息,顿时浑身一颤,嘴唇颤颤巍巍的道:“皇上驾崩了!” 张宝与李毅德的感情要比李晔更深,别看他年纪似乎只到中年,实际上是他驻颜有术,真实年龄比相貌至少要大二十岁,而李毅德正是从小被他伺候长大的,李毅德这一次能坐上皇帝,也全靠张宝在暗处帮忙,拖延了皇子夺位,等李毅德回来登基。 而如今,又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张宝心想,自己百年归土过后,那还有脸见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是谁!快给我滚出来!” 张宝浑身颤栗,指着大殿中的颜芷绮和尹天左等人,恶狠狠道:“是你!还是你!……无论是谁做的手脚,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离开!” 一语说罢,张宝含怒出手。 一看张宝朝着自己一掌印来,颜芷绮瞬间醒悟,她一刀急退大统领,快速往一旁躲闪,张宝漆黑如墨的手掌便狠狠印在大红圆柱上,将百年楠木印出一个深入一寸的手掌印。 这个深宫的老太监,实力恐怕早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一次毫无保留的施展杀招,大殿之中何人是其对手! 木屑飞起,红漆脱落,张宝一掌收回,闪电般的再次朝着颜芷绮击出另一掌。 颜芷绮双眼微眯,手中怒龙横在胸前,张宝一掌击中刀柄,竟然发出了金属交击声,似乎他的手掌乃是铁打的,而颜芷绮在这一掌之力下,宛如被公牛撞击般,向后爆退了十余步,才堪堪站稳脚跟。 一丝骇然从颜芷绮眼中闪过,由不得她思考应敌之策,身旁突然出现两名天威卫,朝她攻来。 颜芷绮手中怒龙一甩而出,一名天威卫连惨叫都没发出,就被拦腰斩断,而另一名天威卫一击被颜芷绮闪过后,未等他收招退后,颜芷绮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向着冲来的张宝扔去。 颜芷绮力气已经很大了,连一个大男人都能扔飞,可是接下来出现的张宝,可要更加恐怖了,见那名天威卫即将撞向他,张宝大喝一声:“碍事!”双手同时从衣袖里探出,五指并拢,就宛如两把刺刀,深深刺入天威卫的胸膛,随后左右一分,这名天威卫既然被张宝活生生撕成两半,刹时间血肉横飞,天威卫的尸体那叫一个惨目忍睹啊。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天威大统领赶紧叫道:“谁也不要去妨碍张公公,否则下场你们已经看到了!” 都看到这一幕了,不用大统领吩咐,天威卫们也不敢靠近了,面对如疯狗一般的张宝,谁还会傻到出现在他面前,但唯有颜芷绮,因为张宝是要来杀她的,她是无从可躲,不过她心里也没想过要躲。 沉重的怒龙刀在颜芷绮手中转了一圈,划出一道半月光影,突然,刀刃一正,怒龙狂啸而出,斩向张宝面门。 张宝血淋淋的黑手合十,正好将刀身夹到掌中,他左右一摆,正要将怒龙刀甩脱颜芷绮的手掌,可是颜芷绮手臂紧随他的摆动而变化,张宝见对方反映极快,冷哼一声,双脚突然脱离地面,纵身向后退出一步,旋即双腿蹲马步,十指抓紧怒龙刀刀背,猛力一拉。 张宝能赤手空拳把活人撕成两半,可见其力道之巨,颜芷绮自然远非对手,见怒龙即将脱离手掌,颜芷绮目中寒芒一闪,她脚尖一点,身体紧随怒龙而去。 “来的正好!” 张宝怒极反笑,这颜芷绮到这时候,既然还不肯放弃兵器,向他袭来,这显然是赤裸裸的挑衅。 张宝不退反进,十指一松,放开怒龙刀,快速向前迎上一步,怒龙正好从他腋下划过,再也无法伤到他分毫,这时他才迅速双掌再次合十,令他整个人就宛如一把剑一样,刺向颜芷绮胸口。 漆黑的双手还残留血水,张宝一击便是全力,就算颜芷绮有战甲护身,若被张宝实打实的击中,不死也要咳几口血。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颜芷绮突然上身压低,险之又险的让张宝这一击从她头盔上插过,未等张宝双手变招,颜芷绮一只修长的玉腿,宛如蝎子的尾钩一般,快如闪电般甩出,脚尖狠狠踢向张宝脑门。 张宝眼都不眨一下,快速收手格挡,以掌心硬撼了颜芷绮脚尖一记。 张宝虽然感觉掌心生疼,可是依然承受下来,并且五指如钩,快速抓住了颜芷绮的脚尖。 颜芷绮心中一冷,却不慌忙,她另一只脚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旋即整个身体就宛如无骨的猫儿,灵活翻转起来,待她视线从地面上一顷而过,扫过了后方几名天威卫焦急的脸庞,望到宫殿天花板下,一根房梁上的两个人时,不由瞳孔一缩,就这一瞬息的功夫,她一脚的力道顿时大减,虽然速度还是让张宝猝不及防,被一击脚后跟狠狠命中天灵盖。 别看人的头骨很硬,可是对于武者来说,天灵盖却是极为脆弱的地方,张宝被颜芷绮翻身一击,命中天灵,虽颜芷绮半途发现异样,心中惊愕,力道大减,可是这一击依然能让张宝感觉脑海空白一片,浑身就宛如走在云雾中,沉沉浮浮,飘飘渺渺。 不觉间,张宝松开了颜芷绮的脚尖,与此同时,颜芷绮的背部也落在地上时,震得她胸腹有些憋闷,十分难受,这本应该用内气护体,但是在看到天花板下的人后,她一时间倒是忘了,现在这一撞,才把她给惊醒,知道现在还是生死一刻中。 而张宝竟然在片刻间,似乎醒悟过来一般,他痴呆的晃晃脑袋,旋即面色便变成狰狞一片,大喝一声:“去死!”双掌朝着地面上的颜芷绮击来。 这双掌一击,来的极为迅速,而颜芷绮因为刚才落地,轻微的伤到了脏腑,导致短时间内无法运气使力,想要从这双掌下逃生,显然是不可能了。 黑手以雷霆之势,印向颜芷绮高耸的两块护甲。 看到这招来的如此淫毒,沈玉嘉心中大骂,他虽然知道颜芷绮胸口有天生气囊,可是出车祸后,胸大的女人死不了那只是传说,人家张宝掌力无敌,连实心木都能印出掌印,何况是这个轻薄的铠甲呢。 “该死的是你!” 房梁之上,沈玉嘉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刚才张宝与颜芷绮太近了,两人缠斗的时间又极短,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可对于他来说,却似乎是等了几年之久,在看到张宝撕碎活人时,沈玉嘉着实被吓呆了,等他醒悟过来时,立即掏出火枪,可一下子却不知道瞄准谁了。 而现在,张宝站立,颜芷绮倒地,从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张宝弯腰的背部以及颜芷绮的头部,若是这一枪打不中张宝如此大的目标,而是把颜芷绮给爆了头,那么沈玉嘉也可以从房梁上,如跳水运动员一般,一个猛扎,一头轰在地板上了。 “嘭!” 一声枪响,震彻大殿。 第三卷烽火狼烟399.第399章皇宫内斗五 “嘭!” “啪!” 一声枪响,紧接着便是一声熄灭的闷响! 之所以令人感觉熄灭,不是子弹击中了烛火,更不可能是击中颜芷绮,而是确确实实打在了张宝身上,但不同的是,令人看着,感觉不是子弹打得,而是他自己亲手抓的! 宛如掐灭蜡烛上的火苗一般轻松,张宝在枪声响起前的一瞬间,他竟然闪电般的回身,并探出一只漆黑的手,向前一抓,也不知是此人当真是脑门后藏着眼睛,还是巧合,这回身一抓之下,竟然结结实实的把一颗子弹给抓住了。 “哐当”一声,一枚子弹从张宝手中掉落,张宝面上是一片狰狞,他看了一眼颤巍巍的手掌,此刻漆黑的手掌上,已经出现一个血洞,血洞旁的黑手套已经破裂,留下一滴滴腥红的血水。 “这怎么可能!”沈玉嘉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手中的火枪,他似乎还不敢相信,子弹已经打出去了,但是枪口的徐徐白烟,似乎已经证明了这一切是真的。 “大哥威武!” 身后的孙虎高声嚷道。 火枪现在已经不稀奇了,但火枪的威力,还是让人骇然,特别是这些高手们,想到自己一身本领,连箭矢都不怕,但唯独怕这火枪,因为它的速度太快,无法揣摩,那怕是一个三岁小孩拿着,只要对准了人,枪声一响,下一刻可能一个武林高手便要憋屈的丧命在三岁孩童手里了,这简直是对付高手的不二利器! 然而张宝却能打破这个定律,突破了连火枪也不怕的境界,这是何等的厉害,怎能不让梁国这帮人兴奋呢。 一个个高声助威的呐喊在大殿响起,他们惊叹张宝武艺高强,殊不知,张宝已经是吓得冷汗狂流了。 他可不是什么神仙,对方隐藏在房梁上,若是平日里他或许能发现,可是今儿个殿内太乱了,刀兵对拼,怒喝狂砍,都影响到了他的听觉,那里还可能发现上面有人躲藏啊。 之所以张宝能事先洞察,还是因为颜芷绮的反映,此女一直以来,都是冷静无比,可惟独在翻身时,出现了破绽,而且在她一击得手后,张宝却没有感觉到致命一击,只是眩晕了一瞬间。 这明显不是对方的全力,而能让一个人在面对强敌时,还无法动用全力的,一是被下毒了,而则是发现了让她不得不惊的事请。 第一种虽然是没有可能了,而这第二种,也就发生在她扫了一眼天花板后,才出现的情况。 起初,张宝还以为颜芷绮有什么旧伤,因为刚才剧烈运动,突然发作了,但是等他看到颜芷绮倒在地上时,还忍不住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这才确定,后面绝对有人! 张宝不再迟疑,强行收敛击杀颜芷绮的念头,迅速回身,这一眼望去,不由心道:“果然!” 但是这一刻,张宝已经躲避不及了,因为他看到了对方拿着的东西,身为深宫太监,时常能在皇帝身边,他如何不知这玩意是什么!虽然它有些小巧,但很像! 张宝凭着直觉,感应枪口对准他的位置,而后毫不迟疑伸手一挡!这才有刚才惊世骇俗的一幕。 “梁上有埋伏,给咱家将他拿下!”张宝盛怒大吼,顿时,便将那些因为他手抓子弹,而被震得云里雾里的人醒悟过来。 “有两名贼子躲在房梁上,大家快随我将他们擒拿!”一个天威卫大叫一声,便率领十几名天威卫冲了过去,叠罗汉似得节节登高,转眼间便有两名天威卫上到了房梁上,恶狠狠的朝着沈玉嘉和赵穆二人怒道:“小子,去死吧!” 说吧,天威卫纵声一跃,便从另一根房梁上跳过来,同时手中战刀已经蓄势待发,似乎下一刻便要将沈玉嘉二人劈杀当场。 然而,出乎了天威卫的预料,这两人却是不为所动,目光还是盯着下面。 天威卫仿佛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人在半空,口中大喝连连,但迎接他的,却是一把不知何处出现在面前的铁枪,而这天威卫便傻不拉唧的一头撞了上去,被洞穿了腹部,惨叫一声从上方摔落下去。 下方,因为张宝翻身抓子弹,错过了击杀颜芷绮的最好时机,颜芷绮也是顷刻间醒悟,双脚一蹬地面,身形便向后腾飞半丈,旋即一翻身便立了起来,期间还不忘抓住怒龙刀,等她站稳后,手中怒龙旋转半圈,便劈向张宝。 张宝不敢大意,一掌拍出,将刀刃打偏轨迹,从他肩膀斜斜劈下,与此同时,张宝正要用另一掌击向颜芷绮,可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便立即手掌退身,远离了颜芷绮丈许远。 不是张宝再次预测到有人偷袭,而是他的那只手掌,因为抓子弹时受伤过重,若是坚持一掌打出,颜芷绮很可能将他这只手彻底废掉。 看到这一幕,上方的沈玉嘉这才松了一口气,而这时,又有天威卫杀过来了,他毫不迟疑了,拔出游鲨剑,在赵穆的掩护下,向着一个柱子跑去。 皇宫大殿可不是什么小屋小房,这里的房梁与地面相隔两丈五,四周空间广阔异常,沈玉嘉可不会什么轻功,他虽然身法不错,但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人不死,腿不断,也要扭伤了,那么接下来还跑个屁啊。 如树袋熊一样,沈玉嘉抱着一根柱子滑了下来,在距离地面还有丈许远的时候,突然几个天威卫杀了过来,一把把战刀对准了他的屁股,吓得沈玉嘉两腿一夹,一溜烟的又爬了上去,其速度,竟然比滑下来时,还要快了几分。 “别下来!” 突然,颜芷绮娇喝一声。 不明白的人,自然有些费解,但也只当梁上贼子乃是她派来行刺的人,殊不知,是她相公。 “还是先管好你吧!”张宝已经怒得不行,李毅德被人炸烂了屁股,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刚才他又被沈玉嘉用火枪废了一只手,这等仇恨,已经不是用杀人就能解气的了。 “咱家要将你们全部生擒,先将四肢抽筋刮骨,随后斩去做成人彘,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张宝恶狠狠的说完,从一名天威卫手里夺过战刀,先耍了几手,震荡出片片刀影,等熟悉后这才持刀冲着颜芷绮杀来。 颜芷绮深知此人的厉害,知道不是关心相公的时候,她立即收回目光,手中怒龙一缩一伸,如弹簧般弹射而出,直击向张宝要害。 张宝一刀劈开怒龙,可怒龙旋即便一缩而回,再次从颜芷绮手中弹射而出,沉重的刀身擦破空气,传出阵阵呼啸,惊得张宝只能急退两步,躲过这全力一击。 此事另一头,几处战团几乎都被房梁上的沈玉嘉和颜芷绮吸引住了,他们虽然还在与天威卫交手,不过目光时不时却会望过去。 尹天左一记回马枪逼退王浪,扭头快速扫了一眼颜芷绮的方向,随后又仰头深深看了一眼房梁上如猴子蹦跃的沈玉嘉,这才再次与王浪交手,但是打了没几招,他忽然将目光看向了台阶旁的一个将领,正是他昔日的属下焦龙! 焦龙似乎有所察觉,从张宝那里收回目光,望尹天左这里看来,待他发现尹天左也望向他时,他突然点了点头,随后趁着没人注意时,慢慢的向着后殿退去。 “王浪受死!” 突然,尹天左大喝一声,王浪与此子交手如此久,怎会不知对方的实力,见对方突然大喝,知道他要出杀手锏了,王浪此刻没有做好迎击的准备,自然抽身一退。 但是,就在他退后时,居然发现那晃动的银光枪影随之消散,显然是那正在舞动银枪的尹天左收招了,等王浪眨眨眼睛仔细一看时,果然发现,尹天左转身就冲向了殿外,惊得几名天威卫立即杀出阻挡,但是他们实力平平,几乎眨眼间,就被银枪扫死一片。 “不好!” 王浪眼见此幕,是惊怒交加,他不顾殿中其他人的战斗,纵身一跃便跟着尹天左冲出了大殿。 转眼间,整个大殿里似乎安静了许多,颜芷绮的副将和护卫几乎快死完了,只剩下两人在天威卫的合围下苦苦支撑,外殿外的战事似乎还没有停止,显然短时间内,是没有救兵了! “哈哈!尹天左这小子果然不顾你这个黑美人,先一步逃之夭夭了!”天威大统领哈哈一笑,手持战刀逼向颜芷绮。 刚才这位大统领心骇张宝敌我不分胡乱出手,不过现在张宝受伤,他若是不出手,要拿下颜芷绮恐怕有些困难了。 “赵穆下去!” 沈玉嘉突然低声吩咐,赵穆知道要是大夫人死了,那么大人也怕是要跟着去了,于是便道了一句让大人小心,这才纵身一跃,直接跳到了天威大统领面前。 大统领见到这上面的持枪汉子下来后,不惊反喜,他还真怕这家伙像尹天左一样,不顾颜芷绮,直接逃了。 但是,没过两招,大统领就有些汗颜了,这家伙那是什么枪啊?咋这般黏人呢,宛如觅食的毒蛇,一旦盯住,想要甩开可就难了。 一枪晃过,大统领的战刀也跟着铁枪一晃而过,让他刚刚蓄起来的力道,顿时就大减七成,凭着三成力那里还能反抗啊。 惊骇之下,大统领退后两步,仔细盯了赵穆两眼,发现此人很是陌生,这不由让他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赵穆。” “什么!” 大统领虽然不知这家伙是谁,可是赵穆这个名字他还是听过的,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在天威府的记载里,也有几个叫赵穆的,不过大多数都是地方官宦,亦或者豪门世家,只有一个是练家子,那便是河阴知县的护卫,那个在河阴县城,被人歌颂称铁枪神将的哥们! “你居然投靠了西齐!” 大统领想到此,不由就脱口而出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00.第400章皇宫内斗六 赵穆没有解释,手中铁枪已经代表了他的意思。 缓慢的攻势陡然一变,凌厉的枪法快如奔雷,逼得大统领连连后退。 大统领看着似乎落入下风,实则他却在引敌入套。 顿时,几个天威卫从左右围杀而来,赵穆双眸半眯,枪出如龙,一刺一退,一棒一挑,便将几名天威卫当场击杀。 “赵穆,你有这等实力,何不归顺我大梁,相比地位绝对不在我之下!”大统领竟然起了游说之心,但是赵穆沉默不语,只管杀敌。 见赵穆宁顽不灵,大统领也不在游说,大喝一声:“既然你不肯归顺,那么就去死吧!” 双手举刀,大统领手臂青筋暴露,似乎臂膀都粗大了一圈,这全力一击,绝不是普通人能挡下的,那怕是赵穆这等高手也不敢硬接,但是大统领的刀法在赵穆看来,还远不如冷二呢,况且他根本不会与大统领硬碰,而是一枪刺出,枪引刀走,忽而一转,大统领便感觉七成力道一泄而空,整个人就宛如虚脱了般,手中战刀跟着赵穆的铁枪游走,他要手刀,赵穆便枪击而出,吓得大统领只能挥刀格挡,随后刀身再次被对方的铁枪牵引,让大统领无可奈何啊。 “竟用这种雕虫小技,看我破了它!”大统领已经怒从心头起,既然不顾寒光四射的铁枪头,采用以命换命的打法,和赵穆近身来了一拼。 赵穆身体一侧,枪身在大统领腰间一推,将他逼退半丈,旋即枪头一甩,直袭大统领要害。 这两人,武艺似乎旗鼓相当,难分胜负,而在另一头,张宝和孙虎连手,打得颜芷绮节节败退,狼狈不堪,这还是沈玉嘉头一次看到颜芷绮吃亏的模样,而且若不是张宝被他废了一掌,恐怕颜芷绮早已经败北了。 顾不上老婆大人的凶险处境了,沈玉嘉已经被六名天威卫逼到了房梁死角,唯一的退路只有从这里跳下去。 刚才沈玉嘉灵活的在房梁上上蹿下跳,已经彻底惹怒了这些天威卫,此刻见他被逼到死角,一个天威卫嘿嘿笑着,慢慢向沈玉嘉靠近,同时口中笑道:“嘿嘿嘿!小子,你蹦啊,跳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往哪儿跳,是下面吗!” 沈玉嘉淡然一笑,拿出火枪对准了这名嘲讽的天威卫。 “啊……别!”天威卫看到这玩意,岂会不知道是啥,他可没有张宝公公的实力啊,这一子弹过来,他还不得挂了不可。 “你到是笑啊,乐啊,我到要看看,你还能往哪逃,是下面吗!”沈玉嘉嘿嘿笑道。 “你……”天威卫急的面红耳赤,他看了看左右的同伴,急道:“火枪只有一发子弹,大家一起上!” “那你怎么不先上,你可是在我们前面啊,你不上,我们怎么过去?”身后一名天威卫苦笑道。 这房梁如独木桥,一人拦道,百人无奈,其实他们可以跳过去,但是看到沈玉嘉再次拿出火枪,谁会犯傻当炮灰啊。 “磨磨唧唧要等到什么时候,他只有一把火枪,大家一起上,定能要了他的狗命!”这些人,也不全是贪生怕死之辈,很快便有一名天威卫大喝一声,正当沈玉嘉认为他要过来送死时,却愕然的发现,这家伙只是将手中战刀扔了过来,脚步压根就没动一下,气得沈玉嘉破口大骂。 身体一侧,躲过一刀,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五把脱手而出,旋转袭来的战刀。 退不能退,躲不能躲,沈玉嘉一咬牙,直接从房梁上跳下。 两丈五的距离,足有三层楼的高度了,沈玉嘉刚刚接触地面,便立即翻滚数圈,卸掉了不少冲击力,等他起身后,竟然有些不可置信,因为他没有感觉双脚传来阵阵绞痛,似乎连抽筋的迹象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由不得沈玉嘉多想了,看到他落在殿内,四周便立即杀出三名天威卫。 沈玉嘉虽然在上面闪避天威卫时,将子弹上了膛,但是这可是保命的玩意,专门对方高手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不会用来对方这些小喽啰。 沈玉嘉扫了一眼攻来的天威卫,手中游鲨剑早已蓄势待发,可他的表情,却显得有些慌张,有些惊恐,让天威卫认为,这小子果然只是废物后,待最近的天威卫凑近沈玉嘉不足一丈,正要施展攻势,谁知,沈玉嘉惊恐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脸镇定,他手中银光一闪,下一刻,天威卫惨叫一声,抱着断臂连连后退。 沈玉嘉很喜欢藏着掖着,这让很多人小瞧他,不是他自负,事实就是如此,他的身份会让很多人去窥视他,好在曾经他的只是一个纨绔,没有多少人会重视,以至于如今,少有人正眼去看待他,这让他很享受这种不被人监视的感觉,于是乎,便继续藏着掖着。 如今,生死关头,他还能藏吗! 游鲨剑宛如一朵银花在沈玉嘉手中绽放,在清晨阳光投入殿中的光线下,缤纷夺目,耀眼至极。 “游鲨剑!” 大统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扭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 对于游鲨剑,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这柄剑经过他的手,传给了白面青年,而白面青年却被人给废了后,便丢失了,直到此刻才再现光芒。 “原来当年从天威卫手下逃脱的人,其中就有你,你究竟是谁?” 沈玉嘉不答,而大统领也无法继续再问,因为赵穆的实力,由不得他继续分心了。 银花绽放,万花凋零,大有‘我花开后百花杀’的气势,连沈玉嘉也没想过,游鲨剑法既然强悍如斯,斩杀喽啰如切菜削皮,没错,他是在切菜,面对两名天威卫同时攻来,他一剑在手,化为银花,转眼间,那二人便倒地不起,血水绕红了一大片地板。 “厉害!” 这句话,不是旁人说的,而是沈玉嘉自己自赞的,听到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一些靠近他的天威卫气得真想喷他一脸血。 双脚在地面上一点一挪,沈玉嘉身影变得极其鬼魅,难以捉摸,天威卫只能看到一道银光闪过,下一个,不知那里再次传来惨叫之声。 虽然他们看得见沈玉嘉,但是却看不出他下一步会往哪走,会出现在那里,这才是最让人惊恐的地方,因为这代表了他们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是自己命丧剑下! “逆贼去死!”一名天威卫的小头目冲到沈玉嘉身侧,手中一柄三尖刀直刺而来。 沈玉嘉双眉一挑,游鲨剑突然落入左手,旋即一剑刺出,剑尖在三尖刀刃上轻轻一碰,那小头目便感觉手掌有些麻麻痒痒的,正当他认为对方只有这点能耐时,突然,游鲨剑剧烈颤抖,剑身与三尖刀连连相撞,传出“砰砰嗙嗙”的轻响声,听着十分悦耳,可是小头目却无心再听。 沈玉嘉身体轻描淡写的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三尖刀,左手的游鲨剑在震颤中,笔直的刺入了小头目的咽喉。 不再理会其他喽啰,沈玉嘉持剑便向着张宝孙虎两名太监杀来。 他虽然自知绝不是二人的敌手,但是有颜芷绮作为主力,他从旁辅助的本事,不敢说天下第一,至少也算如火纯清了。 “公公,小心啊!”一名追赶沈玉嘉的天威卫惊叫一声,孙虎突然转身,待发现沈玉嘉靠近后,他冷哼一声,手中一把虎头大刀划出一片刀影,便直逼沈玉嘉面门而来。 孙虎这一刀来得及快,且刚猛无比,莫说沈玉嘉的剑是软的,无法硬撼,就算是硬的直剑,也要在这一刀之下,化为两截啊。 身体一仰,一脚在旁边一踏,沈玉嘉身体向后倾斜的转了一圈,险险躲过致命一刀。 “咦!” 孙虎有些意外,对方如此火急火燎的冲来,竟然能说停就停,而且还快速躲过他一刀。 “果然是狡猾的小子!” 暗暗想着,孙虎臂膀一甩,虎头大刀斜劈而来,沈玉嘉再次旋转一躲,同时举剑还击。 孙虎的确是高手,沈玉嘉的出剑速度,已经少有人能看清了,就算看清了,也未必能躲,而孙虎既然只是讽刺一笑,微微歪过脑袋,这一击便贴着他的侧脸插了过去。 在孙虎看来,闪避这剑,只需将头弯到这种程度即可,然而他让意想不到的是,沈玉嘉这把剑非同寻常,在他发现孙虎的脑袋往一边弯下时,便知道对方看清了他的攻击路数,可他也不变招,只是手臂一抖,剑身一颤,便在孙虎侧脸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自持高手的人,自然不可能想沈玉嘉这等跳梁小丑,可以说,能出三分力解决的敌人,他们绝不会多出一分。 杀鸡焉用牛刀便是这个道理! 如此不仅能显示自己的高手风范,同时还能让敌人无计可施。 然而孙虎却因为自己想要风度,而破了相,这在阴沟里翻船的事请,无论放在谁身上,恐怕都要火冒三丈了! “臭小子,你敢伤我!” 孙虎名字虽然很威猛,可相貌却十分白嫩柔弱,并且声音刺耳,如同鸭叫。 “都拼的你死我活了,还废话作甚!”沈玉嘉冷哼一声,手中游鲨剑再次刺出。 第三卷烽火狼烟401.第401章皇宫内斗七 孙虎伸出舌头舔了舔从脸颊伤口上流到嘴角的血迹,目光阴沉的盯着攻来的沈玉嘉,他抓紧了手中虎头大刀,待沈玉嘉靠近他半丈内时,孙虎突然出手,虎头大刀夹带呼呼风声,一刀削向沈玉嘉的脑袋。 沈玉嘉双目微眯,跨在前面的一只脚突然朝着地面一点,旋即他便纵身一退,翻手火枪亮出,朝着孙虎的脑门便是一枪! “嘭!” 孙虎虽然早有提防,可是他刚才一击是含怒出手,想要收招闪躲都不可能了。 千钧一发之际,孙虎手臂一抬,挡在了枪口前方,就在枪声响起的一瞬间,孙虎手腕上顿时爆裂出一片血花。 “啊……” 惨叫一声,孙虎一只手掌宛如无骨的软体,松松垮垮的耷拉下来。 不趁你病要你命,那就不是沈玉嘉了,他早已经做好了一枪打不死对方的决心,孙虎虽然没有张宝厉害,但是他刚才打张宝时,对方是背对着他,如此都被他接住子弹,由此可见这老太监的恐怖。 而孙虎虽然弱了一筹,可是看到沈玉嘉拿出火枪时,便他快速伸手阻挡,而这火枪的威力虽然远不如现代的手枪,但如此近开枪,还是把孙虎的手腕骨给打断了。 沈玉嘉剑在左手,一击之力怎可小视,但是孙虎手腕被废,还处于惊怒的痛苦中,那里会想到沈玉嘉如此快便再出一剑! “二弟小心!” 不远处的张宝在听到枪声时,眉梢便狂抖数下,等他望过去后,便看到沈玉嘉攻向了孙虎。 孙虎问题大哥此言,立即醒悟,他怒喝一声,直接将虎头大刀横在胸前,想要当下沈玉嘉这一剑。 若换做普通直剑,这一击的确无法伤到孙虎,可是沈玉嘉的剑是软剑,在剑尖接触刀身时,突然一弯,旋即便擦着刀身向上一刺。 “噗!” 一声宛如匕首刺穿牛皮的声音,但是却没有似乎血花飞溅。 沈玉嘉瞳孔不由一缩,因为他发现这孙虎的太监衣服内,竟是一件软甲,也不知此软甲是何种材质锻造,竟然能当下游鲨剑的一击。 其实,若不是孙虎用大刀挡下了游鲨剑的大半威力,恐怕就算在穿一件软甲,也防不了游鲨剑的锋利。 “今天是怎么了,想杀谁都杀不成!” 沈玉嘉郁闷的想着,他不知这话若是让死掉的李毅德听到,就算死而复生,怕是也要给活活气死。 “还不快走!” 颜芷绮一刀逼退张宝,闪身出现在沈玉嘉身旁急急说道。 “嗯,跟我来!” 沈玉嘉拉着颜芷绮的小手,便往后殿跑去。 而这一边与大统领对战的赵穆,似乎一直留意沈玉嘉的动向,见大人带着颜芷绮跑了,他也抽身一退,紧随而至。 赵穆虽然能打得大统领无可奈何,但是这大统领也着实厉害,与赵穆交战十几回合后,便看出他那卸力的枪法,无法伤人,想要杀他,必须要雷霆出击,枪击如电,而大统领偏偏不怕对方的快枪,好几次杀招都一一破解了,所以两人算是打个旗鼓相当。 “想跑!” “给我留下!” 张宝和大统领几乎同时说道,两人快速追上沈玉嘉三人。 “我来断后!大人和大夫人速速退到殿外!”赵穆沉喝一声,手中铁枪闪出一道寒芒,逼得大统领不敢靠近,而一旁的张宝也被颜芷绮虚晃一刀,逼退两步。 可是,沈玉嘉前面已经出现几名天威卫,死死的抵挡在后殿门前,不费一些手脚,根本无法突破。 张宝和大统领都知道那些天威卫不可能阻挡三人太久,他们同时冷喝一声,扑向赵穆与颜芷绮。 可便在此时,殿外“嗖嗖”之声破空传来,紧接着,数以百计的箭矢贯穿门窗,朝着殿内所有人射来。 正在给手腕包扎的孙虎看到此景,瞳孔一缩,刚刚大叫一声:“大哥小……”那心字还未出口,便瞬间被几根箭矢击中,他口喷鲜血,哑声栽倒在地。 殿内四周,还剩下十几名天威卫正在苦命的挥舞刀剑,劈砍袭来的箭矢,但是无论他们的刀剑舞得在快,在密不通风,也抵挡不住成百上千,连绵不绝的箭雨攻势。 只是两个呼吸间,便有十名天威卫惨死箭雨中。 “殿外究竟发了什么事?” 大统领眉头一皱,眼看有一个箭矢朝他袭来,他挥刀一斩,箭矢便断为两截,落在地上。 就在这众人惊慌间,沈玉嘉三人快速突破重围,进入了通往后殿的门里。 张宝对沈玉嘉三人逃跑竟然不管不顾,突然喝道:“焦龙呢?” 大统领目光一扫,不由皱眉道:“他不见了!” 焦龙是李晔安排在尹天左身边的探子,虽然李晔死了,可他毕竟还是大梁培养的精锐,而这一次计划里,他的位置极重,乃是要困住尹天左时,让他指挥尹天左的大军和颜芷绮的军队对抗。 可是他们哪里会想到,此刻殿外,焦龙冷笑连连的看着被密集箭雨狂轰乱射的皇宫大殿。 焦龙的确有心要反尹天左,可那是曾经,这与李晔死不死没关系,当然,也有关系,如果李晔势力越来越庞大,天下注定是梁国的,那么他自然要帮助李晔杀死尹天左了。 可现在,梁国乱成一团,他自然要谋划好出路了! 他虽然是李家培养的,可他不是一条狗! 就算为梁国付出生命,他换来的,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承诺与追封赏赐,而在尹天左身边可就不一样了,他日尹天左登基称帝,他便是一方王侯,这与在梁国时的情况,简直是一天一地! 一名传令兵冲到焦龙身边,禀报道:“报!随颜芷绮进宫的三百名火枪手全部毙命,我们缴获了三百支火枪,子弹四千五百发!” “好!”焦龙大喜过望,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指挥将士包围大殿的尹天左,突然想到,若是此刻反了尹天左,这一切不都将是他的吗! 但是很快,焦龙便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他虽然也懂行军打仗,但是自问不如尹天左,此人能将李毅德,庞昂,颜芷绮这等人物全算计在这里面,由此可见他的计谋是何等厉害。 为了得到庞昂的情报,尹天左装成顾忌父亲的生死,而投靠对方,在知道了庞昂既然安排人在李毅德身边游说让他离开皇宫时,尹天左便知道,此计注定要败。 李毅德不是傻子,不可能不知道离开皇宫,离开洛阳后将是对梁国何等大的打击,那怕他在数日后,与楚鹏羽回合杀回来,能不能打下洛阳是一回事,就算攻下来,洛阳也将是千疮百孔。 那么在这时候,要想保存洛阳的实力,保存自己的实力,就唯有一记可行了! 将各军主帅引入皇宫,在这大殿里,安排天威卫围杀,困敌死于殿中,那么外面的大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自然是不攻而破了。 站在李毅德的角度,尹天左顷刻间便明白他的用计,故此,他便找来了焦龙,直接揭穿了对方的身份。 当初焦龙被尹天左识破时,的确是吓得浑身是汗,他不知道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是李晔派来的探子,但是他知道,尹天左在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答应了,日后便是一方王侯,拒绝了,便是死路一条,当然,也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拒绝,只是如此一来,他还是李家的一条狗!并且在最关键,他最拿不下注意,要不要靠近李毅德将其刺杀时,李毅德居然被炸得屁股开花,死的不能再死了,如此,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现在梁国在洛阳的大军还不知道李毅德丧命的消息,恐怕与西齐大军打得不可开交了,而他们为了保存实力,已经一点点将大军派进皇宫,一方面可以搜捕宫中余孽,一方面也可以困死大殿里的所有人! 想到尹天左全部计划,焦龙便感觉毛骨悚然,此人用计之深,连他差点都骗过去了。 这一战,最受益的,恐怕便是尹天左了,身为他的二把手,焦龙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这让他更用心的为尹天左办事。 “刀枪战阵,攻击大殿!”随着焦龙大喝一声,数千兵马狂呼呐喊,纷纷冲破殿门,杀到殿内。 然而等他们看清殿内的情况时,不由雅然一笑,因为皇宫大殿内,只有一片尸体,和那数也数不清的满地箭矢。 焦龙随后进入大殿内,目光在一具具尸体上扫过,渐渐的,他眉头越皱越紧,因为他根本看不到颜芷绮的身影。 “希望将军还来得急!” 焦龙虽然知道尹天左派兵绕过大殿,从后方围剿,可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亲自带兵冲入后殿,沿着沈玉嘉等人逃跑的轨迹寻觅过去。 一条偏僻的走廊里,却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杀伐。 颜芷绮手持怒龙刀,每次一挥,便能将一名士卒当初劈死。 赵穆手中铁枪枪出如龙,一刺一挑,便有两名士卒丧命枪下。 沈玉嘉手中游鲨银光灿灿,时而宛如花朵,时而犹如流星,刁钻迅捷的出剑,灵士卒防不胜防,眨眼间,便有两名士卒命丧剑下。 “他们在这,快来人啊!” 就在三人杀光面前的十余米士卒时,突然身后又有士卒冲来,人数比起之前更多。 颜芷绮眉头一皱,这些士卒都是尹天左的兵,虽然被安排到了宫里寻觅梁国余孽,但是这数名未免太多了吧,况且,尹天左不是明面上归顺西齐了吗,在洛阳战事还没平定之前,他再次谋反,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 由不得颜芷绮多想,当她看到赵穆突然将铁枪枪头取下,枪身一折,化为两根铁棍,用一直兽皮包裹好了,便常在身上,旋即一个扎子,就扎入了走廊旁的荷塘中。 “这……” 就在颜芷绮呆愣间,沈玉嘉也收起了游鲨剑,叫道:“还等什么,下面有出路,快点。” 说着,沈玉嘉便要纵身一跳,可是他刚刚跳起来,别被颜芷绮一手给抓住了。 一跳不成,反而落在地上,沈玉嘉虽然不会受伤,可却感觉胸闷无比,似乎全力一拳击在了空处,毫无满足感。 “咋啦?”沈玉嘉皱眉看着颜芷绮。 “我……” 颜芷绮有些鞠蹴,可看着越来越近的士卒,她还是一咬贝齿,道:“我不会水!” 沈玉嘉闻言,眼睛瞪得滚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婆大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402.第402章似水柔情 沈玉嘉真没想到,颜芷绮竟然是旱鸭子,这可如何是好? 尹天左手下的将士已经冲进走廊,距离他们不过五丈远,沈玉嘉是没办法了,只能朝着颜芷绮苦笑一声道:“深呼吸,屏住一口气。” 颜芷绮知道他要干什么,虽然有些不安,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唯命是从了。 就在颜芷绮深吸一口气后,沈玉嘉突然抱住她的小腰,带着她一跃跳入深水。 等十几名将士冲到荷塘边时,看着荷塘上铺满的荷叶,不由眉头大皱。 “叫弓弩手过来,将荷塘给我包围起来,我不信他们还能变成鱼了!”一名将领冷哼一声,顿时,十几名士卒快速分散,四处招呼援兵,将荷塘团团围住,手持弓弩长枪站在岸边,等候沈玉嘉三人露头。 沈玉嘉抱着颜芷绮慢慢的移动着,手中还毛手毛脚的在颜芷绮身上摸索。 “你干什么!”颜芷绮不由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些不悦,暗想都到这时候了,这该死的相公还想着那事,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唉吆我说老婆啊,你脑子里全是龌蹉啊!” 沈玉嘉可是被冤枉了,虽然佳人入怀,他却没有想入非非,之所以要在颜芷绮身上摸来摸去,还不是因为要脱掉她的铠甲,这玩意太沉重,等会儿潜水时,恐怕要成为累赘了,当然,在脱铠甲时,他的咸猪手还是忍不住往那两团高耸的地方狠狠抓了两把。 久违的挺拔柔软,让沈玉嘉心下一荡,而颜芷绮则是浑身一震,立即扭头狠狠瞪了相公一眼。 “我自己来!” 颜芷绮拍开沈玉嘉的手,自己快速脱下甲胄。 岸上,等候沈玉嘉三人的将士发现都快半柱香时间过去了,也没看到对方暴露,为首将领似乎有些急了,一挥手喝道:“放箭!” 顿时,上百支箭矢齐齐落下,穿过片片荷叶,射入水中。 沈玉嘉听到破空声时,就知道不妙,更加抱着颜芷绮沉入水中。 颜芷绮刚才在脱铠甲,突然被沈玉嘉压下水里,导致一口气没换上了,胸闷难受,下意识便挣扎起来。 看到老婆大人如此难受,沈玉嘉立即抱住她的头,往他脸上一压,顿时两唇相吸。 一口温热的气流被颜芷绮吸入口中,总算是缓解了一下窒息的难受。 沈玉嘉感觉自己气息不足,赶紧从裤腰带上取出一根如同笛子长的小竹筒,慢慢伸出水面,这才将小竹筒另一头放入嘴中,深吸一口后,如吸鸦片一般,舒服的喘了一口气。 “唔唔唔……” 颜芷绮见相公居然早有准备,不由大喜,也想凑过嘴吸两口,可是沈玉嘉似乎没满足,根本没有搭理她。 颜芷绮急的死死抱住相公,手指在他背上一阵掐捏,疼得沈玉嘉呲牙咧嘴,无奈,便将嘴巴抽过去。 刚才得到沈玉嘉从口中渡过来的一口气,颜芷绮那里还不知道这家伙心里是什么打算,但她竟然没有拒绝,也将小嘴往相公唇上一凑。 那唇上的柔软娇嫩,令沈玉嘉有些欲罢不能了,可是突然间,他察觉颜芷绮双手扶住他的双颊,紧接着对面的小嘴吸力一增在增,他便感觉自己被狐狸精吸取阳气一样,两眼几欲泛白了。 “唉吆我的妈啊!” 沈玉嘉挣扎几下,终于挣脱了老婆大人的长吻,将嘴巴对准小竹筒深吸一口,而后再次凑到颜芷绮面前,颜芷绮小脸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红,但还是贴了过去。 又一记长吻开始,“咕噜噜”的水泡从两人四唇的缝隙间冒出,在击打了几片荷叶后,无声无息的扩散而来,水波在眨眼间就被附近的荷叶抵挡,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一根根箭矢从两人附近穿过水中,带起一连串的小气泡,而两人对此不管不顾,忘情的相拥相吻。 此刻岸上,尹天左的将士等了许久也不见沈玉嘉三人暴露,将领眉头大皱,知道继续放箭只是浪费箭矢,便朝着四周的士卒道:“有谁水性好的,速速下去一探究竟!” 许多士卒都是相视一眼,均都低下头闷不吭声,但也有一些胆大的,想要立功的士卒,闻言毫不拖延,直接脱掉衣服,走出来和将领报告一声,便逐一跳入水中。 这荷塘的水虽然不深,但是淤泥很多,不已行走,还有许多荷叶在阻挡,别说站在岸上看不清下面情况,就算是跳下来,也是两眼一抹青,根本不知道沈玉嘉三人究竟往那里逃了。 沈玉嘉双颊鼓鼓,沉在水下,一步步踩着淤泥,向着假山移动,而在他背上,颜芷绮紧紧的趴伏着,露出半个小脑袋,观察着水面的情况。 就在沈玉嘉快要与一名士卒相遇时,突然腰部一紧,沈玉嘉便停了下来,等候腰部传来的讯息。 他之所以知道前方有人,全因为颜芷绮发现了对方,用大腿夹了相公腰间一下,便是提醒前面有人,右手轻轻捏一下沈玉嘉的肩膀,便是告诉他让他右转,若是前面没有了荷叶,她把双手环抱沈玉嘉的脖子,将脸蛋凑近他的脸颊,两人一起在水中闭气,而等沈玉嘉要换气的时候,颜芷绮便将小竹筒放到相公嘴前,但若是水深的地方,她只能用沈玉嘉刚才对付她的办法,用竹筒深吸一口,小脑袋往前一凑,撅起小嘴将一口气渡过相公,享受这个有可能是最后一刻的温馨。 越是靠近假山,水面上的荷叶也就越多,但同时水里的路也越来越难走,一根根叶根密密麻麻的阻挡了沈玉嘉的去路,他不敢冒然接触这些叶根,而是绕道而行,在他们下水之前,早已经和赵穆在这下面打通了一条路,正好可以供一个人潜水过去。 这一下,颜芷绮倒是遇到麻烦了,她不会游泳,自然也就不会潜水,沈玉嘉若是放着她自己潜过去,她要如何过来?而若是给她先进去,里面乌漆麻黑,她有不熟悉路,要是被卡进那个小溶洞里,那可就麻烦了。 想了片刻,沈玉嘉便想好了对策,他双脚踏水,抱着颜芷绮浮了上去,他先是环顾四周,等回头望向颜芷绮时,发现她偏过头,慌忙的整理着凌乱的发丝,似乎不想被沈玉嘉看到她满头湿漉漉的丑态。 但在沈玉嘉眼里,这那里算什么丑态啊,或许是很久没看着她了,亦或者浸过水的颜芷绮,皮肤白了不少,大概是之前在水里和沈玉嘉调情了一翻,脸上红润有光,淡淡羞涩怀春,简直就是出水芙蓉,无可挑剔。 沈玉嘉摇头一笑,悄声道:“待会儿你就抱紧我的腰,绝不能放手知道吗?” “嗯!”颜芷绮乖巧的点点头。 “那深吸一口气,准备下去了!” 听到沈玉嘉的话,颜芷绮再次点点头,立即深吸一口气,静静的与相公慢慢沉入水中。 水下荷叶中,穿过丈许长的淤泥路,颜芷绮抱着沈玉嘉的腰部,任他带着自己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中。 一个旱鸭子,在初次下水时,难保会有一些兴奋和慌张,特别是在深水里,而这荷塘的水虽然不深,可是在沈玉嘉进入假山底部的洞口后,面对黑漆漆的水下世界,就算在强大的旱鸭子,恐怕也要叫娘了。 然而颜芷绮却不同,不是说她不荒,其实她心里很慌张,特别是深入黑暗中后,一来无法呼吸,二来不能见物,这要比在战场上面对强敌,还要让她感到恐惧,可是当她闭上眼睛,双手紧紧抱住相公的腰部后,却奇怪的平静下来了,像是一个婴儿回到母亲怀抱中一样,让她感觉十分安全。 但是如此一来,可是苦了沈玉嘉啊,他这第二次下这个洞,一方面要克服黑暗的恐惧,另一方面还要在脑海里回想路线,本来信心十足的他,突然感觉到颜芷绮抱住他腰部的手越勒越紧,他有口不能问,自然不知道颜芷绮在寻求安全感,只当她是慌张了,或者气息不足了。 这个溶洞有些长,而且不宽,无法让他调头,只能焦急的往前爬,希望快点出去,否则老婆大人断气可就完了。 在沈玉嘉的计算下,或许过了一分钟,或许更久,但他却没有感觉缺氧,他也没有感觉奇怪,因为他知道这是白云观主教他的吐纳之法起效用了,这是道家真法,练到一定程度,可以闭气很久,甚至还可以辟谷,只是他学的太过粗浅,久不入门,但即便如此,也不是常人能及的。 在经历了长达两分钟的潜水,沈玉嘉终于游出溶洞,脱离了黑暗,见到了光明! “终于出来了!” 沈玉嘉感觉自己就像在里面经历了好几个世纪,他深吸一口气后,突然想到老婆还没上来,便蹲下水里,发现颜芷绮还抱着她,如小婴儿般将头枕在他背上,闭着双目宛如在睡觉。 “不是吧!” 沈玉嘉心下一凉,他可不会相信,一个人能在水里睡着了,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缺氧窒息导致的晕迷!倘若不及时救醒,很可能要人命的。 “喂,老婆,你可别醒不来啊!” 沈玉嘉心中叫着,伸手一拍颜芷绮的脸蛋,顿时,颜芷绮便睁开眼睛看向他。 沈玉嘉这才松了一口气,抱着颜芷绮浮上水面,颜芷绮习惯性的靠回他怀里,整理了一下仪容道:“怎么快。” “这还快!”沈玉嘉摇头苦笑一声,环顾四周一眼,发现这个院子很静,似乎没有人,而且他还发现赵穆就在水池边等候。 沈玉嘉调转了一下身形,将手臂卡在颜芷绮高耸的双峰下,一点点想河岸有趣。 再次被相公袭胸,而且还有一个赵穆在场,颜芷绮的脸色登时就红了,但这里水比较深,她不可能自己回到岸边,只能任由相公带着她,慢慢游到了岸边,才狠狠拍开他的咸猪手,自己爬上了岸。 第三卷烽火狼烟403.第403章深宫相会 沈玉嘉一上岸,便看到颜芷绮浑身湿漉漉的诱人模样,那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玲珑有致的躯体上,将两座山峰凸现的高不可攀,似乎还有两粒尖挺的痕迹,看的沈玉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颜芷绮似乎发现了他的目光,不由又羞又怒的转过身,不让他继续盯着自己看,然而这一下,沈玉嘉的目光便不由自主的往下一移,发现那湿透的长裤,把颜芷绮的臀瓣轮廓勾勒得更加浑圆挺翘,显得细腰纤瘦如蜂,玉腿笔直而修长,肥瘦恰到好处。 “啧啧……”沈玉嘉砸吧砸吧嘴,颜芷绮听后,似乎才有所察觉,回头狠狠瞪他一眼,这才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花圃,发现那里的花草长得极高,便一个闪身进入里面。 沈玉嘉知道她去干什么,嘿嘿一笑,直接就地脱下衣服,将其拧干。 不远处的赵穆,似乎根本没有看到这场面,他已经爬上一棵树,目光在四周寻觅,查看是否有士卒靠近。 待颜芷绮从花圃中走出,一身衣衫虽然还是湿的,不过已经不在滴水了,她再次狠狠瞪了一眼沈玉嘉后,有些遗憾的说道:“虽然逃出来了,但这里还是皇宫内,而且怒龙刀也丢在荷塘里了,要从这里杀出去怕是更加困难了。” 颜芷绮说着,突然仔细的又看了一眼沈玉嘉,面色顿时一冷道:“不在家里好好呆着,你来这里干什么?” 沈玉嘉耸耸肩,一脸淡然道:“关你屁事。” “你……” 颜芷绮气得不打一处来,握起小拳头就要在沈玉嘉身上来一下。 沈玉嘉立即跳开,一脸戒备道:“想动手!告诉你,为夫可是今非昔比啊!” “就凭你那三脚猫,也想和我斗!”颜芷绮双眉一挑,讽刺道。 沈玉嘉正要反驳,颜芷绮却摆摆手道:“好了,先想办法出去在说,我担心外面的情况。” 沈玉嘉也收敛的笑意,说道:“这里是宫里废弃的院子,旁边那一间是洗马桶的,另一边则是我们刚才跳水的荷塘,要出去必须要进过洗马桶的院子。” 一听沈玉嘉这话,颜芷绮哪里还有心思考出路啊,赶紧就抬起胳膊,小鼻子一吸一吸的往上嗅。 “得了,不臭好吗!”沈玉嘉没好气的说道。 虽然正如沈玉嘉所说,颜芷绮身上除了淡淡的水气味,便没有其它味道了,可饶是如此,她还是感觉身体十分难受。 看着一脸想要犯呕的老婆,沈玉嘉干脆无视了,他招呼赵穆下来,询问他在树上看到的情况。 “大人,附近几个院子里的敌军,都聚集到了荷塘附近,应该还在搜索我等,要离开最好是现在!”赵穆提议道。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快离开。” 沈玉嘉说完,赵穆已经装好铁枪,三人便一同穿过洗马桶的院子,来到两排厢房中间。 这里似乎是宫女或者太监住的地方,三人在发现没有士卒后,正要冲出这两排厢房,谁知,冲在最前面的赵穆突然停下脚步,而后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有人来了!”便仰头一看,旋即一跃而起就跳上了一处屋顶。 沈玉嘉可没这么好的轻功,而颜芷绮虽然也能跳上去,却没有跳,而是静静的看着沈玉嘉,等他钻入一处屋子里时,这才跟了进去。 就在沈玉嘉关上房门不一会儿,两排厢房的尽头处,突然走来几个身影,沈玉嘉透过窗口的一个小洞,发现为首的身穿文武战袍,手中一把银枪,相貌英俊不凡,居然是尹天左本人。 而在尹天左身后跟着的人,则更让沈玉嘉意外,因为这个一个女人,还是前不久与她算是共患难过的女人,莘瑶琴! 在莘瑶琴身后,本来还有几个壮汉,不过当进入这两排厢房的巷口时,尹天左便转身让他们退下,这才带着莘瑶琴走到巷里中间的一颗树旁。 “你还好吗?”尹天左突然问道。 莘瑶琴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当年听说你被耶律沐歌抓住,急的我几天几夜没睡,不断的派人去救你,可惜一直无法打探到你被关在哪!” “现在看到你无恙,我也就安心了,瑶琴……回到我身边吧,如今我即将攻下洛阳,坐拥豫州,只要休养生息数年,便可很快吞并各路反军,届时你将是这个天下的一国之母!” 听到尹天左这话,房间里的沈玉嘉不由暗骂,这家伙果然是假意投靠西齐,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莘瑶琴似乎在自己放了她以后,便没有继续和尹天左见面,如此说来,当初他怀疑此女,并且男扮女装都算是费心费力白忙活了,但是转念一想,沈玉嘉也就释然了,若非他接触莘瑶琴,也不可能知道庞昂的一些事请,更不可能明白,庞旭有很大问题! “你答应过我什么!”莘瑶琴开口了,不过这第一句话,便勾起了沈玉嘉的好奇心,于是乎,也更加贴近了床边,想要仔细听听尹天左答应了莘瑶琴什么承诺。 可是让沈玉嘉失望了,尹天左似乎连自己都不知道,闻言也是一脸呆滞,想了片刻后,不由摇头道:“近几年烦心事太多,倒是忘了给瑶琴答复了,你放心,就算我父亲执意阻挠,我也要将你娶过门。” 莘瑶琴摇摇头,神色淡然的说道:“你终究还是记不起来了!” 尹天左突然有些尴尬,他想了许久,也想不起曾经答应过莘瑶琴什么,当然,也因为答应了太多事情,导致他无法记住,不过他一直认为,不就是门当户对的问题吗,莘瑶琴除了在乎这个,还会在乎什么? 莘瑶琴静静的看着尹天左尴尬的神情很久,才幽幽一叹,道:“曾记得,昔年的花前月下,你同我讲述的未来,希望科举之后,愿带我远离汴梁,到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你做县令,我做夫人,每日等你从朝堂上回来时,我便为你烧好一桌好菜,备清酒一壶,月下共饮!” 尹天左一听,不由愕然,他摇头苦笑道:“可惜,最终庞隆还是没有给我一官半职!” 莘瑶琴闻言,却似更加失望的摇摇头,叹道:“我不要求什么,就算你不是官,而是一介草民,我也希望你能带着我远走高飞,可是你却迟迟不肯答应,为了做官,你说需要动用与长公主的关系,可是长公主已经贵为人妇,而你与她的关系特殊,她不能与你再有挂噶,于是便让我随凤元娘她们去了雍州,将长公主带出来和你会面,可是接下来发生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那不是我做的!我也是晚到一步。”尹天左立即摇头否决道。 “是与不是,现在都已经过去了……” “瑶琴,你究竟想说什么!”尹天左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问道。 “尹相公,瑶琴斗胆问一句,您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 干什么?尹天左听到这话,不由痴痴一笑,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发泄,就因我与庞飞燕从小走得近,便被扣上驸马爷的帽子长大,让我向往人生无法实现,于是我要发泄!” “庞飞燕嫁作他人妇,我虽然难免会有失落,但同时也看到了一丝曙光,但是那庞隆为什么还阻挠我,不给我一官半职,难道我的才学比不上文天祥和罗泾阳他们吗,可结果呢,我连一个之前只配给我提鞋的汪财靖也不如!所以我还是要发泄。” “我要发泄对大齐的不满,这有什么错?” “梁国待我父亲如何,天下人皆知,我反梁国,这又有什么错?” “我走到今天,不是我自愿的,都是他们逼我的,既然他们想让我平庸一世,想要我死,我便让他们的下场更惨,这难道也错了吗?” 听到尹天左宛如癫狂的话,莘瑶琴有些吃惊,这还是她都一次见到尹天左发脾气,曾经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如今变成了战场上杀伐的将军,爆裂的脾气也随之而来,让莘瑶琴这一位弱女子不由退缩几步。 看到莘瑶琴略显慌张的神色,尹天左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后,问道:“告诉我,除了董庄臣外,沈玉嘉究竟接触了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和他在一起?” 似乎直到听闻此话,莘瑶琴才明白他为何肯答应见她,不是昔日的旧情,而是他要从自己这里知道沈玉嘉的事。 “我不知道。”莘瑶琴这是实话,虽然她知道沈玉嘉在汴梁做了很多事,可是这些事情,在当时他踩在城楼上,朝着千军万马破口大骂后,已经天下皆知,她又何必重复呢。 不过仔细一想,她不由有点羡慕起那个女将军了,能让一个男人为老婆如此恼火,不惧敌军千万,刚挺身而出,来一句谁敢勾引我老婆,我便让谁不得好死,这在男人听起来,看起来或许没有什么感觉,只当是个疯子,可是在一些女子看来,却多了另一层意思,恰巧,莘瑶琴就很希望,尹天左也能这样,当然不是让他与沈玉嘉一样,而是需要他又用沈玉嘉的勇气,那怕一声不吭,只要带着自己远走高飞,或许他们两人早已经过上幸福的生活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404.第404章屋里屋外 “你怎会不知道?庞昂的藏身地何其隐秘,连我都查不出一丝痕迹,而沈玉嘉又怎会知道?当夜余府暴露,只有你这个活口,若不是你告诉他地牢的位置,他又怎么可能找上门!”尹天左突然瞪眼喝道。 莘瑶琴惊慌的再次退后一步,皱紧秀眉,摇头道:“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在汴梁见过一次,把一些东西还给他而已。” “嗯?” 尹天左闻言,剑眉倒竖,一脸阴沉的问道:“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会有他的东西?” “西齐要讲我送给蒙哥,他隐瞒了下来,时候讲我放走,后我被马贼抓住,再次遇到了他,他再次放我离开,只是那件东西,只是寻常的一件雪貂皮而已。”莘瑶琴看到尹天左神色不对,吓得立即将原委道了出来。 “将你送给蒙哥!却突然隐瞒了,并且还把你放了,而且还不止一次,你当你是什么?”尹天左嗤笑一声,继续道:“看来,这沈玉嘉真是死了心要和我对着干了,不仅把飞燕纳为己有,连你也不放过啊!” 一听这话,几乎同时,里外的两个女人都沉下脸,一个是之前还处于惶恐中的莘瑶琴,闻言毫无惧意的说道:“沈相公不是你想的那样!” 而另一个,自然就是沈玉嘉身边的颜芷绮了!她在看到莘瑶琴提起沈玉嘉时的表情,便感觉不对劲,虽然那表情是感恩,可是在女人看来明显不止,而现在又听莘瑶琴这话,颜芷绮忍不住就在沈玉嘉的腰上狠狠的拧了一把,听得沈玉嘉一阵呲牙咧嘴,却也只能无声的承受下来,一脸无辜的看着老婆大人,不明白这小明星是咋了?又犯病了? “我想的怎么了?他是天水出了名的纨绔,喜好调戏良家,你如此貌美,他不可能不动心,别忘了当初你俩初次见面时,他是如何对你的!” “我勒你个娘的尹天左啊!” 沈玉嘉刚才被颜芷绮莫名其妙的掐了一下,便在寻思那里出问题了,等他刚刚想到或许是莘瑶琴的话刺激到老婆大人时,心里还正在乐呵呵的想着,小明星应该是在吃醋呢! 可是在听尹天左这话,他登时就怒了,这丫的明显就是在害他吗,难道他已经发现了自己,特意为之?让小明星好好折磨他一顿? 不等沈玉嘉想明白,果然,两指纤纤玉指再次捏住了他腰间的一坨肉,开始了三百六十度大反转,疼得沈玉嘉一脸铁青,不过屋外同样也有一位面色铁青的人儿,那便是莘瑶琴。 “我虽然是妓子,但是已经从良了,如今我也算一个寻常女子,希望尹相公不要侮辱我,更不要添油加醋,说一些子虚乌有的事请。” 尹天左刚才话一出口,便自知自己有些失态了,但是他真的气不过,他曾经在莘瑶琴身上花了多少钱,最后却只能摸摸小手,而莘瑶琴在被耶律沐歌抓住这段时间里,究竟受到怎样的对待,是个男人恐怕就有不同寻常的感想吧! 若非在之前从莘瑶琴口中知道,西齐要将她送给蒙哥,尹天左绝对敢保证对方不再是完璧,但即便如此,一些旧情还缠绕心头,让他割之不去,有问题父亲说的话,他才在这个紧要时刻,抽空与莘瑶琴独处。 然而,从莘瑶琴话语种种,尹天左不难听出,此女对那该死的沈玉嘉似乎有些好感,而对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掉她,这也是尹天左苦思不解的事请,只能站在一个男人的角度,考虑到沈玉嘉定是看上了莘瑶琴,从而威逼利诱,与他同房后,才将其放走! “抱歉!” 尹天左突然收敛了暴戾之气,朝着莘瑶琴深施一礼,而后便恢复成风度翩翩的模样,风轻云淡道:“算了,你说不知道,我自然相信你,但是我父亲那里却不好回答,如今我们要想在一起,必须要过了我父亲那一关,若是你能想到沈玉嘉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和他说来,他一高兴,肯定会认可你,我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将你娶进门!” 无论在谁看来,哪怕是沈玉嘉,都发觉尹天左真的很帅,容貌英俊不说,体魄更是强健不显粗壮,高大不失儒雅,特别是谈笑风生时,那翩翩公子的气度,要是走在花楼妓坊,他只用细长的嘴角一勾,恐怕排条街的窑姐们,整颗小心肝都要被勾搭去了,绝对会免费,甚至倒贴钱邀他入门,共度一宿。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连窑姐都挡不住尹天左的诱惑,何况是良家少女呢! 帅哥的甜言蜜语,都不实在,却很实用,而现在,尹天左已经放下身价,舍弃花言巧语,说说实在话,这杀伤力绝对是成倍增长! 若是曾经的莘瑶琴听到这些话,定是想方设法的讨好尹鸿,就算她不知道沈玉嘉的事请,也要从各种途径去了解,在一一告知未来公公,博取他的欢心。 可现在的她,从汴梁到雍州,从雍州到哈密,最后几经周折,回到初始地汴梁,她早已经过了做梦的年龄。 这些年,她的确很想见尹天左,说没有怀着半点情意,那绝对是假话,但是现在,她感觉这点情意,可以抹去了,因为留着也没用了。 “你们的事,你们自己查,莫说我不知道沈玉嘉身在何方,与谁接触,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因为……他对我有恩!” 一听莘瑶琴这话,沈玉嘉再次遭受了颜芷绮的摧残,而且被掐捏的部位,还是老地方,这痛疼的指数,不是受害人那真的无法了解啊! 尹天左脸色再次变了,这一次,比之前阴沉时,更黑三分! “我倒是真奇怪了,那沈玉嘉究竟有什么好的,庞飞燕才与他接触几天,竟然就将我这个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抛之脑后,还有他那位元帅夫人,当初口口声声说,自己的相公是登不得台面的纨绔,可是每次说起来,都是一脸欢喜,而如今,现在的你也这样,是恩是情,恐怕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吧!” 先不说莘瑶琴闻言会作何反应,因为沈玉嘉没有看了,他在听到尹天左提起颜芷绮时,便将目光看向了他,本来想要反击的,可是在听到后面那句“一脸欢喜”时,不由心中一乐。 颜芷绮不知从什么地方拿了一把梳子,正一边慢慢的梳理头发,一边透过小洞看着外面的情况,似乎察觉到了沈玉嘉的目光,她扭头过看着相公,眉梢一挑,样子很是得意,似乎在说:“想发飙啊!可惜,没这机会!你老婆我可是做事滴水不漏的人啊!” “得瑟!” 沈玉嘉心中冷哼一声,继续观察外面的情况,这时,莘瑶琴似乎想通了,她镇定而淡然的说道:“若没什么事,我想离开。” “你要走!去哪?”尹天左沉声问道。 莘瑶琴正要转身,她本不想解释,可是突然想到什么,便停下脚步,说道:“自是回董家了,董员外对我不错,让我照顾苏楠小姐,我却将她连累了,现在我急着要找回小姐,没时间继续留在这里,还有,董家与沈玉嘉没有什么瓜葛,反而因为沈玉嘉的出现,董家在汴梁的产业全部没有了。” 尹天左虽然不相信莘瑶琴的话,但是现在明言,显然不智! “那好,我让人送你。” 尹天左说着,便走到路口,招呼几个壮汉,低声交代几句后,这几个壮汉目光不由全部落在莘瑶琴窈窕的身段上,嘿嘿低笑几声,恭敬回应几句,尹天左这才挥手让他们送莘瑶琴离开。 “你的小情人要出事了!”颜芷绮突然在沈玉嘉耳边低声酸溜溜道。 “说啥子哦。” 沈玉嘉道了一句川腔,一脸正色道:“你老公我可是正经人,不搞外遇。” “谁信啊!” 颜芷绮做小女孩状的撇撇嘴,将梳子放到窗户边的桌面上,接着便活动了一下身骨,一脸轻松道:“好了,在这里拖延的时间太久,外面军情紧急,我准备出去了。” “你?” 沈玉嘉呆了呆,片刻才回过神来,问道:“你想独自突破?” “当然,带着相公这个累赘,你认为我出去容易吗!” “这……我现在不是很厉害了吗!”沈玉嘉有些尴尬道。 “厉害!相公当然厉害了!” 颜芷绮突然神秘一笑,凑近沈玉嘉两步,小嘴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坏笑道:“不过为妻要离开,少不了需要相公帮一下了!” “啊这……” 沈玉嘉能不知道这是糖衣炮弹吗,但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不答应,不过他也没傻到这点便能满足,于是便话锋一转,低头看着颜芷绮的衣襟里面说道:“就这点!” 颜芷绮察觉相公的目光后,脑袋一低,这才发现因为她凑近相公,压低了上身,将胸前两团吊成钟乳状,而衣襟还微微敞开,里面因为她之前嫌湿漉漉的肚兜碍事,便将其脱掉了,现在敞开的衣襟里,露出麦色的饱满肌肤,两团鼓肉中,是一条能人男人为之疯狂的深深沟壑。 若是以前,颜芷绮肯定要冷喝一声,快速整理好衣襟,可是现在,她却任由沈玉嘉看了很久,最后更是温柔的笑道:“好看吗!” “好看!” “够了吗?” “还没够呢!”沈玉嘉舔了舔嘴角道。 见相公如此流氓状,颜芷绮又是没好气,又是酸溜溜道:“那就快点,要不然你的小情人可就完了!” 沈玉嘉真不知道,这小明星究竟是咋了?以前要是自己去勾搭女人,恐怕少不了一顿胖揍,而现在,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她就唆使自己去干坏事,这还是颜芷绮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405.第405章有姓操的吗 沈玉嘉那里知道,或许在他看来,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可是在颜芷绮看来就不同了,颜芷绮喜欢打仗,因为她从小就被灌输战场上的知识,看着蒙古入侵,看着爷爷与父亲统兵抗敌,看着颜家祠堂里,密密麻麻的灵位牌,她心里没有感觉血腥,没有感到杀伐,只有憧憬,憧憬颜家的祖祖辈辈,为了大齐边疆的太平,付出的心血,所以她也想驰骋沙场,不顾母亲的劝阻,天天学习兵书里的知识。 而在当今这年代,女子上战场是要被人嘲笑的,而且不仅是她,连同她的丈夫也要受人嘲笑,特别是在人们都知道沈玉嘉是一个什么货色时,少不了满街的流言蜚语。 但即便如此,沈玉嘉还是让她去了,从汴梁到燕城,颜芷绮九死一生杀了回来,本想与相公好好聚聚,但是却多了庞飞燕,这让她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是陛下的赐婚,而且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她无可奈何。 事后,颜芷绮便很少搭理相公,甚至到了雍州不久,便主动出征离开家园,然而出去之后,才知道家里的温馨。 但是随后的天下大乱,已经由不得她了,她只能想尽办法的快些结束战火,在这期间,相公帮了她很多,从望远镜到火枪,从祁山到现在,他在暗地里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请,但是却或多或少帮了她很大的忙,而她呢,却反过来差点把他给射死了,这让她的内疚更加的重了,以至于连家都不敢回。 到了现在,再次看到相公,他不仅没有说什么责备之语,反倒是继续帮助自己逃离包围,若非之前在水里和相公亲蜜了一翻,颜芷绮都不知道现在如何面对他了。 看着相公惊愕的目光,颜芷绮脸红了红,笑道:“怎么了,为妻不好看吗?” “不是不是……只是,你这样让我很是费解……”沈玉嘉摇头道。 “虽然为妻不喜欢那个叫莘瑶琴的女子,但是若相公喜欢……” “我不喜欢!” 沈玉嘉可不会傻到人家给你一颗蜜枣,你就痴痴的跟着她走呢! 颜芷绮被他这话一堵,却不怒反喜,当然,喜从心里来,也只是往心里去,表面上是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悦的。 “为妻当然不会让相公去勾三搭四的!不过那女子也是可怜人,你去帮帮她吧,否则要被那些男人给玷污了,多可惜啊!” 沈玉嘉听后,这才明白,颜芷绮并不是要他收了莘瑶琴,而是身为女子的老婆大人,最看不惯的便是这档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私情。 “尹天左应该不会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吧!”沈玉嘉有些不相信道,以为换做是他,一个昔日有旧情的女子,他是无论如何也干不出这等事情的,而尹天左也没犯神经病,一个女人对他而言,可有可无,放了莘瑶琴离开又能如何呢? 颜芷绮似乎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相公,确定他真的不清楚后,才摇头一叹,道:“相公有所不知,虽然你几次三番帮了莘瑶琴,保了她的身子,但是谁会这样认为?特别是尹天左此人,依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与小心眼,他绝不会用自己的身子去验证一个有没有被你给玷污的女子!” “你这话……” 沈玉嘉心里一乐,细想一下似乎也是这回事,尹天左虽然表面风度翩翩,但暗地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是沈玉嘉因为嫉妒而贬低他,这也不算什么贬低,尹天左把自己看得太重了,重过一切,似乎还是一个完美主义者,所以他的女人,必须要完璧,而正如颜芷绮所说,他不可能亲自尝试一下,莘瑶琴到底没有没被自己那啥了……亦或者被别的男人! 当然,他也可以找个老妇人,帮他去看看,但如此一来,未免有些过了吧!莘瑶琴注定不会跟着他了,他又何苦去做这些琐碎的烦人事呢。 “行!我去救她,顺手大闹一场,给你争取离开皇宫的机会,不过……”说到这,沈玉嘉突然嘿嘿一笑,道:“回去,可要给我生儿子啊!” 颜芷绮听到这直白到不能在直白的话,顿时便腾地一下,满脸通红,她立即羞涩的低下头,轻轻的应了一声。 沈玉嘉嘿嘿一笑,转身便要走出房间,突然衣角被颜芷绮抓住,沈玉嘉呆了呆,正认为莫不是老婆大人情动了,要在这里…… 不过很快,沈玉嘉便知道自己想法又龌蹉了,但同时,心里也更加欢喜了,因为颜芷绮走到他背后,紧紧的抱住他,把两团高耸顶在他背部,爽的他脑袋一阵恍惚,随后便听颜芷绮低声道:“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家,到时候亲身给你……生,生一个大胖小子!”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沈玉嘉解开她的手,转身看着颜芷绮因为湿过,而显得更加娇嫩羞涩的可人模样,低头再次往那沟壑里一瞧,嘿嘿一笑道:“对了,一直忘记问你,就你这两坨大东西,与敌人交手时晃得厉害吗?” “你说什么!” 颜芷绮之前还是娇嫩如花的神态,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块万年寒冰。 “别误会!” 沈玉嘉似乎当对方没听明白,居然解释道:“为夫只是想让你剧烈的左右摇一摇身子,或者上下跳一跳也行,让我瞅瞅呗,我是真的很好奇啊!” “你想死啊!” 看到颜芷绮突然举起拳头,沈玉嘉吓得一溜烟就推门而出,转眼间就跑没影了。 颜芷绮举起的拳头,这才悠悠的放下,她低声一叹,转身在床上抓起一床薄被,将其撕成布条,而后她身上的衣衫滑落,露出凹凸有致的霸道身材,和一片健康的麦色肌肤。 双手擎上两团柔软,轻轻的揉捏一下,跌了跌分量,颜芷绮先是摇头一叹,随后,想到之前相公色迷迷的模样,不由莞尔一笑,昔日感觉最碍事的两团东西,如今看起来,似乎越来越顺眼,不过在相公下一次看到之前,必须要将它藏起来! 将布条一圈圈的把向前傲然的峰乳紧紧困住,那麦色的丰满,在被布条勒紧时,似乎还想极力挣脱,上下爆出,急的颜芷绮费了好大的劲,宛如经历一场肉搏战般,最后堪堪取得胜利,她深呼吸几下,感觉没什么不妥,这才穿好衣服,阻挡了诱人娇躯。 沈玉嘉自然不知道,因为自己先一步离开,错过了一幅惊心动魄,鼻血狂喷的画面,否则他真要来一句:“夫人,让为夫帮你系吧!” “大人,刚才莘瑶琴被四名壮汉带到那个方向。”赵穆突然出现在沈玉嘉身边,指着一条走廊说道。 “嗯,跟上去,小心戒备四周!”沈玉嘉说着,便直接走入走廊,赵穆跃上走廊瓦顶,猫腰潜行。 不多时,两人出现在一片殿宇中,这里似乎是皇后或者贵妃的寝宫,修建得及其奢华,不过在尹天左的将士路径此地后,已经被抢的千疮百孔,主殿里,摆放珠宝玉器架子已经空荡荡,但唯独一张鸾床到时整齐的保留下来。 “你们要干什么!” 殿内,想起来莘瑶琴的声音。 “莘姑娘,不是我们想怎么样,而是将军命令,我们不得不从啊,所以……你就从了我们吧!” 莘瑶琴在被他们强行拉到这里,便已经知道不妙,她知道如此对待尹天左,定会惹得对方不喜,但是再如何,她也没有做出什么祸害对方的事情,想必尹天左也会念在旧情上,放她一马。 可是谁知道,此人竟然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命几名壮汉还侮辱她。 莘瑶琴内心冰凉一片,面上也盖上一片寒霜,但她缺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自己就算跪下来祈求,也是毫无用处的,还不如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等这帮男人发泄完了,放她离开,她好回去过上平平淡淡的日子。 只是有些遗憾,当年自己拼了命为了尹天左保住的身子,今日却被他叫人来夺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件十分讽刺的事情,以至于让她心里一片死灰,默默的闭上眼睛,准备忍受男人的抚摸与摧残。 但是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触碰她一下,莘瑶琴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些人还要等什么?莫非是想与她谈天说地,把酒言欢,最后才喜入洞房? 要是这帮人真有这种情调,莘瑶琴感觉母猪也会上树了。 待她睁开眼睛,果然,这帮人根本就没有看着她,也自然没有什么情调可言,那么他们又在看什么呢? 跟着几名大汉的目光望了过去,顿时,莘瑶琴疑惑的表情,瞬间就变成了呆滞。 主殿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也是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相貌莘瑶琴是无比的熟悉,正因为他,自己才能保留身子到至今,可是最终并没有与尹天左美满,反而险些被玷污。 让莘瑶琴吃惊的不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是他……究竟在做什么?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四二……” 沈玉嘉连做了十个俯卧撑,再做十个引体向上,又跳了一套广播操,最终竟然无奈的发现,没有人冲过来打他一顿。 潇洒的一抹额头汗水,沈玉嘉一脸嘚瑟的看着殿内的四个壮汉,嘴角一翘,道:“有姓操的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406.第406章坏家伙 沈玉嘉认为自己刚才的作为,应该很欠揍,但是让他失望了,无论是四名壮汉还是莘瑶琴,似乎都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啊这……” 沈玉嘉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谁名字里面有干字的?” “哪来的疯子!”一个壮汉冷喝一声道。 “此人应该是天威卫!”另一个壮汉扫了一眼沈玉嘉身上的黑衣后低声道。 “管他是谁,先擒下在说。”算先开口的壮汉冷笑一声,突然扑向沈玉嘉而去。 见对方竟然敢赤手空拳的攻来,沈玉嘉淡然一笑,手臂一抬,顿时一把火枪直指袭来的壮汉。 “火枪!” 那壮汉一看沈玉嘉手中之物,不由吓了一大跳,瞬间便往旁边一扑,趴到在地。 “笨蛋,哥要让你知道,什么叫躺着也中枪!”沈玉嘉说着,朝着壮汉便扣动了扳机。 然而,想象中的枪响并没有发生,只是在随着“咔!”的一声后,另外三个还在惊愕中的壮汉,便看到沈玉嘉挠着脑袋,打量着手里的火枪,皱眉嘀咕道:“难道是刚才下水时,弄湿了?” 反复的检查一下后,沈玉嘉不由郁闷的发现火枪的确湿了,虽然他已经用油纸包裹,但毕竟在水里的时间待太久了,燧石是子弹的引线都已经湿了。 “这下可不好玩了!” 沈玉嘉脸色一白,看到那名卧倒在地的壮汉起身,满脸狰狞的望着他,森然笑道:“哈哈,小子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啊这……大哥,别啊!”沈玉嘉收起火枪,一脸歉意道。 “别!呵呵,等卸了你两条胳膊在说吧!”壮汉说着,一个虎扑便袭向沈玉嘉。 沈玉嘉面色一冷,伸手往腰间一抹,顿时银光狂闪,那名壮汉已经袭到他近前,看到这阵银光后,心下大惊,想要退走却为时晚矣。 一剑入怀,壮汉还想躲避,但是在沈玉嘉甩手间,锋利无解的游鲨剑便从壮汉腋下穿过,剑招一边,直袭壮汉的小臂而去,壮汉在情急之下,手臂猛力往上一挥,想要躲过小臂被斩的凶险。 游鲨剑虽然是软剑,根本无法用竖斩劈掉成人的胳膊,当初沈玉嘉每次劈掉敌人的手臂,都是小臂,这里骨头比较细也比较脆弱,以游鲨剑的锋利,配上游鲨剑法第一招“一月弯”可以轻而易举斩断。 但是这壮汉的胳膊粗比沈玉嘉小腿,而且最后关头,他抬起手臂,想躲过沈玉嘉的游鲨剑,逼得沈玉嘉只好施展另一招,将壮汉的整条手臂都斩了下来。 这是游鲨剑法中名为“青叶斩”的一招,为了苦练这一招,沈玉嘉没少费力气,手掌与虎口的皮被抹掉了十几层,当初疼的他连粗绳都握不住了,可是在奄奄一息的陶大监视下,他只有苦苦支撑,之后老茧横生,他也就习惯了。 如今,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剑招一成,其威力让沈玉嘉都感觉震惊。 “什么时候能将‘破岩花’也炼成,那我岂不是天下无敌了!”沈玉嘉兴奋的想到。 其实他深知‘破岩花’乃游鲨剑法中最霸道的一招,没有十年的苦练根本不用妄想了。 游鲨剑法招式并不多,右手剑里,包含一月弯、银莲重、青叶斩、化无影、破岩花和万剑追魂,而左手剑,只有一招,名为“一线红”。 左手剑没有捷径可走,只能用游鲨剑一点点练习刺剑,时间越长威力越强,而右手剑本来有许多捷径的,可惜陶大死得早,没有完全告诉他捷径的练习法门,他只有靠着陶大给的书和教导他练习的门路走下去。 长达两年的苦练,让沈玉嘉终于尝到了成果的滋味,他的剑招不在畏畏缩缩,而是更快,更凌厉。 被斩掉手臂的壮汉在惨叫中,接连被沈玉嘉刺伤六剑,旋即沈玉嘉右手一松,左手回握,刹那间,之前还犹如银莲绽放的游鲨剑,突然变得笔直,并闪电般的刺入壮汉咽喉,留下一线红的伤痕。 见同伴被杀,其余三人都是惊怒交加,正在一名壮汉想冲上去为同伴报仇时,突然一人抓住了他,摇摇头道:“刚才将军说了,若是看到使小火枪和软剑的青年,必须立即告诉他!” “莫非将军说的便是此人!”那名壮汉回想了一下后,震惊道。 “应该错不了!” “那还等什么,三人一起上,将他擒下!” “不可!没看到此人的剑法吗,现在我们手中没有兵器,上去也是送死,还是速速叫人过来!” “好!” 三名壮汉商量完毕,顿时,其中两人便左右散开,分别从前窗与后窗跳了出去。 剩下的一名壮汉,阴沉的扫了一眼同伴的尸体,回看沈玉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玉嘉看到他们的举动,自然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了,想要拖延时间,换做平时他自然二话不说,先灭了眼前大汉,不过现在他另有要事,当然要恭候一下了。 沈玉嘉哈哈一笑,道:“我行要更名坐要改姓,姓银名红!” “银红!” 壮汉嘀咕一句,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旋即他便大怒道:“大胆,竟敢用尹丞相的名讳招摇撞骗!” 沈玉嘉见对方反应如此快,到不像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人,见骗不了了,他干脆也就懒得理会对方了,扭头看着莘瑶琴道:“当初和你说过吧,最好忘了那小子,结果你怎么着!死心塌地啊,啧啧……我放了你,可不是让你便宜这帮小子的。” 莘瑶琴见沈玉嘉居然撇下壮汉和自己说话,不由微微一愣,旋即便恢复淡然的神色,不紧不慢欠身一礼道:“让您费心了,奴家谢过沈大人。” 莘瑶琴虽然不知沈玉嘉为何出现在这,不过想来应该是发现了自己遇难,所以才出手相救,对于他的感激,莘瑶琴也不知做何报答,只能先口头道谢。 “就怎么简单?”沈玉嘉不满道。 听到这话,莘瑶琴微一错愕,疑惑道:“那……沈大人希望奴家如何报答您?” “这个嘛……”沈玉嘉想到老婆就在附近,也不敢调侃莘瑶琴了,摇摇头道:“罢了,随便你吧。” 莘瑶琴闻言更加错愕了,未等她询问,那壮汉突然冷喝道:“够了吧!你们唧唧歪歪的,当我不存在啊!” 沈玉嘉一笑,朝着莘瑶琴道:“小心了,他准备抓你做人质了!” “啊……” 莘瑶琴闻言一惊,下意识便跳开,远离了壮汉两丈距离。 壮汉却根本不管莘瑶琴,继续看着沈玉嘉道:“她叫你沈大人,看来!你果然便是那人了!” “是又如何?”沈玉嘉笑问道。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壮汉神秘一笑,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沈玉嘉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突然一指天花板,惊道:“尹天左,你敢偷窥!” “什么!” 壮汉和莘瑶琴都是大惊,立即仰头往天花板看去,然而房梁之上毫无人影,又哪来的尹天左啊。 “你竟敢……” 壮汉正要大骂几声,这一低头,便看到房门大敞,沈玉嘉已经消失无踪了。 “臭小子!” 壮汉可是留下来监视对方的啊,见沈玉嘉要了,他自然就急了,赶紧追出门,便看到沈玉嘉的身影从一个拱门里钻了出去,气的他哇呀呀的大叫几声,急忙追上。 转眼间,屋里便只剩下莘瑶琴一人,她愣愣的从天花板上收回目光,看着空荡荡的主殿,似乎一直提着的一口气被呼了出来,紧接着她身体一软,就靠在身旁的鸾床边。 在这一刻,似乎她才开始真正回忆,回忆昔日在汴梁季苑里半醉半醒的日子,那个时候,她是多么的渴望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始终遇不到一个好人儿,当尹天左出现后,她着迷了,被他英俊潇洒的翩翩气质,儒雅风度给勾了心,于是她便开始帮助他,希望他得到更多的人脉,好带着她离开这个地方,于是便开始应付那些苦求见自己一面,也终日无果的官宦和富商。 就当自己怀疑这个日子何时是个头时,那一日,她又被叫去了,而见的人,是她万万想不到,会在日后三番五次救助了她的大恩人! 初见沈玉嘉,莘瑶琴心里便生出了深深的厌恶,这类人她见得太多了,一眼便知他不是达官贵人的子嗣,便是豪门富商的儿子,结果,她的确没猜错,对方真的是封疆大使的儿子。 但为了让尹天左得到人脉,她还是委屈求全的应了下来,做到了沈玉嘉身边,忍受他的狗爪不停抚摸自己的小手。 想到沈玉嘉调戏自己,死力弹了她的额头,莘瑶琴便不由笑了,当初她很恼火沈玉嘉的举动,不过现在想起来,倒是一次另类的尝试,毕竟,从没有人敢对她这样,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是一副有色无胆,或者如尹天左一样风度翩翩,只是尹天左太帅,这翩翩风度的气质浑然天成,与那些做作出来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现在想来,莘瑶琴也就释然了,看着再好的人,也未必就是好的! 不过最后想到初次见沈玉嘉离开时丢下的话,莘瑶琴不由眉头一皱,心里不由暗骂一句“坏家伙!” 轻轻的抓起鸾床上的薄被,将它盖在身上,莘瑶琴既然在不知不觉间睡下了,这几天她太累了,因为苏楠小姐一日没有消息,她一日也没睡好过,而今天经历了太多,让她一直绷紧的神经,瞬间松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07.第407章将计就计 事情往往在你最认为成功时,突然就一败涂地,这就犹如上了茅房忘了带纸一样,它不仅让你郁闷到不行,还要面对现实的恶心一把。 沈玉嘉深知这个道理,同样的,尹天左似乎也知道! 在收到沈玉嘉出现的消息后,尹天左便立即下令,全力捉拿! 因为沈玉嘉此人太过另类,不在掌控中,因为没人会注意他,最后导致悲惨的结局。 就像当年尹天左受到了雍州与大理在祁山的一战,统兵十万的高泰祥,便是败在此人手里,而且双方兵力悬殊,高泰祥不仅败了,还死了,这便足以让尹天左注意到沈玉嘉。 后来虽然此人没有统兵,但是尹天左没有小视他,反而更加高看了,因为西齐的火枪便是此人造出来的,连同当年在汴梁做的望远镜,此人的智慧,似乎就是为了战争而生的,当然,并非统兵打仗,而是比兵更厉害,更可怕的器! 再厉害的将士,没有了趁手的兵器,战斗力可不仅降一筹这般简单了。 而西齐火枪,那怕到了一个三岁小孩手里,也能把一个高手给干掉,如此神器竟然是他做出来的,尹天左当初是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 之后传闻沈玉嘉运送子弹去给颜芷绮,途中被发现,在一路被追杀下,行踪消失,当时尹天左认为这家伙已经死了,毕竟那时候大雪连日,一个在逃亡中的人,是很难存活下来的。 但是没过几年,这家伙又蹦出来了,而且一出手,便是让赵慎吃了大亏,险些和自己干起来。 而今日,最让尹天左吃惊的还是李毅德,他本来想让焦龙靠近李毅德,从而突袭除掉对方,但是他也知道焦龙心里一直在挣扎,这一次他是用全部家当在赌,赌焦龙会不会下手! 结果李毅德死了,可却不是焦龙出手袭杀的,而是被莫名其妙给炸死的,想到当时殿内的情况,尹天左当然会怀疑到一直躲藏在房梁上的沈玉嘉,因为除了他,还有谁能干出来等事情? 其实尹天左现在都在后怕,因为他不敢肯定李毅德有没有离开皇宫,若是他真的离开了,那么洛阳便是自己的,而被炸死的人,也只有自己了! 想到沈玉嘉若是不死,自己以后的日子,是不是都不能座龙椅了!甚至连普通的椅子都有些不敢放下屁股,否则保不准“嘭”的一下,他便是下一个李毅德! 不可否认,尹天左心里的确是有阴影了,但任谁看到李毅德被炸飞的情况,那死后的惨样,恐怕都会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不敢坐椅子吧! 所以,沈玉嘉一日不除,尹天左是一日无法安心。 “必须要杀了他!” 想罢,尹天左便感觉对付这狡猾的小子,似乎派去的将士不够,他立即加派人手,同时自己也亲自赶了过去。 沈玉嘉哪里知道,自己被尹天左忌惮到了这等地步,不过就算知道,他也只是微微一笑,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干!” 沈玉嘉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眼下的尸体摇摇头。 刚才,那么追赶他的壮汉竟然是高手,而且对他有很深的兼备,当沈玉嘉在拐角处埋伏对方时,这壮汉居然从他头顶落下来,显然是对方猜出他的小伎俩,从而爬上了围墙。 当时情急之下,沈玉嘉只顾得上甩臂挥剑,却没注意到对方手中的一根木棍,被狠狠顶了一下胸口,疼的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咳嗽几声后,更是连血都咳出来了。 好在同时,壮汉也被沈玉嘉一剑刺中大腿,在接下来与沈玉嘉的打斗中,处于下风,才被沈玉嘉杀死的。 “看来,这些小伎俩以后还是少用点!” 想到对方若是有长枪在手,刚才那一击,绝不是简简单单咳点血就能渡过的。 “搜,快搜,不要放过任何一处可以藏人的地方!”突然,墙壁对面传来了一声大喝,紧接着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沈玉嘉耳中“腾腾腾”的响了起来。 沈玉嘉退后两步,看着墙壁对面的殿宇,发现有滚滚黑烟升起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再扫了一眼四周,旋即便快速钻入另一个院子中。 这后宫的院子,数以百计,每个院子有大有小,有奢侈豪装,也有简单雅致,从院子的构造,便能看出里面的嫔妃们是什么性子,亦或者得不得宠,不过从李晔到李毅德,两位梁国皇帝的老婆小妾加起来,也无法将这片皇宫后院住满,许多空下的庭院似乎也没人打理,导致杂草丛生,活像冷宫。 沈玉嘉刚刚钻进一个杂草横生的庭院里,便发现一处屋顶上,一个身穿天威卫黑衣的高大身影,一手抱着一个女子踩着瓦片,从屋顶落下。 “你怎么把她带来了?”沈玉嘉看到汉子手里抱着的女子后皱眉道。 “大人不是说救她的吗?”这汉子,自然就是赵穆了,他之前是躲藏在主殿附近,等沈玉嘉离开后,立即放火,不过在发现一个女子连连咳嗽,跌跌撞撞的冲出来时,他不由一愣,旋即想也不想便强行抱了起来,一路带到和沈玉嘉约好的地点。 “放开我!” 这说话的女子,便是莘瑶琴,刚才她才刚刚睡着便被烟给薰醒了,惊慌之下逃出房门,便直接撞到赵穆面前,她焦急万分下,也没注意这个人有些眼熟,在被对方强行抱起后,莘瑶琴一路挣扎,但赵穆的手臂就宛如铁打的,根本不动分毫,她也只有一路哭哭啼啼的被带到沈玉嘉面前。 看到莘瑶琴梨花带雨的面孔,沈玉嘉没好气道:“哭啥,刚才差点被人强了,也没见你哭,看来你倒是喜欢这道道!” 沈玉嘉其实是担心这丫的哭声太大,把些人引来可就不妙了。 但是莘瑶琴却听出了另一层含义,顿时,她的脸色一沉,奋力几下,也不知是赵穆特意松开的,还是她真的力气长了,竟然从赵穆手里挣脱出来,一抹精致的脸蛋,擦去泪水痕迹,堵气似得说道:“沈大人虽然救了我,但也不能这般侮辱我!有谁会喜欢被人动强啊。” “受虐狂啊!” “你说什么?” 莘瑶琴似乎没听清楚沈玉嘉的话,沈玉嘉也不解释,不耐烦的说道:“赶紧的,有多远跑多远,最好找个洞藏起来,要不然他们搜过来,你再想跑就没意义了。” 莘瑶琴闻言,奇怪的没有离开,似乎知道,她一个弱女子是根本逃不出这个皇宫了,唯一的可能性,便是跟着这个坏家伙。 见莘瑶琴一动不动,沈玉嘉双眉一挑,道:“你不会认为我能带你出去吧!” “嗯” 莘瑶琴居然十分干脆的点头道:“奴家恳求沈大人帮助我离开此地。” 沈玉嘉一拍脑门,心想,老子都没办法离开,何况是带着你呢,自己还指望老婆大人出去后,带兵杀进来帮自己解围呢。 莘瑶琴虽然不再是尹天左的人了,不过沈玉嘉也不可能与她解释这等高度机密,那可是关系自己老婆的性命啊,就算自己被抓了,被折磨,也……也就说了吧,或许还能少受一顿皮肉之苦呢,当然,自己会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们,自己……真不知道。 沈玉嘉本来是想把事请闹大,但是他似乎做错了一些事情,当尹天左看到宫殿起火后,立即便停下脚步,皱眉道:“情况不妙!” 一名副将紧跟着他停了下来,疑惑道:“怎么了将军?” “这把火烧起来根本没用,除非他们自己想葬身火海!” 尹天左刚才听到沈玉嘉的消息,一时激动,倒是真忘了还有一个让他十分忌惮的人。 “刚才出现你们面前的,除了沈玉嘉还有谁?”尹天左突然转身看着一名壮汉道。 “就他一个。”壮汉老实道。 “不好!” 尹天左眉梢一挑,便下令道:“速速吩咐将士撤离,封锁皇宫里所有的大小出口,没我命令,谁也不能出去!” “是!” 众将士没有询问为什么,十分干脆的散开去传达命令。 另一处,一具尸体旁,站着一个身穿尹家军军服的小兵。 这个小兵脸蛋长得极为精致,而脸色的肌肤呈现出了健康的小麦色,此时正皱紧眉头,费力的套下一件木甲,可是高高耸起的胸口,似乎正在极力的与小兵抗衡,任凭小兵如何使力,也难以穿进去,最终小兵没办法了,只有将木甲两边的细绳给切断,这才将木甲套了进去,而后才系好细绳,只是高耸的胸脯依然没办法遮掩。 “这……果然很碍事!” 小兵苦恼的摇摇头,旋即忘了一眼滚滚黑烟的殿宇,拾起地上的长枪,将长枪抱在胸前,要让手臂挡住十分协调却又极不符合装扮的突出地。 似乎附近的小兵小卒因为刚刚受到了命令,正在火急火燎的往宫墙附近跑去,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又一个各自稍矮,容貌精致异常的黑帅小哥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第三卷烽火狼烟408.第408章老婆说的算 赵穆矫健的身影在一片殿宇上穿梭,不停查看四周的情况,不多时,等他再次回到杂草院里,发现大人不在,不由一皱眉,旋即便听到院子一角的灶房里,传来莘瑶琴似乎在挣扎的声音。 “怎么回事?难道大人出事了!” 赵穆心惊之下,跑过去一看,不由愕然。 只见沈玉嘉蹲在炉灶前,双手伸直,两掌抵在一个浑圆挺翘的……好像是屁股形状的玩意上,拼命的往里塞。 而那丰臀的主人,自然就是莘瑶琴了,此刻她已经有半边身子被塞进了炉灶里,但是大腚却被卡在了外面,记得大人是满头大汗,一直不停叫她先伸直脚,否则如此跪爬着,就她这屁股,根本进不去啊。 赵穆看到这幅景象,不由摇摇头,转身出去站岗了。 沈玉嘉十分郁闷,这炉灶下的大小,在他估计起来,应该足够藏下莘瑶琴了,但是听到沈玉嘉让她钻炉灶,莘瑶琴立即不乐意了,一脸嫌弃的表情,沈玉嘉是好说歹说,才最终说服她,可是这个女人有些蠢,怎么钻都钻不进去。 沈玉嘉哪里知道,人家瑶琴姑娘也是急傻了,本来慢慢钻炉灶,结果因为蜷缩的腿和臀部撅得太高,卡在了外面,她只是让沈玉嘉帮帮她,没想到这坏家伙直接把两巴掌印到了她从未被侵犯的屁股上,这可把她这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娇美人,惊得她乱了心智,语气也不由得变成了哀求,只是她并未察觉,这个声音像极了当初在季苑时,听到一些姐妹房中的悦曲! “哎呀,好难受啊,别推了,再推就到头了,哎呀沈大人别动……” 听到这酸麻入骨的声音,在感觉手掌的丰润饱满,你说沈玉嘉能不急吗!急道他连手都无法放下了来,感觉像是被磁铁牢牢吸住一样,可这无耻的家伙,心里还不停大骂,说这丫的果然是妖孽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勾引男人的韵味,害得自己差点被迷了心智,这样下去,可是要出大事的! “你说你这人生的,胸部是一马平川,可这腚却大得出奇,太不协调了吧!” 沈玉嘉又是郁闷,又是不舍的收回手,改抓莘瑶琴的小腿,扶住她的膝盖将她的腿慢慢放平。 莘瑶琴听沈玉嘉这直白的话,羞得满脸通红,一颗芳心狂跳不止,但语气却变得强硬几分,不悦道:“沈大人毁了我的青白,还要这样数落奴家,您干脆把奴家塞死在这灶里算了。” “我……” 沈玉嘉愕然片刻,道:“我何时毁了你青白,话不能乱讲啊,否则传到我夫人那里,我可完了!” 莘瑶琴的脚被放平了,她细长的腰肢如蛇一般扭动片刻,才终于将挺翘的浑圆送进炉灶里,她松了一口气,刚呼吸一下,不由吸进了不少黑灰,呛得她连连咳嗽,但还不忘好奇问道:“沈大人也会怕沈夫人吗?” “笑说呢,谁会怕她啊。”沈玉嘉口不对心的说道。 “是吗!但奴家听说,沈大人可是天下间最怕老婆的男人,况且当年奴家在龙亭苑里,看到沈大人被沈夫人强行带走的景象,只是当时不知道是沈大人罢了,后来明白过来,才知道沈大人在家里的地位,是最小的!” 莘瑶琴是有心数落一下这个让她吃苦的男人,故此语气也充满了调侃。 沈玉嘉也没问她当初为何在龙亭苑,而是没好气道:“你丫的懂个屁啊,老子这是坚守三从四德!” “什么!” 莘瑶琴一听,显得极为震惊,把正要缩进炉灶的脚都停了,惊讶道:“男人还有三从四德?” “这不是废话吗。”沈玉嘉撇撇嘴道。 “那究竟是何三从,何四德?” “呃这个……” 沈玉嘉想了一下,感觉说了也没什么,于是便说道:“就是跟从、听从、随从,此为三从,而四德,乃是她的生日要记得,生气是我要忍得,花钱时我要舍得,有什么烦心事了,我也要在第一时间领悟,帮她舒舒心,这便是懂得!知道了吗?” 莘瑶琴已经是听得目瞪口呆了,这种观念她是从来没有听过,一时间不由更加好奇,继续问道:“那您这样活着不累吗?” “累,当然累了,不过因人而异嘛,有些人感觉这种是真累,受不了就一拍两散呗,而有些人则是感觉累得痛快,累得舒服,累得自在……” 一说到这,沈玉嘉突然感觉不对劲,暗骂一声:“我咋这么贱啊?” “那……要是嫁给沈大人,真是女子的福气了!难怪贵夫人可以能人所不能,做比男人更男人的事,真是让瑶琴好生佩服!” “佩服个屁啊,这乱世搞得我们是聚少离多,娘希匹的,我的小日子是全毁了。” “娘希匹?是何意思?”莘瑶琴好奇道。 “呃……这个你不用管。”沈玉嘉尴尬一笑道。 “没想到,沈大人还是一个恋家的人,看来这次出来,也是为了贵夫人吧,您对夫人可真好啊!” “好不好不是你我说的算的。” “那还能有谁说的算?让皇上开金口吗?”莘瑶琴笑问道。 “不,这也是因人而异,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着小两口和睦相处,谁知道关上房门后,会吵成什么样,就好像你看尹天左表面光鲜,背地里……” “大人能不要提他吗!”莘瑶琴突然语气加重道。 沈玉嘉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惹来对方的不愉快,他雅然一笑道:“得了,你好好呆着吧,我出去了。” “等等……” 沈玉嘉正要起身,闻言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大人还没告诉我,说谁的算呢?奴家真是很好奇,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你丫的还真会纠结啊。” 沈玉嘉干笑一声,起身一边走一边道:“当然是我老婆说的算了。” 莘瑶琴闻言一阵愕然,心想这个沈玉嘉对妻子未免……未免……有些过了吧! 莘瑶琴在这女子三从四德的年代,又哪里能体会到现代男人遵守三从四德的憋屈啊! 为了讨上一个媳妇,特别还是一个漂亮又有能力的女神,那可真是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何为三从,何为四德,否则一下保不住,老婆跟人家跑了,这可真够悲催的。 而沈玉嘉虽然不担心颜芷绮跑了,但是被现代某丝思想感染下,对于两夫妻的事请十分想得开,既然她往前一步,自己何不退一步呢,反正伤不着,至于丢人,以他的脸皮,一层还没掉完,新的一层便长好了,又岂会怕丢。 不过这种思想,在莘瑶琴看来,着实新颖无比,以至于让她都在幻想,要是自己能找到这类的如意郎君,那么日子应该也是甜甜美美的吧。 想着想着,莘瑶琴不由脸颊发烫,暗骂自己一句傻思春后,便蜷缩在漆黑的炉灶下,静静等候沈玉嘉的消息。 沈玉嘉出门看见赵穆站在一旁,便问道:“尹天左如何部署?” “正如大人猜测那般,他开始调动兵马赶往各处宫门口,连宫墙上的守卫人数也增加了,看来搜捕我们的人的确变少了。” “嗯,尹天左是聪明人,但是聪明人未必就斗得过精明人,他认为我这把火毫无用处,反而提醒了他,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也就中计了!” 沈玉嘉淡然一笑,一伸懒腰,松松筋骨,舒服的长出一口气,而后看着一片如峦山重影的城墙,笑道:“准备一下,再去****一场大的!” …… …… 尹天左回到皇宫大殿,立即便听到焦龙的汇报,他眉梢一挑道:“只留下了孙虎,张宝和天威大统领都跑了!这可有些麻烦,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特别是张宝,虽然被沈玉嘉这小子废了一手,但是他凭他的实力,就算剩下一只脚,也足够杀人了。” “可惜现在要抓住颜芷绮和沈玉嘉,必须加派人手到各处通口,否则凭我们的人数,要搜索张宝他们根本不难。” “你错了!” 尹天左突然摇摇头,道:“李毅德能无声无息的藏在宫里,说明这皇宫内有一处极为隐蔽的藏身地,不是人力便能搜出的,你将参军幕僚召集起来,让这帮人带一些精兵去找密室!” 说起密室,焦龙微微一惊,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突然,一个传令兵急急来报,道:“禀报大将军,东侧宫墙出现三名敌军,其中之一,正是手持软剑的沈玉嘉!” “好!” 尹天左兴奋一笑,道:“他们果然是选择正面突破,若非我醒悟及时,知道那把火的用意,恐怕在疏忽大意下,正要让他们突破出去了!” “就凭他们三个人,就算不加派人手,料想之前的守备力量,也应该能留下他们了!”焦龙说道。 尹天左摇摇头,道:“颜芷绮武艺高强,勇冠三军,就算是我对上了,也没有取胜的把握,她若拼死要离开皇宫,区区千八百人根本无法拦下,只能起到拖延之用,何况,似乎在沈玉嘉身边,还有一个实力不弱于颜芷绮的高手!” “将军说的是那名手持铁枪的汉子!”焦龙想到天威大统领都无法留下的赵穆后,不由惊异道。 “没错,若我所猜不错,此人应该是力战赵弘复和其师傅的那名白衣将领,若非有他和沈玉嘉出现,赵家堡可能早已经攻下汴梁了!” “就他们两个人!将军不会是有些高看了吧!”焦龙不置可否的笑道。 “你要是小看他们,那么你的下场,很可能就像他一样!” 说着,尹天左将目光往下不远处的地面,而焦龙也跟着望了过去,便瞧见,一个大腚被炸的彻底开了花的焦黑尸体躺在大殿中央。 焦龙浑身一颤,不由心领神会的躬身道:“将军所言极是!” 第三卷烽火狼烟409.第409章夺门 “放松点,死不了人的!” “哥,你不能这样啊……” “那你想要我咋样?” “能……能不能轻点?” “好啊,那我就温柔点……” 这充满暧昧的对话,其实现场可一点也不暧昧! 一个容貌稍黑的无须少年,正在面临让他这辈子也无法忘怀的事请。 只见,少年正在被沈玉嘉用膝盖顶着后腰,手里还抓着两条从少年胸前围过来的布头,正在用力的系紧,而缠绕在胸前的布里,也不知塞了什么东西,鼓鼓涨涨,起初少年还在疑惑,但是这东西一捆上胸口时,他不由震惊了,因为这像极了女人的那两坨玩意啊! 沈玉嘉系好布头,让少年转过身,看着少年胸口高高突起的两团,他伸手抓了抓,点头满意道:“嗯,不错!很不错!” “哥,我心里有点慌!” “慌啥,我这是在救你!否则,他立即便要取了你的生命!” 少年闻言,看了看不远处的高大身影,不由心里一凉,但是回头看着眼前嬉皮笑脸的青年,更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暗骂:“你这家伙比那汉子还可怕呢!” 刚才,少年与几个小兵在巡逻,突然间,这个高大的身影便跳下来,两三下就杀死了他两个同伴,紧接着,少年只感觉眼前银光一闪,身边的五六个同伴居然也死了,等他看清出剑的人时,那柄银光霍霍的软剑,距离他只有半寸距离。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留下他的性命,但是惊慌之下,他立即苦苦求饶,总算是求得这两人放他一马了。 但是……这叫乍回事? 看着胸前的两大坨,少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 沈玉嘉从赵穆手里见过一套衣服,少年看后,立即想到这好像是宫里婢女穿的,这种衣服,宫里许多地方都能找到,刚才他们搜索梁国余孽时,翻箱倒柜发现不少,当时他根本不在意,可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哥,不要啊!” “那你就是想死了!”沈玉嘉说着,身后的赵穆极为配合的一瞪眼,吓得少年如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 把衣服递给少年换上,沈玉嘉上下打量几眼后,更加满意的点点头。 刚才他和赵穆发现这帮人寻觅过来,便直接下杀手,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个少年无论身形还是肤色,都与他老婆十分相识,至于容貌,只要稍微化化妆便可以遮掩了,于是,他才留下此人性命,并强行给他乔装。 “嗯!真好看是吧。”沈玉嘉收起胭脂水粉,扭头冲着赵穆道。 “美!”赵穆点头应道。 少年也是震惊的无以复加,感觉这个青年的手,简直是巧夺天工啊,随便在自己脸上画了一下,打打水粉,等他睁开眼睛时,发现铜镜里的自己居然变成了一个稍有姿色的女子!在配上一袭装扮,高高胸脯,这简直…… “娘,我还能找媳妇吗?”少年心里愕然道。 “好了,起来吧,准备去办事了。”沈玉嘉让少年起身,带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少年出现在一面内宫墙前。 洛阳皇宫,宫墙九重,沈玉嘉所在的地方,是东侧第六重,虽然这内宫城墙不是回字形,但曲曲折折,宛如迷宫,外加墙高土厚,别说普通人,就算是高手,要翻上这重重高墙,也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还不如突破宫门来的快。 待沈玉嘉三人出现在内宫门前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而且在发现他们后,突然间,宫墙上站起数以百计的精兵,手持弓箭,二话不说便朝着他们射来,惊得三人立即退回拐角处。 看着密密麻麻的箭矢急落在拐角处的墙壁上,赵穆往地上抓起一把,突然双脚左右踏着两边墙壁,眨眼间就跃上墙头,同时手中一把箭矢如雨点扩散,朝着对面宫墙上的弓弩手飞射而去。 几声惨叫顿时传出,惊得不少弓弩手都缩回脑袋。 然而在一名将领的冷喝下,他们只能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继续盯住拐角处,只要一发现沈玉嘉三人出现,便立即放箭。 可是没多久,对面墙头上,再次出现一个人影,虽然有一些弓弩手已经盯紧那里,但是手中的箭矢还没射出,对方的箭矢便飞了过来,旋即那个人影便又消失了,而他们这边,便再次传来几声惨叫。 “鼠胆匪类!” 将领冷哼一声,下令道:“城下将士听令,给我冲入拐角,捉拿贼人!” “是!” 下方传来一声应诺,很快便在一名校尉的带领下,上百人前仆后继的杀向拐角。 这条通道不宽,只有半丈,所以一下子无法涌入太多人,那些后来者因为进不去,不由叹息,这次战功恐怕没有自己的份了,但他们岂会想到,那兴奋冲入通道的士卒,几乎都快被吓得尿裤子了。 只见,一个手持铁枪的黑衣人,拦在路中间,此人手中铁枪快如奔雷,是近准无比啊,都不知道乍回事,身上就多出一个血窟窿了,他们这帮人是过去一个死一个,吓得想要后退,但是后面的人又在往前挤,害的他们是退也退不得,上也不敢上。 若是这帮人不顾生死的碾压上来,倒是能把赵穆逼退,但是他们因为怕是,倒是前后不一致,乱作一团,那么等待他们的,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赵穆拥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这个通道简直就是为他而建,只要有他一人在此,寻常士卒怎敢靠近。 “前方将士何故乱作一团?”赶来的将领看到这一幕,不由大怒道。 “回禀将军,前方有一人太过勇猛,已经杀了我们二十个精锐了!”一名校尉回禀道。 “什么!就一人!” “对,就一人!” “饭桶!” 将领冷哼一声,怒道:“传令下去,退一步者,格杀勿论!” 有了将领的指挥,情况果然不同了,既然前后都是死路一条,好不如往前杀去,若是把对方干掉,不仅自己不用死,还能领取极大的战功。 想罢,几名士卒相视一眼,便扬起长枪,一步步向着赵穆逼近。 见三把长枪同时刺来,赵穆手中铁枪一摆,击开袭来的三支枪头,随后压低身子撞入三名士卒身前,铁枪一横一推,竟直接把三人震退两步,撞在后面的士卒身上,顿时再次乱作一团,随后赵穆再次出手,手臂持枪,枪头连点,三缕血花飞溅而出。 “真是气煞我也!” 将领怒喝一声,继续下令道:“弓弩手给我攀上墙头,射杀此寮!”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就算没有梯子,没有高墙的武艺,只要有人数,叠罗汉也嘚把他叠上去。 很快,便有十几名弓弩手爬上墙头,慢慢向着通道内靠近,手中扬起手中弓弩,拉弓搭箭,时刻准备射杀赵穆。 “你给我下去吧!” 突然,墙那头跳上一个人影,手中一柄软剑宛若银花,十分瑰丽。 但漂亮的同时,此花也是十分致命的,凡事被沾到者,无一不是惨叫一声,从墙头上摔下。 另一面墙头上的弓弩手立即从赵穆身上收回目标,将弓弩对着了来人。 沈玉嘉看到对方一路面,立即纵身一跳,就跳下墙头,拉着还在墙那头瑟瑟发抖的少年,直接拐进另一处墙壁后。 而这边,赵穆也边战边退,时刻与墙头上的弓弩手保持一段距离。 尹家军越是深入,越是困难,特别是死在通道里的同伴尸体。踩不好踩,搬不好搬,阻挡了他们的去路。 后面的将领不断收到失利的消息,气得牙痒痒,他环顾四周许久,终于发现一片极高的殿宇,便立即安排弓弩手翻墙过去,攀上殿宇瓦顶,射杀沈玉嘉三人。 沈玉嘉发现后,不敢在通道里露头,贴着墙壁拉着少年不断撤退,而赵穆也开始快步撤离。 几乎在沈玉嘉三人被重兵逼退的同一时间,宫里不少地方,尹天左的将士们几乎都受到了消息,他们渐渐向着这边围拢而来。 而在皇宫西面,一个用手臂挡住胸前丰韵的小兵,压低了帽檐,在所有人注意这东门情况时,小兵趁着没人注意,慢慢靠近宫门。 此时的西宫宫门,有十几人正在护卫,上头有令,任何人不许离开,否则他们便要交出人头谢罪。 看到一个小兵靠近,十几名士卒没有紧张,因为对方只有一人,而且身材并不粗壮,似乎没什么威胁。 “喂兄弟,上头有令,任何人不许离开皇宫,也不许靠近宫门,有什么急事,或者送信件,必须出使尹将军的信物,否则靠近宫门者,便是违反军令,要掉脑袋的。”一名士卒不咸不淡的说道。 小兵没有理会他们,继续走了几步,当靠近宫门只有五丈时,小兵突然抬头,露出一张极为精致的美艳面孔。 这十几人看着都是一呆,这等漂亮的男人,他们还是头一次见到,但是察觉了此人那双凤目里冰冷的眼神后,十几人都是心中一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其中一人立即怒喝道:“你想干什么!” “还废话什么,此人不对劲,先擒下再说!”另一名士卒被小兵冰冷的眼眸一扫后,浑身一颤,察觉出了威胁,他立即便壮起胆子的吼了起来。 顿时,十几名士卒一哄而上,而那名小兵只是面无表情的放下手臂,显露了极为协调,却与他的装扮极为不符的丰满。 转眼间,几声惨叫突然在宫门响起,惊得附近还在观望东面的将士纷纷转过头来,却只见一堆死体中,一个小兵手持长枪,在和几名士卒拼杀。 这说起来是拼死,但是论谁都看得出来,这简直就是屠杀,那些士卒根本无法抵抗小兵,小兵每一枪刺出,便能收掉一人性命。 “不好!” 一名将领一拍大腿,记得差点蹦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看阻止他!” 一旁的副将醒悟极快,立即喝止还在吃惊的将士。 顿时,四周数以百计的将士朝着西门冲来,但是他们始终还是晚了一步,两者相隔还有二三十丈,而宫墙上虽然有不少弓弩手,但是等他们拉弓搭箭时,那小兵已经冲到宫门下,人都看不到,还如何射杀。 小兵双手一举,娇喝一声,顿时,三个大男人也无法抬起的沉重门闩,竟然被他看似弱小的躯体举了起来,往后一抛,在一推宫门,只开到能容一人出去的缝隙,便闪身而出,消失不见。 第三卷烽火狼烟410.第410章宫外 “不好,绝不能让他跑了,否则大将军怪罪下来,我等都要人头落地!” “还是赶紧追上去吧,好在外面还有一层宫门,而且那里我军把守森严,就凭他一个人绝不可能突破的!” “但在这之前,还是要让将士们管好自己的嘴,否则等大将军知道后,恐怕就算我等追到贼人,也要受不小的刑罚!” “没错,事不宜迟,我等分兵搜索!” 几个将领商讨了一下,便立即率军冲出西宫门,四处寻觅小兵的踪影。 西宫门有人突破的情况,尹天左并不知道,此刻他正在听着焦龙的汇报。 “你确定?”尹天左看着焦龙道。 “嗯,刚才险些忘记说了,除了宫里躲藏的天威卫,宫外应该也有天威卫知道皇宫密室的所在,只要将军派人起擒拿几人,逼问出来,定可将张宝等人一网打尽!” “很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 “末将遵命!” 焦龙躬身应诺,转身带着一些将士离开皇宫大殿。 “东宫门情况如何了?”待焦龙离去,尹天左忽然问道。 一名副将上前一步,回禀道:“情况并不好,但是可以肯定的确有沈玉嘉和颜芷绮这二人,还有一名持枪汉子,应该便是沈玉嘉的护卫,他们虽然借着宫中复杂的地势,四处躲藏,但是只要其他各路兵马聚集过去,便可将他们困死宫中!” “此事一定要给我办妥了,不能有半点马虎!”尹天左寒声道。 “大将军放心,九重宫门都有我们的人把守,宫中粮草已经耗空,就算他们真如耗子一般躲藏起来,也要面对饿死的结果!” 尹天左点点头,感觉宫里的事请处理的差不多了,便命令几名将领留下大殿指挥,自己则是赶往了宫外。 临走前,他还不忘将李毅德的人头给割了下来,这人头的发丝虽然焦黑,但也只是后脑,面部轮廓还是清晰可见的,只要他站在宫门上,将此人头亮出来,那么洛阳便是他的了! 如今宫外的情况十分乐观,梁国的大军不知道李毅德已经死了,还在前仆后继的杀向皇宫,而尹天左根本不用与之硬抗,因为半路有西齐大军的强硬阻截,尹天左只用坐山观虎斗即可。 尹天左已经将大军撤到皇宫里,六成兵力都聚集到了西南两门守备,即便是西齐撤军,梁国大军杀到,短时间内也无法攻进皇城,何况只要尹天左出面,将李毅德丧命的消息公布天下,这群人马,便会在顷刻间树倒猢狲散,届时自己稳定了洛阳的局势,在将大军一步步向外扩张,收服这些逃散的败军,组织起更加强大的力量,从而开始称霸天下。 尹天左用计的确很深,深到将颜芷绮、庞昂和李毅德都算计在里面,可唯独缺了一人,那便是沈玉嘉。 不过沈玉嘉的出现,直到目前为止似乎没有对尹天左照成什么威胁,反而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但是此人的机智,往往在最后关头能改变什么,尹天左可不会忘记李毅德的下场。 宫外,鲁盛正在组织大军对抗梁军,虽然他知道尹天左的大军都退回宫里,但是在梁军凶猛的攻势下,他不敢在这时候与尹天左对抗,否则将会面对腹背受敌的下场。 梁军攻势十分凶猛,而西齐军这边因为攻破函谷关后,连夜奔走过来,直到现在也没有得到喘息之机,在人困马乏之下鲁盛只能堪堪抵挡,根本无法反攻出去。 “如此下去,大齐五万将士将面临全灭的下场!” 这时候,鲁盛突然想到颜芷绮,此女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统军能力绝对是大齐首屈一指的,以前攻打函谷关时,鲁盛没有感觉,可是现在缺少了颜芷绮的情况,他才知道对军心十分不妙。 人的名树的影,那怕颜家出来一个不懂兵法,甚至呆愣木鸡的傻子,只要将他往大军前一放,在告诉众将士,此人乃是敦煌颜家的后人,那么顷刻间,全军士气便是大大提高。 特别是近几年,颜程、颜芷绮父女东征西讨,都是毫无败绩,最严重的一次损失,便是颜芷绮在河阴一战,但是最终还是险胜一筹,帮助颜程夺下长安,将颜家的声望再次推到了顶点。 而鲁盛也从这点上可以明白,陛下为什么急着要让颜家倒台了! 颜芷绮虽然目前一直是效忠大齐,然而据探子汇报,她的父亲颜程却三番五次表现出对大齐的不满,特别是在三门峡会军时,鲁盛是亲眼所见颜程对于大齐的心态,似乎没有什么好感。 放着颜家父女发展下去,对大齐绝对是最大的威胁,所以陛下要想尽办法的虚弱他们,从而好除掉他们。 而这时候正好是给颜家扣上大帽子的机会,只要鲁盛上书,称颜芷绮擅离职守,导致五万大军陷于水深火热中,便可以将颜家彻底消灭。 但是如此一来,鲁盛要如何离开洛阳呢? 现在鲁盛一颗心是七上八下,他虽然是军师,兵书也读过不少,但是曾经压根就没统过兵,而庞旭让他过来,也是存着要给颜家抹黑的,也没要求他能立下多大的战功,只要给颜芷绮扣上足够掉脑袋的罪名,那便足够了! 看着洛阳城大街小巷拼杀的两军将士,鲁盛感觉头疼无比,再这样下去,别说能不能给颜芷绮扣帽子了,他怕是先一步交代在这里了。 便在鲁盛纠结的时候,突然参谋吴锐急急跑来,鲁盛看到后,下意识问道:“吴参谋有何要事?” “军师,我军将士已经疲惫不堪,继续坚守下去,恐怕要完败了!” “我岂会不知,可是除了坚守,我等还有何路可走?” 吴锐沉思片刻,整理了一下说词,才道:“要不这样,军师率领大军先撤往皇宫东侧,料想梁军应该是直取皇宫的,只要我军一退,他们必然全力攻打皇宫,有尹天左的大军帮着守护,我军也不用伤亡如此巨大了!” “吴参谋如此敢确定梁国的目标是皇宫!” “人头担保!” 看到吴锐一脸坚毅的模样,鲁盛点点头,但是想了片刻又摇头道:“可我军一撤,元帅她杀出重围,便又是掉入深渊中啊!” 鲁盛指望颜芷绮早点死,但同时有希望她能活久点,最好让大齐占领洛阳,自己也能活下来,她在去死是最好不过了。 吴锐摇头苦笑道:“宫里的枪声早已经熄灭,想必三百将士都已经被尹天左此贼杀害了,而元帅她怕也是凶多吉少,此刻我等绝不能因为元帅一人,而导致全军覆灭的结局!” “吴参谋言之有理!” 鲁盛等的就是吴锐这句话,他作为军师,军中第二把手,若是指挥不当,导致全军覆灭,就算颜芷绮死了,他不死在梁贼手里,也要被庞旭宰了,但是正因为他坐在这个位置,也需要一些名声,万一他舍弃颜芷绮,带着大军跑了,而颜芷绮有跑了出来,那么事后他可不好解释,毕竟颜芷绮进宫前,已经吩咐了全军将士在外候命。 虽然他不相信,颜芷绮出来后能改变局面,但是还是那句话,人的名树的影,将士们或许就在认为,等颜芷绮出来后,搞不好战力节节攀高,将梁军尽数消灭呢! 而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带兵撤退,放弃洛阳,将士们心里面会怎么想? 贪生怕死是少不了了,最要命的还是这帮莽夫,连连上书告诉陛下,他趁元帅不在,乱下军令,导致眼看到手的洛阳白白送给了尹天左或者梁国,那他可真是欲哭无泪了。 而现在,吴锐既然提出来了,那他便好召集将领和参谋,将吴锐的提议告诉众人,只要有半数人点头,那么他便可以撤退,即便日后陛下怪罪下来,也有吴锐此人和那些同意撤退的将士背黑锅!而他只要跪在陛下面前,用着当初拍马屁的功夫,升官或许不可能了,但死,是绝对不会死的。 想罢,鲁盛便立即召集众将士和参谋,将吴锐的想法提了出来,并且还特意指名道姓,此计乃吴锐之谋! 吴锐自然明白鲁盛作何用意,他也没有明着说什么,只是暗地里问候了一下鲁盛老娘,等将士参谋们商讨完毕,最终以六成的几率决定了暂时撤退的打算后,他这才施施然的离开。 当吴锐走到一条小道前,一个满脸胡须,双眸明亮如星的瘦小小兵从小道走出,看着吴锐道:“如何?” “成了!” “很好。” 听到小兵简短的话,吴锐不由眉头一皱,道:“林大人,这可是要赔上我身家性命的大事,你就这般敢确定,梁军不是为我们而来,而是要攻打皇宫?” “我不是用人头担保了吗!”小兵笑道。 吴锐一听,更加郁闷,没好气道:“虽然林大人是大驸马身边的红人,性命自然比我重,但是我若是死了,谁也不会追究到您头上啊!” 吴锐看事情很明白,刚才被这个家伙威逼利诱,惊得他只好去和鲁盛道明,自己愿意背黑锅,但是现在回醒过来,仔细一想,似乎才发现,这个林大人身份特殊,少有人知,到时候背起黑锅来,那自然还是他,而林大人只要一走了之便可,届时自己如何解释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411.第411章无法预测 “李毅德此计,看似是困兽之斗,实则是瓮中捉鳖,所以在我军与尹天左大军联合时,梁国没有表现出片刻惊慌,反而十分镇定,从此点可以看出,宫内必然有人坐镇,而他似乎有绝对的信心,杀死颜元帅和尹天左,这帮人,除了天威府和宫内的豺狼虎豹,我想不出还能有谁!” “光是这些人,梁军变会舍弃我等,进攻皇宫?”吴锐不可置信道。 “当然不止,除了这些人,宫里还有最重要的大人物,那便是李毅德!” “林大人怎敢料定,李毅德会在宫里,而不是黄河渡口?” “黄河渡口虽然能让李毅德逃离,但是丢失了洛阳,梁国的威望便丧失了,到时候连宵小之徒都敢去他们头上撒野,而梁军中,也不全是忠心之辈,能出一个尹天左,必然就会有第二个,趁着梁国丢失洛阳,缺少重心,起身反击李毅德的部将将会不计其数,而荆州贺家也会以最快的速度收服扬州,到时候梁国必定完蛋!” “林大人这些都是猜测之词,难以让吴某信服!”吴锐摇头道。 “是不是猜测,退军之后便会分晓。” “但是林大人不是说,李毅德坐镇皇宫吗,我等退军,不是正好给他们里外合应吗!” “非也,从之前尹家军的部署,给我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料想尹家军中,定是出现了一时的混乱,但是很快便整合起来,而在这短短几刻钟内,宫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难猜想了,一是颜元帅和尹天左被李毅德杀了,二是李毅德死了,而从现在皇宫守备的部署来看,似乎是后者!” “感觉!应该!似乎!” 吴锐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林大人,难道你一直是凭着感觉做事?” “差不多吧,我的感觉很准!” “这……” 吴锐是哑口无言了,眼前之人虽然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也有很多地方吴锐是听不明白的,比如,李毅德为什么冒险躲在皇宫?他要是想瓮中捉鳖,大可以留下天威卫和那什么豺狼虎豹,其后,尹天左统兵三万,虽然当时大部分在皇宫外,可是李毅德要是将尹天左杀害,这帮将士也有办法将他灭之。 至于林大人口中的感觉,这尹天左大军的部署出现问题,居然不是用肉眼看,而是感觉,未免有些孩童心性了吧! 这满脸虎须的瘦小士卒,正是答应帮助沈玉嘉的楚苓君,当初此女因为沈玉嘉突然离开,气得她差点掉头就走,不过想到沈玉嘉这家伙如此敢笃定,能干掉李毅德或者是尹天左,她又十分好奇,于是便一路跟随过来。 没想到,她还真看出了许多事请,先是函谷关和伊阙关突然告破,紧接着便是颜、尹两军联合,再然后,宫内枪声响起,梁军反杀回来,这一切似乎都验证了一些宫内不为人知的事请。 其实在听到宫内枪声响起的时候,楚苓君便知道,尹天左的大军出现问题了,虽然他也可以将颜芷绮骗入宫中,从而杀害,但是这样做根本无法保证一定成功,除非尹天左事先不知道,梁军会杀回来,帮他们拖延西齐大军,否则他便是自寻死路。 别忘了,尹天左身边的将士,可都是颜芷绮的人,他稍有动作,必然会瞬间被围杀至死,唯一的可能,便是宫里出现第三方的力量,不仅让颜芷绮和尹天左联合对敌,同时让尹天左脱离凶险,率军将颜芷绮的火枪兵尽数歼灭。 如此想来,那么这最终的胜者,便是尹天左了! 似乎验证了楚苓君的猜想,没过多久,当西齐军慢慢撤退,梁军开始大局攻打皇宫时,宫门之上,一则惊人的消息传下来了。 李毅德死了! 人头都被尹天左拿出来示众了,拼命杀来的梁军是彻底傻眼了。 收到消息的梁军两路大将,钱冲和彭志都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皇宫西门,果然发现了高悬的人头挂在宫门上,两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距离还有些远,无法看清,但是尹天左似乎为了消灭他们心中的猜疑,命人将人头抛下。 钱冲和彭志向来不和,但是这一次,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从战马上跳下,快速冲到人头前,抱起人头仔细一看,顿时老泪纵横。 “陛下啊……你怎么就这样去了呢!呜呜呜……” “尹天左,你胆敢杀害陛下,我要与你决一死战!” 钱冲彭志是又悲又怒,连声悲喝,看其盛怒的情况,似乎真的要与尹天左决一死战一般。 “钱冲,彭志,你二人要搞清楚了,陛下可不是我杀死的,而是西齐大驸马用炸药炸死的!”尹天左高声喝道。 “你胡说,宫里究竟发什么了什么,我二人当然不可能知道,全凭你一张嘴,你认为这样就会让我等信服吗!”彭志怒道。 尹天左暗叹一声,心想,这说假话时,人人相信,可要说真话后,却一个也不信,这帮家伙可真够贱啊,贱到之听假的,不理真的。 “信不信由你,如今皇宫已经被我拿下,你们是撞破脑袋继续攻打呢,还是选择加入我帐下,替我征讨天下,灭了东西双齐,给陛下报仇,我也可给你们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否则,你们只能撤军沦为匪寇了!” “要我等听命于你!简直是痴心妄想!”钱冲怒道。 尹天左知道要他们归顺不可能三言两语便能说服,但他也不理会,只是随手一摆,宫墙上一些刚刚配上装备的火枪兵和弓弩手,立即拉弓搭箭,枪口瞄准,紧紧锁定了宫外梁军。 “钱冲彭志,现在给你二人最后一次机会,是归降于我,还是与我作对,你们可要想清楚,要选择错了,可别怪我不顾念昔日同僚之情!” “呸!” 彭志啐了一口,怒道:“你是什么狗东西,要老子归降你,还不如老子一头撞死,与陛下一同去了!” “那好啊,你倒是撞死给我看看啊。”尹天左冷哼道。 “你想得到美,就算是死,老子也要拉你做叠被的!”彭志说完,便回身骑上战马,率领梁军准备攻打皇宫了。 尹天左没有理会彭志,而是看着钱冲道:“钱冲,你是我的手下败将,应该知道我的厉害,就凭你们这些人,莫说要攻下皇宫,就算我出宫迎敌,你们也远不是对手,只是我等拼个两败俱伤又有何意思,反倒是便宜了西齐!再次提醒你,陛下乃西齐大驸马沈玉嘉所杀,你若是不信,大可以等候半日,但我搜出张宝和天威大统领,让他们与你等对质如何!” 钱冲一听,便是大惊,若是天威大统领会归属尹天左,这还有可能,但是张宝公公可绝对不会投靠外人啊,否则以他的本事,要杀害陛下简直是轻而易举,早应该在陛下刚刚来到洛阳是便下手了,如此尹天左也早已经坐稳梁国江山了,有何须等到这个时刻呢。 而此刻尹天左提起他,明显有绝对的把握,钱冲一时间拿不准了。 “钱冲,你莫不是想要投靠此贼!”彭志看到钱冲愣神的模样,便是大怒。 钱冲看着彭志摇摇头,慢慢走进他,低声道:“且不说尹天左的话是真是假,就凭现在我们的兵力,在没有攻城器械下,根本打不进皇宫,还是等城外的器械运送过来再说吧。” “你的意思的暂时答应尹天左,若是攻城器械到了,张公公还没路面,再工大也不迟?”彭志似乎明白了钱冲的想法。 “嗯,我的确是这样想的,毕景张公公对陛下的忠心,你我可见,若是他真的说陛下乃是沈玉嘉所杀,你我这时候和尹天左对着干,十分不明智啊!” “难道就要让尹天左夺得洛阳,坐稳豫州?”彭志冷哼道。 “当务之急,应该是要保持自己,无论是尹天左,还是西齐,我们都打不得,否则损失过重,都回便宜他们任何一方!” “咳!” 彭志摇头一叹,道:“你的顾虑我也知道,但是陛下……就这般去了,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笑看天下吗!” “但是真正的仇人究竟是谁,只能等张公公出面证明了!” “好吧,那我等便等候半日,若是那时张公公还没路面,我便与尹天左决一死战!” 听到彭志如此悲痛壮烈的话,钱冲是哑口无言,他虽是素来与彭志不合,但是两人在遇到外敌时,都是一条心的,虽然陛下才会安排他们在一起,相互嘲讽,相互进步,相互监督! 而如今,陛下已死,只有一个人头在怀,钱冲突然间再次泪流满面。 西齐军,正在看着将士撤退的鲁盛,突然受到了梁军停顿的消息,紧接着让人查明后,竟然得知,李毅德死了! 事请来得太突然,导致鲁盛不知是喜是悲。 而军中最震惊的,莫过于吴锐了,因为这一切似乎早已经被一个人猜中了! “林大人真是未卜先知,在世神仙啊!”吴锐毫不客气的给楚苓君来了一记马屁。 “巧合巧合!”楚苓君淡然一笑,十分谦虚道。 “那接下来,局势究竟会如何发展?”这个问题吴锐急切想要知道,因为这也关系到了他的身家性命,马虎不得。 “这个嘛……” 楚苓君微微一顿,目光看向皇宫,浓眉一蹙,道:“我也无法预测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12.第412章少年觉醒 数根箭矢划破天际,在沈玉嘉奋力舞剑下,抵挡下大半,就算穿过他剑影的箭矢,也只是从他身边斜斜刺过,并未伤到他分毫,但是身旁的娘装少年,似乎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啊!啊!” 少年惨叫一声,高耸的胸脯上顶着一支箭矢,摇摇晃晃的钻入一间屋子,靠在门背上,距离喘息道:“哥,我似乎……” “嘘,别说话!” “可是哥……” “不是叫你别说话了吗。” “但是这可能是我的遗言了!您能听我说完吗……” “……” 沈玉嘉静静的看着墙角的娘装少年,一只手死死压住他高高耸起的胸口,另一手抓住了插在上面的箭矢。 “对不住了。” “没事哥……反正都要死了,要死在他们手里,还不如死在你手里!拔吧。” 沈玉嘉一听,不由惊异的看了娘装少年一眼,旋即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可能你想死也死不成了。” “啊?哥……难道你还要……” “要你的大头鬼。”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突然一用力,直接将插在娘装少年胸口上的箭矢拔了出来。 “啊……” 娘装少年惨叫一声,将尾音托的极长,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痛苦。 沈玉嘉看了手中毫无血迹的箭矢一眼,不由伸手一拍少年的脑袋,少年的惨叫声顿时哑然及至。 “咋了哥?打我做啥呢?” 沈玉嘉把箭矢丢到少年的怀里,少年一愣,定睛一看后不由眨眨眼睛,那双被眉笔画的极为妖娆的凤目,尽显吃惊。 “啊哈!没血!不痛!哈哈哈,我死不了了!”少年一蹦而起,一手抓住箭矢狂笑数声,激动之下,既然抱起胸前的两团高耸,抬到嘴边连连亲了十几下。 “还笑个屁,他们准备冲进来了,你若是不想被我杀死,就赶紧跟我走。”沈玉嘉在旁冷冷道。 “哥,放心!我这辈子都跟着你了!” 娘装少年居然千娇百媚的嫣然一笑,看的沈玉嘉愣了许久,不由一脚狠狠朝着少年屁股踹去,踢的少年“哎吆”一声,软倒在地,瞪着一双妖艳凤目,痴痴的看着沈玉嘉。 “哥,你好强硬啊!” “再这样看着我信不信我抽你丫的。”沈玉嘉扬起巴掌道。 “别!” 娘装少年缩了缩身子,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 “真得瑟!” 沈玉嘉心里嗤之以鼻,似乎早已将自己扮娘装勾引男人的事请抛之脑后。 沈玉嘉走到房后的窗户前,推开窗户向外观察了片刻,确定没有埋伏后,这才叫道:“快跟我出去。” “……” 没有听到回应,也没有察觉少年靠近他,沈玉嘉皱了皱眉,再次叫了两声,可是还没有回应,他不由一惊,暗想这个少年不是趁他不注意跑了吧? 猛一转身,顿时,沈玉嘉愕然了,只见那少年站在一面铜镜前,不断的搔首弄姿,抚摸脸蛋,脸上的笑意是越来越浓。 “娘希匹的!” 沈玉嘉飞起一脚,直接把沉醉在镜中世界的少年给踹醒了。 “哎吆,哥,又咋了?” “不想死就跟我来。” 少年看到沈玉嘉冷冷的表情,打了一个寒颤后,便乖乖的跟上。 两人穿过窗户,出现在院子后方,沈玉嘉左右看了一眼后,便带着少年跳上了院墙,这个少年似乎已经完全入戏了,连这种矮墙爬起来,也是一直是嗲到不行,居然还因为沈玉嘉用力过猛,将他强拉上矮墙,而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气得沈玉嘉一脚直接把他踹下矮墙另一面。 “哥,我们往哪走啊?”少年委屈的爬了起来,还不忘将裙摆拍的干干净净。 沈玉嘉摸了摸下巴,想到自己因为躲避箭矢,与赵穆分开了,事先也没有道明在那里会合,又担忧颜芷绮和赵穆的安危,不由心下有些繁乱。 “罢了,连我都没事,想来他们也应该可以应付过去。” 沈玉嘉想罢,便带着少年继续潜逃。 “哥,你究竟是什么人啊?”逃跑的途中,少年不由好奇道。 “少废话。”沈玉嘉没好气道。 “哥,你长得这么俊,是不是也经常这样打扮啊?所以手法才如此熟练啊。” “关你屁事。” “哥,你就告诉我呗。” “……” “那,哥,我先告诉你我叫什么,待会儿你在告诉我呗。” “……” “我啊,叫……茹嫣!” 沈玉嘉突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少年没好气道:“你不会忘记你是男人了吧。” “啊?哥这是何意?” “我勒……” “罢了罢了。”沈玉嘉摇摇头,他感觉要是继续和这个奇葩纠结下去,自己恐怕也成奇葩了,还是赶紧跑路吧。 少年似乎被沈玉嘉打开了某扇门,让他瞬间觉醒了,说话的语气也越来越嗲,还问东问西问个没完。 “哥,我是汝阳人士,因为几年前的战火,父母都死了,后来走投无路,便参军加入了尹大将军的军中,这还是第一次出征呢,我运气真好,既然在这里碰到了哥……” “……” “对了哥,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 “是不是因为我美呢?” 沈玉嘉再次停下,转身面部扭曲的看着少年道:“信不信我真把你变成女人!” “别!” “那就闭嘴行吗!” “我……奴家知道了!” “我让你闭嘴!” “奴家知道了啊!” “你这是闭嘴了吗!” “啊!那怎么才算是闭嘴啊?” “得,从现在开始,只要我听到你嘴巴里吐出一个字,我就把你阉了!” 少年吓得捂住小嘴,一脸惶恐的点点头,这副样子,还真有十足的女人范,看的沈玉嘉是一阵牙痒痒啊,也终于知道,当初自己是多么犯贱和欠揍了,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扮这行当了。 两人没有安全的逃离多久,便发现自己似乎被包围了。 前面一条走廊里突然冲出二三十名小兵,而在他们后方,也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人数恐怕只会比前面的小兵更多。 “小心了!” 沈玉嘉提醒了一句,少年不敢开口,只是一个劲的点头。 抽出游鲨剑,沈玉嘉双眼半眯,冷视前方士卒,突然抓起少年的手腕,一个箭步冲向人群,少年这一次可无法保存闭嘴了,在一阵阵惊恐的叫唤声中,被沈玉嘉拉来拉去,时不时将他推到一些士卒面前,在撞到两名士卒后,又将他拉了回来,险险躲过士卒的刀枪。 而沈玉嘉的剑势也越来越凌厉,身法更加的难以琢磨,竟一点点与当年的陶大影子重叠了,那怕在二三十名士卒的围攻下,依然毫无损伤,并且还带着少年一路拼杀,斩杀士卒十七人后,终于突破重围,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哥,你好厉害哦!” “闭嘴!” 沈玉嘉松开少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后,深吸一口气,看着手中的游鲨剑有些愣愣发呆。 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时变成这般厉害了,以前无论是用墨沉刀,还是游鲨剑,在扬州从军时,都感觉不称手,似乎还缺少了什么,但无论他怎么练,始终都毫无进展,但即便如此,游鲨剑法也足以对付宵小之徒了,只是面对高手时,还有些虚,所以沈玉嘉才畏首畏尾,凭着机智了灵活,狠狠把敌人恶心了一次又一次。 但是现在,游鲨剑却奇迹般的感觉与他融为一体,无论是刺剑时,控制软剑的笔直,还是劈砍时,估算剑的弧度,从而明白能给对方照成怎样的伤害。 这些沈玉嘉以前都做不到,他能用游鲨剑伤不到自己还能伤敌,已经是十分难得了,那里还渴望能控制自如啊。 而现在是乍回事? 沈玉嘉可是听陶大说过,自己习武的资质差得很,所以才教他学扮猪吃老虎的瞬刀,而在陶大死前,似乎不想让游鲨剑法失传,才将它传给了自己,另一方面也希望能凭这套剑法,能在紧急时刻救沈玉嘉一命吧。 想不通的事,沈玉嘉也来的继续纠结下去,既然剑法已成,他也有了信心,现在要做的便是保存自己,希望颜芷绮出去后能够统军杀回来救他。 就在沈玉嘉想到颜芷绮的时候,此刻的当事人,却面临了最大的困境。 颜芷绮逃出西宫门后,距离宫外已经不远了,但是她不知为何,本来守备松懈的西宫外,突然聚集了大批精兵,起初她还在想这是不是相公的计策被识破了?尹天左早已经在这里安排重兵埋伏她! 可是仔细一想,她又感觉不可能,毕竟她是亲眼见证了尹天左的部署,特别是在相公在东宫门露面时,连西宫里的不少将士也赶了过去,便可以知道他们没有识破相公计策。 但是这批突然出现的人马又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足有千众,而且都是精兵强将,实力不俗,颜芷绮费了不少力气,才斩杀两名将领和十几名士卒,剩下还有近千人要如何对付? 这显然这是尹天左的精锐之师,但是他们究竟从何而来呢? 颜芷绮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尹天左还算不到她会从这里突破,之所以会派兵过来,都是为了对付宫外的钱冲和彭志两名两国大将,而这帮兵马路径此地时,正好发现颜芷绮正和守护西宫门的将士拼杀,在看到颜芷绮武艺高强后,这些将士不敢怠慢,立即包围而来,才照成了这个局面! 第三卷烽火狼烟413.第413章末路?曙光! 一名将领冷冷的从颜芷绮身边一堆尸体上扫过,最后将目光看着西宫门守将道:“他是如何出来的?” “啊这……末将无能,请简将军恕罪!”西宫门守将躬身抱拳道。 简将军没有多看他一眼,而是将目光看向了颜芷绮,特别留意了一下此人饱满的胸脯后,眉梢一挑道:“宫内女子能有这等身手的,恐怕只有颜元帅了!” 颜芷绮面对千军毫不动摇,将手中长枪一摆,昂首挺胸的看着简将军,不言不语。 简将军深深的看了一眼颜芷绮,他深知对方的厉害,自然不可能用什么单挑的把戏,况且,此女对于尹天左而言,十分重要,但是这重要不是让她活着! “给我将她处死!”随着简将军一声令下,上千将士无不挥刀霍霍,旋即便有十几人同时围攻向颜芷绮。 颜芷绮扫了这些人的兵器一眼后,算先出手,只见她身体前冲三步,突然一顿,脚尖既将下方青石坡踏裂,同时枪身横扫,撞在一名士卒腰间,木制的枪柄顿时弯曲到了极限,紧接着突然一震弹回,那名士卒惨叫一声,便被长枪棒飞,撞到了身旁几名士卒。 长枪一摆,身后一名士卒被枪尖划破木甲,顿时鲜血狂喷,与此同时,颜芷绮一跃而起,矫健的在半空前翻一圈,手中长枪当空棒下,直接将一名士卒的脑袋打得血浆爆溅。 颜芷绮一招一式都不是枪法,她根本不会枪法,她拿长枪当大刀来使,虽无法将敌人劈成两半,但是其威力也是不容小视,沉重如山,猛如雷霆,沾者不死也要重伤不起。 颜芷绮手中的长枪犹如神龙之尾,这一出手,便将方才冲来的十几名将士劈杀殆尽,其冷傲绝强的身姿,再次震慑了四周将士,竟短时间内无人敢靠近。 颜芷绮逼近一步,前方近三百将士无不下意识退后一步,竟然隐隐要让开一条路给此女通过一般。 简将军双眼微眯,冷冷的扫了将士一眼,他倒不是责怪这些人连一介女流也对付不了,太过无能,而是在提醒他们,就算死,也要把此女当场格杀! 四周将士明白简将军的意思后,立即便有数名副将出面振奋军心,同时算先冲向颜芷绮。 颜芷绮枪尖一挑,击飞一名副将手中的战刀,紧接着她手中长枪一抖,枪尖顿时如花绽放,将副将身前的铠甲划出大片碎鳞,未等副将逃脱,颜芷绮一枪笔直贯穿副将胸膛。 “杀!” 四周将士趁着颜芷绮对付副将时,冲到了近前,颜芷绮立即收枪,将枪尖抵在地上,旋即她整个人翻身而其,一连朝着四周将士胸前踢出七脚,七人几乎同时翻身倒地,在颜芷绮也落地刹那间,她的长枪再次如大刀横扫而开,棒飞了两名士卒后,这才得以喘息片刻。 从昨日攻破函谷关到现在,颜芷绮一直没有休息,而且之前在宫内大殿里,与张宝交手时耗费了太多力气,现在又经过连番大战,体力已经出现不支的情况。 简将军何等眼里,一看便知颜芷绮快不行了,他立即挥手下令道:“此女已是强弩之木,众将士不必惊慌,继续游战她片刻,便可将其斩杀!” 似乎验证了简将军的话,颜芷绮手中长枪力量正在一点点衰弱,许多将士被劈中之后,虽然受伤过重,但没有毙命,由此可见,颜芷绮果然已经虚弱了。 尹家军这边的气势顿时高昂起来,攻势更加猛烈,前仆后继的冲向颜芷绮。 颜芷绮边战边退,留下了一大堆倒在地上哼哼不止的将士,如此不仅没有将尹家军吓退,反而士气更高,因为他们都从倒在地上的将士情况看出来,颜芷绮的确衰弱了。 “杀!” 终于,一个小将突破了颜芷绮的长枪,从到了她近前。 颜芷绮一脚踢飞小将的战刀,一手闪电般的探出,一把抓住小将的脖颈,猛力一拧,只闻“嘎嗒”一声,小将两眼滚圆的丧命爪下。 颜芷绮将小将的尸体一推,撞到了袭来的两名士卒,旋即再次撤退数步。 “逆贼我看你往哪里跑!” 突然间,在颜芷绮身后突然杀出一队人马,显然是刚才一些将士发现此女要逃时,特意绕道过来,将她包围。 算先冲向颜芷绮的乃是一匹单骑,骑上将士身穿铜甲,手持长矛,看他一击之力,似乎绝对不是眼下这个弱女子可以抵挡的,但是偏偏出乎将领预料,颜芷绮竟然以硬碰硬,手中长枪实打实的与猛劈而来的长矛硬碰一记。 只见在长矛的一击之下,枪身距离弯曲,发出“啪啪啪”的几声轻响,这木制的枪柄最终还是无法承受将领全力一击,出现断裂的迹象。 将领大笑一声,正准备结果了颜芷绮,可谁曾想,颜芷绮对于断裂的长枪不管不顾,踢起脚旁一柄战刀,便猫腰冲到战马身侧,从而一跃而起,手中战刀横斩而过,下一刻,将领的人头脱离身体,掉落在地滚了数下。 “不要给她上马!”简将军在将士后方突然大喝一声,几名反映快的将士立即扑向颜芷绮,阻止她夺马而逃。 颜芷绮逼不得已,只能暂退数步,挥舞战刀与袭来的将士拼杀。 看着越来越不支的颜芷绮,简将军并没有放松警惕,继续下令将士左右包抄,绝不能让颜芷绮有机会逃出重围。 面对人影憧憧的四周,颜芷绮越来越虚,终于,在击杀了一名将领后,她的双脚微微颤抖片刻,突然忍不住要跪了下来,她赶紧用战刀支持地面,身体虽然摇摇欲坠,但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目光依旧冰冷无情,似乎根本没有因为面临绝境而产生恐惧,更没有丝毫求饶的想法。 这便是颜家的将士,颜家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绝不能向敌人下跪!更不可能投降! 简将军感到了英雄末路,颜芷绮的确是奇女子,站在军后,便能统军,站在军前,便能杀敌,就算面临死局,也永不言弃,这或许是名将之后的关系,亦或者,她本就是如此!那怕她不是颜家人,那怕她从一名小卒做起,可能她的未来,也注定是天下兵马大元帅! “宫中已经被大将军全数占据,就算你突破了我这里,也绝不可能活着走出皇宫,颜元帅,你还是自刎吧!”简将军突然高声说道。 对于他的话,颜芷绮不为所动,面对数不清的人影,看不到边的枪林刀阵,她唯有一战到底! 颜芷绮再次动了,虽然十分疲惫,挥刀的力量是那般的虚弱,可是依然能杀敌! 见到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拼命的杀来,不少将士都慌了,也有将士对于颜芷绮的强硬,感到了不忍,他们慢慢退去,留给那些心狠之人来收割这位大元帅的人头。 当颜芷绮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斩杀一名士卒时,她疲惫的抬眼目视四方,四周已经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一把把长枪对准了她。 颜芷绮感觉耳朵中传来“嗡嗡”的轰鸣声,脑袋越来越重,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看着身处三十把长枪中心的颜芷绮,简将军将手举起来,他知道这手放下时,这位西齐大元帅,雍州第一黑美人香消玉碎之时。 在见识了颜芷绮的狠绝一面后,简将军很佩服,他其实也不想杀她,但是军令如山,尹天左要颜芷绮死,颜芷绮就不能活着! “成王败寇,英雄末路!” 简将军微微一叹,仰头看天,却因为被有半边廊檐挡住了半边天,而感觉不意境全无,让他不由微微闭上眼睛,将扬起的手准备放下。 可就在这时候,廊檐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 人影? 简将军一愣,半眯的眼睛突然瞪大,这一下他是看清了,果然是人影! “啊…!” 简将军突然大喝一声,但是这声大喝突然哑然及至,惊得不少将士都扭头看去,却全部愕然。 刚刚还是威风凛凛,骑在马背上的简将军,就在将士们的注意力集中到颜芷绮身上时,他既然死了…… 而且,其上半身竟是被活生生的劈成了两半,别说精铁打造的头盔了,连他胯下的战马似乎都遭受到了巨山碾压一般,“噗”的一声跪爬下来,口中嘶鸣不止,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膝盖摔碎,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站起,唯有在地面打滚,将背上的简将军尸体压在背侧。 “啊……” 所有将士集体愕然,纷纷将目光集中到了简将军尸体旁的一个小兵身上。 这是一个使用一柄两尺长的断刀男人,在男人左脸庞还有一条从太阳穴延伸到下颚的弯弧刀疤。 “难道就是此人杀了简将军?” 所有人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力量怎会强大到这等地步,竟然将活人劈成两半,况且简将军一身盔甲都是精铁打造,连强弩都未必能射穿,何况是断刀呢!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就算不相信的人,在接下来的一幕中,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这个男人动了,在所有人还在猜测是不是他杀了简将军时,他便双手握刀,一跃而起,直接将最近一名副将劈成了两半! 颜芷绮之前还是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发现这个男人出现后,不由浑身一震,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既然他出现了,那么自己便不能倒下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14.第414章价值问题 “拦住他……快拦住他!” 这名将领的话,看似在吩咐,实则已经在祈求了。 但是围剿而来的将士很快便让他失望了,没有人拦得住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确切的说,应该是没人想成为冷二的刀下亡魂。 这一次冷二会出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也包括颜芷绮,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冷二究竟在那里,她虽然是沈家的媳妇,可是沈府暗卫的情况,除了许高才这些跟随沈玉嘉的,其余的她一概不知。 沈府暗卫行踪诡秘,世间少有人知,但是知道的人,都对这些人十分忌惮。 当年庞隆登基后,出现不少小规模的叛乱,也出现和很多高手,但是最出名的只有寥寥几个人罢了,这其中之一便是沈府的血溅银花。 陶老爷子毕竟老了,拳怕少壮,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老爷子凭的是经验杀人,但就算老爷子年轻时候,也不敢想冷二这样,在没有绝对的把握杀掉目标前,便先杀了其他人,从而告诉对方我来杀你了! 假庞昂便是这样死的,以冷二的身手,大可以潜入王爷府潜伏,从而偷偷除掉对方,如此也更加安全,但他偏偏就选择了血洗一条街! 这不是冷二托大,而是他知道,假庞昂是绝对跑不了的,所以他就动手了。 而现在也一样,虽然目标从尹天左变成颜芷绮,从杀变救,但行事作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他没有直接去搭救颜芷绮,而是冲下了那些马背上的将领。 断刀寒光一闪,血花迸溅,一名才刚刚要下达命令,吩咐护卫过来搭救他的将领,便惨死刀下。 冷二目光依旧冰冷无情,似乎根本没有因为斩杀了一名统领千军的将领而感到高兴。 的确,也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特别对于冷二而言。 “保护我,快过来保护我!”一名将领发现同僚丧命后,便是大惊失色,但随后发现了冷二看向了他,吓得他连连大喊,同时掉转马头就想要夺路而逃。 可是,四周的将士太多,尸体也太多,战马行走困难,将领察觉这一点后,立即跳下战马,转入人群中,希望借此让冷二忽略他。 但是他想错了,冷二直接冲刺几步,一跃而起,脚尖在将领舍弃的战马马鞍轻轻一点,身体再次腾空,同时手中断刀高举过头,朝着慌忙逃路的将领一刀劈下! 这名将领连惨叫都没发出,顶上头盔便在“嗙”的一声过后,断为两截,紧接着脑袋瓜宛如西瓜被一刀破开一般,鲜红乍现。 身处将领四周的士卒似乎还没回归身来,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冷二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人头太多,人影幢幢,阻挡了里面这些人的视线,等他们发现将军死后,才醒悟,魔头来了! “啊……” 冷二身体如陀螺的连转三圈,手中断刀狂如旋风,三圈横扫,十六名士卒瞬间毙命,染着鲜血的破碎木甲掉落一地。 冷二收刀一顿,目光再次一扫,在发现三丈外还有一个将领在看着他时,他的嘴角居然奇迹般的露出了笑容! 这名将领看到这个笑容后,浑身一颤,吓得立即挥舞马鞭,也不顾前面的士卒挡着,在连续撞翻了十二名士卒后,他才远离冷二。 “想跑吗!” 冷二开口了,但是这话让将领听到后,只感觉心寒无比。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此寮!”将领怒喝连连。 但是围在冷二四周的将士,竟然无一人敢上。 另一头,颜芷绮根本不顾上冷二这边,她被八名士卒包围着,虽然刚才她勉强反击了一下,又斩杀了两人,震慑了这些士卒,短时间内不敢靠近,可是继续拖下去,她怕自己会晕倒。 但是冷二却没有理会她,而是冲向了那么刚刚逃到外围的将领。 见冷二冲来,一些将士还是提起勇气,想去拦击,可是冷二的刀太快,根本让他们看不出他出刀的痕迹,便又有几人丧命倒下。 “快杀了他,你们这帮废物,快给我杀了他啊!”将领急了,因为冷二距离他越来越近。 只见冷二从地面再次跃起,吓得前方将士高举刀枪,希望这个魔头能自己撞到枪林刀阵里,然而让他们失望了,这一次冷二根本没有跳多高,而是在低空俯冲三步,便宛如一直扑击猎物的猎豹一般,整个身体扑入人群,刀断在人群中寒光大方,顿时,惨叫连连,血肉横飞,场景好不残忍! 外围的将领根本看不到冷二的身体,但是从那些飞起的残兵断臂,便知道里面的场景是什么样的了。 他想要逃,但是简将军死后,他便是这里的最高统帅,他若是逃了,所有人也都逃了,时候大将军追究起来,他也要死! 所以,他只能拼命了! 举起手中的战戟,将领深吸一口气,虽然面容渐渐平静了下令,可是手中的战戟却在微微颤动,似乎暴露了他的内心。 杀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将领看着渐渐扩散的人群,紧缩眉头,这一刻他似乎等了太久了,好像过了几年这般长久,但是他知道,这时间很短暂,或许从简将军丧命开始,前后加起来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突然,一个人影从人群里飞了出来,吓得将领一戟插去,却发现,是自己人。 顾不上亲手杀死自己一名护卫的悲痛,将领继续紧盯人群,但是在密密麻麻的人头里,他还是无法发现冷二的身影。 别说将领看不到冷二,连里面的士卒也发现不了他在那,冷二的速度太快了,前一刻或许在你前面,但是后一刻便出现在你后面,等你反映过来时,一把断刀已经将你透心凉了。 赵穆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是要换成他在这地方,恐怕能施展的实力,还不到三成,因为铁枪不适合贴身战,而冷而不同,在这种人挤人的人堆里作战,乃是冷二最拿手的,是他从小训练的强项! 四周将士虽然如潮水般退开,想要将中间空出来,从而发现冷二的身影,但是冷二的服饰与他们一般无二,他只要跟着这些士卒一起退,谁还能发现的了他,除非,你能在数十把明晃晃的战刀里,发现一把断刀,否则也只有两眼一抹黑的下场。 “纳命来吧!”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将领的战马前,此人周身旋转一圈后,只见寒光一闪,战马突然嘶鸣一声,两只前腿应声而断,而背上的将领也一个虎扑,从战马上摔下来,等待他的,便是一把明晃晃的断刀! “啊!不好了,张将军也死了!” 看到将领被一刀劈掉脑袋,四周几名将士惨叫一声,吓得四处逃穿。 “大家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他们只有两个人,我们一定能杀掉他们!”一些副将还想要稳住局面,可是统帅一死,逃兵一现,如山崩倒,岂是这般容易挽回的。 特别是在冷二听到谁敢叫人留下后,便目光一扫,吓得那些刚刚开口的副将转身就跑,比之逃兵的速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虽然,还有不少人留了下来,但是无一能在冷二手里过上一招,直到此刻,他也没有去救颜芷绮,而是继续寻找将领。 越来越多的将领发现,这个家伙似乎根本不是来救人的,而是来杀人的,并且目标还是他们! 救人!这个词虽然会出现在冷二脑里,乃是他却很少去做,上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便是救了紫莹,至于当年在桃园林时,他也没有救谁,而是在杀人。 但是杀人,也可以救人,当然要弄清楚目标,否则也只是徒劳无功。 在这些将领明白冷二要杀他们时,他们心寒了,因为这个家伙似乎是想杀谁便杀谁,没人可以阻拦!特别是看着简将军和张将军的尸体后,他们慌了,开始逃了。 转眼间,上千将士便逃掉大半,而剩下的,不是被颜芷绮打伤的,便是尸体了。 冷二这才看了颜芷绮一眼,正好看到对方也在望着他,他只是点点头,旋即走了过去,道:“还能动吗?” “可以!”颜芷绮坚强的点点头。 “那就走吧。” 冷二说的很干脆,颜芷绮也走的很干脆,虽然她很累,头脑很沉,但是曙光已经点亮,她便要坚持下去。 …… …… 沈玉嘉不知道,因为自己的计策,差点把老婆大人给害死了,但这也是他无法预料的,他根本不可能知道宫外的情况,不知道梁军什么时候会来,尹天左什么时候去指挥将士守卫皇宫,所以他自然不知道,尹天左会去西门,同时也有不少将士赶去西门,从而发现了颜芷绮。 沈玉嘉不是计谋家,他只是有点小聪明,但小聪明也往往是遇到意外最多的,若非当初冷二混入尹家军中,从而与尹天左保存一定距离,当尹天左出现西宫外的宫墙时,他便跟着过来,考虑是否在梁军攻城,将其刺杀,但是在途中,也十分巧合的遇到了颜芷绮,所以他只能改变计划。 虽然他的暴露,无法继续靠近尹天左,可是颜芷绮也不能死,但若是沈玉嘉知道冷二的真实想法,恐怕要气的吐血吧,在冷二的心里,要是颜芷绮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那怕是和庞飞燕一样,他绝对不会出手了,因为她的性命,远不如现在的尹天左值钱! 这虽然不是买卖,但是……这对于冷二来说,一样是价值问题,久了一个没什么用的夫人,不如杀一个未来很可能对沈家有极大威胁的人! 而恰巧,颜芷绮的命很重,至少在冷二的心里,比尹天左重太多了!因为她能给沈家带来很多利益! 第三卷烽火狼烟415.第415章返回大殿 沈玉嘉紧紧眉头,看着最高的一处大殿愣愣出神。 “咋了哥?”娘装少年紧张兮兮的将下巴抵在沈玉嘉肩膀上,好奇问道。 “离我远点。”沈玉嘉耸耸肩,将少年的下巴推开。 少年一脸不悦,但还是问道:“干嘛停下来啊,不跑的话,追兵又来了。” 沈玉嘉没有理会他,这家伙是越来越得瑟了,你要是理他,他将会没完没了的嘴炮轰你半天,虽然,就算不理他,他也唧唧喳喳没完,可是理了,沈玉嘉就感觉智商被他拉下线了。 沈玉嘉看了大殿片刻,想了一会儿,便点点头自语道:“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任谁也不会想到,我要不容易逃出这里,还会冒死回来吧!” “哥,你就是从这里逃出去的?难道你是梁国的皇帝李毅德?” “你咋看的?”沈玉嘉一开口便后悔了。 少年听到沈玉嘉的回答,脸上一喜,道:“这里可是皇宫大殿啊,皇帝早朝的地方,而将军打到这里时,听说大臣们早就跑了,除了李毅德便没有其他人了!” “天威卫不是人啊?” 沈玉嘉这话没有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嘀咕一句,他知道说出来后,便显得自己太弱智了。 沈玉嘉绕了一个大圈子,最终回到的地方正是皇宫大殿,本来他想立即扭头便走,可是仔细想了想后,还是决定躲进去,毕竟,这里面还有不少将领正在只会内宫的搜索,虽然守备森严,但是沈玉嘉知道有路可走! “跟我来。” 沈玉嘉说着,便带着少年一路来到大殿后方的一条走廊外,这里有一座假山,沈玉嘉带着他爬上去后,便先一步跳到对面的廊檐上,而后朝着少年叫道:“快点。” “哥,太远了,我不敢啊!”少年一脸畏惧道。 “那好,你就留着吧。”沈玉嘉说着便要转身,吓得少年立即叫道:“好了好了,好了嘛,人家跳就是了嘛。” 听到少年发嗲的声音,沈玉嘉一阵难受,差点忍不住把跳到半空的少年一脚踢下去。 等少年跳到廊檐上后,身子一顿,两手一伸,小屁股在一扭,便慢慢的站稳了。 沈玉嘉紧紧握了握拳,这才将刚刚抬起的脚放下,他最终还是忍受了下来,带着少年从廊檐一路到了大殿的屋顶旁,这种大殿虽然里面看似只有一层,但是从外面看,却是有三层,而沈玉嘉正好处于第二层,在这里有一个窗口,可以直接通道大殿里的房梁上。 在确定一翻房梁上没有人把守后,沈玉嘉这才猫腰钻了进去,少年也紧随其后。 当两人进入大殿里,沈玉嘉便看到下方果然有不少人,一目扫去,至少不下百了,为首的乃是一名身穿铜甲的将领,此刻正在拿着一份地图,朝着上面指指点点,似乎要不知一个包围圈,将东宫附近的庭院一起包围起来。 沈玉嘉此刻已经来到中宫,自然不用担心东宫的情况,可是想到赵穆不知所踪,他不由有些担忧,虽然他相信,连自己都能跑出来,赵穆自然没问题,可是万一赵穆遇到的情况与敌人数量超过他十几倍的话,就算耗,也能把他累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沈玉嘉还不知道赵穆的所踪呢,他收敛了焦急的心态,扭头朝着少年招招手,少年先是一呆,而后好奇的凑过来,便感觉沈玉嘉将手扶在他耳畔,将嘴唇凑过来,虽然说不上吐气如兰,可是微微发热的气息,还是让少年一阵脸红。 “……明白了吗?”沈玉嘉最后说道。 “哥,你……” “嘘!” 一听少年声音有些大,他赶紧伸手压住他的嘴巴,顿时,沈玉嘉便感觉手心温热一小片,他岂会不知这是何故,不由眉梢一挑,心里暗想这家伙难道真是搞基的? “有点咸!”少年抿嘴笑道。 “我勒你娘的。” 沈玉嘉暗骂一声,将手心在少年肩上擦了擦,这才收了回来,轻声道:“如果被人发现,你就从刚才来的窗口跑出去,能跑多远是多远,知道吗!” “嗯!” 少年先是点点头,额后不由奇怪道:“那哥,你呢?” “我当然是帮你当追兵了。” 沈玉嘉这话是心里话,因为从远处看,这少年的确有几分类似颜芷绮的身影,为了给老婆大人拖延时间,让尹天左的注意力集中到少年身上,沈玉嘉自然要千方百计的保护少年,只是他不知道,颜芷绮早已经被发现了,否则或许早已经一脚踹飞少年了吧。 沈玉嘉虽然不是完事了,就将人一脚踢开的货色,不过他没有杀了少年,已经是开恩了,毕竟少年之前还是尹天左的人,那怕他是新兵,是逼不得已才充军的,但敌人就是敌人,直到现在,沈玉嘉都在防着这个家伙会不会趁他不注意,暗地里下刀子呢。 “哥,你真是我对太好了!”少年突然握住沈玉嘉的手,将它贴到脸上,一脸满足的洒泪道。 沈玉嘉的整条手臂,突然泛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那怕他曾经也娘装,也勾引过男人,但是能做到这一步的,他只能说:“佩服!”同时心想:“别恶心好吗!” 挣扎了几下缩回手,沈玉嘉便在粗大的房梁上躺下。 尹天左没休息,颜芷绮没休息,沈玉嘉自然也没有休息的时间,现在他真的很累,但是他又不敢睡熟了,否则这个少年要是对他下手,那可就白死了! 半睡半醒间,不知不觉,沈玉嘉竟然还是无法忍住疲惫,竟然沉沉睡去,好在他睡觉很老实,再累再乏,也不会打呼噜,更不会翻来覆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间,沈玉嘉感觉手臂被人摇了一下,他立即惊醒,暗道一声好险过后,便睁开眼睛,看到少年抓住他的手臂,在发现他醒来后,却没有放手,而是用另一只手,不断的指着下面。 沈玉嘉微微一呆,慢慢翻身,露出半边脸看向了下面的情况。 这一下,沈玉嘉不由更加发愣了,因为此刻下面静悄悄一片,一个人也没有,却留下了一地尸体。 要是沈玉嘉没记错的话,之前大殿里的尸体都是天威卫的居多,而后他绕了一大圈回来,大殿已经被打扫干净,虽然还有血迹,但是尸体已经被搬走了,而现在这些尸体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在沈玉嘉惊愕见,突然鼻子里嗅到一股飘香,这香气如兰似麝,闻之如饮陈年美酒,叫人昏昏欲睡。 “半步颠!” 沈玉嘉对这气味熟悉无比,因为此刻他身上就有,而且名字也从太医那里得知了。 “不好!” 瞬间醒悟的沈玉嘉立即从腰带里掏出两粒药丸,一粒快速服下,同时另一粒也递给了少年,但是少年却没有接,因为此刻的他,已经摇摇欲坠了。 沈玉嘉吓得立即抱住了少年,一手抚稳他的后脑,将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啊……哥,我好晕啊!” 少年借势依偎在沈玉嘉怀中,将脸蛋在沈玉嘉胸前蹭了蹭,一脸满足的闭上眼睛。 “在装,小心我卸了你的妆!” “啊!别……” “嘘!” 沈玉嘉一根手指抵在少年嘴唇上,少年顿时忍不住撅嘴吻了沈玉嘉的手指一下,但沈玉嘉这一次也没有理会了,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房梁下方。 此刻,那满地的尸体,不,应该是全被半步颠迷倒的将士附近,突然走出一群人,这些人除了为首的一名太监装扮的人外,其余的都是黑衣金边,威风凛凛的从殿后走出。 “张宝!” 沈玉嘉心中一惊,此人的出现让他十分意外,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之前他带着颜芷绮一路从后殿逃到荷塘,而这张宝也却又出现,本来他因为此人应该被尹天左的人杀了,但是想到此人的身手,就算尹天左人多势众,但要在这个地形复杂的皇宫里,而且还算是张宝的老巢,他要逃脱自是轻而易举的。 “外面的人处理完了吗?”张宝尖着嗓子道。 “汇报公公,大殿方圆三里内,已无活口!”一名天威卫禀报道。 “很好!”张宝满意的点点头。 “公公,现在陛下死了,我们应当何去何从?”天威大统领突然走了出来,此时的他手里还沾满了鲜血。 张宝扫了他一眼,道:“怎么,你认为梁国完了?” “不,只是陛下死了!”大统领摇头道。 张宝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也没有揪着这点不放,李毅德毕竟是死了,但是他还有儿子在扬州,也有李家的后来在成都,梁国还没完! “陛下死了,咱家无论如何也要为他报仇,无论是尹天左,还是颜芷绮,亦或者这个房梁上的小鬼……” 听到张宝说到这,沈玉嘉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脑袋,但似乎对方只是说之前,并没有说现在,所以没人去注意这房梁上的情况,因为这满屋里都是半步颠的气味,别说房梁,就算是屋顶也要被毒晕,从而滚落下来。 “那个房梁上的臭小子,所使的似乎是游鲨剑!”大统领突然提醒道。 “嗯,咱家自然认得,当年若非鬼手出现,咱家就要葬送在这剑下了!” 张宝说到这,眼中突然闪出一丝深深的忌惮,但随后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愤怒的神情。 他看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掌,感觉到手心上传来阵阵的疼痛,突然咬牙切齿道:“要让我逮到那小子,我绝对要将他做成人彘!” 第三卷烽火狼烟416.第416章哥,你要玩我么? “现在尹天左在西门,钱冲和彭志也到了皇宫外,不如我们杀出去与他们回合,在回头将这帮家伙一网打尽!”大统领提议道。 “此计到是不错,但是要杀出去谈何容易,必须要找出他们守备薄弱的地方,而我们的人手太少,我怕拖久了,情况有变!”张宝先是点头,而后摇摇头说着。 “难道公公认为,钱冲和彭志会叛变?”大统领惊道。 “虽然他们两人都是陛下一手提拔的,但是他们的出生始终与你我不同,不得不防啊!”张宝意味深长道。 “嗯,公公说的极是,但是这两人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叛变!” “希望如此吧。” 张宝想了一会儿,继续道:“先将大殿里这些昏迷的家伙除掉,如此宫里的守备也乱了,我们才好趁机离开,只要杀了尹天左,那怕洛阳保不住,也要保存性命去扬州帮助大皇子!” 大统领一听,神色微微一变,心里不由暗叹一声,他始终还是李家的一条狗! 天下大乱,谁不想趁势崛起,特别是在尹天左几乎成功时,更让这些野心家蠢蠢欲动,可是想到自己若是叛变,一没兵,二没钱,还没有一城一池,这要倒戈相向,结果可想而知了。 “他们……” 少年瞪大眼睛,惊恐的看着下面天威卫,如杀猪宰羊般,将那些昏迷的将士一个个杀死。 沈玉嘉很冷静,他已经见惯了这些,在这世道里混,不心狠手辣绝对无法存活。 “跟上他们!” 待张宝他们一走,沈玉嘉突然说着,便带着惊恐的少年悄悄走回窗口钻了出去。 “哥,他们太狠了,我看……”少年有些畏惧道。 “怕什么,里他们远一点就可以了!”沈玉嘉笑道。 少年无奈,只好点点头,但忍不住一只手抓住沈玉嘉的胳膊,将身子贴近他,假胸脯还不停摩擦沈玉嘉的胳膊,挠的沈玉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我说你能别这样吗!” “哥,我怕!” “你怕也用不着的这样吧。”沈玉嘉低目看着少年抓住自己胳膊的手。 “可是哥,我真的怕嘛!你就让人家抓一下,又少不了一块肉的。” “我勒你个……” 沈玉嘉实在是受不了了,也不和他废话,直接推开他的手,便跳到假山上爬下去。 少年小嘴一撅,似乎极为不利已,但是看到沈玉嘉要走了,他立即也跳到假山上,跟着沈玉嘉爬下去。 两人一路跟着天威卫的足迹在宫里穿梭,不知过了多久,沈玉嘉突然停下脚步,看了看地面一些沙粒,不由紧锁眉头。 “咋了哥?”少年好奇的凑过来,还特意把秀气的下巴抵在沈玉嘉肩膀上。 沈玉嘉耸肩弹开他的下巴,没好气道:“这里有问题!” “啥问题啊?” 少年好奇的左顾右盼一下,发现这里只是一处走廊中间,右侧是墙壁,左侧是小花园,没有什么不妥啊。 沈玉嘉没有继续解释,他看了右侧的一面墙壁片刻,突然将耳朵贴了上去,伸手左右敲了敲。 “听出啥了?”少年好奇的问道。 “你咋啥都想知道啊。”沈玉嘉皱眉道。 “人家就是好奇嘛,你就告诉我呗。”少年撅嘴道。 “我告诉你娘!” “可我娘她死了。” “我到你娘墓前去说行了吧。” “可我连我娘的尸体都找不到了,没修墓啊。” “我……” “啪!” 沈玉嘉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惊得少年心疼道:“哎吆哥,你是咋了?犯病了不?” “我犯你……” 沈玉嘉想想还是算了吧,真要和他纠结下去,恐怕仅存的一点智商也没了。 继续将侧脸贴在墙壁上,沈玉嘉感觉了许久,最后点点头,将双手掌在两边,左右挪了挪,墙壁却毫无动静,沈玉嘉没有放弃,继续在墙上抚摸,当他走到墙壁上露出半边的红漆柱子旁时,发现柱子下的石墩上有一下沙粒,他心下一惊,蹲下来研究石墩片刻,便站了起来,将脚掌踩在石墩上,用力一压,但墙壁依然没有动静,可是在墙壁里面却突然传出“嘎嗒”一声,同时沈玉嘉脚下的石墩也矮了一寸。 “果然是这!” 沈玉嘉兴奋一笑,将双臂撑开,掌在这面墙壁上,左右用力,片刻间,墙壁便从中间转动起来,很快便露出能容一个人通行的道路。 “靠,还是转动门,挺高档啊。”沈玉嘉嘿嘿一笑,扭头朝着震惊的少年道:“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啊,嗯!” 少年点点头,立即抓住沈玉嘉的胳膊,沈玉嘉也不推开他了,带着他一路走到墙壁内。 一进入里面,顿时一股阴气迎面扑来,打得两人浑身一颤,少年更加贴近了沈玉嘉,几乎把半边身子都挂在沈玉嘉身上了。 沈玉嘉吸了吸鼻子,没有察觉异味后,这才敢继续深入,两人一直走了三十丈远,这条通道昏昏暗暗,隐隐闪烁的油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脚下的石台阶还是漆黑一片,沈玉嘉只能慢慢摸索这走下去。 很快,两人面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但同时,他们竟然直接暴露在天威卫眼前。 “嗯,你怎么带一个宫女进来?”两个守在一扇石门左右的天威卫看到了沈玉嘉后,其中一个皱眉道。 沈玉嘉闻言一呆,但很快便明白乍回事了,他现在穿着的可是天威卫的一副,而且这里面黑灯瞎火的,容貌很难看清,所以对方误以为自己是天威卫了。 但就算如此,沈玉嘉也不敢大意,毕竟他身后的少年可不是天威卫啊!这要解释不好,很可能两人都要交代在这了。 “呃……” 顿了顿,沈玉嘉眼珠子一转,便嘿嘿一笑道:“没啥,就是想但她进来玩玩!” “玩!” 两名天威卫相视一眼,都不由苦笑一声,其中一个朝着沈玉嘉道:“这几天大家虽然都憋坏了,谁都想放松一下,但是你也不会挑选好一点的地方啊,这外面不是可以随便玩吗。” “可是外面有尹贼的人巡逻啊。”沈玉嘉担心道。 “里面还有公公呢!” 一个天威卫冷哼一声,道:“快点带她出去吧,要不然让公公看到,你就完了!” “那是,别忘了,我们能做的,公公可做不来啊,万一他要是起了妒忌之心,那……咔!”另一个天威卫嘿嘿一笑,便做了一个斩首的手势。 “嘘……” 旁边的天威卫赶紧提醒同伴,吓得一脸猥琐的天威卫立即闭嘴不言了。 “那我只好带她出去玩了,两位哥哥要不要也……” 未等沈玉嘉说完,那两人便心知肚明的点点头,那看似一脸正经的天威卫立即笑道:“当然,不过我们还要站岗一个时辰,你可要好好藏住她,莫要在告诉其他兄弟了!这多人采了,味道也就不鲜美了!” 而那名猥琐天威卫闻言,这才敢开口淫笑道:“非也!我到是喜欢浓郁十足的!” “明白!如此,我便在上面恭候两位哥哥了!”沈玉嘉微微一笑,便带着一脸惊愕的少年想回路走去。 这两名天威卫根本没有怀疑,任由沈玉嘉离开。 当沈玉嘉再次走到墙壁前时,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出路,他不由得走了另一条路,等他带着少年从一个假山山洞里钻出来时,才深吸一口气,感叹一声终于再次重见天日了。 虽然在里面待得时间很短,何时紧张的情绪和压抑与面对未知,着实让他感觉过了三五天长久。 “哥,你要玩我么?”少年突然有些惊慌说道,但是眼里却生出了跃跃欲试的坚定光芒。 “你有病啊。” 沈玉嘉懒得理他,环顾四周一圈后,确定这里应该是走廊的另一头,难怪他推开墙壁后,里面是漆黑一片,原来这边建有假山阻挡,而道路自然就在假山里了。 确定了这一点,沈玉嘉不由笑了! 从刚才两名天威卫的话头里,不难听出张宝应该就在石门里面,而其余的天威卫应该是去查看宫里守备薄弱的地方了,如此也就好办了,只要将尹天左的人引过来,让他们龙虎相争,自己不就有机会了吗! 沈玉嘉笑的很贱,看到他这一脸的笑意,少年不由摸了摸屁股,想了片刻后,旋即便点点头,一脸下定决心的说道:“哥,若你喜欢这一口,我……” “别说话。” 和少年相处了半天,沈玉嘉当然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了,但是说出来和没说出来的感觉还是有些不同的,沈玉嘉希望他最好别说,否则自己真怕一个没忍住,将他打死了。 但是沈玉嘉这一次的命令少年居然没有听,还是坚决道:“我没问题的,但是哥……我希望只有你一人!他们就算了吧,行么?” “么你姐。” “可我没姐姐。”少年完全没有听出沈玉嘉什么意思。 沈玉嘉没有开口,但是腰间的游鲨剑已经拔了出来。 少年缩了缩脖子,一脸委屈的说道:“那哥,你不玩了么?” 沈玉嘉把剑搭在了少年的脖颈旁,少年感觉脖颈一丝凉意,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 沈玉嘉这才满意的收起游鲨剑,但少年立即便道:“哥……” 沈玉嘉五官突然扭曲起来,但是他似乎察觉了什么,突然回身便是一剑斩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417.第417章引狼见虎 “嘡!” 一剑刺出,星火爆射,沈玉嘉还未完全转身,连人都没看清楚,便感觉游鲨剑被人一兵器击弯了,这身后之人反映既然如此快,让沈玉嘉都不由一呆。 但是当他回头看清来人后,不由一愕,惊道:“怎么是你?” “大人,正是我!” 赵穆说着,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刚才沈玉嘉突来一剑袭来,连他差点都看不清了,险些被刺伤。 好在赵穆不是普通人,眼疾手快,一根铁棍直接将游鲨剑击偏,这才躲过一击。 沈玉嘉收起游鲨剑,抱歉一笑道:“我还一直担心你呢,现在看到你没事也就放心了。” “我也担心大人,没想到大人既然从这假山里出来!”赵穆笑道。 “听你这样说,难道那你知道这假山里面的情况?”沈玉嘉一挑眉道。 “嗯,我在半个时辰前,正好发现有天威卫从这里钻进去,故此便在这附近躲藏起来,却一直不敢进入里面,没想到大人比我的胆子还大,竟然敢冒险深入,不过大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我怎么没发现?”赵穆奇怪道。 “我是从另一侧进来的,你没发现也正常,好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藏起来在商讨吧。” 沈玉嘉说完,赵穆便道:“那大人随我来吧,我知道一处隐秘之地。” 赵穆口中的隐秘之地自然没有天威卫躲藏的地方隐秘,不过寻常人也很难搜索到这,因为这里是一棵大树上,这棵树叶茂繁盛,从外面根本看不起里面的情况,就算走到树下仰头观察,也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粗大树杈与枝干。 沈玉嘉三人几乎快爬到了树顶才停了下来,沈玉嘉外面虽然看不到里面,可是里面看外面却看的十分清楚,而且视野极广,方圆数里的殿宇都能清晰俯视,特别连一些正在四处寻觅的将士也被他们看入眼中。 “地方不错!”沈玉嘉笑道。 “大人,刚才我看到尹天左的人大批朝着西宫冲去,不会是夫人暴露了吧?” 沈玉嘉一听,心里便是狂跳数下,他无法得知颜芷绮的情况,焦急是在所难免,但是等听到赵穆的话时,整颗心还是抽了起来。 “要是她真被发现了,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沈玉嘉深深一叹,目光看向了西边,最后摇摇头,道:“休息一下吧。” 沈玉嘉很急,他比任何人都急,但是他深知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特别是他的状态很不好,很疲惫,只靠着一腔热血,思妻心切,就能天下无敌了吗?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虽然休息好了也不可能,但把握要跟大! 如今,沈玉嘉只希望颜芷绮不要转牛角尖,一根筋傻到底,她若是被包围,投降也可以的,之后自己自然有把握将她救出,否则自己陪她出去又如何? 可想到这一点,沈玉嘉不由想到此刻在长安的妻女,飞燕和梦莲,不由更加的苦恼了。 “看来,自己是绝对不能死的,那么只能让这帮家伙见阎王了!” 沈玉嘉想罢,便躺在两根树杈上,闭上了眼睛,而一旁的少年,也是有些晕晕欲睡,对于这个少年,沈玉嘉现在感觉还是留着吧,无论颜芷绮是否真被发现,他总过是一道筹码!必要时,很可能会起到鱼目混珠的作用! 一觉直接睡到天黑,当夕阳西下,沈玉嘉醒了过来,发现赵穆似乎一直没睡,不由责备了他一下,干嘛不叫醒自己换岗,但是赵穆却说自己之前就睡过了,现在并不疲惫,可是沈玉嘉能从他浓重的黑眼圈看出来,他撒谎了,但是对于赵穆的性子,他也无话可说了。 “好了,现在开始干大事了!” 沈玉嘉说吧,便直接带着两人跳下大树,寻觅一圈后,他们便发现了一队士卒的身影,沈玉嘉微微一笑,从一旁的草地上拾起一块石头,跌了跌分量,便朝着士卒们扔了过去。 “哎吆!” 一个士卒突然惨叫一声,捂住脑袋蹲了下来,身前几人不由都回头看着他,一脸的疑惑, “他娘的,谁干的?” 捂着脑袋的士卒从地上拾起一块带血的石头,怒目扫视四周。 “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少年双眼泛起了小星星,一脸兴奋的鼓胀笑道。 “那是,老子虽然是雪地狙击手,但是扔石头的本事,也不容小视啊!”沈玉嘉一脸得意道。 这时,那名被石头砸中脑袋的士卒已经看到了沈玉嘉三人,发现他们的服装后,不由大怒吼道:“找死!兄弟们,干死他们!” “别忘了留下女人!” 另一个士卒发现娘装少年后,淫邪一笑,便与大伙一拥而上。 来人足有二十,少年自然有些惊慌了,他焦急道:“快跑吧哥!” “急什么,在等等。” 沈玉嘉要钓鱼,自然不能急了。 “那哥,你可要保护我了!”少年借势直接抱上沈玉嘉的胳膊。 “滚你妈的。”沈玉嘉一掌推开他,转身便道:“走吧。” “别跑!” 似乎每个在追人的人,都有注定的台词,沈玉嘉身后这帮士卒也一样,明明知道沈玉嘉他们不会停下来,但是还不停的叫停。 似乎他们的祈求得到了沈玉嘉的施舍,沈玉嘉三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着他们。 “别跑!” 这二十人还是连连大叫。 等他们再次靠近了一些,沈玉嘉三人这才继续跑起来。 但这士卒一路东拐西绕,在士卒们连连大喝下,周边不少巡逻的士卒都听到了,顿时,身后的追兵是越来越多,而沈玉嘉三人却逃的十分惬意。 “咦,去哪了?” “快找找,肯定就在附近!” “在那里面,刚才我看着他们进入这院子的!” “先叫兄弟们散开,把院子包围起来!”这时候,一个将领走出来吩咐道。 此时的追兵,人数已经多达两百,并且还有一个将领出来指挥,很快,沈玉嘉三人躲藏的院子别被包围起来,这时,将领才放心的派人冲入院子。 这一进入院子里,入眼的便是一间小阁楼,十几名士卒冲入阁楼里搜索了许久,也见不着一个人影,不由摇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将情况禀报给将领。 “不可能,他们肯定就在这里面,不要放过认为地方。” “将军,这里似乎有一个洞!”突然,一个站在一座假山旁的士卒惊叫道。 “好助攻!”躲藏在树上的沈玉嘉不由鼓胀笑道,刚才他发现有人靠近这棵树时,还在担心,虽然现在是晚上,树上的情况更加难以看清,但是若他们爬上来,一样能发现他们,但是听到了那么士卒的叫声,沈玉嘉知道自己三人已经安全了! 果然,本想要搜索大树的两个士卒,闻言立即就跑了过去。 而那名将领也带着二十几人来到假山前,看着青藤布满的假山,被一名士卒扒开了一个能容一位成年人猫腰进入的洞口后,问道:“你进去过吗?” “没有!”发现假山有洞的士卒摇头道。 “那还不进去看看。”将领没好气道。 “可这……” 士卒发现山洞后,自然猜到里面很可能就躲藏着天威卫,要是冒然进去,人家一剑刺来,他根本无处可躲啊,定要被刺个透心凉不可,所以才告诉了将领,但是没想到将军还是要让他进去。 军命难违,士卒只能鼓起勇气,吞了吞口水,一头钻入山洞中。 “咦!” 突然,山洞里传来士卒的惊呼,外面的将领闻言,小心肝怦怦一跳,道:“怎么样?” “将军,这里面有一个通道!” “里面情况呢?”将军问道。 “很昏暗,但是有微微荧光,可以确定里面一定有人!” “很好,你们把弟兄们召集过来。” 将领朝着右边几名士卒说完,又朝着左边的十几名士卒道:“你们跟上。” 没过多久,假山附近已经围满了人,而且消息以暴风的速度,传播开来,告知了不少将领。 虽然大殿里的将士被张宝他们杀了,导致宫内的巡逻搜索停顿了一个下午,但是在尹天左得知后,很快便安排了人过来继续主持,并且为了防止张宝再次偷袭,人数上比之前更多了。 现在听说在东宫附近发现一个山洞,里面还有一条昏暗的道路,众位将领都兴奋了,这帮天威卫在宫里混了很久,对地形十分有优势,时不时就出来杀害他们的人,可现在老巢被他们发现后,看这帮人还能往哪逃! “现在东宫的守备有些弱,我真担心凭他们的本事,能脱困啊!”大殿里,一名将领皱眉道。 “如此,何不将北宫的人马召集一部分过来,那边的情况一直很好,没出现什么伤亡。” “我就担心这是贼人特意为之啊!” “是与不是,都要冒一次险了,否则如此拖下去,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好吧,就如老弟所说,安排北宫的人马过来捉贼!” 宫内的情况真是千变万化,天威卫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实力都比普通士卒强,他们只用出动三五人,便可以轻易歼灭一队二十人的小队,这让尹家军十分头疼,一直苦无对策,但是现在好了,老巢被发现了,尹家军自然要全力击溃! 第三卷烽火狼烟418.第418章人生就是一场戏 一处屋顶上,趴伏着四个天威卫,他们紧紧盯着密室院子越来越亮的火光,不由心下焦急万分。 “不好了,密室被发现了,快去通知所有人赶回来救大统领和张公公!” 不多时,宫里各处潜藏的天威卫开始一点点聚集在一起,并向着密室赶去。 假山外,一名将军紧锁眉头,刚才他已经派了三十几人下到密室,但是到现在也没有人回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们几个准备一下。” 就在将军说这话的时候,突然假山的山洞里传来破空之声,这名将领反应极快,立即后空翻腾飞而起,紧接着数道黑光从山洞内****而出,从跃起的将领身下穿过,瞬间便射杀了将领身后的几名士卒。 将领方一落地,便闪身躲开山洞内的下一波箭矢,而直到此刻,后面的一些士卒还没回过神来,转眼间便又有数人惨叫一声,被射翻在地生死不知。 “别让他们出来!” 将领冷喝一声,顿时醒悟过来的士卒纷纷抽刀持枪冲向洞口。 但是他们快,山洞里面的人行动更快,未等士卒冲到近前,已经有三名天威卫冲了出来,持刀与士卒战作一团。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天威卫从山洞里杀出,而院子外也越来越多的将士杀进来和天威卫打得不死不休。 沈玉嘉三人潜藏的大树上,只能看到隐隐闪烁的火光和耳畔回荡的呐喝叫杀与惨叫声。 “打起来了,怎么办啊,打起来了!”娘装少年紧张的小声道。 沈玉嘉和赵穆都没有理会他,两人观察着下面的情况,许久沈玉嘉才说道:“准备跑吧。” “大人想好往哪里跑了吗?” “北门虽然不错,那里守备不强,但我想张宝他们肯定会走北门,所以我们继续走东门!”沈玉嘉解释道。 “可万一张宝他们也走东门呢?”赵穆担忧道。 “这更加方便我等了,只要我们先他一步逃往东门,东门的将士得知张宝等人杀来时,注意力也就全部集中到他们身上,从而错过我等。” 沈玉嘉说完,便将目光看向了后方,皱皱眉道:“但在这之前,我们必须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就在沈玉嘉说这话时,下面突然传来更加惨烈的叫声与怒喝声。 “张宝出来了!” 沈玉嘉听到下面传来的惊呼声后,不由暗道一声“好机会!”,便凑近赵穆嘀嘀咕咕一阵。 赵穆明白后,立即点点头,快速跳下大树,趁着昏暗的天色,他趴在地面慢慢靠近战团。 尹家军和天威卫打得不可开交,特别是张宝出来后,几乎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只要杀了张宝,宫里的混乱局面便可平息了。 但是张宝的厉害之处,又岂是这些小卒子能敌得过的,只见他在混乱的敌军里随意游走,仅靠一只黑手,便将攻向他的士卒一一灭杀。 为了阻挡张宝,连那名将领也冒险上去会会这个老变态,凭张宝的本事,要杀掉将领似乎不难,但是现在张宝右掌受伤,只靠一只左手,还真的无法奈何将领与那些武艺颇为高强的护卫们。 可即便如此,在将领与护卫连手之下,却也无法奈何张宝。 “我就不信你这个老家伙还能支撑到明天。”将领怒喝一声,一刀劈来。 “跳梁小丑。”张宝冷哼一声,一手探出,抓住将领的战刀,轻轻一拧,将领手臂跟着一转,一股抽筋的痛苦席卷手臂,他闷哼一声,战刀便从手中脱离。 张宝将手中战刀直接扔出,朝着将领面门飞去。 “将军小心!” 一名护卫立即冲出,一刀将飞来的战刀劈落在地。 张宝扫了这名护卫一眼,阴沉冷笑数声,突然一个箭步从到护卫面前,左手快如闪电的掐住护卫脖子,用力一拧,只闻“嘎嗒”一声,这名护卫便两眼一翻白,彻底的断气了。 赵穆对于战团里的情况毫不理会,此刻他已经来到一具尸体旁,抓住尸体的脚便往外大树地下拉去。 这夜太深,天太黑,那怕附近火把通亮,却也照亮不到许多昏暗的角落,而赵穆便是躲藏在这些角落里慢慢的拉着尸体。 “什么人?” 突然,两个士卒发现了地面上的动静,立即冲了过来,但是未等他们发现这昏暗角落的情况,前方地面便蹦起一人,手持一截铁枪头,直接划破两人的脖子。 一击得手,赵穆再次隐没在黑暗中。 末约一刻钟后,换上一身尹军服饰的沈玉嘉算先从树上跳下来,仰头看了一眼漆黑的树冠,不由摇头一笑低声道:“真不知道,这三具尸体何时才能被人发现。” “大人,走吧。”赵穆如拧小鸡般,抓着同样换回尹军服饰的少年跳了下来,为了给这家伙换上衣服,沈玉嘉没少费力气,最后还让赵穆唱黑脸威胁,这才将他那一身娘装给拔了,如今看起来也顺眼许多了,但是他的举止似乎没啥变化。 沈玉嘉三人先是在院子里装装样子,而后才由少年装受伤,被沈玉嘉和赵穆两人抬起来,朝着院门冲去。 院子前门尹家军出出进进,后院里杀声震天,谁还会去注意沈玉嘉三人啊,在看出他们身上的服饰后,所有将士都只是扫了一眼,便不予理会了。 “快快快,让让,快让让,要死人了……”沈玉嘉装模作样的叫着,与赵穆一人抬脚,一人抱肩,终于抬着少年离开了院子。 三人方一出院子,才发现这外面也有很多敌军,把左右两边的走廊都站满了,而走廊外的草坪上,也躺着不少被抬出来的伤兵,沈玉嘉三人只好继续装模作样,把少年抬到伤兵附近放下,这才一边装模作样给少年包扎,一边查看四周的情况。 “大人……” 赵穆突然低声叫了一声,待沈玉嘉看向他时,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漆黑的小道。 “嗯!” 沈玉嘉点点头,两人十分默契的观察了四周敌军一阵,待发现没有人看着他们后,这才抱起少年慢慢退去,直到隐没进黑暗中后才开始全力狂奔起来。 一路跑了模样一里路,三人才慢慢停下来,喘息片刻,便慢悠悠的装成巡逻兵朝着东门走去。 东宫门遥遥在望,这里的守备的确弱了很多,但沈玉嘉也不会傻到硬闯,在确定了对方的部署后,沈玉嘉看着两丈高的墙壁道:“能上去吗?” 赵穆仰头看了一眼,摇摇头道:“石壁光滑,无从借力,实难翻跃。” 沈玉嘉扫了一眼四周,发现的确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依靠的,不由暗叹一声,想到要翻墙出去恐怕是不行了,那么唯有走正门了。 只要过了这扇门,便是外宫,那里地势虽然不复杂,但是有城楼,他们只要装成巡逻兵到了上面,在准备绳子跳下去,便可逃之夭夭了。 想法是简单的,执行才是最难的,沈玉嘉考虑了很久,才下定决心道:“若是不能瞒天过海,那就只能直捣黄龙了!” “大人要如何做?”赵穆询问道。 沈玉嘉微微一笑,让二人凑近他,口中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一一道明,听得赵穆和少年都是愣愣发呆,许久之后,两人才恍然大悟,赵穆看着大人的目光,也越加的佩服了,而少年更是满眼小星星,瞅见沈玉嘉看向他时,他还忍不住抛了一个媚眼,恶心的沈玉嘉直接一脚将其踹飞。 东宫门外,一名将领真正视察宫门的守备,突然,一名小兵来报:“将军,前方冲出三名小卒,而且身上染血,惨不忍睹,他们口称张宝带领天威卫杀来了!” “什么!” 这名将领本来还十分惬意的边走边听,但是听到最后,不由吓得蹦了起来,回头便四处张望。 在距离东门不远处的一条走廊里,的确火光重重。 “快将那三人带过来,本将要问话。”将领焦急道。 “是!”小兵立即退下,不多时,便将看似伤痕累累的三名小卒带了过来。 “宫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三人要好好道明,若是有所遗漏,军法处置,明白吗。”将领朝着三名小卒道。 其中一名脸上肌肤白皙嫩滑的俊俏小卒踹了几口气,才吃力的喃喃道:“张……张宝杀……杀来了……” “将军命我……我等四散突破,禀报给各路守将,要小……小……啊小,啊小心啊!”这俊俏小卒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天,那名将领听得难受至极,如同心脏被猫爪一般的痒啊。 这三人自然就是沈玉嘉三人了,方才说话的便是沈玉嘉,而赵穆因为演技问题,在踉踉跄跄走到门前,便装晕了,而少年似乎天生就会扮演,之前能把女人的一颦一笑表演的淋漓尽致,此刻扮起伤兵来,更是有模有样,若是有可能,沈玉嘉真想给他颁发最佳男配角的奖项了,当然,前提是少年要承认自己是男人! 看着一个昏迷,一个吞吞吐吐,说话都成口齿了,而另一个最年轻的,还在呕血,将领皱皱眉,道:“先带他们出门找军医救治一下。” 很快,便有六名小兵将沈玉嘉三人抬了出去。 这时,将领才将目光看向了西面,一颗心是七上八下的难受啊,张宝此人他之前没听说,但是今天中午得知皇宫大殿的情况后,他可是担忧无比啊,那大殿里面的可全是精锐啊,而且数位将军也是颇有武艺的高手,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逃出张宝的魔爪,甚至连一点消息也没传出,直到中午过后,有小兵回去禀报情况时,才发现里面已经是满地的尸体了。 要是张宝真的杀向东门,那…… 将领想到这,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第三卷烽火狼烟419.第419章离宫 “梁贼杀来了!杀来啦!” “什么!果然杀来了!” 东宫门守将闻言大惊,而他不知道的是,已经被他安排到了后门准备接受救治的沈玉嘉三人更是吃惊。 “不可能这么巧吧!” 事请的确就是这么巧,虽然这一次杀来的并非张宝,而是近百名天威卫! 不知这群天威卫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当尹军发现他们时,已经晚了,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组织住够的力量抵挡他们,特别还有许多人都赶去密室围杀张宝的情况下,导致巡逻的人数大大降低。 “哈哈哈……挡我者死!” 为首的乃是天威大统领,此人一刀同时劈杀三名士卒,冷笑数声,便挥舞战刀朝着守将杀来。 “你们给我挡下他!后面的弓弩手还等什么,快放箭,放箭啊。”将领虽然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方神圣,可是看对方杀人如同杀鸡般简单,就知道这个家伙肯定不一般。 “尹贼小儿的看门狗,受死吧!”大统领战力惊人,普通士卒在他面前就宛如稻草一般任由收割,完全没有一点抵抗能力。 “看来不是张宝来了,但这大统领也是极为厉害的人物,而且还有近百名天威卫协助,要突破这个只有三百人守护的东宫门,简直是轻而易举。”赵穆早已经醒来了,刚才听到外面动静时,这里便没有人注意他们,故此赵穆才能偷偷去看了几眼,回来禀报给沈玉嘉。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要先一步赶在这帮人前面逃出宫。”沈玉嘉说着,便与赵穆和少年一同赶往宫外。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巡逻士卒,但是因为服装一样,而且沈玉嘉还连连大叫:“不好了,东宫门要被梁贼攻破了!” 如此一声吼,谁还会在乎他们啊,顿时,那些刚刚还想要询问沈玉嘉三人何故来次的巡逻兵,立即一哄而散,四处大喊大叫。 东宫门外,所有巡逻的士卒都在短时间能受到了消息,而皇宫东门的守将闻言,更是大惊,他立即开始安排人去内宫门查看情况,内外两宫门相隔不到五里,探子很快般打了一个折返,回来将内宫门岌岌可危的情况报告了守将,急的守将焦躁不安,想派兵过去帮忙,可有担心这外面的情况也十分不乐观,因为西齐军已经退到了东门,万一他去帮助内宫门时,西齐军趁机打上了,攻陷东门。 这还了得! 将领急着一拍大腿,道:“王副将,本将要坐镇东门,防止西齐趁机犯乱,你则带领一队人马,前去支援东宫门,绝对要将梁贼拦杀在东宫,若让他们打到此地,这后果你应该清楚吧!” “末将领命!”王副将闻言,立即点头应诺,带上一队人马赶去东宫门支援了。 洛阳皇宫太大,这里本就是皇都旧址,在李晔攻取豫州后,便在这里建都,进过三年扩建,早已经远非昔比了,其大小规模,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不走上一两个时辰恐怕都走不到头。 内外宫殿间有宫墙阻隔,内宫乃是皇帝一家老小待得地方,而在外宫,便是旷阔的广场,奢华的议事殿宇,百官候命的待漏院,招待他国使臣的偏宫,都建造在这里。 沈玉嘉三人已经靠近了皇宫东门,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现在东门的守备开始调动,许多刚刚在墙角帐篷里睡下的士卒只能痛苦的爬起来,穿戴整齐,扛上刀枪,打着哈欠出来守卫。 沈玉嘉三人很自然的混入人群,不过他们不敢靠近明亮的地方,因为他们的衣着上有血迹,若是被发现了,就算一开始不怀疑,也要被盘问一阵子的,等查明他们的身份后,三人只能硬闯了,这太不明智。 “大人,我找到绳子了。”赵穆从一堆残破的攻城器械里钻了出来,同时将一捆麻绳亮给沈玉嘉看。 “很好,现在就等东宫门的情况告急,这守将忍不住时,我们才好混出宫。”沈玉嘉点头道。 “可是刚才东门派来一队人马去了东宫,那天威卫能杀出来吗?”赵穆提醒道。 “不一定,但是很有可能,否则他们不会傻到自投罗网的!” 正如沈玉嘉猜想这般,天威卫的确不会打没有准备的仗,未等那些东门的将士赶到东宫外,他们已经占领了东宫门,并且天威卫的人数竟然有增无减,似乎整个皇宫躲藏的天威卫全部集中到了这里。 “大统领,张公公靠着山洞另一扇门,逃出了包围,现在正赶过来。”一名天威卫来到大统领身边禀报道。 “公公武艺高强,仅他一人带着十几名弟兄便将尹贼人马吸引过去,而且拖延了如此久,给我们赢得占领东宫门的时机!”另一名站在大统领身侧的天威卫笑着说完,突然眉头一皱又道:“只是这计划有些不对,不是说要晚一些才行动吗,难道真是凑巧?正好是这个时候被尹贼人马发现了密室?” “嗯,没错,若非大统领机智,立即反击,否则怕是等人到齐在动手,也不可能现在拿下东宫门。” 几个天威卫你一言我一句,偏偏大统领一直没开口,等他们说完了,大统领才冷哼一声道:“不管情况如何,现在一切都回归计划中,只要等公公一来,我们便直取宫门,待离开皇宫,立即和钱冲彭志两位将军回合,届时是战是离,再作打算。” “但是大统领,听闻西齐军已经撤到了皇宫东南角,万一我们出去撞到他们怎么办?”一名天威卫提醒道。 “无须担心,若非有他们的牵制,东门的兵马早就全部杀来了,还不如从北门突破呢,现在东门守将定是焦虑无比,不知是多派点人过来,还是多留一些人马防止西齐军突袭。” 大统领说完,笃定的一点头,继续道:“至于要逃离西齐军的视野,那也极为简单,只要先往北走即可,如此一来,要与大军汇合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那好,我等……” 一名天威卫正要开口,突然身旁一人急急来报,道:“大统领,门外尹贼人马杀来了,卑职细看之下,估算至少有五百众!” “区区五百,何以敌得过我等,大统领,让我带兄弟们出去会会他们吧。”一名年到中旬的老成天威卫抱拳道。 “不可,虽然他们人数不多,但是要杀掉这五百人,我们至少要损失一半弟兄,还是先用尹贼人马留下来的弓弩对付他们吧!” 听到大统领的话,无人该违逆,立即吩咐下去,很快天威卫便人手一弩,爬上了宫墙,朝着气势汹汹冲来的尹军狂射不已。 “不好了,没想到怎么快东宫门就失守了,速速回去禀报将军!”王副将眉头大皱,一口气说完,便拔出战刀,高举过头喝道:“众将士听令,随我冲破宫门!” “杀!” 王副将是等不到援军过来,便展开攻势了,因为他笃定,对方虽然占领了东宫门,但是时间太紧,部署肯定还没有完善,此时不攻,更待何时? 但是天威卫的实力对于这些士卒而言,无一不是高手啊,拿上弓便是弓手,拔出刀便是刀兵,提枪上阵便可杀敌,这才是精锐! 受到了天威卫强悍的抵抗,王副将竟然进退不得,一下子陷入僵局中。 而另一头,当东门守将听到东宫的情况时,不由更加郁闷了,同时也不断的考虑,是派人帮忙呢?还是留守防西齐呢? 无论是哪一种,沈玉嘉都不可能知道了,因为此刻的他,已经和赵穆少年两人,来到了皇宫城墙上,趁着那些士卒还在昏昏欲睡时,已经悄悄放下了绳子,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滑去。 沈玉嘉不知道颜芷绮是否还在宫里面,也不知道之前从赵穆口中得知的消息十分准确,但他知道,自己就算去了西宫也帮不了什么了,很可能连西宫门的出不去,不如出来看看情况,要是颜芷绮安全出来,肯定已经回到了军中,若是没有……那沈玉嘉只好想办法让宫里这帮家伙见阎王了! “什么情况?” 当沈玉嘉三人终于逃出皇宫后,不由惊愕的发现,宫外虽然毫无人影,而且漆黑一片,但是在皇宫东南角外,竟然一片明亮。 “难道赵家杀回来了?” 沈玉嘉感觉十分有这个可能,因为在东城,只有赵家堡的人马,西齐军是在西面,虽然听说和尹天左联合了,但也不可能来到东城啊。 “大人,情况不对,要不要过去看看?”赵穆虽然也明白了大人的心思,看了一眼东南面后,皱眉问道。 “若真是赵家堡杀回来,情况可不乐观啊!” 沈玉嘉喃喃一句,心想事请真是越来越复杂了,特别是老婆大人生死不知,他思妻心切,想要回到西齐军里看看情况,但是再一想,若那些人正是赵家堡的大军,此刻肯定要与西齐军对峙了。 是绕道回去西齐军里确定颜芷绮的情况,还是混进赵家堡大军里,灭了赵慎? 就在沈玉嘉百思无法下决心时,突然,宫外的一条漆黑的街道里,闪出了几点火光,这个火光一闪即逝,但很快再次出现,反反复复,似乎不会停歇一般。 “嗯?大人,街道里面似乎有人在打信号!” “哦,那里?” 沈玉嘉闻言一愣,立即在赵穆的指点下,看到了街里一闪一闪的光芒。 第三卷烽火狼烟420.第420章亭中须美人 沈玉嘉观察了街道里的闪光片刻,说道:“过去看看。” 三人都十分小心,尽量走昏暗的阴影处,而那闪光的地方也比较隐蔽,上有屋檐遮挡,让宫墙上人的看不见街道下的情况,只有出现在城外才能发现。 当三人靠近闪光不足十丈后,沈玉嘉一摆手,赵穆便先一步猫腰冲去。 “什么人?” 闪光的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喝问,赵穆没有开口,而是一个箭步冲到近前,一出手别要将对方擒下,但当他看到对方的衣着后,不由一顿,惊道:“齐军!” 对方发现一个身着敌军衣服的汉子突然从阴影处冲出,顿时吓了一跳,同时也后退几步,但发现对方没有继续靠近时,才稍微放心,但语气依旧警惕的问道:“你是何人?” 赵穆扫了一眼齐兵手中的两块燧石,这才直视他道:“我乃元帅军的火头夫长,此乃信物。” 赵穆说着,便将一块腰牌抛了过去,齐兵立即扔下燧石,双手合力接住,低头定睛一看,反复观察了许久,才点点头道:“令牌是真的,但是火头夫长怎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穿着敌军的衣服……” 这名齐兵显然没有完全相信赵穆,不过他收到的命令,便是在等候出宫的人,警惕的同时,也要将疑将信。 “吴锐参谋可在军中?”赵穆没有废话,直接提出了最有力的证据,若对方通知吴锐过来,那什么事都好说了,可若是吴锐不露面,那么他自然不会客气了! 一听说对方要找吴锐,齐兵先是一呆,而后便慎重道:“先生的确在军中,而且小人会在此地,也是先生安排的,这位大人若是相见先生,恐怕还需要等等!” “没问题。”赵穆点头道。 “那得罪了!” 闻听此言,赵穆先是一呆,而后才发现,齐兵将令牌抛了回来,同时拾起两块燧石,有节奏的连连敲打十几下,这次在四周传来了脚步声,不多时,便有十几名齐兵将赵穆团团围住。 赵穆冷视他们片刻,便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了。 这些人虽然把他围住,但是没有动武,而且也没有亮出兵器,不过手都已经按在了刀柄上,似乎随时都能出手将他击杀。 “大人稍待片刻,小的这边去禀报先生。”打燧石的齐兵说完,转身便跑走了。 末约一炷香后,齐兵才带着一个儒雅青年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这个青年似乎有些体力不支,在跑的途中,时不时还踉踉跄跄,险些要颠倒,好在齐兵及时扶住,才不至于让这位先生丢人。 看到来了,赵穆这才松了一口气,对方果然是吴锐! 吴锐见到赵穆,便是一惊,正在他要开口时,突然瞧见赵穆朝着身后打了一个手势,紧接着阴影处便走出两人,其中之一肌肤白皙,相貌俊俏,竟是大驸马沈玉嘉。 吴锐嘴巴微张,呆愣许久,这才恍然大悟,几步冲到沈玉嘉近前,躬身施礼道:“下官拜见大驸马。” 吴锐的声音极小,除了沈玉嘉和身旁的少年,其余的小兵小卒根本听不到,但是看到先生竟然对这个青年如此尊敬,自然明白这位青年的身份显然很不简单了,一时间纷纷好奇的打量青年来。 “嗯。” 沈玉嘉点点头,让吴锐站直后,才问道:“元帅可回军中了?” 吴锐闻言,便是一惊道:“元帅入宫多时,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啊!” 沈玉嘉眉头一皱,回身看了看皇宫一眼,这才说道:“回去吧,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刚走两步,沈玉嘉突然一顿,道:“对了,你为何在此?” “是这样的,梁军的钱冲和彭志两位大将突然杀回,为了保存实力,我等只有暂时退到东城,让梁军和尹天左对阵……” “原来如此。” 沈玉嘉眉头更加皱了,这李毅德果然是早有安排,只可惜,他被自己给炸死了,否则现在的局面还真不好说。 不过想到军中还有一个能人,他也就放心了,吴锐会来此,其实并不是他的主意,而是楚苓君的主意,在楚苓君想来,若是大军移动,宫内的颜芷绮自然无法知道,万一她突破出来找不到将士,反而一头撞入梁军的怀抱,岂不是白忙活一场了。 所以楚苓君命吴锐安排人马,在皇宫四周的大街小巷里敲打燧石,好提醒逃出宫的颜芷绮等人。 但是没想到,颜芷绮没发现,竟然把大驸马给引来了。 “你到是被她给拢络去了。”沈玉嘉笑看吴锐道。 “这不是大人的命令?”吴锐惊愕道。 “我……哦对,是我,只是今日事请太多,倒是忘记了。” 沈玉嘉一想,便苦笑一声,明白这是楚苓君用自己的名头做招牌吓唬吴锐,才能方便运用此人,想到此女的心智,沈玉嘉不由一阵莞尔。 “大人的确事多啊,连赵家堡都被大人给狠狠阴了一把,差点和尹天左反目成仇,也减去了我军不被腹背受敌的危机!大人的谋段简直是天下无敌啊!”吴锐真心佩服的说道。 沈玉嘉在汴梁闹的那一处,如今是天下闻名,虽然有好有坏,但是其作用绝对可抵千军万马了!当初吴锐收到消息时,还一直摇头不信,可是一件件情报传入军中,才一点点让他清楚这事情竟是真的,虽然不知道大驸马用了何种办法,不过想到赵家差点被饿死的下场,吴锐除了佩服还能作甚? “马屁少拍。” 沈玉嘉可没心情听这些,他思妻心切,急于了解颜芷绮的下落,自然什么马屁也听不进去。 随着吴锐带路,众人走了许多才到了一处雅静的小院外,沈玉嘉没想到这仅是楚苓君的落脚地,此女真是能享受便享受啊,如今洛阳乱作一团,她还有心情住进这种典雅的小院子里修养。 一进门,沈玉嘉便看到了前院右侧的凉亭里,一个娇小的虎须少年正在喝茶,瞧他那能与星辰争辉的明眸直愣愣的望着亭外月空,衣衫随风微微荡漾,素手轻扬,小杯一斜,几缕水珠便滑入唇间,将红唇染得越加明亮,真乃一副美人迷饮图啊,不过可惜,全景却被其上下杂乱的虎须煞了风景。 “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等闲情逸致!”沈玉嘉微微一笑,走入亭中。 楚苓君闻言,没有转头看向他,而是继续看着亭外月色,将茶杯抽离嘴唇,抿抿嘴后淡淡道:“回来了!” “还没呢。” “那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鬼不成?” “你面前的当然是鬼!” 楚苓君闻言,这才没好气的转身看着他,道:“现在还是鬼吗?” “你要是不装,我们还是朋友!” “装?” 楚苓君显然不明白沈玉嘉什么意思,但她也不追究了,直接开门见山道:“宫里情况怎么样了?” “你知道我之前在宫里?”沈玉嘉好奇道。 “你不是要去杀李毅德吗,不在宫里如何下手!” “倒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李毅德死了。” “知道。” “呃……” 沈玉嘉真想再来一句:“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不过他也懒得废话了,解释道:“宫里情况很乱,李毅德虽然死了,张宝却还活着,此时他应该带领天威卫要从东门杀出,而我也是趁机先一步逃了出来,但是元帅却从西宫突破了,现在不知情况是否乐观,我想攻打西宫!” “不可能。” 楚苓君知道沈玉嘉是颜芷绮的相公,但是行军打仗,岂能因儿女私情而胡乱下决定。 “为何不可能?”沈玉嘉皱眉道。 “西宫外有梁国六万兵马,统军的还是钱冲、彭志、张富、田衍四位大将,冒然杀过去,就算击败梁军,敢问我军还有多少余力拿下皇宫?” “梁国何来如此多兵马?”沈玉嘉微惊道。 “这没什么困难的,当日函谷关和伊阙关轻易被拿下时,我便已经料到了,只是在那种局面里,放弃则空,一搏有望,你家夫人的确定是对的,只是她没料到尹天左会把她和李毅德一起算计进去,显然你家夫人对李毅德的了解程度,远不如尹天左啊!” “那你为何不提醒?”沈玉嘉不满道。 “我为什么要提醒?”楚苓君反问道。 “你不是帮我的吗?”沈玉嘉皱眉道。 “帮你就一定要帮你老婆?”楚苓君奇怪道。 “这……她是我老婆,我们俩没区别吧?”沈玉嘉感觉这个理由有些勉强了,但是在他看来,楚苓君要帮他,自然也要帮他老婆了,这有错吗? “你和她区别大过天了!” 楚苓君没好气的摇摇头,继续道:“她是她,你是你,在我看来,你们只是两个人的关系,不是一体的!” “难道你想看我和她合体一次才能满意?”沈玉嘉这话说出了便后悔了,他的确是被楚苓君给激怒了,虽然表面不显露,可是心里的确很生气,这丫的明明知道李毅德很可能要反将一军,但是死也不说,害的颜芷绮被引入皇宫,险些丧命啊,你说他能不气吗。 不过,这话显然楚苓君似乎没听出来,并且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解释道:“就算孪生的兄弟姐妹,出生后都是分开的,你们怎么可能合体啊,真是愚蠢。” 被楚苓君的天真给气蒙了,沈玉嘉不好继续纠结这问题,十分干脆道:“那怎么办,我必须要救她。” “急什么。” 楚苓君突然酸溜溜的说了一句,但沈玉嘉思妻心切,根本没听出来。 “若是元帅活着,而且短时间内不会被人搜出来,要救她不难,而若是她已经被敌军包围,就算现在过去,也晚了。” 这话不听还好,一听,沈玉嘉的脸色是阴沉到黑啊。 看着沈玉嘉一脸阴沉的脸,楚苓君明亮如星辰的双眸,突然黯淡少许,但很快便恢复精明的神采,淡笑一句道:“不过你可以暂时放心了!” “为何?”沈玉嘉皱眉问道。 “以尹天左的性子,无论元帅是死是活,只要落到他们手里,他定会告示天下,从其击溃元帅大军的军心!” 第三卷烽火狼烟421.第421章公愤 沈玉嘉摇摇头,一脸憋闷道:“话虽如此,可是难道他家伙就没其它龌蹉的想法了吗!” 楚苓君闻言,脸蛋微微一红,没好气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我又咋了?有哪点让你不爽了?”沈玉嘉摇头一叹,道:“还是快想想办法吧。” “不是正在想吗,说吧,详细和我说说宫里的情况,包括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沈玉嘉知道不能瞎焦急,便将自己入宫后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楚苓君解释起来。 这一说,便是半个时辰,期间楚苓君时常提出自己的疑问,在听到李毅德被炸爆屁股后,更是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其突然绽放的娇艳,把亭外恭候的吴锐看得愣愣发呆,他直到现在也没发现,这林大人,可是一个女人啊。 赵穆一旁的少年看到亭中的这一幕,不由吸吸鼻子,一脸委屈的娇嗔道:“为何哥对我不如他啊,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赵穆浑身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他下意识就远离了少年几步,顿时便又惹得少年一阵埋怨,把闻声往来的吴锐看得更加吃惊,暗道这大驸马身边的人都是咋了?莫非大驸马喜欢这道道? “看什么看,不知男女有别吗!哼。” 少年把一肚子的怨气全部发泄到了吴锐身上。 吴锐不知此人与大驸马什么关系,自然不好反驳什么,平静的转回头后,过了片刻,吴锐突然眉头一皱,细细回味之前少年的话,不由浑身一颤,满脸震惊,却是怎么也不想把脑袋转过去了。 亭中,沈玉嘉对外面的情况似乎浑然不觉,只是一个劲的和楚苓君道明宫内情况。 “这般说来,张宝要从东宫突破了!”待楚苓君听完,便眉梢一挑道。 “是啊,也不知他能不能杀出来,我真想安排一些人准备埋伏他呢!”沈玉嘉冷笑道。 “你这人的脑瓜子,真是只顾钱不顾尾啊。”楚苓君却是摇头鄙夷道。 “我又怎么了?”沈玉嘉一脸不悦道,老是被这楚苓君数落,沈玉嘉看她是女人,而且还是大美人,也就不予理会,但是久而久之,压抑久了也会爆发的啊。 “呵呵,你还急上了!” 楚苓君抿嘴一笑,姿态要多腻人有多腻人,其实换上女装,她这一番笑,定是显得极为正常,而且赏心悦目,可惜,她如今的打扮,这小嘴一抿,素手一遮,满脸虎须微微颤抖,看的沈玉嘉一阵牙痒痒,恨不得一拳将其灭了。 “你啊,难道杀了一个张宝你可以满足了吗!”楚苓君笑后问道。 “当然不可能,除了张宝,还有……”沈玉嘉说到这,突然一愣,瞪着眼睛看了楚苓君许久,才一拍大腿道:“你丫的诓我呢!” 楚苓君嘴角一翘,片刻过后便笑容收敛,道:“若张宝能出来,宫门必破,届时我军便可直捣黄龙!但是在这之前还有一些麻烦事!” “什么事?”沈玉嘉急切的问道,虽然颜芷绮在西宫,但是只要东宫破了,一路杀到西宫将她救出也不是不可能的。 “如今元帅不在,兵权由军师鲁盛掌控,如此乃是庞旭的红人,若要让他去就颜芷绮,显然是不可能的,只需一句顾全大局,便可将事请一拖再拖,等颜芷绮被尹天左搜出来,亦或者我军被逼得没办法了,他才会动兵!” 沈玉嘉听后是眉头大皱,鲁盛是谁的人他当然知道,而且找楚苓君过来,也就是防着他呢,现在这家伙掌了兵权的确不好对付,以他的作为,很可能不知楚苓君相信这般简单,他不仅要让颜芷绮困死宫中,同时也要想尽办法的给他模糊,把颜家和沈家彻底赶下台! “不过洛阳还没到手,鲁盛不敢直接害死元帅,我们可以抓住这一点来要挟他!”楚苓君说道。 “要挟始终不是办法,若是把他逼急了,这家伙一跳墙那么我们难道也要跟着陪葬!要知道,他或许会怕是,但是庞旭更想让他拉着我们一起死,如此才会死无对证,有借口推卸责任到我们两家头上!”沈玉嘉摇头道。 “为今之计,也只有此计可行,虽然冒险,但只能想办法说服鲁盛了!”楚苓君强硬道。 沈玉嘉知道,此女既然敢这样说,便有把握说服鲁盛,但是他知道,除了鲁盛,还有许多参谋都是庞旭安排过来的人,若是他们发现鲁盛被他们要挟,定要联合起来与他们对抗,可别小看这帮家伙,他们别的本事沈玉嘉不知道,但有一种肯定很厉害,那便是口舌! 白的都能说成黑的,让他们到军中妖言惑众一阵,保不准异心突起,闹得兵心涣散,不知谁才是对的,这样的兵还如何打仗?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他老婆的兵啊,在他的概念里,也算是自己的了,虽然他懒得去指手画脚,但也不希望他们白白牺牲啊。 “你把事请想得太复杂了。” 楚苓君突然摇头说了沈玉嘉一句,待沈玉嘉疑惑的望着她时,她继续道:“洛阳战事没有平定,那帮酒囊饭袋自然不敢妄下决定,特别是元帅一事上,他们既要抱住她先拿下洛阳,同时也要想办法栽赃,等洛阳平定才会上书朝廷,将元帅抹黑,如此便可以让你们两家下台了!但在这之前,他们可不希望你夫人死了!” 沈玉嘉明白楚苓君的意思,她是想先把颜芷绮救出来在做决定,但是沈玉嘉也有自己担忧的一面,他不仅想要救出颜芷绮,而且还要让这些人无话可说! 楚苓君从沈玉嘉的表情上,便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了,不由讽刺一笑,道:“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沈玉嘉眉梢一挑,凑近楚苓君少许,坚定道:“如何不行?” 楚苓君微愣,未待她明白沈玉嘉此话的意思时,沈玉嘉突然朝着亭外招招手。 现在亭外只有三个人,一个是赵穆,一个是吴锐,不过这两人都远远离开一个人的身边,将这个人给孤立起来,而此人便是那名被沈玉嘉带出来的少年了! 瞅见沈玉嘉向自己招手,少年先是一呆,左右看了看远离自己的赵穆和吴锐,发现沈玉嘉的招手方向不是他们后,这才一喜道:“哥,啥了?” 楚苓君看着这个少年一扭一扭的跑了过来,不由更惊,同时也有一种十分异样的感觉,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她深深感到了鸡皮疙瘩几乎要乍起的麻痒。 “哥,啥事啊,说呗!”少年嫣然一笑,蹦蹦跳跳的来到沈玉嘉身边伸手便要抱住沈玉嘉的胳膊。 “滚。” 沈玉嘉一膝盖将其顶开,这才朝着楚苓君说道:“有没有发现他像一个人!” “像一个人!谁?” 楚苓君说着,便仔细看着少年,但是越看越感觉难受,但她有不得不看,她真想知道沈玉嘉这话的意思,然而等她发现这个少年的另类后,不由一阵恶寒,特别是少年那一脸委屈,含情默默的双眼在盯着沈玉嘉时,楚苓君不知为何,但也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嫉妒,而是……,她的秀拳已经紧紧握住了,两边香肩更是微微颤抖,似乎下一刻就要化为小老虎,爆起伤人般。 “看不出来?”沈玉嘉看着楚苓君一脸狰狞的可爱表情道。 楚苓君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变成什么样了,但她清楚,她的脸色肯定不好看,既然不好看,那干脆就不让沈玉嘉看。 “哼!” 冷哼一声,楚苓君转身看着亭外月色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再回头过来看看!”沈玉嘉继续卖了一个关子道。 “别废话,再拖下去,小心你老婆没命。”楚苓君哪里还敢看啊,她真怕自己一冲动,拾起桌上的茶壶就把那个少年的脑门给拍碎了。 沈玉嘉也感觉无趣了,便一叹道:“只要将他稍作打扮,虽然无法以假乱真,但是要设计迷惑一些人,还是有可能的!” 正在假装欣赏月色的楚苓君闻言,不由一呆,旋即便装过身来,心中默念淑女心经,强忍揍人的冲动,目光上下打量了少年许久,才冷哼一声,转身继续看着月色道:“只是肤色、身形和眉宇有些相似,其余地方差远了。” “这就够了!” 沈玉嘉淡然一笑,看着少年也越发顺眼了,这可把少年激动得不行,几乎便想扑到沈玉嘉怀里,好好温存一翻,却迎来了沈玉嘉一膝盖。 “一直逃路,倒是忘了问你,你叫什么?”沈玉嘉看着少年问道。 “哥~人家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人家叫茹嫣嘛!” “我茹你娘,我问的是男名。”沈玉嘉飞起一膝盖,顶在少年屁股上,少年满脸看似痛苦有舒爽的唉吆一声,扑倒在地,他也不生气,反而十分妩媚的顺手便将发髻一解,就头颅一摆,长发一现,妩媚无比的回眸一笑,顿时,四周的四个人集体朝他扑了过来。 “呵呵,急什么啊,一个一个来嘛,先给哥尝尝鲜嘛,行么……啊!你们……啊,疼,别打了,好痛啊,人家的胸口都肿起来了,唉吆,救命啊……!” 院子外,几个守卫正在闲聊,突然听到有人叫救命,他们都是大惊失色,可是等他们听到这酥麻入骨,又不知为何,令人恶心无比的痛叫声后,不由集体打了一个寒颤,就都不由软了,哪里还能动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422.第422章参见大驸马 “嘻嘻,哥,你看我这么样?美吗!” “哥,你说话啊。” “喂,哥~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吗?” “哥……” 沈玉嘉一脸牙痒痒的走出屋子,扫了一眼外面的三个人,道:“不进去看看?” “看过一次就够了!”这是赵穆说的。 “没必要。”这是楚苓君说的。 “我相信大人的眼光!”这是吴锐说道。 沈玉嘉冷眼一扫三人,冷哼一声便让赵穆端来一盆水,净手过后,一边擦手一边道:“鲁盛那边情况如何了?” “他刚入睡!”吴锐恭敬回道。 “这时候他也能睡得下。” 沈玉嘉一扭头,看向楚苓君道:“你这里准备得如何了?” “早已准备完毕,就等你的美人了!” “他不是我的!” 沈玉嘉呲牙一句,放下毛巾,伸手刮了刮挺直的鼻尖,道:“那么,谁帮我去打昏……” “我!” “我!” “我来!” 赵穆、吴锐和楚苓君几乎是异口同声的举手喝道。 看着三人一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沈玉嘉缩缩脖子,暗道要是自己娘装时也学学少年,那岂不是更公愤! 用不着沈玉嘉吩咐,三人同时闯入屋中,屋内正在铜镜面前搔首弄姿的少年,看到他们进来后,不由小头一摆,刘海一甩,表情是万分妩媚,正待他得意几句时,只见那三人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咋了?还来?哥~救命啊……” 屋内,再次传来一声声腻人的尖叫,听得外面守卫双膝发软,兵器抖落一地,而沈玉嘉更是大皱眉头,一脸摇头悲叹道:“何必呢,何苦呢,我只是想让你们给他一个痛快的昏,而不是一顿折磨后才打昏啊!还让我给听到这叫声,啧啧……” 一脸愁容的走了两步,沈玉嘉突然回身,朝着屋内一边跑,一边大吼道:“等等,别急着打晕,让我补两拳!” …… …… 距离楚苓君入住的院子三里外,一处更加奢侈的富商宅院内,一间厢房里,鲁盛听着亲信‘杨常平’的禀报,点头道:“看来,这吴锐果然有问题,亏本官还如此信任他!” “大人说的极是,最近这家伙行迹古怪,而且与一个小个子的虎须士卒走得极近,两人时常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而且从卑职手下人收集的情报,这士卒似乎还得到了一间无人宅院居住,这是何等待遇啊!” “莫非是颜芷绮安排的?”鲁盛皱眉道。 “除了她,还能有谁啊,大人乃是陛下的亲信,这女娃眼红大人得宠,自然想要安排人调查大人,想要绊倒大人的前程啊!”杨常平一脸担忧道。 “红人!呵呵,在红,也红不过她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吧!”鲁盛不置可否的一笑。 “咳,大人又不是不知道,陛下命她为大元帅的用意!”杨常平冷笑连连,摇头晃脑的继续说道:“而如今,此女已被困于宫中,生死不知,不如大人就代她统军,一句拿下洛阳可好!” “这说起来简单,但是本官做做后勤倒是可以,而对于阵前杀敌是一概不知,这冒然统兵十分不智!”鲁盛摇头拒绝道。 “此点大人可以放心,军中将士无数,总有一两个能统兵的,而且这些人,对于被颜芷绮骑在头上之事,一向不服,早已经生出不满之心,若大人招来好生安抚一翻,说不定此事就成了呢!”这杨常平说完,双掌一合,嘿嘿一笑,继续道:“要是洛阳拿下,颜芷绮又死了,这等功绩,明着或许不大,但是在陛下心里,那绝对是至高的啊!” 看着竖起大拇指的心腹,鲁盛似乎有些向往了,他咧嘴一笑,道:“如此,便将他们招来一叙!” 杨常平兴奋的退下了,想到这次若能成了,鲁盛高升时,自然会连带着他一路扶摇直上,而且同时还能干掉一些死对头,而这吴锐便是其中之一! 官路,越爬越高,位置也越来越少,自然是竞争对手越少越好,杨常平一直嫉妒吴锐比他更得鲁盛的信任,打从行军开始,他便一直观察吴锐,希望找出这家伙的短板。 或许是天不负有心人吧,在杨常平的观察下,发现吴锐果然有问题,而且还是很大的问题,此人经常到火头军的帐营歇脚,本来杨常平还认为他有一张好吃的嘴,受不了大众伙食,便跑去开小灶,但是观察久了,他才发现不对劲,这家伙和一个火头军走得极近,而且经常点头哈腰的样子,让杨常平震惊不已。 从那可是,杨常平更加注意吴锐的行动了,并且连同那个火头军也安排人监视起来,渐渐的,他发现这火头军似乎极为不简单,身份十分神秘,而且一直的独住帐篷,这等待遇只有他们这些参谋与将领才有的,连夫长都没有这等待遇,到了现在,更是让杨常平嫉妒的是,此人还独居一院。 虽然洛阳许多百姓都逃难去了,不过因为他们和尹军来得太快,许多人来不及逃,只能躲藏在家里,到了晚上连火烛都不敢点,所以很多院子里还住着百姓,他们打着仁义之师的旗号,自然不好将其驱赶,而杨常平也只要和一些同僚挤在一间院子的厢房里。 虽然杨常平也看出来,这个火头军不简单,但是这又能代表什么?他们可是直属于陛下的人,让你是沈傅在场,也不敢没有理会的打压他们,何况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秘家伙呢。 “这家伙肯定是颜芷绮的心腹,若是抓住他,从他嘴里套出什么,搞不好还能将颜家抹得更黑,就算他不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到时候陛下一高兴,又搞不好我一步直接踩在了鲁盛头上,呵呵,呵呵呵呵……” 杨常平心里痴痴一笑,正待走出院子,突然迎面便撞来一人。 来人虽然身高中庸,体态偏瘦,可是却如铁打的一般,杨常平这一撞上去,就感觉撞到了墙壁一样,直接把他震退倒地。 “你娘的,没长眼睛啊。”杨常平起身指着来人大怒道。 这人面容白皙,说不上男子的英俊威武,但是俊俏非凡,要是只扫一眼,或许还会认为此人是女扮男装的假公子呢。 杨常平骂了一声后,感觉有些失态,但是平白无故被撞,而且还是被一个体形比自己还小一圈的男人撞飞,对方却毫无所动,这让杨常平感到大失颜面,毕竟他也算一个男人啊! “说你呢,看什么看,你是那营的卒子,胆敢撞我,自己到军监处受罚五十杀威棒。” “……” “没听明白吗,你长没长耳朵啊,好,很好,看来你是聋子了,来人啊……喂,叫你们呢,愣着干什么,给我将此人拿下!”杨常平不断的咆哮,可是四周侍卫却毫无所动,都是愣愣的看着他,暗想,你丫的自己没长眼睛,还想连累我们啊! 这些侍卫,都是颜芷绮的精锐,而且跟随颜芷绮很久了,虽然现在被安排来保护鲁盛,不过他们脑袋没坏,记忆也十分好,虽然眼前的俊俏公子只是在他们面前出现过几次,但无论是谁明白他的身份后,只要看一次便能死死记住了,又何须几次呢! 一个满脸虎须的小个子从俊俏公子身后走出,看了还在咆哮的杨常平一眼,便微微一笑,凑近俊俏公子的耳畔悄声说了几句,只见这个俊俏公子眉梢一挑,看着杨常平的目光,也满是笑意了。 “笑什么……” 杨常平扫了一眼那个火头军后,心里便是一惊,暗道一句曹操果然是说不得啊,但是发现没人理会他时,不由急红了脸,朝着那些干瞪眼的侍卫吼道:“你们为何还不动手将他拿下?” 杨常平虽然察觉了情况不对劲,但他是谁,他乃是元帅军中的参谋,直属陛下管制,官拜五品,虽然放到京城算不上什么,可要在这里,能比他大的还真没多少,而且将领他几乎都认识,确定这俊俏公子不是那些莽夫后,他还忌惮什么?有谁能动他?恐怕只有鲁盛了吧,但这可能吗? 虽然侍卫们看不下去了,正想提醒他一下,但是俊俏公子在场,他们怎敢多嘴啊。 “杨常平?”俊俏公子突然和声问道。 “你敢直呼本官姓名!”杨常平一挑眉道。 “你骂了我娘!我为何不敢说?”俊俏公子笑意更浓。 “我骂你娘怎么了,就算你本官骂你祖宗十八代,又如何,或许,你祖上还希望我骂了呢。” “你丫的可真奇葩!” “你说什么!”杨常平怒看俊俏公子。 “那要不要我把名字告诉你,让你骂的更加痛快!” “嘿,还来劲了!好啊好啊!”杨常平也来脾气了,撸起袖子一脸皮痒的冷哼道:“来吧,说吧。” 这旁边的侍卫一听,暗道不好了,这事情恐怕要闹大了,虽然他们不敢挡着俊俏公子的面,将他的身份一一道明,但是有一种形式却可以正面的,而且不用担心什么。 于是这些侍卫互看一眼,都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便同时上前一步,在院门内围成半圈,集体单膝下跪,口中高呼:“参见大驸马!” 第三卷烽火狼烟423.第423章鱼目混珠 杨常平瞅见侍卫集体动身,便是一喜,暗道这帮家伙终于是开窍了,但是竟然让本官等到这时候,看来事后不给你们一点责罚,你们是不长脑子了! 但是,这些侍卫的动作却让杨常平吃惊了,当侍卫将他包围起来,吓得他朝着俊俏公子那边跳了一步,可是等到他发现这帮家伙居然集体下跪后,不由心里又是一松,暗道这帮家伙莫不是读懂了他的心,先求饶起来了? “参见大驸马!” 这齐声一喝,声音不断的在杨常平耳畔里回荡,久久都无法退去。 “你们说啥?”杨常平揉揉耳朵,一脸呆滞道。 沈玉嘉看着这个可怜的家伙苦笑一声,摇摇头凑近他低声道:“我娘乃太上皇亲封一品诰命,你这一声骂,不仅把她给骂了,连同太上皇也骂了,敢侮辱太上皇的眼光,你可真有种!真乃我辈之楷模,青少的偶像啊!要是人人都有你这个胆子,要都上阵杀敌,恐怕……” 未等沈玉嘉说完,背对着他的杨常平,脸色是极为精彩的千变万化了一阵,突然他一转身,两手高举,宛如朝拜神佛般的突然一扑匍匐,口中大声叫道:“下官拜见大驸马,下官有眼无珠,不识驸马爷,不仅骂了诰命夫人,还侮辱了太上皇,真是罪该万死,但下官希望留着有用之躯,好报效国家,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求大驸马饶下官一命,让下官自罚吧!” 说着,杨常平左右看了一眼,便跪爬到一处花圃旁,拾起里面的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便朝着腮帮子狠狠砸去。 “啊……” 一声惨叫,杨常平口喷鲜血,连带几块碎牙喷出口中,看着一滴血水和牙齿,杨常平心下暗道一声“舍不得牙齿保不住命”再见了兄弟!便再次一心狠,抡起石头再次朝着另一半腮帮子砸去。 “你可真狠啊!我辈楷模,我辈楷模!”沈玉嘉竖起大拇指连连赞许道。 “谢大驸马饶命!”杨常平见沈玉嘉一高兴,立即顺杆往上爬。 可是,沈玉嘉突然收敛笑容,朝着那些侍卫道:“杨常平胆敢侮辱太上皇,先将他的乌纱帽取了,待下去关起来,等洛阳战事一平,送京问斩!” “什么!”杨常平手中的鹅卵石突然落地,一脸呆滞的看着沈玉嘉。 “杨大人,得罪了!”几名侍卫摇头一叹,纷纷走过去架起一脸呆滞的杨常平,便要带出去。 可就在这时,突然厅内传出一声大喝。 “不可!” “嗯?” 沈玉嘉眉梢一挑,看向了厅内,只见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走出,此人三缕长须,骨骼清奇,面如红枣,若是换上一身道服,倒是真有一股子仙风道骨的韵味。 “杨大人究竟犯了何罪,大驸马要摘掉他的乌纱帽,还要送京问斩!” “鲁大人!”沈玉嘉朝着鲁盛一拱手。 “大人,救我啊!”杨常平突然挣脱了侍卫的搀扶,跪爬到了鲁盛脚边,抱着他的大腿连连祈求。 鲁盛对他毫不理会,直视沈玉嘉道:“大驸马,方才的事,本官在里面听到少许,正所谓不知者不罪,杨大人也是一时恼怒,才犯下这等罪过,可……” 未等他说完,沈玉嘉便一笑,抢话道:“你也说他犯罪了!” 鲁盛一呆,旋即脸色便阴沉下来,道:“大驸马不会听话只听半段吧!” “不知者不罪吗,很好,那就放了他吧。” 听到沈玉嘉这话,在场的人都是一脸震惊,包括在他身旁的楚苓君也是万分意外,正要提醒他一句,可却听沈玉嘉话锋一转,笑道:“明儿个,咱找一个不懂法的山野村夫,把他活活打死了也就可以了。” “什么!” 刚刚听到沈玉嘉放了他的杨常平还脸露欣喜呢,连鲁盛都松了一口气,但是这话说出来,这两人都是呆愣当场了。 “大驸马……” “别废话!” 沈玉嘉连鲁盛开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朝着西方抱拳一拜,感慨道:“皇恩浩荡,太上皇待我不薄,招我为婿,我自当千恩万谢,却无法报答他老人家什么。” 说到这,沈玉嘉回头一叹,突然面色一厉,指着还在抱着鲁盛大腿的杨常平怒道:“此人胆敢当众骂我母亲,我母又是太上皇亲封的一品诰命夫人,也就是说,此人骂太上皇的眼光有问题,这是侮辱,我作为儿子,作为女婿,若是连他们的名节也保不住,又有何颜面留在这世上!” “那你干嘛不去死啊!”杨常平心里恶狠狠的想到。 沈玉嘉都说到这份上了,鲁盛知道,杨常平是保不住了,不过好在沈玉嘉没有立即斩了他,而是送到京城,如此一来,要搭救这个心腹,倒是不难了! 想罢,鲁盛摇头一叹,也朝着西方一拜,道:“皇恩浩荡,我等自然要保护皇家名节,既然杨常平侮辱太上皇,那只能将他押下去了。” 说吧,鲁盛在杨常平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杨常平似乎醒悟了什么,但被侍卫带走时,还是满口的傻猪叫。 鲁盛不再看杨常平一眼,而是直视沈玉嘉道:“大驸马,究竟为何事来此?” 沈玉嘉也直视鲁盛道:“鲁军师,元帅已经突围,不过伤势过重,已经昏迷!” “什么!” 鲁盛一听,浑身便是一颤,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玉嘉。 “鲁军师还是快些随我来,元帅昏迷前,一直要求要见你。” “啊……” 鲁盛愣了许久,这才即走几步,冲着沈玉嘉道:“事不宜迟,元帅在哪?” “军师随我来!” 鲁盛慌忙的跟着沈玉嘉身后,心里却在不断盘算,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他是毫无准备啊,此刻若还没相处一个计策,恐怕情况不妙了! 当沈玉嘉带着鲁盛来到楚苓君入住的小院后,正想进屋,突然,屋内走出一名女子,怒视他们道:“师傅正在救治元帅,因为有些伤口触及私密,除了大驸马谁也不能进去!” 鲁盛闻言,眉梢便是轻轻一挑,楚苓君直接在偷偷观察他,见他神色有异,便知道此人立即怀疑了! “元帅昏迷前,要召见军师,此时如让进去,这要如何商讨战事啊?”楚苓君开口说道。 鲁盛心系颜芷绮的真假,到是没有注意楚苓君,而是看着沈玉嘉道:“不如等元帅醒来在议事吧!” “军师说的极是,那我先进去看看情况。”沈玉嘉说着,便转头朝着楚苓君等人说道:“好生伺候军师。” “遵命!”楚苓君点头道。 看着沈玉嘉进入屋中,鲁盛直接走到屋外不远处的石桌旁坐下,楚苓君立即奉上茶水,随后便站着一旁,低目仔细观察鲁盛的一举一动。 鲁盛看似很平静,但心里却很复杂,颜芷绮若是假的也就罢了,正好给他有借口连这大驸马也绊倒了,可是万一若是真的,情况可就不妙了,等她醒来后,从自己手里拿回兵权,如此要绊倒颜芷绮不是更加困难了。 “若是真的,希望她永远的昏迷下去吧!” 鲁盛的祈求似乎没有得到上天的支持,就在沈玉嘉进去不久,他便急急走出来,冲着鲁盛兴奋道:“元帅醒了!” “啊!” 鲁盛先是一惊,而后这才察觉施礼,立即起身随沈玉嘉进入屋中。 只见屋内,帐纱遮床,帐纱之后一个中年女军医正在忙活,此女鲁盛认识,乃是颜芷绮的贴身军医,看着军医的女弟子端出一盆血水,鲁盛吞了吞口水,低声问道:“元帅伤情如何?” “可……咳咳咳……” 帐纱后,鸾床上的一个女子正要开口,可是话不成句,便连连咳嗽起来。 “元帅不可!”女军医立即伸手扶住床上女子高耸的胸脯。 鲁盛透过帐纱,隐隐约约间可以看清里面的人影的轮廓,但是五官还有一些不清晰,他不由上前一步,假装关心的问道:“元帅咳得这般厉害,无碍吧?” 这一凑近,鲁盛看的更加清晰了,只见里面的女子正在被女军医用白布擦拭嘴角,让他看不到女子的全容,可是那眉宇间的凤目刀眉,的确是颜芷绮不假啊,这让鲁盛一颗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 “什么?元帅你说什么?”女军医突然压低身子,靠近了女子嘴巴,连连点头片刻,便转身喝道:“驸马,大驸马……” “唉,来了。”沈玉嘉朝着鲁盛抱歉一笑,立即转入帐纱内,蹲在床边,将耳朵靠近床上女子。 “嗯嗯,嗯嗯,嗯嗯嗯……” 沈玉嘉也没说什么,只是连连顶头,看的鲁盛更加紧张了。 “原来如此!” 沈玉嘉最后狠狠一点头,便掀开帐纱,外面的鲁盛不由伸过脑袋,仔细看了床上女子一眼,不由发现女军医突然拿着碗要给女子喂药了,这口鼻看不见,但眉宇的神似,让他不敢在怀疑了。 这还有什么可怀疑的?这颜芷绮才进宫多久,大驸马不可能在两三天里,就找到一个和颜芷绮十分相似的女子吧,特别这是哪里,这可是洛阳啊,如今三军汇集,前不久还是四军争夺,赵家堡是得了好处,先走一步,不可大乱的程度,只增不减啊,街上那里还有女人敢露面啊,这大驸马有从何寻来的。 想到这一点,鲁盛不由更加坚信了,但同时也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没听里拿下洛阳,万一是不成,颜芷绮就算死了,他就算活着回去了,陛下或许也不会放过他! “罢了!罢了罢了,先拿下洛阳再说吧!这地方丢失不得,要是她无力拿下洛阳,那事后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想罢,鲁盛便看向沈玉嘉,问道:“元帅说了什么?” 第三卷烽火狼烟424.第424章大功劳 “呃,鲁大人,实不相瞒,这事情我也拿捏不住啊!”沈玉嘉一脸惆怅道。 “大驸马何出此言?”鲁盛虽然还有些怀疑,但是他想听听沈玉嘉究竟会说什么,若是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情况,那他就算冒着大不韪,也不能答应了! “是这样的。” 沈玉嘉先顿了顿,而后才愁眉道:“元帅之前告诉我,称她本来险些被困死东门内……” “啊,里面竟然这般凶险,尹天左真是太狠了,连元帅的这等人物,也险些丧命宫中!”鲁盛虽然表面担忧,可心里却在暗骂,尹天左这帮属下都他娘的是什么人啊,连一个女子也弄不死! “谁说不是啊!” 沈玉嘉摇头一叹,便慎重道:“元帅之所以能突破,全靠梁贼余孽张宝和天威卫也正好要从东门突破!” “张宝!天威卫!”鲁盛一听,突然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间又有些糊涂。 未等鲁盛想明白,沈玉嘉便咳嗽一声,继续道:“我想鲁大人应该明白了吧,如今元帅因为伤势过重,无法指挥大军,而东门战事紧急,必须要有人出面统军攻打皇宫!” “这……” 鲁盛将这字托的极长,方便给他长时间思考。 短短一个呼吸间,鲁盛便想了很多,不得不说他脑子的确很灵活,顷刻间便洞察了这一切的利弊。 颜芷绮不能动了,也就不能指挥大军了,那么军中一切大事都有他独自一人决定了,如此一来,这要是东门真乱了,他挥军杀去,那么攻下皇宫的最大功劳也自然是他的了! 这是有利也有弊,但唯一的弊端,并不是颜芷绮是假的,而是皇宫东门里的情况是假的! “此事事关重大,可否……”鲁盛未曾说完,沈玉嘉便点头道:“当然,这些行军打仗的事请我不知道,全要仰仗鲁大人了!” 鲁盛心里暗道一声,你就得了吧,赵家差点被你气死了,就算不懂行军打仗,你这家伙也能敌千军啊! 汴梁的事请鲁盛不是很清楚,但是明白了照成赵家面临窘境的,便是眼前之人,而且他随大军出征前,陛下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小心此人,鲁盛虽然好奇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能干什么,但是从杨常平随口一骂,就被硬逼着摘掉乌纱帽了!此人能不防吗! 沈玉嘉清楚鲁盛需要时间考虑,而且在他考虑的同时,此人定会安排探子去查看皇宫东门的情况,只要确定是真的,他是接受无法放弃这个诱人的大蛋糕! 鲁盛走的很急,急到沈玉嘉想送他一程也来不及了,只能看着此人离开了院子,消失在院外,沈玉嘉这才扫了一眼屋外的楚苓君,楚苓君也看着他,走过来笑道:“怎么样,他心动了吧!” “嗯,本来我想自己统军,但你偏偏要让给他,果然女生都是吃里扒外的货色!”沈玉嘉笑道。 楚苓君似乎没听出沈玉嘉这是开玩笑,顿时便一脸严肃道:“若你来统军,且不说他会不会答应,就算迫于无奈答应了,也会起异心,而且你若离开这里,他派人过来确定你夫人的真假,要是让他们发现了什么,届时你们沈颜两家等着被一锅端吧!” “嘿,小丫头真开不得玩笑啊。”沈玉嘉也懒得理她了,转头朝着赵穆道:“准备一下,待会儿你跟着他们入宫,等我处理完外面的事请,在去与你回合!” “嗯,但是大人,若是我们顺利打进皇宫,而你还未来得急过来,我是否要在宫外等你?”赵穆询问道。 “无需,到那个女人那里等便行,顺便把她救了。” 沈玉嘉说完,突然察觉楚苓君异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好奇道:“有事吗?” “没事。” 楚苓君冷漠的应了一声,转身便带着几个小卒离开了。 “咋了?你们得罪她了?”沈玉嘉看着赵穆和吴锐道。 两人立即摇摇头,他们也不知道这楚苓君究竟是怎么了。 沈玉嘉淡笑一声,不予理会,看着赵穆道:“信送出去没有?” “已经送出去了,应该过不了多久贾禄便来了。”赵穆回道。 “嗯,现在暂时没什么事了,你去休息一下。” “多谢大人。” 赵穆早已疲惫万分,两个黑眼圈如熊猫,趁着这段时间,他必须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沈玉嘉等人做完这一切时,皇宫东门的战事已经爆发了,场面和人数虽然不宏大,但是惨烈程度绝对是稀少的。 天威卫的实力很强,远比普通士卒强出一大节,非若守军数目远比天威卫多出十倍,恐怕东门早已告破! “坚持住,快挡住他们,消息早已送出,要不了多久大将军便率领大军攻来了!” “可是将军,挡不住啊!”一名断臂的副将踉踉跄跄的冲到守将面前苦着脸道。 “孬种!” 守将恨不得一脚把这个丧气的家伙给踢飞了,但看在他战至断臂的份上,也就狠狠一摆手,让他退下。 守将拔出利剑,高举过头,大喝一声:“所有将士,所有兄弟!跟我冲啊!” 尹天左的将士,只有起步时的五千兵马是从梁国将领那里赌来的,其余的都是他自己到了冀州收服的,能在短短两三年里,增强到了十倍兵力,可见其的确有过人之处,守将虽然怕死,但到这时候,他突然不想给尹天左拖后腿了,竟然亲自上阵。 东门战事惨烈异常,战况宛如一阵旋风般,席卷了整片皇宫,连宫外都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各种消息。 “什么,张宝果然率领天威卫攻打东门了!”鲁盛既是兴奋,又是震惊的问道。 “回禀军师,消息的确属实,现在只要到东门外一看,便可看到城楼上的惨烈战况!”一名探子回禀道。 “看来颜芷绮果然是从这里突破出来的!”鲁盛心忖一句,对颜芷绮的真假越来越偏向前者,这让他不由冷笑一声,看着厅中各营将领参谋道:“元帅大人已经身负重伤,无力指挥大家了!” “什么,元帅受伤了!”一些不知道情况的将士直接从座椅蹦了起来,一脸惊愕道。 “嗯,好在元帅突破东门后,便巧遇大驸马的人,被大驸马搭救了,现在此事已经稳定,诸位也无需惊慌了,如今东门战事,梁尹二贼拼死相斗,正是我军突破之机,元帅一将兵权交于我,我自当不能辜负她的信任,钟、游两位将军,你等先率领一万大军,藏于东门外的房舍中,若东门一破,立即杀进去!” “是!”两名被点名的将领已经起身抱拳应诺。 鲁盛满意一点头,看着另外两路大将道:“宋、费二位将军,你等各自统军五千,一向南,一向北,也埋伏与房舍之中,以防不测!” 宋将军立即起身抱拳应诺,而费将军却是迟疑了片刻,有些担忧道:“斗胆问军师一句,元帅此时在何处?” 鲁盛闻言,眉梢一挑,暗道连老子都信了,你这家伙居然不信!但表面上还是和颜悦色道:“因为大军要动,此战不同小可,必须全力以赴,故此,保护元帅的人马便不能太多了,而大驸马也提议,元帅交于他藏起来,万不得已,消息绝不能走露,若是费将军执意要见元帅一面也不是不可,只是要结果大驸马的同意!” “那大驸马人在……” 未等这费将军说完,鲁盛便抢先道:“就在厅后休息,费将军直接进去便可见到。” 费将军虽然知道这样做对军师十分不恭敬,但是为了确保元帅的真假,防止这家伙假传军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鲁盛似笑非笑的看着费将军进去后,这才将目光扫向厅内,咳嗽一声,继续下达命令。 厅后,费将军果然看到了沈玉嘉,他也见过沈玉嘉数次,自然知道此人的容貌以及言谈举止。 “参见大驸马!”费将军躬身道。 以费将军的军阶,根本无需要拜见一个五品驸马爷,但是沈玉嘉不同,当年出使哈密与蒙哥谈和时,他的官阶便直接升到了二品使臣,虽然此事已过,但是庞旭没有再提此事,所以这个官阶自然就一直保留了。 沈玉嘉一脸惆怅,看到费将军后,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微微一叹后道:“快点吧,否则元帅好不容易得到的情报,便毁在你们手里了。” “元帅真的出来了!”费将军惊道。 “嗯,千真万确。” “那伤势如何?” 沈玉嘉闻言,看了费典一眼,心里不由暗叹一声,心想此人的确如传闻一样够八婆,不过,你这属下未免太关心上司一点了吧! 但其实沈玉嘉来之前,楚苓君便已经告诉他,此人可是鲁盛的人! 鲁盛直到这时候都没忘记各种试探,居然还让这些将领出面,若是沈玉嘉心一软,而且还没有自信的情况下,十有八九就恳求这位费将军,让他打进皇宫后,全力赶往西宫寻找他老婆呢! “伤势虽重,但是已经控制住,疗伤两三个月便可无事了。” “如此甚好,末将也就放心了!” 看着费将军转身离去,沈玉嘉半眯着眼睛,沉思片刻,这才起身从另一道门离开。 第三卷烽火狼烟425.第425章张宝出宫 皇宫西处小凤苑内,颜芷绮精神饱满的从内走出,看到门外,冷二抱着断刀,闭起眼睛,靠在门柱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拿去。”冷二突然说着,却未睁开眼睛,便直接将一袋干粮和水囊扔到颜芷绮手里。 颜芷绮伸手接过,打开拿起一块薄饼便吃了起来。 “西门敌军太多,尹天左也在其中,你要突破出去,最好走北门或者东门。”冷二睁开眼睛道。 “你为何会在这?”颜芷绮喝了一口水后问道。 冷二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为何也会在这?” 颜芷绮微微一呆,旋即便平静道:“当然为了平定天下战事!” “为谁?”冷二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大齐!” 冷二突然笑了,他睁开眼睛,不理会颜芷绮,一边走一边道:“夫人最好还是回去吧,没有你,大齐一样能夺回天下!” 颜芷绮明白冷二什么意思,李毅德死了,梁国已经无力回天,尹天左虽然极有可能占据洛阳,但是冷二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算冷二失败了,皇宫外还有她的五万大军,尹天左要想占领洛阳,不付出惨痛的代价是不可能的! 届时,尹天左将无力与西齐对抗,至于赵家堡,虽然人数众多,到多是草莽之流,那怕宁丑是诸葛再生,也扶不起赵慎这个阿斗,况且,赵家堡被沈玉嘉逼得揭不开锅,短时间内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一切,有没有颜芷绮的确都是一样的! 虽然不想承认,颜芷绮也无话可说。 “你会错我的意思了。”冷二突然转身,远远的望着颜芷绮又道:“有你在,洛阳要拿下不难,没你虽然困难,也只是时间问题,问题在于,你要赢!” “赢,不仅要赢现在,还要赢了人生,二公子的话很对,可惜你直到现在都忽悠了一个问题,你是颜家的孩子,颜家人无需听信于旁人,因为你们有足够支撑傲气的底蕴……” “别再让那狼小子指手画脚了!” 冷二说完,转身便走。 颜芷绮怔了怔,凝思片刻,便明白冷二这些话的真正意思了。 冷二可不在乎什么大不大齐的,更不会在乎她,而是在乎沈家,在乎家主沈傅。 沈傅的话对于沈家暗卫是绝对的,同时,沈府暗卫对于沈家的安慰也是最重视的,这是沈家给予他们新生命的代价,但是这个代价并不是一生都要尊崇的,你可以走,只要报答了沈家的养育之恩。 但是,真正偿还沈家养育之恩后的暗卫,很少有离开的,这不是因为他们喜欢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而是习惯了! 对于沈家的作为,沈玉嘉这个另类也很认同,他在这些暗卫身上学会了很多,知道何为恩情! 无论是陶大,许高才、杨茂、华永、包飞,乃至于冷二,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沈家,若是发现有不利于沈家的事请,这些人绝对不会客气,那怕他是二公子的妻子! 冷二更多的意思是警告,警告颜芷绮在为了追寻梦想时,不要忘了她已经是沈家的人了,若是继续做一些让沈家处于尴尬,甚至凶险的局面,冷二可不会客气了。 虽然他一直没有客气过,但是不出手反而救了她,便是十分客气了! 个归其主,冷二不是颜芷绮的人,而是沈傅的人,连沈玉嘉都不能命令他做什么,只有他乐不乐意帮助沈玉嘉而已。 看着冷二离开,颜芷绮吃光最后一块薄饼,拍了拍手后,目扫西方,便将目光锁定东方,旋即目光再次变得坚定。 …… …… 一处漆黑的角落,一个只要轻轻一动,便能乍起满洞尘灰的灶底,蜷缩在里面的莘瑶琴,拿起水囊喝了一口,却发现,水囊中的水已经所剩无几,看来,再过不久她只能冒险出去了。 沈玉嘉留给她的干粮和清水没有多少,一天一夜过去了,现在干粮空了,水也快没了,莘瑶琴却坚持着,因为沈玉嘉不给她出去,她也知道出去后的凶险,所以她只能等,紧紧抱着平坦的小腹,等到未知何时才来的救助。 西齐元帅大军终于动了,东门的战事也快接近尾声了,这一战的惨烈程度,只用看死在张宝这个老太监手里的上百条性命便可知道了。 “托公公洪福,这一战我们大获全胜!”大统领出现在张宝身边兴奋道。 大统领为人十分沉稳,但是这一战赢得实在是挺轻松了,由不得他不兴奋。 “很好,要在拖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可坚持不足咯。”张宝阴恻恻的笑了一声,目扫东门道:“打开宫门,我们出去后直接杀出洛阳!” “什么,不去和钱冲彭志两位将军回合吗?”大统领皱眉道。 “现在洛阳里除了两位将军的人马,别忘了还有西齐大军呢!”张宝提醒道。 “但是西齐人马不是在西城与钱冲他们交战吗,我们只需绕道过去,不仅能与他们回合,还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你想的真是太好了!” 张宝摇摇头,继续道:“钱冲他们的目标是皇宫,若是西齐洞察了这一点,定会退兵到南门,甚至是东门!” “什么!不可能吧。”大统领闻言不由惊呼一声。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西齐也不都是一群蠢货,定有精明之人,万事都要想宽一点!” “那如果他们就在城外,我们岂不会是自投罗网了,而且白白将好不容易攻下的东门送给他们!”大统领沉眉道。 “这点无须担心,你我只需保存性命即可,其他的……弃了吧。” 大统领闻言,不由心中一凛,张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不仅要出城,还要将东门送给西齐,无非就是让西齐和尹天左在宫内大战,叫他们打得两败俱伤,届时,便宜的自然便是宫外的钱冲和彭志了! 张宝能成为李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除了武艺外,这谋略自然要高了,否则豺狼虎豹便要换一个称呼了,但他此计虽高,同时也将自己退到了风尖浪口上,成为众矢之的,但是此人不愧是以心狠手辣著称,竟然要放弃所有的天威卫,只为了给他与大统领突破重围的机会! 大统领显然心寒,却没有拒绝,他十分清楚拒绝后的下场是什么,就算他趁张宝右掌负伤,即便打不过逃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未来呢?要知道,梁国除了天威府,还有都监宫,而张宝便是这个宦官窝的老大! 天威府是调查反贼与暗卫刺客的存在,而都监宫便是调查他们这些官宦的存在,不过都监宫在成都,而且传闻宫里只有二十几人,除了豺狼虎豹,其余人都在四处执行任务,短时间内是乃以召集了。 而大统领若是跑了,那么后果绝对是受到无尽追杀! “舍不得!” 张宝看了一眼大统领,继续道:“放心,这只是最后的手段,若是西齐军不在东宫外,大伙儿自然可以全部安全离开了!” “公公说的极是!”大统领拱手道。 “好了,让大伙儿准备吧。” “是!” 大统领转身便开始下令,很快,几名天威卫立即冲到城楼下,扛起门闩,推开城门。 黑夜,是那般的宁静,宫外,是那般的黑暗。 “走!” 随着一名小统领冷喝一声,顿时,上百名天威卫冲出东门,向着四处街道寻觅过去。 “公公,走吧。” 大统领说完,张宝点头应了一声,当两人走出皇宫不久,还未等天威卫回来禀报那条路安全时,突然,对面如山峦成片的房舍中,传出一声声惨叫。 “不好,中埋伏了!”一名天威卫突然冲上房顶,连声大喊道,但是他没有叫唤多久,便被几根箭矢洞穿,死死的从屋顶摔落下。 “公公,怎么办?”大统领担忧道。 “怕什么,杀过去!” “杀啊!”大统领立即大喝一声,带来天威卫冲入街道中。 本来还是昏暗的大街小巷,突然亮起了一根根火把,远观宛如星光点点,苍穹倒映。 “西齐贼子还真够聪明啊!” 张宝冷冷一笑,便在这时,街边一处窗户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提刀便朝着张宝杀来,张宝头也不转,甩手便是一辈子,只闻“啪”的一声,那名袭来的黑影连叫都未成叫出半句,便被张宝一巴掌击昏在地,顿时,两名天威卫左右袭来,在那个人影身上扎出十几个血窟窿。 “敌军不过是草包一群,大伙儿无须担心,随我杀去!”张宝尖声说道,四周的天威卫便连连高呼呐喊,杀向四方。 尹天左的兵马敌不过天威卫,颜芷绮的兵马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自然无法与天威卫对抗,特别是在这种地形复杂的街道房舍中,天威卫根本无须担心会被包围和被箭矢袭杀,所以他们是越战越勇,将西齐军一点点逐一歼灭! “不好了军师,敌军太过厉害,刚刚接触片刻,便死伤了上百弟兄啊!”一名副将出现在鲁盛面前禀报道。 “什么,难道天威卫都是铁打的,在经历了东门一战后,还能有此等战力!”鲁盛不可置信道。 “大事不好,回禀军事,一队黑衣人从南侧突破,向我们这些杀来了!” 鲁盛还未来得及回答先前回禀军情的副将,这不,又来一个传令兵,他听到此人的话后,不由大惊,焦急问道:“来人多少?” “二三十人吧!”传令兵有些不确定道。 “才二三十人你们就挡不住了?” 未等那名传令兵开口,突然,又有一个传令兵来到他跟前,单膝下跪道:“禀报军师,钟将军说东门已开,是否要他直取东门?” “这还用得着问我吗?”鲁盛皱眉道。 “当然,没有军师的命令,我们只能一直潜伏着。”那名传令兵奇怪的看了一眼鲁盛说道。 这个眼神被鲁盛捕捉了,他感觉传令兵的目光极为刺脸,搞的自己现在定是一面面红耳赤了。 “军师,您还没下令,如何抵挡天威卫的主力部队呢!”副将提醒一句。 “军师,那二三十人马上就杀来了!” “军师,快给钟将军下令吧!” “军师……” “军师……” “军你妈!”鲁盛突然猛然站起,怒喝一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各自为战!” 第三卷烽火狼烟426.第426章出城 无论是副将,还是那些传令兵,亦或者跟在鲁盛身边的参谋们,都是一脸吃惊的看着暴怒而起的鲁盛。 “呃……” 鲁盛这话一出口,便感觉不妥了,他深吸一口气,这才坐下来,道:“先从第一件事情开始吧,天威卫不是想从东门突破到城外吗,我们不用管他们,只要全力攻打皇宫便行。” “啊这……”副将一脸迟疑。 “怎么,难道……” 未等鲁盛说完,一名参谋立即凑近他,提醒道:“大人,梁贼武艺高强,若是放过他们,等他们在军后作乱时,恐怕不好对付啊!” “没错,这帮人一个也不能放过!” “一举歼灭他们!” 几个参谋立即上前,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鲁盛头疼不已。 “这可是老子统军,你们吵个屁啊!”鲁盛心忖一句,表面上却谦和笑道:“诸位,诸位,听我一句,这帮人的确不得不防,但是我军若是进了皇宫,他们这些人没有攻城器械,要如何攻打啊!所以无须担心后军的问题了。” “军师此言有理!”几个参谋想了想,感觉军师这话的确说到了重点,他们用得着担心这些吗! “那就另一件事情了!”鲁盛看着参谋们道。 “嗯,恭听军师名言!”几名参谋立即躬身道。 鲁盛微微一笑,便将目光看向了几名传令兵。 …… …… “愚蠢啊,这家伙可真够笨的啊。” 沈玉嘉急得在屋子走来走去,口中连番怒喝道。 “放心吧,一切都在我意料之中,我早已知道这种结局了,此人虽然是军师,可是对于如何行军打仗是一概不知,只是庞旭安排过来的一条狗而已!”楚苓君抿了一口茶道。 “还不是你让他统军的,要是换成我,就算我统领不了五万人,但是一两千还是没问题的,要干掉张宝他们,也是轻而易举!”沈玉嘉可没有在吹牛,他早在扬州时,便官拜校尉,统领千军攻取余杭郡,对于小规模的战事,他自问就算颜芷绮,也不是其对手,张宝若撞到他,只有送死的份了。 “但是你也没有时间处理他啊。” 楚苓君不置可否的一笑,放下茶杯道:“还是沉住气,准备你的事请吧。” 沈玉嘉无奈摇摇头,道:“张宝不除,我心难安!” “难道你要自己去!”楚苓君突然直视沈玉嘉,目光炯炯的问道。 “怎么,不行?”沈玉嘉与她对视道。 “上次在汴梁是你命大,这一次你面对的可不是酒囊饭袋,而是天威府和张宝!你若老是这样,我再也不管你了。” 沈玉嘉知道楚苓君说的不管是什么意思,并不是任由他去杀张宝,而是她要离开了。 沈玉嘉虽然能离开楚苓君,可是不能没有她啊,有她可以省很多事,就从这一次大军东移来说,若非是她在,西齐这时候还与钱冲彭志打得不可开交呢,最终当然是便宜尹天左了,现在能保存实力她是功不可没,对此沈玉嘉十分感激。 “别这样好吗!”沈玉嘉有些服软了。 “不这样你能留下来吗!”楚苓君没好气道。 “我也就是去去就回。”沈玉嘉笑道。 “我就怕你有去无回啊!”楚苓君依旧没松口。 “那……楚大美人,你说咋办吧!”沈玉嘉服软道。 “你想杀张宝,不是不行,但不是硬着头皮就上,这是去送死!” “那你就说呗。”沈玉嘉一听,便知道楚苓君似乎有注意了。 楚苓君瞥了一眼沈玉嘉,端起茶杯,想了想便突然放下,道:“张宝既然发现城外有人,还敢继续突围,便一定有十足的信心,我想,他应该是让所有的天威卫为他开道,以他的身手,只要靠近东门一里内,要出去是轻而易举的……” “你就确定他一定会出城,而不是绕道投奔钱冲与彭志?”沈玉嘉疑问道。 “这不可能!” 楚苓君说着,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继续道:“你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自然认为他会去投奔钱冲和彭志,实则只有少数人知道,彭志的父亲,便是因为被都监宫查出私吞赈灾官银,被李晔的大哥下令处死,而调查这件事情和下手之人,便是张宝!” “你还知道这些!”沈玉嘉惊愕的看着楚苓君。 “因为我是成都人!”楚苓君淡笑道。 “这……”沈玉嘉突然想起来,楚苓君和李晔有杀父之仇,哦不对,应该是灭门之仇,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事请,她不说,沈玉嘉也不好八卦。 “李晔杀了大哥后,夺下爵位,也力挺彭志,彭志心存感激,便发誓终生追顺李晔,但是后来此人发现,张宝已经成为李晔身边的红人时,虽然他也知道当初父亲的死是李晔兄长特意为之,怪不得张宝,不过心里还是存着不满,于是便一点点靠向了李毅德!” 沈玉嘉已经坐在楚苓君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察觉沈玉嘉的目光,楚苓君小脸不可察觉的微微一红,很快便恢复平静,继续道:“但是彭志一开始却不知道,李毅德乃是由张宝带大的,就算他依附李毅德,最终也奈何不了张宝,不过现在不同了!” “所以……”沈玉嘉终于开口了。 “所以,张宝不敢去找彭志,虽然他也可以找钱冲,但是这两人目前是在一起的,如果被彭志发现,定会想方设法弄死他,而如今,张宝唯一的去路,便只有两条路,一是成都旧宫,二是扬州投奔李毅德之子!” “那他究竟会走哪条路啊?”沈玉嘉可不想选择太多。 “扬州!” “为什么?” “因为如今的扬州牧,乃是李毅德的长子‘李岱’,而成都旧宫的李家人,可是多数靠近李晔的旁系族亲,到了李岱那里,张宝便可以施展拳脚,而回成都,却要处处提防!你说,他会选择什么地方!” “这……那就扬州!” “嗯,扬州!” “亲,你真是太聪明了!”沈玉嘉忍不住就来了这么一句,弄的楚苓君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开头这个‘亲’字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若是他有心那啥,自己是否要答应?可是他已经有妻儿了,这对于楚苓君理想中的择偶标准来说,是绝不可能接受的,那怕沈玉嘉对她有心,她也只能装作无意了。 好在,沈玉嘉没有继续说什么亲不亲的词,而是与楚苓君商讨一下对策后,说道:“这样,我便出城了,这里的事情交由你。” “嗯,快去快回,宫里的事请还等着你解决呢。” 沈玉嘉不再拖延,走出屋中,左右一扫,发现刚刚给他报道的贾禄还在屋外,便将他招呼过来。 “大人何事?”贾禄恭敬问道。 “武飞虎的人马可在城外?”沈玉嘉问道。 “在的,不过因为方便监视赵家兵马,已经远离洛阳城了。”贾禄解释道。 “远点没关系,来得急便可。” 沈玉嘉这说,便命人牵来两匹快马,他和贾禄一同骑上,由贾禄带头,领着沈玉嘉便朝着东门赶去。 如今洛阳东门,已落入西齐军中手,一方面防止卷土重来的赵家堡,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有逆贼从此门逃出。 沈玉嘉的速度自然不是张宝能比的,虽然鲁盛放任避免与这帮家伙交战,但是两边人马已经交火,其能胡乱撤退,而张宝自然不知道鲁盛有意放掉他,反因为这是敌军的计谋,不由派出所有人,左右拦住西齐军。 反正张宝是不在乎这些人的性命了,任由这帮人有去无回,也不予理会,而是一心想让自己安全离开洛阳,好前去扬州投靠李岱。 不过,此去扬州路途艰难,张宝必须先找到楚鹏羽,告知他李毅德驾崩的消息,与他一同赶回扬州,稳住局面。 张宝的确很想杀了尹天左和颜芷绮,还有那个伤了自己右掌的小子,但是他不傻,这种情况就凭他这点人,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不如留着有用之躯,辅佐李岱呢。 张宝为了让李毅德坐上皇位,已经彻底得罪了李家旁系族亲,所以他不能会成都,否则还不得被这些人活活整死。 正在张宝全力突破重围时,另一头,洛阳东门内,沈玉嘉正在看着一名将领。 “大驸马,这个真不能出去啊!”东门守将苦着脸道。 “怎么,连我都不行?”沈玉嘉沉着脸问道。 “不是,大驸马想去那里,何人敢拦啊,但是军令如山,没有元帅和军师的手谕,我们不敢妄开城门啊!大驸马还是不要为难我们这些小卒子了!” “你要是小卒子,我怕是连一个芝麻官也算不上了!” 沈玉嘉冷笑一声,道:“元帅已经从皇宫里逃出,但是身受重伤,军中草药只能起到暂时缓解,而洛阳东城的各大药铺,都被赵家兵马洗劫一空,本驸马只能去附近城镇寻觅,所以望将军开恩,开门让我出去!” “这……” 东门守将一阵迟疑,这是事关重大,他不敢草率决定,但是元帅的命也是万份重要,若是一个处理不好,他都是死罪!” “要不,大驸马先去问问军师!” 沈玉嘉都说到这份上了,这家伙竟然还跟他打马虎眼呢。 “且不说鲁盛此时要全力攻打皇宫,无暇分身,就算有时间,他不去又如何,难道你真敢拦住我!” 看到沈玉嘉双目一瞪,守将心下一颤,沈家的势力虽然被庞旭有意削弱了,但是官阶还在,谁敢违逆啊,况且这关系到元帅的性命,守将只好暗叹一声,道:“罢了,开门给大驸马出城。” 沈玉嘉这才松了一口气,朝着守将感激一笑,守将却立即提醒道:“大驸马,除了军令外,其实我更担心你的安慰,毕竟这城外可是有赵家的兵马,若是他们卷土重来,必然会发现大驸马啊!” “放心,我自有自保之法!哦……对了,”沈玉嘉说着,便一甩马缰,口中大喝一声:“架”便要于贾禄一同冲出东门,可是没行两步,他突然一拉马缰,回头急急说了一句:“待会儿若是有一个太监过来,你可不要命人阻拦他,否则是自寻死路,明白吗!” “这……” 未等将士回过神,沈玉嘉和贾禄已经冲出城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27.第427章少年少女 少年悠悠醒来,发现灯火昏暗,他砸吧砸吧嘴,舌头在嘴唇上滑动一圈,最后收入口中。 “醒啦?”一个中年妇人突然在出现在少年眼前。 “你是?”少年微微一愣,问道。 “我是谁你就不必管了,你只要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即可。” “这里……” “对这里。” “床上?” “没错。” “不行,我要去找哥。”少年一脸不悦道。 “你哥在哪,我帮你找。”妇人笑道。 “真的?” “真的!” “带到床上?” “……嗯,带到床上。”妇人迟疑片刻,还是笑道。 “那快带来吧。”少年一脸兴奋道。 “你还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妇人和蔼道。 “叫什么?”少年努力的想了一下。 “你敢不会你连你哥的名字都忘记了吧。”妇人皱眉道。 “他不是我亲哥。” “哦,那快些说出名字。”妇人有些不难烦了。 少年又努力的想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名字我没问啊,不过他很好认的,就是那个带我来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很是俊俏的,你们对他都是很恭敬的那个哥!” 妇人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她凝视少年片刻,然后摇摇头,心想:“难道生了这对眉眼的人,都喜欢大驸马?” 想到这里,妇人看少年的眼神更加怪了,突然提醒道:“你可是男人啊。” 少年闻言,一下子就慌了,他紧紧的蜷缩在床脚,惊恐的看着妇人道:“你摸了我!” “我……我没摸你。” 妇人突然感觉自己有些无语。 “那你怎么知道?” “你有喉结啊!” “啊!” 少年这才醒悟,不由干笑一声,用被子盖到脖子上,一脸羞涩道:“让你见笑了。” “……” 妇人呆愣了很久,才突然问道:“你喜欢那个哥!” “……不知道。”少年想了片刻,继续道:“但是感觉跟哥在一起,很好玩,很有安全的感觉。” “那就是喜欢了!”妇人笑道。 “这就是喜欢吗?”少年疑惑不解道。 “嗯,这就是喜欢,我支持你去追求!” “啊,真的吗?男人也能跟男……”说到这,少年突然一顿,旋即抿嘴一笑,看的妇人突然浑身鸡皮疙瘩都跳了起来。 “可以的,若是不行,我给你药,保准你马到成功,一举破菊而入!”妇人阴恻恻的笑道。 “啊,那谢谢大婶了!” “你叫我什么?”妇人突然摆起来道。 “大婶啊?怎么了?”少年说到这,突然一顿,旋即便瞪大眼睛,看着妇人许久,最后愣愣吃惊道:“难道你和我一样,也是……” “我勒你……”妇人突然站了起来,拾起残留了她臀部余温的凳子,直接镶到了少年的肩膀上。 一顿暴打过后,女军医在小徒弟惊愕的目光中,气冲冲的走出房间,这一出门,便看到了楚苓君,她眉梢一挑,道:“大驸马呢?” “大驸马有事出去了。”楚苓君坐在石墩上,手不离杯的淡淡道。 “那小子醒了,要见大驸马,不过又被我一板凳给镶晕了。”妇人撸起袖子,便做到楚苓君对面,一手拿杯,一手提壶,便倒了一杯茶,气势腾腾的猛灌一口,完全没有一代女神医的风范。 楚苓君望着这个妇人,她听说过此人的传闻,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但一想到此人的家世,乃是雍州圣手之后,也就释然了。 雍州圣手曾经只是颜芷绮爷爷军中的一名小军医,后得白云观主的指点和半月教导,便成为一代圣手,其后人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救济的人可以分部全天下了,但是家中三兄弟联合起来也不是这个妹妹的对手!可见这个妇人的雍州女神医称号,并非浪得虚名了。 “颜程将军让我来保护他女儿,结果你们却把她丢了,现在弄出一个冒牌货是什么意思?”妇人突然开口问道。 楚苓君放下茶杯,道:“缓兵之计。” “别跟我来这一套,我虽然答应帮你们,但若是元帅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告诉颜程将军的!” “嗯,知道。”楚苓君很平淡的点点头。 妇人对于这个女人很没好感,因为她自己很傲,但是这个女人比她更傲,而那颜芷绮更是傲中之傲,这让这个女神医都不知道,自己的傲那算什么?小孩子玩过家家吗? “师傅,他又醒了怎么办啊!”突然,一个少女从屋中跑了出来,一脸痛苦的问道。 妇人看着小徒弟片刻,摆摆手道:“交给你了,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绝不过问。” “可是看着他,我好难受啊。”小徒弟一脸郁闷道。 “我更难受知道吗!”妇人沉声喝道。 “这……”少女一脸憋屈的将目光看向楚苓君。 楚苓君眉梢一挑,道:“与我无关。” 少女几乎是绝望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施施然的走回房中,可是没过多久,突然房中惨叫响起,但这声音,却不是少女的声音,而是那尖细的鸭嗓子,听着令人毛骨悚然,特别是这大晚上的,那些入睡的守卫更是一个个被惊醒,待听清楚这声音后,不由浑身一软,倒床便睡。 无奈,少女站在床边,举起一张凳子,不断的朝着床上挥动着,而床上的娘装少年,拼死的挡住脸蛋,任由凳子撞在身上。 “你快昏啊!你为什么还不昏啊。”少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轮动板凳道。 “小姐姐,别打了,疼,疼啊!”少年苦苦求饶道。 “那你就快昏啊。”少女说着,用力更猛了。 “可是我昏了,你要是对我那啥怎么办啊……我的第一次一定是要留给哥的!” “呕……” 少女实在是忍不住了,干呕几声过后,突然丢掉凳子,跳上床便朝着少年拳打脚踢。 别看少女小身板小摸样,而且长得十分乖巧可爱,但是这力量,那绝对是小老虎级别的,打在少年身上让他感觉很疼,比被凳子砸到疼多了。 “哎呀,小姐姐,别打了,求你别打了,我从了你还不行吗……”少年继续苦苦求饶。 可是他这求饶的地方似乎错了,令少女是又羞又怒,也就更加不客气的朝着拳脚相加。 “见过不了脸的,没见过像你这样的,我打死你!”少女突然恶狠狠的说道。 “唉吆,小姐姐好男人啊!” “我……”少女盛怒! 正所谓,红颜一怒,轻可破城,重可灭国啊! 少年再次经受了少女一顿揉虐后,似乎少女累了,她直接跳下床,正当少年认为,她不再打自己而松一口气时,便看到这个少女又折了回来,而且手里面多了一样东西。 “这是什么?”少年嘴唇颤巍巍的惊恐道。 少女看了手中一根尺许长的银针后,狰狞一笑,道:“什么!嘿嘿,放心,保证不弄疼你!” “别,别啊……”少年已经把身子缩到角落了。 “你不是要从了我吗,来吧……”少女说完,便直接扑上了床。 …… …… 身后的东门大街遥遥在望,四周却是毫无人影。 大统领看了一眼身后,转头看着张宝道:“公公,我已名他们全部去租来敌军了,接下来我们如何出城?” “硬上!”张宝森然道。 “什么,这东门敌军至少有三四千啊,就凭我们!” “没错!” 张宝说完,便算先向着城门冲去,大统领顿了顿,最后也一咬牙,跟着张宝一同杀去。 两人突然从黑暗的街道里杀出,把守城将士给惊了一下,但是发现只有两人后,他们立即松了一口气,开始平静的安排人马拿下这胆大包天的两人。 然而,接下来骇人的一幕出现了,只见十几名士卒刚刚靠近两人,便同时一翻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瞬间结果十几人,这是何等身手! “不好,命余将军他们阻挡来人!”守门副将看到这一幕,立即高喝道。 但是身边的主将却摆摆手,道:“无需了,让将士们小心一点,莫要与他们对上!” 副将不解的看着守将,问道:“为何?” “方才大驸马临行前,所提之人,或许就是下面这人了!”守将看着张宝阴沉的说道。 之前副将也在场,自然也听到了沈玉嘉临行前的那句话,当时听来有些不可置信,几乎所有人都当是笑话而已,可是现在,对方一出手,自己这边便有十几名士卒生死不知,可见其的厉害之了! “公公,对方只围不战,似乎想要拖延我等啊!”大统领担忧道。 “这还用得着你说!” 张宝说着,突然看了一眼大统领,道:“大统领,这一次算是咱家欠你的,若你能脱困,咱家定要重谢你,若你死了,咱家也会让大皇子给你修建陵墓,厚葬于你!” “什么……”大统领一听这话,其会不知张宝何意。 “你敢!”大统领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一片,但是未等他朝张宝出手,张宝已经先一脚踢出,大统领眼疾手快,一掌格挡,两人便各自朝着两边弹开,大统领只是踉踉跄跄的退了几步,却还在包围圈里,而张宝却借着他一掌之力,一跃跳过了包围。 “张宝!!!”大统领怒吼一声。 但是张宝已经不再理会他了,只见此人几个跃步,竟然就跃上了重重阶梯,出现在城楼上,未等城楼上的守兵回过神来,他再次一跃,竟然飞出城楼,双脚在十多丈高的城墙上连连踩踏,不多时,已经出现在城外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28.第428章要跪了? 东门上下,所有将士,无不震惊得无语附加,这还是人吗?这可是十五丈高的城墙啊,此人竟然不借助任何事物,他墙而行,如履平地,这等高绝的轻功,潇洒的身法,问世间,何人能做到? “该死!” 大统领咆哮一声,一刀劈砍了两名士卒后,立即一跃而出,正要追着张宝的逃脱路线杀出。 “不要拦住他!”守将突然大喝一声。 “为何?”副将疑惑的看着他。 “虽然大驸马说过,见到一个太监便不得阻拦!”守将笑道。 副将想到之前张宝无敌的轻功,不由吞了口唾液,砸吧砸吧嘴道:“但是这家伙,似乎没那么厉害吧!” “就算没有,也应该半斤八两了!”守将突然一笑,道:“此人在最后时刻,被那太监所弃,自然大怒,料想他肯定要想尽办法追上太监,将其杀死,才能减了心头之恨!” “可万一这是他们的计策呢?”副将皱眉道。 “放了一个如此厉害的高手离开,在放一个后何妨!”守将苦笑道。 的确,大统领的势力就算不及张宝,也到了赵穆这等地步,不耗费上百兵力根本奈何不了对方,而这时候任何一个士卒的性命都很重,放到战场上,还可以换取敌人百条命,现在白白牺牲,显然不明智。 “可惜,元帅将五千火枪交给了颜程将军,否则我们至少也配备百支,这可是专杀这些高手的不二利器啊!”副将遗憾道。 “若有火枪,我岂会放过他们!”守将也是一脸可惜道。 方才守将的声音极大,大统领自然听个真切,他惊愕的看了一眼守将,发现对方也在望着他,并且朝他微微一笑,高声道:“是个男人,就去吧。” “多谢!” 大统领十分郑重的道了一声谢,立即冲向城楼,而两旁将士无不退让,让大统领安全抵达城楼上后,此人并没有学着张宝一样,一跃出城,而是直接从一名士卒手枪夺过一把战刀,吓得四周士卒正要攻击他,求取自保时,大统领已经从城楼上跳下去了。 战刀前端火星爆射,倒映这大统领坚定的表情。 他的确没想到最后会被张宝反将一军,他虽然对与突破这里,把握不大,但是有张宝在,两人背对背的互相掩护,共同进退,要出城其实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张宝竟然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放弃他,让自己得以脱困。 “老狗,等着吧!” 当大统领一路磨刀到底时,战刀的尖刃已被磨平,大统领随手一扔,便将战刀扔掉,随后目光在城外一扫,却没有发现张宝的声音。 “跑得倒是挺快,但可惜你留下痕迹了!” 大统领伸手放到地上,笔划了一下几双脚印后,立即抬头瞅准一处,直冲而去。 洛阳东郊,一处小溪旁,张宝碗着溪水,洗了一把脸后,看了看高达巍峨的洛阳城东门,咧嘴一笑,但是很快,就变得阴沉无比了。 “我早晚要回来,将你们这些人一网打尽!” 说到这,张宝看了看右手手掌,不由又恶狠狠的自语道:“还有你!我定要将你做成人彘,食粪而死!”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张宝身后杀来,张宝大惊,细长白皙的手掌,突然变得漆黑如墨,同时回身一掌拂去,顿时,刀斩黑手,星火绽放。 “是你!”短暂的星火之光或许让人捕捉不到什么,但是对于张宝这等人物,已经足够了,足够他看清偷袭者的面孔了。 “你怎么也出来了!不可能!”张宝惊呼道。 “去死吧,老狗!”来着正是大统领,他虽然有很多暗杀手段,但是现在身上都没有准备,况且对于张宝这等人物,普通的暗杀根本无用,不如直接一点,拼一个你死我活。 “慢着!” 张宝一掌拍开大统领的战刀,口中急急说道:“虽然不知你如何脱困,但既然你都出来了,不是正合我们之前的意思吗!” “合你娘!”大统领根本没有听张宝的废话,出手更加凌厉。 张宝虽然实力比大统领要强很多,但右掌受损,让他极不习惯,有时候忍不住想用右手袭杀大统领,可是又怕伤上加伤,导致右手彻底废掉,不如暂时舍弃不用,顶多就是打起来感觉别扭,但对于他们这些高手而言,很快便能适应了。 “毕宸,你不要逼我出杀手!”张宝突然阴沉的喝道。 “你已经出了,可惜,老子命大!”大统领咆哮一声,一刀挥出,霎时风声四起,听似这把刀就像沉重如山般,即便张宝有刀枪不入黑手套,也不敢硬接。 闪身一躲,张宝一掌快如闪电的抚在大统领的战刀刀背上。 大统领微微一惊,正要抽刀,可是这把刀却被张宝死死抓住。 “你在不停手,我可真要下杀手了,现在你若跟着我,我便可带你去投奔大皇子!” “去你娘的,老子不干了!”大统领说罢,一脚踹向张宝腹部。 张宝摇摇头,突然松开大统领的战刀,向后一退,突然掌缩为指,漆黑的食中二指便宛如一把利剑般,刺向大统领袭来的一脚。 大统领深知这老太监的厉害,立即收脚,可是还是晚了,只见张宝双指竟然击穿大统领的靴底,没入进去。 “啊!” 大统领惨叫一声,一瘸一拐的向后退了几步。 张宝不再多言,既然对方要他死,他岂会给对方如愿! 张宝双指如剑,一招一式难以揣测,逼得大统领连连退后,若他脚底刚才不受伤,倒是不惧,可是现在,他根本无法逃脱了。 “我跟你拼了!” 大统领突然大喝一声,直接扑向张宝,竟然和他拥抱在一起,同时手中战刀朝着张宝后心袭来。 张宝对此竟然没有躲闪,更没有挣扎,他平静的站这,任由一刀袭来。 大统领虽然不知道张宝为何不动了,但这可是大机会,他可不会停收啊! 一刀刺下,却是没有往日的手感,而且刺到的地方,似乎也没有昔日的深入,最令人不解的还有声音,这声音很沉,很低,却很响亮,宛如兵器交击。 “这!这不可能!”大统领震惊道。 “现在,你可以死的瞑目了吧!” 张宝阴恻恻的一笑,一指点再大统领胸口上,顿时,指入三分。 大统领吃疼,瞬间惊醒,他爆退数步,却因为脚上突然巨痛,而单膝下跪下来。 再看张宝,刚才吃了大统领一刀,竟然毫无损伤,简直宛如铁打的一般。 “西域寒铁!”大统领狰狞道。 “你倒是明白啊!” 张宝微微一笑,这时候却也不急着杀死大统领了,他似乎要给对方四个明白,继续道:“世人都认为,我值得了一块寒铁,却不知我这一块有多大!” “知道有寒铁软手,却不知有……” 张宝这话还没说完,突然,东侧马蹄声响起,张宝眉梢一挑,便笑道:“没想到,当我想要什么时,这些东西都回自动送上来啊,有了这匹马代步,要去扬州可少去我不少时间了!” 张宝笑着,突然便冲向林外的官道上。 虽然大统领是必须要死的,但是张宝认为,先夺下这路径的快马在说,否则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这时候在洛阳附近的官道上,还能出现的快马,显然都是军中用来送情报的战马,这等战马的脚程极快,而且耐力十足,适合日夜奔行,正是张宝所需的。 …… …… 沈玉嘉想到一件事情,而且还是一件十分重要的大事,让他不由得朝着城里敢去,将寻找武飞虎的事请,丢交给了贾禄。 这一路上,沈玉嘉走的十分心惊胆战,因为他不知道张宝什么时候出来,倘若他刚好出来,有刚好碰到自己,那自己岂不是…… 但是想到从庞隆密探那里得到的东西,还没有交给楚苓君,他就有些心情难安。 这件事情说大不大,但说小绝对不小,庞昂是什么人物,他去找庞旭又有什么事请商讨?沈玉嘉可不会相信,他是为了渐渐侄儿这般简单。 但这他作为一个穿越者,这个世代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而楚苓君不一样,她虽然是成都人,但是曾经拥有十分庞大的情报网络,或许她会知道什么也不一定呢! 庞旭的事请事关重大,对于沈玉嘉而言,这比洛阳更重,因为这关系到了他的所有家人! 越想,沈玉嘉越急,但是他却不怕,他胯下的战马速度很快,人的脚力根本不可能匹敌,就算遇到张宝,只要掉头一跑,就算给张宝插上翅膀,也对他无可奈何啊! 可是,沈玉嘉还是想错了,他太低估了人类的潜力! 狗急跳墙知道吧,沈玉嘉一直将这家伙挂在嘴边,但他却还真没见过,而现在,一个如同狗急跳墙的身体,竟然就从一个树冠之上,一跃而出,犹如大鹏展翅,又宛如一直猎鹰捕兔,朝着他这里飞扑而来。 “卧槽!” 沈玉嘉大惊失色,毫不犹豫的拔出游鲨剑,剑指黑影。 “是你!”那黑影瞧见下方银光一闪,便不由一呆,但是招式依旧犀利,剑指对银芒绞杀而去。 游鲨剑在对方手臂的狂舞下,竟然缠绕到了对手的手臂上,这种情况沈玉嘉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没人敢这样做,而沈玉嘉也认为,敢这样做的人,那他的手臂绝对要废了。 可是这只手臂不仅没有废,而是要准备把他给废了! 沈玉嘉瞳孔一缩,突然双脚抽出鞍踏,一脚点在马鞍上,整个人便向后退去,同时,手中游鲨剑银光狂闪一阵,斩飞了片片碎布,最后露出一条漆黑如墨的手臂。 而直到此时,沈玉嘉才看清对方的面容,虽然这里很黑,但是没有灯火吸引,只靠星月之光便以就足够了。 这一看,沈玉嘉心了不有一咯噔,暗道一句:“难道要跪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29.第429章鹬蚌相争 若是可以,沈玉嘉真想把自己的菊给爆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回来,而且还明知道有一定凶险的情况,竟然还一个人回来,这心急可真的吃不了热豆腐了。 但最主要的,还是沈玉嘉认为,张宝不可能来得这么快,就算鲁盛放过他,东门守将也放过他,但他心里会信吗?定是会考虑其中有没有埋伏,是不是个套,在这种情况下的人,会十分犹豫,若是换做沈玉嘉,他肯定要在城里躲藏几天,凭着高超的武力,与西齐军玩游击。 但是张宝却是一个例外,沈玉嘉岂会想到,此人舍弃了天威卫,还包括了大统领在内,并且身手远远超乎他的预料,强行突围而出。 “我还想着,何时才能杀掉你呢,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了!”张宝阴恻恻的笑道。 “老太监,难道你不怕我的火枪!”沈玉嘉说着,便掏出火枪直指张宝。 沈玉嘉的火枪已经进水,这段时间过于忙碌,但他没有忘记保养,已经可以用了,只不过子弹却因为进水没法用了,此事拿出来,也只是吓唬吓唬人罢了。 张宝看到火枪,眼神中立即闪现一丝忌惮,虽然他身穿寒铁软甲,可是头部却没有保护,若这一枪命中头部,他可是阴沟里翻船了。 “火枪只有一颗子弹,你认为你一定能打中咱家!”张宝神色立即平静下来,冷笑一声继续道:“别忘了,若是火枪能杀咱家,当初在大殿里,咱家便已经死了!” “人的运气不可能这么好,上次……你已经把运气全用光了!”沈玉嘉笑这反驳道。 “运气!呵呵呵……咱家从不信这些,咱家凭的只有实力!”张宝反唇相讥道。 “不信!那好啊,你站着别动,等我开枪了你再动……咦,你干嘛,别走啊,你不是不信吗,躲啥子哦!” 张宝不断的左右踱步,而沈玉嘉的枪口就一直对准他的脑袋,口中不断讥讽说着。 “那你开枪啊,开啊!”张宝冷笑道。 “你不动我立即就开。” “咱家老了,这人老啊,腿就哆嗦,不受控制啊!”张宝可岂会听沈玉嘉的啊,这要是不动,以子弹的速度,根本不是他能反映过来的。 “那你坐下让我打一枪好吗,保证不疼!”沈玉嘉心想,要是这张宝坐下,那他便立即冲向不远处的战马旁,骑马直接逃之夭夭。 可是张宝岂能让他如愿,依旧在左右游走,宛如一直盯紧猎物的凶兽,只要猎物露出一丝破绽,他便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将其咬杀。 沈玉嘉的火枪根本不敢停下,一直对准了张宝的脑袋,这般僵持久了,让他的手臂有些疲惫,他正要还手握枪,可这个动作刚刚做出来,突然,张宝动了。 沈玉嘉见对方突然扑来,立即向后一退,同时快速换手握枪,再次直指张宝脑袋。 张宝脚步一顿,便立即又左右游走起来。 沈玉嘉暗道一声好险,对付此人,果然不能粗心大意啊,只要稍露破绽,很可能立即被他击杀。 “多累啊。”张宝笑眯眯道。 “关你屁事。”沈玉嘉毫不客气的骂道。 张宝神色一僵,但立即便恢复和颜悦色的笑道:“你很想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应该早已经死了!” “不会是你爹吧!”沈玉嘉挑眉道。 “小子,别以为你有火枪咱家就不敢懂你了!”张宝怒道。 “那你来啊!”沈玉嘉毫不惧怕的挑衅道。 张宝可不会傻到冒然靠近,他现在与沈玉嘉的距离,足有四丈远,与那天在大殿里差不多,所以张宝感觉这个距离很有些安全感,只要他看准了沈玉嘉手中枪口瞄准的地方,待对方手指一紧,他立即躲闪,只要一枪被他躲开,沈玉嘉绝对会命丧他手,若是躲不开,但只要一枪没打死他,沈玉嘉依旧要死。 张宝不断的计算着,考虑究竟如何再次躲避子弹,以他的身手,配上寒铁软甲,可以有很多的办法闪躲或者挡住子弹,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沈玉嘉的枪法厉不厉害,况且,他也不知道对方何时开枪。 高手较量,可以对视一天,寻找对方的破绽,站得越久人越疲惫,他只要站在这里等待,沈玉嘉早晚会比他先一步累倒。 张宝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知何时,一个黑影一瘸一拐的来到路边的一匹战马旁,他突然趁着两人不注意时,翻身上马。 战马刚刚嘶鸣一声,张宝和沈玉嘉便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大统领竟然骑上了沈玉嘉的战马,似乎要逃之夭夭了。 “你敢!”张宝大怒,这匹马可是他先看中的,而且也是他拦下的,现在竟然被这个手下败将给抢了先,这让他如何不怒。 沈玉嘉也是惊怒交加,这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天威府大统领,这一次他可谓是在劫难逃了。 但是沈玉嘉很快就醒悟了,他看到张宝竟然比他还要怒,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大统领既然是去夺他的马,而不是要杀他,这让他十分费解。 “难道内讧了?”沈玉嘉只能想到这个可能了。 正如沈玉嘉所猜想一样,大统领朝着张宝哈哈一笑,道:“老狗,今日你杀不死我,他日我定要让你尝尝万里追杀之苦!” 大统领这话可不是气话,更不是什么逃走前丢下的场面风凉话,他要暗杀一个人,的确不难,就算对方是张宝,大统领也不会相信,张宝能防死了,这一路前往扬州,路途之远,没有一个月根本到不了,这段时间里,张宝只要稍微露出破绽,他便立即下杀手,结果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毕宸,你真认为能跳出咱家手掌心吗!”张宝黑着脸阴沉道。 “能与不能,不逃怎能知道!”大统领哈哈一笑,一甩马缰,顿时战马嘶鸣一声,便带着他转道朝着一处树林里跑去。 见大统领果真逃了,张宝可急了,他虽然表面强硬,实则只有他清楚,自己的确是老了!此去扬州路途遥远,没有一匹良驹代步,就算他能走到,恐怕也丢了半条命了,况且,这大统领若是或者离开,接下来他的日子,恐怕就不好过了。 “小子,他抢了你的马,你还不开枪打他下来!”张宝转头朝着沈玉嘉说道。 沈玉嘉眉梢一挑,突然双手抱臂,但枪口还是对着张宝脑袋,口中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用不着了,送给他又如何。” “败家子。” 张宝冷哼一声,看了看已经冲进树林的大统领,再看了看沈玉嘉,寻思片刻,张宝下定决心,还是先灭了大统领在说。 张宝虽然很像杀死沈玉嘉,可是这家伙手里有火枪,现在和他拼命显然不明智,而大统领不一样,他若是不死,未来的日子里张宝可要处处担忧了,无论是吃的,喝的,睡的,住的,坐的,那都要提防,否则很可能直接见阎王。 张宝虽然上了年纪,可是这速度却比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要快出倍许,只见他一个盯着沈玉嘉快速退后十余步,突然一闪身便隐没在官道旁的树林中。 “呼!”沈玉嘉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又十分疑惑,这张宝和大统领为何起内讧? 由不得他多想,正在沈玉嘉要向着洛阳赶去时,突然,林中传来一身战马的嘶鸣惨叫。 “这就追上了?”沈玉嘉惊愕道。 张宝并没有追上大统领,但是他有很多办法阻止大统领逃跑,这林中树木繁多,路线不好走,战马一路磕磕碰碰,速度自然不快,而张宝在这林中里,宛如一只灵猴,在他发现大统领时,便拿出半途拾起的一块石头,直接投射出去,命中战马的腿部,把战马打得浑身一颤,一个站不稳就倒在草地上。 大统领惊呼一声,从马背上滚落下来,他立即翻身站起,扭头看着怒冲而来的张宝。 “毕宸,这是你自寻死路,可怪不得咱家了!”张宝说罢,已经冲到大统领身前,漆黑如墨的手掌宛如一只灵蛇,在这昏暗的林中,根本无法看清,大统领咆哮一声,一刀挥去,两人只是接触片刻,便立即分开,张宝身上毫无损伤,但是大统领胸前已经多出了三个血洞。 “毕宸,念在你与咱家都侍奉先帝的份上,咱家留你一条全尸,你最好还是自刎吧。”张宝一脸平静道。 “老……咳咳咳……老狗,你认为你赢定了吗!” “你认为你能杀我吗!”张宝冷笑道。 “咳咳……”大统领咳嗽几声,突然仰起头看着树林上空,喃喃道:“我与你认识二十多年了,你的实力我比谁都清楚,我知道我就算骑马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但是你认为我真的是在逃吗!” 张宝静静的听着大统领的话,待最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仰头一看,不由大吃一惊道:“五毒网!” “没错!” 大统领突然大喝一声,一刀将一条困在树腰上的细绳斩断。 第三卷烽火狼烟430.第430章渔翁非渔翁 第四百三十章 一张如蜘蛛网的细网缓缓落下,将两人罩在里面,当张宝和大统领的皮肤刚刚接触此网时,瞬间便多出一道道细密的小血痕。 这些伤口虽然小,划破肌肤后,也没什么感觉,但是仅仅片刻间,伤口上便变得青黑一片,与此同时,莫大的痛苦也从伤口上传播开来。 似火烧,似针扎,又似冰寒刺骨的痛处,令张宝和大统领浑身颤栗,脸色青黑一片。 天威府第一利器“五毒网”,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知道它的人知道,这张网的可怕之处。 五毒网薄如蝉翼,宛如蚕丝所制,在漆黑的树林上宛如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很难看清。 张宝看着罩在身上隐隐发光的丝丝细线,心下大骇,他猛然双掌齐出,像将网一下撕碎,但是双手接触毒网后,却宛如碰到了刀片般,若非他有寒铁手套,恐怕这一爆发,五毒网碎不碎再且不知,而他的十指肯定是要全断了。 一下子没有将网撕破,张宝大怒,他的双掌突然开始模糊不清起来,紧接着下一刻,只闻这老太监尖声大喝,顿时,双臂一沉“呲啦”一声,坚如钢丝的五毒网便被他撕破了一个口子,并朝着还在困在网中的大统领吼道:“毕宸,把解药交出来!” “老狗,你认为我回傻到把解药留在身上吗!” 大统领将此网布得很宽,而且他连自己也投身与网下,就是要拉张宝叠被,解药早已经被丢掉了。 张宝显然没有相信,依然扑向了大统领。 大统领却不会傻到坐以待毙,他从张宝破开的口中里冲出,手中的战刀突然如秋风扫落叶般,刮出一阵狂风,朝着张宝席卷而来。 张宝左手伸出,手影狂舞,如蝎尾,如蛇信,寒铁软手在大统领的刀影中,爆闪出一片火星。 大统领拼死相搏,张宝绝地反击,两人的战斗在眨眼间便接近尾声。 “老狗去死!”大统领蹲下,都中战刀横扫张宝下盘。 张宝冷哼一声,双腿一蹬,在半空中蜷缩身体,躲过大统领一记横扫的同时,他算先一掌撑地,双脚方向一变,突然化直为剪,死死夹住大统领的身体,腰身一扭,两个人便扭打在了一块。 “交出解药!”张宝一手掐住大统领的脖子,恶狠狠道。 “造尼禁人了……”大统领被掐住脖子,语不成声的冷冷道。 “我不信,我不信……”张宝突然如发疯似得叫道,也不顾右掌的伤势,开始在大统领身上摸索。 “我就不信你会自杀!”张宝依然苦苦支撑,继续在大统领身上摸索解药。 “你不是让我自刎吗,现在如你愿了!”张宝已经松开掐住大统领咽喉的手,因为他知道,继续掐着已经没用了,还不如两只手一起寻找解药来得快。 张宝听到大统领这讽刺之极的话,也不理会,依旧在焦急的寻找解药。 “不用找了,解药已经扔掉了!”大统领这一刻,似乎想开了,他松懈下来,躺在地面上任由张宝摸索。 张宝把大统领全身摸了一遍又一遍,连私密处也不放过,但是最后依然没有找出解药。 两人裸露的肌肤上,已经全是青黑色,并且隐隐有肿起的现象,可见此网的毒性有多强了。 沈玉嘉很震惊,刚才他听到马嘶声时,便不由自主的跟了过来一探究竟,因为他实在是太好奇了,好奇到连最重要的事情也抛到一边。 “这是什么情况?” 沈玉嘉冷冷的看着张宝和大统领两人,突然冒出一句:“搞野基?” 张宝已经渐渐无力,他眼窝深陷,漆黑如墨,脸颊也是青黑一片,整个人就宛如从非洲来此度假的,让沈玉嘉如何不震惊,在看躺在地上的大统领,跟是不堪,因为他胸前有几处伤口,五毒网的毒性直接从伤口进入胸腹,令他浑身颤栗,瑟瑟发抖,似乎在大冬天刚刚裸泳出来一样。 “这……” 沈玉嘉皱皱眉,他感觉这事情有些蹊跷,特别是大统领,他为什么要和张宝同归于尽? 看着两人连话都说不出了,沈玉嘉正要上前,但刚走两步便顿了顿,看了看脚下如蜘蛛网的细丝,眉头一皱,蹲了下来仔细查看许久,才惊愕的发现,这根本不是蜘蛛丝,而是像渔网样的东西,并且这渔网,宛如是荆棘做的一样,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小尖刺。 “就是这东西让他们变成这样的?” 沈玉嘉吞了吞口水,起身绕过五毒网,凑近两人仔细一看,不由更加震惊。 这网的毒性未免太过吓人了吧,就算被眼镜蛇咬一口,也不会在这般短的时间里变成这样啊。 但是想到传闻吃砒霜直接被秒杀的事请,沈玉嘉也就释然了。 “喂,没事吧。”沈玉嘉隔着张宝两丈远问道。 张宝看了他一眼,突然张口便喷出一道黑血,吓得沈玉嘉一蹦竟然半丈高,直接躲过了这道黑血。 当沈玉嘉踉跄落地时,不由惊异的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他还真没发现,自己的轻功似乎也有所进步,还是狗急跳墙了?不过现在还不是研究这些的时候,而是做渔翁的时候。 “喂,你为何跟他干起来了?”沈玉嘉又跑到大统领附近蹲下来问道。 大统领只是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沈玉嘉看他一副快要死的样子,心里不由痒的很,他真的很好奇,什么事情能让这两个家伙干起来。 “哥,你就告诉我呗!”沈玉嘉突然卖萌道。不过这话一说出来,他不由犯呕了,因为他想起来某个少年。 大统领还是没有理他,但是沈玉嘉却发现,这个家伙腮帮子一动一动的,不由眉梢一挑,道:“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可要告诉他了!” 听到这句话,大统领浑身一震,立即睁开眼睛怒视沈玉嘉。 “说呗!” 大统领嘴巴蠕动了一下,才咳嗽一声道:“那老狗害我,好在东门守将放我出城,否则真要让这条老狗跑了!现在我也算帮了你,你可不能害我!” “这……” 沈玉嘉呆了呆,看了一眼张宝,旋即便笑着起身退后两步,对着张宝道:“张公公,解药好像在这家伙的嘴巴里呢!” “什么!” 大统领闻言浑身一颤,便看到刚才还奄奄一息的张宝,竟然突然暴跳而起,一个虎扑便朝着他冲来。 “小子,你……”大统领惊怒交加,也顾不上怒骂沈玉嘉了,竟然一改之前死状,一掌在地面狠狠一拍,便站了起来,提刀挡下张宝一记杀招。 “果然都还有余力啊!”沈玉嘉微微笑着,继续退后了两步。 刚才他就发现,这两人都有些不对劲,虽然看着要死了,但是张宝却盘腿打坐,而大统领既然十分洒脱的躺在地上等死,这看似没有什么,实则这两人都能突然爆起杀人,所以沈玉嘉一直不敢靠近他们,现在看到两人果真还能动,更离的更远了,否则可要殃及池鱼啊。 “把解药吐出来!” 张宝整个人都缠绕在大统领身上,他受到毒性攻击性,似乎终于显露老态,身材变得极为纤瘦,形如枯柴,而大统领十分壮实,两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但是大统领就宛如一直催死的猛虎,被一只猴子双手给撑开了嘴巴。 “噗!”的一声,大统领竟然把一块白石吐出口中,与张宝檫肩而过。 张宝看到此物后,脸露欣喜,立即松开大统领,转身就要扑向落在不远处的白石。 大统领眼疾手快,跟着张宝一扑而去,直接抱住他的腰,将他从半空中压下来。 “放开我!”张宝突然一掌向着大统领脑门拍去。 大统领抱着张宝突然一转身,让张宝压在他身上,他正好躲在张宝屁股下,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张宝不想跟大统领继续纠缠,他更不顾右掌的伤势,已经将右手五指插入前面地面上,一点点爬向白石。 就在张宝拖着一个人,好不容易靠近白石时,突然,一只细长而白皙的手掌突然出现在他视野里,将那块小拇指头大小的白石拾了起来。 “给我!”张宝恶狠狠的仰头看着沈玉嘉道。 看到张宝这种吃人的表情,沈玉嘉心下一颤,不由退后一步,摇摇头道:“不给。” “给我……” 张宝突然双掌在地面狠狠一拍,土尘乍起,两个深入五寸的掌印便深深的刻印在地面上,与此同时,张宝整个人连同坠在他身上的大统领一起腾飞而起,朝着沈玉嘉扑来。 沈玉嘉双目半眯,手臂一甩,只见一道银光突然乍现,快如闪电的朝着张宝的眉心刺去。 剑入一寸,已经穿过头骨,但是张宝的双眼却没有一丝死气,依然扑向了沈玉嘉。 沈玉嘉立即收剑,急急爆退数步,看着张宝扑倒在他地面上,浑身颤了颤,口中似乎在喃喃说着什么,沈玉嘉只能听清一句,好像是:“最终还是死在这柄剑上……” 看着还没气绝的张宝,沈玉嘉心下一狠,持剑刺下。 张宝太可怕了,被剧毒毒到全身发黑,依然能支撑下来,最后还能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沈玉嘉可不敢放他一马,否则保不准他掉以轻心时,此人就如诈尸般,一巴掌将他拍死了。 一剑见过张宝,沈玉嘉看了看抱住张宝腰部的大统领,发现这个家伙已经在一呕一呕的呕出黑血了,不由赶紧将白石送到他嘴边,毕竟没有此人,他绝对逃不过张宝的毒手。 但是让沈玉嘉意外的是,大统领竟然没有吃下白石,而是看着他咧嘴一笑,凄凉道:“我叫毕宸,毕是上比下十的毕,宸是戴帽星辰的宸!别……咳咳,别忘了啊!呕……” 毕宸说完,突然又呕出一大口鲜血,旋即两眼一翻,便死死的软了下去。 沈玉嘉呆了呆,旋即看了看手中的白石,发现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石头,根本不是什么解药,不由愕然了。 起身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尸体,沈玉嘉许久也无法恢复平静,毕宸最后的那句话,沈玉嘉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和张宝不死不休?同时也让他想做渔翁的心,差点的破灭了,因为他不知道,这还算是渔翁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431.第431章打道回城 沈玉嘉突然有些失落,特别是毕宸临死前的那一笑,很是洒脱,亦或者称之为解脱! 传闻,天威府曾经乃是李家的暗卫营,而李家暗卫营的人数,其实和沈家差不多,只是李家得了三州之地,立地为王后,感觉区区暗卫营已经显不出威风了,于是便效仿大齐神卫营,改名为天威府,而这天威府大统领,便是毕宸。 沈玉嘉对于毕宸知道的不多,传闻里此人并不聪明,却很讲义,故此,才得到李晔和李毅德的信任,一直坐在大统领的位子上,但是在大殿里接触的大统领,沈玉嘉发现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此人不讲义气,因为他在看着几名天威卫被张宝用碍事的借口拍死时,没有动怒,便可以看出他不讲义气了。 但是转念一想,沈玉嘉有感觉不对劲,正所谓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毕宸想要保持自己,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只有自己活着,才能保护跟多的弟兄。 但无论怎么想,毕宸终究是死了,死的十分突然,很是蹊跷,这张宝究竟怎么害了他,让他俩不死不休? 苦思不解下,沈玉嘉也懒得理会了,他正要离开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立即回到了张宝尸体旁。 虽然张宝脑袋已经被沈玉嘉刺破,连脖颈也斩断了,可即便如此,看着张宝的尸体,他还是感觉心底一阵发寒,若是可以,他真想扭头就走,但是想到张宝那刀枪不入的手套,还有能抵挡他游鲨剑的手臂,他怎会放过。 先将张宝的手套取下,沈玉嘉感觉这东西十分沉重,一对铁手套加起来,至少三五斤重了。 等沈玉嘉将张宝身上的衣服拔下来时,发现此人身上,竟然穿了一整件漆黑如墨的软甲。 “这家伙居然一直穿着这东西在和颜芷绮打完,有和无数士卒交战,最后还能和毕宸打到现在!”沈玉嘉不可置信的喃喃一句,立即将张宝身上的寒铁软甲取下。 这软甲入手,比之手套更沉,至少十斤了,不过没有手套厚实,但即便如此,寻常刀剑也难以损伤了。 “好东西!” 沈玉嘉兴奋一笑,这才有了做渔翁的感觉,他快速脱下身上的锦袍,至于天威卫的衣服,早在沈玉嘉到了楚苓君住处后,便换下扔掉了,现在穿在身上的是一见深蓝锦袍。 沈玉嘉和张宝的身材差不多,很轻松便穿上了寒铁软甲,不过手套他没有戴,这玩意太沉,以他现在的本事,带起来后,恐怕手中都抬不动了,又如何杀敌呢。 看着身上宛如一个个细密小铁环构成的软甲,沈玉嘉满意一笑,这玩意可比他的大杂院打造的软甲强出许多倍,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他用游鲨剑试着劈了一下,竟然毫发无损。 “真是好东西!” 沈玉嘉再次嘀咕一句,这才穿好锦袍,随意的走了一下,感觉身体十分沉重,但是正常的动作还是能做出来的,只是因为这件软甲连同了手臂,日后要施展游鲨剑起来,怕是威力大不如前,不过左手剑用起来无碍,只是右手剑有些困难,但目前沈玉嘉也只能这样了,等什么时候回去,在让人改改吧。 想罢,沈玉嘉便再次要走时,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不远处的草地上,那里,正有一片银银闪光,正是天威府的五毒网! “架!”半柱香后,沈玉嘉骑上自己失而复得的战马,一路朝着洛阳奔去。 “大人!” 当沈玉嘉冲出树林时,突然身侧传来一声惊叫,沈玉嘉扭头一看,不由差点被吓了一跳,只见林间外的官道上,突然冲出密密麻麻的黑影,这些人都是一袭黑甲装扮,每人胯下都是身披鳞甲的高头大马。 “来了!”沈玉嘉瞬间便恢复正定。 “嗯,大人不是急着回洛阳吗,怎么才到这?”算先走出一匹战马,马背上正是贾禄。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命几个人留下,到我身后林中找出两具尸体,一具中年人的,将他厚葬了吧,另一个老家伙随便处置……哦对了,中年人名叫毕宸!” …… …… 当沈玉嘉率领一千黑骑来到洛阳东门外时,可把上面的守将吓傻了,差点就要下令弓弩手狂射了。 “大驸马,你这是何意?”东门守将站在城楼上朝下大声问道。 “开门吧,都自己人。”沈玉嘉仰头回道。 “大驸马,你莫不是开玩笑吧,这自己人可都在城里呢,东门外的,怕只有赵家堡的人马吧!”守将可不会因为沈玉嘉一句话便开门。 沈玉嘉知道这家伙是个麻烦人,自己出城时,就被问东问西,而那时候才是两人,而现在,一千黑骑蜂拥而来,这家伙恐怕说上一天,也不会开门了。 正当沈玉嘉有些不知所措时,突然,身边的武飞虎仰头问道:“可是徐雷将军?” “嗯?”东门守将闻言,呆了呆,感觉这个声音十分熟悉,便低头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在大驸马身边,有一名手持长矛的黑甲将领。 东门守将看不起对方的容貌,眨眨眼睛问道:“说话之人莫非是徐某故友?” “正是!” 武飞虎朝着沈玉嘉微微一笑,而后仰头继续道:“莫非徐将军忘记武某人了吗?” 听到武飞虎的话,东门守将徐雷双眉一挑,不由呆愣道:“真是你?” “除了武某,还有谁会有这嗓门啊。”武飞虎的声音传到最后,竟然越来越大,别说附近的沈玉嘉他们了,连城楼上的那些将士也感觉两耳嗡鸣。 “果真是你!你这家伙居然还没死!”徐雷兴奋道。 “徐兄都没死,武某有怎敢先走一步啊!”武飞虎笑道。 “好,快快开门,都是自己人!”徐雷说着,便亲自也带着将士们来到城门后,待打开车门时,他立即拱手出去迎接沈玉嘉和武飞虎。 或许当年大齐分裂时,很多将领都投靠了敌军,但是徐雷知道,这武飞虎绝无可能,虽然武家没有颜家那般长久,但也是四代从军,到了武飞虎便是第五代了,武家人性子想来刚烈耿直,一家子都是莽夫,以前徐雷经常到武家拜会武老将军和老太爷,所以才深知武家的情况,对于武飞虎他也是了解很深,当年听说襄阳告破,徐雷还伤心了好些日子,后听到传闻武飞虎在豫州当了匪寇,是又气又恨,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知道他落草为寇,全是要往梁国身上扎钉子呢。 如今,两个中年将领相见,顿时被红了眼睛,看着他们激情相拥的样子,沈玉嘉心里不由再次冒出了两个字“基情!” 沈玉嘉算是被现代网络给祸害的小家伙,无论是在热血,在强的兄弟情义,在他眼里,那就是“基情!” “你这家伙,怎么这时候才出现!”徐雷和武飞虎同时松开,各退一步,徐雷忍不住锤了武飞虎胸口一下问着。 “还,说来话长,当日襄阳告破,我和这帮兄弟便各奔东西了,好不容易聚集在一起,却因为人数太少,有缺少支助,只能落草为寇了,实乃有一番大作为啊。”武飞虎摇头叹道。 徐雷十分理解的点点头,他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他运气比较好,当年被派去驻守潼关,距离雍州不远,所以当潼关告破后,他立即退兵到雍州,才得以保全,不过在撤退时,许多兄弟也分散了,直到现在还有半数人生死不知呢。 沈玉嘉看着这两个家伙想死有说不完的话,不由眉梢一挑,道:“我还有要是先走一步了。” 众人闻言,这才想起要事来,徐雷惭愧一笑,武飞虎则是直接问道:“大驸马,如今已经进城,接下来要如何做?” 沈玉嘉想了片刻,道:“不急,你们先留在东门,我回去问问情况,到时候让贾禄通知你们。” 武飞虎和徐雷闻言,都没有意见,两人多年不见,还有许多事请要说,而沈玉嘉似乎也知道这一点,才故意让武飞虎留下,反正他要调查的事请,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搞定的。 沈玉嘉带着贾禄一路赶回雅静小院,一入门,便看到除了几名侍卫,根本见不着楚苓君的身影。 “林先生呢?”沈玉嘉看着侍卫问道。 “回禀大驸马,林先生他们在……” 未等侍卫说完,突然,一处屋里传出一声惨叫,沈玉嘉和贾禄齐齐脸色大变。 “什么情况?”沈玉嘉惊道。 “呃……这个……” 侍卫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由憋住一脸笑意道:“大驸马无须担心,这是林先生他们在玩呢。” “玩?玩什么?”就在沈玉嘉疑惑间,惨叫再次传来,这头一次听,的确极像是惨叫,可这第二声入耳后,沈玉嘉咋感觉有些腻歪人的味道呢? “呃……啊!不要,好痛……救命啊……哥……” 沈玉嘉听到最后一声,不由浑身一颤,险些双膝一软就跪倒了地上。 “唉吆,大人小心啊。”贾禄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了沈玉嘉。 “大驸马,要小的去找林先生过来吗?”侍卫知道这个声音的杀伤力,清楚他们在这里站岗时,谁不是浑身软绵绵的,真担心敌人要是杀来了,他们只有送死得分了,不过在一想,就算是敌军杀来了,在听到这个声音以后,恐怕也只有仍他们宰割了,毕竟,他们已经渐渐习惯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32.第432章一切尽在猜 沈玉嘉虽然很不想靠近屋子,但是他真的很好奇,究竟少年有什么魔力,竟然把楚苓君都吸引过去玩了! 于是他便吩咐侍卫不许禀报,自己与贾禄悄悄的靠近屋子,凑在床边一看,不由愕然。 只见,半掩的窗子里,是一盏幽幽的油灯,不过无力并不黑,反而极为明亮,因为这里面点满了蜡烛,而此刻,正有一大一小两个女子,和一个身材纤瘦的虎须男子,人手一支蜡烛,将那滚烫的蜡液,一滴滴的点在被捆绑在床上的一个青年身上。 每一滴落下,青年都发出一声似妖娆,似妩媚的呻吟,可惜,这家伙声音有点粗,但偏偏还装出尖锐,导致男不男女不女,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在“嘎嘎”叫一般。 “滴蜡!” 沈玉嘉没想到,这个戏码在这年代便已经有了,更没想到的是,居然连楚苓君这种女人,也喜欢玩这个! “好在我对聪明女人没兴趣,否则……”沈玉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喂,走了吧,别看了。”沈玉嘉叫了身边的贾禄,可发现这家伙无动于衷,不由看了他一眼,发现这家伙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喜欢这套套?”沈玉嘉笑问道。 贾禄似乎没听见,这让沈玉嘉不由一阵尴尬,摇摇头转身便走到院中,命侍卫送来茶水糕点,剩菜剩饭,便开始大吃起来。 “皇宫的攻势如何了?”沈玉嘉突然问道。 送来茶水的侍卫立即回道:“已经攻破东门,现在大军正在东宫驻防。” “嗯,情报传来传去,耗费时间太多,此时应该占据东宫了,只是不知有没有打到大殿。”沈玉嘉边吃边说道。 “大驸马说的极是,不过尹贼反映很快,我军刚刚进入东门时,便遇到了顽强的阻击,若不是仗着人多,恐怕真的要被打回来啊。”侍卫感叹道。 “不是尹贼反应快,反而是太慢了,在张宝等人突破东宫时,他们就应该收到消息,但还是来晚了,这或许也因为,梁国的钱冲和彭志二人在牵制他们吧。”沈玉嘉说完,将一块糕点塞入嘴巴,在饮下一杯茶后,才拍拍手,吩咐道:“叫林先生出来吧。” 侍卫闻言,恭敬应诺,离开不久便带来了楚苓君。 看到沈玉嘉安全回来,楚苓君双目中闪过一丝喜悦,但很快便消失不见,她走到沈玉嘉对面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却突然发现口中多出一些碎粒,便立即吐出到石桌上一看,竟然是一粒饭粒。 “有你这么喝茶的吗。”楚苓君突然大怒道。 正在用一根小竹签清理牙齿,闻言吐出一小朵碎肉,皱眉道:“咋了咋了,是你自己没注意,关我屁事。” “这茶是你喝的,怎会不关你的事。”楚苓君气鼓鼓的质问道。 “嘿,是我喝的又咋了?谁规定,一人一杯?我偏要一人两杯咋了?别说两杯,三杯四杯我也照喝,又咋了?” 见沈玉嘉一脸痞子像,楚苓君气得牙痒痒,她知道沈玉嘉耍赖的本领很厉害,多说无益,只能无奈的将茶杯交给身旁侍卫,让他去清洗一下在送过来。 “哦对了,我这有一件事,要你帮参谋参谋!”沈玉嘉说着,正要拿出一本小册子。 “我还有事,你找别人吧。”楚苓君说着便起身欲走。 “小肚鸡肠。”沈玉嘉鄙夷道。 “在如何,也比你这些没规矩,没教养的纨绔好吧。”楚苓君反唇相讥道。 “我这叫洒脱。”沈玉嘉脸不红心不跳的笑道。 “你没救了。”楚苓君摇摇头,却不走了,反而坐了下来伸手道:“拿来吧。” 沈玉嘉点点头,便将小册子交给了楚苓君。 楚苓君接过册子,静静的看了许久,目光闪动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慎重的看着沈玉嘉道:“你认为呢?” “我认为有可能。”沈玉嘉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一扫之前的痞子样。 楚苓君将小册子还给沈玉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庞昂,庞隆六弟,此人在当年的夺嫡之战中,表现得极为乖巧,似乎一心一意要让庞隆登上帝位。” 说到这,楚苓君顿了顿,而后继续道:“但是这并非是庞昂本人,而是假的!” “假的!” 沈玉嘉闻言一惊,问道:“假庞昂竟然在那时就出现了?” “非也。” 楚苓君摇摇头,看着沈玉嘉道:“庞昂究竟有几个,连我都不知道,就我知道的,便不下四个!” “怎么多!这怎么可能,庞昂就算在大众脸,也不可能随便找出一对的假货吧!”沈玉嘉不可置信道。 “你错了。” 楚苓君再次摇头道:“庞家有一个能人帮助,此人号称‘鬼面手’,只要找出体质相同的人,他便能将其面容改变成一模一样,而那些假庞昂应该便是出至此人之手!” “那真庞昂呢?他为何这样做?”沈玉嘉好奇道。 “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当年支持庞隆登基的六王爷,绝对不是真庞昂,而是庞隆让鬼面手做出来的赝品,当年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许多人都对庞昂的做法很是不解,毕竟,年轻时的庞昂目中无人,嚣张不可一世,可是跟随庞隆出阵攻打大金回来后,竟然柔弱不堪,特别是在庞隆面前,都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所以就认定,他是假的了?”沈玉嘉问道。 “人会变,但是性子永远不变,这是深入骨髓的,就算表面不显露,心底也压抑着,早晚会爆发,可是那个庞昂并没有,直到突然有一天,我在成都见到了真庞昂,才敢确定真假!” “之后你就跟着他到了西齐?还是……”沈玉嘉说到这便闭嘴了,因为他看到楚苓君摆出了冷冷的表情。 “我的事情,你无需知道,说正事吧。”楚苓君说着,便又开始讲述庞昂的事请了。 沈玉嘉越听,越感觉震惊,这庞昂简直就是有无数分身般,在天下各处都能找到,而且很多都死了,但是更多的又冒出来了。 比如,当初沈玉嘉在汴梁府衙见到的六王爷,便是假的,而在皇宫里要挟庞隆的,也是假的,并且最让人惊愕的还是,这不是一个假货,而是两个假货! “庞昂出生后,天现异象,本是乌云密布,大雨连绵,导致黄河泛滥,水淹汴梁的天灾,却因为庞昂出生后,瞬间变得万里无云,天气晴朗,河水也在半天内尽数退去,所以当时的皇帝对庞昂是疼爱有加,而且隐隐有将皇位交给他的打算,这也就照成了庞昂不可一世的性格!” “若是从皇帝那里入手,庞隆绝无可能得到皇位了,那么他唯一的办法,便是夺帝,但是他没有蠢到直接下手,而是选择出征在外时,毒杀皇帝,另一方面,也带着庞昂出征,从而在战场上将其害死!” “当然,这后面的话都是传闻,具体是真是假,恐怕只有问庞隆了!不过从后世庞昂对庞隆的迹象来看,的确有这个可能,只可惜,当年应该死在战场上的庞昂,竟然没死,而且好好的回来了,而在这时候,庞隆想要得到神卫营,便让假庞昂这个傀儡去接管,却正好便宜了真庞昂!” 沈玉嘉知道,这大齐的神卫营不能由皇帝掌管,而是从众多王爷中挑选,好做到一个牵制的作用,这是庞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而庞隆既然想两处都在,那自然只能弄出一个傀儡了! 又因为,庞昂从小得宠,他接管神卫营没有人敢提出异议,这便是最好的傀儡。 沈玉嘉很难想像,那个曾经在自己面前,与自己博弈象棋,半睡半醒的陛下,年轻时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弑父杀亲,只为了一统江山。 当然,沈玉嘉也不会全信,只是半信半疑,他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庞旭的事请,于是便问道:“说说正题吧,庞旭和庞昂究竟有没有关系?” “有!” “什么关系?”沈玉嘉喜道,同时也暗惊,这楚苓君真是手眼通天啊,连这事情也能知道。 可是,楚苓君下一句话,立即便让沈玉嘉郁闷的几欲吐血了,只听其抿嘴一笑,道:“当然是叔侄关系了!” “别开玩笑好吗。”沈玉嘉没好气道。 楚苓君收敛了笑容,端茶抿了一口,才放杯道:“这点我真不知道,但是可以猜!” “那快猜啊!”沈玉嘉急切道。 楚苓君想了很久,时而点头,时而又摇头,最后竟然苦笑一声道:“目前恐怕还无法猜到。” “这……” 沈玉嘉愣了愣,郁闷道:“那你时不时点头又是在想什么?” “庞旭是庞隆的儿子,庞隆当年要害死庞昂,而庞昂没死,还回来了,并且在暗处活了很多年后,找上了庞隆的儿子,而且这关系似乎不错,这一点点看似有联系,实则却断断续续,我便在想这里面的可能!” 沈玉嘉斜眸看了楚苓君片刻,突然瘪嘴道:“你不是有事吗,快去办吧。” “小肚鸡肠。”这一次轮到楚苓君来说他了。 沈玉嘉也不生气,摆摆手道:“好了,我准备进宫了,等回来希望你能想明白!” 第三卷烽火狼烟433.第433章不是怕黑! 尹天左表情冰冷,他很少这样,特别是在属下面前,这让不适应他这副表情的将士有些胆战心惊。 “她就这样被救了?”尹天左冷声道。 “……是……”一名将领迟疑很久,才汇报道。 “然后你们就瞒着我,到处寻找,最后找不到了,也把事请闹大了,等我知道了,你们才来汇报,那我要你们何用?” “大将军饶命啊!”将领吓得跪爬在地,连连磕头道。 “饶命!哼。” 尹天左自嘲一下,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 “卑职何德何能啊!” 尹天左没有理会他,静静的看着前方无人处,平淡道:“推出去,按拖延军情论处。” “是!” “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 将领被几名侍卫架下去后,尹天左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将军,如今颜芷绮已经出现,应该还在西宫,而东宫因为张宝这帮逆贼临死反扑,已经被西齐趁机占领,相比颜芷绮定会赶去东宫,我们必须要在中间拦住她!”焦龙出现在尹天左身旁提议道。 “我真不应该把张宝交给你!”尹天左转头看着焦龙道。 焦龙心下一凉,立即躬身抱拳道:“末将无能,请大将军责罚。” “你何罪之有啊,张宝等人的藏身地如此难寻,最后好不容易找到,还是中了人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此事换做是我,恐怕也难以猜出,你得罪就免了吧。” 焦龙自然知道自己无罪,就算有罪尹天左也不敢把他怎么着,毕竟尹天左能活在这,还差点得到了洛阳,全靠他的功劳,不过这事情真是瞬息万变,本来应该是西齐和梁军大战一团,他们只需坐山观虎斗,可是,西齐突然撤兵,梁国正面撞来,导致皇宫事请未平,便要抽身对付梁军了,所以才照成这种尴尬的结果。 “看来,西齐除了颜芷绮,还有一些精明的人啊!”焦龙突然说道。 尹天左眉梢一挑,道:“西齐能人辈出,不可小视,若非西齐现在是沈家和颜家势大,连那小皇帝都深感忌惮,否则他们连成一心,要夺回天下又有何难,但这便是人的通病,更是中土人的通病,他们绝不可能会连成一心的!” “大将军言之有理!”焦龙虽然身为中土人,但是说到这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无论在什么情况,自己人打自己人的局面,还是最多的。 “那现如今,大将军要如何应付西齐和梁军?”焦龙询问道。 “对付梁军不难,对付西齐也不难,梁军不敢轻举妄动,特别是李毅德已经死后,梁国群龙无首,必须要尽快选择一个皇帝,否则将是一盘散沙,就算钱冲和彭志有心报仇,面对我们和西齐的压力,也会在不久后守兵,赶往成都亦或者扬州。” 尹天左说到这,顿了顿,在继续道:“至于西齐,只要将颜芷绮抓住,便能平了!” “可是颜芷绮武艺高强,普通将士根本无法匹敌,而军中虽良将不少,可武将难寻啊!”焦龙摇头一叹道。 “你不就是吗。”尹天左突然看着焦龙。 焦龙闻言立即摇头一笑,道:“末将这点武艺,又如何能与颜芷绮斗啊。” “颜芷绮再厉害,也强不过一样东西,你拿着这些东西过去,要杀她是轻而易举的。” 听到尹天左的话,焦龙眉梢一动,开口道:“大将军说的是……火枪!” 在颜芷绮入宫时,待了三百火枪手,本来这是一股极强的战力,但因为颜芷绮进入大殿后,被困其中,这些火枪手根本不知情,还愣愣的在外面等候,而那时候焦龙有着双重身份,无论他站在那一边,都要将这些人先干掉,于是早就吩咐好了弓弩手埋伏附近,待这些人掉与轻心时,万箭齐发,直接将他们尽数射杀。 不过这帮火枪兵的确也十分厉害,虽然全军覆灭,但是给尹天左照成的损伤,也是不可忽略的,足足耗费了七百多名弓弩手的性命,才将其干掉,这可是一倍多的兵力了,这一战是赚是赔还是未知数呢。 “虽然火枪使用方便,但是军中将士多数人都没见过,更别提使用了,现在已经在教导他们,不过因为子弹的稀缺,短时间内怕是出不了效果了,若这次用火枪兵去杀颜芷绮,人数怕是不够啊。”焦龙担忧道。 “不够便多派一些弓弩手,只要颜芷绮一路面,便将她射杀。” “末将遵命!” 尹天左都说到这份上了,焦龙就算不想去会会颜芷绮,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倒不是焦龙怕了颜芷绮,而是他怕消息中那个救了颜芷绮的人,从刚才那些将士口中得知,此人武艺高强,只怕还要在颜芷绮之上,这等人物资料太少,只知道他是冷面刀疤,其余的一概不知,而这些啥冷面刀疤的人,在太平市集上或许很少,可在这军中,谁身上没几处刀疤的,脸上有刀疤的也不在少数啊。 “吩咐下去,凡是有刀疤的男子靠近,立即阻拦,倘若他要硬闯,便立即格杀!”焦龙吩咐护卫道。 “将军放心吧,只要有属下们保护在将军左右,卑职可真希望那人会自动送上门来!”一个护卫傲然道。 焦龙一笑,也不解释什么,有这些傲气十足的护卫在,他自然更安全,因为这些人不懂得珍惜生命,若那杀手出现,定是一头撞上去,拼个你死我活,如此他也可以趁机逃走了。 这样一想,焦龙感觉自己很没志气,但他对此毫不在意,对他而言,没志气总比没命强! …… …… 颜芷绮没想到能回到这里,而且逼不得已下,还要下到水里,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人儿,让她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颜芷绮不会水,不代表她就怕水,这个荷塘的深度她已经很清楚了,很多地方都能站得住脚,这次她下水不是为了逃避追兵,而是为了取回怒龙刀。 即将黎明的天空,东方已经泛出一点鱼肚白,但是深宫里,却显得更加的黑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颜芷绮不信鬼神,但不代表她就毫无惧怕,她认为自己不怕黑,但却没意识到,曾经的黑暗,每次来临的时候,总会有人点燃灯火,所以她不怕,反而很享受幽幽静静的感觉,这能让她更快入梦。 然而现在,颜芷绮似乎明白自己怕什么了! 此时她身处水底,双手不断的在淤泥中摸索,时而有一条鱼儿从她身边游过时,时而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钻她的脚丫时,她都感觉心里毛得慌,在黑暗的水下,无法呼吸,不明四方,耳中震鸣,并且有时候忍不住睁开眼时,竟然还产生幻觉,宛如前方就有一个漆黑的无底洞,要将她吞噬进去一般。 “哗啦!” 颜芷绮突然冲出水面,抓住岸边的一块石头,便直接爬了上去,其矫健的身手,真比猴子爬树还要灵活。 她没有找到怒龙刀,她也不想放弃,可她更不想下水了。 “太黑了不好找,等天亮吧。” 颜芷绮自我安慰一句,便四处看了一眼,发现四周依然漆黑,虽然没有人训练过来,于是才松了一口气,寻了一处茂密的花圃直接钻入里面。 荷塘所处的位置,位于皇宫大殿后方一条通往北宫的走廊旁,有些偏中间的位置,但是并不是中心点,而且从这里只能通往北宫,当了,除了水路,但是颜芷绮不会水,自然不可能学着沈玉嘉那样钻洞窟,所以她要去东宫,只能翻墙,但是她不会傻到去做这些冒险的事请。 她已经偷偷观察了尹军的部署,发现有大批人马调动赶往东宫,此时她若冒犯翻墙,一两面墙或许没事,可是多了,暴露的危机也更大了,最后很可能成为众矢之的,特别现在已经快早上了。 宫外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尹军会大批调动过去?颜芷绮迫切想要知道,可是却没人告诉她。 尹军的士卒只听命令,根本不知道什么情况,抓来逼问只是徒劳无功,至于将领,或许知道一些,可是这些人都有护卫在旁保护,就算颜芷绮凭借高超的武艺擒获对方,最终也只是要面对暴露的危机。 天色越来越亮,荷塘的荷叶开始反射隐隐的碧光,叶上的露珠颤巍巍的,想要随时都回破碎的琉璃,在晨光下,缤纷多彩。 顾不上欣赏眼前的景色,颜芷绮确定附近没人后,立即冲出花圃,再次下到水中。 大约过了一炷香时间,平静的水面上,突然荷叶颤抖,紧接着一个人影一跃而出,手提一柄赤金龙头刀。 看着失而复得的怒龙刀,颜芷绮欣慰一笑,她轻轻抚摸了刀柄上的龙脊,想到了相公跟自己说的气话,不由莞尔一笑。 “用不了三年,我定要实现你的愿望!”颜芷绮说到这句话时,眼神中十分复杂,有甜蜜,有担忧,有向往,也有坚定。 沈玉嘉的愿望,很简单,身为枕边人的颜芷绮自然明白,相公没有什么大梦想,不想做官,不想经商,只想平平稳稳的活着那边足够了。 这种生活是颜芷绮最不喜欢的,但这是曾经,和相公分开久了,心里一直是空荡荡的,这让颜芷绮更加受不了,很多时候她都会想起,在天水小院里,与相公小打小闹的场景,虽然,就算是小打小闹,有时候也差点要人命,不过最后还不是没死吗,这便足够了,大不了下一次,让他罚一下自己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434.第434章谣是造出的 鲁盛很得意,因为他率军打进了皇宫,攻占了东宫,现在将士们正在他的吩咐下,紧锣密鼓的布置防线。 “我军虽与梁军交战三个时辰,但是伤亡只有二千余人,这对于我军五万之众而言,简直是九牛一毛!如今尹天左这贼子也耗损了不少兵力,绝对不足三万了,他还敢与我军对抗,简直是以卵击石!”鲁盛朗声冷笑道。 “军师说的极是,如今皇宫我们已经快占领一半,而西边又有梁贼虎视眈眈,尹天左被夹在中间,这一次真是在劫难逃了!”一名参谋嘿嘿笑道。 “不过,梁贼倒是人多势众,我们现在和尹天左交手,似乎有些不妙啊!”另一名参谋道出心中的担忧。 “怕什么,据探子捉拿的敌军逼问出的情况,称李毅德已经死了,梁贼已是无头之蛇,又有何惧!” “话不能这么说,他们若是誓死报仇,我等要如何应付?” “杀李毅德的又不是我们,而是尹天左,冤有头债有主,梁贼要报仇,自然去找尹天左了,与我们何干,或许还指望我们能帮他们一把呢!” “非也,没听说刚才打探的消息,称李毅德之死,乃大驸马所为,梁贼怕是要与我等不死不休了!” “屁!大驸马所为,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且不说大驸马能不能混进宫里,就算进入了,他要如何杀了李毅德?即便是他杀得,他又如何逃出宫,你当他是什么,神仙啊!” “可这传闻……” “这只是传闻,定是尹天左命人捏造的,连三岁孩童都能识破,无需辩解。” 几个参谋你一言我一句,却将战事越扯越远,不过鲁盛也没有责备什么,只是淡笑的看着他们。 “军师,你意下如何?” 突然,一名参谋看向了鲁盛。 鲁盛回想了一下这人说的提议,沉思片刻点头道:“此计可行,最好将事请闹大,直接传到梁贼耳中。” “那好,现在卑职便去命人散播谣言,就称那尹天左占据后宫,把李晔、李毅德两位皇帝的皇后妃子,尽数拉到塌上,被他发泄****!” “嗯,此谣言一处,梁贼就算不和尹贼拼给你死我活,也要军心涣散,如无头苍蝇,自撞而死!” “只是这还不够狠啊!”一个参谋突然说道。 “哦,仁兄可有更狠的?” “嗯,就说那尹天左,发誓要将梁国所有女子供给自己的将士享用,以此来振奋军心,提高士气,如何!” “仁兄,真乃再世陈平啊!” “客气!” “好了好了,诸位都是人杰,何须在恭维呢。”鲁盛呵呵笑道。 “军师大人说的极是!”几个参谋立即拱手谦和道。 几人都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似乎认为自己的计谋,要拿下这场战事已经十拿九稳了。 “报……” 就在几人闲谈之时,一名传令兵冲到近前,单膝下跪道:“禀报军师,大驸马来了。” 这一下,参谋们本来还镇定的表情,都不由闪出一丝不悦,鲁盛看了他们一眼,微微一笑,朝着传令兵道:“带大驸马过来吧。” 沈玉嘉很快便出现在诸位参谋面前,不理会这帮人复杂的神情,他朝着鲁盛一抱拳,道:“军师已经攻下东宫,为何停止战事?让尹贼得到喘息之机。” 未等鲁盛开口,一名尖嘴猴腮的参谋便上前一步,笑道:“大驸马有所不知,尹贼虽势弱,但正所谓,咸鱼不咬人,却臭人啊,我军将士不想惹来一身骚,自然无需在攻,而让梁贼去帮我军清理好这条咸鱼,蒸炒煎炸过后,双手奉上,这等道理,大驸马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吧!” 沈玉嘉瞟了一眼尖嘴参谋,眼中没有丝毫钦佩,之后浓浓的鄙视! 尖嘴参谋看到这眼神,不由心里一怒,但是他却不敢表露出来,他可是听说过杨常平的事请,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蛋。 沈玉嘉收回目光,看着鲁盛道:“军师,尹贼可不只有三万兵马,在河东还有他的数万将士,而现在颜程副帅已经攻向成都,我军又进入了函谷关,这后防空虚,倘若河东敌军杀来,怕是无法阻挡啊!” 沈玉嘉可早已经把这事情给忘了,不过来之前楚苓君提醒了他,这才让他想起来。 而鲁盛和这帮参谋似乎听到沈玉嘉的话后,才想到还有这道卡,不由脸露担忧的交头接耳起来。 “大驸马,河东战事不是有颜元帅旧部的许高才在牵制吗,怎会说来就来啊。”一名参谋上前一步说道。 其余人闻言,立即便将矛头指向了沈玉嘉,称事请的确如此,若是尹天左的旧部杀来,那便是颜芷绮旧部出现了问题,这追究到朝廷,颜芷绮怕是也要受到牵连,这等能抹黑颜家的事请,他们可十分乐意干啊,因为干好了,陛下就会给予极大的赏赐! “一把大老爷们,居然指望一个女人的属下!”沈玉嘉摇头自语道。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谁都听到了,一时间,集体变了脸色。 “大驸马,许高才可是从你们沈家走出来的人,有怎算是颜元帅的人呢?” “许高才的确跟随过颜元帅,但自河阴一战后,陛下已经特封他为四品文武将军,独自统军五万,收服冀州失地。” “就是,若大驸马告诉我的,许高才乃是无能之辈,我等自然不会说什么,顶多就是如实上报朝廷,让陛下定夺,只是如此一来,许高才这个文武将军将恐怕也要废掉了,但大驸马可不要怪罪我等啊,这也是陛下的抉择啊。” 听到这帮人左一口陛下,右一口陛下,明显是要拿庞旭来压他,沈玉嘉若是反击了,恐怕这帮人变会添油加醋,把事请闹得更大,到时候真不好收场了。 千万不到得罪文人,否则便等着遗臭万年吧,这也不知是谁的名言,这一下沈玉嘉算是体会到了。 “尹天左行事环环相扣,后手不断,本驸马也只是想提醒军师一句!”沈玉嘉面色不改道。 “那多谢大驸马了,不过大驸马不懂行军打仗,而且体质文弱,待在这里实乃危险之极,若没什么事,大驸马最好还是待在后军中,以防不测啊!”鲁盛一开口,便是下了逐客令。 沈玉嘉眉梢一挑,但没有当面继续废话,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呸!” 一名参谋朝着沈玉嘉的背影啐了一口道:“跳梁小丑!” “呵呵,仁兄何必与这种人动怒,他不过是仰仗老爹老婆好岳父的废物,与这等蠢人动气,实乃不智啊!” “唉,人家大驸马才没你们说的如此不堪呢,前段时间,不是说他在汴梁大干一场,火烧赵家十万辆车吗!” “哈哈,这等天方夜谭你也会信,那赵家堡虽然都是一群酒囊饭袋,但草莽还有三根草呢,赵家如此多草莽,一人一根草,也足够把这废物压死了,他又如何能做出这等大事!” “嗯,依我看来,此事水分极多,万不可信。” “仁兄说的没错,若是赵家堡真被烧光了粮草,怎么可能还有余力攻打洛阳东门啊!” “赵家粮草有多少,我是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这洛阳东城的粮草,可算是被他们洗劫一空了。” “还不是颜芷绮那娘们害的,该攻城时不攻城,该收刮时不收刮,竟然还傻到要保护那些女子,这城里的普通女子也就罢了,可宫里的宫女嫔妃们,那可是梁贼的人,最适合犒赏三军,提高军心,如此战力才能强大,敌人见到我们,便是望风而逃了!” “人家颜元帅在这么说,都是女人吗,这女人啊,就喜欢这样,明着不想要,实则嘛……嘿嘿!” “也不知这元帅大人,究竟养了多少小白脸!” “嗯,应该不下十个吧,你看看这驸马爷,就他那身板,能喂得饱吗!” “仁兄此言,深得我心啊!” “哈哈哈哈……” 几个参谋是越说越过分,但是这里都是他们自己人,根本不怕传出去,但就算传出去了又如何?白的都能说成黑的,真的也能变成谣言,靠的便是一张嘴! 沈玉嘉自然不知道,这些人在拿他夫妻俩说事,否则他可真要一脸笑意的来一句:“你妈贵姓!” 但不可否认,这帮人的嘴皮子十分厉害,在西齐军占领了东宫后,有关于尹天左各种版本的谣言,便开始散播了。 什么三岁还在吃奶,只为抚摸奶娘的峰乳。 又什么十岁偷了娘亲的肚兜,终日活在意淫中。 现今,更是收了李晔、李毅德两位梁国皇帝的后宫,关在一处,供给自己天天玩弄,简直是天下第一****啊! 这一道道消息只用了一个时辰,便尽数落入尹天左的耳中,他盯着属下的回禀,表情十分平静,并且还有笑意挂在嘴边,但是熟悉他的人便能发现,此人的目光已经彻底冷了! 尹鸿出现在尹天左面前,神情愤怒道:“天佑,你若再忍,我可忍不下去了!” 尹天左淡然一笑,道:“既然不能忍,便无须再忍,算算时间他们也快到了,爹替我守住西宫,孩儿去去便回!” 第三卷烽火狼烟435.第435章河东军 正午,秋日的阳光射的人睁不开眼睛,照射在裸露的皮肤上,如灼烧一般火辣辣的,若非秋风渐凉,吹散这灼热的光线,怕是无人敢出现在太阳下了吧。 黄河之上,河水在阳光下反射出金黄一片,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将金光遮挡,令下方的河水瞬间黯淡无光,死气沉沉。 黄河边,一行流民正在准备午餐,他们吃的,大多数是就地取材,有鱼儿,有野菜,还有半锅煮成糊状的玉米糊。 正在他们急切的准备开吃时,突然,其中一人震惊的指着黄河道:“快看啊!” 四周十几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射过去,一瞬间,刚刚入口的食物,便“哗啦哗啦”的从嘴巴里流出。 “不好了,快跑啊,军队杀来了!”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顿时,三个土灶附近的人,也不管来之不易的食物了,散开脚丫子便一哄而散。 对于这些小民难民而言,刚才所见的,简直就是煌煌天威,神兵降临,有怎敢留在岸边观摩啊。 三千战船,霸占河道,路经之处,无论是是人是畜,纷纷退让,颤栗不停。 为首的战船之上,莫鹏惊冷视前方,耳边听着副将的汇报,心里盘算终于敲定,开口道:“吩咐下去,全军准备,在洛阳登岸。” “将军有令,全军就备,洛阳登岸……”宛如在深谷呐喊,回音无限,船船荡漾。 …… …… 皇宫东宫,沈玉嘉走到一处小院里,便看到赵穆拿着一袋水,递给了正在狼吞虎咽的莘瑶琴面前。 莘瑶琴躲过水囊,毫无淑女范的连灌下数口,便要继续应付桌面的干粮,可是当她有所察觉时,抬头一看,不由小脸一红。 “没人和你抢,吃快了吃多了要伤胃,注意点。”沈玉嘉提醒莘瑶琴几句,便朝着赵穆招招手。 “大人何事?”赵穆随着沈玉嘉来到了院外后,恭敬问道。 “鲁盛这家伙没脑子,指望不得,我准备带领武飞虎出城看看情况,宫内的事请便交给你了,一定要先一步找到芷绮。” “大人放心吧,我定会找到夫人。” 沈玉嘉拍了拍赵穆的肩膀,这才转身离去。 “沈大人呢?”看到只有赵穆一个人进入院里,恢复了淑女范的莘瑶琴吞下口中干粮后问道。 “大人有事离开了,瑶琴姑娘吃饱了便出宫吧,趁着现在军中在部署,我可以送你离开。”赵穆开口道。 “那多谢赵大哥了。”莘瑶琴说吧,也不继续吃了,拿起水囊和干粮,便走到赵穆身前道:“走吧,这里瑶琴一刻也不想待了。” 赵穆点点头,带着莘瑶琴一路向着宫外走去。 路上,不少西齐将士都发现了赵穆带着一个女子,瞧见这个女人的容貌后,心里顿时痒痒起来,但是稍微一打听后,便知道只能让心里继续痒痒了,这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货色,却是大驸马的护卫,而那女子,十有八九也是大驸马的女人了! “这行军打仗,居然还带着女人享用,这驸马爷可真是纨绔到家了啊!”一些将士心里酸溜溜的想到。 对于这些人的羡慕嫉妒恨,赵穆神色如常,而莘瑶琴也是见怪不怪,两人一直走到了宫外,赵穆才问道:“瑶琴姑娘是要去董老爷那里呢,还是……” 莘瑶琴想了想,便点头道:“去董老爷家吧。” “嗯,姑娘稍等。” 赵穆命人拉来一辆马车,这才驾车带着莘瑶琴离开。 而这另一头,沈玉嘉已经骑马来到了洛阳东门,此刻武飞虎正在和徐雷谈论战事的情况,两人见到沈玉嘉后,立即起身抱拳道:“参见大驸马。” “无须多礼。” 沈玉嘉说着,便看着武飞虎道:“可有跟许高才有联系?” “前段时间还有,可是汴梁被赵家占领后,河道被封,消息难以通过来。”武飞虎摇头道。 沈玉嘉眉梢一挑,自语道:“看来,有必要去黄河看看情况了。” “去黄河,为何?”武飞虎好奇道。 “尹天左的旧部在河东郡,他们要想过来帮助尹天左,便只能走水路!”沈玉嘉解释道。 “那三门峡不可能不知道吧,若他们出动,三门峡必然有人过来禀报啊!”武飞虎不是有异议,而是纯属好奇。 沈玉嘉其实也不知道,但是楚苓君既然如此敢确定,他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在楚苓君看来,三门峡固然能抵挡河东军,但是因为颜芷绮和颜程兵分两路后,留守三门峡的兵马不多,故此探查力量也就弱了,而许高才所在的河内,沿河船只不是被赵家堡夺走了,便是毁掉了,否则许高才只需跟着赵家下来,那里还有赵家什么事啊,如此也可以肯定,河东军只要走水路,许高才是无可奈何,只有目送他们离开了。 而现在,尹天左从攻到守,从守被困,却一直没有想办法突破,显然是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他只要等等,这场战事便会出现转机了! 而这真正的转机,在楚苓君看来,除了河东军还能有谁? 到了现在,尹天左的底牌快出完了,若是楚苓君还猜不出来,就算沈玉嘉不说她浪得虚名,她也会一头撞死算了。 把楚苓君的猜测告知武飞虎后,武飞虎震惊许久,紧锁眉头道:“若是如此,可真不好办了,河东军本有十万,尹天左率领三万渡河,剩下的七万在与许高才几番较量后,至少还有五万之上,若是他们突然杀出,恐怕这场仗真要输了!” “而且时隔一年,尹天左在河东的旧部即便输给许将军几次,也在这段时间里召集了不少,倘若他们倾巢而出,我军这一仗必败无疑!”徐雷一脸担忧道。 “大驸马,要如何做你下令吧。”武飞虎看着沈玉嘉道。 沈玉嘉沉思片刻,道:“先去黄河看看情况。” “是!” 武飞虎很快便召集了一千黑骑,与沈玉嘉浩浩荡荡的向着黄河奔去。 当众人来到黄河边,已经到了下午,夕阳把黄河照耀的宛如一条金龙匍匐在大地上,令人心畏。 “大驸马,河道平静,似乎河东军没有赶来啊。”武飞虎扭头看了西边的河道一眼。 “嗯,或许还没到吧。”沈玉嘉也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看着河滩愣愣发呆。 武飞虎没有打搅沈玉嘉,吩咐将士散布四周,收集情报。 八月黄河,已经步入干旱季节,河水渐退,河滩上布满了龟裂的土块,密密麻麻望不到边。 沈玉嘉静静的看了很久,几乎都要步入黄昏了,他才收回目光,正待他要说些什么时,突然,一名黑甲兵来到他们跟前,单膝下跪道:“回禀武将军,大驸马,西边河道出现黑影!” 两人闻言都是一惊,同时扭头望去,果然,河道的尽头在夕阳下金光闪闪,而在金光中,突然出现一条黑线,黑线速度似乎很慢,但却如一张即将开启的巨口,一步步吞噬而来,它们霸占河道,横行而过,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高,最后才出现十艘平行的巨大战船轮廓。 “楚苓君算的够准的啊,果真来了!” 沈玉嘉这次是彻底的匍匐在楚苓君的石榴裙下了,当然不要会错意了,他对太聪明的女人不感兴趣!也可以说,他怕对付不了太聪明的女人! 沈玉嘉见对方杀到,怎敢硬碰啊,立即朝着武飞虎问道:“武将军,可知洛阳北门由谁把守?兵马多少?” “北门!北门还在敌军手中,不过徐雷跟我说过,北门防守薄弱,只有两千人左右,而因为没有大用处,所以暂时没人攻打。”武飞虎解释道。 沈玉嘉继续问了一些洛阳东北城区的情况,得知现在西齐和尹军的部署后,眉梢一动笑道:“黄河水位下降,河滩广阔,不易防守,看来我们只有先夺下北门了!” “可是我们人数不多,要夺下北门怕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啊!”武飞虎虽然信任沈玉嘉,但也不会傻到以卵击石,尹军可不是赵军啊,战力不弱于他的将士,而且在人数多达一倍的情况下,这要打上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放心,有人会帮我们打的!” 沈玉嘉说着,便在武飞虎疑惑的目光中,凑过去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武飞虎不由瞪大眼睛,一脸惊愕道:“这也行?” “为何不行?” “啊这……”武飞虎呆愣片刻,旋即苦笑一声,道:“一切听大驸马的安排!” “时间不多了,还是快行动吧。” 沈玉嘉说罢,一千黑骑风风火火的朝着洛阳北门冲去。 洛阳北门距离黄河没多远,但走起来也挺费时间的,正所谓望山跑死马,那黄河西出的黑影,直到现在也没行驶过来,而沈玉嘉他们已经开始准备。 “大驸马,虽然不知道你的计策还行不行,不过既然不用损伤将士,我自然乐意配合。”武飞虎在沈玉嘉身边笑道。 “行于不行,试过便知,即便不行,拖延敌军一两个时辰还是能做到的!” 沈玉嘉说完,便下令道:“出击!” “杀……!” 第三卷烽火狼烟436.第436章嗯,继续 洛阳北门,城楼之上,北门守将听到城外喊杀震天,不由吓了一跳,赶紧冲了出来,放眼一望,不由骂道:“哪来的一群黑傻子,叫叫叫,叫个屁啊!打搅了老子休息,小心老子出城灭了你们!” 这北门守将因为连日守城,可是却从未遇到战事,自然是郁闷的不行,感觉自己守在这里简直是被小看了,但是军令如山,他也不敢违命离开啊,加之连日守护,早已疲惫,可刚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到城外杀声震天,急急出来一看,却直接十个小方块正在下方叫阵。 这一个小方块,便有百人之众,十个加起来,也只有一千人而已,这就敢于叫阵攻城,而且连攻城器械也没有,北门守将可真佩服他们的勇气啊! “将军,这帮家伙恐怕是想引我等出城,末将料定,在城外必有埋伏!”一名副将道。 “这还用得着你说。”守将撇撇嘴,道:“老子去睡一下,你看着他们,莫要大意了。” “将军尽管将重任交于末将吧。”副将一脸自信道。 “嗯。”将领点点头,便要转身离去,可就在他转过身后,突然一个护卫大吼一声:“将军小心!” 守将一惊,下意识便蹲了下来,紧接着破空之声从他右手边的丈许处飞出,一根雕翎箭便狠狠打中了城楼,击碎一块瓦片,散落而下。 “娘的。” 守将大怒,他感觉这让他很没面子,差点就把那个惊叫的护卫给劈了。 “将军,敌军引诱,莫要理会啊。”副将陪笑道。 “还用你说。”守将冷哼一声,看了一眼城外,鄙夷一笑,便转身离开。 可未等守将走几步,突然又一声惊呼,一根雕翎箭再次袭来,这一次还是搭在了城楼上,把一块瓦片击得粉碎。 任谁都知道,这是挑衅,可是能不能忍,就要看一个人的气度与修养了。 很明显,北门守将没有这种胸怀气度,他一巴掌直接把惊呼的护卫扇反在地,怒道:“别他娘的大惊小怪,你若是怕了,就滚回家吧。” 护卫一脸委屈的站了起来,连连陪着不是,但心里已经开始问候守将他母亲了。 这一巴掌打出去后,守将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他看着副将道:“吩咐下去,无论敌军用什么办法,都不用理会。” “末将明白!”副将抱拳道。 “嗯,那我去睡了。” 守将说完,这一次终于能回去躺下了,而城外的黑甲兵在射出两箭后,并没有继续放箭,但也没有离开,而是直愣愣的站着,遥望城楼。 城楼上的副将突然看到下方几个黑甲兵聚集在一起,似乎在商讨什么,不久之后,他们中间便走出一个大汉,手持长弓,便朝着他们放出一箭。 “真无趣。”副将撇撇嘴,这一箭他看得极为清楚,根本射不中人。 果然,当破空声传来后,紧接着便是瓦片破碎的声音。 “咦,副将军,你看……”一名站在城楼下的士卒,突然发现从头顶落下的箭矢上,竟然还一封信。 “箭书!” 副将眉梢一挑,便笑道:“拿过来我看看,我倒想知道,这帮人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士卒将信件取下,恭敬的递给了副将,副将打开一看,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喂,下方的朋友,此计是谁出的,让他出来给我悄悄,我保证不射死他!”副将居然朝着城外的黑甲兵大吼了起来。 下方黑甲兵中,很快就走出一个身穿锦袍的白肤青年,他仰头看着城楼上的副将,提起一股气,叫道:“将军快开门吧,我们是河东军啊!” “你在靠近点!让我看看。”副将笑道。 “哦。” 青年老实巴交的走上前,正待他继续要开口时,突然,城楼上的副将已经手持弓箭,一箭朝他射来了。 青年吓了一跳,狼狈的往旁边扑出,险险躲过这一箭。 “傻子!” 副将冷笑一声,喝道:“虽然不知道你们这帮家伙是什么人,但想冒充河东军,你们还太……嫩也说不上,应该说你们是真傻啊,河东郡距离这里几百里,下有三门峡监视,如何能过的来啊,所以这位小傻子,下一次来,记得别忘了换借口!” “将军,我真没骗你啊,否则天打五雷……” “嗯,现在夕阳西下,万里无云,我相信了,继续说……” “我们千里迢迢过来,只是为了回归母亲的怀抱啊。” “嗯,这词用得不错,继续……”副将靠在围墙上,一脸慵懒的笑道。 下面的青年显得焦急了,想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我……我……我是……我是你爹啊……” “嗯,我知道,继续……” “……” 副将之前还是懒洋洋的脸,突然变得僵硬了,他一扫四周,发现属下们都是一脸通红的憋着笑意,不由自己的脸也赤红一片,却不是因为想笑,而是给气的。 “小子,你过来……” “我不过去。”青年摇头道。 “我有话跟你说,过来吧,否则我真不给你进来了。”副将怒极反笑道。 “我真的能进去?”青年一脸欣喜叫道。 “废话,否则我叫你过来干什么?”副将说完,已经悄悄摆了摆手,顿时,明白他意思的弓弩手立即偷偷拉弓搭箭,就等青年上前送死了。 可青年就是不靠前,任凭副将好言相劝,他最后竟然还冒出一句:“先叫声爹来听听。” 气得副将几欲疯狂,差点就命人开门杀出去了。 “装傻充任,好一个傻子啊!” 副将气得来回踱步,可是依然无法奈何对方啊。 “副将军,诱敌之计,这是诱敌之计啊!” “还用你说。”这一次,轮到副将说出这句话了,他也是这时才知道,刚才将军肯定是很怒,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说这句话了。 一个将领,睡也睡不好,似乎还没被重用,北门守将自然心情不好了,他自问在尹天左的属下中,就算不是佼佼者,也能排进前五吧,凭什么那些比自己差的家伙都去杀敌立功了,而自己却在这里睡觉,虽然大将军说过,他的担子很重,务必保护北门,可是他却看不出,这究竟那里重了? 从洛阳战事一开始,无论是梁国,还是他们,北门都是最平静的地方,而梁国根本就没有要守护北门的意思,在东门被破后,就退到了宫里,随后便是他来接手,本来他认为,这是大将军要断了梁贼的退路,可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敌人从里面攻来,外面倒是有一群傻子,不过他要是去理会这群傻子,那他也要变成傻子了。 现在算起来,宫内的梁贼应该被自己那些同僚剿灭了吧,而自己却还在傻傻等待,这究竟是闹的那一处啊? 河东军是尹天左最后的底牌,他自然不敢把消息走露出去,而沈玉嘉便是料定了这一点,才敢过来试一试,结果真如他猜测一样,从对方的反应来看,似乎根本不知道,河东军要来了。 “你在不开门,等他日我见到了大将军,定要参你一本!”沈玉嘉大喝道。 “吆,还急上了,行啊行啊,我现在就开门,你过来吧!” “副将军,这未免……” 一名校尉正想提醒,副将却冷哼道:“放心,只是开个缝隙,没事的!” 校尉不好说什么,想到这城外毕竟平坦,附近应该没有埋伏,开了也没事,于是便命令几名士卒,让他们下去开门。 这城门一开,外面的黑甲兵突然如疯了一样,吆喝着便要冲过来。 “不好,快关门!”校尉急急的叫道。 “怕什么,给我放箭!”副将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顿时,城楼上箭矢如雨,下方的黑甲兵似乎已经料到,很快便如潮水般退去,竟为伤到一兵一卒。 “你敢骗我!”沈玉嘉怒道。 “老子就骗你,咋了?”副将一脸得意道,他虽然没有杀掉对方一兵一卒,可是看到刚才沈玉嘉和黑甲兵的狼狈样,心情自然愉悦了。 “你等着,我叫我大哥来******!”沈玉嘉咆哮道。 “吆喝,还有帮手,行啊行啊,都叫来吧,老子要是皱了一下眉头,我跟你姓。” “唉,我儿子不跟我姓跟谁姓?” 副将闻言一呆,同时城楼上一些将士是憋不住了,顿时,笑声传播而开,副将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可是那小子说完后后,转身便跑了,根本不给他反唇相讥的机会。 “臭小子,有种别跑!”副将趴在城墙上,怒吼连连。 “副将军,这小子突然出面,恐怕不是为了激怒你而来啊。”一名校尉皱眉道。 “我岂会不知,此人假作愚蠢,实则聪明伶俐,否则我岂会……”也不知这副将是特意抬高沈玉嘉,好方便自己下台,还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脸色是阴晴不定。 而另一处,远离城外的黑甲兵中,武飞虎看着沈玉嘉道:“大驸马,这样便住够了?” “还不够!”沈玉嘉摇头道。 “那还要如何做?”武飞虎询问道。 “河东军快来了,吩咐兄弟们准备一下,你留给我百人,其余人都带回东门。”沈玉嘉吩咐道。 “那大驸马可要小心了!”武飞虎知道,沈玉嘉已经决定的事请,很难改变,好在他也清楚,大人出马,一个顶千,这不是吹,而是事实!武飞虎见证过很多次的事实! 第三卷烽火狼烟437.第437章神助攻 夕阳西下几时回? 等会儿便回! 一转眼,天黑了,而城外那个前不久离开的小子,再次出现在副将眼中,这让他颇为惊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对方究竟闹的那一处? “乖儿子,我已经告诉了你大伯了,他马上就过来剁掉你的******。”沈玉嘉倨傲道。 “臭小子,别以为我真不敢出城打你。”副将勃然大怒道。 “老子生你养你,没想到你既然有意思去当一个太监,简直快要气死我啦!”沈玉嘉一脸愁苦的朗声道。 副将的脸色,已经从赤红变得铁青了,他深呼吸几下,平复了一些焦躁的情绪,看着城外手持火把的青年,冷声喝道:“小子,不管你说什么,那都是废话,你在激我也没用。” “跟你说人话,你当我鬼话连篇,看来不叫你大伯来,你是打死也不开门了!”沈玉嘉语气也变冷了。 “只会口头上占便宜的窝囊废,有种你上前来,我保准不射死你,还请你吃饭,顺便,把我大伯……你大哥也叫来,我请你们两个一起吃……屎去吧!” 副将冷哼一声,便转身朝着几名校尉道:“不必理会此人。” 说着,副将便要离开,虽然他已经冷静了,但是不代表他不愤怒,那小子的话太气人了,句句占他便宜,有时候还回一不小心,便坠入陷阱,实乃防不胜防啊。 “副将军,他走了。”未等副将走多远,一名护卫便提醒道。 副将闻言一怔,回身过来看去,果真,在十几把火把的光线中,密密麻麻的人头骑着战马,向着北面赶去,渐渐化为泯灭的星点之火。 “他不会叫他大哥来了吧?”一个护卫担忧道。 “你怕什么啊。”副将一脸奇怪的看着他。 “属下……属下听他说的真切,以为是真的呢。”护卫不好意思的苦笑道。 “就算是真的,来了又能如何,敢攻城吗?”副将倨傲一笑,继续道:“由我和将军在,莫说他一千兵马,就算是一万兵马,也休想攻破此门!” “副将军说的极是。”护卫陪笑道。 “嗯,好了,你们收好城楼,监视城外,若有风吹草动,便……”这副将话都还没说完,突然,一个士卒指着城外道:“咦,好像有大批人马过来了。” 副将眉梢一挑,回到城墙前,放眼扫去,果然发现北面突然多出一条光线。 这光线看似极小,可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渐渐的,竟然化为星空倒映,广阔无边的星光,逼得城上将士几乎都睁不开眼睛了。 “这……这恐怕有数万之众啊!” “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了!” “大哥来了,他大哥真的来了!” “怎么办,大哥这一来,我们全要完了!” 副将已经陷入震惊中,根本没有听到将士们的惊呼,不过他听不到,不代表另一个人没听到,当北门守将收到消息时,立即冲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穿着铠甲,带他来到城楼上,正开口说了一句:“什么大哥来……”时,目光已经扫到了城外的数万灯火上。 这一刻,北门守将的下巴似乎脱臼了,久久都合不起来。 “完了,我们都要被大哥杀死了!”一个士卒突然跪在地上,朝着城外连连叩拜道:“大哥啊,别杀我啊,我投降!” 军中,不全是胆大的,也有一些为了混日子,而从军的窝囊废,这其中,有一个已经被沈玉嘉见识了,深知这些人的奇葩性格,而现在,这北门守将手底下,竟然也有一个,而且还哭嚎求饶,大损军心。 不过也怪不得他如此了,城外实在是太壮观了,而他们只有两千人,面对光是火把,便有上万只的大军,他们要如何抵抗? 北门守将闻言大怒,一脚把这家伙给踢飞了,正要下令弓弩手准备时,突然副将抓住了他正要举起的手,摇头道:“将军,我有一计!” “哦,是何计谋?” 副将微微一笑,便将嘴巴凑近守将,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说了许久,守将不由一皱眉,问道:“果真如此?” “放心吧,这帮人,绝对是许高才的人马,看来城里西齐军是连连吃瘪啊,只能苦求河内的许高才来助阵了,若是我们将许高才阻挡在城外,一来可以给大将军争取灭掉西齐的时间,二来也可以给河东军争取攻打河内的时间,如此一举两得的事请,为何不做!” “言之有理!” 守将点点头,笑道:“看来大将军是料到许高才会渡河杀来,才安排我在这里坐镇,我一直没有猜出大将军的用意,心里还生出埋怨,真是罪过啊,我果然是大将军最信任的大将!” “将军威武!”副将拍手高呼道。 顿时,那些护卫和校尉们,也跟着拍掌助威。 莫鹏惊扫了一眼两里外的洛阳城,发现城楼上插的是“尹”字旗号后,不由一笑道:“大将军果然有办法保住北门,如此也减了我不少麻烦事,吩咐下去,全军进城!” 莫鹏惊说完,便算先带着护卫和副将冲到军前,来到城楼下高喝道:“我乃河东军统帅莫鹏惊,速速开门吧。” 城楼上的将士闻言,其中一人立即喝道:“天色太黑,不宜看清,莫将军可否上前一些,容我等看清容颜,便开门恭迎!” 莫鹏惊毫不怀疑,但是那些护卫却不敢让他独自一人上前,纷纷紧跟而上,一下子便从军中脱离了上百人簇拥着莫鹏惊来到城楼下。 “可看清了……” 这莫鹏惊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只闻城楼上一人尖声道:“给我放箭!” “放箭放箭,射死大哥……”城楼上回音四起。 “嗖嗖嗖” 一连串的破空声爆响天际,让城外大军无比惊骇,特别是莫鹏惊和身边的护卫。 “保护将军!” 护卫们立即拿出盾牌,没有盾牌的快速舞动刀枪,抵挡箭矢,掩护莫鹏惊撤退。 “可恶!定是梁贼或者西齐夺了北门,竟然卑鄙的用大将军的旗杆引诱我等靠近,想要将我等射杀!”一名副将咆哮道。 莫鹏惊的神色也是难看无比,他已经料定对方肯定不是尹军,否则怎么连给他证明自己的机会也没有,一靠近便放箭,除了敌军,莫鹏惊实在是想不出,谁还会无耻到这种地步! 他冷冷的看着城楼上的守军,拔出佩剑,高举过头,怒喝一声:“给我杀!” “冲啊!” 这一次莫鹏惊是有备而来,因为尹天左也不敢保证是否北门能保住,所以当初书信过去时,吩咐莫鹏惊,将能带的全部带来,就算带不来的,也要烧毁了,万不可留给西齐。 所以这一次,莫鹏惊是倾巢而出,彻底的放弃了河东郡,只为跟随尹天左,称霸豫州,在一统天下。 攻城器械时刻待命,在莫鹏惊一声令下,立即从大军中推出,砲车,井阑,攻城弩,突城车是样样都有,而在北门上,床弩,回击砲,岩石,火油也是应有尽有,似乎谁也不惧谁,两边一接触,便是最惨烈的攻守战。 “大人,他们真的打起来了!”距离北门五里外的一群黑甲兵中,一名站在沈玉嘉身边的小兵兴奋道,他很难想像,随便露露面,大骂几句所带来的效益,竟然巨大如斯! “还用你说!”沈玉嘉同样也说了北门守将和副将的那句话,只不过这家伙从他口中吐出来是,那叫一个笑得得意。 沈玉嘉不敢小看尹天左,但是他不会高看他,此人计谋虽然环环相扣,但同时也是破绽百出,就拿他现在自己深入宫中,进退不得,导致消息不灵通。 并且尹天左不够信任人,没有事先告诉北门守将河东军会赶来的消息,导致北门守将一直在猜,这猜来猜去,当一队人马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是自称河东军,这些将士自然有所猜疑了。 又因为,那名将领被沈玉嘉气得不行,心中定在想如何收拾掉他,如此一来,当他再次听到河东军后,下意识便会恼怒起来,缺乏了冷静,便会赶出蠢事。 并不是人人都有楚苓君的脑子,也不是人人都想沈玉嘉这样阔达,无论什么计谋,都敢先说出来,只是没有全盘托出而已。 这就犹如一条现代工厂车间里的流水线,每人负责一块,一点点拼凑在一起,便是一个完整的产品。 这可不是什么御人之术,而是最普通的用人之术,以最简单,最直接的办法告诉你们应该怎么做,了解每个人,把每个人的长处发挥出来,用到极限,自然要比尹天左这种藏着掖着,自以为没有人能猜出他心里小算盘,整的和一个猥琐小老板一样,不仅不说不教,还想等你犯事后,先扣回半月工资,在给你一个糖吃,又好言好语洗脑一番,让你知道,他对你是多么多么的好啊。 对于这种自以为自己赚大了,却不知,这是他极限的人,沈玉嘉向来都是嗤之以鼻! 北门战事既然已经打响,沈玉嘉便不用多留了,一挥手,带领百名黑骑,便向着东门赶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438.第438章神坑 颜芷绮宛如一张神刀女将,美艳绝伦的画卷,横铺在廊檐上,她看着一队巡逻兵从廊檐下走过,等了许久,才似一阵风的飘落而下,稳稳的站在走道里。 颜芷绮抓住怒龙刀刀柄上的龙脊,提刀走了数步,突然察觉了什么,便再次一跃而起,背贴廊檐。 巡逻兵走后,至少在一炷香内此地不会在出现第二个人,而现在竟然有人靠近,这种情况好少见,颜芷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让她嗅到了一丝危机。 但是来人显然不知道头顶有人,急急忙忙的从廊檐头冲到廊檐尾。 此人刚走不久,未等颜芷绮下来,脚步声再次换来,又有一个小兵急匆匆的从廊檐下穿过,消失在后方的拐角处。 “发生什么事了?” 颜芷绮一双柳刀眉几乎连成一线,宛如两把天刀即将对砍一般。 这一次,颜芷绮真不敢冒然下去了,因为没过多久,又有小卒子从这里跑过。 一连七个小兵从颜芷绮眼中一闪即逝,当她焦心如焚时,突然天降甘霖,当第八个小兵出现时,正好与一队巡逻兵相撞,领头的巡逻兵闷哼一声,捂着胸口抱怨道:“你瞎了啊,没看到我吗。”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军情紧急,我必须要尽快报告给大将军。”小兵抱歉道。 “什么军情,如此紧急?”巡卫兵好奇道。 颜芷绮听到这,略尖的耳朵不由动了动。 小兵本来是不能乱说军情的,但是想到这件事情很快他们便知道了,提个醒也好吗,于是便解释道:“北门战事打响,听闻是西齐许高才率领大军攻来了!” “什么!这还了得,赶紧去报告给大将军吧。”那些巡卫兵闻言,立即让开道路,方便小兵离开。 颜芷绮听到这些消息,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是莫名其妙啊。 河内的战船都掌握在赵家手里,而普通船只也都被他们毁了,许高才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渡河而来,况且,颜芷绮已经下令,吩咐许高才平定河东,没有她的密令,许高才绝不会过来帮忙,虽然这是关键时刻,但是为了一个洛阳,难道把半个河东与整个河内送给尹天左,这明显太不智了,不是许高才会干出来的事请。 那么这攻打北门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颜芷绮真的很好奇,好奇到生出一股杀出去一探究竟的冲动。 颜芷绮不信神,自然不会信什么天降神兵,那么这批兵马究竟从何而来,而洛阳战事打响还不到十天,要召集如此多兵马来攻城,除非是早有准备,否则便是一群乌合之众,山贼土匪之流,只懂傻不拉唧的强攻猛打。 “赵家?不可能!”颜芷绮想到这,便立即摇摇头,赵家堡已经攻破东门,有何须去北门再战一场。 “难道东门有变?退走的赵家兵马发现情况混乱,久不能平,想要回来分一杯羹,却因为东门被他军占居,不敢冒然进攻,便选择了从防备力量最薄弱的北门下手?” 颜芷绮感觉思考这些事请,比她率军杀敌更加困难,而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感受,猜测这些事请时,让她感觉头疼,而率军杀敌时,她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不得不承认,她很享受,那种一大群男人被她一个女流之辈指哪打哪的痛快劲,劈砍敌人时,那血花飞溅的场景,令她感到深入骨髓的兴奋! 当然,这些事情她必须要瞒着,那怕是相公,也绝不可让他知道,若是必须要让人知道,那颜芷绮肯定会选择天下人都知道,但唯独她相公不能知道! 其实,颜芷绮不知道沈玉嘉早已经看出来了,从当初颜芷绮闯入山寨搭救他时,他便看到这位老婆大人,在砍人时,嘴角居然是上扬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也有不想告诉他人的喜好,沈玉嘉深知这一点,于是便从未提出,表面上只说颜芷绮喜欢打仗而已,在心底,也只当她流淌的是颜家的血液。 颜家以前就出现过一个疯子,一个令大辽闻风丧胆的颜疯子,在此人坐镇玉门关的四十年里,大辽便从未动过兵,不是因为他们没钱没兵,而是要留兵保护家园! 因为这个颜疯子,经常闲来没事,就率领兵马杀出玉门关,行踪飘忽不定,但只要他一出现,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啊,搅的关外几十年里,连马贼都失踪了,便足有见证此人的威严。 如今的颜芷绮,似乎得到了颜疯子的一些传承,不打仗就感觉心痒痒! 虽然很像看看北门的战事,但颜芷绮没有去,因为她知道,这场仗既然打起来了,尹天左必须要派兵增援,届时赶往北门的将士肯定不少,她去了怕是…… “等等!” 颜芷绮突然顿了顿,旋即便将目光看向了北方。 便在这时,一个小兵有急急的冲了出来,当他看到颜芷绮后,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口中怒喝道:“滚开,别挡道,耽误了老子禀报军情,小心大将军宰了你。” 颜芷绮看到小兵冲来的身影,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碎的木甲和军服,在看了看小兵崭新的套装,双目顿时一亮,那小兵似乎才看清,眼前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绝世美人,他不由一呆,脚步也停了下来,傻傻的盯着颜芷绮。 颜芷绮面无表情,手中的怒龙刀却转了一圈,突然就搭在了小兵脖子上。 “跟我进来。”颜芷绮推开身边一扇门道。 “啊这……” 小兵看着颜芷绮冰冷艳丽的容貌,不由傻傻的跟了进去。 “脱掉。”颜芷绮说完,手中怒龙刀一拍房门,房门立即闭起。 “啥?” 小兵宛如听错一般的震惊道:“脱脱脱,脱什么?” 颜芷绮神色更冷道:“我让你把衣服全脱掉。” “呃…好好好,这就脱,立即就脱!”小兵兴奋一笑,竟然把禀报军情的要事抛之脑后,开始快速解开身上的木甲和军服,嘴里还嘿嘿笑道:“没想到,小娘子倒是很直接啊,你可真骚,不过……呵呵,我喜欢!” 小兵看着颜芷绮的花容月貌,冷艳无双的表情,心里是麻痒一片,兴奋的不行,手中的动作自然更快了。 颜芷绮要得就是这种效果,她若是先宰了小兵,再脱掉他的衣物,太费劲,也太麻烦,更重要的,还是她不想碰这些家伙。 “怎么每个男人都一样啊?” 看到急切的小兵,颜芷绮突然想到了相公,想到这家伙能和自己那个什么时,急切的样子比这小兵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要是沈玉嘉知道颜芷绮会这样想,怕是连连叫冤了,小明星的可怕之处,不是对他用刑,而是那点燃****,便一发不可收拾的状态,才是要人命的可怕啊,除了一开始的几次,往后的,基本上都是他被迫的! “嘿嘿,小娘子,我来了!” 小兵兴奋一笑,便光溜溜的扑向了颜芷绮,但是迎接他的并不是那霸道而不失柔滑的娇躯,而是一把冰冷冷的大刀! …… …… 沈玉嘉回到东门时,便收到了楚苓君的口信,让他立即赶回小院。 沈玉嘉不敢耽搁,急匆匆的来到小院,见到楚苓君后,气喘咻咻的问道:“什么事啊,限我一炷香赶来,否则你就要走了,没你这样干的啊。” 楚苓君白了沈玉嘉一眼,不答反问道:“北门的战事,是你一手搞出来的吧。” “呵呵,这么样,效果不错吧!”沈玉嘉自豪道。 “嗯,不错,但也只是暂时性的!”楚苓君说着,摇摇头继续道:“他们若是不打起来,进城后,我军只需先一步退让,届时,河东军便会立即和梁军火拼上,这才是我们最乐意见到的,而因为你胡乱插手,尹天左必然会从北宫退出皇城,赶往北门平定战事,又因为西宫没有了守备,梁军必然趁机攻打,到时候对上的,自然就是西齐了!” “不可能吧!” 沈玉嘉不可置信的继续道:“梁军为何就不会去阻拦尹天左呢?李毅德都死了,他们还打皇宫干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第一,钱冲彭志不知道北门外的人是尹天左的人,自然乐意看着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第二,皇宫自古便是一个象征,得宫者得天下,就算钱冲和彭志无心做帝王,为了报效梁国,也很有可能打回皇宫,而在他们看来,尹天左现在要和北门外的兵马拼个你死我活,无论是输是赢,元气大伤是在所难免的,事后在也无力与他们较量,那么唯一可能和他们争夺洛阳的,除了西齐还能有谁!” 听到楚苓君这话,沈玉嘉震惊的无语附加。 “利用北门守将抵挡河东军,注意很不错,只是不长远,并且反过来帮了尹天左一个大忙,我说大驸马啊,你可真厉害啊!”楚苓君半开玩笑半讥讽道。 “咳,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快快帮我想办法解决吧,再说了,告诉我河东军回来的,还不是你,你可别半途而废啊。”沈玉嘉一脸不满道。 “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一点担当也没有。”楚苓君摇头可惜道。 沈玉嘉老脸一红,的确这怪不得人家啊,若非楚苓君提醒自个,自个也不知道尹天左的底牌啊,只是他自己没有与楚苓君商量,便决定包揽此事,这最终才闹得里外不是人了。 当然,这应该还有挽救的机会,一切怕是都要看这个女人高不高兴了!若是她一个不高兴,谁来帮自个填这巨坑啊?否则就凭沈玉嘉的小锄头,怕只能望洋兴叹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39.第439章无所不知 “你好像很急!”楚苓君笑看沈玉嘉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沈玉嘉没好气道。 “那我就不废话了。”楚苓君说完,便闭口不言了。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没你这样的啊。”沈玉嘉瞪眼道。 楚苓君莞尔一笑,把玩着手中小巧的茶杯,慢慢道:“尹天左定会利用这一次你营造出来的机会,我们不如在玩一个计中计!” “什么计中计?”沈玉嘉好奇道。 “把阴谋变成阳谋即可!” 听楚苓君这话,沈玉嘉眉头更紧,不悦道:“有什么办法就直接说,能别拐弯抹角吗?” “尹天左最想要的效果是什么?”楚苓君完全没有理会沈玉嘉的要求,依然继续东拐西绕。 沈玉嘉对她是无可奈何,想了片刻道:“应该是你之前说的那件事吧。” 楚苓君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反过来问自己,的确她刚才说过尹天左想要什么,至于沈玉嘉是不知道,还是装傻充任,她也只能明说了,否则这家伙真急了。 “尹天左想要让钱冲彭志知道他和北门外的敌军交战,必然要散播消息,但却不敢让梁国的探子靠近,否则被看出端倪,梁军必然忌惮尹天左,同时还会认为这是尹天左要对他们展开攻势的,想让他们掉以轻心。” “既然尹天左有所隐瞒,我们不如正大光明的告诉梁军,你们被骗了。” “正大光明!这……他们会信吗?”沈玉嘉说到这,突然眉梢一挑,道:“不对,我们根本不需要他们信,只要他们将信将疑,定会派探子去查看,可是当探子查不到任何事请,甚至一去无回后,这帮家伙肯定急了!” “没错,如今梁军有六万之众,尹天左在城里的兵马有三万,城外的至少也有五万,加起来便是八万,而我们西齐,只有五万,而且因为之前与梁军有剧烈冲突,导致折损了不少将士,能有战力的不过四万多而已,属于最弱的势力!” 沈玉嘉闻言点点头,道:“以强欺弱,的确容易收拾,但是身边有一个更强的虎视眈眈,恐怕他们就需要我们的帮助了!” “此事交于我来办吧,我真怕你又弄砸了。”楚苓君说着,便起身召集几名侍卫,低声吩咐几句后,便回到石墩旁坐下,直到过了一刻钟,吴锐才急急的赶来,他先是朝着沈玉嘉深施一礼,这才询问楚苓君为何唤他过来。 楚苓君将事请和吴锐道明后,吴锐知道情况危机,立即离开去安排。 “吴锐此人如何?”沈玉嘉询问道。 “马马虎虎。”楚苓君淡淡道。 “连这都还马马虎虎,我真不知道究竟什么人,才能入你法眼了。”沈玉嘉笑着,又道:“不过的确有比他更强的,吴锐也是他介绍给我的,那人学富五车,有国相之才,可惜他过于耿直,如今西齐的情况有些不适合他,但我相信他会克服的,改日给你们介绍介绍,你帮我开导开导他。” “你说的文天祥!”楚苓君似乎知道什么,挑眉道。 “这你也知道!”沈玉嘉惊愕道。 “当然,文天祥的确是一个人才,昔日帮助大齐征收粮草,不出半分钱,便讨来十万袋,而且还都是商贩捐赠,此事早已震惊全国,又有传闻你和他交情不错,而你的朋友里,性格耿直的,还学富五车的,除了他我真想不出还能有谁。” “呃……” 沈玉嘉对楚苓君的敬佩是越来越浓了,他想了一会儿,突然又道:“那我再说一个人,你若是还知道,我再欠你一个大人情!” “说。”楚苓君很干脆的道。 “毕宸。” “毕宸!” 楚苓君闻言,眉头不由一皱,意外的看了沈玉嘉一眼,正当沈玉嘉认为她不认识时,却听她道:“可是天威府大统领?” “呃……应该是吧。”沈玉嘉呆了呆,旋即苦笑道。 “毕宸,九岁被李晔父亲带回成都,交于暗卫营训练,十二岁便接了第一个次任务,并且成功杀了第一个目标,在他十四岁时,保护李晔有功,夺下李家暗卫第五称号,随后……” 沈玉嘉越听越震惊,最后他好奇道:“不会吧,这些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成都人!” “……” 沈玉嘉摇摇头,最后问道:“那为何毕宸要和张宝同归于尽呢?” “此事我已经从东门那里了解到了……” 一听这话,沈玉嘉更加好奇了,问道:“你怎么了解的?” “让人去打探啊。”楚苓君说这话的表情,就像是在问:“你吃了吗?” “你哪来的人啊?”沈玉嘉继续问道。 “只需教吴锐即可,无需我费心。” 沈玉嘉感觉不能再和这家伙说下去了,他发现越和楚苓君聊,自己越弱智,不是有一句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为何自己跟着弱智在一起就变弱智,跟着聪明人在一起,就不会变聪明呢? “毕宸之所以和张宝不死不休,除了被张宝摆了一道外,最主要的关系,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这怎么可能?”沈玉嘉摇头道。 “沈家也有暗卫,你应该知道一些,但是不同于沈家暗卫,李家的暗卫一旦进入,终生不得脱离,否则便要受到无尽追杀,因为除了暗卫营,李家还有都监阁,不过现在听闻也从暗转明,变成了都监宫,而张宝孙虎这些太监,便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听楚苓君的说,让沈玉嘉了解到了很多,这才渐渐明白其中的复杂关系。 毕宸可能是一个想要自由的人,但是身为李家的一条狗,自由只能成为梦想,并且他一心效忠李家,最后竟然被李家另一条狗给反咬一口,他如何不怒?换做是自己,沈玉嘉也定会杀了张宝,只是张宝武艺高超,为人精明,不好下手,所以毕宸干脆来一个鱼死网破,同归于尽了。 “可惜,真可惜啊!这李家真是太狠了。” 沈玉嘉想到毕宸最后死前的表情,这次明白,那是一种解脱。 “你们沈家也一样,又有何颜面说人家呢。”楚苓君突然讥讽道。 “咋一样了?我们沈家的暗卫待遇好着呢!”沈玉嘉只差没拍着胸脯吼道了。 “好!呵呵……” 楚苓君表情更加讽刺,她直直盯着沈玉嘉道:“你们沈家应该有一名叫血溅银花的高手吧!” “是啊,怎么了?”沈玉嘉不知道楚苓君为何说起陶大。 “死在血溅银花手里的沈家暗卫,比敌人更多!” 楚苓君此言一出,沈玉嘉双目一眯,声音渐冷道:“没证据,可别乱猜啊!” 对于陶大,沈玉嘉是万分感激的,自己的剑法也是他教导的,自己能活到今天,也全靠他舍命相救,沈玉嘉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想听到有人诋毁他的恩人! “你会错我的意思了!” 楚苓君摇摇头,道:“沈家暗卫之所以厉害,不是他们的眼光独到,而是百人挑一!沈家暗卫是以师承,老暗卫训练出新暗卫来代替自己的位子,如此才可以得到自由,而为什么血溅银花没有徒弟,不是他不想教,而是被安排到他手里的孩子,全死了!如此,你们沈家还有脸说李家吗!” 沈玉嘉是穿越者,自然不清楚沈家的真正情况,看着许高才、杨茂、包飞和华永他们,他感觉沈家暗卫的待遇真的很好,很尊重人权,可是现在一听楚苓君这些话,他不由犹豫了,难道真如她所说这般?若是如此,沈玉嘉可真要好好正视一下这种非人的习俗了。 和楚苓君聊了很久,最后沈玉嘉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进宫看看情况,楚苓君也没有拦他,只是叮嘱小心尹天左后,便回到自己的房中休息了。 楚苓君很会用人,所以时间很充裕,让沈玉嘉好生羡慕,心想要不要也让老婆大人跟她学学,不要什么事都亲力亲为,那多累啊。 一入皇宫,这一次的感觉完成不同,第一次来这里,是用戴腾的身份见了李晔,有些兢兢战战的,第二次便是前几日,好不容易杀了李毅德后,还不断被追杀,这次他是光明正大的过来,想到这偌大的皇宫,只是供给一个大家庭居住,不由暗叫浪费,日后这个地方,可是寸土寸金啊,放着这么大的地方来烧钱,能不浪费吗。 心里胡思乱想着,沈玉嘉来到了东宫外,看着还在忙着部署防御的西齐军,不由摇摇头,这都一天一夜了,鲁盛还在部署防御,这效率未免也太高了吧。 “军师,中宫有情况传来,似乎因为北门战事,逼得尹天左要放弃皇宫了,现在正是我们出击的时候!” “是啊军师,如今中宫防御薄弱,我们大军压进,要夺下中宫,简直是轻而易举啊!” “呵呵,诸位不必说了,军师大人如何不知道,北门的情况呢,所以大人直到现在还在防守,为了就是等待这个机会!”一个参谋立即出来拍马屁道。 鲁盛之前那里可能知道北门的情况啊,之所以一直防御,还不是因为他不懂兵,有不敢冒然乱用,显露他的愚蠢,故此才一直防御,拆东墙补西墙,让将士和参谋都看不出来。 本来这个办法托不久的,火早晚都会烧破纸的,但谁知道,就在鲁盛急切时,北门探子来报,称有大批人马攻打北门了,而且听闻还是许高才的大军,这让鲁盛是欣喜莫名啊,更可笑的是,尹天左的大军也动了,皇宫的守备力量是越来越薄了,现在这帮属下这么一说,可把鲁盛得意的不行。 “那是,尹天小儿岂会知道老夫的厉害,这北门外的援军,是老夫早已安排好的,所以老夫就专程在这里恭候!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老夫不想走路一点风声,才没有告知尔等,让尔等焦虑了,实乃罪过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440.第440章谁能笑到最后 “鲁大人真乃神人啊!”一干参谋瞪大眼睛,一脸佩服得五体投地的崇拜道。 鲁盛有些不好意思,但神色依然和悦,并似笑非笑道:“如今尹贼已出宫,此刻便是我等拿下皇宫的最好时机,吩咐下去,全军准备…” 鲁盛这话还没说完,一个人便抢先道:“准备什么,送死吗?”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在场的参谋们都给惊到了,他们纷纷转头望去,只见最不想看到的人出现了。 “大驸马,你怎么又来了?”一名参谋有些不悦道。 “是啊大驸马,你来就来吧,为何说这些丧气话呢,如今我军已经稳操胜券,何来送死之说?” 沈玉嘉看都不看这些参谋一眼,直视鲁盛道:“军师,现在不是拿下皇宫的好时机,需忍忍!” “你知道什么?” “是啊,大驸马不知道不要乱说好嘛,否则某些人将会告你延误军机啊!”一些参谋当即别怒了。 鲁盛倒是没想他们一样不给沈玉嘉面子,但心里也十分不爽,现在他感觉最碍事的,便是此人了! “大驸马,你有何高见啊?”鲁盛问道。 “北门外的并非许高才的人马,而是河东军,尹天左之所以出去,也都是想要让我们和梁军正面较量,打个你死我活,他们好昨收渔翁之利!” 沈玉嘉根本不想理会这些,但是这些兵马是他老婆的,他不能看着将士们白白去送死。 “胡说八道。”一名参谋当即便怒吼一声,指着沈玉嘉道:“北门外的兵马,明明是军师事先安排的,怎会变成了河东军呢?大驸马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否则惑乱军心啊!” “哦,是吗,鲁大人!”沈玉嘉闻言,便将目光看向了鲁盛。 鲁盛自然知道真实情况,闻言有些尴尬,但放出去的话,立即收回,这面子可掉大了!以后他哪里还有脸在这里混啊。 “当……当然了,难道情况有变?大驸马知道些什么?”鲁盛不蠢,他这家伙表明了事请的确是他安排的,但是也有可能出现变化,所以他便将这个变化直接丢给了沈玉嘉。 “老狐狸!” 心里暗骂一句,沈玉嘉表面上摇头一叹道:“的确有变,许高才因为战船的事请,短时间内无法赶来,可他们本想安排少量的人马先渡河过来帮助元帅军,可惜在中途发现了大批河东军杀了,便只能退守河内了!” “啊,果真如此?”鲁盛一脸惊愕道,这到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惊骇了。 “刚刚受到了河内信使冒死送来的信件,不信军师可以一观!”说着,沈玉嘉便在早已准备的假信递给了鲁盛,鲁盛快速结果一看,不由一拍脑门,怒道:“河东军,坏我大事啊!” 他这一叫,算是吧他直接大言不惭的假话,彻底给弥补了,参谋们立即就信了,纷纷惊慌的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办?”参谋们问最多的便是这句。 沈玉嘉看着这帮家伙,心里是不断摇头叹气,这庞旭请来的都是一群什么人啊,一个个最懂耍嘴皮子,正真的本事压根没有。 “军师,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要让探子调查清楚了!”一名参谋似乎有些怀疑的说道。 鲁盛点点头,道:“嗯,此事定要确定真伪后,才能顶多,大驸马,若是在有什么消息,希望你第一时间能告知我等。” 鲁盛本不想仰仗沈玉嘉,但是他知道,此人身为沈家的二公子,掌握的人脉很广,连许高才曾经也是他沈家的家臣,他们有什么秘密的联系方式,也很正常,而最主要的,也是他知道,北门外的人,那真不是他安排的!小心牛皮吹破天了,反被一阵风给崩死了。 “嗯,若有要事,我定会告知军师。”沈玉嘉说吧,便离开了,这一次他走后,那些参谋没有说他什么,而是把心思都放到了正事中,这可是关系他们的性命啊,马虎不得。 半个时辰后,才有探子回来禀报,称尹天左到了北门后,战事果然平定下来了,并且开始安排人手四处寻觅他们这些探子,此次他们过去四十人,回来的只有不到三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参谋惊慌道。 “尹贼本有三万大军了,这一次北门外又来了数万河东军,他们联合起来,简直要天下无敌了!” “怎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另一名参谋撇撇嘴,转身便看着鲁盛道:“军师啊,怎么办啊?” “我知道个屁!”鲁盛心里大骂一句,他也万分焦急啊,但事已至此,焦急也没用,还是想想办法吧。 “先守住再说吧。”鲁盛下令完,西齐军只能一动不动,静静等待了。 同一时间,皇宫西门外的梁军也受到了消息,彭志大怒道:“还等什么,尹天左这家伙居然又骗我等,若非潜入东城的探子得知真实情况,他们可真要攻打皇宫,和西齐不死不休了,届时可真要便宜了尹天左这家伙了!” 钱冲也是愤怒无比,刚才他们发现尹天左的人马似乎在大批减少,还以为是被西齐逼得,等查明了情况后,竟然得知北门有西齐援军杀来了,导致他们差点就要攻打皇宫,想先灭西齐,在去收拾与西齐援军打得两败俱伤的尹天左他们。 可谁曾想,真是瞬息万变啊,转眼间事请就发展到这种地步,令他们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一时间都不知道,这场仗应该如何打了? 西齐在烦恼,梁军这边也在烦恼,殊不知,看似得意的尹天左,更加烦恼。 尹天左本来要去收拾了鲁盛,但是突然受到北门战事的情报,心惊之下,立即明白是河东军到了,同时他也想到了一个让西齐和梁军火拼的机会,于是便开始撤兵离开皇宫。 虽然现在他赶到了北门,阻止了自相残杀的悲剧,但是事请并没有往他理想中的情况发展,而且因为北门自己人打了起来,还损失了不少兵马和军需,这让尹天左感觉,背后宛如伸出了一只黑手,不断的玩弄整个洛阳的三方将士。 经过调查,尹天左总算有些眉目了,今日黄昏时,竟然有一千黑甲兵出现在北门外,也就是他们挑起了北门守将和河东军的战事,这帮人究竟是什么人?黑甲兵有是从何而来?尹天左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啊。 “大将军,末将惭愧!” 莫鹏惊和北门守将出现在尹天左身前,一脸惭愧的躬身道。 “算了,现在还是准备拿下洛阳吧。”尹天左不想再拖了,洛阳这一战打了十天了,粮草也快没了,再不结束战争,就算他攻下洛阳,也只是一座空城了。 “西齐军有四万多的战力,梁军将近六万,同时攻打他们似乎……”莫鹏惊已经了解了洛阳的情况,此时特地提出来,便是告知尹天左,强着来可不行啊! “我自有办法让他们先打起来!” 尹天左冷哼一声,转头朝着焦龙道:“准备一下,安排火枪兵回到西宫!” “现在火枪兵还爬不上用场啊!”焦龙有些不舍道。 若问当今天下,最强的统帅是谁,那真没人知道,因为有太多选择,比如在西齐,有沉稳老练的颜程,强硬派铁血统军的萧连翊,还有新秀颜芷绮,她宛如一颗明星,突然降临,令人震惊女子也可以统兵打仗的同时,在得知她家世后,也就理所当然了。 在梁国,有老将秦锺,心思缜密的楚鹏羽,若算上尹天左,其实力根本不弱于西齐。 而东齐,也有唐睿,虽然此人丢了扬州,不过那是事出突然,谁也没有预料的,但不可否认,此人统军的本事,的确不弱于以上几人。 除此之外,还有贺家和大理,甚至蒙古的蒙哥几兄弟与大帅伯颜,副帅张弘范等等,都是当时最强的统帅。 但是若问当今天下最强兵种,那么只有一个,那便是西齐火枪兵! 西齐火枪兵有以十挡百,以百灭千的强悍实力,只可惜,这种兵所用的火枪制造困难,产量极底,故此虽然厉害,却很难组织成强有力的战队,最主要的,似乎还没有完善火枪兵的用法。 焦龙好不容易灭了颜芷绮的三百火枪兵,缴获了火枪与子弹,这才刚刚开始训练,士卒连枪还没熟悉好,就要派上阵前了,焦龙如何舍得啊。 “这战胜了,火枪兵自然不缺,不要因小失大了。”尹天左知道焦龙的心情,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 焦龙点点头,道:“大将军说吧,要如何做?” “嗯,你安排火枪兵进宫后,无需和梁军正面较量,只要将他们引到东宫即可!” “大将军的意思是……”焦龙很快便明白尹天左的计策了! 西齐知道尹天左有火枪兵,因为这是从他们那里夺来的,但梁军不知道啊,这枪声一响,梁军定然认为是西齐打过来的,那么接下来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和西齐正面干上,随后被尹天左坐收渔翁之利,而第二,自然是逃之夭夭了。 无论是哪一种,能笑到最后的,自然便是尹天左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41.第441章一拍两散 沈玉嘉来到一处小院,正好看到赵穆刚刚回来,他下意识问道:“送走了?” “嗯,送到董老爷那里了。”赵穆回道。 “董家还安定吧?贺萦梦怎么样了?” “董家被林先生安排的人保护起来了,贺萦梦虽然有些不老实,但有方泽看着呢,大人不用担心。” “如此就好。” 沈玉嘉欣慰的点点头,对于董家,他感觉自己欠了他们不少,若没有董庄臣帮忙,他也不可能让赵家这么惨。 赵家现在情况危急,就算得到洛阳半数粮草,也撑不了多久,他们现在恐怕没心思回汴梁了享福了,而是应该四处征讨,趁早夺下豫州半壁江土,之后才能有和尹天左摊牌的资本。 对此,沈玉嘉是无可奈何,只能早些解决洛阳的事请,在去对付赵家了。 就在沈玉嘉考虑从哪里开始寻找颜芷绮时,突然,西面枪声突起,越来越响。 “怎么了?”沈玉嘉大惊,左右看了一眼,发现赵穆和贾禄也是莫名其妙的看着西面。 “不会是尹天左杀回来了吧?”贾禄皱眉道。 “不可能。”沈玉嘉摇摇头,道:“尹天左若和我们开战,同时也要将一半人马去阻挡梁军,如此以一敌二,就算他们人数众多,足矣打胜,事后也要废了。” “那这枪响又是怎么回事?”赵穆疑惑道。 沈玉嘉眉头紧锁,看着西边许久,突然眉梢一动,脸色顿时变得及其难看。 “怎么了大人?”赵穆察觉了沈玉嘉的表情后,不解的问道。 “尹天左在芷绮入宫后,便将她带领的三百火枪兵歼灭了,而此刻的枪响,我料定是尹天左拿着缴获的三百支火枪在干出来的,他这样做,十有八九是想让梁军和我军硬碰啊!” “那梁军不知道吗?”贾禄问道。 “知道又有何用?难道他们按兵不动,一个个站成靶子给尹天左打?还是一走了之,让尹天左全力对付我们?” 沈玉嘉说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这声枪响,已经足够把梁军给废了,他们若是识时务,定会离开,可若是傻不拉唧的给尹天左当枪使,我们就玩完了!” “哪怎么办?”贾禄心惊道。 “我无法动用兵权,当务之急,便是找到芷绮,让她那会兵权,我才有办法对方尹天左!” “那事不宜迟,我们快去吧。” “嗯。” 沈玉嘉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去荷塘,若是芷绮没有被抓住,而西门有无法突破,她定会去取回怒龙刀,若是怒龙不在,我想我应该能猜出她在那了!” 洛阳皇宫很大,在大隋末年时,便被杨厉扩建成为天下第一大宫,而正因为他大兴土木修建皇宫,才导致民不聊生,加上那几年的天灾不断,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都要捐重税给他修家园,如何不惹得天下大乱。 毫无目的的在洛阳皇宫寻找颜芷绮,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沈玉嘉只能从怒龙刀这里下手了。 荷塘在中宫以北,靠近东宫西北面,沈玉嘉本来考虑是从东宫洗马桶的院子过去,这样比较安全,但是如今尹天左的人马,撤离了将近大半,守备力量很薄弱,他们无需绕道。 这皇宫里枪声一响,是四方惊动啊,先说梁军,他们刚刚试着打了宫门,结果就发现宛如捅破一张纸一样容易,但这才刚刚拿下宫门,不到两刻钟,防备都还没部署完,枪声便响了。 惊得梁军立即就退出皇宫,可是发现对方来人似乎不多,不由大怒,弓弩手立即反击,再次夺下了皇宫西门。 不过如此一来,他们可要小心了,因为那帮家伙似乎没有退去,还在朝着他们看枪,气得彭志亲率三千弓弩手去围剿,但是对方似乎有意将他们引入深宫,彭志恐有埋伏,便再次退了回来。 这一来二往,对方还不肯罢休,梁军跟怒,但问题是他们还搞不清西齐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他们交手,难道不怕尹天左吗? 尹天左固然不可小视,但无论是西齐,还是梁国,目前对他只有恨,却毫无惧怕,可正是如此,西齐这作为才会令人费解。 “莫非这不是西齐的火枪兵?”钱冲皱眉道。 “不是西齐还能有谁?我们梁国虽然也在制作火枪,可是无论威力还是精准射程,都远不如西齐火枪,况且一直也没派上用场,只有少量的配备到了梁州军身上,其余的都在成都军武库中放着呢。”彭志怒道。 “但若是尹天左从西齐手里得到一些呢!”钱冲不可能把这些忽略掉,否则那真是太无脑了。 “火枪兵何等重要,连西齐也不敢乱用,上战场后,还要特派精兵保护,那是这么容易杀掉的。”彭志摇头道。 “我说的是可能,万一是尹天左的引敌之计呢!”钱冲也不生气,依然平静道。 “若真是如此,大不了和尹天左拼了!”彭志毫无惧意道。 “你说拼就拼,尹天左本来就有三万兵马了,现在加上北门外的河东军,至少也有八万,拿什么拼?” “不是还有西齐吗,难道他们就眼睁睁看着?” “西齐固然会动兵,肯定也和我们一样有心联合,但是最终我们能得到什么?陛下已经死了,我不想继续冒险!” “贪生怕死!” 彭志怒斥钱冲一句,气愤道:“陛下待你如何,他如今被奸人害死,你竟然好意思说走就走。” “我不是怕死!”钱冲也怒了,他正正的盯着彭志,一字一句道:“陛下的血仇我们定然要报,但是不要忘了,陛下还有儿子,大皇子如今在扬州还没坐稳,如果没有我们的助力,我怕一些人要害死大皇子,好自己座江山啊!” “你说的不会是楚鹏羽吧?”彭志脸色阴沉道,他和楚鹏羽的关系可要比钱冲好多了,听到钱冲这怀疑的话,他心里登时便怒了。 钱冲毫不理会彭志吃人的目光,淡淡道:“我说谁你可以猜,但是猜的对不对由我说的算,希望你不要无理取闹。” 彭志冷哼一声,也不在废话,提议道:“你想要去帮助大皇子,我不拦你,但是陛下的仇必须要报,尹天左定是杀害陛下的凶手,张宝只是用来做缓兵之计的诱饵,他想等河东军过来,一举夺下洛阳!” 彭志说完,突然怪异的看了一眼钱冲,又道:“你三番五次要求等候,我真怀疑你是尹天左的人!” 梁军的确是因为钱冲,才一直按兵不动等到现在,彭志的怀疑没错,钱冲也知道,但是这不能代表他不愤怒。 “你说什么!”钱冲寒声道。 “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一开始看到陛下的人头,我便要强攻,可你说什么?要见张宝是吧,但到了现在都多久了,张宝迟迟不出现,还不能证明他与陛下一样,都被尹天左害死了吗!而那时,你又说现在强攻,会给西齐可乘之机,到了现在,好了,河东军来了,我要打,你竟然要跑,去哪?真是大皇子那里?还是尹天左那里啊!” “彭志,我警告你,你若在说我是尹天左的人,休管我不顾同僚之情!” “吆,你还能把握住怎么?”彭志退后一步,看着钱冲继续道:“我现在要去杀了尹天左,别说他有八万大军,就算十万大军又有何惧,洛阳就这么大,皇宫就这么多,有了我,有了西齐,他还能随便进得来吗!” “你不要做傻事!”钱冲想要阻止,但是彭志身边的几名护卫立即站了出来,将他当下。 “放心,我不会傻到白白送死的,不是还有西齐吗,你不会用,我会用!” “西齐人才济济,很多人可以轻易识破你,你认为他们会傻到相信你吗!”钱冲还想劝住。 “无需多言,我的事请你很清楚,我没有像表面的忠心梁国,他们欠我的,敢给予了我更多,所以我还留在这里,就是想两清了,可是事没做完,陛下就驾崩了,对于大皇子,我没有好印象,相比你也同样,跟着这种废物,真能有出头之日吗!” “彭志,莫非你想……” “没错,我是想了,而且准备做了,至于你,现在还是同僚,但是之后可能就是敌人了!” 彭志说着,已经骑上战马,目扫自己下方沉默的将士,他摇头一叹,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虽然不想做反贼,但我更不要做亡国奴,再说,究竟谁是反贼,还不一定呢!” 钱冲已经不想废话了,他知道彭志竟然决定了,他是无力挽回的,或许,彭志也是对的,如今李毅德一死,梁国便再没有明主,虽然大皇子也算不错,但是为人好大喜功,还没有能力,更有传闻他称扬州是因为他才能打下来,把各路拼死拼活的将领功劳全染去了。 但是钱冲和彭志不同,他虽然不是李家的狗,但对与李毅德是忠心耿耿的,他不能看着李毅德的儿子有什么闪失,那他死了还如何面对陛下啊! 彭志说走就走,三万大军转眼间便跟着他消失在皇宫西门外,钱冲愣了许久,才一挥手道:“全军撤退!” 第三卷烽火狼烟442.第442章境界不同 颜芷绮愣愣的望着西宫那一片殿宇,她在那个地方待了很久,刚才枪声响起时,她便不由停下脚步,同她一样的尹军士卒也有不少,所以她的举动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颜芷绮刚刚从中宫出来,自然清楚里面的情况,虽说尹天左的兵马已经扯了大半,可是还有两三千的兵力在皇宫里,并且这些人没有火枪,而这枪响又是从何而来。 西齐打过来了?颜芷绮想到这个可能,但是她不信这个可能,因为在她准备走出北宫时,看到了一队人马冲了进来,他们都是尹天左的精锐,并且人手一把火枪! 这些火枪颜芷绮不用想,便能知道是她带入皇宫的三百火枪兵所用的利器。 “枪声从西宫传来,宫墙的守备应该被调走了很多,为何还要加派火枪兵过去呢?而且还没有精兵保护……” 颜芷绮虽然每次用火枪兵上阵杀敌时,都要安排精兵保护左右,因为她知道火枪兵的重要性,连她拥有数千火枪兵的元帅都如此看重此兵种,何况是其他人呢,尹天左应该不会傻到让好不容易配备的火枪兵去送死。 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引敌了! 而这引敌,绝对不是西齐,否则尹天左真是傻到家了,既然如此,那么宫外的敌军,也只有梁国了! “梁国在西宫外?” 颜芷绮有些不可置信,但又不得不相信,否则尹天左的举动未免太非你所思了吧。 而梁国要是在西宫外,那么东宫的人马又是谁的? 虽然身在皇宫中,也混入了尹军士卒中,但是颜芷绮知道的情报并不多,没有杀个将领会什么事都告知士卒们,这样太浪费时间,只需告知他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就行,真正知道敌情的,也只有一些将领了。 东宫之前发生了一些战事,颜芷绮一开始认为是赵家堡杀回来了,但现在看到这种情况,她立即便推翻了这个可能性。 梁军杀来,逼退齐军,齐军退到东宫外驻扎,并且攻下了东宫,与尹天左发生了几场小规模的战争,这个可能更高。 “这枪响过后,梁军必乱,不攻则退,无论哪一种,我军都危险了!” 颜芷绮想到这,不由焦急了,她看了一眼还在观望西宫方向的尹军,立即慢慢走到一处昏暗的角落,趁着无人注意时,翻身便跃过墙壁。 …… …… 沈玉嘉从荷塘里刚刚露出脑袋,便没有看到赵穆和贾禄,他不由一惊,立即缩回身子,只留一双眼睛在水面上,借着荷叶的缝隙,偷偷看着外面的情况。 此刻已到子时,借助月光,依稀可见一队人马从荷塘旁的走廊冲过,他们走的很冲忙,并且在逃跑时,还朝着身后开枪。 “这……” 沈玉嘉可不傻,当然知道这些不会是西齐火枪兵,而是尹天左从颜芷绮那三百火枪兵手里夺来的冒牌家伙。 “速度可真快啊!” 沈玉嘉想罢,冷冷的看着这些人退去后,这才钻出水面,爬到岸上。 沈玉嘉不过逗留太久,否则梁军杀来后,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仗着人多势众,来一个地毯式搜查,如此他可就危险了。 沈玉嘉不是不可能从荷塘下的水洞出去,但那是回头路,他出去后还怎么找颜芷绮啊。 当沈玉嘉走出荷塘,赵穆和贾禄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这黑灯瞎火的,可把沈玉嘉吓了一跳,没好气道:“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大人,还是快跑吧,以后在抱怨。”赵穆说完,算先就冲到一面墙壁前,纵身一跃便翻了过去。 贾禄吞了吞口水,但也毫不示弱,虽然无法一下子跳过去,但爬其来也是极快。 最后的沈玉嘉不由暗骂,这两个家伙也太直接了,居然对他不管不顾,是这相信他呢,还是嫌麻烦呢? 沈玉嘉撸起袖子,做了一个短跑冲刺前的预备动作,随后便宛如一只猎豹般,几大步冲过去,纵身一跃,便看到了前对面的景色。 人在半空,沈玉嘉能看到很多东西,但是再多也没有一个东西来的可怕,甚至要人命! 墙对面,一条走道中,赵穆刚刚看着贾禄跳下,未等他发现大人的身影,便看到另一侧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而且一跃便冲着他们刚刚翻过的墙壁跳来。 此人刚出现不久,赵穆便看到大人的身影刚刚露出半边,便被突然冲来的人影逼退了。 “不好!” 赵穆大惊,也不顾脚跟都没站稳的贾禄,一跃踏着他的肩膀,想借力翻上墙,而贾禄都不明白咋了,就感觉肩膀一沉,经受不住下,竟然扑倒在地,吃了一口鼻的飞尘。 赵穆这一下借力没借成,竟然直接摔倒在了贾禄背上,砸的贾禄差点就要吐血了。 赵穆那里还顾得上贾禄啊,他迅速翻身站起,双脚往左右两面墙壁一踏,便再次跃上了墙顶,可他被刚才耽搁了一下,已经晚了,那人影已经追着大人的身影,冲到了荷塘院子里。 一把寒光四射的大刀,突然出现在沈玉嘉面前,吓得他一脚踏在墙顶上,身体一倒,便想着后方翻去,在眼看落地时,双掌一撑地面,便来了一个后空翻,最后稳稳的站在地上。 惊骇仰头一扫,便看到人影袭来,沈玉嘉快速拔出游鲨剑,剑光一闪,剑身一颤,便要袭向人影而去。 那人影看到剑光,竟然一顿,但是发现剑光来势凶猛,人影也顾不上发呆了,手中大刀向上一挑,只闻“当”的一声,大刀虽然斩中剑光,可是剑光只是微微一颤,便再次变得笔直。 眼看这到剑光即将刺中人影时,突然,剑光一收,晃动出一片银花后,便没入了沈玉嘉腰间消失不见。 “我上辈子跟你有仇啊,到底欠了你几条命啊?哈?你倒是告诉我啊……”沈玉嘉突然没好气的冲着人影怒道。 人影没说话,只是突然放下了大刀,旋即突然一个飞扑,就扑到了沈玉嘉怀中。 “唉吆,别以为这就扯平了,你欠我的,早晚还要还的!”沈玉嘉说着,却也忍不住把手搂住了人影的细腰。 赵穆站在墙壁上,看到这幅场景,正要苦笑一声时,突然察觉脚步瓦片有颤动,他低头一看,发现贾禄艰难的爬上来,仰头看着他吃力道:“赵哥,咋……咋了?” “没事,下去吧。” 赵穆说完,便跳了下去,不过他没有进院子,而是回到了刚才落脚的院外走道,同时还一手把贾禄给拉了下来,搞得贾禄是一脸郁闷。 “好了好了,别抱了,没听到附近枪声么,等梁军一来,你我都完了。”沈玉嘉拍拍人影的香肩,这才将她推开。 “你这人,刚才不是也差点杀了我吗。”人影仰起头看着沈玉嘉,顿时,便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冷傲容颜,正是颜芷绮。 看着她被月光银辉照耀的绝美脸庞,沈玉嘉彻底的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你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是剑在手上想收就收,你我境界差远了!” 颜芷绮本想借着刚才的事请,好好平复的一下激动的心情,可被相公这一说,她登时就不乐意了。 “怎么,想练练?”颜芷绮瞬间便恢复成倨傲清冷的神色。 “哪敢啊。”沈玉嘉淡笑一句,便朝着墙壁对面道:“赵穆贾禄,过来吧,我们回去。” 找到颜芷绮,沈玉嘉真是要谢天谢地了,虽然差点又死了,不过最终还不是没死成吗,以沈玉嘉的性格,是绝不会跟颜芷绮生气的,当然,他还是要装成很生气,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享受更多的……嘿嘿…… 颜芷绮是不知道相公的小心思,见他一路闷闷不乐,似乎真对刚才的事请不满了,但这也不能怪她啊,她刚刚翻身上墙,正要一跃到对面的院子时,迎面突然跳起来一个家伙,这黑灯瞎火的,看也看不清,她当然是提刀刺去,结果看到了熟悉无比的剑光后,才顿时明悟。 不过刚才也真是凶险,相公那一剑十分快,一出手便毫无花俏,直指咽喉,那怕被自己一刀阻挡,也毫不动摇,若非相公剑法已成,而且反应迅速,恐怕刚才她真要在阴沟里翻船了! 一想到这,颜芷绮不由俏脸微红,心想要相公是阴沟,自己是什么? 沈玉嘉可大不如前了,不是说他越来越倒退,而是越来越有长进了,这点颜芷绮是不看眼里,却知在心里。 沈玉嘉不知道老婆大人在想什么,他已经收敛了喜悦之情,开始认真的思考安全路线。 虽然尹天左撤军了,不过还有不少尹军在皇宫,特别是在那些冒牌火枪兵四周的人更多,凭着枪声,沈玉嘉便知道他们的位置,他自然要想办法绕开这些人回到东宫。 “大军果真在东宫!”颜芷绮突然说道。 “你知道?”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嗯,所以我才会回来。” “我们在皇宫里时,梁军便杀来了,大军不想与之硬碰,所以就退到了东城,占领东门。” “此举甚好!”颜芷绮点头道。 “只是当初你若跟着我,就更好了!”沈玉嘉笑道。 颜芷绮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委屈,这还是她头一次生出这种情绪,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这叫什么心情? 颜芷绮在西宫险些丧命,多亏了冷二出手才得救,她也知道这不是沈玉嘉的错,反过来跟可以说是她的错,而且冷二临走前的那番话,让她想了很多,相公要的是天下太平,过上安稳日子,她的确在做,可惜,有些人不够信任他们…… 所以这些委屈和一直埋藏在心里的内疚,就让它烟消云散吧! 给他最实际的,才是最重要的! 若终日活在委屈、内疚、梦想、杀戮的世界里,那最后能得到什么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443.第443章直觉 奔跑中,颜芷绮静静的看着沈玉嘉的侧脸,突然问道:“那个女子怎么样了?” 沈玉嘉一呆,不明白小明星为何在这紧要的时刻说这些,但还是老实回道:“送回去了。” 颜芷绮满意一笑,道:“算你识相。” “什么跟什么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摇摇头,身形一跃便跳上一座假山,紧接着再次一跳,便出现在墙壁另一边。 颜芷绮和赵穆紧跟而上,没有片刻耽搁,唯有贾禄可不敢如此直接,跳上假山后,还顿了顿,确定落脚点时才纵身一跳。 “再过去便是东宫,现在没有梁军的守备,但是却又我军将士,你现在不能露面,所以我们在绕道走。” “为什么?”颜芷绮皱眉道。 “因为你已经身受重伤了!” 听到相公这话,颜芷绮双眉一挑,旋即似乎明白什么,阴沉道:“你让人冒充我了!” 沈玉嘉也是迫不得已,他知道这样会让颜芷绮生气,毕竟那冒牌货太奇葩了,但是他没想到,颜芷绮似乎没有因为冒牌货而生气,而是因为他的举动。 “你可知道,这是死罪!”颜芷绮冷声道。 沈玉嘉微微一呆,而后苦笑道:“我知道,但是除了这样,我已经没有办法了,若没有假的你,鲁盛便一直按兵不动,东宫也不可能夺下来。” “但是万一被发现,不仅我们完了,连我们两家也完了!”颜芷绮说这话时,似乎根本没有考虑到她答应做这个大元帅开始,给沈家和颜家究竟带来多少麻烦。 不过,在颜芷绮看来,这些根本不是麻烦,只要天下太平,功成身退,谁还会傻到拿她说事。 但是她不知道,庞旭根本不想给她功成身退的机会,因为他也在忌惮,忌惮天下太平时,也是改朝换代时! 而沈玉嘉是两者都知,所以他不怕,若假的颜芷绮被发现,他只要将那些发现的人全部杀了便可以了。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洛阳情况复杂,四方汇聚,连李毅德都死了,何况是一个军师呢。 只是这样做很冒险,甚至要杀很多人来封口,而且要在消息还没全部传到西齐前,沈玉嘉必须要回去做好准备。 但如今他已经不用考虑这些了,鲁盛已经信了,而且还做梦,虽然梦被沈玉嘉给惊醒了,但他也已经没兴趣理会颜芷绮的真假了。 夫妻两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在不同,也不是争论的时候,颜芷绮深吸一口气后,便说道:“快点出宫吧。” 沈玉嘉点点头,带着三人一路左拐右绕,很快便出现在他与赵穆假扮尹军混出东宫的大门。 现在东宫东门,已经是西齐军占据皇宫的中间,并非前阵,所以守备不强,最重要的,还是守东宫门的将领是孙谷,沈玉嘉对此人虽然不熟悉,但是辅佐孙谷守护这里的,正是吴锐。 听到大驸马从宫里出来,孙谷是格外震惊,深怕有人冒充,便立即出来查看,正好吴锐也在一旁,他顿时明白大驸马这是找到了颜元帅,否则不会走这里的。 “将军放心,门外之人的确是大驸马和其护卫。”吴锐走到孙谷身旁道。 “可是怎么还有一个女子?”孙谷将目光看向了宫装打扮的颜芷绮。 逃到东宫里时,沈玉嘉便进入一间大殿里,寻找了一套妃子穿的华贵宫装,交于颜芷绮给她换上,并且还用丝巾阻挡了口鼻,青丝阻挡了眉宇,顷刻间,便将老婆大人打扮成了西域胡女的风姿。 颜芷绮本来就是敦煌人,而颜家也没什么非中土女子不能取的规矩,这两百多年过来,颜家的血脉里,早已经有西域血液流淌了,这稍微打扮一翻,加之她高挑而霸道的娇躯,差点让沈玉嘉恨不得,叫小明星扭两段,助助兴。 当然,除非他想死,否则这个提议最好不要在现在说出,至于以后有没有机会,那在沈玉嘉看来,就算没有,他也要想尽办法的制造! “哦,这点难道将军没有听闻过!”吴锐扫了一眼神似胡族女子的颜芷绮一眼后,神秘一笑道。 孙谷一呆,旋即摇头一笑道:“这纨绔就是纨绔,无论到了那里,身边都不缺女人啊!” 孙谷自然见过沈玉嘉,在仔细看了看沈玉嘉的面孔后,便一挥手道:“开门!” 顺利走出东门,孙谷表面上和沈玉嘉客气一番,但心里却在不断鄙视,他也特意留意了一下颜芷绮,但因为颜芷绮容貌被丝巾和发丝遮挡,之露出一双眼睛,虽然看着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来像谁了。 吴锐知道大驸马他们不可久留,便赶紧说道:“大驸马,林先生告知卑职,称看到你后,立即叫你回去。” “嗯,那我先走一步,告辞。” “告辞!” 和孙谷吴锐道别后,沈玉嘉一行人直接向着宫外走去,而孙谷突然问道:“那林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啊,你直到现在,都不肯告诉我啊!” 吴锐一笑,道:“林先生是大驸马身边的红人,此人足智多谋,能掐会算,着实厉害的很啊,若非他帮忙,我军恐怕现在还和梁军不死不休呢。” “哦,难道你那次以性命担保,要求退兵东城的计策,便是此人提议的!”孙谷有些意外道。 虽然这退军很简单,只要颜芷绮一句话即可,而当时颜芷绮不在,自然是鲁盛掌权,但是当时的情况十分复杂,西齐大军已经乱了套了,只知道一味和梁军死扛,若非吴锐出面,恐怕真有可能他们还和梁军抢南城呢。 “此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我想军师大人也已经知道了,孙兄若是想结识林先生,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可是十分看好此人的,除了文天祥,他算是我第一个遇到的贵人!” “算了吧,你们这些读书人太阴了,跟你们待久了,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还傻傻的为你们数钱呢!”孙谷像是被读书人给坑过一样,谈及此事,是一脸后怕啊。 吴锐也没有再提此事,而是与孙谷商量了一下如何加固守备。 另一头,沈玉嘉一路走出皇宫后,心情是格外的开朗的,但是颜芷绮没有他这种心情,所以她看着相公得意的样子,便心里来气,口中也毫不客气道:“傻笑什么,梁军很可能要逃了,尹天左即可便杀来,而现在大家都认为我身受重伤,这可都是你害的,如何是好你倒是想办法啊。” “吆,你也有要求我的时候!?”沈玉嘉笑的更加得意了。 颜芷绮怔怔的看了沈玉嘉一眼,而后一伸手,贾禄这小子居然十分识趣的把怒龙刀双手奉上。 “我勒你个……” 沈玉嘉瞪着贾禄,他还还没说完,颜芷绮立即强先道:“别废话,如今洛阳情况你比我知道的多,不让你想主意还能找谁,你当我想用你的馊主意啊。” “馊…这那里馊了?” 沈玉嘉刚说完,身旁的贾禄已经提醒道:“大人忘记了,梁军可是被你逼走的!” “我勒你个……” 沈玉嘉当然知道贾禄说的是什么事了,他想要让河东军与北门守将干起来,所以就去挑衅,结果当真干起来了,却发现,自己把自己给坑了,吓得人家梁军只有两条路,不是逃,便是拼命,无论哪一种,可都是他照成的。 “你究竟干了什么啊?”颜芷绮眨眨眼睛,沈玉嘉虽然看不到她整张脸,却已经从她的双目中看出了一张苦瓜脸。 “我……” 沈玉嘉刚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不由一脸淡然道:“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要是不带三百火枪兵进宫,他们会死吗,火枪会落到尹天左手里吗!” “大驸马还是一如既往的小心眼啊!” 突然,一个小兵冲他们走了过来,沈玉嘉等人闻言,齐齐将目光看了过去。 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在看到这个小兵后,颜芷绮的凤目便眯了起来,做仔仔细细在看了片刻,她立即看向沈玉嘉有些怒意道:“这女人又是谁?” “这……” 沈玉嘉汗颜,没想到这颜芷绮居然一眼就能看出楚苓君是女人了,这让沈玉嘉有些费解,要知道,楚苓君没有颜芷绮这种掩饰不住的霸道身材,自然很好藏起来了,而她虽然看着不高,但在女子中也算高的了,比颜芷绮只矮两公分,比沈玉嘉矮了半个脑袋,这在军中有不少这等身材的小兵,加之楚苓君一脸胡茬子,只要她不喝茶,只是往这里一站,沈玉嘉认为换做是谁,也别想看出她是女人。 “这位便是颜元帅了吧!小女子林玲,见过元帅!”楚苓君竟然也不隐瞒了,欠身一礼道。 颜芷绮眉梢一挑,点点头表示回礼。 “你怎么来了?”沈玉嘉不想把事请变得麻烦,赶紧冲着楚苓君问道。 “当然是得知你们出宫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随我来吧。” 楚苓君说吧,便领着沈玉嘉四人走到一条街边的瓷器铺子里。 沈玉嘉在进门时,突然感觉手臂一紧,顿时低头一看,发现颜芷绮一手抓住他的手臂,并且力道在逐渐加大。 沈玉嘉只能朝老婆大人苦笑一声,低声道:“别误会了行么!” 虽然被颜芷绮的怪力折磨,但是沈玉嘉心里很乐,因为他已经嗅到了浓浓的醋意! 但是转念一想,沈玉嘉突然暗骂自己怎么这么贱啊,咱可不能变成少年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444.第444章女人心 楚苓君很自信,这种自信不是与生俱来,因为这种自信要比与生俱来的还要令人折服!因为它是自己一点点建立起来,无法动摇的自信。 沈玉嘉虽然看不出来,但不代表颜芷绮看不出来,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在出现后,便是一脸淡然的姿态,隐隐还有与自己比肩的劲头,颜芷绮虽然不惧,却羞于她目前的宫装打扮,不由气若三分。 这不是说她不美,实则,她现在的打扮,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只是她没有这样认为,因为会这样打扮的人,根本不是她,所以她心里有疙瘩,于是便感觉弱了对方一筹,再然后,收折磨的当然只有沈玉嘉了。 赵穆和贾禄没有跟进瓷器铺,而是留在外面把守,此时屋中,只有楚苓君和沈玉嘉夫妇二人。 看着这两人,楚苓君似笑非笑道:“大驸马可真有能耐啊,颜元帅貌若天仙,还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陪你,真是有点可惜了。” “配与不配,不是你说的算,有何要事你就说吧,现在我们的时间很紧!”这说话的,当然不可能是沈玉嘉,而是颜芷绮,她见相公似乎对这个女人唯命是从,而且被数落了也不还口,心中恼怒,但在明面上她还要帮相公挣回面子,同时,暗想这回家后,得好好再调教一下! 沈玉嘉不知道颜芷绮在想什么,还暗喜老婆大人为他出头呢,不过对于楚苓君,他的确是很佩服的,也不想让两女闹翻,否则这接下来的事请,缺少她们任何一个都不好办啊。 “好了好了,闲话莫提,现在事请你更清楚,和她说说吧。”沈玉嘉看着楚苓君道。 楚苓君扫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望向颜芷绮,随手便拿出一份地图,摊开在桌面上,神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指着地图一处道:“尹天左占据洛阳以北区域,梁军大部分在西南,而我军则是占据东城和半边皇宫,如今尹天左势大,坐拥九万兵马……” “不是八万吗?”沈玉嘉突然插嘴道。 “住口!” “闭嘴。” 楚苓君和颜芷绮竟然异口同声道,可把沈玉嘉说得一愣,他看了看老婆大人,发现她已经瞬间进入元帅的角色中,竟然也不在挑衅楚苓君,而是与她头碰头,四目都看着桌面上的地图。 “没你们这样的……”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突然颜芷绮一脚抬起,吓得他纵身一跃,就退到了门边。 “大人你怎么了?”赵穆和贾禄都是一脸好奇的看着沈玉嘉。 “唉吆,我的好谁能记得住啊?”沈玉嘉痛苦摇头道。 “我能啊大人。”贾禄笑道。 “你也别这样好吗,我不搞基!”沈玉嘉说完,便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漆黑的街道。 “尹天左兵力虽然多过我军一倍,但是河东军刚刚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出现在洛阳,必然是日夜兼程,又有为被大驸马挑衅,导致和北门守将大战一场,如今两边都有伤亡,而河东军直到现在也没有休息的机会,所以我料定,此刻尹天左除了要吸引我军和梁军交战,同时也在安排河东军休息!” 楚苓君说完,仰起头看着颜芷绮,此刻颜芷绮已经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五官精致,融合恰当,似乎她在出生前,便已经知道五官如何拼凑,才能变得美轮美奂,所以专挑又好又合适的,否则如何能长出这张令男子痴呆,令女子嫉妒的容颜啊。 “你的意思是偷袭河东军!” 颜芷绮说完,便摇摇头,继续道:“尹天左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他定然安排现在的兵马保护河东军,此计太过冒险,对于现在的局势不适合。” 当颜芷绮说完,还没有听到楚苓君的话,不由仰头,看了一眼楚苓君,却发现此女竟然呆呆的望着她。 认真时候的颜芷绮,比认真做事的男人似乎更有味道,那宛如刀削的面庞,由鬼斧神工精雕细琢而成的神女容貌,面无表情时,自然而然散发的冷傲寒意,无一不引人注目,连楚苓君都不由看呆了。 “你怎么看?”颜芷绮再次问道。 “啊……哦。” 楚苓君瞬间醒悟,心里暗骂自己一声,但的确,刚刚她突然生出一种恨不得变成男人的想法。 清醒过来的楚苓君在看着颜芷绮时,已经不在痴迷,而是平静淡然。 “当然不可能去偷袭河东军,我们要做的,只是退军!” “退军!”颜芷绮闻言,双眉一挑,道:“河东军必须要休息,而尹天左要留军守护,我们想走遍走,他无法阻拦,若是他敢强行出兵留下我们,以河东军困乏的战力,绝不到五成,想要战胜我们根本不可能,甚至还回被我军反杀!” 楚苓君莞尔一笑,道:“元帅就是元帅,比起那大驸马可强多了!” “卧槽,你们说你们的,关我屁事啊。”门口的沈玉嘉自然听到了,闻言便毫不客气的扭头骂道。 “闭嘴!” “住口。” 楚苓君和颜芷绮再次异口同声道。 “敢问林小姐曾经在哪高就啊?”颜芷绮突然看着楚苓君道。 “以前的事,暂时不想提了,若是元帅想知道,可以问问你相公!” 楚苓君这话,明显就是把矛头指向沈玉嘉啊,颜芷绮其实会老老实实问的人啊,肯定少不了一顿摧残了。 沈玉嘉已经默不作声了,任由她们矛头指过来,自己也坦然处之,不为所动。 颜芷绮果然深深的看了沈玉嘉一眼,却没有说什么,而楚苓君扫了这对夫妻一眼后,抿嘴一笑,道:“如今洛阳三分汇聚,我军最弱,不适合继续纠缠,而要以静制动,先看看梁军如何对付尹天左,他们若逃,我军立退,他们若战,我军便战!” “嗯,梁军不会蠢到看不透尹天左的诱敌之计,在这种时刻绝不会和我军起冲突,只要梁军战了,便是潜移默化的将我们捆在一起,化为盟友,但若逃了,我军留下也只会迎来全军覆灭的结果。”颜芷绮点头道。 “颜元帅能如此想是最好不过了,如今唯一的难事,便是由真换假,拿回兵权。”楚苓君说道。 “可是大驸马已经说我身负重伤,我怕消息早已传遍全军,此事恐怕不好办啊。” 楚苓君摇头一笑,道;“这点颜元帅放心,鲁盛虽然相信你的替身是真的,但是他还存着自己的小心思呢,无论你是真是假,兵权已经掌握在他手里,他又何须公布于众呢,如今他只是把你的替身和大驸马推出来,用以令将领信服,方便他自己统军,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命人送他吃喝,将其毒伤,同时告知将士,元帅舒醒,虽然不能下战场,但指挥大权已经毫无问题,如此无需取鲁盛性命,便可夺回兵权了!” “这……” 这无疑是下三滥的伎俩啊,颜芷绮向来不屑,可是不这样做,兵权难以拿回来啊。 “不是有一个专干此事的吗!颜元帅又何须苦恼呢!” 楚苓君此话一出,几乎是同一时间,颜芷绮和她都看向了沈玉嘉,而沈玉嘉也下意识的回头看着她们。 “能别这样吗?”沈玉嘉没好气道。 “你这话今夜已经说了十遍了,该让你去忙忙事,堵住你废话连篇的那张嘴!”楚苓君笑道。 颜芷绮突然朝着相公扬起小拳头举了举,看样子,似乎在给相公打气,但也只有沈玉嘉知道,这明显是在威胁啊! “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又所谓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 “大驸马其够了吗?”颜芷绮突然媚笑道。 “啊这……你是我永远也骑不够的老婆大人啊,我怎敢不……” 沈玉嘉神神叨叨的还没念完,颜芷绮已经走了过来,吓得他惊呼一声,便逃之夭夭的,而赵穆和贾禄看了店铺里的两女一眼,都深施一礼,告辞追着大人而去。 颜芷绮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突然回目望向楚苓君,问道:“你为何帮他?” “无聊。”楚苓君淡笑道。 “就为这?”颜芷绮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难道还有别的吗?”楚苓君笑看颜芷绮。 “最好没有!”颜芷绮也笑了。 “唉,大驸马那句话可真对啊,退一步海阔天高,为了看清局势,最好不要进局里了,否则无论是什么事,都会迷了心智!” 颜芷绮不明白她这话究竟说的是那就是,是西齐军退军的大事,还是她自己对相公的小事? 前者,颜芷绮自然赞成,而后者,她绝不会同意,庞飞燕只是一个例外,而这些女人,不可能有这个例外! “真不知道这家伙究竟那里遇到的这些女人,一个比一个长得漂亮,而且他们的关系似乎不一般!特别是此女!” 想到这里,颜芷绮心里更不爽了,家里面已经有两个虎视眈眈的女人了,她回家的时间不多,一直忙着战事,想将她们嫁出去也没时间,而一转眼,竟然又多一个林玲,虽然她乔装了,不过从她那双宛如星辰的眼眸中,颜芷绮坚信,这女人的容貌,绝对不弱于自己!而且,这个女人特别想一个人!东齐女相楚苓君! 和楚苓君有个一面之缘的颜芷绮,岂会看不错,只是她万份不明白,东齐的楚相为何会来帮助她相公?这其中若没有一些说不清道的关系,打死颜芷绮也不信啊。 除了这些女人,还有那个莘瑶琴,这个女人谈及相公时,是恩是情还无法预料,但是她相信,任其发展下去,恐怕就算是恩,也要变成情了!这是自己绝对不能允许了。 要是颜芷绮知道,除了这些,远在八百里伏牛中的小村庄,还有一个苦苦等待的可人儿,不知心里还会如何想?亦或者,沈玉嘉会变成什么样! 第三卷烽火狼烟445.第445章还是原来的味 沈玉嘉大摇大摆的走到一处院落里,这里属于西齐军火头军的地盘,整个院落里全是锅碗瓢盆,炉灶随处搭建,遍地干柴令人无法下脚。 如今子时早已经过了,不过距离早上还有一个半时辰,火头军除了要为白天的将士准备两三餐,也要顾及到守夜的将士。 当沈玉嘉走入院子不久,便有一名夫长上前,看了沈玉嘉一眼后道:“干什么的?” “开小灶的。”沈玉嘉淡笑道。 “开小灶!去去去……军中没有小灶,管你是谁的儿子也不可能。”夫长连连摇头道。 贾禄从沈玉嘉后面走出,拿着一袋食材笑道:“呵呵,这位军官,我家驸马爷吃不惯军中食物,故此每顿都要自己准备,只是借个灶,应该没问题吧。” 若是换做别人,夫长肯定要反对了,但是听到贾禄这话,他不由心下一惊,如今西齐只有一个驸马,同时也是颜元帅的丈夫,这等身份的人夫长可不敢得罪啊,连忙点头道:“呵呵,只是借个灶,那自然没问题,大驸马这边请吧。” 沈玉嘉笑笑,与贾禄一同跟着夫长走了进去。 当夫长殷勤的为沈玉嘉刷锅烧火,询问缺何调料时,贾禄便给了他十两银子,将其打发了。 “不愧是大驸马,出手果然阔绰啊!”夫长跌了跌手中银子的份量,心里乐呵呵一笑,不再怀疑的离去,忙起自己的事请。 沈玉嘉看了看四周不再注意他们的火头军,目扫贾禄道:“注意一点,如果赵穆办砸了,便由你上。” “大人放心,莫说赵哥不可能失败,就算真被发现,小的也会立即去解围的!”贾禄嘿嘿一笑说完,便开始装模作样的做起佳肴来。 沈玉嘉点点头,开始胡乱在院落里逛起来,边走边看着火头军忙碌的事请,似乎还看的津津有味,那忙不停的火头军不由大感郁闷,心想这个大驸马咋喜欢看这些粗活呢?但你看就看呗,别碍事啊,杵在这里就和个傻子一样,我们又不敢撞到你,路经你身边都要小心翼翼的,否则一点油渍菜汁沾过去,咱就算不掉脑袋,也要被打爆大腚啊! “你们就是吃这些……”沈玉嘉看着一名火头军道。 “是的大驸马。”火头军恭敬回道。 “这也是人吃的?”沈玉嘉突然一脸嫌弃道。 “啊这……”火头军登时就是一脸的郁闷啊,暗道老子吃的东西,怎能和你比啊,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老子什么身份啊。 火头军一心酸溜溜的想着,突然有听沈玉嘉道:“不会哪像将军也吃这些吧!” “不一定。” 火头军摇摇头,解释道:“有些将军要求吃饱就行,而有些将军则是喜欢好吃的,故此我们要特意准备一些好食材。” “哦!” 沈玉嘉自然知道这个问题,但是他要套出鲁盛的饭菜,自然就装傻充任了。 “那先生们也一样吗。” “这点倒是和将军们不同了,他们都……挑食!”火头军说到最后,想了一会儿才毫无惧易道。 “不是吧,这帮书呆子也敢挑食,我到想看看他们吃的是什么。”沈玉嘉一脸不满道。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大驸马要看的话,直接到里屋,里面有为一些将军和先生们准备的食物。” 沈玉嘉听完,点点头,立即便走到一间屋里,里面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是较为整洁,而且所用的食材也都比外气强很多,鸡鸭鱼肉是样样不少啊,甚至角落里还放了几十坛美酒佳酿。 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特别是粮草充足的情况下,而且洛阳虽然大乱,许多百姓也离开了,不过一些酒楼的食材还留了下来,正好给这帮家伙打牙祭。 之前询问沈玉嘉的那位夫长也在里面,他看到大驸马进来不由一呆,旋即走了过去问道:“驸马爷,这里杂乱不堪,小心脏了你的一身华服。” “没事,我就是看看,听说一些将领和先生们的食物很好,你也知道,我吃不惯杂粮,所以……你懂得!” “明白,明白!” 夫长虽然一脸和气的连连点头,但心里可把沈玉嘉骂了一百遍。 “这些食材都是供给将军们补身体的,而这些,是给先生们食用的,还有这里的……” 夫长指着桌面上的食材一一介绍着,正当他要问大驸马需要什么时,突然便看到驸马爷指着一块燕窝道:“这是……” “啊这……驸马爷这可不行啊!” “为何?”沈玉嘉立即冷眼望向夫长。 夫长吞了吞口水,有些歉意道:“这是军师的!” 沈玉嘉在做火头军时,虽然没有处理将领的食物,不过也有耳闻,知道鲁盛喜好燕窝粥,故此才特意指着燕窝。 “军师!哼,就算鲁盛在这里,我要吃他的燕窝,他也不敢二话。” “那是,那是!”夫长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可心里却郁闷的不行,沈玉嘉什么身份,鲁盛又是什么身份,而他这个夫长夹在中间,可真不好做人啊。 “你也不用担心,这东西,老子从小吃到大,早那娘的腻了。”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却在暗暗吞口水,他的确吃过燕窝,可是真没吃腻啊,而且还十分喜欢吃这玩意。 “好了,我的夜宵也快做好了,就不打搅你们了。” “唉,好累,卑职送送大驸马。” 这送人,乃是礼仪,夫长也只是随口一说,本来他以为这几步路沈玉嘉应该不用送,可是沈玉嘉竟然点点头道:“嗯,正好还有些事请要告诉你,你随我来。” 夫长无奈,只能陪着沈玉嘉走出屋中,随后看着沈玉嘉指着铺满满院落的炉灶道:“你们这样是不行滴,这敌军要是杀来了,这里乱糟糟的况且可不好撤退了,要是把这些锅啊,碗啊,盆的什么滴,都丢了,日后如何为大军提供食物啊,难道你们要让将士们天天啃干粮吗。” “这个啊,卑职知道,不过敌军远在西北两门,短时间内也打不过来,我们这不是没办法吗,刚刚来到这里不久,不好布置啊,希望大驸马能够理解。” “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将领参谋的,不好插手你们的事请,免得有些人在背后骂我多管闲事呢。” “哪敢啊,谁要是敢说大驸马的坏话,我第一个跟他急!”夫长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也知道敌军要是杀来,这里的情况的确不妙,但是这大军一下子在西,一下子跑东,他们哪来的时间处理好啊。 沈玉嘉拍了拍夫长的肩膀,顺便回头看了屋内一眼,当他发现一个人影出现在天花板上时,便微微一笑。 “驸马爷怎么了?”夫长看到沈玉嘉顿住,不由下意识问道。 “没,没什么,哦对了,还有这,这雨缸都没水了,而这里又有遍地的炉灶,玩意着火,可不妙啊!”说着,沈玉嘉便将夫长的身体转向了院外另一侧。 “卑职立即叫人添满水。”夫长怎敢违逆啊,立即点头哈腰道。 直到此时,沈玉嘉这才心满意足的走到贾禄身旁,看着他吵着一锅浆糊,不由大皱眉头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玉米糊啊。”贾禄眨眨眼睛道。 “刚才不是让你准备一些好的吗。”沈玉嘉挑眉道。 “材料是准备好了,可小的除了这个,其他的都不会啊。” “你不会你还有脸做厨师,真是气死我了。” 沈玉嘉说着,便叫贾禄让开,自己来料理那些食材。 半个时辰后,当沈玉嘉回到颜芷绮所在的瓷器铺里,将一顿佳肴奉上后,笑道:“来来,尝尝我的手艺,可别把舌头都给吞了。” 颜芷绮早已经饿了,在宫里好几天,就吃了冷二拿来的一顿干粮,现在看到相公为她烹饪的佳肴,心里虽然暖洋洋的,可表面上还是白了一眼相公,这才动筷大朵起来。 看着颜芷绮竟然有些不顾吃相,沈玉嘉莞尔一笑,看了看一旁的楚苓君,眼神询问对方为何不吃? 楚苓君摇摇头,拿来茶杯抿了一口,便神色淡然的看向沈玉嘉,似乎在说,本姑娘有茶便够了。 “真当减肥茶来喝了。”沈玉嘉暗道一句,便坐到颜芷绮对方问道:“怎么样了?” 颜芷绮正在对付一盘青椒肉丝,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你那边呢?” “成功一半!” “一半!” 颜芷绮抬头看着沈玉嘉,有些不满道:“成功才是成,一半可能会失败,此时可马虎不得。” “要不你去。”沈玉嘉没好气道。 “我饿了。”颜芷绮嫣然一笑,便低头继续开吃。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啊!” “你说什么!” “再说一句。” 沈玉嘉此话一出,楚苓君和颜芷绮顿时盯住他,再次异口同声。 “我也饿了。”沈玉嘉怎敢与她们争锋啊,立即拿起碗筷,满头开吃。 沈玉嘉的计划的确是成功一半,而且这一半差点就真失败了,因为此刻的鲁盛,那里还有胃口吃什么燕窝粥啊,因为梁军大将彭志来了。 此人一出现,整个西齐军都动荡了,但是看到彭志竟然只身一人走到鲁盛的面前,并且一开口,便是令人再次震惊的投靠之意,惊得鲁盛心中狂呼海啸般的喜悦,大叫自己人品绝佳,连彭志都承受不住,不战而降了! “来来来,鲁某已经准备好宴席招待彭将军,将军可不能不给鲁某这个颜面啊。” “军师客气了,彭某乃是降将,又怎敢拒绝啊。”彭志虽然心中不悦,他最看不起的便是鲁盛这种人,但是他为了在西齐站稳脚跟,这餐饭是无法避免的。 当鲁盛和一干属下,领着彭志和他的心腹一起入座时,鲁盛看着面前的燕窝粥,微微一笑,一挥手便让大家开吃,而自己拿起小勺,便舀了一勺放入口中,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他着迷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446.第446章观念 “来来来,我敬彭将军一杯!” 彭志看到鲁盛起身,怎敢让他屈尊,立即拿起酒杯起身道:“军师此举真是折煞末将了!” 两人对饮一杯后,鲁盛示意彭志坐下,但是彭志不敢先坐,鲁盛哈哈一笑,算下坐下笑道:“古人云,良禽折木而栖,彭将军算是选择对了,有你加入大齐,这场战事大齐必定稳胜!” 鲁盛笑着,举杯自饮一口,同时斜眼看了彭志一眼,随后放下酒杯继续道:“只是不知,彭将军为何要在此刻归顺我军呢?” 彭志闻言,摇头一叹道:“说来惭愧,其实我在一个时辰前,还唯有投靠大齐之心,但奈何,那钱冲百般拖延军机,让河东军顺利赶到,导致局面变化,而陛下……” 彭志说到这,不由顿了顿,朝着西齐这帮军师参谋抱歉一笑,鲁盛赶紧道:“彭将军不必介意,过些时日再改不迟。” “多谢军师!” 彭志感激一笑,继续道:“陛下被尹天左谋害,如今是身首异处,我心悲痛啊,或许诸位大人不知道,我彭家当年遭一大劫,差点就被灭了九族,辛亏陛下为我等求情,才抱住我这条小命,我发誓终身效忠陛下,可惜,陛下却先我一步去了……” 说到悲痛处,彭志居然满含热泪,面露痛苦。 “唉,尹天左真是该死!”鲁盛面露苦涩,眼含热泪,但谁能想到在这家伙心里,那心情,只能用春暖花开时,洞房花烛夜来形容了! “军师,末将没有什么要求,只求能杀了尹天左,为陛下报仇,若这一点军师无法保证的话,东宫外有三万将士已经候命多时,若我能不离开,他们定会和齐军不死不休!”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但是鲁盛不怕这个威胁! “哈哈,彭将军真乃性情中人,鲁某就是佩服将军这等人物,你放心,有将军辅佐,谈何尹贼不灭啊!” “好!末将等的便是军师这句话,来,末将敬您一杯!”说罢,彭志端起酒杯,起身看向鲁盛。 鲁盛微微一笑,也拿起酒杯,正要与彭志对饮之时,突然腹中一阵绞痛,似乎有一股山洪暴发的局势,即将破门而出了,吓得鲁盛大腚一提,双股一缩。 “唉吆不行,诸位你们慢慢饮用,鲁某去去便回。”说罢,鲁盛便一溜烟消失不见,闹得场面极其尴尬。 “来来来,我敬彭将军一杯。”一个参谋立即起身解围道。 彭志苦笑一声,只好与参谋对饮一杯,这才坐下。 不过场面的尴尬气氛越来越浓,主要是鲁盛不在,这些参谋也不好说什么,而刚刚投靠西齐的彭志,本来就处于极为尴尬的处境,自然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末约一炷香过后,鲁盛终于回来了,彭志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未等他表情完全缓和,正在春风得意,满脸笑意走来的鲁盛突然一顿,抱着肚子弯下腰,面露狰狞的道:“再等等……” “这……” 本来已经尴尬到极致的场面,被鲁盛这一出闹得倒是瞬间崩溃了,大笑声此起彼伏,众将士和参谋也都松了一口气,纷纷笑谈这拉肚子时的要命劲。 所有人都当鲁盛是拉肚子了,没人会相信他中毒了,甚至是泻药,但是分量多了,也足矣令人崩溃吧! 桌上的食物大家都吃了,谁也没事,偏偏鲁盛遭殃,便足以证明没毒,所以没人怀疑什么,该吃的吃,该笑的笑,场面一时间是其乐融融。 同一时间,在宫外一处瓷器铺里,正在收拾碗筷的沈玉嘉,回头就差点和迎面冲进来的贾禄撞在一起。 “唉吆,小心点。”沈玉嘉没好气道。 “大人,发生大事了!”贾禄虽然这样说,可表情是一脸正定,并且还帮沈玉嘉收拾碗筷。 “什么大事?”沈玉嘉看到他这表情后,便知道是大惊小怪,所以也就随口问道。 颜芷绮和楚苓君正在看着地图,对此是毫不理会。 贾禄看着没人注意他,不由摇头一笑,平静道:“也没什么,就是彭志投靠我军了。” “什么!” 沈玉嘉瞪大眼睛,而另一头看着地图的颜芷绮与楚苓君纷纷抬眼望着贾禄。 看着三双宛如要吃人的目光,贾禄吞了吞口水,道:“刚才我们的机会差点就失败了,那鲁盛根本没胃口啊,好在……” “说重点。”楚苓君冷冷道。 “呃……好。” 贾禄点点头,便将彭志来投靠的事请一五一十的全盘托出,听得沈玉嘉三人和愣愣吃惊。 “你不是说梁军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吗,那着算什么?”沈玉嘉看着楚苓君道。 楚苓君知道沈玉嘉担心什么,她摇摇头道:“虽然事出突然,超出预料,但不会是你想的那样,彭志会投靠其实我也想过,但是考虑到钱冲绝不会投靠,并且很有可能拦住彭志,所以才没有说,而彭志此人很重恩情,所以就算李毅德不杀张宝给他出气,他也心甘情愿留在梁国,而如今,我想他是见不得尹天左继续活着了!” “彭志此人如何?”颜芷绮突然看着楚苓君问道。 “不错。” 楚苓君淡然一笑,继续道:“彭志此人参与的战事不多,但是与他交手的人可都是高手!这其中便有同朝的钱冲,钱冲乃是秦锺的门生,统兵能力在梁国绝对要排在前十,而彭志能与他不相伯仲,便可见其实力了!” 听楚苓君这么一说,沈玉嘉才恍然,为何她料定钱冲不会投靠了,原来那家伙居然是秦锺的门生,而秦锺乃是被颜芷绮击败,虽然是险胜,而且其中还有很多因素,不过最终导致秦锺卧病不起,返送成都的事请,都是因为颜芷绮! “在攻打函谷关时,我观敌军似乎有两名将领轮流看守,统兵的办法虽然不同,但是效果各有优势,在轮番看守下,令我军进退不得,而这两名将领其中一人是钱冲,而这另一人,莫非就是此人?”颜芷绮说道。 “没错,的确是他,当日颜元帅不知道,也就是因为此人在西齐没有多少名声,不过在东齐的名头可大了。”楚苓君点头道。 “有他加入,西齐定是如虎添翼。”颜芷绮露出一丝笑意。 楚苓君却摇摇头,道:“或许,他会成为你们的催命符!” “什么意思?”颜芷绮眉梢一皱道。 “你问你相公不就知道了!”楚苓君却不解释,而是将矛头对准了沈玉嘉。 “喂,这也不能怪我啊,我哪知道李毅德会在宫里。”沈玉嘉苦笑道。 “你会错我的意思了。” 楚苓君再次摇摇头,解释道:“宫里的事请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况且现在尹天左占尽优势,矛头自然会指向他,而我的话,是在提醒你们,彭志加入西齐后,定会得到重用,而且是庞旭用来打压你们的棋子!”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再不知道的人便是傻子了,颜芷绮自然清楚,而沈玉嘉更不用说了,他心里的小算盘可准着呢,既然被他察觉,就等着被他剥光光吧。 “彭志是降军,地位自然极微,不过要是真得到庞旭重用,必然心存感激,一心报效,而以他的本事,在有一批西齐火枪兵,届时莫说钱冲,天下间能与他匹敌之人将会少之又少,试问,那时候的你们还有什么用处?”似乎怕沈玉嘉夫妻两听不明白,楚苓君再次解释道。 颜芷绮沉默了,沈玉嘉则是看着老婆大人,似乎想要从她表情上看出什么,但是可惜,他只能看到颜芷绮的美! 对于平日里小明星的心里事,沈玉嘉不敢说一猜一个准,但也十有八九是能猜对的,可偏偏在颜芷绮考虑朝廷的事请上,他是无法猜透的,因为他知道颜芷绮的梦想是什么,她虽然已经得到了,但是还没有得到肯定,世间还有很多人在小看她,还有很多仗要打,她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子,在没有得到天下人的认可前,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而现在,楚苓君似乎要逼她了,是为朝廷继续效力,还是…… “我绝不会叛变的。” 颜芷绮说完,便看着相公道:“能否快点让我出面。” 沈玉嘉苦笑一声,他知道这一次还是失败了,他也知道一下子不可能扭转颜芷绮的决心,因为颜芷绮和他不一样,他是一个穿越者,感觉就像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毫无牵挂,而现在唯一的牵挂,也就是这些家人了,所以他只有一个决心,保护家人,好好的过日子! 而颜芷绮呢,大齐守护神颜家之女,两百多年来,颜家从未出现过一名降将,颜家的男儿一出世,便只有一条路,背负荣誉! 荣誉是无形的,但却能很容易看见,因为颜家人只要走到敦煌的大小街道上,所得到的尊敬,便是荣誉! 在这种传承久远,几乎能压死人的荣誉下生活,很难想像让颜芷绮叛变的结果是什么! 若是沈玉嘉一穿越,便认为自己天下无敌,拉着颜芷绮去开辟自己的疆土,恐怕迎接他的,便是颜芷绮弑夫的结果。 而现在,颜芷绮听到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后,没有动怒,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急不得,急不得,且看看庞旭小子要干什么吧!”沈玉嘉想到这,便朝着老婆大人笑道:“放心,马上就让你拿回自己的兵权!” 第三卷烽火狼烟447.第447章秋意渐浓 鲁盛一脸狰狞的蹲在茅厕里,这已经是他第九次上茅厕了,肚子里的东西早就拉完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肚子还是咕咕叫个不停,现在拉出来的全是水,导致他严重脱水,脸色发青,嘴唇发干,痛苦不堪。 “唉吆,这究竟是怎么了?没吃错东西啊。”鲁盛痛苦的想着,感觉肚子终于舒服了许多,便急急的刮弄干净,提上裤子冲出茅厕。 当鲁盛急急的赶到一座殿宇的大厅里时,发现饭桌上的饭菜都已经扯了,不过那些将领参谋还在,而最重要的人物彭志也正好坐在席间,不过令鲁盛想不到的是,为什么那家伙也来了? 要说鲁盛最讨厌的人是谁,那还真没有,但要说令他最讨厌的人是谁,那无疑便是这个大驸马了! “呵呵,想不到彭将军还喜欢这道道,要知道,很少将军喜欢收藏字画的啊!”沈玉嘉坐在鲁盛的位子上,朝着彭志笑道。 “大驸马真是抬举末将了,末将这是装作风雅,令您见笑了。”彭志老脸一红道。 沈玉嘉笑笑,正要说些什么时,突然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沈玉嘉扭头一看,发现是脸色发青的鲁盛,他不由做出愕然状,问道:“吆,这军师大人是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莫非是因为我坐了你的位子?那真不好意思了。” 沈玉嘉说罢,便起身让位给鲁盛。 鲁盛摇摇头,道:“今天不知道怎么了,这肚子真是要……” 刚说到这,鲁盛突然面色一变,转身便直接离开了。 “啊这……” 沈玉嘉愣了愣,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其他人,而其他人也都是看着鲁盛的背影摇头苦笑。 “没事,大驸马入座吧。”一名将领笑道。 “那我就坐了,真不好意思啊。”沈玉嘉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做到鲁盛的位置上。 一桌人继续商谈,以茶代酒倒是聊得其乐融融,不过正当他们兴起之时,突然一个小兵急急来报道:“禀报诸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军师他……” “他怎么了?” “军师大人怎么了?” 所有人都看向小兵,小兵吞了吞口水后道:“他晕在茅厕了!” “什么!”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异,这拉肚子拉到脚软的事请,是时常发生,可是这拉到晕的事,众人还是头一次听到啊。 因为鲁盛拉肚子拉到昏迷,众人也没有继续闲聊的心情,纷纷到他休息的阁楼里问候。 当一个中年妇人从阁楼里走出来时,沈玉嘉等人都是一脸焦急的上前询问。 “完了。”中年妇人一开口,顿时便让所有人心里一咯噔。 “军师莫非就这样去了?” “鲁大人啊……” 几个参谋说着,表情几乎都要哭了。 “瞎嚷嚷什么啊。” 中年妇人冷哼一声,道:“他没死呢,只是晕了,休息十几天便可下床了。” “那你还说完了……” “我说完了,是军师不在,何人统军啊?” “啊这……” 参谋们闻言,不由心下一凉,他们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来扛帅旗,因为这是不敢想的事请,且不说他们的能力够不够,就拿将领们服不服才是首要的。 “难道是天要亡我大齐?” “唉,为何在这节骨眼上,发生这等事请啊!” 参谋们是欲哭无泪,看着他们郁闷的表情,沈玉嘉淡然一笑,道:“何必说丧气话,就算军师不在,大军中能统领大家的人不是还有元帅吗。” “大驸马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元帅都已经负伤过重,如何统军啊。”一名参谋摇头道。 其余几名参谋也是连连摇头。 “谁说的?” 沈玉嘉突然冷哼一声,道:“元帅虽然受伤,不可以下战场,但是统领大军需要下战场吗?” “大驸马的意思是……” 这几个参谋闻言,顿时明悟,而那些将领也是欣喜异常,毕竟颜芷绮的本事是摆在那的,比之鲁盛不知强了多少倍。 “不可啊,元帅都受伤了,还要她统军,万一伤上加伤,岂不是……”一名参谋突然说道。 其他几名参谋闻言,先是一呆,而后似乎也都明白什么,立即开始用各种借口拒绝此提议。 颜芷绮受伤,鲁盛那兵权,这是他们最乐意见到的,而如今鲁盛昏迷,兵权要是再次交给颜芷绮,那局势还是什么都没变啊,他们要如何跟醒来后的鲁盛交代,又如何与陛下交代? 颜芷绮绝不能继续统军,这便是这帮参谋的小心思。 可是,局势已经变化,岂能由他们想如何便如何的。 “你们都给老子闭嘴。” 一名将领走出来怒视这帮参谋,继续道:“军师大人都已经晕迷了,难道他一日不醒,我军便要一日闲等?哼。” 说着,将领看着大驸马,恭敬问道:“不知颜元帅的伤势如何了?” “有女神医在此,你大可问她啊!”沈玉嘉说完,笑看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瞟了他一眼,便冷哼一声,将目光看着将领道:“放心吧,颜元帅早已经醒来,并且能下床走动一二,只要不上阵杀敌,有我在她绝不会出事,跟不用提伤上加伤了。” “如此甚好!” 将领安心一笑,便道:“那事不宜迟,赶紧请元帅出来吧。” “嗯。” 中年妇人点点头,便将目光看向沈玉嘉,沈玉嘉明白,便与她一同去将颜芷绮带过来。 从头到尾,彭志都是一脸平静,也不知他对此事有什么看法,无论是鲁盛统军,还是颜芷绮统军,他都没有什么不同的看法,但要说他心里想谁统军,那自然是颜芷绮更好了,毕竟此女的本事众所周知,有她坐镇,要杀尹天左会更加容易。 众人等候了很久,才看到一顶轿子出现在面前,待轿帘打开,顿时,四周的将士和参谋同时恭敬道:“参见颜元帅!” “嗯!” 轿中之人,自然便是颜芷绮,她此刻已经换上备用战甲,威风凛凛的气质再次回到身上,令轿外之人都不敢直视。 “军师的事请我已经听大驸马说了,真是我军的不幸,覃大夫定要好好医治军师。” “卑职遵命!”中年妇人恭敬应道。 颜芷绮目扫众人一眼后,最后看向了彭志,淡然道:“这位便是彭志将军了吧。” “正是末将!”彭志恭敬道。 “有彭将军的加入,我军如虎添翼,要灭尹贼轻而易举。” 颜芷绮说完,伸手从一旁贾禄手里接过虎符,斩金截铁道:“如今战况紧急,诸位需尽忠职守,否则违令者斩。” 见虎符如见圣上,谁敢违逆,颜芷绮竟然把这东西都亮出来了,那些参谋就算在不肯让颜芷绮拿回兵权,也是无可奈何了。 看无人敢违逆,沈玉嘉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担心这帮参谋会有异议,到时候又要费些手脚。 “即可召集各营将领,本帅要反击尹贼!” 一听颜芷绮这话,在场人无不吃惊,包括沈玉嘉都是一脸惊异,毕竟他之前在听颜芷绮和楚苓君商讨的事请,是要逃跑啊,没想到这一转眼,竟然要反击! 沈玉嘉将目光看向了身后,并没有看到楚苓君,不由皱皱眉,看着贾禄问道:“林先生呢?” “小的也不知啊。”贾禄摇头道。 沈玉嘉眉梢一皱,看了看颜芷绮,发现她神色从容,似乎对反击一事十拿九稳,便不再多嘴了。 听到颜芷绮已经醒来,并且要重新统军,西齐军的士气顿时提高不少,那些对鲁盛有些埋怨的将领也纷纷展露笑颜,急急忙忙的来到议事大厅,听后元帅差遣。 沈玉嘉看着越聚越多人的议事大厅,他慢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月色,被冷风一次,不由打了一个哆嗦,如今秋意渐浓,寒意加深,是时候添一件衣服了。 “在想什么呢?” 随和一句话,楚苓君走到沈玉嘉身边。 沈玉嘉看了她一眼,皱眉道:“不是要撤退的吗?” 楚苓君摇摇头道:“如今有彭志加入,就算兵力不敌对方,也有七成的把握取胜!” “哦,那你们要怎么打这一仗?”沈玉嘉惊异道。 “尹天左虽然拥有九万兵马,但是其中的河东军千里迢迢过来,休息不足,不易参战,所以他们肯定在抓紧休息,乘此机会,我们反杀过去,他们必定会仓皇迎敌,只要打乱他们的部署,要赢不难!” “就这么简单?”沈玉嘉有些担心道。 “就这么简单!”楚苓君淡笑道。 沈玉嘉看着被寒风吹拂的几棵树,望着飘落的青黄枯叶,又是疲惫的说道:“若是败了,什么都完了,而若是赢了,还有未知的凶险在等候,究竟是要赢,还是要输,都是我不想看到的局面,但就我个人而言,也希望这场战事能早早停歇,让百姓们重新回到安稳太平的生活!” “好假!”楚苓君淡笑道。 “我想也是!”沈玉嘉疲惫一笑,他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也不信,但是他心里真是这样想。 经历了太多的战场,见过了太多的死人,看着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百姓,他真的很累,因为他感觉自己似乎要背负这一切,必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否则他心难安! “不过,假的总比没有好!”楚苓君突然又说了一句。 “是吗?”沈玉嘉笑道。 “是与不是,总得做了才知道!”楚苓君说完,便转身走入了议事大厅中,而沈玉嘉也不理会,直接想外走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448.第448章尹家父子 尹天左站在洛阳北门城楼上,看着城楼一片黑漆漆的建筑群,就像在看着一片废墟。 “梁军一半逃亡,一半投靠,这场仗,真是世事难料啊!”尹天左自语道。 如今,洛阳战事打到现在,局面本应该很清楚了,可是任谁也没想到,在最后这个节骨眼上,彭志居然会投靠西齐。 对于彭志,尹天左了解不深,但是他认为此人应该和钱冲一样,定会选择逃离洛阳,去帮助成都亦或者到扬州投靠李毅德之子,这才是尹天左最乐意看到的,但是偏偏这家伙没有离开,反而加入的西齐。 为什么钱冲没有阻止?因为颜芷绮险胜秦锺,钱冲对西齐绝没有好感,肯定不会让彭志离开,尹天左本来是这样想的,然而,事请却不是这样发生的。 这一仗,是尹天左经历的最难预测的一仗,虽然大部分都被他算对了,可是很多事情都有意外,比如李毅德不是死在焦龙手里,比如颜芷绮没有被困死在宫里,再比如,河东军应该直捣黄龙,可却偏偏与北门守将打了起来。 之后,自己好不容易看想到的引敌之计,不仅没有让他们打起来,反而逼得彭志投靠西齐。 也就在这时,尹天左开始注意这场战事的变化之数了! “难道全因为沈玉嘉?”尹天左自问道。 对于沈玉嘉,他尹天左是一向看不起的,因为这个家伙从到了汴梁开始,就不断的给沈家添麻烦,他只是小施一计,便差点将沈玉翰和颜芷绮绊倒,虽然他也知道,当时不可能将沈玉翰给逼下台,但是能给他官路添堵,便已经足够了。 事后因为北蒙来袭,皇子夺位,梁州联合大理、荆州趁机北上分割天下,让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信任他,这帮帝王一个个都防着他,让他恼火至极,发生要翻身作主,将这些人全部踩在脚底下! 如今他眼看即将成功一半,只要洛阳到手,豫州便是他的囊中物了。 可自从洛阳战争开始,先是赵家临时出事,导致无法支援他,甚至到现在有了异心,竟想要自己称王,气得尹天左真想挥军杀去。 当然,这不影响他的计划,赵家本来就是用来迷惑西齐和梁国的,只要他们将注意力稍微留在赵家身上,他便可以有很多时间做自己的事请,安排河东军赶来助阵。 想到这里,尹天左再次想到了沈玉嘉,因为就是这个家伙,才导致赵家进退不得,尹天左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就凭他那几个人,就把赵家的十万粮草给烧了? 尹天左当然听闻过有一批神秘的黑甲兵在帮助沈玉嘉,当初尹天左不信,还认为这是赵家找回颜面的借口,但是北门一事已经证明,的确有一批上千人的黑甲兵。 而这批兵马是从何而来的呢? 尹天左不相信是颜芷绮派来的,因为这不可能,当时西齐军都在函谷关外,若是调动上千人偷偷潜入豫州,不可能会毫无生息,所以尹天左真猜不出,这帮家伙的来历。 事已至此,他也没有继续纠结此事,而是要给河东军足够的休息时间。 “在想什么呢?”尹鸿突然走到尹天左身边问道。 “没什么。” 尹天左摇摇头,旋即突然看着父亲道:“若是这一战输了,我们何去何从?” “你也会没有信心?”尹鸿有些意外道。 “凡事都有两面,我不得不考虑!”尹天左从容道。 “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经收敛了暴敛之气,不再是那个一心想要图谋大事,而直来直往的孩子了!”尹鸿欣慰一笑道。 “爹说得对,我的确有些急了,若是在等等,说不定……” “罢了,事已至此,也无需烦恼,当下应该把西齐给解决了,才能踏上下一条路!” “也不知这条路是死路,还是活路!”尹天左摇头一笑道。 尹鸿有些意外,他十分了解尹天左,虽然他自我意识很强,强到有他无我的地步,但是这也是因为他的自信,他自信自己能成为天下主宰,而现在,他竟然说出丧气话,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连尹鸿这条老狐狸也难以看明白了。 “若是天下太平,我们还在汴梁,爹还是丞相,而我呢……” 尹鸿知道尹天左已经看不到这场仗的输赢了,因为他的后手尽出,剩下的只有硬仗了。 并非说尹天左不能打硬仗,但是他在硬,如今的他能硬的过谁?莫说东齐,更不用提西齐,就是那李毅德死后的梁国,也还有梁州和扬州作为基业,而他们尹家有什么?破败的洛阳吗? “图谋大事者,无需考虑后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后路!”尹鸿提点道。 尹鸿其实一直不想尹天左谋反,因为他这知道这很困难,这条路很难走,只要一步错,便将迎来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是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否则当初庞隆有意招他为婿时,尹鸿就应该出面反对了,但是他深知庞家的作为,一个丞相的儿子,绝不能太优秀,可是偏偏尹天左很优秀,优秀到令庞隆都为之忌惮,而尹鸿只能干瞪眼,终日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也就是在这时候,尹天左开始计划自己的事了,最初,尹鸿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此毫不关心,只当他明白他的想法是不可能时,自然会收敛。 可是他没想到,这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导致最后令庞隆十分不满,不仅把庞飞燕许配给一个纨绔,连尹天左应有的官位也剥夺了。 “为父一直在忍,而你一直在发泄,如今为父想要发泄了,而你却想要忍了,我们父子真乃上辈子的冤家啊!”尹鸿哈哈笑道。 “爹说的极是,无怨不成父子,上辈子也不知是你欠我的,还是我欠你的。”尹天左也笑道。 “或许都欠吧。” 尹鸿说完,父子俩再次大笑出声。 待尹天左笑罢,突然问道:“娘呢?” 尹鸿闻言脸色一暗,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尹鸿的妻子,在余府被发现后,便被黑袍人带走了,而且是一去不复返,最后回到地牢的只有他与贺萦梦了。 而尹天左根本没有问起此女,尹鸿自然不会提,省的令儿子再操心,虽然贺萦梦对他们很重要,是用来联合荆州贺家的棋子,尹鸿在逃出生天后,便派人四处寻找,可直到现在也没有半点消息传回。 “如今天下全乱了,我在明处,庞昂在暗处,此人究竟要干什么,我到现在也猜不透!”尹鸿突然说到了庞昂。 尹天左闻言眉梢一挑,道:“或许我知道!” “什么,你怎会知道?”尹鸿惊愕道。 “我遇到了鬼面手!” 一听儿子这话,尹鸿是大惊失色,他是昔日大齐的丞相,自然知道庞家很多事请,这鬼面手他也有所耳闻,传言此人乃是庞家的易容高手,替庞家的神卫改变面貌,刺杀地方大官的优秀子嗣。 不过此人行踪诡秘,少有人能见其真容,或许就算你见到了,下一刻,他有变了呢! 而尹天左居然说自己见过了鬼面手,这如何不让他震惊。 “可惜他已经死了!”尹天左有到处一句惊人之语。 “如何死的?”尹鸿好奇道。 “被庞昂派人杀死的。” 尹天左说到这,顿了顿,而后继续解释道:“两年前,我在河东遇到一个老者,此人要我救他,还答应追随我一生,当是我并不在意,就算他说自己是鬼面手,我也没有理会,可是当他离开我的府邸后,便被一群黑袍人给当街行刺,待我赶到时,他只有一口气了。” “那他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这……” 尹鸿愣了愣,而后问道:“那你有如何知道庞昂的计划?” “鬼面手虽然没说什么,可是却交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便是此物!” 尹天左说着,便将几块绣帕递给了尹鸿,尹鸿接过打开一看,发现都是各种花类的刺绣。 “这是什么?”尹鸿看着刺绣问道。 “此物我一直猜不明白,直到在洛阳宫里发现几块石板后,才知道这些手帕的用意!” 尹鸿听到这些话,不由急了,问道:“你究竟发现了什么,快快说来。” 尹天左摇头一笑,道:“这些应该是庞隆探子调查出来的事请,不过似乎梁国也知道了一些风声,才将石材店的石头全部搬进宫,可是他们没有这些绣袙,一时间也不知道石头中隐藏的秘密,但是可惜,我发现之时,似乎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击碎了一块石板,但若非如此,我真还的无法透过那些石片想起绣袙来。” 尹天左顿了顿,而后继续道:“而这些里面隐藏的秘密,都是庞昂这些年做的事情,从里面蛛丝马迹里,不难猜出,此人根本就不是为了大齐,更不是为了庞家,而是为了那北方的鞑子!” “你说什么!” 尹鸿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道。 “爹没有听错,此人在做的事请,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要知道,为什么大齐会变成这样!难道不是他一手策划的吗!如果没有他,皇子会夺位吗,李家敢造反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449.第449章继续折腾 “怎么会这样?他是庞家人,就算他和庞隆兄弟之间反目成仇,也不可能会帮助蒙古,是不是你搞错了。”尹鸿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虽然也造反了,可那毕竟帮助的是李家,与北方蒙古完全不一样。 “或许吧,但我很相信这个可能,只是现在缺少一份情报,不知道他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若是连这个也能知晓,我想庞昂的目的也呼之欲出了。” 尹鸿看着尹天左,想了许久才道:“若是真的,如今我们还在内斗,似乎极为不妥啊。” “有何不妥?” 尹天左冷笑一声道:“西齐能借用蒙哥的力量,我们还担心什么,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孰强孰弱,一战可知。” 尹天左在说这话时,表情十分平静,但这口气已经足矣让尹鸿知道,他还是原来的尹天左! “如果我没料错,他们应该快杀来了!” 听尹天左这话,尹鸿当然知道是谁,他沉吟半响,道:“河东军那边需要立即调动,你离开不得,交给焦龙也不放心,便由我来统领吧。” “劳烦父亲了。”尹天左点头道。 对于尹鸿,尹天左不知抱有什么感情,说父子之情,其实也谈不上,因为尹鸿很忙,在家里的时间很少,他是有母亲带大的,而且在自己察觉可能一辈子都要碌碌无为时,他想反抗,却得不到尹鸿半点支持,所以他心中有怨恨,却始终无法逾越父子的关系。 西齐动作很快,因为兵权到了颜芷绮手里,在她的部署下,短短半个时辰内,便占据皇宫,步步朝着北门逼近。 洛阳北城区域,在黎明还没来到之前,便亮如白昼了,熊熊的烈火席卷整片北城,这是尹天左下令放的火,他需要时间,给争取给河东军修养的时间,只要多出一刻,河东军的战力便恢复一分。 “报,敌军放火挡住我军去路,宋将军进退不得,求元帅派兵支援,扑灭大火。”一名传令兵冲到颜芷绮的战车前,高声回禀道。 颜芷绮目光从火海收回,点点头道:“传令六七八营,卸甲背沙,阻挡大火的趋势,在命九十十一营,到民居中收集木桶,提水灭火。” “是!”传令兵立即转身离去,同时四周一名将领也纷纷率领自己的人马,按照颜芷绮的吩咐去执行。 “彭将军。” 颜芷绮在接连下了七道命令后,突然目不斜视的轻喝一声。 彭志闻言,浑身一震,便上前转身朝着颜芷绮抱拳道:“末将在。” “你虽诚心投靠我军,我甚是高兴,但降军要想站稳脚跟,要如何做你应该知道了吧!”颜芷绮不冷不热道。 “末将明白,一切尊听颜元帅吩咐。”彭志不卑不亢道。 “很好,如今北门敌军不过两万,兵力远不如你,但也无需你去强攻,只要派先锋直逼北门,游战半个时辰,便可退下。” “末将遵命!”彭志毫无怨言,因为颜芷绮的安排已经十分仁义了,若是换做其他统帅,恐怕彭志十有八九要被派去当炮灰了。 先锋虽然难打,而且死伤也最多,可只要打得好,战功也是最高的,对于他日后要在西齐发展,的确是不可小视的一战,也是必须要接受的一战! 彭志转身下去,带领自己的将士直逼北门而去,与此同时,那些灭火的西齐将士,也纷纷集中力量帮助彭志打开一条道路。 “王将军、张将军。”颜芷绮再次轻喝一声,立即便有两名将领上前抱拳道:“末将在。” “在彭将军攻打北门时,你们二人各率五千精锐,绕道从东西二门,夹击北门,务必要在半个时辰内,攻到北门附近!” “元帅放心,末将定能完成军令。” 待两位将军下去,颜芷绮继续安排其他将领的事请,直到最后安排好身下的兵马,她才松了一口气,从中年妇女手中接过一碗醒神汤,一口喝下,目光四下一看,发现没有那熟悉的身影后,问道:“大驸马呢?” 中年妇女闻言扫了四周一眼,旋即苦笑道:“不知道他又去干什么了。” 颜芷绮眉梢一皱,似乎有些担忧,她这个相公极爱凑热闹,而且爱折腾,以他以往的性子,颜芷绮真怕他又做出什么冒险的事请来。 “命人帮我将他带来。”颜芷绮说道。 中年妇人点点头,便让身边几名护卫去传话,只要看到沈玉嘉便将他捆绑过来。 颜芷绮对此没有反对,她甚至还想加一道命令,把昏迷的沈玉嘉带回来才最好。 可惜,她们的命令还是晚了,沈玉嘉已经率领一队黑甲兵,从东门偷偷离开了 “大人,这一次我们要去干什么?”武飞虎骑马追上沈玉嘉问道。 “捣乱!” “捣乱?” 这话把武飞虎说得一愣,沈玉嘉笑笑道:“不捣乱我们出来干什么,方向,这一次也不用上前送死,只要到了河东军军营附近埋伏起来,他们若动,我军便追,他们要是反杀过来,我们直接逃。” “可是敌军的探子肯定遍布四周,我担心我们无法靠近啊。”武飞虎可没有沈玉嘉想的这么简单。 “探子!杀得就是探子!” 沈玉嘉冷笑一声,听得武飞虎感觉有些毛骨悚然,跟了沈玉嘉也算很长时间了,虽然没有在他底下干过什么大事,但就拿出火烧赵家粮草一事,便足矣令他知道驸马爷的可怕! 沈玉嘉算事不是很准,但遐思极小,十分容易补救,而且他十分熟悉对面的心里,遇到谨慎的人干如何应付,遇到鲁莽的人又该如何打,这些他都知道,拿捏的很到位。 和他做对的人,都不知道有他这个人的存在,而当你真正意识到他时,往往都是回天无力了。 赵家如此,现在的尹天左虽然没有到这个地步,不过武飞虎猜想,这一次他们出来,便是让尹天左意识到沈玉嘉的存在。 黑甲兵在黑夜中,几乎不可察觉,若非上千匹战马奔跑时那如海啸的怒嚎声,恐怕河东军的探子根本就察觉不了。 但是当他们发现这匹黑甲兵杀来时,要逃也晚了。 洛阳城外东北角,河东军的六十名耳目几乎在眨眼间便被屠杀一空,战马所到之处,根本无从隐藏。 “不好啦,敌军杀来了。” 在后方的河东军探子很快发现情况,再也不顾上暴露的危险,一个个从林间和土中冲出,一边大喊,一边朝着河东军军营奔去。 “好了,退吧。”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却没有命人追赶,而是下令黑甲兵全部退下。 “这就够了?”武飞虎有些好战分子的基因,刚刚他才来得急斩杀两名探子,正想去追赶那些逃跑的敌军,却听到沈玉嘉这令人郁闷无比的话。 这就宛如到了嘴边的食物,被人硬生生的夺走了。 “我们难受,殊不知敌军更难受!”沈玉嘉笑着继续道:“所以,忍忍吧。” 武飞虎摇头一叹,只好挥手命将士退走。 河东军这边很快便得知情况,也正如沈玉嘉所料,他们很难受,因为刚才惊慌冲回来的探子,那叫声对于安静的军营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吓得所有将士连裤子都还没提好,便急急忙忙的从营帐冲出,在一听,什么?敌军退了?这心情有多郁闷,就甭提了。 但是让他们更受不的是,等耳目刚刚安排出去监视四周时,突然间,敌军来袭的声音,再次响遍全营。 “可恶,简直是可恶至极啊!” 莫鹏惊怒嚎连连,他已经得知,就是因为这黑甲兵,才导致他们和北门将士干起来,现在听闻这帮家伙又来了,他如何不怒。 “这是敌军骚扰之计,无需理会,吩咐耳目,监视敌军的情况,他们只要不靠近军营五里,便任由他们在外游走。”尹鸿淡笑道。 “丞相说的极是,来人啊,吩咐下去,敌军若是不靠近军营五里,谁也不可在军营里大喊大叫,违令者斩!”莫鹏惊下完命令,这才恭敬的看着尹鸿问道:“不知大将军还能拖延多久?” 尹鸿信心十足道:“三五个时辰绝不是问题。” “如此便好,我真怕时间太短,将士们还没恢复便要上阵了。” “这一次莫将军能千里迢迢赶来帮助小儿,老夫在这里谢过了。”尹鸿说着,便朝着莫鹏惊一躬身。 莫鹏惊赶紧扶起尹鸿,摇头道:“末将怎敢受丞相如此大礼啊,真是要折煞末将了,当年若非丞相和大将军出面,末将还如何能活到今日,提大将军打天下,乃是末将的福分啊。” 见莫鹏惊说的诚恳,尹鸿不由笑了,他知道莫鹏惊当年违反军令,私自调动人马去民间抢夺粮草,导致当地民不聊生,被李晔下令押回,可是正好尹天左要去接管莫鹏惊的兵马,便书上恳求李晔收回皇命,正好尹鸿还是丞相,李晔不好不给他这个情面,故此留莫鹏惊一条性命,只是贬职为副将,所以在河东受到己方压力下,莫鹏惊依然没有叛变,而是选择苦苦支撑,便是要等今天。 第三卷烽火狼烟450.第450章不明情况 “大人,他们好像不理我们了,怎么办。”武飞虎已经舍弃战马,与沈玉嘉猫腰靠近敌军军营。 沈玉嘉眉梢一挑,想了片刻道:“那我们就给他下重药!” “重药,什么药?” “要命的药!” 沈玉嘉说完,便掏出一个黑球,直接抛给了赵穆,赵穆似乎看都没看黑球一眼,便将火折子拿了出来,旋即点燃一根引线,在星星点点的火光照耀下,是武飞虎惊愕的表情。 只见赵穆突然冲出,一手后仰,奋力一甩,顿时黑球脱手而出,就宛如一颗炮弹朝着灯火昏暗的军营飞去。 “什么人?” 这黑球都还没落地,赵穆便先被河东军的耳目发现了,顿时,十几根箭矢袭来,赵穆边退边闪,很快便回到土坡后,与此同时,那可黑球落在了距离军营还有两里之遥,便缓缓落下,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什么情况?”河东军的军营顿时炸开锅了,那些刚刚睡下的将士,一个个盯着黑眼圈冲了出来,可是却看不到半个敌军杀来。 “这里实在是太远了,属下根本仍不到军营啊。”赵穆惭愧道。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这便足够了。” 武飞虎这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不由心中暗骂这大驸马果然不是人啊,这招也太贱了吧,居然用上了火雷,这不是喜庆日子才用的东西吗? 沈玉嘉用的火雷虽然炫耀程度远不如冲天炮,但是其威力绝对要大上好几倍,特别爆炸后产生的巨响,若人靠近了,就算不被炸到,也快要被震聋了。 “他们那那边,快放箭!”突然,四周出面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一个个人影想他们包围而来。 沈玉嘉三人根本没有离开,将事先准备的大盾举了起来阻挡箭矢,而那些包围过来的河东军很快便感觉到了地面颤抖。 这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河东军顿时明白,那帮不要脸的黑甲兵又来了。 “不好,快跑!”一名为首的将士大吼一声,顿时,包围向沈玉嘉三人的兵马立即朝着军营退去。 “大人,再给他们来一个。”武飞虎兴奋道。 “你当这玩意好弄啊。”沈玉嘉没好气的说道,火雷他的确还有,但是已经很少了,在汴梁时,他便命人加工制作,当赵家兵马杀来时,也之造了七八十个,而在吸引赵家军的时候,就用掉了大半,剩下的二十个还是由贾禄与方泽携带,让他们遇到危机时可以使用,现在沈玉嘉用的,便是贾禄带来的十枚,他可不敢让费啊。 “等到他们准备睡下后,在给他们敲敲钟!哼哼哼……”沈玉嘉阴恻恻的笑道。 赵穆和武飞虎都打了一个寒颤,暗想这大人果然不能得罪啊,否则真要被活活气死了。 沈玉嘉很贱很贱的在给河东军敲钟,与此同时的北门,战事已经彻底打响,又彭志率领的一万先锋,已经冲到了北门下,这是在城内进攻,那怕尹天左的防备部署再厉害,也不可能弥补所有的缺口。 靠近北门的四条街道,几乎都被彭志率军攻破,剩下的两条通往城楼的阶梯,是守备最强的地方,整条阶梯都站满了尹军,外面是盾兵,里面是弓弩手,逼得彭志的兵马只能撤退到街道里。 “不好了,大将军,敌军从右侧城墙杀来了。” “报,左侧也有敌军杀来了!” 一下子,便传来两道急报,尹天左神色不为所动,只是盯着城楼下街道里的彭志兵马,自语道:“颜芷绮果然厉害,先让将士灭火,再让彭志突然横冲而来,吸引我军注意力,好让左右两边兵马围剿过来。” “大将军,我等应该如何对敌啊?”几名将领焦急道。 尹天左收回目标,扫视众人道:“城墙上道路不宽,由武将率精锐刀兵冲前,弓弩在后掩护,战至拐角,立即撤退。” “什么!” 前面听起来似乎没什么问题,可这后面……众将士都是摸不着头脑。 “若我军战线被拉长,敌军必定从中间用云梯钩锁攀爬上来,截断我军先锋退路,届时将无力回天了!” 听到尹天左的解释,众人才恍然大悟,少不了一番马屁过后,立即去执行命令。 不到一炷香时间,颜芷绮便看出了对方的部署,她眉梢微微一皱,便下令道:“传令撤销攻城器械,命偷袭城楼的将士火速去支援东西城墙。” 尹天左出一招,颜芷绮便拆一招,两军交战,不全是拼装备,士气和将领,而是一个统帅观全局后的命令,只要这到命令下的及时,下到位,便可给战事赢来转机,可若是下错了,很可能把一部分,甚至整个大军的将士都赔了。 尹天左的确很厉害,他的招式不断,每次颜芷绮安排好后,他都能瞬间洞察,并且下令改变战术,而颜芷绮也不弱对方半步,尹天左有什么招式,似乎她都知道,每每尹天左改变战术后,她都能在第一时间紧跟而上。 尹天左皱皱眉,看了一眼撤退的彭志,这一下他真不明白,颜芷绮为何在这节骨眼上,让彭志撤退,若换做是他,应该继续在门前游走,寻找时机,毕竟左右两边的压力很大了,若下面还添加压力,早晚能将他压垮。 “传令四营五营,冲到下方街道,铺满火油,若敌军在来,立即点燃。” 尹天左要的是时间,只要他能守护北门,拖延西齐军三个时辰以上,届时,精神饱满的河东军变会杀来,那个时候,就算颜芷绮部署再厉害,也无法抵挡盛怒的河东军了。 但偏偏就有一个人不给他机会,不断的在城外骚扰河东军,导致河东军每次睡下都被惊醒,连着七八次后,河东军不由愕然的发现,想睡似乎也睡不着了,偏偏他们精神都很差,休息严重不足。 “如此下去,情况不妙啊,还是告诉大将军吧。”莫鹏惊焦急道。 尹鸿摇摇头道:“此刻不能给天佑添麻烦,他抵挡颜芷绮已经很耗费心神了,若是还要关心这里,恐怕他也支撑不久啊。” “难道就任由外面这帮黑贼骚扰?”莫鹏惊恼怒道。 “现在探子查明,对方人数并不说,莫将军可派一队人马将其驱赶,剩下的继续抓紧休息。” “也只能如此了。”莫鹏惊说吧,转身便走出营帐。 尹鸿也跟着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莫鹏惊的背影,在看了看三里外的洛阳北门,虽然这里也能听到北门战斗的声音,不过很小很细微,疲惫的将士根本不用理会,躺下便能睡着。 而东边的那一群黑贼,才是最要命的,这帮家伙奇招不断,就算不靠近,也能把你给惊醒了,一来二去,时间一长,尹天左争取的时间全都被耗空了。 但是尹鸿竟然没有似乎担心,反而笑了。 “机关算尽,棋差一招,尹天左,你始终比不过王爷啊!”尹鸿心里冷笑一句,突然想到了什么,皱眉自语道:“不过这家伙竟然遇到了师傅,而且还知道了不少情况,看来此人绝不能落到西齐手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玉嘉感觉很奇怪,他总感觉这河东军有些问题,在被他骚扰了如此久,却直到现在才发兵来驱赶他们,这又是何苦呢? “退!” 毫不犹豫,沈玉嘉带着一千黑甲兵火速离开。 黑甲兵全部都有战马,虽然脚力不快,但是耐力十足,长途奔跑绝无问题,所以他根本不怕和河东军耗,反观河东军,在追了十里路后,便慢慢撤退了,但是他们没有回军营,而是与黑甲兵遥遥相望。 “奇怪,真奇怪。”沈玉嘉自语道。 “什么奇怪?”武飞虎好奇问道。 “河东军既然有力量追出来,为何要等到现在?而且北门都打到现在了,他们似乎也没派兵去支援一下,要知道,我们骚扰了对方一个多时辰,对方显然是睡也睡不成了,又何必继续睡呢?若是换做我,早就借着这股被打扰的怒火,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了!”沈玉嘉解释道。 “啊,若真是如此,我们是有帮倒忙了。”武飞虎想到了上一次骂敌战,导致河东军与北门尹军打起来,而尹天左抓住战机,直接反手逼得梁军逃了,只是谁也没想到彭志会加入西齐。 “不,若他们真敢上,定是有去无回,不要忘了,怒火只是一时,不可能支撑太久的,用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将会再次被疲惫淹没,挥刀的力量肯定不足了。”沈玉嘉解释道。 “那现在他们的举动,不是正常吗?”武飞虎感觉沈玉嘉之前的奇怪简直是白说了。 “他们也可以派一部分上阵拼杀一段时间,在换下来又另一批兵马顶替,如此车轮战下去,凭他们的兵力,西齐远不是对手,我不信尹天左不知道,可能他想一锤定音,而且确定河东军能好好的休息,否则……” 武飞虎闻言呆了呆,而后似乎明白什么,惊道:“大人的意思是,尹天左根本不知道我们在骚扰?” “应该是吧!” 沈玉嘉也不敢确定,毕竟尹天左这家伙用计很厉害,而且很深,不到最后关头你根本猜不透他还有没有后手,亦或者有没有走进他的圈套。 第三卷烽火狼烟451.第451章试探 武飞虎有些听不懂了,要说尹天左为了让河东军休息,迫不得已要守护北门,可是就因为他们来捣乱,便要改变战术,用车轮战和颜芷绮斗,如此虽然听起来毫无问题,可正如沈玉嘉之前说的,河东军精神状态太差,而且被北门将领消耗了很多,强制派上前阵,不仅起不到决定性作用,甚至很可能去送死。 即便尹天左排兵布阵很厉害,而颜芷绮会差吗,况且现在西齐的兵力和他差不了多少,如此拖下去,受损过重的还是尹天左,就算西齐败了,他得到洛阳,但就凭战后的残兵,能挡得住西齐下一次进攻吗? 可要说他们的出现,导致河东军无法休息,尹天左应该也有对策才对,偏偏拖到现在才安排将士阻挡他们,这明显也说不过去,所以武飞虎也不知道,大驸马的猜测是对是错。 “若是正如大驸马所想,难道是河东军统帅莫鹏惊出问题了?”武飞虎皱眉道。 “莫鹏惊!此人品性如何?”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问道。 “末将对他不是很清楚,不过听闻尹天左救了他一命,料想他应该不会反尹天左吧,除非朝廷秘密派人擒拿了莫鹏惊一家老小。”武飞虎解释道。 “西齐要有这本事,何须用得着这一套,直接碾压了尹天左便是。”沈玉嘉立即否定了这个说法。 “那尹天左为何到现在才安排人阻挡我等?”武飞虎也好奇了。 “我要是知道,刚才也不会感觉奇怪了。” 沈玉嘉说完,看了看人头涌动的西面,旋即沉思片刻,突然笑道:“无论是真是假,试试便知。” “如何试?” “洛阳东城外,有民居三千户,可作为我们的屏障,只要占领了那里,进可攻退可守,而距离这帮家伙也没多远,我们先强行突破,在表现出战败的迹象,如果这帮人不想被我们继续打扰,必然会试探性的追杀一次,而这一次便足矣看出很多了!” 武飞虎听着不是很明白,但如今敌众我寡,由不得他不冒险了。 “一切依照大人的吩咐。” 武飞虎说完,便传令给属下,一千黑甲兵立即调头冲到洛阳城外东北民居中,开始部署防御。 待一切准备就绪,已经过了去半个时辰,沈玉嘉等人没有休息,立即便杀向河东骑兵。 河东骑兵足有万余人,此刻派出三千来阻挡沈玉嘉等人,兵力被安排得很松散,就是怕黑甲兵绕道继续去骚扰军营,如此也正好给了沈玉嘉他们逐一歼灭的突破口。 “杀!” 先由三百黑甲兵,手持弓弩朝着河东骑兵一阵狂射,惊得骑兵立即倒退,但很快便有秩序的部署好,开始用箭矢反击黑甲兵。 “别浪费箭矢了,只要他们退了我们就不用理会。”一名河东军将领淡淡道,在他看来,这帮黑贼显然又是试探性的攻击,想要看有没有机会靠近军营,若是没有,绝对会立即撤退,而将领收到的命令,便是要将他们阻挡在军营五里外,虽然将领知道兵力悬殊,他大可以碾压过去,彻底结果了这帮烦人的黑贼,然而军令如山,莫鹏惊已经下了死命令,让他不可离开军营十里,这让他感觉就像喉咙里憋这一股气,不上不下,叫人难受无比。 “将军,情况不对啊。”一名副将有些担忧道。 “怎么了?难道他们还敢杀上来不成?”将领挑眉道。 “好像真的杀上来了。”副将刚说完,这将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只见对面一整排的黑甲兵手持丈二战矛,直接扑杀而来。 这一下,直接把将领吓得脸色发青,他惊叫道:“聚拢,快聚拢,挡住他们!” 三千骑兵要在短时间内集中起来,谈何容易,而对面杀来的黑甲兵速度极快,未等骑兵形成防御战阵,便被瞬间冲垮了。 “不给你们点颜色,真当老子是泥捏的不成!” 骑兵将领是又惊又怒,立即下令左右两翼直接包围向黑甲兵。 骑兵的数量比黑甲兵多出三倍,而且这一次来的黑甲兵只有五百,那里是骑兵对手,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包围圈便差不多形成了。 “不好,快撤,快撤!” 武飞虎在军中大声惊叫道,其声音连骑兵将领也听的一清二楚,他不由得意一笑道:“愚蠢至极,竟妄想用这点兵力突破我的精骑,简直是自寻死路!” 大笑一声过后,将领再次下令道:“中军突进,两翼继续包围,绝不能让他们跑了!” 在上百束火把的光辉下,倒映这密密麻麻的人头和战马,身着河东军军服的骑兵,已经将漆黑的黑甲兵团团围住,刀兵厮杀间,铿锵之音连绵不绝,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看你们往哪跑!”骑兵将领哈哈大笑,他被这帮家伙烦了一个时辰,早已经是怒火中烧了,此刻终于得到出气的机会,他自然是痛下杀手了! “滚开!” 突然,军中一声爆喝,震撼全军,只见武飞虎手持长矛,一矛将一名骑兵夫长刺下马背,旋即在他身旁,一匹黑马杀出,黑马之上一名手持铁枪的汉子冷冷的看着后方十几名包围而来的骑兵,竟然毫无惧易,只凭手中一把铁枪,晃动出千万枪影,凡事挡在他前面的骑兵,无一例外全部惨叫一声,从战马上摔落。 转眼间,一条突破口便被汉子杀了出来,惊得正想来堵住缺口的骑兵无不下意识拉紧马缰,不敢靠前。 “卧槽!” 武飞虎没想到,这个站在大驸马身边,名不见经传的一个护卫,竟然就有此等武力,光凭刚才那枪法,别说这些骑兵了,换做是他自己,恐怕也要在震惊中,被一枪挑下战马了。 “随我杀出一条血路!” 武飞虎大喝一声,黑甲兵军心振奋,紧跟武飞虎和铁枪汉子全力杀出。 骑兵将领见到这一幕,气得浑身直颤,怒道:“给我追,绝不能让他们跑掉一个!” “可是将军,莫将军有令,不能追敌啊!”副将提醒道。 “这才离开迎敌六里,还有四里路,怕什么。” 将领说完,算先冲出,其余将士也不敢逗留,纷纷紧随而上。 “将军,已经超出四里了,还是追不到敌军,快放弃吧。”副将计算了一下路程后,不由惊叫道。 “放个屁,没看到他们已经仓皇而逃,就算有埋伏又有何惧,这帮黑甲兵不过千人,而我们可是三千精骑!” “可万一西齐军也在前面埋伏呢?”副将本来不想违逆将领,可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提醒啊。 “除了前面那片民居,那里还能藏人啊,而他们若在民居埋伏,最终也只能与我们正面较量,届时打不过就逃,难道他们骑得都是千里马不成。” 将领这话说的极有道理,的确左右两边都无法藏人,只有前面的房舍能藏人而已,大家都是骑兵,而且他们的战马速度要比对方快,若非对方断后的几名将士似乎十分厉害,否则他们早就追上了。 但再厉害的将领,也不可能敌得过千军万马,河东骑兵的确毫无顾忌。 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将领还是吩咐道:“一率领五百骑,左右分散查看四周,我带领剩余人马杀尽民居,倘若他们有埋伏,我立即撤退,而你在外面也好给我断后!” “也只能如此了。”副将考虑了一些这个计策,感觉不出有什么遗漏后,便果断的答应下来。 “杀!” 将领果真率领两千多骑兵,直接杀入民居的街道中。 “放!” 突然,一声轻喝,顿时在民居四处,燃起了一片大火,吓得将领暗叫一声“不好,果然有埋伏。”顿时,骑兵立即向后撤退。 这队兵马来得快,去得也快,沈玉嘉想追都难,不过他根本没有名人去追,而是看了看西边的一排星星点点,这是河东军军营的所在地,因为距离太远,只能看到细如粒米的微弱火光。 “怎么样?”武飞虎出现在沈玉嘉身旁,气喘咻咻的问道。 “还不知道,不过快了!” 武飞虎踹了几口气,下意识望了一眼正走过来的赵穆,看到此人脸不红心不跳,不由心生敬佩,同时也惭愧的提醒自己一句,日后要加强锻炼了。 武飞虎这段时间里,一直忙着召集旧部,东奔西跑疏忽了锻炼,导致体力下降,后来有听命于沈玉嘉,那就更没有什么时间了。 河东骑兵很快退走,而沈玉嘉也带领了一小队人马远远的跟在后面,当他们靠近到河东军营五里内后,便被敌军耳目发现了,不过对方人数不多,沈玉嘉他们也不由强攻的意思,只是稍微退后了一些,便静静的观察其河东军军营。 军营很安静,那两千多的骑兵回去后,也没有传出什么声音,只不过没多久,便又有一队骑兵出现,人数也正好三千,而且看着他们整齐的着装,沈玉嘉可以料定绝不是之前的骑兵。 “走!” 沈玉嘉说完,便快速退回到民居中。 “怎么样?”看到沈玉嘉回来,武飞虎焦急的问道。 “果然有问题,这河东军居然对我们用车轮战,却不对元帅军用,看来,尹天左十有八九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了!” 听到沈玉嘉这话,武飞虎愣了愣,突然问道:“就这样便能看出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52.第452章套中套,局中局 “难道这还不够?”沈玉嘉看着武飞虎道。 “末将不知,大人是如何看出来的?”武飞虎好奇道。 “这点不难,你想想,刚才我们试探性的引诱这帮骑兵几次,他们都是追了一段距离,便立即撤退了,很明显,他们一来怕有埋伏,二来也应该是统帅的命令了。” 沈玉嘉说到这,从赵穆手里接过水囊,喝了一口后,擦擦嘴继续道:“若是换做我,早就把烦人的苍蝇解决掉了,否则怎能安心入眠?” 沈玉嘉这话明显把自己比喻成苍蝇了,看他丝毫没有介意,武飞虎不由摇摇头,人家都把自己比做什么猛虎雄鹰,游龙飞凤,而这家伙,居然是苍蝇! “一个人的耐心是有极限的,他可以忍你一时,但绝不可能忍你一世,虽然一两个时辰说短不短,但足够把一个人给逼疯了。” “不可能吧,河东军将领都很厉害,能忍所不能忍,区区一两个时辰,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武飞虎摇头道。 “是吗!” 沈玉嘉一笑,便突然叫道:“武飞虎。” “何事?”武飞虎呆了呆,下意识问道。 “卧槽你娘。” “你……” 武飞虎顿时蓦然大怒,直接吼道:“大驸马,就算你是朝廷二品大臣,也不可以侮辱武某父母,否则莫怪武某不……” 武飞虎说到这,突然一呆,旋即一拍大腿,气急败坏道:“好你个沈玉嘉,你居然激我!” “知道了吧,说自己能忍的人,往往都不能忍,现在的敌军就是这样,看着能忍,实则早已怒火中烧了,本来他们有两条路,一是在沉默中爆发,二是在沉默中死去,无论哪一种,对于我们来说都是极为有利的,而现在,我可以肯定,他们的选择应该是后者!” “难道他们真的要这样忍下去,直到西齐突破北门杀出来?”武飞虎不可置信道。 “你说尹天左就凭两万多的兵力,能守多久?”沈玉嘉问道。 “五个……不不,如今是颜元帅统军,他们应该坚持不到两个时辰!”武飞虎说完,似乎明白了什么,惊道:“莫非大驸马的意思时,无论尹天左真不知道河东军营的情况,在这时候,也应该准备调动河东军了!” “没错!” 沈玉嘉点点头,解释道:“尹天左再厉害,也不可能强过颜元帅,他们的本事应该差不多,若兵力同等,这场硬仗尹天左要守护五个时辰并不难,但是他的兵力大半都在城外休息,就凭那些连日征战的属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虽然西齐也是同样的情况,但彭志的大军一直都在休息,由他们做先锋,尹天左若是能支撑两个时辰,已经十分厉害了!” “嗯,所以这时候,他应该派人来调动河东军,准备全军反杀,亦或者车轮战了!”武飞虎点头道。 “可是河东军根本没有休息多久,而尹天左若是知道,应该早已经退出北门了,但他没有这样做,所以他不知道城外的情况!” “大人真是聪明绝顶啊!”武飞虎佩服道。 “马屁少拍。”沈玉嘉没好气的啐了一口,要说他聪明,那绝对不可能,他只是在上辈子见识过了太多,知道人心是咋回事,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在用客观的角度看待事情,便能十分清楚两者间的问题所在。 尹天左虽然难猜,但也只是在他后手没出完前,现在他的后手已经没了,所以沈玉嘉料定,他被人算计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算计他的人是谁,不过沈玉嘉知道,这是有利于西齐的。 “是庞隆?还是庞昂?难道是庞旭?”沈玉嘉想到这三人后,感觉最有可能的便是庞昂! 庞昂之前就在洛阳,而且似乎待了很久,在洛阳布置了很多,沈玉嘉绝不信那家伙就因为抓住一个尹鸿,就亲自跑来威胁尹天左,如此做的确在明面上帮助了西齐,可是最终的结果却是相反的,连楚苓君都能看透,何况是庞昂这条老狐狸呢! 想到这,沈玉嘉突然眉梢一挑,因为他似乎忽略掉了一个人,这让他差点急的跳起来。 尹鸿,这个家伙虽然是丞相,可是无论在大齐,还是梁国,行事都十分低调,一直规规矩矩的做事,很少参与什么内斗,所以在这军阀四起的年代,此人极容易被人忽略,那怕他是尹天左的父亲,也少有人提,因为他的光芒,找就被尹天左给盖过去了。 但是沈玉嘉想到了之前这家伙头一次显露武功后,着实震惊了很久。 “你以前是大齐的将领,可知道尹鸿此人?”沈玉嘉突然看着武飞虎道。 “大人这话可不对了,我一直都是大齐的将领啊!”武飞虎没好气道。 “别废话,说说尹鸿。”沈玉嘉催促道。 “这个嘛,末将听闻,尹鸿此人为人低调,深居简出,有事时也只是安排属下去办,而这也是尹鸿为何能成为丞相的关系,因为他十分会用人,属下办理的事请,都是完满完成,很少出现纰漏。” 听武飞虎说了这么多,沈玉嘉都感觉是废话,不由再次问道:“尹天左文武双全,相比就是他教导的吧。” “这点大人可说错了。”武飞虎立即便摇头否定道。 “难道不是?”沈玉嘉惊愕道。 “当然不是,尹鸿虽然很会安排属下做事,但是他贵为丞相,事务繁多,要处理的事情根本没完没了,所以尹天左很少得到他的教导,至于他为何文武双全,当然因为他是人才,无论是书籍,武艺,他看一遍便能全部记下,称为自学成才也不为过。” 武飞虎虽然不喜欢尹天左,但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这么厉害!” 沈玉嘉说到这,不由摇摇头,道:“那尹鸿也应该很厉害了,难道你不知道?” “当然厉害,否则怎么做的上丞相啊。”武飞虎突然想看傻子一样看着沈玉嘉,不明白这大驸马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我的意思是尹鸿武艺也很厉害。”沈玉嘉只好挑明道。 “不会吧。”武飞虎却是一脸惊愕的反问道。 “怎么不会,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一丈高的墙他都能直接跳过去,你说厉不厉害。” 武飞虎眉头顿时皱起,脑袋连连摇晃道:“不对,尹鸿若是会武艺,当年被刺杀时,也不会负伤了,虽然那些刺客很厉害,但是最终大部分都被护卫杀死了,只有一个刺客连中十几刀后,才能靠近他,临死前伤到了他的肩头,险些把脖子也给斩到,他若是会武艺,不可能躲不过啊。” “还有这事!”沈玉嘉惊愕道。 “当然,当年轰动了汴梁全城,甚至为了擒拿刺客余党,全城封锁一个月之久呢。” 沈玉嘉听到这,突然笑了,因为他终于知道,庞昂的后手是什么了! 不过这样一来,沈玉嘉更加担心了,庞昂竟然能无孔不入,连尹鸿都能假冒一个,还能让作为儿子的尹天左毫不知情,并且这家伙只是动用了一小部分人,便轻而易举的改变战局,对于他,沈玉嘉如何不担心,因为沈玉嘉还不知道,这家伙究竟何时来对方他呢! 沈玉嘉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败站在的尹鸿所赐,他若是有时间管儿子,尹天左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了,可以说,尹天左很少见到尹鸿,除了知道他长什么样,对于这个父亲的脾性,喜好是一概不知,自然难以认出了。 而庞昂也就看重这一点,见缝插针,左右天下局势,不得不说,此人的确厉害,沈玉嘉也越来越忌惮了。 “必须抓住这个尹鸿!” 沈玉嘉想到这一点,便朝着武飞虎说道:“看准他们,我回城一趟。” “大驸马放心,我不会让兄弟们去送死的!”武飞虎经历了太多,早已经没有当年的鲁莽了,根本是跟随沈玉嘉之后,竟然惊愕的发现,就算不伤一兵一卒,也能改变战局,这让他十分向往。 说得好听点,沈玉嘉这是为了保护将士,所难听点,无非就是猥琐了,只要猥琐到了精髓,那么也会有一番作为,只不过名声似乎不好罢了。 沈玉嘉只带着赵穆和贾禄,便一路赶回城中,当他终于来到中军战车旁时,不由惊愕的发现,颜芷绮竟然不在了。 “她去哪了?”沈玉嘉指着空荡荡的战车,望向中年妇人道。 “元帅上前阵了。”中年妇人平静道。 “不是让你看好她的吗。”沈玉嘉皱眉道。 “我哪能看的住她啊。”中年妇人毫不在意道。 颜芷绮在表面上,可是有伤在身,不可乱动啊,现在她既然要上前线,那将士们不都怀疑了吗? “你担心什么。” 随着一声冷笑,楚苓君走了出来,看着北门的战事,不咸不淡道:“元帅带伤上阵,而且奋勇杀敌,斩杀敌将数员,小兵过百,这是何等振奋人心的大举,定能将士气提高到顶点!” 沈玉嘉眉梢一挑,看着楚苓君道:“不会是你的主意吧!” 楚苓君斜望沈玉嘉,冷笑道:“若是,你不会生我气吧!” “当然不会。” 沈玉嘉笑笑,旋即脸色便铁青道:“你最好祈祷她别出事!” 第三卷烽火狼烟453.第453章女人身后的男人 楚苓君从没见过沈玉嘉生气,哪怕是她特意想要激怒沈玉嘉,换来的也只是一脸苦笑! 沈玉嘉同样是第一次看到楚苓君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过了,这也不能怪楚苓君,她是帮助自己,让颜芷绮上战场的确能提高士气,可是沈玉嘉很担心,不是他怀疑颜芷绮的实力,而是神卫营的恐怖。 如果尹鸿真不知道武功,那么现在的尹鸿一定是假的,而他也只可能是庞昂的人,沈玉嘉可不敢保证,除了假尹鸿,还有没有其他神卫营的刺客混在两军之中。 要知道,无论是颜家,还是其他守护边疆的将门之后,最容易丧命的地方便是战场,这其中有被敌军杀死的,也有被神卫营趁乱暗杀的,虽然此举让大齐很危险,但他们需要的是主将不死,小辈丧命,留一脉单传,牵制边疆实力的过度发展。 而现在明显不用顾忌这些了,西齐就算没有了颜家,靠着火枪同样能守护边疆。 沈玉嘉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当年做出这东西,纯属想让颜芷绮对他另眼相看,同时希望火枪能帮助她横扫天下。 只是局面不断在变,本来他一手掌握的大杂院,因为庞隆的到来,庞旭的上位,大齐变西齐,朝廷里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盯着他的大杂院,他要是抓住不放手,恐怕早变成百般借口,对他们沈家更不利。 大杂院是不得已充公了,成为国家的产物,不再是私人拥有,但是沈玉嘉不蠢,他放弃大杂院的唯一要求,便是三年内生产的火枪,都要发配给颜芷绮,否则他就算一手毁了大杂院,又如何,凭着当时沈傅在雍州的权力,庞家根本不敢正门较量。 但如今,沈家算是被摆了一道,大势所趋,皇家在雍州越坐越稳,再也用不着什么沈傅和颜程了。 既然都不需要了,也不用担心了,庞昂若是真的在帮助庞旭,那么这一战之中,神卫营绝对会出现,那颜芷绮的处境,将是凶险万分了。 深吸一口气,沈玉嘉冷静下来道:“你是庞昂带去东齐的,无论那个庞昂是真是假,你与他的关系始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我不想怀疑你,但是神卫营很可能要出现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担忧!” 楚苓君看着阴晴不定的沈玉嘉,淡然一笑道:“你果然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我从来没说过我大方。” 楚苓君点点头,道:“要将我囚禁在哪里?我自己去吧。” 沈玉嘉却摇摇头道:“不,你不用被囚禁,只要跟着我便可以!” 楚苓君闻言一愣,但很快便明白沈玉嘉的意思了,不由摇头笑道:“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 “你本来就很厉害!” 楚苓君很有能耐,这是不可否认的,她只身一人进入军中,在沈玉嘉离开后,靠着他的身份,不断的利用人,看起来似乎都在帮助沈玉嘉,实则谁能肯定,她不是庞昂的最后一步棋? 要让普通将士看着她,沈玉嘉可不会放心,而他身边最信任的只有赵穆和贾禄,要让赵穆留下来,沈玉嘉当然放心,可是他自己的安危却不放心了,而贾禄虽然苦练了很久,但远不及赵穆,心智更不如楚苓君,所以干脆带着她,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楚苓君看着沈玉嘉良久,突然莞尔一笑道:“顺便。” “那好,若我猜错了,我再欠你一个大人情,只要我能做到的,无论你要什么我都能答应!” “你的人情可真不值钱!” “你错了,我的人情什么都不值,但偏偏就是值钱!” 沈玉嘉这话可没有吹牛,虽然大杂院已经落到了皇家手中,但是在这之前给他带来的利润,足够他一辈子如何挥霍也用不光的财富。 楚苓君不想和他继续争辩这些没用的,和沈玉嘉说明颜芷绮所在的地方后,便跟着沈玉嘉一同上前线。 洛阳北门大街上,颜芷绮手持怒龙刀,站在大军后方,指挥将士攻打北门,当沈玉嘉看到她还平安无事时,没有任何激动,只是很平静的站在角落里。 “你不是要保护她吗,站在这里能做什么?”楚苓君看着颜芷绮的背影道。 “保护不一定要站到她身边。”沈玉嘉淡然道。 楚苓君眉梢一挑,似乎此时才真正有些了解这个男人了。 沈玉嘉做事虽然很随意,经常凭着性子来做,想做就做,不想做时,谁也劝不动他,但是对于颜芷绮,他却很用心,很认真,知道颜芷绮不想屈居于男人身后,他便很干脆,毫无怨言的站在她身后,这往往要比挺身而出更困难,因为这关乎到一个男人的尊严。 楚苓君都已经能想到,只要神卫营的人一出现,这家伙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冲过去,毫不犹豫的将他的老婆大人给保护起来。 “你若是如此对我,我恐怕不会百般要求了。”楚苓君想到这,不由脸蛋微红,微微偏头,不再看沈玉嘉一眼。 “元帅,敌军箭矢似乎源源不绝,如此下去,根本无法在三个时辰内攻下北门啊。”一名将领出现在颜芷绮身旁禀报道。 “不如用火枪吧。”另一名将领提议道。 颜芷绮摇摇头,道:“火枪威力大,乃是打山地平原的不二利器,却不适合攻城,动用火枪兵,只是浪费弹药而已。” 北门城高墙厚,易守难攻,火枪子弹直来直往,十有八九都消耗在坚硬的墙皮上,那城楼上的弓弩手只需低头,便能躲过,而箭矢不一样了,就算你躲在城墙下,搞不好一根箭矢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直接扎入你的脑袋里。 不得不说,尹天左排兵布阵十分厉害,就算颜芷绮见招拆招,也拆不完他宛如无底洞般的战术。 “不好,北风起,敌军又要用火攻了,我等都逆风,情况不妙!”一个将领看到北门城墙上,火光突然大了,惊得立即叫道。 “疏散前军,命六七营准备的沙袋送到前面,砌成矮墙,在用清水浇湿。”颜芷绮刚刚吩咐完,转头看着一名将领道:“宋将军去准备一下,命你手下将士不可点燃火把,直接到右侧埋伏,待火势一过,借着浓烟,率精兵突破到城门下,直接撞门!” “什么!” 一听这话,宋将军是格外震惊,立即摇头道:“不可啊元帅,就算我们拿下城楼,但是北门破了,河东军岂不是想来就来。” “那我便让他有来无回!宋将军尽管去做便是。”颜芷绮冷哼一声,坚定道。 “末将遵命。”宋将军抱拳应诺,转身火速离去。 颜芷绮这才朝着一名传令兵,给右侧的将士下令。 尹军果真用了火攻,若非颜芷绮下令及时,恐怕前军将士要死伤不少,但是大火的趋势一直想他们蔓延而来,逼得不少将士连连后退,不敢靠前。 沈玉嘉看到颜芷绮也在退,他便立即跟着也向后退,始终和颜芷绮保持十丈距离,这让后军的将士发现他后,不由心中鄙夷,认为他是贪生怕死之辈,竟然躲在女人身后,真不要脸。 沈玉嘉虽然注意到了他们,对此他顶多就是用目光回敬,大概意思是:“你们不也是躲在女人后面吗,还有脸说我。” “杀” 突然,火势渐渐弱后,右侧街道里突然杀出一帮西齐军,直取城楼阶梯而去。 “砲车准备,全部集中左侧城梯,给我轰!”颜芷绮突然大喝一声,听到命令的攻城将士无不着手准备,顿时,十几门砲车全部集中到了左侧城楼阶梯,十几块巨石不约而同的轰击过去,刹时间便砸死了三十多名尹军。 “杀啊!”彭志早已经准备好,看到时机已到,他立即率军直取左侧城墙,刹时间是云梯钩锁翻飞而起,惊得城楼上的尹军将士无不傻眼。 “冲啊!给我打破这扇门!”宋将军同时挥军直逼城门而去。 颜芷绮的动作很快,在火势刚刚减弱时,便三方齐手,让那些借着火势想要休息一下的尹军,被打得措手不及。 “不好了大将军,敌军攻势凶猛,我军恐怕受不了多久了。”尹天左身旁出现一名副将惊慌道。 尹天左眉头紧皱,刚才他还能与敌军打平手,可是在彭志撤退,颜芷绮出现后,敌军士气便高涨起来,攻势越来越猛,逼得他只好趁着北风吹起,用火攻逼退敌军,可是他没想到,对方似乎就等着他用火攻,让浓郁的黑烟遮挡城内视野,在他们看不清城下情况后,偷偷安排了三路人马准备进攻。 “此女不除,就算我得到洛阳,恐怕也保不了多久!” 尹天左阴沉的低声一句,便下令道:“传令河东军,待城门一破,给我屠杀进来!” “这才两个多时辰,便要动用河东军了!”副将惊道。 尹天左闻言,扭头正视他一眼,副将顿时心中一寒,叩首领命。 北面城墙外,早已经搭建了木梯,副将不用走正门,便可以直接出城,当他火急火燎的赶到河东军军营时,先遇见的竟然是尹鸿,而非莫鹏惊。 副将知道尹天左已经让他父亲来统领河东军,而莫鹏惊这被贬为二把手,但这也只是暂时性的,只要洛阳拿下,莫鹏惊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而且似乎尹鸿更像是在辅佐莫鹏惊一样,并没有要求拿兵权。 “丞相!” 副将先是一抱拳,才抬头看着尹鸿道:“大将军有令,要命河东军杀进城了。” “嗯,知道了,你回去禀报大将军,河东军即刻出发。” 尹鸿说完,副将便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尹鸿突然一笑,转身走入主帅帐篷内,在这里面,弥漫了一股血腥气,一位身穿甲胄的将领,双目圆睁的盯着帐篷顶,在他的咽喉处,还不断的流淌着腥红的血液。 第三卷烽火狼烟454.第454章可怕的女人 尹鸿在尸体前走了两步,盯着莫鹏惊的尸体片刻,突然嘴角勾出一个邪异的笑容,他蹲了下来,伸手在莫鹏惊的脸上抚摸片刻,旋即便见银光一闪,一张薄如蝉翼的人面皮竟然就脱落在他手中。 而莫鹏惊的脸上,竟不见丝毫血迹,连之前留到嘴角的血水也不翼而飞,只是皮肤比往日红了不少,双目还是一样的死气沉沉。 尹鸿做完这一切,突然伸手往自己脸上一抹,顷刻间,又一张人面皮出现在手里,不同的是,这张脸皮干枯苍老的不少,而再看尹鸿,那里还有年过半百的样子,完全就是一张青年面孔。 直接扔掉尹鸿的脸皮,青年先是从腰带里拿出小玉瓶,倒了一些黏稠的透明液体在手里,而后往脸上涂抹,这才将莫鹏惊的脸皮敷了上去,顿时,一个活生生的莫鹏惊便站了起来。 “嗯!有些不对。” 莫鹏惊自语一句,便伸出手在鼻尖拧了一下,本来略显宽大的鼻尖,立即缩小了两分,莫鹏惊这才邪邪一笑,但当他走出帐篷后,脸上的笑意尽收,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 “来人。”莫鹏惊突然高喝一声。 “卑职在。”几名将士立即出现在莫鹏惊面前,叩首道。 “传令全军,即可起身,随我杀入洛阳!” “啊,现在就要攻打洛阳了,将士们的身体恐怕吃不消啊。”几名将士闻言都是一脸担忧道。 “军令如山,只能辛苦一下兄弟们了。”莫鹏惊摇头一叹道。 “看来大将军是坚持不住了,那事不宜迟,我等即可动身吧。”几名将领商讨片刻,便一拥而散,传令叫醒各营将士。 …… …… 北门战事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尹天左还有八千兵力占据城楼,可是面对西齐如潮水用来的兵马,他们只能步步后退,导致城楼上的人越聚越多,越发拥挤,根本施展不开。 对于尹天左的命令,手底下的将士已经听不见了,因为吵杂的声音,拥挤的人群,导致命令根本无法下达,更多的将士因为死亡的恐惧,而选择丢兵卸甲,举手投降。 “河东军为何还没到。”尹天左有些急了,他的命令已经下达了三刻钟,这段时间里足够河东军整装出发了,但是城外的军营似乎还很安静。 “出来了,出来了!”焦龙惊喜的指着后面说道。 尹天左扭头一看,不由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如潮水扑向城楼的敌军,冷笑道:“通知全军,准备反击!” “援军已到,大将军有令,准备反击……” 这一声声大喝,让敌我双方都听个真切,颜芷绮收到消息后,立即吩咐道:“传令给宋将军,让他退下,在命火枪兵,占据北门大道两侧房舍,只要看到有敌军进城,立即给我打!” “卑职遵命!”几个将士立即去忙起来,西齐已经占领了北城区域,要安排火枪兵躲藏到房舍中简直是轻而易举,而且以火枪兵的力量,集中一扇门来打,那威力,光想想,就让西齐将士浑身振奋,也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为什么颜元帅要让宋将军攻门,好方便敌军进来了。 这岂止是方便啊,简直就是太方便了,方便他们都来送死! 五里之遥,对于骑兵而言,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当河东五千战骑算先杀入北门时,西齐军已经放弃了攻打北门,全部集中到了街道上,而尹军也在听到剧烈的马蹄声后,纷纷大喊大叫的杀了下来。 “嘭” “啊……” 突然,几个冲在最前的尹军,直接被河东军的战马撞飞。 “这……” 街道两旁房舍里的火枪兵都看着一愣。 “给我打!” 突然,一名将领大喝道,顿时,这帮火枪兵才看到,刚刚撞飞自己人的河东军骑兵,竟然没有似乎停顿,直接杀入了街道里,是见人就砍,根本不理会对方是西齐军还是尹军。 “大将军,这什么情况?”焦龙惊愕道。 尹天左眉头一皱,他虽然对河东骑兵冲刺效果很满意,如此才能震慑敌军,但是也用不着杀入街道后,连自己人也砍吧。 “传莫鹏惊过来。”尹天左冷声道。 焦龙闻言,立即命人传达消息,可是等了许久,消息还是没有传回来,而继续派人去下达命令,结果回来的竟是噩耗。 “大事不好了,大将军,莫鹏惊他……他反了,他杀了我们十几名传令兵了!” “什么!”焦龙震惊的无语附加,呆愣原地。 尹天左剑眉低沉,双目冰冷。 “大将军怎么办?莫鹏惊果然翻脸不认人了,如此一来,丞相他老人家岂不是也……”焦龙惊道。 “莫鹏惊!枉我当年耗费财力救你一命,你竟然到最后关头反我!好,很好啊……哈哈哈……” 尹天左突然如癫狂的大笑几声,旋即他拔出一柄战刀,高举过头大喝道:“杀,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看起来,尹天左似乎疯了,还要拉着将士们去垫背,但是焦龙和一干将领都明白,河东军这一反,尹天左是无力回天了,他既然要放手一搏,而自己呢,要跟着去吗?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成王败寇便在此一举了,若胜了,大将军不会亏待我等,封王拜相只看这一战了!小的们,随我杀啊。” 焦龙大喝一声,率领数百人便跟着尹天左杀下去。 剩余的将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因为被尹天左和焦龙感染的,也想杀下去,但更多的这是忧虑重重,不断的思前想后,考虑是战是降,这战嘛,胜了前途自然不可估计,可就剩他们这点人了,人家西齐还有六七万战力呢,河东军更不用说了,刚刚得到休息,现在可是全盛时期,如何对抗啊? “是兄弟跟我走,去帮助大将军吧。”一名将领说完,转身便率手下将士追着尹天左的步伐而去,但是在他离开后,身下的人都是保持沉默,而他们手下的士卒,也都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将军。 “砰砰砰……” 一连串的火枪声在街道两边炸响,打得街道里的河东骑兵是人仰马翻,惨叫不止。 但是河东军就像是疯了一样,只管杀敌,而且冒着枪林弹雨,直接冲入街道深处,在四处散开,遇人便杀。 “河东军这是怎么了?”宋将军出现在颜芷绮身旁,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颜芷绮当然不知道河东军为何如疯狗一般,见人就咬,所以她安排了将士防守后,便静静的看着。 沈玉嘉是属于最明白的了,看到这幅场景,已经足够证明他的猜测了。 “你事先便知道!”楚苓君微惊的看着沈玉嘉。 “知道什么?”沈玉嘉头也不回的淡淡道。 “还有什么,当然是知道河东军会反。”楚苓君虽然知道之前沈玉嘉出去过一次,而且能猜出他定是去祸害河东军了,不想给河东军休息的时间,但是这休不休息,和反不反可是两码事啊! 看着沈玉嘉没有解释,而是一直紧盯马背上的颜芷绮,楚苓君不由继续道:“你这一次回来,突然对我的态度变了,看来你是知道河东军里面有庞昂的人。”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沈玉嘉摇摇头,转身看着楚苓君道:“如果你真不是他的人,那该多好啊。” 这话,不是怀疑,也不是肯定,而是一种希望。 楚苓君笑了,她瞪着宛如星辰的双眸,一眨不眨的直视沈玉嘉道:“时间足矣证明一切,只不过,在庞昂计划没有破碎前,莫非大驸马……想要一直让小女子跟随你左右?” “当然!”沈玉嘉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那你可要好好保护人家了!”楚苓君嫣然一笑道。 “别这样好吗,你这样笑起来,很丑!”沈玉嘉突然说道。 楚苓君闻言一愣,而后才想起,这满嘴的胡茬子,的确不适合以往的笑容,但知道归知道,别人当面说出了,可就是另一种味道了,楚苓君当今便怒了。 “大驸马应该不想让颜元帅知道,你把天威府第一美女给睡了吧。” 沈玉嘉闻言,浑身一震,那怕他知道现在老婆大人时刻都有危险,但还是忍不住,再次转身看着楚苓君,吞了吞口水道:“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好好看护你的大元帅!”楚苓君说完,一副老神在在的朝着一名小兵招招手,那名小兵便很识趣的从街边店铺里扛出一套桌椅,摆在了楚苓君面前,待楚苓君坐下后,另一个小兵已经摆好了茶具,并且又有一名小兵拿着刚刚烧开的水壶过来,开始为楚苓君沏茶。 “啊这……” 沈玉嘉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他是真的想不到,楚苓君居然能随意动用人,而这帮人究竟是什么人?看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还对楚苓君毕恭毕敬的样子,显然不是此女用自己名头来吓唬的傀儡,而是她真正的属下! “大驸马不是说过,没有三两三,怎敢上梁山,你也不用担心,我的人可不是什么高手,不,应该说也算是高手,只是职责不同罢了,别说赵神将了,就算大驸马也可以轻易解决他们,但是你要想知道他们究竟是谁,究竟还有没有同党,即便是杀了我,也不可能知道。” 楚苓君很镇定,沈玉嘉很不镇定,因为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虽然说过她的人都已经四散了,也没有心思组织人手,可是这几个小兵又是乍回事? 第三卷烽火狼烟455.第455章同病相怜 前面打得不可开交,血染大街,这后面静如幽院,细品香茗,沈玉嘉真不知道这楚苓君究竟哪来的闲情逸致,可碍于把柄被她抓住,沈玉嘉也不好劝说,只能干巴巴的道:“注意到形象可好?” “大驸马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说,你感觉站在我身边,显得丢人了?”楚苓君根本没有理会沈玉嘉的劝说,依旧静静的坐着。 沈玉嘉扫了一眼四周望过来的将士,苦笑一声道:“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楚苓君是到了哪里也不缺人手的可怕女人,沈玉嘉根本不知道,除了这些小兵,她还有什么帮手混在军中,而她的目的,莫非只是帮助自己?但话说回来,她又凭什么帮自己?沈玉嘉可不会相信,自己的人情能重到让这等人物也为他卖命的地步。 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了,要动强,沈玉嘉还真有些担心把此女惹毛了,搞不好自己就是下一个李晔了! “河东军既然叛变,那么尹天左最后的手段,只有擒贼先擒王了,无论是莫鹏惊,还是你的夫人,都有可能在这一战中丧命!”楚苓君突然说道。 沈玉嘉点点头,道:“但是就凭他那些人,要杀过来根本不可能,除非莫鹏惊会帮助他。” “你既然知道,那相比也清楚,如果河东军被庞昂控制,他不知要尹天左的命,同时还有颜元帅的命!而从这些河东军的滥杀行为看来,足以证明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玉嘉皱眉道。 楚苓君放下茶杯,仰头看着沈玉嘉,不咸不淡道:“颜元帅武艺高强,要正面击溃她根本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只有暗杀,但是暗杀又有很多种,从情况在来猜测,先派刺客靠近,在放冷箭夺命,但考虑到颜元帅的厉害,我想他们还有不后手,若是我没有猜错,火枪兵中,恐怕已经混入庞昂的探子!” 沈玉嘉闻言一阵,他的确考虑过刺客与冷箭,但偏偏就没有想到过火枪兵,因为火枪是他带来的,为了给颜芷绮增添战力,若是现在因为火枪而夺掉颜芷绮的性命,沈玉嘉简直要内疚到死了。 “可否能查出来?”若是平时,沈玉嘉有很多办法找出内奸,可是现在战况紧急,时间紧迫,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找出内奸了。 “办法不是没有,就看大驸马配不配合了!”楚苓君突然一笑道。 沈玉嘉双眉一挑,道:“你该不会忘记我在怀疑你吧,如果你提出的办法是放你离开,这是不可能的。” “无需。” 楚苓君摇摇头,解释道:“火枪并不好学,那怕神卫营的人,要想精准无比的用火枪击中目标,不在一定距离内根本不可能,而你只需派人监视颜元帅四方,看到那位火枪兵时刻注意颜元帅,便将他押送过来,交给我询问即可。” 看到沈玉嘉皱眉不说话,楚苓君又道:“莫非连这点也不行?” “可以。” 沈玉嘉想了片刻,便十分干脆的点头道。 情况紧急,沈玉嘉也不找其他人了,直接叫过附近的几名将领,在这些将领好奇的询问下,他解释了一翻,称火枪兵里可能有刺客,要对颜元帅不利,顿时便把这些将领吓了一跳,知道情况十分危机,也不顾真假了,先派人查看在说。 此举一行,果然在短短半柱香时间里,便发现了许多有问题的家伙,但这些人被押到楚苓君面前后,竟然都是同一种借口,而且还是让沈玉嘉郁闷的不行的借口,那便是颜元帅太美了,忍不住啊! “等等……” 楚苓君听到一个人的解释后,突然叫道。 “大人,我说的是真的啊,小的的确爱慕颜元帅,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为何他们行,小的却不行呢?”一个火枪兵皱眉道。 “别人都是吱吱唔唔的,你却十分敢当啊!”楚苓君笑道。 “我性格如此,既然敢喜欢,又有何不敢说的。”火枪兵一脸不惧道。 楚苓君冷笑一声,道:“你敢觊觎颜元帅,胆子倒是不小啊。” 说着,楚苓君扭头看着沈玉嘉道:“有夫之妇也敢惦记,无论是真是假,宁可杀错不肯放过啊!” “啊这……” 沈玉嘉没想到,这楚苓君断案既然用这等吓唬的手段,他还以为此女有什么高招呢,颜芷绮长得这么漂亮,沈玉嘉敢保证,是个男人都会喜欢,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也不可能把所有暗恋颜芷绮的小兵都斩了吧。 “大人,我可没做错什么,你为何要杀我?”火枪兵怒道。 楚苓君根本没看火枪兵一眼,只是盯着沈玉嘉道:“要是不下手,别忘了天威府第一美……” “得,如果杀错了,你来偿命,可敢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他这是气话,毕竟楚苓君闹得有些荒唐了,可他这次算是又小看此女了,只听楚苓君冷哼一声道:“待下去,斩了!” 顿时,几名小兵架起火枪兵,便在火枪兵挣扎大骂声中,被拖了下去。 火枪兵的叫声很大,但是也传不到前方颜芷绮的耳中,因为在她那里,有更大的惨叫声呢。 四周的将士看到这一幕,都下意识吞吞口水,只闻楚苓君又道:“下一个。” 顿时,一个颤颤巍巍的火枪兵走到桌前,突然“噗通”一声,给楚苓君下跪求饶道:“大人不好啊,小的也只是一事色迷心窍,而且也没有付诸行动啊,你就绕了小的吧。” “让你行动了还了得,大驸马岂不是要戴绿帽子了,你既然想过给陛下的姐夫带绿帽,简直是侮辱皇族,拖下去,斩了。” 随着楚苓君冷哼一声,这个火枪兵也惨叫着,被拖了下去。 接下来,正是一个接一个的火枪兵被带到楚苓君面前,在楚苓君各种莫须有的大帽子扣上脑袋,一个接一个的叫冤哭泣,被小兵拖下去斩首。 “大驸马,这样下去,可怕军心……”一名将领来到沈玉嘉面前低声道。 沈玉嘉已经是看愣了,他闻言才醒悟过来,只来得急朝楚苓君说了一个“算”字,便听到楚苓君冷笑道:“天威府第一大美人,其滋味应该美妙绝伦吧!” “算你厉害。” 沈玉嘉深吸一口气,便站在一旁一声不吭了。 那说话的将领看到大驸马这表情,不由心下一狠,朝着楚苓君怒道:“你竟敢威胁大驸马,还妄动死刑,简直是……” 未等将领说完,楚苓君扫了他一眼,讽刺道:“张慈,贵夫人可好?” “啊这……”将领张慈闻言一呆,旋即干巴巴的道:“还好。” “好!真的好吗?若要让你老母知道,四月初时,她脸上的伤是谁……” “啊……这位大人,您继续,继续,末将知错了。”张慈在沈玉嘉震惊的目光中,尴尬的朝着楚苓君赔了一句不是后,便默默的退到一旁,闭口不言了。 “嘿,你干了什么?”沈玉嘉用胳膊肘碰了碰张慈的手低声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末将一次酒醉,误打了内人一耳光,因为内人深的母亲喜欢,为了此事末将母亲大发雷霆,再三追问是谁打的,但是内人体谅末将,便没有说,而母亲也不好拿我问罪,故此也就算了,但真有人到母亲面前说明,末将恐怕要被逐出家门了!” “这么严重!”沈玉嘉惊愕道。 “还算一般了。”张慈干笑道。 “哪不一般的呢?”沈玉嘉好奇道。 “缺胳膊少腿是少不了了。” “啊这……” 沈玉嘉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将领,竟然如此怕他老母,沈玉嘉倒是好奇,这个老母究竟有什么能耐,竟然强硬到这等地步。 张慈似乎看出沈玉嘉的疑惑,便笑道:“家母,乃是前太原守将!” “哦,你辛苦了。”沈玉嘉听到这,顿时明悟,想到自己老婆也是女将,自己的日子都不好过了,何况是女将之后呢。 “应该的。” 张慈和沈玉嘉相视一笑,大有同命相怜之苦,而便在这时,突然楚苓君叫了一声:“站住。” “怎么了?”沈玉嘉和张慈都转头望去,只见几个小兵突然冲上去,将一个火枪兵给拦了下来。 “大人,我并非火枪兵啊,不信你可以看小的腰牌。”这士卒说着,便将一块刻有“刀”字的木牌亮了出来。 “真是无理取闹,人家是刀兵,不是火枪兵,难道你连刀兵营的人也要查?也要斩?”沈玉嘉没好气道。 楚苓君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刀兵道:“这令牌是真的,但却不是他的,过去第六位,你看看你的腰牌还在不在?”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而那名被定名的小兵立即摸了摸腰间,片刻后,他脸色大变,道:“不在了?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端端的在我手里的。” 一听这话,沈玉嘉顿时明白过来,他刚刚将目光扫向那名假刀兵时,便见此人突然一猫腰,从几个小兵间冲出,同时手掌一翻,一名寒光四射的匕首便出现在他手里,恭敬的目标,正是沈玉嘉。 “大胆!” 沈玉嘉身旁的张慈突然爆喝一声,一个箭步迎了上去,看样子,似乎要上演一场空手夺白刃,但是他显然低估了对方的实力,只见这假刀兵手臂一晃,便在张慈拳头上划出一道血口,紧接着匕首一刺,就要取张慈性命。 “嗯!” 张慈闷哼一声,上半身直接后仰,同时手抓擒住假刀兵袭来的手臂,一脚踢中假刀兵的腹部,他在纵身向后一退,抓住假刀兵的手臂一直拖了五步,卸掉了假刀兵的所有力道后,这才手掌一翻,匕首“哐啷”一声掉落在地。 “留他性命!” 见张慈一招制敌后,竟然拔出佩剑,沈玉嘉赶紧提醒道。 张慈自然清楚活捉刺客的重要性,他拿出佩剑也只是要架在对方的脖子上,想让对方不敢继续反抗,可是他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直接把脖子凑近佩剑,甩头一抹,顿时血水喷溅。 第三卷烽火狼烟456.第456章孽啊 “这个……” 张慈一脸尴尬的看着沈玉嘉道:“大驸马,这不关我的事啊。” “知道。”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8` 0` 8`0`t``x``t . c`o``m 沈玉嘉自然能看出这刺客是自己把脖子凑上去的,对于这帮家伙的性格,他已经有些掌握了,当年那个被他击垮心智的神卫营死士,直到最后也没有吐露半点有用信息,足以证明,这帮家伙根本不怕死。 “怎么办?”沈玉嘉看向楚苓君。 “人都死了,还能怎么办。” 楚苓君没有丝毫动摇,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剩下的火枪兵。 “大人,我真不是内奸啊。” “我也是,我们都不是刺客啊。” 剩下的火枪兵齐齐下跪,连连求饶道。 “都带下去,和刚才那帮家伙关起来。”楚苓君摆摆手道。 “谢谢大人。”火枪兵听到不用死,只是被关押,不由万分感激的磕头起来,不过仔细一想,楚苓君之前话语中的“那帮家伙”是什么意思?莫非…… 沈玉嘉一听,便明白过来,暗道此女的狡诈后,便笑道:“剩下的内奸怎么办?” “这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主菜其实这般容易端上桌的,忍忍吧。”楚苓君没有作何解释,沈玉嘉虽然不爽,也没什么办法让她开口,否则迎来的,还是那句“天威府第一大美人”什么的,这要是让颜芷绮知道了,恐怕……呵呵。 张慈包扎好被匕首划伤的手指,来到沈玉嘉身边,朝着楚苓君努努嘴,好奇道:“大驸马,这小家伙是?” “小家伙!” 沈玉嘉一听,不由苦笑一声,道:“我的参谋。” “哦,原来是大驸马的请来的先生啊,真是好生厉害,竟然轻而易举把内奸逼出来了。”张慈佩服道。 “雕虫小技而已。”沈玉嘉撇撇嘴道。 张慈偷偷白了一眼沈玉嘉,暗道:“要是雕虫小技,你怎么不来一招?” 一个小兵急匆匆的回到楚苓君身边,在她耳畔嘀咕几句,楚苓君闻言立即伸出手,小兵便将一块东西交到了楚苓君手里。 楚苓君拿着这块带血的人皮,没有丝毫表情,片刻后,她朝着沈玉嘉招招手,沈玉嘉很老实的走了过去。 楚苓君将人皮直接摊开,放到桌面上道:“命人查看所有将士的身上,只要发现这个刺青的人,全部抓了。” 沈玉嘉闻言一惊,看了一眼桌面上的人皮,只见在人皮之上,有一个拇指大的双刀刺青。 “这是……” 楚苓君解释道:“刺客行动前,都要聚在一起,商讨刺杀计划,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知道目标的确切位置,也不可能知道目标四周是否适合刺杀,所以在行动前,他们便会以某种信号为证,找出同伴,这张人皮乃是刚刚自杀的刺客身上留下的,照着这条线索早下去,要搜出刺客又有何难。” “明白!” 沈玉嘉点点头,抓起人皮便交给了一旁的张慈,张慈已经听到楚苓君的话,自然明白怎么做,虽然要搜索所有将士有些困难,而且一些将领根本不会让他们搜身,何况是脱衣服给他们看全身呢。 但只要这条消息传出去,那些刺客恐怕会急了吧! 张慈想罢,便接过人皮,小声道:“大驸马放心吧,此事末将定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嗯,有劳张将军了。”沈玉嘉说吧,张慈便转身离去,这时,沈玉嘉突然看向了楚苓君。 楚苓君似乎有所察觉,看了他一眼,有看了看张慈的背影,不由笑道:“不用担心,张慈绝对是效忠颜元帅的。” “为何?”沈玉嘉好奇道。 “你的疑心病若是不治好,恐怕没人会跟随你了!”楚苓君没好气的说罢,才解释道:“张慈家与颜家一样,世代忠良,特别是张慈之母,老太君七旬之躯,在去年还帮萧连翊大将军灭了梁国在冀州的一万兵马,她十分欣赏颜元帅,便让自己儿子来投靠,所以你对他可以放心。” “这你也知道!”沈玉嘉虽然对楚苓君知道的事请,已经震惊的无以复加了,可是听完这些,还是忍不住惊愕道。 “我等出身贫苦,哪能和大驸马这种无需耳闻窗外事,便能想尽荣华的人一样啊,要追求什么,没有一些手段如何敢出山。”楚苓君讽刺道。 沈玉嘉可绝对敢保证,自己真不是什么官二代啊,但这说出来,又有谁信呢。 再次将目光看向颜芷绮,沈玉嘉发现,这老婆大人似乎对后面发生的事请一概不知,依旧在专心的指挥战事。 而此刻洛阳北门的情况,已经越演越烈,三方汇聚,杀得热火朝天,血流成河,特别是河东军,一开始虽然凶猛如兽,但是在被颜芷绮率军三次击退后,士气便越来越低迷,加之他们根本没休息好,一个个顶着黑眼圈在杀敌,时常出现精神恍惚的状态,只知道一味的挥刀,根本不顾身边是自己人还是敌人。 面对这种疯狗式的打法,颜芷绮无需硬碰,只用几排盾兵挡在前面,后方弓弩齐射,两旁火枪连发,便足矣打得河东军痛苦不堪,节节败退了。 “杀!” 突然,一群尹军从到中间,同样是疯狗式的打法,见人就砍,遇敌就杀,但是他们的战力明显要比河东军强出很多,而且其中为首的几个将领伸手了得,连西齐都抵挡不住他们的攻势,简直是势不可挡啊。 这帮尹军来的十分突然,而且直接从中间杀出,转眼间便斩断了西齐与河东军的交火。 “这是?”西齐将领无不惊愕,他们看出来这帮人是尹天左的将士,自然知道河东军反后,尹天左必然败了,可是为什么,他们还要做垂死挣扎呢? 但很快,将士本便醒悟过来,因为这帮人杀进来后,面对左右两边敌军的包围,根本没有退缩的意思,依然一往无前的冲向了主帅所在地。 西齐军因为要全力攻打北门,大部分都已经分散了,这城中建筑如山峦,根本看不起四周的情况,而要传达命令的时间也来不及,尹天左似乎就看重这一点,竟然选择擒贼先擒王了。 “不好,保护元帅!” 面对来势汹汹的尹军,西齐将士无不奋起反击,两军在宽不过十丈的北门大街里相遇了,刹时间,震耳欲聋的兵器交击,呐喊厮杀声响遍全城,惊得后方的沈玉嘉等人无不惊愕。 “发生什么了?”沈玉嘉担忧道。 “我想,应该是尹天左杀来了!”楚苓君猜测道。 “河东军都反他了,他还来干什么?这家伙不会是疯了吧?”沈玉嘉皱眉道。 “他本来就是疯子!” 楚苓君冷哼一声,道:“尹天左异想天开,认为自己能主宰天下,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那个人便是庞昂,庞昂不断和他接触,或威逼,或利诱,将他一步步脱下了苦海中,可以说,他在第一次与庞昂接触后,便疯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想想办法吧。”沈玉嘉焦急道。 “你担心什么,统军打仗的可不是你我,而是颜元帅!” 楚苓君说到这,看着威风凛凛的颜芷绮背影,有些意味深长道:“如今的局面,她若是还无法打赢,那就不是颜芷绮了!” 沈玉嘉闻言才醒悟,他倒是验证了那句话,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就在沈玉嘉认为颜芷绮要用什么阵法抵挡尹天左的攻势时,突然,他便看到颜芷绮一拉马缰,口中娇喝一声:“架”顿时,她整个人就冲入了战场中。 “卧槽!” 沈玉嘉急得一蹦而起,也不顾楚苓君了,推开人群便追了上去。 “大人!” 赵穆和贾禄也没有迟疑,纷纷紧跟而上。 楚苓君看着他们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摇头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自语道:“莫鹏惊不可能会反尹天左,其中必有咋,给我查清楚了。” “是!” 这恭敬的声音也不知从何传来,消失与何处,又好像根本没人答应楚苓君一样,这一切,不过是她在自言自语罢了。 可是不到两个呼吸时间,那声音有响起了。 “小姐,你该不会真为了这小子,要反庞昂吧?” “我与他根本没有主仆之分,只是相互利用,又谈何反呢,如今我大仇已报,庞昂已是毫无利用价值,无需理会,至于他……你想多了。”楚苓君自语道。 “或许是属下想多了,但是属下不得不提醒小姐,若是让庞昂知道了,恐怕我们要受到神卫营无尽的追杀了!” 这人说完,似乎有想起什么,未等楚苓君开口,他继续道:“况且,小姐你也是李家的人啊!难道不想回去继承大统吗?以小姐的才智,那些族亲绝对不是你的对手啊!有何必去帮助西齐,和族人作对呢?” “族人!呵呵……” 楚苓君突然笑了,笑的很灿然,很悦耳,若不是现在战况紧急,四周的将士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前线,恐怕都会震惊的看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假小子了。 “李晔杀我父亲,此乃他兄长,侮辱我母亲,此乃他嫂嫂,****我弟弟,此乃他侄儿,你说,这还是族人吗?” “那三王爷呢?他可没有……” 不等这声音说完,楚苓君便冷笑道:“他是眼睁睁看着我父亲惨死与李晔之手,却怕的尿了裤子,后来若非担心李晔把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没有今日的风光,大梁二世,到此便可断了,此事日后莫要再提,否则别管我无情!” 那人沉默了很久,才传出轻轻一叹,道:“孽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457.第457章更可怕的女人 一步错,满盘皆输。 尹天左现在已经没有取胜的筹码,但他还有他自己,他用自己去赌,那怕胜率小的可怜,他也不会回头,因为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还跟着我的弟兄,今天无论是死是生,我尹天左都回铭记在心,至死不忘!” “大将军我们杀过去吧!” “是啊,他们虽然人多势众,可是兵分松散,又有莫鹏惊这狗贼牵制,正是我等杀入中军的好时机!” 直到最后,依然有不少将领跟着尹天左,手下士卒也将近千人,但要杀到颜芷绮面前,显然不可能了,可是这些将领没有一人退缩,反而士气高扬的请求算先突袭。 “好,有你们这帮兄弟,我就算战死也不遗憾了!”尹天左仿佛在这一刻,才体会到了什么,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命令他们投降的冲动,但这想法只在一瞬间,便被算先杀出巷子,转眼间便被火枪打成蜂窝的将领给掐灭了。 “杀!” 尹天左盛怒一吼,只拿一面盾牌便冲出巷口,顿时,身后将士紧随而上,冲到街道上,开始突破重重阻碍。 先前北门大街里,便有河东军的骑兵在搅乱局面,吸引了大部分西齐军的注意力,此刻这一队不要命的尹军杀来,惊得不少西齐军措手不及,被他们直接撞到面前,两边人马乱成一团,导致火枪兵都不敢射击了。 尹天左手下将士攻势很猛,就算身中数枪,身插箭矢,连中数刀的小卒,也在即将断气的一霎那,硬拉一个西齐兵陪葬。 “颜元帅不好了,尹天左率领兵马杀到近前了!”一名副将焦急的冲到颜芷绮面前下跪惊慌道。 用不着副将提醒,颜芷绮早已经发现前面战况,尹天左这一次来势汹汹,虽然人数不过千,可是占领却要比万人更凶猛,况且这是城区,房舍如林,不宜包围他们,若无法正面与之较量,恐怕正要被这帮人逐一歼灭了。 “尔等无需惊慌,本帅去会会他们!” 颜芷绮说罢,便抓起怒龙刀,大喝一声“让道”顿时便如一阵狂风般,冲出了人群。 “颜芷绮!”尹天左一手持盾,一手持枪,冷冷的看着从大军中杀出的金甲女将。 “尹天左,你百般算计,到头来还是一场空。”颜芷绮冷冷一喝,便冲战马上跃起,手中怒龙狂啸劈来。 尹天左深知此女的怪力,怎敢硬接,他爆退数步,伸手银枪反击而上,颜芷绮反应神速,刀柄一挑,击开银枪头,翻手抓住刀柄前端凸起的龙脊,刀身一转,在金甲连响中,怒龙刀便从下往上斜斩而去,直取尹天左的侧腰。 “嘡!” 尹天左用手中盾牌格挡一击,同时银枪缩回,再次出击。 尹天左的枪法凌厉无比,伸缩自如,竟与赵穆当年的枪法十分相似,其动则雷霆的迅捷,惊得颜芷绮侧身一躲,银枪从她脸颊旁险险穿过,可见她的反映有多快,但是尹天左的反映似乎更快,亦或者事先他便知道颜芷绮会侧身闪避,在一枪刺空时,尹天左突然招式一变,银枪如棒,直接下劈而来,命中颜芷绮的胸口。 颜芷绮被打得到退一步,虽然这一击伤不了她,但是却让她有些站不稳,而尹天左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立即一个箭步,大盾狠狠撞在颜芷绮侧面。 “嘭!” 大盾撞在颜芷绮的金家上,竟然打出了一片星光,与此同时,颜芷绮飞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稳准身形,而此刻尹天左快步跟进,手中银枪直取颜芷绮咽喉。 颜芷绮目中寒芒四射,刚刚交手,颜芷绮便吃了一招,别看那大盾上没有倒刺,可是却如狂牛撞击一样,撞的她手臂和右边胯部一阵发麻,不用动颜芷绮也知道,右手和右脚短时间内失去了以往的灵活性,此刻对方杀招展露,她若不能及时反击,等待她的便只有死亡。 瞬息间,颜芷绮看出破敌之法,只见她不退反进,头颅一偏,银枪竟擦着金盔险险刺过,尹天左眉梢一挑,正要再次棒退颜芷绮,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他施展的机会,只见颜芷绮素手一推,银枪便宛如被炮弹击中一样,弹开半丈远,若非尹天左握力惊人,恐怕银枪直接要脱手而出了。 “滚!” 尹天左大喝一声,大盾以更快的速度迎了上去。 颜芷绮没有停下,凌然的身姿宛如闪耀神光的女战神,只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没有退步求饶的言词,只见她突然舍弃怒龙刀,左手手肘突然抬起,朝着大盾撞击而去。 “嘭!” 这一声虽然沉闷,然而其声响,却掩盖了所有枪声和厮杀声,一时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顿时,两军将士竟然看到尹天左闷哼一声,连退数步,而他手中的大盾既然掉落在地,在他握盾的手指上,还留下滴滴血水,颤抖不止。 尹天左心中震惊,这是何等的力量,竟然只凭手肘撞击大盾,便将他握盾的手震裂了。 没有给尹天左震惊的时间,颜芷绮双臂一展,俯冲而来。 “连兵器都不用,看来我是彻底被你小看了!” 尹天左心中震怒,虽然他知道颜芷绮厉害,也从未小瞧过此女,但是在战场上,他务必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这才是男人的天下! 同样弃掉银枪,尹天左不退反进,拳脚交击,一时间打得拳风阵阵,脚影重重,声势骇人。 四周的将士虽然还在交战,却早已识趣的退到一旁交手,留给了两名统帅拼杀的场地。 颜芷绮双拳如龙,凶猛无双,每一击都沉重有力,尹天左一开始还敢硬接,但是渐渐他骇然的发现,这个女人的拳头太硬,简直就是铁打的一般,加之刚才他握盾的手被震裂,现在肉搏起来,自然束手束脚。 可是,被一个女人逼到这种地步,尹天左是彻底怒了,再也不顾拳头上的伤势,竟然你要硬碰,那老子就陪你,看看谁拳头硬! “嘭” 两拳硬碰,尹天左闷哼一声,倒退两步,可是颜芷绮竟然一步不退,反而继续欺身向前,另一拳已经朝着他面门砸来。 “可恶!” 尹天左怒斥一声,一脚踢出,突然颜芷绮侧身一闪,翻掌便抓住了尹天左的脚踝。 “不好!” 尹天左心下一惊,下一刻,果然让他最担心的事请发生了,而且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骇人。 只见颜芷绮竟然抓住尹天左的脚踝向后一退,将尹天左拉成了一字马,未等尹天左后脚站稳,颜芷绮突然转身另一手抓住他的腰带,只闻她娇喝一声,旋即便将尹天左整个人甩飞起来,直接扔到了一家街边店铺上,把紧闭的店铺栅门撞的稀巴烂。 “咳咳咳……” 尹天左从破碎一地的木屑中站起,便再次看到颜芷绮冲了进来,一拳命中他的腹部,打得尹天左脑海一空,险些昏迷。 “臭娘们……” 尹天左一手抓住颜芷绮的肩膀,却被颜芷绮翻手扣住他的两根手指,用力一摆,只闻“嘎嗒”两声,尹天左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凄惨的吼叫。 当沈玉嘉好不容易赶到人群外时,只闻“嘭……”的一声,一个人影冲店铺里倒飞而出,落在坚实的地面上,紧接着,又一个身穿金甲的女将一跃而出,落在掉地男子的身旁,一脚提起地面的怒龙刀,直接架在了男子脖颈上。 “尹天左,你败了!”颜芷绮居高临下的看着尹天左冷冷的道。 “哈哈哈……” 尹天左满口鲜血的狂笑数声,有气无力道:“下手吧,死在你手里,我也算不冤了!” “让他们投降吧。”颜芷绮却是没有直接下手,而是目扫四周,还在拼死作战的尹军。 “你始终还是个女人啊,这样下去,你走不了多远!” 尹天左讥讽一笑,却是没有命人住手。 “救大将军!” 便在这时,四周的尹军才回过神来,纷纷朝着颜芷绮这边冲来。 “保护元帅!” 西齐军反映也很快,立即追上尹军,两边将士再次打成一片。 “这就是你想看到的?”颜芷绮盯着尹天左道。 “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尹天左毫不示弱的看着颜芷绮。 颜芷绮突然笑了,却是无声的笑容,她的嘴角只是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所表露的,却是深深的讽刺。 “把你视为对手,简直就是耻辱。” 颜芷绮一语言罢,怒龙一收,便在一些人认为她竟然放过尹天左时,却发现,怒龙刀竟是带着一缕血水回来的,而躺在地上的尹天左,已经是睁着眼睛,无力的软倒在地面。 看到这一刻,沈玉嘉才松了一口气,尹天左终于完了,虽然还有河东军,可是现在的河东军根本不是西齐军的对手,收服洛阳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看着尹天左的惨样,沈玉嘉很难想得出,像这种能一刀解决的事请,为何还要打得人家如一滩烂泥啊,瞧那手指,每一根是直的了,实乃让沈玉嘉汗颜啊,虽然他也很不爽尹天左,但人死不过头点地,至于麽? 得罪楚苓君,或许只是黑历史和小秘密被揭穿,但是得罪颜芷绮,那是时刻都有可能要人命的啊! “这个女人更可怕!” 沈玉嘉想到这,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立即联想到一件事情,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颜芷绮杀害大将军,我们和她拼了,为大将军保存!”突然,也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刹时间,在颜芷绮四面八方,同时冲出上百人,这些人除了尹家外,竟然还有西齐军! 第三卷烽火狼烟458.第458章谈笑风生 若说,西齐兵是防止尹军杀向颜芷绮的,那打死沈玉嘉也不会相信,因为他们的反应似乎太快了,快到连沈玉嘉和赵穆都没反应过来,他们便已经动手了。 “上!” 沈玉嘉冷哼一声,顿时,他和赵穆贾禄三人算先冲了上去。 面对突然冲来的上百人,颜芷绮也是一惊,特别是发现有西齐军后,更让她不知所措。 敌人,多少颜芷绮也不怕,可自己人,她真的很难下手,虽然她已经是元帅,但是却从未掌过军法,都是交给那些心狠手辣的将领,而她只管打仗,只会杀敌。 “愣什么,难道遇到身穿西齐军服的人,就下不了手了?那就由我来吧。” 一声冷哼,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颜芷绮身边,手中剑光宛如一朵花似的,把袭来的几个西齐兵瞬间击杀。 颜芷绮眉梢一挑,看着来人道:“谁说的?” 说罢,只见颜芷绮手中怒龙横斩而过,便将袭来的几名尹军和两名西齐军一同劈杀。 这一幕,可是惊呆了所有人啊,连正在和尹军交战的西齐将士也不由停下手,至于尹军,更是愣愣发呆的看着大将军的尸体,还有那些含怒攻向颜芷绮的同伴。 “什么情况?”西齐将士们个个呆愣道。 “所有人都不许靠近我老婆,否则违令者斩!”沈玉嘉突然大喝一声,惊得所有人几乎都要暴跳而起,狂揍死这个小子了。 颜芷绮乃当世奇女子,美艳绝伦,武艺高强都不用说了,还能统兵打仗,这等女子要哪里找?大齐建国两百多年来,出现的几率还不到两巴掌的数目,而这其中,漂亮的武艺不行,武艺好的不漂亮,又漂亮武艺又好的,只是武将,唯独颜芷绮啊,登上了军人的最巅峰,天下兵马大元帅。 这是多少军队里青少年只敢仰慕的对象,连中老年将领也恨不得年轻几十岁,虽然他们都知道,颜芷绮已经是有夫之妇,但是却是军中的禁忌,谁也不能提,不是颜芷绮不给提,而是手底下这帮家伙私自决定的。 这知道是一回事,而真正看到,这着实把不少人的心给捏碎了。 “噗噗噗” 赵穆一枪刺杀三人,他随手抓住一具尸体,扒开他上衣一看,便朝着沈玉嘉喝道:“大人,果真有双刀刺青!” 沈玉嘉闻言,不由大骂一声,朝着四周怒道:“这都是天威府的刺客,想要趁机刺杀元帅!你们谁也不要出手,否则事请更乱。” 沈玉嘉说着,便握着游鲨剑护在颜芷绮身旁,夫妻二人这一次算是头一遭配合,但是却默契十足,这在沈玉嘉看来,那肯定是归功于自己的神助攻了,可在颜芷绮想来,却是自己在照顾这个相公,否则就凭他三脚猫功夫,早就被人家剁成肉泥了。 而究竟是谁保护谁,从两人默契的配合,出手的凌厉看来,似乎根本没有保护,反而是一种竞争,比的当然是看谁杀的多了! 颜芷绮手中怒龙狂舞,刀法霸道,快如雷霆,四周刺客沾着必死,绝无半条命剩下。 怒龙很沉,可是颜芷绮感觉却轻如鸿毛,因为她的心更沉,已经沉到了甜蜜的深渊中。 看着身边一脸沉着冷静的相公,看着他越来越凌厉的剑法,看着他一连挫败十几名刺客的手段,颜芷绮这才发现,她真正的梦想成真了。 夫妻上阵,睥睨天下,这是何等的威风,她不是什么酸儒,不喜欢诗词歌赋,自然也就不喜欢和男人舞文弄墨,那什么花前月下,吟诗作对,一对碧藕深情款款的美景,颜芷绮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此时,此景,才是她想要的。 “傻笑什么。”沈玉嘉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后,发现身边的老婆大人居然在笑。 虽然颜芷绮砍人的时候,表情很冷,冷到发笑,但是冷笑和傻笑沈玉嘉还是能分得清的。 “关你屁事。”颜芷绮顿时一改表情,冷哼一声,而手中的怒龙却毫不客气的劈死了一名刺客。 “先提醒你一句,这些都是死士,虽然实力不错,可远不如我等,但真正的高手肯定就在附近,他们不出手则以,若出手,肯定是我们露出破绽的时候!”沈玉嘉提醒道。 颜芷绮点点头,一刀横扫逼退数名刺客后,朝着西齐将士娇喝道:“全军散开,任何人都不许靠近此地,卫将军可在?” “末将在。”一名站在边缘的将领闻言,立即恭敬应道。 “住址在场将士,速速杀向北门。” “是!” 卫将军狠狠一点头,转身便朝着西齐将士道:“刺客已经混入军中,为了大家的青白,所有人跟我去北门杀敌!” 沈玉嘉自然察觉了这一切,不过他也没有阻止,虽然军中很可能还有刺客,颜芷绮此举无疑是让他们藏的更深,日后想要挖出来更难了,但是现在情况十分不乐观,上百名刺客突然杀出,就算颜芷绮再厉害,也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死,若是逃跑,谁知道军中还有没有刺客混入里面,突然就朝着她刺出一剑,所以他们绝不能跑,也不能让西齐军杀过来,只要将最信任的人留在身边即可。 沈玉嘉和赵穆贾禄,自然是最信任的,颜芷绮也有最信任的十几名护卫,不过因为她之前冲得太快,护卫一时间跟不上来,便被四周的尹家阻挡了,之后发现颜芷绮力压尹天左,也就放心继续和尹军作战,等刺客杀来时,他们也都被几十名刺客缠住了,短时间内是无法杀进重围,保护颜芷绮。 好在赵穆神勇无匹,有他在前面突破,沈玉嘉要到颜芷绮身边简直是轻而易举。 颜芷绮虽然一边在和刺客交手,但不忘观察四周,这是作为一个将领的必要习惯,防止有人放暗箭,虽然暗箭没有看到,却发现了赵穆神骏的枪法。 此人颜芷绮已经见过不止一次,第一次发现他时,是在河阴县城里,他背着一个人与赵家堡的数十名杀手交手,当时颜芷绮不知道他背上的人便是相公,否则早就杀过去了,这让她后来得知赵穆是沈玉嘉的护卫后,差点没气吐血。 “你的护卫着实厉害,什么时候肯割爱啊?”颜芷绮突然起了爱才之心,竟然要挖沈玉嘉的墙脚了。 “你就得了吧,许高才借给你,一去不复返,包飞也跟着他了,华永被我派去保护人了,杨茂留在长安保护家里,我身边就他一个能打的了,你可别在起心思了。” “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所以你的也是我……” 未等颜芷绮说完,沈玉嘉摇摇头,一边和刺客交手,一边风轻云淡的调笑道:“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是老婆了,你说,你欠了我多少?” 沈玉嘉说着,一剑刺杀一名尹军后,便攻向另一名袭来的刺客,嘴里还不忘嘟囔道:“什么望远镜啊,火枪啊,粮草战车,军需物质啊,这些就别提了,怒龙刀可是我找回来的,你丫的不感激老子也就算了,还他娘的射我一箭,多疼啊,唉,我心碎了,怎么赔?” 颜芷绮听到沈玉嘉这些话,却是头一次没有生出惭愧,或者这也是沈玉嘉头一次正大光明的提出此事,这是两人心里埋藏的疙瘩,也是最难解的疙瘩,无论是谁先说,恐怕都会让这个疙瘩更加的难解。 但是此刻,沈玉嘉这种半开玩笑,半调侃的语气,而且还是一边杀敌保护颜芷绮,一边冷嘲热讽的调侃,竟让两人心里的疙瘩彻底抚平了。 “你将他交给我,不是保护我吗,我若不死,才可以慢慢偿还与你!”颜芷绮也是一边战,一边道。 “得了吧,你肯定是派他上前线,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接受不了,而你……要是也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更接受不了,所以啊,你当他当你的护卫,我便可以交给你,但是让他上前线,那万万不行!”沈玉嘉神神叨叨的念着,可手低的功夫却没疏忽,反而剑法更加凌厉,似乎再次突破了,实则只有沈玉嘉知道,这不是突破,而是习惯,习惯了寒铁软甲的重量,剑法也就慢慢恢复了,但是体力却消耗的很快,不过因为老婆大人就在身边,咱可不能示弱啊! “小气。” 颜芷绮心中一甜,她知道沈玉嘉答应了,但她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所以也就冷哼一声,突然冲出,竟一连斩杀七人,似乎将怒气全部发泄在刺客身上。 “这两人倒是配合默契啊,看来小的们是奈何不了他们了!” “那是游鲨剑法,想不到血溅银花找到了传人!” “那个使铁枪的也很厉害,不可小视!” “颜芷绮,沈玉嘉,哼,好一对璧人,到了此时还谈笑风生,真是羡煞旁人啊!” “哼,一对狗男女而已,竟敢当本座的人是萝卜青菜,随他们砍杀。” 随着几声话语传出,突然,一处房顶跳下六个黑袍人。 此刻,四周的西齐将士早已经在卫将军的带领下,撤退大半了,剩下的也只是在降服最后百多名尹军,街道再次变得广阔起来,所以这六人跳下来时,十分醒目,而那些还在扑向沈玉嘉等人的刺客,在发现六人后,竟然全部顿住,同时朝着六人单膝下跪,口中高呼:“参见六位神座大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459.第459章神座大人 “虾米?神座大人?”沈玉嘉满脸惊愕看着从天而降的六个黑袍人。 “大胆,敢对神座大人无礼!”几名刺客顿时就怒斥沈玉嘉。 “无礼,呵呵,想要我对你们无礼,你们还没那资格。”沈玉嘉冷笑道。 黑袍六人中,其中一名年纪与沈玉嘉相仿的青年淡然一笑,道:“痞子就是痞子,就算穿上龙袍也变不成皇子,沈家真要谋反了,岂不是比李家还不堪。” “这帽子扣大了不是,敢污蔑朝廷命官,你们胆子不小啊!”沈玉嘉可不会傻到接话。 “老七,别和这家伙废话,被我们神卫营盯住的人,还没有一个活着的。”一个粗狂的汉子冷哼道。 “吹,继续吹。”沈玉嘉讽刺道。 “我吹什么了?”大汉反驳道。 “我们不是你们的目标吗。”沈玉嘉问道。 “是啊。”大汉老实回道。 “那我们死了吗。” “很快了。” “那你还说什么没活着的,搞的我还认为,你能用眼神杀死人呢。” “我……” 大汉语噻,那青年立即拍了拍大汉的肩膀,笑道:“三哥,别与他废话了,这等人物,也只会耍耍嘴皮子。” “王爷要杀颜芷绮,这废物沈玉嘉,只算是顺带而已,何须与他动怒。”又一个黑袍人开口道。 “好大的口气啊。”颜芷绮怒龙一颤,冷哼道。 “不是口气大不大,而是你们在劫难逃,还想指望那些小卒救你们吗,来不及了。”黑袍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今夜这一切,他们已经计划好了,先用死士逼退将士,果然,颜芷绮逼不得已,只能喝退将士,否则场面会更加混乱,也更方便他们趁机下手,现在留在颜芷绮身边只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还是天水有名的纨绔,而他们,除了还有半百死士在,他们六人也是当世高手,要杀掉这几人根本不费吹之力。 “好了,与死人还有什么好说的,快些结果了他们,长安还有要是去处理呢。” 最年长的黑袍人说完,其余人都是神色一凛,纷纷看向了沈玉嘉等人,似乎正在寻找目标。 “此女便交给我了!”那名叫三哥的大汉狂笑一声,便扑向颜芷绮。 沈玉嘉正要动,那个神色从容的青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一脸无奈道:“我真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你是自刎呢,还是……” “是你姐,吃老子一记石灰粉!”沈玉嘉大骂一声,一甩手便洒出一片白烟。 青年一愣,但很快从容的闭上眼睛,慢慢退后了一步,以他听声辨位的功法,就算沈玉嘉用石灰粉这等下三滥的小伎俩,也根本奈何不了他。 可是,就在这个青年刚刚退后一步时,突然察觉劲风来袭,他先是一惊,而后便哗然大悟,料想对方似乎也练过一些身法,而且也判断了他的位置,所以闭上眼睛,防止石灰粉伤眼。 “雕虫小技。”青年冷笑一声,长剑突然出鞘,轻轻一挥,只闻“当”的一身,青年便是眉梢一皱,不由得再次退后一步,旋即便面色惊愕片刻,最后变成了大怒,瞪大眼睛看着沈玉嘉骂道:“卑鄙!” 让青年眉头一皱的是对方使用的乃是软剑,刚才一击他虽然挡开,但却无法劈开软剑,险些被刺,惊得他退后一步,但是就在这短短片刻间,他已经呼吸了几下,也就是这几下,让他嗅到了熟悉无比的味道,竟是神卫营秘制“半步颠”。 深知半步颠的厉害,青年赶紧摸向腰带,想要取出解药服下,但是沈玉嘉岂能给他这个机会,游鲨一晃,剑影如花,逼得青年连连退步,束手束脚,转眼间便丢失了所有风范,变得狼狈不堪。 “老七退下,又来会他。” 见青年处于下风,一名黑袍人大急,手持单刀便杀向沈玉嘉。 沈玉嘉只好退后两步,避免与他们两人同时交手,就在青年服药的时候,沈玉嘉已经和黑袍人大战一起。 除了他,颜芷绮、赵穆和贾禄都被这帮高手给缠住了,不过除了贾禄在几招内,就被对方击败,若非赵穆及时出手助他脱逃,否则真要丧命剑下了。 但如此一来,赵穆就同时和两名黑袍人交上手了,这两人一人使剑,一人使刀,都是短兵,被赵穆一把铁枪打得不能近身,似乎没有因为二打一取得上风的迹象。 倒是与颜芷绮交手的老三,招式虽然粗野,但是力大无穷,冲他一拳打出的拳风,便让沈玉嘉听到了空爆声,惊呆他不断朝着颜芷绮那里看去,心想这一拳要是打在老婆大人身上,她还不得变成海龙卷下的小孤舟,直接飞到九霄云外了。 但沈玉嘉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别看颜芷绮高挑纤瘦,但力量绝对不弱老三半筹,而且与之前更尹天左交手一样,依然采用力量来碾压对手。 只见两人拳头硬碰一记,谁也没得到半点好处,便足以证明在颜芷绮体内隐藏了多强大的力量。 “好啊,小娘们,有种再来!”老三怒极反笑道。 “怕你不成。” 颜芷绮冷哼一声,再次出拳,而老三不惊反喜,同样一拳轰出,刚才一拳他用了七成力道,便足矣和颜芷绮打成平手了,而这一次他动用全力,他还不行,这个小娘们还能接得住。 两拳即将碰撞,大汉满脸已经露出狰狞的笑意,似乎看到了颜芷绮被他一拳轰飞的凄惨样,而颜芷绮神色冷淡,没有丝毫表情,可是身体却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响动声。 在大汉眼中,颜芷绮似乎突然矮了稍许,这并不是她蹲下来了,而是真的变矮了,虽然极不显眼,可是大汉确确实实看到她的肩膀压低了一些,未等大汉想明白,两人的拳头已经撞在了一起。 “嘭” 一声闷响,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将,竟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眼尖的人才能看见,她一只脚下石砖,竟然碎裂了。 “啊……” 大汉惨叫一声,连连倒退了十余步,一条胳膊如同无骨的甩来甩去。 “全骨连成一体!不好,老三别和她比力气!”最老的黑袍人似乎察觉了什么,不由惊叫道。 但是老三那里还有余力思考这些,颜芷绮已经向他冲来,双拳如龙,狂如奔雷的击中大汉胸口,直接把八尺高的大汉轰飞两丈开外,翻滚到了街头对面。 “好狠的小丫头啊!” 年老黑袍人阴沉的看着颜芷绮又道:“早闻颜家有一门绝学,可以将骨骼浓缩到毫无缝隙,靠着单足支撑地面,发挥出比平时高出三倍的力量,不过这门绝技似乎对骨骼损伤极大,你就不怕日后落下残疾了!” 正在和一名黑袍人交手的沈玉嘉闻言,不由大吃一惊,但此刻也由不得他分心了,这名黑袍人实力不俗,绝对要比他厉害一筹,若不是他身法取两家之长,时飘时稳,难以琢磨,否则早就被劈中几刀了。 颜芷绮抓住插在地面的怒龙刀,根本没有理会年老黑衣人的话,刀尖直直向他,冷声道:“就还剩你了。” “……好狂妄啊!” 年老黑袍人怒极反笑,他将一直背着的手松开,袖口里顿时滚落两颗铁球,这两颗铁球都有婴儿拳头大,放在手里十分沉重,可是黑袍人玩起来,竟像是毫无重量般,并且他突然出手,将一颗铁球掷向颜芷绮时,这铁球的速度竟然快如子弹,只是一眨眼的功法就出现在颜芷绮身前。 颜芷绮眉梢一挑,手中怒龙快速横档。 “嘡” 铁球命中怒龙,巨大的撞击力把颜芷绮震退三步。 “不过如此。” 年老黑袍人冷笑一声,手掌一甩,另一颗铁球顿时飞出,颜芷绮娇喝一声,一刀劈下,只闻“嗙”的一声,刀刃上竟激起一片星火,之前横飞而来的铁球便反射回去,只不过力量和准心都差得太远,年老黑袍人一动不动,任由铁球冲身旁穿过。 “接两颗便让你费如此大的劲,那么接下来你要如何接……” 黑袍人说着,突然双腿错开,站稳身形,同时双臂连挥,刹时间,一连串的银光闪现而出。 “卧槽,这尼玛比机关枪还猛!”沈玉嘉一直在留意老婆大人这边,看到这副场景后,不由大惊失色。 “先管好你自己吧。”之前中了沈玉嘉半步颠的青年,此刻已经服下解药,怒气冲冲的持剑杀来。 沈玉嘉心惊片刻,便要闪身撤退,毕竟一个黑袍人他就很吃力了,要对上两,简直不用打了。 “想跑!” 青年冷笑一声,便道:“五哥,助我一臂之力。” 说吧,青年突然一脚踢向黑袍人,而那黑袍人同时一掌打在青年脚上,直接把青年送到了沈玉嘉身后。 “老子和你拼了。” 沈玉嘉高举游鲨剑,直接扑向青年。 “傻子,自己暴露破绽。” 青年冷哼一声,一剑便直接袭向沈玉嘉心口。 两人距离不过一丈,这一剑来得及快,而沈玉嘉又是向他扑去,就算他想刹住也不可能了。 “去死!” 青年冷喝一声,一剑直接刺中沈玉嘉心口。 “是你去死!” 沈玉嘉居然在吃了一剑后,不为所动,直接抓紧游鲨剑,一剑就划破了青年脖子。 第三卷烽火狼烟460.第460章刀枪不入 “你……啊你……” 站在沈玉嘉身后的黑袍人愣愣的指着他,张大嘴巴字不成句的喃喃说着。 沈玉嘉伸手一推青年额头,青年的尸体便直接倒在地上,旋即他才转身拍拍胸口,一脸无事的傲然道:“老子习练金钟罩二十年,早已进入登峰造极之境,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服毒不死,跳崖不亡,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放屁!” 黑袍人大怒,一跃而起,双手握刀便斩向沈玉嘉。 “还不信,那你可看好了!” 沈玉嘉竟然不进反退,挺着胸膛直接朝着对方的刀口上撞去。 这一下,那黑袍人突然收刀,一落地便立即跳开,远离了沈玉嘉数步,看来,他虽然口说放屁,但心里已经在担心遇到和青年一样的下场了。 看到对方收招急退,沈玉嘉是大松一口气,他刚才此举可是在赌啊,他知道既然青年一剑没有破开寒铁软甲,却差点让他心肌梗塞,而这家伙全力一刀下令,就算不见血,也足够他喝一壶了,肋骨定是要断掉几根,不过如此一来,要真能像杀青年一样解决到这个高手,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神座大人!呵呵,也不过如此嘛。”沈玉嘉手中游鲨一摆,剑指地面,一副高手姿态的看着黑袍人讥笑道。 黑袍人表情变得极为阴沉,他握紧单刀,看着沈玉嘉来回走了几步,突然做出一个冲刺的举动,便看到沈玉嘉敞开双臂,似乎要给他来一个死亡之拥,吓得黑袍人有退了一步,继续在旁边游走起来。 “愚蠢!” 突然一声冷喝,却是年老黑袍人发出的,他一连挤出二十个铁球,却都被颜芷绮用怒龙刀尽数劈飞,打得火星四溅,铁球乱舞,惊的赵穆和那边的两名黑袍人四处躲闪。 年老黑袍人真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反应如此迅速,他却不知,当初沈玉嘉造出火枪时,颜芷绮不断的研究,想要用肉眼看清子弹的轨迹,毕竟这东西太可怕,若是落入敌人的手中,她自然就危险了,可从那是开始,苦练眼力到了现在,最终还是失败了,子弹打出去后根本不是用肉眼能看清的,不过她也不算无功而返,眼力是大有长进,反应也快了很多,寻常的弓弩箭矢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这时候年老黑袍人的铁球,在她眼里,那比箭矢还不如呢。 而无法用铁球击伤颜芷绮的年老黑袍人,心里真烦着呢,便察觉一旁有异动,当他看过去时,便发现老七被那小子给杀了,这招式把他震惊的一把,在听到他们的谈话,看到了沈玉嘉和老五的举动后,他更怒了。 “在厉害的硬功,也不可能凭血肉之躯抵挡刀剑,就算真给他练成了,也有很多破绽,我料定这小子肯定穿有软甲在身上,无论是不是,攻他头部绝没有错。” 一听这话,黑袍人顿时一喜,而沈玉嘉则是大怒,朝着年老黑袍人吼道:“嘿我说老家伙,关你屁事啊,打你……” 未等沈玉嘉说完,黑袍人已经攻来,此刻的他刀法更加凌厉,宛如一阵旋风,直朝沈玉嘉面门而来。 沈玉嘉游鲨一出,颤如银花,一瞬间便与单刀对拼十几下。 “连大人都杀掉一人,我若不先把你们斩了,真是无颜在保护大人了!”这时的赵穆,突然抽身一退,铁枪一缩,便看到他只手抓住枪柄顶端,似乎把铁枪当剑一样,冷冷的看着两名黑袍人。 “真是大言不惭。” 两名黑袍人冷笑一声,同时出手,他们配合极为有默契,剑入林刀如风,一个攻上,一个攻下,这密不透风的招式,却无法逼退赵穆半步。 “嗖”的一声,赵穆手中的铁枪突然弹射而出,宛如一条狂啸的电龙,眨眼间便刺入剑影中。 “啊!” 持剑的黑袍人心下骇然,立即一剑劈砍枪头,可是因为他出招过急,力度不够,枪头只是被劈开少许,但即便如此,也足够让他躲过一劫了,只见枪头擦着长剑,从黑袍人脑门旁穿过。 “好险!” 这黑袍人心中刚刚松了一口气,便见赵穆一侧身,后腰贴住枪柄,双臂一卡,身体再一转,那还停留在黑袍人耳边的铁枪头,突然如一条鞭子一般,狠狠的抽打在黑袍人耳朵上。 “啪”就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黑袍人惨叫一声,整个人被一枪抽飞一丈外,打得耳朵鲜血之流,头脑眩晕,竟是想爬也爬不起来了。 “老六!” 使刀的黑袍人察觉身旁异动,等他反应过来时,同伴已经被击飞了。 黑袍人勃然大怒,他的刀尖几乎碰到了赵穆的腹部,眼看这一刀便要刺穿此人,可是赵穆在一枪抽飞老六时,突然一手压低枪柄,同时身体下蹲,这一枪便直接如当头一棒,给这使刀的家伙一记闷棍。 赵穆铁枪足有丈二长,而这两名黑袍人的兵器,一个三尺二,一个两尺八,都是手短的家伙,还无法贴近赵穆,自然不可能是赵穆的对手了。 赵穆拳脚虽然属于一半,只要想冷二一样能贴近他,便有很多机会,但是连冷二这等刀法拳脚都是顶阶的家伙,想要伤到赵穆,顶多也只能一命换一命,又何苦这些人呢。 神卫营的确很厉害,但这是对所有人而言,真正遇到几个高手在一起时,他们要想同时击杀对方,似乎就变成了眼前的局面。 大齐神卫营的确很神秘,参入很透彻,全天下都有他们的人,导致你提拔人才时,很可能就会用到神卫营的人! 但是这不代表神卫营的人都是高手,其实相反,真正的高手都不在神卫营里,而是在类似于天威府,各家暗卫营这些地方,因为正是有了他们,神卫营在这几十年来,才开始显露颓废之势,刺杀成功的几率也大大降低。 要是这帮家伙中,又一个身手能匹敌张宝这等人物的,恐怕沈玉嘉他们全部都逃不了的! “上,都给我上!”年老黑袍人大怒,自己六人冲天而降,本来胜券在握的局面,瞬间就被逆反了,先是老三和颜芷绮拼力气,被对方用绝技击伤,就算不死也快废了,后来是老七,不明敌情下,硬和那小子换命,最终人家一点事没有,自己却嗝屁了,现在连老六都被那汉子一枪给拍飞了,老四还被打了一闷棍,踏在地上浑浑噩噩,恐怕也保不了了。 四周五十多名死士闻言,顿时一哄而上。 颜芷绮丝毫不惧,双臂一错间,怒龙刀横斩而过,瞬间劈死两名死士,旋即她冲出两步,一刀挑飞一名死士,未等死士落地,她转身一脚将死士踢飞,直接撞到身后三名死士面前,顿时,几个人滚做一团。 而沈玉嘉这边虽然很吃力,但是他已经向着老婆大人渐渐靠拢,明显是要抱大腿的节奏,颜芷绮自然会保护他,凡事攻向他们两人的死士,无一幸免全成为怒龙刀下的亡魂。 “老婆威武!”沈玉嘉说着,还不忘挥剑和黑袍人厮杀。 “闭嘴。” 颜芷绮没好气的娇喝一声,一刀将袭向相公的一名死士直接劈飞。 “大人,我老保护你!”贾禄十分不识趣的冲过来帮忙,他虽然不是黑袍人的对手,但是这些死士的实力和他差不多,就算面对两人,他也有一战之力。 局面再次被沈玉嘉等人控制,年老黑袍人本来是想在外围趁机丢两个黑球偷袭颜芷绮,可是此女已经在留意他的举动,让他大感无懈可击。 “大哥,此时不出来,还等何时?”年老黑袍人突然朝着天空大喝一声。 “什么?大哥?”沈玉嘉闻言不由吓了一跳。 颜芷绮也是眉梢一挑,顿时开始留意四周。 “叫你呢,不下去吗?”在一处屋顶上,一个抱着断刀的男子,靠在瓦片旁,冷冷的朝着对面一个黑袍人说道。 黑袍人一直在盯着这个家伙,他不敢有丝毫妄动,因为他察觉到对面这个男人的可怕。 “你的这把刀,很眼熟!”黑袍人突然说道。 “你认识!” “嗯,很多年前了。”黑袍人突然闭眼道。 “所以你就不敢动了。”男人讽刺道。 “你错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实力,但是你绝不可能有这把刀主人的实力,而我与他真打起来,也顶多是平手,我之所以不下去,只是认为没这个必要。” “看来,你对你的人很有信心!” “对他们!呵呵,你又错了,我对他们从来没有信心,而是对王爷的计谋有信心,无论他们这次是死是活,都将逃不过王爷的制裁!” “看来,庞昂已经赶往长安了。”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又道:“如此,我也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现在的小辈,真是一个比一个狂妄啊!” 黑袍人说完,不等男人出手,他已经率先迎了过去,手中突然闪出一柄铁剑。 男人双目一沉,断刀突然夺手而出,直朝黑袍人面门飞去,黑袍人一剑便将其劈开,击飞的方向,竟然不偏不倚的回到了男人手中,顿时,男人握刀反杀而去,直接与黑袍人在屋顶上大战起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461.第461章铁剑廉丞 距离沈玉嘉上百丈外的街道另一头,楚苓君静静的喝着茶,似乎对百丈外的激烈打斗毫不在意。 十分突兀的,一个人影忽然出现在她身边,恭敬的说道:“查清楚了,莫鹏惊已经死了,现在的河东军统帅,乃是假冒的。” “何人假冒?”楚苓君皱眉道。 “我远远看了此人一眼,虽然他极力的扮演莫鹏惊,但举止十分生硬,可容貌的确是莫鹏惊本人不假,能做到以假乱真的人,这世间绝不会超过三个!” “你说的可是鬼面手,王一菊和龟儿子!” “没错,鬼面手已经销声匿迹很多年,而王一菊乃是沈家的暗卫,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所以老奴认定,他定是龟儿子假扮的!” “龟儿子……” 楚苓君皱皱眉,喃喃道:“此人乃是鬼面手的唯一弟子,所以被称为鬼儿子,但是叫多了也就变成龟儿子,若说他为庞昂效力,这些年来的假庞昂都是此人的杰作,我到时能想通很多事情了!” “那现如今我们应当如何?” “庞昂做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渐渐有些眉目了,只是苦无真凭实据,或许能从龟儿子这里得到一些。” “小姐是要对龟儿子下手!” “恩,有这家伙在,天下难以太平,我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日子,早点太平,我也可以早点做做正当的事情。” “小姐莫非真要在西齐谋一份差职?”老者惊愕到。 “我不喜欢碌碌无为的日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哪里做事不都一样吗。” “如此,老奴便去将龟儿子抓来!” “无需,你若出手,恐怕身份难保了,不到万不得已,你还是作为一个影子活着,等天下太平了,你也可以安享晚年,不受世俗打搅了。” 听到楚苓君这话,老者陷入了沉默中,这已经不是楚苓君头一次说这话了,在当年楚苓君成为东齐丞相后,边让他归隐山林,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但是老者拒绝了,而第二次是在李晔死后,他还是拒绝了,这一次是第三次,他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遥想当年,李晔杀死亲兄长,还要灭其满门,老者最终只来得及将小姐救出,将她抚养成人,而小姐也没有辜负他的所望,终于是将李晔杀死了,最欣慰的,也是小姐没有继续活着仇恨中,他也算可以功成身退了。 “可老奴若是不出手,恐龟儿子难以制服啊。”老者说道。 “这点无需担心,你只要监视好他,随后自然有西齐的人帮忙。” “但我看他们也是自身难保啊,庞昂用计比尹天左还深,他肯定还有什么后手没试出来呢!” “金老,你把庞昂想的太厉害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庞昂的计谋根本没有用,论兵力,论武力,他的人都不及颜芷绮,而论阴险狡诈,也更及不上沈玉嘉!” “那小子真如此厉害?”金老有些不信道。 “厉不厉害,你跟了我如此久,莫非还没看出来吗,别看此人吊儿郎当,做事随性,但是落在他手里的事情,没有办不成的,就算他自己不信,他还十分会用人,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金老闻言,顿时想到小姐初见沈玉嘉的情况,短短几天里,两人第二次见面,他竟然直接把小姐拉到自己的麾下,替他处理余杭郡的大小事务,之后还不忘拉着小姐跟他出征,帮他思策,从这点上来看,此人的确有一些本事,至少他的眼光十分独到,并且很准。 要是让着两人知道,沈玉嘉是纯属是想偷懒,实在没办法了,正好发现了楚苓君颇懂治理之道,当然就直接拉过来帮他处理麻烦事,如此懒人心态,竟得到两人的一番赞扬,怕是明事后,两人定要大骂一句:“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不过从表面上看,自然看不出沈玉嘉用人的情况,他不是什么眼光准,只是感觉你可用便拿去试试,反正不行就直接抄了呗,他这算是给人家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嘛。 金老想了片刻,便告辞离去,楚苓君老神在在的喝着茶,目光下意识看了一眼百丈外的打斗,发现沈玉嘉等人占据上风了,便不再理会。 话说这头的年老黑袍人,真是急的快吐血了,平日里,杀人如麻的死士,在遇到沈玉嘉这伙人后,竟然如小猫小狗般,甚至有大多数比小猫小狗还不如,称之为萝卜青菜也不为过,被颜芷绮一个女流之辈,如切菜劈瓜般扫清一片。 “大哥,大哥……” 年老黑袍人还在叫着,但是四周屋顶上依然没有人跳下来。 “叫啊,你继续叫啊,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搭理你的。”沈玉嘉嘿嘿笑道。 “臭小子,找死!” 年老黑袍人大怒,甩手就是一记铁球直射而去,吓得沈玉嘉正要闪避,但是一个高挑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前,一刀便将铁球劈飞。 “你就算不帮我,我也照样能躲得开。”沈玉嘉朝着老婆大人的背影没好气道。 颜芷绮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挥刀连斩两名死士,便朝着年老黑袍人杀去。 见颜芷绮冲来,年老黑袍人不敢在继续招呼大哥,而是命几名死士将其拦下,自己竟然缩到了后面放铁球偷袭。 “老家伙可真卑鄙啊。”沈玉嘉跟着颜芷绮杀来,替她护住身边。 “你能少说两句吗。”颜芷绮不满的冷喝道,她已经被相公这三八的伎俩,吵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真的很难想象,要是换做敌人,在面对沈玉嘉这张嘴巴时,究竟会火冒三丈到何种程度。 “嘿,我……” 沈玉嘉正要说什么,突然天空传来一声怒斥,紧接着一大片飞溅的瓦片里,两个人影先后落下。 “大哥!” 看到一名落下的人影后,年老黑袍人惊喜道。 “大哥?” 沈玉嘉看着那个突然出现的黑袍人,差点就乐喷了,他还以为会是那个老家伙呢,没想到,竟是一个中年人,他就这年纪,怕是可以做那个年老黑袍人的儿子了,可是那老家伙偏偏就一脸兴奋的尊称他为哥,这神卫营的辈分,莫非是反过来的? 沈玉嘉当然不回相信自己的胡思乱想,在看到对方的年貌后,他便知道,神卫营很有可能和沈家暗卫营一样,是按功绩论排行。 “看来这家伙定时高手了!” 沈玉嘉虽然这样想,却没有丝毫担忧,反而一脸淡定的说道:“你们有大哥,我们有二哥,我可从未听说过,刘玄德能打得过关云长的!” “歪论!” 颜芷绮和冷二同时斜瞥一眼沈玉嘉,那眼中都是一脸的不屑。 “铁剑廉丞,果然厉害,冷某自问不如你,但是你要想杀我们这里任何一人,也不可能。”冷二朝着中年黑袍人冷冷道。 一听这话,沈玉嘉心里不由一跳,连赵穆也定睛打量起突然出现的黑袍人。 “你说的没错,所以这一次算我们失败了,走。” 廉丞说的极为干脆,干脆到一向跟着他的年老黑袍人都是大吃一惊。 “就这样离开了,那兄弟们的仇莫非就……” 不等年老黑袍人说我,廉丞看着他讽刺道:“那你留下吧。” 廉丞说罢,不再犹豫转身便走,而年老黑袍人四处环顾一圈,不由狠狠一咬牙,喝道:“带着极为大人离开,我来跌后!” 剩下的二十多名死士反应迅速,很快便抱起受伤不死的几名神座大人,跟着廉丞离去。 沈玉嘉静静的看着他们,虽然他心里很焦急,很不想放过这些人,但他知道,颜芷绮和冷二都没动,显然是顾忌着什么。 “他就是铁剑廉丞!”待神卫营的人离开后,颜芷绮转头看着冷二道。 “恩,此人不在庞昂身边,却出现在此地,看来庞昂对刺杀你的事情格外用心,只是他们没有料到我和赵兄弟会出现。” 听到冷二这话,颜芷绮只是点点头,而沈玉嘉到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就你和赵穆,那他算什么? 虽然这样想,但沈玉嘉也不敢和这个冷血的家伙反驳啊。 “这铁剑廉丞究竟是什么人啊,你们用得着这么忌惮么?”沈玉嘉好奇道。 冷二根本没有搭理他,到时颜芷绮看着相公点头道:“很厉害!” “呃……怎么厉害了?”沈玉嘉岂能就这样被打发了。 “若说在五十年前,世间高手多如牛毛,而能站在最顶峰的,出了我师傅,便是我爷爷了,而后来的十多年里,也有很多高手,比如陶老爷子,梁州鬼手,荆州王守峰,神卫营第一高手雷靖等等。” 说到这,颜芷绮顿了顿,才继续解释道:“而人都有老去的时候,当这些人老了,而后来者,全天下暗卫中,只认定了一人,便是这个铁剑廉丞,传闻此人是雷靖高徒,剑法如神,在十五岁时,便于冷二的师傅战成平手,虽然当时冷师傅已经年过六旬,但他巅峰时的实力比陶老爷子差不了多少,真要死战到底,谁输谁赢都很难分清,如今三十年过去了,这个廉丞的剑法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怕是只有冷二知道了。” 说到这,颜芷绮和沈玉嘉的目光都看向了冷二,沈玉嘉真的很好奇,冷二有多厉害,虽然他和赵穆打成平手,但那只是切磋,真正拼死起来,鹿死谁手很难猜测。 冷二没有说什么,只是撸起了袖子,顿时,七道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462.第462章孤人之力 冷二看着手臂上的伤势,不为所动道:“他中了我六刀。” 沈玉嘉闻言心里顿时又乐了,这冷二可真是不服输啊,不过能让冷二吃亏的人,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足以证明这个铁剑廉丞,的确是当世最顶尖的高手,怕是已经到了张宝这等普变态人物的境界了。 “你们休息一下,我前往军中指挥作战。”颜芷绮根本没有片刻停歇,这边事情一了,她便要急急忙忙的赶去北门。 沈玉嘉没有提出反对,但是让赵穆和冷二去保护她,在不知道神卫营的人有没有真离开前,他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颜芷绮骑上战马,看了一眼望着她的相公,展颜一笑道:“我去去便回。” “小心。”沈玉嘉不是不想跟着去,而是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 目送颜芷绮三人离开,沈玉嘉这才转头看着贾禄道:“何事?” “大人你看。”贾禄神秘兮兮的从衣兜里去除一打小册子。 看到这些小册子,沈玉嘉眉梢一挑,这册子的样式十分熟悉,他忍不住接过来,随意翻开几页一看,不由大惊道:“哪来的?” “在尹天左身上搜来的!”贾禄笑道。 “你去搜他干什么,不过搜的好!”沈玉嘉也笑道。 “嘿,小的只是想看看这家伙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却发现这家伙居然一个铜板也没带,若不是得到这些小册子,小的真是无功而返了。”贾禄一脸沮丧道。 “看这些小册子的数量,加上我那本,正好筹集八本,应对了那八块刻花石板的数量,没想到我险些错过了!” 想到这,沈玉嘉不由一阵后怕,但是让他奇怪的是,为什么尹天左知道石板中的秘密,莫非他也得到了绣帕?还是抓到了庞隆的探子,逼问出来的? 沈玉嘉想到这,便将小册子收入怀中,看了一眼街道另一头,隐隐约约间可见的一张桌子和一个人后,他便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 “还记得我给你看过的小册子吗?”沈玉嘉来到楚苓君面对坐下,自顾自地的拿起茶壶直接高举,壶口顿时流出一道水线,落入他的口中。 楚苓君似乎十分不满沈玉嘉的举动,在他放下茶壶插嘴时,便将壶子躲了过去,但是发现里面已经空空荡荡,不由没好气道:“记得,怎么了?难道你发现新线索了。” 虽然知道楚苓君这是随口一说,但是沈玉嘉心里还是惊了一下。 “没有,只是现在想起来,好奇问问你,你可知我在何处找到小册子的?” “你不是说过在皇宫吗。”楚苓君似乎没有多大兴趣。 “是在皇宫,不过却是在一块刻花石板里,而这小册子应该是庞隆手下探子搜索的情报,怎么会在梁国的皇宫内呢?” 楚苓君想了想,突然摆手叫来一名小兵,指了指桌面上的茶壶,小兵明白的点点头,转身便离去了,这时楚苓君才看着沈玉嘉道:“半年前,李毅德上位不久,便开始全力封锁洛阳,调查各路探子,在那段时间里,被封了很多店铺,无论是瓷器,书画,米粮,石材,木材都被查封了,并且将店铺里的所有东西都运到宫里,命专人调查,果真在这些东西里面发现了很多情报,别说东西双齐了,连贺家和大理的人,都将探子安插进来,所以你在宫里发现这些也不奇怪。” “听你怎么一说,似乎你也安插了探子进来了!”沈玉嘉突然笑道。 “算是,也算不是,我的探子只是刚巧在洛阳定居,习惯性的收集了一下情报,又刚好我来了,他便送来了。” 楚苓君说得轻松,但沈玉嘉能想象,在李毅德全力封锁洛阳的时候,她的探子竟然还敢活动,这要不说是艺高人胆大,就是活耗子碰上瞎猫了。 “那你还有什么情报,我们互相分享一下。”沈玉嘉嘿嘿笑道。 楚苓君扫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你现在的嘴脸,像极了被践踏的淤泥。” “啊这……”沈玉嘉挠挠头,他对着女人可真是无计可施了。 “庞昂不可能会善罢甘休,这一次没杀死颜芷绮,定会再施一计,而且此计的成功几率,定要比刺杀更高,更好用,他现在应该去了长安,至于他如何让那小皇帝对付你们两家,我虽然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会是从你父亲和你得岳父那里下手,以为他们两人行事可以说无懈可击,属于再难啃的骨头,就凭小皇帝现在的力量,根本不敢啃,也啃不动,所以唯一的破绽,便出在你身上!” “我……” 沈玉嘉呆了呆,正要询问为何,楚苓君已经开口道:“不只是你,还有你的妻儿,此点是软肋,特别是长公主,身份特殊,动她便可动你们全家,只是我猜不出,他们究竟如何利用长公主。” 沈玉嘉脸色越来越阴沉,他亏欠了飞燕母女太多,一心想把洛阳的事情办完了,便赶回去,至于颜芷绮还要继续征讨四方,他都不会跟着了,因为到了现在,能与她抗衡的势力,普天之下怕也只有蒙古了。 “你真的肯定,他们会从飞燕这里下手?”沈玉嘉沉眉道。 “我说的都是猜测,但就我自认为,我的猜测很准!” 沈玉嘉眉梢一挑,不满道:“那你自认为你的屁是香的,它就变成香气了吗。” “你说什么。”楚苓君冷声道。 “呵呵,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嘛。”沈玉嘉打了个哈哈,便起身背对楚苓君,向前走去。 楚苓君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玉嘉后,便不再理会,因为小兵已经端着热水过来了。 “大人,怎么办?”贾禄跟在沈玉嘉身后问道。 “无论是否如此,都不得不防,今天战事便会结束,明日我们便赶回长安。” “那现在呢?休息吗?”贾禄又问道。 “没时间了,去东门找武飞虎。” 沈玉嘉说罢,贾禄立即离开,不久后便牵来两匹快马,两人骑上战马后,一路狂奔出了东门。 颜芷绮站着北门上,目扫城外敌军,一双柳刀眉微微上扬。 “颜元帅,敌军虽然早已溃不成军,但依旧在死命顽抗,如此强攻下去,我军伤亡定会加重啊!”宋将军出现在颜芷绮身边说道。 “城中可还有敌军人马在?”颜芷绮问道。 “虽然大部分依旧被我军击杀,但是有一些却借着民居阻挡,逃出了我军包围,末将依旧下令留下三千将士,寻找逃军踪迹了。”宋将军回道。 “恩,如此便可让火枪兵从建筑中撤回,先派骑兵出城迎敌,后派精锐步兵紧随其后,最后在让火枪兵上阵,撤退骑步。” “末将遵命。”宋将军狠狠点点头,有了火枪兵,在这城外旷阔之地,就算敌军在顽强,也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了。 当沈玉嘉出现在城外时,武飞虎等人已经等候不急了,沈玉嘉却没有让他们参战,而是让他们回城休息。 此举让武飞虎十分不解,此刻虽然西齐是稳操胜券,但要降服对方,也不是短时间内的事情,而他的人马虽然不多,可是装备精良,绝对可以起到很大作用。 “此战我们不用出手了。”沈玉嘉看着武飞虎道。 “大人究竟在苦恼什么?”武飞虎奇怪道。 “有些事虽然我现在不好说,但是希望你能帮帮我,事后我会告诉你,或许……也等不到事后了,当大事来临,消息必将传播天下,届时,也是你真正站队的时候!” 听沈玉嘉这些话,武飞虎是一脸莫名其妙,他是一个十分直爽的人,自然不喜欢卖关子,而偏偏沈玉嘉就是卖了,他能不买吗! “既然是大人的要求,那末将也不好拒绝,虽然不知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末将还是希望,自家人不要在说两家话,最好也别打起来!” 听武飞虎这话,沈玉嘉便知道他应该猜出什么了,如今洛阳局势终于倒向了西齐这边,可以说,如此发展下去,洛阳将会成为西齐的囊中物,届时豫州也很快收复,而天下能与西齐对抗的,也只有塞外的蒙古了。 而蒙古现在与西齐还是联手关系,没有得到火枪的制作之前,他们应该不会翻脸,但当你沈玉嘉和他们签订的协议,已经快到了,无论庞旭会不会放这帮蒙古工匠回去,蒙古必然要翻脸,因为他们的大汗是蒙哥! …… …… 楚苓君刚刚端起茶杯,似乎以为一阵微风吹过,她忽而又放了下来,淡淡道:“怎么了?” “龟儿子来了。” “什么!” 楚苓君愣了愣,而后问道:“他不是在城外吗?” “之前的确在城外,但是当他知道情况有变时,便直接混入骑兵里,跟着杀了进来,现在已经突破重围,即可便出现在背后小巷里,不过西齐已经派了人马搜捕了。” “可惜,来不及了。” 楚苓君说着,起身看着后方,这里虽然是一间店铺,但她的目光,似乎能穿过店铺,看到后面大批的骑兵。 “我还以为,派着这个老家伙盯着我的人会是哪位大人物呢,没想到,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 随着一声冷笑,当先从楚苓君右侧巷口里冲出来的一名将领讥笑道。 “看来,龟儿子不仅易容术厉害,连警觉性都令人心寒啊!”楚苓君淡然一笑,转身便看向来人。 来人闻言脸色一变,但很快他便收敛怒容,反笑道:“没点实力,谁敢进这趟浑水,我可要多谢你这位老奴了,若是他带路,我还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突破进来呢!” 楚苓君洒然一笑,素手往脸上一抹,顿时,一脸的胡茬子不翼而飞,转为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孔暴露在晨光之下,宛如星辰般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来人,霎时间,十几名骑兵都是一惊,而为首之人却是大惊失色,紧接着便是一拉马缰,转身欲逃。 “一入中秋百花零,四方血染梁京都,孤人之心包万象,一手遮天有何难!” 随着楚苓君每一步走出,每句词吐露,回敬她的,都是密集的脚步声,和漫天的箭雨。 第三卷烽火狼烟463.第463章辞官 空旷的街道上,躺了一片尸体,楚苓君踏着满地的箭矢,走到一名倒在尸体与血泊中的将领面前,蹲下来一手抓住将领的脸颊,用力一扯,顿时,一块人面皮出现在楚苓君手中。 “果然是你啊,龟儿子!” “咳咳……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里!”青年手指夹住胸口上的一根箭矢,颤颤巍巍的说道。 “这是我们第二此见面了吧,不过,对我而言,却是第一次,真不知道现在你这张面孔是真是假。”楚苓君拿出一柄匕首搭在青年脸颊上道。 青年闻言一颤,惊道:“你敢杀我,王爷绝不会放过你的。” “他难合不了我,但我也不想杀你,毕竟你脑袋里装的东西,很重要。”楚苓君说完,起身道:“带他下去。” 此时在楚苓君四周,已经出现上百号人,他们都是身着西齐军的军服,用的也是西齐弓弩,所以那怕被西齐军看到,也不会其疑心。 虽然楚苓君料事如神,可她也不会胆大到自身跟随沈玉嘉出征,她虽不像拥有神卫营的庞昂这般厉害,但她的人,也遍布天下,只要一声令下,随便在哪座大城里,都能召集上百号人,这便是权力,当年她父亲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只是,知道她实力的人少之又少,而恰巧,这个龟儿子便在庞昂那里得知此女的可怕,也就是为什么,在发现这个小卒子竟然是楚苓君后,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逃跑了。 “小姐,事请已经处理完了,我们要不要立即离开?”老者出现在楚苓君身旁询问道。 “离开作甚?” “难道您还想跟着那小子?” “不,跟着他虽然不无聊,但他要是和庞昂正面较量,正好我不想见到那家伙,等他回去后还能活着,在去找他玩玩不迟,而现在,还是他老婆比较好玩!” “啊这……”若不是老者知道自家小姐没有什么特殊癖好,恐怕听到这话后,定要怀疑什么了。 “金老,你收拾一下,回家吧。”楚苓君突然说道。 金老闻言一呆,旋即点点头道:“老奴不在,小姐可要多保重啊!” “放心,有颜大元帅保护我呢!” 金老知道现在小姐已经能在元帅军里站稳脚跟了,就算不借沈玉嘉这层关系,单凭小姐的才智,颜芷绮也不会弃之不用,只是屈居人之下,实在不是小姐的作风,但她既然这样选择了,金老也无话可说,但心里终有一些疙瘩纠结的他有些难受,因为他无论怎么看,都发现小姐对那叫沈玉嘉的臭小子,似乎太另眼了。 北门外,战事已经接近尾声,就算河东军还有五万之众,可缺少了主帅坐镇的情况下,军中混乱一片,加上西齐三千火枪兵步步横扫而来,若是再不投降,恐怕真要见阎王了。 “报告大元帅,敌军营地已经被我军攻破,用不了多久,我军便赢了!” “不可大意,越是最后关头,越可能发生异变,传令全军,把持军纪,若有妄动者,贪功者军法处置!” “是!” 待将领下去传达命令,颜芷绮已经转身,看着黎明中的洛阳城,结果了半个月的围困、战火,此时的洛阳城,早已不复曾经的辉煌,倒塌的房屋,渺渺的浓烟,如蝼蚁一半,躺倒在街道中的伤兵和尸体。 这一战是最难预料的一战,也是颜芷绮打过最辛苦的一战,经历了这一战后,就算她的兵力没有损伤多少,并且得到了彭志的增援和这些俘虏,但要继续作战显然不可能了。 从北蒙攻打幽州开始,大齐便陷入了战火中,长达五年之久,伤亡的人数难以查明,无论是人口,经济都受到了沉重打击,若不停战,休养生息,恐怕这片江山真要彻底毁了。 洛阳战事,在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天下,从西齐军逼近函谷关开始,全天下的人都在注意着这里,之后陆续的震惊情报传来,让那些大势力是又惊又喜,同时也深深的忌惮了。 天下大乱,有很多人都想出来分一杯羹,一些狂徒更是直接集结一帮属下,杀了县官占领城镇,若是朝廷来攻打他们,他们便在县城里大肆搜刮,逃到山里做山大王,若是没人来理会他们,他们便可以将此地作为根基,想四处发展。 像这样的情况,各地都在发生,不过大多数都被朝廷给打压下去,运气好的可以沦为山贼土匪,等着诏安,而运气差的,直接被灭了。 所以别看只是洛阳,只是豫州成为主战场,但照样给一些偏远地区引来战火,让天下百姓的生活迎来沉重打击。 在荆州,有贺家坐镇,寻常匪徒不敢猖狂,在梁州,也有李家的族人在维持,可扬州呢,那里是东齐和梁国的主战场,结果那一战,扬州这个富甲天下的地方,也受到了沉重打击,冀州最为抵抗北蒙的战场,自然不好过,可以说,颜芷绮若是继续打下去,就算将大齐的天下收服回来,恐怕也是白白送给蒙古了。 长安,皇宫大殿,庞旭高坐龙椅上,沉思许久,方开口道:“天下乃是朕祖辈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朕心思早些收回,决定继续派军征讨,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下方大臣无不低首不语,他们心知继续打下去,恐怕真会出大事,照成百姓不满,农民起义的话,可真不妙了,但是小皇帝的心情大家也能理解,谁不想成为天下主宰,虽然传闻小皇帝当年在汴梁时,对争夺皇位一事毫不关心,不过这也是他没这实力,若他像前几位皇子那样,有人脉,有手段,怕是早就参与进去了,又何苦等那些皇子闹得天下大乱后,迫不得已跟着太上皇到此,坐上这一州之地的小皇帝。 但现在的庞旭成熟了,野心也大了,想要夺回大齐江山了,并且还十分接近成功了,试问,那个男人在洞房花烛夜,把新娇妻都剥得光溜溜了,正要挺枪上马时,这时候你突然闯进来,叫他等等,不是明摆着和他对着干吗。 但偏偏,就是有这种人。 “臣认为,当务之急,还是取回民心,恢复生机,换豫州百姓一个太平日子,等过了三五年,休养生息之后,再战不迟。”沈傅走出一步,转身朝着庞旭恭敬道。 “沈相的顾忌朕也知道,不过朕认为,天下本就是大齐的,子民自然也是大齐的,虽然被梁贼插入,但只要将梁贼驱赶,民心自然回到大齐,又何须再安抚呢,而颜元帅已经取得洛阳,先得降将彭志三万兵马,后的尹贼河东军数万俘虏,此时只要将他们派到前线,强攻逆贼之所,再由颜元帅主力兵马收服,如此要在一两年内,夺回我大齐天下又有何难!诸位爱卿觉得呢?” 听庞旭这话,下方百官大部分都是恭敬称是,而沈傅眉梢一皱,以如今庞旭的心智,不可能不知道他说的民心,根本不是什么虚无缥缈的爱国之士,而是被战火夺去家园,夺去亲人的心,这些心若是不及时安抚,反而割一刀,再撒把盐,可想而知会在未来演变成什么样。 沈傅目光扫了四周的大臣,顿时,这些大臣无比低头不敢正视他。 “看来,小皇帝是把位子坐的越来越稳了!” 沈傅心里冷冷一笑,突然走到堂中,双手恭敬的朝着庞旭叩拜一礼,随后取下乌纱,放到地上,再次一叩首道:“臣全力辅佐陛下,将心放于社稷,只可惜,心易冷,无人抚,臣再三考虑,决定还是告老还乡,也好让更有能力之士,辅佐陛下!” “沈相,使不得啊!” 满朝文武看到沈傅这举动,不由吓了一跳,纷纷出言阻止。 庞旭也是呆了呆,深深的看了沈傅许久,才皱眉道:“爱卿正要辞官?” “望陛下恩准!”沈傅叩首道。 庞旭仰头靠在龙椅上,闭起双眼摆摆手,一副十分不忍的道:“如此,沈相可有相中的园林?只要你开口,朕一缕赠送。” “多谢陛下的美意,臣已经决定,有生之年要好好看看世间的名川大山,所以已经决定不会在一处地方久留了。” 沈傅说完,再次一叩首后,便起身甩袖离去。 朝廷中不少大臣都是沉默不语,他们有一些是沈傅的好友,却因为沈家势大,小皇帝明显要压制沈家,而不敢继续和沈家较好,但是现在,沈傅都辞官了,他们还有什么顾忌。 “沈相……” “沈大人……” 十几名老臣突然从站队里走出,看着沈傅的背影,有看着龙椅上的庞旭,最终还是狠狠一咬牙,一起送着沈傅离开。 “诸位大人,沈某已经不再是官,又有何颜面让诸位大人相送啊,还是回去吧。” “可是沈大人……” “沈兄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沈傅摇头苦笑,摆摆手道:“回去吧。” 一句回去吧,到处了无尽的无奈,或许沈傅真的有心无力的,朝廷里,谁不知道,自从颜芷绮当上元帅后,沈傅的话语权便等于零了,无论他说什么,庞旭都是和他对着干,这让那些与沈傅较好的大臣,更是不敢向他靠近。 第三卷烽火狼烟464.第464章沈府 短短一个月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先是洛阳战事持续的半个月之久,让天下人震惊这场战事的离奇,本来眼看要得到胜利的尹天左,突然就败了,而一直处于被压制的西齐,竟然大获全胜。 在这之后,西齐沈傅竟然辞官了,对于这个人物,除了雍州外,其余的地方是少有人知,但是自从西齐慢慢崛起,颜芷绮征战四方后,人民才知道,这个沈傅竟是颜芷绮的公公,还是西齐的丞相。 长安皇宫御书房,庞旭看着桌面上那顶从沈傅头上摘下的乌纱帽,他笑了。 沈傅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心腹大患,此人不除,他寝食难安,因为他在这几年里,知道此人在雍州的名望有多重,百姓对他的拥戴有多重,而他也借此机会,先对沈傅言听计从,让百姓知道他这个皇帝,了解他,信任他,在将心靠拢与他,这一切他做到了,雍州百姓眼里,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好皇帝,所以他要下手了。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他认为沈傅应该死死抓住这个位子不放手,却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放弃,彻底成全了自己。 “你高兴什么?”突然,御书房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庞旭浑身一颤,扭头看着一个黑袍人,瞳孔一缩道:“你怎么回来了?” “事请办完了,当然要回来了。” “什么叫办完了,颜芷绮还好端端的活着,这叫办完了吗?”庞旭不满道。 “你以为杀她很容易,那你去试试。” “我……” 庞旭正待说什么,但是看到黑袍人的脸色后,他心中一凛,摇头道:“但你不是说有办法除掉她吗,她若是不死,沈家还是有崛起的机会。” “那继续压下去不就行了。”黑袍人信誓旦旦道。 “谈何容易。”庞旭摇头道。 “庞隆要来了。”黑袍人却转移话题道。 “嗯,我听说了。”庞旭点头说着,轻轻一叹又道:“但是沈傅是自己辞官,与我何干,就算庞隆来了也无可奈何。” “你若真怎么想,可就错了,庞隆虽然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你要知道,他肯定会帮助沈傅离开!” “这不可能,就算庞隆在爱戴臣子,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而对付我这个儿子!”庞旭摇头道。 “旭儿啊,你太小看我这位哥哥了,他要狠起来,别说你是他儿子,就算是他亲爹,他照样下得了手!” 庞旭闻言一惊,但很快便极力反驳道:“可是我没做错什么,而且我算是他……至少表面上,我是他唯一的血脉了,除非他有意让那个夺他皇位的庞炳得天下,否则不可能害我!” “不可能!呵呵,你真是太天真了,若是他帮助沈傅离开雍州,那么沈傅在不久后,定会是东齐的丞相,而沈傅的手段有多厉害,你这几年里应该很清楚,有他辅佐庞炳,颜芷绮必然投靠过去,在加上颜程,你手里的兵力和能人,定会在转眼间减少一半!” “可是沈傅还在雍州,并且我已经让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他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 “没有不可能,就像你不是也派人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但最终的结果呢!” 庞旭听到这话,心下一颤,他的确派人监视这家伙,但是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丝毫讯息也没给他留下,便足以证明,他还太嫩了。 “那你说怎么办?”庞旭心惊许久,最后强压急躁,心平气和的请教道。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只是你一直不敢下手而已,现如今,庞隆也来了,此时不用那个傻公主,何时才用!” “你说的是……” 庞旭闻言不由瞪大眼睛,他挣扎了很久,也想过用这道毒计,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因为他怕此计不行,他要面对的,便是万劫不复了。 “兵行险招,才有机会反败为胜,况且,你无需冒险,因为我回来了!” 庞旭这下是彻底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回来了,不是这家伙想着见自己,而是他要报仇! 每个人都有仇恨,只是大小不同而已,但庞旭真的不明白,此人对庞隆的仇恨,为何会如此大,不仅要杀他,还要先让他家破人亡,让他尝到了绝望的滋味,才会下刀子。 “你们可是兄弟!”庞旭突然说道,虽然他感觉这句话很幼稚,在帝王家,根本就没有亲情可言。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认他是兄弟,他待我如仇敌,我若继续傻着,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黑袍人说完,自顾自的摇摇头,背着手慢慢走出御书房。 庞旭愣愣的看着他许久,最终眼神变得异常犀利。 …… …… 庞飞燕正坐在石墩上,呆呆的看着对面和苏玲珑调打追逐的宝贝女儿。 “梦莲过来。”庞飞燕突然叫道。 沈梦莲闻言,咯咯一笑,跑到娘亲身边喘气道:“娘,有什么事啊?” 庞飞燕将女儿抱在怀里,拿出丝帕摸去她额头的汗水,笑道:“想爹了吗?” “嗯。” 沈梦莲点点头,又撅起嘴巴道:“可是爹爹跟大娘跑了,是不是爹爹不喜欢娘啊,所以也不喜欢我这个女儿了。” “胡说。” 庞飞燕在女儿脑门上弹了一记,没好气道:“你爹爹可喜欢娘了,但是大娘要去打仗,这是很危险的事请,爹爹是去保护她呢,现在听说洛阳已经打下来了,大齐也越来越强盛,爹爹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娘又骗我。” 沈梦莲虽然这样说,可是大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在沈梦莲的印象里,父亲一直很模糊,虽然从娘亲和两位阿姨口中知道一些爹爹的事请,但是沈梦莲一直都无法联系起来,反而认为爹爹应该向爷爷和大伯那样,天天摆着一张脸。 可是在真正见到爹爹后,沈梦莲一直印象里的父亲形象是彻底的崩溃了,但是这没有让她失望,反而十分窃喜,因为这个爹爹很傻很天真,很有趣,很好骗,而且,还有很多好东西! “等爹爹回来,我肯定要他送我一份大礼喔,否则我们就不理他了,好吗娘?” 庞飞燕闻言一笑,道:“好,好,我们一定要好好敲诈他!” “不对。” 沈梦莲突然摇摇头,一脸天真无邪道:“是梦莲来敲诈爹爹,而娘要榨干爹爹。” “……” 庞飞燕无语片刻,旋即便脸蛋通红的问道:“什么鬼话啊。” “这不是鬼话,是苏姐姐说的,她说如果爹爹回来了,一定要叫我告诉娘,把爹爹给榨干了,搞得他浑身虚脱,连床都下不了,这样他就走不了了。” “呀这……” 庞飞燕脸蛋一片血红,她突然放下女儿,抬眼看着正与逃跑的苏玲珑,怒道:“你给我站住。” 苏玲珑那里肯听她的啊,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你这个小****,我一定要把你嫁出去!”庞飞燕咆哮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不息,惊得府中的下人是震惊无比,不知道究竟是谁得罪了长公主,这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沈梦莲咯咯笑着,看着娘亲追打苏玲珑,她正欲跟上,突然险些与一个下人撞到。 “唉吆,小心啊大小姐。”下人惊得急退一步,并未撞到沈梦莲,可见也有一些功夫底子的。 “四叔叔好。”沈梦莲看着下人,居然恭敬的施礼道。 “别,小的受不起,小的还有要事,先走一步了。”这下人一看到沈梦莲这般举止,是吓得魂飞魄散,转身便欲逃走。 “呵呵,四叔叔等等我嘛,你答应给我的小火枪还没给呢,喂,四叔叔……”沈梦莲话还没说完,下人已经跑没影了。 “哼,胆小鬼。”沈梦莲气嘟嘟的停下,转头左顾右盼一阵,似乎想要找下一个发泄的对象,正好,一个人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沈梦莲咯咯一笑,便摇手叫道:“二叔叔,要去哪呢?” 那刚刚路过走廊的人影闻言,浑身一颤,正想要跑,可是裤子已经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 “啊这……” 这人眼珠子一转,便呵呵笑道:“小的要去照顾大人的宝驹,此马性烈,晚一刻不送吃的,它就会生气,到时候我可真不敢靠近它了。” 沈梦莲一听,竟然放开了下人,呵呵笑道:“我也去。” “吓……” 下人无奈,只好带着大小姐一路来到马厩,在这里养了八匹马,都是上等的好马,不过偏偏,在马厩对面还有一个小马厩,并且看着便知道豪华不少,此刻里面正有一匹通体乌黑,但四蹄雪白的骏马,正是沈玉嘉的坐骑“踏雪”。 “小雪雪,我来看你了。”沈梦莲咯咯笑着,直接跑到了踏雪身边,借着饲料槽垫脚,直接向着踏雪背上爬去。 看到这一幕,虽然是见怪不怪,可是这老二还是吓得一身冷汗,他深知这匹马的恐怖,当初大人走前让他们好生照顾,他头也不摇的答应了,但是后来,他们几个血狼卫,差点都要丧命在这匹马蹄下了。 之后,每次来喂马时,他们都是心惊胆战的,但又不能不喂啊,大人的宝驹可饿不的,所以他们轮番来喂,但每一次靠近踏雪,都是带伤回去,这时间一久,几人既然都躺在床上了,最后只能请杨哥出面,但是杨哥这家伙,来了一次后,居然一瘸一拐的回到,在他们面前当场发誓,再也不喂马了,连杨哥这等身手的人都惧怕踏雪,可见他们也是无可奈何了,而之后一段时间不来喂马,这马竟然直接挣脱束缚,到了对面的马厩抢食吃,或许是这味道不咋滴,它之后便老实了,看到血狼卫几人那饲料过来,也不欺负他们了,并且也接受他们帮自己清理身体。 不过很奇怪,全府包括二夫人和两位大美人在内,都无法靠近这马,偏偏,就大小姐敢靠近,而且还敢骑上去,最令人震惊的,还是踏雪对她竟然毫不理会,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享受清洗的依旧享受,任由大小姐在它背上嬉闹,它都不为所动。 “或许,这马喜欢小孩,改天让我儿子也来试试!” 想到这,老二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要是这马不忍他儿子,一脚踢来,他儿子还有命在么!这可是拿命在尝试啊!还是算了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465.第465章回程 沈玉嘉愣愣的看着一袭软甲,英姿飒爽的颜芷绮在下令修建城墙。 这一看,便是一个时辰,当颜芷绮忙完后,沈玉嘉才冲她打声招呼,颜芷绮有所察觉,走到他面前淡笑道:“怎么了?” “你看你这里也快忙完了,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也全部完成了,接下来的事请我就不用参合了,我打算明天就回长安。” 颜芷绮闻言,神色一暗,但很快便恢复平静,轻轻点点头道:“相公此番回去,可要多保重啊。” “嗯。” 沈玉嘉应了一声,旋即拿出一封信说道:“若是你攻打到了扬州,可将此信秘密送给余杭郡的童四海,他看了信后,应该会主动投降的。” “余杭郡!” 颜芷绮闻言一呆,而后接过信件皱眉道:“你怎么会有余杭郡的朋友?” “没什么,只是以前落难时,绕了一个大圈子而已。” 沈玉嘉没有过多解释,颜芷绮也不追问,两人沉默许久,颜芷绮看了相公一眼,突然说道:“今日上午收到密保,说公公辞官了!” “知道了。” 沈玉嘉也听说了这件事,虽然他不知道这个老爹在打什么算盘,但是他知道老爹不蠢,辞官肯定有他的用意。 “你回去后,可不要胡来。”颜芷绮叮嘱道。 “我也不喜欢胡来,但是有些人似乎不喜欢我冷静啊!”沈玉嘉心中微微一叹,表面上却淡笑道:“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应对。” 沈玉嘉笑笑,又道:“对了,贺萦梦已经交给林玲了,对付贺家时,有什么用处就甭客气。” 颜芷绮没想到,这相公连贺萦梦都抓到了,虽不知他是如何抓到的,但是这的确能起到一点用处,颜芷绮淡然一笑,正待说什么,突然一个副将汇报,似乎还是急事,而沈玉嘉借此机会,便终止了两人的谈话,默默的退走了。 洛阳打下来了,豫州也早晚是囊中物,虽然赵家堡还没有剿灭,不过这帮乌合之众刮不起多大的风浪,虽然沈玉嘉很像亲手灭了赵家,但对于身在长安的家人安全,他还是选择了后者,况且沈玉嘉相信,颜芷绮比他更像灭了赵家。 九月,天气渐凉,一艘快船乘风破浪,向着长安进发。 船上,除了十几名船夫,便只有四个人,沈玉嘉,赵穆,贾禄和方泽。 四人都很沉默,连最喜欢说话的贾禄都是一脸凝重。 沈玉嘉不知道这次回长安,会有什么凶险等着自己,所以他一直在打听长安的消息,却迟迟不敢露面,直到沈傅辞官了,他知道不能在等了。 距离洛阳战事已经过去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特别是长安的消息,沈傅辞官,庞旭下令让颜芷绮不能耽搁,继续征讨四方,同时,冀州许高才也受到皇命,被朝廷诏回去,说是他收服河东郡有功,命他回京都受封,这种明扬暗抑的做法,谁都明白是为了什么。 而颜程那边,听闻也受到了同样命令,只不过他借着攻打梁州的借口,无法抽身离开,要等朝廷派来接手的统帅,才好抽身回去。 颜程不愧是老狐狸,表面上即为配合朝廷,令朝廷无话可说,而等朝廷派来的统帅能不能活着来到颜程面前,那就是两说的事请了。 从这些事请来看,庞旭要开始对付沈、颜两家了,沈玉嘉最担心的事请,也就是这一点,因为他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事请,若这些事请是真的,天下恐怕真的无法得到平静了。 沈玉嘉以前对于天下太不太平,完全没有感觉,他只想着自己能过得好就行,可现在,尽力的事请多了,让他深切领悟到“国破家亡”这四个字的真正意思,这不是说一个国家没了就没了,再建不就行了,而是国破的时候,有多少家会亡!又要死多少人?会不会自己和家人也在这其中! “为什么就不让我穿越到一个太平盛世呢?”沈玉嘉躺在甲板上,愣愣的看着天空中朵朵白云。 …… …… “为什么爹爹还没回来呢?” 沈梦莲十指交错,躺在院中石桌上,看着天上一朵朵飘过的白云,小嘴里不断嘟囔着。 这几天,沈府的人很吃惊,因为大小姐竟然出奇的平静,没有了往日的调皮活泼,虽然这让下人们送了一口气,但同时也担心,是不是大小姐病了? 他们哪里知道,小梦莲在听到娘亲的猜测后,一直就在期盼,可是盼来盼去,已经十天了,爹爹还是没回来。 从第一天期盼开始,小梦莲就不断在加筹码,暗想拖一天,便狠狠惩罚爹爹多一天,可是这一天天加下来,她已经没兴趣了。 “天凉了,莲儿快下来,躺在石桌久了会着凉的。”凤元娘突然走到石桌旁,抱起小梦莲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凤姨,娘说爹爹很快就回来了,可是都十天了,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你爹很忙,等他要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你们这些大人就会骗人,娘说爹爹很想回来,而凤姨你说他想回来就回来了,那到底是他想回来而回不来,还是不想回来啊?” 凤元娘闻言顿时无语,暗叹这个小家伙真是越来越精明了,都知道见缝插针,挑她语病了。 “所以啊,莲儿长大后,可不要像你爹那样,神神叨叨,没个正经,还不守承诺。” 小梦莲闻言咯咯一笑,道:“是不是爹爹答应了凤姨什么,却迟迟不肯兑现啊!” “你听谁说的?” “苏姐姐说的啊。” “……她都和你说了什么?”凤元娘惊道。 “说了很多呢,她说啊,凤姨是爹爹买来的小妾,可是因为大娘在,爹爹不敢承认,她还说自己是被爹爹骗来的小妾,也是因为大娘的关系,也不敢承认,所以梦莲很好奇,你们都怕大娘什么啊?我怎么感觉大娘人很好呢,她很疼梦莲的。” 凤元娘那里还能听得到后面的话啊,她目光已经在四处寻觅,似乎不找到那个苏!姐!姐!是不肯罢休了。 正巧,苏玲珑刚刚走进院子,看到两女后,她冲着凤元娘一笑,便看着梦莲挥手道:“妹子,跟姐走,姐带你出去爽爽。” “那感情好,先让妹子我来给姐你爽爽如何!”凤元娘巧笑嫣然的放下小梦莲,起身走向苏玲珑。 苏玲珑不明所以,但目光瞧见咯咯直笑的沈梦莲后,顿时明白了什么,骂道:“你这小丫头,又胡说什么。” “莲儿如此小的年纪,会懂什么,还不是某些人灌的呢!” “姐,你要干什么?”苏玲珑看着走到她面前,伸手就抱住她纤腰的凤元娘道。 “苏姐姐可比妹妹年长啊,这声姐,妹子可承受不起!”凤元娘说着,纤纤十指已经开始在苏玲珑身上游移了。 苏玲珑浑身一颤,挣扎的要逃出凤元娘的魔手,可是她身躯娇小,比凤元娘矮了半个头,而且她胸大臀圆,偏偏腰如细柳,被凤元娘死死一抱,两条胳膊就像是卡进了她的腰身里,再想挣脱可就难咯。 两女气喘咻咻的调打一阵,还不肯罢手,直到沈梦莲也要加入时,这两女才立即撒手,她们可很清楚,自己调打那是真闹着玩的,若是小梦莲也加入进来,这丫的可不知道什么女人的羞处,一旦被她缠上,那双小手简直太要命了,只需胡乱抓捏几下,便足够两女受得了。 “这样下去可不好啊,得想想办法,否则我两都要渴死了!”苏玲珑抹了额头的香汗后喘气道。 “你若是渴了,何不出门招招手,恐怕半个长安的青年才俊都回屁颠屁颠的滚过来吧!”凤元娘笑道。 “少装蒜了,我是怎么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你的想法我也很清楚,所以希望你不要忘记,谁先进门的!” 听到这话,凤元娘双眉一挑,道:“我这是名正言顺,被沈相公买来的,而你只是借宿,我们沈府庙小,可再也供不起你这尊菩萨了!” “嘿,我就不明白,你喜欢那小子那一点?”苏玲珑突然变得一片地痞模样道。 “与你何干。” 凤元娘淡然一笑,转身抱起沈梦莲,刮了刮她的小鼻梁道:“你爹啊,可真是个坏蛋。” 沈梦莲那里能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啊,她只知道,只要是苏姐姐说:“我告诉你啊,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知道吗,你爹啊……怎么这么的……” 一旦这些话从沈梦莲口中传出去后,顿时,苏姐姐便要受到娘亲和凤姨的折磨,这是她最喜欢看到的场面,因为每次这样,家里都会变得很热闹! “对了,刚才宫里来人,召见了夫人,不知道现在谈得怎么样了?”苏玲珑整理好被凤元娘弄乱的衣衫后,挑眉道。 凤元娘闻言一愣,旋即皱眉道:“沈老爷辞官不久,宫里应该会尽量避免与夫人接触,不希望两家闹僵,可是为何却先派人来?” “难道是那个小皇帝不死心,要找夫人提亲了!”苏玲珑调笑道。 “呸。” 凤元娘居然很不淑女的啐了一口,惹得小梦莲也有样学样,也小小的啐了一口,惹得凤元娘忍不住捏住她的鼻尖,小梦莲也不吃亏,翻手就抓住凤元娘的琼鼻。 就在两女调打时,突然庞飞燕走了进来,笑道:“来梦莲,陪娘亲去见你的外公外婆。” 第三卷烽火狼烟466.第466章见人伸手 长安皇宫,御书房。 发丝夹白的庞隆负手而立,看着御书房上,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 “沈傅辞官一事,并非儿臣的意思,而是他自己决定,希望父皇明察。”庞旭有些胆战心惊的看着前面高大的背影。 庞隆没有转身,也没有开口,御书房里顿时安静一片。 庞旭吞了吞口水,拱手又道:“儿臣的确是急了,但是我也希望早点收服回咱们庞家的江山,有何过错?” 庞隆依旧没有开口,这让庞旭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更加担忧,忍不住抹了一把额头渗出的冷汗,继续道:“如今,无论是梁贼、贺家、东齐、大理,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儿臣才下令颜元帅继续征讨,但有担心沈颜两家势大,故此召回颜程和许高才,但儿臣并非有意要害他们。” 庞隆就宛如一尊石像,丝毫不为所动,庞旭已经无话可说了,正在他左右不是时,突然一个太监来报。 “奴才给太上皇,皇上请安,长公主和小郡主已经在外面到宫里了。” 闻听此言,庞隆才转身点头道:“将她们带到后花园。” “奴才遵命。”太监转身便快速离去,这时,庞隆才看着庞旭道:“你做的事情,没有任何错,但是是忠是奸,是敌是友你必须要搞清楚,若沈傅要反,当年你我来到雍州的时候,便已经死了!” 说着这句话,庞隆不再多言,挥袖离去。 庞旭呆愣许久,却终不得其解,或许庞隆说的没错,但是庞旭认为,当初雍州并非沈家一家独大,还有司徒家在呢,司徒仲博虽然年迈,但为人精明,而且效忠庞隆,这点还是庞隆亲口和他说的,否则当初庞隆也不敢来到雍州啊。 可现在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若是沈傅不会反,他们沈家为何要和颜家联姻?为何要和巨商英家联姻?不可否认,在这两段婚姻下,沈傅可以包绕整个雍州了,根本不用理会朝廷的意思。 而这样说来,他们沈家为何不反? 庞旭毕景还年轻,而且也算不上聪明,他能坐稳西齐,靠的不是自己的小算盘,而是沈家全力辅佐,这点他不知,但庞隆知道。 庞隆这些年想了很多很多,他不后悔当初做的事情,皇位只有一个,主宰天下的人,也只能又一个,他若是想要天下变成他理想中的世界,那么他就必须要成为这个人,所以他狠下心,在很多人认为他出征时,无暇顾及宫里,殊不知,他已经在着手宫里的事请了,只等他出征回来,便可以直接登基! 那时候,死了很多人,而这些事请背后,都是他在策划的,后来他顺利登基,天下人也不会知道他才是照成汴梁一场场血案的罪魁祸首,从而相信他是天命所归。 没有人比庞隆清楚,大齐的肮脏,神卫营的存在,一直是大齐的一根刺,这根刺会越扎越深,深入血肉,深入骨髓,到时候,便再也没有回天之力了。 但是神卫营却不可能解散,这是祖祖辈辈的规矩,那怕他成为天下的主宰,也不可能控制神卫营,因为大齐一直都是两个皇帝,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明者,便是庞隆,而这暗者,正是六王爷庞昂! 不过庞隆想到了一招妙计,先用激将法,让当时不可一世的庞昂随他出征,其后便在战场上将其秘密暗杀,再有鬼面手乔装改扮,助他灭了神卫营。 但是一切都出乎庞隆的预料,他万万没想到,那个本应该死在塞外的皇弟,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忍辱偷生,一点点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 没人知道,在当时的呃太平盛世里,这两兄弟暗斗了二十年之久,甚至连庞隆也不知道,那个经常破坏他解散神卫营的人,竟然就是自己早应该死去的弟弟。 真正到了大齐分裂了,才像是捅破了这层纸,庞昂才浮出水面,庞隆才知道自己在一开始,就已经败了。 庞隆走在无人的走廊里,身后远远跟着三名太监,不敢靠前半步。 从手腕上落下一串佛珠,庞隆一颗颗的拨弄着,心情也渐渐恢复平静,他现在感觉自己是越来越离不开这东西了,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拨动它,自己的心就会很静很静。 这串佛珠是他来到雍州不久,微服私访前往敦煌看看玉门关时,一位向他施舍老僧赠与他的,当时他只是看老僧面善,送他十两银子,但是老僧不要,偏要一碗米粥即可,无奈,庞隆便派人在附近客栈里买了一碗米粥赠与老僧。 现在庞隆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或许,就是知足吧! 欠下的,不一定早晚要还,但是有一些人的债,是绝对不可以欠,因为你未必就能还得起! 老僧赠他佛珠,或许就是不想欠他什么,庞隆心有所思,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后花园中,看着花园里,两大一小三个女人,庞隆欣慰一笑,不觉间已经加快步伐。 “皇奶奶,你看小梦莲怎么可爱,就不想送点什么东西给小梦莲吗?”小梦莲嘟起嘴巴可怜兮兮道。 看着孙女灵动有神的闪烁大眼,萧太后抿嘴一笑,忍不住就抱起她,捏着她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道:“鬼灵精,小小年纪就胡乱伸手要东西,该罚!” 虽然这样说,但萧太后却没有打骂小梦莲,而是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镯子,给小梦莲套上,赞道:“莲儿小手比你娘还白嫩,真如玉葱般,配上这个翡翠镯,更显明艳了。” 沈梦莲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镯许久,突然一笑,搂住萧太后的脖子道:“谢谢皇奶奶。” “皇奶奶多难听啊,叫外婆就好了。”萧太后扶下沈梦莲,将额头贴近她笑道。 “说什么呢?”随着一声苍老的语气,庞隆走到三女身边。 庞飞燕立即要下跪,庞隆伸手一扶,摇摇头道:“一家人,何须这等俗礼。” “你谁啊?” 沈梦莲居然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庞隆问道。 “呃……”庞隆顿时语塞,萧太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庞飞燕立即怒道:“那是娘的父皇,还不叫皇爷爷。” 沈梦莲的双眼顿时更大了,同时也更闪亮了! “皇爷爷……” “叫我外公吧。”庞隆似乎刚才就听到三女的谈话,闻言立即纠正道。 “那,外公你看小梦莲这么乖,不想送点什么吗?” “啊……呃这……” 庞隆虽然是太上皇,可是随身携带的东西也没多少啊,就算他出宫游玩,银子这些琐碎的事物,都是随从太监拿着的,而且近几年,庞隆过的很清淡,身上的不佩戴玉器,唯一的东西,便是老僧送的佛珠了。 “这个,你看喜欢吗?”庞隆十分不舍的从手里拿出一串佛珠道。 但没想到,沈梦莲只是瞥了一眼,便一脸嫌弃的表情,不过她很就收敛了,变得十分乖巧的道:“哎呀,外公客气什么啊,小梦莲只是说笑的呢。” 沈梦莲这点小伎俩,那里能瞒得过庞隆啊,他哈哈一笑,收起佛珠指着沈梦莲道:“你呀,比你爹还精!” “我爹爹不精,很傻的呢。”沈梦莲咯咯笑道。 “不许这样这你爹爹。”庞飞燕做为母亲,自然要好好管教女儿,自然她都不知道怎么管教,可想到以前母亲是如何对自己,她就照搬过来。 “不是娘说的吗,你说爹爹傻不拉唧的,现在怎么又不给小梦莲说了呢?”沈梦莲一副天真好奇的模样,逗得一旁的庞隆和萧太后是开怀大笑。 四人在后花园是有说有笑,宫里太监和宫女不敢靠近,都远远的站在外面等候差遣。 正到午时,庞隆虽然和小梦莲谈的欢,但是精明的他还是能看出,小丫头饿了。 宝贝孙女竟然忍着饥饿,陪自己这个老家伙聊天,庞隆是心疼得不行啊,立即便招来太监,准备一桌美味。 伺候太监很快便赶往御膳房,吩咐御厨快快准备。 便在这时,庞旭的陪同太监也来到御膳房,看到庞隆身边的许公公后,不由笑道:“吆,许公公怎会在这里?” “哦,是卢公公啊,太上皇要在后花园用膳,咱家才特意过来催促。” 卢公公虽然是如今宫里的大总管,但是他才上位不久,而且还是眼前这位许公公退位让贤,他才有机会的。 许公公也老了,再也无心打理宫内琐事了,故此便回到雍城专心伺候太上皇,故此,卢公公才有机会坐上这个位子。 “那您忙着,咱家也要为陛下准备午餐了。” 两位公公刚刚檫身而过,突然许公公伸手在卢公公身侧轻轻滑过,卢公公有所察觉,正惊异着,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待卢公公好奇转身后,许公公笑道:“宫里最近可有生人进来参见陛下?” “许公公这是何意?宫里来的生人多着呢,都是咱家不认识的,毕竟您知道,咱家以前很少和大臣们接触,所以还没有吧所有大人认识完呢,不知许公公要问的是谁?” 许公公闻言淡然一笑,道:“大驸马。” “哦,大驸马咱家早已听闻,也是仰慕已久,可惜到现在也无缘一见。” “嗯,大驸马事务繁忙,的确很少入宫,只是太上皇想召见他,可是他却不在府中,所以便想问问卢公公可成见过,既然你也不知,那咱家也没事了,卢公公继续忙吧。” “嗯,许公公走好。” 两个太监再次转身,当谁也看不到谁的面孔后,刚才的笑颜,已经变成了一脸冷意。 第三卷烽火狼烟467.第467章软硬兼施 许公公走到后花园,看着太上皇抱着沈梦莲正在荷塘边看鱼,他低首走了过去,轻轻咳嗽一声。 庞隆有所察觉,便淡然一笑,将沈梦莲放到一旁,萧太后识趣的走了过来,将沈梦莲带了下去。 “何事?”庞隆看着荷塘中的红鲤鱼道。 许公公没有说话,而是翻掌间,一根上黑下银的细针出现在指缝里,这才开口道:“卢公公身上带毒了!” “看来,这皇宫的御膳房美食,我们是没福分吃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嗯。” 许公公转身快速离去。 庞隆半眯着双眼,阴沉的想了一会儿,便转身淡笑道:“飞燕,朕只来过一次长安,也是匆匆而过,未成欣赏到长安美景,你在长安待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不少好玩的地方吧。” “嗯,很多好玩的去处呢,父皇想要去吗,飞燕带你去走走。” “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现在。” 庞飞燕愣了愣,旋即便点头笑道:“好啊。” 父女俩谈话间,萧太后已经抱着沈梦莲走了过来,庞飞燕和母亲解释了一会儿,萧太后看了一眼庞隆,旋即笑着点头应下。 “唉吆,不是要吃饭吗,还出去玩啊。”小梦莲捂住咕咕叫的小肚子,一脸委屈道。 “宫里的东西不好吃,我们去外面吃,梦莲想吃什么,娘就给你买什么。”庞飞燕劝道。 “好啊好啊,那我不吃饭了。” “呃……” 庞飞燕知道女儿不喜欢吃饭,这要是答应她,那满街的小吃还不得让她吃个遍。 “没事,莲儿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娘不给你买,外公给你买。”庞隆走过来,捏捏沈梦莲的脸蛋笑道。 “谢谢外公,外公对梦莲最好了。”沈梦莲拍着小巴掌咯咯笑道。 庞飞燕无奈,只能摇头一笑,想想她在遇到相公之前,不也是这样吗,就是和相公成婚后,还是一副小孩子的心性,幸得张幼怜家里出手医治,她还渐渐变得懂事,否则现在她那里是女儿的母亲啊,简直就是沈梦莲的姐姐,甚至还可能是妹妹也不一定呢。 庞隆带着一家人慢慢走出后花园,而另一头,收到消息的庞旭已经皱紧眉头,他看着不远处的黑袍人,问道:“怎么办?他们根本不打算在宫里用餐。”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若是让庞隆出宫,恐怕一切都完了!”黑袍人说完,转过身,将帽子拿下,露出一张苍老的面孔,真是六王爷庞昂。 “但若动用宫廷侍卫,恐怕消息会走露出去啊。”庞旭担忧道。 “这点你大可安心,在我入宫时,便让人假传你的命令,撤退了后宫的侍卫,接下来,你只需等候消息即可!” “什么,你已经下手了!”庞旭闻言大惊。 “一计不通,再施一计,便晚了,你要记住,在停留在岔路口时,任何时候都不要先踏出第一步,而是停在岔路口,让别人去给你探路!” 庞旭浑身有些颤抖,这不是因为庞昂的话,而是因为他要做的事情。 庞隆如果死了,庞旭便可以一掌天下,但是……他是跟着庞隆长大的,很多时候,他都把这个人当作自己父亲,现在他却要眼睁睁看着养育自己的人死在面前,庞旭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让你玩,不是叫你丧志,而是欺骗人,你要想成为真正的帝王,就要学会心狠手辣,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我在内!”庞昂出声提醒道。 庞旭虚心的点点头,却好奇道:“你做这一切,又究竟为了什么?” 庞昂闻言,轻轻一笑道:“报恩!” “什么意思?”庞旭闻言不明所以,呆呆问道。 “你无需多问,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希望到了那个时候,你已经是一位不用依靠任何人的皇帝了!” 庞旭似乎没有听出庞昂的话里话,还以为真到那时候,自己便是天下主宰,没有什么事请是他不知道的。 后宫侧门,庞隆步伐匆匆走在前头,而萧太后紧随其后,但发现身旁女儿步伐渐渐慢下来,便转身朝她一笑,伸手将她怀中的沈梦莲抱过来,没好气道:“你看你父皇,不就是想看看长安的景色吗,至于如此焦急吗。” 庞飞燕闻言笑道:“父皇就是这样,想到什么就焦急去办,以前害的不少大臣叫苦不迭呢。” 萧太后看到如今的庞飞燕,不知是高兴,还是忧,飞燕得到高人医治,这固然是好事,但是懂事了,也就少了曾经那份天真淘气,活泼开朗的性子,没有她在身边,萧太后好不习惯了一阵,面对冷冷的后宫,有时候她都在想,若是飞燕不出嫁,哪敢多好啊! “陛下,不好了……” 突然,侧门外冲进一个人,四人立即看去,只见来人正是之前离开的许公公。 “怎么了?”庞隆皱眉道。 “后宫内,竟然没有一名侍卫,而在外宫内,反而多了很多黑衣人!”许公公担忧道。 “下手好快啊!” 庞隆深吸一口气,沉静下令道:“直接冲出去!” “是!” 许公公应了一声,转身朝着门外阴沉尖声道:“太上皇有令,不要逗留,直接冲出去!” 一听这话,身后的庞飞燕是大吃一惊,萧太后朝着一笑道:“这次来,你父皇就知道有危险了,但他还是希望你弟弟能明白,没人和他争什么,可是你父皇还是想错了,而且还把你给拖累了。” 庞飞燕还是有些不明白,但听到拖累,她立即摇摇头道:“不,是飞燕拖累了你们!” 庞飞燕已经知道,若是换做一个普通家庭而言,家里出了一个傻女儿,那是多么重的负担,很多人甚至要忍痛丢弃,因为留着养不起,养得起的也嫌丢人,终日将傻女儿关起来,不给见人。 但是父皇母后不一样,他们不仅不嫌弃自己,反而对自己百般疼爱,自己想要什么,他们都会满足,直到最后,把相公送给了她,而且对于那个时候的自己,相公也没有丝毫嫌弃,反而疼爱有加,这让现在的庞飞燕想来,宛如就在做梦! “杀!” 突然,后宫外传来阵阵厮杀声,庞飞燕浑身一颤,来之前,凤元娘就提醒过她,如果发生打斗,定是庞旭要害他们,她总算是明白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庞旭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他可是自己弟弟啊,这里有他的父亲,有他的姨娘,难道,皇位真的如此重要?重要到要杀父杀亲?但是你不是已经得到皇位了吗?难道就因为许多大事都要请求父皇的决定,便要除掉父皇? “娘……” 沈梦莲突然挣扎着,要从萧太后怀里跳出来,跑到母亲的怀抱,可是萧太后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动弹。 “梦莲乖,跟着外婆好吗!”庞飞燕双眼通红的笑道。 “外婆带你出宫!”萧太后微微一笑,伸手在沈梦莲后颈上轻轻一按,顿时,还在挣扎的沈梦莲立即双眼一闭,紧接着,萧太后突然转身朝着后方无人的空处叫道:“保护好长公主!” 没有人回应,但是萧太后也没有理会了,直接抱着沈梦莲冲了过去,庞飞燕紧随其后,两女快速冲出后宫,顿时,便看到一副惨景。 后宫外,上百名黑衣人堵在前方,而庞隆正在许公公的保护下,向着外面冲去,在他们身边,还有三十几名白衣护卫拼死分开黑袍人,杀出一条血路。 “走!” 后面,萧太后突然一转身,带着庞飞燕朝着另一条道冲去。 “父皇怎么办?”庞飞燕惊慌的问道。 “这是你父皇的主意,没有他吸引这帮贼子,你根本出不去!” “啊……”庞飞燕闻言,顿时停下脚步。 “走,若是你不走,不仅你要死,连你父皇也因为回来保护你,而被他们困死在宫里!” 庞飞燕回头呆呆的看了一眼已经被黑袍人彻底包围的父皇,通红的眼睛泪珠滚滚。 萧太后一手抓住庞飞燕的手腕,拉着她便一路狂奔。 庞飞燕就这样傻傻的被母亲拉着,目光还停留在后方,虽然已经被宫墙阻挡,但是她还想还能看到,满是鲜血的父皇,倒在了血泊中。 “这是为什么啊?” 庞飞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当年被绑架时,小沈沈为了救她,就杀了很多人,见了很多血,可是当时她不仅不感觉害怕,反而很兴奋,而现在,她的内心已经被恐惧充满了。 懂事后,便失去了很多东西,这在庞飞燕身上体形的十分明显,她已经没有当年蠢蠢的傻样,不会在害的宫女太监为了她愁白了头,更不会让小沈沈担心她了,但是她更想小沈沈了。 “小沈沈回来救我们的!” 庞飞燕只能这样想着,也只有这样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 …… 似乎突然听到什么,让钟驰呆了呆,他看了一眼后宫的放下,皱紧眉头。 “怎么了二哥?”血狼卫老四刘畅好奇看着二哥道。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钟驰看着血狼卫的几人道。 老六皱皱眉,细细听了片刻,不由摇头道:“没什么啊。” 老八也是一脸不解的看着二哥。 钟驰目光一扫,突然问道:“杨哥呢?” “哦对,杨哥呢?”几个人在四处看了许久,也不见杨茂的身影,便在他们担忧时,突然宫里招待使臣的华阁殿上,一个人影冲着他们叫道:“文大人最担心的事请果真发生了,庞旭那小子已经对太上皇和夫人下手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68.第468章宫乱 “什么!” 血狼卫四人都是大吃一惊,这还了得,庞旭要对太上皇下手,而且连夫人都牵扯其中。 “杨哥,那我们怎么办?”钟驰仰头问道。 “你们就在宫门处等着,如果有人敢来关门,就告诉他,太上皇马上来了!”杨茂说着,便转身一跃而起,消失在殿宇上。 钟驰呆了呆,收回目标慎重的道:“走,赶往宫门。” 血狼卫和杨茂是护送长公主入宫的,以长公主的身份,他们根本不用在宫外等候,而是在外宫里等待,距离宫门不过百十来丈。 等他们四人驾着一辆马车,两人骑马护送左右来到宫门时,现在宫门似乎还不知道后宫发生的事请,也没有关闭。 “庞旭要害太上皇,居然不关门,真是胆大妄为啊!”老四刘畅挑眉道。 “你错了,若是他关了宫门,反而是告诉天下人,太上皇死的事请,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他现在大大敞开,而太上皇如果没有冲出后宫,那么这一切的罪名,都可以嫁祸他人!” “这皇宫是他家,他还能嫁祸给谁啊!”老六皱眉道。 “难道是夫人了!”老八想到了什么,突然惊道。 钟驰点点头,担忧道:“虽然夫人头脑的伤势已经好了,但没有传扬,知道的人少之又少,而沈老爷被逼辞掉官位,庞旭定会借此机遇,称沈老爷利用夫人,害死太上皇,从而便可名正言顺的将沈家、颜家一网打尽!” “说来轻巧,夫人只是一介女流,要如何害死太上皇啊,世人绝对不会蠢到相信他们的。”老六摇头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要夫人他们都死了,要如何解释,还不是单凭庞旭一张嘴!”钟驰冷笑道。 “二哥自从跟随了许高才大哥后,是越来越聪明了!”刘畅笑道。 “你还笑个屁,大人平时让我们用心学习,不是只练武,还要习文,否则一个个变得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招人笑话。”钟驰没好气道。 刘畅顿时语塞,大人让他们多跟杨茂许高才等人学习,简直不想想他们的感受,杨哥是天赋异禀,世间难找第二个,而许哥,为人精明,足智多谋,这好像也是天生的吧!他们这些驴脑袋,光认一百个字就耗费一整年时间了,要是还学下去,不是要他们的命吗。 “可惜吕青不在,单凭我们几个真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局面了。”钟驰摇头苦叹道。 “唉,大人让廖哥和吕哥去秦岭,都大半年了,还没回来,不会那边也出事了吧!”老六担忧道。 “真是多事之秋。” 钟驰说着,已经夹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前,守卫在宫门的侍卫对他们很熟悉,甚至还友好的打招呼。 钟驰和他们解释了一翻,要在宫门前逗留片刻,等候长公主,侍卫们自然不会拒绝,不过不许他们挡住宫门,而是让他们停在旁边。 看到这种情况,更加确定了钟驰的猜测,看来庞旭不想让人知道,后宫发生的事请。 …… …… “萧太后,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带着她们,要从这里杀出去有几成把握!” 在通往宫门的一条走廊里,萧太后和庞飞燕被一队侍卫拦了下来。 萧太后冷冷注视二十多名侍卫,冷哼道:“我们死在这里,庞旭说破天也说不过去吧。” “我想萧太后是看错了,我们可不是什么侍卫,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神卫!所以消息是绝不会传出去的!” “既然是神卫,为何要加害太上皇!难道你们不应该保护皇家吗!”萧太后虽然知道这些都是废话,但是不说说废话,如何能有时间找出逃脱路线。 “如今大齐可是有三个皇帝,不过我们之听命于一个,所以他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只能做什么,这才是一个神卫应该做的事情!” 萧太后在拖时间,对方更乐意拖延下去,虽然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对于这个女人,他们还是十分忌惮的,没有召集足够的人手前,最好还是忍一忍。 “如此,你们更应该放过她了!”萧太后说着,突然拉出身后的庞飞燕。 庞飞燕愣愣吃惊的看着母后。 对面的侍卫也是万分吃惊,旋即便有一人笑道:“胡说八道,王爷要我们杀的人,岂能放过。” “愚蠢,她若是不活着离开,谁会相信她一个女流之辈,能杀了我!” 侍卫们一听,不由都皱起眉头,这事情的确说得过去,若是他们先放过庞飞燕,而后一路追杀,一边招摇,闹得全城沸沸扬扬,都知道庞飞燕毒死了太上皇,而庞飞燕一个傻子,有怎会下毒呢,那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谋划,而能和庞飞燕最亲近,有何大齐朝廷矛盾的人,除了沈家还有能谁! “不可,若是让她离开,我们更说不过去了,她一个女流之辈,如何能在毒死太上皇后,逃离皇宫啊!”一个侍卫摇头道。 “贤弟说得有理,看来她们对不能放……” 此人还没说完,突然便感觉脖子被人一手掐住,旋即只感觉视线一歪,紧接着便不省人事了。 “啊……” 二十几名侍卫都没想到,这个萧太后竟然趁机出手,虽然之前还有十几个人一直盯着她的举动,但是她身手太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众人还没醒悟过来,这边一个兄弟便挂了。 “杀了她!” 其余侍卫无不大怒,拔出战刀劈向萧太后。 “不要和她硬碰,你们几个去抓住长公主!”一名为首的侍卫突然叫道。 其余人才顿时醒悟,立即救下十几人包围萧太后,而身下的四人同时冲向了庞飞燕。 庞飞燕还处于惊慌中,那里能察觉有人靠近啊。 “飞燕快跑!” 萧太后朝后怒喝一声,立即便把庞飞燕给惊醒了。 “娘!” 庞飞燕万分不舍的叫着,脚步却根本没有动。 “快走!” 萧太后突然翻身跃起,抱着沈梦莲便踏着两名侍卫的脑袋,逃出包围圈,紧接着便一脚踢向朝着庞飞燕冲去的一名侍卫。 “再不走,娘真要被你害死了!”萧太后将沈梦莲交给庞飞燕后,狠狠推了她一把,转身便为庞飞燕挡下扑来的侍卫们。 庞飞燕抱住沈梦莲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她不能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女儿。 “娘,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庞飞燕叫着,抱着沈梦莲便往来路逃去。 “先杀了她,那个傻子跑不出皇宫。”萧太后太厉害,不多留点人,侍卫们真怕全被她解决了。 “想杀我!呵呵,当年大金动用一万兵马追杀我三百里,都无法留下我,别说你们了!” 萧太后冷冷一笑,突然闪电般的出手,抓住一名侍卫的持刀的手臂,旋即一脚踏中侍卫腰部,下一刻,在侍卫惨叫声中,一条血淋淋的手臂便被萧太后活生生撕了下来。 一手抓住断臂握着的战刀,萧太后不退反进,直接扑入人群中。 …… …… 杨茂宛如一只灵猫般,飞扑一跳,便从这边屋顶跳到相隔足有三丈远的另一座宫殿上。 此刻他****双脚,飞奔在殿宇上就宛如草原里狂奔的孤狼,速度快到了极致。 “她在哪里,快追!” 突然,杨茂耳边响起一阵追逐声,他猛然停下,扭头看去,只见在一条宫墙旁的道路上,一个抱着五岁女童的少妇,奋力的向前狂奔,虽然说是狂奔,可是她踉踉跄跄的步伐,这狂奔的速度,还不如快走呢。 “终于找到了!” 杨茂松了一口气,直接一跃而下,宛如雄鹰扑兔般,落在了少妇面前。 “啊……” 庞飞燕突然看到一个人落在面前挡住自己,顿时吓了一跳,她退后一步,紧紧抱住女儿。 “夫人,是我!”杨茂说着,便冲前两步,抓住了庞飞燕的手臂。 “啊,是杨茂啊。”庞飞燕惊喜交加的把沈梦莲递给杨茂又道:“快带梦莲离开。” “要是只带大小姐离开,回去后二公子还不得劈了我!”杨茂淡然一笑,低语一句:“得罪了。” 顿时,一手抱住沈梦莲,一手搂住庞飞燕的纤腰。 “竟然还有帮手,但是一个带着俩,你认为你能逃得了吗!”紧追而来的几名黑袍人哈哈笑道。 杨茂看了他们一眼,不为所动,直到黑袍人冲到他面前时,他才突然出脚! 就在庞飞燕一声尖叫中,和黑袍人愕然的表情瞳孔里,杨茂竟然带着一大一小,一脚踏着一名黑袍人的肩膀,翻身一跃就跳上了两丈高的宫墙上。 “什么!” 若是一般的高手,要跳上两丈高的宫墙的确不难,而且还有一个人在下面作为踏脚石,可这家伙带着两个人啊,虽然是两个女人,一个还是小孩,但加起来已经超过百斤了,在这等负重下,还能跳上宫墙,这等本事恐怕天下间能做到的人寥寥无几吧,神卫自问,他们里面绝没有一个能办到,恐怕就连神座大人也要望尘莫及了。 “助我上去,绝不能让他跑了!”一个黑袍人突然朝着身边同伴叫了一声,那名同伴立即醒悟,十指交错放在膝盖前,旋即开口的黑袍人一脚踏上去,下面的同伴奋力一抛,便将黑袍人送向了宫墙。 “滚!” 未等黑袍人跃到宫墙上,突然杨茂飞起一脚,一记赤脚狠狠印在黑袍人脸上,直接把他踹了回去,而杨茂还是平稳的反回到宫墙上,扫了一眼下方惊怒交加的黑袍人后,便带着夫人和大小姐,奔跑在宛如独木桥的宫墙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469.第469章沈府暗卫 “快,他在那,都跟上,不要让他们跑了。” “再过去就有宫廷侍卫了,快擒下他们。” “无需担心,王爷已经调走外面的侍卫,都换成了我们的人,只要不让他们靠近宫门即可!” 长安皇宫的后宫外,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其中有黑袍人,也有乔装宫廷侍卫的神卫。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带着一对女母,步伐还十分轻快矫健的杨茂。 眼看一众神卫即将要把杨茂包围,但是很快无奈的发现,这家伙身手灵活无比,简直如一条蚂蚱,你不惊他则以,一旦惊到他,他就一蹦上了屋顶,而神卫要将屋子包围,四面攀爬上去捉拿杨茂,可是未等他们上来,杨茂已经带着母女两直接跳到另一处屋顶上了。 “他娘的,这家伙属猴的啊。”黑袍人气得大骂一声。 “在这样让他逃下去,恐怕真要到宫门了。”另一名黑袍人担忧道。 “要不,动用弓弩!” “也只能这么办了,记得完事后把箭矢收拾干净。” 几名黑袍人商讨片刻,便快速离去。 一炷香后,突然一支雕翎箭斜斜从杨茂头顶飞过,吓得他微微一顿,扭头看了下方一眼,眉梢紧皱片刻,突然一笑。 “夫人再次等候片刻,小的立即回来!” 说罢,杨茂便将惊魂未定的庞飞燕和昏迷的沈梦莲放到屋顶上,旋即他突然转身向后奔跑几步,紧接着一跃而起,跳到对面一片瓦檐上,双脚快如奔雷的踏着瓦檐,只闻“砰砰砰”的炸响声此起彼伏,顿时便激起了成片的瓦片飞到下方,砸的黑袍人和侍卫们叫苦不迭,连连后退。 待杨茂冲到瓦檐尽头,突然身体朝着对面一转,整个人便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屋顶上,立即带着夫人和大小姐再次向前逃去。 “快追。”黑袍人大怒,率先翻跃上屋顶,跟着杨茂的步伐追去。 可是他的速度远不如杨茂,踩在屋顶湿滑的瓦片上,整个人摇摇摆摆,难以站稳,一些紧跟他上来的黑袍人更是不堪,因为追得太急,脚下力量稍微大了点,竟然直接踩破瓦片,摔下殿宇中。 “前面就是宫门了,夫人闭上眼睛!” 不用杨茂提醒,庞飞燕一直都是闭眼的,等她刚刚听清杨茂的话时,突然一颗芳心宛如滑入无底洞般,惊得她睁眼一开,不由惊叫一声。 只见杨茂抱着她们直接从两三丈高的殿宇上跳下,人还在半空中,杨茂突然双脚连连抖动,只见一个钩锁冲他裤裆落了下来,他反脚甩出一记钩锁,扣紧对面的屋檐,紧接着便被吊着滑下了地面,在距离地面不过一尺距离时,他双脚一错,脚掌一合,便死死夹住了钩绳。 放下夫人,将大小姐交给她,杨茂这才翻手拔出一柄匕首,割断钩绳。 “快,他们在这边!” 刚刚翻身落在地面上,还未来得急带着夫人和大小姐离开,后面已经出现黑袍人的身影。 “前面应该没有贼人了,夫人快带大小姐离开,我来断后!” 到了平地,杨茂的优势已经不复存在,若是继续带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他绝对跑不过这帮黑袍人。 “嗯,你要小心啊。” 庞飞燕紧紧抱住沈梦莲,转身就向着宫门奔去。 此时,杨茂才转身看着冲来的黑袍人,目中寒光一闪,手中匕首被他直接扔掉,但在落地的刹那间,便被他灵活的脚趾夹住,同时双手一翻掌,又有两柄匕首出现掌中。 看到他滑稽的样子,宛如在戏班子表演一样,几名冲在最前的黑袍人忍不住大笑出声。 “有你们哭的时候!” 杨茂冷哼一声,突然闪电般的甩出一脚,那冲在最前的黑袍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杨茂脚上的匕首给划破了咽喉。 一脚未落地,脚趾上的匕首突然脱离,向上抛飞少许,惊得左右两侧冲来的黑袍人只是下意识看了一眼,便察觉杨茂双手同时甩出,两柄匕首左右分开,同时刺死这两名目光还停留在半空中匕首上的黑袍人。 杨茂突然向前冲出两步,与正在落下的匕首擦肩而过,但是未等匕首落地,他向后勾起一腿,竟然十分精致的用脚趾夹住了匕首刀柄上。 而这时,正又有一个黑袍人冲出来,看到他没有兵器后,便咆哮一声,一刀朝他回来。 杨茂突然做了一个怪异的动作,有些类似金鸡独立,可是论谁看了,都像是瘟鸡颤栗。 然而就是这个站也站不稳的姿势,竟然险险躲过了黑袍人一刀,紧接着杨茂一直勾在身后的脚闪电般踢出,一柄匕首快如闪电般,直接扎入了黑袍人瞪大的瞳孔中。 在黑袍人惨叫声中,杨茂直接撞入他的怀中,将黑袍人撞翻在地后,他压低身体低空翻转一圈,一脚从一名倒在地面的黑袍人身上横扫而过,瞬间,本来插在黑袍人胸口的匕首竟然不翼而飞,同时,他一手朝着另一名倒在地上的黑袍人胸前抓去,便将另一把匕首也收回手中。 这一连贯的动作,不过都是在两三个呼吸间完成,对于杨茂手脚并用的天赋本领,黑袍人还是第一次见识过,不由都呆愣原地,一时间竟然不敢靠前。 谁也不知道,这灵活的小子还有什么能耐,但是他们清楚,这样直接杀过去,自己很可能和前面四人一样,在不知道对方是出脚还是出手前,就已经被匕首给扎个透心凉了。 看到黑袍人顿住,杨茂可不会傻到继续和对方硬拼,他如灵猴般,一个后空翻便将三柄匕首给收了起来,在双脚刚刚落地的霎那,便闪电般的转身,随后如一阵风的刮没了。 “呃……” “都傻了吗,快追啊!” 一个醒悟最快的黑袍人惊叫一声,提刀便冲到最前面,然而未等他冲出几步,突然一柄匕首直直飞来,一下就没入了黑袍人的眉心中。 这一次,顿时惊坏了后面的神卫,但是让他们几欲吐血的,还是那刚刚明明逃跑的家伙,竟然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呃……不好意思,我的刀落在这了。” 杨茂一脸歉意的走到黑袍人死体旁,将他眉心的匕首拔出来后,还就着黑袍人的衣服擦了擦。 当杨茂抬眼再看剩余的黑袍人时,这几个家伙几乎同时退了几步。 曾经神卫营高手无数,但是迫于朝廷压力,一直冒险去刺杀地方豪强,而现在各方豪强都有秘密培养暗卫死士,特意用来对付神卫营高手,导致两边人拼来拼去,最后神卫营还是打不破全天下豪强的抵抗,落得高手凋零的下场,而现在的神卫,都是一群滥竽充数的家伙罢了,与梁国刚刚成立的天威府是如出一辙。 面对这种人,杨茂是毫无兴趣,但他更加没兴趣与高手过招,所以趁着对方高手还没来前,咱还是趁早溜吧! 想罢,杨茂突然犹如一阵风的刮没了,而剩余的神卫,迫于刚才同伴死的憋屈样,还是不要乱追为妙,等候援军吧。 杨茂的速度何其快,不到十息功夫便远远看到了正真逃跑的夫人母女。 杨茂心下一松,正要追过去,可便在这时,他看到外宫广阔的广场上,冲来一个黑袍老者,此人距离夫人还有五十丈距离,但是已经摆出架势,甩手便是一道银光。 “不好!” 杨茂是鞭长莫及,他惊叫一声,刚刚冲出两步,便又看到另一半,也冲来了一个人,此人年纪与他相仿,同刚才的老家伙一样,人为至,招先出,同样一记银光眨眼间,就从还不知情的庞飞燕眼前穿过,惊得庞飞燕顿了顿,便停下脚步,与此同时,有一阵冷风袭来,一道银光也从庞飞燕眼前穿过,这道银光比之刚才的慢了不少,但十分粗大,足有小孩拳头粗,下意识的,庞飞燕目光跟着银光望去,顿时,便看到一个沉重的铁球在自己十丈外摔落,溅起一小片碎石。 “你这家伙总算来了!” 杨茂大喜的叫了一声,同时快速朝着庞飞燕冲去。 “速速带长公主离开,这个老家伙交给我了!” 这说话的,正是后发先至的年轻人。 黑袍老者阴沉的看着年轻人,冷喝道:“来者何人?” “沈府马融!” 马融阴沉的回了一声,翻掌间,双手上已经出现八把飞刀。 黑袍老者扫了一眼马融手中的飞刀后,感觉有些熟悉,只是想了片刻便顿时醒悟,冷笑道:“原来是王一菊那丫头的徒弟!” “敢叫师傅丫头的,你还是第一个!”马融脸色更加阴沉。 “好狂妄的小子啊!” 黑袍老者冷哼一声,甩手便掷出两颗铁球。 与此同时,马融也快速出手,两把飞刀闪电般的迎向铁球,但是撞在铁球上后,居然只是将铁球微微打偏少许,无法将其击落,不过这已经够了,偏移的铁球轨迹越来越偏,等到了马融面前时,已经从他身旁穿了过去。 “眼力不错,但是手底功夫如何,你可要睁大眼睛看着了!”黑袍老者说罢,突然沉喝一声,双臂连连舞动,刹时间,一颗颗铁球连贯性的脱手而出,全部集中马融飞去。 马融瞳孔一缩,双手同时探出,顿时,手中飞刀尽数飞向铁球,但飞刀的数量远不及铁球多,马融一招尽出后,双手闪电般的往腰间一抹,又有八把飞刀被他甩手祭出。 “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在两人中间连连响动,而这一老一少,竟然不知疲惫,身上宛如有无尽铁球和飞刀般,一时间是打得天昏地黑,鬼哭神嚎。 第三卷烽火狼烟470.第470章铁剑再现 “臭小子,我看你还有多少飞刀!” “应该算算你的铁球吧。” 黑袍老者和马融都是气喘咻咻,但在语气上毫不退让,可是紧接着,让马融意外的是,面对的黑袍老者突然一顿,从衣服里慢慢取出一颗铁球道:“不用算,这便是最后一枚!” 马融眉头一皱,突然他不在停顿,甩手三把飞刀同时攻向老者上中下三路。 黑袍老者竟然轻描淡写的一侧身,躲过了三把飞刀后,冷笑道:“本座的铁球有一百零一枚,一枚铁球的重量有多少,你可清楚!” 未等马融回话,他又道:“没有这些负担,你想伤我,只能说痴人说梦!” 老者说完,突然动了,只见他左右腾挪,步步紧逼向马融。 马融瞳孔跟着老者的步伐快速左右移动,竟然渐渐发现眼睛酸胀的感觉,马融心下骇然,他身为暗器高手,自然明白双眼的重要性,若是他忍受不住,只是眨眼间,恐怕就丢了性命。 不在等待,马融算先出手,但是当他飞刀投射左边时,老者已经到了右边,而飞刀到了右边,老者却来到了左边,这个老家伙似乎只要看一眼马融的起手式,便明白他发出暗器的方向。 老者越来越近,马融越来越急,就在老者距离他不到十丈时,马融突然脱下外套,抓住衣领猛然一甩,顿时,上百把薄如蝉翼的飞刀倾泻而出,如一阵刀雨向着四面八方投射而去。 “去死!” 老者却毫不惊慌,中心沉喝一声,手臂一甩,铁球瞬间飞出,但是与先前不同,在这枚铁球后方,只见一颗小指头大的圆珠紧跟其后。 老者没有骗人,他的确只有一百零一枚铁球,刚刚他最后祭出的并非铁球,因为面积如此小的铁球,就算击中人,若不命中要害也难以取掉对方性命,所以他不会做这等无用功。 铁球一连撞飞四把飞刀,带着一颗圆珠,直接出现在马融面前。 马融此刻似乎不知道铁球后还有一颗圆珠,只是下意识抓紧手中外套,直接挡在身前。 顿时,铁球击中外套,而后面的圆珠正好撞在铁球上,顿时,一片粉尘爆裂而开,将马融彻底淹没在其中。 “灭魂散,沾着毙命,臭小子暗器手法不错,眼里也很好,可惜跟错人了!”黑袍老者一副感叹的神态,大叫可惜的摇摇头,正准备外要拾起地面上的铁球时,突然耳畔中,只闻一声“碰!” 黑袍老者瞬间大惊失色,呆呆的低头看着胸前一个血洞,在愣愣的仰头看着烟尘散去后,还直愣愣站在广场上的马融。 “你……你怎么没死!” 马融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白尘,一不小心,还被呛了一口气,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你既然知道我师傅是王一菊,还对我用灭魂散,蠢不蠢啊,还是……你指望这东西过一辈子,所以一大把年纪,也不换一些新毒。” “不,咳咳,不可能……”黑袍老者也在咳嗽,但是他的咳嗽比起马融来,简直太凄惨了。 一口血咳出嘴中,黑袍老者毫不理会道:“天下间,能有灭魂散解药的只有本座一人!” “但是,当年你用灭魂散偷袭我师傅时,难道没发现毒丸没破吗!也幸亏这粒毒丸,让我师傅知道了灭魂散的配方,既然有了配方,要配解药对我师傅他老人家而言是轻而易举。” 马融说到这,看了一眼手中的小火枪,突然一笑道:“要是你不同灭魂散,我就算拿出火枪,恐怕也打不中你!所以说,你是输在自以为事上!” 马融说完,黑袍老者早已经倒在地上,对于这家伙,马融虽然是头一次见过,但绝不陌生,因为在王一菊的教导下,口中不断重复的一个人,便是此人,让马融既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时,黑袍老者还是曾经的手段,似乎一直没变过,与师傅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们为什么都是一成不变呢? 马融感叹着,这黑袍老者的把戏用了一辈子,的确杀了很多人,虽然马融也只听说过,在黑袍老者招式尽出后,能活下来的人也只有他师傅一人而已,但一人便足矣将他的底细公布于众了,但老者还是没有什么新手段,这点竟然和他师傅如出一辙。 那怕火枪出世,马融对此神物是惊为天人,好不容易求得大公子从二公子那里得到一把,一直爱不释手,然而师傅就算见识过火枪的真正威力后,也只是嗤之以鼻,不屑理会。 “神卫营的神座有九张,据探子汇报,二公子和二夫人他们杀了五名,现在第二把交椅也死了,剩下的三人恐怕也都来长安了!” 马融担忧的想罢,便听到密集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直接黑袍人和侍卫装扮的神卫想这边冲来。 被老者拖延了不少时间,让神卫能聚集到了两三百众,此时一鼓作气杀出来,就算马融身上飞刀齐全,去不够与之硬拼。 刚走两步,马融便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他心下一惊,暗道:“灭魂散果然厉害,就算先服用了解药,也无法抵挡霸道的毒性,希望能支撑到师傅那里。” 马融虽说有灭魂散解药,但具体需要多少量,这可是不好计算的,刚刚他被烟尘扑面,想必是吸入了过量的毒粉,而他的解药只有一颗,现在既然还有中毒迹象,怕是解药药性不如毒药强了。 “马融,快上马!” 杨茂突然骑着一匹马冲了回来,马融咳嗽一声,也不废话,直接翻身上马,骑到杨茂身后道:“别回头,我身上应该还有毒粉末,要是嗅到一丁点,也够你受的了,快带我去找师傅。” 杨茂闻言心下一惊,旋即便慎重的点点头道:“嗯,那你可要坚持住了!” 从此地到宫门,是畅通无阻,而宫门的几名守卫,虽然还在,但是已经被没收兵器,傻傻的站在一角。 他们直到现在,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之前杨茂带着长公主急忙忙的上了马车,他自己则往回赶,不久后又带来一个人,而且还是刚刚冲进宫里,拦也拦不住的家伙。 不是守卫不尽忠职守,只是他们是有心无力啊,马融刚刚冲入宫里后不久,刑部尚书沈玉翰便带着一队人马冲来了,直接把他们给全体扣住,霸占了宫门。 “参见长公主,不知长公主可知道太上皇在何处?”沈玉翰朝着马车里面的庞飞燕恭敬道。 “大哥快去救救父皇母后,他们都在后宫附近!”庞飞燕突然爬出马车,看着沈玉翰哀求道。 “长公主放心,臣定会救出太上皇!” 沈玉翰朝着庞飞燕一抱拳,转身便朝着手下人喝道:“宫里已经混入天威府的刺客,要刺杀陛下和太上皇,宫里侍卫已经被他们收买,凡事看到黑袍人和侍卫,一概灭杀!” “是!” 沈玉翰手下这帮人,都是当年他的顶头上司,赵立廉的死士,这批人一路护送庞隆从汴梁杀出,逃到雍州,立下了汗马功劳,但是身为死士,本身就没有自我,只听命与主子。 赵立廉在来到雍州后不久,便感染风寒,之后身体越来越弱,也不在理会朝中事,辞官疗养了,而在他离开朝廷前,在得到庞隆允许下,便将自己剩下的八百死士交给了沈玉翰。 赵立廉的死士,其实也是庞隆命起偷偷训练的,想要在将来对抗神卫营,但是却经历了皇子叛乱一事,先在那里死了一大半,直到现在,才得到了正真用途。 “杀!” 八百死士毫不惧怕的冲入宫中,而那批刚刚聚集了三百众的神卫,正冲到了广场中心,迎面看遇到这伙人,一时间的吓得不轻,但刀都快架到脖子上了,谁还傻到软弱,神卫们也纷纷拔出刀剑,两拨人顿时撞在一起,乱成一团。 “你等速速护送长公主离开,到沈府和沈老爷回合!” 沈玉翰朝着血狼卫说完,转身便骑马冲入了宫里。 钟驰恭敬朝着沈玉翰背影深施一礼,转身下令道:“老六老八,左右护卫马车,老四断后。” 钟驰说完,翻身上坐上驾座上,一拉马缰,便将马车赶往沈府而去。 “想不到,王爷的计划既然被破到这一步,看来这里面定有高手了,不知是谁呢?” 一个人突然出现在宫外一条街道旁的屋顶上,冷冷的注视从宫里出来的马车。 “大哥,二哥到现在还没出来,看来他是死在宫里了!”一个青年突然出现在黑袍人身后,毫无伤感的恭敬道。 “老二一把年纪了,还为王爷效力,真是劳苦功高,你们去帮他收尸吧,顺便……把沈玉翰人头带回来!” “是!” 这青年黑袍人说完,转身便消失在屋顶上。 最后身下的中年黑袍人,目光在即将冲出这条街的马车上停留片刻,突然一跃而起,踏着成排的屋顶,速度竟然比下方的马车更快一筹,当他距离马车不过十丈之遥时,突然手中一把铁剑亮出,剑指车篷,整个人便跃出屋顶,在半空中直直飞向马车上。 第三卷烽火狼烟471.第471章铁剑之威 “嗵!” 马车剧烈震动一下,钟驰神色一惊,他突然站起,一步踩着马鞍,转身就拿出一把精弩,朝着车篷上发出一箭。 “嗯!” 车篷上的人似乎愣了愣,但他轻笑一声,一剑挥出,只闻“嗙”的一声,全由精铁打造的弩矢竟然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左右两边与后方三名血狼卫也朝着黑袍人射出一箭。 同时面对不同角度的三支弩矢,黑袍人毫不惊慌,轻描淡写的挥出几道剑影,顿时响声再起,三支弩矢先后被斩断。 钟驰眉梢一挑,快速上箭在射一发,可是同样被黑袍人一剑斩断。 “不要让他伤害长公主!”钟驰说罢,拔出战刀便要跃上车篷。 “二哥小心!” 见黑袍人剑指钟驰,刘畅惊叫一声,手中精弩扬起快速射出一箭,掩护钟驰。 黑袍人头颅微微一偏,弩矢瞬间从他鼻尖穿过,同时他手中铁剑突然刺出,钟驰见对方为了躲避弩矢,动作顿了顿,慢了半拍,正以为机会来了,但没想到此人出剑的速度如此快,眨眼间那把铁剑便出现在他面前了。 迫不得已,钟驰一刀横档,剑尖似乎只在战刀上轻轻一点,精铁锻造的战刀竟然弯曲,直接撞到钟驰胸口,钟驰闷哼一声,口喷鲜血直接从车篷上倒飞出去,凄惨的摔落在地面。 “二哥!” 三名血狼卫惊叫一声,钟驰眼见拉车的马直直冲向他,不顾胸口的巨痛,奋力往旁边滚了几圈,险险躲过马车的碾压。 “不要让他伤到公主!咳咳咳……”钟驰滚到街道旁,手捂胸口叫道。 刘畅三人是惊怒交加,手中动作更快,一支支弩箭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面对三方箭攻,不为所动,只见他一剑在车篷上一划,紧接着他整个人便落入了马车中。 刘畅三人见此,竟然不顾马车中的长公主,朝着马车里便射出几箭。 马车中,黑袍人单手挥动铁剑,一连劈断数支箭矢,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马车,不由摇头一笑,但双眸的杀意更浓了。 “好一招调虎离山!” 黑袍人冷笑一声,突然一剑劈出,刹时间,整辆马车车篷竟化为两半,散落在街道上。 “快走!不要和此人硬拼!” 刘畅见对方进入车内,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还没有被弩矢射伤,显然对方的武艺高出他们不止一星半点了。 三名血狼卫早有准备,见马车破碎,三人立即掉转马头向后逃去。 黑袍人深吸一口气,他没有追,因为就算追到他们,将他们杀了又能如何?这只是浪费时间而已,他的目标是庞飞燕,对于目标以外的人,他毫无兴趣。 “既然不是着走条路,很可能是相反的方向,但我还是宁愿相信他们的目的是沈府!” 黑袍人不在看血狼卫一眼,转身两剑劈出,顿时,架在马身旁的车把立即断裂,黑袍人一跃跳到马背上,一甩马缰便朝着沈府赶去。 “不好,这家伙不中计!” 刘畅回头发现黑袍人没有追来,不由大吃一惊道。 “怎么办,他去往的方向,似乎是沈府!”老六担忧道。 “追!”刘畅冷哼道。 “可是我们一定打不过他啊!”老八担忧道。 “打不过就跑,这是二公子教的,我不信,远远朝着他放箭,他还能冲过来,就算过来了,我们不是还有战马吗,他要是连战马都跑得过,那老子也认栽了。”刘畅说完,算先抽动马鞭,追向黑袍人。 老六老八相视一眼,便暗叹一声,同时抽动马鞭跟上刘畅。 在距离沈府不远处的一条街道上,一辆马车疾行而过,惊得路人纷纷谩骂不止。 “呀,他吐出了!”车中,庞飞燕紧张的看着躺在车里对面的马融道。 驾着车的杨茂闻言,回头道:“夫人不要靠近他,马上就到了,老马你在坚持一下。” 马融现在只有进气没有出气,闻言也只是轻微的点点头。 沈府大门,苏玲珑和凤元娘正在被几名死士逼着上马车。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让我们离开?”苏玲珑一脸不满道。 “两位小姐还是快些上车吧,否则贼人杀来了,你们可都要丧命啊!”一名死士提醒道。 “这里可是沈府,长公主的住处,谁敢杀来啊,你……” 未等苏玲珑说完,另一名死士扫了两女一眼,便朝着同伴冷哼道:“与他们废话作甚,击晕了送走就是。” “嗯。” 这死士点点头,转头看向苏玲珑,正要说一句:“得罪。” 苏玲珑身旁的凤元娘见势不妙,立即拉了拉苏玲珑,摇头道:“算了,太上皇突然来京,长公主又入宫了,现在恐怕宫里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沈老夫人刚才不是过来和你我说了吗,暂时离开长安而已,你还怕她把你给嫁出去啊,我们先离开吧,留下来也只是成为累赘而已。” 苏玲珑虽然心下不爽,可看着凤元娘慎重的表情,也知道情况不对了,她一脸不悦的点点头道:“好吧。” 说罢,苏玲珑朝着死士冷哼一声,便一拉裙摆,毫无淑女范的一步跳进马车里。 凤元娘朝着死士无奈一笑,道了声“不好意思”后,便跟着进入马车。 马车很快走动起来,转眼间便消失在街头拐角处,就在这辆马车离开不久,一辆马车突然从另一头冲来,直接停在了沈府大门前。 “快!” 车上,杨茂率先跳下来,转身跑到车后扛起车中的马融,便背着他往沈府里冲去,在进门时,还不忘吩咐几名看守大门的死士,带公主进来。 死士看到公主安全回来,都松了一口气,立即左右分开,围住马车四周,防止突发事情。 庞飞燕抱着沈梦莲跳下马车,此刻沈梦莲已经被马车的震动给颠簸醒了,她似乎遗传了她爹的体质,十分受不了马车的颠簸,虽然这马车也是避震马车,但是刚才跑得太快,小震动都变成了巨震,难受的她终于是醒了过来。 “娘,外婆呢?”沈梦莲揉着眼睛,看着焦急的母亲问道。 “外婆没事,没事的,梦莲乖,咱们回家等外婆回来好吗。”庞飞燕说这话不止是安慰女儿,同时也是安慰她自己。 一入沈府,庞飞燕顿时看到了婆婆,刹时间,眼泪是忍不住的往外流啊。 沈母抱着飞燕的脑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安慰道:“没事了,回来就好。” “娘,我父皇和母后他们……” “他们一定会没事的。”沈母柔声的说着。 “什么人?” 就在婆媳两抱成一团时,突然门外的死士惊叫一声,紧接着府里的人便听到一阵马嘶声,旋即,只闻“嘭”的一声巨响,刚刚才关起的大门,既然直接被一团巨大的物体给撞破了。 沈母眉梢一挑,扫了一眼撞破大门的战马后,便望向破碎的门外。 此刻门外,八名死士正在围攻一名黑袍人,他们虽然人多,但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死士们一个个倒在地上,表明了来人实力高强,绝非普通货色。 “走,飞燕跟我来。” 沈母拉着庞飞燕便走向屋内。 “拦住他。” 屋里突然有冲出几名死士,看到外面的情况后,顿时大惊,毫不犹豫的扑向黑袍人。 黑袍人手中铁剑似乎沉重如山,一刺一劈间,威力绝伦,概不是死士们能抵挡的,他们中无论是谁,在被黑袍人击中一剑后,就算不死,也身受重伤,无法在爬起来了。 转眼间,十多名死士全部倒在了门口,黑袍人没有片刻停留,提剑便冲入沈府内。 “铁剑廉丞,你真当我沈府无人了吗!”随着一声冷哼,一个中年男子出现在黑袍人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血溅银花已经死了,沈府还有什么人能挡得住我!”廉丞看着来人,毫不客气的冷声道。 “要是老爷子在这,你还敢来吗!”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拔出一把长剑,剑指廉丞道:“沈府石三,要向阁下讨教讨教!” “你是敢用剑指着我的第二个人!” “哦,不知第一个又是谁?” “……” 廉丞没有废话,直接用剑解释。 石三眉梢一挑,长剑划出一道银光,便击中廉丞的铁剑。 两剑相碰,星火四射,石三顿时感觉手中长剑在距离颤抖,宛如惶恐对方的铁剑一半,发出惊慌的剑鸣声。 然而,廉丞的铁剑既然不为所动,笔直的刺向石三胸口。 石三大惊,连连后退三步,但那铁剑竟宛如跗骨之蛆,如影随形,逼得他再次退后,最终退到了墙角,铁剑还是不偏不倚的紧随而来。 “啊!” 石三大叫一声,长剑斜斩而去,再次击中铁剑,可这一次,长剑就像是有去无回般,只闻“嗙”的一声,直接断送在了铁剑下。 石三瞪大眼睛,看了手中的短剑愣了片刻,顿时感觉凶险来袭,铁剑不偏不倚的朝着他心窝刺来。 石三突然沉喝一声,双掌一合,直接夹住铁剑,他双掌力量雄厚,铁剑被夹住瞬间,便顿了一顿,速度立即慢了下来,可是正在石三想要推开铁剑时,廉丞竟然双手握剑,整个身体向前推进。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廉丞冰冷的声音传入石三耳中,同时石三感觉掌中铁剑一点点刺入,已经触碰到的他衣服了。 就在这险之又险的危难中,突然廉丞眉梢一挑,一手脱开,另一手手腕一拧,顿时石三双掌中的铁剑突然一转,直接割掉他双掌上的两块血肉。 廉丞竟然没有一剑杀死石三,反而转身劈出一剑,顿时,火星一闪,一柄薄如蝉翼的飞刀就被他斩成两半,掉落在地。 第三卷烽火狼烟472.第472章放马 一个中年妇人宛如饭后闲庭漫步般,一步步走过来,妇人相貌普通,神色镇定,好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妇女一般,毫不起眼。 但是看到她的霎那,廉丞眉头一皱。 “阁下能否绕了我相公一命?”妇人随口淡淡道。 廉丞神色如常,冷淡道:“可以,只要交出长公主,别说是你相公,就是你,我也一并饶了。” “这家伙口气真狂妄。”石三借机从旁边逃出,绕道来到了妇人身边道。 妇人看了一眼石三,没好气道:“你还是改不了口出狂言的脾气,若不是我已经配置好解药,直接交给小杨让他救小马,否则我在治疗小马时,你怕是早已经死了!” “我也没想到,这家伙的厉害到这等程度了。”石三老脸一红,有些憋屈道。 “雷靖当年号称一剑定九州,这个家伙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陶老爷子又死了,如今,他大有一剑定天下的气势,若不是你铁合掌修炼多年,恐怕刚才已经被他一剑刺死,不过你的铁合掌也算废了吧。” 妇人看了一眼石三血淋淋的双掌后,眉梢一皱,看向廉丞的目光更加的冰冷。 “放心,铁合掌没了,我还有铁合脚!”石三嘿嘿笑道。 “别到时候也废了!”妇人冷笑一声。 石三脖子一缩,立即有抬头挺胸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咱们夫妇二人连手,我还不信拿不下这小子!” 石三年纪和廉丞相仿,说对方是小子,明显有些托大了,但是他身边的妇人乃是一姐啊,那怕名字倒过来写,也照样不畏不屈。 王一菊神色冷静,她可没有丈夫这等豁达的心情,廉丞的剑法已经到了如火纯清的地步,刚才自己全力一击,施展的飞刀绝技,而且还是从后方偷袭,竟然还被他察觉了,显然对方除了剑法厉害,警觉性和反应力也相当高啊。 “上!” 突然,王一菊冷喝一声,石三和她配合多年,早有默契,闻言立即冲向廉丞。 就在廉丞摆出架势,要迎接石三正面攻来的铁合脚时,却没想到,这家伙突然一笑,便闪身到了一旁,与此同时,廉丞瞬间看到几道银光几乎是擦着石三的衣袖飞了过来。 “雕虫小技!” 廉丞冷哼一声,手中铁剑剑影一闪,顿时“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身前炸响,一把把飞刀在剑影下断落在地。 “铁合脚!” 突然,闪身到一旁的石三猛然蹦起一脚,朝着廉丞面门踹来。 廉丞要应付正面攻来的飞刀,无非用铁剑逼退石三,唯有一手挥舞铁剑,一掌和石三的脚掌硬碰一记。 看来石三似乎没有说谎,廉丞这一掌击中石三脚掌后,竟然感觉搭在了铁块上一样,真的掌骨酸麻一片,整个人也在一脚的力道下,连退三步。 “哈哈,怎么样!这一脚不好受吧。”石三得意洋洋的道。 廉丞一扫石三的靴子,便不再理会,转头便一脸劈出十几剑,将袭来的飞刀尽数击落。 “铁合脚!” 趁你病,要你命,似乎每一个不如老婆的男人,都喜欢这道道,沈玉嘉如此,此刻的石三也是如此,见廉丞被妻子的飞刀拖住,他再次飞出一脚,攻向廉丞。 但这一次,显然不如愿了,未等一脚命中廉丞,对方已经闪身冲向他,一剑快如闪电的点在石三的脚掌上,下一刻,竟然传来了金属碰撞的响声。 “啊!” 石三闷哼一声,捂着被阵痛的膝盖一瘸一拐的连连后退数步。 “果然鞋底有秘密!”廉丞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石三,一边舞动铁剑劈砍飞刀,一边朝着王一菊杀去。 石三实力远不如王一菊,有此女在,廉丞打起来感觉按手按脚,不将她先除掉,若在来两个像石三这样的人,别说任务无法完成,连他自己,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王一菊看着越来越近的廉丞,而石三刚才被廉丞一剑震伤了腿,怕是短时间内无法赶来了帮助她了。 王一菊双目一眯,在甩手击出五把飞刀后,突然另一手的袖口里,落下一柄漆黑如墨的飞刀。 也就在这时,廉丞已经出现在王一菊面前,一剑刺出,宛如亘古不变的山岳巨峰,笔直,而不可动摇。 然而,这看似威力无匹的一剑,就在王一菊挥手间,硬生生的击偏了。 一剑险之又险的从王一菊身侧穿过,廉丞头一次刺空,似乎有些不适应,身体还继续先前推进着,而王一菊借此机会,另一手亮出两把飞刀,直接刺向廉丞胸口。 廉丞眉梢一挑,突然剑招一变,双手握剑,化刺为扫,铁剑顿时横扫向王一菊胸前,锋利的剑刃距离王一菊微微耸起的胸前不过一寸距离,在这凶险的前一刻,王一菊突然亮出一把黑色飞刀,挡在胸前。 “嗙”沉闷的巨响传出,王一菊整个人就像是被巨浪拍中一样,身体倒飞三四丈远。 “婆娘!” 石三惊呼一声,便看到王一菊摆摆手,站了起来道:“无碍。” 石三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旋即便听王一菊道:“可是这飞刀竟然弯了!” 看着手中几乎对折的黑色飞刀,王一菊摇头一叹,这帮飞刀是陶老爷子送给她的,曾经救了她无数次,却从未出现过这等景象。 虽然黑色飞刀很薄,但是其特殊的材质,坚韧无比,普通刀剑根本伤不了,由此可见,廉丞的铁剑也并非普通,而且加之此人力量极大,相辅相成下,世间能匹敌他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一个巴掌。 “冷二这小子几年都不回来,要是他在,和我联手下,岂容这廉丞猖狂!”王一菊心中想到,不由看了一眼不争气的丈夫一眼。 石三能拍在冷二后面,不是他的实力有多强,也不是他自己立了多少功,而是他有一个好老婆,一个带着他这个累赘,一起去完成沈家交于的任务,最后还把功劳算在他头上的王一姐! 王一菊突然一拍胸口,顿时“砰砰嗙嗙”的声音传出,十几把断裂的飞刀掉落一地,这些都是刚才黑色飞刀被击弯后,铁剑撞到她胸前时,震断的飞刀。 王一菊的飞刀布满全身,一来可以攻击,二来也可以防御,不过刚才若没有黑色飞刀,就算再多一倍的普通飞刀在胸前,也挡不下廉丞那要命一剑。 “老三,还能打吗?”王一菊突然问道。 之前还在用胳膊肘揉脚的石三,闻言立即挺直身体,一脸轻松道:“没问题。” “那就一起上!” 王一菊说完,双臂一甩,顿时十几把飞刀同时飞向廉丞。 石三见到他们再次打起来,心知自己在痛再苦,也不能看着妻子被人欺负。 “喝啊!” 大喝一声,石三一脚踢起一块石头,在一脚踢向廉丞,同时他整个人也跟着一瘸一拐的快速冲过去,和王一菊连手与廉丞战作一团。 前院三人打得不可开交,而后院里,庞飞燕是惊叫连连。 “梦莲,梦莲……你在哪儿啊?” 之前,沈梦莲还在庞飞燕怀里,可是她被沈母拉到后院后,便将女儿放下了,但一转眼的工夫,小梦莲竟然不见了。 沈母也没注意到沈梦莲何时没影了,沈梦莲是庞飞燕的心肝宝贝,同时也是她的心肝宝贝啊,对于这个调皮捣蛋,有不失天真可爱的宝贝孙女,沈母一向是疼爱有加,视为掌上明珠,现在发现小梦莲竟然不见了,急的她转身就喝令下人,全府寻找。 “唉吆喂……唉哋……” 此刻,正在被人四处寻找的沈梦莲,竟然自己独自一人跑到了马棚,还爬上马槽,正准备要爬上一匹白蹄黑马背上。 “哎呀,忘记了松开绳子了。” 正准备翻身上马的沈梦莲,看到踏雪的身上还捆着绳子,不由又爬了下来,伸手解绳。 但是这绳子系得很紧,她如何用力都解不开,这全因为府里的人都怕踏雪动怒,对于系马绳一事,岂敢马虎,不将绳子绑死了,万一这马狂起来,何人能制服? “真是气死我啦。” 小梦莲擦了擦额头急出的汗,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嘿嘿一笑,那副表情,简直和她爹是一模一样,不愧是父女俩啊! “看我的小墨墨!” 一个黑刀被沈梦莲从腰间拔了出来,这把刀虽然不大,但很重,沈梦莲拿出来时很费力,但是此刀十分锋利,她只是将刀放在绳结上,还没用力,只是来回磨蹭几下,粗如拇指的麻绳就被割开一道深口子。 这一下,可把小梦莲喜坏了,她更加卖力的握刀来回磨蹭,不一会儿工夫,麻绳就断了。 “好喂……!” 沈梦莲兴奋的收起墨沉刀,鼓掌一笑,便继续爬上马槽,抱住踏雪的脖子,小脚勾搭着踏雪的脖子上,十分麻利的一转身,就翻身上了马背。 “走咯,去救外公外婆!” 小梦莲咯咯笑着,两腿蹬在马肚子上,顿时,似乎惹得踏雪一怒,竟然直接撞破马厩,冲了出来。 “咳咳咳,你干什么啊。”马厩倒塌,顶棚的稻草和灰尘扑下,让沈梦莲吸入了不少,呛得她连连咳嗽,可爱的小五官皱成一团。 “唉吆,等等……” 突然,踏雪直接狂奔起来,竟直接冲出马房,在下人们和死士目瞪口呆的表情中,马蹄声啪嗒啪嗒的响动,一个五岁女童就这样,坐在一匹黑马上,拼命的抱住马脖子,被这批烈马一路带到了沈府后门,直接撞门而出,消失在外面小巷尽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473.第473章烈马一怒 “不好啦……大事不好了……” “怎么办?大小姐出事了!” “大小姐被马抓走了。” “马狂了,大小姐被马叼走了。” “放屁啊,大小姐是骑马跑了。” 十七八个沈府下人和死士一股脑冲到沈母和庞飞燕面前,七嘴八舌的汇报个老少夫人听。 “都给我闭嘴。”沈母冷喝一声,惊得下人们浑身直颤,不敢废话。 “究竟发什么事了,梦莲去哪了?”沈母这才指着一名下人道。 “大小姐骑……骑马从后门冲出去了。” “你们怎么不拦住她。”庞飞燕急着跺跺脚道。 “拦不住啊,那是二公子的宝驹啊!” “什么,是相公的踏雪!”庞飞燕闻言大吃一惊。 “踏雪?什么踏雪?”沈母一脸奇怪的问道。 “婆婆有所不知,相公有一匹战马,名为踏雪,此马性子极烈,除了相公外,寻常人根本靠近不得,否则就要被此马踢飞,连杨茂都被它狠狠伤过呢。” “世间还有这等烈马!”沈母随丈夫搬到长安居住,不过距离庞飞燕的府邸还有一些距离,虽然时常串门,但都是一群妇道人家的闲聊,谁没事去马厩亦或者聊起战马来,故此,沈母一直不知道,自己儿子还有一匹烈马。 沈母正待说什么,突然眉梢一挑,看着下人和死士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把梦莲追回来,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就提头来见吧。” 被沈母这一喝,众人还醒悟,立即转身涌出了屋子,冲向马厩。 “娘,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庞飞燕父母被困在宫里,生死不知,而女儿也骑马跑了,她正想突然出现在女儿面前,揪住她的耳朵,狠狠责骂一翻。 “都是被我惯的,要是以前听元娘的话,好好管教她,或许就会老实了。”庞飞燕跺跺脚自责道。 “唉,梦莲是我们的掌上明珠,谁舍得让她受风受雨啊,这事也不能全怪你,以后慢慢教她便是。” 沈母说完,走出屋子,招呼一名死士,正待询问前院的情况,突然,前院正好跑来一名死士,焦急的禀报道:“不好了夫人,那刺客着实厉害,王一姐和石三哥快要坚持不住了!” “什么!” 沈母是十分清楚王一菊的实力,天下间能让她吃瘪的人,怕是不足一巴掌了,况且还有她丈夫在旁协助,既然敌不过一名刺客,由此可见,此人应该就在那一巴掌里面了! “神卫营中,听说只有铁剑廉丞最厉害,难道是他?” 沈母想罢,立即吩咐道:“备好马车,先护送长公主离开。” “娘,我不走!”庞飞燕突然红着眼继续道:“这是我的家啊,要是走了,相公回来怎么办?下人们带梦莲回来怎么办?” “我会让人留下提醒他们的,这点飞燕无须担心,还是快走吧,若是你落到对方手里,恐怕对我们更不利!” 庞飞燕无可奈何,就算她不走,沈母也会动强送她离开。 这边沈母带着庞飞燕朝着后院跑去,而前院里,石三一连惊退十多步,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骂道:“兔崽子,够狠啊。” 王一菊一连放出十几把飞刀,突然跳到石三身旁,抓住他的肩膀便往外拉去。 王一菊现在是无刀一身轻,拉着一个大男人还健步如飞,可见其脚下的功夫底子着实厉害。 廉丞剑影重重,一连斩断十数把飞刀后,正要疾步追去,但是刚刚抬脚,他便一顿,旋即毫不犹豫的向着府里冲去。 不可否认,廉丞差点就被王一菊夫妻两给激怒了,但在最后一刻,他还是醒悟过来,知道他的任务目标不是这两人。 不浪费一点时间,廉丞一连闯过十几间屋子,斩杀死士二十多名,但最终还是无法找到庞飞燕的身影。 “是在府中躲藏,还是从后门离开了?” 廉丞突然停下,想了片刻,便不再犹豫的冲向后门。 虽然庞飞燕很有可能躲藏在沈府里,但是在这紧急的时刻,廉丞还是料定对方会选着逃跑。 从宫里的庞隆等人被困住,在到王爷已经开始让神卫营控制长安,若是此刻庞飞燕还躲在沈府内,就算廉丞追出去白跑一趟,最终沈府还是要被神卫营彻底调查一遍,庞飞燕依旧跑不了。 “恶贼休逃!” 十几名死士突然冲出,眨眼间便将廉丞包围起来。 “滚。” 廉丞怒喝一声,一直持剑冲向阻挡在前方的死士,未等后方死士触及到他,廉丞已经斩杀身前两人,一个箭步冲出包围圈,继续向着后门冲去,竟让死士拖延不了他片刻。 …… …… “马儿,你怎么了,不是往这边,是去皇宫就外公外婆啊。”沈梦莲死死抱住踏雪的脖子,小嘴还不断啷啷道。 踏雪毫不理会她,一路带着沈梦莲狂奔了数条街,依旧没有减慢的迹象。 此事,长安南门既然遥遥在望,而南门下,还逗留了许多人,纷纷被守军喝令停顿。 “都说了,皇上有令,敌国探子混入长安,要全力捉拿,所以此刻所有人都不许离开。” “那什么时候才能出城啊?总不能探子一日抓不到,就封城一日,一年抓不到,就封一年吧。”一名百姓抱怨道。 “这是皇上的命令,我等也是奉命行事,还希望诸位能谅解,忍几天吧。” “这位军爷,麻烦让我通行吧,我这几车货物若不及时送到雍州,恐怕要损失上万两啊!这点小意思,希望您笑纳。” 守军看着一位富商递出来的一袋银子,虽然眼热无比,但最终还是咬咬牙,一脸无奈的道:“若收了你的好处,我定是无福享受了,回去吧。” 富商一脸苦闷,正要一狠心,再加几倍的酬谢,可便在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一片唏嘘声和惊恐的叫骂声。 “哪来的孟浪子,不懂骑……啊骑……骑马……这怎么是一个小孩啊!” “不好,想必是马受惊了,大家快让开啊,不要被马给撞伤了!” 后方想要出城的人群一时间快速向着两边逃穿,眨眼间便让出一条道路。 “不好了将军,一匹受惊的马冲过来了,要不要让开?” 一名守将听到属下的汇报,依旧是一脸慵懒的躺在摇椅上,摆摆手道:“都说了,所有人都不许离开,也包括马!给我拦下。” “是。” 属下点点头,转身便吩咐几名守军去拦住烈马。 然而那几名守军刚刚冲到前面,还未出声喝止呢,便一个个宛如被巨狼打翻似的,惨叫一声被撞的左右翻飞。 “卧槽。” 守将听到惨叫声,起身睁眼一看,不由大骂一声,喝道:“你们让开,让我来!” 守将说完,便一步跃出,直接跳到城门路口前,摊开双臂,冷视狂奔的烈马。 “将军,马背上还有小孩,大家可都在看着呢,您可要注意了,莫要伤到孩子。” 守将扫了一眼四周百姓们惊慌、担忧和愕然的表情,不由拍拍胸脯道:“看我的吧,世间还没有本将军降服不了的烈马!” 就在守将说完这句话,烈马已经冲到近前,守将沉喝一声,不退反进,看架势,似乎想要直接抱住烈马,将其挡住。 对于将军的英勇表现,众人是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将军如何降服烈马。 然而,转眼间,便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这烈马突然在距离将军还有半丈远的地方时,猛然刹住脚,只见它前脚一顿,一扭,整个身体便向后甩去,简直就宛如一记神龙摆尾般,两条精壮的后蹄,已经高高扬起,目标正是迎面扑来的守将。 “啥子?” 守将看到这一幕,整个人都傻眼了,面前出现的根本不是马头,而是两块马蹄铁。 “啊……噗……” 守将惨叫一声,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刹时间就从城里穿过城门通道,摔在城外的官道上,一连打了十几个滚,口喷十八口鲜血,这才堪堪停了下来。 静……死一片的沉静维持了不知多久,突然被一声烈马的嘶鸣给惊醒了。 “啊……将军!” “畜生……” 守军们是惊怒交加,但是这烈马跑得太快,在一脚踢飞守将后,便也快速从出城。 十几名守军一股脑的追到城外,却只能吃到满口鼻的飞尘。 “不要追了,马背上只是一个小孩而已,不重要,还是看看将军吧!”一名副将提醒一声,众人才惊醒,纷纷赶到守将身旁,这低头一看,直接守将脸上印了一个半弧的马蹄印,已经开始有红肿的迹象,而下巴已经完全被踢脱臼,胸口还深深凹陷进去,显然是断了不少根肋骨了。 “这要咋救?”守军们心里同时泛起这个念头。 城外不远处,沈梦莲惊叫连连道:“唉吆,马儿你好坏,又乱踢人了,这可不行啊,要被爹爹骂的!” 踏雪似乎十分人性化的白了一眼背上的沈梦莲,那意思就像是就算你爹来了,老子也照踹不误。 “怎么办,这都跑出城了,外公外婆还在宫里呢,娘也在家里呢,你快回去啊。” 沈梦莲抓住马脖子上的鬃毛用力的拉扯着。 踏雪突然嘶鸣一声,头颅连连摆动,吓得沈梦莲脸色发青,立即放手,继续抱紧它的脖子。 “小气,真小气,下次不给你吃得了。” 踏雪已经停止奔跑,但是依然没回头,只是慢慢的沿着官道走着。 沈梦莲似乎明白踏雪是死了心的不会回头了,但是惧怕马背上的高度,她有不敢跳下去,只能可怜兮兮的在马背上看着沿路的数目发呆。 第三卷烽火狼烟474.第474章难缠的家伙 “不好夫人,那贼人杀出来了。”一名死士惊慌的来到沈母面前汇报道。 “长公主离开没有多远,绝不能让他追过去,吩咐四周马车立即离开,分散四面八方。” “是!” 死士转身便将沈母的话传达下去,顿时,停留在沈府后门附近的马车全部跑动起来。 “嗯?” 廉丞刚刚冲出后门,便看到这幅情景,不由眉梢一挑,他冷冷扫了一眼几辆最接近他的马车,竟然毫不理会的冲到对面的院子墙壁前,一跃跳到墙壁上,再次一纵飞上了屋顶。 “用样的一招,我可不会吃两次!” 廉丞冷哼一声,在屋顶上观察四周巷子里的马车片刻,便锁定在一辆马车上。 这辆马车行驶最快,逃得最远,已经冲出附近的巷子,快行驶到了街道上,而且与其它马车不同的是,这辆马车的车窗一直开着,还有一张人脸正在观察四周的动向。 虽然这张脸不是他的目标,而是一张普通的青年男子面孔,但是从对方的警惕性来看,里面存在目标的几率是最大的。 廉丞脚尖在屋顶上狠狠一踏,他的力量用的极为巧妙,在屋顶踏碎的同时,竟然没有塌陷,而借着这股力量,他的速度达到了最快,宛如一根离弦的箭,脚步在屋顶上化为残影,践踏得屋顶“砰砰”炸响,一块块瓦片接连破碎。 杨茂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猛然抬头一看,不由惊呼一声“不好!” “怎么了?”庞飞燕紧张的蜷缩在车内一角问道。 “继续带夫人离开,我来挡住那家伙。” 杨茂根本没有解释半句,突然从马车里冲出,朝着一旁的屋顶上扔出一把匕首。 刹时间,一把铁剑像是十分凑巧的出现在匕首面前,一剑将匕首挑飞。 铁剑的主人扫了一眼杨茂后,并没有丝毫理会,继续向着马车追逐而去。 杨茂大怒,他突然当街脱掉鞋子,在路人惊愕的目光中,一脚踏着路边的一棵树,转身一跃翻身上到一片屋檐上,抓住一家酒楼的二层扶手,旋即再次一跳,直接上到屋顶,撒开脚丫便朝着黑袍人追去。 廉丞似乎没有察觉身后有人追来一般,依旧追着马车而去。 “你给我停下。” 杨茂突然甩手祭出一记钩锁,而廉丞背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突然一侧身,钩锁便与他擦肩而过。 杨茂眉梢一挑,竟然直接从屋顶跳下去,与此同时,钩锁的绳子也弯曲而下,撞在了廉丞肩膀上,顿时,刚刚穿过廉丞的铁钩,立即打了一个回旋,绕着他转了一圈,便将廉丞死死困住。 廉丞这才回头看了一眼跳到街道下的杨茂,杨茂只见他的目光冰冷无比,正以为自己能吸引他后,廉丞竟然直接浑身一震,顿时麻绳松懈少许,借此机会,廉丞抽臂一剑划出,钩绳刹时间化为数截,散落四周。 廉丞依旧没有理会杨茂,脚步不停的冲向马车。 杨茂抓住钩绳的手突然一松,不由大惊,他弃掉绳子,翻手拿出两柄匕首,便追向黑袍人而去。 这两人一前一后,一上一下,直直跑了五条街,令杨茂无比震惊的是,对方的脚下功夫居然丝毫不必自己差,反而隐隐高出一筹,要知道,他可是在地面追逐,而对方还在屋顶上,这几条街下来,街道旁的房屋有高有低,但在黑袍人双腿下,似乎如履平地,根本造成不了阻碍。 “去你娘的。” 杨茂在路过一家路边摊时,突然抽起一张板凳,就朝着屋顶上奔跑的廉丞砸过去。 廉丞只是一偏头,便躲过了凳子的突袭,步伐根本没有停顿片刻。 “老子还真不信邪了。” 当杨茂又路过一家瓦器铺子外时,直接将人家摆放在门口的瓦罐抄起两个,先后砸向廉丞。 杨茂出手十分精准,两个瓦罐一偏左,一偏右,正好封住了廉丞前后的去路。 廉丞迫不得已,立即挥剑劈碎瓦罐,可步伐还是没有慢下片刻。 杨茂气得差点上气不接下气,他赶紧调整好心态,否则这一路追下去,他定要被对方甩下不可。 “可惜西齐有禁枪令,否则看老子不一枪崩了你!”杨茂心里大怒道。 火枪的出现不仅让敌人恐惧,同时也让西齐朝廷感到惧怕,为了防止这东西流落到民间,照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朝廷提议下令,全国禁枪,对于私藏火枪的罪名,笔直私藏弓弩还要重,藏弓弩顶多就是死罪,而藏火枪,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所以马融为了得到一把火枪,才会如此困难了,沈玉翰也是冒了极大的危险,才帮他弄来的。 不过现在一想,杨茂感觉这简直就是庞旭为了上演着一出,才特意收缴了沈府的火枪,否则以长公主的关系,要上几把玩玩又有何不可的? 杨茂是彻底豁出去了,管它是什么东西,只要能在路边顺手抓到的,见一样他是扔一样,一时间闹得满街骂声不断,甚至还有商铺的掌柜和小工为了讨回损失,追着杨茂大喊大叫,不到片刻工夫,在杨茂身后已经追着不下百人了。 “赔钱,你这个挨千刀的。” “这小子跑得太快了,老……老夫真是……气……气死了。” “前面的朋友,帮我来住这个贼子啊。” “抓小偷啊,抓小偷。” 对于后面的声音,杨茂是置之不理,但是看着不少前面的路人闻讯向他包围而来,他可不能不管了。 “滚开。” 杨茂身手何等矫健,未等路人将他拦下,他一个凌空翻直接跃过人群,继续向前狂奔。 “难缠的家伙!” 廉丞扫了一眼后方街道的情况,发现杨茂不断穿过人群的阻拦,同时还能找东西向他砸来,就算廉丞在心如利剑,不屈不弯,此刻要有些恼火了。 但是距离前方马车不过十多丈距离,只要在靠近一些,他便有把握转眼间冲到车上,杀掉长公主,所以廉丞还是忍了下来。 近了,已经很近了,从十多丈,变成了几丈,当廉丞距离马车还有三丈时,他突然一跃而起,竟要从屋顶上直接跳到马车上。 “不好!” 杨茂看到廉丞的举动,便知大事不妙,他放眼一扫前方,不由眼前一亮,奋力狂冲几步,根本不顾前面茶楼门口露天茶摊几个喝茶的汉子,竟然一脚踏在人家的桌面上,一跃而起,顺手抓住插在茶摊上的招牌旗杆,奋力一折,甩手便将旗杆射出。 旗杆就宛如标枪一样,笔直的朝着廉丞落脚处射去,若是廉丞一踏在马车上,定要被旗杆集中,撞下马车。 可若抵挡,身形定要站不稳,对于要站上狂奔的马车,就算是廉丞也没有十足把握。 “找死!” 这一下,廉丞是真怒了,身后这小子几次三番的朝他扔东西,之前也就算了,对他根本毫无大碍,可这一次,这小子竟是凑准了他的落脚处,逼得他左右不是。 铁剑猛然挥出,还飞在半空中的旗杆顿时化为两半。 “卧槽!” 这声惊呼,竟不是杨茂,而是刚才被杨茂踩了桌子的几个大汉其中一人叫道。 这几个大汉辛辛苦苦赶到洛阳,本来还有一帮兄弟,可是他们因为慢来一步,竟然无法进城了,气得这几名大汉直接找了一个茶摊灌几口茶水消消火,想着随后在长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竟然要闹到封城的地步。 可这店小二刚刚上的茶,几个人正准备灌两口时,突然一只脚出现在几人面前,险些把桌子给踏碎了,而这桌子质量极好,竟然承受了下来,但是桌面上的茶壶和杯子,可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全被此人一脚震飞,其中一壶滚烫的茶水,还撞了一个汉子满怀,烫的他惊叫连连。 先前已经恼怒不已的几个汉子,现在又被人给踩了桌子,这怒气值岂能用翻倍来形容啊。 可就在他们放眼看着踩他们桌子的人时,便正好瞧见廉丞一剑将茶店招牌的旗杆斩成两半的场景。 要是在平地,他们自问都可以办到,可这人在半空,而旗杆还在快速飞行,竟就这样,被人不偏不倚的劈成两半了,这人的本事未免太恐怖了吧。 “格老子的。” 一个大汉拍桌而起,几个箭步便冲到杨茂身后,一巴掌扣住他的肩膀,正要发力,突然杨茂一击后脚勾来,若非大汉反应够快,恐怕真要被勾到蛋碎的下场了。 “嘿!” 大汉双膝相靠,大腿一紧,便夹住了杨茂的赤脚,但是杨茂的脚宛如泥鳅般,一滑就缩了回去,同时一手已经扣住大汉搭在他肩膀上的巴掌,反手一拧,大汉立惊,正要挣脱出手,可杨茂竟然突然转身,一记拳便朝着他门面砸来。 “怎么是你!” “啊!是杨……杨哥!” 那人看到杨茂后,大吃一惊,而杨茂也是愣了愣。 “杨哥你在这个干什么?”那人突然醒悟,好奇询问。 “丫的滚开,有人要杀夫人了。” “什么!” 汉子闻言大惊,而跟着他的几个同伴还是震惊无比,同时便全部看向了黑袍人。 杨茂不在厉害汉子,一个箭步便冲向黑袍人,虽然黑袍人被他逼落在地,错过了踏上马车的机会,可是以他的速度,杨茂决定敢相信,用不了几个呼吸时间,马车变会被此人再次追上,到时候车上的夫人是在劫难逃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75.第475章追 看着杨茂如离弦的箭的一步蹦出老远,马皂愣了好久,转身看着于耀呆呆道:“刚才杨哥说了什么?” “问个屁啊,快上啊。” 于耀一蹦而起,抓起一块被布包裹的事物,就追向了杨茂。 这两人,正是血狼卫的老三和老五,同他们一起来到长安的,还有受命沈玉嘉的武飞虎,他本来是让两人带他先一步进入长安,看看情况,因为他一直不知道沈玉嘉的意思,他们沈家是要借着越来越强大的势力,从而造反呢,还是有其他原因。 若是前者,武飞虎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反了沈玉嘉,但若是后者,他自然要仔细考虑一番,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也不能看着大齐的长公主被人当着自己的面给宰了吧! “将军,我们怎么办?”看着马皂和于耀都杀了过去,一名乔装的副将在武飞虎耳边问道。 “管他娘的,竟然光天化日刺杀长公主!还敢当着老子的面,简直是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武飞虎大怒而起,带着副将便追上马皂两人。 廉丞扭头看着冲来的杨茂,有看了看越行越远的马车,他挣扎了片刻,还是剑指杨茂冷喝道:“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鹿死谁手还不可知,嚣张什么。” 杨茂甩手祭出两柄匕首,便扑向廉丞。 “找死。” 廉丞已经决定要先杀了这家伙,在去杀庞飞燕,毕竟有这家伙在,他要追上庞飞燕真的有点困难。 铁剑无情,沉重如山,杨茂直接刚刚接触,一招都未成来得急施展,两柄匕首竟然“嗙噹”一声全部断了。 “什么!” 杨茂大惊,吓得一蹦丈许远,可是廉丞丝毫不过他站稳的机会,铁剑笔直刺来,不偏不倚的刺向杨茂咽喉。 杨茂慌忙的扔出手中两柄断匕首,廉丞手中铁剑突然化为一道残影,旋即“当当”两声,断掉的匕首顿时被铁剑击飞,紧接着铁剑再次笔直刺来,令杨茂感觉,自己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多余的,根本无法阻挡这柄铁剑片刻工夫。 好在,杨茂身法极为了得,退后的速度不亚于正面冲刺,可无论他再快,那柄铁剑宛如就是跗骨之蛆,紧随而至,不知左躲还是右闪才能躲避铁剑,亦或者对方根本没有给他闪避的机会,只要他慢下半拍,瞬间变会被铁剑击杀。 “杨哥小心!” 突然,于耀扶手按住手中事物,奋力一甩,一块粗布便直接扑向廉丞面门。 廉丞手中铁剑快如残影的划出道道剑花,顷刻间便将粗布斩成碎片。 与此同时,于耀手中一直拿着的事物才显露出来,正是一柄银光灿灿的朴刀。 握紧朴刀,于耀双手高举,朝着廉丞一刀劈下。 廉丞双眼一冷,铁剑舍弃杨茂,转而劈向朴刀,刀剑刚刚接触,朴刀通体巨震,于耀立即双手一麻,竟然让朴刀落到了地上。 而廉丞一剑已经毫不客气的刺向于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茂突然抓住于耀的肩膀,奋力一甩,便将他整个人扔出一丈外。 廉丞双眉一挑,看向杨茂的目光更加的冰冷了。 “杨哥闪开。” 马皂突然从旁出现,手中一把精弩朝着廉丞便****一箭。 廉丞挥剑一档,弩矢尖端火花一现,便落到了廉丞脚跟旁,紧接着,廉丞翻手一剑再次逼向杨茂,这一次他定要杀了此人,否则有他在旁作梗,让他感到十分按手按脚。 杨茂这下是真是清楚这黑袍人的厉害了,无论是于耀突然出手,还是马皂近距离的精弩射击,若换成自己,杨茂保证就算不死,也要见红了,而对方居然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喝!” 杨茂突然爆喝一声,一跃而起,一脚直接钩向廉丞的脖子,这一剑他根本无法在逃避,不如将对方击伤,让于耀他们将其击杀,才能彻底解了夫人的危机。 廉丞看到杨茂跳起,一剑险些刺到了空处,虽然他还有办法击杀杨茂,可如此一来,他定要吃杨茂一脚,而一旁被杨茂甩飞的于耀,已经扑倒朴刀旁,正抓起了朴刀,要攻他下盘,最后的马皂也及时扔掉精弩,拔出一把长剑朝着他刺来。 面对三处攻势,廉丞不退反进,只见他手中铁剑突然一转,剑尖竟然朝着了自己,但剑柄正好就出现在杨茂的腹部前,狠狠一击撞去,杨茂顿时五官剧烈扭曲,整个人倒飞而出,那一脚正从廉丞面前空扫而过,伤不到他分毫。 廉丞铁剑再次一转,同时他抬起一脚,险险躲过了于耀的一刀,而铁剑翻飞向旁,一剑斩断了马皂刺来的长剑。 未等于耀和马皂惊醒,廉丞刚刚抬起的脚,直接落在了于耀背上,这一脚,直接把于耀踏得扑倒在地,口喷鲜血,而廉丞手中动作根本未停,在一剑斩断马皂的长剑后,翻手抽回铁剑的同时,还带回来了一只握着断剑的手掌。 “啊……” 马皂惨叫一声,握着手腕的断裂伤口,连连后退数步。 “死!” 廉丞剑收一半,突然变招弹射而出,并且这一次的速度比之他出剑时更快,更准! “嘡!” 突然,就在马皂要被一剑刺死时,一把单刀当空而落,霸道的力量,竟把廉丞无法动摇的铁剑攻势,硬生生的劈弯了。 “嗯?” 廉丞眉梢一挑,便看到一名虎须大汉出现在马皂身侧,同时手中单刀毫不客气的朝他脖子劈来。 廉丞收剑一荡,单刀狠狠劈在铁剑上,打出一片星火,刹时间,刀剑鸣啸震耳欲聋,手持单刀的武飞虎只感觉,这一刀像是劈中了花岗岩一般,反震之力将他的虎口都震裂了。 而反观对方,竟然一动不动,不过他脚下的石砖都已经爆碎了。 “高手!” 武飞虎曾经自认自己也算是高手,不是他招式多么厉害,而是他天生神力,五岁时便可以举起百斤石块,何况是成年了。 但是真正出来后,才发现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军中高手无数,江湖同样人才济济,只靠蛮力的他,根本无法立足,所以他一怒之下,回家虚心求教他老爹,习得一生武艺后,才能在外面站稳脚跟。 但即便如此,依然还有许多比他厉害的家伙,颜元帅自不必说了,此女力量强大,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厉害,但是武飞虎根本没有脸去和一个女人比力气,这赢了不光彩,输了更不光彩。 而大驸马身边的赵穆,也着实厉害,根本不是用力气就能取胜的对手,再有,当年有幸见到的陶老爷子,让武飞虎真正的明白,何为高手! 而今天,又一个家伙出现了,在硬接自己全力一刀下,居然稳如泰山,光这一下,武飞虎料定,他绝非对方敌手了。 “难怪敢如此嚣张!这他娘的可是真正的高手啊!” 武飞虎心中想着,面色却毫不胆怯,他大喝一声:“再吃我一刀!”便举刀劈去。 廉丞已经吃过对方一刀,深知这个汉子的力量,刚才他也是被震得不轻,这要继续挡下去,恐怕真不妙了。 廉丞后发先至,铁剑轻挑而上,剑斩刀身,武飞虎顿时感觉单刀一震,险些有点握不住,惊得他握力大增,集中刀柄上,可如此一来,劈出的这一刀,力量就要减掉大半了。 就算这一刀力量不强,但廉丞岂会给对方施展的机会,在一剑震开单刀后,铁剑突然变得笔直,朝着武飞虎胸口此去。 武飞虎神色大变,他收刀一劈,便狠狠斩在铁剑上,但看似刚猛的一刀,却根本无法将铁剑打偏。 “将军,我来助你!”武飞虎的副将及时赶到,持刀一跃,一记力劈华山便朝着廉丞头顶劈来。 廉丞惊怒交加,却不慌忙,他只是轻描淡写的收剑一退,转身便跑了。 “什么!” 武飞虎和一刀挥空的副将都是一呆,不明白这家伙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他被我吓跑了?”副将心里美滋滋的想到。 “不好!”武飞虎突然惊叫一声,便提刀追向廉丞而去,副将呆了呆,也只好随将军一同追去。 廉丞的确跑了,但对于他而言,这并非是胆怯,而是他的目标比杀这些人更重要。 若长公主不死,王爷将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这是廉丞绝不能接受的。 杨茂已经被他剑柄击伤,廉丞知道自己的力道有多重,这一击就算无法让对方动弹不得,可是带伤之下,对方想要追上他也不可能了,至于这两个大汉,廉丞完全不放在眼里。 “娘的,好快!” 看着廉丞冲刺的身影,武飞虎算是尝到了望尘莫及的滋味。 “怎么办,还追不追?”副将也是十分震惊的问道。 “追!” 虽然明知追不上对方,但是武飞虎也不能由得对方轻易杀了长公主,若是长公主的马车里还有高手,并且能抵挡廉丞片刻时间,他定能赶到联手取了廉丞的性命。 想法是好的,但是这得看庞飞燕的马车里,还有没有高手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76.第476章高手? 在颠簸的马车中,摇摇晃晃的庞飞燕抱紧膝盖,一颗芳心七上八下,眼泪婆娑的隐隐哭泣着。 “若是哭出来能舒坦点,老夫无话可说,可我说长公主啊,你能不能别哭了,因为你就算哭到死了,也根本不了什么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庞飞燕对面说道。 “老爷爷,你就不能去救救我父母吗?”庞飞燕揉揉眼睛,看着老者问道。 “说笑呢,就我这把老骨头,能救谁啊。”白发老者苦笑道。 “可是婆婆说你很厉害的。”庞飞燕响起临走前,沈母的话,不由继续哀求起来了。 白发老者是被庞飞燕吵得不行了,才开口要阻止她哭泣,但是现在反被她哀求起来,老者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就在老者要说什么时,突然一名不过十三四岁的暗卫少年道:“一爷,廉丞出现了!” “嗯!” 老者眉梢一挑,命暗卫少年掀开车帘,扫了一眼后方的街道,果真看到了一个黑袍中年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他们追来,看着对方的脚程,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被此人追上。 “无需理会,快出城。” 虽然老者这样吩咐,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黑袍人,暗卫少年还是忍不住拿出一把精弩,瞅准了对方。 老者对此也不理会,只是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城门是越来越近了,但是城门内,竟然拥挤异常,许多百姓似乎都在围观什么,对后面冲来的马车好像压根没发现。 “让开,快让开。” 赶车的暗卫惊叫连连,但等外围的百姓醒悟过来时,已经晚了,两个百姓刚刚回头,便已经被快速狂奔的马车撞飞,而后面的百姓才刚刚明白,心里大骂的同时,竟十分熟练的左右闪开,瞬间便让出一条道路,其效率程度,让赶车的暗卫大吃一惊。 暗卫哪里知道,这些人不久前就遇到与类是的情况,都是下意识往之前逃离的方向闪去,才出现了这片即为默契的避难场面。 “娘的,今天是咋了,刚刚是马惊了,现在是马车惊了。” “嘿嘿,我倒要看看,这一次这帮守军还敢不敢挡了!” 百姓们有谩骂的,也有幸灾乐祸的。 而此时的马车,已经冲入了人群中央,在最靠近城门的地方,果然再次站出几名守军,不过这一次,他们可没有那肉身抵挡,而是亮出了长枪,似乎在告诫对方,再靠近,可不是我们要杀你,而是你自己撞在枪头上了。 对此,马车的车夫似乎毫不理会,就在守军们有些兢兢战战,考虑是要躲避,还是抵死不让时,突然间,马车前面冲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此人一跃竟然丈许高,直接跳过了守军的头顶,等守军下意识回头望去时,老者双掌已经贴在了两名守军腰间,顿时,这两人就感觉被狂牛撞了一样,整个人翻飞而起,撞到了两边拥挤的人群中。 剩下的两名守军,都还没明白咋了,便发现那老者的手掌,已经贴到了他们腰间。 回想方才瞬间发生的事请,两这人竟然一脸苦笑的朝着老者道:“能轻……点……不……” 这话还没说完,两小兵已经飞到了半空中,直接在人群人,一时间,两边人群是翻到一片,沸沸扬扬的声音吵得附近居民纷纷跑了出来,便看到了这奇葩的一幕。 “走!” 白发老者一侧身,马车便直接从他身边穿过,而等回过神来的守军想要阻止时,已经晚了,马车顺利冲出城,不过让车夫没想到,这城外竟然还有守军,而且数目出奇的多,并且……为什么他们抬着一个人挡在自己前面啊? 几个将领是焦急无比,正抬着南门守将向着城里走去,心想,这要是不快一点找大夫给将军医治,将军的命怕直接交代在这了。 但是,几人都是低头看着将军的情况,身旁他突然嗝屁了,竟然谁也没注意到,城门通道里的情况。 “咕噜咕噜”的车轮滚动声因为被城内喧闹的人群声掩盖,等四名抬着守将的将领发现余光里,一个庞然大物冲来时,几人才彻底醒悟。 “娘呀……” 几名将领惊叫一声,既然十分默契的撒手一扑,就直接舍弃了他们的将军,扑向了城门两边。 “嗝啦嗝啦”那令人牙酸的骨头断裂声,传入了车夫耳中,车夫不由心里一毛,大甩马缰喝道:“架” 拉车的战马直接踏过守将的身体,冲向了城外。 而此时,城门通道内,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转身仰头看着正在踏这人头肩膀的黑袍人冲了过来。 “是你!你竟然还没死!”廉丞看到白发老者后,瞳孔一缩,竟然无法保持一贯的镇定,惊声喝道。 “本来死了,可这事请闹得太大,老夫是不得不活过来啊!这让我终于羡慕陶大一次了!” 廉丞看着老者片刻,突然反向一变,竟然向着城墙便的阶梯冲去。 白发老者眉梢一挑,突然一个箭步跃起,连连踩着几名守军的脑袋,追向廉丞而去。 廉丞对身后的老者根本不理会,他身法极快的冲到了阶梯上,几个起落就到了城墙,惊得那些站岗的士卒无不震惊。 但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一个似乎比他们爷爷都大出一辈的老家伙,宛如神仙般,其速度笔直刚才冲上城墙的黑袍人更快。 廉丞扫了身后一眼,突然一出手,抓住一名还在呆愣中,似乎根本不明白自己身边何时多出一个人来的士卒,竟将他甩飞出去,直直撞向紧随而来的老者。 白发老者眉头一皱,似乎不想伤及无辜,竟然没有一掌击飞士卒,因为和下面的情况不同,下面是有人群做叠被,只是照成混乱,可这小卒要被他拍飞了,怕是直接落下城墙,摔的粉身碎骨。 双手探出,一把抓住士卒,白发老者将他再次抛起,直接扔回了头顶的城墙上。 “果然是人老了,性子也变了,不想继续沾惹血性,但你认为你能选择吗!” 廉丞讽刺一句,闪身就到了两名士卒旁,惊得两名士卒正要逃避,可在廉丞连续两脚踢出后,这两名士卒还是惨叫一声,飞起砸向老者。 未等老者将两人送回城墙上,廉丞再次出现在一名名士卒身边,或抓甩,或踢踹,将阶梯附近站岗的士卒们,击飞向老者而去。 老者眉头大皱,他不想染血,但是廉丞根本不给他选择,或许正验证了廉丞的话,他无从选择,从他成为暗卫开始,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虽然沈府的暗卫待遇不错,只要立够足够的功劳,便可以离开归隐山野,然而这其中,不知有多少别其他势力暗卫和神卫营的人搜出来,或逼或杀的,老者这一次,已经是第六次迫不得已,回到了沈家,便足以证明,暗卫,真的没有回头路! 但是没有回头路,不代表就要见血! 老者双掌齐出,两名落在他掌上的士卒,竟然没有被击飞,而是直接挂在了他双掌上,紧接着,后方又有士卒落下,直接撞在两名士卒身上,转眼间,在老者双掌支撑下的士卒,已经多达七名,老者感觉双臂有些无法承受了,他暗叹一声,突然抽身一退,那些士卒顿时落在了阶梯上,但未等他们向下滚去,老者一脚踹出,直接顶住了一名士卒,便将后面的士卒卡在了阶梯上。 “多谢,多谢……” 士卒们虽然被阶梯磕碰的厉害,但是还不忘朝着老者感激道。 “快起来。” 在老者的提醒下,士卒们这才快速爬起来,而此刻老者仰头一看,便发现城墙上,那里还有廉丞的身影啊。 “不好!” 老者突然一跃而起,踩着刚刚站起的士卒肩膀,就跳上了城墙,可是依然没看到廉丞的身影,直到他赶到城墙边,才发现廉丞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已经下到了城外,向着远远的马车身影继续追去。 “人老了,不中用了,二夫人希望你吉人自有天相吧。” 若是在二十三年前,老者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直接跳下,因为他有很多办法可以安全的落到城墙外,可是现在,他真的没这本事了。 “不好了,师傅竟然没有拦住他!” 暗卫少年看到后方再次出现了黑袍人的身影后,不由惊道。 庞飞燕伸出小脑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黑袍人,担忧道:“老先生不会出事了吧?” “不可能!” 暗卫少年连连摇头道;“师傅虽然不想沾惹血性,但是他的实力也不是廉丞能伤到的,怕是廉丞用了什么卑鄙伎俩,不敢和师傅交手,才直接逃掉的。” “那我们怎么办?你能打得过他吗?”庞飞燕看着少年道。 “我……” 虽然年少轻狂,但是也要知道一些话,是绝不能乱说的。 “我要是能打得过他,早就上了!”少年苦涩道。 “可要是打不过他,那我们不是都危险了!” 庞飞燕小脸担忧的看着少年继续道:“要不,让我下去,你们自己跑吧。” 少年闻言一愣,扭头看着庞飞燕的表情,发现这个姐姐的表情十分认真,不似作假,在僵愣片刻后,不由摇头苦笑道:“师傅说过,我活着,就是为了保护沈家所有人,你是沈二公子的二夫人,我绝不能让你出事!” 第三卷烽火狼烟477.第477章能不救吗 秋雨飘飘,河水滔滔,一艘小楼船停靠在岸边码头旁,算先从船舱走出来的是一名提着油纸伞的普通青年。 “大人,深秋雨冰凉,就是小雨,也不得不防,小心染了风寒。” 这青年说完,又一个青年低头走出船舱,此人皮肤白皙,五官柔和,俊俏非凡的脸蛋上,正流露一丝慵懒的疲惫之色,咋一看,竟让人差点认为是女子假扮。 满脸疲惫的沈玉嘉,仰头看了看伞檐外的蒙蒙天气,不知为何,他感觉心情就和天气一样,老是有一股阴霾压在心头,无法挥去。 “此去长安,只需换乘马车,用不了一个半时辰便可以到了,几位公子要叫马车吗?小老儿可以找人安排。”一个年老的船夫走到沈玉嘉身旁,恭敬问道。 沈玉嘉一路都是乘船过来,便摇晃的胃里难受,本想走一段路在雇马车,可心系家中情况,他没有拒绝,点点头道:“去安排吧。” 老船夫应了一声,便算先下船去招呼码头的车夫过来。 沈玉嘉走在前头,贾禄提着伞替他遮雨,方泽和赵穆却随其后,一行人下了船,来到安排好的马车旁,陆续跳上马车里,后面自有船夫帮忙搬运行李,送到了另一辆马车中。 马车在车把手吆喝一声下,两辆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叶已黄,通往长安的官道上,铺满了厚厚一层枯叶,被秋雨打湿,与泥土混合,当被车轮碾压时,发出沉沉的闷声,软软绵绵,好似压在棉毯上一样。 深秋少有的潮气迎面扑来,凉飕飕的秋风,吹得沈玉嘉有些不适应,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还有一个月就入冬了,天气越来越凉,大人可要多家注意身子啊。”贾禄说着,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一件外套给沈玉嘉披上。 沈玉嘉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突然起身,钻出车篷,外面的车把式识趣的让了让位子,沈玉嘉道谢坐下后,随口问道:“最近长安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车把式随口一笑道:”大齐刚刚打回来不久,兵精粮广,宵小之徒早就跑了,太平的很啊,能有什么大事,不过要是大事,其实真有一样,就是丞相沈傅辞官了,你说说,这要不容易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竟然说辞就辞,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咋想的,要是换做我啊,不到死是绝不会傻到放弃这个香窝窝的。” “或许,他也是逼不得已吧。” 沈玉嘉苦笑一声,不过听到长安似乎很平静,他也就静下来了,静静的坐在车上,愣愣的望着前方官道。 …… …… “呀,马儿,前面在下雨,我们不要过去了……哎呀,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真是气死我啦。” 沈梦莲是头一次看到半边天晴朗,半边天是乌云密布的景色,乘此机会,她想叫踏雪转头回去,但是踏雪根本没有理会她,直接冲入了细雨密布的乌云下。 不少不明情况,还赶往长安的行商,看到她的情况,不由瞪大眼睛,听过马背上长大的,可他们真没见过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就敢骑马狂奔的。 看着她那小身板紧紧抓住马脖子,一行人似乎明白了什么,惊叫道:“不好了,那小女孩不会是骑马难下了吧?” “我看是,可这马跑得太快,谁敢去拦啊!” “也不知道这谁家的孩子,大人也不看护好了,这要是一路被马带着,怕是难回来了。” 行商和一些路人都在交头接耳,却没有人去当下狂奔的马匹,不是他们不想,而是那马跑得太快,要是一个不注意,人为救到,反被马给撞飞了,这就得不偿失了。 “又不帮忙,还老看个没完,一帮胆小鬼。”沈梦莲看着路人如看戏的看着她,不由气鼓鼓的叫道。 “嘿,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你给我停下,叫你父母来,看他们把你教成什么样了,真没教养。” “跟一个孩子较劲,你们才没教养呢……。”沈梦莲吐出舌头,呸呸说着。 路人闻言大怒,但想反驳时,小女孩已经被马给带得老远了。 乌云更浓,天气更黑,看着无人的官道,沈梦莲被秋雨打湿的紧绷小脸,突然一松。 “呜呜呜……怎么办啊?” 在这没人的时候,沈梦莲居然哭鼻子起来了,一脸委屈的道:“马儿你真坏,看你把人家都吓坏了,没人帮我了,我要让你弄丢了,呜呜呜……娘再也找不到我了,呜呜呜……你快停下啊,回去,回去嘛……啊啊啊……救命啊,有没有人可怜可怜我这个小女孩啊,救救我啊……” 沈玉嘉晕晕沉沉的在马车前小鸡嘬米,半睡半醒间,似乎突然听到什么,他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前方,官道前有些暗,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不由扭头看着车夫道:“走了多久了?” “还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公子要不多睡会。”车把式笑道。 “不了,在……” 沈玉嘉这话还没说完,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女童嚎哭的声浪。 “这谁家的孩子,哭得这么惨,莫不是被父母给落下了吧。”车把式随口一笑,又道:“这几年战乱,许多孩子不是因为调皮离开父母身边丢了,就是被父母遗弃了,更有一些父母死了,孩子抱着父母尸体哭泣的场景,唉,这世道啊,真难,你说是不是,公子……” 说到这,车把式转头一看,却那里还看得到沈玉嘉的身影,车把式一惊,旋即才发现之前还在身旁的公子,竟然一转眼就出现在马车下面,并且朝着前面冲去。 “这……” 车把式呆了片刻,旋即便看到后面车篷里的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也跳了出去。 “嘿,想坐霸王车啊!” 车把式刚刚叫了一声,旋即便看到一锭银子落在他怀里。 “行李还要不要啊?”车把式这声叫得极低,但是耳尖的贾禄还是回头吼道:“废话什么,快跟上。” “呀呀呀……救命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传来,紧接着沈玉嘉便看到一个黑影向他冲来,这黑影的速度极快,之前还在百丈之外,可转眼间,他便可以清晰看到对方的了。 沈梦莲脸上湿漉漉一片,也不知道是雨水打的,还是泪水湿的。 突然间,沈梦莲看到前面终于又有人了,但是这个人与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仅没有躲避快奔的马儿,竟然还挡在了面前。 “大哥哥,救命啊……” 刚说着,沈梦莲突然想到先前在城门里,被马儿一脚踹飞的守将,不由连连挥手惊叫道:“不救了,快跑啊……我不用救了……等下马儿要把你撞死的。” “能不救吗!” 沈玉嘉眼睛突然红了,却不是因为发怒。 马奔的极快,似乎转眼间就已经出现在沈玉嘉面前,但沈玉嘉依然没有动半步,就在老马与他还有丈许距离时,突然前脚一抬,狂舞数下,惊得背上沈梦莲叫声更大,也更凄惨,她闭紧眼睛,死死抱住马儿的脖子。 “喻……” 沈玉嘉轻叫一声,走到停下的老马身前,轻轻抚摸了一下老马的脸,便看向还抱着马脖子闭眼惊叫的宝贝脸上。 “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沈玉嘉调笑道。 “咦?” 沈梦莲闻言,叫声顿时一止,急忙睁开大眼一眼,顿时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在小脸一皱后,竟然再次嚎啕大哭起来。 “爹……爹爹……”沈梦莲伸出双手大哭着。 沈玉嘉哈哈一笑,伸手抱住宝贝女儿,就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到怀里笑道:“看你还调皮,竟然乱骑你爹的宝驹!” 沈玉嘉笑着,在女儿鼻子上拧了一把。 沈梦莲表情变化的极快,似乎深得大娘的精髓,刚才还是嚎啕大哭,可靠在爹爹怀里后,瞬间就恢复了笑颜,咯咯笑着伸手拍打沈玉嘉在她鼻子上作弄的手指。 父女俩调打一下,突然沈梦莲想到了什么,惊道:“哎呀不好了。” “咋了?”沈玉嘉笑着整了一下双臂,让宝贝女儿躺的更舒服些。 “外公外婆要被打死了,怎么办啊?” 虽然童言无忌,小孩的话不可信,况且沈梦莲还是一个奇葩,换做平日里,沈玉嘉只是一笑而过,但这时候,他能不信吗,自己回来,不就是预防此事发生吗! 一瞬间,沈玉嘉的表情变得一脸严肃,沈梦莲还是头一次看到爹爹这副表情,吓得差点又哭了。 沈玉嘉看到怀里的女儿有异动,察觉了她的不按,不由缓和一笑道:“爹爹很可怕吗?” “嗯!”沈梦莲缩紧小身板,瘪起嘴连连点头。 “在可怕也没你大娘可怕。” 沈玉嘉想到老婆大人那张冰冷的脸,暗想,自己就算在严肃,也不可能有她一半之威吧。 “大娘可漂亮了,对梦莲可好了,哪像爹爹啊,都不管梦莲的,真坏。”沈梦莲突然撒娇起来。 “那……以后咱就不分开。” 沈梦莲明显一脸不信的表情,竟然偏过头撅嘴道:“爹不许骗人啊。” “当然,你爹可是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那爹,我要骑马马。”沈梦莲突然扭回头,两眼放光的盯着沈玉嘉道。 “呃……”这话让沈玉嘉瞬间一呆,旋即不由苦笑一声。 “好好好,不是老马马,是爹马马吧。”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将宝贝女儿高举过头,让她骑到自己脖子上,喜得沈梦莲拍手叫道:“以后要是爹不听话,我就要骑爹马马,爹可不许反悔啊。” “好了吧,满意了吧。” 沈玉嘉说着,便想将宝贝女儿抱下来,但是沈梦莲突然抱住了他的脑袋,双脚还死死勾住他的脖子,惊叫连连道:“不要不要……要是我下去,爹就不见了。” “……” 沈玉嘉无语片刻,只好点点头道:“行吧,那你可抓好了。” 说吧,沈玉嘉突然翻身上马,骑到了久违的老马背上,转头看着早已经时刻待命的赵穆三人。 “走。” 轻轻一句,道出了无尽的凝重,长安……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78.第478章代天鸣雷 “哐啷哐啷”的车轮碾压声在耳畔响起,摇摇晃晃的马车令少年无法集中瞄准。 后面的黑袍人速度很快,若是不用精弩逼退他,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追上。 但是少年也明白,就算是精弩也伤不到此人,否则他不会出现在这里了,但他还想在关键时刻搏一搏,希望能争取点时间。 “三九哥,等会儿直接拐进小道里。”少年突然朝着身后叫了一声。 “明白,坐稳了。”前面赶车的暗卫点点头,便一甩马缰,车身开始渐渐向着路边靠去。 当马车拐入小道后,少年立即缩回身子,看着庞飞燕道:“二夫人,等会儿深入小道后,我带你下车,让三九哥引杀手离开。” “可是他怎么办?”庞飞燕看着车夫道。 车夫淡然一笑道:“没事,二夫人尽管跟着五三离开。” 庞飞燕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能舍弃生命来引开杀手,让自己脱困,她虽然出生皇家,可是真正懂事时,是在沈家!一个很寻常很温馨的家庭。 当后方看不到黑袍人时,马车立即停下,少年先一步跳下去,随后扶着庞飞燕下了马车,这才看了一眼身后路口,确定黑袍人还没跟上来后,立即在头前领着庞飞燕钻入树林间。 这时,马车才继续奔驰起来。 庞飞燕双手提起裙摆,迈着小碎步紧紧跟在少年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大概一路里,便回到了官道上。 少年先一步跳出林间,在官道上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正巧有一对行商路过,而另一边,天气失去晴空,乌云密布的场景,令人喘不过气来,他仔细观察了很久,直到行商走后,才确定了是否安全。 “看来,杀手真的去追马车了,希望三九哥没事,我们快走吧,离长安越远我们越安全。”少年说完,转身刚刚抬起脚,便再也落不下来了。 一脚着地,一脚微起,少年呆愣愣的看着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后方小道路口外的黑袍人,他竟然没有被马车吸引而跟进去。 “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会从这里出来?” 庞飞燕看到少年呆傻的举动后,放眼望去,也是大惊,不由得将身体向后方林间退了退。 “有宽敞平坦的大道你不走,偏偏走崎岖的小路,不是明显要让我追上吗。”廉丞竟然回答了少年的话,不过他也只说到一半,另一半少年仔细一想,便豁然了。 没错,正如廉丞所言,马车在官道上行驶自然要比小路快,但他们偏偏就选择了小路,明显是要给廉丞更快追上他们,只要廉丞反思片刻,便可知,他们趁着路边的林子阻挡,兵分两路了。 少年毕竟还太嫩了,又岂是廉丞这等妖孽的对手。 “快跑!” 少年转头朝着庞飞燕大吼一声。 庞飞燕看到廉丞冰冷的目光时,本已经吓得颤颤巍巍了,此刻被少年一吼,她竟然没有跑,而是浑身松懈下来,摇头一笑道:“还是你跑吧,只要他杀了我,就不会去杀你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 少年连连摇头,看着从慢走到冲刺而来的廉丞,少年拿出精弩便朝着他射出一箭,立即冷声道:“若是长公主死了,他的任务就完成了,解释他回到城里,将有更多的哥哥死在他剑下!” 少年这话不是希望庞飞燕能多拖延一些时间,而是真的希望她能跑掉,那怕希望很渺茫,甚至不可能,但不到最后一刻,谁又能保证呢。 一箭被廉丞轻描淡写的劈开,他的速度更快,铁剑已经伸出,与他的手臂连成一线,将他整个人衬托的宛如人剑合一般。 少年感觉被禁锢一样,不知道应该往哪里闪避,才能逃过这一剑。 “反正都是死,二夫人若是想多久一条命,就要多活一下!”少年激道。 庞飞燕似乎明白了,她用力点点头,转身就往后跑去。 便在这时,廉丞已到,少年大吼一声,直接扑向廉丞。 “螳臂挡车。” 廉丞冷哼一声,一剑刺出,少年突然将刀挡在身前,阻挡铁剑刺破身体。 “挡!” 一声轻响,少年闷哼一声,整个人便如离弦的箭,倒飞而出,其速度竟然转眼间就超过了正在奔跑的庞飞燕。 庞飞燕察觉身旁狂风一过,便看到少年的身体直接飞刀她面前,在她两丈外滚了几下,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啊……你没事吧。” 庞飞燕焦急的跑到少年身边,蹲下来查看他的伤势。 “快……快跑……” 少年说完这句话,突然头颅一歪,就倒在地上昏死不知。 庞飞燕惊慌的看了一眼身后,发现黑袍人朝她冲来,距离她已经不过三丈远了,这个距离对于杀手而言,根本不算什么,但只要她能跑,至少还能拖延久点。 “跑!” 这个念头在庞飞燕心里浮现后,便再也挥之不去,正如小少年说的一样,她只要能拖延一下,不让这个杀手回去,或许就能阻止他少杀一个人,而这一个人中,或许就有与她朝夕相处的家人,和那些可爱的仆人。 一阵微风拂面,天上不知何时,已经乌云密布,细密的秋雨冰凉凉的落在庞飞燕脸上,她仰起头,一脸坚毅的跑了起来。 廉丞追杀庞飞燕一路过来,处处受阻,就算心智再坚定,到了此时也要怒了。 “还在痴心妄想!” 廉丞冷哼一声,一个箭步便冲出一丈,他的脚似乎根本没有落地,就再次冲飞而去,速度快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喝……” 突然,就在廉丞路径昏死的少年身旁时,这少年竟然睁大眼睛,直接飞扑而去,竟抱住了廉丞的一条腿,将他硬生生的逼停下来。 “找死。” 廉丞冷喝一声,铁剑一转,便剑朝少年狠狠刺下。 “噗!” “啊……” 一声宛如剑透羊皮纸的闷响,伴随这少年痛苦的闷哼声,他竟被一剑活活刺死在地。 “哼。” 廉丞冷哼一声,转头一看,发现庞飞燕竟然已经回头,呆呆的看着少年。 “心灰意冷了!” 廉丞暗道一声,正要抬脚追去,可是发现一条腿沉重如山,他低头一看,顿时眉梢一挑。 只见那少年虽然气绝,但依旧紧紧抱住他的一条腿,不给他动弹分毫。 廉丞眼都没眨一下,铁剑一扫,少年的一条胳膊直接被斩落在地。 廉丞脱身而出,几个箭步便冲向呆愣中的庞飞燕。 庞飞燕似乎还没有醒悟过来,目光依旧盯着少年的尸体。 他本来是不用死的,只要他继续装昏迷,趁着杀手追杀自己时,大可以起身逃走,但是他偏偏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一个孩子,你就不能放过他吗?”庞飞燕呆呆的说道。 廉丞没有开口,他两步踏出,瞬间便出现在庞飞燕身前不远处,突然暴跳而起,举剑一跃便要一斩而下,其骇人的威势,似乎要将这个身处秋雨中,无遮无挡的柔弱女子斩成两半。 “砰!” 突然间,天地一声惊响传出,宛如是代天雷罚般,将官道上,本来还在赶路的行商顿时一个个惊讶的转回头,看着后方的情况。 廉丞在听到响声的刹那间,竟然下意识的收回铁剑,朝着身前虚空划出一片剑影。 但是印象中的事请没有发生,而廉丞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身体也安然无恙。 一丝阴霾从脸上扫过,廉丞抬起头,看着庞飞燕后方的一匹老马。 在这老马的背上,还有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骑在马背上,小的骑在大的脖子上,这一幕十分滑稽,但是廉丞却笑不出来。 “呵呵呵……” 场景,没人能笑,那怕是马背的大家伙,也是一脸阴沉的快滴出水来,但是唯有一人,就是大家伙脑袋上的小家伙,竟然发出了天真般的笑语声。 “我的我的,快给我……” 听到这句孩童的声音后,庞飞燕浑身一震,瞬间转过身,便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竟然骑在一个男人的脖子上,咯咯笑着从男人高举的手中,夺过一把小火枪。 就在庞飞燕惊愕间,那女童似乎发现了她,不由睁大眼睛,摇晃着男人的脑袋,大喊大叫道:“呀,是娘是娘,爹爹快看啊,是娘喂……” 廉丞突然醒悟,知道这是不下手,怕是再也没机会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以他的身手,绝不可能打得过自己,但是能拥有火枪的人,就算是他也惹不起,毕竟这玩意,可是高手克星! “嘿……” 沉喝一声,廉丞一剑刺出。 “哋……” 突然一声震喝,在细密的秋雨中,竟然出现一条水线,笔直的朝着廉丞冲来。 廉丞眉梢一挑,收剑斜斩而过,只闻“嗙”的一声,那条水线直接被他一剑劈飞,露出了一把铁枪的身影。 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旁蹿出,一跃间,便伸手抓住铁枪,枪头笔直的再次对准了廉丞刺来。 廉丞铁剑也化为笔直,竟然不偏不倚的和枪头对拼一记,霎时,剑身一颤,枪身一弯,持枪的人影虽然身在半空中,但是在这一击之后,竟被反弹出去,落在地上连退了三步,而廉丞这一次,可没有上次那般潇洒了,对方的铁枪威力绝伦,竟比城里那个巨力汉子还要重上三分,在这一击下,廉丞也不由得连退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第三卷烽火狼烟479.第479章看法宝 廉丞面色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惊愕,他双眸微眯,仔仔细细盯着持枪汉子的脸片刻,便识出此人正是当初在洛阳保护颜芷绮的铁枪汉子。 目光一移,廉丞看向了马背上的沈玉嘉,冷笑道:“真巧啊!” “巧!”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若是真是巧合,我倒要谢天谢地了!” 沈玉嘉早已经和楚苓君商讨了很多庞昂的计划,从庞昂离开洛阳到长安,加上部署,前后加起来的时间至少一个月左右,只要他在一个月内回到长安,便可以出手对付庞昂。 不过他和楚苓君的确错估了庞昂的下手速度,也没想到,他们挥出庞隆那里下手,当他听到沈梦莲的话时,就猜出一个大概了。 不得不说,此计的确狠毒,若是成功了,天下人都将认为是沈傅不满朝廷的作为,利用儿媳傻公主进宫,或安排杀手,或下毒,将庞隆父子毒杀,若沈玉嘉没有得到尹天左的东西,怕是真要认为,此计中,庞旭定会因为某种关系活了下来,用着为父报仇的借口,从而灭了沈家和颜家,一举掌权大齐。 但是,庞旭怕也只是庞昂的一颗棋子吧! “若是我动作在慢半拍,恐怕真是追悔莫及。”沈玉嘉轻叹道。 廉丞似乎听明白了什么,眉梢一挑道:“好像你知道不少事情!” “嗯,不少了,只要公布出去,足够庞昂被百姓们的唾沫星子淹死了。”沈玉嘉淡笑道。 廉丞闻言双目中杀机隐现,手中铁剑竟然不可抑止的微微颤抖起来。 “那我就不能让你活着离开了!” 听到廉丞这狂妄的话,沈玉嘉沉默片刻,道:“听说你很厉害,连冷二都在你手里吃亏了,不过你想杀我,恐怕有些困难了。” “大人不必出手,让我来会会他。” 赵穆冷视廉丞,一股战意昂扬而出。 廉丞扭头看了他一眼,虽然他不在这些护卫身上浪费时间,不过若不先杀了此人,要杀沈玉嘉和庞飞燕只能说痴人说梦了。 说战便战,廉丞没有丝毫犹豫,铁剑一出,他整个人就宛如人剑合一般,化为一道黑光就冲向赵穆而去。 “来得好!” 赵穆大喝一声,铁枪同样笔直朝前,不偏不倚的再次撞在铁剑上。 这一次接触,两人都没有退后,因为他们都是一触即收,廉丞铁剑顿时化为剑影,在短短眨眼间便连出十四剑,而赵穆同样不甘示弱,枪影如花,打得铁剑“砰砰”直响。 两人初次交手,都是试探对方,一时间,旁人都看不出强弱之分。 沈玉嘉跳下马背,顶着一个宝贝女儿,伸手朝贾禄手里接过一把油纸伞。 可当还未等他转身走向庞飞燕时,突然官道旁的林间蹿出一个青衣人,他尖声一笑,甩手便射出一条金线,直朝庞飞燕飞去。 “飞燕小心!”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先是一呆,而后大惊失色,正要扑过去抱住庞飞燕,可就在这时,坐在他脖子上的宝贝女儿突然摇着他的脑袋惊叫道:“呀,娘,娘快跑啊……快跑。” 被沈梦莲这一闹,沈玉嘉不由顿了顿,等他抓稳女儿的双手后,便看到之前还在含情默默望着自己的小老婆,竟然“嗖”的一声,飞入了青衣人的怀中,紧接着在庞飞燕一声惊叫中,被青衣人扛起就冲回林中。 这边的异动,瞬间吸引了赵穆和廉丞的目光,赵穆只是一惊,而廉丞则是眉头大皱道:“金蚕丝,是司徒家的人!” 对于被人抢了目标,廉丞似乎有些不爽,这是否定他的实力,他岂能容忍。 但赵穆绝不会给他离开视线的机会,两人只是扫了一眼后,便继续集中在对战上。 “哎呀,爹爹你……真是气死了我,娘都被抢跑了,你还不快去救她回来啊。” “你在我头上摇来摇去的,我怎么去追啊。”沈玉嘉没好气的想要抱下女儿,可是这小家伙简直就像是一块狗皮膏药,贴上去后下弄下来,那可难咯。 “不嘛不嘛,爹爹快追啊!”沈梦莲一手抓住沈玉嘉的头发,一手指着树林指挥道。 “我勒你……算了,听你的。” 沈玉嘉可不敢继续耽搁,虽然让宝贝女儿骑在脖子上,增加了他的负担,不过那家伙不是扛着他老婆吗,这说起来沈玉嘉虽然要气炸了,但他绝不相信,那人还能跑得过自己。 “小心,别碰头了。” 沈玉嘉说着,便直接冲入林中,沈梦莲赶紧压低脑袋,抱着老爹的脑袋咯咯直笑。 “疯丫头。” 沈玉嘉暗骂一声,目光一扫,真好看到一道绿影,他大怒之下,速度比平日快了两倍不止。 青衣人拍拍肩上的美人儿,嘿嘿一笑道:“没想到,竟然让我在这里碰到长公主,若是将你交到王爷手里,我的半生将受无尽荣华了!”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命享受了!” 突然一声冷哼,沈玉嘉已经冲到青衣人身后不足两丈处。 青衣人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立即取出一根竹筒似的玩意,朝着前面一棵大树一甩,顿时,一条金线从筒里****而出,在大树枝干上缠绕两圈后,青衣人便纵身一跃,如荡秋千般,直接甩出三丈远。 “卧槽!” 沈玉嘉早已经听说过司徒家暗卫专用的这玩意,但没想到竟然这般好用。 “爹爹真没用,看呀,人家都跑远了。” 沈玉嘉可没宝贝女儿这种玩似的心态,火急火燎的闷头追赶。 青衣人扛着一个大活人,的确不好跑路,用不了多久就快被沈玉嘉追上,惊得他再次用金蚕丝吊走。 沈玉嘉已经发现对方脚程的确不快,顿时信心倍增,但是一下又一下被青衣人甩开,气得沈梦莲哇哇大叫。 “再跑,打死你咯!” 沈梦莲拿出从爹爹那里枪来的小火枪,对准了青衣人的声音。 青衣人一开始只当是小孩子胡说八道,但他用金线吊走时,正要讽刺身后的父女,可这一下,正看到了沈梦莲手中的小火枪。 “啊!” 青衣人浑身一颤,一个投射不准,金线竟然没有缠绕到前面的大树。 “不好!” 青衣人忍不住惊叫一声。 “好助攻!” 沈玉嘉哈哈一笑,几个冲刺就迎进青衣人两丈外。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青衣人吓了一跳,立即把庞飞燕放下,将用手中金线绕着庞飞燕的脖子一圈。 “你敢!” 沈玉嘉大喝一声,便举起脑袋上的沈梦莲,沈梦莲因为双手拿着火枪,没有抱住爹爹的脑袋,这一下双脚没夹稳,竟然被爹爹一下子抱了起来。 “看法宝!” 沈玉嘉说着,便作势要将宝贝女儿砸向青衣人。 “什么……!” 青衣人看到对方这等做派,是震惊的无语附加。 这年头,见过抛弃孩子的,可青衣人真没见过,竟然用孩子当武器使的。 “啊……” 沈梦莲先是表情一僵,而后发现整个人被爹爹之手提在半空,惊得大喊大叫,就连被金线捆绑在青衣人肩上的庞飞燕,也不由出声叫道:“不要啊……” 就在他们震惊和惊慌的时候,眼看就要飞向青衣人的沈梦莲突然停顿在了半空,旋即一个身影她身后出现,手中银光一闪过后,下一刻,青衣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玉嘉,口中“呜呜呜”的发不出一句话。 庞飞燕呆呆的斜眼看着从她脸颊旁穿过的一把软剑,身体是动也不敢动弹分毫。 沈玉嘉手臂一抽,游鲨剑脱离青衣人的咽喉,险险的冲庞飞燕脸颊划过,在斩落了数根发丝后,化为一道银光,便没入了沈玉嘉腰间。 “啊……爹爹好坏!” 沈梦莲被沈玉嘉一手提着,此刻似乎才回过神来,气得她挣扎大叫道。 “你这坏家伙,放开女儿。”庞飞燕听到宝贝女儿的声音后,似乎才回过神来,狠狠瞪了沈玉嘉的一眼,便从他手里夺过女儿,抱在怀里“喔喔”的哄着。 “我这不是没伤到你们半根寒毛吗。”沈玉嘉苦笑道。 “你骗人!” 沈梦莲突然嘟起嘴,从娘亲肩膀上抓起几根发丝道:“看,这是什么!” “这……这是头发,不是寒毛。” “娘,爹耍赖,割断娘亲你漂亮的青丝,还当我是什么法宝,真是坏死了,我们不理他了。”沈梦莲将头枕在娘亲怀里,赌气似的看也不看爹爹一眼。 “几个月不回来,一回来就欺负我们母女两,这样的丈夫不要也罢,是不是啊,梦莲。”庞飞燕小嘴一撅道。 “就是就是,爹爹最坏了。” 沈梦莲也跟着小嘴一撅,那摸样,和娘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得,我错了,以后两位大小美人的话,我是言听计从。”沈玉嘉朝着妻儿躬身一礼道。 “这可是你说的!” 母女两是异口同声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沈玉嘉拍着胸脯道。 “你是君子!”庞飞燕可比女儿懂得多了,闻言疑惑似的目光在相公身上扫来扫去。 沈玉嘉上下看了自己一眼,发现虽然自己因为淋雨了,但也只是有些狼狈而已,不至于看出一副小人嘴脸的样子吧。 便在沈玉嘉要再次赔罪时,突然,贾禄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气喘咻咻的叫道:“不好了大人,杀……杀……杀来了!” “谁杀来了?”沈玉嘉闻言一惊道。 “神卫营啊,黑袍人,好……好好……好多!” “什么!” 沈玉嘉闻言顿时变了脸色。 第三卷烽火狼烟480.第480章还有谁 “赵穆和方泽呢?”沈玉嘉担忧道。 “那黑袍人着实厉害,好在赵哥也不是吃素的,他们马上就进来了。” 就在贾禄说这话的时候,果然,枪剑的对碰声已经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沈玉嘉便看到赵穆一边退,一边挥枪抵抗廉丞,而在不远处,方泽还拉着踏雪冲他们跑来。 “长公主就在前面,你们速速包围过去,务必要将他们杀死!”廉丞一剑劈开袭来的铁枪,朝着身后大吼一声,顿时,后方人影幢幢,叫喊声此起彼伏。 “怎么多!”沈玉嘉看到这情况,不由惊道。 “起码有上百号人啊!”贾禄摸了一把脸上的雨加汗水后,苦涩道。 “那里来的神卫,他们不是应该在城里面?莫非是城里的事请料理完了?”沈玉嘉眉头一皱,看到方泽靠近他时,立即转头看着自己的妻女道:“快上马。” “那你们怎么办?”情况紧急,庞飞燕也没有和相公耍性子了。 “就你俩是累赘,还……” “谁是累赘啊,要不是我,我……我在的话,你救得了娘吗。”沈梦莲嘟起嘴道。 “好啦,别说你爹爹了,快上马吧。” 庞飞燕说着,可走到踏雪身边时,却顿住了。 “它……我真的能骑吗?”庞飞燕深知这匹马的烈性,府中的下人和血狼卫们都被他踢伤过。 “夫人放心,有大人在旁边,踏雪不会胡来的。”方泽解释道。 “是吗?” 庞飞燕将信将疑的看了一眼沈玉嘉,便发现相公没好气的走到他面前,直接将她们母女抱起,就扔到了马背上。 “走!” 沈玉嘉一挥手,贾禄和方泽便要护在踏雪身旁,可是踏雪根本不配合,直接嘶鸣一声,载着母女两就往林深处冲去。 “这……” 贾禄和方泽都是一愣,沈玉嘉看到他们两人一眼,不由一膝盖顶过去,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追。” “啊……是是是是是。”两人这才醒悟,立即追着踏雪而去。 沈玉嘉却没有跟上,而是转身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扫了一眼四周后,便一跃而起,双手攀上一棵树上,从怀里取出一个扁扁的包袱。 将包袱打开,先是一副手套,而在手套下方,还有一张宛如纱衣的黑网,沈玉嘉快速带上手套,将黑网一角系在树枝上,便抓住另一角,朝着另一根树枝跳去。 不久后,一张黑网出现在沈玉嘉面前,他满意一笑,便跳到树下,此刻一群一群黑袍人已经距离他不过十丈远了。 “在那!” 一名眼尖的黑袍人发现沈玉嘉后,立即大喝一声,与众兄弟直接冲来。 沈玉嘉慢慢退后几步,转身便要开跑,急的黑袍人不管不顾,直接飞扑而来。 便在这时,沈玉嘉突然跳起,伸手在树枝上一拉,一块黑网当空罩下,把四名黑袍人直接笼罩其中。 黑袍人似乎还不明情况,可在沈玉嘉奋力一拉过后,这些黑袍人才醒悟,脸上和裸露的手掌瞬间被刮出一道道细密的伤口。 “不好,这是天威府的五毒网!”一个颇有见识的黑袍人看到手背的伤口后,惊慌的叫道。 “挺识货啊。” 沈玉嘉快速收起网,那布包裹好后,直接揣入怀中。 四名黑袍人听到五毒网后,是一脸的心灰意冷,因为进入神卫营时,他们便知道了许多各大势力情报,其中这五毒网是最出名的,因为此网沾着必死,除非有天威府的解药。 “和他拼了!他身上定有解药!” 本来自知身死的黑袍人,听闻这还,立即就像是一个个痴汉看着****美女,前仆后继的扑向沈玉嘉。 沈玉嘉没有转身逃去,而是慢慢的向后退了几步,而那些本来还如狼似虎的黑袍人,在跑出几步后,便突然栽倒在地,一个个脸色发青,浑身颤抖。 “好毒!” 沈玉嘉有些惊骇的看着怀中鼓鼓的包袱。 张宝曾经中毒后,还能爆发全力,而大统领也是一样,本来沈玉嘉认为五毒网虽然难解,但毒性应该很缓慢,可是用这些人实验过后,才发现之前的想法是错的,虽然不知张宝和大统领用了什么办法抵抗毒性,但也足够正面他们二人的厉害之处,特别是张宝,若没有大统领和他同归于尽,沈玉嘉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没有人能杀了他。 “你们怎么了?”后面追来的黑袍人看到四人倒在地上,吃惊的问道。 “小心,他身上有五毒网!”这黑袍人提醒完,便忍不住喷出一口黑血。 “兔崽子。” 后来的黑袍人咆哮一声,便开始逼近沈玉嘉。 沈玉嘉扫了一眼左右的情况,发现许多黑袍人都忽略了他,朝着深处冲去,而另一头,赵穆和廉丞打得不可开交,寻常黑袍人根本不敢靠近。 “真是被小看了呢。” 沈玉嘉本想吸引多一点黑袍人的注意力,而后将追兵引开,但是前来杀他的黑袍人只有十几个,并且最先冲来的四人已经快中毒身亡了。 沈玉嘉拔出游鲨剑,冷视几名黑袍人,开始慢慢后退。 “不能让他跑了,不用担心五毒网,头上没有陷阱。”一名黑袍人提醒一句,便持刀劈向沈玉嘉。 沈玉嘉侧身闪过黑袍人一刀,紧接着手中银花一现,黑袍人便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去死。” 另一侧,又有一名黑袍人杀出,所以却被沈玉嘉同样的招式瞬间击杀。 “杀!” 这一下,前面三方同时杀出三名黑袍人,三把寒光四射的战刀同时劈来。 沈玉嘉竟然不躲不闪,探出一臂猛力一挥,顿时,漆黑的手掌从三把战刀旁一排而过,直接把三把战刀拍开,旋即他另一手游鲨化为一道银芒,从三名黑袍人咽喉处一划而过。 “还有谁!” 沈玉嘉站在五具死体后,冷冷的注视剩下来的五人。 五名黑袍人无不骇然,能转眼间杀掉五名神卫的人,那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难道,此人和神座大人一样,都是顶阶高手!”五名黑袍人心中畏惧的想着,脚步根本不敢向前挪动。 “叫人!”其中一名黑袍人说着,便转身朝着四周喝道:“此人是高手,速速增援。” “这还差不多!” 沈玉嘉从容一笑,看的五人心里一寒,对于沈玉嘉的伸手,和从容不迫的姿态,都令他们畏惧,那怕等会儿要面对更多人,他依然能一脸淡定,真乃一副高手风范。 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未等黑袍人的增援来到,这家伙居然撒开脚丫子直接跑没影了。 “站住!”醒悟过来的黑袍人顿时惊怒连连的大吼道。 …… …… “爹爹不见了。”沈梦莲趴在娘亲的怀抱里,将有些婴儿肥的下巴抵在娘亲肩膀上,看着后面的情况失神的喃喃道。 “爹爹马上就会追上来的。”庞飞燕虽然也很担忧,但在女儿面前,她还是假装镇定道。 “是啊大小姐,现在大人已经今非昔比,武艺之高,恐怕世间少有敌手了!”贾禄在一旁嘿嘿笑道。 沈梦莲看了贾禄一眼,便将目光看向了后方,继续喃喃道:“爹爹没有小梦莲这个法宝,能打得过人家吗。” “呃……” 贾禄似乎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笑道:“那是,大小姐吉人天相,有神人相助,只要在大人身边,大人必将如虎添翼啊!” “娘,这个老在拍马屁的小哥是谁啊?” 听到沈梦莲的话,庞飞燕不由噗哧一笑,但很快就强自镇定道:“不要乱说,这是大叔。” 贾禄本来闻言还一脸尴尬的笑了笑,可听到夫人这话,他不由郁闷了,暗道,自己也没多大啊,咋就变成大叔了呢? “呃……在过去就到山里了,到了里面他们就不好找到我们了。”贾禄提醒道。 “但爹爹也找不到我们怎么办?”沈梦莲突然瞪着贾禄道。 “这……小的会想办法的。” “你不是小的,你是大的大叔。”沈梦莲纠正道。 “呃……是是是,大叔就大叔吧。” 贾禄是头一次没辙了,深感大小姐的犀利。 一行人速度很快,虽然贾禄和方泽脚程没有踏雪快,不过这里是林间,树木几多,一匹马体形不已奔跑,许多时候都是走着。 当他们消失在林间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在他们路过的地方,算先冲来一人,正是沈玉嘉,他急急穿过几棵树后,旋即,后方便从来一伙人,领头的先是两个黑袍人,而后,便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几乎有些拥挤的抢着要往前赶。 之前被沈玉嘉吓住的五名黑袍人,完全没想到,本来当沈玉嘉只是一个护卫,却在增援到来时,被其中一人点破他的身份,这可差点把五人气吐血。 这可是西齐大驸马啊,除了是目标任务的相公,同时还是西齐兵马大元帅的丈夫,要是把他抓住,这等功劳将有多大,光是想想,都足矣让他们兴奋的浑身直颤了。 “白白的大功劳就这样分出去了,真是气煞我也!”五名黑袍人心中几乎同时想着。 第三卷烽火狼烟481.第481章还有我 廉丞一剑刺出,铁剑与手臂笔直如一,他的剑法不凌厉,不刁钻,但是大开大合,招式沉稳,令人眼睁睁的看着铁剑刺杀而来,却无从躲避,更可以说,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躲避,才能躲掉这招正大光明的剑式。 可是这一次,廉丞是真正碰到对手了,眼前突然出现的铁枪,竟然也是沉稳如山,轻轻贴靠在他的铁剑剑刃上,竟慢慢的牵引铁剑的轨迹,任由他的铁枪卸掉几成力道。 “这是什么枪法!”饶是廉丞在心如死水,此刻也不由泛起波澜。 “太极枪!” 赵穆冷喝一声,枪尖一碰,便压着铁剑转了一圈,卸掉了廉丞的后手招式。 廉丞冷眼扫视四周,发现情况似乎有些不乐观,虽然他们人多,可是这城外广阔无边,要追到庞飞燕谈何容易,而且现在雨势渐大,脚印很快就会被掩盖,到时候任务必将失败。 “此次任务,绝不容有失!” 神卫营已经奈何不了颜芷绮,那么就要从庞飞燕这里下手,若是连庞飞燕也跑了,那他们的全盘计划将会彻底落空了。 而眼前这个家伙,虽然之前施展霸道的枪法,都被他一一破解,然而这太极枪一出现,他居然对此人束手无策,似乎每一步都被他牵着走,这还是廉丞头一遭遇到的情况。 “此人枪法诡异,虽然这等缓慢的枪法杀不了人,但作为防御,真是无懈可击,和他纠缠下去太不明智,当务之急还是将庞飞燕杀掉。” 想通这一点,廉丞突然朝着四周神卫大喝一声:“给我拖住此人。” 一旁观战,等待机会下手的神卫闻言,立即一哄而上,而廉丞虚晃一剑后,便退出战场。 赵穆虽然有心留下对方,奈何对方实力其实比他还强一筹,若非有太极枪防备,他怕是已经败在对方剑下了。 “铁剑廉丞果然名不虚传,但是此人没有好狠斗勇之心,要想留下他,恐怕不易。”赵穆想罢,目扫四周冲来的黑袍人,他招式突然由慢变快,转眼间便刺出十七枪,将六名黑袍人当场击杀。 可更多的黑袍人冲四面八方向他冲来,根本没有给他休息的机会,明晃晃的战刀险险从他身边一刀刀挥过。 廉丞得以脱身,也没有停歇半刻,便朝着沈玉嘉等人逃去的方向追去。 “好像不够多啊。” 沈玉嘉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袍人数量,有些失望,别看他的逃的十分狼狈,而且似乎还将黑袍人引向了庞飞燕等人逃去的路线,但实则,他是刻意放慢脚步,并且和飞燕他们离开的路线一点点的扩大偏移,等这帮傻子追上他时,飞燕定是躲到山里了。 前来追赶他的黑袍人足有二十好几,不过对于上百号人而言,只是五分之一,剩下的黑袍人不少没有被他吸引,而是寻着庞飞燕他们的脚印,向着山林冲去。 “没办法了,只好再杀几人,多吸引一些家伙!” 沈玉嘉想罢,心下一狠,脚步突然一顿,转头就一抹腰间,银光神似一朵花般,就冲向了身后黑袍人。 “找死!” 黑袍人见对方不逃反杀回来,心里一愣,但同时便勃然大怒,自己这方人多势众,而对方左右一人,就算他有神座大人的本事,也太过小看人了吧。 “不要一个个上,先将他包围起来!”一名黑袍人说完,四周同伴似乎都同意他的建议,纷纷绕道突进到两旁,将沈玉嘉围个水泄不通。 此刻,沈玉嘉已经和两名黑袍人交起手,此二人虽然没有小看沈玉嘉,一直在用心对敌,然而他们没料到的时,沈玉嘉根本不惧他们的兵器,突然就扑到他们面前,似乎要来一个同归已尽。 “怕你不成!” 神卫营可不是个个孬种,不怕死的是一抓一大把,见这大驸马细皮嫩肉的都不惧,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杀!” 两名黑袍人左右冲向沈玉嘉,两把单刀就宛如一把巨剪,似乎要将沈玉嘉拦腰斩断。 “噗” 沉闷的声音令人不解,因为这不像是砍到人身上,而更像是劈到铠甲上,但这家伙压根就没穿铠甲啊,这…… 不给黑袍人弄明白的机会,沈玉嘉手臂一甩,银光一晃,两人的脖颈上便多出一条血线。 一巴掌搭在一名黑袍人脸上,沈玉嘉将他狠狠推开,冷视四周人喝道:“还有谁!” “还有我!” 只闻一声更冷的冷哼,沈玉嘉双目一瞪,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你来凑什么热闹,我叫你了吗。”沈玉嘉没好气的苦涩道。 “油嘴滑舌。”廉丞冷哼一声,不再废话,铁剑直刺而来。 “来真的!” 沈玉嘉眉梢一挑,竟然也不惧怕,游鲨剑化为一朵银花,就冲着铁剑劈去。 一软一硬两把利刃刚刚一接触,突然,铁剑不动分毫,但游鲨剑竟然如一条蛇一样,缠绕到了铁剑上,将它死死纠缠住。 “游鲨!” 廉丞眉梢一挑,突然抽回铁剑,但是游鲨剑依旧紧紧纠缠,不过他的力道十分大,就算挣脱不掉游鲨剑的纠缠,也将游鲨剑的主人沈玉嘉给拉了过去。 就在沈玉嘉踉踉跄跄的冲前两步时,廉丞竟然收剑一顿,反力将铁剑推出,刺向沈玉嘉。 这一次,沈玉嘉靠得太近,就算铁剑被游鲨剑缠住,也挡不下廉丞的全力一击了。 沈玉嘉双目一冷,翻手一拉,游鲨剑顿时脱离铁剑,化为一刀银光就斩向廉丞咽喉。 沈玉嘉竟然对于廉丞刺来的铁剑不管不顾,看其状况,似乎又要来同归于尽的打发了。 “大人小心,此人恐怕身穿内甲!”一名黑袍人在旁提醒道。 廉丞闻言,眉梢一动,突然剑招一变,挡在了游鲨剑面前。 沈玉嘉也是反应迅速,见势立即扭动臂膀,游鲨剑由劈变拍,剑身狠狠拍在铁剑剑刃上,顿时,薄如纸片的剑身撞到铁剑上后,发现了剧烈的弯曲,锋利的剑尖朝着廉丞脖颈刺去。 廉丞双目一瞪,突然沉喝一声,铁剑像是逆流而上的一叶孤舟,直接推开波浪,将游鲨震退少许。 但饶是如此,他的反应还是慢了半拍,游鲨剑虽然无法一剑刺杀他,不过却在他脖子旁点破一层皮肉,绽放了点点血花。 “竟是以柔克刚!” 廉丞似乎因为被沈玉嘉这等人物给伤到了皮毛,而激的大怒出手,招式更加的猛烈,似乎要将沈玉嘉整个人给劈成两半一半。 游鲨剑在铁剑的狂劈下,剑身颤抖不息,宛如一条银蛇癫狂的舞动。 若是换做普通兵器,被廉丞这一顿猛砍,怕是早已经断裂,就算是上好的精铁锻造,持兵器的人也将因为兵器的距离颤抖而握不稳,可是偏偏游鲨剑就不怕这一点,任凭廉丞如何劈砍,也奈何不了游鲨剑,更别提要将游鲨剑挣脱沈玉嘉的手掌了。 “果然如此!” 突然,廉丞剑招一顿,冷冷注视沈玉嘉,自语道:“当年师傅提醒我,若是遇到血溅银花,不管三七二十一扭头便跑,看来万物相生相克之理,真不可忽视啊,但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先接下我下一剑再说吧!” 见廉丞突然冷静下令,沈玉嘉是为之一愣,但旋即他仰头挺胸,随手一摆,翩翩有礼的道:“请!” “嗯?” 看到沈玉嘉这等做派,廉丞倒是一愣,他知道此人的事请,以前只不过是不入流的纨绔,但自从和颜芷绮成婚后不久,便慢慢展露非比寻常的天赋,连庞隆都对他爱戴有加,甚至把女儿下嫁给他,而现在,这等身处重重包围,还自然洒脱的天性,要是没有一些真本事,那便是傻子一个。 从沈玉嘉的表现看来,他明显不傻,否则被他伤到的自己,岂不是更傻! 能伤到廉丞的人,廉丞都将他视为劲敌,原因无他,因为他厉害! “拿命来!” 廉丞一剑出,整个心神都宛如融入剑中,四周刹时间归于寂静,再无其它。 看着这一剑,沈玉嘉有些震惊,因为他发现这剑虽然不快,可是让他无处可躲,感觉上就是他往左,铁剑就紧随而至,往右也同样如此,那么,往后呢? 一退再退,可是眼前的铁剑还是步步紧逼,这给沈玉嘉的心里压力一下子攀升到了最大化。 沈玉嘉突然甩手,游鲨剑再次化为银花,刹时间就缠绕上了铁剑,可这一次,铁剑竟然没有停顿片刻,依旧向他刺来。 沈玉嘉握着游鲨剑剑柄,想要拉开被游鲨缠绕的铁剑,但是两次使力竟然都失败了,此剑宛如一座山峰,根本无法动摇分毫。 “拼了!” 沈玉嘉心中低喝一声,游鲨剑突然一颤,便从铁剑上弹射而起,旋即化为笔直,朝着廉丞眉心刺去。 两人各自一剑,铁剑锁定咽喉,软剑刺向眉心,这看似同归已尽的打法,在即将命中对方时,两人同时动了。 廉丞突然一扭头,游鲨剑便险之又险的从他耳畔旁穿过,而沈玉嘉竟然伸出另一只手,一把抓住铁剑,可却被铁剑强劲的力道,逼得连连后退。 “寒铁软手!” 廉丞瞳孔一缩,竟突然双手握剑,一拧剑柄,铁剑瞬间从沈玉嘉手中挣脱,旋即他挥剑横扫,惊得沈玉嘉身体一侧,但铁剑剑招一顿,由扫化刺,便朝着沈玉嘉心窝捅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482.第482章求你能别说了吗 廉丞这一剑,并非要攻向沈玉嘉,而是要斩他握剑的手臂! 铁剑来时极快,沈玉嘉感觉无从可躲,情急之下,他突然将右手中的游鲨剑抛起,翻手抓向铁剑。 但是铁剑这一次出奇的灵活,竟然一晃间,就出现在他的手臂下。 “不好!” 沈玉嘉心下大惊,手臂里可是腋下,那里是为了方便手臂的灵活,有一道口子,这也是寒铁软甲唯一的破绽之处。 顾不上廉丞是否知道寒铁软甲的破绽,沈玉嘉右掌立即发力,想要逼退铁剑。 但廉丞的铁剑不动如山,沈玉嘉一爪抓去,竟然奈何不了铁剑分毫,而此刻廉丞已经开始变招,铁剑透过沈玉嘉腋下后,突然剑刃朝上斩去。 情急之下,沈玉嘉不在理会右臂,竟然高举左手,一把抓住刚才脱离了右手的游鲨剑,不退反进的攻向廉丞。 一条手臂换廉丞一命,这绝对赚大发了,但是廉丞岂能容他想怎样就怎样。 廉丞整个身体突然朝着沈玉嘉撞去,肩头在狠狠撞到沈玉嘉胸口时,惊把他直接撞飞一丈开外,撞到一颗大树上。 “噗!” 沈玉嘉忍不住胸中的翻涌,喷出一口鲜血。 虽然有寒铁软甲,他刀枪不入,可是钝器那绝对挡不了,而廉丞刚才的一记贴山靠,那威力不亚于铁锤的一击啊。 身体脱离树杆,沈玉嘉软到在树旁,再次剧烈的咳出几口鲜血后,他深吸一口气,强忍胸中的翻涌,抹掉嘴角的血水,站起来看着已经冲来的廉丞。 “不死不休是吧!” 沈玉嘉像是在自语的呢喃一句,突然一手抓往怀里,拉出一个小包袱直接扔向廉丞。 廉丞眉梢一挑,便只当沈玉嘉是投鼠忌器,挥剑便要将包袱斩飞,但是不等他出手,一边软剑已经先一步刺在包袱上,紧接着软剑化为一朵银花,包袱便在刹时间化为碎片,与此同时,一张黑纱在软剑的划动下,竟然完好无损的越撑越大,转眼间就化为一张黑网朝着廉丞迎面扑来。 “五毒网!” 廉丞心中一惊,即便是他,也不敢轻易靠近这玩意。 五毒网在游鲨剑上转动不停,逼得廉丞不敢靠前。 “你这是在玩火!”廉丞突然退后一步冷声道。 “****!” 沈玉嘉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廉丞。 廉丞虽然不知道沈玉嘉那两个字什么意思,可是不难听出,这是一种骂人的讽刺词语。 廉丞没有动怒,反而抱臂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玉嘉,他倒要看看,这家伙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嘿,来了来了啊,五毒网来了啊,这玩意可是天威府的东西,连我也没解药啊,要是沾到了,可与我无关。” 沈玉嘉竟然朝着四周说着,一步步向后退。 五毒网对于知道它可怕之处的人,杀伤力比沈玉嘉料想的跟好,连廉丞都不敢靠近,更别提那些黑袍人了。 “离他远一点,但不要放松包围!”廉丞吩咐道。 四周黑袍人无不点头,他们还真怕廉丞逼他们去撞沈玉嘉呢,到时候就算沈玉嘉别杀,他们也绝无法活命了。 见沈玉嘉专挑树杆少的地方,方便他转动五毒网,廉丞没有眉头一皱。 要是沈玉嘉转动一天,他难道也要在这里耗上一天。 走到一块石头旁,廉丞剑挑石块,挥剑一拍,顿时石头朝着沈玉嘉砸去。 “嘿吆吆……” 沈玉嘉险险躲过,一脸后怕的看着廉丞道:“小心点,我这张网开始也会飞的!” “那你就让它飞过来试试!” “你当我不敢!” “我就当你不敢!” 廉丞说吧,又走到一块石头旁边,沈玉嘉见势立即要将五毒网甩过去,吓得四周黑袍人,包括廉丞都退后了一步。 “嘿嘿,怕了!” “你不怕,让它罩一下。”廉丞冷声道。 “唉,你们这些高手啊,都一个样,当初张宝忌惮我的火枪,怕得要死,现在你惧怕五毒网,不敢靠近,真是一点尊严也没有。” 廉丞没有被他激怒,他的目光在四周巡视一圈,突然一个箭步便冲到一块枯树旁,铁剑横扫而过,粗如大腿的枯树顿时被他斩断,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铁剑划出一片剑影过后,枯树上的树杆根根落下。 “每人一根,用此物来破他五毒网!” 听到廉丞的话,四周黑袍人顿时大喜,纷纷过来拾起树杆,宛如握着长枪一样,朝着沈玉嘉步步紧逼而去。 “我看你们谁敢上!” 沈玉嘉将五毒网转动的更快。 “还敢嚣张,找死!”一名黑袍人大喝一声,手持长达丈许的树杆,就捅向沈玉嘉头顶上转动的五毒网。 而四周黑袍人见势,也纷纷将树杆捅过去,似乎要一句将五毒网捅下。 就在十多根树杆同时攻来时,沈玉嘉突然一手探出,抓住五毒网转动数圈,顿时,五毒网便缠绕在他手臂上,而他根本没有心思和这帮人纠缠,转头挥动游鲨剑,斩杀一名黑袍人后,从这个突破口一溜烟的跑了。 廉丞站在后方,前面被人群遮挡,又有十数根树杆晃的眼花缭乱,一时间到没注意沈玉嘉的动向,直到一名黑袍人惊呼一声:“别跑!快追!”时,他才醒悟过来。 “饭桶,滚开!” 廉丞怒喝一声,一脚踏在一名黑袍人肩膀上,就一跃而起,上到一棵树上,看着轻而易举就突围而出的沈玉嘉,他不由冷哼一声,一跳而下,铁剑追着沈玉嘉的背影杀去。 沈玉嘉跑得好快,但是再快也快不过廉丞,不到一炷香工夫,廉丞已经出现在他身后三丈处。 “你丫的是属猎豹的吧。” 沈玉嘉暗骂一声,抬眼看前方似乎有骚动,沈玉嘉也不顾,闷头继续狂奔。 “追,快追!” 前方的声音终于是清楚的传入沈玉嘉耳中,可等他看清在几棵树木间冲出来的血淋淋人影后,不由吓了一跳。 “你咋在这啊。”沈玉嘉顿时就没好气道。 “大人你怎会在这!”被血水染湿的人影看到沈玉嘉后,不由一顿,惊愕道。 这突然出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杀出重围的赵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可是往大人逃亡的方向追来的,但是为什么大人会和他脸对脸呢? “别管这些了,跑!” 沈玉嘉说着,便和赵穆两人会合在一起,同时朝着一边冲去。 就在他们跑后不久,廉丞紧追而至,脚步没有片刻停留便追向二人,而气候,两边大批的黑袍人这才相遇,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只是一息间,便明白过来,纷纷默契的跟上廉丞。 这片林间一下子变得极为热闹,令刚刚逃到了山脚的庞飞燕等人是回头瞭望,虽然看不见什么,不过光听声音,他们也知道了一些情况。 “我就说嘛,大人的跑路功夫,乃天下一绝啊!”贾禄嘿嘿笑道。 “大叔,你就懂得吹牛,爹爹的法宝才是天下最厉害的!”沈梦莲咯咯笑道,似乎根本没有因为爹爹被人追杀,而显得焦急。 看着女儿都没有急切,庞飞燕感觉自己要是惊慌失措,可丢失了一个做母亲的形象,便点点头,抚摸宝贝女儿的秀发道:“你爹爹很会跑的,当初他从很多杀手手里救了我时,我就知道,想要杀害你爹爹,那比登天还难呢!” “那只能算是第二厉害,爹爹的法宝才是第一厉害!”沈梦莲还不忘纠正道。 “好好好,你就是爹爹最厉害的法宝!”庞飞燕没好气的笑道。 沈梦莲咯咯一笑,靠在娘亲怀里,摆弄着小指头道:“爹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庞飞燕闻言一愣,她心里不由暗叹意思,看来宝贝女儿也知道相公遇到的危险,只是不敢大声说出来,让她更加担心罢了,但小孩子天性,很快就掩饰不住害怕的心情。 “只要我们都没事,爹爹就不会出事的!”庞飞燕抱紧了女儿,随着踏雪一步步颠簸下,慢慢走入了山林中。 …… …… 距离长安十五里外,一条河道上,一艘豪华的小楼船正在逆水而上,而船上,一个打扮的极为妖艳的女子,凤目盼兮间,正看着长安的方向,阴恻恻的邪笑道:“哥……想要甩掉我,简直是痴人说梦啊!这辈子,我都跟定你了!” 一听这话,一位刚刚船舱里钻出来的少女,不由直犯干呕,她真想抬起一脚,就把这个令人恶心的家伙踢下船。 “茹嫣姑娘这话,莫不是要去会情郎吧!”在妖艳女子身边,一个风度翩翩的英俊公子淡然一笑道。 “吆,莫非你吃醋了!”妖艳女子转目看着公子,眨动媚眼道。 “呵呵,若尚某会吃醋,就不会将茹嫣姑娘送到长安了!”英俊公子淡笑道。 “唉,要是茹嫣没有遇到哥,恐怕真会喜欢上尚公子啊。”妖艳女子一脸黯然伤神的摇头道。 “我求你了,别说了好吗!”这时候,走出船舱的少女突然哀求起来。 妖艳女子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抿嘴一笑,道:“小神医妹妹,何故有此一求呢?” “哪里有刀?”少女突然转身看着几个船夫道。 “啊这……”船夫愣了愣,问道:“姑娘要刀作甚?” “当然是砍了这不要脸的妖……” “别!”妖媚女子突然一脸哀怨的看着少女,可怜兮兮的道:“能不说吗。” “你能不说吗!”少女的表情比妖媚女子更加哀怨可怜。 “就听妹妹的吧!”妖媚女子深吸一口气,便将目光看向西面,心里又在思念起某人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83.第483章有缘千里来相会 “大人,这样下去我们都跑不了啊。”赵穆看了一眼身后的情况道。 沈玉嘉知道赵穆想说什么,他摇摇头道:“你不要再去冒险,廉丞实力非同小可,若非你不是他的目标,刚才就没有机会杀出来了,要是你在退后想拖延他,怕是有去无回。” “可如此下去也无法逃脱啊。”赵穆想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谁说跑不掉,你没发现廉丞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吗!”沈玉嘉笑道。 赵穆闻言回头一看,便望向大人道:“难道他不是要等后面的黑袍人更上,特意放慢速度的?” “不可能!” 沈玉嘉摇摇头,否定道:“以他的性格和实力,根本不会在乎有没有帮手,而他若能更快的追上我们,把我两拖住,不是能让黑袍人更快的包围过来吗,所以这家伙肯定是力乏了!” 沈玉嘉的确没看错,廉丞因为从宫外一路追杀庞飞燕,中途遇到重重阻碍,早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刚才还和赵穆与沈玉嘉轮番交手,体力已经接近枯竭了,只要沈玉嘉坚持跑出三五里,定能甩脱这个家伙。 在沈玉嘉的提议下,两人脚程更快,而身后的廉丞似乎明白了什么,竟然直接停了下来。 “神座大人怎么了?”不久后,算先冲来的几名黑袍人疑惑的问道。 “你们继续追,绝不能让他们脱离我们的掌控,我随后就到。”廉丞说完,突然跃上一棵树,直接靠在树杆上假眠起来。 一看到廉丞这副样子,几名黑袍人顿时明白了,立即朝后挥手叫道:“快快快,绝不能让沈玉嘉跑了!” “我说的没错吧!” 沈玉嘉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嘿嘿一笑,赵穆点点头,敬佩道:“大人观察细微,洞察了廉丞的虚弱,否则属下真要和他决一死战了。” “凡事多动动脑,很多事情就不难了!” 一个人喜不喜欢动脑,似乎是天生的性格问题,赵穆和沈玉嘉正好相反,他宁愿多费心力气,也不喜欢多动脑筋,因为那会让他头疼! “大人,前面好想有一条河!”赵穆突然指着前方树荫下,一片反出银灰灰光泽的河流道。 “这下可不妙了!”沈玉嘉看到这条河,顿时明白这是通往长安的人工河道,可直通黄河,这条河可不窄啊,根本跳不过去。 本来沈玉嘉想乘船直接到长安,那时候正好路径这条河,可是一路坐船过久,让他胃里难受至极,实在忍不住,才在靠近长安的一个小镇外的码头停下来,改坐马车会长安。 但他真没想到,因为这个小小的选择,让他遇到了被人追杀的妻女,沈玉嘉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绕道去西边,便是山林,过了山林有条桥,只要过了桥他们就不知道我们往哪里跑了,但这条路已经让飞燕他们走了,我们若是也往这里过去,怕是将敌人引到他们那里。”沈玉嘉一边跑一边说着。 “西边不能走,难道要走东边?可这样一来,我们也难脱困啊。”赵穆皱眉道。 “当然不能走东边,但是我们可以游东边!” “游!” 一听沈玉嘉这话,赵穆顿时醒悟,他不由看着大人好奇道:“大人,你不是怕冷吗!” “怕冷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沈玉嘉说完,便与赵穆冲出了树林,外面是一片青石矮坡,矮坡背后便是河道。 “跳!” 沈玉嘉大喝一声,便与赵穆一头扎入了河道中。 “不好!” 就在两人跳水不久,随后追来的黑袍人发现了河面的浪花,不由惊叫一声。 “水性好的跳下去,其余人都在岸边追,防止他们上岸!”一名黑袍人快速下达命令。 其余人没有耽搁,立即分为两批,一批扎入水中,另一批沿着岸边跟去。 河水虽然不急,但顺水而下的速度,岂是岸边黑袍人能更上的,但是碍于身后也有黑袍人顺水而来,沈玉嘉和赵穆都没有找到机会登岸。 “妈的,这才几月份啊,水就这般冷了!”沈玉嘉在水里打了一个寒颤道。 沈玉嘉在上辈子生活太久,已经习惯了那边的日历,总感觉九月份应该还是蛮热的,可只要用农历来看,这已经是深秋季节,眼看就要入冬了! 寒铁软甲很沉,沈玉嘉不得不用更多的力气来维持浮在水面上,如此一来,速度自然不快,而赵穆为了迁就他,速度也块不到那去,如此一来,倒是便宜了身后追来的黑袍人。 “哈哈,就你们这水性,也敢下水,真是笑死人了!”几名追来的黑袍人哈哈大笑着,便拔出战刀,一沉一浮的凑近而来。 “笨蛋!” 沈玉嘉突然沉入水中,惊得靠近他的一名黑袍人也紧跟而下,但是进入水下后,他顿时傻眼了,不是水里污浊,他看不清沈玉嘉的身影,而是因为他看的听清楚,所以震惊了。 因为沈玉嘉下沉的速度太快了,几乎都不怎么使力,就直接坠向水底。 “什么!”黑袍人大吃一惊,可未等他醒悟过来,突然脚踝被人拉住,他低头一看,才发现是沈玉嘉逆流游到他身下,抓住他的脚就往下拉。 “不好!” 黑袍人挣扎没一会儿,便感觉腹部一凉,紧接着一股股热血在水下绽放。 就在沈玉嘉斩杀一名黑袍人时,赵穆也动手了,他的水性极好,在水里就宛如一条蛟龙,眨眼间便有两名黑袍人死在他的铁枪下,尸体一沉一浮的顺水而流。 “咕噜噜!”的气泡声突然在一名还没有沉入身下的黑袍人面前冒出,黑袍人还没明白乍回事,就被拖入水中,紧接着一股血水就滚了上来,绽放在水面上。 “这样下去谁也跑不了,先离开他们少许,只要我们盯住他们,自有神座大人来收拾!”一名黑袍人提议后,众人纷纷点头答应下来。 一脸杀了三名黑袍人,待沈玉嘉浮上水面后,有些气喘咻咻的仰躺水上,顺水而下。 虽然他借着寒铁软甲的重量,沉入水下的速度比平常人快了很多,但是又上来可十分费劲啊,若不是这帮黑袍人惧怕了,要继续纠缠下去,他就算不被这帮家伙杀死,也要耗尽力气,被河水淹死。 一直顺水而游不知过了多久,沈玉嘉和赵穆倒是发现不少船只路过,可人家发现他们手里又是剑又是枪的,身后还有一帮凶神恶煞的黑袍人追着,哪里敢管闲事啊,立即加快划桨的速度,远远绕开,还震荡出一波波浪花,逼得沈玉嘉荡来荡去,难受至极。 “妈的,真没人性!”沈玉嘉暗骂一声,真考虑要不要游到岸边时,突然,前方一搜楼船竟然朝他们驶来了。 “二位,快上吧。”几名船夫突然扔下绳子,抛给了沈玉嘉和赵穆。 赵穆和大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一惊,沈玉嘉则是笑道:“看来,天下间还有好心人的!” “但是这样一来,不是连累了人家吗?”赵穆有些不想连累人。 未等沈玉嘉说什么,穿上的船夫突然说道:“我们东家见二位有难,特意出于援手,二人不必担心什么。” 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赵穆也没有坚持,因为他也知道,坚持下去,换来的恐怕是大人的危机! 沈玉嘉和赵穆立即各抓一根绳子,奋力的往上爬去,但正当沈玉嘉快到甲板上时,突然一直有着麦色肌肤的手掌伸到他面前。 “呃,这怎么好意思。” 沈玉嘉不好意思的一笑,伸手要握住手掌的同时,也仰头一看,不由手势一顿,表情更是瞬间僵硬了。 “哥,还等什么,快上来吧!”船上,一个伸出素手的妖艳女子朝着沈玉嘉无限媚态的勾引道。 “我……能不上去吗!”沈玉嘉突然醒悟,连连摇头道。 “唉吆,都到这时候了,哥你还害羞什么啊。”妖媚女子跺跺脚,一脸幽怨道。 “能……” 沈玉嘉这话还没说完呢,突然妖媚女子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就把他往船上拉。 “来人啊,快帮帮我嘛!”妖媚女子似乎察觉了沈玉嘉的挣扎,立即朝着身后几名船夫焦急道。 “嘿,这人还拽上了,来啊,给我把他拉上来。”突然,一名英俊的公子笑着。 听到公子的话,几名船夫不再迟疑,纷纷冲上去,帮助妖媚女子强拉硬拽的把沈玉嘉硬生生的拖了上来。 “唉吆,我说哥啊,我们这算不算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妖媚女子媚态十足的笑着,突然发现了沈玉嘉还是一身湿漉漉的,不由惊叫道:“呀,这还了得,赶紧的,我给哥换衣服去!” “别,我自己能换!”沈玉嘉连连摆手道。 “不嘛,人家就是想帮哥换了,咋滴!难道你……”妖媚女子说着,突然凑近了沈玉嘉,悄悄道:“哥,你要是不答应,我可要告诉这船的主人,您的身份了!想必那个时候,当初名动玉井天的苏楠小姐,怕是……” “你敢!”沈玉嘉突然双目一瞪,冷冷的看向了妖媚女子。 “嗯……!” 妖媚女子居然呻吟了一声,道:“人家,就是喜欢被哥这样如狼似虎的盯着!” “我勒你娘的。”沈玉嘉突然抽起一脚,直接朝着妖媚女子的裆部踢去。 妖媚女子居然不躲不闪,双手叉腰道:“来吧来吧,反正人家也不想要了,只要哥愿意负责,尽管踢吧!” …… 第三卷烽火狼烟484.第484章铁剑杀来 沈玉嘉这一生中,遇到了很多奇葩,必然颜芷绮,好端端的妹子,偏偏喜欢打仗,比如他女儿,小小年纪,就鬼灵精了,还有包括他自己,因为他为了某些事情,做出了许多出格的事,但是……他现在遇到了传说中的葩中之葩! “能出去吗!求你了。”沈玉嘉朝着茹嫣姑娘拱手道。 “哥,你嫌弃了!”茹嫣突然一瞪眼,急的眼泪都在打转了。 “我勒……” 沈玉嘉看到这家伙这等做派,不由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清脆的响声惊得茹嫣一阵心痛道:“别啊哥,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我出去还不行吗!” 沈玉嘉闻言心下大喜,他刚才完全是因为狠自己当初的确定,导致一位好端端的小伙子,竟然变成了今天这副鬼模样,他能不后悔吗! 可看着茹嫣一步步失落的离开,那一步三回头的可怜模样,沈玉嘉突然心下一软,道:“你……” “哥,咋了,要我俯视您了……” “滚。” 沈玉嘉突然冷哼一声,茹嫣一脸的喜态顿时化为乌有,她撅起嘴,狠狠跺了跺脚后,气嘟嘟的便走出舱房。 “你的妆真丑,浓得和鬼似的,以后淡点,清丽脱俗才是一种美!” 门外,听到沈玉嘉这话的茹嫣突然一顿,旋即便嬉笑道:“那哥,你愿意叫我么!” “我咋这么贱啊!” 沈玉嘉轻轻给了自己一巴掌,朝着门外便怒道:“自学才能领悟更多!” “谢谢哥!”茹嫣欢喜的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沈玉嘉暗叹一声,抓起茹嫣准备的干净衣服,连忙换上。 待沈玉嘉冲到甲板上时,赵穆就宛如一尊门神般,手持铁枪,直立船前,似乎不被湿透的衣衫和发丝扰乱了他刚毅的面庞。 “哇,真汉子!”突然,沈玉嘉身边一个少女犯花痴的说道。 “呃,我吗!”沈玉嘉先是不由自主的打量了自己一眼,发现换了干净衣服的自己的确有几分风采,但是瞧见少女的目光后,不由一愣,因为他发现,这妹子居然看着赵穆的背影在愣愣发呆。 但旋即,沈玉嘉便瞪着少女道:“怎么是你!” 少女闻言似乎才醒悟,扭头一看,发现竟是沈玉嘉,不由瞪大眼睛道:“啊,大大……大……” “嘘!”沈玉嘉嘘了一声摇摇头。 “哦!”少女识趣的点点头,道:“二公子你怎么在这啊?” “你呢,怎会在这?”沈玉嘉疑惑道,若是他没有记错,这个少女应该是颜芷绮贴身大夫,雍州女神医的女徒弟才对。 “师傅让我会来伺候师公,因为在路上船坏了,正巧尚公子的船路径附近,我们便乘坐他的船一起来长安了。”少女回道。 “那为什么那家伙也在?”沈玉嘉皱眉道。 少女当然知道二公子说的是谁了,她一脸犯恶心的点点头道:“他是跟屁虫,真是臭死了。” 少女虽然对茹嫣百般不满,不过还是解释道:“因为他帮助了二公子,也算立功了,得到林先生的允许,赠送了他百两银子,还他自由,于是他便跟着我来长安了!” “原来是你带的!”沈玉嘉没好气道。 “这可不能怪我啊二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了,您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里,有多苦啊!” 沈玉嘉心有感悟的点点头,拍拍少女的肩膀,表示明白的说道:“辛苦你了!” “二公子可要把他搞定啊,要不然,我们都……你知道的!”少女突然哀求道。 “我要是能拿他怎样,刚才早就下手了!” 沈玉嘉想到这娘装少年居然知道他是苏楠的事,就不敢乱动他了,至于他如何知道,沈玉嘉料想除了楚苓君,还能有谁有这本事啊!而楚苓君是如何知道,不用想沈玉嘉也能猜出了,除了董庄臣这个突破口,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得不说,这楚苓君不管到了哪里,都会派人秘密将当地重要人物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对于这可怕的能力,沈玉嘉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他也知道,要是楚苓君是庞昂的人,恐怕他也活不到今天了,为此,他也不在要求楚苓君跟在身边,而是让她辅佐颜芷绮,只要她稍微用心,想必老婆大人定是如虎添翼,这剩下的仗,也能更快结束了。 “对了,还有一个人跟着我们来了,林先生还让我和那小子照顾一下她呢!”少女突然说道。 “谁?” 沈玉嘉眉梢一挑,好奇问道。 “她很少说话,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林先生叫她什么瑶琴小姐!” “呃……” 沈玉嘉不得不感叹,这楚苓君真够狠的啊,安排一个葩中之葩过来也就算了,还弄来一个关系十分不好处理的莘瑶琴,她是明着要整自己吗? “楚苓君,你给老子记住了,终有一天,老子要让你知道,被人玩弄的滋味!” 沈玉嘉想罢,便发现,这少女又在看赵穆了,他不由眉梢一挑,道:“咋了,你喜欢我这位铁枪神将!” “铁枪神将!就是他!” 闻言,少女先是脸蛋一红,但是听到这个称呼后,不由瞪大眼睛。 “呃……怎么,你认识?”沈玉嘉好奇道。 “嗯嗯嗯!” 少女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道:“路过河阴时,天天听百姓们歌颂呢,我和师傅还去过他的小庙呢!没想到他竟然是二公子的人啊!” “靠,咋不歌颂歌颂我啊!” 沈玉嘉心里酸溜溜的想着,其实他也清楚,当初他极力反对百姓歌颂他,就是怕李晔吃醋,把他给咔嚓了,否则他现在在河阴的声望,绝对不亚于赵穆,但就算如此,这名声也是给戴腾的,与他再也没有关系。 “喜欢他哪一点?”沈玉嘉突然问道。 少女这次回想起先前二公子的话,脸蛋不由更红了,扭捏许久才一狠心道:“都喜欢!” “咋没有妹子和自己这样说呢!” 沈玉嘉没心没肺的想着,就在他想这话时,殊不知,远在某一处山里村子,一个打扮成小妇人的清丽女子,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由紧了紧身上薄薄的衣衫,看着天气幽幽道:“转冷了,不知沈相公有没有贴一件衣衫呢?” “要不要我和他说说?”沈玉嘉早就想给赵穆找一个媳妇了。 “不要!”少女意外的摇摇头,正当沈玉嘉以为她不想呢,却听她继续道:“我要自己说!” “又一个女汉子!” 心里想着,沈玉嘉突然正色道:“但是我要干什么你,他有过妻子,可惜去世了,但是他现在带着一个三岁的儿子!” “这有什么关系,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啊。”少女竟然如此说道,羡慕得沈玉嘉暗道:“要是我的老婆大人也能这样想,那该多好啊!” 就在沈玉嘉想到此点时,远在某处的军营中,一身红袍金甲的颜芷绮,本来是威风凛凛的站在校场上,可是却因为一个喷嚏,导致下方众将士为之一呆。 “平日里,穿战甲都嫌闷热,竟日却打喷嚏,真是怪了。”颜芷绮心中想罢,便冷眼一扫下方,吓得众将士浑身一震,个个立即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沈玉嘉拍拍少女的肩膀,表示支撑,这才问道:“都忘了问你,你叫什么?” “小女子胡玥。” “哦,你那加把劲,把他给我拿下了!”沈玉嘉笑道。 “可是,我不知道他咋想的。”胡玥突然扭捏了起来。 “咋想不要紧,只要我……” 沈玉嘉这话还没说完,突然,那头的赵穆大喝一声:“小心”紧接着便抓紧铁枪,横扫而出,只闻“嗙”的一声,一把铁剑便被击开,可是铁剑并未偏移多远,只见剑影一闪,赵穆的一处肩头竟然飞出一串血花。 沈玉嘉在赵穆大喝之时,便瞬间扭头望去,正好看到一个黑袍人冲船前一跃而起,手持铁剑擦过了赵穆的肩膀,若非赵穆回枪一档,这一剑怕直接把他的脑袋都要削掉了。 “啊!”胡玥惊叫一声。 “怎么了怎么了?”一旁的几名船夫闻言,也纷纷向这边聚集而来。 “不要过去,都退到船舱里!”沈玉嘉突然拔出游鲨剑,一边朝着赵穆冲去,一边大声提醒道。 船夫知道这两人是被人追杀的,虽然不知公子为什么冒险救了他们,不过谁也不想为他们两人丧命,听到沈玉嘉这话后,都十分默契的冲进了船舱中。 “我看你们往哪逃!”廉丞一跃上到甲板上,铁剑一横,冷冷注视赵穆和沈玉嘉。 “你才是自寻死路!”沈玉嘉冷哼一声,从赵穆身旁杀出,游鲨剑划出一片剑花,便朝着廉丞杀去。 赵穆也舞动铁枪,一枪直接贴在廉丞铁剑上,惊得廉丞立即收起铁剑,身旁被他的铁枪再次牵引。 沈玉嘉的剑花已经杀到面前,廉丞刚刚退后的铁剑立即刺出,一片剑影闪动过后,两把性质完全相反的宝剑,便激烈的碰撞出一片火花,沈玉嘉根本算不清楚,在刚刚瞬息间,他们对碰了多少剑,但是这一次,廉丞虽然没有上次好对付,他的剑招在面对游鲨剑时,不在笔直刚猛,反而变得越来越快,飘渺流影,犀利无比。 面对沈玉嘉和赵穆联手攻势,廉丞竟然一步不动,之靠舞动铁剑,便逼得两人进退不得。 这让沈玉嘉深深感到此人的可怕,才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之前还被他伤到的廉丞,就强悍到了这等地步,简直是判若两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485.第485章你身上有虫子 通往长安的楼船前,两剑一枪打得不可开交,剑光枪影中,时不时传出闷喝之声,以及惊怒的喝骂。 廉丞这一次的剑法不在沉重,可是快如电闪,他以一对二,竟然不弱下风,反而越逼越前,势要将沈玉嘉和赵穆二人逼到舱门旁的死角。 “不会被这家伙摸清我们的招式了吧!”沈玉嘉骇然的低声问道。 “有可能,变招吧!”赵穆说着,铁枪突然爆刺而出,竟出乎预料的把廉丞逼退一步。 “变招?啊……这要变成啥样?”沈玉嘉的剑法看似飘渺无影,实则一旦被对方防住,若没有其他剑招变化,很难突破对方的防守,可他就会游鲨剑法,而且还不算是特别精通,只能派上用场而已,经验也远不如廉丞,所以接触不久,他就感觉有种浑身无力之感。 实在没办法了,沈玉嘉突然沉喝一声:“左边!” 他这话一出口,赵穆立即攻向左边,而廉丞也极快出剑抵挡,但是沈玉嘉突然从右边攻来,这可把廉丞吓了一跳。 “嗯!”廉丞眉梢一挑,一剑挡开铁枪,随后迎击游鲨。 “右边!” 沈玉嘉突然又说道,赵穆先是一呆,因为他在沈玉嘉左边,可不是想到右边就能过去的。 但是赵穆岂非常人能比,只是停顿片刻,便忽然一跃而起,身体在沈玉嘉头顶旋转而过,人未落地,铁枪已出,枪尖朝着廉丞右手边扫来。 而沈玉嘉也十分配合的猫腰往左侧一闪,甩手一剑斩向廉丞右臂。 廉丞惊怒之下,又是快速两剑挡开夹攻之势。 “左,左,右左左,右右左左左,右右右左右……” 在沈玉嘉胡乱的瞎指挥下,赵穆是苦不堪言啊,他在沈玉嘉身旁连滚带跳,同时还要快速出枪攻击廉丞,而他自己则是把身体挪来挪去,左躲右闪,十分惬意,但是对面的廉丞,更加的憋屈,在二人的合攻下,他只有一味的防守,根本无从出招击杀两人。 胜利的局面很快便朝着沈玉嘉二人倒来,廉丞面对两人只有防备,无法进攻,这时间一长,他再次被逼退到了甲板前端。 廉丞何时遇到过这等穷迫的局面,只是因为沈玉嘉的“左右”二字,竟然把稳操胜券的他给逼到快要跳河的地步。 “算你狠!” 廉丞冷冷扫了沈玉嘉一眼,突然转身就跳下楼船。 沈玉嘉追到甲板边低头一看,发现下面竟然有一首小船,上面正有二个黑袍人手持船桨,看到廉丞跳下来后,他们头也不回的划动小船,向着岸边快速冲去。 沈玉嘉知道,神卫营准备不够充分,否则就算他们逃到船上,对方也有办法追杀上来,不过现在吗,一来没有钩锁,二来船上没人帮助,除了廉丞这种变态,还有谁能不借任何东西,就从小船上跳上这丈许高的楼船。 看到追杀了自己一路的铁剑廉丞终于选择退走,沈玉嘉虽然松了一口气,可同时也更加担忧了,他刚才很像杀了对方,但是他也清楚,廉丞武艺高强,若非他运用赵穆的灵活,恐怕真的要被他做掉了,更别提要如何留下对方了。 “得想个办法弄死他!”沈玉嘉低目沉思道。 “什么情况,刚才那黑袍人是谁,他们为何追你们?”这时候,船舱里走出一名英俊的公子哥。 沈玉嘉转头看着对方,拱手谢道:“多谢尚公子出手相助,这帮人乃是天威府的刺客,因为我二人得知他们要刺杀目标的消息,便赶回来禀报,谁知道事情败露,被他们一路追杀至此!” “天威府!” 尚公子眉梢一皱,似乎有些担忧,虽然梁国名存实亡,但毕竟也不是他们一个商贩之家能惹得起的,万一天威府派人到他尚家作乱,他们可要面临家破人亡的局面了! “尚公子放心,如今洛阳已被我大齐夺回,只要我回去求将军书信一封,告知颜元帅,相比颜元帅定会安排人保护尚家!”沈玉嘉笑道。 “如此有劳了。”尚公子倒是不在意,洛阳已经乱成这种地步,他们早已经把产业退出来了,现在正一点点搬到长安,打算以后在长安定居。 要是尚公子知道,长安现在的情况,恐怕绝对会掉头就走吧。 被廉丞这一闹,似乎整条船的人都被惊动了,纷纷从船舱中走出,正在和尚公子聊天的沈玉嘉随意一扫过后,不由心下一凛。 还别说,这船里面,可是有不少熟人! 先前见过的少年少女也就甭提了,从少女胡玥口中得知的莘瑶琴,此刻也款款走来,容颜依旧,美艳绝伦,连一袭普通的衣裙在她身上,也被她衬托出清丽脱俗的神韵。 莘瑶琴在看到沈玉嘉的一霎那,她瞳孔不由一缩,却没有出声,只是朝他点点头,便和身边的一名少女闲聊起来。 这名少女沈玉嘉也认识,正是当初在七夕夜,洛阳城外,他扮成苏楠时在玉井天里,就坐于他身旁的尚悦儿。 因为此女小小年纪,就不断的挖空心思在挣钱,所以沈玉嘉对她的印象很深。 “原来,这尚公子还是尚悦儿的哥哥!这倒是巧了。” 沈玉嘉细细一想,便看到尚公子朝着莘瑶琴走过去,彬彬有礼的问道:“瑶琴姑娘,几日行程可成舒适?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提出,尚某定能让瑶琴姑娘满意。” “受尚公子一路照顾,瑶琴万分感激,怎可继续索要,多谢尚公子的好意。”莘瑶琴一欠身,嫣然一笑道。 “嘿,能让天下第一花魁坐上尚某的船,已经是尚某几世修来的福分了,就算瑶琴姑娘索要再多,尚某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尚公子淡笑道。 这尚公子表明了看上莘瑶琴了,若是她在不表示,未免有些矫情了,毕竟这不是季苑,人在屋檐下岂有不低头,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激怒对方,这也是她为什么连日来,都待在舱房里足不出户的原因了。 下意识间,莘瑶琴突然看了一眼沈玉嘉,沈玉嘉正好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这边,瞧见莘瑶琴望过来,他心下一惊,表面上却不动神色的扭过头,似乎不想搭理他们的事请。 莘瑶琴目中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失落,虽然没人看见,但是却把她自己给惊了一下。 对于沈玉嘉,莘瑶琴是十分感激的,特别是尹天左一步步走出她的理想世界后,她才开始正视身边形形色色的人,这其中,自然也包括男人,而让她遇到的男人,从情窦初开,到七老八十,这其中十有八九,无不是对她表露垂帘三尺的猪哥样,,可偏偏这个青年,竟然是反其道而行,若说他是欲擒故纵,刚开始莘瑶琴还回相信,可是现在打死她都不信,因为这家伙,从认识他到现在,似乎都在嫌弃她。 “我有这么差吗?”莘瑶琴自语一句,不由更加的恼怒,在她看来,沈玉嘉的确是一个奇人,他做事很出格,不按路数,时有意外,但这也不足以让她心系对方啊!自己的心意竟有些不受控制,似乎在一飘一飘的飞到了沈玉嘉身上。 “肯定是感恩?”莘瑶琴心中想罢,便强自镇定的,可突然长出的话,却让她更加恼火了。 “尚公子可愿与瑶琴共饮一杯?” 这话一出口,莘瑶琴便浑身一震,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沈玉嘉,却发现这家伙竟已经背对他们,正当她忍不住要跺跺脚时,突然身边的尚公子竟然一手抓住了她的柔荑,兴致勃勃的道:“好好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到顶上共饮三百杯!” “这……” 莘瑶琴想要挣扎,目光还继续看着沈玉嘉,但发现这家伙还是背着她,心下突然感觉一阵委屈,正当她要一咬牙大声答应时,突然前面的沈玉嘉大叫一声:“不要啊!” “啊,沈相公!”莘瑶琴突然挣脱了尚公子的手,直接跑向沈玉嘉。 可就在尚公子一脸莫名其妙,和众人一脸呆滞时,突然赵穆也大喝一声:“快调转船头!” “调转船头?为何?”一群船夫是莫名其妙道。 “不好了,太晚了!”沈玉嘉说罢,转身正要向众人解释,可突然间,船身微微一震,紧接着一股香风就扑入怀中。 “呃……” 莘瑶琴这突然一抱,直接把沈玉嘉的脑袋抱短路了。 而莘瑶琴也傻住了,她突然跳离沈玉嘉的身边,快速整理了一下衣裙,一撩耳边秀发到耳后,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刚…刚才……你身上有……虫子,对,有虫子。” “你要不说这话,我还真当是船震引起的,可你这也太假了吧,在说现在还管个屁虫子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了一声,正待继续开口,突然只闻“嘭”的一声沉闷的巨响,紧接着整个楼船都在剧烈摇晃起来,比之刚才的震动巨大了十多倍,而莘瑶琴一个站不稳,惊不住再次抱住了他,沈玉嘉可不能任由她抱着,直接把她当成了拐棍,支撑的站着。 “发生什么……”尚公子被震到摔在甲板上,刚刚慌忙的爬来起来,这话都还没说完,突然间,又是一声巨型,楼船再次剧烈摇晃。 “黑袍人在上游抛下粗木,木头撞到了船上,大家不要惊慌,只要调转船头,快速向下游划去,定能脱离凶险。”赵穆提醒道。 闻言此言,几名船夫踉踉跄跄的冲到甲板边,放眼一看,不由大惊,只见前方的水面上,竟然漂浮了十多根粗大的树木,而且这些树木前端都已经被削尖,借着河水推动的力量,狠狠的撞在楼船上。 这一两下或许没什么,可是十几二十下后,这船恐怕就经不起折腾了,而且前方岸边的一片林子,此刻还出现了几根树木在摇晃的迹象,显然那里有人在砍树! 第三卷烽火狼烟486.第486章老娘和你们拼了 沈玉嘉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只有廉丞上来了,刚才廉丞上船后,拖延了很多时间,应该足够不少黑袍人爬上楼船,可对方却没有这样做,下面也只有一艘小船而已,起初沈玉嘉还认为,这是对方找不到船了,但转念一想,便知道,就算没有船,水性好的人也能靠近楼船并爬上去。 可是现在他是彻底推翻了之前的想法,这廉丞明显是要逼停他们,撑着楼船无法动弹时,秘密派人在上游劈树。 “妈的,被智商压制了!” 沈玉嘉暗骂一声,正要想办法让楼船快些调头时,突然他看到赵穆抓住一根绳子,一头系在腰上,一头系在护栏上,便一跃从楼船前端跳了下去。 “卧槽!” 沈玉嘉正要跑过去看看情况,可这一动,才发现身体十分沉重,这低头一看,顿时没好气道:“姐,能松开么。” 莘瑶琴一直闭着的双眼,顿时睁开,看到沈玉嘉直愣愣的盯着她后,不由小脸一红,刚松开手,突然船身又是巨震几下,惊得莘瑶琴再次抱紧了他。 “得!” 沈玉嘉扫了一眼四周的情况,突然一把抓住莘瑶琴的胳膊,将她往身上一拉,就将她整个人如抱婴儿的抱了起来,连冲几步就来到舱门前,也不管里面啥情况了,直接把怀中的美人儿往里一丢,惊得莘瑶琴尖叫一声,旋即便是连声“哎吆吆”显然在里面被装得不轻啊。 不顾上莘瑶琴,沈玉嘉转身就冲到了甲板前,低头一看,发现赵穆正悬吊在船身前,手持铁枪抵住了一根圆木,同时一脚还踏在另一根圆木前,牵引着圆木向船身两边擦去。 若不是赵穆出手,这两根圆木撞下来,船身定要受损了。 “好!” 沈玉嘉不由大赞一声,却听到赵穆焦急道:“大人不好了,廉丞杀来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抬头一看,立即发现廉丞踩在一根圆木上,顺水而下。 “你能别死缠烂打吗!” 对于廉丞的坚持,沈玉嘉真是头大如斗啊,此人武艺高强,而且执着无比,认定的事情似乎一万头牛也拉不回来。 但沈玉嘉却不知道,本来廉丞的目标是他的小老婆,却因为他的出现,被他硬生生的拉了回来,这还是廉丞头一次遇到的情况。 这次不同于上次在洛阳要杀颜芷绮,上次他虽然也放弃了,但那情况已经由不得他了,对方高手太多,包括颜芷绮自己也是高手中的高手,而庞飞燕不同,她很好杀,但是廉丞一路从宫外追杀到这里,始终就拿不下对方,最后还被这小子给破坏了,廉丞能不气吗,能不想杀了沈玉嘉吗,不过最重要的,还是沈玉嘉的身份丝毫不亚于庞飞燕! 廉丞踩着水面上树木,如履平地的冲了过来,而赵穆要抵挡撞向楼船的树木,无暇分身迎敌,那么能出战的,也唯有沈玉嘉了! “你这可是在逼我啊!” 沈玉嘉说着,竟然脱掉了外套,露出一件漆黑如墨的软甲,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把软甲解下,松了松筋骨了,突然拔出腰间游鲨剑,便一跃跳到了船下。 刚跳到一颗浮木上,沈玉嘉差点就坐不稳要摔落水中,好在赵穆一枪紧随而至,枪柄直接卡在沈玉嘉腋下,将他身体稳了下来。 顾不上道谢,沈玉嘉看着已经冲到近前的廉丞,游鲨剑化为一朵银花就迎了上去。 “哎吆吆!” “哎呀!” “好险好险!” 沈玉嘉和廉丞一接触,脚跟立即就站不稳了,左摇右摆始终站不稳,若非赵穆在身后时不时用枪柄稳住他的身形,恐怕他早就落水了。 被沈玉嘉这毫无章法的脚踩动树木,让刚刚跳上来的廉丞惊得立即又跳回去,他虽然能稳住自己脚下的树木,但稳不住沈玉嘉脚下的树木啊,要是强上,能否杀了对方廉丞是毫无把握,而对于落水,他是绝对敢保证,自己坚持不到片刻。 “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廉丞冷冷的注视沈玉嘉一眼,突然一跃而起,跳到身后另一根树木上,飞脚一踢,就把之前站在上的树木踢向了楼船。 赵穆无奈之下,立即收枪一扫,命中直冲而来的树木,堪堪将它打偏少许,险险从楼船旁擦过,震得楼船连连摇晃,却没有伤到船木。 没有了赵穆枪柄的支撑,沈玉嘉再次左摇右摆起来。 “唉吆,我不是称累赘了吧!” 沈玉嘉十分不好意思的回头看了赵穆一眼。 赵穆摇摇头,慎重道:“有大人在,廉丞才伤不到我,大人一定要小心,只要坚持久点,他们的树木必将耗空。” 赵穆说的没错,虽然廉丞人多势众,但是如此粗大的木头,要砍断也需要很多时间的,况且黑袍人没有斧头,就算有力气,有单刀,也不好砍啊,除非廉丞在,此人之前斩断粗木的实力,沈玉嘉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但谁让他过来了呢。 “你们认为,这一次还是只有我一人吗!”廉丞冷冷一笑道。 就在他说完这话不久,突然间,上方漂浮在水面上的树木旁,一连蹿出十几名黑袍人,与此同时,沈玉嘉也感觉脚下刚刚稳住的树木,竟然自动摇晃起来,显然下面有鬼! “这帮人真是没完没了了。” 沈玉嘉心中恼怒的想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朝着船上吼道:“谁帮我把外套上的小包袱扔下来。” “哥……接好了!” 突然,一个妆容画的神似猴屁股,不男不女的家里在甲板边露出脑袋,朝着沈玉嘉扔下一个小包袱。 “多谢!”沈玉嘉在听到对方的话后,压根就没看对方的脸一眼,之用余光捕捉到了包袱时,立即伸手抓住。 “和我客气啥啊,茹嫣永远是哥背后的女人!” 沈玉嘉闻听此言,顿时浑身一颤,差点就掉入水中。 “你要在废话半句,老子一辈子也不理你了!” 此话说出来,沈玉嘉突然差距不对劲,他立即仰头看了一眼娘装少年,果然发现这家伙两眼瞪得滚圆,眼里小星星扑闪扑闪,沈玉嘉是后悔得肠子都发黑了,这不是明白和对方表态说,只要你别废话,老子还是理你的! “管他娘的,先度过这一关在说!” 沈玉嘉暗骂一声,低头快速解开包袱,里面正是一双手套和一张黑网。 沈玉嘉虽然焦急,却不忘小心翼翼,毕竟这东西,只要划破一个口子,便会要人命的,而寒铁软手有一只被他用火枪打出一个口子,这段时间也来不及找人修补,只是他自己粗略的用布缝补了一下,但要真用这只手把五毒网抓紧了,很可能让网上的细钩穿破薄布,钩伤他的掌心。 “我看你们谁敢上!”沈玉嘉抓住五毒网,冷视黑袍人道。 “你他娘的,能不要这么卑鄙吗,就不能正大光明的打一场!”一名黑袍人实在是受不了沈玉嘉的做派了,忍不住大怒道。 “正大光明,你们这也叫正大光明!”沈玉嘉讥讽道。 “总比你强多了!”黑袍人反驳道。 “和他废话作甚。”廉丞突然朝着黑袍人冷哼一声,吓得黑袍人立即不在开口了。 “你们几个,立即上船将船上人都杀了,然后控制船到岸边!”廉丞吩咐道。 黑袍人闻言,纷纷看着沈玉嘉冷笑一声,似乎已经看到了他惨死的结局。 “卑鄙!”沈玉嘉极为不齿的啐了一口。 “兵不厌诈。” 廉丞根本不在乎沈玉嘉的话,两个势力交手就和打仗一样,棋高一筹何来卑鄙之说,真正的卑鄙,是把自己人那去做踏脚石,这才是卑鄙,而廉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利用身边的黑袍人破解沈玉嘉的五毒网,而且他也不用动手,只需一个命令,黑袍人们就只能上去送死了。 可廉丞不用,因为在他看来,这是卑鄙,他也不齿卑鄙,况且他的实力,也用不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上上上,快上!”十几名黑袍人已经借着树木,游到了楼船旁,并且用刚刚做好不久的藤绳,抛上船上,借此来快速上船。 “唉吆,你给我下去吧!” 突然,一个脸如猴屁股,半男半女的恶心家伙出现在黑袍人头上,把他们简易的木藤钩锁直接割断了。 “啊……”一名黑袍人发出惨叫,就“噗通”一声掉入了水中。 “唉唉,你竟敢偷偷爬上来,看我捅死你。”这恶心家伙拿起一根竹竿,就把另一边,手持两把匕首攀爬而上的黑袍人捅了下去。 “哼哼,有我美艳绝伦,风华正茂的茹嫣姑娘在,你们想上来,简直是痴人说梦!”茹嫣姑娘得意洋洋的冷笑道。 “娘的,这家伙真恶心!” “他是男人吧?” “不,我看是太监。” “那他就交给你了。” “为什么,杀这种人,岂不是要脏了我的刀子。” “可让他这根搅屎棍继续搅下去,我们非法上去啊。” “……” 这下方黑袍人的声音说的极大,上方,人家茹嫣姑娘岂能听不到啊,顿时,他凤目圆瞪,柳眉倒竖,高耸的假胸部剧烈起伏,紧接着,压抑的怒火终于爆发,气得浑身直颤几下,突然尖声一叫:“老娘和你们拼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87.第487章阴沟里翻船 “你们这帮令人作呕的家伙,恶心恶心,真恶心,呀……还想偷偷爬上来,去死,快死去。” 十几个黑袍人仰头看着如猴屁股的娘装少年,听着他那可以装嫩发嗲的鸭公嗓,其中一名黑袍人突然大叫一声:“我受不不了!”便一个扎子,遁入了水中。 “这……” 其余同伴都是愣愣发呆一会儿,便有一人摇头道:“分开上船也不错,我先走一步。” 此人说完,也遁入水中消失不见。 其余黑袍人见此,突然抢着要跳下水,让最后反应慢了半拍的家伙,不由一脸遗憾的恼火道:“娘的,被他们抢先一步。” “哥,你快看啊,他们被我打跑了!”茹嫣姑娘似乎还不忘出声提醒沈玉嘉,好证明自己的能耐,而沈玉嘉岂会理他啊,他专心应敌,虽然廉丞没有亲自杀来,不过这些从水下突袭他的黑袍人,还是让他面临危机。 “大人小心了,千万不要掉入水中。”赵穆提醒完,便收回铁枪,一枪抵在一名冲来的树木上,将树木顶到一旁。 没有赵穆枪柄的支撑,沈玉嘉身体立即剧烈摇晃起来,他盯着水下的人影,怒道:“摇是吧,老子给你摇!” 沈玉嘉说着,突然一跃而起,双脚狠狠踏在树木上,顿时把树木踏入了水中尺许深,惊得赵穆立即收回铁枪,再次卡住了大人的腋下,而下面正在摇晃树木的黑袍人,似乎被刚才突然下沉的木头撞到了身上,忍不住喷出几口气,顿时脸色发青的浮出水面,却没有呼吸两口,就被沈玉嘉一剑给刺杀了。 廉丞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发现这沈玉嘉和赵穆在一起时,配合无间,虽然很多时候,是因为沈玉嘉冲动,但赵穆都能瞬间洞察,并且出手帮他,这样看来,很多人或许会认为沈玉嘉是赵穆的累赘,可是廉丞却感觉,这两个家伙在一起时,比对付三个赵穆更加困难! 赵穆的枪法廉丞领教过了,虽然很快,但是还不如自己,若非他还有一种防御高超的枪法,廉丞相信在刚才官道上交手时,他就能杀掉对方了。 “必须要帮这两人分开!” 廉丞想罢,便招来一名黑袍人,低声吩咐几句后,黑袍人冷冷看了沈玉嘉一眼,便点点头道:“神座大人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这名黑袍人说完,突然遁入水中,却没有向下游游去,而是先跑到了上游,抓住一根树木后,便将它慢慢拉向了旁边。 沈玉嘉立即察觉了这名黑袍人的举动,虽然对方看上去宛如在帮自己,把树木拉开,不给它撞到楼船,不过沈玉嘉会信吗。 “这家伙肯定有什么阴谋!” 沈玉嘉想罢,看了一眼前方,便转头朝着赵穆道:“树木没有多少了,就算冒这船毁的危险,也要离开了,否则我们一点机会也没有。” “嗯,只能如此了。” 赵穆没有反对,他让沈玉嘉先爬到他背上,在从绳子上爬上去。 但就在沈玉嘉这个举动刚刚做出来时,对面的廉丞立即冷声道:“想跑,你认为可能吗!” 话没说完,铁剑已出,廉丞一跃飞刺而来,这一剑并非是攻向沈玉嘉,而是他身下的赵穆。 赵穆铁枪一摆,便要击在铁剑上,可铁剑却在这时候,虚晃一招,轨迹一变惊攻向了沈玉嘉。 “不好!” 赵穆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好在他反应够快,在廉丞变招之后,瞬间便用双脚在船身上连踏属下,带着沈玉嘉就挡到了一旁。 沈玉嘉一手抓在绳子上,双脚踩在赵穆腰上,现在被他一带,倒是没有掉入水中,不过廉丞这家伙一剑击空后,竟然也踏在船身上,朝他逼来。 这一下,若沈玉嘉无法击退对方,就算他不被廉丞杀死,也会被廉丞斩掉麻绳,两人先后堕入水中。 “该死!” 沈玉嘉暗骂一声,正要持剑攻上去,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竟然收回游鲨剑,一剑就割在了绳子上面。 “大人你……” 赵穆突然感觉身体一空,整个人就朝着水面上落去,惊得他突然一枪刺出,刺入一根树木上,整个人就翻身一跃,向着树木落下。 与此同时,廉丞已经攻到沈玉嘉面前,沈玉嘉一手抓住了麻绳,双脚在船身上一踩,身体一荡就上去了半丈距离,紧接着再次奋力攀爬几下,就上道了甲板上。 这一举动,倒是把廉丞惊了一下,但他人在半空,不及多想伸手就抓住了飘荡在前面的麻绳。 “看来你才是真正的卑鄙!” 只是沈玉嘉独自一人上去,如此好的机会,廉丞岂会放过,若他反杀赵穆而去,挺会被拖延很久时间,可是沈玉嘉不一样,而这船上似乎也没有高手,他这是在自寻死路! 想罢,廉丞顺着绳子,用比沈玉嘉快速一倍的速度,两个起落就飞到了甲板上。 可迎面而来的,并非是沈玉嘉的游鲨剑,而是一张黑网! “果然如此!” 廉丞似乎早有预料,铁剑一刺一甩间,黑网便顺着他的剑尖飞出,撞到一旁的甲板护栏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嘭”。 这种感觉让廉丞有些费解,因为这黑网好像有点沉! 天威府的五毒网,廉丞是听过没见过,但不难认不出,只是他听闻此网应该是轻如薄纱,又怎会如此承重呢? “笨蛋!” 沈玉嘉突然轻笑一声,甩手便又是一块黑网飞来,而这块黑网明显要比前面的更大,更广,而且看样子,还是轻飘飘的。 “不好!” 虽然不知道刚才类似于黑网的东西是什么,但廉丞已经明白,那绝对不是五毒网,而现在罩来的黑家伙,才是正货! 千钧一发之际,廉丞突然爆喝一声,手臂在刹时间变得模糊一片,铁剑就宛如消失一样,似乎在他面前劈出了成百上千剑。 然而,这黑网虽然速度没有之前的快,但被铁剑集中后,就宛如一块石头落入静水湖中,只是泛出一点波澜,顷刻间便恢复平静。 别看沈玉嘉用剑舞动五毒网时,轻而易举,实则只有他知道,这五毒网很难用,若是他没有寒铁软手,是绝对不敢用这招的,况且,廉丞似乎还没抓到诀窍,只是一味的猛砍,能有何用! “见鬼去吧!” 沈玉嘉突然抓住了黑网的一角,直接从廉丞身边冲过,看样子,似乎要朝着船下跳去。 廉丞看到他这举动,便知道这家伙要和自己玩命了,他刚才十几剑虽然对五毒网起不到什么作用,却可以逼退少许,让他有退后的时机,从而跳下船,但是沈玉嘉现在也要跳下去,明显是让五毒网从他面前擦过! “小贼,好狠的心啊!” 廉丞大喝一声,一脚便踢向沈玉嘉。 沈玉嘉叫对方来势极猛,倘若硬接,廉丞定会借着力道反弹出去,可若是不接,他向后退走,万一这家伙只是虚晃一脚,他岂不是等不到五毒网靠近廉丞,就拉它离开。 沈玉嘉的脑瓜子在瞬息间想了很多,最后他一咬牙,向后退出半步,同时抓住五毒网疯狂的甩动。 廉丞果然是虚晃一脚,可是这一脚出去后,便被五毒网给缠上了。 “嗯!” 廉丞大惊,不再迟疑的收腿一跃,就冲船上跳下去,但是那张网还缠在他脚上,跟着他一起落向水中。 “赵穆阻止他!”沈玉嘉突然大喝一声。 赵穆闻听此言,仰头一看,正好发现了廉丞的身影。 “小心他脚上的五毒网,此网落水后,毒药便会散尽!”沈玉嘉大声提醒道。 赵穆本来要一枪迎击廉丞,却在听到沈玉嘉的提醒后顿了顿,旋即他竟从浮木上一跃而起,而且跳的方向不是廉丞,而是更加的远离了廉丞,但是当廉丞和他的头部几乎处于一线时,赵穆手中的铁枪突然如神龙摆尾般,狠狠一鞭就抽打在了廉丞被五毒网缠绕的脚上。 廉丞瞬间脸色大变,若是刚才他存着侥幸心理,想着还有裤子抵挡,或许五毒网没有伤到他,那么此刻,他真是绝望了。 阴沟里翻船,这话说出来或许有些过来,毕竟赵穆也是高手,沈玉嘉这不入流的也极难对付,两人联手下,就算是廉丞也要退让,可是,无论他们任何一个人,廉丞都有把握击杀,所以这和阴沟里翻船有何不同? “啊!” 廉丞大喝一声,一剑刺在身下的浮木上,身形一翻就踩在了上面,仰头冷眼看着沈玉嘉,突然他暴跳而起,整个浮木在他飞空后,竟然深深的沉入了水中,与此同时,廉丞一剑直接贯穿船身,翻身一脚踏着船身,把剑再刺,连续两下,他便再次出现在了沈玉嘉面前。 “啊……这好像怪不得我吧!”沈玉嘉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好像很得意!”廉丞阴沉的说道。 “呃……那个,这个……” 沈玉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尴尬道:“好像有点,但……但你放心,我绝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有没有你都要死!” 廉丞说完,铁剑终于是恢复了以往的招式,连同他的手臂宛如一线,整个人似乎都和铁剑融为一体。 第三卷烽火狼烟488.第488章一线红 之前还是嬉皮笑脸的沈玉嘉,突然双目变得凌厉无比,他全神贯注的看着廉丞步步紧逼而来,竟不退反进,手中游鲨剑刹时间,化为银花,只是与之前不同,这朵银花更加的灿烂夺目。 从得到寒铁软甲以来,沈玉嘉的游鲨剑法便算是被封印了五成,如此他将寒铁软甲脱了,浑身得到解放,游鲨剑法才全力施展下,威力到了何种地步,连沈玉嘉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了。 愣愣的看着手中银花一眼,沈玉嘉突然有了强烈的信心。 一剑刺出,宛如一束花朵,当花朵中心被铁剑刺入的霎那,刺耳的剑鸣声就像是一串点燃的炮竹,“砰砰嗙嗙”激烈的撞出了无数火星。 但铁剑竟丝毫没有停顿,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直逼沈玉嘉而来,沈玉嘉手臂一拧,剑招一变,顿时游鲨剑就宛如一条灵蛇,快速缠绕上了铁剑,才堪堪将铁剑的攻势逼停。 但是游鲨剑毕竟是剑,在缠绕了铁剑不久,便自动脱离,不过沈玉嘉手臂再次一转一收,游鲨剑便绕了一个大圈,再次缠绕上了铁剑,把刚刚得到解脱的铁剑再次逼停,终于是把廉丞激怒了,虽然他怒了很多次,可这一次,是沈玉嘉第一次看到他的怒容。 “滚!” 廉丞大喝一声,手臂一拧,铁剑一转,上面的游鲨剑便被震开,这一次,铁剑来势更猛,更快。 沈玉嘉双目一瞪,手臂一颤,顿时还在弯曲的游鲨剑瞬间变得笔直,竟然擦着铁剑的剑身,刺向了廉丞眉心。 一命换一命,若是往常,廉丞绝对会退走,可是这次他岂会在退。 一硬一软两把剑檫肩而过,互不相干,廉丞已经用了拼死的决心,而已经知道他身中剧毒的沈玉嘉,岂会和他拼命! 突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铁剑下,快如闪电的就抓住了剑刃,廉丞眉梢一挑,便看清这是沈玉嘉的左手。 有寒铁软手在,一切兵刃都不可能伤到沈玉嘉的手,但这也要快兵刃的主人是谁。 铁剑在被抓住的一瞬间,突然一转,而沈玉嘉的手腕也跟着一扭,但却在瞬息间,铁剑再次回转,同时向前猛冲而出,这一下,沈玉嘉就感觉铁剑是烫手的山芋,将寒铁软手擦的炙热无比,他竟一个握不稳,让其脱手而出。 “不好!” 这一次轮到沈玉嘉惊骇了,游鲨剑比铁剑要短一些,而且他的手臂似乎还没对方长呢。 “沈相公!” 突然,一声惊呼,沈玉嘉立即就感觉身体被人狠狠从左侧撞了一下,直接把他撞到在甲板上。 “呲!”的一声。 当沈玉嘉瞬间转头看去时,不由愕然的发现,一个着装普通,却长得秀美无比的女子,被铁剑刺穿胸膛,她人似乎还在半空,上半身倾斜到了沈玉嘉这边,脚步似乎还跟不上,却无力再跑了。 “噗” 女子直接倒在了沈玉嘉身上,感受着剧烈抽搐的柔弱娇躯,看着她胸口和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沈玉嘉似乎呆傻了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身上的女人。 曾几何时,沈玉嘉感觉这女人很讨厌,因为每每看着她一心一意为了尹天左时,他就感觉这女人真讨厌,心里就在纳闷,这尹天左到底哪里好了?虽然他很帅,很聪明,还有一身武艺,可是他人品……真不咋地,你就为了他什么事都愿意做,这要换在任何一个男人处于沈玉嘉的角度,恐怕都会讨厌吧。 这或许是各种羡慕嫉妒恨,但沈玉嘉真没有羡慕什么,用他的话来说,咱可是有老婆的人,心要收着点,什么肉体出卖,心灵不背叛的,那都是借口,因为沈玉嘉已经尝试过了一次,自那次以后,他就深深的感觉道,当肉体背叛时,心里的滋味,真不咋地。 可现在,沈玉嘉不知应该要怎么办了,他要如何看待这个女人,是当做昔日的冤家?还是后来的报恩人?亦或者是今日的恩人! “你怎么就把她给杀了呢?”沈玉嘉呆呆的问道。 “挡我者死。”廉丞毫无感情的冷声道。 “她挡你什么了?不就是撞了我一下吗,不是说高手可以收放自如的吗,你咋就不停一停呢。”沈玉嘉愣愣的看着莘瑶琴,看着她哽咽口血的痛苦样,不知何时,双眼已经通红,将莘瑶琴的上身轻轻抱起,放到了一旁,而后拾起游鲨剑站了起来。 “要是你娘撞了我,你是不是也要把她杀了。”沈玉嘉面无表情道。 廉丞还有说话,铁剑的去向已经表面了他的决心。 “右边。” 突然,沈玉嘉嘴里蹦出了这一词,廉丞一顿,下意识的看了看右边,在没有看到赵穆的身影后,他顿时醒悟,怒目看向沈玉嘉时,发现沈玉嘉竟然不见了。 “左边。” 突然间,一剑从廉丞右侧劈来,廉丞眉梢一挑,铁剑瞬间挡在游鲨剑前。 “右。” 这一次,廉丞没有理会,他只是盯着沈玉嘉的眼睛。 但是,转眼间,游鲨剑竟然从他左边杀来。 “嗯?” 廉丞先是一呆,一剑挡开游鲨剑后,这才发现沈玉嘉竟然把剑换到了左手上。 “双手剑!” 廉丞眉梢一挑,瞬间便明白沈玉嘉乃是一名可以左右双手用剑之人,这种人廉丞不是没有见过,反而遇到了很多,而且大多数,都被他杀了! “右。” 沈玉嘉嘴里再次蹦出这个字,廉丞突然大喝一声:“够了吧!没用的。”铁剑紧随而至,再次挡下了突袭而来的游鲨。 “左。” 沈玉嘉根本没有理会廉丞的话,虽然每一剑都被他挡下了,但是廉丞的攻势已经没了。 廉丞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是一味的防守,一下左,一下右,铁剑两边奔波,抵挡游鲨的突袭。 当十几剑过后,廉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顿了一顿,旋即竟然不顾沈玉嘉的“左”字,直接一剑朝着沈玉嘉刺来。 “哼……” 廉丞这一剑竟无法刺到沈玉嘉面前,便突然闷哼一声,顿了一顿,因为在他要冲前一步时,居然感觉不到了右脚的。 中毒已深,加之廉丞毫无顾忌的动用力量,加快了毒性的蔓延速度,如今他的整条右腿,几乎都麻痹了。 就在廉丞这一愣之间,在他左边,一朵绽放的银花侵袭而来,廉丞奋力挥动铁剑,可未等铁剑触碰到银花,银花猛然一收,化为一缕银光就没入了沈玉嘉的左手。 “一线红!” 沈玉嘉无情的冷语吐出霎那,左臂压进,肩与剑水平一线,似乎在推到一束银光般,鱼贯而入,没入了瞪大眼睛的廉丞眉心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489.第489章熊孩子 游鲨剑从廉丞眉心抽出,带着一缕细密的血珠,滴落在甲板上。 廉丞终于死了,但是沈玉嘉却没有丝毫高兴,他回身低头看着莘瑶琴,愣了很久很久,直到莘瑶琴被胡玥安排两名船夫焦急的带入船舱,他都没有动弹分毫。 直到,三名黑袍人杀上甲板,他似乎才找到了发泄口,手中游鲨化为一道银光,便朝着黑袍人杀去。 黑袍人的鲜血染湿了沈玉嘉的衣衫,他从船头杀到船尾,在从船尾杀了回来,似乎不知疲惫的来回奔跑,只要看到黑袍人的身影,他第一时间便杀上去。 不知何时,赵穆爬上了甲板,看到倒在甲板上的廉丞死体,他先是一愣,而后发现大人站在船边,冷冷的注视跳下河中的几个黑袍人。 “大人,你没受伤吧?”赵穆走到沈玉嘉身边问道。 沈玉嘉摇摇头,回身看着船舱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休息一下,我们回长安。” 赵穆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感觉大人有些不对劲,看着大人进入船舱后,他才叫来一名船夫询问,得知了事情大概后,赵穆不由叹了一口气。 大人就是这样,无论是谁,只要帮助了他,他必会铭记在心,想方设法的报答,但那可是命啊,要怎么报? 赵穆也是深知这一点,大人和他一样重恩,所以才无怨无悔的跟随大人,而现在,莘瑶琴为了大人被刺了一剑,生死不知,大人心中定然无比难受,客气这哥女人,似乎和大人有一些纠缠不清的关系,虽然不知道大人是如何看待她的,不过赵穆可以肯定,若是大人真的对此女毫无情意,有何苦几次三番的救她呢! 沈玉嘉走在船舱里,在路径一间舱房时,正好看到尚公子在门外焦急等待。 “是你!” 尚公子看到沈玉嘉,顿时一脸阴沉,沈玉嘉走到他面前,淡淡道:“要救莘瑶琴,必须要到长安,那里有最好的药材,所以希望尚公子不要回头。” 沈玉嘉说完,便和尚公子擦肩而过,尚公子突然变得极为愤怒,回身一把抓住沈玉嘉的肩膀,怒道:“长安凶险异常,岂能说去就去。” “人都伤成这样了,不带去医治,难道要留在这里求天求地?”沈玉嘉转身看着尚公子,面无表情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瑶琴姑娘可是为了你才被刺伤的,你居然不管不顾。”尚公子怒道。 “你耳朵有问题啊,我说了不管她吗,长安药材很齐全,最好将莘瑶琴送过去,然后在让胡玥找人到雍城请圣手,由他出马,救治莘瑶琴的把握会很大。”沈玉嘉说完,继续转身向里走去。 尚公子眉头一皱,道:“此事不用你操心,现在你不是把黑袍人杀了吗,剩下的乌合之众也不是你的对手吧,那么,请你离开我的船。” 沈玉嘉脚步一顿,再次回头看了尚公子一眼,而后点点头,也不废话,径直离开。 看到大人有走出来,赵穆先是一呆,而后走上去问道:“大人不休息了?” 沈玉嘉摇摇头,扫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此时船夫正在清理甲板,把黑袍人的尸体都扔下船。 “最后连个全尸都没有……不过这样也好,来年河里的鱼也肥了。” 沈玉嘉喃喃一句,便招呼赵穆准备下船。 “哥……”娘装少年突然出现在沈玉嘉身后,轻声呼唤一句。 因为看到了莘瑶琴替沈玉嘉挡了一剑,娘装少年是万分感动,可同时心里也很难受,因为当时他已经吓傻了,连脚步都迈不开,更别提去帮哥挡一下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感到,自己始终还是胆小鬼。 “好好的活着,享受人生吧。” 沈玉嘉头也不回的说完,挥手摇了摇,走到廉丞的身体旁,解开五毒网,随手再从赵穆手里见过寒铁软甲,便来到甲板便纵身一跃,从船上跳入水中,赵穆紧随而至,两人便消失在船上。 娘装少年伸出到半的手,突然一顿,旋即高举朝着船头摇了摇。 …… …… 长安城外二十里,一片山林旁的河道上,四人一马焦急了过了桥,跟在最后的贾禄不忘看了一眼后方,发现没有黑袍人的身影时,寻思片刻,便开口道:“看来他们是跟丢了,不过这帮人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去哪才好呢?”庞飞燕回头询问道。 “我有一个地方,虽然很远,但绝对安全,只是怕路途太远,要让夫人受疲劳了。”贾禄说道。 “只要不在这里连累的相公,去那都好。”庞飞燕叹了口气道。 “不行,我要去找爹爹!”沈梦莲立即反对道。 “梦莲不要闹,你去只会给爹爹添麻烦。”庞飞燕立即严厉说道。 “不嘛……”沈梦莲正待再次反对,可看着娘亲的严肃的表情,她便知道说什么娘亲也不会给自己去了。 “你不给我去,我就自己去,呵呵!”沈梦莲低头偷偷发笑的想着。 庞飞燕抱着女儿,看不到她这副嘴脸,否则打死她也不会让沈梦莲离开自己的视野。 而贾禄和方泽很少在府中,自然不清楚这位大小姐的性子,只当她调皮一些,不过还轮到不敢和夫人做对,况且这一路过去,人烟稀少,料定她也不敢走远。 于是乎,这一行人走到了天黑,便在一家路边野客栈休息了。 被雨水打湿全身到现在,娇生惯养的庞飞燕十分难受,命贾禄招来店家,准备好大木桶与热水,便抱着宝贝女儿去洗澡澡了。 “娘,这水好烫啊,你先下去吧。” 庞飞燕闻言,试试水温,不由皱眉道:“平日里你比我洗的都热,今儿个是怎么了。” 一听这话,沈梦莲眼珠子一转,便撅起嘴道:“那娘你先下去,在抱梦莲下去嘛。” 庞飞燕拿她没办法,只要应下,而这木头虽然说是大木桶,可比起家中的澡堂来,简直是水缸和小碗的区别。 脱掉衣衫,庞飞燕如出一身洁白光华的肌肤,纤瘦的娇躯每一寸皮肉,似乎都堪堪抱住了骨架,令人感觉增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完美圆润到了极点。 “娘,抱我!”沈梦莲伸出双手笑道。 “来。” 庞飞燕抱起光屁股的宝贝女儿,就带着他放入水桶中。 沈梦莲在桶里潜下片刻,浑身湿漉漉的蹦出来,抱住庞飞燕的娇躯,将小脑的贴在娘亲胸口上,咯咯笑道:“娘的胸扁扁的,宽宽的,像肥肥的面饼似得,贴上去好舒服哦,可是好像还没有苏姐姐一半突出呢,要是和大娘比起来,呵呵……小心爹嫌弃你哦!” 庞飞燕顿时无语,旋即便没好气的拍了一下女儿的脑袋,笑骂道:“以后别和苏姐姐玩了,她老是教你一些不三不四的,要跟凤姨多学学知道吗。” “凤姨也比娘的大啊,要是梦莲以后也和娘一样,那颗怎么办啊?”沈梦莲天真无邪的问道。 庞飞燕岂会知道怎么办,但她还是安慰道:“放心吧,梦莲以后肯定长得倾国倾城,小点就小点,没关系的。” “可是我也喜欢大大的。”沈梦莲扁嘴道。 “……” 庞飞燕是被问得羞耻难堪,正不知如何教导女儿时,突然沈梦莲挣扎一下,就跳起来,爬下了木桶,咯咯笑着道:“好了,不洗了,皮皮都皱白白了,多难看啊。” 在一声轻笑中,沈梦莲跑出了屏风,庞飞燕笑了笑,吩咐她穿好衣服,省的着凉,这才靠在木桶中,闭上了眼睛。 庞飞燕是真的累了,今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见多了太多杀戮,这让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十分不习惯,而且现在心系相公,不知他可安好,但她有不敢回去,身旁被黑袍人给抓了,连累了相公,只能强忍思念,远走他乡,等长安安定了,相公自然会来找她的。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庞飞燕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 “嗯?” 庞飞燕先是一愣,而后叫道:“梦莲……” “什么是啊娘?” “是谁开门?”庞飞燕又问道。 “哦,是大叔呢。” “别让他进来。”庞飞燕有些焦急的叫道。 “知道了,梦莲这就赶他出去。” 这边沈梦莲说完,便朝着空荡荡的房门口,一边挥手一边道:“去去去,要看到我娘沐浴,小心我爹爹打死你哦!” 听到这话,在听到房门关起的声音,庞飞燕才继续闭上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将热水淋到葱白般的双肩上。 但许久没听到房里的动静,这让庞飞燕十分不习惯,因为就算宝贝女儿洗好了,也绝对不是能老实的主,肯定要问东问西,或者四处调皮的跑来跑去,翻箱倒柜,可今儿个倒好,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梦莲……” 轻轻呼唤一句,却许久没有听到回应,庞飞燕又叫了一声,可是屋里依然安静。 “不好!” 庞飞燕大惊之下,直接跳出木桶,浑身湿漉漉赤裸裸的冲到屏风外,放眼扫去,屋中那里还有宝贝女儿的声音啊。 “这个捣蛋鬼。” 庞飞燕狠狠一跺脚,正要冲出门,可看到自己的模样,又羞得跑回屏风后,抓起衣服快速套在身上,也不顾赤脚了,直接推开房门。 “梦莲……梦莲……” 连声叫了几下,等回应她的,只是贾禄急忙忙冲来的身影,他看到夫人只披一件纱衣,而且还因为水渍未干,导致纱衣紧紧贴在玲珑有致的娇躯上,玉白的躯体被衬托得就宛如画中的出水芙蓉,美的不可方物。 第三卷烽火狼烟490.第490章敢抢马! “唉吆,我说夫人啊,您……快快快,回去回去……”贾禄突然就向一个老太监似得,急的捂眼挥手,尖声连叫。 庞飞燕这才发现,就算披上衣服还是无法掩盖娇躯,羞得她再次躲会了屋中,但还不忘露出一个小脑的,朝着贾禄焦急道:“快快,把梦莲找出来,她不见了。” “什么,大小姐不见了,这还了得。” 贾禄闻言立即让庞飞燕在屋中等候,切莫出来,这才冲到楼下,招来方泽,让他保护夫人,自己要去寻大小姐。 方泽听到大小姐不见了,也是焦急万分,不过却提个醒道:“到马厩去看看,大人的宝驹似乎不会踢大小姐,她要跑去找大人,少不了要骑马的。” “嗯。” 贾禄闻言,立即转身朝着后院跑去。 可等他来到后院时,不由苦恼的发现,踏雪依然在静静的待着,而大小姐的身影却不在这里。 “这下可好了,到哪里去寻啊。” 贾禄摇头一叹,便冲回到前厅,询问了店里的掌柜子和店小二,却也没得到大小姐的消息,急的他只好让他们帮着在店里寻找一下,自己这才冲出客栈,朝着长安的方向赶去。 一路狂奔三里路,贾禄一直都找不到沈梦莲的身影,他不由停下来,寻思片刻便感觉大小姐年纪尚幼,不可能跑这么远,定是还在客栈附近。 想罢,贾禄便回头往客栈冲去,但他不忘沿路四处寻觅,希望能在官道旁找到大小姐,可是等他回到了客栈,依然没有发现大小姐的身影。 “怎么样?” 方泽看到贾禄回来后,虽然没发现他身旁跟着大小姐,但还是问了一句。 庞飞燕也是一脸期盼的看着他,此时庞飞燕已经穿好着装,不过头发还是湿的,也没有打理,她却也顾不上这些了,一直在客栈门前走来走去。 贾禄摇摇头,道:“这些难办了,这样吧,老七你带夫人去牛头山,沿路可要小心保护了,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大哥放心,只要用大人乔装的法子,七弟待夫人离开不难,只是大小姐哪头大哥要如何寻找?” “大小姐想要去找大人,就一定会回长安,我就在长安城外寻觅!” “话虽如此,但大小姐年纪尚幼,万一还不到长安,就被坏人给……” 未等方泽把这话说完,贾禄便狠狠瞪了他一眼,方泽这才醒悟,扭头看到夫人神色果真大变了,不由惭愧道:“夫人放心,大哥一定能找到大小姐!” “梦莲绝不能有闪失,得不到她的消息,我不走。”庞飞燕摇头坚决道。 “可是夫人若不走,万一黑袍人寻觅过来,可如何是好啊。”贾禄劝道。 “那我就在附近藏着,无论用什么办法,吃什么苦,我都不向和梦莲分开太远。” 听到夫人这话,贾禄和方泽相视一眼,都是无奈一笑,贾禄只好拍拍方泽的肩膀道:“如此,也不难,夫人只要能吃苦,有方泽在保准你能藏的好好的!” 方泽也点头保证道:“只要我从操旧业,要藏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 待贾禄和方泽商讨完毕,庞飞燕这才知道方泽的旧业是干什么的,在这之后,这条路上便出两个年纪轻轻的乞丐,浑身发臭的在四处讨生活。 这种生活,是庞飞燕完全不敢相信的,但为了早点得到女儿和相公的消息,她只能忍受了。 这一夜,终于过去,第二天一早,贾禄便出现在长安城外二十里处的桥梁上,这里是从客栈一路过来,通往长安的必经之路,只要大小姐还没有过这桥,他便能有把握找到大小姐。 贾禄没注意,就在他看着过往桥梁的人时,绑在桥梁便一棵树旁的一匹老马身边,一个捉贼死的小人影,一步步靠近老马。 老马识路,也识人,而且大人的老马还不一般,除了识路识人它还防贼!宵小之徒若敢偷马,贾禄是一百个心的乐意,因为又有一场好戏可以看了。 但这一次,此贼个子虽小,但本事真不小! “马儿,嘻嘻,可别叫啊,我放你离开呢。”沈梦莲笑眯眯的从腰带旁抽出一把对她而言,十分沉重的小黑刀,轻轻的将绳子割断,而后看了一眼还在桥梁前望着人群的贾禄,沈梦莲低头咯咯一笑,便走到老马身旁的树上,双手抱住树,小屁股一耸一耸的爬上少许,突然转头就抱住了马脖子,双腿一松,整个人就掉在马脖子上,在奋力的往上爬去。 “唉吆喂,终于上来了,好了,我们走吧。”沈梦莲偷笑道。 可是老马却没有动,气得沈梦莲又不敢打它,只好有劝道:“去爹爹那里,难道你不想找爹爹吗。” 马儿依旧没动,沈梦莲只好又道:“你去了,我就给你最好吃的。” 马儿还是一动不动。 沈梦莲急的抓耳挠腮,四处顾盼间,正瞧见一个人牵着一匹马在身后,而这匹马旁边还紧跟着一匹小马。 沈梦莲顿时眼前一亮,咯咯笑着道:“你带我去找爹爹,我让爹爹给你找媳妇!” 要是这话能让老马动了,那这马可真神了。 但事请就是这样,此马就是神马,在沈梦莲说完话后,马老竟然动了。 这一动,就直接朝着桥梁冲去,惊得路过的几个小贩是无不闪躲,吓出一身冷汗的大骂不止。 沈梦莲咯咯笑着,看着越来越近,瞪大眼睛望着她的大叔,她还不忘摇手道:“大叔,我先去找爹爹咯!” 贾禄一听这话,竟然没有理会,而是将目光从大小姐身上,扫到了她后方,眼神顿时冷了起来。 这是五个普通着装的汉子,在这桥上桥下随处可见,但是贾禄从他们腰间的佩刀和看着大小姐背影的冷厉目光,便知道这些家伙是干什么的了。 贾禄没有立即出手,因为他知道过早暴露自己,反而让大小姐和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好在他知道老马的厉害,别说这五人,就算在多出十倍,也栏不下被激怒的老马。 这五名汉子显然没料到,老马的警觉心如此高,在他们偷偷靠近时,竟然直接撒腿就跑了,惊得五人不顾身份暴露,便朝着老马一路追去,但一路追过了桥梁,他们还是吃了一鼻子飞尘。 “可恶,好不容易发现的目标,就这样被她跑了!” “此女是沈玉嘉和庞飞燕的女儿,名为沈梦莲,抓住她就同等与抓住了她的父母,我们绝不能让她从眼前留着,速速夺下几匹马,追上去!” 一名汉子说完,其他四名都纷纷点头,可就在一名汉子冲到一个牵马的百姓身前时,未等他拔刀威胁,拉出一半的佩刀竟然被一手给按了回去。 “干什么,找死是吧。”汉子发现竟然有人阻止他拔刀,气得怒瞪来人道。 贾禄神色冰冷的问道:“光天化日的,你拔刀作甚?” “关你屁事。”汉子冷哼一声,继续怒道:“你若不想死,就别多管闲事。” 贾禄没有看着他,而是看着牵马的百姓道:“这位兄弟,这人要抢你的马,你可愿意。” 那突然被两人挡在身前的百姓早已经察觉事请不对劲了,闻言立即看向了汉子,冷声道:“世道乱了,老子就靠这马养家了,要命有,要马,先要老子的命!” 看来,这个百姓也是个狠角色,竟然为了一匹马而豁出性命。 这世道,的确是一匹马比人值钱多了,就算是太平年代,一匹宝驹足够买一窝俏丽的丫头了,敢为了马和人拼命的,或许太平时很少,但这时候,十有八九都是不乐意的,因为这很可能关系到了一家子的生计问题,卖一匹马足够他们一家活几年了。 “找死!” 汉子闻言大怒,正要一脚踹开贾禄,拔出佩刀斩了这百姓,可是贾禄竟先一步出手,一记手刀就朝着汉子咽喉劈去,惊得汉子仰头一躲,而贾禄化掌为拳,猛力挥下,一拳狠狠击在汉子胸口上。 “不好啦,抢马啊,抢劫啊!”那百姓发现汉子要动手,立即惊叫起来。 这一声叫,顿时引起了桥上桥下所有人的注意,可也就在这时,突然一个赶着马车的车夫,被人一脚从车上踹飞,旋即那人便夺了他的马,朝着桥上赶来。 “不好了,这边也有人抢马啦!” “哪里走!” 看到有一名汉子夺马成功,贾禄待对方冲到近前时,突然大喝一声,飞扑到汉子面前,双手抱住他直接将他撞下了马背,摔在了桥上。 “敢抢我的马,打死他们!” “打死抢马贼啊!” “大家不要担心,打死抢马贼官府会重重赏赐的!” “打啊!……” 四周的百姓这时候,一个个血性爆发,竟然是争先恐后的围攻上来。 这年头,胆小的都躲起来了,走在外面的谁不胆大,而且连年战火,山贼土匪一个个冒出来,许多人都被抢了,也有家人被杀害的,所以他们都痛恨匪贼,只要这些人出现,敢行动,而且人数稀少,便要瞬间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顾死活的痛揍一顿,运气好,你不死还可以送到官府,可运气差的,基本上都交代了,并且事后也没官府追究问罪,反而还嘉奖一些先出头的百姓,如此才能给匪贼们惨痛的打击。 趁着人群混乱时,贾禄已经从到了桥对面,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大小姐和老马的身影后,便快步冲向长安。 第三卷烽火狼烟491.第491章还有一事 “小哥,看到我爹爹了吗?” “什么你爹爹?” “就是我爹爹啊。” “……” “小妹妹,你一个人骑着马很危险的知道吗,你家人呢?” “我就是在找我爹爹啊!” “……” “你先下来,让叔叔帮你牵着马,要不真会很危险的知道吗。” “叔叔别过来……” “放心,叔叔不会抢你的马的。” 这个男子说完,心里还补充一句:“咱是要连人带马一起抢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你别过来嘛……”小女孩的声音有些惊慌。 “呵呵,来,叔叔抱你下来。” “嘭!” “啊……” 在一声惨嚎中和四周人惊愕的目光中,一个人影突然飞起,远远摔在地面上生死不知。 “都叫你别过来了。” 沈梦莲一脸歉意的道歉后,竟也不下马,直接抱着老马的脖子,在路人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朝着长安赶去。 长安城,看似很平静,但昨儿个似乎发生了什么,虽然城门大开,可街道上的行人却比往日少了好几倍,连小商小贩也不敢露面了。 “呃啊……” 一个守门兵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看着城外的行人,相比城里,这城外的人反而更多,在城外几条街道上,都有不少小商贩在叫卖,比起往日倒是热闹了好几倍。 “听说了没,昨天将军被马给踢伤了,而后还被马车给压了,现在还是生死不知呢,你说说,这哪来的狂徒啊,竟然在长安闹事。” “嗯,听说了,但好像不是什么狂徒,而是一个小女娃娃骑着一匹发狂的黑马,一路从城里跑出来,将军为了挡下此马,才被踢飞的。” “不是吧,一个女娃娃?多大的?” “好像只有五六岁。” “呃……这可稀奇了,五六岁的女娃娃就敢骑马了。” “你是不知道啊,这女娃娃听说身份还不简单呢,她是沈二的女儿……” “嘘……这事可不能乱说啊,特别是沈家,昨天听冲进宫里回来的御林军说,沈家竟然造反了,率领上千人就攻进了皇宫,好在御林军来得快,才将他们逼退,不过这帮人也是着实厉害,竟然被他们给逃出城了,现在御林军已经追出去,希望在沈家人还没回到雍城前,把他们给拦住吧,否则天下又要乱咯!” “叫我不说,你还而一个劲的说的没完,这沈家能有这一天,我也是早有预料了,你想想,他们沈家人,男的是朝中大臣,女的是公主元帅,势力可谓在大齐一手遮天啊,小皇帝能不防着吗!” “切,你也只是马后炮,当初事请没发生前,你为何不说呢?” “你懂什么,要是我乱说了,无论是被沈家还是小皇帝知道,我可都没命了!” 这两个守门小兵一惊一乍的谈了许久,引得周边几个百无聊赖的小兵也围上来,唧唧喳喳说个没完,而他们所聊的事请,也都是昨天发生的大事。 当然,这些人不可能知道宫里真正的事请,而传入他们耳中的,都是沈家如何如何胆大包天,率领千名死士就强打皇宫,若非御林军先一步洞察,并秘密安排人马在城里等候,恐怕大齐真要改性了! “看来,沈家真是全乱了,昨天从这里跑出去的女娃娃,不正是……” 一名守门小兵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城外见到传来一阵唏嘘声,还有人又惊又怒的大骂不止,众人不由扭头望去,先前那话刚说到一半的小兵,不由张大嘴巴道:“不正是……她吗!” “不好!” 几名小兵呆愣片刻,便齐齐醒悟。 “快拦下!” “别拦,这马不对……” 此人一边跑,一边提醒同伴,可是他的提醒显然是慢了,当三名小兵出现在黑马前面时,黑马竟然又来了一招神龙摆……哦不,应该是神马摆腿,直接把左右两名小兵踹飞,而站在中间的小兵是彻底的傻了眼,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一个马屁股就撞在了他脸上。 “哎呀,马儿你真坏死了!”沈梦莲虽然这样说,可表情上那里有歉意啊,反而是傻笑不停。 “不好啦,那匹马又来了!” 先一步躲开的小兵,看到三名同伴几乎是瞬间交代了,吓得连滚带爬的冲到城里,连连叫喊。 “瞎嚷嚷什么啊,什么马又来了?” 一名副将没好气的走出来,昨天因为将军受重伤,而且还放跑了逆贼沈家的人,他可是狠狠批了一顿,直到现在心情也没有好转。 “黑马……黑马来了!” “黑马?” 听到小兵惊慌到结巴的样子,副将一脸不屑的一巴掌拍在他肩头上,用力一推将把小兵退到一旁,这才一边朝着城门通道转身,一边神情傲然的笑道:“真没用,在厉害的黑马,那也是畜……” “啥?” “黑黑黑……啊是是是……” 副将话都还没说完,便看到一匹盛怒的黑影朝着他冲来,瞬息间,副将联想到了昨天那惊人的一幕,吓得双腿发软,直愣愣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副将军小心!“刚才被他推翻在地的小兵这时候突然壮起胆子,既然撞上副将,两个人便滚到了一旁。 黑马呼啸而过,踏起一地的飞尘,呛得两人咳嗽不止。 “要你多管闲事啊!”副将突然一巴掌甩在小兵脸上,起身拍着布满灰尘的甲胄,口中还骂骂咧咧道:“本将军刚才是要拦住它懂吗,可你这一撞,现在好了,让这黑马跑进去了,要是他在踢伤了人,你来负责啊!” “啊这……副将军啊,小的怎知你要挡马啊,小的还以为……以为……没了。” 这小兵话都还没说完,就看到副将瞪得圆滚滚的眼珠子,吓得他只好把嗓子里的疑问吞下肚中。 “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到城外继续把守,不得再次擅离职守了,明白吗。” “小的知道!”小兵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城外,开始照顾三名被踢伤的弟兄。 副将这才将目光看向城里,寻思片刻,突然一笑,心道:“刚刚才悄悄让二公子进去,这会儿,他宝贝女儿来了,真不知道二公子的身份会不会暴露!唉,我还是不要做的太直接了,和他们接触多了,很可能被神卫营的人查出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长安城,现在一直在暗斗,但无论是朝廷,还是沈家,两边或多或少都安插了许多探子,虽然两边人都知道,却不好去查,特别这时候情况紧急,抓明着的都忙不过来,谁还有心思去管暗地里这些探子啊,只要庞隆和沈家都玩了,那么这些探子自然就散了。 …… …… “哈哈哈哈……” 长安皇宫中,御书房内传出一阵爽朗的大笑。 “过早得意,小心翻船!”一个年貌的黑袍人看着年纪轻轻,就坐上皇位的西齐皇帝庞旭。 “沈家这一趟进来,是无功而返,反而被扣上反贼的罪名,朕如何不笑!”庞旭看着黑袍人道。 庞昂两鬓斑白,虽说不上老态龙钟,但气质沉稳老练,双眸浑浊沧桑,端坐一旁时,可给人一种不得不仰视的错觉,似乎在下一瞬间,自己就低了他一头,这其中,也包括了庞旭。 这种感觉让庞旭十分不爽,因为他已经把皇位彻底坐稳了,但每次在这庞昂面前时,他都习惯性的放低姿态,试问放到任何一个皇帝身上,谁能受到了这种自然而然的势弱。 但庞昂对庞旭还有很大用处,不到最后关头,他还想留对面一名,让他帮自己跑腿! “对了,庞隆和萧太后都消失一天了,你还没查出他们躲藏在哪吗?”庞旭突然皱眉道。 “宫里就这点地方,他们躲不了多久,你还是先想办法,把颜芷绮和颜程的兵权给收回来吧。”庞昂不冷不热道。 “说来简单,要是直接下诏书,怕是直接把他们逼反了,特别是颜程,这个老狐狸把我派出接手兵马的将领都在半路刺杀了,还谎报山贼为祸,要求继续率军剿灭山贼。” “颜程若是如此简单就能摆平,也用不着等到今天了,此人是最后的大敌,但短时间内,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为今之计,还是考虑收服颜芷绮的兵马,你派去的人似乎没什么用了。” “我的人虽然没用,但你的人呢,不是同样也无功而返吗,并且差点就被他们一锅端了,而我的人还好好的活着,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必定会给我满意的答复!” “你好像很有信心!”庞昂突然笑道。 “当然这一切,都要靠仰仗父皇的计策了,只要你能让东齐瞬间臣服与朕,我们双齐前后夹击,那颜芷绮就算有三头六臂也要落个惨死的下场。” “东齐的事请不难,我已命人开始行动了……” 说到这,庞昂突然看着庞旭,咧开老嘴一笑道:“不过,现在还有一件事情没办完。” “什么事?”庞旭一愣道。 沈家已经被逼退逃回雍城了,而庞隆还在搜捕中,沈家谋反的消息也传播下去了,而刚才庞昂也说了,东齐准备要投降了,到时候一举攻下颜芷绮,在整军征讨四方,夺回大齐江山,这些事情都在进行着,所以庞旭不知道庞昂还有什么事? “啪啪” 庞昂不答,反而拍了拍手,顿时,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走入了御书房中。 庞旭眉头一皱,扭头一看,不由浑身一颤! 第三卷烽火狼烟492.第492章长安血案 庞旭呆愣当场,很久很久,他才扭头看着庞昂怒道:“他是谁?” “不就是你吗!”庞昂老神在在的坐在原位,浅笑一声道。 “胡扯。” 庞旭勃然大怒,指着来人怒道:“你找这个冒牌货来干什么,是想夺我皇位吗!” 刚刚进来的青年,一步步走到庞旭面前,若不是他嘴角挂着笑意,和庞旭的怒容截然相反,否则光是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就宛如在照镜子。 “你看什么!”庞旭被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青年直愣愣的看着,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感到毛骨悚然。 “父皇要我取代你,所以只好请你先走一步了!” 青年说着,突然贴近庞旭,庞旭双眼顿时布满血丝,圆鼓鼓的瞪着青年,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你,你……” “我就是你,所以你放心,你走后剩下的事请,我帮你完成!” 青年说完,立即退后一步,甩手间,一柄匕首就带着一缕血水,溅在了御书房光滑程亮的黑红地砖上。 庞旭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的看着庞昂,喃喃道:“我是你儿子啊……” “儿子!哼,你为了从几位哥哥手里夺到皇位,自知不敌却不想退缩,百般算计下,便想从我这里下手,不过你那些天花乱坠的故事到挺不错,但其实你不说我们都知道,现在我就告诉你,舒妃的确是你的亲生母亲,但不是什么意外照成你和真庞旭交换,连舒妃她自己都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张贵妃逼得,张贵妃从太医那里得知自己的儿子命不长,定是要夭折后,便威逼利诱的和舒妃交换,可是你们都不知道,当时的我,根本就不是我!” 庞昂这话还没说完时,倒在地上的庞旭就因为过于激动,昏死过去了。 庞旭直到死,都没想透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若说庞昂想要自己当皇帝,那打死庞旭都不相信,因为这老家伙还有几年好活的啊,可若不是,那他为什么弄出一个假货,还杀了自己? 想不透的事请,换做沈玉嘉他就不会想了,但庞旭不一样,他若想不透,就会一根筋的想到底,只是现在他已经无力在想了。 看着庞旭,庞昂摇头一笑,便望着和庞旭一模一样的青年,道:“这里交给你了。” “王爷放心!”青年恭敬的叩首道。 庞昂起身,一摆袖袍,双手背于身后,走了两步突然说道:“别自命不凡,小心大祸临头!” “卑职不敢!卑职定当全身心为王爷效力,绝不会因为坐上皇位,而忘记自己是谁了!” “嗯,你能明白最好不过。” 庞昂说完,不在逗留,径直走出了御书房。 待庞昂走后不久,在御书房门外一棵树上,一个娇小的身影宛如蟒蛇般,缠绕在树杆上,眼睁睁的看着庞昂慢慢离开。 “不枉我私自回来调查,果然知道了庞昂许多事情,可是不知长公主如何了?万一她出了事,就算我得到再多重要情报,也没脸去见干娘了,不如……把那假货也杀了吧!” 人影心里想罢,便直接跳下树,因为刚才御书房里的事请太过震惊,绝不可外露,所以四周的侍卫都被庞旭吱走了,现在人影跳下来,也不用担心被侍卫发现,从而被追杀的下场。 但是,当人影落下不久,未等她靠近御书房,在她身后便传来一声咳嗽。 “咳咳,萧沐歌,你不去保护长公主,来此作甚?” 娇小的人影闻言浑身一震,立即转头望去,只见刚才明明离开的庞昂,此时竟打了一个对折,回到了御书房外。 “奸贼,姐姐回来就是要你的命的,纳命来吧!”萧沐歌冷喝一声,变戏法似得抽出一把长剑,便朝着庞昂杀去。 长剑划空,剑势凌厉,似乎因为出剑太快,导致剑身在空气中微微的颤抖起来,呼啸之声宛如剑在悲泣,由此可见萧沐歌一出手,便是用了全力。 然而,这全力一剑,却在距离庞昂咽喉还有两寸时,突然顿住了。 “嗯!” 萧沐歌大惊失色,不可置信的盯着剑刃上,不知何处出现的两根手指。 庞昂咧嘴一笑,两指夹剑一偏一退,剑尖便从他脖子旁略过,而萧沐歌却不知怎么了,竟被剑给牵引着,踉跄两步到了庞昂跟前。 就在此刻,庞昂另一手突然一掌打出,粗糙的手掌竟宛如巨锤似得,狠狠击在萧沐歌腹部上。 “噗!” 萧沐歌被庞昂一掌击飞,身体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口喷鲜血的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便死死的落在三丈开外的地面上。 庞昂随手一甩,两指一松,长剑“当啷”一声落在地上,这时,庞昂才一步步走进萧沐歌。 萧沐歌一手撑起身体,一手捂住腹部,在剧烈的呕出几口血水后,便满脸骇然的看着庞昂。 萧沐歌简直无法相信,一个年过五旬的老家伙,竟然还有这种恐怖的掌力,只是一击,便足矣让自己五脏六腑都在沸腾,险些昏死。 “算你狠!” 萧沐歌说着,奋力起身朝后就一跃而起,竟是直接要跑了。 “王爷,什么事?” 此刻,御书房里的青年闻声而来,却没有发现萧沐歌的身影,不过地面上的血迹正面刚才外面有事发生。 “你无需理会,只要把我交代给你的事请办完,便老实离开皇宫,日后天高地阔让你飞,否则你知道后果!” 庞昂说着这几句,便轻身一跃,一直从御书房门外右侧的墙壁飞了过去。 青年愣愣的看着庞昂消失的地方,想到庞昂的话,他有些烦躁。 庞旭死了,而他这个和庞旭一模一样,而且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从神卫营探子那里得知庞旭的性格习惯,一步步练习到了今天,本想着自己也能坐拥天下,就算不是真皇帝又如何,就算背后有庞昂又如何,他能以假乱真,庞昂也应该活不了多久了,待庞昂一死,天下间知道他是假庞旭的人将寥寥无几,而那些人中他全认识,只要在自己帮庞昂办事的时候,偷偷拢络一些心腹,将那些家伙除掉,那他只等庞昂一死,便稳坐天下了。 谁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青年也不例外,况且这个位子实在是太诱人了! 能轻而易举的坐上去,试问,谁还想下来? 但青年不敢,因为他知道庞昂的厉害,知道他手下那帮人的厉害,要是和他们做对,庞昂可以随手间,在造出一个假货来替代他。 青年若是知道,制造假货的家伙已经被某女给杀了,恐怕他真会狠心下试一试,因为假庞旭对庞昂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 …… 长安城里,今日因为人少,所以没多少人理会一匹宛如癫狂的黑马,但是不知不觉间,一些还在街道上游走的百姓,发现在黑马身后,突然追着一队骑兵,从这些骑兵统一的着装便可证明,他们都是御林军! “靠,抓一匹疯马,竟然要动用御林军,这马可够神啊!”一个百姓啼笑皆非道。 “嘘,你知道什么,没看到那马背上的女娃娃吗,没听过昨天冲出城的女娃娃和黑马吗,就算都没听过,你也应该听过南门守将被一匹黑马踢飞的事请吧!”一个年迈的老者朝着啼笑皆非的青年低声提醒道。 “啥,就是她!”青年指着黑马不可置信道。 “别指,小心被御林军看到,抓你进去弄死了!”老者立即把青年指出的手臂拍了下来。 “嘿,老大爷,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青年不置可否的笑道。 “不听了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小家伙,还是长长心眼吧,省的真遭罪时,才想起老夫的话,那可就是盲羊补牢,为时晚矣啊!”这老头脑袋左摇右晃的说完,便看到前面狂奔的黑马,突然停了下来,他不由一愣,赶紧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快看,要出事了!” “啥事?”青年闻言立即扭头望去。 “还能什么事,黑马累了呗,那女娃娃恐怕要完蛋了,你看吧,这帮御林军肯定不会放过她的,但只要不当街把女娃娃往死里打就好咯!” “没你说的这么……” 青年正要再来一句时,突然瞧见前面的黑马旁边,出现一个人影,他伸手朝着马背上的女娃娃一抱,就将女娃娃抱在了怀中,旋即就慢慢的走出一个小巷中。 “咦,不对味!”青年说道。 “唉吆,怕是这女娃娃的家人啊,这下也要完咯!”老头一脸可惜道。 青年这一下不开口了,因为御林军已经冲到了小巷外,怕是不一会儿,巷子里就要有血案发生了。 然而,等了片刻,让他们彻底傻眼的是,小巷里的确发生血案了,但却不是女娃娃和那个青年,而是…… “御林军咋了?” 青年看着一个个从小巷里飞出来的御林军尸体,愣愣发呆的朝着老头问道。 “啊……啊这……啊这个……老夫也不知道啊。”老头这一次也傻眼了,说话都说不圆。 此刻的小巷口,是人仰马翻,惊得外面的御林军调头急退,似乎发现了里面有吃人猛兽般,惊得路人无不顿足观望,若是平日里,发现这种事情,他们肯定是调头就跑,但是今儿个的太过蹊跷,蹊跷到连御林军都摆不平,所以百姓真的很想看看,这巷子里究竟有什么? 第三卷烽火狼烟493.第493章罗府 “爹爹,梦莲又找到你了,嘿嘿,你以后要是还想跑,到那里我都能找到。” 沈玉嘉头疼无比的看着怀中的女儿,当他看到女儿骑着踏雪又赶回来时,真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是现在看女儿甜甜的笑容,沈玉嘉可真狠不下心了。 “你这熊孩子,以后别在做这种傻事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那爹爹以后也别丢下女儿不管了。”沈梦莲扁起嘴嘟囔一声。 沈玉嘉无言以对,若是可以,他当然不会丢着女儿不管不顾,可是这说起来简单,在这世道里要做起来谈何容易,他做的事请十分凶险,不可能带着女儿一起去。 “以后的事请,以后再说吧。”沈玉嘉含糊其辞道。 “爹爹又要骗人了。”沈梦莲岂会不知老爹的想法,肯定会找人把她带离开,下一次她可要留个心眼,省的爹爹又把自己抛弃了。 为了避免这事情再次发生,沈梦莲眼珠子一转,便扭头可怜兮兮的道:“要是爹爹不管女儿了,女儿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沈玉嘉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啊,纠结得不知该说什么了。 “走吧,爹爹带着你就是,但是你绝不能离开爹爹半步,否则……” 沈玉嘉这话还没说完呢,沈梦莲突然像是奸计得逞的咯咯一笑,伸出双手抱住老爹的脖子,撒娇道:“那女儿要骑爹爹头上。” “得,给你三分颜色你倒是直接开启染坊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抱起女儿让她坐在自己脖子后,装成一对闲逛的父女,从另一个巷口走出。 “爹爹我们要去哪?”沈梦莲将下巴枕在老爹脑袋上,东张西望的问道。 “你想去哪?”沈玉嘉反问道。 “我们去救外公外婆吧。” “……” 沈玉嘉无语片刻,摇头道:“这不可能,你大伯他已经离开长安了,我们没有人手进不去。” “那外公外婆怎么办啊?他们对女儿很好的,女儿不想他们出事。”沈梦莲看着白嫩的小手腕上,一个松松垮垮的玉镯说道。 沈玉嘉一时语塞,他何尝不想进宫救岳父岳母,可是长安御林军已经有大半数进入里面把守了,单凭他和赵穆根本无法闯进去,况且现在还多出一个超级捣蛋鬼。 “走吧,先把踏雪安顿好,被你这一闹,它可是名马了!”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便在女儿一顿怨言下,牵着老马七拐八绕,便来到一处府宅后院。 “咚咚咚……”沈玉嘉十分有节奏的敲了几下门,听得沈梦莲咯咯直笑,也拿着老爹的脑袋挡住鼓一样配合的敲了起来。 不一会儿,后宅门开启,先是一个年过六旬的老者,他看了一眼沈玉嘉后,不由满脸惊愕道:“大驸马……快进来吧。” 沈玉嘉笑笑,跟着老者走进院子,一路走过后院来到书房前,老者让沈玉嘉等候片刻,先一步走进书房,不一会儿,里面便急忙忙的走出一个青年,上下看了一眼沈玉嘉后,他这才松一口气道:“看到你没缺胳膊少腿,我就安心了。” 沈玉嘉看着眼前的好友,苦笑一声道:“看来你真是有先见之明,早一步淡出官场,这些人才不会惦记你,要是和文天祥一样,你怕是也要跟着逃亡了。” 罗泾阳淡淡一笑,道:“我这是没办法啊,官场里的事请,真的一点也不适合我,当初也是我想得太美好了,导致发现反差很大后,便受不了这种气氛,我只能离开了。” 罗泾阳说完,请沈玉嘉到屋里坐下,命老者奉茶和糕点,沈玉嘉没胃口,不过宝贝女儿倒是挺能吃的,看到她腮帮子鼓鼓的可爱摸样,沈玉嘉和罗泾阳不由都笑了。 “沈兄,不是我不想留你,只是我这里也不安全啊,今天一早就来了四拨人搜查府中,我担心他们不会死心还会过来的。”罗泾阳无奈道。 沈玉嘉点点头,表示理解道:“我只是来看看你,见你没有被牵连,我也就放心了,至于藏身地我已经找到了,无需劳烦罗兄,不过我还想请罗兄帮我一个忙,把我那马安排到马厩里。” “你的马!” 罗泾阳闻言,不由满脑门子汗水啊,他虽然辞官了,但和沈家交情不错,特别是妻子与沈府的几位女眷极为要好,时常串门,从妻子那里听说过沈府里又一匹沈玉嘉的马,全身漆黑,唯独四蹄雪白,神似书中楚霸王的坐骑,罗泾阳好奇之下,特地去见识一番,正好,当时沈府下人正在胆战心惊的喂马,这让罗泾阳很是不解,但未等他询问下人为何胆战心惊时,便看到下人被踢飞了,好在这个下人经验十足,虽说是大夏天,却穿着厚厚的棉袄,外面还套着一层木甲,所以这一脚下去虽然飞得远,不过并没大碍,但即便这样,也足矣让罗泾阳跟着心惊胆战了。 看到罗泾阳的脸色,沈玉嘉笑笑道:“放心吧,只好不靠近,用竹竿将饲料送到马槽里即可。” “不放它出去走走?”罗泾阳也是自己有马,知道这马不时常带出去溜溜,可是郁郁寡欲,不吃不喝啊。 “短时间不用,也就三两天的事请,我会变回来取了。”沈玉嘉解释道。 “嗯,虽然不知道你在这三两天里干什么,不过千万要记住,不可暴露身份啊!” “当然,事请也就这样了,我这便告辞。” 罗泾阳点点头,他虽然很想留沈玉嘉多坐坐,可是情况不允许,谁知道官府和御林军什么时候会在来走过场。 沈梦莲立即把三盘糕点都揣在兜里,这才伸出双手朝着爹爹使劲的挥动。 沈玉嘉苦笑一声,抱起女儿就往头上扔去,罗泾阳看着父女俩十分有爱的模样,不由苦笑连连,他倒是希望自己女儿长到这等岁数后,也能有沈梦莲这般可爱,不过想到沈梦莲的另一面,罗泾阳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暗暗决定,一定不要让妻子带着女儿过多和苏玲珑接触! 当沈玉嘉走出罗府后门时,一个汉子立即走到他面前,正是在小巷口断后的赵穆。 “大人,追兵快搜索过来了,快走吧。” “嗯,去武飞虎那里。” 沈玉嘉说完,便率先走在前头,当一行三人消失不久,罗府后门再次打开,罗泾阳抱着不足半岁的女儿,协同妻子一起上了一辆马车。 “相公,你真要离开我们?”张幼怜满含泪水的看着罗泾阳。 罗泾阳苦笑一声道:“国难当头,堂堂七尺男儿岂能退缩,虽然我不喜官场纠纷,但更不愿看着天下大乱,这次你回娘家,切记不要声张,最好走后门。” 张幼怜从罗泾阳怀中接过女儿,轻轻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刚才来的可是大驸马?” “嗯,他来让我照顾一匹马!” “莫非是那匹名为踏雪的老马?” “正是!” “那相公可要小心了!”张幼怜不由一笑,但又很快的一悲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在能相见,妾身可不想相公和大驸马一样,终日奔波,不顾家庭!” 罗泾阳闻言一顿,旋即便一笑道:“放心吧,我没他忙!” 当罗泾阳下了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这才转身回到府中,不过不久后,一定人马从罗府正门走来,敲响了罗府的大门。 罗泾阳听到下人的汇报后,立即摆摆手道:“让他们搜吧。” “是。” 老者点点头,立即到门口请军爷入府搜查。 再一次把罗府翻得乱七八糟,这一队人马才打道回府,而罗泾阳看着满屋子杂乱无章的景象,摇头一叹,朝着正在忙着收拾屋子的下人道:“都放下吧,不用收拾了。” …… …… 长安皇宫中,萧沐歌一步一摇的扶着墙壁朝前逃去,就在她想要确定身后的庞昂会不会再次追来时,突然一只手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把捂住她的嘴巴,便将她拉入了一个花圃后。 “呜呜……” 萧沐歌正要挣扎,突然一个温婉的女子嗓音在她耳边说道:“别出声。” 对这个声音,萧沐歌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闻言立即冷静下来。 不一会儿,一个黑影从一面墙壁后跳来,他放眼一扫院子后,便没有丝毫停顿的朝着前面冲去,几个起落就消失在院子里。 “还不能动……”萧沐歌身后再次传来一声提醒,萧沐歌便静静的等待,过了一会儿,果然黑影再次回来,在确定没有人时,这才转身一跃便消失不见了。 直到此时,遮住萧沐歌红唇的素手才收了回去,萧沐歌立即悄声问道:“干娘,难道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未必!”回答萧沐歌的,自然是她身后的女子萧太后。 “那为什么……” 萧太后不给萧沐歌说完,便道:“我们若斗起来,短时间内无法分胜负。” 萧沐歌闻言便明白了,虽然她想说自己能从旁帮助干娘,不过转念一想,以干娘的聪慧,定然把她考虑在内了,而庞昂的实力恐怖,自己根本无法在他面前走一回合。 第三卷烽火狼烟494.第494章再找人 萧太后正要带萧沐歌离开,可突然看到她的异样后,不由皱眉道:“你怎么了?” “我中了庞昂一掌!” “这可麻烦了,你在三天内,最好别动武。” “这么严重?”萧沐歌闻言不由惊愕道。 “这还是有我在旁边的情况,待会儿帮你疗伤,否则十天半月你都休想动弹了。” 萧太后说着,便带着萧沐歌从另一处侧门离去,待她们进入一间空荡荡的院子后,萧沐歌有些尴尬的说道:“对不起干娘,你让我保护长公主,可我却发现庞昂后,偷偷的跟了过去。” “飞燕已经出宫,有沈府的人保护她,若无意外定能脱险,倒是你,竟然敢跟踪庞昂!” “我也不知道他是高手啊,以前干娘不是说他不会武吗!”萧沐歌有些幽怨道。 萧太后无奈的摇摇头,让萧沐歌躺下双手按在她的腹部,顿时萧沐歌眉头一皱,萧太后道了一句:“忍忍”便开始帮她治疗腹部的瘀伤。 这不看不知道,当萧沐歌看到干娘掀起她的衣服,看到了腹部的青黑掌印后,萧沐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我说的庞昂是以前的假货,这一次你遇到的是真人,这家伙在暗地里隐忍了几十年,终于肯露面了!“ 萧太后说着,双手快速搓动几十下,待掌心发热后,她再次把双掌贴在萧沐歌腹部上,口中又道:“庞昂能得先皇的宠爱,并非外面传闻的那样,出生时一扫乌云大雨,将汴梁上空变得万里无云,当然,这或许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最让先皇喜爱的,还是他习武的天赋!” “庞昂在十六岁时,已经号称无敌手了,但是在朝中人和百姓看来,只当他是皇子身份,与他交手的人怎敢伤他,故此假作败态,殊不知,只有被他真正打伤的人才能明白庞昂的厉害!” “那他为什么要……” 萧沐歌说到这,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顿了顿,接下来的话也不敢再提了。 看到萧沐歌的样子,萧太后便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萧太后摇头一叹,道:“那都是太上皇他当年一时糊涂,犯下的大错!” 萧沐歌自然知道一些内幕,可是也知道不多,只清楚庞昂是被庞隆害死的,他现在回来是为了报仇。 “没你相信的那么简单。” 萧太后似乎知道干女儿心中的疑惑,摇头道:“当年金国突然崛起,势力越来越大,让大齐深深忌惮,在幽州失守后,大齐终于反击了,但是一连几次都战败,好在不久后,蒙古铁木真也崛起了,和我大齐连手共同讨伐金国,而那时候,也是太上皇第一次出阵时……” 萧太后说了很对,越到后面,萧沐歌越是震惊,她完全没想到,事请竟然是这样的。 不是庞隆要待庞昂出征,而是庞昂请战出征,后来也不是庞隆有意要害死庞昂,而是庞昂自己好狠斗勇,一路杀敌深入,导致被埋伏才失踪的,与庞隆的关系并不大,但也不能不说没有关系,若庞隆肯率军紧紧跟随,那么庞昂和他的部下也不会全军覆灭了。 萧沐歌已经不是昔日初出茅庐的小女孩了,她知道什么叫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萧太后的话未必就全是真的,但是作为萧太后的干女儿,她当然愿意相信萧太后所说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明天在继续揉一次,三天后你别可动武了。”萧太后替萧沐歌穿好衣服后,退后几步坐在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干爹呢?”萧沐歌没有起身,只是转头看着干娘。 “不知道,但他肯定还在宫里,昨天沈玉翰强闯皇宫失败了,只能退走雍城,但你也不用担心,若是太上皇被抓了,我们绝对是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的人!” “嗯。” 萧沐歌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 “等?谁?”萧沐歌愣愣发呆的问道。 “小沈沈!” “呃……” 萧沐歌当然知道小沈沈是谁了,那敢死的臭小子,承天就知道跟在颜芷绮屁股后面转,也不顾家里的长公主和女儿,萧沐歌还考虑着要不要见到他后,狠狠修理他一顿。 “他可能进得了皇宫吗?恐怕连长安都进不了吧。”萧沐歌摇头道。 萧太后却是一笑,道:“别小看小沈沈,这些年他在外面干的事情,可是你干爹最喜欢命人收集的情报,他能一个人逃到洛阳,几经周折到了扬州,在回到洛阳当了几天的大理寺少卿,随后还去河阴做了一段时间的县令,让河阴百姓视他为青天大老爷,你说他若是没有一点能耐,这些事情他要如何做?有如何在梁国朝廷里左右逢源?” “这……” 萧沐歌无语了,虽然她也时常听到一些沈玉嘉的消息,不过只当他在玩过家家而已,不过现在想起来,把官场和战事都当成了玩过家家,那这小沈沈可真厉害到恐怖的地步了。 “飞燕的眼光不错,论相貌,才智,武艺,小沈沈都不是尹天左的对手,但他人品很好,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一点,让当初一心想让尹天左陪自己玩的飞燕,一下子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这小子身上,而且还挡着你干爹的面,指名要小沈沈做相公!” 萧太后说道这里,是一脸的笑意,似乎对于女儿挑选的夫君很满意,不过想到这,萧太后不由目光阴沉的道:“不过这小子若是继续把心思放在颜芷绮身上,小心我废了他!” 听到这话,萧沐歌是一百个赞同啊,而与此同时,远在城外某处皮革店后,正在向抱着女儿下来的沈玉嘉,忽然浑身直打哆嗦。 “呀……爹爹尿裤子咯!”沈梦莲突然叫了一声。 “瞎说什么。”沈玉嘉没好气的道。 “就是就是,女儿看到男孩嘘嘘时,就喜欢抖来抖去的,苏姐姐说这是发羊癫疯呢。” “我勒你给苏姐姐啊!” 沈玉嘉说着,便报下女儿,一辈子轻轻拍在她脑门上,假装怒道:“还有你,男孩撒尿你也看,真不知羞。” 沈梦莲顿时捂住脑门,扁起嘴道:“是苏姐姐带我去看的,她说……她说以后有男孩子欺负我,就叫我狠狠踢他们的个小东西。” “……” 沈玉嘉在这一瞬间,一脑门子的汗水流了出来,而刚刚有说有笑出现在沈玉嘉身后的武飞虎等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大小姐,这可使不得啊!”武飞虎一脸心惊害怕的道。 “你谁啊?”沈梦莲看着武飞虎一脸疑惑道。 “我啊,我是你武叔叔!”武飞虎咧嘴大笑道。 “武叔叔好!” 沈梦莲顿时兴奋的跑到武飞虎脚跟前,仰头笑眯眯的道:“武叔叔看小梦莲乖不乖啊?” “啊这……乖,当然乖了!” 被这一个可爱到宛如瓷娃娃的小姑娘看着,武飞虎不由老脸一红的笑道。 “那……” 沈梦莲拖了一个十分长的音节,目光在武飞虎上下打量了好几眼后,眼里顿时闪过一丝失望。 “那以后有什么好东西,别忘了给小梦莲带来哦!”沈梦莲说着,便蹦蹦跳跳的跑到老爹面前,抱着老爹的大腿道:“爹爹,给我几发子弹嘛。” “你这话太邪恶啊!” 沈玉嘉摇摇头,一手抚摸女儿的脑袋,目光却看着武飞虎道:“莘瑶琴的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 武飞虎摇摇头,继续道:“刚才送药材的人回来了,说那什么尚公子不会听在长安,执意要去天水,并派人先一步到雍城请圣手到天水准备,而大人你也知道,宫里出了这些事情,大人的亲人们都逃亡雍城了,我怕朝廷会封锁水道,到之后楼船根本过不去,就算现在莘姑娘勉强保住了命,却也脱不了多久啊……” 听到这话,沈玉嘉是既放心又担心,莘瑶琴的伤势虽然很重,但有胡玥这个女神医的关门弟子在,保命是没问题了,而且听闻若是五天内得不到圣手的救治,日后莘瑶琴就算不死,也要落下病根,被咳嗽纠缠一生。 沈玉嘉见识过庞隆的病根,他也是被伤到了肺叶,而且还只是箭伤,伤口比剑伤小得多,在这世代,这种伤势已经称得上致命了,不过依然有少数的名医可以医治,只不过医好的病人,十有八九都成为药罐子了。 暗自一叹,将莘瑶琴的事暂时搁置,沈玉嘉转而问起了武飞虎这边准备的情况。 “若是我们早来一步,要让上千人藏在这长安城里到时不难,可是现在突然增加入城的人数,而且都是没有路引的野商和难民,恐怕会遭人怀疑,所以我让外面的兄弟们等候,而在城里集结了百号弟兄,准备闯皇宫!” 听到武飞虎这大言不惭的话,沈玉嘉不由感叹,猛人办事就是不同,武飞虎绝对是扛一把菜刀就敢造反的家伙。 “先等等,让我早一些人。”沈玉嘉劝道。 “大人还能找人?什么人?大人不会天真的想到御林军和官府里找人吧!” “当然不会。” 沈玉嘉摇头道:“只要知道这帮人效忠的人是谁,便注定了他们的能力,而且绝不用担心他们会反!” “大人的意思是?”武飞虎不得其解的问道。 “等等你就知道了!”沈玉嘉这时候居然卖了一个关子,令武飞虎差点气结。 第三卷烽火狼烟495.第495章五人一宝 武飞虎看着沈玉嘉拿出纸笔,画了一个大大的符号,这个符号有些像是一条鱼,可却长了一对翅膀。 “这是?”武飞虎好奇道。 “鲲鹏!”沈玉嘉笑道。 “鲲鹏!这好像不像啊。”武飞虎闹着头道。 “像不像都无所谓了,只要能看出一个轮廓便行。” 说着,沈玉嘉将图交给武飞虎,吩咐道:“将它做成风筝,让人放到天上,但不宜太久,只要上到十丈高,放一炷香时间即可,若有人来问,便将他直接带过来。” “交给我吧。”武飞虎说完,便拿起图纸走出院落。 武飞虎虽然不放风筝,却留守一旁,看着属下在放,说来也真够快的,这风筝才升起没多久,便有一个少年走到他们面前,故作老成的咳嗽一声道:“几位好雅兴啊。” 武飞虎眉梢一挑,却不说话,只是转身便带着属下离开,而那少年顿了顿后,便紧跟而去。 待武飞虎将少年带到沈玉嘉面前,沈玉嘉直接开口说道:“小姐有命令。” “什么!” 少年闻言一惊,连忙说道:“什么命令?” “安排一些人进皇宫!”沈玉嘉直接就道出要求。 少年没想到竟是这等大事,他沉思片刻摇头道:“此事我无法做决定,不知公子可否等候三日?” “没问题,但不要太久了,情况很紧急。” “放心,三日足矣!” 少年说完,不再逗留直接就离开了。 待少年走后不久,武飞虎惊奇道:“就这样?” “那还能怎样?”沈玉嘉笑道。 “没有暗号,没有信物,单凭一纸风筝,便能召集人手?”武飞虎疑惑道。 沈玉嘉当初听到楚苓君和他说明联系方式时,也是惊愕半天,但当他想通后不由感觉到别看这没什么暗号和信物,但处处都有暗号,信物也只是一纸风筝。 从放风筝后,少年露面开始,他的话和武飞虎无言的举动,到沈玉嘉开门见山的提出要求,以及最后也没有提出要见能做主的人,如果这个步骤若错一步,那么这条线将会彻底断了。 “可是三天会不会太久了,要知道太上皇在宫里藏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啊!”武飞虎担忧道。 “用不着三天,那只是他下的说词而已,我想,半天后就能见到他们的主事人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不过这帮人真的可靠吗?”武飞虎明显还不信。 “若是连他们都不可靠,那天下间真没什么可靠的人了!” 沈玉嘉也不想动用楚苓君的人,因为当初楚苓君告诉她,如果沈玉嘉动用了她的人手,那么就要在欠一个人情!虽然沈玉嘉欠了她很多人情,似乎都已经不值钱了,不过她还是索要,这让沈玉嘉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不过说起来,这楚苓君究竟有什么想要的?她若是想要做武媚娘那一流的超然人物,以她的本事和人脉,在这乱世中并不难,可她没有这样做,而是喜欢屈居人后,这让沈玉嘉越来越看不透此女了。 只要楚苓君做的事情对他家人没威胁,沈玉嘉自然乐的卖人情,毕竟她的人,真的很好用! 但沈玉嘉似乎也低估了这帮人的效率,不到一个时辰,便在少年的带领下,陆陆续续的出现二十几人,来到皮革店后院。 “你不是西齐大驸马吗!”二十几人中,一个年长的老者似乎是领头人,在看到沈玉嘉后,眉梢一皱道。 沈玉嘉看着他点头笑道:“正是,难道西齐大驸马就不能和你们小姐有关系了?” “大驸马想多了,老朽只是惊叹小姐的本事,连西齐大驸马都被她拉拢了,还能谁能不被小姐利用的呢!”这老者竟然毫不示弱的淡笑道。 沈玉嘉一阵无语,正如老者说的一样,究竟沈玉嘉利用楚苓君的人,还是楚苓君在利用他,谁能说得清呢! “闲话少提,我想进皇宫,你们可有什么办法?”沈玉嘉开门见山道。 老者显然是知道了长安的情况,闻言点头道:“要将大驸马送进宫里不难,不过人太多的话,怕会打草惊蛇。” “多少人最合适?”沈玉嘉干脆道。 “五人!”老者也十分干脆的说道。 “才五人!”沈玉嘉皱眉道。 “大驸马,今时不同往日,若是平时送十七八人进宫自然没问题,但是现在整个皇宫都在戒备着,御林军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能不在惊动他们的前提下送进五人,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老者没好气道。 “就算是平日也只能送十七八人!” 沈玉嘉心道一句,不由有些失望,但其实他仔细一想也能知道,那可是皇宫啊,你当是茅房啊,想去就去? “五人就五人吧,什么时候可以进去?” “寅时。” 沈玉嘉想了一会儿,便知道是早上前的三点到五点。 “那就有劳了。” 沈玉嘉说完,老者抱拳一礼,便带着他的人手一起离开了。 这些人来去匆匆,似乎不停留,办事很干脆,令武飞虎都有些惊讶。 “大人,就五人进去,恐怕没什么作用啊!”武飞虎本来指望待百十来号人呢,可这一下真让他无语了。 “虽然少了,但人少有人少的好处,不用打草惊蛇才能安全的将太上皇救出宫。” “那究竟是谁去呢?我话说在前头,必须算我一个!”武飞虎似乎生怕沈玉嘉不带他进宫似得,算先将要求提出来。 “当然,这事情怎么能少得了你这位高手!” 沈玉嘉笑笑,正待和武飞虎说其余三人时,突然感觉大腿一紧,他不用想就能知道谁是了。 “爹爹,我也去。”沈梦莲死死抱住老爹的大腿,嘟起小嘴道。 “这可是要命的事,大小姐就不要参合了。”武飞虎劝道。 可谁知,沈梦莲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仰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爹爹。 沈玉嘉无奈一笑,道:“把你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一起去吧。” “好好好,一起去!”沈梦莲拍着小手兴奋道。 似乎根本不明白老爹话中的含义,这在沈玉嘉看来,不是把女儿留在这里被人发现,从而被抓了,而是她留不住啊,万一她有折腾起来,沈玉嘉绝对是悔的肠子都黑了。 “不过你可要听爹的话,若是违命半句,别说你不理爹,爹先不理你了!” “爹爹不会舍得的!”沈梦莲咯咯笑着,就抓住老爹的大腿开始往上爬,没一会儿工夫,就爬到了老爹脖子上,耀武扬威道:“还有两个人呢,谁,快给本大小姐站出来。” “你算个屁。”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惹得女儿气急败坏的敲打他的脑袋。 “赵穆算一个,还有两人从你的属下里挑选,你可有什么相中的人手?”沈玉嘉看着武飞虎道。 未等武飞虎开口,突然一个人出现在房顶上,高声道:“算小的一个。” 沈玉嘉闻言立即仰头,只见一个相貌普通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屋顶,而直到他开口后,武飞虎那些隐藏在四周的手下才回过神,一个个全神戒备的望过去。 “杨茂!呵,你小子还活着呢!”沈玉嘉看到来人后,不由开怀大笑道。 “小的没有保护好夫人,请二公子责罚。”杨茂跳下屋顶,朝着沈玉嘉惭愧的抱拳道。 “事请我已经从飞虎那里得知了,若非是你,廉丞恐怕早已经把飞燕杀了,你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有何罪之有呢。”沈玉嘉摇头叹道。 “我也去!” 便在这时,又一个青年走了出来,此人也是沈玉嘉的熟人,竟是跟随武飞虎他们一路到长安的血狼卫老五于耀。 看到于耀,沈玉嘉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不由问道:“马皂呢?” “三哥被廉丞斩断了一手,现在正在养伤呢。”于耀提起此事时,满脸杀意。 “原来如此。” 沈玉嘉叹了口气,他和武飞虎接触并不久,而且情况很多,从了解长安的情况,到让武飞虎的人送药材给胡玥治疗莘瑶琴,在等武飞虎解释到半,他就受到了沈梦莲闯进城的消息,急的他立即就冲出去了。 血狼卫是沈玉嘉一手栽培起来的,虽然见识过了楚苓君的人手和神卫营,让他对很多人起了疑心,但是偏偏对血狼卫没有丝毫异心,而沈家的暗卫,那自不必说了,个个都是孤儿,当然也有可能是神卫营提议安排的,但这些根本不用沈玉嘉去调查,自由沈府的老一辈暗卫来查清楚,又岂用他操心。 “那好,现在五人都到齐了,抓紧休息,今天便行动……” 沈玉嘉正要再说一下什么提高士气时,突然脑袋被宝贝女儿狠狠敲了一下,便听沈梦莲不满道:“爹爹当女儿不是人,女儿也当爹爹不是人了,打你,打你这个不是人的坏家伙……” “嘿,你老爹我说的五人可都是凡人啊,你是凡人吗!别忘了,你可是爹爹最厉害的法宝啊!” 沈玉嘉心虚的说完,便一手提起女儿,朝着前面一举,大喝一声:“看法宝!” 此举没有让沈梦莲再害怕,反而是兴致勃勃的乱舞小手,口中“哼哼卿卿”几声,便也跟着老爹叫了一声:“看法宝来咯!” 第三卷烽火狼烟496.第496章能屈能伸 长安城皇宫外一条街道里,沈玉嘉头顶沈梦莲站在前面,赵穆、武飞虎、杨茂和于耀都站在后面,不过此刻六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这就是你们用的办法?”沈玉嘉指着面前五辆木推车上的五个大木桶道。 “委屈大驸马了。”老者话虽然这样说,可表情却丝毫没有歉意,反而是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 “爹爹,我不去了。”沈梦莲说着,便要从爹爹脖子上趴下了。 “不去不行!”沈玉嘉一把抓住女儿搭在他胸口前的两条腿,死死不给她松开。 “不嘛不嘛,女儿不想去了嘛,快放开我……爹爹坏死了,我要告诉娘亲,说爹爹把她的宝贝女儿丢到粪桶里了!” 这时候,沈梦莲终于是没有了兴致,并且还要哭起来,但是她揉了半天眼睛,也没有半滴泪水留下来。 “那可不行,你非去不可,否则我可不放心。”沈玉嘉这一下反而决定要将宝贝女儿强行留下了。 赵穆四人在身后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们自然能屈能伸,可这屈得未免太过厉害了吧,堂堂七尺男儿,上可顶天立地,下可钻狗洞,但偏偏就是这玩意,谁也不乐意啊。 “放心,都刷干净了!”老者幸灾乐祸道。 “你骗人,要是刷干净了,咱还有臭味呢。”沈梦莲可不会相信这个老家伙,她立即怂恿老爹道:“爹爹,他骗我们的,我们不去了好嘛。” “跑个屁!”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便朝着老者道:“真能行得通?” “当然,这桶下常人不成问题,而且老朽特意命人刷的不干净,就是多弄些气味,让那些侍卫不敢靠近。” 一听老者这话,沈梦莲顿时就急了,连连大叫老者骗人,刚才还说刷干净了,可现在居然又说特意没刷干净,不是明显要他们碰那茅坑里的东西吗,真是恶心死了。 “刷干净的是藏人的地方,上面虽然脏一点,不过忍忍就过去了。”老者还是一脸笑意的模样。 “算了算了,谁肚子里没有这玩意呢,都进去吧啊。” 沈玉嘉不想再拖了,当先就朝着一辆车走去,而沈梦莲虽然没有逃过老爹的魔爪,任凭她如何挣扎,最终还是只能跟着老爹跳下木桶中,顿时,一股能将人的眼睛薰不开的臭气迎面扑来,恶心的沈梦莲差点就吐了。 赵穆等人见大人都进去了,他们也不在纠结,纷纷各自跳入后面四个木桶中。 “放下夹层,在把盖子赶上。” 待老者这话说完,一块圆木板便将沈玉嘉和沈梦莲压在下面,紧接着两人就听到一些“叮叮咚咚,哗啦哗啦”的声音,沈玉嘉当然知道这是为何,而沈梦莲也是人小鬼大,就算一开始疑惑,可察觉四周桶边留下什么东西时,在嗅到那股更臭的气味后,一下子又要急了。 沈玉嘉斜躺在桶底,蜷缩一团,而宝贝女儿就在他怀中蜷缩着,他伸手抚摸女儿的小脸,虽然知道她看不到,却还是露出笑容道:“别闹,你不是要救外公外婆吗,想要救人,就要付出一些代价,这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沈梦莲一声不吭的将小脑的拱入老爹胸口,不是她安静了,而是她不敢开口了,否则保不准什么东西就会偷偷流到他的嘴里! 沉闷的木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传入父女两人的耳中,他们静静的等待了很久,终于,木推车停了下来,旋即便听到几个男人的声音。 “几位军爷,皇宫的清理都是我们在做的,这些都是熟面孔,你检查一下吧。” 守卫皇宫的侍卫个个都避开了五辆夜香车,但是考虑到上面的命令,为首的侍卫还是下令道:“你们去查查。” 五名被之名的侍卫一脸无奈,只能暗叹一声,每人否则调查一车,平日里,他们都是不用检查,便让夜香车进去,毕竟这收夜香的百姓都是值得信任的,这大半年宫里的粪便一直交由他们,也没出什么事情,所以这几人虽然被点名检查,不过查的十分马虎,先看看车底,在爬上车命百姓打开木桶,提着灯笼,一手捏住鼻子就扫了一眼,便立即将脑袋退开老远,一边挥手,一边跳下车道:“没事没事。” 其余四人也是同样的忽略检查一次,便纷纷跳下车挥手示意没事。 因为宫里的粪便每天都要清理,否则一天不清理,到了第二天,全宫便开始有异味了,虽然不大,但是三五天过去后,你就知道,这全宫里所有人的粪便顿时要爆发了,若是让皇帝问到啊,可不是简简单单的惩罚了,而是杀头之罪! 那个皇帝也不想人天下人知道,自己的家中一股粪臭味啊,况且庞旭做的事情不敢嚣张,万一就因为阻止收夜香的人,从而被一些有心人抓到把柄,见此宣扬,就算他能下令封锁消息,也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还是一切如常的好,这便是庞旭的想法,只可惜他已经死了,若是让他知道因为他的举动,而让他谋划的大事以失败告终,不知是应该愤怒呢,还是高兴呢? 五辆木推车缓缓走过一道道关卡,而无论是宫廷侍卫,还是御林军,都是敬而远之,谁都在想,反之前面定是有人检查了,我何必给自己惹一身骚呢。 半个时辰后,车子终于停了下来,在一名相貌憨厚的中年妇人的提醒下,沈玉嘉五人立即从木桶里跳出,简直像是把木桶当成了无底深渊,一刻也不愿意待了。 “哎呀,爹爹你看看,被让你的宝贝擦到屎了!”沈梦莲一脸恶心的看着自己的肩膀,嗅着肩膀上一股一股飘来的臭骚味,她差点有又吐了。 “没事,习惯就好。”沈玉嘉说着,却下意识把女儿放到地上,而且退后一步。 “你嫌弃我!”沈梦莲突然就急了。 “我没嫌弃你。”沈玉嘉心虚的说道。 “你就是嫌弃我,女儿要告诉娘亲,爹爹嫌弃她女儿了,爹爹不想要女儿了……呜呜呜……” 沈玉嘉听到宝贝女儿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大声,不由吓了一跳,赶紧一手捂住她的追,笑眯眯的道:“爹爹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可是爹爹最宝贝的女儿啊,呵呵,来,骑到爹爹头上。” 在沈梦莲得意的笑声中,沈玉嘉一脸无奈的把女儿抱起来,正要放到脖子上,突然,沈梦莲一阵挣扎,左摇右晃的叫道:“不要,不要啊!” “怎么了?”沈玉嘉手一顿,好奇的问道:“刚才不是怕爹爹嫌弃你吗,现在你怎么……” 沈玉嘉这话还没说完,就听宝贝女儿扁嘴道:“爹爹对女儿最好了,所以女儿也要对爹爹最好,女儿想清楚了,不能在让爹爹劳累了,所以放下女儿吧。” “啊这……” 要说这是沈梦莲的心里话,那打死沈玉嘉都不相信啊。 “大人,你头上!”赵穆突然指着沈玉嘉头上。 “怎么了?”沈玉嘉看着赵穆疑惑道。 “呃……有……”赵穆顿了顿,而后才道:“有一坨泥。” “……” 沈玉嘉的表情瞬间就变得铁青无比,他突然闷哼一声道:“沈家父女,合体技!”便作势要把宝贝女儿放到头上。 惊得沈梦莲正要大叫,突然沈玉嘉便直接把她放下,摇摇头道:“看来,不是爹爹嫌弃你,而是你嫌弃爹爹啊!” 沈梦莲被一语点破,顿时一脸可怜兮兮的看着老爹。 “好了,闲话也说道着呢,我们准备行动吧。” 待沈玉嘉说完,收夜香的中年妇人走上前道:“你们小心些,一定要在一个时辰后来此回合,晚了我们就出去了。” “还抱送!” 沈玉嘉本来考虑着是自己想办法出击,待听到妇人这话后,他心里倒是感激许多,虽然这车不是人坐的,但胜在安全啊! 可是让沈玉嘉瞬间无语的是,妇人十分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得美,可是给太上皇用的!” “呃……” 沈玉嘉心中大骂一声,你他娘的,把老子刚才的感激换回来。 不过想到太上皇也来座座这车,沈玉嘉不由笑了! 能和皇帝老子做同样的车,而且还先他一步,这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沈玉嘉和妇人告别后,便看着赵穆四人,吩咐道:“杨茂跟着我,赵穆和武飞虎一组,相互都有照顾,绝不能落单了,否则这偌大的宫里可不好找,而于耀你要小心了,你不用冒险,只管在这里等候,若这里情况有变,你先藏起来,你不现身我们便不会现身。” “遵命!”于耀点头道。 “一切都听大人的。”赵穆干脆道。 武飞虎沉思片刻,也说道:“没问题,只是我们要怎么联络?” “不许联络,找到人后直接带到这地方,若是等他们收完夜香回来,你们或者我们有一方不到,也不要逗留,想办法直接出去,当然抱住太上皇的命最紧要。” “还有我外婆。”沈梦莲加了一句。 “对,还有萧太后。”沈玉嘉岂敢说不啊。 顿了顿,沈玉嘉继续说道:“太上皇应该被困在后宫,否则我大哥不可能失手,而我走北宫,你们先去东宫,这地方守备最森严,但也最有可能是太上皇的藏身地,而以你们的武艺要应付潜入不难,一切见机行事!” “是!” 四人同时朝着沈玉嘉一抱拳,便分为两波,左右散开。 第三卷烽火狼烟497.第497章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 杨茂一袭黑衣,宛如丛林中的黑豹,身体矫健的从一处屋顶跳下,来到沈玉嘉面前解释道:“大人,前方有十名御林军,左侧也有侍卫把守,现在只有右边能走,不过小的担心是陷阱!” “御林军和侍卫都不动?”沈玉嘉皱眉道。 “嗯,按照以往的习惯,他们顶多逗留一炷香时间,便会到下一个地方巡逻,可这一次小的等了两柱香时间,他们也没有移动半步,所以小的才猜测他们故意为之,好引人到右侧的通道。” “情况不妙啊,这三条路都走不了了,要如何进入深宫呢。”沈玉嘉沉眉苦思道。 “小的独自一人倒是可以混进去,不知大人可否同意?”杨茂慎重道。 沈玉嘉想了一会儿,最后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不过你要多加小心,一旦暴露可都完了!” “大人放心,小的绝不会暴露的!”杨茂信心十足的应道。 沈玉嘉点点头,便和杨茂商讨一下后面的事请,便看着杨茂闪身离开视野中。 “爹爹,现在我们要去哪?”沈梦莲紧张兮兮的悄悄问道。 沈玉嘉笑了笑道:“皇帝老二的寝宫!” 沈玉嘉从许公公那里得知,庞旭除了在东宫居住,便是十有八九在御书房休息,表现得勤勤恳恳,殊不知这家伙却在想方设法的坐稳江山呢,对于国家大事,那能不管绝对不会插手,都交给下面大臣处理,当然,可不是交给沈傅,而是那自己让人招来的人才,好方便笼络人心。 但庞旭始终还是太嫩了,压根就不知道真正的人才,会为了帮皇帝老二批阅一些奏章,处理一些琐事,就心甘情愿的为你效力吗,那一般来说,不是图谋不轨,便是后来的奸臣人物! 庞昂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沈玉嘉不知道他在哪,而庞旭的地位至关重要,只要他完了,那么就算庞昂挺身而出,也没人会打理他了。 对于东宫的路,沈玉嘉有些不熟悉,可是沈梦莲却出奇的惹得,在宝贝女儿的提醒下,沈玉嘉靠近到东宫外,这里虽然岗哨增多了,不过不能说没有漏洞,很多侍卫都是睁眼瞎,而他和沈梦莲都是一袭黑衣,不过沈梦莲的一副明显大了很多号,而且只有衣服,裤子还是她之前穿的,但这大人的夜行衣套在她身上,就像极了裙子,显得她格外可爱。 待一行侍卫从他们身边走过,似乎根本没发现道路一旁的阴影处,有两个人在蹲在。 沈玉嘉朝着不沈梦莲笔划了一下手势,示意要冲过去的意思,但沈梦莲不是很明白,一脸小糊涂虫的呆傻样子。 “咻咻,呲呲,吐吐……”沈玉嘉一脸发出了十几个怪异的音节,弄的沈梦莲更加糊涂了。 “嘿,你丫的咋一点配合也没有呢。”沈玉嘉没好气的低声说着,便拉过女儿,悄声在她耳边解释一整,女儿这才恍然大悟,抵着小脑的一脸奸笑的“嘿嘿”不止,这副嘴脸,简直和她身边的老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咻咻……”沈梦莲立即融会贯通的指着一处咻咻两声。 沈玉嘉竖起大拇指,笔划了一个手势后,两人立即沿着阴影处冲到前方。 “呲呲!”沈玉嘉指着头顶上的,从墙对面长出墙外的树枝轻叫两声,沈梦莲立即仰头看去,旋即便是明白的点点头。 沈玉嘉这才从兜里取出一捆细绳,此绳是杨茂所给,通体漆黑,只有小拇指粗细,不过十分坚韧,能吊起数百斤的石头。 手臂一甩,黑绳便直接飞出,快速缠绕在树枝上,这是沈玉嘉才一伸手,沈梦莲识趣的一条就抱在老爹腰上,沈玉嘉这才一手抱住女儿让她挂在自己胸前,旋即双手拉紧黑绳,左右看看没人后,才两腿一蹬,双脚在墙壁上连踏四下,翻身就跃入东宫内。 “嗯?咋黑灯瞎火的?”沈玉嘉看着静悄悄的东宫,不由心道一句。 沈梦莲已经爬到了老爹脖子上骑好,正紧张兮兮的瞪着大眼睛左顾右盼。 沈玉嘉笔划了一个手势,沈梦莲立即明白,老爹这是要说“进去看看。” 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收拾,沈梦莲可是最喜欢的,一点即通,不用沈玉嘉在教,这让沈玉嘉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苦恼了,你说一个好端端的女儿家,什么不好学,偏偏喜欢这些古怪的玩意,也不知是像谁啊? 一大一小在黑灯瞎火的东宫里摸索一圈,不由都是一脸疑惑,沈玉嘉当然是疑惑东宫竟然没人,连个宫女太监也没有,这可真是奇了怪了,而沈梦莲疑惑的时,老爹这走来走去,就是不进屋里看看,急的她终于忍不住,正要开口,但是忽然想到什么,便嘿嘿一笑,朝着屋子指指点点,口中发出:“吐吐”的声音。 沈玉嘉点点头,却不敢继续让女儿骑在脖子上,而是将她抱在怀里,几个箭步就冲到屋子旁,贴着墙壁慢慢靠近一扇窗户。 待来到窗户旁,沈玉嘉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巴里啄了一口,便朝着窗纸捅去,而沈梦莲看着老爹这样,也来时兴趣,把手指放到嘴里含了一下,等想要捅窗户时,竟然愕然的发现,自己好像不够高啊。 “嘟嘟!”沈梦莲突然叫了一声。 “嗯?” 沈玉嘉可没有教她这个音节,自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等他低头看去时,不由苦笑的发现宝贝女儿正在含着一根指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另一手还不断指着上面的窗户。 “得,让看个够。” 沈玉嘉心道一句,便将沈梦莲抱起,本想让她从自己先前捅穿的洞口望去,可这丫的偏偏不乐意,非要自己捅出一个洞来。 宫殿中是一片漆黑,沈梦莲根本看不到什么,但是她依然睁着大眼,使劲的往里瞅。 两人根本不知道,就在他们靠近窗户时,在这屋里,也有两个人影正在慢慢靠近窗户。 这两个身影,一个丰韵,一个瘦小,从装扮上来看似乎都是女子。 当丰韵的女子走到窗户边时,扭头朝着身后的瘦小女子笔划了一个手势,那瘦小女子看到后,点点头,从身边慢慢抄起一张凳子。 丰韵女子等了片刻,再次笔划出三个手指,连连摇晃两下,没一下都少一根手指,当她这只手握成拳头时,突然一拳就打穿了窗户,瞬间又化拳为爪,在接触到一片温热后,顿时,风韵女子奋力一拉,只闻“嘭”的一声,整个木窗都破碎了。 沈玉嘉正考虑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毕竟这里面黑灯瞎火的,四周也没有侍奉宫女和太监,庞旭肯定不在里面休息。 可未等他决定接下来的时间去哪转转时,突然听到“噗”的一声,随后再次传来“嘭”的一声,而自己怀中的宝贝女儿,居然不翼而飞了。 里面的人出手之快,宛若雷霆,瞬息而至,沈玉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心道一声“完了!” 与此同时,屋内,丰韵女子看到一举得手,立即将另一只手狠抓而下,似乎要拧断黑衣人的脖子,而后面的瘦小女子看到一个黑衣人被干娘拉进来时,兴奋的抄起凳子便要镶嵌到黑衣人的脑袋上。 然而,两女的动作只是有一个虎头,连蛇尾都没有出现,便彻底的愣住了。 “干娘,这刺客好像有点小啊!”瘦小女子呆傻的说道。 “啊这……”丰韵女子也是一时愣住了,本来她认为这是黑袍人的上半身,可当手感有些不对劲时,她才发觉手里抓住的黑衣人,竟然还无法脚跟着地,被她一手提着衣襟,吊在半空,领口卡住了脖子,把她一张可爱的白嫩小脸憋得通红无比。 “梦莲!” 丰韵女子突然忍不住惊呼一声,想也不想,便直接一手抄到小黑衣人屁股下,将她抱了起来。 “咳咳咳……呜呜呜……爹爹,你的宝贝女儿要被坏人杀……”沈梦莲脖子得以解脱,终于可以发出声音,她刚刚咳嗽几声,便忍不住哭嚎起来,但没叫几声,就被丰韵女子一把捂住嘴巴。 “梦莲别叫,是外婆啊!” “呜呜呜……”这一下倒不是哭的,而是沈梦莲被萧太后捂住嘴巴,而无法出声。 “呃……” 外面,沈玉嘉刚刚沉到谷底的心,终于算是浮出水面了,但是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敢说什么了,想了片刻,才苦笑道:“可是太后?” “嗯,玉嘉来了。”萧太后很快就恢复镇定道。 “来晚了,让太后受惊了。”沈玉嘉尴尬的笑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先进来。” 萧太后说完,沈玉嘉便走到房门口,推门而入。 再次看到沈玉嘉,虽然这里很黑,不过适应黑暗久的萧太后还是能看出沈玉嘉有些疲惫的表情。 “你怎么把梦莲给带进来了。”萧太后一开口,便是训斥。 沈玉嘉无奈一笑,道:“要是外面的人能管得住她,我倒是不希望她也参合进来,太后是不知道,这小妮子特能折腾,闹得现在长安城是见黑马就退让的地步。” 萧太后自然不知道这些天外面的情况,但她听闻过孙女的事请,知道这宝贝儿很能折腾,可也想不到竟然连她父亲也对她无奈,只能将她扣留在身边,才可放心。 “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萧太后有些动怒道。 沈玉嘉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顿时更加尴尬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498.第498章 “我这不是正在学习中吗!”沈玉嘉就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岳母大人了。 “这次好在我停手快,否则你真要害我自刎了才舒服!”萧太后没好气的说着,就抱紧了怀中的宝贝孙女,两张大小脸蛋磨蹭几下,萧太后才溺爱的又说道:“我的小宝贝,以后就跟着我吧,别理这个没人性的爹爹了,好不好。” “不好。” 沈梦莲立即嘟起嘴,摇头道:“爹爹对梦莲最好了……呃……外婆对梦莲也最好了,你们都是最好的,但我想跟爹爹。” “为什么啊?”虽然刚才萧太后那是气话,不过此刻却还是不服问道。 “爹爹最好玩。”沈梦莲理直气壮道。 此话一出,一旁突然传出“噗哧”一声,萧太后对此毫不理会,而沈玉嘉则是看了一眼,发现竟是萧沐歌后,便没了兴趣,转而苦笑道:“爹亲娘亲,也没有外婆亲,女儿啊,你就说心里话吧!” 沈玉嘉心里同时加了一句:“等你跟着萧太后,老子可就自由了,能有萧太后保护,天下间能伤到的你的人,恐怕是屈指可数了!” 沈玉嘉不是不尽责,他当然会一直保护女儿到底,不过有一个大高手在身旁,自然要马屁一番,一方面让萧太后保护好沈梦莲,另一方面,也是让萧太后高兴了,就不会说他东奔西跑,不顾家庭的生活了。 “你的事以后再说,现在除了你,还有谁进来了?”萧太后直接问道。 “我就带了四个人进来。” 沈玉嘉刚刚说完,萧太后怀中的沈梦莲立即接口道:“还有我这个大法宝,哼哼。” 萧太后溺爱的摸着孙女的脑袋,目光却看着沈玉嘉道:“那你们要如何出去?” “先找到太上皇,随后我们自然有办法安全送他离开!”沈玉嘉可不敢现在就把办法说出来,毕竟这有些要命啊,让昔日的天下主宰,一国皇帝泡在大粪里,那还不如杀了他呢。 萧太后不知道沈玉嘉的馊主意,而这主意也算不上沈玉嘉的,而是那该死的老家伙用的,恐怕他此刻还在得意洋洋的傻笑吧。 “可惜我现在也不知道太上皇在什么地方,宫里这么大,我们人数又少,对方守备森严,还有神卫营的高手在搜索,要短时间内找到太上皇谈何容易啊。” 萧太后刚刚说完,萧沐歌便插嘴道:“而且,你们要小心庞昂,此人十分厉害,我中了他一掌后,直到现在还没痊愈。” “庞昂很厉害?”沈玉嘉惊愕道。 “不弱于我吧。”萧太后点头道。 沈玉嘉听说过萧太后很厉害,可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他没见识过,想了一会儿,他才问道:“萧太后能打得过神卫营的廉丞吗?” “廉丞!” 萧太后闻言一呆,旋即皱眉道:“早就听过此人的名号,不过却没有交手过,但是从他以往做的事情来看,我想要赢他不难!” “那打得过陶大吗?”沈玉嘉继续问道。 “陶大!你说的是你们沈府的血溅银花!”萧太后脸色顿时有些阴沉下来,沈玉嘉见到后,不由心惊道:“难道他们有什么恩怨?自己现在提出来,不会是惹她不高兴吧!” 倒是让沈玉嘉想歪了,萧太后没有朝他动怒,而是摇摇头道:“血溅银花巅峰之时,这世上恐怕也就两三个人能与之交手,而我并不在这其中。” “老爷子果然厉害啊!” 沈玉嘉心中暗道一声,不由再次问道:“张宝呢?太后可知道?” “梁国的大太监!当然知道。” 萧太后淡淡说着,便解释道:“他虽然厉害,不过深居简出,很少出手,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的真正实力。” 沈玉嘉想要弄明白的不是庞昂有多厉害,而是与他有过接触的高手有多厉害,从萧太后这里沈玉嘉知道了许多高手,这其中,沈府陶大,李家鬼手,神卫雷靖,属于最顶尖的高手,在他们之上不是说没有,不过早已经去世了,这要比起来,简直是关公战秦琼,毫无结果。 而萧太后只比这几人弱一点,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点至关重要,也是为什么,当年高手百出,最后活下来的也就他们三了,而且三年前,其中两个老家伙还弄了一个同归于尽,现在只剩下多年不出世,也不知是死是活的雷靖了。 “只要雷靖不在宫里,我们离开的把握将会大很多。”萧太后提醒道。 “他都七老八十了,难道还能打?”沈玉嘉有些不信道。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老家伙。”萧太后慎重道。 沈玉嘉当然不会小看他们,陶老爷子就是最好的醒砖,况且,他还知道一个罕有认知的家伙,那便是白云观主! 这个老家伙都不知活了多久了,陶大年纪轻轻时,遇到他就已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了,到了现在,陶大一把年纪了,那变态简直就向过了十年一样,从六七十变成七八十,而且他从自己这里习得太极拳后,不知会不会想张三丰一样,甚至活得更久。 沈玉嘉有些感叹,这似乎超出常理了,传闻中,古人不都是六七十便算是长寿了吗,可这帮家伙,到了这把年纪后,还一个个生龙活虎似得,那杀起人来的狠劲,是一个比一个厉害。 但沈玉嘉没忘记庞昂这家伙,此人和萧太后差不多,也就是说,已经十分接近陶大了,若自己和他对上,绝对讨不到半点好处,很可能和萧沐歌一样,被一招就给干掉了。 但萧沐歌听到沈玉嘉的忌惮后,顿时不服气道:“我这是不小心,若是早知道他是高手,我岂会让他近身。” 沈玉嘉没有理会这丫头,看着岳母道:“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尽快赶过去,召回我的人,然而在前往外宫。” “嗯,不过就你一人可以吗。”萧太后说完,看着怀中的孙女继续道:“梦莲可不能跟着你继续冒险了。” “不嘛,我要跟着爹爹。”沈梦莲立即挣扎起来。 “别闹,再不听话,小心外婆打你。”萧太后立即一瞪眼,吓得沈梦莲半个屁都不敢放了。 这太后一出手,便是十个沈玉嘉也比不了的,没想到一向不听话的沈梦莲,居然被她这一瞪眼给吓唬住了。 “沐歌,你跟他走一趟。”萧太后突然说道。 “啊,我!”萧沐歌顿时就一脸委屈的指着自己。 “难道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萧太后作势又要发怒,吓得萧沐歌连连点头道:“是是,不过我伤势未愈,不能动武啊。” “让他保护你,他能溜进来,看来本事也不小了,在有你的经验帮助,要混过探子和侍卫的眼线不难!” “哦!” 萧沐歌一扁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到沈玉嘉面前道:“那走吧。” “我有怎么让人讨厌吗?”沈玉嘉心道一句,却也不理会了,和萧沐歌一起与萧太后告辞,在沈梦莲幽怨的目光中,两人走出房门,消失在外面的黑夜中。 “对了,忘记告诉你了,庞旭死了,是被庞昂派人杀的,他……。”直到走到了墙角下,萧沐歌才将庞旭的事请告知沈玉嘉。 沈玉嘉听后不由浑身一震,瞬息间便想到当年在汴梁城时,与庞旭相处过的一段时间,当年的庞旭,还只是一个为了面子,而想方设法的要破处,可惜,最后反而让沈玉嘉把一个大美人弄到了家里,惹得颜芷绮一阵埋怨,当然,这埋怨也是沈玉嘉感觉出来的,颜芷绮明面上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回来后的她,时常就要求自己锤肩洗脚,百般服侍,明显是给他小鞋穿嘛,这若不是埋怨,那沈玉嘉真不知道什么叫埋怨了。 “想不到,其中竟然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沈玉嘉听完来龙去脉后,不由感叹道。 “这还不算什么,若我们得意逃脱,出去后,我担心太上皇会把庞炳召回来,名正言顺的给他传位,立他为帝!” “不会吧!这个二五仔可是吃里扒外的家伙,太上皇会招他回来吗?”沈玉嘉不可置信道。 “除了他,太上皇的儿子全死了,你说大齐的江山,太上皇会交给外人吗!”萧沐歌竟然一脸鄙夷道。 “你这丫的不对劲啊,你可是他的干女儿啊!咋能这样说你干爹呢。” 听到沈玉嘉这话,萧沐歌竟然摇头一笑,道:“我只是萧太后的干女儿,与太上皇其实没什么关系,所以我是站在你们这一边的,现在长公主的病也治好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萧沐歌突然提到了这些,最后还说到了庞飞燕,沈玉嘉若是不明白,那他可真蠢到家了。 摇摇头,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我不想让飞燕参合进来。” “可是她不参合,未来的局面将不可预料了!”萧沐歌斩钉截铁的继续道:“所以长公主必须要回到宫里!” 沈玉嘉有些怒了,他看着萧沐歌冷冷道:“如果这是飞燕自己的想法,我绝对支持,但若她有一丝不乐意,就算和全天下为敌我也要把她带回家!” 萧沐歌闻言无语了许久,最后只是摇头一笑,暗骂一句:“小气鬼。” 第三卷烽火狼烟499.第499章被嫌弃的滋味 萧沐歌愣愣的看了沈玉嘉片刻,突然莞尔一笑道:“大言不惭。” “跟你这个人说不明白。”沈玉嘉也来的理会萧沐歌,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沈玉嘉要的是平平稳稳的日子,而不是承天喊打喊杀,所以自然希望家人能站在这边,但同时他也尊重另一半的选择,就如同他不阻止颜芷绮参军一样,同样不会阻止庞飞燕成为什么女王。 现在家里已经出了一个大元帅,要在出一个武则天,沈玉嘉正要郁闷的要死了。 萧沐歌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在她看来,若是想方设法说服庞隆传位给长公主,才能让西齐凝聚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反之,难道让庞炳这贼子得到西齐? 那这样一来,萧沐歌还不如想办法赶去东齐,把庞炳给宰了呢。 “太上皇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女子做皇帝,这是自古以来的头一次吧。”沈玉嘉笑笑,便摇头道:“但这第一个女皇帝,绝对不能是飞燕,因为她承受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这点我当然知道,但如果不让长公主即位,怕是要便宜了庞炳。”萧沐歌苦笑道。 “便宜就便宜了,现在也无法证明他不是一个好皇帝!”沈玉嘉不咸不淡道。 “好皇帝!呵呵,一个连自己父亲都想杀掉的人,会成为一个好皇帝!”萧沐歌讥讽道。 “难道不可能吗,虽然不知道当年汴梁夺帝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据我所知,太上皇的位子也不是用正当手段得来的吧!” 萧沐歌听到沈玉嘉这话,表情瞬间便冷了下来,虽然她只看重萧太后,对于太上皇只是君与臣的关系,但他毕竟是干娘的丈夫,侮辱太上皇便是侮辱干娘,萧沐歌能不生气吗。 沈玉嘉却好像是没看到这副表情,依然平平淡淡的说道:“大隋杨广还气死他爹呢,最后还不是成为千古一帝了。” 沈玉嘉已经熟读这个历史的知识,知道杨广在平定天下大乱后,将大隋直接推动到了颠峰时期,以至于之前的富饶的大齐也无法比拟。 “懒得和你说这些。”萧沐歌显然也知道杨广的一些事情,自知口头上是无法说服沈玉嘉了,还不如干脆闭嘴呢。 沈玉嘉见对方也不说话了,自得一笑,便和萧沐歌两人一边走,一路躲避侍卫和御林军,不得不说,萧沐歌对于这些守备的死角拿捏得很准,有她在旁提醒,沈玉嘉可以减少很多时间。 两人快速穿梭在宫中,不久之后,便来到和杨茂分开的地方。 在这里等了许久,杨茂终于回来了,可是却没有找到太上皇。 对于杨茂的本事,沈玉嘉自然深信不疑,他说没找到那自然就是太上皇不在北宫附近,而萧沐歌却想要让他继续回去找找,立即就被沈玉嘉阻止了。 “时间不早了,这边没消息就去另一边等消息。”沈玉嘉说完,作势要走,萧沐歌立即问道:“你们五个人,还有三人在哪?” “两个去御书房,一个在外面候命。”沈玉嘉随口说道。 “御书房!” 萧沐歌闻言一愣,旋即便皱眉道:“我劝你还是去看看为妙,庞昂就在御书房,万一被他撞到,你的两名手下怕是要交代在那里了。” 沈玉嘉抬起的脚微微一顿,便收了回来,转身看着萧沐歌道:“你怎么不早说。” “忘记了。”萧沐歌似乎在报复之前沈玉嘉对她的轻视,得意洋洋道。 看着萧沐歌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沈玉嘉摇摇头,朝着杨茂道:“去御书房看看。” “是。” 杨茂应一声,转身便跳到一棵树上,借力一弹就飞上了屋顶,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萧沐歌看到杨茂矫健的身法,不由呆了呆,暗道这沈府暗卫营里,果然是卧虎藏龙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就能有这等身手,若是留在宫里办事,亦或者到军中送情报当探子,那绝对是最顶尖的好手,难怪当年天下太平时,许多州牧都被贬了,唯独这个雍州牧安然无恙,至于梁州李家,那是从开国以来便是世袭的,而荆州贺家,准备是要被庞隆贬的,可惜,当时蒙古势力越来越强,庞隆把心思都放在了塞外,故此放过了贺家。 沈玉嘉和萧沐歌无语的等了许久,终不见杨茂回来的身影,有些不耐烦的萧沐歌看着沈玉嘉道:“不会出意外了吧。” “不可能,若是出现意外,四周的岗哨早被惊动了,看他们现在还百无聊赖的打哈欠,明显御书房那边还很平静。” 就说沈玉嘉说这话的时候,一个黑漆漆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一起一落见,便再次跳到沈玉嘉两人面前。 “怎么样?”沈玉嘉问道。 “没有发现赵哥和武哥,不过从御书房安静的情况不难看出,他们还没有出手,不过那里守备森严,我担心他们是无法出手啊!”杨茂慎重道。 “看来那假庞旭还在御书房,得想个办法弄死他。”沈玉嘉一脸阴沉道。 “你要怎么做?”萧沐歌本来就很像弄死假庞旭,可惜被庞昂发现,差点被击杀。 “声东击西!” 听到沈玉嘉这话,萧沐歌浑身一震,道:“你的意思是要在某个地方,制造假象!” “你到是明白人,只是不知道是弄个太上皇呢,还是萧太后呢!” “此事太过严重,不可草率,得先问过干娘。”萧沐歌可不是沈玉嘉这种说做就做的人,她身旁好端端的局面,被沈玉嘉这一闹全给搅混了,到时候万一真的太上皇被搜出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放心,太上皇没你这么笨,他定会知道这是我们做出来的假象,监视他会派人偷偷联系我等的。” “还是要先问过干娘才可。”萧沐歌死活一根筋,沈玉嘉拿她没办法,只要点头答应,与萧沐歌和杨茂一同赶回去。 这一来一去,浪费了不少时间,沈玉嘉与收夜香的那些人商量好的时间,还剩下一个时辰,要是继续胡乱找下去,万一太上皇见不着,反而一头撞到了侍卫面前,大家可都交代在这里面。 对于沈玉嘉而言,闹一闹,十年少,不闹还真不行。 于是乎,当他们回到东宫,把事请和萧太后道明后,萧太后还在沉眉苦思,而一旁坐在桌子上的沈梦莲,倒是兴致勃勃的连声叫好,让萧沐歌好一阵无语,暗道这一对父女,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啊。 “此举虽然太过冒险,但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才能极快的找到太上皇,不过如此一来,你还有办法送太上皇出去吗?”萧太后询问道。 沈玉嘉闻言,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其实,这还真要和太后你好好说说……” 当太后听到他们进来和准备送太上皇出宫的法子时,不由震惊的无以复加,未等沈玉嘉话说完,就被萧太后给喝斥了,但沈玉嘉没有理会她铁青的表情,依旧在侃侃而谈,而萧太后听到最后,才明白沈玉嘉要做什么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如此一来,毕竟是皇宫乱了,恐怕整个长安都要大乱了!” “乱点好啊,不乱还真出不去呢!”沈玉嘉笑道。 “嗯,此计不错,不过你有几成的把握,不会只是纸上谈兵吧!”萧太后盯着沈玉嘉问道。 “这事情我干多了,虽然有时候出现一些一万,不过最后的结果吗,终归是好的。” “你的话,真难让人信服!”萧太后摇头一叹,继续道:“可现如今,也只有此计可行了,虽说太上皇藏身隐蔽,但毕竟都是血肉之躯,需要果腹,而且他还有旧伤,长时间不服用药石,恐怕会咳嗽不止,将贼子引来。” “事不宜迟,我这便去做,到时候干娘只需和太上皇取得联系,随后按计划行事定可出宫!” “那你可要小心了。” “知道。” 沈玉嘉和萧太后刚道别,女儿沈梦莲立即从桌子上跳下来,冲到老爹面前抱住他大腿道:“梦莲也去。” “你去做什么,给我回来。”萧太后冷喝道。 沈梦莲扁起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外婆,可不知是这里乌漆麻黑,还是因为萧太后假装看不到,依然不退让的冷声道:“快回来。” “不嘛,孙女想和爹爹在一起,外婆啊,好不好嘛,好不好?”沈梦莲跑到外婆面前,拉起她的手一边摇晃一边撒娇道。 “不许。”萧太后依然摇头。 沈梦莲见卖萌无效,立即看向了爹爹。 沈玉嘉察觉到女儿的目光,不由苦笑一声,朝着萧太后道:“还是让她跟我去吧,这妮子的性子我可熟悉的很啊,虽然在这里太后你能看着她,但只要稍不留神,她就跑没影了,而你带着她,万一撞到了庞昂要怎么办?而我那头其实也没什么危险,挺多就是臭了点。” 一听沈玉嘉这话,萧太后顿时无语了,人家是父女俩,偏要在一起她这个外婆也不好说什么,但让她想不到的是,一听沈玉嘉这话后的沈梦莲,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小手往鼻子上一捏说道:“还要进屎盆子啊,那我不去了。” “啊这……你这熊孩子。”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只好摇摇头,命杨茂保护她们后,自己独自一人孤零零的走了,看着他失落的背影,萧太后摇头一叹道:“唉,这被嫌弃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00.第500章太上皇逃出宫啦 沈玉嘉很喜欢独自一个人办事,因为他上辈子就是这样,无论学习,工作,生活,那都是独自一个人,这不是说他上辈子是孤儿,而是上辈子的世界,生活很忙碌,时间很短,父母常年在外工作,他先是和爷爷一起生活,但十岁后,爷爷去世后,便自己独自一人生活,直到来到这个世界。 在这里,有很多人在他身边,这让他许久没有过上独自面对事请的时候,以至于当初落难洛阳时,沈玉嘉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可现在,他只要想到回归曾经的自己,信心自然就足了。 要找到太上皇,首先便要告诉太上皇他们来了,其次在想办法联络太上皇,最后将他安全送出宫。 理清了这些,做起来就不难了,太上皇身边肯定还有一些高手,而这些高手萧太后也都认识,要让他们接触不难,难得就是怎么才能给他们制造机会,而沈玉嘉便是这个机会。 当沈玉嘉一脸潜伏回到原地时,于耀眉梢一挑,惊异问道:“大人,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待会儿夜香车来后,你不用上去,继续留在这里接应杨茂他们。”沈玉嘉吩咐道。 “大人这是何意?您要去干什么?”于耀似乎听出了沈玉嘉这话有另一层含义,不由担忧问道。 “没什么,待会儿皇宫侧门肯定会乱,届时整个宫里都会乱,随后便是整个长安都会乱,而在这混乱的局势里,你只要保护好大小姐即可!” “小的遵命!”于耀虽然不知道沈玉嘉要怎么搅乱局势,不过大人既然吩咐了,他作为护卫定当遵守,这才是一名护卫的原则所在。 沈玉嘉和于耀在这里聊了一会儿,他便静静等待夜香车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夜香车提前到来了,他们看到沈玉嘉竟然就在这里,不由好奇询问,沈玉嘉看来为首的中年妇女道:“大姐,有些事请要劳烦你一下。” “何事说吧。”中年妇女可没有外面的老者那么阴险,闻言十分干脆的问道。 “待会儿可否让我推车?”沈玉嘉直接要求道。 “你来推车,这恐怕……”中年妇人愣了愣,旋即继续道:“那你要救的人呢?” “他们自有办法,不过需要你们的帮忙!” 中年妇人闻言皱眉道:“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很危险!”沈玉嘉直接了当道。 中年妇人看了沈玉嘉片刻,旋即点头道:“反正我们干的就是危险的事请,既然你是大小姐派来的人,我们定当遵从,说吧,要我们怎么做?” 沈玉嘉不得不感叹,这楚苓君的人就是好用,不仅不贪生怕死,而且还十分好爽,当然,除了那个老家伙。 沈玉嘉开始一点点和中年妇人提起自己的机会,当然,很多没必要说的他就忽略了,只要告诉中年妇人,出宫时应该怎么做即可。 中年妇人听后,便知道沈玉嘉没有说完,不过她也不在意,只要能帮到大小姐,他们就算死了又有何妨,况且,出了宫,想要他们的命,可就十分困难了。 “老肖,和大驸马换一身衣服。”中年妇人说完,一名汉子毫不拖延的直接当场宽衣解带,闹得沈玉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也配合的脱下夜行衣。 一行人推车五辆夜香车,再次回到了皇宫侧门,而这时在侧门的侍卫依然是那些人,看到夜香车来后,他们只好十分不情愿的捏住鼻子,上前排查。 刚来时,大木桶可是空的,而现在,满满一桶的粪便,都不用打开盖子,便能把人的眼睛给薰出泪来。 “没事,你们那边呢?”检查第一辆夜香车的侍卫说完,便将目光看向后面。 其余四人也纷纷道出没事,于是乎,便让开了侧门,准备让夜香车出去。 可就在三辆夜香车出去后,第四辆夜香车刚刚推到门边,突然身后,一个为首的侍卫长惊叫一声:“等等。” “啊?咋了?”四周人都不由好奇的看向侍卫长。 侍卫长却把目光看向了第五辆夜香车的推车人皱眉道:“抬起头来。” 推车人根本没有理会,依然低着头。 “我叫你抬起头来。”侍卫长冷喝道。 推车人依然不为所动。 “给我拦……” 这侍卫长话还没说完,突然,推车人突然一跃而起,一脚踏在夜香车上,在一纵跃便要向着宫外冲去,然而眼疾手快的侍卫们纷纷举起长枪,挡掉了他的去路,推车人无奈抽身退后。 “嗯?”其余侍卫被动静吸引,纷纷扭头望去,便看到一个面生的青年有些惊慌的望着他们。 就在侍卫们被青年吸引的时候,刚刚听在门口的第四辆夜香车突然加快了速度,直接朝着外面冲去,但似乎因为太急,导致车身一歪,便“噗通”一声,整辆夜香车都翻到了。 刹时间,臭气熏天的粪便洒满一地,而令人惊讶的还是这大木桶中,居然还有一个小号的木桶,看情况是之前被粪便淹没在大桶中,直到桶翻了才显露原型,并且竟然还有一个人从里面焦急的爬了出来,不顾双手沾满地面的粪便,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往宫外奔去。 “把所有夜香车给我拦下!”侍卫长见到这幅情景后,立即大惊失色的喝道。 “快护送太上皇离开!” 青年竟然朝着已经冲出宫的人大喝一声。 “啥,太上皇?” “我没听出吧?他刚才说什么了?太上皇?” 闻听此言,大部分侍卫都是一脸震惊,陛下不是说太上皇被闯入宫中的沈家死士给杀害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侍卫长也是满脸震惊,但旋即他的脸色就阴沉下来,大喝一声道:“不要听他一派胡言,他们定是被困在宫里的沈家刺客,快给我拿下!” “啊……是是……”侍卫们被侍卫长这一喝,似乎才醒悟过来,纷纷要冲出宫门拦住夜香车。 可就在这时,那只身被困宫门里的青年,竟然一抹腰间,手中银光乍现,刹时间便割断两名侍卫的脖子。 “果然是逆臣贼子!把他也给我杀了!”侍卫长咆哮一声后,在侍卫们纷纷冲向青年时,他竟然慢慢退后几步,旋即就向着宫里快速奔跑起来。 “大事不好了,沈家贼子从东侧门逃出去了!”这侍卫长一边叫着,一边就拼命的往御书房赶,当他好不容易来到御书房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何事如此惊慌?”假庞旭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冲进御书房的侍卫长道。 “王爷呢?”侍卫长竟然对他毫无尊敬之意,显然是知道他是冒牌货。 假庞旭闻言,顿时一身的倨傲神态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脸尊敬的看着侍卫长道:“王爷在旁休……。” 假庞旭的话还没说完,他后方的屏风背面,立即走出一个黑袍老者,问道:“我已经醒了,怎么,有庞隆的消息了!” “嗯,但是他出宫了!” 听到侍卫长这话,庞昂为之一愣,问道:“怎么出去的?” “这……是钻入夜香车里……出去的。” “什么!” 这不得不让庞昂震惊啊,那是谁,那可是他皇兄啊,大齐昔日的皇帝,天下的主宰,居然……居然沦落到躲进夜香车了混出皇宫…… “皇兄啊,你果然是能忍所不能忍啊!” 庞昂感叹一声,突然面色变得极为狰狞,怒视侍卫长喝道:“你们是如何检查的,竟然让他轻而易举就溜出去了。” “这个……求王爷饶命啊。”侍卫长突然惶恐无比的匍匐在地,浑身颤栗道:“卑职也是嫌弃那夜香车太臭,只是让属下去检查一翻,况且这些倒夜香的都是熟面孔,这大半年来宫里的清洁工作都是他们……” “够了。” 庞昂一挥手,阻止了侍卫长的废话,他深吸一口气道:“好不快去把他们抓回来。” “是!” 侍卫长似乎从陷阱中逃出生天一样的松了一口气,可未等他站稳,庞昂又道:“若是抓不到,你也不用回来了。” “啊……” 不用回来,若真是不用回来这么简单就好了,侍卫长深知,没次王爷说这句话时,那个办事的人若是无法完成,都是彻底从人间蒸发了。 无奈之下,侍卫长只好狠狠一点点,遵命道:“属下定当把他抓回来!” 说吧,侍卫长火速转身离去。 这时,假庞旭看着庞昂道:“这太上皇逃出宫了,不会出什么大事吧,我们要怎么办呢?要知道,上次那个女刺客王爷你也没……” 假庞旭只说到一半,就看到了庞昂冰冷的目光,吓得他立即闭口不言了。 “你只要记住,太上皇在沈家死士闯入宫里时,就被刺杀了,其余的,一概不用理会。” 庞昂说完,做势欲走,假庞旭立即问道:“王爷要去哪?” “本王去哪,何时需要像你吱一声了?” “是小的多嘴了。”假庞旭立即吓得跪爬在地上,颤颤巍巍道。 “你继续在这里候命,会有人过来教你怎么做的。” 庞昂说完,挥袖离去,留下匍匐在地的假庞旭。 “呸……什么东西,老子现在可是皇帝了!哈哈……皇帝了!老子也能当上皇帝了!” 当确定庞昂离开后,这假庞旭才起身,朝着御书房大门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几句,便犹如癫狂的大笑起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501.第501章你错了 皇宫中的动向变化很快,不到一刻钟,几乎所有侍卫都收到了东侧门的情况,在一些将领的命令下,不少侍卫和御林军都开始向着东门移动。 在宫里一处古井中,井壁旁竟有一个能容成年人转入的洞口,洞口里是一个两丈方圆,高达半丈的空间,此刻里面正有六个人拥挤的聚在一起。 “什么情况?查清楚了吗?”这开口之人,年过半百,两鬓斑白,竟是突围不出反潜逃回来的庞隆。 “回禀陛下,似乎有传闻陛下从东侧门逃出去了,奴才怀疑是庞昂的奸计,想诱骗陛下出去呢。”许公公阴沉的回禀道。 “嗯?” 庞隆微微一皱眉,寻思片刻后摇头道:“不一定,很可能是另一批潜入宫中营救我等的人,特意把宫里搅浑,好方便与我等取得联系,许公公你们全部出去,想办法与对方取得联系。” “陛下如此肯定?”许公公有些担忧道。 “是否如此,终须一搏,去吧。” “奴才遵命!” 许公公四人相视一眼,便向太上皇告退,纷纷钻入洞口,外古井上爬去。 另一方面,同样得到消息的萧太后轻轻抚摸了一下孙女的秀发,淡笑道:“你爹爹鬼主意可真多,如此一来,要得到太上皇的消息应该不难了,但此事必须要我和沐歌出面,否则太上皇身边的人不会相信。” 萧太后说完,便将沈梦莲抱起,走出东宫厢房,扫了一眼外面火光飘动的通道,她找准了一处没有火光的地方,便和萧沐歌一同冲去。 御书房外,榕树上,赵穆和武飞虎屏气凝神的看着下面奔跑的侍卫。 “刚才那名赶到御书房的侍卫长,说太上皇已经出宫了,是不是真的?”武飞虎挑眉道。 “我也不知,但是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最好还是等等。”赵穆轻声道。 “如此等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天亮后,我们的藏身处很可能就会被人识破,务必要在黎明之前找到太上皇!”武飞虎坚决道。 “可我们不知道外面的太上皇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大人的计策,我们擅自暴露很可能给大人添麻烦。”赵穆可不管什么太上皇,只要把大人吩咐的事请做好了便行,而他跟随大人很久,知道大人计谋百出,看似钉死的局面,实则却是他放出来的迷烟。 不得不说,赵穆已经很了解沈玉嘉了,要是按照武飞虎的性子,恐怕早就冒险冲到御书房里,就算找不到太上皇,也要把那狗娘养的庞旭给杀了。 赵穆和武飞虎两人争论不休,一个要等,一个要上,说到最后,武飞虎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便要跳下榕树,但是赵穆眼疾手快,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他下榕树。 “我们是来找太上皇的,不是坐山观虎斗的,如果太上皇真的出宫里,而我们还傻傻的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便宜了这帮家伙。”武飞虎皱眉道。 “那至少也要等这附近的守备减弱在下去吧。”赵穆虽然能阻止武飞虎,但是无法保证没有动静,若武飞虎执意要离开,他强行挡下,定然会暴露藏身处。 正当两人决定在等一刻钟时,突然一个黑影从他们身后的宫墙上一跃而来,直接冲入榕树里。 “谁?” 赵穆和武飞虎同时扭头望去。 “我!” 杨茂看着两人没好气道:“总算是找到你们了,真没想到,你们能藏到怎么深,害得我在外围找了许久。” “原来是杨兄弟,杨兄弟这次到来,难道是大人有吩咐了?”赵穆问道。 “嗯,想必你们也发现了,现在宫里的守备正在一点点外东门调动,那是大人做出来的假象,你们不可相信,当务之急,是找到太上皇,而我是来带你们二人离开此地的。” “难道太上皇不在这里?”武飞虎皱眉道。 “对,太上皇不在御书房,否则早就被萧沐歌发现了,她在这里潜伏了半天,目睹了真假庞旭的事请,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就能道明的,还是随我快点离开吧。” 武飞虎闻言眉梢一挑道:“看来只能先离开这里了,等有机会老子一定杀回来。” …… …… “等老子有机会,一定会******这帮丫的!” 几乎就在武飞虎说这话的时候,另一头,好不容易逃出侍卫包围的沈玉嘉,藏在一片花圃里,气喘咻咻的骂着。 刚才在侧门的情况十分危急,虽然一开始的侍卫人数不多,但是不到半柱香时间,便有成百上千的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吓得他不敢逗留分毫,快速杀出一条血路,就爬上的屋顶,一路狂奔到了此地才得以喘息。 “希望他们没事吧。” 沈玉嘉想的不是还在宫里的人,而是刚刚出宫的那批倒夜香的人。 这几人只要不被抓住,就能一直搅浑局面,而方便他们跟容易离开,反之,将会把事请搞的更糟,他们也都将全部被困死宫里。 休息了片刻,沈玉嘉钻出花圃,查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后,便直接跳出来,朝着一扇门冲去。 就在沈玉嘉靠近门的时候,突然察觉了什么,他心下一惊,下后暴跳而起,紧接着一个人影便从门里走出来。 “嗯?” 两人碰个正着,都是一愣,虽然不知到那人什么心情,但是沈玉嘉知道自己的小心肝已经怦怦乱跳了。 “我没这么倒霉吧!” 沈玉嘉暗道一声,便装成没事人一样,左顾右盼一整,大叹天气不错,便转身欲走。 “大驸马急着要去哪啊?”来人苍老的声音从沈玉嘉身后传来,沈玉嘉却没有搭理他,慢慢走了两步后,突然奔跑起来,几个箭步就冲到一面墙壁前,纵身一跃就跳到墙背后。 “大驸马何须如此焦急,本王是不会伤害你的!” 紧随而来的黑袍人,几乎是和沈玉嘉同时落在地上,吓得沈玉嘉一蹦丈许远,回头看着他皱眉道:“凡事贪图我美色的人都这样说!” “哦,是吗,不过本王对男人没兴趣,这点大驸马可以放心了。” 沈玉嘉这次真算是倒霉到家了,胡乱在宫里跑了一阵,刚刚藏起来没多久,这一出现就遇到了最要命的庞昂! 本来他还指望对方是假货,但他不敢冒险,便现在直接逃跑,可对方能轻而易举的跟上来,显然身法比他了得,这肯定是真货了。 “你和我都是一类人,不喜欢明刀明枪的干,专在暗地里做手脚,同样能改变许多事请,本王命人查了你很久,对你的行径十分了解,也十分欣赏,若你肯投靠于我,我保证你一世荣华,当然,无论是长公主还是颜芷绮,本王一并饶恕!” 沈玉嘉没想到这庞昂竟然对他起来招揽之意,令他呆愣片刻,摇头笑道:“我何德何能,让王爷如此用心啊。” “本王很讨厌谦虚的人,但你是一个例外,从你做的事,说的话,本王相信你最能了解本王!” 沈玉嘉更奇怪了,好奇问道:“实不相瞒,王爷在我心里可一直是一个谜啊,又从何说起这些呢?” “那只是我没有把想法告诉你而已,在大驸马看来,中土可好?” 听庞昂此言,沈玉嘉眉梢一挑,呆呆道:“以前很好,现在乱了。” “以前!现在!呵呵,其实根本没有这些,中土一直都是乱的,只是明与暗的问题,你既然是出生沈府,自然知道暗卫们的事请,难道这还算不上乱吗!” 听到庞昂这话,沈玉嘉双目半米,冷冷道:“那至少老百姓没事吧。” “一场战争死了多少人?千万人的命是命,被那些暗卫们连累,或者直接灭口的人难道就是活该了?” “你究竟要说什么?”沈玉嘉似乎察觉了庞昂问题所在,可是他还是有些不相信,一个生活在古代帝王世家的人,能有这种奇葩的想法。 “当年我落难幽州,幸得铁木真可汗出手相救,让我见识到了何为团结!若是有机会,本王很想待你们去蒙古看看,看看人家的生活,在家里时,和睦、温馨,遇敌时,团结一心,而在看看中土,一个个都他娘是群披着羊皮的狼,庞隆为了得到皇位,杀害父皇,知我被围而不救,看看尹家父子,老的吃里扒外,处处不忘梁州,小的为了一己之力,说服山贼土匪,为祸一方,最后借着这帮人收缴的财力,叛出梁国,揭竿而起,竟然也妄图分一杯羹,简直是痴心妄想。” 庞昂越说越激动,双目也越来越阴沉。 “无论那里,那些饱读诗书的人,都是罪魁祸首,想想满朝大臣,真有用的怕是不到十分之一,但忠言逆耳,就算不被皇帝给斩了,也要被奸臣群起攻之,这些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们自己那虚无缥缈的权力,这等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无用之物,竟然也被他们看的如此重要,甚至到了违背良心的时刻,难道,大驸马就不厌倦这些人吗!” 沈玉嘉是彻底的听傻了,他没想到庞昂说来说起,竟然变成了一个愤青! “所以本王要将这一切都毁了,而就在本王不知道如何毁灭它时,铁木真可汗给了我明确的指点,那便是大一统!” 听到这话,沈玉嘉深吸一口气,旋即摇头一叹道:“你错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02.第502章不降则死 “错?” “没错!” 沈玉嘉看着有些呆滞的庞昂,继续道:“你真错了!” “我没错!” 庞昂摇摇头笑道:“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要想改变这个腐朽的王朝,唯有大一统,这听起来,看起来或许十分残忍,但濒临破碎的天下,才会知道情的重,那才是最淳朴的时期,而从这里抓起,教化民众,一步步将他们引导向正确的路,没有纷争,没有战火,一切都归于祥和!” 沈玉嘉笑了,他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庞昂,若是沈玉嘉不是穿越而来,就他这性格,到还真有几分心动,但是中土是什么地方,沈玉嘉敢保证,这个时空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王爷,我奉劝你一句,别这样天真了好吗,华夏大地,儒家文化已经根深蒂固,人民从中可以学习到很多,有好,也有坏,不排除你讨厌的那些人出现,但只要老百姓能活得好好的,又何必去理会他们呢,再说了,这些人也抓不完,死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蹦出来,要赶尽杀绝他多累啊,你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好好享受晚年吧。” “本以为你应该赞同本王,因为你的做事方式,与本王十分相同,可惜道不同!” “不是道同不同的问题,而是我们这地方,真不想你想象的那么容易改变的,就算蒙古打进来了,用不了几年也就完蛋了,因为他们不懂治理之道,所以只能从汉人身上学习,而好习惯没学多少,这坏习惯倒是一点即通,所谓的大一统,把天下能打的仗全打完了,也只是暂时性的,无论在那里,都缺少不了野心家,就凭你,真没法和他们玩!” “看来,大驸马倒是想过这些事请了!”庞昂不怒反惊,甚至有些意外的看着沈玉嘉。 “老子那用得着想啊,全在教科书里看的。” 沈玉嘉暗道一句,苦笑道:“要想天下没有纷争,那是不可能的,但少一些纷争到是可以解决。” “哦!洗耳恭听。”庞昂竟然一副兴致勃勃的问道。 “民主。” 沈玉嘉之说了两个字,庞昂听后眉头一皱道:“何意?” “啊这个嘛,就是人人平等啊,什么少数服从多数啊,投票啊,选举啊什么的,让百姓们自己挑选自己心目中最适合的官员,三五年来一次,做得好的继续连任,做得差的直接赶下台什么的……” “如此便可?”庞昂眉梢一挑道。 “嗯,不过法律还是要建立的!”沈玉嘉点点头后,还不忘补充一句。 庞昂立即陷入了沉思,半响后,他似乎恍然大悟道:“听君一言,胜读万卷书啊!” “妙哉了!”沈玉嘉呵呵笑道。 “大驸马何必谦虚,你之言,胜过那些凡夫俗子千百层,我果然没看错了,有大驸马帮忙,何愁天下不平呢!” “啊这……” 沈玉嘉似乎察觉了什么,不由挠挠头道:“我没打算跟你吧。” “本王会让你跟着我的,除非,你想死!” “我可真不想死,但也不想跟着你,不如看在我给你指点迷途的份上,放我一马如何?” 沈玉嘉虽然是嬉皮笑脸,可是手已经伸到了腰间,而庞昂却是冷冷看着他,目光中有些挣扎,他的确调查了沈玉嘉很久,可以说从他制作出望远镜开始,他便留意此人了,后来火枪问世,让他更加吃惊,最后一路调查下来,发现此人十分附合自己胃口,想要招揽过来,却一直忙着时间处理,况且沈玉嘉也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了,行踪飘忽不定,往往都是他在一处地方办完事了,自己的人随后才赶到,将情报收集好送给他。 但是,如果沈玉嘉真无意归降他,那么此人便绝对不能留了! “我倒要看看,你在血溅银花那里学了几层!” “不多不少,但对付你足够了!”沈玉嘉也收敛笑意,全神戒备道。 庞昂没有在废话,率先一掌拍出,沈玉嘉已经从萧沐歌那里得知庞昂的掌力十分暴打,沾者不死也要重伤。 银光一闪,游鲨剑瞬间出鞘,庞昂眉梢一挑,单掌一甩,袖袍立即将手掌包裹,直接撞到了银光中。 没有兵器交击声,但是沉闷的声音宛如在切割皮革,可令沈玉嘉惊愕的是庞昂的袖袍竟然不止是布料,还有一层暗金色的丝网状丝线覆盖在上面。 “西域金蚕丝!”沈玉嘉惊道。 “你倒是有些见识,不过这比金蚕丝更加坚韧数倍!” 庞昂言闭,一双竟然抓住了游鲨剑,游鲨剑剑身立即弯曲,宛如一条被抓的灵蛇,疯狂的扭动身躯。 就在沈玉嘉骇然的发现无力挣脱时,突然感到剑刃一松,他不由呆了呆,不明白庞昂为什么要松手,但这无疑是给他机会嘛。 沈玉嘉兴奋的正要再次出手,可眼前袖袍竟然连晃数圈,而游鲨剑在它晃动时,竟然自动缠绕在庞昂手臂上,可因为这件黑袍材质特殊,游鲨剑竟然无法伤到对方分毫,而若是换成普通的长剑,怕是早已经被他搅断了。 沈玉嘉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一掌已经强闯到他的胸前。 “噗” 这一掌,直接把沈玉嘉打飞丈许远,踉跄几步仰倒在地。 庞昂没有停手的意思,既然沈玉嘉铁心不会归顺,留着他只会碍事。 庞昂一个箭步就冲到沈玉嘉面前,再次一掌落下。 沈玉嘉快速翻身闪躲,庞昂的一掌已经插着他的背部,击在了地面,只闻“嘭”的一声闷响,厚达五寸青石砖竟被他击成两半,由此可见庞昂的掌力有多恐怖。 沈玉嘉双脚踢出,庞昂快速退后一步,借此机会,沈玉嘉翻身而起,未等他远离庞昂,对方已经再次冲来,坚实厚重的大手掌迎面印向沈玉嘉面门。 “青叶斩!” 沈玉嘉心底冷哼一声,手中游鲨剑宛如划破天际的流星,银光一劈而下,就在庞昂甩袖举手要抵挡时,突然银光一收,便化为一束霞光刺向他心口。 庞昂的黑袍能挡劈当砍,但偏偏无法挡刺,被沈玉嘉这一剑逼得他侧身一躲,但明显慢了半拍,游鲨剑虽然没有刺中他,但却从他的腋下穿过,旋即剑刃往上斜斩而去。 这一剑若是被斩结实了,庞昂的手臂定要断,乌金蚕丝虽然坚韧,可若不与他的招式配合,只是一味防守,普通刀剑也就罢了,可这是游鲨剑啊! 出其不意的,庞昂的另一只被袖袍包裹的手快速伸出,从游鲨剑剑刃上一擦而过,卸掉几分力道后,便是一卷而收,竟然再次抓住了游鲨剑刃。 “好快!” 沈玉嘉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萧太后说这家伙很厉害了,他的厉害之处不是武艺,而是敏捷的身手以及老辣的经验。 若是换做普通高手,恐怕会仗着自己黑袍的坚韧,硬接沈玉嘉这一剑,可是庞昂根本不给他一丝机会,而且似乎知道他剑法的路数,瞬间便破解了。 游鲨剑再次被握住,沈玉嘉可不会像上次一样傻傻的坐以待毙了,他一脚踢出,向逼退庞昂,可庞昂却是抬起膝盖,比顶到了他的脚底,这一顶力道也十分巨大,而且庞昂深知使用游鲨剑之人的情况,竟然率先松开游鲨剑,让沈玉嘉手持游鲨,被顶飞倒地。 使用游鲨剑的人握力非凡,若是庞昂刚才没有松手,这一顶人是飞定了,可他的手顶要被划破,这与对方萧沐歌的情况完成不同。 “还有什么招数,全部使出来吧,本王一直都想和血溅银花交手,可惜他一直不来找本王,现在应该也已经死了吧,现在就由你来让我见识一下,游鲨剑的妙处!” 沈玉嘉从地面上站起来,啐了一口后,擦擦嘴道:“那你可看好了!” “来吧。” 就在庞昂说这话的时候,突然沈玉嘉从衣服里抛起一物,举剑一晃,顿时碎步漫天,一张黑网便展现而出。 “五毒网!” 庞昂看到此网后,竟是一呆,旋即面上立即变得阴沉无比。 本来还想见识一下游鲨剑法的精髓,可是这家伙竟然用五毒网,就算庞昂再厉害,也不可能和这要命的玩意接触啊。 就在庞昂快速闪身退后时,便瞧见沈玉嘉头顶的黑网如乌云密布的漂浮而来,庞昂只能一退再退,而沈玉嘉一步步逼近,旋即剑刃一甩,五毒网呼啸而出,朝着庞昂当空罩下。 庞昂眉梢一挑,一个箭步就退出黑网下时,他袖袍一甩便包裹双手朝天一举,双臂连连挥动数下,眨眼间,五毒网便被他卷成一团。 “哼!” 庞昂看着手中的五毒网,冷哼一声,甩手将卷成团的五毒网扔在地上,仰头便要来一句:“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可是这一望去,只看到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已经越来越小了。 “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 庞昂摇头一笑,但这笑却没有一丝笑意,反而是令人感到发冷,若是神卫营的人看到王爷这笑容,怕是一个个兢兢战战的匍匐在地,因为他们都知道,每次王爷这笑容浮现时,定会有一个活人变成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03.第503章乱城静宫 宫里的御林军突然冲出皇宫,导致正在忙着为每日清晨准备做生意的餐馆和小贩一个个惶恐不安,躲之不及,统统被御林军捉拿。 “沿路追查,不得放过任何一人,调查他们所看到经过这里的人,逃去什么方向。”一名为首的将领挥舞长枪,连声大喝道。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前些日子洛阳乱糟糟一片,好不容易平静了,现在又轮到长安了。” “唉,谁说不是啊,听说沈家造反,朝廷要缉拿沈家的人,今儿个就别出门了,小心被连累啊。” 一些被惊醒的百姓得知情况后,纷纷闭上门窗,不敢露脸。 可是他们的举动,并没有逃过劫难,不多时,靠近皇宫的民居,便被御林军破门而入,只要年纪超过五十,两鬓斑白者,不由分说直接全部捉拿押走。 短短几刻钟时间,便闹得长安沸沸扬扬,民不聊生,有许多前不久从洛阳逃难到此,本来还想着能过安稳日子的商贩,也陆续被抓,令人感叹,这哪里是什么倒霉到家啊,简直是到了哪里,就倒霉到哪里。 与宫外的情况不同,宫里到是越来越安静,之前站岗的侍卫和御林军人数大减,更好的方便了某些人的行动。 “玉嘉的计策果然非同小可,随手一计,便让整个长安都乱了!”萧太后站在一处殿宇上,仰望城外的景色摇头苦笑道。 此时在萧太后的眼里,因御林军惊动居民,虽已快黎明,可天色更黑,所以外加灯火齐明的景象,尽现宫外的繁华,却无法令人陶醉,反而充满担忧。 “哎呀,外婆快点走吧,找到外公后我要去找爹爹。”沈梦莲不满的催促道。 “你这小家伙,你爹爹这几年来和你相处才多久啊,你竟然还想着他。”萧太后酸溜溜的道。 “人家一直以为自己没爹爹嘛,但娘总说我也有爹爹,可是我就没见过,现在爹爹好不容易回来了,人家当然要叫他好好陪着梦莲玩嘛。”沈梦莲楚楚可怜的样子,只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了。 萧太后顿时心软了,抚摸了一下孙女的脑袋,笑道:“好啦,等安全后,外婆一定要让你爹爹陪你玩。” “爹爹会听外婆的吗?”沈梦莲扬起小脑袋问道。 “他敢不听!”萧太后冷笑道。 “那要是以后爹爹又跑了,梦莲就找外婆帮我出气。”沈梦莲咯咯笑道。 “嗯,他要是再跑,我就打断他的腿。” “不用不用,那多疼啊,锁住他就行了!” “哈哈哈,好好,锁住他。” 萧太后本来只是开玩笑,但听孙女此言,不由笑了。 “干娘,前方有动静。”忽然,萧沐歌出现在萧太后身后禀报道。 “速速去查看。”萧太后一摆手,萧沐歌转身便跃下殿宇,从敏捷的身手来看,似乎伤势已经快痊愈了,但也只有她自己和萧太后知道,这只是短时间运功无碍而已,若长时间这样,伤势会越来越严重。 杨茂正在带路,突然就看到一个身影从上方落下,他眉梢一挑,立即停下。 “谁?” “我!” 萧沐歌转身,扫了一眼杨茂身后的两名汉子,便看着杨茂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没办法,他俩不好找,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找到太上皇了吗?”杨茂回道。 “还没有,不过我已经在许多地方留下暗号,只要许公公他们发现定会找过来。” “暗号?什么暗号?”杨茂好奇道。 “就是……” 正待萧沐歌要说什么时,突然四人都是眉梢一动,不约而同的,四人同时闪身躲藏在四周,旋即,便有一队侍卫从这里经过此地,半响后,四人才再次露面聚到一起。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随我来。”萧沐歌说完,便当先跃上一棵树,身后三人也快速跟上。 四人走了半盏茶时间,最后到来到萧太后面前,萧太后见杨茂等人安全回来,松了口气后问道:“御书房没什么动静?” “末将参见萧太后。” 说话的是武飞虎,萧太后扫了他一眼后,不由笑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跟着大驸马呢?” “几年前和大驸马相遇后,就时常联系了,这次听说庞昂很可能要陷害长公主,末将便先一步赶到长安查看情况,可是还是来晚一步,请太后恕罪。”武飞虎单膝下跪道。 “你这虎小子上了年纪,也跟那些人一样了,动不动就是什么罪的,起来吧,快说说御书房的事请。” “是!” 武飞虎应诺一声,却低着头拱手道:“御书房一直很安静,不过不久前末将发现庞昂离开了。” “嗯,出了这等大事,他自然坐不住,不过他应该去了东门,倒是方便我们在宫里行走了。” “事不宜迟,末将这边去寻太上皇。”武飞虎提议道。 “此事交由沐歌去办,而你这里,本宫要你去办件事。” “何事?”武飞虎看着萧太后慎重道。 “弄十几套御林军的服饰过来。” “就这事?”武飞虎还以为是什么重要任务呢,没想到只是弄些衣服,这可把一腔热血给浇个透心凉了。 “不要小看一切事宜,你要切记此事不可打草惊蛇,否则前功尽弃。”萧太后双目半眯,冷声道。 武飞虎心下一凛,立即抱拳道:“末将遵命!” 似乎深怕武飞虎一人难以担当大任,萧太后还让杨茂一同跟去,而杨茂似乎看出了武飞虎不好管,便要求带上赵穆。 萧太后在场的,也只有赵穆一人不认识,闻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去吧。” 三人躬身退下,快速就消失不见。 直到这时,萧太后才让萧沐歌去看看暗号附近有没有留下线索。 萧沐歌应诺一声,转身退下。 “哇,外婆好威风啊!”沈梦莲兴致勃勃道。 “怎么,你也想指挥一下?”萧太后溺爱的抱起孙女,磨蹭着她的小脸蛋道。 “嗯嗯,就像大娘一样,一挥手,好几万人都吼起来呢。”沈梦莲想到年初看到大娘上拜将坛的事请,不由红起小脸兴奋道。 “想你大娘那样?” 萧太后闻言一愣,而后苦笑摇头道:“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当的,你要想做也不是不行,但从安定后,你就要天天苦读兵书,习练武艺,才有可能变成第二个颜芷绮!” “啊……还要看书啊?”沈梦莲一听,小脸顿时变成了苦瓜。 “当然了,你大娘也是你这个年纪,就开始习字看兵书的。”萧太后笑道。 “那还是不要了。” 沈梦莲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看得萧太后一阵无语。 婆孙俩聊了许久,萧沐歌才一脸兴奋的跑了回来道:“干娘,好消息,许公公留下记号了。” “很好,事不宜迟,你立即过去,我继续留守此地等候武飞虎他们回来。” “是!” 萧沐歌说完,正要动,但突然就坐了下来,有些气喘咻咻道:“等休息一下吗。” 萧太后看到她额头的汗珠,有些心痛道:“你啊,看你兴致勃勃的样子,我倒是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了了,这样吧,你留在这里,我去找太上皇。” “干娘可要小心啊。”萧沐歌提醒道。 “放心,你能办到的事情,我如何不行!” 萧太后说完,还不忘带着沈梦莲,她虽然信任萧沐歌,可是不信任宝贝孙女,因为她太能折腾了,若是不看好她,保不准她就直接跑去找那个敢死的爹爹了。 抱着一个女童,萧太后依旧是身轻如燕的快速在宫里穿梭着,当她发现一块墙壁上的一直死壁虎时,不由一顿停了下来,仔细看了片刻,特别留意了一下壁虎尾巴所指的方向,这才朝着那里冲去。 一路上,萧太后发现了不少死物,这些都是许公公等人留下的记号,壁虎的尾,蟑螂的右边触须,秋蝉的头部等等,跟着这些线索一路奔走,不过两刻钟时间,萧太后便来到一处无人的冷宫中。 放眼扫去,冷宫里除了空荡荡的残破屋子,便是满地的枯叶。 萧太后停留在冷宫院门口,看了一眼掉漆的门柱上,粘着一片黄叶,黄叶叶尖所指的地方,正是冷宫屋子中。 萧太后脸上喜色一闪而过,直接冲入残破的屋子里,可是里面空荡无人,残破的门窗随风摇摆,发出“嘎嘁嘎嘁”的声音。 就在萧太后正想在寻找记号时,突然,一声咳嗽从她身后传来,萧太后闻声浑身一震,转头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虽然看了很久,但是这个身影一直徘徊在她脑海中,这一瞬间,便让她响起了许多年前,在幽州战事后,两人重逢的情景。 不觉间,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让你担心了,咳……咳咳。” “能有什么好担心的。”萧太后口不对心的摇头一笑。 “我可担心死了。”沈梦莲发现身后的人时,立即揉揉眼睛再看,等确定是外公后,便听到外婆这话,她眼中皎洁一闪而过,便继续道:“看在梦莲怎么担心的份上,外公记得要送梦莲好东西啊,唯有这样,才能抚平梦莲担忧的小心肝。” 庞隆一听,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正尴尬时,身旁走来一人,正是许公公,他悄声道:“陛下,时候不早了,快天亮了!” 庞隆点点头,笑看沈梦莲道:“好好好,等安全离开后,你想要什么,外公就给你什么!” 第三卷烽火狼烟504.第504章绝境 “靠,都去哪了?不是说没事别吓跑吗。” 沈玉嘉看着空荡荡的东宫,心里是万分恼火,可后面紧追而来的家伙,实在让他没有心思继续恼火下去。 “这家伙比黑白无常还难缠啊。” 沈玉嘉暗骂一声,直接冲出几步,一跃就撞破窗户来到东宫后院,身手矫健的踏着假山,借力就翻出墙外,继续奔逃。 然而,无论沈玉嘉用多快的速度,身后之人的脚步声都是紧紧跟随而来,这让他不由想到上辈子看过的鬼片,吓得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 “谁?”十几名侍卫正好从沈玉嘉面前经过,看到他冲来后,不由冷喝一声。 “你爷爷。”沈玉嘉一跃而起,人还在半空中,游鲨剑便已经出鞘了,眨眼间,一朵银花便带着缕缕血花飞溅而出,紧接着惨叫才响起来。 “不好,这是沈府的血溅银花!” “什么,血溅银花,快跑啊!” 也不知道这些剩下的几名侍卫,是真见识过血溅银花,还是神卫营乔装的人,一眼识出了游鲨剑,惊得刹时间一哄而散。 虽然沈玉嘉快速斩杀几人,可是依然拖延了他不少时间,而身后的黑袍人距离他不过十丈远了。 “你一大把年纪,还和年轻人比脚力,知不知羞啊。”沈玉嘉朝着身后大骂一声,扭头再次狂奔起来。 “大驸马既然知道本王年迈,有何苦让本王奔波呢,何不停下来好好谈谈!” “谈你娘!” 沈玉嘉气得头也不回的骂了一句,而身后的庞昂是越加的阴沉了,这个家伙虽然武功平平,但跑路的功夫到是一流,仿佛是习练了众多身法,去众家之长。 但即便如此,也不应该有这样快啊,他可是调查过沈玉嘉,知道此人在和颜芷绮成婚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还被尹天左的人绑架过两次,而他的身法,若是没有十几年的苦练,怎可能成? 别说庞昂费解了,连沈玉嘉知道都感觉纳闷,他虽然练过颜家身法和陶大的鬼踪步,但这些步法都是用来交手的,根本不是用来逃路的,而他现在压根也没用什么步法,只是感觉哪里可以落脚,哪里可以借力,便一脚踏上去,结果速度还真不慢啊,特别是一些高墙,平日里他根本就不敢尝试,可现在被逼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照跳不误,而最后也没有一次失败,这让他震惊无比,暗道莫非真是映衬呢那句话“狗急跳墙”了? “呸!老子才不是狗呢。” 暗骂自己一句,沈玉嘉发现前面再次出现一堵墙,他屏气凝神冲上两步,突然双脚一平,两脚一蹬,整个人就一跃丈许高,堪堪跳过院墙。 庞昂神色一冷,根本就用不着沈玉嘉那样用两腿,直接单腿一蹬,便跃到墙后。 “什么!” 就在庞昂刚刚飞过墙皮时,突然发现后面一边利剑朝着他裆下狂舞而来。 这一惊非小,庞昂双腿快如闪电的连连蹬出,厚实的靴底和游鲨剑激烈碰撞,但依旧保不准裤脚被锋利的游鲨剑划破,割除道道血痕。 “臭小子。” 庞昂大怒,一脚直接朝着沈玉嘉脑门踢来。 领教过庞昂拳脚功夫的人怎敢硬拼啊,可是偏偏沈玉嘉就是浑然不惧,身形一退间,游鲨剑快速落到了左手。 “一线红!” 闷哼一声,游鲨剑化为一束银光,便朝着庞昂靴底刺去。 庞昂听闻过游鲨剑法,却从未见识过,连和沈府暗卫交手过的廉丞都不知道,游鲨剑法是双手剑,何况是他呢。 这一下,着实把庞昂惊到了,他收脚已晚,游鲨剑破底而入,直直透进他的脚心中,霎时,破开脚面,溅射出一片血水。 但庞昂不愧是高手,在右脚受伤的一瞬间,他左脚已经落地,并快速一弹而起,以奔雷之势,一脚便踢在了沈玉嘉右肩处,这一脚力道何其巨大,沈玉嘉正中脚面时,整个人就像被洪荒猛兽撞飞一样,凄惨的飞出三丈远,滚落在地。 两人一上一下,在短短瞬息间,便交手了数次,而庞昂的身形依旧在半空,距离地面不过一尺,但别说一尺,就算一寸,你脚不沾地,也无从借力啊,根本闪躲不得。 沈玉嘉可不是傻到被一路追杀的人,他一直就在观察庞昂的举动,让他发现此人自持武艺高强,大脚进大脚出,根本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偷袭,或许也没人敢偷袭吧! 任谁在他的追杀下,不都是慌不择路的狂奔不止,岂会像沈玉嘉这种阴险的小子。 但这一次,庞昂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一声闷哼,庞昂抱着脚连退数步,阴沉的看了远处的沈玉嘉一眼,在看看滴血的右脚。 “看来,你是真想死了!” “你这不是废话吗!” 沈玉嘉爬起来,伸手轻轻一碰右肩,便感觉撕裂般的巨痛,似乎骨头都被踢碎一样,但他一声不吭,一脸铁青的看着庞昂,根本没有因为伤到了庞昂的右脚而感到丝毫高兴,毕竟,他的右臂也快废了。 这对于沈玉嘉而言,无疑是致命的,因为右臂受伤后,便无法施展游鲨剑法,难道只凭左手的一招一线红来硬撑? “跑!” 沈玉嘉这个念头再次浮现,趁着庞昂右脚受伤,他逃脱的机会肯定很大。 但未等沈玉嘉动,那边的庞昂已经动了,瞬间便让沈玉嘉的心沉入谷底,因为庞昂的坚强简直非常人能及,竟然忍住右脚的伤痛,朝他冲来,虽一瘸一拐,可速度竟丝毫不慢。 沈玉嘉一退再退,庞昂一追再追,不多时,四周再次传来唏嘘的喧哗声。 “在这边,决定就在这附近,快给我搜!” 沈玉嘉一听便心知不妙,这边人明显是刚才被他吓跑的侍卫去而复返。 “你跑不掉了。”庞昂脚步不停的说着。 “那也要把你给废了!” 绝境,沈玉嘉不是没有面临过,上一次在洛阳城外的桃园林里,他就被天威府给逼到了绝境,每次到了这种时候,沈玉嘉便会放弃一切逃跑手段,只为留口气活着,拉上几个叠被的! “把我废了!” 庞昂似乎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一样,他嗤笑几声,突然神情变得极为冰冷的说道:“狂妄也要有个限度。” 第三卷烽火狼烟505.第505章废了你 一边是银光乍现,如束银芒,另一边则是黑影重重,袖袍鼓动。 这一次沈玉嘉和庞昂的交手,看起来竟胜负不分,旗鼓相当。 但也只有两人知道,谁将会先一步力不足。 庞昂右脚受伤,脚步虚浮,难以借力,所以招式远不如之前凶猛,而沈玉嘉右臂骨折,左手剑虽然直来直去,倒是正好克制庞昂的黑袍,让他不敢硬接。 不过这都是暂时性的,一旦庞昂看透了沈玉嘉的左手剑,知道左手游鲨无法向右手一样,飘忽不定时,便是沈玉嘉的死期。 反观沈玉嘉,虽然招式迅猛,却无法伤到庞昂分毫。 “你不是要废了本王吗,倒是把招式都使出来吧。”庞昂不知左手游鲨剑法的路数,自然抱着试探的心理,向让沈玉嘉把招式全部使出来,他才好判断如何一击制胜。 但沈玉嘉偏偏就是不用,出剑虽然很快,但对于庞昂而言也只是一般般而已,他这样刺来刺去的,似乎不刺死自己誓不罢休,而庞昂担心这是沈玉嘉的诱骗招数,等自己缺乏耐心逼近时,他定会突然变招,一剑袭杀自己。 “本王岂会中了这等小儿伎俩。”庞昂心中冷笑道,殊不知,他若是知道沈玉嘉也只会这一招,恐是真会暗骂自己一句蠢货了。 沈玉嘉真不想拖延下去,和他庞昂的处境截然不同,庞昂能耗得起,他可耗不起,现在四周侍卫的声音越来越近,继续和庞昂纠缠下去,他便面临真正的绝境了。 “变招,究竟还有什么招呢?” 沈玉嘉一边战,一边想,他和左手锻炼方式与右手完全不同,若是强行施展剑花,先不说能不能杀了对方,自己左手的筋脉定要受损了,到时候连剑都握不住,还打个屁啊。 顿时,前世武侠电影里的招式从沈玉嘉脑海中如走马灯花的一闪而过。 “没有,没有,不行,还是不行……” 沈玉嘉想到了很多招式,但那些不是被电脑特技给渲染过的,便是他根本用不了的。 便在这时,庞昂看到了沈玉嘉眼中闪现的挣扎,立即爆起出手。 沈玉嘉心下一惊,翻身一剑刺出,逼退庞昂,而庞昂显然只是试探,不得手便急退。 “你这人可真无趣,来来去去就是这一招。”庞昂讽刺道。 “你这愤老更无趣,打来打去就只知道退缩,有种的吃我一剑啊。” “有病。” 庞昂冷哼一声,招式却没有什么变化,但身体却一点点凑近沈玉嘉。 沈玉嘉看出他的心机,深知不妙,此人的耐烦心已经被他耗得差不多了,若是他突然和自己硬拼一招,自己的底牌也将彻底暴露。 “没办法了,只能用这招了!” 沈玉嘉狠狠一咬牙,突然剑招一变,由刺变斩,一击竖斩朝着庞昂脑门劈下。 “等的就是这时候!” 庞昂心下冷笑一声,双掌突然探出,袖袍一甩便将双手包裹其中,朝着竖斩而来的游鲨剑一合,便向来一击空手夺白刃。 然而,沈玉嘉的游鲨剑竟然如泥鳅般从他的掌心抽出,庞昂先是一愣,而后才发现沈玉嘉竟然翻手握剑,在游鲨剑拔出他双掌一霎那,沈玉嘉身体一矮,身形一转的同时贴近他半步,手中游鲨剑宛如一把弯刀似得,朝着他腹部割来。 庞昂不惊反喜,举起的双掌猛然往下一印,竟要一掌击飞沈玉嘉。 沈玉嘉突然收起游鲨,低头朝着庞昂腹部一撞,让庞昂刚刚蓄力的双掌还没接触到他,就吃了一个大亏,被沈玉嘉用脑袋顶退数步,顿时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你丫的肚子是铁打的吧。”沈玉嘉揉搓着麻痒的天灵盖道。 庞昂神色阴沉无比,看着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沈玉嘉,他沉喝一声,单脚在地面一弹而起,一掌便朝着沈玉嘉脑门劈来。 “要来真的了!” 沈玉嘉顿时收敛嬉皮笑脸,浑然不惧的持剑反杀而去。 “看来你真只会这一招了!” 庞昂目光寒意涌现,手臂一甩,宽大的袖袍突然晃动一圈,竟把沈玉嘉的视线给彻底挡住,就在他要抽身退走时,突然袖袍一卷,便把游鲨剑卷入其中,紧接着庞昂反手一握。 “不好。” 沈玉嘉心下大惊,也不知对方是否已经看出他只会一招,这一次强上,显然是庞昂占据上风了。 “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庞昂冷哼一声,另一掌朝着沈玉嘉握剑的手击来。 沈玉嘉心下骇然,正要放弃游鲨剑时,脑海中突然发现了一幅画面,这不是前世武侠电影中那些走马灯花的招式,而是在陶大给他那本书中,最后一页的一剑! 这一剑,也是左手剑,之所以沈玉嘉一直想不起,全是因为这一招不是想用就用的,而是对方给他制造机会的! 没有人扣住游鲨剑,这一招便使不出,而游鲨剑法剑招飘渺,别说扣住了,平常人连看都看不清,加上本身锋利无比,谁敢触碰了,以至于当时沈玉嘉发现这一招后,不由摇头鄙夷它的无用。 但当时在陶老爷子监督下,沈玉嘉也不敢露出鄙夷之色,更不敢不用心的连,否则他真怕被老爷子逼急了,从摇椅上蹦起来给他一耳光。 “自从老爷子死后,我就很少习练这一招,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用?” 沈玉嘉快速想罢,目光顿时一冷,与此同时,他的左臂竟然剧烈的颤抖起来,若是他现在****手臂,庞昂定能看到在沈玉嘉整条左臂上的筋脉,全部鼓鼓凸起。 “崩裂!” 沈玉嘉大喝一声,顿时,庞昂便感觉抓住剑的手掌在剧烈颤抖,让手中的空隙越来越大,庞昂心知不妙,可是想要正要收手时,突然那游鲨剑就像是浑身布满刀片的鲨鱼,从他的掌中挣脱而出,连带一串鲜血溅出,几节手指便从袖袍中掉落。 “啊……” 庞昂惨叫一声,捂住鲜血狂涌的手掌连连后退,此刻他的手掌上,大拇指已经被齐平削断,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都断了一半,唯有小拇指还保留下来。 崩裂之威,令庞昂阴沟翻船,连同沈玉嘉都震惊无比,心中更加决定,这一招日后必须苦练,虽然对付普通人没用,但是对付高手,那简直是神招啊! 趁你病要你命,这向来都是沈玉嘉的宗旨,见庞昂受伤,惊魂未定时,他一步上前,手中游鲨划出一道银光,便朝着庞昂咽喉刺来。 庞昂察觉到危机靠近,下意识便低下头,让游鲨剑险险贴着他的头皮插过,贯穿他的发髻。 “臭小子……” 庞昂大吼一声,一掌拍出,正中沈玉嘉的胸口,但这一掌的力道明显大不如前,也不知是庞昂力不从心,还是被迫出手,来不及蓄力,总而言之这一掌只是把沈玉嘉逼退两步,庞昂便蓬头散发的转身欲逃。 庞昂自持掌力非凡,很少用兵器,而现在,他最值得依仗的右掌,已经被沈玉嘉给彻底废了,左掌威力虽然同样巨大,可是想到沈玉嘉先前那一招,他怎敢继续纠缠啊。 “哪里逃!” 沈玉嘉双目冰冷,持剑狂追。 这一次,两人再次恢复到了你追我赶的场景,但不同的是两人身份已经调转过来。 “在哪里!” 刚才庞昂的一声惨叫,已经惊动了四周的侍卫,此刻侍卫们正赶到这处院墙旁,便发现了两人的身影。 “怎么会有两人?”一些不明所以的侍卫惊愕道。 “不好,前面的黑袍人是王爷……” 这位明显是神卫营的家伙,看到庞昂的惨样后,吓得惊叫一声。 “王爷?什么王爷?” “这大齐还有王爷吗?” 一些不知内情的侍卫都是愣愣发呆的问道。 “啪” 突然,一名为首的侍卫给了身旁一个家伙一巴掌,怒道:“管这么多干什么,给我拿下后面的小子!护送黑袍人离开。” 这一掌完全没有让场面镇定下来,反而是让不明所以的侍卫摸不着头脑了,因为就在一名侍卫被扇了一巴掌后,那身后追赶黑袍人的青年突然大喝一声:“本驸马办事,闲杂人等都给我滚开,前面之人乃是东齐刺客,趁机混入皇宫,想要行刺陛下,被我识破后,还望向逃出宫。” 此言一出,侍卫们是集体傻住了,根本不知道要捉拿谁呢。 “放你娘的狗屁。”一名带头的侍卫大骂一声。 “那你说说,他的身份是谁?”沈玉嘉冷笑说完,已经距离侍卫们不过三丈了,而庞昂却是冲到了侍卫面前,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呆傻的家伙,直接穿过人群,夺路而逃。 沈玉嘉现在的身份见不得光,但庞昂就能见了吗,那些侍卫中,许多都是普通侍卫,只有少数是神卫营的人,一旦庞昂身份暴露,这将是多么震惊天下的事请,而且最重要的,沈家可以借此机会向他反击。 反正大家的身份都尴尬,既然如此,那沈玉嘉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让他暴露呢,如此才有机会让沈家翻身。 “给我将他拦下!” 庞昂在穿过他的属下时,低声的吩咐道。 “是!”几名侍卫闻言,齐齐躬身应诺。 此景立即让那些不知情的侍卫更加疑惑了。 “不好,刚才他吩咐他的人要杀你们灭口了!”沈玉嘉突然惊叫道。 “什么!”大多数侍卫闻言,都是大吃一惊的看着庞昂几名手下。 第三卷烽火狼烟506.第506章全杀了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此人是沈家的人!”庞昂的手下顿时焦急了,但看到沈玉嘉越来越近,借着火光瞧清他模样后,是惊怒交加的喝道。 “什么,这怎么又来沈家的了?”侍卫们是更加迷糊了,完全不知道是才是对的。 沈玉嘉突然停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道:“沈家造反,乃是陛下一手策划,要的就是引出隐藏在宫里的所有敌国探子,而本官便是负责这一切的钦差,此有令牌为证!“ 沈玉嘉一抹腰间,便把当年出使哈密时,庞旭交给他的令牌亮了出来。 此令牌沈玉嘉之所以一直戴在身上,便是因为这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和军中,他跟着颜芷绮出征,为了方便,自然要带在身上,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见此令者,如见圣上,关键时刻拿出来装装逼,那绝对是纯金无假。 果然,令牌一现,顿时便吸引了几名侍卫上前仔细查看一番,不由吓得立即单膝下跪,恭敬道:“拜见大驸马!” 有了几个开头的,随后的那批侍卫纷纷惶恐不安的下跪叩首。 “嗯,很好,给我抓住前面的黑袍人!” “是!” 这一下侍卫们终于不在迷茫了,纷纷怒视庞昂等人。 “王爷怎么办?”那几个奸细看到这一幕,立即吓傻了眼,纷纷寻求王爷的帮助。 庞昂的确不能露面,因为他的身份太尴尬,这一次他彻底失算了,没想到沈玉嘉这家伙还有令牌,这不得不让庞昂大骂庞旭这小子,给他什么不好,居然给了一面圣令。 大齐圣令只有一面,许多年都没有主人了,而那一次,也是庞旭刚刚称帝,没有强硬的后台,必须要依附沈家的帮助,而沈傅此人乃老狐狸一条,这圣令到了他的手里,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庞旭也是考虑许久,才赐给沈玉嘉,因为这家伙是驸马爷,按大齐律例,驸马不可参与军政,而圣令一旦赐下,必须昭告天下,所以持令者的身份自然呼之欲出。 “沈家密谋造反,是众所周知的事请,有何来什么探察宫中奸细呢,尔等不信,大可到御书房询问陛下。”庞昂冷声道。 “这……” 几十个侍卫闻言,便再次把目光看向了沈玉嘉。 沈玉嘉暗骂一声“老狐狸”后,便摇头道:“王爷,这等小儿伎俩,你也好意思用。” 再次听到王爷一词,侍卫们都是一头雾水,可沈玉嘉紧接着便点醒他们道:“此人乃是大齐逆子庞昂,率神卫营混入宫中,行刺陛下,尔等若是不行,将他身边几个侍卫的衣服拔下,看清其身上的纹身记号,便一目了然了!” “他连这也知道!这可如何是好啊?”庞昂身边的几名侍卫闻言,都是一脸恐惧的看着王爷。 “稍安勿躁。” 庞昂冷哼一声,屏气凝神的看着沈玉嘉说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大驸马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又岂会是这等凶残的贼子。” 沈玉嘉一听这话,不由乐了,而庞昂在话一出口后,便心知不妙了。 是啊,传闻沈玉嘉的确手无缚鸡之力,可是……那是很久以前了,听闻他现在武艺不凡,当年率领一匹护卫就闯入汴梁皇宫,将太上皇营救出来,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能干的吗? 而后来,许多有关大驸马的传闻也都证明他会武,庞昂此言明显是无用之语。 “庞昂,你的消息可真不够灵通啊!”沈玉嘉讥笑道。 庞昂已经变得一脸铁青,他扫了一眼那些看着他的侍卫,突然冷哼一声:“挡住。”旋即便向后逃去。 见庞昂竟然跑了,那些侍卫这才回过神来,纷纷要上去捉拿,可是之前在庞昂身边的侍卫们立即上前拦住,两拨人瞬间站在一块。 “让开,不要让庞昂跑了!”沈玉嘉说着,便冲入人群。 “给大驸马杀出一条血路!” 一名侍卫长显然是忠心于西齐皇家的,得知庞昂竟然混入宫里,那是怒不可止啊,立即指挥侍卫为沈玉嘉开路。 沈玉嘉朝着这个可爱的家伙竖起大拇指,大吼一声道:“等捉住庞昂,本驸马求陛下提升你为禁卫大统领!” “啊!那多谢大驸马了!”侍卫长闻言是大喜过望,指挥的也更加认真了。 这一切,只能说是一个巧合,也是为什么,之前将沈玉嘉逼入死角的庞昂,没有出声提醒侍卫赶过来,因为他的身份很尴尬,绝不能曝光,本想着尽快解决沈玉嘉,亦或者等侍卫发现沈玉嘉后,他立即抽身退走,可是没想到,沈玉嘉竟然还藏了一招,直到自己再次抓住他的剑刃时,这家伙还用上,废掉他的右手。 沈玉嘉终于冲出人群,便看到庞昂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了,而这方向,正是御书房。 “绝不能让他到那里!” 沈玉嘉决心已定,毫不犹豫的追杀而去。 无论现在的庞旭是真是假,那都是庞昂的人,只要他回到御书房,旁假庞旭下令废掉他的圣令,同时告诉宫里侍卫,根本没有什么捉拿奸细一事,而沈家的造反是货真价实的,如此,沈玉嘉也就完了! 不过他现在可以逃,但他真不喜欢逃,那种人人喊打的滋味,就是老鼠也不喜欢,何况是人呢。 只要杀了庞昂,一切都可以推翻,沈家也能翻盘了! 庞昂右脚右手都被沈玉嘉给废了,逃跑的速度大不如前,用不了多时,沈玉嘉便追到了他两丈内。 “真是纠缠不清的家伙。”庞昂回头扫了一眼,怒喝一声。 “你还不是一样!” 沈玉嘉冷冷一笑,吊着右边甩荡的手臂,左手持剑一跃而起,朝着庞昂后脑狠刺而来。 庞昂背后如长了眼睛一样,侧身一躲,旋即便闪身冲入一个巷口,沈玉嘉一击不成,紧随而上,就是不放过庞昂。 两人一逃一追,不多时,御书房遥遥在望。 “什么人?”御书房四周岗哨众多,发现庞昂和沈玉嘉后,纷纷出声大喝。 “全给我滚开。”庞昂蓬头散发的咆哮一声,左掌弹出,一击便将一名侍卫击飞。 眼看御书房快到了,庞昂自然是不用顾及什么,只要进入里面,让假庞旭出面,那什么事请都能挽回。 沈玉嘉正要拿出圣令,做最后一搏,可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狡黠一闪而过,突然朝着前面的庞昂大喝道:“大哥此去小心,小弟帮你当下侍卫,你定要杀了庞旭啊!” “什么!” 那些侍卫还是愣愣发呆,似乎还没有从庞昂一掌击飞人的震撼场景中回过神来,便听到这宛如晴天霹雳的大喝,顿时齐齐惊醒。 而庞昂闻言,脚步一踉跄,差点就气吐血了。 距离御书房院子还有十丈,只要冲到里面,无需进入御书房,听到声音的假庞旭定会出来,而那时,一切都将回归计划中! 可是,这御书房外,简直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啊,而且被沈玉嘉这一声大喝,他还能说什么呢? “神卫出来!” 庞昂突然朝天大喝一声,顿时,一些侍卫中的神卫纷纷震惊的挤到前面,待看清蓬头散发之人的面孔后,不由心下震怒。 “保护王爷!” 此时也顾不上庞昂身份暴露了,若这一句不出口,那些神卫恐怕还在将信将疑中吧。 一时间,四面八方齐齐跳出一行人,把妄想庞昂的侍卫全部斩杀。 “兄弟们都来了,太好了,我们一起冲进去,斩下狗皇帝的脑袋!”沈玉嘉还不忘符合一声,而那些侍卫见来人是夜行衣,加上黑灯瞎火的,倒是与庞昂的衣着差不多,显然是一伙有预谋的刺客啊,顿时更加不敢怠慢,纷纷吆喝着要杀掉庞昂,阻挡他去御书房。 庞昂真是没有想到,本来让这些宫廷侍卫留下,只是希望给沈家造反加一道强有力的铁证,如此消息散播出去,才能让天下人信服,可是最后竟然反成了他的障碍。 “给我把这些不长眼的狗东西全杀了!”庞昂大怒道。 神卫的人数越来越多,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不下百人了,可是相比于御书房的宫廷侍卫,依然是十不足一啊。 不是神卫的人数不多,实则,混入宫里的神卫几乎再聚了宫廷侍卫的十之三四,然而,这些人在收到庞隆从东门逃出去后,便纷纷冲向东门,导致宫里神卫人数大减,当庞昂陷入了最为穷迫的地步。 “杀杀杀,一定要杀了狗皇帝!” 沈玉嘉还在后面吆喝,气得庞昂突然指着身后怒道:“你们几个,给我把后面这家伙杀了!” “是!” 几名神卫闻言,立即杀向沈玉嘉。 沈玉嘉虽然右手骨折,但身法依在,左手剑招一线红又是犀利无比的快剑,一触即死,只是几名普通的神卫,那里是他的对手啊,不多时,便被他全部杀光。 庞昂也顾不上沈玉嘉了,他将目光看向了御书房,心里是焦躁不安。 “怎么还不出来?”庞昂心中大怒道。 庞昂岂会知道,此刻御书房里的假庞旭,是早已经受到了消息,但他却不敢走出御书房半步,因为他现在的内心在挣扎。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庞昂竟然自己暴露了,想要到他这里求救,自己若是出手,固然能救下他,可是他最终也还是一条狗,而反之……天下主宰! “好难选择啊!” 假庞旭痛苦的捂住脑门,便在这时,一名侍卫慌张的进来再次汇报了外面的战事,假庞旭听后,终于是一狠心,挥手喝道:“全杀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07.第507章愤老 “情况不对劲!” “嗯,很不对劲。” “那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武飞虎和赵穆相视一眼,最后都将目光看向杨茂,赵穆摇头道:“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回去吧。” “对,衣服都弄好了,还是快些到太后那里吧。”武飞虎头一次赞同了赵穆。 杨茂点点头,三人最后看了一眼喧闹的御书房,便朝着反方向离去。 …… …… “情况不对!” “嗯,很不对。” “那我们要不要逃?” 两名神卫立即扭头看着一个同伴,冷笑道:“还是看王爷的意思吧。” 庞昂眯着眼睛,对于身边的杀戮完全没对他照成影响,他的目光直愣愣的看着御书房的大门,但里面却安静一片。 “就是因为我讨厌这种人,才要实现我的理想,但最终,还是被这种人给算计了!” 庞昂摇头一叹,目光阴冷的扫视四周道:“计划有变,准备杀出去,但庞旭必须死!” 庞昂虽然不喜欢庞隆,也不想他的后人成为皇帝,但他更不喜欢让一条狗变成皇帝! 虽然庞昂这边人数少,但神卫的实力比宫廷侍卫要强不少,短时间内根本无法阻挡这上百号人的冲杀,不多时,御书房的落院便闯进了十几号人。 假庞旭知道王爷很厉害,因为他跟随王爷也有一两年了,深知神卫营的可怕,但无论他们再厉害,也应该不是上千号禁卫的对手吧,但他们为什么还能杀进来? “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都给朕把他们杀了……”假庞昂听到动静,立即吓得心惊胆战,惊叫不断。 “杀死庞旭,我们也不能便宜了沈家,传令下去,让所有弟兄知道,现在我们是沈家死士!”庞昂显然是怒急了,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要用上了,但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帮家伙就是这么蠢呢,被沈玉嘉三言两语就给扇动了,他若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局面定是要被沈玉嘉给牵着走了。 “杀啊,为了沈相大业,把庞旭给我宰了!”下面的神卫顿时动员起来,一边杀戮一边大喝。 “嘭!” 御书房刚刚紧闭的大门,被一掌劈开,率先而入的便是庞昂。 “啊……” 假庞旭吓得浑身直颤,眼睛滴溜溜的四处瞅着,想找一两名侍卫帮他挡住庞昂,可是这御书房里,已经空荡荡了。 假庞旭惊恐的汗流浃背,浑身颤微微的看着庞昂许久,突然一笑,问道:“王爷,您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沈府的死士杀回来了呢,吓得我立即下令将他们拦在外面,原来是自家人和自家人打起来了,呵呵……” “自家人!” 庞昂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你过来。” “啊……哦,有何事?王爷尽管吩咐,小的一身贫酸味,怕要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假庞旭说完,突然又一笑道:“对了,忘了没让他们住手了,小的这便出去让大伙住手。” 说罢,假庞旭作势便要冲向门口,而庞昂依旧是冷冷的看着他,就在假庞旭正准备和庞昂擦肩而过时,突然他方向一变,侧身就迎着庞昂撞去。 “嗯!” 庞昂沉喝一声,却一动不动。 “啊这……误会啊王爷,小的是走的太急,一个站不稳,谢谢,呵呵,谢谢王爷搀扶。” 假庞昂说着正欲退后,可庞旭左手慢慢抬了起来,只见手中两指间夹着一柄匕首。 “这也是误会!” “啊……没错,是误会,一不小心掉出来的,多谢王爷帮小的拾起。” “那就还给你吧。” 庞昂说着,手臂一甩,顿时指间匕首化为一束银光,便没入了假庞旭的心口中。 “啊……”假庞昂惨叫一声,捂着胸口瞪大眼睛的看着庞昂,仰倒在地。 “你连一条狗都不如。” 庞昂冷哼一声,一甩袖袍转身便走出御书房,此刻外面的情况已经十分糟糕,虽然许多神卫冲进了御书房院子里,但外面的侍卫依旧拼死往里面杀来,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王爷,敌众我寡,还是快逃吧。” “逃,为什么要逃,杀出去便是。” “难道我们都要战死此地?”神卫惊慌道。 “怕了?” “不是,只是属下替王爷不值。” “没什么值不值的,本王能活到今天,便已经是最值得庆幸了。”庞昂说完,大手一挥,喝道:“庞旭已死,我等战至亡命,杀出血路。” “杀!” 神卫听闻此言,士气大振,无所畏惧的反杀而出,惊得外面的侍卫连连后退,他们刚才抵挡不住这些人,让贼子闯入御书房,便知道情况不妙了,现在听到陛下已经死的消息,更是低迷不振,战力大减。 “提陛下报仇,杀死贼子!” 也不知是谁吼了这么一句,顿时,侍卫们才终于有了目标,士气立即节节攀高,再次比神卫逼到了院子中。 “弓弩手准备,攀上四周高处,射杀刺客,为陛下报仇!”一名侍卫长举刀大喝,开始统领部下困死庞昂等人。 “王爷,敌军士气恢复,我们还是速速往后面逃吧,后面路窄,我等只要留下几名兄弟,便能将他们阻挡许久。” 庞昂眉梢一动,便点点头道:“与其被射杀,不如拉些垫背,大家不能白白死了,走。” 庞昂率领仅存下来的三十多名神卫,一路绕过御书房,向从后方夺路而逃,但是现在整个御书房都被包围起来了,当他们在后面出现时,立即便有十多名侍卫围剿而来。 面对层出不穷的侍卫阻挡,庞昂忽然间,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 那是一片荒坡,自己也带着一百多人,杀进杀出,最后被困到坡下,仅存下来的也正好三十多人。 没有援军,没有帮助,最后所有人都死了,庞昂一直认为自己在那个时候便死了,而那次后,睁开眼睛看着一个哈哈大笑,好爽的蒙古老汉时,那个庞昂便再也不是庞昂了。 相比于汴梁的十多年生活,对庞昂而言,远没有在蒙古帐篷里养伤,其后过着游牧民族三年时间来的舒服。 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只有饿了吃,困了睡,闲了策马奔驰,风雪来临前紧张的赶牛羊躲避天灾,与天斗不与人斗,那才是生活! “这一次若能离开,我真想回去看看那片草原。” 庞昂神色突然变得憔悴,无力。 “既然这么喜欢塞外,那你回来干什么?”随着一声冷哼,突然一个身影从上空跃下,手中软剑化为一朵银花,顷刻间便刺杀三名神卫。 “到这时候,你也不死心?”庞昂看着来人苦笑道。 沈玉嘉活动了一下刚刚自己结好的右臂,除了肿胀的酸疼,并没有什么不适后,便仰头直视庞昂道:“是你让我无法死心。”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庞昂说着,便喝令身边神卫拦住沈玉嘉,他自己竟转身逃走了。 “人到老时才想要太平的生活,你这大半辈子都活到疯狗身上了吗。” 沈玉嘉似乎有些了解庞昂了,他的要求其实和自己差不多,只是想过着太平的日子,但宫里的勾心斗角,抗金护国时被援军抛弃的滋味,让他彻底厌恶了这个世界,从而喜欢上了游牧民族的生活。 可沈玉嘉为的是颜芷绮,而庞昂为了谁?从和他初次交谈,沈玉嘉只从他口里知道一个人,铁木真! “难道这家伙喜欢上了铁木真?” 沈玉嘉可没有排除这个可能,毕竟搞基也不止是现代才有的,堂堂梁国皇帝李晔不还是搞基,也正因为搞基而害死了自己,所以搞基不是不能搞,而是要考虑搞的对象同不同意。 沈玉嘉想到庞昂要是把心意表达给成吉思汗,那绝对是被五马分尸的下场。 “看来,又是一场暗恋,没有结局的单相思啊!” 沈玉嘉虽然这样想,可下手的招式更加利落,寻常神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连斩杀七人后,沈玉嘉终于从出重围,朝着庞昂追杀而去。 一老一少,一逃一追,也不知在宫里跑了多久,最后,皇宫北门遥遥在望。 “看来你还是真想回去啊!”沈玉嘉阴沉的说道。 “你能把握逼到这种地步,的确是人才啊,但是像你这样的人,早晚要被那帮朝廷中阴险狡诈之人害死,识相的最好寻找一处安身地,苟存于世吧。”庞昂头也不回的讽刺道。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象的那般奸诈,反之,同样不是许多游牧民族,不是你看着那般老实,他们为了生活,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打家劫舍也只是家常便饭,而现在,想必你也知道,铁木真死后,他们的子孙都开始学着我们中土,排除异己了吧!” “你什么意思?”庞昂突然一顿,转头看着沈玉嘉道。 “难道你还不知道,托雷怎么死的?现在蒙哥又准备对付阿里不哥,否则他的位子也坐不稳,这两兄弟早晚有一场仗要打!” 这些消息庞昂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不愿去理会,很多人也像他一样,把不美好的事情驱除脑海,如此,世界才会更美好! “等你认为这些热爱生活的游牧民族,屠杀我汉人时,你将知道他们还活在原始社会了!” 庞昂闻听此言,顿时大怒,冷冷扫了沈玉嘉一眼,竟然不在逃跑,反而一掌劈向沈玉嘉。 沈玉嘉看到这惊动,不由暗骂一声:“靠,愤老。” 第三卷烽火狼烟508.第508章铜锣鸣 “嘭!嘭!嘭!……” 一掌接一掌的落在一面墙皮上,打得上面裂开一个个掌印口子。 庞昂宛如癫狂般,一味的朝着沈玉嘉猛攻不止,而沈玉嘉被逼得也只有连连闪避。 这条通道中,只有他们两人在死斗,一个掌影重重,一个剑影如花,越打越激烈。 庞昂一头撞去,沈玉嘉顿时被撞的脑袋一仰,额头血水留下,但他也不甘示弱,一剑直接在庞昂脸颊下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伤口。 庞昂被刺伤的右脚突然抽起,一脚甩向沈玉嘉脑门,沈玉嘉抬手一档,被庞昂举动的脚力踢飞一丈开外,未等沈玉嘉站稳,庞昂俯冲而来,一掌再次落下。 “这老家伙真疯了!” 沈玉嘉吐出一口血水,不退反进的一剑刺出。 两人掌剑相交,却是没有想象中的血水飞溅,反而是剑身弯曲,而此刻沈玉嘉才意识到,庞昂竟然是用他被废掉的右手硬接一剑。 左掌快如奔雷的出现在沈玉嘉胸口前,一掌印下,沈玉嘉身体爆射而起,胸前的黑衣竟然碎裂了,露出一件黑黝黝的软甲。 “寒铁软甲,看来张宝是死在你手里了!” 庞昂冷哼一声,继续逼近。 沈玉嘉再次吐了一口血,顾不上擦拭嘴角的血迹,剑换右手,顿时一片银光绽放而开。 两人再次接触,这一次竟然是打得不可开交了,庞昂虽然掌力非凡,可是沈玉嘉仗着软甲护身,一硬碰硬,每次被庞昂击中一掌,他便要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激烈的搏杀令两人都进入疯狂状态,没有防守,只有一味的进攻,拼的便是看谁能站到最后。 一脚突然出现在沈玉嘉腹部前,他浑然不惧,双目寒光一闪,一剑横劈而去。 “嘭” 缠斗许久的两人终于分开,但都是伤痕累累的看着对方,沈玉嘉被庞昂踢中腹部,绞痛无比,而且无论是胸口,四肢都在之前被击伤,浑身都是一片肿痛,竟然站都站不稳了,但庞昂也不好受,沈玉嘉在最后关头一剑划中了他的咽喉,虽然不深,可是已经破开口子,血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 “咳咳咳……” 庞昂剧烈的咳嗽几下,但声音是越来越尖细,到最后竟然是一片沙哑了。 “你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庞昂退后几步,靠在墙壁上,胸口一起一伏道。 沈玉嘉捂着肚子,单膝下跪的剧烈喘息几下,摇头道:“你呢?” “道不同不相为谋,说了也无用。”庞昂身体开始下滑。 “那你何须废话,留着最后一口气回想人生吧,看看你这辈子,究竟做了些什么……” 沈玉嘉竟然不顾庞昂了,艰难的起身,一步一晃的向着来路离去。 庞昂看着沈玉嘉越走越远的身影,脑海中的确开始发现回忆,这一细想过后,他不由笑了。 股股血水从他裂开的嘴中留下,染湿了庞昂的黑袍,全身的剑伤似乎到了这一刻,才开始痛起来,但这些痛,也远远及不上庞昂的心痛。 他没有悔悟,因为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既然汉人的生活中充满了尔虞我诈,那他便要毁掉,所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为何不笑呢,但是为什么,他会心痛呢? 庞昂也并非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皇子了,他恨庞隆,恨他当年不派兵去救他,导致他和数百兄弟葬身金国大军的金戈下,他也恨他父亲,竟然看中了自己,为何不迟迟传位,难道那个位子真是要做到死才肯罢休吗? 若自己成为大齐皇帝,或许就不会用这种办法了吧? 可是他还恨那些文武大臣,这帮家伙为了爬上位,是绞尽脑汁的算计同僚,各种陷害层出不穷,令人防不胜防,许多他当年喜欢结交的青年才俊,都因为朝廷这股腐败的气息而气走了。 每个人走的路不同,庞隆千方百计的做上位,最后也算尽心尽力的改变大齐,像废掉神卫营,可惜已经晚了。 而他,他的路才是对的,让天下饱受战火,才知道太平的安乐,才会珍惜,又何必管它是汉人,还是蒙古人呢! 至于沈玉嘉的话,庞昂认为那在如今的天下,简直是天方夜谭,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大破灭后的大一统。 但是,似乎直到此刻他才意思到,大一统后的人,还是铁木真吗! “回来太久了,难道蒙古真不是一切的蒙古了?” 庞昂的表情从不甘变得迷茫,有从迷茫变得痴傻,最后是一片死寂。 …… …… 沈玉嘉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一直走了很远,但不知为何,本来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皇宫,突然间就变得静悄悄了,一个人也没有,令他心底发寒,感觉自己已经走向了黄泉路,但为何牛头马面还不来接送呢? 突然间,咚咚咚的铜锣声响彻皇宫,伴随一句句喊道尖哑的声音,沈玉嘉隐隐约约听到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大齐完了! 失去了庞旭,就算庞隆亲自回到帝位,也做不了几年了,而接下来那些暗地里的野心家,是不是又要蹦出来了? 同样听到声音的,还有远在东门外的一队御林军。 这队人里,有男有女,还有一个躲藏箩筐里的小家伙,但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因为耳边的铜锣声,和那一句句皇帝驾崩的消息,令其他侍卫和御林军都傻了,火急火燎的赶往了皇宫。 萧太后紧紧握住了庞隆的手掌,庞隆看了这个跟随他最久的妻子,挤出一个笑容道:“算了吧。” “真的算了?”萧太后很不甘的问道。 庞隆似乎知道妻子要说什么,苦笑一声道:“庞炳疑心重,不知用人,旭儿本可以塑造,却没有耐心,你看看他把这天下搞成什么样了,就算他不死,朕也要贬了他。” “那就算了吧,本来臣妾还想提个人的。” “哦,你不会想让飞燕做这一国之君吧!”庞隆岂会不知妻子的小心思。 “有何不可?难道女子就永远要屈居于你们男人之下,别忘了,你是谁救出来的,又是谁帮你打天下的!” “呵呵,你啊……” 庞隆干笑两声,突然抱起一直看着后方,可怜兮兮的孙女,笑道:“让飞燕,好不如让梦莲呢,你说是不是啊,朕的小宝贝。” 沈梦莲一直看着后方,想要发现爹爹的身影,可是直到现在也没看到爹爹,此刻听到外公的话,她完全没留言,只是随口“嗯”了一声。 “哦,你答应了!”庞隆突然喜道。 “什么啊?”沈梦莲突然察觉不对,扭过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庞隆。 “你也算是皇孙,虽然不是男儿身,却流淌了我庞家的血脉,由你坐天下,我看谁不服!”庞隆笑道。 “啊?”沈梦莲完全弄不明白,这外公在说什么啊。 “少打我孙女的注意。”萧太后突然从庞隆怀里把沈梦莲夺了过来,抱在自己怀中,冲着孙女笑道:“梦莲啊,想不想比你大娘更厉害!” “可以吗?”沈梦莲怀疑的问道。 “你这丫头,平日里听到肯定是兴致勃勃的,现在怎么老是心不在焉啊。”萧太后似乎看出了孙女的异样,不由笑骂道。 “我想爹爹了。”沈梦莲嘟着嘴道。 “你爹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萧太后虽然这样说,可是她的表情和四周人都一样,绷得紧紧的。 他们能安全出来,全靠沈玉嘉搅乱了皇宫,但是宫里守备众多,他闹这一出后想要离开谈何容易,况且,庞昂一直都没现身呢,此人武艺高强,如果沈玉嘉遇到他,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局面! “可爹爹说要找我的,他答应过梦莲,说出的话就绝不能反悔的。”沈梦莲说完,大眼睛里已经浮现水气了。 身边一直不开口的赵穆等人,终于说道:“我回去找大人回来。” “还是我去吧。”杨茂抢话道。 “你们走了,谁来保护太上皇。”萧太后突然冷喝一声,阻止了他们的提议。 “是啊,若大驸马出事,现在去也晚了!”一名庞隆的护卫说道,可他这话一出口,就察觉不对劲,因为四周人都冷冷的看着他,保护刚才开口阻止赵穆等人的萧太后也冷视他一眼。 “那怎么办啊,我要爹爹啊……”沈梦莲顿时就哭了起来。 “反正宫里都乱了,就让他们去吧。”庞隆一挥手道。 太上皇都开口了,谁敢阻拦,顿时,赵穆和杨茂立即朝着太上皇一叩首,纷纷冲入了皇宫中。 “咚咚咚……”的铜锣声还在宫里回荡,似乎敲锣的人不知疲惫般,一声敲得比一声响亮。 “真吵啊,能不能让人休息了。”沈玉嘉靠在一棵树下,朝着铜锣声传来的方向抱怨一声,便感觉眼皮越来越沉。 “这要睡着了,不会再也醒不来了吧?” 沈玉嘉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皮外伤只有几处,但内伤几乎不满全身了,庞昂的拳脚何等霸道,就算有寒铁软甲护身,也无法抵挡内伤啊,况且他和庞昂打到半时,就已经快撑不住了,之后全靠一股决心意识强撑到底,而庞昂被他割断脖子时,自己也迎来了崩塌的边缘。 “算了,敲就敲吧,也当是为我送行了!” 释然一笑,沈玉嘉终于是闭上了眼睛。 宛如一缕青烟般,在这黎明之初格外醒目,但却无人可察觉,不知何时,便有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出现在沈玉嘉面前,看着他靠在树旁昏死的身体,老者咧嘴一笑。 第三卷烽火狼烟509.第509章黑寺 沈玉嘉愣愣的看着一片木制天花板,他不知道这是那里,但可以肯定这绝对不是皇宫,因为皇宫里的建筑,那怕是最冷的冷宫,也比这地方要强出百倍。 “我这是在哪儿?” 沈玉嘉回想昏迷前遇到的事请,他不由眉头一皱,便要起身,可刚刚一动浑身便剧痛不堪,宛如被群殴过一样。 “我居然没死!” 沈玉嘉慢慢躺会枕头上,傻傻的笑了。 突然,一个小身影进入房中,沈玉嘉被房门开启的身影惊动了,他艰难的扭头一看,不由愕然的发现这竟是一个小和尚! “你是?” 沈玉嘉刚刚说完,便瞧见那个小和尚突然妈呀一声,转身就跑没影了。 “啊这……” 沈玉嘉呆了呆,许久后才见到一个老和尚在小和尚的陪同下进入房中。 “你醒啦。”老和尚慈眉善目的笑道。 沈玉嘉看着这个老和尚,发现他竟有几分法海的味道,不由瞪大眼睛道:“这不是新白娘子的剧场吧。” “施主何出此言?”老和尚疑惑道。 “哦……没什么,敢问大师,此处是何处?我有为何会在这里?”沈玉嘉问道。 “此处乃慈恩寺,位于长安西郊,施主是老衲一位旧识送来的,至于他是何人,他却不肯让老衲告知你,只说你伤好后,自行离去便是。” “大师的旧识!” 沈玉嘉一听,不由呆了呆,这老和尚至少也八十多了吧,他的旧识年纪肯定不小了,就是不知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自己从皇宫里弄出来,安排到这里养伤。 “不知我昏迷了多久?”沈玉嘉继续问道。 “三天了。”老和尚道。 “什么,三天!”沈玉嘉一惊,便要爬上来,可是却忘记身受重伤,岂能想起就起。 “哎哎哎,痛痛……”沈玉嘉怪叫两声,便听老和尚道:“施主还是专心修养吧,红尘中的事情,便随它去吧。” “呃……这个,大师不会是喜欢叫人出家吧?”沈玉嘉听这老和尚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什么红尘,你直接说外面不就可以了。 这老和尚明显是一呆,旋即一笑道:“施主果然有慧根啊!” 这一下,沈玉嘉的脸顿时绿了。 “呵呵,我家中有妻有女,没出家的意思。”沈玉嘉尴尬一笑,下意识便要闹闹后脑勺,正好,他左手并未受伤,活动无碍,可是…… “……我头发呢?” 沈玉嘉一脸呆滞的用左手在后脑上摸来摸去,最后干脆已经一巴掌印在自己天灵盖上,却发现光秃秃一片,而靠近额头的地方,倒是有些东西,但却不是头发,而是纱布,并且摸上去后,疼痛难当啊。 “大师,你该不会趁着我昏迷时,帮我剃度了吧?”沈玉嘉扭头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和尚。 “呵呵,施主说笑了,剃度自有剃度仪式,怎可趁人昏迷下刀啊。” 老和尚和颜悦色的说完,这才解释道:“只是施主额头上受伤过重,皮破骨裂,需割去发丝,纠正裂骨,缝合伤口,如此才能无碍,而又因只剃前面不剃后面,未免过于难看,有损施主容貌,故此,老衲也只好全剃了!” 沈玉嘉沉思一会,发觉倒还真是这回事,若不全剃,现在他肯定和东瀛人一样,那还不如全剃了舒服。 “好了,老衲就不打搅施主休息了,施主有什么事,招呼小徒即可。”老和尚指了指身旁的小和尚,便淡笑着正欲离去,沈玉嘉赶紧问道:“大师等等,不知大师可否知道现在长安的情况?” “出家人,不理红尘事。”老和尚说完,便飘飘然离去。 “你知道吗?”沈玉嘉看向了小和尚。 小和尚摇摇头,没有啃声,只是愣愣的看着沈玉嘉。 “你很闲?”沈玉嘉再次问道。 小和尚再次摇摇头。 “那你看着我干什么?”沈玉嘉好奇道。 小和尚指了指床边的小桌子,沈玉嘉望过去发现上面不知何时出现一碗粥,他这才明白人家是要提醒他。 “你不能说话吗?”沈玉嘉又问道。 “能啊。”小和尚老实巴交道。 “那你为什么不说呢?”沈玉嘉不解道。 “一定要说吗?”小和尚更不解的问道。 “啊这……” 沈玉嘉想了片刻,不由苦笑摇摇头,让小和尚去忙自己的吧,他能搞定他自己的问题。 小和尚立即离开了,沈玉嘉往床边挪了挪,便开始活动唯一能动的左手,开始进食。 一连五天,沈玉嘉都在这小屋子里躺着,见的人也只有小和尚一人,他每次匆匆来,匆匆去,也不跟沈玉嘉说什么,或许正如他说的那样,一定要说吗? 直到第六天,老和尚终于来了,不过却是帮沈玉嘉解开纱布,用散发药香的烈酒给他擦拭全身,最后又涂抹一次如泥巴的黑药膏后,才换上新的纱布缠好,便施施然离去了。 又过了五天,沈玉嘉终于能下床了,这让他深刻体会到,古代医疗设备的落后,要是在前世,这点内伤不就是几粒胶囊,几瓶点滴,严重的开两刀,躺三五天也就没事了,那里用得着十天啊。 不过沈玉嘉也明白,这中医治本,不除根可不行,但也是有期限了,不会拖个三五年,要是遇到这样的情况,明显是人家靠你的旧病糊口呢。 当然,这也要看能医不能医的问题,总而言之便是医术决定一切。 沈玉嘉起来后的第一步,便是找镜子,当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后,是哭笑不得啊。 短短的寸发布满脑袋,额头上也有一条伤疤若隐若现,这让沈玉嘉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伤疤过于明显,导致他以后不好意思见人了。 不过让他惊奇的时,这伤口竟然宛如三条闪电一样,每条两寸来长,辛亏不是用针线缝好,否则这就不是闪电,而是雷霆了。 天顶雷霆,你想和天庭做对啊! 沈玉嘉暗笑一句,便走出慢慢走出屋子,顿时,入眼的阳光照的他眯起眼睛,等他适应阳光后,入眼的情况不由让他下巴差点掉了。 “这是寺庙吗?”沈玉嘉呆愣的想着。 他可没忘记老和尚说的,此处乃是长安慈恩寺,而这长安便是现代的西安,西安的大慈恩寺可是很很著名的,连唐三藏都在那里主持过寺务,但眼前的慈恩寺,可不就是小,同时也是破啊。 残破的寺屋,干枯的古树,满地的落叶,只有一个小和尚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小和尚!”沈玉嘉朝着小和尚招招手,小和尚闻声赶了过去,也不开口,只等沈玉嘉吩咐了。 已经习惯小和尚的沈玉嘉,立即便问道:“寺中有多少人啊?” “我和师傅。” “没了?” 小和尚不说话了,沈玉嘉便知道这是默认! “施主起来了。” 老和尚就宛如随风而来,随风而去的得道高僧,不知何时,他竟然就出现在沈玉嘉身边了。 沈玉嘉差点被吓了一跳,暗骂一句老和尚真如鬼魅一般,便问道:“大师,这不是慈恩寺吗?” “正是。”老和尚点头道。 “那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沈玉嘉说罢,目光便扫向四周。 “呵呵,多年未回来,也就变成这样了。”老和尚似乎看得很开,随口淡笑道。 “不对啊,慈恩寺不是应该……” 沈玉嘉说到这,忽然想到大慈恩寺建于唐朝,这时代没有唐朝,也就很可能不出现大慈恩寺,倒是自己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 “施主既然可以动了,不知何时要离开啊?”老和尚问道。 沈玉嘉想了片刻,便道:“我想尽早到长安看看。” “没问题,施主可需要马车?”老和尚又问道。 “那最好不过了。”沈玉嘉笑道。 “如此更好办了,这里有本帐,施主先看看,车钱到时候在加进去。”老和尚说完,便拿出一本账册,递给呆傻的沈玉嘉。 “啥?啥意思?” 沈玉嘉愣愣的接过账册,随手一番,不由一脑门子汗啊! 住宿费,一日千两。 伙食费,一日千两。 药石费,一日千两。 用人费,一日千两。 …… 沈玉嘉愣了很久很久,最后看着老和尚道:“大师,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了?”老和尚奇怪道。 “这还想有点贵啊!”沈玉嘉指着账本道。 “不贵啊,明码实价,爱住不住。” “我勒你娘的……” “嘿,施主,你可以说本寺价格昂贵,但不能骂老衲啊,否则老衲可跟你急了!” 一看老和尚白眉倒竖,老眼一瞪,浑身僧袍无风自动,显然是一副高手风范啊! “息怒,大师息怒!”沈玉嘉赶紧赔笑道。 “施主,老衲可曾亏待过你?”老和尚冷冷道。 “不曾!”沈玉嘉那里敢说是啊。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老和尚似乎压根不知道市价一样,一脸镇定自若道。 “我只想要便宜一点。”沈玉嘉歉意一笑,声虚道。 “一日千两还不便宜?”老和尚更加奇怪了。 “一日千两这也叫便宜?”沈玉嘉有些怒了。 “既然施主嫌贵,那好,徒儿,把施主变成原来的样子,让他自个去某个地方安身吧。” 一听此言,小和尚当即便扔下扫帚,拿出一把菜刀看着沈玉嘉。 “……” 半个时辰后,在老和尚和小和尚热切的恭送下,沈玉嘉上了马车,缓缓朝着长安驶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510.第510章庞欣 “黑,真他娘的黑啊!” 车上,沈玉嘉一直都在摇头,但等他路径一处宝殿,看着人群涌动,进进出出的门槛,在望着门庭之上的四个大字后,不由震惊的朝着车夫问道:“刚才那不是慈恩寺吗?” 车夫随口便道:“是啊,客官怎么了?” “那这里有是什么?” “此处当然是大慈恩寺啊,上面不是写这么,难道客官不识字?” “慈恩寺和大慈恩寺不是一个地方?”沈玉嘉惊愕道。 “谁告诉客官慈恩寺和大慈恩寺是一个地方了?”车夫突然回头,宛如在看傻子一样看着沈玉嘉。 “得……住黑寺了。” 沈玉嘉怒极反笑,想想刚才被一老一少逼着签字画押的欠条,他的心里真如刀绞般的痛啊。 “客官,你说到长安,现在都已经到了,你究竟要去哪里啊?”车夫突然问道。 沈玉嘉想了一会儿,便道:“南城罗府。” “那个罗府?”车夫又问道。 “西华巷里面的。” “早说嘛,真是的,害人白跑这么远。”车夫抱怨一声,便一甩马鞭,马车调头而去。 在车上,沈玉嘉看着长安平静的情况,不知为何,心里却有些担忧,庞昂死了,真假庞旭也死了,那么沈家会变成什么样?太上皇离开宫里了吗?自己的女儿呢?赵穆和杨茂他们呢? 一路心事重重的来到罗府,发现府门大开,无论是门牌和灯笼,都有罗字,他下车后,慢慢靠近府门。 “此处乃是罗大人府中,和尚有何事?”门丁看着沈玉嘉问道。 “罗大人?” 沈玉嘉知道罗泾阳可是辞官了的,怎么有叫起罗大人了呢?倒是把门丁称呼他为和尚的事请给忽略了。 也懒得想了,沈玉嘉开口便问道:“罗泾阳可在?” 一听这话,门丁显然是惊了惊,敢直呼大人名讳的,不是大人的同僚好友,便是仇家了!要不,就是傻子,而此人头顶寸发,显然不可能是官,也就不会是大人的朋友! “我说和尚啊,找我家大人何事?”门丁虽然面色恭敬,但目光却冷了下来。 沈玉嘉一听,不由眉梢一挑,摸了摸头顶的寸发,这才释然一笑,却有些不耐烦道:“你就说他在不在,如果在就叫他出来,如果不在就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回来。” “嘿,这厮莫非是来找茬的!” 门丁心下大怒,他家老爷虽还远不及丞相,但也是当朝大臣,他这下仆的身份自然是水涨船高了,平日里上门求见他家大人的,谁不是客客气气,红包使劲塞的,又哪里会像这等狂妄小儿啊。 见沈玉嘉年纪不大,这门丁更加料定,对方很可能是大人的远房亲戚,得知大人现在如日中天,便屁颠屁颠跑来巴结,这种人物他见多了,就今天一早他还打发了一批。 就在门丁要叫沈玉嘉滚时,突然一个老者从门里走出,随口问道:“何事在门前啷啷?” “啊,是大管事啊,没什么,一个狂徒要见大人,小的正要打发他走呢。”门丁看着老者呵呵笑道。 “哦,是那……” 这老者正待继续开口,目光随意往门外一扫后,不由神色一僵。 门丁看着大管事的表情,不由一呆,旋即就惊愕的看着大管事疾走几步,连下面前阶梯时,都不小心一个踉跄,差点就撞到和尚怀里,大管事立即站直,紧接着便卑躬屈膝,口中又惊又喜道:“沈大人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你可让大人他们好找啊!” 沈玉嘉一看,发现对方正是罗泾阳的老仆人,便笑道:“罗兄可在?” “还在朝中呢。”老者回道。 沈玉嘉一听,便好奇道:“情况如何了?”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大人随我来。”老者说着,便领着沈玉嘉,在门丁惊愕的目光中,进入了罗府。 沈玉嘉已经是不止一次被门丁门卫拦住了,他早已经习惯,对于这些人狗眼看人低的性子,他也不去理会,反正各行各业里都有这样的人,可不只是门丁,你要是跟他急上了,那说明你的智商也被他们拉下线了! 一路来到待客大厅,老者命丫鬟奉上茶水后,便打发走下人,恭敬道:“自沈大人失踪后,这段时间了长安发生了很多大事,先是庞旭皇帝被刺身亡,后是太上皇现身重振朝纲,并且把沈相也召回长安了,之后还血洗了许多大臣府邸,但都是庞旭皇帝的亲信,沈家现在也已经翻身,我家大人也因为受到文大人的邀请,继续到朝廷为官,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这还不重要?那什么是最重要的?”沈玉嘉惊愕道。 对于庞隆把持朝政,沈玉嘉自然是放心了,况且沈家也翻身了,不用背着反贼的黑锅。 “也不知是应该恭喜大人,还是……”老者说道半,再次一顿,发现沈玉嘉有些不耐烦时,他才一咬牙道:“太上皇已经下了诏书,传位庞欣,改国号为鄢,年号天玉!” “啥?” 沈玉嘉是彻底的震惊的,一脸不解的问道:“什么时候又出来一个庞欣了?” “啊这个……” 老者侧侧身,偷瞄了沈玉嘉一眼,这表情让沈玉嘉差点忍不住一脚把这老家伙踹飞了。 “庞欣原名……沈梦莲!” “嗙当”一声,沈玉嘉身旁茶几上的一个杯子,竟然在他不自觉间,被捏碎了。 “大驸马,哦不,应该说是皇父,您别急,小心伤了身子!”老者提醒道。 “我能不急吗!” 沈玉嘉摇头一笑,也不知是苦笑,还是怒极反笑了。 “为什么老喜欢拿我家的人参合这些事情啊,就不能给老子一个太平的安稳的家庭吗?”沈玉嘉自言自语道。 “皇父说的极是。”老者陪笑道。 “这谁的主意?”沈玉嘉皱眉道。 “太上皇,哦不,应该说是太皇太上的皇爷爷了,他老人家说了,如今膝下无子,故传位庞欣!” “他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叫庞炳吗!”沈玉嘉挑眉道。 “那也算不上他儿子了吧!”老者虽然很清楚局势,苦笑道。 “那庞家就没旁系族人了?”沈玉嘉皱眉道。 “有啊,而且很多都来长安了,吵着闹着要见太皇太上呢,可是这位皇爷爷就是不可露面啊!” “这丫的真敢做啊,这庞家都什么人啊,一群谋反的儿子,后来出现一个愤老,而这个看着还算正常的家伙,竟然如小儿一般胡闹起来,他这样做,满朝文武同意吗,天下人同意吗?” “不同意也得同意,因为不同意的都快死绝了!而且还是皇父祖府上,沈家操刀的!”老者在旁附合道。 “我……” 沈玉嘉嗤笑一声,摇摇头,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愣愣出神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即坐直身体问道:“飞燕可曾回来,她是否答应?” 老者时常跟随夫人张幼怜到沈府串门,自然知道飞燕是谁,闻言立即回道:“沈二夫人安全回来了,但是现在已经被安排到宫里,垂帘听政了!” “……” 沈玉嘉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11.第511章近况 沈玉嘉望着满地的深秋落叶,愣愣出神,罗府大管事在他身旁也愣愣出神。 大驸马,哦不,应该是皇父在这里发呆了很久,老者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清楚皇父的心情究竟是喜是悲。 若换做寻常人身上,那自然是大喜,可从老爷那里就问皇父脾气的老者,知道他不喜欢这些,甚至恨不得和皇家官家断绝关系呢。 但偏偏这些事请就落到他身上,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不接受也得接受,这便是命啊! 老者心里感叹一句,便看着沈玉嘉的背影恭敬道:“皇父,天快黑了,这快入冬的季节晚上冷的慌,还是入屋里休息吧。” 沈玉嘉点点头,起身回到屋中,忽然看着老者说道:“待会儿帮我送信到沈府给我的那些护卫,内容就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老仆这便去办。”老者说完转身便出去招来几个人安排此事。 当大管事回到屋外时,却没有急着进门,反而恭敬的站在一旁,紧接着多日不见的罗泾阳便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看到里面发呆的沈玉嘉,便大笑一声道:“哈哈,皇父何故失神?” “你就别那我开涮了。”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仰起头看着罗泾阳道:“刚才事请我都从你的老仆那里得知了,罗兄可知太上皇为何要这样做?” “国不可一日无君!”罗泾阳似乎只是随口一句,但眼神中根本没有笑意。 “就这么简单?”沈玉嘉看着他道。 “嗯,虽然我们都不赞同梦莲坐上这个位子,这对她而言或许没什么,但对于一些老臣执意的态度,和天下人的看法,此事并不好办。” “那你是赞同,还是反对?”沈玉嘉看着他又问道。 “这个……”罗泾阳迟疑一下,便摇头一笑道:“若是其他皇亲的子女,我定是反对,但既然是你的女儿,罗某绝对支持!” “没说违心话!”沈玉嘉笑道。 “当然,你认为我是会说那些废话的人吗。”罗泾阳反而没好气说着。 “那为何是我女儿就行?” 沈玉嘉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罗泾阳也没有隐瞒,直言道:“当然是因为你们沈颜两家的实力,足够支撑这个荒唐的决定!” 沈玉嘉沉默了,正如罗泾阳说的一样,现在不是没有庞家的远亲,而是他们没有这个实力,有能者居之,就是这个道理,沈家十分乐意看到这个局面,颜家和沈家是同气连枝,自然也希望沈梦莲做女皇,那怕她改名称庞欣,但她始终是沈家的女儿。 想要阻止沈颜两家,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可是这长安,雍州就在旁边,当百姓的目光从庞旭身死的消息转移回沈颜两家时,谁还敢在这里和他们做对! “最重要的,还是现在没有时间挑选皇帝了!”罗泾阳突然冒出这一句。 沈玉嘉呆了呆,问道:“为何?” “因为据探子汇报,蒙古大军开始集结了。” “我们不是和他们有同盟关系吗?”沈玉嘉皱眉道。 此话一出,沈玉嘉就知道这是废话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无论是同盟,还是敌对,其中一方想做什么,岂是一份制约便能约束的。 “听说,塞外今年特别冷,这才准备入冬,那边几乎就能冻死牛羊了,蒙古人极力南下,也是想要找一处避寒的地方,这是明,而暗呢,想必你也知道,从齐国到现在的鄢国,汉人的天下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前段时间,庞旭刚死没两天,高原羌人祸乱,好在吐蕃诸部及时镇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罗泾阳说到这,幽幽一叹继续道:“外敌内患,自古就没少过,要制约他们,必须软硬兼施,可惜蒙古人现在势大,而鄢国刚立不久,岂能是这帮狼崽子的对手,现在太上皇已经把颜程大将军召回京都,命他回玉门关统领西凉铁骑了。” “那梁州怎么办?”沈玉嘉皱眉道。 “由萧穆攻打,而东齐、扬州、荆州是颜元帅攻打,但这些都不急,毕竟连年战事,导致民不聊生,在打下去谁也受不了,不过萧连翊大将军算先赶往幽州,准备抵抗蒙军了。”罗泾阳解释道。 “看来,蒙古就抓住这个时机,不给我们静一静的时间了。”沈玉嘉叹道。 “沈兄说的极是,蒙古人是看着我们鹬蚌相争,为此大力资助庞昂搅乱天下,好在庞昂此贼已被沈兄杀死,否则真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大事呢。”罗泾阳苦笑道。 沈玉嘉眉梢一挑道:“你知道他是我杀的?” “我也是听说的,现在宫里都传遍了,庞昂死体上的伤口是游鲨剑所刺,天下间游鲨剑仅此一把,还在沈兄手中,你可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我也差点死在他的手中,好了,这些就别提了,现在你们是准备拥护我女儿了?” “当然,不过这也要看皇父的意思了!” “什么意思?”沈玉嘉看着罗泾阳好奇道。 “你的宝贝女儿,天天吵着闹着要见你,为了让她坐上龙椅,太上皇答应她只要坐上去,就会带你去见她呢。” “呃……” 沈玉嘉可真想干脆就不见了,让女儿闹翻天,做不了女皇后在去见吧,可是这样一想,他有感觉自己罪过大了,这可以说是和很多人对着干啊,而为首的,便是沈家!” “折腾,使劲折腾,我看你们把这天下折腾成什么样。” 沈玉嘉暗骂一声,便起身道:“这事情我可不管了,老子回去做我的生意去。” “什么生意?”罗泾阳好奇道。 “当然是大杂院的事请了。” “这个……” 罗泾阳呆了呆,旋即便却说道:“还是算了吧,这地方还是朝廷的,就算庞旭死了也轮不到你手里。” “啥?” 沈玉嘉本以为庞旭死后,这大杂院应该回到他手里了,可是听罗泾阳此言,明显不对劲啊。 “沈兄有所不知,现在鄢国国库空虚,急需大量钱财投入,而大杂院日进千金,已经成为鄢国资金的重要来源,不可易手他人啊。” “那我还能干什么?”沈玉嘉皱眉道。 “垂帘听政!” “这……算了吧。”沈玉嘉一听便是满脑门黑线啊。 现在和沈玉嘉提起宫里的事请,他就特别恼火,还让他去垂帘听政,那不如杀了他算了,但一想到大杂院回不到自己手里,沈玉嘉便眉梢一抖,问道:“要是没有大杂院,我用什么还债啊?” “还债?沈兄欠人钱了?”罗泾阳十分震惊的看着沈玉嘉,这比他得知沈梦莲做女皇的消息还震撼人。 “嗯,差不多十万两吧。”沈玉嘉想到慈恩寺的一老一少俩和尚,嘴角就开始抽搐。 “十万两!”罗泾阳更加震惊了,他知道以前弄出大杂院的沈玉嘉,那不敢说是天下首富,但在雍州,连英家都只能仰视了,这也不是说沈玉嘉比英家有钱,而是大杂院的前途,那是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的,短短两年,从英夫人那里便可知道,她得到的分红比她丈夫都要多,而且她还不做事,天天就在家里看看下人清点银子,日子别提过得多舒服了,反观他丈夫,累死累活,虽然是泡窑子泡出来的,不过也是为了生意啊!但赚的钱,还不如老婆呢。 “你以前从大杂院赚的钱,够还不?”罗泾阳问道。 “不知道啊,我记得有十几万两,但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大老婆上次出征洛阳时,几乎都刮空了,你说这人啊,我让她别打了她非要和我对着干,你对着干就干吧,你拿我钱干什么啊,亲兄弟还明算帐呢,何况是夫妻了。”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罗泾阳能看出他是无所谓了,只是现在急于用钱,有些怨言罢了,给他发发牢骚也就过去了,不过这钱,还是要还的吧。 想到这里,罗泾阳好奇道:“你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呢?” “别提了。” 沈玉嘉嘴角抽搐一下,根本就不想提那老小和尚的事请,摆摆手道:“你有多少?” “千八百两不是问题。”罗泾阳苦笑道。 “那还是算了吧。” 沈玉嘉暗叹一声,便在这时,府外传来消息,称沈府赵穆来到。 沈玉嘉闻言立即让人请进来,当赵穆看到大人后,似乎松了一口气,一抱拳便说:“大人,府中有要是,您还是快些回去处理吧。” “什么事?”沈玉嘉皱眉道。 “华兄弟回来了。” 一听赵穆这话,沈玉嘉便意识到不能耽搁了,赶紧和罗泾阳告辞,便和赵穆冲冲离开。 一路无语,当沈玉嘉坐着马车回到沈府时,家里面的人还是以前那些,不同的是,缺少了一对母女的身影,导致不大的院子,感觉死一般的沉静。 “大人!” “恭迎皇父!” 收到消息的沈府仆人和暗卫们已经在门外恭候多时了,看到沈玉嘉下了马车便集体下跪道。 “得,在这里别跟我这套,我可不习惯。”沈玉嘉一摆手,众人这才起身。 沈玉嘉没有和他们废话,直接进入府中,一路来到了一间厢房,推开门一看,不由浑身一震。 第三卷烽火狼烟512.第512章这也能当皇上? “谁干的?”沈玉嘉愣愣的看着身后暗卫和血狼卫们。 “不知道,是一伙蒙面人,华永为了保护蓝大人,被他们伤成这样。”杨茂出声道。 沈玉嘉扭头看向床榻,看着榻上那个比自己前段时间伤的还要重的青年,深吸一口气道:“蓝先生呢?” “蓝大人无碍,现在已经回宫复命了。”杨茂解释道。 “无碍就好,他若是出手,玉门关也就危险了。” 沈玉嘉松了一口气,又问:“华永伤势如何?可否医治痊愈?” “城里的大夫已经看了,说华永伤势过重,因为他是失血过多导致晕迷,但不知何时能醒来,也说有可能……都不会醒了。”杨茂眼睛微红道,他和华永的感情很好要,两人打小就在以前训练,虽不是亲兄弟,但早已胜过亲兄弟了。 “要让我找到那帮贼人,我定要把他们全宰了!”杨茂继续咆哮一声。 “他们一路上可能遇到很多凶险,是不是马贼匪寇一流也不知道,还是见到了蓝先生在说吧。” 沈玉嘉说罢,便让众人离开,不要打搅了华永。 这前脚刚进府中,连椅子都没坐,这后脚便进来一名太监,还真是许公公。 “唉吆,我说皇父啊,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给宫里捎个消息呢。”许公公看着沈玉嘉抱怨道。 “公公有所不知,我也是稀里糊涂的到了城外,养伤到今日才康复回来,对于长安的情况也是知之甚少啊。”沈玉嘉把许公公迎进了客厅,惊得许公公连忙和他走远,非要请他先入座。 “今时不同往日了,昔日的大驸马已经变成了皇父了,奴才岂敢受您的大驾啊,还是别和奴才客气了,对了,皇父说要养伤,伤得重不,宫里药材多,御医医术也高明,皇父现在可好了?要不要到宫里诊断一下?皇父这一下子,就从宫里变到了城外,这简直有些令人不可置信啊,莫非有神人相助?” 这许公公一开口,便是一大堆的客道话,沈玉嘉听得有些厌烦,暗道自己肯定是有神人相助了,否则咋会出现在那黑寺里啊,八成,就是那一老一小两个家伙得知自己的身份,特意溜进宫好黑他一手。 “真他娘的坑爹。”沈玉嘉暗骂一声,便摇头道:“无碍了,倒是许公公这次来是为何意?”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请皇父到宫里了。” “到宫里!”沈玉嘉眉梢一挑,便听许公公又道:“皇父还是快去见见陛下吧,否则宫里真要翻天了!您是不知道啊,如今陛下比当年的长公主,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呃……” 沈玉嘉没想到,只是为了去见女儿,但这说起来,为了见女儿便要到宫里走一趟,这可真够讽刺啊。 “行,这一趟是免不了的,但我可要是你啊,那什么劳什子的垂帘听政,咱可不干。” “唉吆,有皇母在便可以了,无需皇父劳神。”许公公笑道。 “那就走吧。” 沈玉嘉说罢,便与许公公上了马车,而赵穆和杨茂也各乘一马,紧跟在旁。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黑,沈玉嘉来到宫外,此刻皇宫已经被清洗过了,但从许多暗红的痕迹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很难洗的,甚至光看这些,就足够让沈玉嘉感觉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这可真不是住人的地方!” 在沈玉嘉的印象里,宫里那是最肮脏的,不是有多少宫女嫔妃因为后宫的争斗而惨死其中,又有多少野心家为了住进宫里,而在这里大屠杀,所以这地方真不能住人。 一路直行,沈玉嘉身份极为特殊,乃当朝女皇之父,自然不用像百官那样步行,直接马车换轿,一路绕过大殿,在数十名小太监打着灯笼的照耀下,他下了轿子,跟着许公公急步走到了御书房。 “我不要,我不要嘛……” 这人还没进去,沈玉嘉就听到里面传来女儿的抱怨声。 “这妮子还是不老实啊。”沈玉嘉苦笑一声,便推门而入,正要开怀大笑一声:“我回来了!”可这话还没吐出,就被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此刻,一名一个光着身子,浑身湿漉漉,翘起小屁股在里面胡乱瞎跑的小身影映入沈玉嘉的眼中,其后,还跟着一大群貌美宫女,追着赶着拿着衣服就要给光屁股的小女孩穿上,而这为首的,还是他的小老婆。 “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啊!这也能当皇上?”沈玉嘉一脸无精打采道。 “咦?” 已经钻进屏风后的小女孩,突然惊咦一声,回身就露出半个脑袋,看向了门外。 “呀,爹爹……” 这小女孩自然就是沈梦莲了,此刻发现想念多时的爹爹终于出现了,喜得她直接冲出屏风,光溜溜的就往沈玉嘉身上扑。 “哎吆,你也不知羞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便伸手从庞飞燕手里接过衣服,给女儿穿上。 这一次,沈梦莲倒是老实了,喜滋滋的看着老爹帮她穿好衣服,便两三下爬上了老爹的头上,耀武扬威的指着宫女们道:“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朕下去吧,用不着伺候了。” “这……” 沈玉嘉一听,顿时满脑门的黑线啊,本来他还以为女儿肯定不是这块料,但没想到,这一开口还真有几分味道! 待宫女离开后,沈玉嘉看着庞飞燕,歉意一笑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听说为了不离开梦莲,你和方泽扮成乞丐在城外乞讨,你也真是的,不信任这妮子,还不信任我啊,有我在你还用担心她吗。” 庞飞燕凑近相公,小拳头在他胸口无力的锤了一下道:“你才最是叫人担心的。” “就是就是,爹爹最调皮了。”头上的沈梦莲附和道。 “你还有脸说。”庞飞燕没好气的看了一眼女儿,便望着相公道:“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 “嘿,别提了,这些日子我给了黑得不行了,算了别提这茬了,说说你的看法吧,你真同意让梦莲当这女皇?”沈玉嘉皱眉道。 庞飞燕闻言,小脸露出一丝无奈道:“父皇有命,儿女定当应之,我也知道很多人会反对,但是你看看那些人,他们就瞧不起我们女人……” “呃……” 沈玉嘉一听这话,感觉不对味,紧接着又听庞飞燕道:“庞家族亲里也不是没有人,但是母后说了,这些人在我们庞家落难时,一个个躲在封地做墙头草,现在弟弟死了,他们就全出来竞争皇位,这等居心叵测之人,岂能做皇帝,所以父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传位给梦莲。” “所以你就答应了?”沈玉嘉皱眉道。 “是我答应的。”沈梦莲突然插话道。 庞飞燕微微一笑道:“父皇说,只要梦莲答应,便倾尽举国之力,寻找她爹爹!” “这……唉吆,咋感觉被那老家伙骗了呢?” “骗什么啊,梦莲都当上女皇了,这怎可能骗人啊?”庞飞燕有些不悦道,她倒不是不理解相公,而是她听不得相公说她父皇和母后的坏话。 “你也别急,我只是在像,你们都在宫里了,以后一家人不久分开了。” “你住进宫里不就行了。”庞飞燕想也不想的说道。 “我住不习惯。”沈玉嘉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那就是你自己要和我们娘俩分开的!”庞飞燕突然冷声道。 “哪里话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叹道:“事请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样吧,你们现在宫里住着,这里也足够安全,我去办些事,想通了就回宫里和你们团聚。” “要是相公一辈子想不通呢?”庞飞燕可不是当年的傻女孩了,经历得越多,她的越聪明,现在一听相公的话,便会思考一边,从而想出如何应答! 第三卷烽火狼烟513.第513章回天水 对于居住宫里的事请,沈玉嘉心里真有点疙瘩,但为了和家人在一起他可以忍受,却不能忍受一辈子! 况且,现在他也有些事请没做,如果这些事情不做完,他想要的太平日子将距离他越来越远。 “跟你说件事。”沈玉嘉突然笑道。 “相公有什么事向来都是直接说的,今儿个怎么询问起我的意见了?”庞飞燕好奇道。 “没啥,就是想从大杂院里调出一批人,现在大杂院不是朝廷的吗,我要是不先和你说,直接就把人给带走了,这朝廷大臣还不得说我私用呢。” 对于这事,庞飞燕这几天也考虑过,想要不要把大杂院还给相公,但从文天祥和罗泾阳他们口中得知,现在大杂院同等与国库,这要是把国库给沈玉嘉了,那还了得!他们这些关系好的臣子也就罢了,可现在很多双眼睛都盯着陛下和皇母的举动,万一处理不好,被他们抓到把柄在添油加醋宣扬一番,可就真不妙了。 但那本来就是相公一手建立的,现在被朝廷剥夺,他心里肯定很不舒服,庞飞燕苦思很久,一直没有得到解决之策,当然,也可以让相公去接管大杂院,名义上是为朝廷效力,实则是大杂院回到了相公手里,但庞飞燕深知相公的脾气,知道他肯定不乐意,所以对此事她也很难办,现在听到相公这样说,她倒是眼前一亮,道:“你真这样想?” “什么怎样想?”沈玉嘉好奇道。 “就是不要大杂院了?” “能要吗?”沈玉嘉苦笑道。 “相公若执意拿回,我定会给相公争取回来,无非就是弄出点流言蜚语罢了,只要找公公商量,我想……” “还是算了,我只是要几个人而已。”沈玉嘉连忙摆摆手道,之前在罗府他就和罗泾阳说过这些事情,得知取回大杂院的方法不是没有,只是听着很累,做起来恐怕更累,而且对自己的妻女也落不得什么好名声,届时百姓都说她们用人唯亲可不妙了。 “既然相公只需要几个人,我这个做妻子的怎会不答应,相公尽管去提,明儿个我便和文大人说说。” “那好,此事就有劳你了。” 沈玉嘉说完,伸手摸了摸庞飞燕的小脸,庞飞燕神色一软,便要考过去,可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轻咳一声道:“梦莲,去睡觉了,明儿个还要上早朝呢。” “啊……” 沈梦莲一听,顿时小鼻子一皱,抱着爹爹的脑袋一边摇晃一边道:“不嘛,人家不困呢,而且人家也不想去大殿,坐着好无聊啊。” “这是你答应外公的,现在你爹爹也回来了,再不听话,小心外公发脾气。” “我不怕。”沈梦莲仰起脖子道。 “那外婆你怕不怕。” 沈梦莲笑脸一僵,想了想,便一骨碌趴下沈玉嘉的身上,口中有气无力的啷啷道:“知道啦,知道啦,睡就睡嘛,老是那外婆压我……对了,我要和爹爹一起睡。” 说到最后,沈梦莲神采飞扬的看着沈玉嘉,庞飞燕没好气的一笑,说道:“你都一国之主了,不许和爹爹继续睡。” “啊……”沈梦莲小脸顿时变得苦瓜似的,可怜兮兮的看着老爹片刻,便转头看着娘亲道:“那我们去睡吧。” 庞飞燕闻言这下可没注意了,她哀怨的看着相公,希望相公能出出主意支开这淘气鬼,可沈玉嘉那里能有什么注意啊,要是把女儿支开,肯定惹她不满,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他们亲身的呢,这毕竟是孩子,没法解释。 “你们去睡吧,我还有要事呢。”沈玉嘉苦笑一声道。 “那就我们就去了……”庞飞燕不满的撅起嘴,但很快就恢复平静,抱着女儿便走向屏风。 沈玉嘉没想到她们竟然就在御书房睡,不由暗想这庞家的人是不是都有这嗜好啊,以前庞隆也经常在御书房睡,后来的庞旭也天天泡在御书房里,虽然因为他没娶亲,不过御书房始终是书房,你留一个豪华的主卧是来干什么的? 现在妻女也要在御书房就寝,沈玉嘉唯有苦笑一声,便走出御书房。 待沈玉嘉一路准备出宫时,突然一个人走进他,低声道:“皇父等等。” “谁?” 沈玉嘉扭头一看,便看到一个太监提着灯笼走过来,而在太监身后还有一个儒雅中年人,正是蓝先生。 “蓝先生,你还在宫里!”沈玉嘉本来就是要来宫里顺便找他的,不过因为天色已黑,他怀疑蓝先生早已经离去了。 “方才离宫时,听闻皇父来了,便在这里久候,好在皇父没有在宫里就寝,否则下官可要被凉一夜了。” 沈玉嘉才不会相信他会傻到一直等下去,但也懒得客气,直接摆手一请,蓝先生也作出请的姿势,沈玉嘉便和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听说你回来时,在长安百里外遇袭。” “皇父消息果然灵通,也多亏皇父的护卫华小哥拼死保护,下官才得以保全,但是华小哥身受重伤,不知现在情况如何了?下官因为急需赶到宫里汇报事宜,只能让人送华小哥回府中,直到此时才有时间啊。” “华永无碍,倒是你们不是一路乔装吗,为何被识破呢?”沈玉嘉好奇道。 蓝先生微微一叹,道:“皇父有所不知,本来我们去逻些城时,还是风平浪静的,可是从见到了穆丝开始,便时常遇到埋伏,不过当时因为有穆丝的人在,我们无需出力便可安全,后事宜谈妥,穆丝亲自送我们离开吐蕃,一路到了雍州这才回头,而我们在雍州乔装赶到长安前都相安无事,偏偏就在长安城外遇袭了!” “看来不是你们露出马脚,便是那一伙人一直在跟踪你们,挑选下手的最好时机。”沈玉嘉猜测道。 “皇父所言不错,但就是不知他们是从吐蕃一路跟来,还是早已经识破我等,要在这个节骨眼上下手了!”蓝先生皱眉道。 “听说行刺你们的杀手见事请失败后,能逃的逃,逃不掉的便自尽了,显然不是普通山匪所谓,此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沈玉嘉阴沉的说罢,便继续问道:“对了,和穆丝他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不错。” 蓝先生点点头,神色终于有些好看了,他笑道:“穆丝和皇父签署的盟约真乃明智之举,在先后得到我国一千把火枪的提供后,穆丝本族的大王蔡巴已经大势扩展,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能统一吐蕃,成为吐蕃分裂三百多年来第一个统一吐蕃的吐蕃王!” “如此甚好。”沈玉嘉欣慰一笑道。 “但是此举有些冒险啊!”蓝先生突然皱眉道。 沈玉嘉看着他道:“你是担心他们和蒙古连手?” “嗯,因为我们没有卖火枪给蒙古,却卖给了蔡巴,蒙哥不可能不知道,下官怀疑行刺我们的人,便是蒙哥派来的,想要借此示威,但他们也不会傻到和我们先撕毁条约,应该是先从蔡巴入手,等说服了蔡巴在攻打中原,届时我们将腹背受敌!” “这点我以前也考虑过,但事关民族存亡,蔡巴不可能不防范蒙哥,他若和蒙哥联手,好处定没有和我们连手的利益大,甚至很可能被蒙哥一口吞了。” “蒙古铁骑的确强大,但要直接杀上高原,恐怕也很难啊,皇父是不知道,那地方简直就不是人待的,虽然有中土没有的秀丽景色,可中土人到了那里,头晕目眩,呕吐不止,下官初到那里时,也是躺了好几天的病床啊。” 沈玉嘉岂会不知高原反应的事请,但蒙古的气候就好了吗!游牧民族的耐力绝对是世间最强大的,在蒙古如此恶劣的气候下都能存活,区区高原反应又有何难。 “反正蔡巴没有统一吐蕃前,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而在这段时间里面,我们必须要防范一二。” “皇父言之有理,下官也想到了许多计策。” “哦,那我可要洗耳恭听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一同走出皇宫,上了一辆马车便直接往沈府赶去。 一夜详谈,直到子时沈玉嘉才定受不住疲惫,他伤势虽然复原,可气血虚弱,不能劳累,便命下人给蓝先生安排好厢房,自己先一步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先是到了宫里一趟,和文天祥罗泾阳两人聚聚,有和妻女聚聚,在和老爹沈傅兄长沈玉翰聚了聚,一天时间也就过去了。 第三天,沈玉嘉便带着赵穆杨茂,离开了长安直奔天水而去。 多年未回天水,天水景色依旧,只是他的沈府小院已有些荒凉,此处已经留给了一些沈府的老仆人颐养天年,沈玉嘉到了这里,立即把这些老仆人喜得眉开眼笑的,现在沈府已经今非昔比,而沈玉嘉的身份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乃当今皇父是也。 若非沈玉嘉极力阻止,要低调行事,这些老仆人恐怕都要张灯结彩,办一场欢迎仪式了。 在天水小院久留了半日,沈玉嘉便直接赶往英府,当他一入门,便看到自己的姑姑英夫人板着一张丑脸时,小心肝便不自觉的跳了跳,暗想:“不会这事也吹了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14.第514章我的才三千两 不过仔细一瞧,沈玉嘉便知道姑姑这张丑脸不是摆给他看的了,而是那堂中一坨如小山般的肉团,若不是他会开口说话,沈玉嘉真要认为这是一头河马呢。 “娘,儿知道错了,但儿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不是一直催着儿要娶妻生子吗,这不,而就弄了……” “弄了,是弄了,但你也要看人吧,这女人什么来头,她以前做什么的,你知道吗?”英夫人一脸阴沉道。 “知道!”英胖子点点头道。 “知道,你知道什么,说说吧。”英夫人怒极反笑道。 “她是从儿从汴梁买来的。” “还有呢?” “儿将她买了后,就一直安顿在外面。” “前没因,后没果,你这也算是人话?”英夫人又笑了,不过这笑容更冷了。 英胖子嘟嘟嘴,仰头看着母亲可怜兮兮道:“不就是季苑买来的吗,有什么不妥了?” “你知道还好意思说!” 英夫人双眼一瞪,吓得英胖子立即把头埋进了胸口里,看的沈玉嘉心中大叫:“卧槽,不是说不是巨罩妹子不能用这招的吗?” “我们英家,堂堂雍州巨商,就算不攀亲戚关系,要什么样的大家闺秀没有,可你,竟然……为了一个妓女便要和我闹翻了,真是家门不幸,往后你让我如何有脸走出这个门?” “戴个罩子不就可以了。”英胖子忍不住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英夫人突然冷声道。 “没,没什么。”英胖子立即摆手道。 英夫人看着不成器的儿子良久,突然摇头一叹道:“你啊,生意做不成,官也当不了,别说锄头了,你连几粒种子都抓不住,真是一无是用。” “这还不是你们教的。”英胖子这一次可不敢嘟囔了,而是在心里鄙夷想着。 “你看看打小和你一起玩到大的玉嘉,人家虽然少年不懂事,纨绔了一些,但现在呢,文可当官,武能征战,这不得不说是颜芷绮的功劳,自打和她成婚后,玉嘉便改了性子,虚心求教,勤恳好学,如今已经贵为皇父,反观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所以娘想为你则一偶,而在雍州,能小有名气的未嫁女子,虽然很多,但太过文弱,娇娇滴滴的也治不住你,所以娘再三考虑,便和你道了这门婚事,可你竟然早已经弄出一个妓女,还让她为你生了儿子,你真是要气死娘才肯罢休啊!” 沈玉嘉一直在门外静静听着,待听到英夫人说到他时,不由心中苦笑道:“要是真如此到也就罢了,可真正的纨绔有老子怎么好调教吗!”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英胖子居然在外面偷偷娶亲生子,而且还是季苑的姑娘,莫非是她! 沈玉嘉也只能想到一个女人,虽然只见过一面,而且还是光溜溜的,但那诱人的身段,撩人的呻吟,也足矣让他无法忘怀了……呃……不要想歪,那姑娘光溜溜的身下可不是他,而是人家英俊公子呢,而且那女子也摆明了说,特喜欢英俊这一类的。 对于英胖子敢逆着家里的意思,为了真爱取一个妓女做老婆,沈玉嘉是万份支持的,对他而言,这也算是自由,要是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要,那还有自由吗?是老子娶妻,还是父母娶妻啊?条条框框被约束多了,活着的意味也就小了,人生也就没发享受了,都在挣扎与痛苦中煎熬吧。 但是,他这样想不代表人家英俊公子就会感激他啊,在英夫人提及沈玉嘉后,英胖子立即一仰头,义正言辞道:“屁!你是不知玉嘉哥啊,他可是花了三万两,把季苑沾酒林最漂亮的美人儿给弄到手了,而且还是买一送一,就是那两年前还在沈府小院住着,前几天来咋们家拜会的凤元娘和苏玲珑啊,娘你看看,她们那身段,那容貌,一个风韵多姿,看得人都流口水了,而另一个娇小玲珑,偏偏胸和大腚简直和母猪似的,啧啧……听说光初夜就一万两,都不便宜啊!而俺这个才三千两呢……” 英夫人是呆了,同她一样痴呆的还有门外的沈玉嘉,现在沈玉嘉心里真有种把英胖子给咔嚓的冲动,那是他愿意的吗? 当年凤元娘被老鸨子逼着卖初夜,上门送礼的人是络绎不绝啊,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都有,区区三万两在那时候,感觉真不值钱,况且还有庞旭这小子在盯着呢,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不得罪这个小皇子,沈玉嘉才忍痛把大半积蓄送出了,但谁知,人家姑娘家一来就不肯走了,而后来因为照顾他久了,让沈玉嘉也不免生出些须情意,苦恼的都不知道是让她嫁人呢,还是求两位老婆让他把凤元娘给收了。 “好你个英俊啊,好的不比偏偏拿坏的比,你怎么不看看芷绮和飞燕呢,一个是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个是当朝女皇的皇母,人家玉嘉的女儿,都坐拥天下了,你说你这眼光,咳……娘是对你绝望了啊。” 沈玉嘉感觉自己还是露面吧,这要在听下去,他怕真会受不了,在他看来,人家凤元娘和苏玲珑也不差啊,只能说在地位上远不如他的俩老婆而已,但无论人品,姿容,身段,那都是一等一的,这样的女子,放到上辈子,那只能有一个词衬托“女神”。 虽然知道英夫人那是气话,不过气话说多了,可就自然而然在心里成厌恶的对象了。 “去汇报吧。”沈玉嘉让一直跟在他身边的英府管家进去。 这管家自然知道沈玉嘉的身份,方才被皇父阻止,似以为皇父要看看大公子是如何被训的,没想到大公子和夫人竟然会说到皇父这里,这要是惹皇父不悦了,英家可以仗着是亲戚没事,但他们这些被阻止通报的下人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管家提心吊胆的走入厅中,看也不看地面上被罚跪的大公子,直接来到夫人面前,耳语几句,顿时,英夫人脸色一僵,旋即便是一脸喜色道:“随我出去迎接。” 这刚走两步,正好路过英胖子身旁,英夫人便停了下来,朝着地上跪着的儿子冷哼道:“起来吧,免得让人看笑话了。” “啊……哦。” 英胖子一直在观察母亲的神色,见到她脸露喜色后,便知道应该是有贵人来了,不过这来人是谁,竟然在他老娘盛怒的情况下,瞬间便雨过天晴,阳光明媚了! “这丫的本事还挺大啊,老子嘚瞅瞅。” 想罢,英胖子屁颠屁颠的跟着英夫人走出大厅,这一出门,便看到一个丰神玉骨的青年站在外面,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啊!是是是是是……”英胖子叫了半天的是字,最后才挤出一句:“玉嘉哥!” “玉嘉啊,你可好多年没来姑姑这里了,弄的姑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嫌弃我这个亲姑姑太过寒酸,见后掉了身份!”刚才还是一脸喜色的英夫人,转瞬间就变得一脸幽怨起来。 “岂敢啊,要真这样,我老爹还不得劈死我。” 沈玉嘉淡笑一句,便深施一礼,英夫人赶紧上前搀扶道:“你是要折煞我了,民女怎敢让当朝皇父行礼啊。” “外面怎么样我不管,这家里,您可是长辈啊,应受此礼。”沈玉嘉退后一步,再次抱拳躬身道。 这一次英夫人到没有阻拦了,而脸上的幽怨也一扫而空,变得和颜悦色道:“来来来,屋里说,听说你一下在洛阳,一下又跑到扬州,几经周折又回到了洛阳,还在梁国为官,其后好不容易回到长安,姑姑本想过去看看你,但等到了长安却听说你又出去了,果真没多久,你在汴梁大闹一场的事请可在雍州被传得沸沸扬扬啊。” “姑姑说笑了,您先坐下吧。”沈玉嘉摆手摇头说完,便要请姑姑坐下。 英夫人立即摆手道:“您可是皇父啊,还是您先请坐吧。” 沈玉嘉和英夫人相视一笑,便相续入座,英夫人命人奉上名茶,便待说话,突然看到一旁的胖儿子也屁颠屁颠的跟着坐下,她眉梢一挑,怒道:“站着。” “啊!” 英胖子顿时一脸苦逼样,却不敢违背母亲的话,只能唉声叹气的站着,一双牛眼却放到了沈玉嘉身上。 沈玉嘉被他看的浑身不适,却没有帮他求饶,毕竟这家伙刚才还那他说事呢,岂可轻易饶恕。 “对了,侄儿在门外隐约听到,姑姑似乎在说教九弟,不知胖九有犯何事了?”沈玉嘉随口问道。 “别提了,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真是要气死我了,玉嘉你是不知道,我要不容易托关系说动了司徒家,要让司徒家把婉晴许配给他,可是你……” “噗……” 英夫人这话还没说完呢,沈玉嘉刚刚喝下的一口茶顿时就喷了出来,一脸震惊的看着英夫人。 “怎么了?”英夫人奇怪道。 “没什么,呛着了。” 沈玉嘉说完,英夫人便让下人清理桌面上被沈玉嘉喷了一桌的水珠,这才继续道:“可你知道他怎么说,这厮不仅一口拒绝,还跟我说他在外面已经成婚,并且还有一个一岁的儿子了!” “这……” 沈玉嘉呆愣了片刻,便摇头一叹道:“未免有些不厚道了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15.第515章认钱不认亲 “玉嘉哥,你咋能这样说呢。”英胖子瞬间流泪满面了。 沈玉嘉没开口,只是把目光看向了英夫人,顿时,只闻“啪”的一声,英夫人一手拍在桌面上,朝着英胖子便怒吼道:“你给我闭嘴。” 英胖子浑身肥肉一颤一颤的,脸上都急出几层油了,张嘴呆了半天,最终只能无声一叹。 连一向嬉皮笑脸的英胖子,都变成这副德行了,沈玉嘉也是暗叹一声,道:“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况且司徒家的丫头我也认识,此女品性虽好,容貌也不差,但我认为她也不会看上胖九的,况且她比胖九就小一岁,年纪都这般大了还嫁不出去,显然她眼光是很高的。” 英夫人一听,也叹了一气,她何尝不知司徒婉晴的性子,自从她和汪财靖吹了后,脾气是越加暴躁,不过英夫人也希望能找一个制得住儿子的媳妇,把他管好了,就算不是第二个沈玉嘉,至少也比现在强吧,本着一丝希望,她便去了一趟司徒府,和司徒仲博老爷子商量了许久,老爷子倒是没有反对,并且从自语行间里,英夫人听出老爷子显然也希望促成这段婚事。 其实英夫人不知道,沈玉嘉这次回来还有一件事,便是要调查一下司徒府,毕竟他从洛阳回来时,正巧遇到被廉丞追杀的飞燕,而半途飞燕又被司徒府的暗卫给劫走了,好在此人武艺不高,否则他是追悔莫及啊。 但他从老哥沈玉翰那里得知,司徒府是一心向着庞隆的,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十有八九是神卫营的人假扮的,但话说回来,司徒府挑选的暗卫和沈府几乎如出一辙,这要安插一个探子进去,恐怕有些困难吧,而且为什么,廉丞要庞飞燕死,那人却要抓走庞飞燕,他要是神卫,此事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此事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沈玉嘉的心无法安定,故此他自然不希望英家和司徒府有什么瓜葛。 “胖九的事请其实也不难办,姑姑别给他钱不就可以了。” “啊!” 一听此言,英胖子浑身一震,全身的肥肉疯狂的摇动了继续,而英夫人则是摇头一笑道:“我不给还有他爹给,我能管他,可管不了他爹!” “此点也不难,姑姑和姑父说给他钱了,而且数目不小,我不信姑父钱多到随便撒,如若不行,就这样吧,要是胖九能够不用家里的钱,便能养活他的妻儿,姑姑何不答应他,让他把那女子娶进家门呢,反正姑姑要的是一个争气的儿子!” 英夫人闻言沉思良久,忽而一笑道:“还是玉嘉有办法。” 说罢,英夫人便转头看着儿子冷笑道:“听到了吗!” 英胖子听到沈玉嘉之前的话,心里还恼火着呢,竟然让母亲不给她钱花,这不如要了他的命呢,可在一听这后面的话,他才醒悟,这可是玉嘉哥明着损他,暗者帮他呢!反正自己就算不花家里的,那啥,陆老哥不也是大富豪了吗! 可他这想法一出现,心里还没来得急乐呵呢,沈玉嘉便道:“哦对了,胖九你千万不要去找陆纪元了,因为他准备又要帮我做事了,没兴趣理会你,所以养家的事请,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靠!” 英胖子不由大骂出口,英夫人不知道这话的意思,但是沈玉嘉可清楚啊,而且这英胖子会这样说,还他娘的全是从他这学来的呢。 “你皮痒了!”沈玉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没,没痒。”英胖子脸上肥肉一颤说道。 “好了,你的事情就照玉嘉的话来办吧,我会命人专程盯着你的,如果你不能自己养活妻儿,要嘛日后都听我的,要不你们一家三口就饿死街头吧。” 英夫人一脸决然的说完,便看着沈玉嘉道:“对了玉嘉,你刚才说又要找陆纪元做事,不知是何事?” 沈玉嘉闻言便知,这姑姑恐怕也想参合一脚了。 “没什么,最近手头有点紧,想挣些钱来花花。” “你这大财主都没钱了,不可能吧!”英夫人显然不信道。 “姑姑是有所不知啊,侄儿的钱,直接就是家中两位芷绮的钱,而她的钱,想必你也知道她会拿去干什么了!” 英夫人十分理解的点点头道:“这也不能怪芷绮啊,这行军打仗最是耗钱,军需物资,粮草辎重,军饷补贴,一样样下来,莫说吃穷你,就是把一国吃穷了也并非不可能,昔日西齐刚刚落脚雍州,那一样不是要花钱,而且另一方面为了不惹百姓众怒,还免了一年税收,朝廷没钱了还妄想夺回江山,最后苦的,也只有我们这些富商了。” 沈玉嘉明白,这说是免税,实则只是对寻常老百姓而言,而这些富商不仅不能免税,反而要加一份保险费,顾名思义,你们商队商铺的安全都交给朝廷了,其实却压根没有派人还保护,不过若不交,事请可就麻烦了,朝廷根本不用出手,只要告诉你,朝廷没钱了,无法招兵买马,这什么劳什子的山贼土匪便会猖獗,到时候他们不盯着你们,还能盯着谁啊! 当然,朝廷也不可能做的太过火,不给富商活路,顶多就是他们这几年的奋斗,十有八九都捐给朝廷了,如此用来稳定局势是再好不过的了。 为此,沈玉嘉还知道文天祥因为提出反对意见,被贬到了西平城做了半年的知府,幸得他老爹沈傅出面,才保了回来,要不然他怕是一直都要待在那个小地方了。 “如今天下乱如麻花,百姓疾苦,无非就是没住的,没吃的,也没穿的,所以这一次侄儿想把衣食住行全包了。” “什么!” 英夫人一听,顿时雍容的神态一扫而过,转为无比震惊的看着沈玉嘉。 “玉嘉,你可知道这要花费多少!” “不知道。”沈玉嘉摇头道。 英夫人更加震惊道:“你不知道还要做?” “若是不做,怎能有活路啊。” “可你要怎么做?”英夫人皱眉道。 “雇人,开荒!” “又开!” 英夫人知道沈玉嘉以前就干过这事情,而且还颇有成效,比如他的养殖场,经过几年的发展规模巨大,鸡鸭数以万计,整个雍州一半的酒楼餐馆,几乎都是用沈记养殖场的鸡鸭,连朝廷都动心无比,最后实在是忍不住,和大杂院一并收了,美其名曰,自家人何必客气! 这把当时的股东英夫人是气得不行,虽然养殖场远不如大杂院赚钱,不过其利润也足矣让她丈夫咂舌了,又何况是寻常百姓呢。 不过,也有亏的,便是那千亩蒲公英,一直都没用处,却一直雇人往里面劳作,而朝廷也十分精明,对此根本不理会,让雇人的钱都是英夫人和陆纪元出,这几年来可把两人郁闷的不行了。 想到这坎,英夫人便皱眉道:“你的千亩蒲公英一直都在亏损呢,不把这事情处理了,你要做什么我可不会投钱了。” “这哪成啊,没有姑姑的资金,我啥事也干不起来啊。”沈玉嘉苦笑道。 “不是还有陆纪元吗。”英夫人却是丝毫不急的笑道。 “他!算了吧,这家伙因为贪图大买卖,把钱都投到了汴梁和董庄臣合作了,可是自打钱过去后,汴梁就乱到现在,还成为了赵家的根基,他是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英夫人自然也知道此事,不过关系归关系,生意归生意,不可混为一谈,她作为一个正当的商人,岂有胡乱帮助沈玉嘉的道理,况且他做的事请还不小,而成果她也看不见,这可不同于当时的避震马车啊,那玩意透支不大,利益却极大,而且以她的精明,何尝不知这东西能赚钱呢! 反观现在,又是雇人,又是开荒的,这成果要多少年后才能看到啊?这已经不是风险了,而是瞎整。 “那你需要多少?”英夫人忽然问道。 “一百万两!” “什么?” “一百万两!” “你在说一次!” “一百万两啊!” “玉嘉啊,我是你姑姑吧。” “是啊。” “那好,现在就不是了。” “别啊。” “你都把一百万两说出来了,你让我们怎么做亲戚?” “那就八十万呗!” 英夫人无语了,她看着沈玉嘉许久才摇摇头道:“十万,不能再多了。” “成交!” 英夫人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但话一出口,这出尔反尔的事请她自然不会干,但她也不能白白就给沈玉嘉,所以提议道:“你可以用这笔钱做一些小买卖,等做大了,有了活资,在去开你的荒吧。” “侄儿明白。” 沈玉嘉笑了笑,便谢道:“多谢姑姑的支持,小侄定不会让姑姑失望的。” “希望如此吧。”英夫人摇头笑道。 在英府吃了午饭,沈玉嘉便称有事要离开了,而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英胖子,这小子屁颠屁颠的跟着沈玉嘉出了门后,顿时“噗通”一声,双膝往地面一跪,震的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沈玉嘉好奇的看着他。 “玉嘉哥啊,管我口饭,哦不,您可要管我一家三口的饭啊!” “滚。” 沈玉嘉抽起一脚便要踹向英胖子,英胖子反应更快的抱住他的脚就哭嚎道:“你若是不管我,我们一家三口可就要饿死街头了!” “傻丫。” 沈玉嘉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英府,发现下人们都是震惊无比的看着他,便抓起英胖子道:“起来,我给你出个主意。” “啥主意,玉嘉哥可要说清楚,你不说俺就不起来了。”英胖子突然变得死皮赖脸起来。 “那你就饿死街头吧。”沈玉嘉说着,身体一震,叫便从英胖子手里挣脱而出。 “别,俺起来还不行吗。”英胖子无奈,只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了起来,跟着沈玉嘉上了马车。 第三卷烽火狼烟516.第516章又来一个要债的 马车慢慢在天水城里悠哉悠哉的走着,而车中,沈玉嘉看着英胖子慎重道:“你可真决定了?要和那女子一起共度一生?” “嗯。”英胖子点头应道。 “就是那天我瞅见的那位?”沈玉嘉好奇再问了一句。 “嗯。”英胖子还是点头应道,不过瞬间,他脸色一变,义正言辞道:“对了,玉嘉哥你看了俺老婆的身子,可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啊!” “我勒你……”沈玉嘉突然有一种想掐死这丫的冲动。 “用不了我出手,不过你可真够笨的,姑姑见过你妻儿了吗?” “俺哪敢让她们见面啊,俺娘还不得打死她们啊。”英胖子满脸肥肉乱颤道。 “笨蛋。” 沈玉嘉没好气的骂了一句,便解释道:“你先回去带着妻儿过着正常日子,而你天天要出气干活,不管什么事请都要干,无论干不干得好都无所谓,另一方面,你就开始那身上值钱的东西去当,把家里的当的一无所有时,在把房子也卖了,换一处小地方居住,然后继续做事。” “啥,玉嘉哥俺要是能做,也不会拖到今天了。”英胖子一脸愁眉不展的苦涩道。 沈玉嘉看着他的体形,也知道很多事情都做不来,但他也不要求英胖子做什么,因为他压根就不指望英胖子会做事! “没关系,照着我的法子到最后你们一家三口自然流落街头,你就带着妻儿上街要饭,保准不到一个月,你娘就把你接回家里了!” 一听此言,英胖子浑身一震,惊愕道:“不会吧,俺娘可没这么好心眼。” “你娘要是没这好心眼,天下就真没好娘了!” 沈玉嘉给了英胖子脑门一击爆酥,骂道:“你个猪脑袋,你要是能干好了,也不用指望你娘了,若是干不好最后自然有你娘来帮你,但这些你可不要告诉你老婆啊。” “俺知道,玉嘉哥是怕俺老婆吃不了苦吧。”英胖子倒是突然显得精明的说道。 “笨蛋,吃不了苦很正常,她又不是农家女孩,当然,也有很多农家妹子吃不了苦的,亦或者享受过一次何为人上人后,便不想会地里了,反之也有窑姐出来后,什么苦都能吃的,这要看你的运气了!而我的意思是,不告诉她是怕她心里有负担太重,毕竟我感觉姑姑肯定会在最后出手帮你的,而她就不好说了,万一她觉得她们娘俩连累了你,从而一走了之了,你可咋办?” “啊……” 英胖子还没想过这些事,都说患难见真情,能一起走到最后才是真,殊不知,其实有些在半路分开的,那更真,只是有些人不明白,还傻傻的认为对方吃不了苦,从而抛弃了他,令他仇恨。 而沈玉嘉上辈子恰好就有这么一个朋友,那家伙选择离开那个女孩时,女孩哭的挺惨的,而那家伙半滴眼泪都没有,当时沈玉嘉还感觉他无情无义呢,虽然他一直都是这样,不苟言笑,不流露丝毫感情,但这一次的确有些过了,可到了最后才发现,其实很多事情并非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他的选择的确是对的,要不然那个女孩也早死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样了,真叫人担忧啊!” 沈玉嘉暗叹一声,不知不觉间,马车到了英胖子的家门口,沈玉嘉扫了一眼车窗外,便暗笑一声,这英胖子的确会享受,虽然这院子不大,不过胜在精致雅静,倒是十分适合住人! “记得我和你说的,慢慢来知道吗。”沈玉嘉提醒一句,在英胖子的感激中,他拉下的车帘,命车夫赶往秦岭。 一路无言,当沈玉嘉到了秦岭后,并没有去找陆纪元,而是到了一趟大杂院,却是因为大杂院十几次扩建,还加重守备,看起规模来,恐怕比皇宫还难进。 沈玉嘉没有进去,而是命车夫绕道而行,当他路过大杂院到了秦岭以南的一片绿地时,这才要求车夫停下来。 下了马车,沈玉嘉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蒲公英,有些愣愣出神。 此地并没有被朝廷收走,原因无它,因为不值钱,反倒贴钱。 地里,十几个园丁正在浇水,沈玉嘉扫了一眼发现没有熟人后,便抓住一人问道:“蒋师傅呢?” “公子要找蒋师傅啊,他在前面的庄园里呢。”园丁一指远处的小庄园道。 沈玉嘉道谢一句,便招呼手下一起走向庄园。 当到了庄园门口,沈玉嘉便看到一个老头和一个中年汉子坐在门外,地上摆着一副象棋,正滋滋有味的下着。 中年汉子一下車,便喝道:“将军!” “没用!”老头冷笑一声,划士一挡道。 “再将!”中年汉子把马跳下去在喝道。 “还是没用。”老头不急不缓的把老帅坐上一步。 “呵呵,蒋师傅要是没有招了,我可要将死你了!”老头笑道。 中年汉子急的满头是汗,便在这时,身边一个声音提醒道:“在跳马一将,拉炮轰之!” 中年汉子闻听此言,顿时大悟,哈哈一笑便跳马大喝:“再再将!” “嘿,我说蒋师傅啊,你可不能无赖啊。” 老头说着,便仰头看着一个嬉皮笑脸的青年怒道:“小伙子,观棋不语的规矩你不懂啊!” “一时兴起,无怪无怪!”沈玉嘉抱歉一笑道。 “不算不算,再来再来。”老头恼火的闷哼两声,便要放子,可是发现中年汉子不为所动,不由嘟囔一句道:“怎么,难道蒋师傅非要赢老夫一局不可?” 可是中年汉子还是没有动,老头不由奇怪的仰头望去,便发现蒋师傅全神贯注的看着刚才的青年。 “不下了不下了。” 蒋师傅将棋子一推,便起身摆摆手,朝着青年笑道:“东家总算是来了。” “啥?东家!”老头一听,不由惊愕的看向了青年道:“你就是……就是沈……不,看老朽差点老糊涂了!” 老头说完,便起身朝着沈玉嘉一施礼道:“草民见过皇父!” 沈玉嘉倒是没料到,他成为皇父的消息,连这小镇的老人家也听说了。 其实若换做别的地方,人家也不认识他,就这秦岭和天水的人,倒是对他太熟悉了,想忘都忘不掉啊。 而这园子的东家只有一人,那便是沈玉嘉,这是大伙都知道的。 沈玉嘉也不纠正蒋师傅叫他老板了,直接问道:“怎么样了?” “东家好几年不露面,但您吩咐的事请我们一直在做,现在有一些成果了,东家要看吗?” “哦!”沈玉嘉闻言一喜,道:“带我去看看。” “东家随我来。” 蒋师傅说完便领着沈玉嘉等人进入了庄园,而那和蒋师傅下棋的老头竟然也饶有兴致的背起双手,跟了进去。 一个时辰后,在庄园厅里的一张桌子上,沈玉嘉见到了一碗盛满的黏稠白浆,他从蒋师傅手里接过一根筷子,在碗里搅动一下,随后在伸手捏了些白浆磨搓几下,点点头道:“不错,的确是橡胶。” “橡胶!东家几年前就说过这玩意用处极大,可究竟有什么用,我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呢,这玩意明显不能吃啊。”蒋师傅苦思摇头道。 “你们要是知道他的用处,那可真奇了怪了!” 沈玉嘉笑笑,便将杨茂早已准备好的一双白布手套拿过来,而后用碗里的白浆涂抹上去。 “这是何故……”蒋师傅愣愣发呆的问道。 沈玉嘉不答,只是将白浆涂抹好后,让杨茂用几根筷子晾着,自己这准备火炭熏烤,但一切搞定,白布手套便已经微黄,表面覆盖了一层胶状物。 “这是?”别说蒋师傅不明白了,连跟着沈玉嘉许久的杨茂和赵穆都是好奇无比。 “这是一个尝试,以后你们就开始慢慢提炼出橡胶,把他变成有弹性的东西,就象这样……。”沈玉嘉说着,便将手套上一块发黄的胶状物撕下来,轻轻来回拉了拉。 几个人都十分惊奇的看着沈玉嘉手里的一条小玩意,随着他拉开变细,放松变软。 “此物可真神奇!”一直不说话的老头突然冒出这一句。 沈玉嘉这才注意到老头,不由好奇道:“您是?” 蒋师傅闻言,便算先解释道:“这位乃是徐常傅老先生,说他名讳东家肯定不知道,但只要说他的名号,想必没人不知道,他便是咱雍州医林圣手!” “什么!” 沈玉嘉闻言大惊,扭头看着老头良久,才憋出一句话:“你不是在雍城吗!” “因为好奇秦岭神机院,便很早就来这边看看了,又因喜爱秦岭,故此在常住于此。” “不是吧,那胡玥她们怎么办?”沈玉嘉满脑门黑线道。 “呵呵,皇父是担心那位瑶琴姑娘吧!” “啊这……”沈玉嘉一听,便知道这位圣手是见过胡玥了,也应该医治了莘瑶琴,心中自然就放心一些了。 “她怎么样了?”沈玉嘉问道。 “伤势已经恢复,只是气色缺佳,不过调养现需时日便无碍了。” 徐常傅说到这,突然又道:“不过听小玥说,瑶琴姑娘是为了救皇父才受伤的,所以这医药费……” “等等,虽然我这话不好听,但是敢问一下,不是有一个什么挺有钱的尚公子吗!” 一听沈玉嘉此言,徐常傅哈哈一笑道:“你说他啊,此人的确有钱,但可惜人品实在是差了点,为人也小气,一听老夫开的价,此人竟然一脸尴尬的走了!” “我勒你娘的……” 沈玉嘉是实则忍不住骂了一句,徐常傅倒是不经意,笑道:“所以,这笔账只能从皇父这里结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17.第517章就是令尊 “此事能晚一点不?”沈玉嘉无需问治疗费用有多少,因为能把尚公子这位富二代吓跑的金额,绝对非同小可啊! 徐常傅淡然一笑,点头道:“草民相信皇父的为人,绝对不会拖太久的。” “希望如此吧。” 沈玉嘉自嘲一下,虽说橡胶有了,可是真正能派上用场还需要很久的尝试,短时间也赚不了钱,除此之外,他也想到许多赚钱的法子,但并不适合这个乱世,除了大杂院这种靠战争发财的地方,他一时间倒是想不出啥法子了。 若直接开荒,英夫人那笔钱也就吹了,没有他的支助沈玉嘉根本无法着手。 “蒋师傅帮我找几个聪明人研制橡胶,无比要将它变硬或变软,一旦有成效,便立即告知我,而蒋师傅其余的时间里继续种植蒲公英,我这里还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 “东家放心,小人不会怠慢的。”蒋师傅点头道。 “嗯。” 沈玉嘉和蒋师傅告辞后,正好徐常傅见天色不早了,要搭顺风车回去,沈玉嘉自然不会拒绝,请他进入马车后,沈玉嘉命车夫向陆府行去。 “皇父这次回来,怕是不止看看这般简单吧。”车中,徐常傅突然问道。 “徐大夫说的没错,我想另开炉灶。” “朝廷不反对?”徐常傅虽然只是一个医者,但对于朝廷的事请却不陌生,反而洞察了很多缘由。 “我又不造火枪,朝廷反对干什么。”沈玉嘉淡笑道。 “嗯,如此朝廷的确无话可说,就像皇父弄出的象棋,不是也很好卖吗。” “但利润太小了,而且现在民间很多工匠仿制,价格还特别低,这已经算是一片血海了,咱可不想跳下去。” “血海!呵呵,皇父用词真如传闻那般,新颖犀利啊!”徐常傅哈哈一笑道。 “徐大夫谬赞了。” “皇父无须谦虚,你的事情老夫知道不少,听闻皇父懂得一种缝补之法,不知可真?” “哦,的确有这事,难道徐大夫有兴趣?” “当然,老夫的确很有兴趣。” 徐常傅说完,便见沈玉嘉眉梢一挑,转而沉思起来,便似乎知道沈玉嘉的心思,笑道:“皇父如果可以倾囊相授,老夫倒是不在乎那点医药费了。” “不。” 沈玉嘉摇摇头道:“我并非此意,而是考虑到如果将这些授予徐大夫,未免用处小了点。” “什么!” 徐常傅闻言一惊,顿时便黑着脸道:“皇父这是在小看老夫吗?” “徐大夫会错意了,我并非看不起您,而是想到一事,敢问徐大夫,您为何只把医术传给后人,却不收徒弟呢?”沈玉嘉好奇道。 “老夫的确考虑过这事,但皇父有所不知,行医者,心要正,反之,必出妖孽!” “呃……” 沈玉嘉呆了呆,便听徐常傅又道:“我家两儿一女,是我看着长大的,对于他的老夫十分了解,而且随我行医多年,经过老夫考核后才敢任其自立门户,否则就算打断他的腿,老夫也不会让一个半吊子出去行医!这还只是其一,其二是学医者,若耐不住寂寞孤独,专研医术,实难成才啊!” “如此说来,交出一个好徒弟倒是十分困难的了。” “嗯,收弟子要看两点,一点是心性,另一点则是资质,并非什么人都可以收的。” “但就算有这两样,他若没有兴趣也是徒劳无功啊。”沈玉嘉摇头道。 “皇父所也不错,以前老夫的确看中几个弟子,可惜这几个孩子并不喜欢,反而天天埋头在四书五经里,梦想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老夫有何苦断了他们的前程呢。” “真是一群傻帽,等长大懂事后,后悔死你们吧。”沈玉嘉心里嘀咕一句,便又问道:“但若有兴趣,心性也不错,却没有资质怎么办?” “这不难,有耐心的可收为弟子,教导数年,若他有长进便慢慢传授,若毫无进展,只能弃之了。” “看来,不止是现代才出现放弃学生的事啊!” 沈玉嘉想到上辈子,自己被老师给放弃的心情,的确很糟糕,不过那也是自己选择放弃在先的,怪不得人家当老师的。 “这样吧,我可以告诉徐大夫缝补之法,甚至还回告诉你更多人体的构造,但我不止告诉你一人,还要告诉许多想知道的人!” “嗯?” 徐常傅有些不解的看着沈玉嘉半响,问道:“皇父这是何意?” “没啥,我突然想到一个既能赚钱,又能让鄢国变得强大的生意了!” “啊?” 徐常傅是一脸不明所以,完全不知道沈玉嘉这是在说什么,还是说他白日梦没有醒? “徐大夫,过几天我便会通知你,到时候希望你可不要推辞啊!” “皇父能和老夫说清楚吗?”徐大夫可不会轻易上沈玉嘉的贼船。 “徐大夫不用担心,此事虽然有些违背常理,可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光明正大,不藏头露尾。” “那你能说一下要做什么吗?”徐大夫好奇心已经被钩起来了。 “到时候徐大夫便知道了,今儿个嘛,只能说到现在了,因为这事不好敲定,等我跟一些人联系好后在提吧。” “既然皇父都这样说了,老夫便恭候大驾了!” 沈玉嘉拱手施礼,表示敬意,徐常傅同样拱拱手,两人这才谈及其他事情,这让沈玉嘉也了解了到莘瑶琴的近况。 此女和他在长安外一别之后,便被胡玥带到了天水下岸,正好胡玥先一步派去的人回禀称徐老爷子已经离开雍城,这可把胡玥差点急坏了,好在这仆人继续说老爷子就在天水不远的秦岭,胡玥这才大喜过望的亲自请来师尊,替莘瑶琴治伤。 不过有一点刚才是徐常傅骗了沈玉嘉,那位尚公子并不是没钱给,而是他有无意义的告诉莘瑶琴等人,在帮付钱之前,若莘瑶琴还没有一点表示,他绝无二话,点头便走,事后果真,莘瑶琴半点意思也没有,他也只有施施然离开了,不过答应若是莘瑶琴回心转意,他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要把瑶琴姑娘治好。 “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沈玉嘉摇头苦笑一声。 他也能理解尚公子,不是人家人品有多差,而是作为商人,赔本的买卖真没兴趣,你要是要脸,那就别要钱,而商人大多数就是要钱不要脸的存在,虽说人家尚公子是富二代,可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不把钱给抓紧了,还为了一个得不到的女子胡乱撒钱,这不是纨绔,而是傻子! 将徐常傅送到镇里的客栈,下车前,徐大夫大有深意的问道:“皇父不去上面坐坐!” 沈玉嘉摇摇头道:“不了,等有时间在去拜会。” “那老夫就恭候皇父大驾了!” “告辞!” “告辞。” 两人分别作揖一礼后,沈玉嘉吩咐马车离开。 一刻钟后,当沈玉嘉来到陆府门外,正好看到一辆马车刚刚行到门外停下,车上之人骂骂咧咧的走了下来,心情是格外不好,而他看到又一辆马车直接停在他面前,不由恼怒道:“何人的马车,不知这是我陆府的门第吗。” “真巧啊,陆员外。” 陆纪元一听这声音,不由浑身一震,一溜烟就冲到马车后面,看着紧闭的车帘道:“沈老弟,是……” 这陆纪元话没说完,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顿时就变得嬉皮笑脸道:“你看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敢称呼当今皇父大人为老弟,多有得罪啊。” “无碍。” 随着一声淡笑,沈玉嘉掀开车帘走了出来,看着陆纪元憔悴的神色,不由好奇道:“陆员外这是怎么了?莫非从昨天就没休息?” “咳,别提了。” 陆纪元摇摇头,说道:“大人请到府中详谈吧。” “请。” 沈玉嘉随手一摆,陆纪元回了一礼,这和英府不同,陆纪元可没有怠慢沈玉嘉以外的人,立即让下人安排好宴席,款待赵穆等人,这才悄声和沈玉嘉说了两句,沈玉嘉苦笑一声后,便随他到了书房中。 “沈大人你可总算是回来了,要是在晚一步,我陆某可真要死翘翘了。” “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沈玉嘉好奇道。 “还能有什么时,当年我为了大赚一笔,不仅把自己的家当给投到了汴梁,还拉着不少秦岭的老朋友一起干,结果您也知道了……” “所以现在就被那帮老朋友逼着还钱了!”沈玉嘉笑道。 “唉,若只有他们也就罢了,大人有所不知,除了几位老友,陆某还向百花楼借钱了!” “啥?”沈玉嘉似乎没听明白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楼?” “百花楼!” “天水的那家窑子?” “对啊,大人以前很喜欢去的那家!” “我勒你……” 沈玉嘉暗骂一句,好奇道:“百花楼不是窑姐的地方吗,有什么好怕的?” “大人不要小看了百花楼啊,她们可是整个雍州最有钱有势的势力了。” “不是吧,比老子还有势力?” “当然不可能比得上皇父了。”陆纪元摇头一笑,继续道:“可他们就是依附在皇父家的势力啊!” “呃,我咋不知道?” “皇父莫不是开玩笑吧,自从天下乱后,那个地方不找官宦世家依靠啊,而这百花楼不正好就依附了沈家吗!” “谁答应的,不可能是我老爹吧。” “唉,就是令尊了!” “我勒……” 第三卷烽火狼烟518.第518章不要白不要 沈玉嘉让陆纪元仔细的说一遍,直到最后他才了解事请的来龙去脉。 原来,本来沈傅是不需要给这些青楼做靠山的,但是青楼的利润太大,而现在又是兵荒马乱的时代,为了保证当初西齐的税收,另一方面也给英家减少一点压力,故此就做了许多人的靠山,而这其中便有百花楼。 当然,这不可能是沈傅亲自出马,而是让一下属下去执行,但最终的靠山还是他,而朝廷就算借此弄出事端,也有背黑锅的人出面,但今时不同往日,现在西齐已经亡了,鄢国当立,沈傅的地面已经不仅仅是丞相这般简单了,无需顾忌这些隐晦的事请,所以百花楼仗着这层关系,不断给陆纪元施压。 虽说陆纪元与沈玉嘉是熟人,但人家的靠山是沈玉嘉他老爹,陆纪元那里比得过啊,给他一个还钱的期限,否则小心火烛吧。 “这帮窑姐有这么狠吗?”沈玉嘉不可置信道。 “婊子无情啊,枉我当年还在他们那里花了不少。”陆纪元摇头道。 “好了,此事就交给我吧,不过我这里有件事,你可必须帮我办妥了。” “何事?” 陆纪元一开口,便感觉不对劲,立即加了一句道:“陆某可真是没钱了。” “放心,不用你的钱,你帮我跑跑腿就可以,到时候不会亏待你的。” 陆纪元是见识过沈玉嘉的本事,此人赚钱的本领他敢说第二,那世上绝没有人敢说第一了! 闻言陆纪元毫不拖延的连连点头道:“只要大人有何吩咐,陆某定当全力相助。” “那先拿个万八千两的出来花花。” “啊这……” “你看你,唉……” 沈玉嘉一脸无奈的走出书房,陆纪元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两人到了前厅,发现酒菜已经备齐,沈玉嘉便大手一挥,宛如是这府上的主人一般喝道:“开吃!” 当夜,沈玉嘉便入住在陆府,到了第二天,陆纪元便按照他的吩咐出去办事了,而沈玉嘉先是回了一趟天水,找了姑姑把那十万两的事请敲定,虽说姑姑答应了他,但也不会一下子把十万两全交给他,只是先给了他三万两。 “三万两的启动资金,似乎也够了。” 沈玉嘉想了一会便答应下来,不过他临走前,不忘让姑姑借用几个得意的掌柜子。 此举让英夫人莫名其妙,但转念一想,便猜到他应该是要做什么正当生意,否则要她的人过去开荒岂不是大材小用了。 一连五天,沈玉嘉都在各处奔走着,见了许多人,也找了许多人,又被拒绝的,也有答应的,待一切准备就绪,他才跟着陆纪元到了天水城外的一处庄园门口。 “这里曾经是养马的,因为这几年的战事,战马供不应求,这里的马匹全部卖空了,便一直荒废了两年,此地东家有意卖出,不过价格有些贵。” “贵多少?”沈玉嘉若是以前,肯定说贵一点无所谓,只要地方何时便可,但这一次,他必须要恢复到他上辈子的状态! “五千两!” “怎么多,能不能压低一点?”沈玉嘉皱眉道。 “我已经试过了,可是他不答应我也没办法,而这方圆百里内,也只有此地最合适了。” “此地的东家是谁?” “司徒家!” “啥?” “司徒家,就是前段时间刚刚告老还乡的司徒仲博家里的产业。” “靠,我说司徒家咋怎么有钱呢,也不见他们和富商联姻,原来是自己搞啊!” 沈玉嘉摇头一笑,便道:“看来这一趟我务必要跑一跑了,希望司徒能给我沈家一点薄面。” “皇父出马,顶他全家,面对没问题的。”陆纪元笑道。 “你这马屁拍的,让我真想把你先顶了。”沈玉嘉冷笑道。 陆纪元一阵惶恐,下意识提了提臀,这个举动可没有瞒过沈玉嘉的眼睛,他顿时跟着浑身一颤,暗想这家伙难道被人给爆过? 司徒家,右丞相司徒仲博在西齐破灭了,便辞官了,倒不是被逼的,而是他自愿的,照他的话说,便是自己老了,还三天两头的上早朝,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司徒仲博只有一个儿子,但很多年前的死了,他唯一的继承人也只有司徒乐一人了,为了让孙子爬上高位,他是费了不少心思,而且选择的道路十分正确,现在司徒乐已经在鄢国官居三品,只可惜,为了司徒乐,司徒仲博却很少管孙女司徒婉晴,导致今日此女还没嫁出去呢,这可把司徒婉晴的生母司徒夫人急坏了,好几次都要求老爷子想想办法,但老爷子只来了这么一句:“无论是谁,她看中就行,我老头子可不想参合。” 于是乎,时至今日,司徒婉晴也没有嫁出去。 到了司徒府,沈玉嘉下了马车,让杨茂送去拜帖,便在门口等候。 不多时,一个头发雪白的老者走了出来,沈玉嘉扫了一眼便知他不是司徒仲博,而是司徒仲博身边的老仆。 “参见皇父。”老者深施一礼道。 沈玉嘉连忙搀扶老者,笑道:“无需多礼,司徒老爷子可在?” “因为老爷腿脚不便,故此只能在厅中等候,还望皇父不要怪罪。” “咳,是我冒昧了。” “请!” 沈玉嘉跟着老者进入司徒府,待来到大厅,首先见到的便是坐在上堂位的司徒仲博,看样子,司徒仲博还没有他的老仆来的年迈,头发还有少许的黑色,但是知道的人都清楚,这头发花白的老仆比司徒仲博还小十岁呢。 “沈玉嘉拜见相爷。” 司徒仲博虽然不是丞相了,但没人敢随口称呼他,便都尊称他相爷。 司徒仲博半眯的眼睛缓缓睁开,看着沈玉嘉笑道:“皇父是要我这个老头子少活几年吗。” “岂敢。”沈玉嘉淡笑道。 “好了,请坐吧。”司徒仲博伸手一礼,沈玉嘉识趣坐下。 司徒仲博眯了眯眼睛,砸吧砸吧嘴问道:“皇父这番前来,是为何事?” “是这样的,我看中相爷的马场,有意要卖下,但因为价格过于昂贵,故此前来,希望相爷可否在便宜一些。” “就为这事?”司徒仲博听后,更加的无精打采了。 “嗯,只为此事。”沈玉嘉点头道。 “这样吧,马场就送给你了。”司徒仲博随意一句话,着实把沈玉嘉吓了一跳。 “怎么,不想要了?”司徒仲博眯着眼睛似笑非笑道。 “要,当然要了,只是不知相爷为何要送给我啊?”沈玉嘉好奇道。 “战马都给朝廷了,留着一个空荡荡的地方也没用,而且老夫也无心打理了,乐儿因为在长安为官,我更不想让他操心朝廷之外的事请,故此才会卖马场,但没想到是皇父来买!” 司徒仲博说到这,突然睁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玉嘉半响,咧嘴一笑道:“这也算是向皇父赔礼了!” “嗯?” 沈玉嘉愣了愣,旋即又听司徒仲博道:“当日我司徒家出现叛徒,半路劫持了皇母,老夫收到消息里是怒不可及,立即调查此人,得知他乃是龟儿子的人,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两个也是龟儿子的人,都被我一并捉拿,本想交给左相的,可是他们半路就自刎了,而这黑锅还是我们司徒家来背,除了把马场送给皇父,老夫真不知道用什么表达歉意了。” “严重了!”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思索其中的真伪。 “怎么,皇父还是怀疑!”司徒仲博何等老练,一看沈玉嘉这表情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了。 “嗯,毕竟此事关系我妻女的安全。”沈玉嘉没有否认的点头道。 “日久见人心,何须急于一时。”司徒仲博淡笑道。 沈玉嘉拿起茶杯,掩饰尴尬,心里却不忘暗道一句:“等日久见你的人心万一是黑的呢,你让我咋办?” 司徒仲博老眼一眯,靠在椅子上缓缓道:“要不,皇父若看我家孙女不错,就一并带走吧。” “啊噗……” 沈玉嘉刚刚入口的茶水直接给喷了出来,这几天他可没少事态,似乎也习惯了,擦了擦嘴,镇定自若道:“相爷说笑了,婉晴小姐其实我这等庸人能配得上的。” “皇父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司徒仲博再次睁开眼睛,有些不悦道:“皇父家中两房妻子,一位乃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另一位则是当今皇母,老夫孙女岂能比肩,皇父看不上也就直说便是,何必要说这些风凉话呢。” “倒是我无礼了。” 沈玉嘉歉意一笑,道:“马场之事,与贵府暗卫之事可不是一码事!” “嗯!” 司徒仲博点点头,感觉这沈玉嘉倒是不错,公私分明,但他还没来得及在心里赞许一句,便听沈玉嘉又道:“但吃的和用的也不是一码事,却都跟钱有关系,所以这一次真要多谢相爷的慷慨了。” “啊……你收下了?” 司徒仲博愣了愣,忽而问道。 “嗯,收下了。”沈玉嘉点头道,他现在可是能省则省,既然你送来了,不要白不要。 司徒仲博眼中笑意一闪而过,便摆摆手道:“老图,此事叫交由你去办了,务必将马场快些转交给皇父。” “是。”白发老者恭敬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沈玉嘉起身正欲告辞,突然司徒仲博压压手道:“坐下坐下,这时日不早了,在我府中用餐吧。” 沈玉嘉一开始还没感觉什么,便随口答应下来,可是等到坐到餐桌旁时,在一双双目光的注视下,冷汗不受控制的留了下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519.第519章岂止人才 司徒府中,沈玉嘉拘谨的坐在餐桌前,对于四周的目光视若无睹。 对面的人中,司徒婉晴直愣愣的看着沈玉嘉,她的目光很犀利,沈玉嘉知道这是威胁,在警告他,不要打什么小算盘,然而别人不知道啊,司徒婉晴的母亲,司徒夫人还以为这是女儿看上人家了呢。 现在司徒夫人是嫁女心切,只要顺眼的青年才俊,她一概不反对,不过她知道眼前的青年是谁,家中已经有两房妻子了,万一女儿在过去,不是给人家做妾吗,这是司徒夫人绝不能接受的。 要是沈玉嘉知道司徒夫人的心思,真是要万般感激了,对于这个司徒婉晴,他可是能躲多远躲多远,此女虽然貌美如花,却伶牙俐齿,语气犀利到令人胆寒,也或许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嫁不出去。 好在司徒婉晴的性子没有改,在家中依然是乖乖女,除了用眼神警告沈玉嘉外,并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请。 但是…… “你们这两丫的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沈玉嘉目光一扫,看向了两个同样貌美如花的女子,一个举止端庄,丰韵娇媚,另一个机灵活泼,娇小玲珑,不正是从长安一路赶回天水的凤元娘和苏玲珑吗! 若是在家里,沈玉嘉肯定要问一下了,但这是在司徒府,古人有云:“食莫语”意思就是吃饭时不许说话,一来防止唾沫星子飞到菜中把别人给恶心了,二是对消化不好。 故此,沈玉嘉就本着有进无出的性子,快速解决完肚子,便要起身告辞了。 司徒仲博根本就没吃什么,因为他的牙不好,只喝了一点稀的便靠在一旁假眠了,闻听沈玉嘉要走,他睁开少许眼皮,沉声道:“皇父此番回来究竟是为了何事?可否与老夫说说?” “回相爷,我回来只是为了自个挣些零花钱。”沈玉嘉苦笑道。 “零花钱!” 司徒仲博闻言一愣,其余在场的人也都是一惊,他们可都是知道这家伙赚钱的本事啊,当初沈记的东西,那一样不是热销的,短短一年时间赚的锅满盆满,数钱都数到手抽筋了,现在竟然为了点零花钱。 “诸位有所不知,我虽然靠着沈记大赚一笔,不过这些年天下大乱,沈记也全换招牌了,就靠着宫里那点俸禄,养家糊口还行,可真不够自个花销的啊。” 在场众人没有人会相信他这话,因为都知道,这沈玉嘉自从和颜芷绮成婚后,是一不嫖,二不赌,三不玩,又有那里需要钱啊。 “皇父不会又要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吧?”司徒仲博突然问道。 “这个不会,因现今雍州刚刚恢复平静,有许多孤儿寡母的难民流落到此,我只是想借此机会,赚赚小钱即可。” “什么!” 司徒仲博依然是老神在在,但一旁的司徒婉晴却是筷子往桌面一拍,冷冷的看着沈玉嘉喝道:“你居然还想在难民身上榨油水!” 司徒婉晴此言一出,是满场寂静,连一想明白自己女儿的司徒夫人也是微张小嘴,有些不敢确定,这回是自己那个较弱的女儿吗? 被母亲看着,司徒婉晴察觉事态了,但沈玉嘉的话的确太气人了,她实在是忍不住才怒声喝道,所以就算被母亲看着,她依然没有退缩,铿锵有力道:“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要祸害难民,莫说你是皇父,就算是皇上本姑娘也要阻止你!” “闭嘴。” 司徒仲博冷哼一声,司徒婉晴依然不屈服,看着司徒仲博道:“爷爷,你刚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此人要伸手祸害难民,你岂能坐视不理?” “皇父有说要祸害难民了吗!” 司徒仲博斜眼看了一眼孙女,便望着沈玉嘉和蔼一笑,道:“不知皇父要怎么从难民身上榨取油水?” “呃……” 本来沈玉嘉还认为这司徒仲博应该理解自己,但没想到最后出口的词,还是榨取。 “也算不上榨取吧,各有所得,各有所需,我这为了大家着想,此举若能成了,可以解决许多人的烦恼。” “哦,可否详细说说?”司徒仲博显然很有兴趣,竟然睁大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玉嘉。 “没有取得成果前,再多的话都是纸上谈兵,等我将此事做顺后,在和相爷道明也不迟。” “我看你就是做贼心虚,不敢说!”司徒婉晴冷哼道。 “哎呀,你这丫的为什么老和我作对呢?”沈玉嘉心里纳闷无比,面上却不予理会,只是和司徒仲博深施一礼,便告辞离去。 “我也吃饱了,司徒爷爷,夫人,还有司徒小姐,多谢你们这几日的款待,小女子要跟着我家大人回去了。” 突然,一旁埋头吃饭的苏玲珑娇笑一声,便放下筷子,和司徒家的人施礼告别。 凤元娘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苏玲珑,也起身朝着司徒家三人歉意一笑,施礼告辞。 “哎呀这两个妮子,不是说让她们以后别跟着那坏蛋了吗,怎么这才见到人,就屁颠屁颠的跟着人家回去了呢。”司徒婉晴没好气道。 “我还没说你呢,在客人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啊。”司徒夫人挑眉道。 “啊娘……不是,哎呀,你又不是没听到那沈玉嘉刚才说什么了,竟然要从难民身上榨取油水,这是何等丧尽天良的事请啊,爷爷也不好好管管他们,这要被他们弄下去,刚刚立国的大鄢用不了多久就亡了!” 司徒仲博看着司徒婉晴,皱眉良久才道:“你就是这样,认定一个人后,便往死里看,沈玉嘉当年的确是纨绔子弟,可现在不同了,你难道不知,当初的西齐,现在的鄢国能撑起来,大半都靠他的大杂院吗,而大杂院从建立到现在,有过亏待劳工百姓的事请吗?” “这……” 司徒婉晴一时语塞,因为爷爷说的是事实,当初西齐就凭一州之地,还能和梁国抗衡,靠的便是大杂院,大杂院的火枪在战场上的重要性天下皆知,大杂院出产的产品销量乃是全国第一,虽说有不少商贩眼红大杂院的生意,想要自己制作,然而却没有一个能成功的,反而是不少富商亏损严重,导致一畏不振,家道中落。 在西齐接受了大杂院后,所赚取的钱财全部投入到了军中,才能和梁国对抗到现在,并且还战胜了对方。 “好啦,我知道了,以后孙儿不会了,我去帮那两丫头收拾东西。”司徒婉晴受不了爷爷管教,立即找了一个借口溜走了。 待司徒婉晴走后,司徒夫人思索道:“这个沈玉嘉我也是见过不少次了,小时候的确是顽皮捣蛋,但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请,只是一直不学无术,文武不行,可听说他和颜芷绮成婚后,便一改常态,如今是既能文,又能武,听说他还在梁国做过官呢。” “嗯,皇父的确在梁国做过官,而且官阶不小呢。”司徒仲博忽而笑道。 “哦,既然父亲都这样说,看来此事不假了,但为什么他要去梁国为官呢?而且当初庞旭也没有怪罪,他不一直是庞旭的眼中钉吗?” 司徒仲博听着儿媳妇的话,淡然一笑,却没有应答,而是摆摆手,顿时,他身后的白发老者上前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若庞旭要怪罪于皇父,未免太过牵强了,皇父当年是因为朝廷没有派人运送子弹,而心系大元帅安慰,便带着家里的护卫前去运送,后半途遇敌,皇父引开敌军,让子弹安全抵挡邺城,但皇父也为此流落到了洛阳,当时豫州和雍州边境岗哨无数,皇父无法回来,故此想到一策,便在豫州充军,希望掉到前线在偷跑回来,可惜,他这一去便到了扬州,还差点成为了余杭郡郡守呢!” “啊!还有这等奇事!”司徒夫人惊讶的捂住小嘴道。 “可惜,皇父当时在军中的地方不高,也没有后台,在做了几天郡守后,便被安排回到洛阳,又做了几天的大理寺少卿,最后被贬为了河阴知县……”白发老者对沈玉嘉的行踪,似乎了如指掌,把沈玉嘉这几年的去过那里,干了什么事都一五一十的说出了,招式把司徒夫人惊得一愣一愣的。 “这般说来,他到也真是一个人才了!”司徒夫人挑眉道。 “岂止是人才啊!”司徒仲博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似乎能看穿门墙,直视到沈玉嘉一样,他望着厅外良久,半思索半疑惑道:“这小家伙当年名不见经传,却因为一场婚姻,彻底改变了,这一变,便是一发不可收拾,连太上皇都对其另眼相看,还把皇位传给了他的女儿,若不是我收到太上皇的口令,安排人到东齐监视庞炳刚出生的儿子,怕是真要认为,太上皇把江山让给沈家呢!” 司徒夫人点点头,这事情其实不是什么隐秘时,料想沈家也知道了,但沈家不可能阻止,因为这是沈梦莲上位的唯一条件,待东齐破灭,庞炳之子送到长安时,江山还是要回到庞家手中!为此,庞隆传召了文武大臣,包括沈家的人在内宣布此事,这才让许多不满沈梦莲上位的大臣心服。 “太上皇活着这事情定是铁板钉钉的事,可太上皇毕竟已入老年,身体还不好,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沈家会不会一直把江山抓在手中啊?”司徒夫人皱眉道。 司徒仲博却毫不在意的摇头一笑,眯起眼睛道:“抓就抓吧,那时候我们这些老一辈的人都死了,会还能管这些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20.第520章着手新事业 沈玉嘉这才刚刚离开司徒府没多久,这后脚就跟出来两女人。 “你们咱出来了?” “我们可都是你的人,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啊?”苏玲珑笑眯眯道。 沈玉嘉苦笑道:“在这里白吃白住,日子别提多舒服了,跟着我可是要吃苦的。” “又不是没吃过,还怕什么。”苏玲珑毫不在意道。 凤元娘抱着一个两岁大的****,看了一眼沈玉嘉身后的赵穆,笑道:“你这个当爹的,都多久没见过儿子了?” 赵穆在看到凤元娘时,便注意到了她怀中的儿子,现在听闻此言,立即走过去接过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哄,顿时一脸刚毅化为了柔情。 “你不让他叫两声爹爹来听听。”沈玉嘉在旁笑道。 “呵呵……” 赵穆竟一脸不好意思傻笑一声,抱着儿子离开人群,沈玉嘉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定是训练儿子的说话能力去了。 沈玉嘉收回看着赵穆背影的目光,望向凤元娘道:“这些年,辛苦你了。” “嘿,你为什么为她就温文尔雅,对本姑娘就喝来喝去的。”一旁的苏玲珑大为不满道。 “你这得了吧,老子是何人说人话,和鬼说鬼话。” 一听沈玉嘉此言,苏玲珑先是杏眼一瞪,但旋即便一脸幽怨的抱住凤元娘的胳膊道:“姐姐,你看这负心汉,把人家勾搭到手后,便不理人家啊,姐姐可不要什么都给了他,否则以后他对你就像对我一样了!” 沈玉嘉瞬间是满脑门黑线啊,这苏玲珑说起假话来,那比真话还真,而且语气婉转,亦真亦假,令人难以捉摸啊。 若非凤元娘是一直和苏玲珑在一起的,恐怕真要信以为真了。 “好了,沈相公事务繁忙,你就别给他贴乱了。” “就是就是。” 沈玉嘉附和一句,却听凤元娘口气一转道:“我们就继续做我们的深闺怨妇吧。” “这叫什么话啊。” 沈玉嘉摇头一叹,他知道凤元娘对他已经很有怨言了,但他已经就说过,你只要找到喜欢的人,就嫁出去吧,哥一定送一份大礼,但这话就像是他放得屁,人家姑娘一嗅到喂,立即就闪到一边,等气味散了在过来,所以你说的话人家压根就没听到。 沈玉嘉可不敢和她们继续废话,请两女上了马车,这便道了一句:“回沈府” 此处沈府,并不是沈玉嘉以前的天水小院,而是姑姑借个他的一处宅院,虽然没有天水小院的宽阔,但胜在精致,住上十几二十人也没问题,正适合沈玉嘉的落脚地。 一直到天黑,沈玉嘉正准备休息时,突然房门响了,他看门一看,发现是凤元娘,便好奇道:“有事?” 说着,沈玉嘉却没有请凤元娘进屋,而是披了一件衣服便请凤元娘到外面的石桌旁桌下。 凤元娘对此只是眉头一皱,便嫣然一笑,走到石桌旁坐下,素手撩拨细长的鬓发到耳后,轻轻的问了一句:“沈相公这般劳累下去,何时才是一个头啊?” 正所谓红颜知己,沈玉嘉的心性凤元娘十分了解,也只有她才会和沈玉嘉这样挑明了说。 沈玉嘉闻言一笑,却是苦笑。 “元娘这些年一直在沈府,想必你也知道我的脾气了,在我妻子还在外面拼死拼活时,我不会考虑其它事情!” 凤元娘点点头,道:“若夫人在外,沈相公还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元娘也早就离开沈府了。元娘是个重情的人,所以能理解沈相公的心情,元娘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只要能好好呆在沈相公身边即可。” 沈玉嘉闻言突然一笑道:“呵呵,难道你不痒么?” “什么?”凤元娘先是一呆,旋即便俏脸一红道:“沈相公莫要说笑。” 沈玉嘉摇摇头,道:“也不算是笑话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孤枕难眠的日子是什么滋味,你我都清楚,我虽然不想让元娘离开,那是我的私心,然……元娘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美人儿,要嫁什么样的夫婿没有,在我这里真的很难啊!” 凤元娘失神的看着沈玉嘉很久很久,直到眼中泛出盈盈泪光,她才摇摇头道:“元娘还是那句老话,沈相公的心意如何,是沈相公的事,只要沈相公不赶元娘离开,元娘便想一辈子在沈府里,因为这里让元娘感觉很温馨,这是其他地方无法给元娘的!” 沈玉嘉真不知道这女人心究竟是啥做的?上辈子找一个女朋友都难如登天,这辈子,竟然倒贴过来,难道真是脸的问题?还是权力和钱的问题?亦或者两者都不是,只是因为凤元娘那句:“令人感到温馨!” 沈玉嘉一直想要一个温馨的家,但他现在不知道,这温馨到什么时候才能迎来,而现在的凤元娘,便能感到温馨了,可以说这个女人的要求真的很低,但同时沈玉嘉也感觉到了更大的压力。 这里一个凤元娘,在尧山里还有一个宁沧珺,两女对他的情意他十分清楚,他对两女若说没有好感那是绝不可能的,但还是那句老话,老婆大人在外出死入生,自己真的无法做到逍遥快活啊。 沈玉嘉沉默了很久,最终才摇头一叹道:“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等芷绮回来,我和她商量一下,若是她允许了,我们的事也就成了!” 凤元娘眉梢一挑,忽然笑道:“沈相公可真不够男人啊。” “呃……” 沈玉嘉愣了愣,旋即苦笑道:“或许你是对的。” “那就这样吧,天不早了,沈相公注意休息。”凤元娘起身施礼,转身离去。 沈玉嘉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渐渐消失,最后望了一样夜黑风高的天气,幽幽一叹。 凤元娘的一言一行,无不散发这令男人着迷的气息,沈玉嘉真不敢和她接触太久,自然就更不敢让她再进屋里了,否则一个把持不住,把不敢办的给办了,那爽过之后,迎接他的便是良心的刺痛。 “娘的,以前老幻想三妻四妾会有多幸福,可真有这个机会了,却发现,全他娘的是苦恼。” 暗骂一句,沈玉嘉起身便钻入屋中,闭门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玉嘉再次开始东奔西跑,而司徒府的效率很快,马场不到一天工夫便到了沈玉嘉手里,他立即安排人手改建马场,而另一方面,他要求从大杂院里调出的几个工匠,也陆续回到他身边。 王、范两位铁匠虽然是大杂院的最大功臣,不过现在他们都是指点徒弟,很少做事了,但一起要调他们出来根本不可能,不过现在,他女儿可是女皇啊,谁敢说个不字! 除了这两人,还有以前的木工头目“姚岱”与火药师傅雷师傅,和编织房的宋大姐。 这沈玉嘉一调动,便把神机院的几个房的大管事都调出来,着实吧管理神机院的官僚吓了一跳,可碍于人家现在是皇父,他们那敢放个屁啊。 “大人这一次叫我们这些老家伙出来,所为何事啊?”范铁匠好奇道。 “当老师。” “老师?” 几个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聚,不知这在外面当老师,和在里面当老师有什么区别? “神机院现在做的事情,都是为朝廷效力,而我们要做的是为百姓谋福利,性质当然不同。” “哦,大人可否详细说说?”王铁匠虽然这些年都在神机院里,不是他不想出来,而是他无法出去,因为他听说,外面可有很多人惦记着他呢,万一一个弄不好,他直接被卖到西域亦或者吐蕃这些地方了! 虽说是为了安全,可是要知道天天就在这小地方活动,对于他这种常年东奔西跑,打铁为生的普通人而言,简直就是煎熬啊。 “我已经把西郊马场弄到手了,现在那里正在修建学府,而你们便是第一批教师,在我的学府里学习,除了文学,武学,还有各行各业,而难民子弟,可以免费求学,但只是三年,若三年里他们没有什么好成绩,那么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一听沈玉嘉这些话,几名师傅都是愣愣发呆,虽说他们已经习惯了沈玉嘉那天马行空的思路,可习惯归习惯,能不能接受还是一个问题啊! “大人此举意义在何?”木匠姚岱好奇道。 “不是说了吗,现在许多难民苦无出头机会,身无一技之长,连自己都无法养活,何况是家中的老弱妇孺了,我现在是想让你们教导他们,待学的一技之长,往后出去也不难找工作啊。” “大人这想法虽好,可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请,大人可想过没有?”范铁匠笑道,他现在可是鄢国的御匠,拿的俸禄比以前打铁的收入高出几十倍,自然不在乎这些,但真要想沈玉嘉说的,胡乱传授技艺,待这帮弟子出去后,别的同行可就苦了! 沈玉嘉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更清楚,正是因为这个道理,才导致了华夏大地这个本应该是最强大的过度,沦落到被人欺凌的下场! “你们放心吧,只有做不完的事,赚不完的钱,没有谁因为谁而饿死的结局!” 第三卷烽火狼烟521.第521章难嫁了 在这世道,饿死人可真不稀奇,沈玉嘉在外面见识了很多,当你走在一条路上时,很可能路边就有一个人躺在,一开始沈玉嘉还认为是睡午觉呢,谁知道路径附近时,便嗅到了尸臭味。 战祸连年,硝烟不断,被饿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人比比皆是,而在上辈子,这些沈玉嘉可从未见过,顶多也就是听到一些新闻里报道不孝子饿死年迈父母的。 虽然这让人很气愤,但比起看着一个有手有脚的青年被饿死,那场面只能说世道不公了。 而沈玉嘉要做的,虽然不敢说能保证天下所有人,但最起码让他看不到那些惨景。 “现在我们要做的不是商人,更不是圣人,而是善人!” 听到沈玉嘉的话,几个师傅都沉默了,他们在神机院待了太久,外面的情况根本不清楚,但不代表他们就不知道,同样是百姓,岂有不明白连年战火来带的灾难呢。 “这样做能成吗?”王铁匠皱眉道。 “成与不成不是我们说了算,而是看难民怎么想,只要他们肯学,我保证他们不会饿死。” “既然大人都这样说了,我们这些老家伙定然奉陪。”王铁匠点头道。 “大人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范铁匠也点头道。 姚岱和宋大姐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沈玉嘉看他们答应了,心里才松口气,他虽然雇佣过这些人,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如今都是御匠,靠的也是手里这点本事,万一要不传授出去,往后的御匠岂不会大批大批的出现了! 古人有些耿直,特别是靠手艺吃饭的工匠,很喜欢转牛角尖,认定的事情十头牛也休想拉回来,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以前的手艺也很平常,远达不到御匠的程度,若非沈玉嘉教导,他们的技艺也无法长进到这等程度。 换做任何一个人和他们提及这些,这几位师傅定然是齐齐摇头,也只有沈玉嘉才能说服他们。 事不宜迟,沈玉嘉当即便安排几人好好休息几天,自己继续监督马场的修建工程。 转眼,十一月。 一日清晨,天水上空飘荡起来鹅毛大雪,冰寒刺骨的冷意钻入了每个人的骨髓,大街小巷中,已经很少有行人游走,连许多店铺也因为天气太冷选择了关门,蜷缩在家里的火盆旁取暖。 而在天水周边一些破败的房屋里,还拥挤了一大群衣不遮体,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家,这些都是近几年流落到此的难民,虽然朝廷给他们发放了被褥冬衣,可奈何数量越来越多,连朝廷都大感吃力。 “爷爷,天气这么冷你还出来做什么啊。”司徒婉晴没好气的走到司徒仲博身后,拿着一件大衣给爷爷披上。 司徒仲博紧了紧衣襟,两步走到凉亭外,伸出手掌,接住一片雪花,将其握紧。 “瑞雪兆丰年,可用不了明年开春,鄢国子民便要迎来最惨痛的悲况。” 司徒婉晴低头一叹,道:“这几年的战祸果然殃及了很多百姓,长安,雍城,天水……前来这些大城的难民不计其数,他们认为只要到了这里,便能安定了,可谁知道前朝为了夺回江山,耗尽财力补充军需,却忽略了这些难民,而今年又是出奇的冷,孙女昨日还询问了知府,得知城外已经有上百人被冻死了!” “难民人数每日剧增,都以为鄢国有多好,殊不知,如今鄢国只是军中力量强大罢了,庞旭小儿不知深浅,妄图一手遮天,由此结果已是老夫预料之中,前些年,还有我与沈傅极力劝说,而今年正好长安大乱,陛下刚刚上位,别说她年幼,就算是能力出众的皇上,也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解决这个难题!若是鄢国无法保证难民度过这道坎,到了明年,想必全天下都知道鄢国的实情,届时将人心不古,国民动荡,人口骤减,也导致军中无新兵填充,鄢国怕也站不了几年!” 司徒仲博有些惆怅,他年事已高,再也不可能有心力去处理朝廷大小事务,但偏偏就是这样,才让他倍感焦急,无法安定。 “前些日子,不是说文大人要过来安抚流落到天水的难民吗?”司徒婉晴突然笑道。 “嗯,知府已经告知我了,天祥的确是不可多得人才,若不是他脾气倔强,为人耿直,要在官场如鱼得水是轻而易举,也用不着得罪这么多人了。”司徒仲博点头道。 司徒婉晴小嘴一撅道:“哼,孙女看那些人是嫉妒文大人的才能,一件小事落到他们身上,被他们搅得小事变大事,最后还是文大人出手完满解决,故此这帮人才会眼红,心忌文大人跳到他们头上,把他们给整治了。” “哦!听你这话,似乎是站在了天祥那边啊。”司徒仲博突然笑道。 司徒婉晴闻言小脸一红,但瞬间便铿锵有力道:“爷爷又不是不知道孙女的脾气,我只是站在理这边!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文大人出事事事在理,孙女自然佩服之至。” “你能这样想便好,不过,爷爷我很久以前就听说,你和天祥似乎有仇啊!” 听司徒仲博这话,司徒婉晴瞬间便想到了很多年前,在汴梁城外盛安观发生的事请,当时,她不过是想数落一下沈玉嘉这小子,好让他丢尽颜面,却没想到反被他给欲加之罪了!本来司徒婉晴感觉情况还能稳得住,但谁曾想,这旁边就杀出一个程咬金。 沈玉嘉和文天祥一唱一和,把她说的是面红耳赤,怒不可及,这心中定然把文天祥安置到了和沈玉嘉一块,都是一丘之貉,令人讨厌的家伙。 但司徒婉晴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书生,竟然一举夺魁高中状元,起初司徒婉晴是一万个不服啊,凭什么文天祥就比她哥哥司徒乐还要厉害,并且中间还隔着一个罗泾阳,而且这个家伙也是和沈玉嘉玩在一块的,令她更加的讨厌他们。 可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虽说文天祥令她感觉讨厌,但人家做的事情,比起她当年心怡的汪财靖强了不知多少倍,一个是清廉耿直,忠心不二,另一个是叛国之臣,孰好孰坏一眼便知。 “听说,天祥因为事务繁忙,一直为成娶妻,要不要爷爷派人到江西庐陵找文公提提亲,省的你娘天天找我唠叨。” 一听爷爷如此直白的话,司徒婉晴小脸瞬间更红了,但这一次她没有出生反驳,却也没答应,但司徒仲博何等老练,一眼便认定女娃娃是默认了! “唉吆,这事终于解决了!” 司徒仲博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啊,虽然他一直不管这事,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只是这孙女的脾气和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犟,往死里犟,少有人能入他眼,但最终还不是娶了亲,虽然当时不喜欢,可后来也渐渐离不开她了,但这孙女明显比他更犟,连她母亲都管不了,更别说他这个爷爷了。 如今好了,司徒婉晴有了心上人,那什么事都好解决了。 “咦,不对,孙女你今年几岁了?”司徒仲博突然问了一句。 刚刚还沉浸在无限幻想中的司徒婉晴闻言,瞬间脸色便僵硬了。 “唉吆,这可如何是好啊。” 司徒仲博摇头一叹,一脸的惋惜之色。 “爷爷你不要这样嘛,你让孙女以后怎么办啊?”司徒婉晴脸色也垮了下来。 “好了,山人只有妙计!你就放心吧。”司徒仲博神秘一笑道。 “那爷爷倒是说说啊,难道你想让孙女一辈子也嫁不出去?”司徒婉晴纠缠道。 “错啦错啦,爷爷何曾说过,我是山人啊!” “那是谁?”司徒婉晴惊愕道。 “当然是皇父了。” 司徒仲博此话一出,司徒婉晴是满脸厌恶啊,司徒仲博摇头一叹道:“皇父和天祥是好友,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你若肯让他出手帮忙,此事便成了!” 司徒婉晴摇摇头,低声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一听此言,司徒仲博心里顿时蹦出一句话:“难嫁了!” …… …… “哈欠……” 沈玉嘉一个大喷嚏差点把文天祥喷了一脸。 “皇父啊,这天气寒冷,你可要多注意身体啊。”文天祥摇头笑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揉揉鼻子,便将双手掌在火盆旁笑道:“这几天忙着事请,倒是真没注意,要不是看到今儿个下雪,我都还以为是秋天呢。” “你还有脸说呢,每次叫你吃饭,都把中餐当早餐,晚餐当中餐,长此以往,身体怎能熬得住啊。” 凤元娘笑着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雪貂皮大衣给沈玉嘉披上。 “沈兄做事起来,比我们这些官员更加卖力,真叫天祥佩服啊。”文天祥拱手笑道。 “咳,我这也是被逼着没办法啊。” 沈玉嘉没有解释什么,他是真被逼了,也不知道他老爹沈傅是从哪里听说的,当知道他回天水捣腾事请时,便说天水的难民就交给他了,否则就回宫伺候他的妻女吧,陛下可天天吵着要见爹爹呢。 沈玉嘉不是不想回去,其实这在段时间里他已经回去两趟,可每次进宫后,他的心里总是感觉很压抑,特别是现在后宫里没有什么所为的三千佳丽,偌大的房子弄的冷冷清清了,看着多难受啊。 一想到这些,沈玉嘉便感觉感到头疼了,毕竟他女儿已经贵为女皇,未来长大后,弄个三千小白脸进宫愉悦,那……我这当爹的要不要管管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522.第522章税炭 “听说沈兄在西郊弄了一个学府,正准备明年招生呢,是否有此事?”文天祥好奇问道。 “确有此事,不过准备改时间了,就在这几日便开始招生。”沈玉嘉点头道。 “哦,为何如此焦急?”文天祥皱眉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沈玉嘉没好气的看了文天祥一眼,发现对方的确是一脸坦然,不由苦笑道:“你这个大忙人,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我的学府可不仅招收普通百姓的子弟,同时要把难民子弟全收了,用着从百姓子弟那里所得的学费,来补助难民子弟,渡过眼前难关。” 文天祥一听,先是一喜,而后半喜半忧道:“办法的确是好办法,可如此一来,普通百姓怎会愿意,要知道即便是太平盛世,普通家庭要供出一位秀才也是万般困难的,何况是当今了。” “嗯,的确如此,但天祥兄有所不知,我的学府不止是教导文学,还有武学、理学,医学,商学与工艺五科,分变为铁艺,木艺,布艺,园艺,火艺等等,之后见什么缺少了在加。” “啊!沈兄这究竟是什么学府,怎么五花八门的啊!”文天祥微惊道。 “只要能培养人才,管它是什么学府呢。”沈玉嘉笑道。 文天祥思索良久,又问道:“沈兄想来都是足智多谋,不过这一次似乎有些不明智,先不说这些技艺的师傅不好找,还有他们的月钱,学府的花销等等,沈兄可明算过?” “这点天祥兄可以放心,技艺师傅都是以前跟着我的,现在从神机院出来了,而月钱也不是问题,至于学府开销,当然也已经算过了,显然有些吃力,但只要坚持两三年,肯定能渡过。” “我对沈兄向来很有信心,不过沈兄不要忘了,现在我们面临的困境,天水城外本有八千难民,在入冬以后,短短一个月时间里,便被冻死七百,饿死四百,这还只是天水,若把整个雍州和冀州加上半个豫州在内,每日挨饿受冻的难民,怕是要死上千人啊!” “这点我也听说过了,本来我还指望朝廷出力,可是却没考虑过,前朝遗留下来的病根,今年乱事再起,我父和司徒相爷的话在庞旭面前毫无用处,导致军事力量增强,黎民百姓叫苦,更别说难民了,所以这段时间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这话不好听,但以我之见,何不就地取材呢!” “就地取材!” 文天祥闻言愣了愣,沉思半响突然问道:“沈兄的意思是,伐木建屋,烧林成炭,度过困境?” “要是这样能度过去那就好了,今年过去了,可这林子没了,来年可怎么办啊,许多猎户和采药的百姓又怎么办?我的意思其实是让难民聚集一地,或寺庙,或富商家,让朝廷答应给他们便利,无论是来年扩建寺庙,还是给富商免税,让他们见到了好处,要收留难民也就不难了。” “沈兄有所不知,其实此事我们也在朝堂上讨论过,但是考虑到国库空虚,别说来年,或许未来几年都无法履行承诺,这有损鄢国声望啊。”文天祥摇头道。 沈玉嘉却一笑道:“天祥兄真是钻进牛角尖了,这难民若是度过难关,对我鄢国的信任自然大增,来年让他们为国效率三五个月,不就能把这些赚回来了吗,可人死了,那可不仅是没钱的问题了!” “沈兄此言深得我意!”文天祥虽然这样说,但却没有丝毫开心,反而愁眉不展道:“当初文某也这样考虑过,但朝中大臣多数不赞同,口称一方面难民已经陷入颠沛流离的处境,另一方面,也对朝廷心存不满了,若为了渡过眼前,让他们来年劳心劳苦,难保心中积怨,长此以往下去,怕是民怨更沸。” “朝廷那帮家伙不就是这样吗,怕这怕那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沈玉嘉说的好像是文天祥不在朝廷一般,若非文天祥深知他这话没有别的意思,换作他人恐怕要和沈玉嘉急了。 “你管得了一地,管不了一国,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就这天水,我保证你来之后绝对不会让难民挨饿受冻了。” 听沈玉嘉这大话,文天祥突然一笑道:“这就是你非要让陛下派我过来的目的!” “呵呵,没了你,事请可真不好成啊。” 沈玉嘉的确让庞飞燕把文天祥安排过来处理难民事请,这不是他没有办法了,而是有文天祥在,将会事半功倍。 “那你可要好好跟我说说,非要让我来此的目的!”文天祥笑道。 沈玉嘉也不废话了,当即便和文天祥详谈起来,两人谈了一上午,文天祥才总算是真的沈玉嘉要做什么了,对于他的大胆行为,文天祥只能说一句“佩服!” 当一份奏折送到长安时,满朝文武都震惊了 税炭! 大家听说过税钱,税粮,却从未听说过税炭! “这炭,也能当税收?” 朝廷大臣们是一个个震惊不已,更多则像是听到了极为可笑的天方夜谭,心中冷笑不止。 “文大人此计意义为何啊?”几个青年的文臣聚在一起谈及此事。 “不,听说是皇父提及的。” “皇父,他不是不参与朝政吗。” “不参与朝政就不能左右朝政了,文大人此去天水,多半就是皇父的意思,况且皇父为人聪明绝顶,以前就凭一己之力左右战局,让赵家逆贼气的吐血,今儿个这税炭一事,定然有很深的用意。” “听说,文大人是去天水处理难民一事,莫非与此有关!” “八九不离十了,如今冬季越寒,这连年战火导致难民与日俱增,鄢国又是刚刚建立,眼前困境绝不能随意了之,必须要处理妥当了,而这段时间朝廷中争论不休,一方要全力救民,一方要抱住眼前的百姓,不能因为难民而拖累了他们,归根结底,还是鄢国的国力都被前朝花在了军队里!” “咳,希望文大人此计能行得通吧。” 这边年轻的文臣都极力支撑文天祥,原因无他,因为他年纪轻轻,便坐上二品大臣,而且行事滴水不漏,紧而有序,让人万般敬佩,已是新入朝为官的青年追赶的目标。 不过与他们谈论同一件事,却完全不同反响的老一派大臣却各有其说了。 “呵呵,文大人这是又要弄出什么花样了?” “应该说是皇父吧!” “皇父让文天祥跑去当跑腿的,是想要左右朝政吧!” “左右朝政,呵呵,就算如此,我们这些老家伙又能做和!”一个老臣酸溜溜的嘀咕道。 “沈家在鄢国如日中天,我们只能躲在一角看人家示威了!” “哼,这也只是暂时的,等太上皇真孙从东齐带回来后,便是我们翻身作主的日子!” “但沈家肯吗!” “不肯也得肯,别忘了,太上皇已经写好诏书,只要待皇孙到来,届时公布天下,就算沈傅脸皮再厚,也不敢让庞欣继续坐在那位子上了!” “还是别说这些吧,看看这皇父做出来的事,竟然要免去税钱,改收税……这啥子玩意,税税炭?” “呵呵,如今冬日才过去三分之一,谁会傻到用炭来当税啊。” “没错,就算是不烧炭,改烧柴,用炭抵税收,这数量才多大啊,那难民可有成千上万呢。” “况且此举一旦成了,这两个月的税收又没了,我们的俸禄怎么办啊?” “嗯,你算是说道点子上了,我们的俸禄绝不能少了,否则这乱世里的日子怎么过啊。” 几个人都是愁眉不展的唉声叹气,对税炭一事保存不赞同的态度,可是当他们早朝提出反对时,另一半,以罗泾阳为首的青年文官立即提出支持,虽然看着他们老少两边人大吵大闹很是好玩,但沈梦莲没有忘记娘亲刚刚提醒的,咯咯一笑道:“我娘说了,听我爹和文叔叔的!” “呃……”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庞飞燕真是又气又爱,真不知道这宝贝女儿要怎么教导了,这也怪她事先没提醒她,导致这十分幼稚的话出口。 女皇都开口了,老臣只能心里暗恨的想着,穷死你们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23.第523章山鳖 怪事年年有,今年是特别多啊,鄢国的百姓都还没从前朝西齐里恢复过来,这不,居然听到一则惊人的消息。 “税炭?这啥玩意?” “上面不是明明白白写着吗,若无钱粮赋税,均可用火炭抵用,并且朝廷说了,火炭不用太多,一人半斤即可。” “半斤,这才值几个钱啊?” “是不值钱,这是朝廷急需大量火炭,救助难民呢,苦无办法下才做出此举。” “原来如此,但另一方面,也是便宜了我们这些老百姓吧。” “所以啊,准备回家把多余的火炭准备好吧。” 一道皇榜前,杨茂看着天水的父老乡亲慢慢解释道,等这些人都弄明白了,他这才离开回到一辆路边的马车中。 “二公子,事请办妥了,想必消息用不了多久,便能传遍全城。” “普通百姓家中,每年余炭数目,都多个三五斤,甚至十多斤,因这几年战火不断,导致许多百姓也穷困潦倒,不过炭价也降下来了,想必不会太少,这全城收集起来,难民也不用受冻了,沈兄此法果然妙不可言。” “文兄谬赞了,其实这道消息一经传出,用不了多久炭价便会回升,甚至比太平年间更高。”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表情却依旧风轻云淡。 “此事不可不防,今日我便去把天水炭商全部招来,那怕是免了他们的税收,也要把此事给稳住!” “不必。” 沈玉嘉摇摇头,道:“若文兄此举一动,怕这些炭商都会不满,这可是他们千载难逢的赚钱机会,岂有放过之理。” “国难当头,还向着赚钱,这帮商人难道不要脸了吗。” “也不能说全部,但若炭商联合起来与朝廷对干,朝廷还能强抢不成,此事不可动硬,只能玩软的。” “哦,沈兄是相处什么办法了吗?”文天祥惊喜道。 “也不算什么法子,其实早在一个月前,我便命人收购了四千斤木炭,如今我也算是半个炭商了!” “什么!” 文天祥闻听此言是大吃一惊,瞪着沈玉嘉看了良久,才问道:“沈兄不会也想乘此机会,大赚一笔吧!” “不会,当然不会了。” 沈玉嘉笑了笑,道:“我收购的木炭是十文一斤,这已经是便宜得不能再便宜了,现在转手立赚一倍,不过区区几百两我可不会放在眼里,我必须要让这批炭攀升到十倍之数!” 文天祥虽然知道沈玉嘉不是趁火打劫的人,但听到这些话,还是忍不住心下一凛,脸色也难看了许多。 “沈兄,你为何要这样做?” “文兄这就有所不知了,普通百姓家里的余炭足够他们用了,而富商家中更不必说,但是作为商人,若不借此狠赚一笔,着实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啊,但他们也不是傻子,知道百姓家中定有余炭,收购来转卖出去简直是多此一举,但他们定会四处派人到百姓家中收购木炭,而百姓需要的是木炭价格超过税收,这百姓所交的是人头税,而商贩交的税可是五花八门啊,他们收购木炭不是为了卖,而是为了缴税,所以这不会威胁到百姓的生活。” 文天祥是越听越糊涂,因为沈玉嘉说的是要把木炭价格卖出十倍,但这已经远远超过税收了,傻子才会买呢。 “呵呵,或许是我没有说清楚,让文兄误会了,我要的十倍不是价格,而是木炭的数目,因为我也要收购!” “这……” “虽然作为皇父,但既然开门做生意,亲兄弟明算帐,这税钱自然不能少了,而我创办学府,朝廷没有出力,不过也没有提出要收税,算是另一种支持,但我手下那帮人也有家,这些是我送给他们的礼物。” “四万斤,你到底有多少属下啊!”文天祥惊愕道。 “现在还不知道,希望够用吧。” 沈玉嘉牵强一笑,便让杨茂驾驶马车回去。 鄢国此举可谓是惊动全国了,一时间,木炭的买卖越加频繁,但价格却被压得很低,一些有心人想要提高,却发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提不高,因为从百姓家里收的木炭价格已经比平时高出两三倍了,超出了税钱,你在转卖给百姓,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当然,也有一些百姓为了多赚些钱,直接把所有的木炭都卖出去了,似乎已经考虑好,这个冬天,咱就在被褥里渡过了。 如此一来,着实把那些借此机会,想要大赚一笔的收炭商气得不行,炭,它毕竟不同于粮食和盐巴,不是必要的物品,况且,没了炭老百姓还能烧柴啊,顶多就是熏得难受点。 这还是天水,商埠重镇,这里的老百姓的确有钱,而换做一些次级的城镇,亦或者村子,人家压根就不烧炭。 本来眼看的商机,转眼间落空了,可把不少商贩郁闷得几欲吐血,无奈之下,也只好把收购的大量木炭当税炭了。 其实许多商贩都不有亏,除了那些异想天开,烧脑的家伙,还不知这一行的道道,就妄想大赚一笔,日后也做个富商,倾尽财力去收炭,结果……不是真傻了,就是撞墙变傻了。 税炭之事很快就恢复平静,因为这事根本掀不起风浪,短短几天里,便有成千上万斤的木炭被运送到各地衙门清点监管,待确定数目,无需发往长安,就地便用在难民身上。 此举一成,果然让难民心里好受许多,而老百姓对此也毫无怨言,因为他们不仅不亏,反而小赚一笔,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第一批木炭终于落到难民手里了,但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还有更多,税炭此举暖人心扉,却饿极腹空,朝廷没有了税钱,如何购买粮食救济难民啊。” “这便是我找你来的目的!”沈玉嘉看着文天祥慎重道。 见一向嬉皮笑脸的沈玉嘉,竟然变得慎重起来,文天祥似乎明白了什么,道:“莫非你要我去和那些粮商大叫道。” “这可是你的老行业,应该不难吧。”沈玉嘉点头道。 “当年是当年,那时候天下刚刚大乱,许多粮商都有余力帮助朝廷,可现在,你比我更清楚,征粮一事,不再是三言两语便可敲定的。” “我也知道此事十分困难,天水还好办,这里有英家,可长安作为京都,天下关注之地,却不能把事请做难看了,为此,我希望文兄回去后,找太上皇索要一批人,成立一个机构、部门什么的,转监视朝廷大臣的生活,我要他们在这两个月里,都勒紧肚皮过日子!” “什么!” 文天祥闻言是大吃一惊,抹了一把虚汗后道:“沈兄这样做,得罪的人可多了!” “你怕这些?”沈玉嘉愣愣的看着他道。 文天祥一呆,旋即便冷哼道:“荒谬,文某岂有害怕这些的道理。” “那还有什么担忧的。”沈玉嘉淡笑一声,继续道:“要感化于民,需从我做起,鄢国刚刚建立,凡事都要从细节着手,一点点变化,务必要做到让天下人信服,信任,感激的好朝廷!” “感化于民,从我做起!……” 文天祥细细琢磨这八个字,良久突然一拍脑门,朝着沈玉嘉作揖一礼,道:“沈兄真乃金口玉言啊!” “呃……”沈玉嘉愣了愣,旋即也朝文天祥一拜,道:“也只有文兄才能听进去,若换做其他人,只当沈某这些话是狗屁了。” “呵呵,沈兄谦虚起来,真是让人看不出一点谦虚的意味啊!” 文天祥说罢,便陷入了沉思,沈玉嘉在旁静静等候,忽然,杨茂走到他面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沈玉嘉眉梢一挑,看了一眼还在沉思的文天祥,悄悄退下。 “她来做什么?”走出书房的路上,沈玉嘉紧了紧雪貂皮大衣,低声问起杨茂。 “小的不知,司徒小姐只是说让二公子去见见她。” “真奇怪了,这妮子是见我一次吐一次,竟然自己上门找吐,奇了怪了。” 沈玉嘉连说了好几个奇怪,令杨茂也是万分奇怪,他也熟知司徒婉晴和二公子关系,两人可以说是水火不容,绝不可能凑在一起,否则都人间蒸发了。 沈玉嘉怀着疑惑,一路来到了厅中,便看到炭火旁,小脸被冻的红扑扑的司徒婉晴身着素白毛绒裙,肩围一块黑貂毛皮,满身华贵,又不失清雅,的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两人方一靠近,司徒婉晴是上黑下白,沈玉嘉则是里黑外白,并且最惹人注意的,都还是身上的貂皮,只不过沈玉嘉的雪貂皮很大,令司徒婉晴感觉到了一股财气逼人的气息。 “山鳖。” 司徒婉晴低声嘀咕一句,面色却不动神色道:“听说文大人在你府中?” “啊!哦是啊,怎么了?”沈玉嘉正在想山鳖是什么鳖?土鳖?还是龟鳖?便听到了司徒婉晴的话,也就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末了才发现不对劲,瞬间便眉开眼笑道:“感情,你不是来找我的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24.第524章我看能成 “找你,你做梦去吧。”司徒婉晴冷哼一声,但立即想到前来的目的,不由暗自埋怨自己一声,否则这小心眼的家伙,肯定和自己急了。 果然,在司徒婉晴这话出口后,对面的沈玉嘉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既然不是找我的,你来我府里干什么,小杨啊,送客。”沈玉嘉甩袖便欲转身离去。 “唉别……” 司徒婉晴立即叫住了他,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要沉住气,可别在让这家伙给气走了。 “这妮子,也太容易让人看穿了吧!既然她有求于我,我可定要捞捞好处了!” 沈玉嘉想罢,便转身冷淡道:“还有何事?” “我想见文大人。” “见他干什么?文大人事务繁忙,正在思考难民大事,可没时间和你谈风月啊。” “谁谈风月了。”司徒婉晴立即就怒了,似乎把刚才提醒自己沉住气的心思全抛之脑后。 “男女之间不谈风月,难道谈感情啊!”沈玉嘉笑道。 “你胡说什么。”司徒婉晴虽然年方三八,但至今未嫁,还是一个老黄花呢,岂能受到了沈玉嘉这等调侃。 “那司徒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和我说,我转告给文大人。”沈玉嘉淡淡道。 “不行,我和文大人商量的事请,绝不能让你知道!”司徒婉晴当即便回绝了。 “靠,还不能让我知道!老子都从你脸上看出来了。”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表面上不动声色道:“那好,我还是那句老话,文大人事务繁忙,不……” “好啦,你就让我见见他又怎么了?说的好似文大人是你妻子似的。”司徒婉晴不难烦了,平日里她对谁都十分冷静,可偏偏这个打小吵到大的家伙,她是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特别是每当她想到自己站在大街上,浑身粪便,臭气熏天,受人嘲笑的时候,便有一种想死的心,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眼前此人! 不过这说来也奇怪,本来沈玉嘉被她制的服服帖帖的,是见她就跑,但不知咋了,这家伙成婚后便变得胆大了,而且似乎还聪明了!竟反客为主,处处压自己一头。 “难道颜芷绮有什么教夫之法?以后还需要好好讨教一二!” 司徒婉晴想罢,便又道:“我可是爷爷让过来的,难道你连司徒相爷的面子也不给了!” “哦,原来是司徒相爷的意思,如此说来,我也真好有事要当面谢谢相爷,你有什么传达给文大人的尽管说,说完了以后,我也有话让你传给相爷。” “你还有完没完啊。”司徒婉晴没想到,就算搬出了爷爷的身份,这家伙还是那句老话。 沈玉嘉笑了笑,也不在找这丫头开涮了,直接道:“听说司徒府每年都出产一种金蚕丝,可有此事?” “你问这个干什么?”司徒婉晴眉头一挑,突然明白了什么,旋即一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打我们司徒府的金蚕丝注意吧!” “金蚕的培育之法神秘至极,丝线比金线都贵重十倍,所以我很好奇,这丝线究竟是什么玩意,要弄一下来看看!” “你做梦。” 司徒婉晴得意洋洋的仰头道。 “小杨啊,送客。”沈玉嘉看都不看司徒婉晴那得意的神情一眼,转身便喝了一句,杨茂顿时走过来,司徒婉晴登时便急了。 “慢着。” “司徒小姐还有事?”沈玉嘉转身似笑非笑道。 “金蚕的养育之法绝不能外传,不过金蚕丝可以出售,只要你有钱,大可以在我这里购买。” “打几折啊?” “什么?” “折扣啊,能便宜多少?以我两的关系,至少也三两折吧。” “沈玉嘉,你不要痴心妄想好不好,这点钱还不够喂金蚕的呢。”司徒婉晴没好气道。 “小杨啊,送……” 沈玉嘉再次搬出这句话,正是屡试不爽,果然,司徒婉晴又急了。 “半价,不能再少了。” “成交。” “你别得意,我们要的是现银!”司徒婉晴冷哼道。 “当然,我要的也是乌金蚕丝。” “什么!你不是要金蚕丝吗。” “我有说过我要金蚕丝吗?” “……” 司徒婉晴是无语了很久,最终还是妥协道:“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事需你帮忙,你若无法完成,别说乌金蚕丝,就算是金蚕丝你也别想碰!” “说吧,何事?”沈玉嘉耸耸肩,一脸淡定道。 开始接下来,司徒婉晴的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时而端坐,时而起身来回走,沈玉嘉看得是眉头大皱啊。 “丫的,你还回害臊啊。” 沈玉嘉心里嘀咕一句,便轻描淡写道:“今儿个见到司徒小姐,忽然让我想起一事。” 司徒婉晴没有回应,只是沉眉思索,似乎连沈玉嘉的话都听不进去。 “文大人似乎说到了司徒小姐。” “你说什么?”司徒婉晴登时便一脸惊喜的望着沈玉嘉。 “他说你嘴很臭啊。” “……” 司徒婉晴脸色瞬间又是青又是白的,但突然她发现沈玉嘉竟然浑身直颤,这才看到他竟然笑了。 “你又在胡说八道,乌金蚕丝没了。”司徒婉晴说吧,竟要夺门而去,沈玉嘉赶紧出声道:“别啊,我开玩笑的,文大人的确说过你的事,不过那是在盛安观!” 这司徒婉晴听到开玩笑时还松了口气,可再一听后面的话,瞬间就蔫了。 “沈玉嘉,你当年泼我粪,我后来百般屈辱你,如今也算是两平了,若你还有什么不满的打可以说出了,用不着这样笑话我吧。” 看司徒婉晴一脸认真,沈玉嘉也收起笑脸,但说的话,似乎还是笑话,可听在司徒婉晴耳中,却宛如天籁。 “文兄年纪不小了,至今未娶,上次去长安拜会文老先生时,他还叫我帮文兄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我虽然不想做什么媒人,不过文兄与我交情匪浅,见他孤零零的,我心难安,故此,我便在天水观察了许久,但都发现这边的女子还不如朝廷里那些官宦家中的女儿呢,但也唯有司徒小姐了,可惜,你似乎有点大啊!” 这天籁的声音到了最后,简直就如当头棒喝,晴天霹雳啊,司徒婉晴的表情瞬间苦恼了,道:“那怎么办啊?” “嘿,你担心什么,不知道女大三抱金砖吗!我看能成!” “你……你知道什么啊。”司徒婉晴似乎到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眼前之人可是死对头啊。 沈玉嘉便再次一招手,便要叫一声“小杨啊”急的司徒婉晴只能点点头,乖巧的欠身一礼,道:“那一切就仰仗皇父了!” “好说,别忘了乌金蚕丝,越多越好!” “乌金蚕的养育之法乃是自蛊术演化而来的一种,成虫十分稀少,蚕丝的产量年不过二三两,我们司徒家虽然有些存货,但也不多,希望皇父还是不要想得太好啊。” “没关系,你尽管拿来,我高价购买。” “都逼着要半价了,还高价,真是不要脸。” 司徒婉晴说着便冷哼一声,见她要走,沈玉嘉突然说了一句:“不见见文大人了?” “能见?”司徒婉晴回头一脸呆呆道。 “废话。” “……” 两个时辰后,沈玉嘉坐在厅里,看着文天祥将司徒婉晴送到了府外,那司徒婉晴一脸的笑意,似乎收获颇丰,而文天祥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变化,不过言谈举止已经没有了在官场这几年沉淀的持重,反而变得初见他时,那自然而然流露的松懈。 “压力啊,以前还真没注意,这人有没有压力,前后一对比便知晓了!”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沈玉嘉突然想到了自己,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压力,因为他上辈子就一直在逃避这些,导致他根本不清楚压力为何物。 若说让人过着不舒坦便是压力,那自己现在的生活算的是舒坦吗? “人活在压力下,压力伴随人成长,所以压力只能面对,不能逃避啊!” “连沈兄这等洒脱之人,也有此等感慨,看来沈兄并不像表面上这样活的轻松了。” 沈玉嘉看着走回来的文天祥,放下茶杯淡笑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这个为家的男人,不承担重任,一家老小还指望什么活着啊。” 文天祥明白,沈玉嘉口中的家,已经不是小家,而是大到一个国家了!身为皇父,不,应该说从他和颜芷绮成婚,亦或者他出身在沈家这个家族里,便有很多事请是自己无法选择的,压力也是无法避免的,不受压,便受死! “文兄这次会朝廷,记得和他们说说,准备一批火枪出售给吐蕃,换来明年安置难民的资金。” “嗯,不过前后已经出售给吐蕃三千支火枪了,这一次在出售,如果他们翻脸不认人,鄢国怕是顷刻间便要腹背受敌啊!” “这点文兄无须担心,我自有妙计,保证一炮而红!天下巨震!” “什么意思?”文天祥看沈玉嘉阴沉的脸,不由有些不寒而栗,这在那些久经沙场的武官身上都无法见到的,可偏偏沈玉嘉便有这等气质,这并非是天生的,而是他这些年经历太多后养成的,在加上他一直风轻云淡,突然阴沉下令,着实让习惯他的人有些不寒而栗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25.第525章学府质询 一方面,沈玉嘉正在为着天水学府开学事宜做准备,另一方面,文天祥已经开始和粮商商谈难民的粮食问题,虽然他知道现今粮商也十分困难,这打仗不断,劳动力大大减弱,种粮的农家是越来越少,在这个节骨眼上,很少有粮商愿意捐粮出来,而文天祥也本着压低粮价,给大家接受的底线,不为难这些粮商。 五天过后,沈玉嘉的天水学府终于落成了,其实要修建的地方不多,建筑都是以前马场留下的,只是清理工作十分繁琐,终不能让人家学子一到学院,便嗅到一股马粪味吧。 天水学府在计划修建时,沈玉嘉便让属下四处传播消息,先声夺人。 而当天水学府建好后,全天水包裹周边的城镇都受到了消息,百姓好奇的同时,也纷纷想人打听天水学府的情况。 天水城西,一处街头拉起一条横幅,上面写着七个大字“天水学府质询处”。 一个坐在横幅下相貌普通的青年,看着围观的人群,却因为没有人询问,有些百无聊赖的打哈欠。 便在这时,人群中走出一名少年,拱手一礼询问到:“听说,里面什么都教。” 青年看了看少年,点点头道:“当然。” “啥,掏粪也教?” “你若是要学,我们肯定会教!” “算了吧,我爹掏了一辈子粪,我可不想也掏一辈子,才想学一门手艺,可是那些商铺的掌柜和师傅太难伺候了,你若是不为他们打几年的小工,休想学到一门手艺。” “如此,便要到我们天水学府了,不止文武,还有各种手艺,而且传手艺的师傅可都是从神机院出来的,你想想看,这神机院都做一些什么啊,要能学一下神机院的手艺,还用得着担心下辈子愁吃穿吗。” “不是吧,这消息可靠吗?那可是神机院啊!” “切,我们学府乃是当今皇父创办,而神机院也是以前皇父一手搞出来的,短短两年里赚的锅满盆满,不知羡慕死多少商人啊。” “千真万确?” “比真金还真!” 一个站在旁边的中年人问题此言,忍不住带着身旁的儿子走过去,问道:“这位小哥,我也是听闻天水学府要招生了,不止除了手艺和文武,还有什么可以学的?” 之前解释给少年的青年听到中年人此话,笑笑道:“那要看你想学什么?” “实不相瞒,其实我们洛家世代从医,听说这天水学府里也有医术传授,在下十分好奇,便特意过来询问,究竟是何人传授?” 青年一听,便知道这是明着来询问,实则是想要看笑话的,说的难听一点,便是来砸场子的,这几天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了,当然也不全是从医的,还有铁匠、木匠、老园丁等各行各业的工匠师傅,但一听说那些传授技艺的人都是神机院出来的后,便无奈摇摇头离开了。 “不知老哥可曾听说过徐常傅?” “徐常傅?” 中年人闻言眉头一皱,想了片刻突然深吸一口冷气道:“嘶……你说的可是雍州药王徐济、妙手徐郃、女神医徐露之父的徐圣手老爷子!“ “来看用不着我多解释了。”青年咧嘴一笑道。 中年人怔怔的看着青年良久,突然问道:“贵学府是即将要收徒了吧!” “是开学!”青年纠正道。 “是是,开学开学!”中年人附和两句,便又问道:“不知对学生的年龄资质可有要求?” “只要你有兴趣即可,什么要求都不需要。”青年笑道。 “那我……” 中年人这话还没说完,一旁年纪不过十岁左右的儿子立即摇了摇老爹的手臂,指着自己道:“爹,我想去!” “胡闹,你不能去。” “为什么啊?爹爹不是一直在说,要学医,就一定要把雍州三神医做目标吗,他们可都是徐圣手教出来的,孩儿要是和他们学了,不就是日后的神医了吗?”儿子是一脸向往的说道。 中年人闻言一急,让对面的青年有些疑惑,暗想这孩子既然想学,你急什么啊?可紧接着,他便愕然的,因为这中年人直接来了一句:“你要和老子一起去学了,岂不是乱了辈分,回家待几年吧。” “啊!”那儿子是一愣的错愕,连青年包括路边好奇的人群都是满脸哭笑不得,暗想这中年人未免也太死板了吧,就因为这等小事,竟然要耽误儿子几年的时光啊。 要知道,这可是徐圣手啊,比你那些小医小大夫的强了不知多少倍,一旦得到他的真传,就算日后做不了神医,那也绝不可小视,至少在一城一镇里,当属你医术最强了。 “这位老哥无需纠结这些,虽然学府医学乃是徐圣手掌管,但要得到他的教导,必须要考过他老人家出的题,这题目到时不难,寻常大夫绝对是信手拈来,但对于一些小儿来说,却是十分困难,而小儿要走到这一步,必须要在学府中学习许多科目,比如从小班的认字开始,到转到各科目中,而医科先是学识药材,认脉象,观气色等等……” “啊,还有这些……”中年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 “嗯,没错。”青年点点头,继续解释道:“学府中有小中高三等,从入门到加深,等跳过了三等这才能进入徐圣手的学堂!” “原来如此,我本以为徐圣手会手把手带出徒弟呢,现在想了,这未免有些天方夜谭了。” 中年人虽然这样说,但对于学府却更加有信心了,人便是这样,本来无价之宝,突然就变得一文不值,人民除了好奇一阵子,对此信心全无,不再理会,反之,让他感觉到还是有层次之分,才会越加好奇与向往,不把这里面的道道弄清楚,他是寝食难安啊。 就在中年人向青年继续质询的时候,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便有一行人走到询问处的桌子前,一来便是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怒瞪青年。 中年人被吓得立即拉着儿子往外退去,而青年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来人,发现是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后,一脸淡然道:“何事?” 拍桌子的小伙子激动的握起拳头,看着青年结巴道:“俺……俺俺……俺要学武!” “学就学呗,你激动什么?”青年没好气道。 “听听……听说了,听说学府的教武师傅中,其中枪棒师傅是……是俺俺,俺们镇上的……的活神将,是是,是不是啊?” 青年听这壮小伙的话,感觉十分吃力,连壮小伙身旁的同伴也受不了了,将他推开后,看着青年道:“大哥莫怪,这家伙平时不是这样的,呵呵,我们都是河阴的人,以前在县里跟随过赵教头习练两个月的枪棒,前段时间听说了赵教头竟然出现在天水,便急急忙忙的赶过来,这千里迢迢来此,都是想继续跟着赵教头学武艺啊!” “消息到挺灵通。”青年咧嘴一笑,点点头道:“的确是赵穆任教。” “啊,果真如此,太好了,不用白跑一趟!” “唉,这两年为了得知赵教头的消息,我们可是跑了许多地方,结果都是败兴而归,没想到终于在这里得知了赵教头的消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几个青年都是一脸兴奋的喜悦道。 “无论是学什么,在后天一早便去西郊学府报名,晚了,恐怕就没位了。” “什么,不是来一人就收一人吗?”几个青年都是一脸惊愕道。 “说是这样说,我们的确是来者不拒,可是学府毕竟就那点大,要是一下子挤进上万人,那还是学府吗,整一个战场了。” “哦哦,多谢大哥提醒,我们这边去学府外等候。” “现在就去?”青年倒是一愣。 “晚了,不就是让别人给抢先了么。”这些青年果然是有心之人,说道便做,当今便和青年告辞,赶往西郊学府外打地铺了。 “唉,年轻真好。”青年十分老成的叹了一句,便看着四周围观的群众,道:“有什么要问的就快点,待会儿我可要去吃饭了。” “我我我……我要问。” “我也要问问,不知文学的教师是谁?” “还有我,武学枪棒是赵教头,那拳脚师傅和刀剑师傅又是谁?” 顿时,群众是一下子全挤到了桌子面前,若不是青年一手压在桌面上,还真得被这些人撞翻了不可。 就在街头不远处的一栋茶楼上,沈玉嘉看着下面热闹的气氛,满意一笑道:“这大冬天能有这般热闹的景象,倒是很少见啊。” “这还对亏了皇父出手,才能有这般热闹啊。”一个老头走到沈玉嘉身旁,摇头一笑继续道:“不过老夫就这样被你给绑上船了,万一同行都跑过来骂,场面可得你来收拾。” “放心吧,以徐老爷子的名声,那帮大夫哪有脸过来啊,要来,也都是那些虚心求教之人。”沈玉嘉淡笑道。 “医学我有坐镇,武学由你身边的高手坐镇,而手艺都是从神机院请出来的,这些都能镇得住,但唯独文学,你准备让谁来坐镇?” 沈玉嘉也真为此事苦恼,他这些天跑了许多地方,拜会了许多教书先生,一开始对方还客客气气,满心欢喜的应下,但最后一听,什么,医学坐镇的竟是徐常傅,手艺也都是神机院的御匠,虽然武学他们不感兴趣,可也知道一些人的名声,如此说来,自己过去坐镇文学,岂不是金窝里的一块铁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26.第526章带领风暴的男人 宁做凤尾不做鸡头,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很多人却不想去做,特别是那些老教书的,性情耿直,脾气倔强,自知无法和徐常傅这等人比肩,便只能说一句:“抱歉”。 沈玉嘉这段时间听得最多的便是这两个字,这让他都有些后悔,把徐常傅的名声先给打出来,把许多人都吓跑了。 “徐老爷子可有推荐?”沈玉嘉问道。 “若是在扬州,倒是不难找,可雍州文人不及扬州多,倒是武人乃是扬州望尘莫及的,老夫对此也是毫无办法啊。”徐常傅摇头道。 “这难道还要去扬州请人!” 沈玉嘉摇头一叹,但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便朝着徐常傅道:“老爷子在此休息一下,我去去就回。” “去吧,我也有些要事,这边要离去了。” 沈玉嘉和徐常傅告辞后,便赶着马车一路回到沈府,待询问了门房一些事情,这才有跑到了英家。 此事,英家家主英武安正在和文天祥商议事情,沈玉嘉的到来让两人都有些意外,英武安因为当年没有和沈玉嘉做买卖,天天回家就被数钱的老婆一顿鄙视,故此,对沈玉嘉是十分没有好感啊,大骂这家伙不公道,有钱赚竟然不找他,而找他老婆。 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英武安还是十分没志气的想到:“要是再有这种事情,你可一定要拉我一把啊!否则老子……老子……似乎也那你没办法,所以求你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吧。” 这一次听说沈玉嘉又要弄什么名堂,可是还是被老婆给捷足先登了,英武安是又气又急啊,本想着要亲自去找这个侄儿商量商量,却因为这段时间沈玉嘉东奔西跑,他压根就找不到人啊。 今儿个到好了,他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过……他那什么学府,能赚钱吗? 教书先生一个月能拿几个仔啊,学堂一年能挣多少啊,对此英武安是毫无兴趣了。 英武安十分自然的给沈玉嘉作揖施礼后,问道:“皇父急急忙忙的过来,有何要事?” “我找天祥有些事情,姑父可否等等。” 英武安嘴角一抽,只能干笑两声点头。 文天祥和沈玉嘉走到厅外,问道:“沈兄何事,如此匆忙?” “你也知道我那学府的师资力量有多强大了!” 听沈玉嘉这一说,文天祥莞尔一笑道:“嗯,医有徐常傅,武有赵穆,技艺都是御匠,的确很强大!” “你丫的就别笑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这文天祥说了这些,唯独没有说文学,想来他也清楚此中道理。 “既然沈兄找上了我,看来是看中了我父亲吧!”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轻松!”沈玉嘉点头道。 沈玉嘉的确看中了文天祥的父亲文仪,传言文仪是个书痴,只要书本在手便废寝忘食,此人学识渊博,对经史百家无不精研,甚至天文、地理、医药、占卜之书也广泛涉猎,最重要的,还是他教出了一个状元,没有比这更令人信服的了! “沈兄的想法我是极力赞同,但我父他是否同意,我也无法确定啊。”文天祥低声一叹道。 “是否可行,不问问怎能知道,这一次文兄回京,务必要帮我探探虚实啊!” “呵呵,沈兄放心,只要我父有意向,我自然说服他到此为师。” “多谢文兄。” “都是为鄢国下一代着想,文某定当竭尽全力。” 说到正事,文天祥便一脸肃然道,令沈玉嘉都十分好奇,这种严肃的家伙,怎能把那司徒婉晴迷得头晕目眩的,天天都借着送吃送穿的过来探望文大人,并且吃的精致美味却不贵重,穿得也是很普通的行装,只是鞋子做的十分耐用,显然是考虑到了文天祥的性格和要做的事情必须东奔西跑,少了一双好靴可不行。 弄的文天祥对司徒婉晴也是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个当年自视清高,眼光差到不行的大小姐,如今已然摇身一变,体恤百姓的辛酸,深知黎民之苦。 文天祥哪里知道,这一切都是沈玉嘉在背后支招,否则就靠这丫的脾气,虽然不会动大鱼大肉,那太俗,但绝对是翅参鲍肚,如此送到文天祥面前,你丫的不是找骂吗,故此,沈玉嘉才给她提醒,果然,听了沈玉嘉的话,她和文天祥的距离便近了很多,喜得司徒大小姐立即信守承诺,把一斤乌金蚕丝卖给了沈玉嘉。 虽然只得到一斤乌金蚕丝,不过对于沈玉嘉而言已经够了,他当即便让王、范两位铁匠和裁缝宋大姐帮他做一件袍子。 虽然有了寒铁软甲,这效仿庞昂的做举完全没用,但寒铁软甲沈玉嘉打算脱下来了,并让两位铁匠师傅打造成女款的!别的不说,光胸围就必须要大,原来的软甲要放到他老婆大人身上,就算强行穿起来,结果也不是沈玉嘉希望看到的。 和文天祥说了一些学府的准备的事请,沈玉嘉便和他告辞,临走时还不忘和英武安这位姑父说两句客道话,却根本没有提及生意的事请,因为沈玉嘉知道,既然文天祥找到了他,那他绝对没余力帮学府了! 天水学府招生正在筹备,沈玉嘉十分忙碌,连第二天文天祥要回长安了,他也只能送到城外便告辞了。 倒是那司徒婉晴,竟然要和文天祥去长安,还特意说:“人家要去长安看望许久不见的哥哥。” 送走了文天祥,当沈玉嘉回到沈府时,立即察觉到了不对味,因为厅中正有三个女子的欢声笑语。 “大人回来了!” 凤元娘一看到进入厅堂的沈玉嘉,便欣喜的起身,走过去帮沈玉嘉把貂皮大衣退下,拍了拍上面的雪水,并让丫鬟那到旁晾干,这才服侍沈玉嘉坐下,端来火盆,倒好热茶。 沈玉嘉是已经习惯了,只要看到凤元娘,他便自然而然的接受对方的服饰,而厅中另一个女子苏玲珑,也是见惯不怪,而且为此精彩在和凤元娘独处时,调侃她比丫鬟还上心,真是急嫁急疯了。 但现在,沈玉嘉有些尴尬了,因为厅中除了二女之外,竟还有一个貌美女子,若是当年汴梁那些喜欢逛窑子的富商看到这幅景象,定然要震惊的高呼一句:“我的天啊。” 昔日的三大花魁,分别多年是再次重逢,提及当年在季苑的事请,是又高兴,又心酸。 沈玉嘉整理了一下衣袖,才伸出双掌放到火盆旁,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盯着他的莘瑶琴,便回目望向火炭淡淡道:“那时多谢你挺身相救。” “一恩还一恩,我们虽然是红尘女子,却都是施恩不望报的。”莘瑶琴嫣然一笑道。 苏玲珑听到两人的谈话,立即好奇的询问,莘瑶琴被她纠缠的没办法,只要随口附和称没什么,但苏玲珑岂会相信,便看向了沈玉嘉,可沈玉嘉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在一旁看着火盆愣愣发呆。 “奇怪,这两人真奇怪!”苏玲珑说着,便看向了凤元娘。 “你这鬼灵精,什么事都想知道,这要被你听去了,还不得闹得沸沸扬扬的,沈相公,瑶琴妹子,可千万别说出来啊!”虽然凤元娘也十分好奇,但本着为沈玉嘉着想的心情,自然不能让苏玲珑给搅了。 “伤势好了吗?”沈玉嘉忽然又问了一句。 “好多了。”莘瑶琴点头道。 接下来,又是一阵的沉默,沈玉嘉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人家帮他挡了一剑,对他有恩,但在莘瑶琴看来,这是报恩,也就是不用报答了,所以沈玉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对了,你接下来要去哪?”沉默许久,沈玉嘉才开口问道。 莘瑶琴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道。” “要是你有什么喜欢去的地方,想待得地方,尽管开口,我帮你安置一处宅院,就算要做生意也可以。” “多谢沈相公的美意,但瑶琴并不想抛头露面,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只是想在这里和两位姐姐聚聚。” 莘瑶琴的事请,凤元娘和苏玲珑知道的不多,毕竟她们以前的关系不错,当年带着她出使哈密时,沈玉嘉可是瞒着的,也不知现在莘瑶琴有没有坦白出来,沈玉嘉自然不会揭穿了,当然,这前提也是因为他偷听到了此女和尹天左的谈话,否则嘛,早送她一程了。 红尘中的女子,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又想要如意郎君,又希望意中人对她好,不要在乎她的出身,但这些谈何容易啊。 莘瑶琴遇到尹天左,心动了!宁愿被利用,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得到理想的生活,但梦破了,不是被尹天左击破的,而是被时间长河给磨破的,自莘瑶琴被沈玉嘉放走后,从哈密到雍州,从雍州到豫州,随商队几经周折,见识过太多曾经她根本见不到,更听不到的事请。 长此以往下,她一点点成熟,知道了思考,问自己这样活下去的意义在何处?最后竟然无奈的发现,她的梦破了。 尹天左不可能和她到一个小城小镇当地方官,过着平静安详的生活,既然如此,那她还有什么指望的? 一个女子在外生活,有多困难只有当事人最清楚,莘瑶琴在汴梁过的很苦,但她感觉这才是生活,很安定,很祥和,直到他的出现,这个人在自己每次感觉过不下去时,准备拿出来当掉的雪貂皮,看着它便想起他,如今它的主人再次出现了,但是这人似乎带着狂风暴雨而来,没多久汴梁又乱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27.第527章琴舞 沈玉嘉从凤元娘手里接过热毛巾,擦拭了一把脸后,将毛巾递给凤元娘,自己走到床边脱掉外套,凤元娘识趣离开,却在刚走出房门时,突然听到沈玉嘉在里面问道:“元娘歌舞如何?” 凤元娘闻言一呆,旋即嫣然一笑道:“一般般吧。” “可否来一段?”沈玉嘉又道。 凤元娘俏脸一红,点头道:“若是沈相公想看,元娘便舞一段,只是太久没舞,未免生疏了,怕让沈相公看笑话了。” “元娘随便扭几下,也足够迷死人了,生不生疏有何紧要,但这屋中太小,不妨去外面,雪景下的美人歌舞,我是听过却没见过。” 凤元娘自然欢喜应下,与沈玉嘉走到屋外,便先一步步入庭院中,仰头望了一眼上空飘零的雪花,莞尔一笑,小步一稳,便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身轻如燕的在雪地上嫚舞起来。 昏暗的火光,照映凤元娘摇曳的舞姿,满天的飘雪似乎也在这一刻,随着凤元娘翩翩起舞。 沈玉嘉静静的观赏着,末了,他低目沉思片刻,问道:“取琴来。” 凤元娘有琴箫伴随,这是在季苑养的习惯,每日不弹奏一曲,便感觉纤指痒痒,但听到沈相公这话,她倒是有些意外。 “沈相公莫非也懂琴艺?” “略懂。”沈玉嘉淡笑道。 凤元娘笑笑,便一欠身,转身走出小院到了她的闺房,取出古琴回到沈玉嘉面前,将琴递给沈玉嘉,这才退后两步,饶有兴致的看着沈相公。 沈玉嘉把琴放到石桌上,坐在凳子上思索片刻,双手一起一落,便抚在了琴弦上。 “以前我一个朋友就是教这个的,闲来无事时便喜欢到他那里唠唠嗑,久而久之也就学了几曲,希望不要在元娘这等行家面前丢了颜面。” “沈相公尽管弹奏,元娘定不会取消的。” 凤元娘一句言罢,琴声已响,一开始,此琴声慢如龟爬,声声不接,断断续续,起初凤元娘还认为这是沈相公生疏了,正在练手,但是还是这个调,可速度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激昂。 随着沈玉嘉的十指在琴弦上划过,悠扬的琴声一声高过一声,从断断续续到连绵不绝,宛如排山倒海的气势,刹时间冲进凤元娘的心间。 只听琴声,便叫人汗毛耸立,心锢小鹿,竟让凤元娘一时忍不住,跟着琴声舞动起来。 这琴声激昂,不符合凤元娘之前的嫚舞,但她也不止会柔和优雅的舞姿,反而,这类快舞才更适合她,她竟恨不得手持双剑,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双剑舞。 风雪夜,玉嘉抚琴激昂曲,元娘欢舞雪上飞,这两人配合的即为默契,仿佛斩断了风雪,隔绝了一切。 “啧啧,这个家伙真是多才多艺啊,你看看,一个抚琴,一个嫚舞,真是羡煞旁人啊!” 两双明亮的眸子在院外注视着里面的情况,其中一女酸溜溜的说完,身旁令一女摇头一笑道:“元娘能遇沈相公这等知己,真是不枉此生了!” “还知己呢,这家伙可是当初被逼着把凤元娘给买回来的……不过,我也没想到他还会琴!” “此曲新颖,激昂无限,宛如万马奔腾,山呼海啸,不知是谁所作?该不会就是沈相公吧?你在沈府待了怎么久,莫非从未听过?” “别说我没听过,怕是飞燕都没听过呢,这家伙不显山不露水的,谁知道他啥都会啊。” 便在两女说话的时候,院中,沈玉嘉十指离弦,凤元娘也一舞终了,便欣喜的望向沈相公,正待询问此曲的由来,却发现沈相公呆呆的看着古琴。 “上辈子朋友就剩你和老野了,老日啊,你俩算是我最好的哥们了,当初我们还在哀叹,说老野这个家伙病是治不好了,死后留下你我二人,怕是失去许多乐趣,但更想不到,老子竟然先他一步去了!怕是要被老野给笑死了,但你和他打死也绝想不到,我会在这里演奏你的曲子吧!” 沈玉嘉自言自语的喃喃几句,神情低落了许久,才察觉了什么,仰头看着正在呆呆望着他的凤元娘,不由咧嘴一笑道:“咋了?” “沈相公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吗?”凤元娘好奇道。 “算是吧,不过都过去了,我虽然是一个活在曾经的软弱男人,不过这都已经是上辈子的事请了。” “元娘是越来越不明白沈相公的意思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你能听懂才有鬼了。” “还没问,沈相公此曲是何人所做?” “哦,你喜欢?”沈玉嘉笑问道。 “嗯,此曲从渐入深,这种苍白无力晋升到圆润丰满,慷慨激昂的曲子叫元娘甚是喜欢。”凤元娘点头道。 沈玉嘉点点头,看着古琴片刻,笑道:“我这朋友曾经说过,无论是什么,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有名字,但他偏偏不喜欢留名留姓,故此我还是不提他了,省的搞不好就因为我此举,以后他怕是骂死我了。” 凤元娘低目想了一会儿,便嫣然一笑道:“既然沈相公不愿说,元娘就不问了,不过元娘今日性起,不知沈相公可否多陪陪元娘?” “啊这……” 沈玉嘉要是没想歪,那就不是沈玉嘉了,他虽然知道凤元娘的意思,可那一句今日性起,着实令他想入非非啊。 “我累了,明天吧。” 一听沈玉嘉这话,凤元娘虽然有些不满,但想到明天还能和沈相公琴舞交流,便欣喜的应下。 凤元娘目送沈玉嘉进了屋中,这才收回目光,有些失落的往外走去,便在她走出院门时,突然身旁跳出一个身材娇小,偏偏生得胸硕臀圆的女子一把就将她抱住,双手十分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揉捏着。 “唉吆,玲珑别闹。”凤元娘没好气的挣扎道。 “啧啧,我这是安慰一下寂寞难耐的凤姐姐,免得你有可怜兮兮的在孤房胡思乱想了!” “你这妮子,看我不弄死你。”凤元娘立即转身就开始抓捏苏玲珑的娇躯。 两女闹得片刻,便都是气喘咻咻的各自退后,这时,一旁又走出一人,凤元娘看到后不由眉梢一动,小脸也红了些须。 “瑶琴妹妹还没睡呢?”凤元娘整理了一下被苏玲珑弄乱的衣衫道。 “嗯,方才听闻琴声,还以为是凤姐姐所作,没想到竟是沈相公弹奏,好奇之下这才观望许久,希望凤姐姐不要见怪。” “这那有什么见不见怪的啊,瑶琴妹妹是府中客人,而我们这些可都是下人呢!” 莘瑶琴当然明白凤元娘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凤姐姐大方得体,但她还在打,凤元娘对于某些事情是格外的小气,自语行间里,不觉间变会流露。 莘瑶琴也不解释,只是一欠身,便称回去睡下了。 看着莘瑶琴离开,凤元娘突然问道:“这妮子不会也是为沈相公而来的吧?” “怎么可能,瑶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喜欢的人可是尹天左那类的,而咱们的主子,可正好与尹天左相反呢,那有讨厌素食的一下子跑来吃肉了。” “你这话莫不是在说,沈相公是吃肉的了!” “难道不是吗!他可狼的狠啊。” 凤元娘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有回身幽幽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叹道:“要是他能狼一下,人家也不用这般苦恼了。” “放心,我已经有妙计了,保证凤姐姐一下坐正了!” “哦!” 凤元娘听苏玲珑这话,顿时一脸喜悦,但旋即一想,便感觉不对劲,立即摇头一笑道:“算了吧。” 末了,凤元娘还不忘警告苏玲珑别使坏心思,否则让沈相公内疚了,那可是本末倒置了。 “呸,还装呢,我不信那家伙不想,你们两个就继续装,看能装到什么时候。”苏玲珑对着凤元娘啐了一口,便故作老成的背手离去。 凤元娘暗自一笑,道:“究竟是谁装呢,看着不动神色,实则蓄谋已久,就等着雷霆之击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洗刷完毕,穿戴整齐,便对着身旁伺候的凤元娘道:“今天给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凤元娘惊奇道。 要知道,凤元娘虽然进入沈府伺候沈玉嘉许久,但沈玉嘉出门可从来没有带过她啊,今儿个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沈相公竟然要带她出去走走! 可不久之后,凤元娘算是明白了,这沈相公竟然直接带她来到了西郊马场,也就是现在的天水学府。 “刁掌柜。”沈玉嘉朝着一名正在学府里指点工人忙活的老者叫道。 刁掌柜闻言,立即看过了,发现是皇父后,便急忙忙的走过来恭敬问道:“皇父有何事宜?” “在开辟一间学堂出来,授舞之用。” “啊!” 刁掌柜闻言大惊,而沈玉嘉身旁的凤元娘听后,也是捂住小嘴,久久无法平静,她算是明白,沈相公为何在昨夜性起,叫她舞一段了。 “这怕是不好吧,要知道学堂乃是书生圣地,若是一旁就是教授歌舞的,恐怕让学子分心啊!” “不用靠得太近,而且建大一点,越宽敞越好,除了歌舞,还有各种乐器的授艺,若是外面人问起,就说戏班子咱们也教!” “这个……” 刁掌柜听后是愣神许久,最终还是抹了一把汗点头应下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28.第528章文仪 “沈相公,这……未免有些不妥吧。”凤元娘有些拘谨道。 “有什么不妥,这玩意可赚钱了!” 凤元娘听沈玉嘉这话,顿时想起当年季苑每天的收入,那金银财宝的确是如流水一样涌进来啊。 可是,沈相公的学府乃是教授文武之地,再不济,也有正当行业的手艺绝活,而像她们这些妓子,如何能登得大雅之堂啊。 沈玉嘉明白,这时代和宋朝出路很大,在宋朝,窑姐虽然身份低贱,但许多场合都少不了她们,特别是一些卖艺不卖身的花魁,那名望,啧啧,连大臣寿宴,诗歌盛会,也要将她们请来助兴,由此可见宋朝的确很开放啊。 不过在明朝,这些就显得苍白无力了,而现在从大齐到鄢国,民风除了越来越彪悍,对于这些窑姐之事,也没有太多讲究,但正当场合里还是很少见的,属于宋明之间吧。 “元娘应该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沈玉嘉摇头道。 “沈相公究竟何意,不妨直接说个明白吧,否则元娘可真不敢胜任啊。”凤元娘摇头道。 “无须担心,谁说歌舞只能在青楼里有,你就放心教,等筹够一队歌舞队,我出钱让你们四处巡演去。” “啊?巡演?”凤元娘是完全不明白的摇头道。 “就像戏班子那样。”沈玉嘉解释道。 “可这行吗?有人愿意看吗?” “多的狠啊。”沈玉嘉一笑,也不多解释,只是不断的给凤元娘洗脑,让她心甘情愿的帮自己培养人才! 凤元娘的确受了沈玉嘉的蛊惑,特别是说,希望以后像元娘这样的从小苦命的女孩,就不用在去青楼了,打可以直接到他这里,正儿八经的卖艺不卖身! 心有感触,凤元娘怎会拒绝啊,当今便点头答应。 说服了凤元娘,沈玉嘉便让她和刁掌柜说明,她的学堂要如何改建才方便授课,凤元娘毕竟在季苑里待了十几年,深知这习舞场地的构造,当今便和刁掌柜商讨起来。 刁掌柜和这么一个大美人儿相处半天,就算年过半百的他,也差点经受不住,想要一亲芳泽了,可考虑到这可是皇父带来的可人儿啊,这一碰,还不得掉脑袋了! 刁掌柜是英记店铺的老掌柜,被沈玉嘉姑姑英夫人推荐到此,能力十分出众,人品也是好到众所周知,而且许多行当都十分精通,由他来管理这些,让沈玉嘉十分放心,不用担心偷工减料了。 一连三天,沈玉嘉都和凤元娘都在沈府和学府两地跑,当然,为了介绍单调,沈玉嘉在每天回去的路上,都和凤元娘在天水繁华的几条街道走走,品尝天水特有的小吃,看着冰冻的河川,退叶的柳条,倒是十分惬意。 到了第七天中午,沈玉嘉刚和凤元娘在学府用过午饭,便收到了杨茂的消息,立即就急急忙忙的从学府出发,一路来到天水南城门外静静等候。 末约半个时辰,一辆马车缓缓行来,待马车到了沈玉嘉面前时,车夫看了一眼沈玉嘉他们后,惊得立即跳下马,朝着沈玉嘉一叩首,便走到车后,掀开车帘向里面提醒道:“老爷,我们到了。” 可是车中毫无回应,车夫朝着沈玉嘉等人歉意一笑,便提高声音道:“老爷,我们到天水了,皇父就在一旁等候呢。” 可是里面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音,车夫这下急了,老爷的脾气他虽然清楚,但是人家皇父都到城外迎接了,你居然还躺在车里捧着一本破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皇父恕罪,我家老爷就是这个坏毛病,看书之后,便两耳不闻窗外事了。” “咳!那有你这样说老爷的。” 这时,车中才传出一声不满的冷哼,旋即一个两鬓斑白,三缕短须,容颜清瘦的中年男子走出马车,看了一眼沈玉嘉便作揖一礼,笑道:“能让皇父就等,鄙人荣幸之至。” “文仪先生能来天水,才是我的荣幸啊。”沈玉嘉回礼笑道。 文仪看了一眼城外繁华的街道,在看看巍峨的城墙和城门里更加繁荣的街景,点头道:“天水自古便是繁荣之地,前朝大齐为了打通西域,不惜一切代价和番邦开战,才夺回失地,开辟出这商埠重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先生谬赞了。” “皇父可否陪鄙人走进去,介绍天水的人文地理?” 看文仪饶有兴致,沈玉嘉不由尴尬了,他可压根不是天水人啊,虽然在这里住了挺久,但对于人文地理,他可一点也不清楚啊。 就在沈玉嘉尴尬之时,另一名马车随后就到,突然间,一个身穿素白绒毛衣裙,肩披黑色貂皮的女子走了过来,立即便抢话接口道:“文叔叔,不妨让婉晴带您一游如何!” 沈玉嘉看到司徒婉晴有些意外,但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这妮子,看来是直接要先搞定未来公公,如此才能更有把握了! 虽然心里有些不爽,不过既然有人帮他了,沈玉嘉自然乐意答应。 “呵呵,你看我,倒是把婉晴给忘记了,这就有劳了。” “客气什么啊,能陪文叔叔游历我天水风景,乃是婉晴的荣幸,走吧文叔叔。”这司徒婉晴竟然毫不认生的直接到文仪跟前领路,在路过沈玉嘉身旁时,还不忘偏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的意味,尽显得意! “靠,要不是老子,你能和文天祥走的如此进吗,古人云啊,小人与女子,果然难养也!”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便也屁颠屁颠的跟着文仪与司徒婉晴,走入了天水城中。 文仪饶有兴趣的四处张望,不停询问,而司徒婉晴也一一应答,令沈玉嘉就感觉啊,这天水城就是她的闺房,没有她不知道的,看着文仪开怀的神情,沈玉嘉突然感觉酸溜溜了。 这算什么啊,人家可是我请来的,你丫的凑什么热闹啊。 但想到没有司徒婉晴,沈玉嘉今天可真尴尬了,也就只好一路陪同。 “对了,皇父的学堂在何处?” 文仪虽然兴致勃勃,却没有忘记身份,时刻和沈玉嘉保持尊卑距离。 现在沈玉嘉听到文仪问他,顿时感觉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了,立即道:“城外西郊,离此地大约二十多里路。” 天水城很大,从南城门到西城门就三十里了,而到北门却只有十多里,当然这还不算城外的街道面积,而西郊是城外的城外,此刻他们是已经靠近城中央,此去直线正好二十多里,光坐车便要一个时辰了。 “看来今天是无法过去了,要在城中休息一夜,明日一早在去可行?”文仪问道。 沈玉嘉当然同意,但没等他开口,一旁的司徒婉晴便抢先道:“他敢不答应,文叔叔尽管在城里休息,这几天赶路也累了,不妨就到我府中居住吧,我爷爷可时常提及文叔叔呢,对文叔叔的学识十分敬佩。” “呵呵,能得到司徒相爷的一句赞许,便是鄙人的荣幸了。”文仪谦虚一句,却是没有反对。 沈玉嘉可更加郁闷了,他倒是忘了这茬,认为文仪定当是要去他府上居住的,好进一步靠近,从而说服他在学府任教,但被司徒婉晴这一搅合,此事算是吹了。 但文仪突然道:“一路风尘仆仆,今天直接去拜会司徒相爷,未免有些礼数,不妨明日在去,今天我便在这附近客栈休息一宿。” “这怎么可以。”司徒婉晴当即便不乐意了,她还要想办法在文仪面前表现表现,还让他指名道姓的认她这个儿媳妇,怎肯让他在外面居住啊。 沈玉嘉一听便知道机会来了,当即便一屁股即开司徒婉晴,朝着文仪一笑道:“文叔叔还是到我府上居住吧,否则让我爹知道了请你到此,却不好生招待,还不得劈了我。” 文仪其实是有意这样说,如此才能不到司徒府居住,闻言当今便点头道:“如此,便有劳皇父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29.第529章开学 还是那个小院,还是那些风雪,只是不同那夜,和沈玉嘉坐在一起的是一个中年男子。 看着亭中石桌上,滚滚冒气的酒壶,文仪抓过抹布,套住壶把手,端起酒壶给沈玉嘉斟满一杯热酒,伸手一请,沈玉嘉谢过端起,待文仪自斟一杯后,两人拼杯对饮。 热酒下肚,全身都感觉暖洋洋的,文仪感叹一声,笑道:“如何?” “文叔带来的酒水没有我们雍州酒水烈,却清醇甜美,清雅如竹,莫非是竹叶青酒?” “看来皇父也是懂酒之人,此酒正是竹叶青!”文仪笑道。 “其实我在汴梁喝过,故此一饮便识得,我可不是什么懂酒之人。”沈玉嘉尴尬一笑道。 文仪也不在笑沈玉嘉故作谦虚了,给沈玉嘉再次斟满一杯后,转口问道:“皇父对于鄢国怎么看?” “或许说来有些大逆不道,但我的确是这样想,只要国泰民安,其实谁做主我没意见。” 文仪深深的看了沈玉嘉一眼,点头道:“鄙人和皇父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了,以前就听说皇父是一位心胸阔达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但实不相瞒,鄙人对于国号一事,一直耿耿于怀!” “我知道。”沈玉嘉当然不会假装不知,就是因为文仪这位父亲,才交出了文天祥这位爱国人杰,南宋当时如此腐败,他们都从未想过投靠外敌,反而全力抱住南宋最后的疆土,也才有了后来那一句“人生自古谁无死……” “鄙人这次就和皇父当面道明吧,鄢国早晚是要回齐的,若皇父肯答应,支持皇太孙即位,代替令女,鄙人愿赴汤蹈火,帮皇父教育学子。” “其实不用文叔说,我也有此意!” 沈玉嘉何尝不是这样想,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和家人安定的生活,可是另一方面,飞燕是不是这样想还不知道,至于女儿,年纪还小,自然由父母做主。 “皇父能这样想最好不过,若有皇父支撑,我想沈家这边也不难了,只要一切按照太上皇的旨意,名正言顺的把皇太孙接到长安,继承大统,鄙人也毫无所求了。” 或许是文仪把事请想得太简单了,亦或者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沈家并非是沈玉嘉说的算,而是沈傅,在沈傅下面还有大哥沈玉翰,就算他贵为皇父,也无法违逆他们,否则结局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文叔……”沈玉嘉请问一句,待文仪看向他时,他才道:“若皇太孙并非明主呢!” “皇父的意思鄙人明白,但皇太孙比令女更年幼,皇父就敢肯定,当今陛下就是明主!” 文仪真是什么都敢说,这话若穿到外面,别说他出事,就连他儿子文天祥也连受牵连,但沈玉嘉之前的话也的确有些过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我说如果,如果皇太孙是烂泥扶不上墙,而我女儿却一心为国为民,是位明主,我会全力支持她,反之也一样全力支撑皇太孙,而文叔你会如何抉择?” 文仪没想到沈玉嘉把话直接挑明了,这让他感觉不仅不生气,反而发自内心的大笑两声,笑罢,低目道:“都是皇孙,我真是无从抉择,也由不得我来抉择,既然皇父将心为民,我便跟着皇父一路到头!” 沈玉嘉知道文仪并非是赞同他了,而是在他看来,有把握将皇太孙培养成一位明君,这或许也是为什么,庞隆会派人千里迢迢将他从庐陵接过来了。 庞隆的用意沈玉嘉十分清楚,看似阔达,实则处处小心,沈家势大,便成全他们,而不是打压,因为打压换来的只有反击,反之,先让沈家不话可说,在大力号召忠臣回朝,让忠臣步步纠正,待皇太孙一来,便可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了。 到时候,封给沈梦莲一个鄢王,连同沈家族亲全部到封地享受余生,那天下还有谁来和庞家做对。 这可是一锅端的美计,不用伤害任何人,就能完美解决,连沈玉嘉都不由感叹,这位老丈人的如意算盘了。 但沈傅能接受吗?这点沈玉嘉真的很难猜测,虽然从庞隆到雍州,沈傅一直都是逆来顺受,可人被逼急了也会咬人的。 “看来,有机会得过去探探口风。”沈玉嘉想到此点,便笑道:“文叔尽管放心,别的我不敢说,天下的安定,百姓的安定,一直是我最希望见到的局面,我会全力持平的!” 沈玉嘉这话的口气未免有些太大了,但文仪却十分相信,若此人都无法稳住天下,问世间,又有谁有这能耐呢? 沈玉嘉个人的力量很弱小,但和他有关系的人绝对可以说是当今天下最强的一股势力。 文仪笑笑,再次话锋一转道:“听说皇父出了一计,令天祥东奔西走不少日子,最近还回到长安得罪了不少老臣,不过此计我都是极是赞同,感化于民,从我做起,若我们这些可以吃饱穿暖的人都不能伸出援手,还指望苦苦度日的黎民吗!” “呵呵,这也只有文兄才能做到这点,换作他人,畏首畏尾,担惊受怕的,要等真正的祥和太平来临,恐怕还要拖上几十年甚至好几百年了。” “皇父当年不是说过,江山代有才人出,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等可不能无视后代的能力啊。” “啊!” 沈玉嘉倒是把这茬给忘记了,他现在想起来,倒是经常吐露一些令这些人吃惊的话,不由更让他老脸一红,也不好解释什么,只能闷头喝酒。 两人在亭中相谈许久,直到子时,才意犹未尽的各自回房了。 第二天,沈玉嘉先陪着文仪到了一趟司徒府,拜会了司徒相爷,其后才赶往了西郊学府。 到是在去司徒府后,司徒婉晴看来是又想表现自己一下,便要求陪同,文仪不会拒绝,沈玉嘉就更不会拒绝了。 陪着文仪在学府里逛了许久,文仪到学府的大致结构倒是挺满意,但有许多细节还是忍不住指出来,沈玉嘉也带着刁掌柜沿途跟随,将文仪的要求一一记下,后做修改。 在学府待了大半天,直到晚上几人才赶回天水府中。 下了马车,文仪在进门前,突然问起了沈玉嘉如何处理难民的问题,沈玉嘉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明,文仪考虑片刻,感觉倒是新颖,但此举没人用过,究竟行不行的通还是一个问题。 “学府供给难民居住,从百姓收取的学费解决难民所需,此举做好了便是大善,若做不好,皇父可要成为天水百姓心中的女儿了!” 沈玉嘉没想到这文仪有时候还懂些幽默,这女儿家胳膊肘往外拐是自古认定的,沈玉嘉处理难民的事请要是真弄不好,的确招天水百姓的恨啊。 “文叔放心,这点我早想好了,保管他们毫无怨言!” “哦,那鄙人可要恭候佳音了!” 两人说完,对视一笑,同时迈入府中。 风雪时聚时断,时狂时静,转眼十二月来临。 天玉元年冬末,天水学府提前招生终于开始了,本来是预定在十一月中旬开启,但苦无一个坐镇文学的夫子,便只好拖到今日。 天水学府外,早已经是挤满了人,看来沈玉嘉连日的宣传工作倒是没白做,得知天水学府的师资力量,天水百姓是狂喜无比,连一些附近城镇的人都特意跑来入学,由此可见要招满学子倒是不难了,而难的是难民的处理问题。 谁也没想到,沈玉嘉竟然把难民和普通学子归为一处,唯一不同的便是难民学子居住的地方是学府里的厢房,而且还是没费,这让外地花钱的学子大为不满,可还没过一天呢,突然间,学府门内的堂室中,一直让学子弄不明白的空白巨大石碑,竟然开始有四名工匠快速开凿了。 一连五天,四名工匠都在不停的在石碑上雕刻,而学子们也渐渐发现,这上面的苍头小字是什么意思了。 “咦,怎么会有我的名字?”一名学子惊愕道。 “切,没看到我在你前面吗。”另一名学子冷笑道。 “不对吧,为什么连我的都有,我可是学木艺的啊。”一个老实巴交的学子挠着脑袋迷糊道。 不多时,堂室里外就围满了身穿白袍的学子们,并且纷纷指着石碑唧唧喳喳没完,一个个饶有兴致的笑谈不止。 “为何在此处聚集,阻挡走道?” 突然一声严肃的询问,惊得附近几个少年学子纷纷转头,待看清来人后,立即恭敬的拱手弯腰道:“文师早上好。” 文仪点点头,便再次询问了一句,几名学子立即开始解释,待文仪听明白后,不由目光一扫,待看清是石碑情况,便笑道:“好了,这是你们的功绩,却不是你们个人的,而是你们代表父母的,此碑名为‘善缘碑’凡我院学子,出钱求学者,名字都将永久的刻在此碑上,传代万载。” “啊!这……” 听到文仪的解释,这些学子才恍然大悟,顿时将前些日子恼火外来难民白吃白住的人,怒火刹时间是一扫而空,反而有些寻思着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名字落在最显眼的地方,毕竟这石碑可是从下往上刻的,这最上面的名,才是最引人瞩目的人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30.第530章善缘碑 善缘碑一出,是全天水都震惊了,一些名字已经被刻出来的学子,是有喜有悲啊,喜得是自己的名字可流芳百世了,悲的是,为什么我的名字在最下面啊? 天水学府刚刚创办,虽然沈玉嘉把广告做足了,但真正敢来这里的上学的学子,多数都是有钱有势的子嗣,普通百姓的子嗣在学府的人数,只能和前者是三七之分,这一半都不到,而他们的名字可都先被刻出来了,这让这些学子家里的父母得知后,也是惊喜交加,没想到这儿子刚入学,就成为学府以后无法磨灭的存在了。 而那些名字还没出的,自然就开始打起算盘了! “爹,不管怎么样,这一次孩儿一定要争的榜首名!” “放心,此事就交给爹了,爹什么都没有,就钱多!” 一个富商满意的看着儿子,心里不断盘算如何帮儿子争得榜首名,虽然这外面的许多百姓还不知道,认为一个学堂而已,能有多了不起,但他们这些富商的消息可灵通着呢,这学府,可是当今皇父在背后一手所创,皇父是谁,天水无人不知。 就算你是外地人,说一句:“知道秦岭神机院吗!这就是皇父沈玉嘉以前闲来无事,随便弄出来的,短短两年就赚得天下商人红了眼,他的学府能差吗?” 只要是聪明人,在往深处一想,皇父和朝廷什么关系,学府和朝廷就是什么关系,如此一来,这不正是一个民间的翰林院吗! 让儿子在民间翰林院门口内,入院便能见的石碑上留下榜首名,这意味这什么! “不行,我必须要快点,否则就让那些家伙给抢先了!” 富商想罢,便焦急的叫来仆人,准备大礼,备好马车,带着儿子就急急忙忙的往沈府赶去。 但是这富商是怎么也了不得,他这还没到沈府呢,沈府外的大街小巷竟然被马车给堵死了。 “卧槽!” 富商忍不住骂了一句,便在这时,身边一个人突然叫道:“吆喝,这不是方员外吗,怎么,您从东城急急忙忙的来此所为何事啊?” 方员外闻言目光立即扫去,顿时一脸讽刺道:“唐员外,你来此又所为何事啊?” “大家心照不宣,又何必直言呢!” “哼,你心底的如意算盘我岂能不知。” 方员外说罢,还不忘朝着唐员外身后的马车扫了一眼,待看到马车上的一大堆礼盒时,不由瞳孔一缩,暗道:“不好,这家伙要玩命了!” 唐员外一看这方员外的眼神,岂有不知啊,脸上的表情可就更加得意了。 “方员外啊,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人家皇父已经放出消息了,不取黎民之财,他是分文不收,您若有心,就捐给学府办学,培养下一代吧。” “哼,老子就是这个意思,不瞒你说,老子这次来是要捐赠笔墨纸砚的,哪像你啊,看那一盒盒的,俗,俗不可耐啊!” 唐员外一听就知不好,自己太过得意,把事请就交代出去了,虽然他看到了方员外车里也是一盒盒的,但比起自己明显不如了,更不可能是什么笔墨纸砚了,但要知道,这方员外就是做文具的富商,特别是他从江南运来的笔墨纸砚,一直都是最畅销的,所以他的确有这能耐赠送这些,反观自己,一个卖瓷器的,坛坛罐罐倒是不少,可学府少有用处啊,总不能赠送过去给那些来外学子和难民学子当夜壶吧,那得多叫人心疼啊。 “咦,开门了!” 突然,靠近沈府大门的一个富商惊叫一声,旋即附近所有的富商都一拥而上,险些就把沈府大门给挤爆了。 “怎么还有这么多人,不是让你们传话出去了吗。”沈府里,沈玉嘉听着门外的动静,不由皱眉道。 “还不都是因为你弄什么善缘碑,才让这些富商争着抢着要给儿子留个好名位呢。”凤元娘端着茶水走过了,没好气的调笑一句,便朝着一旁的文仪欠身施礼,先给文仪斟茶后,才给沈玉嘉斟茶。 文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放杯笑道:“原来我还在担忧,皇父要如何平复民怨呢,没想到竟做出这善缘碑,此碑一立,日后传千年,谁不想在上留名,况且这是学府,不同于道观寺庙,作用自然更大。” 文仪说到这,又喝了一口茶,继续道:“不过,皇父不担心普通百姓会仇富吗。” “仇富心态是个普通人都有,这世界虽然处处求公平,但同时也是弱肉强食,不过我也不会任其发展下去,在这之后,还有招呢!” “哦,皇父的足智多谋,可令鄙人刮目相看了!”文仪已经对沈玉嘉十分佩服了,他对于人心的掌控,知道穷人需要什么,富人需要什么,此等心急,若是用在了官场上,或者他自己想要做一些大逆不道的事请,恐怕还真没人能阻拦啊! 若是沈玉嘉知道文仪这样想,恐怕立即就纠正一句:“哥要是这样做了,用不着谁来派兵剿灭,我那老婆大人当先就把老子给劈了!” 天水学府开学不到七天,所需的耗材是一并俱全了,连钱都不用花,这让沈玉嘉之前备好的一些完全没用了,这让他深深感叹,名声对于富人的重要性! 有钱没地方花,怎么办呢? 当然是做善事了! 善事做多了,钱自然更多了,可别小看善事,特别是这年代! 今年到天水难民,是头一次尝到了温馨的滋味,平日里,他们连那些富商的廊檐地都不敢蹲,可今儿个,竟然许多学子请这些难民到家中居住,伺候得好不好不敢说,而且皇父也放出消息,不要做的太过,学子虽然不明白,但他们有钱的老爹却十分清楚,知道皇父的意思是不能让难民变刁民了! 所以也就没有大鱼大肉,但衣食住行还是有保障的,甚至许多难民直接在富商家里做起了仆人,希望找点摆脱这游手好闲,白吃白住的丢人日子。 几乎是动用了全城富商的力量,才解决了难民父母的生活问题,而难民学子在学府中也用心学习,希望早点能养活父母,为学府做出贡献。 对于这淳朴的民心,沈玉嘉是十分感动,虽然他也听说了一些十分痞的学子和难民,但这些只是少数,况且他提议叫人去和这些学子做心理辅导,能拉回来的就尽全力,若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只要他没做出什么犯法的事请,沈玉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学府对于难民学子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过了十六,若还是白吃白住,不用心学习者,便赶出学府,扔弃自生自灭。 沈玉嘉也算是好人做尽了,能帮的他都尽量帮,帮不了的他只好挥手了,毕竟他又不是圣人。 善缘碑的名字越来越多,令很多发现名字的富商学子都是一脸无奈啊,不过当他们得知,名字只是一个代表,在这之后,每位学子在学习的成绩只要到了前百名,便将这些学子详细记录在案,保存到学府史册中流传万载,不止是留一个名字这般简单了。 这无疑就是激发那些争强好胜,自命不凡的家伙拼命啊! 普通学子压根就不指望这些,只想着真能学好本事了,以后出去也好谋份差事,多挣几个钱。 但是,未等这些人气焰褪去,突然有一则消息传出,同样是学府前百名者,竟然,竟然……什么!竟然有钱拿? “爹,今天老师说了,只要我学好了,就能有什么奖学金!” “啥,金的?” “嗯,奖学金!应该是金吧!” “卧槽,你丫的要是不给老子死命了往里学,学好了拿金子,否则看老子非得打死你不!” 天府学院开创转眼间就过去半个月,这一天,大批身穿白袍的学子还没走进学府呢,便一个个膛目结舌的看着一行同样身穿白袍,可是那身段,那小脸,莺莺燕燕的,竟然一群女子! “这这这……” 或三五一聚,或两两陪同的男学子们,这一下可都傻眼了。 “怎么还会有女女女……女的呢?” “唉吆,你看那领头的,多漂亮啊!” “啧啧,我看谁都是个顶个的美!” “你就得了吧,就你长这样的,还能有谁在你眼中是丑的!” “哥哥……哥哥,怎么好多姐姐啊,不是说女子是不能上学堂吗?” 一个同样身穿白袍,可年纪却只有五岁的小屁孩留着鼻涕,看着大他至少十岁的兄长好奇道。 “呵呵,弟弟不知,听说我们学府还有一门学科,听闻是歌舞技艺,不过弟弟可不要想歪了,这和父亲喜欢去的那些啥子青楼可不同啊,听闻此歌舞技艺,乃是转给皇宫宴会时所安排的,形式和咱们看的戏班子差不多,不过却比戏班子强多了!” “哦,原来如此啊。” “吆喝,弟弟还动这句词语了。” “呵呵,昨天老师说的,他说啊,今天还要交我们什么三字经呢。” “三字经?这是什么经?” “不知道啊,哥哥没学过吗?” “别说学了,听都没听过,不知教授弟弟的老师是何人啊?” “沈老师。” “啊这……”少年闻言已经,想了片刻后,摇摇头笑道:“应该不可能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31.第531章半月成果 “快看快看,是艺院的姑娘们,唉吆这学府可真好啊,竟然还能欣赏各种美人,我能入读进来实乃三生有幸了!” “已经打听了艺院的老师,听说是当年汴梁季苑里,沾酒林的花魁凤元娘,只可惜到现在也无缘一见啊。” “切,你们的消息都太老了,我早已经从英俊大哥那里得知,凤姐姐虽是艺院的老师,不过很少路面,但季苑可不止一位老师呢,听说司徒婉晴也要成为老师了,不过她教的不是技艺,而是文学,似乎要让女子胜过男人呢!” “什么,她也来了,这可咋办,上次不明她身份,我当街调戏了她一下,被逼得一个月不敢路面啊!现在她竟然也在学府里,这可咋办啊?” “人家贵为师长,知书达理,岂会和你这等无赖纠缠。” “你说什么,你骂谁无赖呢。” “你认为我在骂谁,便是骂谁!” “找练是不。” “我乃堂堂文坛学子,君子动口不动手,岂会和小人一般见识。” “我勒……” “好了,都别吵了,老师准备来了,难道要让老师听到他们这些荒唐的话。” 这一群十五六岁的少年学子正是情窦初开,好勇斗狠的年纪,但他们也只是口头上的数落对方,并不敢真的动手打起来,因为校规实在是太严厉的,若学子敢在学府里动手,那么就等着到武院受罚吧。 听说前两天,有几个学子就因为打架,结果去了一趟武院,便消失了整整两天,直到今天他们才见到这几人回来,询问经过后才知道,他们都在武院被调教了一个时辰,可就这短短一个时辰,便让他们躺了两天两夜,直到现在还腰酸背疼的呢。 天水学府占地极广,共有六院,分别是文、武、艺、工、医、农,在六院里,还有许多不同的学科,比如武院里就分为两科,一是武学,二是兵法,在艺院则是琴棋书画,歌舞礼教,工院的科目可是最多的,也是平民学子和难免学子做多的,占据了学子人数的一半以上。 而医院的人则是最少,但似乎他们都一个脾气,沉默寡言,埋头苦学,这不苟言笑的做派,着实成为了学府里,除了艺院姑娘们外的另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除此之外,其实还有一院,不过这一院比较特殊,乃是全由小儿组成,名为“稚院”而在稚院中,还有幼科和小科,一是不识字的屁孩习字所在,二是培育他们兴趣,决定下一步去哪个院的小科。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 这稚院学堂里,啷啷读书声传遍小半个学府,离稚院最近的文院,不由一个个竖起耳朵,好奇凝听。 许多文院学子都听说了这稚院准备教授的什么“三字经”但此经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今儿个总算是听到了,却都有些愣神了。 “老师!” 一名学子突然站起来,朝着堂上正在低目沉思的文仪道:“这三字经短小精悍,朗朗上口,其中还包含了任、义、诚、敬、孝,学生认为,它不仅连初习字的小儿学习,连我等这些年长学子,也被深深吸引,时不时就默念几句。” 文仪闻言,似乎才回过神来,他刚才在看着自己亲手制作的沙盘,这东西已经传承上千年,世世代代的学子都是靠着这东西习字,才一步步踏进文学殿堂。 可是今儿个,这东西他突然发现没用了,因为昨天夜里,沈玉嘉让人装了一个什么黑板在他后面,以石灰为笔,写与其上,竟清晰可见,满堂尽识。 并且,在用过之后用擦板一抹极尽,着实方便无比。 文仪在细细听闻稚院传来的读书声后,莞尔一笑,这三字经他早在两天前便得知了,当时皇父拿出此物向他讨教时,他也是十分震惊,此经记载不多,全如麻雀五脏俱全,在教授孩童习字时,还可以教导他们走向正确的道路,简直就可以视为文学经典! “这三字经中,所包含的所有意思你们都懂了吗?若是不懂,可要闹笑话了!”文仪看着学子们淡笑道。 “学生不才,已全部识懂,但学生十分好奇,此部经文,究竟是何人所做,为何学生以前从未听闻呢?” “这其实不是一个人所做,而是集合了从古至今圣人夫子对教化黎民,培养下一代的精髓整合一体,所以你们不用在乎是谁写的,只要悟明其中精髓便是对先祖的尊敬了!” 学子闻听此话,沉思半响,忽而一笑施礼道:“多谢老师指点,学生受教了!” “嗯,三字经可以回去慢慢复习,现在我们继续上课,莫要被一群孩童比下去了。” 天水学府的教学十分新颖,许多词汇也是学子们入学后,一点点习得的,在别的学堂里感觉有些繁琐的情况,在这里却是发现压根就不是事,而且为了让学子不必太过劳累,而将学习时间分为好几个阶段,半个时辰四刻钟,一节课三刻钟,上下午加起来共有八节课,让学子在课余时得到消耗知识和休息的时间。 这个改变,让每个院的学子都能接受,但唯独下午的两节课,竟然还让文院的学子到武院去练练,还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本来文院有许多学子对此比较厌恶,因为对于这几日的下雪天,他们是高兴的不行,但今儿个,天不下雪了,当他们换好行装,心不甘情不愿的进入武院不久,便发现一群莺莺燕燕,婀娜多姿的艺院姑娘们也来了! “丫的,老天爷啊,你以后可千万别在下雪了!” 天水学府的新颖情况,在短短半个月里,便传遍了整个雍州,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这个稀奇古怪的学堂,不过更让人在意的是,它的成功! 别的不说,工院技艺不是短时间内能炼出来的,因为这需要积累很多的经验,可是入学不久的学子,竟然能轻易打出一把柴刀,学木匠的,也是回家就整几块木头,看着轻松无比的拼凑几下,好好的一张崭新的凳子便出来了。 这让外面的工匠听闻后,纷纷上门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啊,铁匠学子每日接触炉灶的时间还不足半个时辰,但手艺却比学了一整年的还要强,除了在炉灶旁外,他们其余的时间都在一边听老师傅的授课,一边记录一些稀奇古怪的笔记,让一些外面的铁匠看到后,瞬间便知道,这其中记载了许多打铁的珍贵经验。 而木匠,用的也不是木钉,而是铁钉,这玩意虽然比木钉小巧,可顶起来后的坚固程度,着实比木钉强了许多倍,而且他们接触木工活的时间也不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学习和绘图,这绘图也是十分新颖,竟然把每一块木头的体积,构造都拆分的详详细细,每一种木材的木制也有书本记载,什么木应该做什么活,既然都详细的写在里面,叫一些跟随木工一两年的学徒是既羡慕,又嫉妒啊。 学府工院的成功令人咋舌,若非学子们执意要在学府中学习,恐怕都被一些外面的工匠带回去收为亲传弟子了。 而这些学子的父母自然是万分开心,但同时也有苦恼的,毕竟儿子就在学府待了半个月,就能亲手制作许多物品了,就算不学出来,靠这手艺也不难活下去了,可儿子还是执意要学,若非学费都是一年年交,他们定要提出反对,让儿子找一步出来,也好找一步挣钱,替家里减轻负担。 但后来听说,学子若能在学府毕业,而且成绩优良,很可能成为御匠,到神机院里干活,领朝廷俸禄,并且还有望提升,成为神机院的师傅或者工头,如此还能得到朝廷赐封的官位,这让小部分希望儿子早一步挣钱,而苦苦说服儿子离开学府的父母,是悔的肠子都黑了。 若说工院学子还不能正面天水学府的强大,那么如今天下最难解决的局面,难民一事,竟然让天水轻而易举的搞定了,可着实把朝廷那些大臣吓了一跳啊。 “皇父此举,真乃惊天地泣鬼神啊,好在我弟弟已经进入天水学府,并且得到家里支助,在那学府里的善缘碑排上名次,可否做哥哥的我啊,真是愧对弟弟啊。” “你就别得意了,当初我劝父亲送妹妹去学府,结果你猜他怎么说?” “这么说?”一群年轻的官员立即围拢上来,他们对于天水学府的情况是万份好奇,但如何好奇,也无法比学府里艺院的情况令人闹心啊! “我爹竟然说这是把我妹妹往青楼里推!” “呵呵,果然如此啊。” “嗯,当初听闻天水学府弄出什么艺院时,我便有这感觉了。” “是啊,女子求学本来就是极为荒唐的事,更别提学什么歌舞了,但昨天我收到消息,艺院有一批女学生在参加院内小比后,得到首名,而不久之后,便要来宫里给太上皇献舞了,你说说,这能在太上皇面前跳一段舞姿的女子,天下间又有几人啊!” “怎么快就出师了?不可能吧。” “你是不知道,这并非出师,而是善演,听说皇父此举是为了彰显我鄢国的祥和太平,连舞名都称之为“和平”还听说在给太上皇献舞后,这批女学生便要四处奔波,在鄢国各大城池的黎民善演,而且除了歌舞,听说还有话剧。” “话剧?这什么玩意?” “不知道,但听说是一种戏,至于好不好看就不得而知了。” “嗯,皇父的天水学府学子是五花八门,多才多艺,并且同时还解决了难民的问题,看来,此举定然那些老大人们,吃瘪了!” 几名青年官员听到这话,不由纷纷大笑起来。 现在的鄢国朝廷很奇怪,不再是小的跟着老的,而是分为年轻一派和老年一派,这青年的官员里虽然官位都很低,但胜在人多势众,而老年都是大臣们,人虽少,可实权之巨,令人折服,但好在年轻的官员里,还有沈玉翰、文天祥、罗泾阳和司徒乐这些年轻有为之士,也成为了这些年轻官员的主心骨,故此,连沈玉嘉这个很少路面,传闻却不断冒出的年轻皇父,也深的许多官员敬仰和支持。 第三卷烽火狼烟532.第532章小课堂 “可恶,沈玉嘉这小子轻而易举便将难民一事料理的妥妥当当,却还要让我们缩减俸禄,这是明显要和我们做对啊!” 皇宫待漏院中,另一处厢房里,几个老臣是满腹怨气,苦无发泄啊。 “俸禄也就罢了,你我其实都不缺这些,至于脸面,就更不用担心了,怎么说我们都是为了难民着想,脸上岂会无光,不过若是让沈玉嘉继续这样闹下去,我怕沈家会更势大啊,倒是后皇太孙即位一事,也就越发困难了。” “民心若是全被沈家给垄了去,的确给皇太孙即位照成极大困扰,但沈玉嘉这是明目张胆的为社稷着想,我们无法干涉啊!” “诸位大人无须担心,既然沈玉嘉此法一处,我们何不效仿之,联合一些富商在其它地方建造学府,将沈二这一套照搬过来,培养我们的民心,但日子一长,孰强孰弱定当分晓!” “这能行得通吗?会不会等太久了?” “久!哼,我这也是无可奈何啊,若我们现在就合力把天水学府给封了,那岂不是受到天水百姓的怒火,此举太不明智,而我们效仿后,虽然时间长久,但也是后手,如若沈家真没有把皇位让出来的意思,到时候这些学府的集中起来的力量,定能和他们抗衡!” “大人此言有理,我等回头就开始着手此事吧!” “事不宜迟,现在不妨让随从回府准备,召集富商等候我等退朝!” “好,就这么办!” 沈玉嘉哪里知道,竟然有老臣想要效仿他的学府,不过就算知道,他顶多也是一笑而过,这帮人要和他比这门道,那简直是以卵击石,又何必在乎呢。 到时现在,堂下这帮小屁孩,才是令他最头疼的。 本来,沈玉嘉来稚院教授孩童习字,这帮小子初见他时,是兢兢战战,老老实实的,可没几天,就变得唧唧喳喳,没大没小了。 特别是司徒婉晴这妮子,为了在未来公公面前表现一下,竟然要求收一批女学生,沈玉嘉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性子,自然就答应下令,看见过呢,这妮子带着懂事的少女们离开了,而下一群未开化的女娃娃在他学堂里,还美其名曰:“杀鸡焉用牛刀”教读习字的事请,便交给他这个半桶水了。 如此一来,学堂可就更火了,还时常发生男女过界对打之事。 现在,别的地方沈玉嘉不知道,但就雍州来说,这女娃娃性子可烈着呢,打起架来比男孩更猛,甚至还有不少女孩十分理智的和那些小屁孩提及当今女子的情况,先说当今皇上是女人吧,大元帅也是女人吧,所以女人翻身作主的世代也到了! 这些话不得不让沈玉嘉感叹,同时也暗想,不会因为他此举,把现代化的局面早一步带到古代来吧,要是这样?男人娶个老婆可就辛苦了! “对不起了,未来的男同胞们!” 沈玉嘉暗叹一声,便目光一扫,朝着一名规规矩矩,跪坐席上的学生道:“唐潇,以后你就是班长了。” 那名学子闻言,十分规矩的起身给沈玉嘉鞠了一躬,问道:“敢问老师,不知班长是何意思?” “学堂可称课堂,课堂也可称班级,而你便是这个班级里的老大,哦不,这个说法有些黑了,你就当时同辈兄长,长者为大,你要带领全班学子,除了学习,还要教会他们尊敬师长!” 沈玉嘉此言一出,唐潇还没答应,另一批一个小女娃就起身道:“沈老师我不服,凭什么让唐潇当班长,难道还是想要男子压我们女子一头吗,我也要当班长!” “就是就是,沈老师就是偏心,什么都给男的干,把我们这些女学生干晾着。” “沈老师偏心,我们要上告陛下!” 沈玉嘉无语了,他是没有道明身份的,故此这帮家伙才敢在他面前撒野,但若道明身份,结果还能反了不成?沈玉嘉感觉这压根就不可能!但是,在这里……老子可是真老大! 沈玉嘉拿起教鞭,翘起二郎腿笑道:“唐潇学习最用心,言行举止处处得体,哪像你们这些未开化的屁孩啊。” 然而,沈玉嘉这话完全起不到作用,之前开口便要争夺班长的女孩立即朗声道:“岂有这样说明之理,沈老师不也是没规没距的吗,还不是照样当老师了。” “卧槽!” 沈玉嘉暗骂一声,尴尬的放下腿,可想了一想,不由又翘了起来,淡笑道:“老师可不同,我乃不在规矩中,身在条框外,天下间的礼仪俗事进不了我身,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话一出,堂下更加沸腾了,许多小屁孩都一脸崇拜的看着沈玉嘉,而那些小女生可就满脸鄙夷了。 “来之前我娘说了,女子不弱于男,既然你能无约无束,为何我们就不能?” 沈玉嘉眉梢一挑,看着这个小女娃冷笑道:“因为你无法养活你自己!” “啊?” 小女生明显还没悟懂沈玉嘉的话,但名叫唐潇的小男生却点点头道:“老师的意思时,能你吃穿不依靠父母后,你想怎么样谁能管得了?” “知我者,班长也!”沈玉嘉赞许的朝着唐潇竖起大拇指,顿时,满堂的小男生都大笑起来。 “你……你们……”那女孩一下子急了,眼泪都要夺眶而出了。 沈玉嘉有些过意不去,他也知道这样教育孩子是不行滴,眼珠子一转之后,他便道:“这样如何,明日我给你们测验一下,谁的成绩好,便让谁做班长!” 那小女生一听,顿时将一脸急切全扫而空,化为冷厉看着唐潇。 唐潇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沈玉嘉看着唐潇镇定自若的神态,便安心了,这学生其实早已经会字了,而且年纪在这些娃娃中也算大的,快七岁了,而他之所以还在沈玉嘉这里习字,不是因为他要求,而是他兄长劝告。 唐潇的兄长如今是朝廷的官员,在罗泾阳手下做事,故此得知教导稚院的老师乃是皇父,而他对于皇父的敬佩,简直可以用滔滔江水来形容了,此人沈玉嘉也见过一面,是去长安看望女儿时,罗泾阳替代引荐的。 唐潇兄长名为唐擎,一擎一潇,听起来有点像琴箫,但唐家并非开乐坊的,而是世代为官,唐父便是当年追随庞隆到雍州的大臣之一。 如今的鄢国,之所以年轻的官员十分多,便是因为有许多是这些忠臣之后,但很奇怪,他们并不向父辈看齐,反而是向文天祥和罗泾阳他们看齐,只有要能力,何须担忧被埋没,没能力才靠父辈,这便是鄢国朝中的奇怪景象。 也直到此刻,沈玉嘉才明白庞隆的用意,虽然他知道文天祥是有真本事的人杰,但他知道也没用啊,一切都在庞隆那里做决定呢,而庞隆却力挽狂澜,执意要提升一批青年官员上位,此举也直到今天才彻底显露出来。 “注新血,破腐败,老丈人是比谁都明白啊!” 沈玉嘉在想着老丈人的时候,孰不知,老丈人也在想着他啊! “玉嘉这孩子创办的学府,做得有声有色的,深的民心啊。”萧太后拨开一个橘子,递给庞隆笑道。 庞隆点点头,接过橘子抽出一片,放入嘴中咀嚼几下,不由眉头一皱,道:“酸!” 萧太后闻言从庞隆手里抽出一片放入口中,旋即不由没好气道:“是心酸吧!” “呵呵,此酸非彼酸,玉嘉如此做,倒是要让那帮老臣酸了!” “嗯,你不出面管管?” “管!” 庞隆眯眼一笑,又道:“管谁?” “当然是老臣们了,玉嘉此举也是为了天下黎民着想,万一被老臣们给阻止了,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放心吧,他们还没这个胆,现如今他们做什么都是没用的,沈家要真想得天下,也不会等到今天了,沈傅的忠心你我都明白,天下都知,颜家不出降将,殊不知,沈家不出逆臣!” “那也是上辈的事请了,到了沈傅这里他还能守得住吗?连颜程都有些心思了。” “颜程虽然厉害,却不会真的造反,况且如今神卫营已毁,而沈傅若有心机,我等也活不到今天,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道理,何须去猜忌什么。” 听到庞隆气定神闲的话,萧太后不由摇头一笑。 “你啊,是越老越活的舒心了,把什么大小事情都让飞燕娘俩去管,安排沈傅暗地辅佐,文卿和罗卿他们推把助力,把什么事请都料理的妥妥当当,自己就天天在这里享福。” “朕也是这几年还悟透的,你是不知道,现在朕突然感觉,无论是谁都可以当皇帝了。” “杀人放火之人也可以?” 听到萧太后这笑骂的话,庞隆也笑了,一手揽过萧太后的肩膀,将她靠在胸前,喃喃道:“明君需明臣,君之地,不过这一眼之中,天下只是笑话,臣不明,君无用,故此,谁做皇帝都可以,但能做的好不好,并非他一人之力!” “那你为何不早早选出太子,非要弄的家破人亡了才无奈选择了一个外孙女。”萧太后虽然这样说,不过对于庞隆肯支持外孙女坐上皇位的举动,心里也是十分开心,她毕竟也是女人,而且还是哥女强人! “当年的事请,岂是一两句就能说明的,自朕知道昂弟未死,还处心积虑的要害朕时,岂敢将皇位给予他们啊,太子一定,昂弟定要靠近他,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对天下不利的局面啊!朕又怎敢轻易选择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33.第533章又是一年春 又是一年春,转眼间,便到了沈玉嘉来到这个年代的第七个年头,近一个月来,他忙着学府的时间一直没有去长安,如今年关来临,他早早就让学子回家过年,自己也好赶车前往长安和家人团聚。 这是鄢国迎来的第一个春天,在去年年底时,朝廷因为要安抚难民,耗空财力,导致今年并没有什么事宜举办,大年初一庞欣登台求天护佑,惊动了全城百姓的瞩目外,这个年一直过的很平淡。 “罗兄新年好啊!” “皇父有礼了,同好,同好!” 相互作揖一礼,沈玉嘉便和罗泾阳共同入座。 “这大过年的,百姓难得安家乐业,难民也渐渐脱离苦海,这些都要仰仗皇父和文兄的注意啊。” “唉,我这也是为了大家着想,不过天祥听说还没回京呢。” “嗯,文兄已经去了弘农郡,那里去年战事不断,大小战役上百起,导致黎民生活苦不堪言,而又怕黄河破冰,水位剧增,导致沿河一带受天灾祸害,故此他非要在这时候查看一翻,防范于未然啊。” “天祥兄果然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沈玉嘉感叹道。 “皇父可偿不是如此。”罗泾阳看着他笑道。 “我怎能和他比啊。”沈玉嘉摆摆手,慢慢起身走到厅外,看着堆积花圃的雪块,愣愣出神良久,才回身道:“对了,朝廷中的老臣们似乎没有阻止我的意思,这是为何?难道他们不担心沈家势大?叫那皇太孙难以即位。” 罗泾阳听沈玉嘉说到了正事上,神色一凛道:“皇父在天水自然不知长安情况,这老臣们其实当初还真有心思要阻止你在天水所做的事,但一来考虑到民怨问题,二来似乎太上皇一直不吭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嗯,看来我老丈人是真不想参合这些了,顺其发展何尝不是一件美事,劳心劳苦,勾心斗角下去,谁的日子也不好受,最重要的还是天下是姓庞!” “呵呵,皇父还是一如既往的心直口快啊,也就我和文兄敢听这些,若换作他人,恐怕皇父这些话,定要在半天内席卷全长安了。” “行得正,坐得直,我来从来没怕影子歪过。” “皇父所做之事,的确只能叫人津津乐道,无法从中挑刺啊!如今天水学府被办的有声有色,短短一个月里能人辈出,比之我等曾经的学堂,不知好了多少,真不知道你这家伙脑瓜是什么做的,这等新奇的学府都办的出来,着实令我佩服之至啊。” “罗兄说笑了,其实我们都有很多想法,但一来没钱,二来生性懒惰,对此弃而不顾,但真要到了用心的时候,做起事情来往往能事半功倍,失败在所难免,但不要心灰便好。” 罗泾阳闻言一笑,朝着沈玉嘉拱手一礼道:“小生今日可算是在老师这里受教了。” “你丫的别贫了。”沈玉嘉一膝盖就将罗泾阳顶开。 “对了,罗兄可知道蒙古的情况?”沈玉嘉突然问道。 罗泾阳闻言,眉梢一挑,神色瞬间冷静下来,摇了摇头道:“知道是知道,却看不出他们究竟要玩什么把戏。” “哦,怎么了?”沈玉嘉好奇道。 “前段时间,蒙古可汗的亲弟,阿里不哥被镇压后,蒙哥本应该继续开疆扩土,但听闻刚刚动兵不久,便退走了。” “怎会?难道他们还想等我们过完年?”沈玉嘉皱眉道。 “游牧民族和我们的习俗不同,应该不会在乎这等琐事,而这一次蒙古若没有打过来,听说是准备派人到我朝谈合议之事,不过一直不见使臣出面,所以我等现在都是揪心苦等啊。” “谈和!” 沈玉嘉眉头不禁一皱,这让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当初蒙哥答应帮助西齐,沈玉嘉也就答应让他的工匠到大杂院学习,如今三年已过,这批工匠已经被忽必烈派人安全送回了蒙古,现在他们肯定是在制造火枪了! 这火枪的威力,配上蒙古铁骑的碾压攻势,光想想便叫人不寒而栗。 “看来,我也不能慢了!” 沈玉嘉心思一句,继续和罗泾阳交谈片刻,才告辞离去。 走在长安的大街上,沿途百姓的欢声笑语似乎都无法入耳,想想这个年代,战火缤纷,灾祸遍地,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最淳朴、朴质的一面,还是回到了百姓脸上,似乎验证了那句话,新的一年就要有新气象,愁眉苦脸是过,开开心心也是过,何不选择后者呢。 但心中的忧虑,终究是无法抹去的,沈玉嘉很不开心,因为颜芷绮没有回来,并且要在今年三月攻打汴梁,把豫州夺回来后,还要攻打荆州、扬州、青州等等,如此下去,能她回来时,沈玉嘉怕是头发都白了。 不知走了多久,当沈玉嘉回过神来时,皇宫已经遥遥在望,他双手插入袖中,气定神闲的步入皇宫,沿路守门侍卫和巡逻的卫队无不停下脚步,朝他行礼。 沈玉嘉自然而然的挥手示意他们无需多里,这似乎都快成为他的习惯了。 上辈子还是一个毫无用处的废材,这一辈竟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知识这东西,果然能改变命运啊! 过年时的皇宫冷冷清清,一阵风雪挂过,吹得沈玉嘉眉发都白了,配上他一袭雪白的貂绒,似乎整个人融入了雪花中。 见他沉思的神情,孤零零的走在皇宫大道上,令他身后紧随的赵穆与杨茂都不自觉放慢脚步。 “赵穆。” 沈玉嘉突然停下,头颅一偏,余光中便察觉一个人影靠近。 “大人有何吩咐?”赵穆抱拳道。 “当初我答应过芷绮,让你做他护卫,如今长安事请已经平定,开年之后你就到洛阳去吧。” 赵穆闻言一呆,旋即点头应道:“属下遵命。” “念儿的事请你无须担心,我会将他留在学府中,你此去洛阳,有功便立,待你积累功绩,我会让人提拔你上去,让你做一城一郡之守,再将念儿接过去,往后你也不再是我的护卫了。” “这……” 赵穆曾经是发过誓,要终身追随沈玉嘉,如今听沈玉嘉此言,他不知是否应该感激。 “你武艺不凡,行事冷静,留在我身边实在是可惜了,唯有战场上的你,才是最亮的时刻,去吧,回天水好好和念儿相处,待他在年长几岁,他若喜武,你授他一身武艺,若喜文,我让文夫子亲自教导他,还有你去洛阳,别忘了将我的那个盒子带给大元帅。” “多谢大人!属下明白。”赵穆现在唯一的牵挂便是儿子赵念,但赵念毕竟年幼,不可能和他上战场,而像如今这等平静的生活也有些不适合他,大人说的没错,他的确比较喜欢战场!似乎每个男儿都渴望这种铁血的杀伐。 赵穆一叩首,转身便向着皇宫外走去。 杨茂和赵穆打了一声招呼后,便走到二公子身后,低声道:“二公子为何在这时候让赵哥离去啊?” “没什么,只是见赵穆近日来,有些无精打采,让他出去激情一下。” “呃……二公子此话可真让人听不懂。” “你这种从小被洗脑的家伙自然不懂赵穆的心情了,虽然赵穆他无论何事都板着一张脸,但我却能看出,他每次出现在两军阵前,与敌将交手时,眼中才会显露光芒。” “唉,赵哥这一离开,万一有敌国刺客来刺杀二公子可怎么办啊。” “不是还有你吗。”沈玉嘉看着杨茂笑道。 “我哪成啊。”杨茂苦笑道。 杨茂除了一身翻墙爬屋的本事外,武艺和赵穆这些人比起来,只能算平庸,让他追查和跟踪人是小儿科,但让他保护人可有些困难了,远不如赵穆叫人安心。 不过如今的沈玉嘉也今非昔比,连廉丞与庞昂这等一流高手都死在他手里,寻常刺客可真无法奈何他了。 一入御书房,首先见的便是沈梦莲那双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爹爹,我发现你的一个秘密!”女儿发现爹爹来了后,立即跑了过来,伸手便要抱抱。 沈玉嘉把女儿抱起来,好奇道:“什么秘密?” 沈梦莲把头凑近老爹,在他耳边嘀咕一阵后,沈玉嘉不由愕然了。 这女儿可真够皮的,竟然偷偷打听他的消息,而且也不是那个干死的家伙,居然将尧山的事请告知了她,让她得知老爹在外面竟然还有女人!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爹爹可是一直守身如玉的啊!”沈玉嘉心虚的说道。 “骗人,武叔叔说了,你和那个宁小姐关系匪浅,日后定是梦莲的三娘了!” “什么!果然是武飞虎这厮!” 沈玉嘉刚才就怪异这个家伙了,因为在这里知道他和宁沧珺事请的人并不多,而除了武飞虎他们,就是沈玉嘉的血狼卫,对于贾禄他们沈玉嘉是十分放心的,可就这武飞虎,真是虎脑袋,什么都不怕啊。 “女儿要把这事请告诉娘亲!”沈梦莲突然坏笑道。 “你这屁孩,想怎么样说吧。” 沈玉嘉只能服软了。 沈梦莲一副奸计得逞的嘿嘿一笑,便道:“我要做班长!” 第三卷烽火狼烟534.第534章百年前 “什么!” 沈玉嘉惊愕了,这小宝贝知道的未免太多了吧,她是从那里听说的? “嗯嗯~~”沈梦莲在老爹怀里扭捏一阵,抱着爹爹的抱住撒娇道:“女儿好可怜啊,天天一大早就起来听他们说七说八,坐在那张大椅子上还不能随便动弹,又见不到爹爹,又没人陪我玩,我要无趣啊,而罗叔叔说,爹爹那里很好玩,有好多小孩子呢,还要竞争什么班长,女儿也要当班长嘛,爹爹就答应了女儿吧,好不好嘛,好不好?” 沈玉嘉无语了,对于一颗童心而言,的确这做皇帝的事请是多么的无趣,但这不是他决定的! 想到这点,沈玉嘉有些哭笑不得了,连自己女儿的生活也无法决定,给予不了她想要的东西,而且要求还十分简单,这让沈玉嘉心里堵得慌。 “你不想当女皇了?”沈玉嘉皱眉道。 “嗯嗯,不当了。”沈梦莲连连摇头道。 “不当也可以,不过现在不可以。” “为什么啊?”沈梦莲一下就鼓起了腮帮子。 “因为皇太孙还没来。” “那就快叫他过来啊。” 沈玉嘉知道这是女儿的天真话,同时也是他又一件无法决定的事。 皇太孙对于鄢国来说很重要,同样的,对于东齐也很重要,庞炳不可能把儿子交给鄢国,所以他如何从千里之外把皇太孙弄过来啊。 “此事可否等等,过段时间爹爹给你答复。” 沈梦莲一听便撅起嘴巴,一脸不情愿道:“好吧,爹爹可不要骗我哦。” “嗯,时候不早了,陪爹爹吃顿饭吧。” 父女俩在御书房用过餐后,庞飞燕才回到这里,看到相公也在,不由欣喜一笑。 沈玉嘉和妻女处了半天,这才告辞离去。 当夜,沈玉嘉来到丞相府,也就是老爹沈傅的府邸。 沈母已经去了大哥沈玉翰的府中,照顾刚刚产子的大嫂和孙子,沈玉嘉听说过这位大嫂,乃是户部尚书之女,门当户对是了,只是长相他没见过,听说出落的挺水灵的,不过年纪似乎有点小,还不到十八呢! 对一个比自己小了近十岁的女子称呼为大嫂,沈玉嘉可真不习惯,故此他提议就没去大哥府上拜访。 沈傅见到沈玉嘉后,先问了问天水的情况,和沈玉嘉创办的学府一事,直到沈玉嘉说完后,他才问道:“今天来有什么事,不会只是给我拜年吧。” 沈玉嘉笑了笑,便道:“什么事都瞒不住老爹啊,的确有事要询问,希望父亲能说明白!” 沈傅闻言,眉梢一动,放下茶杯道:“嗯,对如今的你,的确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沈玉嘉暗道一句:“什么叫如今的你?难道以前你一直瞒着儿子的?” 虽然这样想,但正事沈玉嘉没忘记,直接开门见山道:“关于你为何不造反的事?” “嗙!” 沈傅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烫舌的茶水溅了他一手,他却浑然未觉似得,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沈玉嘉。 “对于皇太孙,你如何应对?”沈玉嘉神色不动,依旧问道。 沈傅倒是真没想到,这个以前一直没出息的儿子,竟然会直言到这种地步。 沉默了良久,沈傅突然一笑,道:“那你可听好了!” “洗耳恭听!” 沈玉嘉说罢,便听到沈傅慢慢道明,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这事请似乎很复杂,皇太孙对于沈家的重要性,竟然和朝廷老臣一样,沈傅甚至直言,只要此子不是愚钝之人,便支持他做皇帝。 此举闹得沈玉嘉有些云里雾里的,但仔细一想,从庞隆到雍州,沈傅可以有许多次干掉对方,翻身作主的机会,却都放弃了,当年沈玉嘉一直没问,前天他是实则忍不住,终于开口了。 但这一听,着实把沈玉嘉吓了一跳。 百年前,大齐有位钟山王,名为庞丰,当年钟山王被人陷害,说他密谋造反,险些牵连全族,当然这全族是钟山王一脉的人,而当时的一名皇子,名为庞震,一意孤行,全力保护钟山王,却因此触怒皇帝,被皇上贬为庶民,流落民间。 但这只是前话,而后的事请让沈玉嘉真没料到,钟山王虽是被陷害,但被朝廷逼得急了,果真就造反了,这一反可真不了的,一月之内连攻二十八座城池,坐拥九郡之地,连朝廷都恐惧其实力。 接着朝廷三番五次出兵讨伐,却都被钟山王打了回来,而钟山王也是越战越勇,一步步逼近京师,无奈之下,朝廷竟然选择了割土。 但未等这协议签定,突然一批民兵杀了出来,而这为首的便是被贬为庶民的皇子庞震。 最后,朝廷得到了大批百姓和民兵的支援,终于一步步夺回失地,将钟山王逼回到了封地中。 听到这,沈玉嘉认为这钟山王肯定是死了,但沈傅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由又惊了,因为这钟山王毕竟没死,而且好端端的带着全族活了下来,而庞震也为此得到皇帝赏识,召回京师,还其姓氏,并且在来后还成为了庞隆的爷爷! 大齐史书中的钟山之乱,沈玉嘉也是有所耳闻,但现在从沈傅这里一听,他却更加云里雾里了,不知这一切与沈家又有何干系? “你自然不可能知道,钟山王之所以会反,不是被朝廷逼得,而是因为庞震被贬一事,钟山王气不过,便苦思良久,最终才想到谋反一事,而庞震之所以能靠着民兵打败钟山王,也都是他特意为之,要的便是将庞震回到京师!” 听沈傅一席话,沈玉嘉忍不住问道:“那我们沈家在这其中是何种身份?” 沈傅笑笑,道:“其实这些与我们沈家还没有任何关系,而到了庞震回到宫中,钟山王洗刷冤屈后,才论道我们沈家出现!” “这都太平了,沈家出来和没出来有什么区别?”沈玉嘉好奇道。 “为何没有?”沈傅眉梢一挑,冷哼道:“因为当时的皇上听闻了庞震详细解释后,立即派神卫营彻查此事,如此,我们沈家便出现了!” “父亲的意思不会是我们沈家是神卫营的人吧!”沈玉嘉突然笑道。 “这怎么可能,我们沈家便是在雍城颇有名望的官宦之家,虽然不过是一城知府,但又哪来的神卫营出身一说。” 第三卷烽火狼烟535.第535章真皇帝岂如土皇帝 “老爹啊,你倒是快些说说吧,我们沈家为什么如此忠心耿耿啊?”沈玉嘉是实在忍不住了,他真受不了这老爹说话的性子,一直就在云里飘着,能脚踏实地一下吗? 沈傅听到沈玉嘉这话,突然神色一冷,问道:“忠心有错吗?” “啊这……” 沈玉嘉一事语塞,正如沈傅所言,忠心有错吗?这不仅没错,反而是最正确的。 “难道你就没野心?”沈玉嘉虽然被堵住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野心!是个人都会有,不得寸进尺,如何进取!” 听沈傅此言,未等沈玉嘉好奇再次询问,他看着儿子慎重道:“但野心换来的,往往不如忠心!” “高啊!” 沈玉嘉实在是忍不住只需一句,虽然他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因为在他上辈子,忠心换来的,往往不如野心啊! 人心不古,这话的意思或许就是沈玉嘉和沈傅的区别所在。 “那爹,我们沈家是如何在钟山之乱里,冒出头的呢?”沈玉嘉问道。 沈傅严肃的表情一扫而空,他淡然一笑道:“当初的事请,说来也挺巧的,当年钟山之乱时,爆发了许多祸乱,一个个势力冒出头,雍州竟然也有叛贼趁势冒头,并且就在雍城里,他们见钟山王谋反,竟也想借势崛起,一不做二不休,杀了守城将领,夺下雍城。” “沈家当时不正是雍城知府吗!”沈玉嘉想到之前老爹的话,惊愕道。 “没错,正因此,沈家才受到牵连,但祖辈可不愚钝,一边和反贼游说,表面臣服,暗地处心积虑干掉这帮贼子,最后在不动用外力的一兵一卒下,夺回了失地雍城!” “那这代表什么?”沈玉嘉实在是想不出,这与沈家的忠心有何关系? “你随我来。” 沈傅却不答,直接把沈玉嘉待到了府中一处小祠堂里,在里面沈玉嘉见到了很多牌位,这还是他头一次进入沈家祠堂,当看着上面摆满的灵位后,不知为何,竟感觉心里一酸。 沈傅走到前面,上了一炷香后,便示意沈玉嘉跟着他做,在沈玉嘉上完香后,沈傅这才将灵位前的案桌上,一块红布掀开,顿时一块东西显露而出。 “丹书铁券!” 沈玉嘉一看这玩意,竟然忍不住惊呼一声。 “没错!由此铁券,可保我沈家后辈太平无事!” “就因为从反贼手里夺回雍城,就得到这玩意!”沈玉嘉不可置信道,要知道,丹书铁券一般可都是赐给开国功臣的,当初的沈家何德何能,能得到陛下赏赐? “我话只说到一半!”沈傅淡笑一句,便继续道:“其实在当时,除了雍城,还有许多地方沦陷到反贼手中,这些势力有强有弱,都并非朝中党羽,而是民间组织,他们最强的一帮反贼,号称明教,在青州一带为祸一方,为首之人名号圣公,姓方名腊,此人突然崛起,聚集百万之众,四处征战,强取豪夺,令当时的朝廷震怒无比。” 沈玉嘉早已经在听到“明教”二字时,便已经惊的不行了,在一听,啥!果然是方腊此人后,不由得哑然失笑了。 “这不就是水浒传里,宋江的对头之一吗,居然到了大齐也存在下来,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啊!” “我沈家祖辈,自平定雍城便带着城卫统领民兵四处征讨,将在附近祸乱的贼子尽数剿灭,深得皇上赏识,但却不是因此得到的丹书铁券,而是一次巧合,祖辈救下了当时流落民间的庞震皇子!” “难道庞震打败钟山王,就是靠着我们祖辈的力量?” “没错,若不是有祖辈出手,庞震短时间内如何集结十万之众,抗衡钟山王,而若钟山王不是有意落败,庞震又如何当上后来的皇帝,不过祖辈在当时跟随庞震时,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沈玉嘉好奇道。 “钟山王谋反一事,根本不是诬陷,而是有意为之,但并非他自己做主,而是庞震在后面一手策划!” “什么!” 沈玉嘉惊愕一声,有些不可置信道:“他自导自演,为的就是得到皇位!” “没错,庞震处心积虑,知道明着不是其他皇子的对手,便找到了钟山王!许诺了半壁江山给予钟山王,但钟山王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最后险些死于他手!” “儿有一事不明,庞震最后不还是得到皇位了吗!知道他这个秘密的沈家竟然没事?这显然不可能吧。” “祖辈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得知钟山王一事后,便和神卫营联系上了,但那时候,庞震已经得到想要的一切,只等他爹一死了,但皇上为了不让天下继续祸乱,便赐下了三块丹书铁券,其中两块便是我们沈家和钟山王的,剩下一块,便是你妻子颜家所得!” 听到这话,沈玉嘉有些愕然,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这三块铁券不见得吧了免死金牌,同时,还将三股势力绑在一起,对抗即将上位的庞震! “但话说回来,一部丹书铁券便能让我们沈家忠心万载?老爹,你当我还是三岁孩童啊。”沈玉嘉没好气道,这让他想起了上辈子看过的某部皇帝微服私访记,看看人家,仗着丹书铁券在手,为祸一方,那叫一个嚣张啊! “你似乎弄错了一点。” 沈傅看着沈玉嘉半响,摇头一笑道:“我若反了,得了江山又如何?千秋万代那只是南柯一梦,梦幻空花,皇家从来没落得一个好下场,自古便是如此,做老子的,天天看着儿子打来打去,心里寒得慌,若我们真是皇家,你也早被你哥弄死了,我羡慕他们做甚?” “你丫的不当和尚,真是可惜了!”这话沈玉嘉可不敢说,顶多就在心里歪歪一句。 “皇帝老子,管的不过是一殿之地,百十来号人,连后宫都治不了,天下这么大,岂会都听他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官宦治一方人,真皇帝岂有土皇帝过得舒坦。” “我靠!” 沈玉嘉总算是明白沈傅是什么意思了,他的确有野心,但却有个度,绝不会跃过这堵墙,此时沈玉嘉才算了解,原来老爹和他的想法其实差不多,只是他的世界要比老爹小的很多,只是一个小家,而老爹是一方地做一方主,这不能说他鼠目寸光,因为这要是鼠目,那什么才叫虎目? 地方大了不管好,麻烦事情多,而当皇帝的,看似能管,实则天天看着一个个地方呈上来的奏折,也足够他看瞎眼了,的确很累啊!而土皇帝就不同了,朝廷的话心情好了也只是敷衍几句,心情不好,全当一个屁,若要问为何敢,就凭我家一块铁板,你能奈我何? “玉嘉你要记住,大齐可灭,庞家不能亡,而且我们必须要想尽办法让他们称皇称帝,否则我们这块免死金牌就废了!” 听着老爹意味深长的话,沈玉嘉是恍然大悟啊。 “那我们岂不是庞家的眼中钉的!” “当然,这百年来,他们没少派人来刺杀我们,一开始的确是始料未及的,没想到神卫营的力量强大到这等地步,但自从暗卫营建立之后,被暗杀的沈家子嗣便少了许多,而如今,神卫营已破,天下间在也没有什么能威胁我沈家的人了,所以你无须担心朝中老臣和皇太孙的事请,我是巴不得让他即位呢!好早先把他们请出雍州,还我沈家山河。” “如此便好,我真怕老爹有意谋反呢。”沈玉嘉摇头一笑道。 “要谋反,何须等到此时,你无需担心夹在中间无法做人,不过……” 听到这两字,沈玉嘉眉梢一挑道:“咋了?” “你的老丈人似乎不乐意啊!” “不可能吧,他现在也不管事了,什么都交给臣子们。”沈玉嘉不可置信道,在他看来,庞隆的确没有心思管理天下了。 “我说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 “啊!” 沈玉嘉这才恍然,这另一个老丈人除了颜程还能有谁啊,他竟有反的心思? 沈玉嘉当初第一次见颜程,便听到他对大齐的不满,现在再听老爹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这个可能啊。 “颜程的兄长就是死在神卫营第一高手雷靖的手中,你说他恨不恨大齐,恨不恨庞家。” “哪怎么办?”沈玉嘉有些慌了,若颜程造反了,他可更加里外不是人了。 “就目前而言,你无须担心,而日后,你只要管住颜芷绮,颜程定然不会和女儿做对,反之,你看你是随大的,还是顾小的?” “我两边都舍不得啊!”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一颗石头也放下了,颜芷绮的脾气他十分清楚,若她会反,那谁都会反了! 沈傅和儿子又聊了一会儿,便打发他到兄长沈玉翰家中拜会一下,毕竟一家人,你来了好几趟长安,连罗泾阳的府上都去逛了,竟然连自己兄长的家里也不去串串门,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沈玉嘉无奈,只好立即去了一趟大哥的府中,十分别扭的和一个小他七八岁的女孩恭敬一礼,道了一句:“大嫂新年好。” 也不知这大嫂是真的看不出,还是认为理当如此,竟是脸不红心不跳,自然而然的一摆手,就差来一句“平身”了。 大嫂的确生的娇美,可就是太小了,在沈玉嘉眼里简直是一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女娃娃嘛,这种年纪就成婚了,而且还生娃了,这着实让沈玉嘉汗颜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36.第536章十全大补 沈玉嘉在大哥府邸,自然也悄悄的询问了一些他对朝廷的看法,没想到,这大哥和沈傅大同小异,同样没有逆反心思,并且还要想办法推一把皇太孙,和让颜芷绮取回汴梁,让他们早早回汴梁去,还我沈家山河! 当然,在沈玉翰这里,沈玉嘉得知了老爹还有另一条路,但这条路应该不会走,不过万不得已之下,也只能走上一走了,那便是皇太孙即位后,若沈傅不再是雍州牧,沈家也不在坐镇雍州,那么沈傅很可能就真反了! 沈家经历了上百年的千锤百炼,早已经把天下这点事看的很清楚了,要过得舒服,又要有权有势,做什么好呢?当然是一州之牧,借着丹书铁券撑腰,朝廷还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而且也不用顾忌鸟尽弓藏之祸,因为老子不在你眼皮底下,不让你看到,你自然就会把老子给忘了,如果你忘不掉,就想想你祖宗留在咱家的铁板吧! 沈玉嘉虽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这天下,唯有这样做似乎才能过的安逸,不用担心朝廷的压力,自己也能做主,地方又很大,何乐而不为呢! “都他娘的一群人精!” 沈玉嘉嘿嘿一笑,和大哥告辞后,便一路赶回宫里,正巧了,宝贝女儿已经睡下,而佳人坐于一旁,顾盼间美目流转,隐现水光。 “夫人,听说御书房外,有一处花圃,圃中之花开的甚是娇艳,为夫真想去赏花,不知夫人可愿陪同?” 庞飞燕听着一席话,不由一愣道:“圃中之花不是被雪给压坏了吗,如今虽然开春,但距离开花日好友许多时日呢,又哪儿来的花啊?” 沈玉嘉嘿嘿一笑,走到庞飞燕身边,抱着她的肩膀,贱手一路下滑,最后停留在臀瓣处,指尖忍不住往沟槽里点了点,坏笑一句:“夫人身上不就是藏着一朵吗!” 庞飞燕被相公这一点,不由浑身一颤,瞬间就软到相公怀中,也不说话,只是一只手搭上相公肩头,将脸贴与胸前磨蹭几下,气喘咻咻的闭上眼睛。 沈玉嘉再次嘿嘿一笑,便抱起飞燕,却不离开御书房,而是到了另一侧的榻上,开始了他许久未曾做的苟且之事! 半夜吟,半夜静,到了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并非自然醒,而是被一巴掌拍醒了。 “咋了?” 沈玉嘉惊得睁开眼睛,便看到宝贝女儿一脸得意的笑道:“哼哼,就知道爹爹在装睡。” “我勒……” 沈玉嘉是郁闷的不行,昨夜过于劳累,今天实在是有些提不起劲,此时一脸尽是憔悴,但是看到一旁已经穿戴整齐,雍容华贵的皇母端坐一边时,看着小老婆脸上的红润气色,顾盼间的满足神采,沈玉嘉暗叹一声,心道天不公啊! 同样是做,为什么老子越做越憔悴,你却越来越精神了? “看来,得找凤元娘补补身子!” 一想到这点,沈玉嘉顿时就感觉不对味,暗叹一声,便起身抱起女儿,将她放到塌下道:“时日不早了,快去上早朝吧。” “今天不用上朝,娘说要叫爹爹待我们去玩呢。” “啥!” 沈玉嘉看了看小老婆威胁的目光,再看了看女儿一脸期待的神情,只好放弃了回笼觉的念头,百无聊赖的起身穿戴,洗刷完毕,带着这娘俩先是在宫里逛逛,感觉没什么好玩的,这才叫她们换了一身着装,咱们微服私访去。 春风一来,积雪渐溶,一家三口在长安大街上游玩嬉闹,倒也是十分惬意,百姓们虽不知他们身份,但这一家子男的俊俏,女的娇美,小的机灵可爱,宛如瓷娃娃,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可要知道就在这附近的小巷里,亦或者就在这看似寻常的路人中,就隐藏了不知多少宫廷侍卫,他们还会有心思看吗? 在长安待了十多天,沈玉嘉这才和一同回长安过年的文仪往天水赶去。 天水学府在经历了两个月时间磨合,已经踏上平稳的路途,除了开年之后,一些慕名而来的学子想要入学,闹得沸沸扬扬,其它的都较为平静。 凤元娘找到沈玉嘉,询问道:“我们何时去皇宫善演?” “不急,让过年的气氛褪去了,在开始。”沈玉嘉笑道。 “嗯,如此我也有时间继续教导她们了。”凤元娘点点头,紧接着话锋一转道:“玲珑和瑶琴妹子似乎坐不住了。” “怎么了?”沈玉嘉好奇道。 “她们见我天天忙碌,感觉府中有些无趣,也想过来凑凑热闹。” “不会吧。” “怎么,沈相公莫不是嫌弃我们了?怕给学府坏了名声?” “这倒不是,否则我也不会请你来了,而是好奇这两女要来干什么?你是歌舞行家,虽然莘瑶琴也不错,但目前艺院还没有扩大的意思,这点学生足够你应付了,她们若来也无事可做啊,难道让苏妮子叫那些女娃娃磨练名器啊!” 听到名器二字,凤元娘就算脸皮再厚,也不禁一红,笑骂沈玉嘉一句,才道:“玲珑在且不说,但瑶琴妹子的针线活可是一绝啊,我看了织科的宋大姐手艺,虽然的确可称得上一流,但比起瑶琴,还有许不如呢。” “哦,这我倒是忘记了,嗯,可以让她过来,不过苏妮子就算了吧,我可不想这满院的女子,都和我女儿一样啊!” 沈玉嘉真是有些怕苏玲珑了,这妮子太能折腾,而且特能蛊惑人,万一给她带着一帮女学生,岂不是个个变得袭阴高手了?那这以后的男人们可就遭殃了。 “可若我和瑶琴都来了,玲珑定是知道你排挤她,万一她做出傻事来,可如何是好啊。” “她能做什么傻事,不对,这丫的尽做傻事,的确不可不防啊。”沈玉嘉想了一会儿,感觉凤元娘的话的确不假,给苏玲珑胡乱折腾下去,天水还有安宁之日吗? 最重要的还是这妮子的嘴巴,特能说,而且什么都敢说! “这样吧,让她跟着你,你可要好好管着她,若是不行,我只能让她回去凉快着了。” “嗯,她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许多。” 凤元娘嫣然一笑,正要离去,沈玉嘉突然想到什么,问道:“对了,许久没喝你做的汤了,怪还念的,什么时候弄一盅来尝尝。” 凤元娘岂会不知这话的含义,但心里却感觉酸溜溜了,曾经她想给沈玉嘉补到两位夫人都受不了的程度,那自然会找人来代替,可是此事还未成功,沈玉嘉就四处奔跑了,如今再次听到这茬,她若那一夜没有和沈相公说明也就罢了,现在当然明白,人家补了之后,绝不是给自己补回来的! 然而,凤元娘却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到时候受不了了,我看你如何!” 沈玉嘉自然不知凤元娘的想法,倘若知道,也不知应该高兴呢,还是…… 凤元娘似乎已经决定要下猛药了,竟然早早就离开学府,回城采购药材,这季苑流传的法子她这里可都积累着呢,从一个人的身体情况,该补多少,能补到什么程度,那凤元娘是拿捏自如啊,如今沈相公的身体明显比以前好了好几倍,这猛药下去他是定能坚持,但心里能否坚持就是另一说之事了! 虽然有些惭愧,但凤元娘为了自己往后的幸福,竟然豁出去了。 一入府中,苏玲珑便蹦蹦跳跳的出现在凤元娘面前,未等她询问结果,就看到凤元娘手中一包包的东西,好奇之下问道:“买什么了?大包小包的。” “没什么,只是今儿个身体偶感风寒,这乃是抗寒药材罢了。” “药材!” 苏玲珑眉梢一挑,低头凑近药包,小鼻子快速吸了两下,凤元娘见此便知不妙,她能知道季苑秘方,这苏妮子知道清楚,这都是她们大小就学习的事请,乃是用来赎身后,控制丈夫的一种手段!普通季苑女子都会,何况是苏玲珑了。 凤元娘快速退后一步,便要绕过苏玲珑,可这妮子竟然一副神秘兮兮的凑近笑道:“哦,我懂了!凤姐姐是要动真格的了!” “你这妮子,瞎想什么。”凤元娘心虚的嘀咕一句,一指点在苏玲珑额头上,便将她推开少许。 苏玲珑咯咯一笑,双手抱肩,突显高胸,一副镇定自若道:“吃独食,小心撑死你这个雏鸽!” 凤元娘俏脸一红,却是不想理会这妮子,借口有急事,便快速冲进了院里。 看着凤元娘的背影,苏玲珑眉梢一动,便进了另一处的厢房,这里面,正有一个天庭饱满,面如美玉的女子在窗台便舞针弄线。 “嘿,瑶琴啊,你日后的相公准备要被人开刷了!” 莘瑶琴一听,俏脸忍不住一红,开刷这有很多意思,但在季苑里只有一样,并非开始刷盘子,而是刷棒。 莘瑶琴插好针线,朝着苏玲珑埋怨道:“胡说什么,一边玩去。” “吆喝,还不信呢,刚才你知道元娘买了什么吗?” “什么?”莘瑶琴见苏玲珑不走,也赖得理会了,拿起针线继续忙活。 “十全大补!” “啊!不会吧。”莘瑶琴一听,顿时忍不住惊叫道。 “咱们季苑,一补虚,二补急,三补涩,四补坚,五补亏,六补力,七补血八补气,九补十补乃驰骋不坏,经久不衰,若在配上元娘勾引大法,你日后的相公,还不得被她制的服服帖帖的!哪儿还有你屁干子事,” 第三卷烽火狼烟537.第537章待我名器千锤百炼 莘瑶琴呆愣良久,忽而一笑,一脸不信道:“你啊,莫不是离开季苑久了,连这十全大补的功效都忘记了,莫说沈相公体质虚弱,他是瘦长结实,也熬不住这十全大补的药效,况且元娘乃是完璧,岂能承受这等摧残啊,他俩若是真办了,定会人尽榻塌,双双遇阎王了!” 说到这,莘瑶琴不觉小脸一红,但还是继续道:“我对沈相公是有恩无情,你莫要在误会了。” “吹吧,你就继续吹吧。”苏玲珑鄙夷的看了一眼莘瑶琴,低头自顾自道:“十全大补不一定要全部服下,一勺半口的,也够他受得了,如此凤元娘也可以坐正了,到时候我两在这里,可就要伺候她了,你乐意?” “元娘若真坐正,我为她高兴都来不及呢,又岂会不乐意。”莘瑶琴不为所动道。 “你这人,口是心非,活着真叫人难受。” 苏玲珑知道无法劝动莘瑶琴后,也不想在她这浪费时间,当即便转身离开。 凤元娘要干什么,没人比她清楚,而她要做什么,则少有人知。 当初苏玲珑的想法很简单,在季苑不断往上爬,望他日遇到一良人,就嫁了吧,结果呢,一直快等到第一花魁夜,她也没看中一个。 后来遇到了沈玉嘉这个贼兮兮的小子,她是十分好奇,跟着他嬉闹一阵,时候竟然被贼人劫去,离开了季苑,而沈小子既然跑来就她,这让她感觉这小子真他娘的够仗义,便干脆到他府里住住,等遇到良人了在嫁出去。 但来到沈府住了这么久,遇男人不少,良人却无啊,都他娘的是一群射小子,有时没有就喜欢往你胸前瞅,对于这种人,苏玲珑直接双手抱臂,耸动双峰,颤的那帮小子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给你们三分颜色,竟然不敢开染坊,真是一群饭桶,让老娘等的黄花菜都凉了,害的老娘把名器又练了几年,往后动真格的时,试问谁能经得起老娘一坐啊,唉…… 苏玲珑感觉自己要求已经不高了,只要年纪不要太大的,长得顺眼的就行,可她现在似乎发现,她的眼光有点高,看谁都不顺眼,当然这也包括沈玉嘉这个窝囊废,老娘在你府里白吃白住这么久,你咋就不会来收次账呢?废物! “待我名器千锤百炼,少年娶我可好?” 苏玲珑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面前正好出现一个身穿一袭小巧精致白袍,身高还不到自己大腿根的小小家伙,一脸天真好奇的望着她。 “姑姑。” 小家伙虽然年幼,看着只有三岁,但已经会认人了,而且十分懂规矩,这天真乖巧的举止,惹得苏玲珑心里一暖,在见到他老实巴交的模样,那小脸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因为天性腼腆,亦或者,是明白的苏玲珑的话,感觉十分害羞,苏玲珑忍不住就起了作弄的心思。 “要叫姐姐!” 苏玲珑没好气的训斥一句,便走到腼腆的小家伙面前,蹲下来,拉起小家伙的小手道:“念儿啊,以后长大了,要不要娶姐姐过门啊?” 小家伙那里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啊,一脸糊涂的看着苏玲珑。 苏玲珑摇头一笑,感觉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但还是忍不住解释道:“就是以后永远和姐姐在一起过日子,好不好啊?” 一听这话,小家伙本来还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子,竟然瞬间就青白一片,小脑袋如拨浪鼓似得疯狂摇摆,连发簪都他甩飞了。 苏玲珑登时就怒了,骂道:“娘希匹的,姐姐照顾你这么久,你既然不懂报恩!” 小家伙大眼睛里瞬间泪花涌现,小鼻子一吸一吸,竟然就要哭了。 “嘿,你敢哭,你还是不是男人啊,小梦莲在你这年纪时都不哭了,你竟然还哭,停……你再哭我就把你弄我床上睡了!唉唉,你别哭啊,唉吆,你怎么就真哭了呢,别哭了好不好,姐姐不睡你了还不成?” 苏玲珑是真急了,这小孩子一哭,她瞬间没辙了。 小家伙哭声虽然不大,但还是惊动了门外正在和杨茂商量事情的沈玉嘉。 “咋了?刚才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一入家门就哭了,是不是你欺负念儿了?”沈玉嘉走入院中,看了一眼小家伙,在看着苏玲珑没好气道。 “关我屁事。” 苏玲珑冷哼一声,起身拍拍裙摆,扭头便走。 沈玉嘉摇头一笑,走过去把小家伙抱起来,笑道:“念儿不哭,有义父在,她不敢把你给睡了的!” 沈玉嘉此话一出,显然是听到了方才里面的动静,这让他对苏玲珑十分汗颜,老牛吃嫩草能吃到这等地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识过,看来,赵念以后千万被跟着苏玲珑了,否则沈玉嘉如何对得起赵穆啊。 安抚了赵念,沈玉嘉便入厅准备用餐,等饭菜摆满一小桌,苏玲珑又出现了,吓得赵念立即往义父怀里拱,沈玉嘉调笑两句,便在这时莘瑶琴也走了进来,朝着沈玉嘉一欠身,沈玉嘉示意她一起入座。 对于这三个花魁,沈玉嘉可没当外人,也不会当下人使唤,只是当做朋友,共入一桌用餐,否则就沈玉嘉孤零零的一个人用餐,未免太可怜的一点。 不过凤元娘一直不出现,沈玉嘉有些不耐烦了,也就不等了,吩咐两女用餐后,便一边吃一边喂赵念,直到快吃饱了,这凤元娘才姗姗来迟,并且这一来,直接把一盅放到他面前。 这一下,苏玲珑和莘瑶琴瞬间就把目光集中过来,而凤元娘却不动声色,三女是心知肚明,但却无人开口提醒,都瞧着沈玉嘉看着盅半响,微微一笑,道:“来的正好,好久未喝了,怪怀念的。” “沈相公……” 莘瑶琴突然开口,但至来得及说出一个称呼,便感觉手腕一疼,低头一看,竟是苏玲珑掐住了她的手腕。 “咋了?”沈玉嘉似笑非笑的拿起勺子,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没……没什么,就是想问问,瑶琴可否和元娘一样,到学府授艺?” 沈玉嘉一勺舀起,往嘴一塞,抿进一口,回味了片刻才看着莘瑶琴笑道:“有何不可,只是教学生有些劳累,而你患有剑伤,我担心你旧伤复发啊。” “这点沈相公无须担心,瑶琴每日都在屋中刺绣,也不见旧伤复发,想来到了学府也不会有大碍,而瑶琴在府中白吃白住,若沈相公不让瑶琴帮忙,瑶琴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那你直接离开不就好了。” 沈玉嘉这话可没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人家救了他一命,直接让对方滚这等恶事沈玉嘉可不会做,而他也是真希望莘瑶琴自己提出离开,免得天天看着一个大美人在家里,还不能碰,多难受啊,有一个凤元娘就够了,至于苏玲珑,那在沈玉嘉眼里,还只是一个毛没长齐的孩子。 待莘瑶琴说完,三女就陷入沉默,而沈玉嘉一心对付眼前的药汤,也赖得理会。 “义父,我也要。” 小赵念含着一根手指,等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义父喝汤时津津有味样子,不觉有些流口水了。 “好,你也来一口。” 沈玉嘉笑着,便要舀一勺喂给小赵念,可就在这时,凤元娘突然叫道:“沈相公不可!” 沈玉嘉一愣,看着她半响,突然一拍脑门道:“我倒是忘记了,这汤小孩子不能喝!” 说罢,沈玉嘉便将那一勺放入自己口中,这才拍拍赵念的肩膀,笑道:“来,义父喂你喝鸡汤。” 小赵念虽然十分想尝尝义父的汤,但义父不许,并且喂了他一口鸡汤后,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一顿饭后,桌面交给下人收拾,沈玉嘉这是抱着赵念道:“义父待你去书房做作业,这每日的功课一点要完成,不懂的就可以文义父知道吗。” “嗯。”小赵念十分乖巧,而且很是腼腆又怕生,这点和他爹完全不一样,与沈玉嘉的女儿更是截然相反。 看着沈玉嘉离去,苏玲珑顿时一蹦而起,从下人手里躲过凤元娘炖的那盅汤,纤指往里一插,便含入口中砸吧砸吧嘴,顿时眉梢一挑道:“果然是十全大补,凤姐姐,你可真恨啊!” 凤元娘从苏玲珑手里躲过药汤,交给丫鬟命她端下去洗刷干净,这才看着苏玲珑道:“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会给沈相公喝十全大补。” 莘瑶琴看着凤元娘有些慌张的样子,就知道方才苏玲珑的话是真的了,不知为何,她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唉吆,凤姐姐这不动则已,动则雷霆啊,这一手,忒高!是让沈小子不得不上啊,否则今夜,谁能睡得着啊!”苏玲珑一脸唉声叹气的表情。 凤元娘见事请败露,也不在藏着掖着了,暗暗一叹,幽怨道:“我来府中已有多年,沈相公却一直和我若即若离,我知他心意,只是夫人在外,过的又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沈相公心系妻子,不敢胡来,但这日子过的也挺难受的,元娘想帮他解解乏,他无过错,罪在元娘!” “啊呸!” 苏玲珑登时就不爽了,朝着凤元娘啐了一口,笑道:“且不说大夫人会不会伸舌头往刀口上舔血,你要这样做了,那血我敢保证,肯定是沈小子的!你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38.第538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凤元娘摇头一笑,看着苏玲珑道:“你莫非还不知夫人的心意?我料定她是舍不得了!” “就算舍不得他,她还受不得你啊!”苏玲珑没好气道。 “事先我已说了,罪在我,夫人要怪罪下来,自当是我去恕罪,与你们无关,更与沈相公无关。”凤元娘浑然不惧道。 “你这骚包,真是一浪强过一浪,你要是站在钱塘江旁,钱塘的百姓可舒坦了,再也不用怕水患了。”苏玲珑讥笑道。 “总比你每日在房中苦练,空有一身名器,却派不上用场来得好!” “你这是在逼我啊,待老娘名器千锤百炼,一妇顶他万军勇,安抚三军士气高,一举平定天下事,看我有用是无用?” 莘瑶琴将两女越争越烈,忍不住开口调节道:“好啦好啦,都别吵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外面多的是,以两位姐姐的美貌,谈何嫁不了?沈相公既已名草有主,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给我闭嘴。” 莘瑶琴此言一出,苏玲珑和凤元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朝着她冷喝一句,吓得莘瑶琴再也不敢开口了。 苏玲珑看着凤元娘,双手抱臂,挺起胸膛,这本是十分具有威慑力的举动,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但是,凤元娘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她这胸在挺,也只能被凤元娘胸前饱满压得份。 所以凤元娘不退反进,一胸压过,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玲珑,冷笑道:“是担心我的性命,还是怕我捷足先登?” 苏玲珑毫不示弱,仰头冷笑道:“是啊,我怕你死啊,十全大补都用上了,我真怕你****的口吐白沫,还泄不了沈小子的****,到时候我和瑶琴妹子怎么办?和你一起被大夫人刀口舔血吗!” “山人只有妙计,窑子姑娘岂会如此没用,你就安心吧,就算到死,也轮不到你的!” “呵,呵呵……” 苏玲珑怒极反笑,她虽然喜欢胡闹,但对于许多事请看的很清楚,自己都已经三八芳龄了,想要嫁一良人白头偕老是不可能了,唯有赖着沈小子才是良策,但这凤元娘是什么意思?比自己晚来一步不说,年纪也没自己大不说,竟然想先压自己一头,翻身做自己的主子,让自己伺候她,这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婶可忍老娘不能忍。 “你就给老娘睡去吧。” 苏玲珑突然一甩袖,便是一片粉尘,凤元娘深知这苏姐姐的本身,身上一直藏着辣椒面,但是这一次看到的,竟然不是红粉,而是白的。 迷药! 凤元娘刚吸入丁点,就感觉脑袋一沉,心下大惊。 “你这妮子竟然……” 凤元娘扑身而来,素手直往苏玲珑腰间摸去,想要寻到解药。 苏玲珑没想到凤元娘反应如此快,见她已经摸出药散,立即伸手躲过,两女便这般开始争夺那小包药粉。 莘瑶琴震惊了,完全没想到事请闹到最后,竟然要动手了,她赶紧冲过去,但这迷药未成散去,莘瑶琴便冲入其中,正要拦在两女中间,可脑袋一沉,竟直接倒了下去,正好把压住两女争夺腰包的双手,苏玲珑和凤元娘一个站不稳,竟同时倒在地上,之后……再也爬不起来了。 沈府下人对于这苏玲珑和凤元娘早已不陌生,也知道她们似乎对老爷怀着爱慕之心,所以她们一旦吵起来,下人们都自觉的退下,当然也有一下好奇的躲在一旁偷听着乐呵。 不过今天有些不对劲,似乎越吵越厉害,直到最后,竟还有争抢打骂的意思,惊得下人闻声而来,可这还为入厅中,就在门外便看到了一副狼藉,三个女人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说是丑态百出,实则在一些男丁心目中,那是极限诱惑啊! “你们这帮男人还看什么,都给我滚出去。”一个大丫鬟朝着几个目瞪口呆,哈喇子都快流一地的男丁们喝斥一声,这才惊醒了男丁,虽然十分不舍,但只能施施然离去。 “快叫所有丫鬟过来,扶好三位小姐送回房中休息。” 这大丫鬟说完,便步入厅中,但因为这天气还很冷,窗户都关着,只有厅门半开着,里面空气不流通,那药粉还在飘着呢,大丫鬟不明何物,只当是火盆中有炭头,烧出少许的烟,虽嗅不到烟熏味,但心急三位小姐,她也赖得理会了,正要蹲下看看三女摔得如何,是否昏死,但不知咋地,她自己竟然蹲下后,直接就倒在了三女一旁。 男丁们被大丫鬟喝斥,怎敢在靠近庭院啊,都是自己忙自己的去,对此也不再理会。 这可倒好了,后面不知情况的丫鬟们是一个个冲入厅中,但却没一个能走出来。 …… …… “义父,香九龄,能温席,是何意思啊?”小赵念虽然只有三岁,但已经开始学习三字经了。 沈玉嘉微微一笑,道:“这是说,以前在东汉时,有一人名为黄香,此人九岁就知道孝敬父亲,替父亲暖被窝。” “哦,那念儿也要为父亲和义父暖被窝。”小赵念咯咯笑道。 沈玉嘉哈哈一笑,抚摸小赵念的脑袋,正要调侃这是搞基,绝不可做时,忽然不知为何,腹中一热,弟弟一勃。 “我靠,这是咋了?难道老子和李晔是一路货色?” 沈玉嘉一惊非小啊,看着小小白袍包裹的可爱男童,沈玉嘉胯中一起一伏,着实把他惊得不行。 沈玉嘉自己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吗,瞬间他便想清楚,这定是凤元娘那盅药汤惹的祸! “以前和虽然有一些反应,但也没这么厉害吧。” 沈玉嘉摇头苦笑,便强压****,继续伏案练字。 小赵念就在沈玉嘉右手边的小案桌上认真学习三字经,大纸上,已经被他写了许多人之初性本善,沈玉嘉只是扫了一眼,不由一脸惭愧。 本来沈玉嘉是不想练字的,可今时不同往日,他虽然教的不是少年学子,而是一群小屁孩,但他前段时间发现,自己的字连唐潇都不如,唐潇已经七岁,而且三岁开始练字,不如他很正常,所以沈玉嘉也没有心思练什么字,但是现在发现连小赵念都写的比他好,他能不惭愧吗,这可真是印证了那句话,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为了避免丢人,回来后他便苦练书法,希望早日追上小赵念,以免日后闹了笑话。 但是……今儿个究竟咋了,腹部一股热流上蹿下跳的,引得他的小伙伴不断点头,极像一条饥渴难耐的长蛇,要爬上水池里爽个畅快淋漓。 “没这么强吧,这都和伟哥差不多了吧,虽然咱没用过。” 沈玉嘉脑海里乱如毛线团,哪里还有练书法的心思啊。 “念儿用心学,义父先去沐浴。” 沈玉嘉一说完,还没起身,小赵念就仰起头道:“义父今日不一起洗了吗?” “今天就算了,省得你以后恨我一辈子。” 沈玉嘉调笑一句,便起身欲走,但察觉了什么,低头一看,不由老脸一红,把屁股一撅,极为变扭的走出书房,还不忘朝着书房外的一个男丁道:“看好念儿,若有什么事请,立即向我汇报。” “老爷放心,有小的在,小公子不会出事的。” 沈玉嘉深知,孩子小的时候不能不看好了,否则很容易出现突发事故,比如胡乱捡东西吃啊,咬笔头卡住喉咙啊等等,上辈子在新闻里没少听过。 沈玉嘉走出书房不久,正巧看到杨茂摸着肚皮,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看到二公子这变扭的走姿,忍不住好奇道:“吆,二公子这是咋了?屁股被针扎了?” “你丫的屁股才被针扎呢。”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脸色已经从白转红,烧得他羞恼无比,焦急又道:“快点,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哦不,冷水即可。” “哇,二公子不是最怕冷吗,今儿个是怎么了,竟然要洗凉的。”杨茂惊笑一句,突然似乎看出了什么,一脸愕然的道:“小的明白了,二公子这是闹肚子了对不对,这闹肚子很可能是风寒入侵啊,在洗凉水且不说寒上加寒,一喷而出啊!” “你懂个屁,老子要的是以毒攻毒,以寒驱寒,明白的就赶快给我去办。” “知道,二公子稍等,小的立即给你准备去。”杨茂嘿嘿一笑,转身便跑没影了。 沈玉嘉撅着屁股,别别扭扭的走了许久,这才终于回到房中,正好,杨茂带着几个伙计,端着冷水就到屋中屏风后,哗啦啦的水声听得沈玉嘉也冷静许多了。 “好了,都出去吧。” 沈玉嘉随手喝退了下人们,杨茂看着二公子的举止,感觉不对劲,但那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不要小的给您搓背了?”杨茂好奇的问了一句。 “天天搓,皮都脱了好几层了,停几天吧。”沈玉嘉说着,已经溜到屏风后,三下五除二便一身光溜溜的,挺着一杆枪就直接蹦入冷水中。 杨茂在屏风后,正好就看到二公子一跃而起时,那胯下的倒影,惊得嘴巴都能活吞鸭蛋了。 “还不出去。” 待二公子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杨茂这才惊醒,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是嘿嘿一笑,快速闪出房中。 待杨茂一走,沈玉嘉低头看着水中暴怒的小伙伴,暗叹一声。 “看来今天,一只手是满足不了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39.第539章磨人夜 一波波的小水浪撞击在木桶旁,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小水浪越来越激烈,当它似乎要冲出水桶时,突然“哗啦”一声,一个****的青年从水桶一蹦而出,紧接着屏风上便出现一小片湿漉漉的痕迹。 沈玉嘉打了一个寒颤,从屏风上取下干净衣服,快速披在身上,便一跃冲上了床,咕噜几下钻进了被褥里。 “呃呃呃……” 沈玉嘉脸色没有发青,反而是十分红润,但牙齿却止不住的打颤。 “二公子,洗好了吗?”屋外传来了杨茂的声音,沈玉嘉箍紧被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向外张望道:“好了,叫人来收拾一下吧。” 杨茂笑眯眯的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丁家仆,在家仆们忙着收拾时,杨茂走到床边,有些好奇道:“二公子这便睡了?” “嗯,你们收拾好就快出去吧。”沈玉嘉假装打了一个哈欠道。 “那二公子睡好了,小的这边出去。” 杨茂说完,就也帮忙提着两桶水离开了房中,在剩下沈玉嘉独自一人时,他这次一掀被子,朝着丝毫没有软弱的小伙伴怒道:“你丫的就不能歇歇啊,非要老子磨你几层皮才高兴啊。” 沈玉嘉感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毕竟也是有媳妇的人,而且还不止一个,要是被外人知道,堂堂皇父竟然在家里自力更生,自己还有脸混吗? 沈玉嘉一咬牙,突然盘坐而起,双手合十,口念:“观自在菩萨行深版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我求你了,别在想着射了好吗?再射真要空了!” 沈玉嘉这一坐,便是一个时辰,但是小伙伴依旧高昂着头,朝他怒目而视,其意思不外乎是深深鄙视,讽刺沈玉嘉如此窝囊,把它养胖了居然不给它减肥,还要扒它两层皮,这要它如何出门见人啊? 和小伙伴继续斗争了半个时辰,沈玉嘉终于是有些乏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浮现一具具动人身躯,摆出一个个撩人姿势。 “你咋就不听话呢,唉吆我的娘啊,这凤元娘究竟下的是什么药啊,居然这么猛,莫不是太久没喝?看来以后还是到了长安时在喝吧,否则……” 想到凤元娘的汤,自然而然就想到凤元娘这个人! 如水秋眸,润口红唇,那玉峰山,那水帘洞,脉股柔情,腰如柳摆,真叫一个勾魂夺魄,令人哈喇子流一地啊。 “卧槽真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真要疯了不可。” “来人啊……” 沈玉嘉宛如病秧子似的唤了一声。 “来了,二公子有何吩咐?”杨茂即时的出现在房门口,低声询问道。 “叫元娘过来一下,我有事请告诉她,省的明天忘记了,她到了学府后就晚了。” “何事如此紧要,不能明天在说?难道二公子明天不去学府了?” “你咋这么多话呢,我明天要是能去学府还找她来干什么,我感染风寒,要休息一天。” 听着二公子这有气无力的话,杨茂不由惊异的想到,人家受风寒,是一不能动,二不能举,二公子这倒好,听这气若游丝的情况,动似乎是真动不了了,但刚才那高高举起的是啥玩意?尾巴吗? “小的这便去,顺便把大夫叫来。” 沈玉嘉一听这话,顿时急了。 “不可!” “为何?二公子生病非同小可啊,岂有不治之理?” “我的身体情况我最清楚,待会儿让元娘帮我弄碗姜汤,睡一觉也就没事了。” “哦,那小的这边去把凤姑娘叫来。” 杨茂说完便快速离开,沈玉嘉心里可不是滋味了,有些急不可耐,又有些惭愧。 “这可怨不得我啊,谁让你药汤这么猛呢,现在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也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沈玉嘉感叹一声,在这复杂的心绪下,终于听到了屋外的脚步声。 “二公子,不好了。” “啥,怎么了?”沈玉嘉惊讶道。 “凤姑娘昏迷了。” “啊!早不昏晚不昏,偏偏这个时候昏了!” 沈玉嘉惊叫一声,便感觉这话有些过了,赶紧又问道:“是如何昏迷的?她没大碍吧?” “这个嘛,似乎是中了迷药,但没大碍。” “迷药?好端端的怎么会中秘药呢?” 沈玉嘉眉头一皱,心情突然更加烦躁,忍不住就问道:“那苏玲珑呢?” “二公子找她作甚?” “明天她也要去学府,我要交代她一些事请。” “哦,不过她也昏迷了。” “啊!” 沈玉嘉僵硬的表情持续了许久,才呆呆的问道:“那莘瑶琴总应该醒着吧?” 沈玉嘉的确是急疯了,前两者不说,在他府中白吃白住,赖着不走,那老子还可以把你们变得一辈子留在我家了,但莘瑶琴不一样,人家只是来看望一下两位姐妹的,待决定了下一步去哪,亦或者偶遇良人后便要嫁出去的,这些不提,人家也替他挡了一剑,他又不是白眼狼,那等龌蹉事实乃做不出啊。 可男人本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沈玉嘉意志力已经够厉害了,坚持了一个半时辰,待最终还是屈服在下半身的淫威下。 “她,她也昏迷了!”杨茂苦笑道。 “发生什么事了?莫不是府中进采花贼了吧。”沈玉嘉这些可有些无法镇定了。 “这倒不是,只是看厅中情况,似乎她们在玩迷药,结果大家都被迷昏了,故此她们三女现在已经睡下了。” “我勒。” 沈玉嘉虽然知道睡下的女人也能办事,但始终不想这样干,人家都昏迷了,在啥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人家给办了,这种人沈玉嘉从上辈子开始,就一直鄙视到现在,而沈玉嘉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有原则的人,其中一点便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让他自己都鄙视的事请。 “实在不行,要不叫个丫鬟?” 沈玉嘉想到这,感觉可信,这古代的丫鬟不就是主子的玩物吗,虽然在沈玉嘉这里没这规矩,不过他这不是也没办法了吗,再撸,可真要出血了! “叫谁好呢?”沈府中丫鬟不少,但和沈玉嘉熟悉的不过一女,便是颜芷绮的贴身丫鬟环儿,现在已经是府中大丫鬟,所有丫鬟都得听她的,连男仆都不例外,不过要找她,沈玉嘉可真怕大老婆回来,一刀就把他给咔喳了! 但不找她,万一大老婆回来爆出一句:“环儿有什么不好,和我亲如姐妹,我早有意让她成你妾侍,你却驳了我的脸面,想死是不!” “肥水不流外人田,一不做二不休,生米做成熟饭,我看你是应还是不应!” 正所谓****冲头,沈玉嘉那里还考虑怎么多啊,当即便叫道:“那叫环儿过来,我有事与她商量,待她明日转告元娘即可。” “啊这……” 杨茂是尴尬了许久,才说道:“环儿也昏迷了!” 说罢,未等沈玉嘉继续询问为何时,杨茂这厮竟然又道:“二公子,咱求你一件事行不?”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沈玉嘉不耐烦的说道。 “能将环儿许配给我吗?” 杨茂此话一出,沈玉嘉当即便是老脸一红,杨茂明显是猜出他的情况,他还在这里假惺惺的找借口,实乃丢人丢到家啊。 “环儿是大夫人的丫鬟,我可不敢做主,等大夫人回来再说吧。” “那二公子可要在大夫人面前给小的美言几句啊!” “别屁孩了,随便叫一个丫鬟进来。”沈玉嘉也不用什么借口了,直接就要求找个女的来。 但杨茂可没动,而是一脸遗憾道:“不好意思啊二公子,府中丫鬟都在厅中昏死了。” “我……娘希匹的,平日里一个个跑到老子面前搔首弄姿,今儿个是她们机会,她们居然不赏识,气煞我也啊。” “要不,小的去百花楼给二公子找一个来!”杨茂提醒道。 沈玉嘉一开始就想到找百花楼的姑娘解决,但他如今身份不一般啊,除了是当今皇父外,还是学府院长,这万一被人知道,不仅他的名声毁了,连学府都要毁了。 心里挣扎一翻,沈玉嘉还没来得及考虑是否要放弃原则,便突然感觉脑袋越想越沉,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浑身宛如烧红的火炭,意识也开始跟着模糊了。 “二公子?二公子?” 杨茂在外面轻叫两声,未得动静,不由心下一惊,推门而入,几步来到床边,便看到二公子躺在床上,或许天色太黑,灯火不明,他也瞧不清二公子的面色,只当是被灯火照红的,不过察觉了二公子呼吸正常,并且还隐隐有打呼的迹象,也就放心了。 杨茂临走前,还不忘看了一眼被褥的中间处和一旁一块沾满黏稠的布,没办法,这两个地方太惹眼了。 “唉吆,二公子真是不泄则以,一泄惊人啊,连泄了也还雄赳赳气昂昂,真乃我辈之楷模啊!” 饱暖思****,欲泄了,也就乏了,乏了自然就要睡下了。 这个道理杨茂还是清楚的,只是没想到女人没叫来,二公子倒是自己动手解决了,而且看其聊着聊着便睡着的情形,似乎一边和他说,一边在解决的。 “厉害!” 万分佩服的杨茂,悄悄走出门口,待出到院外,突然一下人来报,称一满脸胭脂水粉的姑娘来见,要找瑶琴姑娘,还说老爷是她哥……! 杨茂是一惊非小啊,瞬间就以为是沈家那位亲戚来了,赶紧冲出门外,待看见来人,杨茂顿时便打了一个寒颤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40.第540章花落谁家 春风徐徐,化雪成珠,一滴接一滴的从屋檐落下,令冒出头的一条阶梯,穿出排孔,散发青润。 这湿润清新的晨风,一入房中,叫人肺腑舒畅,脑海清明。 睁开朦胧的睡目,顿感口干舌燥的沈玉嘉,这还未出声,更未有心要去桌旁取水喝,便已经瞪大了眼珠子,眼角的目糕落入眼睛,扎的他泪水都蹦出来了,却浑然未觉,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 在沈玉嘉瞪圆的瞳孔倒映里,一张红润的小脸,凑得极近,凤目微垂,呼吸匀畅,嘴角还微微上翘,似乎在做一个很美的梦,但又令人感觉,似乎这人儿还在半睡半醒间。 沈玉嘉突然察觉了什么,伸手往下一掏,只感觉软弱无力,连晨勃都不起了,显然是奋战过头,无力再战啊! “老天,你别玩我好吗?” 沈玉嘉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是因为眼屎给扎的,还是真哭了。 听到动静,枕边的人儿顿时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凤目,待看清了旁边俊美非凡的青年面孔时,脸露惊喜的轻呼一声:“哥,你醒啦。” 多撩人的话,却被这一副难听之极的鸭公嗓给毁了。 那人儿显然是明白了什么,脸蛋一红,快速吞了吞口水,再次道:“哥,睡得可好?” 声音虽然美了许多,但沈玉嘉的心却真的掉入无尽深渊啊。 “你丫的来这里干什么啊?”沈玉嘉欲哭无泪道。 “哥,人家想你了嘛!”那人儿小脸一红,羞涩道。 “你可真厉害,想我都想到床上了!” “外面冷嘛,人家就是想进来暖暖。” “那你也用不着光屁股吧。”沈玉嘉岂会察觉不到,这身边的人儿,肉都贴上来了,能有遮的吗! “嗯~人家心意哥又不是不明白,还特意挑明,你可真坏!”那儿人忍不住就伸出一指,点再了沈玉嘉额头上。 “老子给你跪了!” 沈玉嘉一拍脑门,满脸狰狞片刻,突然一脚踹出,只闻那人儿“哎吆”一声娇呼,紧接着便是一具光溜溜的身体从被褥中直接飞出,一屁股先着地后滚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 沈玉嘉感觉自己做的似乎有点过了,但看着那人儿胯下的棒槌,他捂头一叹,随手丢了一块枕巾道:“快挡住你的丑东西。” 那人儿一脸委屈,哭哭啼啼的拿起枕巾遮住羞部,刚刚爬起来,却突然嘤咛一声,差点一个站不稳又要摔在地上,他赶紧一手扶住身旁桌子,另一手揉着屁股,看着沈玉嘉可怜兮兮道:“哥,你弄得人家屁股好疼啊。” “我……” 沈玉嘉一口血就差点没喷出来了,他指着那人儿,怒道:“滚,给老子滚出去!” 看着光屁股跑出房间的少年,沈玉嘉一头倒在床上。 “唉,老子一身清白,算是全毁了,我已无脸面对世人,就让我长眠至此吧!” 深深一叹,沈玉嘉痛苦的闭上眼睛。 杨茂打着哈欠走进院中,本想干习惯的给二公子请安,却看到一个真不该看的东西。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茂虽然不想看,却不得不看,但他也是特意只看对方眼睛,以免脏了自己眼睛。 不过这一看,那人儿面容清秀,凤目含泪,着实一副受欺凌后的娇弱女子,若是能有三分英气,到和大夫人有些神似了,只可惜这下面,唉吆…… “昨夜我就差距不对劲了,此人像极了贾禄那厮说过的奇葩,现在果然如此啊……不好,二公子岂不是!” 杨茂先是一阵感叹,但后来想到了什么,顿时脸色大变。 “哦,是杨公子啊!” 那人儿竟然十分恭敬的朝着杨茂一欠身,做足了之礼女子态,要是配上一袭轻纱罗裙,倒是真能迷糊人,大有二公子娘装后的三分姿容了,只可惜,这光溜溜的男儿身,真要闪瞎人眼啊。 杨茂偷偷把手藏入袖中,握紧拳头,忍住冲动,冷声道:“你还没说,你来此地作甚?不是告诉你明天才能见皇父的吗。” 那人儿见杨茂满脸冷色,心下一慌,面色一急,竟然又有落泪了,而且他这一次竟然把那唯一的遮羞布用来抹眼泪,让杨茂看到了熟悉无比,但不知为何,却感到特别恶心的存在。 “这天寒地冻的,你还不滚回去穿好衣裳。”杨茂敢保证,自己绝对无法坚持到听完眼前人解释,才动手的冲动,所以立即一摆手,喝退了这家伙。 那人儿也感觉浑身凉飕飕的,在看到附近已经出现许多家仆男丁,心中更觉羞耻,顿时就带着一串哭声跑开了。 杨茂下意识看了一眼这家伙,待发现那甩动鸟儿时,吓得脖子一缩,瞬间回过头,在望着二公子的房门愣愣出神。 “何人在?”杨茂突然冷喝一声。 顿时,两个少年唰唰一下,就出现在杨茂左右两边,单膝下跪道:“杨哥何事?” “何事,你们竟然把这家伙放进去,还好意思问我何事!”杨茂冷笑道。 两个少年闻言,都是一脸尴尬,其中一个吞了吞口水道:“这个……杨哥不要误会,此女也是赶紧去不久。” “此女!”杨茂眉头一挑。 “啊不是,此男!” “他也算男人!”杨茂眉头已经竖了起来。 “呃……妖哥!” “这还差不多,你说他进去不久,此话当真?” “的确如此,不过是一炷香时间,他口称见见皇父便出来,而且小的也问过贾哥了,他说这是最好让皇父解决,我们每一个能制住他的,故此小的也只好让他进去了。” “这贾禄可真够可以的啊,万一这妖哥把二公子被办了,别说你们掉脑袋,就是贾禄那厮也得陪葬!” 一听杨茂这话,两个少年是吓得浑身直颤,其中一人惊道:“不会吧,老爷带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我说过是老爷操的刀吗!” 两个少年显然是入府不久,还是在受训中,故此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杨茂。 杨茂没好气的叹了一声,道:“没出事就好,要出事了,等大夫人回来,咱们可都要成二公子的陪葬品了!” 两个少年闻听此言,这才恍然大悟,虽然他们还没见过大夫人张啥样,但听说以前可是雍州第一黑美人啊,不仅如此,这手底下的功夫,那心狠手辣的程度,啧啧,连老爷都差点被一顿家法给玩嗝屁了,刚才若被妖哥把事请给办了,恐怕他们真要陪葬啊! 杨茂可没有心思在吓唬这两个新人,况且,他这话可真没吓唬的意思,而是事实论事! 几个箭步冲到房门口,杨茂哈着腰,脸贴门低声道:“二公子,二公子……” 许久没有回应,杨茂加高了嗓门,片刻,里面才传来沈玉嘉气若游丝的声音。 “什么事啊?” 杨茂听到声音后,心下一喜道:“二公子没事吧!” “没事就好了!唉……” 这话说到最后,竟隐隐传来长吁短叹,杨茂一听,心下惊叫一声:“糟糕,看来二公子真被那小子给……” 一炷香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了,足够塞进去了,而这一进,菊花都开了,管你泄不泄,事请已成定局啊!就是不知,花开落谁家? “二公子,既然事请都过去了,我看还是算了吧,心宽最重要啊!莫要为了一事苦恼,而毁了日后生活啊。” “日都日了,那还有什么生活可言啊,小杨啊,给我拿来纸笔,我要写份遗嘱。” “不可啊!” 杨茂登时就急了,也不管里面什么情况,直接推门而入,顿时便看到,昔日风光不可一世的二公子,如今已是死气沉沉的躺在床上,一张尽是憔悴,似乎一夜之间就苍老了十几岁。 “咳,小的真不敢听贾禄之言,让这厮进来害了二公子啊!”杨茂大叹一声。 沈玉嘉这一听,什么,贾禄放进来的,他不是知道这家伙对自己早有非分之想了吗,竟然还放他进来,这还不如方条虎来的痛快呢。 “我勒你个娘的。” 沈玉嘉突然掀开被褥,一蹦而起,抓起衣服就快速套在身上。 杨茂见二公子突然精神抖擞,不由大喜过望道:“二公子想通了!” “想通个屁,老子虽然不想活了,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二公子这是何意?”杨茂看着二公子这表情不似作假,心中担忧道。 “贾禄这厮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老子不给他点颜色,他是真不知道谁是他主了!” 沈玉嘉是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恼火,贾禄虽然帮他办了许多事,可这家伙一直都不长记性,上次在尧山村寨,也不知这厮和宁沧珺说了什么,竟让此女吃了定心丸似的,而他还不知情况,深感内疚,差点就和宁沧珺把事请给办了。 对于宁沧珺,沈玉嘉是真的内疚带歉疚,也想找日接她回来,故此他已经安排人去尧山了,怕是用不了半个月,宁家那些人也应该到雍州了。 这一码事,沈玉嘉就当算了,但这一次,贾禄此举害的他欲哭无泪,苦不言堪,甚至都有了想死的心,你说不给他长长记性,日后这家伙指不定还回做出什么惊人的事请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541.第541章颓废景象 贾禄端着一个小碗走入厨房,发现几个厨子正在忙着做早点,他随手一伸,手中夹着筷子指着一碗面食道:“来,再给我满上,少要点汤。” 一个厨子闻言,笑着点点头,便拿出一副公筷,挑起一夹面条,贾禄赶紧把碗递过去,盛好面条,舀了半碗汤,这才满足一笑,一边吃一边走出厨房。 “贾哥,嘿贾哥。”一个小伙子突然跑到贾禄面前,看到他还悠哉悠哉的吃着,不由惊道:“你还吃呢,快跑吧。” “咋了?”贾禄懒得理会,继续对付碗中面条。 “你让我们放进二公子房间的那妖哥,竟然光着身子跑出来了!” “噗!” 贾禄一口面条突然喷了少年满脸,恶心的少年差点就吐了。 “不可能吧,他有这胆子!” “小的亲眼所见啊!”少年一抹脸上的杂碎面条,苦着脸道。 “完了完了,没想到那家伙真有胆量,本来还想让他见大人一面,也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省的恶心了我们全府人,结果这家伙竟然敢下家伙,要是大人发怒,我岂不是完蛋了!” 贾禄想到这,突然朝着少年道:“大人醒了?” “早醒了!” “让他看见那妖哥了?” “他还是被大人给踢出来的。” “这下真是……唉!” 贾禄本想让娘装少年早点离开沈府,而且也知道大人不喜欢看到他,故此他也就冒险让这家伙进去看看大人一面,事先此妖还说只要见一面就走,但为什么光着身子出来呢? “被摆了一道!” 贾禄眉梢一挑,便听少年道:“贾哥,快跑吧,路我都帮你想好了,去洛阳找赵大哥收留,他在大夫人那里当差,定能保你的。” “劈,要是让大夫人知道,我让这妖进了大人房中,还做了什么苟且之事,用不着大人下刀了,大夫人直接把我当狼粪烧了!” “哪怎么办?”少年一脸担忧道。 “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怕个鸟啊。”贾禄说吧,昂头挺胸的看着少年,继续道:“大人无非是想要一碗孟婆汤,我们给他便是了。” “啊?”少年吃惊半响,突然明白了什么,惊道:“莫非贾哥向瞒住大人!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的,这妖进去才多久,就算他衣服脱得再快,也没多少时间办事,况且大人有不是昏迷,只是睡觉,他会不知道被人给动了手脚吗,定是那妖刚上床,就惊醒了大人,被大人一脚踢下来了!” “咦,贾哥这话似乎真能说过去,小的虽然不知房中情况,但声响还能听到的,那妖进去没多久,就传来大人的惊怒声,之后就光溜溜的跑出来,我想贾哥只要蒙的好,定能渡过此劫。” “希望如此吧!” 贾禄摇头一叹,正待询问少年还有什么细节情况时,突然另一个少年跑了过了,气喘咻咻道:“贾哥,大人找你过去呢。” “来了!” 贾禄心下一惊,赶紧深吸一口气,平复了情绪,在两名少年的注视下,昂头挺胸的向着沈玉嘉的庭院走去。 这前一刻,贾禄还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做举,但等他走到院子门口时,突然腰一猫,头一低,正气凛然的神色,也在瞬间崩溃,变成满目泪花,似乎死了老爹一般,凄惨无比嚎叫几声。 “大人啊!” 一连串的小碎步冲入院中,待发现坐在石桌旁的沈玉嘉冷冷的目光时,他赶紧底下眼帘,一个飞扑,人还在半空,双脚已经蜷缩,只闻“嘭”的一声,这一记凌空跪,着实把见多识广的沈玉嘉都惊了一下。 “你这是?”沈玉嘉皱眉望着贾禄。 “大人啊,小的知错了!求大人开恩啊。” “你何错之有啊?” 沈玉嘉这话一出口,顿时就后悔了,因为他现在最不想提及的便是这件事。 贾禄此人虽然不聪明,但贼精这呢,一看沈玉嘉的脸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了。 “小的今天一时贪嘴,把大人的早餐给吃了!” “我靠!” 贾禄能明白,沈玉嘉岂会不明白,他心中一腔怒火也不知从何发泄,看着贾禄满脸泪水的面孔,突然又有些下不了手了。 “我已经听说了,那家伙进去不过是一炷香时间,料想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也做不了什么,只是你这习惯可真不好啊,万一此人要行刺我呢!” 听着沈玉嘉前面的话,贾禄心下稍稍稳定,但这后面一句,明显是欲加之罪啊! “大人啊,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只求大人能绕过小的一次吧。” “可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作主张了。”沈玉嘉冷笑道。 “啊……” 贾禄愣神了片刻,便恍然大悟,明白大人已经知道他私底下做和事佬的事请。 “你随我出生入死,我岂会舍得罚你,但有些事情你以后还是不要参合了,和事佬做久了都会招人恨的。” “小的明白,明白!”贾禄恭恭敬敬的点头道。 “明白了,那就回屋吧,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可出来。” “啊?” “啊什么啊,敢吃老子的早饭,今天不饿你一天,你屁股岂不是要翘上天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贾禄磕头如捣蒜,心想大人对他可真是太好了,若换做其他主子,就算不弄死他,也要逐出家门,任其自力更生。 看着贾禄屁颠屁颠的离开,杨茂凑近沈玉嘉,笑道:“二公子,就这样饶过这厮!” “不饶能怎样,贾禄随我这些年,刀里来火里去的,血狼卫如今就剩下他们九人了,我这事其实也不大。” 沈玉嘉这话可真违心,若不是他从刚刚那么少年口中得知,茹嫣进入他房中还不到一炷香时间,他恐怕真要狠狠动用家法,至少也要让贾禄屁股开花。 “那几个女的怎么样了?”沈玉嘉突然问道。 “还未醒,看来这一次她们是真要朝二公子下手了,只不过似乎半路起了争执,结果没人来,倒是让二公子憋屈了一晚上。” 想到昨夜的情况,沈玉嘉真是郁闷的不行,现在他都有些后悔,为什么让杨茂一个个找她们过来,结果事请没办成,还落得好色之徒的名声,唉…… “这些年,老子好不容易建立的威望,天水百姓也没人在叫老子纨绔了,可这一出,要是传到府外,我个人也就罢了,学府可承受不起啊。” “放心吧二公子,小的已经吩咐下去,若有人多嘴半句,定要叫他明白生不如死!”杨茂阴恻恻的冷笑道。 “那小哥呢?”沈玉嘉突然问起,杨茂自然明白,这府中能让二公子称呼为小哥的,怕也只有妖哥娘装少年了。 “小的这便去看看。” 杨茂说着,便立即退下,不多时,他就焦急的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封信递给二公子道:“人不在了,只有此物留下。” 沈玉嘉眉头一皱,接过信件一打开,看着里面粗糙的几行字迹,心情是复杂无比啊。 娘装少年走了,杨茂从下人那里得知,这家伙是一路哭哭啼啼的离开的,就宛如一个委屈的小媳妇,被赶回了娘家一般,令人看着心里不是滋味啊。 对于这家伙,沈玉嘉是真没什么特殊情绪,他虽然也娘装过,但他心理面始终保持一个爷们,至于纯不纯在且不说,至少不会特意做出扭捏举止,所以说,他感觉和娘装少年始终是不同世界的人。 “早知今日悔不当初啊!” 沈玉嘉暗暗一叹,吩咐道:“但念在他帮过我的份上,让一个伙计带百两银子追上他,给他点盘缠。” “是。”杨茂点头离去。 用过饭,沈玉嘉也不理会还在昏迷的三女了,直接上了马车赶往学府。 天水学府已经稳定,不过因为赵穆的离开,让武院的学子难受不已,沈玉嘉得知武院越来越消极的情况,心下较急,立即赶过去。 武院在学府西北侧,这曾经是跑马试马的跑场,如今直接被沈玉嘉改成了校场,里面刀枪箭矢是应有尽有,每日都有两百多名武院学子在场中苦练。 不过近几天,在这里的学子十分少,都钻进校场一旁的武堂看武功和兵法,甚至有不少直接旷课的。 赵穆在武院的重要性十分重要,虽然沈玉嘉也明白,可是赵穆还太年轻,就这样坚固了他,让他再也不能飞,说实话,这比沈玉嘉看着此刻颓废的武院还要难受。 “是沈文师,沈文师来了。” 武院的学子看到沈玉嘉来后,立即一个个站起来,规规矩矩的朝着沈玉嘉行礼。 武院里,十有八九都是蛮小子,少有懂礼数啊,但自从沈玉嘉头一次来武院,被人给忽略后,赵穆一怒,全院哭娘,故此,人人都铭记在心,见到沈玉嘉后,都变得毕恭毕敬,不敢无视。 “这年都开了,天气是一天比一天暖了,你们倒是一天比一天懒了。”沈玉嘉看着学子们讥笑道。 “沈大人有所不知啊,自从赵小哥离开后,这帮学子都没有学武的兴趣了,还有不少要求跟着赵小哥一起去洛阳参军的呢。” “哦!” 沈玉嘉听到一旁另一位武师的话,摇头一笑道:“难道这帮家伙都是学枪棒的?” 武师一脸惭愧,但他自知与赵穆相比,自己恐怕也只能做学子的份。 “枪棒居多,而且有了学枪棒的学子在前提高士气,跟我们这些学刀剑的学子自然就有了动力,而现在,枪棒学子都散了,每日校场里就少了活力,故此这帮学子才回颓废啊。” 沈玉嘉眉梢一挑,暗道:“看来,还得找一个狠角色来镇一镇这帮家伙!” 第三卷烽火狼烟542.第542章三个女人一台戏 虽然沈玉嘉认识很多狠角色,但不是在外从军,就是有任务在身不在天水的。 而这帮小家伙是学生,可不是护卫,否则沈玉嘉整一套设备,把他们一个个变的拥有血狼卫的本事,但血狼卫那是训,而不是教,就算这帮家伙能吃得消,家里面的人也不会同意啊,万一被告官,说他虐待儿童咋办? “高手,那里有高手呢?” 沈玉嘉苦思良久,也想不到一个好人选。 无奈之下,沈玉嘉只好让武师们继续教导学子,自己会想办法尽快解决学子颓废的问题。 当天中午,沈玉嘉正在学府里用餐,学府食堂规模很大,每次到中午,这里都是最热闹的,各院学子都来用餐,不过也分了几个小间是老师的,还有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里面莺莺燕燕,温香软玉,好一片人间仙境,那是艺院女生的食堂,别说是学子们的向往之地,连沈玉嘉有时候都动心无比。 “皇父今天不开小灶了?”伴随一声爽朗的笑,文仪端着餐盘走到沈玉嘉身旁坐下。 对于这种新颖的食堂,文仪是特别喜欢,这不仅能让学子放松,有时间休息,同时还不浪费时间,而且吃得饱,对难民学子是最好不过的地方了。 故此,文仪是天天到食堂用餐,而且教师所在的餐间和学子不过一墙之隔,教师人人知道,学子却一个不知,时常就能听到学子讨论学府的问题,也让他们得意改进,但当然了,也有一些抱怨的,甚至有一些看着女子食堂,污言秽语满口流的,对于这等学子,别看文仪当时没什么表情,可事后,往往要让这些家伙知道道德经有多厚! “时不时来食堂看看菜色,了解一下学子的吃喝问题。” 沈玉嘉本想告诉文仪,我这是来看看食堂大娘们有没有扣老子一笔,但又显得过于小气,也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听闻武院那边情况似乎不乐观啊。”文仪忽然问道。 “嗯,赵穆走后,缺少枪棒师傅,而武院又以习枪棒的学子为多,他们没了动力,其他学子也是懒洋洋的。” “此事皇父想过如何解决了吗?” “正在考虑候补人选问题。” “若只是教枪棒,我倒是有一个人选,虽然他远不如赵穆,但训几个小家伙还是没问题的。” “哦,文叔叔说的是何人?” “江一郎!” “谁?”沈玉嘉一听,不由更加疑惑问了一句。 “江家武馆的当家,江一郎。”文仪有重复了一边,并且到处了那人的来历。 “江家武馆!” 沈玉嘉细细一琢磨,顿时明了,这江家武馆在去年时候,因为徒弟大量减少的问题,特意来学府闹了一出,但被赵穆两三招给打跑了,至此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败军之将,岂能用之,当然我这不是贬低他们,但江一郎已经是赵穆手下败将,他若是来学府授教,学子们肯定不服啊。” “非也,当初来的并非江一郎,而是江二郎,江二郎为人刻薄,不知善待弟子,这几年来不知多少弟子被他逼出了武馆,若非江一郎在,江家武馆其实早已经是名存实亡,此人与江二郎倒是截然不同,虽然他武艺不如赵穆,但状元郎未必就是一位好老师!我观江一郎为人朴实,用心授教,手底下几个弟子也是忠心耿耿,故此才向皇父推荐。” “嗯,听文叔这样一说,我倒是有兴趣去看看。” “保证让皇父满意!” 沈玉嘉听到这,突然问起文仪如何知道江家的事请,却没想到,他也只是偶然遇到江一郎,虽然相处不过半天,却让文仪十分佩服此人。 至于究竟这江一郎有何能耐,竟让文仪都另眼相看,沈玉嘉心里都痒痒了。 吃过饭,沈玉嘉当即便驾车离开了学府,直往城里江家武馆冲去。 江家武馆,昔日是什么样沈玉嘉不知,但今日这情况,似乎有些人丁单薄啊。 一个六旬老仆在轻扫门前积水,里面是空空荡荡,毫无声响,沈玉嘉上前一抱拳,朝着老头问道:“敢问老人家,这江一郎可在里堂?” 老头抬眼看了一眼沈玉嘉,苦笑道:“这位公子找我何事?” “呃……” 沈玉嘉登时就愣了,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道:“原来你就是江一郎啊。” “正是小老儿,不知公子找我所为何事?”江一郎神色中也没有显露不难烦,而是气定神闲的再次问道。 “实不相瞒,我乃天水学府的创办者,听我学府文院院首文叔推荐,特地过来请您到学府教学子枪棒。” “没兴趣。” 江一郎听完沈玉嘉的话后,神色不动的摇头道。 “你还没听我给你的待遇呢。”沈玉嘉本想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帮这厮弄进去试试,毕竟此人是文仪推荐,他相信文仪的眼光。 可没想到,人家压根就不看他一眼,摆摆手道:“我已年迈,再也教不动徒弟了,皇父还是回去吧。” 这江一郎显然从沈玉嘉的介绍里,得知了他的身份,可饶是如此,依然回绝,让沈玉嘉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江师傅,你只用指点一二,不用下场授教。”沈玉嘉再次开口道。 江一郎闻言,顿时回头直视沈玉嘉,问道:“你们那里不是有一个枪法神骏的赵师傅吗,为何来要找老夫过去?这一山不容二虎之理,莫非皇父不知?” 沈玉嘉一听,顿感有门,立即顺杆往上爬道:“可是赵穆已经去从军了,故此才来请你老人家出山。” “你事先都不知我这把年纪,显然也不知我这人的脾气了,现在老夫告诉你,要我到你们学府教人枪棒,这是痴人说梦!” “啊别啊。” 眼看江一郎要关门了,沈玉嘉立即一手顶在门缝里,正要陪着笑说一下好听的,但没想到,这江一郎伸手一扶,掌心对掌心,轻轻一推,沈玉嘉只感觉浑身力气一松,不觉就退后半步,片刻后,门就给关上了。 “我靠!” 沈玉嘉惊愕半响,不由暗道一声:“高手!” 如今沈玉嘉的本事不是他吹,至少也进入了准高手,而对方只是轻描淡写就把他急退了,并且没有伤到分毫,力度大小均匀到堪称完美的地步。 “二公子,这厮明知你是皇父,还不给丝毫颜面,我们要怎么办?拆了他的武馆,把他逼出来?”杨茂凑近来说道。 “你这是要和人家结死仇啊。”沈玉嘉没好气的数落一句,细想片刻笑道:“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了?”杨茂惊愕道。 “要不然还能做什么,强闯民宅吗?” 马车也没有回学府了,直接就赶往了沈府,当沈玉嘉回到家,顿时发现厅中三个女人坐在一起,神色都是冷淡异常。 “咦,这平日里,融融洽洽,以姐妹相称的三女是咋了?欠钱不还?还是同时亲戚来了?” 沈玉嘉怀着好奇,扫了一眼三女问了一句:“何事让你们愁眉苦脸的啊?” 凤元娘见沈玉嘉回来了,俏脸微红,勉强一笑,却没作答。 苏玲珑压根就没看他一眼,至于莘瑶琴,简直就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低着头不吭声。 “这可奇了怪了。” 沈玉嘉暗道一句,也不理会三女,走到一边坐下,而凤元娘没有给他斟茶,他就自己动手,喝了一杯凉飕飕的冷茶后,砸吧砸吧嘴,感叹道:“都说人走茶凉,我这人都还没走呢,茶就凉了,唉,家门不幸啊。” 凤元娘闻言,顿时一脸歉意,但还是没有动弹分毫。 莘瑶琴依旧低着头,不吭一句,倒是苏玲珑似乎有些受不了了,开口就道:“这里我最大,当然是我做大的!你们都得听我的。” 凤元娘闻言,竟然冷哼一声,着实把沈玉嘉给惊了一下,暗道此女转性了? “要是处处都先入为主,你为何不嫁给鸡蛋啊?” “啊噗!” 这沈玉嘉刚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忍不住就喷了出来。 “这关鸡蛋什么事?” 沈玉嘉十分好奇的想着,但见三女压根就没理会他,他也就施施然的继续装模作样的擦嘴喝茶,但耳朵已经竖得老高了。 “自古有云,长辈有序,此人我先认,此地我先来,既然已决定,老娘就是大!” “呵呵……” 凤元娘不置可否的冷笑两声,听得沈玉嘉汗毛都竖了起来。 “要说决定,元娘我早已经在几年前就定下了,而你……一路过来,眼神四移,看了多少人莫不要以为我不知,不是人家考虑到你的出身,便是你看不上人家,真正确定的,还是因为怕自己人老珠黄,无法嫁出,故此在赖着不走吧!” “老!你是在说你吧,看看现在的你,面容憔悴,青丝枯黄,啧啧,真好意思开口啊。” 凤元娘一听,忍不住就摸摸脸,缕缕秀发,可发现脸蛋依旧嫩滑,青丝依然黑亮,顿时明白这是苏玲珑诓骗自己,立即羞怒道:“总比你,樱桃垂吊至脐,看着令人反胃啊,还向着要挡着人家的面脱呢,我怕人家的眼睛都不知应往哪里放了。” 沈玉嘉越听越惊愕,对于她们口中的“人家”是十分的好奇,这两个字可以形容自己,也可以形容他人,但究竟是谁,沈玉嘉已经开始有些眉目了! 不过这台戏会上演到什么程度,他可要继续装模作样的好好听听! 第三卷烽火狼烟543.第543章意境不同 沈玉嘉虽然尽量保持气定神闲,但听着凤元娘一改性子的和苏玲珑争执不停,他的嘴巴是越长越大,忍不住就往两女面上一瞅,顿时发现两女已经站了起来,宛如泼妇骂街的叉腰对峙。 而莘瑶琴已经开始拿着求助的目光望着他,沈玉嘉无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毫无办法。 不是沈玉嘉没办法,而是他真不想参合进去,若他没猜错,这两女子口中的“人家”便是他本人了。 凤元娘对自己有意沈玉嘉是清楚的,但这苏玲珑是咋回事?从她以前的举止做派来看,对自己绝对没意思,那怕曾经她说过,要不要试试她的名器之威,沈玉嘉也只当笑话,而他也清楚苏玲珑也是在说笑话,倘若你当真了,那你不止是蠢了,还要痿了。 两女越吵越厉害,从一开始的调侃,渐渐变成了谩骂,污言秽语也越来越多,沈玉嘉听着有些不舒服了。 “够了。”沈玉嘉喝止道。 凤元娘和苏玲珑虽然火上头,但这家里是谁主人她们都清楚,闻言都止住口,相互冷视。 “究竟为何事争吵不休啊?”沈玉嘉明知故问的问了一句。 苏玲珑立即道:“我这是帮你骂她,瞧她做的事情,把你害苦了吧。” 虽说苏玲珑这是先告状,让沈玉嘉先有一个意识,之后也不会偏袒凤元娘了。 而凤元娘的确用药过猛,害的沈玉嘉苦了一夜,还差点误认为被茹嫣这厮给上了,但饶是如此,凤元娘依旧毫不示弱的道:“胡说八道,我这是为了沈相公的身体着想,若没有你,沈相公不知睡的多舒坦呢。” “呵……这牛都被你吹上天了,就你这斤两,想让昨夜的沈哥哥睡舒服,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以为就你们朝阳楼的姑娘才知道练,我们沾酒林也不会示弱的!” “吆喝,既然敢跟老娘比名器了!” 沈玉嘉汗颜,目光不自觉的在苏玲珑身上扫来扫去,凤元娘虽然没看他,但却从余光中发现了沈相公的举动,心里大为不爽,冷哼一声道:“元娘深知苏姐姐一身名器,但元娘也听说过,名器练久了,而苦无滋润,可是会磨出一身的茧子,那如此一来,苏姐姐一身名器还不如元娘的小手呢!” “过分了吧!” 沈玉嘉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吞了口唾液,摆手阻止道:“能别说这茬了吗。” “沈相公若是不想听,还请先一步离开,元娘今日若不把这妮子说服了,是绝不肯罢休的。” “好啊,正合我意!”苏玲珑毫不示弱道。 “得,都他娘的翻身作主了。” 沈玉嘉暗道一句,甩袖便离开厅中。 看到沈玉嘉恼怒而走,凤元娘是满脸歉意,但看着苏玲珑的目光却更加的冷冰,若非此女昨天阻止了她,今儿个她已经是沈相公的妾侍了。 凤元娘已经等了很久了,大夫人在外征战,二夫人在宫里垂帘听政,如今正是她熬出头的机会,却被苏玲珑这妮子给阻止了,她岂有不怒之理。 苏玲珑自然知道凤元娘心中所想,但在她自己看来,世间男子多无趣,好不容易出来沈玉嘉这种奇葩,她岂有不赖之理,但她自知不可能坐正,嫁给沈玉嘉定是要做妾侍的,这让她有些无从选择,可考虑太久,如今已快人老珠黄,在不下手就没机会了,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凤元娘既然要先下手了。 凤元娘比自己来得晚,年纪也比自己小,凭什么给她先为主!况且这家庭的情况特殊,大夫人那边在且不说,二夫人虽然心胸阔达,不拘小节,可对于沈玉嘉,她可不希望与人分享,故此,这位子或许只能有一个了!谁先上,那便是谁的,万一是个女人就参合进来,此事传到大夫人耳中,她一回来,这一窝的狐狸精岂不是毛都被拔光了! 越多女子风险越大,明白了这个道理,苏玲珑岂会让给凤元娘啊。 莘瑶琴见两女准备再战,她摇头一叹,不愿再理会,便也走出厅堂,正好看到沈玉嘉站在庭院里,她漫步走去,低声问道:“沈相公为何补阻止她们?你可知道,她们都是为了你啊!” 沈玉嘉回身看了莘瑶琴一眼,苦笑道:“你有没有试过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莘瑶琴好奇道。 沈玉嘉想了想,道:“就是比如你以前在季苑时,没男人时想男人,可有男人后,接二连三的男人又蹦出来了。” 莘瑶琴一听,不由脸腮微红,却点点头道:“有过,感觉上挺烦的。” 沈玉嘉就知道这丫头有过,因为她以前喜欢尹天左,可她的身份又不得不接待一些英俊潇洒,或脑满肥肠,养尊处优的顾客,和尹天左一比,她看这帮家伙能不烦吗。 凤元娘和苏玲珑在沈玉嘉心里,自然不是那些男人能比的,可道理却是相同的,女人争风吃醋的事请,以前听起来看起来都没啥感觉,但真正到自己身上后,沈玉嘉心里只有一字,那便是“烦”。 “瑶琴开始了立即沈相公的脾气了。”莘瑶琴突然抿嘴一笑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啥脾气?” “没脾气!” “呃……这是何意?”沈玉嘉一愣道。 “沈相公的脾气是做出来的,而不是说出来的,故此在瑶琴看来,沈相公真的是没脾气之人!” 沈玉嘉闻言一笑,道:“你倒是让我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莘瑶琴好奇道。 “爱是用来做的,不是用来说的!” 莘瑶琴闻言一呆,脸不红心狂跳的问道:“沈相公所言不错,瑶琴以前在季苑时,不知听到了多少爱慕之言,也有许多姐妹为此跟着那些男子离开了,可最终却被冷落和抛弃,如此也让我明白,爱慕之言只是花言巧语,废话多了,人心也就空了。” 沈玉嘉表面上不动神色,心里却乐得不行,这莘瑶琴果然没有明白他的话中含意,本想调侃一下的心思也落空了。 “明天记得去学府报道,我好安排你工作。”沈玉嘉说完便走向旁院。 莘瑶琴点点头,回身看了一眼厅堂,摇头一笑也回到自己的厢房中。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就起来,他没有直接去学府,而是到了江家武馆,再次见到了江一郎,不过话不到三句,就被江一郎赶了出来。 无奈之下,沈玉嘉只好去学府找到了文仪,向他说明了此事。 文仪听后,沉眉道:“看来江一郎是无心过来授教了。” “哪怎么办?”沈玉嘉皱眉道。 “皇父不用担心,我有一记可让他心甘情愿的过来。” “哦,文叔快说。”沈玉嘉兴奋道。 文仪一笑,低头在沈玉嘉耳边说了许久,沈玉嘉表情变了几下,最后一定神,点点头笑道:“文院首高明!” “沈院首谬赞了!”文仪作揖一礼,转身离去。 沈玉嘉嘿嘿一笑,便叫来杨茂,低身吩咐他几句后,杨茂点点头离开了。 待杨茂走后不久,沈玉嘉便受到了艺院传来的消息,称莘瑶琴一早就被凤元娘带来了,问他什么时候过去安排一下。 沈玉嘉本想让凤元娘自己安排,但人家都特意叫人请他来,他也不好不去。 当沈玉嘉在路径文院,在文院学子无比羡慕的目光中,缓步走入艺院。 也不知咋的,或许是里面真的弥漫一股香风,还是沈玉嘉的心理作用,每次来到这里,他几乎都被这股香风吹得飘飘然的。 艺院里不是没有男人,而且不止一个,但相比于女人,男人不过在十之一二的数量,而且大多数也都是学习乐器和民间杂技,只有寥寥几个是真心想学舞的,而且这几个男人,虽然年纪不大,小的七八九,大的十二三,但是他们长得一个比一个妖孽,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看着就讨喜。 不过,别看他们出落得比女人还女人,但这些孩子都是穷苦人家出生,难民学子,因艺院男子的待遇十分好,若学精学通了,还有出演的机会,有钱拿啊。 这大齐自开国以来,就有民间戏班反串角色,而且因为嗓音高亮,无胭脂味,且英气不凡,深的许多百姓喜爱,这类人虽说不多,可一旦出现,一般都是头牌! 男子学舞竞争力少,又是不可缺的一角,沈玉嘉自然就收留了他们,安排导师细心教导,希望早日出现一个名震四方的反串角,弘扬一下他们学府的威望。 “沈哥哥今天又有找我们凤姐姐啊。” “你不是废话吗,沈哥哥不找凤姐姐,难道还是来找你的吗。” “沈院首教教我们读书写字可好?” “哪儿凉快哪儿待去。” 一路在学子们恭敬的目光中,沈玉嘉沿路被一把女小子调侃,他厚着脸皮,无视四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目光,走进了一间阁楼中。 “沈相公来了。”莘瑶琴算先发现沈玉嘉进来,立即恭敬的起身迎接。 凤元娘也在这阁楼里,不过此刻是扶在案桌前,伸手捂头,神色有些憔悴。 “她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沈玉嘉好奇问道。 “沈相公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莘瑶琴没好气道。 凤元娘听到动静,这才转过头,看见沈玉嘉后,这才一扫颓废,展颜一笑,不过却先看着莘瑶琴道:“瑶琴可否帮我沏壶茶。” 莘瑶琴心里是明镜似的,岂会不知凤元娘的小心思,闻言淡然一笑,点头离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544.第544章闹出笑话 沈玉嘉知道莘瑶琴这一走,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他也放开自己,安身坐下,率先道:“你这样让我感觉很对不起你们啊。” “沈相公能明白就好!”这一次凤元娘竟然也不做作了,直言不讳道。 沈玉嘉尴尬一笑,道:“可这几年时间里,就没一个让你动心的男子吗?” “沈相公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啊!” 面对凤元娘这一改往常的直白话,沈玉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凤元娘看到沈玉嘉默不作声的举动,脸色一怒,心里是幽怨无比啊。 “沈相公既然对元娘无意,又何必出重金给元娘赎身。” “啊这……以前不是……” 不给沈玉嘉解释的机会,凤元娘自嘲一笑道:“元娘知道,元娘也明白沈相公是迫不得已,但这些年来,元娘一直在沈府居住,沈相公为何不直截了当的将元娘驱赶出门?” “丫的,是你自己要求留下来的好不好!” 沈玉嘉这话可不敢说,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拖,便是好几年,如今凤元娘已快三八年岁,苦苦等了他六年之久,这要换做上辈子,别说六年,就是六月,甚至六天也玩完了。 “唉……” 幽幽一叹,凤元娘似乎想开了说道:“元娘已经决定离开沈府,来这学府里居住,省的沈相公……” 一听这话,沈玉嘉小心肝突然抽了一下,忍不住就开口道:“别啊,沈府不是挺温馨的。” “温馨归温馨,但元娘要的是舒服,这如今已经住的不舒服,再温也凉了。” “我靠,你这舒服二字勾的我心痒痒啊!” 沈玉嘉暗道一声,摇头一笑道:“我的确是舍不得你,也有意想要纳你为妾,可却因为两位夫人的情况,我一时间也不好开口,如今你既然要离开了,当断则断,再舍不得也要舍得了。” 一听沈玉嘉这话,凤元娘整张脸都白了。 “沈相公真是这么想吗?”凤元娘痴痴的问道。 “不是。”沈玉嘉十分干脆的摇头道。 凤元娘脸色顿时从苍白变成不解。 “可你都要走了,我能怎么办?” 凤元娘一听,脸色霎时间恢复红润,但是心里却恼火无比的骂道:“你这笨蛋,难道没听出我这是气话?平日里的聪明死哪去了,连欲擒故纵都看不懂。” 凤元娘没办法了,只好直言道:“那若我留下,沈相公日后要如何待我?” “你能别把话说的怎么隐晦吗,要真把你日了,那往后肯定是当老婆对待了!” 沈玉嘉想罢,寻思片刻方开口道:“我不是说了,你搞定了我芷绮,不就是搞定了我!” 凤元娘没想到,沈玉嘉还是这句老话,她神色立即变得狰狞,指着门口怒道:“滚!” 沈玉嘉十分狼狈的从阁楼里跑出来,方才凤元娘的表情真是忒吓人了,这还是沈玉嘉头一次看到她这妩媚的脸上,流露的狠毒! “这无毒不丈夫,待再毒的丈夫,也毒不过最毒的妇人心啊!” 沈玉嘉摇头一叹,顿时便惹来身旁一声讽刺。 “皇父此话意有所指啊!” 沈玉嘉闻言扭头一看,便看到司徒婉晴气定神闲的走了过来。 “你来做甚?”沈玉嘉好奇道。 “关你屁事。” 司徒婉晴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就走入了阁楼中。 沈玉嘉好奇的张望片刻,正想离去,可突然间,阁楼里传来一声怒斥,紧接着大门一敞,一个人影就飞扑而来,以沈玉嘉的眼里,顿时便看清此乃世间最猛武功“妇人爪”。 侧身一躲,弯腰一闪,沈玉嘉轻描淡写的就躲过了司徒婉晴重重爪影。 “你这个负心汉,孬种,无鸟儿,看老娘不废了你。” 沈玉嘉动作不大,但处处看似巧合无比的躲过了司徒婉晴的攻势,同时还一脸没好气道:“你似乎找错人了,要让外人知道,好似是我辜负了你呢。” 一听沈玉嘉这话,司徒婉晴是不想停手也得停手了,她现在可是好不容易和文天祥走得近,要是因为现在的举动被人添油加醋的传播开来,她那里还有脸见文天祥啊。 “好,我不打你,但你要和元娘道歉。”司徒婉晴收手,拍拍衣裙道。 “这是与你何干,还是把心思用在文兄身上吧。”沈玉嘉没好气道。 司徒婉晴是天水出了名的好管闲事,似乎什么事她都能插一脚,平时也就罢了,可今儿个是沈玉嘉和凤元娘的感情问题,外人岂能胡乱参合。 “元娘是我的好姐妹,我不能看着他受委屈,现在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直接把元娘娶进门,二是准备后事。” “靠,你当老子是威胁大的啊!”沈玉嘉瞪眼道。 “沈玉嘉,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若非元娘非你不嫁,只需她一句话,娶她的人能从天水排到长安,无论相貌,人品,元娘都不弱于其她女子,如此贤惠,通情达理的女人,却为你苦等六年,若你还不识趣,我司徒婉晴就算豁了命,也要把你葬送了!” “好像错都在我啊!” 沈玉嘉心绪的来了这么一句,顿时把司徒婉晴给点燃了,一开口就是一通谩骂,把整个艺院都给惊动了,许多女学生都跑过来张望不停,连院外也有一些隔壁文院和工院的学子好奇询问。 沈玉嘉发现这动静,心里是焦急万分啊,立即伸手阻止道:“得,这事情我们私下说行不。” “窈窕女子,君子好逑,反之同样,有何好丢人的,莫非你心绪了!”司徒婉晴却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执意要在外面公开。 司徒婉晴这话明显过了,反之那能一样啊,还不得把人家女孩子的脸给羞红了,往后是门都不敢出啊,可是沈玉嘉外外没想到,情况似乎不对劲,且不说这事闹到外面是什么景色,但就在这里,司徒婉晴的支持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啊! “好,婉晴老师说的太好了!” “对对,就是,现在女子当皇,女帅统军,我们这些女子也要走出闺房,放眼天下!” “求爱无罪,让不知廉耻去死吧!” 四周女学生唧唧喳喳吵个没完,一开始还没什么,可渐渐的话锋转移,直到也不知是谁爆了一句:“什么时候能吃上婉晴老师和沈院首的喜酒啊?” “……” 别说沈玉嘉震惊了,连司徒婉晴都愕然了,这叫什么事啊,怎么传来传去,传到最后还是把事请给搞砸了呢? “你们不要误会,我心有所属,绝不是这等负心之人。”司徒婉晴赶紧纠正道。 “我们当然知道了,看上沈院首的,乃是凤老师!” 虽然有人这样说,但更多的声音还是另一句:“婉晴老师就不必害羞了,我们都知道了,放心吧,我们都支撑你,快把沈院首拿下吧!” 司徒婉晴闹得满脸红通,可她越解释越乱,一帮子女学生是笑闹一片,指名道姓的让她和沈玉嘉结为连理。 “怎么样,要私下说了吗!”沈玉嘉笑道。 “死也不要!” 虽然司徒婉晴十分后悔闹出这副状况,但她更清楚,要是现在就退缩,不仅凤元娘的事请谈不拢,连她自己的名节也要毁于一旦了。 就在司徒婉晴上也不是下也不行时,身后阁楼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裙,宛如月宫仙子般的美艳女子,正是凤元娘。 “都别吵了,此事与婉晴老师没关系,是我喜欢沈相公。” 此话一出,是满院皆惊啊,但不到片刻,顿时更加火爆的争论调侃开始了。 不过这一次,司徒婉晴已经成为了边缘人,而这话头,自然是落到了凤元娘和沈玉嘉的头上了,前者也就罢了,支持率那是百分百啊,而沈玉嘉……,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找个地缝钻进去。 “快进来吧。”凤元娘让开门道,示意沈玉嘉入内躲避。 沈玉嘉无奈啊,从这里出去,沿途长不说,沿路不知被调侃到什么程度啊,况且人家凤元娘显然是帮他的,他若是不给面子,正要彻底把佳人给得罪了。 一溜烟,沈玉嘉就冲入了阁楼里,惹得四周女学生的捧腹大笑。 “好了,都给我回去用心学习,否则就随我到武院走一趟吧!” 司徒婉晴这话威力不可谓不大,刚才是因为焦急,被这些女学生牵着走,现在作为边缘人,一下子就明白如何对付她们了。 一听要去武院,这些女子顿时一哄而散,别的地方她们不清楚,但在天水学府,一旦犯错,便有一个无论男女都要执行的校规,那便是武院受罚。 想到不久前一些女子闹得太过,甚至还掐起来了,之后到了一趟武院,几天没见人,等她们再次出现时,一个个是老老实实的,见面还姐姐长妹妹短的,要多亲密有多亲密,可谁都知道,她们心里是颤得慌啊。 女学生一哄而散,艺院外的学子也被老师们给揪回去,事请是终于平静了下令,但是阁楼里的沈玉嘉,心里却开始翻江倒海了。 刚刚还回绝了凤元娘,现在就立刻要面对他,沈玉嘉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好假装镇定的呆呆坐着,不言不语。 第三卷烽火狼烟545.第545章这是谁最便宜? 屋中很安静,两人都没有开口,沈玉嘉是心里乱糟糟的,而凤元娘则是眼眶微红,低头不语。 这压抑的氛围先不说当事者的心情如何,就拿外面的两个贼兮兮的女儿可就急了。 “这个笨蛋,你倒是说啊!”司徒婉晴偷偷趴在窗户上,朝着一道缝隙不停张望,口中还时不时嘀咕几句。 “元娘是真的动情了,她此时心里定然是患得患失,想握却握不进,这种感觉我十分熟悉,****叫人牵肠挂肚,每每令人心如刀绞。” 司徒婉晴看了一眼身旁的莘瑶琴,疑惑道:“你难道也喜欢这小子的吗?” 莘瑶琴闻言俏脸一红,却摇摇头道:“情乃恩情。” “做作。” 司徒婉晴冷哼一声,扭过头继续看着里面的情况。 半个时辰后,屋内,沈玉嘉终于是开口了。 “呃,那个,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凤元娘一听,便知道沈相公又要逃避了,他每次都是这样,可为什么自己就偏偏爱上他呢? 初见沈玉嘉,凤元娘感觉这个人很有趣,他的一言一行,都叫人感觉新鲜另类,得知沈玉嘉已有妻室,而且还是不一般的女子,凤元娘很失落,同时也发现自己是喜欢上了和他一起的温馨生活。 沈相公对于颜芷绮的情,对庞飞燕的爱,让她羡慕万分,想到有一天也能有一个男人为她牵肠挂肚,茶饭不思,甚至愿意付出一切,她真是死而无怨了。 但这个认识不久,就被凤元娘推翻了,因为她发生沈玉嘉不是这样的人,老婆在外征战,他在家里吃好的穿好的,此举最初时,让凤元娘万份不解,同时也有些厌恶,可后来明白沈相公并非没心没肺,而是不希望颜芷绮回来时看到他憔悴的神色。 凤元娘因为天天照顾沈玉嘉,自然明白,就算妻子在外,他也没有寻花问柳,并且每每眼里都是屋中唉声叹气,直到长公主嫁到府中,沈相公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可这些年来,沈相公做的事情,大部分还是偏向了颜芷绮那边,这让凤元娘有些为长公主抱不平了,可同时,心里的思念也越来越重了。 但是考虑到家中两位夫人的身份,凤元娘大感没戏,其实她也和苏玲珑一样,有过特别留意其他男子,但是没多久就感觉这些人十分无趣,文人只知道之乎者也,商人只知道赚钱,连家中妻儿都不顾上,更别提她这个季苑女子呢,就算嫁过去,也只是一时新鲜,过了生活也就无趣和乏味了。 但在沈相公这里不一样,每次他回来时,自己照顾他饮食起居时,被沈相公时不时调侃,都让她怦然心动。 当然,这要换做以前在季苑时,那些公子哥也时常调侃,但他们的调侃是调戏,并且言词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套,久了也就乏了,可沈相公不同,言词新颖不说,还总能让她深思,心想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一个女人思考一个男人的言词时,虽然不可能忽然这个男人,以至于久而久之,情种深埋,渐渐发芽了。 “沈相公可否在唱一段?”凤元娘低着头说道。 沈玉嘉看不到她的表情,自然更难明白她的心情。 “我五音不全,那有元娘唱的好听。” 凤元娘摇摇头,低声道:“元娘要的不是我们这个歌调,而是沈相公当年所唱的新词。” “啊?” 沈玉嘉愣了愣,旋即便想起来,顿时老脸一红道:“不要吧。” 凤元娘闻言,身子一颤,依旧为抬头的低声道:“难道沈相公连元娘最后一点要求也无法满足了!” “最后!” 一听这两词,沈玉嘉心里一咯噔,神色也黯淡了少许。 一边是在外征战,过着生死一线生活的妻子,另一边还有在宫中,顶着巨大压力,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考虑的妻女,而这里,是一个苦等他六年,却一直未得半点回报的红颜,你说沈玉嘉能怎么办? “或许,我从一开始就错了!要是以死相逼,死活把颜芷绮留在天水小院里,也就不会惹得这一身债了。”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叫我思念到如今……” 一曲歌声,唱的很低很低,甚至有些沙哑,断断续续,句不连句,但其中包含了沈玉嘉对许多女子的亏欠,无奈,和忧伤情怀,一曲直入凤元娘的心窝里。 一曲唱罢,屋中再次陷入了寂静,但屋外,司徒婉晴是满脸惊愕,宛如见到鬼似得看着里面的沈玉嘉。 “早闻元娘是因一曲动情,抛开一切就随了沈相公,当初我就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曲调能让元娘这歌调高手都怦然心动,今日一闻,果然是另类无比啊。” “元娘竟然喜欢这调调,话说,这沈小子竟然把歌调唱出这种味道,这直白的词汇,真叫人汗毛直立,难以忍受啊。”司徒婉晴搓着双臂发抖道。 “元娘向来喜欢稀奇古怪之物,当初在季苑时,那些男子若没一点稀奇事,可真不敢去见元娘一面,为此,听说还有人特意找来三条腿的蛤蟆供元娘一观呢。” “不是吧,真有三条腿的蛤蟆?” “嗯,当时惊动了不少人,不过后来我等去看时,立即便使出,这那里是什么三条腿的蛤蟆,明明是好端端的青蛙,被斩断了一条腿,而后给它治愈的。” “世间男子便是这样,为搏红颜一笑,什么恶心龌蹉的事请都干的出来。” 莘瑶琴闻言抿嘴一笑道:“婉晴小姐这话,莫非把文大人也算进去了?” 司徒婉晴一听便大惊失色道:“别胡说,我家天祥可不是那样的男人,别说女子了,就算拿上朝廷大臣,也从未得过他的礼。” “也包括红白喜事在内?”莘瑶琴不依不饶道。 司徒婉晴看出莘瑶琴的意思,有些尴尬道:“好了,不就是顺口一句吗,至于抓的这么死吗,但不是我乱说,当年看莘姐姐和尹天左走得极近,结果尹天左此人竟然叛国,而当年与我有婚姻的汪财靖,此人更是不堪,现在都不知死去哪了,死了最好,省得他跳出来坏我好事,如此也可证明,许多男子都是衣冠禽兽。” 一听司徒婉晴提起这茬,莘瑶琴脸色一冷,但不可否认,当初她的确把尹天左看的太重,如今看开后也就想通了,其实她也明白,并非尹天左无情无义,而是他的野心太大,并且行事作风是顺者昌逆者亡,与她想要的太平安逸小日子是彻底的偏离了,故此,那怕再喜欢,也要忍痛断了。 “当断则断,沈相公是的对,这些年来,元娘给了添麻烦。” 听凤元娘这话,沈玉嘉愣了许久,方才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 凤元娘起身摇摇头,漫步走到沈玉嘉身边,顿住脚步道:“午休已过,元娘要去教舞了,沈相公自便。” 沈玉嘉赶紧起身,正准备回头来一句:“送你一程吧!”可这头刚刚扭过去,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已经贴了上来。 “唔……” 沈玉嘉浑身一震,却是呆呆愣愣的回不过神,直到口中一条滑腻一闪而过,便要收走时,突然沈玉嘉也不知咋地,竟然双齿一紧,旋即一吸,那刚刚想要逃出去的小舌顿时就被他一卷而入,再也别想离开了。 这一吻宛如天长地久,世间永恒,两人忘情的纠缠一起,不分彼此。 但其实也不过几个呼吸间,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被一声惊呼给打断了。 “啊!” 司徒婉晴惊叫一声,顿时明白什么,立即捂住嘴巴,可是为时晚矣,这屋里的两人,简直就像是脚下装了弹簧似的,一蹦而开,均都是满脸尴尬。 “呃……我那个,还有要事先走了。” 沈玉嘉说完,便一溜烟跑没影了,凤元娘呆愣半响,竟然伸出舌头绕过红唇,末了,还忍不住眨巴眨巴两下,最后满足一笑,可突然,神色又是一变,横眉竖眼的瞪向窗外,冷冷道:“还不出来。” “应该是进去才对。” 司徒婉晴一脸歉意的拉开窗户,朝着屋中的凤元娘苦笑道。 “坏了你的好事,真是罪过大了!”司徒婉晴靠在窗边,似笑非笑的又道一句。 “你还有脸说,本来这一招足可拿下沈相公,但被你给毁了,你要怎么赔我,这往后我还如何有借口去见沈相公啊。” 凤元娘是气得满脸通红,司徒婉晴却是一脸笑意道:“放心吧,沈小子尝过了味,岂能如此容易忘怀,就算他不来找你,你们不是可以天天在学府见面吗,探讨一下教育学子问题,不就可以再续此事了吗!” “本来此事就应该成了,却因你半途而废,你还好意思提意见。”凤元娘虽然这样说,但她也明白,今天这事情可真成不了,毕竟这里可是学府啊,虽然此地是她的休息处,但万一那帮子女学生久久不见她来,忍不住就过来询问,若当时她直接把沈相公魅惑办事,岂不是把脸都给丢尽了。 幽幽一叹,凤元娘暗道一句可惜,但旋即便容光焕发的走出阁楼,向着学堂而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546.第546章玩枪 当沈玉嘉逃也似的离开艺院,回到稚院门口,顿时发现杨茂已经在院外恭候多时了。 “怎么样了?”沈玉嘉开口就直接询问。 杨茂看到二公子来后,正要道明办事的情况,可突然似发现了什么,指着沈玉嘉的嘴唇提醒道:“二公子,你吃完没抹嘴。” “啊?”沈玉嘉一愣,但很快便清楚什么,紧张的一抹嘴,在看看掌心,顿时发现一片艳红。 “咦,这好像不是油水啊。”杨茂好奇的伸过头,就向往沈玉嘉手里瞅。 沈玉嘉岂敢让他发现啊,立即一握拳,将手被到身后使劲的蹭了两下,尴尬一笑道:“这是辣椒油。” “辣椒?那是何物?”杨茂更加好奇了。 “啊,没辣椒?” 沈玉嘉这话一出口,立即明白了什么,想到这辣椒不是中土之物,而是听说在明朝时期,被郑和带回来的,这时候距离明朝可远着呢,辣椒自然就还没有流落到中土了。 心虚片刻,沈玉嘉脸色一正,冷哼道:“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快说说事请办得怎么样了?” 杨茂听到说起正事,也立即收起好奇心,正色道:“此事倒是成了,但似乎只有一半。” “什么意思?”沈玉嘉眉头皱起。 “江二郎已经被我派人挑衅,称明日便来挑战,但现在我们学府没有使枪的能人,若是滥竽充数,显然是不够看啊。” 沈玉嘉眉梢一挑,道:“不是让你去找一位使枪厉害的吗。” “这使枪厉害的人不是没有啊,但在天水,十有八九都是和江二郎相熟的,小的怕他们会相互道明,故此不敢乱情啊。” “这可有些难办了。” 沈玉嘉皱眉沉思许久,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杨茂道:“暗卫营里,就没有使枪的了?” “当然有,可都不在天水。” “靠,偌大一个天水,我还真不信每一个使枪的。” 杨茂摇头一笑,道:“那二公子为何补另找他人呢?” 沈玉嘉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可一来怕这些家伙与赵穆差别太大,二来他和江一郎也算小小的交过一手,明白此人的厉害,想来若他能当枪棒师傅,要让学子们心服口服并非难事。 “要不我来?” 沈玉嘉突然冒出这一句,但立即他就有些后悔了,若是普通比试,他自然不怕,但只是比枪棒,他这当年在河阴时,从赵穆那里讨来的两手根本不够看啊。 “咦,小的倒是有一策。” “啥,你有计策,说来听听。”沈玉嘉惊愕道。 杨茂一笑,立即道:“二公子就尽管上,到比试时,只要学着赵哥的做派,不动如山即可!” “那要动呢!”沈玉嘉没好气道。 “瞎舞两下。” “滚。” 虽说杨茂被沈玉嘉一脚踹飞,可最终沈玉嘉还是用了他的法子,这也是无可奈何了,结果了一下午,甚至一晚上,杨茂是带人逛完天水逛周边城镇,但最终也找不到一个枪棒高手。 只是这不是说天水就没有枪棒高手,其实在这里,甚至说在整个雍州,喜好舞刀弄枪的人那是多如牛毛啊,连官宦世家,商贩之家的子嗣,也多数喜欢跟着府中教头舞两招,这也是西北汉子豪情。 可这些年,连年战事,内战不休,这些汉子十有八九都从军去了,导致如今找一个枪棒高手都如此难。 当夜,沈玉嘉本来是应该回味中午与凤元娘那一吻的温情,可因为明儿个的大战,他必须加紧苦练,一把长枪在手,人家赵穆不动如山,动则雷霆,反观沈玉嘉,力度是够了,但准心简直是无法直视啊,偌大一个靶子,红心都有拳头大,可他偏偏就喜欢刺到旁边,连靶子都刺不到,并且还是一连好几下,这可把路径附近的府里丫鬟仆人,逗得肚子都抽筋了,却是不敢吭半声,倒是苏玲珑是大笑不止,不过她这笑的举止也挺另类的,人家是捧腹大笑,她则是捧胸大笑,把那高耸双峰勒得一颤一颤的,简直就是来坏沈玉嘉的注意力。 “滚一边去。”不耐烦的沈玉嘉忍不住就朝着苏玲珑喝斥一声。 “人家无聊嘛,看一下有什么关系,沈哥哥真小气。”苏玲珑撅嘴道。 “你这天山童姥,也好意思撒娇,能留点节操吗。” 虽然苏玲珑不知天山童姥是何人,但这童姥二字的含义她能不明白吗,当今便大眼一瞪,索性也不惧沈玉嘉了,直接叫来几个下人,又是搬桌子,又是扛椅子,摆满了一桌子小吃清酒,竟有滋有味的边赏边自饮起来。 沈玉嘉是无可奈何啊,平日里,他倒是能管一下,但今儿个,也不知这妮子从何得知,他中午和凤元娘的小猫腻,用此威胁他,逼得他再也不敢吭声了。 “我扫!” “我刺!” “我劈!” “我捅!” 一腔怒火全发泄在了靶子上,可硬是没给靶子留下丁点伤害。 倒不是沈玉嘉真没办法击倒靶子,而是用赵穆教他的枪法乃以伤到罢了。 这平日里看赵穆是一刺一个准,指哪打哪,换到沈玉嘉身上,却是截然相反。 “这样下去可不行。” 沈玉嘉暗道一句,便停止练枪,握着木枪宛如一尊门神似得呆愣许久,突然抬起臂膀,抽起木枪,枪与手臂肩膀正好连成一线,指点靶心。 就这样一个动作,沈玉嘉摆了许久,丝毫未动。 这一下,苏玲珑立即感觉无趣了,今天夜里,就她一人留在府中,凤元娘是说搬就搬,莘瑶琴怕她一个人孤单,特意过去陪她一同到学府居住,这让苏玲珑特别不爽,都是以前季苑的好姐妹,凭什么你去跟她处,就不来和自己处,摆明了要站在凤骚妮子那边嘛。 “能换点花样吗,你这一站就老半天了。” “要真能站这么久,老子可就真无敌了。” 沈玉嘉也不看此女一眼,气定神闲的端直枪,时而前进一步,时而退后一步,最后,枪尖钉在靶心中,枪身在他手中滑动而过,直到指触枪头,沈玉嘉这才收枪站立,静静沉思。 苏玲珑早已经让下人收拾了东西,坐在一旁看着沈玉嘉傻兮兮的回来走了半响,最后实在是受不住,打了个哈欠,神色瞬间娇媚无比,细语柔声道:“沈哥哥,好神骏的枪法啊,惹得人家都手痒痒了,过来陪人家玩玩嘛,人家也向玩你的大枪!” 本来已经悟懂什么的沈玉嘉,闻听此言,浑身一软,若非他眼疾手快,一枪顶在地面上,怕是这要软趴下了。 几乎是与此同时,远在天水学府里的凤元娘,突然惊叫一声,把刚刚上床枕好的莘瑶琴吓了一跳,好奇问道:“怎么了?” “不妙!”凤元娘皱眉道。 “什么不妙?” “你我都来了,现在府中除了下人,便是沈相公和苏骚妮子呢!” 莘瑶琴一听,不由笑道:“你怕苏姐姐会趁机抢在你前头!” “苏骚妮子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若真发骚起来,天下间男人非疯了不可,不行,我得回去。” 凤元娘说罢,作势便要起身穿衣,莘瑶琴立即抓住她的手腕,待凤元娘疑惑的回过头,只看到她摇摇头道:“放心吧,沈相公不是那样的人。” “嗯?”凤元娘闻言一呆,旋即眉梢一挑道:“你似乎比我还清楚!” 莘瑶琴能不清楚吗,她自问丝毫不比苏玲珑差,那么自己三番五次的落到沈玉嘉手里,虽算不上彬彬有礼,却也没有被他动过强,而且对她也算周到,十分照顾,如果他有心办了自己,自己也早已无脸苟活了。 当然,这是曾经,如今自己…… 莘瑶琴想到这,突然感觉不对劲,立即甩甩脑袋,笑道:“平日里在府中,看到沈相公对苏姐姐的态度,似乎只当是调皮捣蛋的娃娃,就算苏姐姐使出看家本领,府中不是还有环儿吗,有她监督了,沈相公若没有被药物迷失心智,想来是不敢让苏玲珑进屋的!” 听莘瑶琴此话,凤元娘这才明白,并非说苏玲珑勾人的本事不够厉害,而是沈相公点小如鼠,要没十全大补,他岂敢下家伙啊。 想到这一点,凤元娘却暗叹一声。 “唉,沈相公若是能爷们一次,我有何苦等到现在。” “他要是爷们了,你还看得上他吗?” 莘瑶琴此言立即牵动凤元娘的心,的确,她看重的便是沈玉嘉对待颜芷绮的中心,而庞飞燕,当初沈玉嘉也是迫不得已,这是一个不可抗拒的婚姻,但之后沈相公对长公主也极为用心,并没有因为她傻傻的,而提议冷落,反而百般呵护。 “也对啊……!”凤元娘悠然一叹,幽幽道:“希望我能尽快成为第三个吧!” 莘瑶琴听到这话,脸色虽然表露笑意,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都不知道这是为了,是因为感叹凤元娘心有所属,还是另有其他了! …… …… “那凉快那待去。” 沈玉嘉说完,却是不等苏玲珑离开,他自己先走一步,回到了屋中。 这一入屋里,沈玉嘉深吸一口气,暗叹一声“妖孽”后,赶紧排除杂念,在房中练习枪法。 第三卷烽火狼烟547.第547章卑鄙 翌日,午时一刻,天水学府武院校场,春阳微风起,刮净满青绿。 一早就收到消息学子们,是在锣声响起的刹那间,便一哄而出,前来到此地,不过一刻钟,便人满为患,黑压压一片。 “听说今天是江二郎第二次挑战我们学府的武师,不知赵师傅离开后谁来迎战?”一个面白如纸的学子问道。 另一个面色稍黑的学子摇头道:“管他是谁呢,只要不输就行。” “上一次江二郎来挑战,不过三招就败给赵师傅,显然枪法平庸,料想随便一个人也能赢吧。” “放屁,你这些文院子弟岂会明白,这江家枪法的厉害之处,江二郎虽然败了,却不是因为他太弱,而是对手太强,赵师傅乃皇父的贴身护卫,随皇父参加过上多起大小战役,斩杀敌将不计其数,枪法自是出神入化,而江二郎只是在这天水较为厉害,况且对手实力也不强,江二郎自认为天下无敌,殊不知这外面比他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上一次败在赵师傅手里,让他明白闭门苦练终究成不了高手,为此这两个月,他四处挑战,连大过年都不回家,跑到敦煌挑战颜向荣。” 一白一黑两名文院学子听到身后之人的话,纷纷扭过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五六岁,身穿白色劲装的武院学子站在后面。 “咦,这位仁兄似乎知道挺多啊!”白脸学子惊异道。 “小弟也只是憧憬赵师傅,故此提议打听了他的消息,至于江二郎,也是好奇听闻他们江家枪法很厉害,可为何却三招败给赵师傅,便特地留意了他的动向,这一打听才知道大概啊。” “原来如此。” 两名文院学子点头一笑,正要好奇再次询问一些时,突然,身后一阵骚动,两人立即扭过头望去,便见一个身高七尺,头戴布巾,手持木枪的卷须大汉走入校场。 这个大汉生的虎头虎脑,面色黝黑,相貌憨厚,初见此人,不认识的还以为是那跑来凑热闹的傻大个,但相熟之人,一看到此人便明白,他正是江家二郎! 江二郎看似憨厚,然而等他察觉四周宛如观猴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此人虎目一瞪,目光往四周一扫而过,被他盯住的人无不退后一步,心声恐慌。 之前还像是一只绵羊,刹时间就变成一头猛虎,任谁看到了,心下不免生出恐惧。 江二郎一抹三寸卷须,威风凛凛的持枪一震,喝道:“赵穆那厮呢?莫非是知道俺来报仇,特意跑了!” 江二郎其实早就知道这赵穆离开学府,去什么洛阳从军了,他之所以有此一问,也只是想挣回当日败北的颜面。 但是,见识过去年一战的人,都知道这个江二郎败得有多惨,现在竟然敢来此地叫嚣,自然就惹得学子们的不满,纷纷出口喝骂,特别是武院的学子,虽然来来去去就那两句:“手下败将,也敢嚣张!” 但还是把江二郎说的面红耳赤,盛怒无比啊。 “呵呵,二郎不是闭门苦练,就是四处挑战各路高手,自是不知赵师傅已经离开我院,大伙儿也无需羞恼,省的落了我们学府的气养。” 一句淡笑,一个身穿白袍,头戴银玉小冠,面容俊美,肌肤白皙的青年步入场中。 “啊,竟是皇父!” “不会吧,莫非是沈院首来应战?” “开玩笑啊,沈院首教教孩童还行,比武,啧啧……你看他细皮嫩肉的,怕是被二郎一巴掌就给交代了吧。” 这来人是谁呢,自是沈玉嘉了,见他入场,不少学子都是惊呼不止,但也有一些教学先生心底暗骂不已,甚至忍不住出口讽刺几句,原因无它,只因这厮和艺院凤元娘走得极近,令不少年轻的先生暗生嫉妒,每次看到他大摇大摆的走入艺院,都恨的牙痒痒,回去后无比委屈的打小人,似乎不用鞋底抽他的替身两下,简直是难以入睡啊。 “沈老师加油!我们支持你!” 突然,一群孩童的声音瞬间就盖过了四周疑惑的唏嘘声。 沈玉嘉朝着自己的学生摇摇手,顿时便惹来一群孩童的笑闹声。 “你来应战?”江二郎上下打量了沈玉嘉一眼,皱起眉头道。 沈玉嘉朝着一旁伸手,顿时杨茂将一把木枪递给他。 “久闻江二郎枪法超群,乃天水一绝,沈某一直很想见识,故此今日就代替枪棒师傅,前来领教。” “俺不和你打。”江二郎顿时摇头道。 “为什么?”沈玉嘉惊愕道。 “你是皇帝他老子,打伤了你,俺岂不是要掉脑袋了。” “你可真聪明。”沈玉嘉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道。 “这还用你说。”江二郎一脸得瑟的昂头道。 “……” 沈玉嘉无语了片刻,摇头一笑道:“废话少说,今日一战不可避免,除非你认输,但这认输后,可要过来给小爷当枪棒师傅。” “嘿,凭什么让俺认输,你认输不成啊?”江二郎瞪眼道。 江二郎倒是没有纠结当不当枪棒师傅的问题,而是不肯认输。 一听这话,沈玉嘉心底有了眉目,杨茂所说不出,这家伙真是缺根筋,特别在乎输赢问题,但就这种人,沈玉嘉很不明白,为什么赵穆三招就让他认输了,沈玉嘉可真有点后悔当时没看观战了。 “既然不认输,那就比划两下,你放心,我若伤了,不会追究于你,这里这么多人作证呢。” “那好,这可是你说的啊!”江二郎舔舔嘴唇,双手抓紧木枪道。 沈玉嘉不言不语,手持木枪站立不动。 江二郎突然沉喝一声,持枪冲来,但未靠近沈玉嘉一丈内,忽见沈玉嘉手中枪头一缩,手握枪柄头,看架势,他似乎不是用枪,而是用短剑。 江二郎惊得停住脚步,愣愣的看了一眼沈玉嘉的架势,心惊道:“这不是赵穆那厮的架势吗,莫非此人也会赵穆那厮的枪法?” 怀着疑惑,江二郎不敢靠近,围着沈玉嘉转了一圈,还是没动手。 “江二郎,你怎么了,不打了吗?” “不打就投降吧。” 这四周的学子有开始数落了。 江二郎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对于四周的讥讽毫不在意,他仔细的观察沈玉嘉良久,突然咧嘴一笑道:“看招!” 一枪以奔雷之势当空劈来,枪未到,风狂啸,这一击显然用上了江二郎的全力。 沈玉嘉眉梢一动,脚步一挪,侧身就轻而易举的躲过这一击。 江二郎一击落空,去势未减,直接劈在沈玉嘉的脚尖前,把前方的草地击出一片碎青,泥土翻飞。 “休躲!” 江二郎一击不成,拉枪斜挑向上,似乎要削掉沈玉嘉的鼻子。 沈玉嘉这时候突然出枪了,但这一击并非是攻向江二郎,而是直接劈在身前的木枪上,打得木枪微微一颤,再次落到地面上。 江二郎眉梢一挑,正要收枪还击,可突然间,沈玉嘉一脚直接踩在他的枪头上。 这木枪连枪头也是木的,只是稍微削尖了一点,说不伤人却也能伤人,主要是看用枪者的实力。 被沈玉嘉这一踩,着实把江二郎愣了一下,按道理,就算是木枪,可交手起来,人家都是不敢接触枪头的,否则换做真枪,还不非得把你的脚趾头削平了不可。 同理,换做木刀也一样,木刀交手,你总不可能直接用手把木刀刀刃给抓住吧,这是在作弊啊! 可沈玉嘉偏偏就踩了,这江二郎与人交手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啊这……” 江二郎愣了半响,待回过神来时,沈玉嘉的木枪已经抵在了他脖子前。 “俺他娘的。” 江二郎顿时枪也不好了,直接暴跳如雷的一蹦而起,指着沈玉嘉骂道:“格老子的,没你这样比武的。” “谁说不能,你只当我穿的是铁底靴。” “呃……”江二郎闻言一愣,想了一下竟然点头道:“似乎可行。” “那你还不认输。” “这可不行。”江二郎的脑袋就和拨浪鼓一样的摇晃一阵,咧嘴道:“刚才不算,你事先没说明,现在我知道了,你穿的是铁底靴,在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 沈玉嘉没好气一笑,也应了江二郎。 这旁人没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可看情况,应该是沈院首胜了啊,还在想着这可是一招制敌啊,沈院首果然是深藏不漏,可紧接着,他俩咋又打起来了呢? 这一次交战,不再是一招制敌,双方你来我往,江二郎看似枪枪夺命,实则都被沈玉嘉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而沈玉嘉虽然很少出手,但每一次都能把江二郎逼退。 “不算不算,你这明显是耍赖啊,刚才是铁底靴,现在是什么寒铁手套,那干嘛不直接提出你是铜皮铁骨石头脑袋啊。” “你丫的才石头脑袋呢,不打就算你输了。” 沈玉嘉的确是在耍赖,但他的话说的义正言辞,江二郎也是无可奈何啊,要就这样败了,他能服气吗。 大怒之下,江二郎哇呀呀的叫唤一声,招式更加猛烈的攻向沈玉嘉。 沈玉嘉昨夜只是练了一些出枪的技巧,根本就没招式,但凭借身法闪躲,待江二郎露出破绽,他一出枪,每每便能让江二郎落败。 如此一来,这在外人看来,沈院首可神了!殊不知,在一些明眼人眼底,这厮已经是卑鄙到了极限! 第三卷烽火狼烟548.第548章小施一计 江二郎是真怒了,舞枪弄棒,与人交手这二十几年来,他是从未想今天这样憋屈到了极点。 “不算不算,刚刚你明明被俺击中了脚,现在还一蹦这么高,骗鬼啊。”江二郎恼羞成怒道。 “我是单腿跳,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双脚出力了?” “俺……” 江二郎一时无言以对,这别人身上哪里出力,要是裸着还好看,这穿着衣服看个屁啊,只能让沈玉嘉说什么是什么了。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认输吧。”沈玉嘉傲然道。 江二郎是脸色狰狞一片,这已经是他败给沈玉嘉的第九次了,虽然每一次都是这家伙出奇招,随后用各种借口圆谎,但江二郎一想,感觉若这些借口是属实的,那他的确是败了。 江二郎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丢枪怒道:“不比了,这叫什么比枪法啊,简直是比赖皮。” “那就是你输了!”沈玉嘉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此言一出,四周隐隐听清楚的明白人,不由心里暗骂不止,这皇父,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还说他改性了,屁啊,明明和以前一样,整一个赖皮。 这不懂情况的人自然纷纷叫好。 江二郎心下大怒,可他真不想和这家伙继续比下去了,正当他要认输时,突然一旁传来一声冷喝。 “且慢。” 这两字虽然简短,可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目光,众人只看到一个一个六旬的白发老头,慢慢走进场中。 江二郎看到此人后,竟然惊呼一声:“爹!” “啥?” 老头还没开口,沈玉嘉就惊讶了,好奇道:“他不是你哥吗?” 未等江二郎解释,但似乎他也不想和沈玉嘉解释,就听入场的老头淡淡道:“我们江家,父子如兄弟,名讳不过是个称呼,皇父何必在意。” “难怪。” 沈玉嘉想想也是,人家喜欢给儿子起什么名,关他屁事啊,如此说来,他也就明白为何听说江二郎只是三十左右,而看到江一郎时,却完全认不出来了。 “虽说这话不好听,但皇父的确是欺人太甚了。”江一郎冷视沈玉嘉道。 “小打小闹,随性而为。”沈玉嘉尴尬一笑道。 “听闻皇父也是上过战场的人,莫不知以你刚才的表现,早已经在战场里死了千百回了。”江一郎赖得理会沈玉嘉的嬉皮笑脸,依旧冷冷道。 沈玉嘉眉梢一挑,双手抱肩道:“怎么,你不爽啊。” “嗯,老夫见皇父身法如鬼魅,到真想试试,你是否也能躲过的我枪!” 玩笑开大了? 岂会,沈玉嘉要的就是逼这个老家伙下场,否则他哪来的枪棒师傅啊。 “也好,我也想领教一下江家枪法的精髓!” 两人你我一句,已经是火药味十足,江二郎朝着沈玉嘉冷哼一声,便将木枪恭敬的递给江一郎。 江一郎伸手接过,看着沈玉嘉已经摆好的架势,不动神色的慢慢靠近。 江二郎的枪法是大开大合,招式过猛,但也只需击中一击,便能叫人落败。 而江一郎,此人举枪而来,步步紧逼,枪头不偏不倚的指着沈玉嘉的脑袋,虽然距离过远,万万伤不到沈玉嘉,可不知为何,他顿感压力。 就在沈玉嘉有些疑惑,不知这江一郎会用什么招时,突然,那距离他足有一丈远的枪头,突然间就宛如离弦的箭,突刺而来。 “什么!” 沈玉嘉瞳孔一缩,心下大惊,举枪反击已是来不及了,他唯有低头一躲,但那木枪头却刚刚停留在他脑袋上,瞬间招式一般,这一招正好就像是江二郎和沈玉嘉比试时的第一招,一劈大雁! 江家枪法的第一招,便是叫“一劈大雁”之所以起这个名,下一刻沈玉嘉就已经用身体证明了。 只见枪头狠狠劈在沈玉嘉的天灵盖上,把他脑袋压低,双肩凸起,双臂惯性的抬高,宛如大鹏展翅,但其实更像瘟鸡,不过看样子,倒还真像一只飞到一半,突然被打了一闷棍大雁。 “我靠。” 待江一郎招收一收,沈玉嘉挠着麻痒的脑袋,暗骂一句后,朝着江一郎道:“不算,要是我带着头盔,这一击绝对不奏效。” 江一郎闻言不怒反笑道:“那好啊,既然皇父喜欢挨打,老夫岂有不满足之理!” “啥意思!” 沈玉嘉脑袋里刚刚冒出这句话,顿时,只见江一郎再次逼近,这一次枪头还是如刚才一样,距离他看似很远,可突然间就出现在眼前。 沈玉嘉吓了一跳,歪脖子一躲,但下一刻,木枪头就狠狠披在了他脖子上。 “唉吆,疼!” 沈玉嘉一个踉跄,斜斜走了几步,差点一个坐不稳就摔在地上。 揉揉脖子,沈玉嘉眉梢一挑道:“我有金钢圈护颈。” “好,那继续。” 江一郎淡然一笑,风轻云淡的抬枪直指沈玉嘉。 不知为何,看到被这枪头指着,沈玉嘉有些毛骨悚然的,他深吸一口气,全神贯注的盯紧了江一郎手中木枪。 江一郎动了,还是方才一样的情况,那看似缓慢,实则在你不觉间,就会暴跳而起,要人命的毒蛇。 沈玉嘉这一次可看清楚了,江一郎是把木枪和手臂的长度计算清楚了,每次在走进这个范围时,那木枪才回闪电般的出现在他眼前,只要防着这一招,江一郎也不过如此。 想罢,沈玉嘉收敛心神,待那木枪靠近,他退后一步,果真,木枪再次跟进一步。 一连退后三步,江一郎都没有出手,依旧步步紧逼,沈玉嘉这下算是明白了,但未等他来得急高兴,直接对面江一郎眉梢一挑,竟然一步跃起,手中木枪闪电般的刺向沈玉嘉。 “不好!” 沈玉嘉大吃一惊,明白这是着了江一郎的道了,刚才还以为这家伙是乌龟呢,突然就变成兔子了,而且还是一只会要人命的兔子。 但沈玉嘉也不是吃素的,在全神贯注的情况下,江一郎这一招虽然快,可是沈玉嘉十分清楚,他快不过赵穆! 回身一闪,转身一击,霎时,枪出如龙,惊得江一郎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沈玉嘉这一击回马枪来势迅猛,灵活矫健,然而,此枪一出,别说是江一郎惊了,就连沈玉嘉自己都傻眼了。 这啥情况? 江一郎呆呆的看了一眼前面的沈玉嘉,不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 四周人也是万份好奇的看着沈院首,也不明白他这用的是什么招式? 不对,招式看情况便知晓,懂枪之人一眼便知,这是回马枪,可为什么准头不对呢? 沈玉嘉瞬间变得面红耳赤,只见他枪头所刺之处,空空荡荡,倒是远方有学子在呆愣观望,只是这其中,正好还有杨茂这厮,此刻他的啊,已经是双手捂脸,压根就不敢看咯。 而人家江一郎呢,并非是闪电般的躲避了,而是压根就没动一步,一直就在他左手边愣愣的看着他。 “唉吆,回马回过头,丢人丢到家啊!” 沈玉嘉无比尴尬的收起木枪,朝着江一郎一抱拳,不卑不亢道:“江老爷子枪法如神,是沈某败了!” “我晕。” 这四周人差点齐齐翻个底朝天。 江一郎可是老江湖啊,刚才他就感觉疑惑了,这皇父虽然身法了得,但枪法却真看不出来,他每次出手,也只是把枪伸出去,之后二郎就败了,当然,他能这样赢,也是因为二郎被他耍了奸计。 而现在,这一招回马枪,让江一郎是彻底明白,这家伙压根就不懂什么枪法! 虽然明白,但江一郎也不想得罪当朝皇父,于是乎也抱拳道:“承让。” 沈玉嘉竟也不尴尬了,哈哈一笑道:“如此一来,倒是欢迎江老爷子到我学府任职了。” “嗯?” 江一郎闻言一呆,不解的看着沈玉嘉道:“皇父莫非误解了,老夫来此地只是想看看二郎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并非是来此地任枪棒师傅的。” “我知道。”沈玉嘉笑道。 “既然皇父知道,那老夫这边告辞了。” 江一郎说完正欲离开,可沈玉嘉突然跑到他面前嘿嘿一笑,伸手招来一人,此人正是杨茂,只见他从怀疑掏出一张纸,笑道:“这上面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若江二郎败给我家公子,便要做学府的枪棒师傅。” “之前的比试,岂有胜败之理。”江一郎冷哼道。 “江老爷子说得对。”杨茂点点头,看着二公子,发现二公子朝他一笑,他也笑了笑,随后才看着江一郎道:“但这里面还写了,若有人提江二郎出头,而且此人胜了我家公子,便要任学府枪棒师傅一职!” “什么!” 江一郎闻言大惊,白花的胡子都微微颤抖,他正要夺过纸张,但杨茂眼疾手快,立即收了起来,退后几步再次摊开,笑道:“这里面可是有江二郎的签名和画押,怎么,莫非江老爷子想耍赖?” 人家可不像沈玉嘉这般不要脸,再怎么说,江一郎都是天水有头有脸的人物,向来是说一不二,就拿他拒绝沈玉嘉一事来说,任凭沈玉嘉几次三番的上门邀请,还不断送礼,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江一郎看向了江二郎,江二郎也是满脸震惊,发现父亲冷视过来,他赶紧摆手道:“没啊,俺记得好像没这段吧,只有前面的胜负,我输了就过来做师傅,要赢了就有一把金枪头,这等美事,俺能不签吗。” “愚蠢。” 江一郎冷哼一声,甩袖欲走。 沈玉嘉急了,若江一郎不肯答应,他也无可奈何啊,正当他要服软再次邀请时,江一郎突然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说道:“明日老夫自会过来任职,不劳烦皇父相送。” 第三卷烽火狼烟549.第549章追债的来了 被沈玉嘉这一坑,江一郎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这第一天来天水学府任教,遇到的第一批学子都是刺头,故此,他心中的憋屈便全发泄在这帮刺头上,于是乎,武院简直就变成了人间地狱,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令其他各院学子感到毛骨悚然。 但这学府里也不全是让江一郎讨厌的,就拿一些人来说,文院院首文仪,此人虽然和他接触不过两三面,但交情就很铁了,和他也极为谈得来,每次午间时,两人十有八九都在一起用餐,当然,这还是江一郎不知道,给沈玉嘉出主意的人,正是身边的文院首! 除了文仪,江一郎还喜欢到医院去看看,那里也有一个老熟人,雍州圣手徐常傅。 不过,人家串门是送礼,江一郎这家伙串门是送人,而且都是武院那些刺头,一个个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的,送到医院给徐常傅的学生医治,这倒是让徐常傅大喜过望,他这里缺的就是伤者呢! 实践懂么,学医不实践,等真医人时,一个弄不好把人给医死了,别说学生前途完了,连徐常傅的名声也毁于一旦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医院的学子,有天赋的倒是没几个,但刻苦学习的倒是不少,否则徐常傅也没兴趣教导他们。 江一郎此事算是解决了,文仪所言不错,此人真的十分适合做枪棒师傅,其教人练枪的本事,令赵穆都望尘莫及,这才没几天,那些因为赵穆离开学府,没兴趣练枪棒的学子,一个个是屁颠屁颠的天天等候在校场,待江一郎一来,便舞枪弄棒,刻苦的精神令江一郎心情好了不少。 江家在天水世代开武馆,而且听说是从大隋开年时,便一直流传到现在,也算是历史悠久了。 不过自大齐开国之后,国泰民安,渐渐武风势弱,文风崛起,而武馆也随之落寞,若江家武馆不是在西北这边,而换成扬州等地,怕是也早关门了。 故此,看到如此到学子在他手底下刻苦练习,江一郎如何不高兴,当然,他也存着自己的小心思,并没有把江家枪法的精髓传授,而是等看中了某些有天赋,而且人品极佳,重情重义的学子,便会偷偷收入门下,正式收徒,教授枪法。 对于这等作风,沈玉嘉也只能苦笑了之,他也明白,这古人就喜欢这道道,天天口称将什么什么发扬光大,到最后,能流传下来的真本事也没几样了。 江一郎如此,也有许多学府师傅也是如此,沈玉嘉也不会逼着他们倾囊相授,只要能让这些学子真能习得一些本事,往后出去别混不了生活便可。 当然,这也是几年后的事请,而这这段时间里,沈玉嘉必须要准备他们就业的问题。 鄢国今年二月初,朝廷才开始颁下诏书,传达各州府,庞欣正式登基,国号鄢,年号天玉。 这虽然许多老百姓都知道了,但也有许多偏远小地方的城县还不明情况,而皇帝登基此等大事,自然要挑一个好时辰,去年已经没有了,今年年初正好有全年最好的一天,这让本想劝阻的老臣也彻底死了心思。 宝贝女儿登基此等大事,沈玉嘉岂能不去,不过他去长安的同时,还不忘带着一帮子女学生过去,还美其名曰:“善演!” 对于皇父搞出来的这些门道,朝廷新一代官员都是极为期待,而老一辈,自然是撇嘴鄙夷。 …… …… 天玉元年正式来了,但鄢国的大多数老百姓对此毫不在意,只希望别再次改朝换代就行,因为他们光记年号都有些糊涂了。 当然,也有为此振奋的,不过却都是女子,甚至这其中还有令沈玉嘉都感觉深不可测之人! 豫州洛阳,二月风雨飘零不停,黄河水位渐升,却还到不了殃及百姓时刻,但即便如此,也让此刻的鄢国兵马大元帅,兼洛阳太守颜芷绮分心救灾了。 一连半月,颜芷绮都在率领大军修建河提,今儿个一早,她便顶着小雨,面色冷俊的站在黄河边,指挥下属。 洛阳结果一场大战,劳动力大打折扣,难民倒是有不少,不过却在去年缺少资金钱粮的问题下,冻死饿死了小半之多,但不要小看这小半难民,前后加起来足有八千多人啊。 这不得不说是颜芷绮的失职,虽然朝廷没有怪罪,但她连自己这一关也难渡过,别说她没想到,连楚苓君都猜不到会有这一出。 本来只是因为被洛阳战火波及难民人数,还勉强可以安抚救济,将死亡人数降到最低,顶多就是一些病重的和体弱的难以坚持,可是随之而来的几乎是大半个豫州难民。 原因无他,赵家夺下汴梁,又被沈玉嘉烧了粮草,他们要想存活下去,就必须以战养战,四处讨伐,才导致洛阳的难民人数每日暴涨。 打仗颜芷绮是行家,而治理她可是一张白纸,若非楚苓君在旁边指点,这些难民能活下来的人数,怕是正好相反吧。 “你女儿终于登基称帝,看来我们女人的天下要来了!”楚苓君打着油纸伞,缓步轻移的走到颜芷绮身后淡然道。 楚苓君虽然神色如常,但当颜芷绮转过身时,还是看清了她眼眸中难以掩饰的兴奋灵光。 这两女,一个褪去小兵装扮,改穿文官女袍,另一个,身姿挺拔,********,全被一袭金甲所遮,端的是英武无比,正好和前者相反,但两个大美人站立一处,足以让附近的将士心不在焉了。 “该不会是你相公特意为之吧!”楚苓君又道。 颜芷绮摇摇头,肯定道:“不可能,他是一个不喜欢牵扯麻烦事的人!” “哦!看你这只懂打仗的人也会考虑他,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了。”楚苓君半讥讽半调侃道。 颜芷绮对她的无礼言词毫不在意,目光看向黄河定定神,才道:“但修好河提,减去隐患,我便率军攻打汴梁,灭了赵家,不知军师有何提议?” 庞旭死后,鲁盛自然被贬了,而军师一职不可缺,正好身边有能人,颜芷绮岂会浪费。 “要灭赵家不难,但要安定天下实乃万难,如今战事连年,好不容易得意修养,你若开战,便是再次把黎民拖下水火,要知道,老百姓要的不是国号、年号,而是一个安稳日子,谁能给他们安稳日子,他们的心变会想着谁,你这大军一动,恐怕鄢国的名声也跟着毁了!” 每个人看事情的角度不同,颜芷绮是向着把该打的仗早点打完,好回去陪相公过小日子,虽说她是一个不安份的人,可出来久了能有不想家的吗。 而楚苓君正好相反,她既然选择帮助沈玉嘉,再帮助颜芷绮,以她的性子,鄢国帮不帮也随便,可谁让鄢国的皇帝是女人呢,她可真想看看,这女人是如何坐天下的,不过现在这丫头还太小,还成不了气候,但无论如何,楚苓君是不想看到她就这样断送摇篮,故此,鄢国是一定要帮了! 既然要帮鄢国,考虑的事请也就多了,江山社稷可马虎不得,并非谁的拳头硬,就得听谁的,而是先得民心,后图大业,反之,就本末倒置了。 “军师有何高见?”颜芷绮虚心请教道。 楚苓君十分佩服颜芷绮这一点,有主见,却不自负,不盲信,对于自己不明白的可虚心求教,认定能做的从不拖泥带水,在她手底下做事,让楚苓君很爽。 “赵家先不动,首要的先是把你相公的烂摊子给收拾了,他那一把火,的确是用到位了,可惜却害苦了你我,听说他在天水整出什么学府,办的是有声有色的,名动雍州啊,连豫州都收效消息了,由此可见,他有钱了!” “这个……”颜芷绮眉梢一动,突然嘴角一勾,笑道:“反正也是我的,军师若想要用,尽管开口。”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苓君也嫣然一笑。 两女的心思不约而同的落在一处,殊不知,此刻的当事人,已经叫苦不迭了。 “大师,能再宽限几天吗?”沈玉嘉眉头紧锁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老僧。 别看这老僧衣着普通,还打了补丁,但只观其颜,便可知此人绝非一般,他留着一尺长髯,白如雪丝,面色红润,头顶程亮,比之那大寺庙里的得道高僧,还要庄重几分。 老僧一抹长髯,哈哈一笑道:“若皇父有难处,贫僧自不会开口,可皇父的学府已经办的有声有色了,还缺这点住宿钱吗。” “我呸!”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这丫的也好意思提住宿钱,那是住宿钱吗!十几天下来,前后十万两,就算皇帝老子的家里,那一天的花销怕是也到不了这个价吧。 “这学府才刚落成,前后花销已经很大了,刚刚收的学费也都抵债去了,所以我是真拿不出来啊。” 沈玉嘉这话的确够违心了,学府虽然刚刚创办,但花费的资金的确不多,而且需要花销最大的地方,还是人家司徒相爷白送的,他现在虽然说不上富得流油,但区区十万还是能拿出来的,只是,这丫的太黑了,沈玉嘉是真心不想给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50.第550章皇宫宴会 “皇父莫不是在说笑吧,贫僧已经得知,皇父的学府用地乃是司徒相爷赠送,所需材料人工,也都是您姑姑英家那边出力的,您好像没花销多少,就收了上千人的学费,这一人十两,十人百两,一年下来,怎么也得好几万两吧,而且笔墨纸砚,木材铁矿,衣食住行,那似乎都有人赞助啊,光是一个善缘碑,啧啧……阿弥陀佛。” 老僧可是明眼人,沈玉嘉有什么都瞒不住他,被其一语点破,让沈玉嘉脸上烫的慌,可同时,也更加痛恨这老家伙啊,还好意思阿弥陀佛呢,你说说,你丫的哪里像一个出家人了,整一个老骗子嘛。 但不得不承认,老僧说得极对,光是学费,沈玉嘉真的赚得不多,况且请各院教师,所花月钱都不少了,而他正真的经济来源,其实是免费劳动力。 整个天水学府学子上千,又以工院居多,工院学子每日做出来的产品,虽然不敢说是上品,但也属中庸了,这些东西虽然不可能浪费掉,都经过了姑姑那边销售出去,好回笼资金。 这才是沈玉嘉赚钱的手段,不过要说他真有钱,其实也不然,别忘了还有难民学子呢。 十两银子,足够解决一万个难民半年的吃住问题了,要是直接给了这老和尚,沈玉嘉的腰包的确够呛。 “大师,可否在等等,我是真的没办法啊,要不,就今年,我也正好派人去荆州运粮,那边的粮食一年两收,多如牛毛,十分便宜,等运到这边价格自然倍升,解释便有钱还你了。” “阿弥陀佛,皇父果然是天生的商人啊。” “大师谬赞了。”沈玉嘉干笑道,心里却开始问候这黑和尚的祖宗了。 果然,沈玉嘉没有白白问候,老和尚当即便道:“如此,这十万也当是贫僧一份,希望也翻几倍,有劳皇父了。” “我勒你……” 无比郁闷之下,沈玉嘉亲自笑眯眯的送走了老和尚,待他朝着老和尚的背影啐了一口后,这刚转身进门,突然后脑勺一疼,他一惊之下扭头一看,只见一颗小石头耷拉在地上,滚动几下。 “谁?” 沈玉嘉朝着门口大喝一声,却无人回应,倒是两个门丁呆呆的望着他,不明白皇父是怎么了? 沈玉嘉再次看了一眼老和尚的方向,确定这家伙的确是走远了,应该不是他下的手,可又是谁干的呢? “莫非真的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家有佛祖护佑?” 想到这里,沈玉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也不敢继续胡乱猜测了,赶紧溜进大门。 就在沈玉嘉进门后不久,正走在小巷里的老和尚突然不动神色的问道:“来了!” “装个蒜啊。” 一声冷哼,一个宛如仙风道骨,白衣飘飘的白发道人当空落下,若这场景被路人看到,恐怕直接下跪尊敬高呼一声:“神仙啊!” 老和尚看了一眼道人,在看看自己的着装,嘴角一抽道:“贫僧岂能和道友相比啊,要算起来,贫僧顶多一根葱,道友才是真蒜头!” “你可真够贫。” 道人冷笑一声,但话锋一转道:“怎么样,那小子如何?” “油滑。” 老和尚只吐出两个字,但在道人看来,已经是精辟了。 “的确够油滑。”道人淡笑一声。 老和尚白眉微微一动,道:“不过此人倒是真有几分本事,点子多如牛毛,既新颖又实用,我本来还担心,没有了神机院,他能用什么办法筹钱,可这短短几个月,就把一个学府办得有声有色,而且还不同于往常的学堂,人家虽所也收钱,但学子们多数心不在焉,少有杰出者,反观沈施主,同样收钱,却能培育如此多人才,实乃高明,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见老和尚对沈玉嘉倍感推崇,道人不觉一笑,可这家伙最后竟话锋一转,让道人有些郁闷了。 “可惜这家伙太贼了,世人太愚钝,不仅给了他钱财,还为他付出劳力,最后的钱,可都进他一人的腰包了。” “原来是这事。”道人闻言一笑,继续道:“所以贫道才让大师去黑他一把,给他点压力,否则能渡过去年冬季的难民,要少多少啊。” 听到难民一事,老和尚是仰天一叹,抬手低头,低语一句:“阿弥陀佛”。 “此子虽然油滑,但也心系苍生,不忘贫道几次出手助他,不过我时日也不多了,若非此子的太极拳,恐怕在去年也便要去了,今天这一面算是我两最后一面,我准备回白云观,不再出山了。” 老和尚看着道人片刻,虽然神色如常,但眼中却暗含忧伤,但很快有消失于无,归于平静。 “这个包袱,贫僧愿意接下,但贫僧话先说在前头,命由天数,死乃自找,然,即便大奸大恶之人,只要尚有一口气,贫僧都会出手,可此子所做之事,风险极大,贫僧也不可能处处护着他,这点希望道友明白。” “当然,恐怕那家伙直到死,也想不通曾经出手救他之人是谁!” 老和尚一听此言,低头默念佛号,待仰头时,前方那仙风道骨之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生来本无物,何处惹尘埃,贫僧也落了俗套,不知西去之时,可还有脸见我佛。” 老和尚悠然一句,踱步而行,指着他这步伐看似很慢,但就宛如神话中的缩地成寸,不多时,便消失在巷子里。 今夜,皇宫寿宴,文武百官是尽数到齐。 所谓一入宫门深似海,沈玉嘉的确感觉自己看到了海,不过却是火海! 火海之下,百桌千椅,文武百官们都像是自己过生日一般,互相道贺。 沈玉嘉陪同庞飞燕,在许公公的引领下,走到一处靠前的桌子旁。 顿时不少人将目光看向他这里,庞飞燕习惯性的面含微笑,而沈玉嘉则是淡淡苦笑,在众人各异的目光中,慢慢坐下。 在距离沈玉嘉前面不远处,有一座大舞台,在大舞台前,第一张长方桌上,铺了一块金光的丝绸,中间还摆放了一张龙椅,明显是沈玉嘉的宝贝女儿,沈梦莲的桌位,虽然与沈玉嘉的位子很近,但隔着也挺远的,中间能站好几个人呢。 而后面便是三张大圆桌,其中就有沈傅、沈玉翰、文天祥、罗泾阳与司徒乐的位置,不过年轻人也就他们四个,其余人都是老臣,但即便如此,也可见他们四人在当朝的地府有多重了。 当百官到齐,相互落座时,便看到身材小巧,年貌五六,身披金凤袍的沈梦莲在两位宫女的陪同下,走入场中。 这倒乃是特意安排的,沈梦莲毕竟也算是女皇了,怎可处处靠着父母,故此才有意让她锻炼一下。 所有人面带笑容,齐齐起身先是高呼万岁,随后连番祝词不断,直把沈梦莲说得咯咯直笑。 “呵呵,众爱卿都来替朕祝贺,着实让朕欢喜异常啊!”沈梦莲说到一半,含笑的目光看着下手边,坐在不远处,一名年貌二十五六的青年身上。 乐呵呵的又道:“特别是许久都未抽出时间,从未上过朝的皇父,此刻都现身了,叫朕欢喜之余,还欣慰得很啊!咯咯.” 这沈梦莲刚开始还说的有模有样,但最后那咯咯一笑,着实把所有的架子全部摧毁了,惹得庞飞燕一阵瞪眼。 沈玉嘉还在呆愣,突然许公公在旁提醒道:“皇父,起身说两句啊。” “啊……哦。” 沈玉嘉这才醒悟,装模作样的起身随便说了两句,这才坐下,忍不住一摸额头,仅满是汗水。 “这丫的想让你爹出丑啊,居然指名道姓的提起我。”沈玉嘉暗自嘀咕一声,而这是沈梦莲开始朝着大臣们说一下时而严谨,时而幼稚的场面话。 很明显,这些都是庞飞燕和找人教的,至于是谁教的,沈玉嘉可真想见识一下,虽然沈梦莲时不时吐露的幼稚言谈,让文武百官冷峻不惊,不过那场面话倒是挺不错,要知道,沈梦莲之前还是被苏玲珑这妮子洗脑过的奇葩,如今数月过来,便一改往常,变得有模有样了。 随着沈梦莲话语声落,众人又是齐齐高呼一声“谢陛下”后,这才各自落座。 酒菜齐上,歌舞奏乐,长安,乃至长安周边县城里,凡是出名的戏班,早就被朝廷命人请了来,小到一人杂耍戏,大到百人对戏,时而如写生写文,时而如战场中冲杀的壮观场面,看的众人连声叫好称赞,股掌之上更是连绵不绝,响彻皇宫。 当戏演过半,众人已经收敛兴趣,停下筷子,端起酒杯相互和身边人对饮时,突然一个身穿青纱,身姿妙曼的女子缓步上台。 此女,初一见,便牵动人心,众人忍不住止住攀谈,停止对饮,将目光齐齐放回舞台上。 没办法,这舞台上的美人儿实乃人间极品啊,玉容绝艳,身姿窈窕,肌肤更是白里透红,增一分显肥,少一分显瘦,若非这地方不允许,别说年轻的官员了,连那些上了年纪,胡子花白的老家伙都快忍不住冲到台前细细一观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51.第551章艺院初演 “呀,是凤姨!”沈梦莲刚惊呼一声,便被一旁的庞飞燕给瞪了一眼。 “好好看看,这可是你老爹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出来的。”沈玉嘉低声笑道。 沈梦莲咯咯一笑,一脸狡黠,也不知她在打什么鬼主意。 一个女子,便让场面泛起波澜,久久无法平静,更别提接下来突然涌入的一群女子了。 “我的天啊,这是什么情况啊?”几个老臣是彻底傻眼了,活了大半辈子,这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壮丽的场面。 偌大的舞台,几乎都站满了人,清一色的青衫白裙,如绿水波波,清河荡漾,而最前的那名最先上台,吸引了最多目光的绝色女子,带领一百八十名佳丽,齐齐朝着台下一鞠躬。 “天水学府,艺院歌舞演艺,碧波荡漾。” 领头女子高呼一句,惹得台下文武大臣是满脑子疑问啊。 这歌舞啥玩意?虽顾名思义,大家都知道,但是却都是震惊无比。 自古戏子贫贱,窑姐更不堪,况且歌舞大多数出至窑子,要说上不得台面嘛,未免有些过了,毕竟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逛窑子,若不观舞,不听曲,心里就感觉缺少了什么,但要说上的台面,它还真的很困难,如同叫一个跳梁小丑,到万军阵前挑战敌将一样,丢人的不是敌人,而是自己啊。 故此,在这些人眼里,什么歌啊,舞啊,那都是低俗玩意,不少自恃饱读诗经之士,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可殊不知,这些人里面,大多数就是在每逢夜黑风高夜,孤身一人时,望着要青楼灯红酒绿的场景,想到那温柔乡里的红红艳艳,却因囊中羞涩,心情烦躁,岂会没有嫉妒之心,自然就开始用尽各种办法来贬低逛窑子的达官贵人。 久而久之,这些歌舞就成了窑子的附属,再也离不开了。 回想曾经,七国楚汉,窑姐可比现如今强出不少,也少有人鄙夷,无论达官贵人,王侯将相,有事没事就喜欢观舞听曲,为此还特意养了一批人,名为歌姬! 但世代毕竟变了,歌姬虽然还有,可相对而言比较少了,除了皇帝老子家里有可能养了一些,这外面的官僚富商可没这本钱了,在经过酸儒长达好几世纪的狂轰滥炸,歌舞之流只能隐于窑子中。 现如今,这天水学府的学子一上台,啥,竟然要唱歌,还是什么大合唱,能不让这些老臣震惊吗。 “低俗。” “难登大雅之堂。” “无耻。” “皇父整出来的,果然就没什么好货色。” “唉,听说秦大人的女儿也在里面,现在……啧啧,真是家门不幸,颜面丧失啊。” 种种鄙夷从不少官员的口中低喝出,对此,台上之人浑然不觉,依旧为开唱准备着。 但这台下的动静是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想要奏请陛下,撤掉此出,然而,待他们发现皇父似笑非笑的目扫后方,这帮老臣吓得不敢多言了。 皇父是什么人,或许以前大家都没觉得这家伙有什么出息,可现如今,得罪他可就是得罪和陛下,也得罪了半个朝廷和全国大军,发现他这明显是警告的意味,试问谁敢放个屁啊。 但一切准备休息,台上领头的绝美女子竟先声夺人,她这一展歌喉,简直如鸾凤金鸣,清亮满林,刹时间牵动场中所有人的目光,连路径附近的宫廷侍卫,也不由停下脚步,目光纷纷集中到台上。 绝美女子一展歌喉,后方佳丽齐齐舞动,时不时还跟随女子吆喝一声,声震满宫,令人心神为之一荡,目光异彩缤纷,暗叫惊奇。 这歌,是何等的新颖,不同于在青楼妓坊闻听的那些老掉牙,特别是经那绝美女子的嗓子展现,刹时间,便叫人汗毛直立,呼吸静止。 再一观舞,起初如春波荡漾,小河流水,可随着绝美女子的声音节节攀高,后方的一百八十名佳丽舞姿渐狂,竟宛如滔滔江水,层层巨浪,拍的人目眩神迷,不分东西了。 歌舞到半,已让人心驰神往,几乎都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可就在有人感觉爽到眼睛翻白,还不知喘息一口时,忽然舞台左右,不知何时推上了大鼓,这鼓声一响,就宛如晴天霹雳啊,把所有人心中一直憋得一股浊气,彻底的释放出来,那叫一个舒服。 听歌曲能听到这等地步,在场的人谁不是头一回啊,此刻众人心里早已经没有了讽刺和鄙夷,人们纷纷惊叹,这演艺的节目,竟也可如此宏观,震撼,叫人迷失心神,忘却自我。 一曲舞罢,仍叫人如痴如醉,许多大臣手里还拿着筷子,筷上一块鱼肉早已凉却,却还浑然未觉,也有一些咀嚼到半,如今已是膛目结舌,唾沫星子伴随菜渣流了一地。 “下一曲目,高山流水。” 直到绝美女子吐出此言,众人还醒悟过来,顿时,一个个如梦方醒,看着自己因为过于吃惊的狼狈样,大感尴尬,急忙收拾,也有一些依旧舍不得将目光离开台上,可见那绝美女子躬身下台后,竟然就没在露面,顿感遗憾透顶。 可随之而来的各种乐器,布满全台,一经拉响,众人顿时就感觉醍醐灌顶,通体舒畅。 若说还有人因为歌舞两字而耿耿于怀,死要面子的伪称不好看,也不好听,那么现在,谁要是还敢说一句屁话,用不着人家皇父喝止了,怕是身边的官僚们也要对他之语深感羞愧,甚至出言鄙视。 古琴玉箫,在这世道虽然少有人用,更多的则是关心能否吃饱的问题,可谁敢说此乃低俗,这话要出口,还不得让宫廷乐师给扒了皮不可。 “高山流水,此乃先秦伯牙与钟子期所做,以前在汴梁时,听闻季苑有一女子深的此艺精髓,弹奏得十分美妙,可惜一直自持身份,从未去见,为此遗憾了许久啊。”一名老臣捏着胡须赞赏道。 “顾大人说的是季苑凤元娘吧,此女正是刚才唱碧波荡漾的那一位绝色佳人。” “哦,难怪我看那些好色的老家伙眼睛都直了,呵呵,原来如此啊。” “高山流水学生其实也早已耳闻,还认识不少琴师都精通此曲,但也从未见过这二十八把琴,三十六只箫同台奏响,这一经拉响,着实令人耳目一新,心神陶醉啊。” 台上的琴箫合奏,真是壮观之极,众人都没未成想过,能聚拢如此多的琴箫合奏起来,而且还是配合默契,如同一体,简直叫人感到不可思议。 在场中许多人都明白,那怕是一个师傅交出来的徒弟,在一起奏乐时,也有快慢急缓之分,真想要寻到配合默契之人,实乃世间最难事啊,但这台上六十四位佳丽同台演奏的效果,竟令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怎会不叫人震撼呢。 古人是以经验之谈,许多都是师傅做一遍,徒弟学一遍,工匠如此,大夫也如此,连乐师也不例外。 而沈玉嘉的天水学府,可是把这些手艺都给拆分了,变成一段段一节节,一个拍子一个拍子的跟着走,若非时间急促,他可真想弄个百琴百箫,震死这帮山鳖。 一曲终了,文武百官还是回味无穷,虽然许多武官不知所谓,但见人家文官个个陶醉,也顾及颜面,装出痴醉表情,可心里却在暗骂,这劳什子的学府,咋不多弄一下歌舞呢,老子感觉那才有意思呢。 有人喜有人忧,节目便是这样,看不看随便你,沈玉嘉只能照顾多数人,可照顾不了所有人啊。 接下来的节目,更令人大开眼界了,许多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特别是一些小品,令不少老臣是又恨有乐啊,而也有一些节目,是深的老臣喜爱的,比如那什么话剧,也不再是全女子了,参入了不少男子,演的也都是许多忠肝义胆,为国为民大臣,因为顾及不到家庭,导致妻子埋怨,儿子叛逆变成纨绔,一家人如同陌生人。 看着台上的话剧,令不少老臣一起投入到许多往事中,洒泪之时,也是回味无穷啊。 直到子时将近,天水学府的节目才在最后的百人大合唱歌声中,彻底完结了。 也直到这一刻,才没有人说闲话,虽然节目不敢说都能让人喜欢,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怕在固执的文武大臣,也被一些节目所打动。 百官离别之时,许多人都用敬佩的目光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沈玉嘉,甚至也有不少大臣和沈玉嘉攀谈几句,赞许他所做的一切。 沈玉嘉可没有什么架子,谈笑间,更多的是关心一下艺院的走向问题,虽然他对此有十足的信心,可古人的固执情怀能否接受可是另一码事了。 不过得到的赞许比调侃多,而且有许多大臣还提议邀请艺院的学子,在他办大寿时,前来表演祝贺。 沈玉嘉当然是欣然接受,不过如此一来,这可不是什么善演了,否则他赚个屁钱啊。 皇宫从热闹非凡,恢复到了冷冷清清,文武百官都走了,宫女太监则是忙着收拾,沈玉嘉带着妻女也回到了后宫,不过让沈玉嘉意外的事,他特意请的太上皇却迟迟不露面。 而沈玉嘉不知道的事,人家太上皇和萧太后就在他身后看着他们一家子离去呢。 “玉嘉曾经为了不想当官,和朕说过一句话。”庞隆突然笑道。 萧太后闻言一愣,好奇道:“什么话?”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如此看来,这天下间的各行各业,都缺少不了人才,一个国家要希望,当然少不了各行各业了,此艺院一出世,日后女子在也不同低头做人了,不是正附合了你的心意吗。” 萧太后抿嘴一笑,点头道:“的确,往日女子不敢抛头露面,从小就在闺房中待嫁,而真到了嫁出去的那一天,连自己夫君都不知道长何样,就把命运交给了他们,不知因此害了多少女子,而如今,我们女人的命运终于可以自己把握。” “谈何容易啊。” 庞隆全是摇头一叹,道:“天下如此大,光靠一个艺院怎可能支撑起来,往后他们的善演,将是一条坎坷之路啊。” 萧太后明白庞隆这话的意思,但她还是满心欢喜,毕竟有开头总比没有开要好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52.第552章艺院风采 这一夜,沈玉嘉可是郁闷到家了,本来因为艺院表演成功落幕,让他心情大好,可随之而来的是宝贝女儿的满脸兴奋,唧唧喳喳说个没完,完全就没有睡觉的意思。 好不容易把她说服上了床,沈玉嘉正拉着小老婆躲进被褥里,这正事还没来得急办呢,这小丫头就横插一脚进来,非要挤在中间美美的睡了。 无奈之下,沈玉嘉只好朝着庞飞燕歉意一笑,谁知庞飞燕也是歉意一笑,两人这同样的举动,顿时一扫遗憾,心里暖洋洋的,杂念自然尽除,纷纷露笑睡下。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就辞别了妻女,回到了宫外驿馆,带领一帮娘子军朝着天水进发。 此次皇宫善演,令这些女子都看到了曙光,虽然她们都是厚着脸皮,强硬要求父母送她们到天水学府学习,但真正到证明成果的时候,还是一个个低头过来,俏颜通红的不敢露面,害的沈玉嘉只要花钱雇马车一批批拉进城。 可如今,虽然俏颜还是红,却是红光满面,昂首挺胸,这一群服装统一,白衣飘飘,或背琴,或拧铜鼓,或拿笛箫的女子军团路经之处,街边行人都是震惊无比的退让一边,岂敢挡道啊。 “呀,这东西好漂亮,姐姐你看,适不适合我啊?” “不适合,应该适合我,妹妹快给我试试。” “姐妹们,那边有好吃的,我们杀过去。” “咦,那铺子里的绸缎不错,姐姐随我去看看嘛。” “你这妮子,小心掉队了。” 这一群女子,可谓是超级风景线啊,那怕见多识广的长安老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场面,更别提那些青少年们了,一个个眼睛都直了,看谁都叫一个美,真乃环肥燕瘦,群芳艳丽啊。 “这哪里来的女子啊,还怎么多,看她们的服饰都是一模一样,还背琴拿笛的,莫非都是宫里的女乐师?” “别不懂还装懂,告诉你们吧,这些都是天水学府艺院的女学子,昨天夜里在皇宫善演,深的文武百官的美赞,我家大人也有幸目睹了,回来兴奋的说了一夜,害的我家夫人和小姐都睡不着了,吵着闹着要看一回呢。” “善演,这是什么节目?竟然给陛下和文武百官表演,而且还大受赏识,真令我等好奇啊。” “善演也就是不要钱的表演,听说这还是第一轮,往后她们还要游历四方到处表演呢,希望早点来在来我们长安,我也是万份好奇啊。” “你老可是朝中大人的家仆,消息一定灵通,到时候可要照顾一下小弟们啊。” “照顾个屁,我还指望我家大人能照顾一下呢。” 类似于这些路人的话,如今已是传遍全长安了,到处都在提起这事,这不仅吸引了许多闻讯而来的青年男子,想要目的一下艺院女子的风采,也有不少女子红着脸,不顾家中丫鬟和仆人的劝住,吵着闹着跑到大街上,观赏此景。 看着这满街的白衣女子,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一个个看似没规矩,但习惯之下,竟发现她们个个言谈举止都大方得体,看的青年们是眼冒金星,少女们则是满眼羡慕啊。 “这许多姐妹儿,天天能聚在一起,日子真是自在快活啊,令我好生羡慕,回想我一人在闺房独乐,舞针弄线,生活真的好无趣。” 艺院此举,的确让许多少女生出了向往之心,当然也让一些保守老妇大骂不要脸,不过这都是少数,而且也改变不了什么,特别是少女心扉这一开,想要收回来可就难咯。 沈玉嘉有些担忧,他目睹此景,虽然心情不错,可这东西他十分清楚,一开始都是天真无邪,久而久之,自然就会变味,特别是以后各队台柱,要是挑选不好,十有八九变成一窝争风吃醋的狐狸来。 “希望潜规则能来的晚一点吧!” 沈玉嘉压根就没指望没有潜规则,可相比于这古代女子的生活,如今活在阳光下,不惧旁人白眼,不怕他人唾弃,外加一句“不要脸”,的艺院女子,她们心情的确比起许多闺房待嫁的女子好出千百倍。 “好了,快出城了,都别闹,点点人数,看缺谁少谁了没?”沈玉嘉转身看着后面满大街的白衣女学生,拍拍手吩咐道。 “是,沈哥哥!” 这些女子一开口,那叫一个整齐,顿时就吸引了四周路人的目光,就算沈玉嘉脸皮再厚,也经受不住这等场面。 男人的目光就像刺,女人的眼光充满好奇,沈玉嘉在这些目光下,强定心神,再次吩咐道:“都别闹,看谁落单了,赶紧带上。” 女学子们一个个看着身边,有些确定人数不少,也有些惊呼谁谁不见了,记得凤元娘赶紧叫上一些沉稳的学生,把那些调皮捣蛋的丫头抓回来。 沈玉嘉带队在城外等了一炷香时间,这帮女学生才全部到齐,随着沈玉嘉大手一挥,众人再次有说有笑的向着码头进发。 长安到天水,足有六百五十里地,坐马车两天一夜便可到,而坐船只需一天一夜,这一次出来善演,沈玉嘉用的乃是昔日在汴梁花重金打造,后来带着太上皇和一杆忠臣逃亡雍州的轮船。 此船速度极快,而且人力越多速度越快,至于人力问题,沈玉嘉可没有请码头工人,而是直接找了一批武院学子。 这可不是沈玉嘉拿学生不当人看,而是这帮家伙一听,什么,艺院的妹妹们要出门善演了,而且似乎需要男人帮把手,顿时,这帮家伙是不亲自来啊,若非江一郎出面喝止,从中挑选一批,否则这帮家伙还不得因为接近艺院女学子,而大打出手呢。 沈玉嘉的轮船很大,连人待物品一船搞定,十分方便。 待翌日中午,沈玉嘉才带着这一群娘子军回到学府,让凤元娘照顾她们休息后,便一溜烟没影了。 不是沈玉嘉不想待在这女儿国,而是他自从和凤元娘亲了小嘴后,不知为何,老是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看样子简直就是怕人家叫他负责呢。 好在自那以后,凤元娘便很少与他交谈,更别提私下交谈了,这让沈玉嘉大松一口气,可心里却怪不舒服的。 人就是这样,特别是男人,而且沈玉嘉还是那种特别贱的男人,你靠近他嘛,他感觉你烦,当你不理会他后,他就感觉更烦。 故此,沈玉嘉现在把心思都用在了教学之上,希望找点把学府的名声推向全世界,为此奔波劳碌,也就少了这些歪心思。 稚院已经上了轨道,一本三字经足够这帮小家伙学习几个月了,而沈玉嘉现在要忙碌的方向,从艺院转到了农院。 农院,也是学府必不可少的一门学科,这古代人对此感觉没什么,可作为一个现代人,沈玉嘉深知其中的学问。 但他办出来的这个农院,的确找到许多人嗤之以鼻,心想这种田还要教?而且一教还是好几年?学费还要了好几十两,傻子才去呢。 的确是傻子才会来,农院的学子,只有寥寥二十几人,而且都是清一色的难民学子,老师也只有一个,正是在帮沈玉嘉打理蒲公英庄园的蒋师傅。 蒋师傅以前虽然是园丁,在一些富商家里打理花花草草,不过他可是农家出生,插秧收割的事请打小就干到大,是熟悉无比啊。 如今正好是春种季节,农院早已经开辟了一块地,准备插秧了。 “大人,你要的种子我已经叫人买来了,天南地北各处都有,只是不知大人用这些来干什么?”蒋师傅好奇的问道。 沈玉嘉看着桌面上二十几个袋子,里面装满了稻谷,他点头一笑,道:“把土地分隔开来,每袋种子种一块地,列好名称,是那里的种子种在几号地皮,都要记载详细,绝不可弄错了。” “此事不难,不过大人此举意义为何啊,我也要跟学生们道明啊,否则你看啊,这农院开学两三个月来,一开始还行,我可以教他们学习种花剪草,可是现在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们的了。” 沈玉嘉莞尔一笑,道:“不是让你带他们去医院学一下百草经吗。” “话是如此,但我们毕竟是农院的啊,总不可能以后直接做起大夫了吧。” “呵呵,农院的学业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我也准备让你早一批人,撰写万花录,好流芳百世,给天水学府未来的农院学子一份材料。” “唉,这事说起来不难,实则困难无比啊,天下如此大,花草种类数不胜数,一一记载下来,连季节和习性都要写清楚,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请啊。” 沈玉嘉当然明白,但这事情不能不做,既然要办学府,就要有庞大的资料,只能一点点开始收集。 “这事慢慢来吧,写说说种子的事请,我如此做,是想要试试哪一个品种的稻谷在种植后,更加适合天水的气候,稻谷是否饱满,一块地能出多少斤。” “啊?” 一听沈玉嘉此言,蒋师傅是满脸疑惑啊,他惊愕问道:“这天下间的稻谷还有不一样的?” “你这不是废话吗。”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神色一正,又继续道:“稻谷和人一样,有胖瘦之分,而我们要做的,便是挑肥拣瘦!” 第三卷烽火狼烟553.第553章滚雪球 蒋师傅顿感明悟,种花也是这个理,花种的好坏之分特别多,而且种花的时候要比种稻谷忙,花缺少不了呵护,否则用意凋零。 而如今大人需要他们对稻谷也富有同样的心思,种稻谷后每日的观察,驱虫,除草以及习性气候问题,这些都要一一记载下来。 如此一来,这让农院的学生大概郁闷,他们就是因为不识字,而且深知学字很难,故此就来这地方务农,但没想到还是要识字。 啥时候连种田的都变成文人墨客么? 天水学府规矩不少,但也都是一些小问题,唯一让大部分学子郁闷的,就是识字,人人都要学,导致工院和农院的学子,每天都抽出一部分时间到稚院串串门,和一帮子小屁孩念三字经。 天水学府每日开销很大,就算有工院学子做的商品拿出去贩卖,也贴补上其他几院的消耗,不过因为天水学府的存在,短短三个月里,竟然把整个天水的经济拉高三倍。 全学府的笔墨纸砚,艺院乐器、服装,工院的铁矿、木材,医院的药材,上千人的伙食等等,每日都需要大批量的,比之皇宫所需更大。 当然,学府也有许多可以自给自足的地方,比如艺院女学子的服装,可以在工院织艺堂制作,乐器也准备又木艺堂接受,如此一来,手工费全部免除了,同时也能精进学子的手艺,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当然,这不是说天水商人就没法赚钱了,反而因为技术整张,耗材数量也越来越大,天水商人洞察这一点后,不少都从制作改成运送耗材。 没办法,天水学府学子的技艺是越来越强,三个月来,随便一个学子,手艺活比起外面的老师傅都不差了多少,这让天水的老师傅们郁闷的差点吐血,不过也有一些庆幸把儿子孙子送进学府学艺的师傅,这可是明摆着偷师,不学白不学,并且成果也没有让他们失望。 当然,也有一些手艺高超的,比如刺绣、乐器等等,这就不是短短三个月就能练出来的,特别是乐器,工院做出来的乐器十有八九都过不了凤元娘那关,更别提要拿出去卖了,只能返送回去加工。 这些都是精益求精活,短时间内沈玉嘉没什么指望了,况且他也没时间处理这些。 农院开始忙碌了,而艺院准备下一次善演,文院依旧没什么改变,其它各院也稳而有序的进展着,唯一让沈玉嘉开始苦恼的就是存货了! 太多了,学府每天出产的东西,在这一个月来数量剧增,光是天水一个城池已经消不了了。 这事情太过重要,存货越多,越是证明了学府的收入减少,为此沈玉嘉只能找上了姑姑英夫人。 跟着天水学府收益的商家,最的大莫过于英家了,英家本来就是主攻运输的,从南到北,从东到西,甚至远至西域番邦。 英夫人早已经知道学府存货问题,所以在这一个月来,她开始派人到处查看,寻求商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是吓一跳啊。 天下大乱,到处都不好做生意,冀州因为抗蒙,日子已经苦巴巴了,梁州正在被颜程和萧穆兵分两路的狂轰滥炸,谁傻到过去做生意啊,而西域那边,忽必烈虎视眈眈,蒙古一路西征,都不知打到哪里了,导致塞外的商人也越来越少。 最后气得英夫人一拍桌子,惊得十几个英家掌柜瑟瑟发抖,可听到英夫人最后一句话时,他们身体不是颤抖了,而是摇摇欲坠了。 主攻豫州! 这豫州哪儿啊,可不就是北贴黄河,南挨长江,西靠长安,东临青扬的中央之地吗,这可是当即中土的主战场啊。 跑到主战场去做买卖,而且还是正当买卖,这东家究竟有多烧脑,就不用解释了吧。 可是在人家英夫人看来,这难民多了,朝廷不能不管吧,这衣食住行样样需要,学府虽然不造房子,可是你家里的座椅板凳,身上的春秋着装,厨房的锅碗瓢盆,菜刀砧板能缺少吗! 英夫人这明显是要赚朝廷的钱啊!而现在朝廷里最大的,可不就是你侄子的宝贝女儿吗,所以这是老子吃儿子,自家人干起来了。 “朝廷的税收来自百姓,百姓的收入来自本事,多大的本事就有多高的收入,收入高了给朝廷的钱自然就多了,而朝廷的钱是拿来干什么的,是修桥铺路,还是赈灾救济?都不是,但也是,如果没有人把朝廷的钱弄出来,百姓的生活也不好过,所以不止是东墙要拆,连西北墙都不能放过,而且要拆彻底,拆到什么都没有,先得把这个房子地基给我做好了,做稳了,才有望层层攀高。” 这是沈玉嘉姑姑的话,只不过他改了一下,用来对陆纪元说。 之前陆纪元听到沈玉嘉要把学府商品让他运到豫州,可把他吓傻了,作为商人,他岂有不知这豫州行商的艰难啊,那边直到现在还在打着呢,赵家三天两头就去攻打一个城池,大小不论,进城便豪取,逼得百姓向西北迁移,全部都跑到了洛阳。 但是如今听到大人这话,陆纪元有些惊愕了,因为他知道大人的身份,没想到他竟然连自己女儿的钱也想赚,这……这丫的可真是商人啊! “赵家想要让难民把鄢国拖垮,先做婊子再立牌坊,想成王败寇,殊不知,鄢国的后盾岂是这般薄弱的!”沈玉嘉抿了一口茶,翘起二郎腿道。 陆纪元擦了一把汗,点头道:“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不过这商品到了豫州,朝廷会给钱吗?” 再怎么说,陆纪元在学府也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可不要小看这个五,陆纪元能在短短三个月把债务还清,靠的就是这个五。 而如今,沈玉嘉要把商品弄到豫州,而豫州的情况,啧啧,实在是不乐观啊。 “放心,朝廷缺少不了我们,而且我们的东西都不贵,只是材料价,半点手工费都不收,你说朝廷能不乐意吗。” “是是,大人说的极是,先讲商品铺开,保证不亏才是王道啊!” “你明白就好,此事便交由你去处理了。” “小人明白。” 陆纪元精通运输,而且是沈玉嘉信得过的人,不交给他能交给谁,英武安果然不错,还是沈玉嘉的姑父,但是他姑姑不许,而沈玉嘉也不想找他,此人在自己困难时,一点援手都不出,只看眼前利益,而英家产业能这么大,也不是他的功劳,他顶多就是个富二代,甚至好几十代了,英家的大小事情,其实现在都是姑姑打理,但也不是说英武安毫无用处,其实这家伙只要天天去花天酒地,就能给英家带来巨大的利益。 但本事能力,比起陆纪元这种白手起家的人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天水自古便是商埠重镇,干运输的人多如牛毛,而陆纪元能从白手占得一席之地,能力自不必说了,唯一的毛病,就是这家伙太胆小了。 当然,这个胆小不是对于生意,而是他接下来的话。 “大人,您现在也贵为皇父了,手底下肯定有不少高手吧,这豫州说远不远,但说近绝对不近啊,如今天下大乱,盗匪猖獗,我怕……” “得,我明白了。” 沈玉嘉淡然一笑,道:“八名血狼卫,外加百名火枪手护送,可以安心了吧。” “嘿嘿,安心了。”陆纪元当即便满脸笑容。 “此去豫州,路径城镇时,大小事情都有朝廷接手安顿,你不用费心什么,但你要切忌,若是这些官员想伸手到我们头上,绝不能答应。” 对于路径一地,被咬一口之事,陆纪元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于这些事请处理也很好,都是先喂你一口,在让你吐出半口,长此以往大家都有赚,不过现在,陆纪元不用点头哈腰了,因为后面已经站着一座坚不可摧的高山。 有钱有势就是不同,沈玉嘉现在是想做就做,只要他所指之处,那怕是刀山,也给你踏平了,宛如滚雪球一样,在未来的半年里,便将整个雍州颓废的经济给拉回来,甚至连同豫州也受益匪浅。 当然,这是后话,而且那时候的沈玉嘉也没有参合太多了,因为今儿个他收到了一封信,让他无比苦恼,却无可奈何的信。 老婆大人上一次来信是什么时候?去年?前年? 沈玉嘉掐指一算,不由摇头一笑,和颜芷绮处到现在,他还是头一回收到她的信。 若说这信中内容肉麻的,还是冷淡点,那怕是一句吃了没的无聊话,也足够沈玉嘉高兴半天了,然而,这一句:“给为妻准备百万两!”是什么意思?你丫的连先一句“相公”两字也嫌麻烦?还八百里加急呢,可真有你的。 “真当我是财神啊。” 拿着信件的沈玉嘉捂头苦笑一阵。 “二公子,大夫人信里说什么了?让你这般高兴的。”杨茂端着洗脚水走进屋里。 “没什么,对了,豫州最新的情报收到了吗?”沈玉嘉收起信件问道。 “昨天就到了,大致情况和上个月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大夫人让大军卸甲归田了。” “嗯,她倒也是聪明了,若是一根筋打到底,谁受得了啊。”沈玉嘉点头道。 “听说大夫人身边有一位能人帮她出谋划策,大夫人是言听计从啊。” 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道:“你是不知道你家大夫人啊,她是只听对的,不听错的,在大义面前,连我这个丈夫都坑,她可真狠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54.第554章美人齐叹 洛阳军营,颜芷绮满脸煞气的走入帐中,将金盔随手一方,冷冷道:“赵家真是欺人太甚,故意用假情报欺骗我等,待我率军援助登封时,这帮贼子竟然调头攻打了阳城,若非我早先洞察,及时赶到,阳城怕是要沦陷了。” “嗯。” 楚苓君坐在床榻旁,随口应了一声。 颜芷绮很少动怒,但是最近和赵家小规模的连番交手,已经让她火大了半个月。 赵家本来只是一群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将士素质极低,可是短短半年里,竟一扫匪气,战力高涨,连颜芷绮手底下许多得力将士都在赵家军面前吃了大亏,现在连自己都绷着神经,时刻警惕赵家的一举一动。 “赵家下次不知又要干什么,军师可否猜测出?”颜芷绮皱眉问道。 但是这一次楚苓君并没有回答,仿佛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什么,颜芷绮大概好奇,转身望去,只见这妮子拿着一封信件,正津津有味的默念着。 “是何处军……” 颜芷绮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可这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信里别扭的字迹,虽然这个字迹大有长进,已经从三岁升到六岁,可颜芷绮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了,没办法,这字迹每隔半个月就收到一份,她能记不住吗。 瞬间,她凤目一瞪,夺过信件喝道:“你干嘛偷看我的家书。” 楚苓君这才抬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这可不是家书,而是正事,至于家书,在这里呢……” 说罢,楚苓君从身后又拿出一封信,并且还是密封无拆痕的。 颜芷绮不由俏脸一红,赶紧也将此信夺取,揣着两封信就走到一边,坐下细看起来。 楚苓君百无聊赖的躺回床上,伸了一个懒腰,素手沿面,摆出一副美人横陈的诱人姿势,笑看颜芷绮道:“这也就是你,若换做其他将士,别说阳城保不住,恐怕连登封也要变成赵家的了,不过说来也挺奇怪,听闻以前赵家只不过靠着一个宁丑,其余人不过尔尔,但现如今,实力大涨,军心渐稳,看来,应该是有不少前梁叛将加入了。” 楚苓君人聪明,样儿美,可以说啥都好,但偏偏就是这个毛病让颜芷绮有些受不了,她太喜欢跟人唱反调了,但颜芷绮和她说正事时,这妮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偷看自己的家书,当自己抛开烦恼事,细看相公命人送来的家书时,这家伙就和她提正事了。 但说到正事,颜芷绮立即就把家书一放,点头道:“前梁叛将的确能人不少,前段时间彭将军还和曾经的同僚打了一仗,虽说是身负未分,可战场是在我们这边,战后的局面都由我们费力收拾,赵家则是拍拍屁股走人,真叫人气愤。” 颜芷绮很少骂脏,什么屁啊,娘啊,连沈玉嘉都从未听过,可在楚苓君面前提起赵家时,她竟然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对了,你相公来信说,百万两是不可能的,但可以给予豫州难民极大的帮助,不知这帮助是到什么地步!” 楚苓君话锋一转,再次回到了家书上。 颜芷绮没好气的瞪了这妮子一眼,目光落在信纸上,扶腮笑道:“我相公自然有他的办法,既然他肯答应出手,就就不会让我失望的。” “真酸。” 楚苓君极为不满的冷哼一声,颜芷绮受不了她拉东扯西,她又岂能受得了颜芷绮的闷骚劲,在外面看起来是有模有样,威风凛凛的女元帅,可这到了闺中,啧啧,比我十岁时还要幼稚,也不知那沈玉嘉看中他哪一点,……莫非,就是胸前沉甸甸的那玩意? “累赘。” 再次不满的冷哼一声,楚苓君再次话锋一转道:“黄河水患已经防备好了,半成将士都卸甲归田,劳苦耕种,可要等到收成之日,还有四个月,在这段时间里,赵家肯定要想尽法子的给我们添堵,而鄢国刚刚建立,全国难民的数量还是天下最多的,如今是要钱没钱,要粮没粮,就算有人力,我们也养不起,别看赵家四处祸害百姓,但也就是汴洛中间线这一条,他们腹地的百姓,可是被养的好好的,心里感激着呢,而我们若是养不活难民,别说要名声了,不被人唾弃就算不错了。” “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颜芷绮冷冷的说道。 楚苓君一听这话,顿时想起沈玉嘉,淡笑一声道:“你相公的名言,可真够精辟的。” “他啊,也就这张嘴厉害。” 颜芷绮神色不动,但眼露精光,她神思飘了片刻,便回到正事上,说道:“如今我们和赵家比的已经不是战力,而是国力了!” “没错。”楚苓君点点头,道:“赵家十分明智,知道鄢国需要什么,民心,这对于鄢国是必不可少的,故此,赵家就要毁了我们来之不易的民心。” 民心建立有多难,不是当事人可完全无法领悟,若是得民心,走到一处人人帮,若是没有民心,反被人唾弃,那是走到一处人人踩,在和敌人一碰面,这仗还能打吗。 虽然赵家处处为祸,可是他们外乱内平,而且这半年来,赵家打着代天伐乱旗号,招集了不知多少绿林人士和山贼匪寇,这帮人的野心都不小,而且最擅长便是打家劫舍,最后经过赵家训练,豫州在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眼里,就是一个个肥羊圈。 所过之处,商贩个个跪降,百姓无怨言的,无论男女老幼,家中必须一人参军,算是不见红的投名状,而有怨言的,人家也不杀你,只是把你驱赶到洛阳享福去。 要摧毁一个国家,不一定就非得需要强大军力,天灾,人祸,腐败,穷困,这些都能把国家推翻,若是所有的因数聚在一起,这个国家还能支撑下去,只能用天方夜谭还讲故事了。 如今的鄢国,有强大的军力,朝廷算得上比较干净,少有腐败,而天灾还无法预测,不过人祸和穷困则是最大因数,赵家是死抓这两点,猛往里下药。 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人家赵家就在汴梁,你军力不是强大吗,打过去啊。 颜芷绮不是不敢,而是她知道暂时不能打,赵家现在是军如匪,你过去他可以随时放弃汴梁,而且还是收刮后再走,或许拿下汴梁没什么,可接下来呢,赵家仗着有点实力,我追一步,他退一步,同时还四处掠夺,最后受苦的是谁,已是不言而喻。 这种情况下去,百姓自然哀声再造,他们狠赵家,可同时也狠鄢国,你说你不来,他们就可以太太平平的过日子,可你一来,他们的一切可都没了。 财物乃身外物,有人看得开,但别忘了赵家的大军里,可是每户都有一人参合进去,颜芷绮若是打过来,这人死了算谁害的? 人活一世,在乎的不过两点,亲人和财物,鄢国大军一动,他们这边人和财都没了,你说他们不造反还能干什么? “赵家此举不是长久之计,我猜想他们定会在这四个月里有所行动,只要洛阳战败,赵家便可占据豫州,休养生息,抹去现在所传的臭名。”楚苓君沉声道。 “嗯,成王败寇,自战国之后,国心渐弱,民心渐强,黎民考虑更多的自己的生活,却不去理会上头谁说的算,若真给赵家拿了豫州,他们的确有可能一扫匪气,但是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颜芷绮声音渐冷道。 “你还准备要打!”楚苓君眉梢一挑道。 “打是肯定要打,但我出手前,一定要让赵家没有退路!” 楚苓君闻听此言,顿时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道:“你将不少人都安插到了东齐,这时候准备起效用了吧。” “此事还有些困难,庞炳自从得知太上皇让一个外孙女即位时,便步入疯态,如今他虽成为了孤家寡人,可也就是这种人才最难对付,他不会相信任何人,而我的人自然不好下手。” “庞炳机关算尽,最后却把自己逼到一州之地,并且越管越乱,如今的东齐,已是宦官当道,匪寇横行,他能不疯吗。” 楚苓君说到这,心绪也立刻回到了当年在东齐为相的日子,不由暗暗一叹,接着道:“若当初他保住假庞昂,或许如今还是三分之势。” 楚苓君很自信,她相信若是当初假庞昂还在,她定是回到东齐继续辅佐庞炳,自然不会让东齐弱于梁国,更不可能比西齐弱,但庞炳太心急了,还不会走路就像这跑了,设计弄死假庞昂,逼得她只能离开东齐,却在扬州遇到了沈玉嘉,从此命运便彻底改变了。 “这家伙可真是奇人啊,凡事遇到他的人,命运或多或少都有变化,赵穆如此,昔日的宁家也如此,连眼前这个英姿勃发的女元帅也如此,最后……还有我。” 假如楚苓君没有遇到沈玉嘉,她就不会来到洛阳,也不会利用紫瑜刺杀李晔,梁国也就不会亡得怎么快,虽说她的计策与沈玉嘉关系不大,但缺少了他,楚苓君此刻恐怕还在四处周游,寻求报仇机会呢,又岂会在这里帮他老婆出谋划策呢。 “唉,我命真苦啊。” 楚苓君刚刚一叹,一旁的颜芷绮也不知在想什么,竟然也是轻轻一叹。 “唉,肩膀好酸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55.第555章背道而驰 阳春三月,一辆马车在黄昏时分,路径天水城西一条十字路时,突然停留下令。 “怎么了?”车中,沈玉嘉放下一本花名册,好奇问道。 “二公子,你看这边。” 杨茂把脑袋伸进车中,指指窗户道。 沈玉嘉呆了呆,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一看,顿时是满脸愕然。 只见一个体形硕大,肥如猪的胖子蹲在路边,手里竟还抱着一个二岁左右的胖小子,此刻胖子是满脸堆笑,拿着一个拨浪鼓不停逗弄胖小子,惹得胖小子咯咯直笑,小手奋力的伸向拨浪鼓,别说明眼人,就算是傻子也看出他们是父子了。 而在这对父子一旁,还有一个妇人正在一个摊位前为客人包装一颗精致的糕点,妇人虽衣着不同,可身姿婀娜,肌肤白如玉,一颦一笑甚至有点勾人心的韵味。 “咦!” 沈玉嘉忍不住轻咦一句,放下车帘自语道:“莫非姑姑还不肯原谅他们?” 这外面的一家三口,正是沈玉嘉的老表英胖子一家,最近沈玉嘉实在是太忙,倒是把胖九的事请给忘了。 好奇之下,沈玉嘉下了马车,走到英胖子身前,明知故问道:“这是你儿子啊。” 英胖子见人挡光,心下不悦,可一听这话他立即惊愕的抬起头,便看到沈玉嘉的笑脸。 “啊,是玉嘉哥啊。” 英胖子惊呼一声,立即起身,搓了搓手笑道:“你看我这,哎呀,来玉嘉哥,这里坐。” 说罢,英胖子从小摊位旁边拉过一张凳子。 美妇被相公的举止惊动,扭头看过了,待发现是沈玉嘉后,顿时就满脸红润。 这倒不是人家一眼就把沈玉嘉给看进心坎了,反而是此女当年在季苑时就被沈玉嘉给看光了,如今再次相见,岂有不脸红之理,但也为此,美妇对此人影响极深,事后从相公那里得知此人的身份时,如今自是明白眼前人的身份。 “害什么臊啊,这是我玉嘉哥,也就是你哥哥。”英胖子哈哈笑道。 美妇也只是想到了当初的尴尬,片刻后,便是否爽快的朝沈玉嘉一欠身,叫了一句:“哥哥好。” 沈玉嘉淡笑着,做到凳子上,把一旁呆傻的胖小子拉了过来,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没办法,这胖小子的脸蛋肥肥白白的,光看着就令人食指大动。 说来也奇怪,这小子似乎已经被人给捏习惯了,居然毫不抗拒,反而笑嘻嘻的玩弄拨浪鼓,完全不把沈玉嘉当回事。 又玩了一下胖小子的脸蛋,仰头看着夫妻两道:“怎么不回英府,莫非姑姑不可原谅你?” “唉,其实没啥原不原谅的。”英胖子挤出一个笑容,蹲下来摸着胖儿子的脑袋,看着沈玉嘉又道:“年前俺娘就派人接俺和俺小子回去,但却不答应让俺媳妇跟着,俺知道娘的想法,但俺绝不会抛弃她,自然不会答应,这之后就再次僵持下来,如今俺也想通了,日子都是过,好坏不是外人看的,如今俺过着也挺不错。” 说到这,英胖子突然变得十分自豪的指着摊位道:“玉嘉哥瞧见没,别小看俺的小摊子,一天能挣不少呢,俺媳妇的手艺好着呢,比宫里的厨子都厉害。” 问题英胖子这话,沈玉嘉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美妇,而美妇已经是羞红了脸,不过举动却与神色截然相反,只见她双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转身拿过一盘精致的糕点,递给沈玉嘉笑道:“哥哥来尝尝,你是大能人,给奴家一点建议吧。” “弟妹这是笑话我呢。”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伸手接过糕点,当即就扔一块都嘴巴里津津有味的品味起来。 还别说,这美妇做的糕点的确不错,比凤元娘做的还要好吃。 “嗯,不错。” 沈玉嘉赞许一句,拍拍手便要说给英胖子想想办法,总这样和家里闹矛盾下去也不是办法,古人十分在乎认祖归宗,而儿媳没法进门,死后牌位都没有,未免太过凄凉了点。 可就在这当口,有几个青年走了过来,开口就要几分糕点,美妇便走过去招呼客人,沈玉嘉目光正好扫了一眼,便看到其中一个相貌猥琐的青年竟然趁着拿糕点的时候,抓住了美妇小手不放。 “我靠。” 沈玉嘉暗骂一声,朝着英胖子道:“这你也能忍?” 英胖子闻言似乎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跟着玉嘉哥的目光望过去,便看到媳妇被人调戏了。 “她能搞定,玉嘉哥不用担心了。” 似乎要验证英胖子的话一般,当即沈玉嘉就听到一个青年的惨叫,他愕然的望过去,便瞧见美妇一手拿着擀面杖,一手叉腰的瞪着几个青年,吓得几个青年一溜烟的跑了,美妇竟还不依不饶,抄起擀面杖一边追,一边大骂。 汗颜的看着这一幕,待美妇回来时,沈玉嘉还听到这位弟妹不停骂娘,说这帮兔崽子还没给钱呢,下次见到了非要打折他一条腿。 季苑出来的女子果然是独树一格,无论是温文尔雅的,还是风骚无限的,在她们内心里,似乎都装着一个悍妇,看人家苏玲珑的袭阴脚,再看弟妹的擀面杖,他除了汗颜还能有什么。 莘瑶琴的倔强沈玉嘉是早已领教了,如今连凤元娘这只小绵羊,每次瞪他一眼时,便能让他浑身不自在。 “让哥哥见笑了。”美妇大咧咧的走过来,欠身抱歉道。 “这帮小兔崽子,敢到我这里闹事,幸亏他们跑到快,否则看俺不把他们一个个扔进籍河喂鱼去。”英胖子冷哼道。 沈玉嘉知道这家伙没有大话,他虽然和姑姑闹翻了,但毕竟也是英家大公子,只要他一开口,府里上百的家丁蜂拥而至,看看谁还敢欺负英胖子。 不过这段时间里,英胖子也没有动用过家里的力量,一方面是他老婆不孬,另一方面也是他渐渐明白,不想依靠家里了。 虽然像今天这种情况时常发生,可英胖子依然和老婆两人撑起来了,这让沈玉嘉十分钦佩。 但未等沈玉嘉这敬佩之情表露出来,这边的英俊公子就开始吹牛逼了。 “唉,媳妇你知道不,想当年,俺和玉嘉哥,乃曾经天水两大纨绔,绝无左右,天天逛窑子砸赌场,有事没事调戏一下良家,当时是人见人怕,谁敢惹啊,而如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连小瘪三都欺负到俺头上了,这多亏了媳妇你啊!让你辛苦了。” 说罢,这英胖子就拉起了美妇的小手,十分溺爱的抚摸着。 “别闹,让哥哥看着多不好意思啊。”美妇急忙收回手,锤了英胖子肩膀一下。 这古代女子就是不一样,出嫁前,死活在闺房里不敢路面,可嫁人后,等有了儿子,当街露胸喂奶也感觉十分正常,可这一被拉小手,立即就羞起来了。 沈玉嘉看着这一对夫妇,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啊,其实他最想要的生活,便是像英胖子如今的日子。 夫妻两为生活奋斗,养育儿子,手头紧时,相依为命,一起共患难,手头宽松了,带一家人逛逛街,旅旅游什么的,这才是正常人过的日子啊! 而现在的沈玉嘉呢,只能用背道而驰来形容了。 沈玉嘉无比羡慕的看着这对夫妻,直到又有人过来买糕点,他才起身道:“行了,不打搅你了,我也该回去了。” “那行,玉嘉哥等等。” 英胖子点点头,转身和美妇说了几句,美妇淡笑点头,利索的包好一份糕点交给英胖子,英胖子拿着糕点走过来递给沈玉嘉道:“俺媳妇知道苏玲珑在你府中,以前在季苑时,她最喜欢就是吃俺媳妇的糕点,这些就带回去给她吧。” “那我就代她谢谢你们了。” 沈玉嘉提着糕点,看了一眼开始忙碌起来的夫妻,沈玉嘉神色黯然的转身离去。 “二公子,想两位夫人了!”杨茂看到沈玉嘉的神情后,干笑一声道。 沈玉嘉神色瞬间恢复,敲了杨茂脑袋一下,道:“回去吧,想必芷绮的回信也到了。” 当沈玉嘉回到府里,果真就收到颜芷绮的派人送的信,信里写的也全是一些豫州近况,这些沈玉嘉已经从沈家暗卫营那里得知了,却也有一些细节方面是沈家暗卫调查不到的。 如今洛阳难民每日增加,日子越来越苦,朝廷虽然全力援助,可依旧是杯水车薪,许多百姓连饭都吃不上了,更别提难民了。 而赵家,是军如匪,势如狼,整合了一队精骑,四处劫掠,专挑鄢国商队下手,导致货物不通,经济断裂。 而颜芷绮专门挑选了一批探子,追查赵家精骑的动向,可是这帮人十有八九都有去无回了,甚至连楚苓君的眼线也断了,这倒不是她的人被查出来了,而是她特意断掉这些联系,反正事后要整合起来,对她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 “这明显是打不死你,也要恶习死你的节奏啊。” 沈玉嘉放下信件,摸着下巴沉思半响,突然看着杨茂道:“帮我去收集皮革,越大越好,但不要有洞。” “皮革!二公子要买这些干什么?”杨茂好奇道。 “你就别问了,尽管买就是,天水若是没有了,就去其他城镇收购。” “是。”杨茂点头离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556.第556章孔明灯 天水学府里,好几个院的师傅都受到了沈玉嘉的传令,立即放下手上的活,聚集一到一个小院里。 “大人召集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沈玉嘉还没到,不过这些师傅都已经来了,众人十分好奇大人叫他们来干什么,而且都是以前大杂院的师傅。 “难道是那事!”范铁匠突然看向了王铁匠。 王铁匠闻言一呆,旋即瑶瑶头道:“应该不会,毕竟这事前些天不是跟大人汇报了吗,目前还在尝试制作中,要派上用场恐怕还要些时日,况且试威力的场地也没选好。” “你们嘀嘀咕咕的再说什么啊?”织艺师傅宋大姐好奇道。 “没,没什么。”王、范两位师傅齐齐摇头道。 “没事!没事才有鬼呢。” 宋大姐岂会相信这两个老家伙啊,他们能异口同声就是最好的证明,毕竟这两人一直都是对着干的。 但宋大姐似乎也明白什么,看着两个尴尬的老家伙,淡笑一声道:“大人许多事请都是您二老出手的,你们会藏着掖着,大概也与大人又关了,我这妇道人家岂敢追问啊,放心吧。” 两个老家伙被闹得老脸一红,但却不敢争执什么,因为这宋小妞不仅小手绝妙!连嘴巴也很绝妙!得罪了她,等着祖宗坟头冒黑烟吧。 “肯定不是那事,否则叫宋妹子过来干什么,我想大人应该另有要事。”火药师傅雷师傅沉声道。 王、范两位师傅想想也是,叫木匠师傅姚岱来也没什么,毕竟这事情他也参合一半,可宋大姐也来,显然不是那劳什子的炮问题了。 “不用想了,待大人一到,不是什么都明了了吗。”姚岱插嘴一句。 几个师傅在院子里猜疑许久,沈玉嘉才姗姗来迟。 “让几位师傅久等了,我课堂里的那些小子太皮,好不容易才抽身出来。” “拜见大人。” 虽然交情不错,但几位师傅还是恭敬的施礼。 沈玉嘉挥挥手,让他们各自坐下,这才拿出一个小玩意,放到桌面上道:“这一次我召集大家,就是想把这东西做出来!” 几位师傅早已经被眼前的事物所吸引了,这东西样子十分奇怪,乃是一个拇指大的小篮子,绑在纸袋上。 “这是……孔明灯?”雷师傅先是一惊,而是指着小东西好奇问道。 “还是雷师傅有见识,差不多吧。”沈玉嘉点头道。 王、范两位师傅顿时鄙夷的扫了一眼雷师傅,显然对于大人的赞许,他们本来是不看重的,都当是场面话,但是跟随大人久了,对于大人敬佩之意也越来越重,自然希望得到大人的认可。 这也怪不得他们好大喜功,大人从以前对打铁房便十分苛刻,特别是造火枪一事,两人是绞尽脑汁,好不容易做出来枪管,造出火枪,但最后也没得到大人的赞赏,反而是火药师傅姓雷的,只是弄了一个铜皮子弹,就得到大人的赞赏,当时两个老家伙就开始各种羡慕嫉妒恨了,甚至联合一起挤兑雷师傅。 但人家雷师傅赖得理会,根本不把这两老小孩当回事。 “不过大人的孔明灯与灯会放的不一样啊。”雷师傅皱眉道。 “原理是一样的。”沈玉嘉点头道。 “是要飞!”雷师傅眉梢一挑道。 “当然要飞,而且要带着人飞!” “带人飞!” 此言一出,是满堂皆惊啊,几位师傅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玉嘉,再看看他面前的小玩意,暗想,这东西要能带人飞,猴子都会念经了。 沈玉嘉扫了一眼几位师傅震惊的脸,悠然一叹道:“豫州战事吃紧,而你们都知道,我夫人颜芷绮乃是兵马大元帅,就身在豫州,对付赵家,奈何赵家精骑来无影去无踪,军中许多探子都被他们识破,并就地斩杀,抛尸荒野,令我军苦无对策,故此,我便想做一个高台,将哨岗放上去监视赵家一举一动,但是高台不好建,特别是不能在远离城池的地方,所以我就想要把他们送上天!” 几位师傅听后是震惊许久,最后雷师傅皱眉道:“大人想法虽好,然而这孔明灯送些虫子还行,连小猫小狗都送不了,更别提人了。” “嘿,你这老家伙可真够笨的,大人既然有了主意,何不听他细细道来。”范铁匠抓到话茬,立即开始数落雷师傅,而一旁的王铁匠也开始帮腔,两个老家伙每次在打压雷师傅时,难得是一个鼻孔出气的。 雷师傅看都不看他俩一眼,而是拿起孔明灯,打量了许久道:“大人想要把这东西做大吧。” “没错。”沈玉嘉点头道。 “可是寻常纸糊不可能做起来,布料又有孔,唯有靠不透风的皮革,但是皮革太重,就算你火烧得再旺,也不一定能飞起来。” 雷师傅在这些人里,属于最聪明的,连造火枪时,他都能提出建议,往往能让沈玉嘉茅塞顿开。 “这便是我找宋大姐来的原因。”沈玉嘉说着,便看向了宋大姐。 宋大姐没有自得,反而是沉眉苦思道:“皮革可以刮薄了,接缝处也能用火蜡或烧漆油封死,但正如雷师傅说的,即便如此,这皮革做出来的肯定很沉了。” “沉一点没关系,只要密不透风就行。”沈玉嘉提醒道。 “既然大人这样说了,妾身立即就去办,还请大人把图纸拿来吧。” 跟沈玉嘉做事久了,这帮人都习惯了,如今是没图纸不做事,样样都要看着图纸才好抉择。 沈玉嘉当然准备好了,当即就拿出几份分别交给了宋大姐和一旁的木匠姚岱。 他们两的事请很简单,一个做皮革,一个做篮筐,只是要考虑减轻重量和坚固问题。 两人动作也快,当即便告辞离去,先着手此事,等有什么不明白的,也要等半成品出来,在请沈玉嘉过去讨论。 剩下的雷师傅了两位铁匠都将目光看向了沈玉嘉。 沈玉嘉手里已经没有图纸了,显然这事情用不着他们三人参合,但是沈玉嘉却看向三人道:“三位师傅,你们可成见过一个黑漆漆,油腻腻的黑油?” “黑漆漆,油腻腻的黑油?这是什么?”雷师傅摇头道。 “那东西名叫石油,我在一本古书上看过,此物可以轻易燃烧。” “可以燃烧的!” 雷师傅闻言愣了半响,便在这时,一旁的范师傅突然一拍脑袋道:“我见过!” “真有!”沈玉嘉惊愕道。 “嗯,以前一个西域商贩拿了几瓶这种黑油到秦岭贩卖,想要推荐给我,不过我试用了一瓶,发现这东西虽然一点即着,可是烟大,熏得人难受,便丢在家里没有理会了。”范师傅沉思道。 “可否现在拿来过我看看?”沈玉嘉惊喜道。 “没问题,我这便回去取来。”范师傅说完便风驰电掣的离开了。 “大人想要用这黑油代替木材?” 雷师傅说的自然是大型孔明灯的问题,沈玉嘉闻言点头道:“若是此物开发出来,用处绝对大到难以想象,只可惜那书中记载太少,还有残缺部分,故此我也只能抱以一试了。” 沈玉嘉口中的古书,自然就是上辈子的记忆了,作为一个现代人,岂有不知石油的珍贵,沈玉嘉本来是不想开发这些东西,怕一个弄不好,他死后这个时空,这个地球非得被挖空不可。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教育得当,一点点让他们认知这个世界,知道轻重,学会节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毕竟就算是上辈子,沈玉嘉也没见哪个国家节制了,石油照样挖,汽车照样开,不过若是沈玉嘉弄得好,早一步将人类带领到利用再生能源,也介绍了许多未来危机。 凡事都是两面性,当然沈玉嘉不会抱有天真的想法,反而他这个人处处不天真。 沈玉嘉又拿了一份图纸,递给了王铁匠道:“王师傅,这就拜托你了。” 王铁匠好奇接过,看了两眼便点头道:“没问题,不过这应该是装在孔明灯上的吧,这铁可沉着呢,万一飞不起来,大人可不要管我哦。” 沈玉嘉点头一笑,道:“自然要越轻越好,全用铁管吧,接口也不用处理太好,倒点铁水结好就行。” “好嘞。”王铁匠点头一些,拿着图纸也走了。 最后,沈玉嘉看着雷师傅道:“炮弹的问题怎么样了?” “还在加工中,虽然火雷的威力已经可以了,但我觉得还有上升的可能。” “这东西就是要不断进取,尽管研制吧,钱不是问题。” 沈玉嘉虽然很缺钱,别看学府办的有声有色,收入也稳定了,但光是应付他老婆大人的一张口,他都有些虚,更别提还有许多花钱的地方了。 只当傍晚,当沈玉嘉都准备回去时,范铁匠才急忙忙的赶了回来,将一个小瓶递给了沈玉嘉。 沈玉嘉打开一看,发现里面乌漆麻黑的,便到处一点在手指上,只见指尖的棕黑色的黏稠液体顺着手指缓缓流下,沈玉嘉忍不住哈哈大笑一声。 “果然是石油,这东西范师傅跟随买来的?可还记得?”沈玉嘉兴奋道。 “这西域商贩多如牛毛,我岂能记得住啊。” 看着范铁匠摇头,沈玉嘉心里顿时失望了,但突然间,范铁匠接着道:“不过,这商贩说,此物在玉门附近寻到,乃是有人打井时,不小心挖出来的,因为发现了是黑水,吓得当地人再也不敢在那附近打井了。” “玉门!” 沈玉嘉惊愕半响,突然一拍脑袋道:“唉吆,我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竟然想不起那位大名鼎鼎的铁人!真该死。” 第三卷烽火狼烟557.第557章前往西域 “范师傅,收拾一下,明日随我去一趟玉门。” 一听沈玉嘉这话,范铁匠微一愣神,便点头道:“老头子我去玉门不打紧,不过那里如今有许多蒙古人,大人若是出了嘉峪关,万一没蒙古人得知了,恐怕惹来大麻烦啊。” “没关系,肃州有五万守军,况且嘉峪关外地广人稀,我岂会这般容易让他们发现。” 对于石油一事,沈玉嘉不敢马虎,既然要干就要干大了,加强鄢国国力,也可以让他尽管过上太平日子,否则如此拖拖拉拉,何时才是个头啊。 范铁匠没在劝住,当即便回府收拾东西,而沈玉嘉也赶紧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只带着杨茂到了学府跟范师傅回合。 而沈玉嘉也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要去玉门,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到长安一趟,便和范铁匠上路了。 沈玉嘉当年出使哈密,对于这一路倒也不陌生,而范铁匠似乎是头一遭出远门,边看天水和秦岭山清水秀的,可这没多远便是兰州,在北上就是黄土高坡,虽然沈玉嘉他们不走这条路,但远远看着依然让范铁匠心惊。 “以前就听说,西域气候多变,黄绿相隔,如今看起来还真是如此,我们这一条路都是绿绿葱葱的,而稍远一点尽是黄土坡地,这要走进去,恐怕就别想出来了。” 范铁匠居住秦岭,自然从许多西域商贩口中得知,在这西域迷路的问题,别说人了,连马走进去都休想再出来。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就能到玉门,左右两边的事请不用理会。”沈玉嘉淡笑道。 “话虽如此,可是这南边挺乱的,听说有藏族部落不安份了,时常到我国边界骚扰国民啊。”范铁匠摇头苦笑道。 沈玉嘉也知道居住青海的那些藏族部落,本来他们还挺老实的,而且与雍州交情不错,时常看到他们的人到雍州贩卖毛皮兽骨药材,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乐观,主要因为吐蕃逻些王蔡巴的原因,听出使逻些的蓝先生回来讲述,蔡巴此人野心不小,似乎想要成为第二个松赞干布,一统吐蕃。 现在大半的藏人部落都被他收服了,如今还有意把疆土扩大到青海,这如何不让青海的藏人焦虑啊。 而又有为蔡巴的军队,所用的利器正是火枪,导致青海各部族对鄢国不满,听说今年年初时,还有使臣过来求见庞欣,来的目的无非是给蔡巴施压,亦或者也提供他们火枪。 “藏人虽然有些不讲理,但也是为了生活,曾经这也算是小半个藏人的地界,后因为齐太祖征战到此,全民汉化,故此我们都是汉人了,其实老头子我祖上还是羌人呢。”范铁匠感慨颇深的说道。 听范铁匠这话,沈玉嘉也是感慨颇深,如果他不穿越而来,蒙古是不是有机会攻下九州,万一也弄一个全民蒙化,呵呵……那可精彩了。 不过这显然不可能的,九州是全世界最特别的存在,无论是哪一种外族到了这里,不被同化已经够厉害了,还想把汉人变成他们的人,学着他们的习俗过日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路耗时五天,肃州城遥遥在望,上一次到肃州,沈玉嘉根本没有逗留片刻,但如今赶路赶得及,风尘仆仆而来,自然是要在肃州好好住一段时间。 要是天水是汉人多,异族少,那么这肃州正好是截然相反了。 肃州城很大,来往的客商数之不尽,无论是汉人,蒙古,新疆,青海的藏人,只要有需要,有买卖的,基本上都回来到这里交易,比之天水还要繁荣。 在这里交易的东西也是各式各样,除了汉人的丝绸茶叶,金器古玩,还有西域的各类名马,香料,甚至是异族美女! 虽说现在蒙古大军就在关外,但蒙古人也要做生意啊,他们的毛皮在这里售价极低,而汉人商贩只要运到豫州,甚至是扬州青州等地,这价格可是要翻上百倍不止啊。 这时候的游牧民族还是很淳朴的,要求不高,这也是让沈玉嘉疑惑的地方,心想或许就是汉人的商贩太贼了,被铁木真知道后,以他的性格,不灭了你们才怪呢。 “嗯?那里什么情况?” 沈玉嘉突然掀开车帘,指着前方左手边的街道人群问着。 “哦,是人口贩子。”杨茂随口说道。 沈玉嘉一听,眉梢不由一挑,但好快就就平静下令,这时候贩卖人口虽说也违法,但是谁来管啊,而且这还是远离中土的西域,那些穷的人自己都吃不饱,又如何养育孩子呢,不卖掉朝廷来养吗? 不过这一次看到的规模有些大了,一个人口贩子,带着三四十名小孩,任由他人挑选。 望着一路排的歪歪扭扭,穿着破旧粗布衣,甚至有些直接套着麻袋的小孩子,被饿的面黄肌瘦,满脸尘土,沈玉嘉心中不由暗道一声:“可怜啊。” “嘿,这位大哥,要买一个媳妇不?你看这个丫头如何,今年刚满十岁,瞧她的大眼睛,小红唇,多妩媚啊,如此一个美人坯子,只需十两如何!” “唉唉,别走啊,给你便宜点,八两,八两啊,不能再少了。” “得,今天算我赔大发了,五两,真不能再少了,我买她时就花掉了五吊钱,如今养了大半个月,现在还是五两给你,你说我赔不赔啊。” 任凭这个人口贩子口舌如簧,但最终也没能说服一个汉子,人家只是扫了一眼,根本就没心思要买,但是这人口贩子感觉气不过,对着一个他拉出来的小女孩就一顿打骂,逼迫小女孩要笑,你不笑人家就不买啊,谁会傻到花钱弄一个哭丧脸回家找气呢。 沈玉嘉看着这一幕,心下震动,却也没有理会。 他如今身份特殊,稍有大动作定会吸引一些家伙注意,还是老老实实的找他的石油要紧,等有了钱,把学府扩建,在弄一个孤儿院什么的,如此才好安顿这些娃子。 缓缓闭上眼睛,放下车辆,沈玉嘉静静待在车里,不敢再看这些小孩子苦愁的脸。 但是,就在他的马车路径一个路口时,突然砰地一声,沈玉嘉便愕然的看着一个小身影跳进了他的马车里。 显然这个小家伙不知道里面有人,而且还是两人,一老一少,她的脸色顿时惶恐了。 沈玉嘉一看,不由乐了,这小家伙不正是刚才被人口贩子逼迫的小丫头吗,看她身板小小的,瘦瘦的,完全看不出有十岁,顶多就七八岁而已。 小丫头绷着脸,不说话,却也没有下马车,范铁匠温和一笑,问道:“你逃出来,不怕饿死在外面吗?” 看到范铁匠和蔼可亲的人,小丫头瑟瑟发抖的身板才松弛下来,但却没有开口,只是摇摇头。 就在范铁匠还要问什么时,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沈玉嘉眉梢一挑,正要询问,可车前立即就传来了怒斥声。 “我说这位小哥,你是不是偷了我的娃装车里了?” 杨茂玩弄着马鞭,饶有兴致的看着人口贩子笑道:“何以肯定?” “让我搜搜不久知道了。”人口贩子冷笑道。 “胆敢搜我家公子的马车,你胆子不小啊。”杨茂脸色也沉了下来。 “怎么,以为我好欺负是不。” 就在这人口贩子说这话的时候,突然间,四周不约而同的走来十几号人,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大汉,有些脸色狰狞,有些则是脸色阴沉冷淡。 “刚才我是看准了我家娃子被你们骗上车,我看你这车不错,一个车把式也穿的有模有样的,大概是什么达官贵人府上的公子,我可惹不起你们,既然你们看中了我的娃,她也可以交给你们,但多少也要有个数!” 一听这话,杨茂明白了,而车中的沈玉嘉也明悟了,那就感觉奇怪,这饿的跑都跑不掉的女孩,哪来的勇气逃跑啊,定是被这些人口贩子逼着,随后强买强卖。 “给他十两。”沈玉嘉淡淡道。 杨茂闻言,脸色阴沉的扫了一眼人口贩子,随手从袖口里摸出一锭银子,就扔向了人口贩子。 人口贩子一看到手中银锭,是面色大喜,但旋即就变得毫不在乎,撇撇嘴道:“怎么就这点。” 杨茂眉头大皱,冷声道:“刚才你不是说五两吗。” “是五两没错。” 这人口贩子说完,未等杨茂继续开口,他就冷哼道:“但这五两可是黄金,你拿银子充数,未免有些瞧不起人了吧。” 沈玉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买了小丫头便是,可是一听这话,他有些恼火了。 这强买强卖丢强到我头上来了,我也就忍了,但这坑你还想继续挖,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沈玉嘉来到这个世界,虽然被坑过不少,但也不像这种无脑坑吧,你最起码也要学学人家慈恩寺的大师,那才是真坑,天坑,神坑啊! 先救你一命,在好好养着你,等你康复了在跟你算账,这一笔笔一划划,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可都是你用过的吃过的,想懒都懒不掉,最要命的还是人家真的救了你,也算你的恩人了,恩将仇报的事请,沈玉嘉可干不出来,或许大师也就认清了这一点,把他往死里坑。 第三卷烽火狼烟558.第558章取名青青 “别当我不知道,这些孩子都是你捡来的孤儿,转手就能挣个好几两,又哪儿来的花钱买,还是黄金,我买一匹名马也用不了这个价。” 杨茂可是极为清楚这行当,沈家的暗卫哪来的,不就是这些孩子里面挑选培养的吗,每年沈府暗卫营都会出动一些人去买孤儿,深知里面的道道,而杨茂早在十年前,就跟着师傅来挑选根骨好的孤儿,对这些人口贩子的底细十分清楚。 虽然这杨茂把人和马相提并论,让沈玉嘉有些不是滋味,在他看来,人命最大啊,但他也清楚,实际上,无论那个世代,人命都不贵,更别提和宝马相比了。 “可悲啊。” 沈玉嘉暗叹一声,转头冲着车前说道:“别把事情闹大了。” 杨茂点点头,再次抛出一块碎银给人口贩子,说道:“十五两的价格,不能再多了,否则你把她领回去吧。” 人口贩子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虽然发现杨茂服软,但却不是真服,你若是认为他好捏,那你可大错特错了,别的不说,光是这辆马车,便足矣让人忌惮。 千层轮,避震铁,绸缎帘,红木架,连这赶脚马,都是上等耐力马,能坐得起这等马车的人,已经不是用有钱来形容了,他还必须有势,得罪这些人的下场是什么,人口贩子很清楚。 见好就收,这便是他们这一行的长远之计,而也正如杨茂所说,这些孩子十有八九都是因为战祸变成孤儿,从而被他们抓来的,虽说养了不少时日,但光看看这些孩子如今的面黄肌瘦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吃的有多好了。 跌量了几下手中银子,人口贩子满意一笑,朝着身旁努努嘴,顿时包围在马车附近的汉子才四处散开。 “谢谢。” 也知道这是,这偷跑上马车的小丫头才开口,不过谢的并非是沈玉嘉,而是范铁匠,毕竟在小丫头看来,范铁匠要嘛就是里面青年的老爹,要嘛就是他爷爷,不可能有其他身份了。 要谢,自然要谢长辈,这是小丫头从小被娘亲灌输的礼仪。 沈玉嘉虽然穿的也算华贵,一袭白袍,外套细网状乌金纱衣,腰细绣带,绣带中间还有一块巴掌长,两指粗的银器装饰,脚上一双黑锦靴,这一身下来,没有好几百两是不可能了,况且他面容俊秀之美,白皙如玉,显然也是养尊处优之辈。 可是比起人家范铁匠,沈玉嘉一身光华怕是要羞涩的收敛了。 只见范铁匠身着金边锦袍,腰细玉缎带,腰带两侧还有两块精美的玉佩装饰,脚上一双虎皮靴,头顶金冠系白发,似乎就在告诉所有人,老子有的是钱! 没错,范铁匠的确有钱,而他还有特别多的钱,他是大杂院的老员工,昔年工匠里收益最多的人之一,一把火枪出售后,他就能赚二两银,虽然大杂院被收编了,他的二两银也变成了一两,可要知道,这些年神机院出产火枪上万支,不算俸禄他都有万两银了! 这老家伙似乎几辈子就没试过这种有钱日子,当然要死命的往身上砸,直到今天,这一身装备已经远远超过千两了。 但人家范铁匠很清楚,他这一身下来,怕是也买不到沈玉嘉那件乌金纱衣的一条袖子吧! 这料子,可是司徒家的乌金蚕丝,一条丈许长的,都要百两银了,这一身下来,没有上万两,也绝对是八千之数了。 对于突然被迫买了一个小丫头的事请,沈玉嘉和范铁匠都是毫不在意,不过当他们入住一家客栈后,这范铁匠对小丫头真是变得又爱又疼啊。 沈玉嘉被弄的有些疑惑,询问后才得知,这小丫头别的本事没有,但特别会洗脚,而范铁匠偏偏就是喜欢泡脚的人,被这小丫头服侍过后,竟然起了收养之意。 “你这七老八十了,还喜欢这道道。”沈玉嘉没好气道。 范铁匠却是脸不红心不跳道:“当养个女儿吧。” “养女儿是为了帮你洗脚的?”沈玉嘉笑着拿了一壶茶,斟满一杯自饮而下。 范铁匠却是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要不然养女儿来干什么?” “呃这……” 沈玉嘉竟然一时语塞,这女儿帮老爹洗脚在范铁匠看来极为正常,而且在这世道观念里,也再正常不过了,若是人人都想沈玉嘉这样想,女儿就是用来疼的,倍加呵护的,那也就不是这朝代的人了。 “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沈玉嘉突然朝着范铁匠身边的小丫头问道。 “说来她父母也真够糊涂的,一直都没给她起名,只管她叫大丫,而这姓氏,既然要成为我的干女儿,自然要随我姓,不过名字吗,大人也知道,老头我就会打铁,总不能叫铿锵吧,所以希望大人给她起个名。” 沈玉嘉闻言不由乐了,寻思片刻,便看着小丫头道:“你和范师傅有缘,他既收你为养女,便要随他姓,你可愿意?” 沈玉嘉可习惯不了这古人的性子,虽然现代也有许多收养后就改姓的,不过大多数都是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但是有些知道自己姓氏的,还被强行改的,怕是会受不了,当然,也有后来知道自己姓氏,但死活也不愿意改回去的人也有,而且上辈子沈玉嘉就认识一个,还是关系比较铁的,打小一起长大的街坊哥们,故此,他对于这改姓也算比较敏感了。 小丫头似乎已经明白,这位老大爷并不是这位公子的父亲或者爷爷,而更像是一个掌柜跟着东家来西域做生意。 “范爷爷能收养大丫,大丫也很高兴能随范爷爷姓。”小丫头十分懂事的说道,这话一出来,可把范铁匠乐坏了,喜滋滋的揽过小丫头,溺爱的抚摸她的脑袋。 “那好,如今是春天,青春碧绿,可在你身上却完全看不到,故此给你起名青青,你意如何?” 沈玉嘉对于起名字很是随意,但人家古人很讲究,特别是文人,重要说一些附合的诗词歌赋来对称,也有一些见孩子缺什么就用名字给补上的,正巧,沈玉嘉上辈子的老爹就是这类人,什么不好起,非要叫一个“钱财”结果似乎忘记了姓氏,整的沈玉嘉日后天天被人叫老抠。 “青青!” 大丫默念一句,便欣喜应下,范铁匠也是琢磨一句:“范青青”后,感觉很顺耳,便也欣喜谢过。 待三人吃过早饭,杨茂已经架起马车到了前门,沈玉嘉带着这对父女便一同上了车,不过在出城时逗留了许多时间,人家范青青也算是范铁匠的女儿了,他如今是财大气粗,如何舍得让女儿穿的破破烂烂的啊。 这不,各家名贵的铺子,几乎都被范铁匠带着范青青逛了一遍,而范青青何事见过这等场面啊,当时就傻了眼,沈玉嘉也不停责备这老家伙,别把人家淳朴的小女娃给惯坏了。 当沈玉嘉的马车从半黄土堆砌,半砖瓦建立的城墙出去时,他们不知道,身后正有一群人盯着呢。 “查清楚了吗?什么来头?”这开口之人,身材不高不矮,但瘦得出奇,竟然就是昨日的人口贩子。 一个大汉出现在他身边,低声道:“他们不住驿站,也没接触当地的官吏和富商公子,显然不是官场人,在这里应该也没朋友,看他们衣着华贵,而且这半天里,竟然就为了大丫花掉三百两,真是财大气粗啊。” “呵呵,他们若不是财大气粗,我可白忙活了,准备召集弟兄,先盯紧了,待到没人的地方在下手!” “放心吧,这事情兄弟们都熟得很。”大汉哈哈一笑,转身就朝着几个人挥挥手,顿时,后方几个人立即散开,有装作没事的四处闲逛,有装作赶路的骑马出城。 这一行人,倒是十分有组织,并且他们也不是头一遭干这事,如今世道很乱,雍州东南地段还好,那里靠近中土,而且治安很好,但是这西域,人家可没你这些规矩了,只要出了城,管你是什么货色,有钱就劫,有人就抢。 来这里做生意的,谁没有一帮子护卫打手,就算个便单独的行商,也三五成群的结伴而行,怕的就是遇到人口贩子这等人。 说白了,他们的身份是人口贩子,虽然也不好听,但在这地方没人管,可说黑了,人家出了城就是一群马贼,并且这帮家伙十分精明,见你马车华贵,出手大方,也不急于一时,先把你调查清楚了,在找机会下手。 当然,这调查不是查你底细,而是查你在这地段的人脉如何,要是认识这附近的达官贵人,他们如果动了可就糟糕了,大家都是明眼人,是谁下的手岂会不清楚,动了富商的朋友也就罢了,他们也不敢火拼,至于官吏,打不了出了城躲上一年半载再回来,不是照样没事,可怕的就是动了军队的人,这可是马蜂窝啊! 虽然这西域最要命的头头,颜家的家主颜程已经到什么梁州去了,以前他在西域时,就算是一个小兵的亲朋好友被劫了,要会惊动全军,出来剿匪,如今颜程离开后,虽然军队没这般强势,但颜家还有儿女在呢,以他们颜家的脾气,人口贩子这帮人可真不敢惹。 不过,事请那有这般凑巧,一动就是动了军队,而且还是和颜家有关,这就不是人口贩子自作孽了,而是天罚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59.第559章被围 肃州城外西北处便是嘉峪关,对于此关提前了几百年落成,沈玉嘉没有赶到意外,此地正好连接长城,宋朝是无力夺回此地,否则以当时的情况,定要在此处建关卡。 不过这个嘉峪关比沈玉嘉上辈子从照片里看过的差了太多,只是比玉门关稍微好了一些,虽大部分是砖石砌成,可用来粘合的泥浆比明朝要差了很多,更别提和水泥相比了。 想到水泥,沈玉嘉不由又动了心思,可惜他对水泥的成份不清楚,也不知用什么石头打得的,也只能放弃了。 如今蒙古大军就在嘉峪关外赖着不走,而鄢国主要目的是夺回中土,故此蒙古只要不动,他们暂时不会理会,毕竟谁也不希望腹背受敌吧。 但要说蒙古敢攻打嘉峪关,就目前而言显然不可能了,嘉峪关守军五万,光是火枪兵就有五千之众,只要站在关卡上排成一排,千枪齐发,管你是什么蒙古铁骑,全部都打成筛子了。 对于蒙古,沈玉嘉心情有些复杂,虽说他们现在还是外国人,不过到了现代一半都算是一国人,而且他很佩服铁木真和他的子孙们,想想大蒙古帝国的疆土,这可是古今中外最巨大的国家,要是现在他阻止了蒙哥,真不知道以后九州会变成什么样。 “反正都是老子死了以后的事请,管他这么多干什么。” 沈玉嘉想罢,暗叹一声,便在这时,马车行到了嘉峪关前。 嘉峪关外就是蒙古人,但蒙古人也没有要攻打嘉峪关的意思,无论这是不是假象,目前而言关门还是大开着的,而沈玉嘉他们要出关也不难,无需出示什么路引腰牌,只要给守军搜查一下马车便无事了。 沈玉嘉这一次出来,带的东西除了钱就是换洗的衣服和水囊干粮,自然不会被守军为难,十分轻松的出关。 出了嘉峪关,马车一路西北而行,此地的风景倒是越来越苍茫,但不得不承认另有一种苍凉的美。 “这西北之地,光看着就令人口干舌燥。”范铁匠似乎不习惯这种地方,完全看不出什么美感,反而是不断感叹,还不停和范青青提起天水秦岭的景色,令小丫头满脸都是向往之色。 范青青是肃州城外,百里处一个农村的孩子,去年村子遭一伙马贼抢了,而她的父亲和许多叔叔都死了,母亲也被抓走了,如今还是生死不知。 但沈玉嘉知道,她母亲十有八九是死定了。 小丫头小小年纪,就经历了这般多磨难,让范铁匠心疼无比,心想以后要好好对她,不能让她继续吃苦了。 马车行驶了半天,这附近也没有城镇,本来今天应该到一个小镇,但是上午都被范铁匠带着青青逛没了,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在野外将就一夜。 “明天早点起,应该能在晚上到玉门,而蒙古大军都在瓜州,不过我们鄢国在敦煌还有许多将士,钟将军虽然不如颜将军,但能力不弱,料想蒙古也不敢轻举妄动的。”杨茂从马车里抱着帐篷走出来说道。 沈玉嘉穿上披风,连身和头一起包裹住,只露出一张脸从马车上跳下,随后范铁匠和青青也是一样,套上披风,阻挡大部分身子。 这关外的风沙极大,而且晚上很冷,披风正好取到保暖与阻挡风沙的作用,在这西域的生活的人,人人一件,是绝不可少的东西。 杨茂离开了,他到四处寻找干柴和干草,沈玉嘉则是和范铁匠搭帐篷,青青准备晚饭,小丫头虽然不会烧饭,但是端茶递水还是知道的。 众人忙碌许久,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不过这天黑的时辰来得比较晚,而这时候的中土,恐怕早已经黑麻麻了,但在这里还能见到西天一些鱼肚白。 杨茂抱着干柴回来了,随手还把马车旁的一个笼子里的活鸡抓了出来,这生火做饭的事请自然交给他,沈玉嘉则是到一旁练练身骨。 虽然他不想在到战场参合什么事了,但这年代没有一生武艺也能行走,而且他也已经习惯了,每日不练似乎就睡不着觉似的,浑身难受。 不过现在考虑到水源问题,沈玉嘉可不敢过度出汗,否则再被这风沙一吹,我靠,整一个泥人了。 当沈玉嘉打完一套太极拳,杨茂也生起火了,正和范铁匠与青青坐在篝火旁,烤着一只鸡。 沈玉嘉在马车里拿了一个水囊,喝了一口走过去,从杨茂手里拿过一个小袋子,从里面摸出一些盐巴,慢慢洒在烤鸡上,顿时吱吱声大起,一股肉香弥漫而开。 沈玉嘉动作很慢,悠哉悠哉的,但是范铁匠可急了,倒不是他太饿,而是小宝贝青青的目光一直就死死盯着烤鸡,不断吞着口水。 “好啦好啦,大人要烤成灰吗。”范铁匠有些不悦道。 “这野外入营,享受的就是这一刻,不急。”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掏出匕首,抓住一只鸡腿就割了下来,递给青青道:“看你馋的,哈喇子都流一地,以后可不能这样啊,否则嫁不出去。” “嘿,用不着大人操心,青青的事请由我一手操办。”范铁匠说完,似乎还生怕烤鸡腿太烫,从沈玉嘉手里夺过,放到嘴边吹了几口,这才递到青青嘴巴前。 看着青青有滋有味的吃着烤鸡腿,范铁匠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唉吆,好香啊。” 就在沈玉嘉割下一根鸡翅,准备送到口中时,突然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 沈玉嘉眉梢一挑,扫了一眼四周,顿时发现东面有一行人走过来。 沈玉嘉只是看了一眼,便低头对付手中烤鸡翅。 杨茂把一块鸡胸塞进嘴巴,伸手外地上一抹,弄了一下沙子搓搓手,拍了拍这才起身,看着来人道:“诸位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路径此地,天色已黑,刚好也想将就一夜,正巧了,看到了几位了,能结个伴吗。”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别说沈玉嘉他们不是商贩,那怕是习惯了在西域游走的行商,也不敢与陌生人结伴而行,更别提一起休息了。 “此地广阔无边,大被朝天,那里不能睡,我家公子不喜欢和陌生人结伴,所以诸位能否另外挑块地?”杨茂抱拳道。 来人还在黑暗中,看不清面容,但是声音却被沈玉嘉等人听得一清二楚,沈玉嘉和杨茂、范铁匠到还没什么,而青青则是瞪大眼睛,一脸惊慌的神色。 范铁匠发现身边的养女有异动,正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几句,可这手刚放上去,就感觉到了小丫头浑身在发抖。 “怎么了?感到冷吗?”范铁匠担忧道。 “范爷爷,他们……他们是……”青青惊慌失色的指着来人结巴了许久,却一直说不出来人是谁。 但沈玉嘉已经明白了,能让青青如此害怕的人,除了人口贩子还能有谁? 他再次扫了一眼来人,此刻他们已经靠近篝火,闪动的火光终于照亮了他们的脸,可是却令人更加赶到阴沉可怕。 吐出一根骨头,沈玉嘉再次拿出匕首,把另一个鸡翅也弄下来,他吃鸡也就喜欢这地方,上辈子应该这喜好没少和人争,如今没人和他争了,他虽然感觉味道没有以前美了,可是古代的鸡,那是纯天然的啊,味道自然不是糟糠能比拟的。 杨茂已经走到来人前方,神色冷淡道:“原来是你们,怎么,来退钱了。” 杨茂这话似乎说的很认真,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但是来人都笑了。 瘦瘦干干的人口贩子一扫身边几个大汉,最后把目光看向了杨茂,咧嘴一笑道:“这位小哥的笑话可真不好笑,不过我喜欢。” “噗!” 这杨茂还没什么,后方的沈玉嘉突然喷出口中的鸡骨头,旋即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不由苦笑道:“呛到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继续,我吃我的。” “范爷爷,快跑吧。”这时候青青回过神来,抓住范铁匠的胳膊不断摇晃道。 范铁匠也有些心惊,他虽然没来过西域,但是西域马贼的名头他可是早有耳闻,听说这帮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遇到他们的商贩十有八九都没命了,而且暴尸荒野,再被风沙一吹,这尸首怕永远也回不去了。 “别怕,青青别怕,有杨小哥!”范铁匠虽然也很害怕,但他知道身边的沈玉嘉是什么人,而身为他护卫的杨茂,自然有些本事了。 范铁匠扶住颤抖的青青,将她拉到沈玉嘉身后,还不停往马车走,似乎要等情况不对,立即驾马车逃离。 可就在范铁匠刚刚走到马车旁时,突然间,马车附近也走出十几个大汉,个个是面色冷笑的看着范铁匠。 “啧啧,你看这老家伙,一身下来恐怕千八百两吧!”说话的这个大汉,目光肆无忌惮的在范铁匠身上来回扫,宛如就欣赏一个赤裸裸的大美人一般。 范铁匠吓得拉着青青再次跑回来,蹲在沈玉嘉身边紧张道:“不好了大人,这一次我们真要完了,前后都有马贼啊!我就知道这西域凶险异常啊,这次真是晚节不保了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60.第560章憎恨的种子 范铁匠知道杨茂有些本事,却不清楚他有多厉害,而在他看来,你一打两或许还可以,一打四未免有些夸张了,正所谓这双拳难敌四手啊,杨小哥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二十几个大汉吧。 若是年轻时,范铁匠虽然怕,却也不会像如今这般不堪,毕竟是打铁的,力气大着呢,可是近几年,特别进入了大杂院后,十有八九都是指点徒弟,从匠转文,记录弟子打铁过程,跳出毛病而已,力气早已经不如以前了,加上年事已高,腰包也鼓鼓当当的,自然更加珍惜性命。 “小杨这些年长进了多少?”沈玉嘉悠哉悠哉扫了一眼身后,扔下鸡骨头拍拍手问道。 杨茂头也不回的说道:“小有长进而已。” “用我帮忙吗?”沈玉嘉扣扣牙齿随口问道。 “就这几个毛贼,还用不着二公子出手。”杨茂冷笑道。 沈玉嘉点点头,便不去理会了,反而再次弄了一个鸡腿递给青青道:“放心吧,你小杨哥厉害着呢。” 一看沈玉嘉如此镇定,还口出狂言,人口贩子等人都有些意外,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是过久了,什么场面没见过,可偏偏沈玉嘉这种人他们还没见过。 那怕是人比他们多一倍的商队,在遇到他们时,都吓得魂飞魄散,弃物而逃。 “这家伙莫非以为老子是跟他们开玩笑吗!”干瘦男子阴沉的说罢,便朝着四周人喝道:“都把家伙亮出来吧。” 随着他话声落下,顿时,二十几个大汉齐齐拔出腰间弯刀,戏谑的看着沈玉嘉等人。 “你老母的。” 沈玉嘉暗骂一声,他本想装装逼,可是对方似乎不给啊,这家伙拔出来后,就算杨茂再厉害,也不可能保证所有人安全啊。 “前面交给你了,看你快还是我快!” 沈玉嘉说完,起身冷视后方十几个大汉,他这边的人比杨茂前面的人要多四个,但从他的口气来看,似乎有把握比杨茂解决的很快。 别人不知道,杨茂可是清楚的很啊,他虽然前几年都不在二公子身边,但是他岂会不知道二公子的传闻,以前的就算了,这最近一次出手,便把那个廉丞给宰了,后来从庞昂的伤口上,似乎都是二公子留下来的,由此可见,二公子的武艺就算没有赵穆这般厉害,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边的干瘦男子还在愣神,似乎有些不明白沈玉嘉的话,而那边的沈玉嘉已经出手了。 刹那间,一道银光突然从沈玉嘉腰间一闪而出,这一幕把青青给惊得呆了,她明明看着沈大哥没有那什么武器,但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剑就出现在沈大哥手里,紧接着她就听到一声惨叫,再次震撼的看着一个大汉抱着手腕连连后退,而手腕上的手掌竟然不翼而飞了。 “唉吆!” 范铁匠惊叫一声,立即伸手捂住了青青的眼睛。 但是青青扭捏几下,就挣脱开来,好奇的看着接下来那骇然的一幕。 只见沈大哥如虎入羊群,化为一道乌风,手中一把宛如银花的剑光,所过之处,是血肉横飞,一片惨景啊。 杨茂只是扫了一眼,便扭过头看着干瘦男子吞吞口水道:“这一次,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杨茂可是沈府暗卫,而最让沈府暗卫们敬佩的人是谁!陶老爷子啊,而外人陶老爷子的称号是什么,血溅银花啊! 杨茂能不熟悉陶老爷子的手段吗,看到二公子这一手,他算明白了!华永当初那句话果然是真的,二公子得到了陶老爷子的传承,练会了了那要人命的游鲨剑法! 干瘦男子也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啊?刚才还装大头的公子哥,转眼间就变成杀神了,自己那边的十几个兄弟,在几个呼吸见,就嗝屁了五个,而且还是身首异处的惨样。 “不好,遇到硬茬了!” 干瘦男子虽然心惊,但也激起了他的血性,怒骂一声后,便带着大汉们扑向杨茂,似乎想要先斩了这小子,在去合围那公子哥。 杨茂目光一冷,翻手间两把匕首宛如磨盘似得在他手里转动不停,未等干瘦男子看清是什么,两道划出圆光的匕首突然闪电般的****而出,只闻两声闷哼,干瘦男子左右两名大汉突然栽倒在地。 干瘦男子也顾不上看了,怒喝一声,高举弯刀就朝着杨茂脑袋劈来。 杨茂一脚抽起,伸手往靴口一抹而去,顿时银光再次一闪而出,直接和弯刀硬撼一记。 刀兵碰撞,霎时火光爆射而出,而干瘦男子只感觉手臂一震,虎口一疼,便看到杨茂另一手银光再现,朝着他的肚皮就是一刀。 “啊!” 干瘦男子惨叫一声,抱着肚子连连后退,鼓鼓鲜血从肚皮流出,似乎连肠子都快掉出来了。 “给我剁碎他!” 干瘦男子大喝一声,竟然也不顾伤势,举起弯刀就扑向杨茂。 此刻杨茂已经被几个大汉为了起来,几把弯刀疯狂的朝着他劈来,而杨茂也不慌张,急退一个人便贴近那个人,抱着他的腰就强行转了一半圈,正好换了一个位子,而接下来,三把弯刀便真好招呼在了马贼身上。 “滑溜的兔崽子。”见杀死了同伴,其余马贼是怒不可遏啊,红着眼睛就继续扑向杨茂。 “你们这些马贼倒是有骨气啊!” 随着一声淡笑,沈玉嘉竟然悠哉悠哉的站在篝火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和杨茂交手的马贼。 “怎么,二公子这就解决了?”杨茂是心惊一下,忍不住扫了一眼,不由愕然。 游鲨剑法果然非比寻常,特别对于不熟悉的人而已,冒然靠近,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直接没命了,杀起人来如切瓜剁菜,那叫一个轻松啊。 杨茂虽然知道二公子学会了游鲨剑法,可是他认为只算小成,毕竟陶老爷子练了半辈子才有那威力,而二公子的天赋不高,应该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融会贯通才对。 可是映入眼帘的惨景,足以证明了二公子真是把游鲨剑法练到家了! 十几名大汉,和沈玉嘉交手时,前后不过三分钟,竟然就全丧命剑下了,虽然换成陶大,或许都不用一分钟,可是他毕竟是真正的高手,而且是创出游鲨剑法的人,要杀十几个只懂用刀胡乱狂砍的家伙,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可沈玉嘉这才学了多久啊,竟然就有这实力了。 别说杨茂不可置信了,连沈玉嘉有些意外,如今的游鲨剑在手,他是越舞越得心应手,以前感觉的别扭和有些无法捉摸的剑影轨迹,此刻也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是指哪打哪。 沈玉嘉哪里知道,当年在河阴县时,就被一个老家伙折磨了十几天的筋骨,后来在慈恩寺,又被黑大师偷偷的折磨了一顿,在加上黑大师拿出压箱底的药膏,如今沈玉嘉的筋骨早已是今非昔比了。 杨茂一咬牙,竟然一个滚地龙就逃出包围,而且极快的脱掉靴子,竟然一下子弄出四把匕首,双手各一把,一脚夹着一把,嘴巴还咬这一把。 看到杨茂这可笑的举动,沈玉嘉有些惊愕,他知道杨茂天赋异禀,脚趾如手指,但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能这样用。 只见杨茂单脚一蹬,便再次扑入人群,没一会的工夫,里面惨叫声四起。 此刻天色早已黑漆漆了,虽星光灿烂,但身边有篝火掩盖,稍远的地方难以看清,故此,沈玉嘉都不明白杨茂在里面的情况如何了,而等了片刻后,才发现这家伙浑身血淋淋的走出来,至于那些马贼,已经全倒在地上了。 别说范青青了,就连范铁匠都震惊的张大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玉嘉和杨茂。 杨茂是沈玉嘉的护卫,没啥本事岂能任此职位,故此范铁匠到也不意外,顶多就是稍微吃惊罢了,可是大人这边未免有些可怕了吧,这可是十几个马贼啊,刚才还是一个个活蹦乱跳的人儿,可转眼间就变成一堆碎肉,啧啧…… 其实最让范铁匠吃惊的不是沈玉嘉和杨茂的身手,而是沈玉嘉和杨茂杀完人后,还谈笑风生的举动,着实让他心寒啊! 沈玉嘉是习惯了,但他同时也明白,有些人很不习惯,这其中就有两人,一个范铁匠,另一个范……啥子? 沈玉嘉惊愕的看着范青青目中异彩,好奇道:“青青,你不怕吗?” “怕!”范青青点点头道。 “那你还眼都不眨的看着。”沈玉嘉好奇道。 “他们都是坏人,看到坏人死了,我就不怕了,反而很高兴呢,谢谢沈大哥帮我们杀了坏人。” 一听这话,沈玉嘉惊愕了,比起面对十几个大汉,青青这话才能让他感觉有丝心寒。 这才多大的孩子啊,看着死人竟然没有怯懦,反而兴致勃勃的傻开心,似乎在她心底深处,就渴望那些刀口舔血的日子吧。 “西北人果然彪悍!” 沈玉嘉立即想到了老婆大人,此女也是够恨得啊,杀人时都在笑,而且那些人还不是坏人,而是军人! “得,只要你别做恶梦就好。”沈玉嘉随口笑道。 “不,沈大哥能不能也教教我?”范青青突然两眼放光的看着沈玉嘉。 “啊这……” 就在沈玉嘉呆愣间,一旁的范铁匠急了,赶紧道:“别学,这是要人命的东西,学它作甚。” “不嘛范爷爷,青青想学,青青以前就一直被坏人欺负,所以想学本事杀坏人。” 闻听此言,范铁匠是满脑门子汗啊,而沈玉嘉则是眉头大皱啊,这丫头似乎不对劲啊,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可怜兮兮的,但是沈玉嘉看出来了,她对着人口贩子这些人似乎极为憎恨啊,这要真是教了她,日后会不会出现一个小魔女啊? “想学啊,行啊,日后你到我们学府,有人教你,只要你天赋不错,早晚有一天能除暴安良!” 沈玉嘉只是随便应付一下,却万万没想到,就因为他这话,十年后虽然没有魔女出现,但却有一个女神官,天天就跟在沈梦莲身后,不苟言笑,目光冰冷,连沈玉嘉看到了都感觉心寒啊,好在,他们没仇,而且此女也就在他和范铁匠面前比较乖巧,但在外人看人,再从外人的形容上得知,沈玉嘉知道这是给他女儿带来一个帮凶,这两个女人简直就是武则天和上官婉儿的翻版,要不是那时候老臣们死的死,辞的辞,恐怕真要被整治的狂喷鲜血,生不如死啊!把朝廷整治得和铁桶似得,违命者杀无赦。 第三卷烽火狼烟561.第561章买了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等人早已经离开了落脚的地方,而人口贩子等人的尸体,沈玉嘉自然不会收拾,直接让其暴尸荒野,这可把第二天路径那里的商贩吓破了胆,还以为人口贩子他们遭马贼了,吓得自己逃回嘉峪关,到肃州城报案,导致肃州城大小捕快倾巢而出,没办法,这是事请有点大了,近些年也有马贼在四处抢劫,不过若是商贩舍弃物品直接逃跑,马贼一般不会追,并还指望你下次继续从这里过呢。 可这一次,一夜之间就死了二十多号人,而且还距离肃州城没多远,并从伤口上看,大半人都是死于一把武器,剑! 在这地界,有本事的都吃军粮了,没本事的还想好吃好喝之人,十有八九沦为了马贼,虽然马贼看似凶,其实那些都是少数,大部分马贼还是一群耀武扬威的鼠胆匪类,顶多就是头目和一些左右手才冲在前头,但这些人手下功夫也不厉害,往往劈在人身上的伤口都是很糟糕的,杂乱无章,而人口贩子这些人身上的伤口,那叫一个整齐,似乎为了好看特意装饰上去的,连捕快和仵作都啧啧称奇不已。 “这事情要不要告诉知府大人?”一个年纪轻轻的捕快看着老捕快道。 老捕快摇摇头,道:“知府大人日理万机,那里有时间处理这等小事,你也不用担心,这些人都是人口贩子,不过那也是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实则他们才是马贼,这帮人你还没来时,就被我们盯着了,不过一直苦无证据,却想不到如今还没等我们出手,他们就踢到铁板上了!” “是啊,肯定是惹到了更多的马贼团伙。”青年捕快点头道。 老捕快扫了他一眼,讥笑道:“让你多学学,你还自视甚高,认为那是浪费时间,现在就不懂了吧,老吴教教他。” 老捕快说完,一个中年捕头冷着脸走过来,解释道:“从伤口上分辨,这伙人口贩子均死于两人之手,而这两人,一人所使匕首,另一人应该用剑,不过这剑十分锋利,而且很可能薄如蝉翼,应该是一把软剑!” “两人!”青年捕快闻言大惊,不可置信的继续道:“这怎么可能,区区两人就能力敌二十多名大汉。” “以一敌十有什么不可,颜家上一任家主,颜炎老将军当年在玉门关外,只身一人闯入万军之中,最后还不是好端端的回落了,而且还拿着敌将首级,对于这帮高手而言,人多反而比人少跟好,多则乱,少则清,这就如同一滴水落入水缸中,想要让它不起波澜这可能吗!曾经我听过大人说的颜老将军的一句话,敌非敌,军非军,一入敌军是友军。” 听老捕快这话,青年愣了许久,还是不相信的说道:“那岂不是无敌了,世间那有这等人物啊。” “呵呵,其实这并非无敌,而是钻了敌军空子,敌军不知来人是谁,也就随便让几个小兵应付着,等他们发现情况不对,这军令上回下传所花的时间,已足够颜老将军杀一个来回了。” 青年愣了许久,最后还是将信将疑的收拾尸体。 接下来两天,范铁匠看沈玉嘉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虽然现在大人和蔼可亲,但他还是很难和之前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人联系在一起,似乎那一夜在做梦般。 倒是范青青,时不时就给沈玉嘉捶肩捏脚,沈玉嘉也知道她是真想学一身本事,他虽然说过等回去后,让她到天水学府武院学习,可这丫的在沈玉嘉练拳时,也在一旁有样学样,而范铁匠虽是不愿,但奈何看不得青青愁苦的小脸,只能暗叹应下。 范青青得到范爷爷的同意,兴奋极了,等一到玉门的客栈,就给范爷爷洗脚。 玉门,并非玉门关,但距离玉门关也不远了,如今的玉门还算不上是城,四周连土墙都没有,店铺也没多少,主干道也只是西行一条路,而生意最红火的店铺,也都在这一条街两侧。 沈玉嘉等人到了这里后,已经因为人口贩子那事,弄的比较低调了一点,范铁匠早已经脱下一身金装,敢穿普通粗布,沈玉嘉虽然没换,不过有披风阻挡,外人也看不出里面啥样。 杨茂还是一如既往的青衣小厮打扮,这一行人毫不起眼的在玉门悄悄打听黑油的事请。 一连三天,沈玉嘉都是无功而返的回到客栈,但他没有心灰冷意,他也清楚这石油在地底深处,一般人岂会知道,但也不是完全没希望,范铁匠那半瓶子的石油不就是最好的证据。 只是范铁匠认不出昔日卖给他石油的西域小商,自然也不清楚那口井究竟在哪里了。 沈玉嘉也只是上辈子看过相关的电影,具体位置哪里明白啊,也只有靠四处打听了。 又过了两天,还是毫无进展,沈玉嘉开始有些焦急了,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范铁匠倒是提议出重金让人寻找,沈玉嘉一听感觉可行,但仔细一想就放弃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商贩云集啊,若是消息走路出去,那么是泥巴,也要变成黄金了,闷声发大财才是王道,况且沈玉嘉现在很缺钱。 三人每天回到客栈碰面,都是一脸愁眉苦脸的,不用说,今天又白忙活了。 但就在他们来到玉门的第六天,在客栈里等待他们回来的青青,一看到范铁匠后,便惊喜的说道:“范爷爷,我知道那黑油在哪了。” “哦,此话当真?”范铁匠闻言大喜,抓住青青的手臂问道。 不过转念一想,范铁匠又苦笑的说道:“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里来的消息啊,莫非天降不成?” “不是的,是真的,我看到了。”青青摇头道。 一听青青这话,范铁匠还在愣神,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好奇道:“看到了什么?” 范铁匠回头一看,发现是大人也回来了,便解释道:“青青说他知道黑油在哪儿了。” “什么!”沈玉嘉闻言大惊,立即就看着青青。 青青脸蛋红了红,但因为她出生西域,虽然五官精致,但小脸黑黑的,比颜芷绮还要黑上不少,此刻也看不出她的红脸,只听她道:“今天我要去打水,准备给范爷爷回来泡脚的,但是店小二说现在没水了,要等运水的人回来,我一听就感觉奇怪啊。”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范铁匠听后,感觉不出什么奇怪。 沈玉嘉也是一脸不解。 范青青却咯咯一笑,道:“我看到后院有口井,但他们却要出去打水,这不奇怪吗,于是我就到了井便低头一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但我用绳子掉了一块石头下去,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说罢,范青青拿出一颗黑漆漆油腻腻的石头递给沈玉嘉。 沈玉嘉接过一看,差点就兴奋的一蹦而起了。 这几日在外奔波,四处打听,结果都是得不到半点消息,然而就在这客栈里,便有一口油井! 这说起来也不奇怪,普通人家,特别是这地方的人,很少有打井的习惯,因为这里的井要打很深才能见到水,而这古时候人工可是极为昂贵的啊,此地又不是肃州这等繁荣的地方,和水源就在附近,花个十两八两的就为了少走几步路,在这里的人可真干不出来。 而这客栈不同,为了方便效率,自然舍得花钱打井,可没想到,连续挖了好几天,结果就挖到了乌漆麻黑的油腻,无奈之下,也只有罢手了。 虽然见到被石油浸泡过的石头,但沈玉嘉还是忍不住去后院看了一眼,发现果真有一口井,井口是用一块木板挡着,但是木板已经破旧,露出两个拳头的口子,或许刚才青青就从这里把石头弄下去的吧。 现在想来,沈玉嘉不由感叹,这小丫头倒是挺机灵,若没有她,沈玉嘉他们不知道还要忙活几天呢。 从青青手里见过绳子和一块干净的石头,沈玉嘉立即掉下古井,待抓住了绳子末端这才拉上来,这石头还没从木板破口里出来,沈玉嘉就已经确定了,毕竟靠近石头的绳子上,已经是漆黑一条。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青青,这一次大哥要赏你,说吧,想要什么?”沈玉嘉高兴之余,当没往了青青的事请。 范青青咯咯一笑,道:“范爷爷能收留我,沈大哥又对我这般好,这就足够了,青青除了想习武,没什么要求的。” 沈玉嘉听后,不由感叹,这丫的可真会说话,看来她的身高和年纪果然不相仿啊,绝对有十岁了! “二公子,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杨茂轻声问道。 提起正事,沈玉嘉也寻思起来,半响后他一甩袖袍,道:“买了。” “买?” 杨茂和范铁匠一时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可没过多久,沈玉嘉竟然直接到了客栈掌柜子面前,一拍桌子,牛逼轰轰的道:“这店值多少钱,我要了!” 此言一出,杨茂和范铁匠才恍然大悟,同时也苦笑摇头。 而掌柜子一听,可是着实吓了一跳啊,似乎还没听清楚的继续问了一句,沈玉嘉还是那句话,这才让掌柜子回过神来。 第二天,玉门一家客栈的掌柜子和伙计,竟把大门一关,十分突兀的全部离开了,而且还是一个个喜滋滋,兴奋异常,大包小包的向着东南而行,这一幕令不少街坊都是莫名其妙啊。 但也没过多久,他们才明白,这掌柜子的客栈既然卖出去了,而且听了价格后,许多人都震惊不已啊,暗道不知那里来的冤大头,竟然用了十倍的价格,买了一间破客栈。 要知道这地方黄土飞扬,十分落魄,连客栈都是随便搭建而成,顶多起到了遮风挡雨的效果,要说坚固,若每年不修补一下,恐怕第二天就塌了,你若是想来这里开客栈做生意,可以随便雇人在街头巷尾搭建,价格低不说,而且还是全新的,何必用如此高的价买着一个破客栈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562.第562章筹备 昨天,这家客栈还名曰“福禄”,而今日直接取至地名,改称“龙门”。 一开始,龙门客栈附近的人还不明所以,可有些人好奇之下,到里面就餐一次,一出来后,是满脑门的大包啊。 此人的朋友街坊好奇询问,便愕然得知,这龙门里的东西,可真贵不可言啊,一杯水,咋滴?十两?一个馒头,什么?一百两?不光如此,只要屁股一挨椅,那就要五两的服务费,而一进门,首要就掏出一两银子,还美其名曰:“观赏费”。 此消息一经传出,满街坊都是惊奇无比啊,有些好事者天天就在龙门外张望,看看那个傻小子被坑了,当然也抱着来个硬茬,把这龙门客栈的掌柜给黑了。 但结果的事实证明,龙门客栈的掌柜子似乎不是一般人,从一开始的街坊被黑,到商贩被黑,再到这附近的衙门官吏被黑,竟然都默不作声,连一句晦气都不过吐,就这般离开了。 不用说,街坊们是彻底明白了,这要嘛不是猛人开的店,便是朝廷某位大臣的亲戚,而原来的掌柜子,怕是一分钱都拿不到吧,至于那十倍价格,显然是假的了! “大人,你这举动可着实把街坊们吓坏了,不是说要低调行事吗,为何还整出这一出?”范铁匠靠在柜台旁,好奇问道。 沈玉嘉装模作样的打着算盘,计算之前黑了四名商贩得来的银子,闻言头也不抬的笑道:“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沈玉嘉不说,范铁匠也不好继续问,不过也用不了几天,就在开张的第三天,整个玉门是街知巷闻了,范铁匠特别出去稍一打听,竟然愕然得知,也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 这些消息无非都是黑龙门客栈的,但是令人奇怪,却没有人怀疑这个做举的动机,只当是黑店。 如此一来,玉门根本没人来客栈了,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到龙门客栈的行商,可再过了一段时间,连行商都不敢来了,似乎消息都传开了。 范铁匠甚至得知,一些百姓在讨论,前者说,这龙门客栈如此为生,能存活多久啊,这店家未免太蠢了,但后者立即鄙夷道:“你知道啥,人家黑一人足够十几天赚得了,一个月只要有两三个客人,便能存活下去,况且这些天没看到吗,几乎每天都有个便人到里面,光想想他们黑来的银子,恐怕都堆满一屋子了吧!” “靠,官府也不管管?” “管,怎么管,昨天没看到县太爷屁颠屁颠的陪着笑走出来吗,十有八九啊,这店家是知府的亲戚,甚至是军队的亲戚啊!” “唉,看来这龙门客栈是不能住的了,不过与我等无关,只是可怜了那些不明白的商人啊,啧啧,这千里迢迢过来,不就是为了几个钱吗,结果呢,全部被这家店给黑了!” “人家是明码标价,进不进去,吃不吃,住不住是你的事,还是不要讨论为妙,否则消息传出去,这店家十有八九还会怪我等走漏消息,让他没发黑人呢!” 已经用不着他们传消息了,龙门客栈的消息已经在最短的时间里,转播开了,许多还没到玉门的商人,就知道有着一家黑店了,连路过龙门客栈的人,都心惊胆战的,生怕一不小心,一群人冲出来把他抓进去消费呢! 正所谓谣言不过月,这还每到一个月,龙门客栈的事请就犹如一潭死水,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也不奇怪了,只是没人再来了。 三月初,龙门客栈突然张贴了一则消息,名为转让,顾名思义,大家都明白,但是不明白这下面为什么还贴出价格呢,而且似乎还高得吓人。 “一万两!傻子才买啊!” 无论是开一个龙门客栈,还是转让,都是沈玉嘉兴趣索然,打发时间罢了。 既然发现了石油,他自然要在这里等候看紧了,而杨茂已经被他派回去叫人了,如今七八天下来,他的人也快到了。 不过沈玉嘉还是估算错了,直到杨茂离开的第十天,才带着上百号人赶到此地,这其中为首的就是吕青和廖三。 吕青和廖三这段时间里,被沈玉嘉安排去造炮了,故此很少路面,如今听说炮已经造成了,就等沈玉嘉回去检验,而他们闲来无事,便专程过来帮大人。 除了人手,当然还有资金,沈玉嘉可不指望消息不会走露出去,他是他却用了另一个名头,来做一件大事。 玉门知县今天十分兴奋,不,应该可以说在看到那位大人后,他就一直兴奋到现在,而一直等了十来天,也不见大人召见他,他这兴奋的尽头才刚刚消退,这不,大人的人来了,而且听说是大人要见他。 当玉门知县穿戴整齐,屁颠屁颠的来到龙门客栈时,立即就是大惊失色,不是因为人多,而是因为人太大,这大并非是高大,而是官大! 肃州知府带着附近几个县的知县齐聚一堂,另一半则是军中许多将领,而此刻他们都是以最里面高坐上位的青年马首是瞻。 玉门知县揣着小心,和诸位大人敬了礼仪,这才坐在最末端,心里却在寻思,这莫不是要打仗了吧?那我还兴奋个屁啊,应该愁才是啊。 但没有玉门知县想的这般糟糕,仗不打,倒是要改建玉门。 一听这话,玉门知县是震惊无比啊,改建,这说起来轻松,可改建一个县城,虽然玉门不大,但要花费的资金绝对是无法想像的。 “我话已经说明了,现在你们的意思是?”沈玉嘉扫了这些官员一眼淡然道。 “皇父是要在这里建立那什么工厂……对吧。” 看到沈玉嘉点点头,肃州知府继续问道:“将西行道偏北不是不可,但这修路花费极高,平时都是朝廷和乡里合力的,而如今皇父要这样做,恐怕得不到县里的百姓支撑啊。” 肃州知府的意思沈玉嘉明白,他是怕沈玉嘉压榨玉门的百姓,虽说这修路在这年代其实花费不大,远比不上建桥,那可是技术活,而修路就是走久了,路就成了,但也不能说花费不大,其实主要的花费都在迁移百姓这块。 “我已经看过了,如今这条路其实有些绕了,故此我想新辟一条路,直通瓜州,分通敦煌,诸位大人可以在这沙盘上一观。” 沈玉嘉说罢,便起身走向身后,其余人自然紧跟而上,还特别要站在沈玉嘉身边,似乎跟着他紧一点,就能让他记住,好有升官的机会。 殊不知,沈玉嘉可没当过领导,对此浑然不在意,只是一味的告诉他们如何改道,通往何处。 众人仔细的观察沙盘上的新路线,一个个是心惊无比,这条路的确能减少许多路程,但这条路并不好修,不过距离水源倒是挺近的。 “这要调配庞大的人力,物力,恐怕不是区区一个玉门就能胜任的。”肃州知府沉思道。 “嗯,所以我才会叫你们都过来。”沈玉嘉点头道。 财力沈玉嘉不缺,他虽然手头紧,但可以从姑姑那里借,而以姑姑的人脉,在联合许多雍州富商,这条路要修起来到时不难,唯一困难的就是眼前这些人肯不肯了! 或许沈玉嘉有些想多了,眼前这些人虽然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但要知道,这朝廷的老大可是他女儿,而另一半军中的将士,无疑不是跟随过颜家的,若不是他的小舅子和小姨子有事在身,暂时走不可,否则早就从肃州跟过来了。 至于敦煌五万大军的主帅钟将军,此人虽然和沈玉嘉见过,但也就是因为他,才害的沈玉嘉如此劳累,当年要不是他到天水沈府去请颜芷绮押送萧沐歌到汴梁,颜芷绮也就不会被庞隆封为校尉,而是和他在小院里相互调戏。 现在西域的情况是敦煌和肃州两路盯紧了瓜州的蒙古大军,时刻提防他们的举动,而这玉门就在瓜州和肃州中间,听到沈玉嘉来后,钟将军是格外震惊。 而沈玉嘉只是送了信,告诉一下对方自己在玉门,准备做一些生意,而他自然也派人过来问候,甚至有劝说他回去的意思,小心蒙古因为他在,直接开打了。 但沈玉嘉岂会这般就回去,但信中所说,他会尽快离开,不会给蒙古人丝毫机会的。 “资金你们不用考虑,我一并搞定,而人手则需要你们帮忙了,此举做得好,我保证你们个个升官,若做不好,也无非就是蒙古打来了,到时候希望诸位将军的援助了!” “皇父放心,末将等人定当将岗哨散播出去,时刻监视蒙古大军的一举一动。”一名将领抱拳道。 沈玉嘉点点头,将目光看向了肃州知府,肃州知府还能怎么样,这位可是皇父啊,得罪了他,自己这辈子也就外了,别以为这是什么强龙难压地头蛇,其实这雍州真正的低头是,可是他们沈家啊!肃州知府在这里恐怕连虫子都算不上。 “皇父放心,下官定会调动人手协助皇父平桥修路,只是下官到现在还有点疑惑,不知皇父能否告知,你这是要干什么?” “工厂啊。” “莫非是了神机院一样的?”肃州知府可是听说过皇父的大杂院,那可把整个天下的商贩,都羡慕到眼红的所在,若是皇父也在这里弄一个大杂院,定能拉动肃州的经济,可是随之而来的情况怕是不同啊,虽然秦岭远远比不上肃州,但前者在腹地,后者在边疆,蒙古大军就在一旁,万一他们也眼红了,这可咋办? 其实肃州知府希望沈玉嘉到肃州城里建大杂院,如此也有嘉峪关保护,但是他会错意了,这里有肃州没有的,也可以说,目前在肃州很难找到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563.第563章回肃州 无论是修路搬迁,还是建设移民,都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这或许花费三年,或许五年,甚至十年之久。 好在沈玉嘉不急,目前他也不需要提炼太多石油,倒是让肃州大小官员松了一口气。 若是皇父要限定期限,而且还在一年半载内,恐怕真要劳民伤财了。 而肃州知府也一点点明白,皇父目前做的并非大杂院,而是另一种不知名的黑油,具体黑油能干什么,皇父不说,肃州知府岂能知道啊。 “迁镇一事,皇父既然不急,我等大可以请工劳作,付月钱给予吃住,如此花费可以分月支出,无需担忧什么了。”肃州知府淡笑道。 “嗯,我正有此意,但还是希望速度快点。” 沈玉嘉有自己的担忧,他倒不是太急于得到大量石油,而是担心蒙古杀过来,因为他知道这帮人不会甘心放弃九州这片肥沃的大地,鄢国和蒙古早晚都有一战。 剩下的事请也就简单多了,肃州地界的各处大小城镇,都挑选一批壮丁来劳作,而这资金目前都是由沈玉嘉来支付,这让当地官员大松一口气。 鄢国国力不强,军力倒是一等一的,况且如今税收不高,各州郡府都是紧巴巴的,实在是拿不出多少钱给沈玉嘉做这些看不出有何好前景的事请。 待送走了诸位大人,沈玉嘉进入客栈,方一坐下,杨茂凑过来问道:“大人,后院准备的差不多了,你过来看看吧。” “嗯。” 沈玉嘉点点头,随同杨茂一起来到后院,此刻的后院早已经大变样,大铜炉,铁石堆,乌烟瘴气的,不少工人都在敲敲打打,弄的满院子铿锵之声。 沈玉嘉进到里面的一瞬间,就有一种回到了上辈子八十年代的感觉,那时候他还小,隐隐约约记得一些厂房里,大概也就这样吧。 沈玉嘉走到一口奇特的大锅前,这锅全是铁做的,有点类似于大蒸笼,但却密不透风,只有一个通气口和一个排水口。 范铁匠看到大人进来,沈玉嘉上前恭敬道:“大人,照你的吩咐,我已经将石油倒进铁桶里烧了,果然流出了这些液体,相比就是大人需要的吧。” 说罢,范铁匠还从身边一名小工手里拿过一个小瓷瓶,递给沈玉嘉。 沈玉嘉欣喜的接过,先是打开嗅一嗅,在倒在手指上摩擦片刻,忍不住笑道:“嗯,要得就是这东西。” “不知次为何物?”范铁匠等人好奇的问道。 “这叫柴油,或许也是汽油,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毕竟那是古书记载的,不过柴油烧了以后,遗留的焦油颗粒要多,而汽油则是较少,甚至没有,当然无论是哪一种,对我们都有大用处,这些你们要想办法区分,对了,蒸馏时的火候,也是区分两种油的区别,这些也要慢慢掌握,总而言之现在要一点点尝试,但不能使用过量,以免浪费了。” “大人放心,我等明天直取一点来试试,不敢取多。”范铁匠点头道。 “嗯,石油能提炼很多东西,虽然古书中记载不够详细,但只要我们每天尝试,细心观察,区分过后留下实验品,详细记载入档案中,长此以往,总有一天它会派上大用场!” 范铁匠也不是跟随沈玉嘉一两天了,早已经明白怎么做,而这一次沈玉嘉带来的人,也或多或少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甚至还隐隐分成两派,当然不是敌对的关系,而是相互协助的关系,一边出力,一边出脑。 沈玉嘉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让他慢慢区分研究石油的提取物,其实和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属于从头起步,而且他也不是很聪明,对此也没大多兴趣,故此就直接做了甩手掌柜,全权交给了范师傅。 范铁匠等人深知大人最喜欢就是带个头,随后全部交给他们,对此也没什么不满,反而十分兴奋,这也说明了大人对他们很放心,很有信心。 接下来几天,龙门客栈左右的街坊有些受不了了,这客栈里不知咋地,天天敲敲打打,弄的民不聊生,甚至有些受不了后,直接告到官府了,但人家县太爷理都不理,你要再闹,就等着吃杀威棒吧。 沈玉嘉对此也有些歉意,最后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附近的店铺和民居全买了,也正好给他的人手提供住处,不用上百号人全部挤在一个小小的客栈里。 客栈经过半个月的扩建,已经拆下来招牌,改成了龙门院,而这附近的行人也越来越少,似乎知道这个龙门院不是寻常之地,就不敢过来瞎瞅了。 玉门的改道修路已经开始了,不过进展很慢,不过只要一直修下去,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一条康庄大道,给西域的商人提供便利。 要致富先修路,这个道理沈玉嘉很清楚,虽说这丝绸之路经历了上千年,但多数是走古道,毕竟这两边,上是马鬃山,下是祁连山,四周不是黄土沙漠,就是戈壁滩,一不小心就会迷路,故此,古道虽绕,但胜在安全。 大鄢厉,天玉元年,四月初。 沈玉嘉在西域也待了一个多月了,估摸着也准备回去,而范铁匠要在这里主持大局,就不能回去了,虽然他年纪大了,也是刚刚步入老年,六十岁的身体在西域忙活,沈玉嘉还真有点心疼,不过范铁匠倒是不在意了,因为他在这段时间里,被这石油给吸引了,还真别说,这个石油提炼后的柴油,效用大如天啊,只需一滴放到干柴上,用火折子一碰即着,而且涂抹在铁器上,比菜油的效果好太多,这让和铁器打了大半辈子交道的范铁匠是喜出望外,决心要留下来,研究一下还有什么效用。 本来范青青是相陪爷爷在这里的,但寻思回到学府可以真正的习武后,就左右为难了。 范铁匠知道小丫头的心思,也唯有忍痛让她随大人回去,毕竟这里的生活没有天水好,青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在学府能学习很多,为了这丫头往后的生活,范铁匠只好挥挥手,让她回去吧。 吕青和廖三也被安排留下,虽然沈玉嘉和军队打过招呼,人他们放出岗哨防止蒙古攻来,但许多小事还得他们自己处理,这西域可不太平啊,少了他们两保护,沈玉嘉也不放心。 来的时候是三个人,这回去的时候也是三个人,只不过其中的老人变成了小孩。 一路东行,当沈玉嘉到了肃州城时,立即就看到城门口站着一队人马,为首的乃是一男一女,都是身穿战甲,威风凛凛的。 “吆喝,这不是小舅子和小姨子吗。”沈玉嘉下了马车,朝着那对男女拱手道。 “向荣见过姐夫。” “芷蕊见过姐夫。” 颜向荣和颜芷蕊看到沈玉嘉后,立即欣喜的上前行礼。 好些年不见,如今还是毛头孩子和丫头片子的两人,如今一个是英俊挺拔,另一个英姿飒爽,真叫沈玉嘉感叹时间过的真够快啊。 “姐夫这次来西域,也不通知小弟等一下,要让小弟等去接你。” “是啊姐夫,弄的娘亲这几天都在责怪我们不懂礼数,竟然让姐夫就这样出城了,万一被蒙古人发现,可如何是好啊,这一次姐夫一定要随我们回家,否则娘亲非骂死我不可。” 颜向荣和颜芷蕊是你一句,我一句的邀请,弄的沈玉嘉都不好意思了,他本来是不想打搅他们的,不过既然人家都出城迎接了,也只好陪着进城,指望颜府而去。 只从钟将军到了敦煌,接手玉门关的守军后,颜家就从敦煌搬到了肃州,退一步守卫嘉峪关。 不过嘉峪关的守将并非这对姐弟,而是曾经颜程的副将,夏侯步,颜家姐弟俩只是夏侯步的武将。 沈玉嘉听说过这个夏侯步,传闻此人刚正不阿,治军严谨,看来还真如此,就算得知沈玉嘉来了,从颜家姐弟口中,听说这夏侯步还在军营校场练兵呢,视乎时刻都不会松解。 其实别说夏侯步,就是颜家也是如此,若非沈玉嘉身份特殊,化成了任何一个大臣,恐怕他们理都不会理,全交给肃州知府来接待。 这也就是为什么,颜家能世代守护西域,长达两百多年之久的原因之一了。 “岳父这一去两年,至今未归,看来梁州战事吃得很紧啊。”沈玉嘉随口说道。 颜向荣点点头,可未等他开口,颜芷蕊已经抢先道:“爹爹上月来信,告知梁州战况,的确很紧迫,梁州山多路少,易守难攻,而梁军又熟悉地形,时常绕山从后偷袭,若非爹爹有所防范,恐怕早已经兵败了。” 沈玉嘉心下一叹,他何尝不知梁州难攻,从上辈子得知的历史,人家忽必烈打了多久才打下四川,况且因为死伤过重,大怒之下直接屠城,导致四川浮尸遍野,宛如人间地狱啊。 颜向荣接着道:“梁州其实因为主力分散的分散,叛变的叛变,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和我们抗衡了,但听说大理怕唇亡齿寒,再次和梁国连手,故此爹爹才久攻不下啊。” “看来大理也急了,不过高泰祥都已经死了,而且不少大将也在那些年的战火中死了大半,如今只有兵力,没有将才,相信岳父能摆平的。” 沈玉嘉说完,正好颜府到了,他下了马车,一眼便瞧见门外的两位岳母。 第三卷烽火狼烟564.第564章小舅子和小姨子 沈玉嘉朝着两位岳母深施一礼,淡笑道:“让两位母亲出来迎接,可真是折煞小可了。” “玉嘉如今贵为皇父,此礼还算小的了,我还担心你有所抱怨呢。”大夫人笑道。 二夫人上前抓过沈玉嘉的手,也是一阵嘘寒问暖,若非大夫人出声提醒,也不知这妹子究竟要和女婿废话多久呢。 沈玉嘉得以解围,松了一口气,这种场合他很不习惯,但不得不说,能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这位是?” 进入屋中,二夫人留意到沈玉嘉身后紧紧跟随,深怕走丢的范青青,好奇的眨巴眨巴眼睛,她若是没看错,这丫头应该不是沈梦莲吧,况且梦莲已经贵为女皇,岂有时间来这地方。 “哦,这是路上收留的孤儿,取名青青,青青过来,见过两位夫人。” 沈玉嘉说完,范青青这才腼腆的朝着两位夫人施礼。 “唉,如今这世道,孤儿遍地是,青青能得到你的收养,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大夫人感叹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当初发现的孤儿岂止她一个,奈何玉嘉无力,无法生出援手,不过用不了多久,玉嘉定会想办法安顿这些孤儿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听说你的学府办的不错,连肃州的许多学子都特意赶过去求学,但都被你们给拒绝了,这事你要怎么处理?”大夫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沈玉嘉尴尬一笑,道:“学府刚落成,学子太多不好管,只能一步步来了,希望来年能多收一倍吧。” “嗯,到时候记得给我留几个名额,省的那些达官贵人天天来求,叫人挺烦的。” 沈玉嘉没想到他的学府竟然能引得肃州的达官贵人都动心了,甚至还到他丈母娘这里求个名额。 沈玉嘉这个不管闲事的大忙人,岂会知道雍州各处城县对天水学府的眼热,刚开始,的确没什么人感兴趣,顶多就是冲着几个人去的,比如赵穆和徐常傅。 但这几个月来,天水学府的学子成绩好的出奇,无论是文学,还是武学和医学,甚至那些达官贵人完全不感兴趣的工商,也让他们震惊无比。 别的不说,就拿肃州一个富商家中八岁的儿子,自从进入天水学府没多久,回来算账那叫一个精准快速,比起最得意的老掌柜还要厉害,况且人家是打算盘,他则是一看数目,沉眉片刻,就得出了总数。 一个八岁的孩子算账速度,比三个掌柜用算盘都快,这能不让人吃惊吗。 而且这孩子因为识字不多,只能先进稚院,等学好了字,才可以转入商院,这就更让人吃惊了,连一个教小孩子的稚院都能有这等本事了,更别提那商院了,如此一来,能让这些达官贵人不眼热吗。 沈玉嘉虽然不是什么知识分子,但加减乘除可难不了他,而这东西十分实用,他自然连同三字经一并教给学子,还真别说,倒是真有许多数学方面的天才,是一点即通,甚至别他算的都快,让沈玉嘉老脸红了又红,但苦无办法,他也只能教这些了,在深处的数学,那对于沈玉嘉而言就是天书了。 在颜府里和两位丈母娘唠唠嗑,吃了一顿饭,到了晚间,两位夫人回房了,但是小舅子和小姨子却跑来纠缠他,让他说说这些年的经过。 对于沈玉嘉这些年做的事情,这姐弟俩是万分好奇啊,听说姐夫一下子到了洛阳,后到扬州,再回洛阳,最后在长安转了一下,跑到了汴梁烧了赵家十万袋粮草。 这些骇人的事请,让姐弟是兴奋异常,向往无比啊,颜向荣甚至要提出跟着沈玉嘉混了,但没料到,这话未成出口,二姐就前先一步说道:“姐夫,芷蕊在这肃州好无聊啊,天天不是练武就是练兵,最好玩的莫过于打打小马贼了,但这也太无趣了,要不这样,我跟你走好嘛?” 看着小姨子满眼小星星的样子,沈玉嘉不由吞了吞口水,在看了一眼同样心思的小舅子,沈玉嘉算是明白了,这两丫的和颜芷绮一样啊,都是不安份的主! 沈玉嘉擦了一把汗,道:“要跟你们跟你姐呗,我可是老实本分的人,平时就是做做买卖,打打牙祭什么的,可不会杀人放火啊。” “你就吹吧!” 颜向荣似乎知道什么,撇撇嘴道:“人家赵家的十万粮草是谁烧的!” “武飞虎!”沈玉嘉眼也不眨的说道。 颜向荣闻言一呆,但居然无法应对,颜芷蕊在一旁心急了,赶紧道:“神卫营第一高手,廉丞莫非不是你杀的?” “赵穆出大力,我只是在帮黑他一下!”沈玉嘉摇摇头道。 “那庞昂呢?” “他自己傻,一脚直接踩在我剑口上了,带伤和我打,能不输吗。” 任你说上千百便,我自岿然不动,沈玉嘉自得的拿起杯子,大口灌下。 “那洛阳皇宫呢,听姐姐来信说,是多亏了你,她才逃出来的,把你说的比她都厉害着呢,还装啊。” “啊噗!” 沈玉嘉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也顾不上抹嘴了,骇然问道:“啥,你说啥子?她居然夸我?” 一看沈玉嘉这表情,姐弟俩似乎明白了什么,相视一笑,立即拍起马屁来,不断的说姐夫在大姐心目中有多神勇,有多厉害,还特别会照顾她,照顾妻女,把沈玉嘉夸得简直就是天下第一相公啊。 这一通马屁下来,沈玉嘉能不飘吗,你若说他怎么怎么样,他压根就赖得理会,但你要从颜芷绮那里转口说来,这效果不亚于雪中送炭啊。 “别,可真的别!” 虽然飘飘然,但沈玉嘉还是明白他要做什么,把这两个不安份的主留在身边,除了给他闹心还能有什么?要说保护,沈玉嘉也算是高手了,若连他都对付不了的人,这两人来了也白搭。 “我是真不想去参合那些事了,你们若是手痒,可以去洛阳找你姐啊。”沈玉嘉还是那句老话。 但姐弟俩顿时蔫了,连连摇头叹道:“要是能去就好了,姐姐根本不让我们过去,而爹爹那边也一样,似乎都嫌我们麻烦。” “你俩也明白啊!”沈玉嘉心道一句。 虽然很久不见面,但这姐弟俩的事请沈玉嘉也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别的不说,光是听闻这两个家伙,竟然比拼谁剿匪剿得多,弄的许多不是匪寇的人也变成匪寇了,许多行商的护卫队一靠近肃州,直接把兵器给扔了,怕的就是被这姐弟误会,抓去一通好打,逼问那个寨的。 “姐夫,只有你对我最好了,就带我出去嘛。”颜芷蕊竟然贴近沈玉嘉,摇着他的胳膊,不断的施展美人计。 颜芷蕊和颜芷绮有三分相似,虽然不会丑,并且和她姐一样,也继承了她母亲的身段,双峰的挺拔程度直逼她姐,这一贴近,顿时把沈玉嘉的手臂都弹了好几下。 “唉吆,我的娘喂。” 沈玉嘉心里暗叫糟糕,立即抽出手臂,干笑两声道:“我是真不去打仗了,但你俩要是想跟我不是不行,不过必须要让你们母亲同意,而且事先说好了,我可会不去打打杀杀,到时候你们感觉无聊了,必须要回来,不能在外面瞎跑,明白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565.第565章小姨子的坑 沈玉嘉在颜府里住了三天,颜芷蕊和颜向荣就在家里待了三天,不过这三天他们倒是没有纠缠沈玉嘉,而是纠缠他们老母。 两位丈母娘显然是被他们烦得不行,沈玉嘉几乎能看到二夫人一看到姐弟俩,便直接逃回房里,而大夫人则是横眉竖眼的训斥,听其意思,显然是不给他们离开肃州了。 虽说颜家帐下猛将如云,少了他们两人也没什么,可他们毕竟是颜家子女,如今颜程在外,颜芷绮也在洛阳,颜家若是不留下一些能撑场面的人,岂不是要叫人说些话了。 况且这二人唯恐天下不乱,若不是大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恐怕他们早已经率军攻打瓜州,和蒙古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事请闹到最后,大夫人有些受不了了,但还是强硬不给两姐弟离开,倒是把沈玉嘉给请走了,不是她不想留沈玉嘉多住几日,只是他在这里一天,这姐弟俩就不安份一天,每每念叨着要和姐夫出去开阔眼界,见见世面。 如此也让沈玉嘉松一口气,他时间紧迫,本想住一两天就离开,但碍于大夫人的再三要求才住了三天。 临行前,沈玉嘉和两位丈母娘在门口嘘寒问暖,沈玉嘉让她们多保重身体,这才转身告辞。 说来也奇怪,沈玉嘉这就要走了,那对姐弟竟然也不出来相送,似乎在家里发脾气呢,对此沈玉嘉也只能摇头一笑。 两位丈母娘目送沈玉嘉马车走远了,这才回到府中,可是刚一进门,一个老管家急急来报,称:“不好了,公子要偷跑出去。” “什么,这还了得!”大夫人当今就一瞪眼,下令护院全部去捉拿。 果然,这才没多久,颜向荣就被十几个大汉给压了回来。 颜向荣虽然武艺高强,但颜家的护院可不是吃素的,论单打独斗,或许绝不是颜向荣的对手,可要四手敌双拳,要擒下公子不费吹灰之力。 “向荣,你这是要作甚?”大夫人冷眼问道。 二夫人看到姐姐这表情,就知道不妙了,向荣可不是她亲身的,平日里是呵护备至,从未动怒,但在大夫人眼里就不一样了,莫说向荣不是她亲身的,就算是芷绮、芷蕊这对亲身的姐妹俩,从小也没少受她打骂。 棍棒之下出孝子,这向来都是大夫人的教育手段,这一次向荣想偷偷逃跑,定然是出动了大夫人的逆鳞,接下来受什么惩罚,是个颜府中人心底都有数了。 已经有下人为公子默哀了,也有丫鬟默默祈祷,甚至红着眼转个身,默默流泪。 没办法,如今的公子英俊挺拔,武艺高强,每天在府里看着公子在后院练武,那矫健的身姿,伟岸的背影,大汗淋漓的湿衣贴肌,馋的不少丫鬟都流口水了,若不是碍于身份低微,恐怕早就扑上去熟饭了。 “不对劲啊,你们怎么会知道我逃跑呢?”颜向荣虽然被抓,在大娘面前也不敢造次,可心里还有些疑惑不解。 “管家说的。”二夫人轻声提醒道。 一旁的管家闻言,顿时苦着脸,待发现公子朝他瞪眼时,更是吓得浑身一颤,赶紧说道:“老奴也不知啊。” “那你……”二夫人惊讶道。 “老奴是看到这封信,才知道公子要从东墙翻出去。”管家说着,竟然拿出一封信递给了二夫人。 二夫人打开一看,不由傻眼了。 这小丑字,家里除了芷蕊还能有谁写得出啊。 “这不就是声东击西,抛砖引玉之计吗!行啊,你女儿好本事啊。” 二夫人气得直接把信拍到了大夫人高耸的胸前,这一下力道似乎有些大,把大夫人拍岔气了,咳嗽两声怒视妹妹一眼,拿过信一看,瞬间也明了了。 “追,绝不能让她跑出肃州!” 大夫人大手一挥,护院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的一哄而散,十分默契的分散四周,开始寻觅颜芷蕊的身影。 颜向荣似乎也明白了,登时气得满脸通红,浑身直颤啊。 难关,昨天二姐偷偷和他说:“颜家必须要留一人在肃州,自己是不想出去了,弟弟若是想出去,实在不行,就直接跑吧,反正找到了姐夫,他也不可能改我们回来,而二姐我啊,在府中也可以帮你挡住护院。” 当时颜向荣听后,感觉可行,于是乎便和二姐商讨了逃跑路线,最后二姐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把护院全拦下了,助他逃出牢笼。 但事实证明,似乎并非如此啊,他算是被二姐这厮给狠狠的坑了一把! “亏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居然坑我,自己倒是跑得痛快了,我勒你娘的。” “说什么呢,找死啊。” 颜向荣真是被气昏了头,此言一出,顿时一旁两位夫人脸色都黑了。 颜向荣顿时醒悟,立即“噗通”一声下跪磕头道:“孩儿知错了……” 任凭颜向荣如何认错,这时候也少不了一顿家法了,若是沈玉嘉还在这里,恐怕要爱死他老婆大人了,相比于颜向荣现在收到的惩罚,颜芷绮给予他的惩罚那只能算小儿科了。 沈玉嘉自然不知道颜府发生的事请,此刻他已经出城了,正寻思学府里的几位师父,帮他把热气球做到什么程度了。 便在这时,突然马车下传来“唉吆”一声娇呼,沈玉嘉一开始还以为是范青青,因为这明显是女子的声音,凡事看到范青青也是一脸茫然,他顿时皱紧眉头,一股不祥的预感降临在头顶了。 用不着沈玉嘉吩咐,马车很自然的停了下来,杨茂嘴角有些颤动的说道:“二公子,我们似乎顺带了一个人出来!” “似乎个屁,这不是明显的吗。”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立即就掀开车帘,黑着脸看着车屁股后的一个妙龄女子,此女还一边朝他干笑,一边拍着身上的尘土。 “呃……呵呵,姐夫好。” 沈玉嘉的小姨子就两位,一位早在皇子党叛乱时,落难汴梁,如今是生死不知,但考虑当时她才五六岁的年纪,应该再难寻到,那么现在眼前的除了颜芷蕊还能有谁啊。 “你丫的跟着我干什么,不是说了吗,不得母亲同意,你不能跟着我嘛,现在你不是要让我左右为难吗。”沈玉嘉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表面了哥很为难,希望你回去吧。 颜芷蕊微微一笑,拍拍小手就一蹦上了车子,大咧咧的躺在车中软座上,素手拂面,笑望沈玉嘉道:“姐夫,娘亲答应了,虽说我和弟弟只能一人出来,但弟弟是男子,身上背负这颜家大任,岂能说走就走啊,而且他也同意让我跟着姐夫到外面闯闯。” “你就吹吧。” 沈玉嘉没好气的摇摇头,正要命杨茂回头,却突然听到小姨子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姐夫若是不答应,我就书信告知姐姐,说你调戏我!” “什么!” 沈玉嘉满脸惊愕,这小姨子未免胆大包天了吧,这是能开玩笑的吗!虽然颜芷绮不一定会信,可以她的性子,一百杀威棒是免了,但至少也要三十垫底吧,似乎让沈玉嘉长长记性,学聪明点,别让一个女孩给要挟了。 “你别胡乱捏造事实行吗。”沈玉嘉苦笑道。 “芷蕊岂敢啊,芷蕊这可是事实论事啊,姐夫莫非忘记了,前些天你的胳膊还在人家胸前弹来弹去的呢。” “啊呸!” 沈玉嘉算是明白了,这丫的是早已经计划好了,难怪他就感觉奇怪了,这小姨子未免有些开放了吧,再怎么说他都是姐夫,竟然直接抱着他的手臂不断用胸前磨蹭,若是她还未成年也就罢了,但这也二八年纪,能算未成年吗,当时还有这举动,让沈玉嘉有些意外,也只当她施展美人计,却完全没料到是一个坑啊! “你这玩笑有点大了啊,弄不好会出人命的你知道吗。”沈玉嘉一脸严肃的训斥道。 “我知道,但我不怕,与其天天在这西域苦守国门,还不如拼死到世间闯闯。” 颜芷蕊先是义正言辞的说完,转而又是一脸委屈的恳求道:“嗯~姐夫……你就带人家走吧。” 沈玉嘉那敢带上她啊,当即便要让杨茂开车回去,然而不知这厮吃了什么药,竟然一拉马缰,马车朝东而行了。 “怎么了?”沈玉嘉惊愕道。 杨茂不敢吭声,倒是颜芷蕊笑眯眯道:“姐夫不把下人当人看,可我们颜家可是厚待下人啊,小杨啊,回头我就把环儿许配给你了。” “我……” 沈玉嘉算是明白了,杨茂这家伙明显是被收买了,虽然环儿是颜芷绮的贴身丫鬟,但好歹也算颜家的下人啊,况且杨茂和环儿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她这个二小姐将其许配出去,想来颜芷绮不会说什么,毕竟这些年她一直很少回家,对于环儿的婚事也忽略了,总不能她不回来,人家就不能嫁出去吧。 “你丫的心机比捏姐还深啊,连我的人都被你收买了!”沈玉嘉先是朝着得瑟的颜芷蕊冷哼一声,在看着车前,也不掀开车帘了,直接朝着杨茂的背影道:“小杨啊,你可别得意,这丫的我就直接交给你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亦或者惹了什么人,可都是你来料理了,与我无关!” 第三卷烽火狼烟566.第566章冤家路窄 显然颜芷蕊做了很充分的准备,这一路下来,竟然一直没有颜府护院追来,如此也让沈玉嘉最后一丝希望落空了。 马车一路东行,从肃州到甘州,在从甘州到青海城,可未等他们转道前往青海城,似乎就有人在这里特意等着他们了。 来时,沈玉嘉是低调而去,可这回来时,虽然明面上比较低调,但已经惊动了不少人。 在沈玉嘉未到青海城时,一伙人马就聚集在一起商讨起来。 一处堂中,落座了不少人,这些人大多数都是膀大腰圆的汉子,却也有看似文弱的书生,和其中一位的女子,但不要小看这个女人,此女生的美艳无比,宛如媚骨天生,凤眼琼鼻,连嘴角时刻挂着的冷笑,令男人看到了也认为是媚笑,而此女穿着似乎极为随意,比之男子还要开放,虽说不上袒胸露肩,但她穿衣的程度似乎也只有这一词能形容了,大半边的香肩露出,肩上白皙的肌肤刺有一条狰狞的凶龙,此龙张牙舞爪,端的是凶恶无比,并且一爪竟隐隐要抓向下方高耸处,而这下方高耸之处,也暴露一片雪白,衣襟堪堪遮住了大半樱红,似乎只要她随便一颤,一粒诱人葡萄立刻会挣脱束缚,一蹦而出,看的堂中众人不断的吞口水,却无一人有半点非分之想。 “龙姐,这一次的买卖似乎很大啊,鞑子竟然用千两黄金作为订金,也不知这一次抓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一名长髯大汉瓮声瓮气道。 “上一次做鞑子的买卖就搞砸了,不过他们没有追究的意思,订金也不收,想来这一次应该办砸了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吧,况且他们的大军也进不了,一些小偷小摸跑来也不是我们狂龙寨的对手。”一个尖嘴猴腮的小个子男人阴笑道。 “四当家想得太好了,上一次若非鞑子也派人参合,而且他们是主力,我等只是帮把手,抓不抓到人可以推到他们头上,反正我们是出力了,但这一次情况紧急,鞑子没多少人在青海城,定然是我们做主力了,万一还是办砸了,怕真是惹怒了鞑子!”另一个手持羽扇,身穿布衣,头系布巾的青年摇着扇子淡笑道。 “军师说的极是,到时我异想天开了,不过这一次光订金就千两黄金了,显然要捉拿的人身份极高,而且还必须是活的,比上一次能抓活就抓,抓不了就杀的条件,苛刻了许多啊!”瘦小男子皱眉道。 “说这么多,那我们到底干不干啊?这可是大买卖啊,就让它从眼前溜走了?”大汉沉声道。 书生打扮的青年摇着羽扇,斜眼看着首座上的妩媚女子,问道:“这一切当然是要看大当家的决定了!” 一直没说话的女人闻听此言,才开口道:“咱们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做了有风险,不做也没饭吃,既然横竖都是一死,何不干脆点,不就是绑一个人吗,要是怕了推辞,还不得把同行笑死,往后哪里有脸在这混啊。” “哈哈,俺就喜欢大当家的果断,就****一票咋地,这可是千两黄金啊!”大汉狂笑几声道。 尖嘴猴腮男子也是冷笑不止,而那书生则是神色不动,看着无喜无悲,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接下来,众人商议许久,由书生制定计划后,大汉才和瘦小男子等一下人离开。 当堂中只剩下书生和女子时,这妩媚的女人突然笑道:“军师赖着不走,莫非是想要陪亲身到床上玩玩吗?” 书生闻言,顿时满脑门子汗水,他苦笑一声道:“大当家莫非不知,这次鞑子的目标是谁吗?” “你向来都知道,我是没兴趣理会这些的。”女子媚笑道。 书生又是一脸苦笑,末了正色道:“能让鞑子如此看重的,而且非要抓活的,显然不是泛泛之辈,上一次要杀得人,这些天我也已经调查清楚了,乃是一名出使吐蕃的使臣,此人姓蓝,却无人得知名讳,都叫他蓝先生,官居三品,可鞑子却只用了千两银子就让我等去干,好在没有暴露,否则我们早被朝廷给剿了,而这一次竟然换成了黄金,想必这次目标定然是大如天了!” 书生说到这,立即看了一眼女子,可是发现大当家既然不为所动,她皱皱眉,便继续道:“前些日子听闻,鄢国皇父到了一趟西域!” 此言一出,书生终于看到女子神色不对了,但他也没想到,这不对竟然直接就是满脸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大当家这是怎么了?”书生皱眉问道。 “你刚才说什么?皇父去西域了?” “嗯,确有此事。”书生点头道。 女子震惊片刻,突然神色一变,居然就变得无比妩媚,甚至暧昧的嗤笑几声,一手轻轻的抚摸小腹,幽幽道:“真是冤家路窄啊,沈玉嘉,我看这一次你能往哪儿逃!” 书生顿时又是满脑门大汗啊,虽然人人都能看出,这位大当家无时无刻不在散发魅惑,但是这魅惑中,还藏着冷冷的杀意,当年大当家的来到此地,有许多不长眼当街调戏,结果每一个活了下来。 由此证明,这大当家的魅惑,其实就是杀意,当真了你就死了。 可现在算什么?这脸上的表情,媚态中带着冷意,冷意中还带着幽怨,而且幽怨里竟然还有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味道似恨,也似情,在加上她抚摸小腹的举动,那一句幽怨的话儿,着实把书生震惊的无与伦比啊。 “难道,昔日的大当家和皇父有一腿?甚至都有孩子了?” 这个想法一出现,书生就难以压制下去,因为这件事情太骇人了,皇父是谁啊,乃鄢国女皇之父,皇母和兵马大元帅之夫,此等人物,竟然和我们的大当家有一腿,这说出去谁信啊? 虽然不得不承认,大当家很漂亮,而且女人野性味十足,说的好听点,那是有魅惑天下之姿,但说难听了,也就是骚到家了,不过要说真骚吗,那为什么调戏她的人都死了呢,可要说不骚嘛,你丫的穿成这样,勾引谁呢? “好了,一切按你之前的安排行事,你退下吧。”女子摆手道。 书生虽然万份好奇,却不敢询问什么,立即就告辞离开。 当书生走后,女子也从后堂离开,到了一处闺房,不过这闺房中,竟然还有一汪水池,而女子就站在水池便,悠悠然的褪下衣衫,露出一面光洁的玉背,玉背之上,刺青凶龙的龙身从肩头斜斜绕过胸前的双峰下,在腹部打了一个回旋,最后将龙尾隐没在臀缝中。 可若是细看,此女****挺拔,小腹平坦,端的是诱人无比,但很可惜,那光滑的腹部上,竟然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若非正好有一截龙身遮挡,将疤痕化为龙脊,恐怕这白玉般的身子,就彻底被刀疤给毁了。 素手轻轻揉搓疤痕,女子一张妖媚的脸上,露出了玩味似的笑容。 “我还寻思着如何发展势力,把你捆上山寨来,却想不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一次可怨不得我啊,既然来了,你就别指望回去了!” 此女面容闪过一丝娇媚,但旋即就变成阴恻恻的冷笑。 “噗通”一声,水花溅起,白玉般的肌肤在灯光下泛出隐隐洁霞,滴滴水珠顺着凶龙缓缓流下,看似竟然把这凶龙刺青浇活了一般,活灵活现,更显狰狞。 第三卷烽火狼烟567.第567章青海城 青海城,前西夏王朝的都城,不过这个历史中的西夏与沈玉嘉所知的有些不同,似乎出现的比较早,但寿命可要短了很多,也只是存在了六十多年,就被当时的齐太祖带领颜家老祖率五万大军攻破了,后才重建雍州,打开丝绸之路。 本来沈玉嘉是想从甘州直接到金城,也就是他上辈子的兰州,不过在甘州时,竟然有人在那等候他,送给他书信,说青海城有人在等候。 这来人是谁啊,沈玉嘉是压根不认识,但要去见的人是谁他可是记忆犹新。 穆丝这个女人竟然到了青海城,而且似乎有急事要找他,和吐蕃联合抗蒙的事请,沈玉嘉不敢怠慢,此行自然不能推托了。 “二公子,连穆丝都知道您的下落,看来蒙古不可能不知道了,万一这青海城有他们的刺客埋伏,此行怕凶多吉少啊。”显然杨茂很不赞同到青海城。 沈玉嘉笑笑,道:“若是蒙古知道我从西域回来,走的路线十有八九是直去金城了,这青海城最近可不太平,听说青藏高原上的藏族部落时常骚扰青海城周边村镇,弄的民不聊生,我也正好去看看情况,好早点解决此事。” 虽然不想参合军务,但沈玉嘉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青海城告破吧,这可是守卫雍州通往青海和吐蕃的必经之路,万一此城被藏民攻下,那无疑是一把刀子钉在了沈玉嘉背上。 鄢国三大主力在豫州、冀州和梁州作战,剩下的兵马已经不多了,而且敦煌五万,肃州五万,导致青海城的兵力,只有区区五千。 以前藏人是四分五裂,不敢攻打,而如今因为蔡巴要一统吐蕃,逼得许多不想臣服的青海藏族部落是慢慢联合起来,而又因蔡巴的军队力量,靠的都是火枪这玩意,火枪又是鄢国的产物,这些藏族部落能不和鄢国做对吗。 青海城实力强大,他们不敢打,就专挑路径商贩和周边村镇下手,弄的青海郡郡守是苦不堪言啊,好几次都想派兵打出去,但每次一出城,人家收起帐篷,赶着牛羊直接逃之夭夭了,留下一片狼藉给你们看。 一行两天,沈玉嘉等人刚刚来到青海城,便看到城外一行商贩打扮的人正在等候进城,沈玉嘉扫了一眼,便看到给他带路的信使直接跑到商队里,和几个人叽叽咕咕的说了一些什么,立即那几人一哄而散,不久后一个裹在绸缎制的披风里,身材高挑的异族美女缓缓走出,看了一眼马车后,恭敬的欠身施礼道:“穆丝拜见鄢国皇父。” 沈玉嘉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也不施礼的问道:“你怎么在城外,不是说在城里等候吗?” “在城里闲来无事,正巧我一表叔的商队到了,却因为藏人身份不得进城,穆丝便特意到郡守府求见金大人,幸得金大人令牌这才出城领商队入城,却没曾想皇父也恰在此时到了。” “看来这青海城守备越来越森严了,人普通的藏民商队也要调查清楚才可入城,如此虽然安全,但经济肯定要大幅度下滑了。” 沈玉嘉细细琢磨片刻,点点头道:“有何要事进城再说吧。” 穆丝躬身一礼,转身和商队说了些什么,这才回到沈玉嘉身边问道:“商队还要等候许久才可入城,穆丝能否随皇父一同入城?” 沈玉嘉点点头,便让她上了马车,先商队一步进入城中。 在车上,穆丝就开始讲述吐蕃这些年的情况,或多或少也说了蔡巴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鄢国继续支撑他们,火枪数量已经足够,但是子弹极其缺乏,希望鄢国能尽快卖给他们十万发。 这蔡巴可真是狼子野心啊,原来沈玉嘉卖给他们火枪,是给他们自保,而不是借此吞并其他部落,现在被他弄的吐蕃一团乱,但沈玉嘉也不可能用条约限制什么,毕竟借口这东西是信手拈来的,比如先说他们周边的部落,发现他们有火枪后,便想来抢夺,而他们不可能不还击吧,这一打,自然要把对方收服了,否则战火又起,真是没完没了了。 “子弹的事请或许要托一段时间,穆丝小姐应该清楚中土的情况,如今我鄢国也是四处征战,子弹一直是供不应求,你这一开口就是十万发,我是真的很为难。” “皇父有所不知,我们逻些如今树敌太多,几方联合要攻打逻些,甚至有一些还得到蒙古的助力,若没有了子弹,仅仅靠着刀枪谈何取胜,又如何能继续和贵国连手!” “你丫的居然敢要挟!” 沈玉嘉暗骂一句,表面上不动神色的笑道:“这些事情我可没法做主,若你们急需要子弹,可以使臣到朝廷请求。” 穆丝娇颜尽显无奈,苦涩道:“上次已经求过蓝大人了,贵国朝廷的意思是一年五千发,不能再多了,但是区区五千,实难拯救逻些城啊。” “谁让你那逻些王要树敌啊,关我屁事。” 沈玉嘉暗道一句,只能无奈摇摇头,不在提及此事。 其实他已经从蓝先生那里得知,逻些目前的情况根本没有穆丝说的这般糟糕,反而是越来越强,之所以要打量的子弹,无非是想囤积起来,等待该用的时刻。 而鄢国卖给逻些的子弹,都是算好了的,能供给他们练习枪法就很不错了,但这蔡巴也是精明,三千火枪并没有全发下去,而是配给了五百人练习,攻打周边藩王部落的主力也是这五百人。 如此又能有精锐,又能有战力,倒是一举两得了。 穆丝见沈玉嘉闭口不言了,也不好在说什么,她早已经打探清楚这皇父的作风,虽然平日里和蔼可亲,可下起手来那叫一个黑!和他做对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李晔如此,李毅德也是如此,后来的庞旭似乎也把沈家逼得太紧,才导致莫名其妙的死在深宫中,至于赵家,听说军如匪的作风混多不错,但穆丝敢肯定,赵家笑不了多久了。 中土人做事的风格,穆丝其实掌握了很多,但是偏偏这个皇父让她琢磨不透,而且她明白此人聪明绝顶,定是看透了逻些的情况,很难从他这里弄到大批子弹,但穆丝依然没放弃,中土有句古语,称英雄难过美人关,穆丝这才前来,可是下足了本钱了! 抓得太死,反上了手,沈玉嘉不提,穆丝也不提,两人沉闷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穆丝便好奇的看到,沈玉嘉身旁一个容貌美艳,英姿飒爽的女子突然贴近了沈玉嘉,在他耳边轻轻了说了什么。 穆丝隐隐约约间,似乎听到了几句,虽然不敢确定,但是立即让她有些苦恼了。 本来上车时,穆丝认为这个女人是皇父的贴身丫鬟,亦或者侍妾,可她口中那一句姐夫,小心姐姐知道什么的,穆丝若还不清楚此女的身份,她也没脸在这西域混了。 “此女竟然是颜芷蕊,如此看来,美人计是不可行了,都是鄢国皇父曾经好色成性,但就因为一个颜芷绮,变得老老实实,不在寻花问柳,显然是惧内之辈,如今他小姨子就在身边,我这一趟恐怕要白费了!” 穆丝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旋即外面就传来一个熟悉的中年男子声音。 光听声音,穆丝就知道是谁来了。 青海郡郡守,金廷宇! “下官金廷宇拜见皇父!” “金大人有礼了,快快起来吧。” 沈玉嘉扶起金廷宇,似笑非笑道:“金大人从何得知我到青海了?” “皇父的行踪十分隐秘,下官也是在皇父入城后才得知的消息,故此立即赶来参见皇父。” 金廷宇和沈玉嘉有过几面之缘,其实沈玉嘉不知道,早在十几年前人家就见过他了,当时金廷宇还在沈傅的手下做事,身居雍城,尝试和沈家人来往。 不过现在金廷宇已经贵为一郡之守,位高权重,但是相比于沈玉嘉而言,还是以下官自称,没办法,就算是一品大员,见了沈玉嘉也只有施礼的份,你要想在他面前装逼,给他下马威,那就同等与和陛下作对了,这直接骑到陛下老爹脑袋上的人,要死的不惨才有鬼了。 沈玉嘉扫了一眼四周好奇张望过来的路人,苦笑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金大人可有去处?” “若皇父不嫌弃,可到下官府中居住。” “如此甚好。” 沈玉嘉笑笑,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不过我这车中还有朋友,怕是也要劳烦金大人招待了。” “既是皇父的朋友,下官岂敢……啊,什么……你你……你是……” 这金廷宇谦虚话都没说完,突然看到马车上又跳下了一个人,这是一个身着劲装的女人,年纪不大,顶多十七八,但金廷宇知道,她丫的早就二十了,虽出落得亭亭玉立,还不失男子英武之气,可此女乃西域一霸,惹不得啊! “呵呵,怎么了,金叔叔是太想我了,说话都结巴了!” “我想你丫个脑袋!” 金廷宇心底暗骂一声,他在四年前可是被这丫的害苦了,若非沈傅和颜程都知道他的情况,力挺他,否则他这个郡守也做不成了,这一切都是拜这位颜芷蕊所赐! 第三卷烽火狼烟568.第568章金廷宇的烦恼 遥想当年,一个小丫头在夏侯将军的介绍下,到了青海军中锻炼,那时候金廷宇是刚刚坐上青海郡郡守的位子,当得知此女乃是颜程将军的小女儿后,便悻然答应。 颜芷绮他是知道的,也见了好几次了,当年和皇父大婚时,他可是见识过此女的风范,人家结婚是红衣红裙,头上一块大红绸缎,深怕被人给见着了,可是此女竟然穿着铠甲,腰系佩刀,大咧咧的走进了,气得当时的皇父死活不拜天地,结果却被此女一脚朝着皇父后腿甩出,直接把皇父踢得双膝下跪,这才拜了天地。 虽然此女彪悍,但品行优良,举止大方,谈不上贤良淑德,却深知大义。 既然是颜芷绮的妹妹,就算没她好,也应该差不到哪去了。 可结果呢,一如军中,逃兵剧增,三天两头有骨折筋断的小兵来求饶,金廷宇当时还戏称,此女是一身武艺无从发泄,便让她带着五百精锐,剿匪去了。 这一剿,可真把匪寇给剿得哭爹喊娘的,不得不说一开始,算是吧金廷宇乐坏了,这剿匪可算是不小的功劳了,特别对于他这个刚刚上任的郡守,要坐稳青海显然不难了。 可随之而来的,竟是灾难了。 你说你剿匪就剿匪吧,断了匪寇的念头而火烧山寨也是有理,但是用得着便附近几座山都给烧了吗?不知道那山上的树可都是人家百姓好几代人种植的吗,这一烧,许多百姓都傻眼了,甚至出现了大规模的撞墙上吊,若非金廷宇及时派人阻止,而且答应赔偿,此事才渐渐平息下来。 但还没等这事结束呢,听闻那几天好多商队都被抢了,而且其中还有人家金廷宇的远亲。 金廷宇这一听,顿感不妙,派人查探后,竟又愕然的得知,还是颜芷蕊搞出来的麻烦事。 此女见没山贼冒头了,干脆就懂起了行商的心思,听闻不少商队都是马贼,把别的商队抢了,然后扮成商队把货物转手,为了调查这些商队的黑白,颜芷蕊大手一挥,全部扣了。 于是乎,民怨大起,一边是被烧了山,烧了地的百姓农夫,另一边,是扣了商品,关了人的富商巨贾,这一联合起来,青海大小官员可是一支将矛头指向他这个新上任的郡守啊。 颜芷蕊是金廷宇安排到军中锻炼的,况且这女娃身份特殊,万不能得罪,故此,自然罪在他了。 好在当时庞旭刚刚继承大统,没啥实权,全由沈傅出面料理,这才抱住了他的乌纱帽。 但即便这样,他能不怕这丫的吗,立即就苦求颜程将军把她给带回去吧。 而现如今,虽然几年不见,可金廷宇是经常受到这女娃在肃州干的事情,其实不是他闲着没事在,去在乎一个女娃娃,而是他患者幸灾乐祸的心思,笑看肃州官员们的大脑袋。 然而,此女这半年里听说消停不少,可万万没想到,她既然又到青海了。 “金大人,金大人……” “啊……呃……皇父有何事?” 沈玉嘉一脸叫了好几声,这金廷宇才回过神来,立即朝沈玉嘉抱拳问道。 “如金大人不嫌麻烦,我等就到郡守府打扰一下了。”沈玉嘉似乎没看出金廷宇的恐惧,依旧淡笑道。 “啊这……” 金廷宇顿时就为难了,沈玉嘉没什么,人家是当朝皇父,虽没实权,但他想要,还真没有什么要不着的权力! 此等人物能居住在自己府中,那是三生有幸了,可为啥加个丫的呢?虽然此女身份也不低,而且有官阶,乃五品忠良将,远不及他的大,但自古不是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提女儿了。 可谁让她是一霸呢! 沈玉嘉这才看出了金廷宇眼中的为难,他似乎明白什么,看着一旁英姿俏丽的小姨子,冷声道:“老实点。” “嘁~” 颜芷蕊从牙缝里挤出一口气,旋即朝着姐夫吐吐舌头,表示不满。 “你若敢闹,我直接把你扔在这,自己偷偷回去。” “皇父别!” “别啊姐夫!” 这突然就蹦出两个“别”倒是把沈玉嘉听得一愣,颜芷蕊也就罢了,这金廷宇怕什么? 金廷宇是抹了一把汗后,低头拱手道:“皇父还是先到下官府上休息吧。” 金廷宇是看出来了,这颜芷蕊似乎有什么把柄,亦或者有什么意图,不能离开皇父身边,甚至要对他言听计从,如此一来也就好办了,只要安顿了皇父,想来这丫头也不敢造次! 在路人的好奇目光下,沈玉嘉等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转眼间就走的无影无踪。 就在他们身影消失在街角后,刚才他们所处的街道一旁,几名汉子相视一眼,旋即便有人跟着马车走去,剩下几人也立即一哄而散。 青海城的郡守府并不大,还不如沈玉嘉当年在钱塘时的郡守府来的阔气,不过此地虽小,但五脏俱全,前庭后院,厢房马棚,厨房茅房是不少了,沈玉嘉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整个府中的布置,因为这显然不是中土宅院的风格,而是靠近当年在哈密所见的偏中东风味,整个院子就像一个大蒸笼,里面放慢了一个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方才我路过的街道,那些建筑多数是中土风格,虽也有一些异域风格,却远不如这郡守府的一番风味啊。” “皇父谬赞了,您别看这房子挺新的,但它可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当初此地还是西夏行宫呢。” “哦,难怪刚才进来时,门里两边的几棵树如此雄壮。” 金廷宇正待说什么,突然察觉身后有人拉扯几下,他微惊片刻,扭头暗道一声果然后,便陪着笑,低声道:“小将军何事?” “我的事你可别和我姐夫说啊,否则……嘿嘿……” 金廷宇脑门子立即留下几滴汗,连连点头表现明白。 不过在回头时,金廷宇似乎看到了一人,惊讶片刻,才转过头低声询问沈玉嘉道:“皇父,怎么那穆丝和你一路了?” “她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沈玉嘉可是明白人啊,金廷宇这等举止,显然是有什么顾忌了。 “奇怪倒是没有,只是此女野心极大,无论是军需物品,还是这商贩买卖,为了打压青海的藏民,此女要求下官拒绝他们入城贩卖皮毛骨药,此事我已经向朝廷汇报了,但至今没有消息传下,不知皇父如何看?” “还有这事,难怪刚才我看到许多商队在城外逗留,这其中看来大部分都是附近的藏民吧。” “没错,虽然朝廷没有下达命令,但我为了维持和蔡巴的关系,只能暂时同意了,希望皇父不要怪罪。” “金大人也是为了鄢国着想,何罪之有啊,倒是长此以往,恐怕逼得更多的藏民联合起来作乱啊。” “皇父所言极是,如今虽有藏民在附近为祸,但许多藏民还是希望太平日子,而这地界的生活艰苦,藏民日子也都不好过,一头羊他们也就是吃几天,但是拿到我们这里贩卖,便可换取一个月的粮食,以此维持生计的藏民不在少数,如今下官不许他们入城,许多藏民都有怨言了,还望皇父想个办法,最好是说服穆丝,如此也不用得罪蔡巴了。” 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他若能说服此女,也不用等到现在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这有野心的女子更令人头疼,深知这点沈玉嘉,很清楚穆丝想要的是什么,她既然有所需,就绝不会听从他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569.第569章人口就是钱 沈玉嘉斜眸一扫身后穆丝,淡笑的回眸看着金廷宇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谈。” 金廷宇点点头,恭请沈玉嘉进入厅堂,命人打理厢房,本想准备晚宴,让青海城大小官员来拜见皇父,却被沈玉嘉给推掉了,他可不喜欢那些场合,有顿饱饭足矣。 晚饭过后,沈玉嘉借口参观一下郡守府,便和金廷宇一同到了书房。 “蔡巴想要打压青海藏民,好统一高原,此举虽毒,但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以减少战祸。” “皇父的意思下官明白,但若蔡巴势力过大,恐怕不会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啊。” “就算他势力不大,也不会情愿的。” “呵呵,皇父果真慧眼如炬,但他们势力过大,我等不好约束啊。” “嗯,绝不能让蔡巴同意吐蕃,否则后患无穷。” 金廷宇闻言,点点头后,沉思片刻问道:“下官也已经有了主意,明面上赞同穆丝,不许青海藏民进城贩卖,但可以在外面建立一个市集,通知城里富商到那里去收购藏民的毛皮骨药。” 沈玉嘉眉梢一挑,摇头道:“此举虽好,但不是长久之计,况且被他们知道后,明着暗着都会给我们照成麻烦。” “那皇父的意思是?”金廷宇心下一跳,好奇问道。 对于这位皇父,金廷宇是感觉很奇怪,以前到天水做事时,这个家伙还是一个纨绔,承天嬉皮笑脸的,花钱如流水,而如今,也是嬉皮笑脸的,可这笑容的背后,却难以让人看透,花钱也如流水,可是都用在了实际上,人还是一个人,但为什么,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同呢,好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 并且这些年皇父整出来的事情,给雍州带来了不可想象的财富,若不是连年征战,换成太平年间,皇父绝对是富可敌国的存在了。 此子看似没大智慧,只有数不尽的鬼主意,但主意多了,小了也被他给整大了,看看他的大杂院,如今成为了神机院,在看看他的学府,恐怕用不了多久,将会闻名天下,成为天下学子向往的圣地! “百姓最需要的是什么?”沈玉嘉突然看着金廷宇问道。 “啊这……” 金廷宇居然一时语噻,愣了半响才干笑道:“当然是钱了。” “对,也不对,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就万万不能了,不过这世道,钱的作用往往没有安全来的有价值!而安全就建立在钱的基础上,不过有钱不一定有安全,但没钱,那绝对没有安全!”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啊?”被沈玉嘉说了这一通,金廷宇感觉自己已经身处云里雾里了。 “很简单,我们先出钱,建立一个安全港,告诉藏民来我们这里,我们确保他们的安全,而他们的出售的物品我们一并收购,保证他们的收入,而且能给予他们意想不到好日子,傻子才不会来了。” “安全港,这安全港要如何做,又要如何确保安全啊?”金廷宇可没有被沈玉嘉忽悠晕,直接提出了关键性的问题。 “此事我可以和朝廷商量,准备一批火枪兵从当安全港护卫,至于安全港的建设问题,其实也不难,藏民虽然是靠着牧牛羊过日子,但这毕竟不是多数,也有许多是做短工为生,替人看管牧羊,替人造房搭屋,而我们就要先从这些人下手,将他们召集过来,给他们上户,成为我们鄢国的藏族人,让他们在我国劳作,如此不是一举两得吗。” “这样蔡巴肯答应吗。” “由不得他的不答应,百姓要过什么生活,是百姓的决定,我们只是敞开门庭,恭迎百姓移居鄢国,他有什么不满,也是他的事,谁让他东征西讨,弄的民不聊生呢。” “皇父所言极是,但下官怕一下子藏民来的太多,此事有如何解决呢?” “人口带来经济,刚开始或许艰苦一些,但人是不满足于现状的,他们自然会体现自己的价值,而朝廷收税也越加丰厚,我们所要注意的,除了安全,就是腐败!” “这点皇父放心,下官早已经下达命令,若那个不长眼的家伙私吞百姓一文钱,下官就贬了他!” “唉,你这样做是对的,但这样容易得罪人,而且属下办事效率也不高,贪污腐败是绝不可行,但若他业绩高,得民心,你不妨明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着偷偷收集他们贪污的证据,等什么时候需要整治时,他也无所遁形了!如此抄家之后,不是等于把他捞来的钱,尽数交给国库了吗!” 金廷宇愣了许久,随后摇头一笑,指着沈玉嘉的笑骂道:“你这坏小子!歪主意可真多啊!” “国强民富,国不强,民难富,而这强有分为很多种,军事,经济,民心是样样不可少,而这些也无法抛开金钱,而朝廷的钱是从百姓手里一点点聚拢的,所以必须要还于百姓,这还,也分为很多种,防外敌需强军,军队保证国家安全,军饷和购买的军需都是从百姓那里得到,属于还于民,防天灾需强建设,这建设河提水坝,挖河灭旱,也是要出钱找百姓,如此也算还于民,再给予百姓生活和便利,让他们知道在鄢国生活比在任何地方都要安全,舒适,这自然而然的,来我鄢国入户的人口就多了,这人口一多,就算一个轮回了。” 见沈玉嘉说的头头是道,金廷宇最后冷不丁的来了一句:“皇父不入朝为官,真是浪费人才了啊!” 沈玉嘉笑笑,道:“我也只是说说,这些要做起来有多难,想必金大人比我清楚吧。” “嗯,纸上谈兵终上不得台面,要把这些做实了,才能服众啊。” 两人相视一笑,似乎都把穆丝的提议跑到了九霄云外,而金廷宇突然感觉信心十足,干劲无限,他在这个位子上已经干了好几年,却一直没什么业绩,反而被颜芷蕊害的差点被贬,现在被沈玉嘉指点明路,他才拨开云雾见天明,找到了目标。 如今让青海最头疼的事请,莫过于藏民的怨恨,若照沈玉嘉的法子,若藏民还有什么怨言,那可真是自作孽了。 想到最后,金廷宇的笑容突然一收,略显尴尬的问道:“啊那个……皇父啊,不知这些计划开始花的钱,需要多少啊?” “当然是越多越好,最少也不能低于百万两吧。” “什么!” 金廷宇一听,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几下,苦着脸道:“皇父不是不清楚,朝廷税收一直催的急,刚刚收上来便立即运到长安,留下的也只够维持青海郡月俸军饷,这万一出现天灾,还得让朝廷出力呢。” “这点我可就无能为力了!” “你咋就无力了呢?” 一听沈玉嘉这话,金廷宇心里顿时郁闷了,若是皇父都拿不出钱,这天下间还有谁能拿出钱啊? 看着愁眉苦脸的金廷宇,沈玉嘉笑笑道:“这青海虽然远不如长安洛阳那些地方,但是这里乃是通西域和吐蕃的必经之路,贸易繁荣,只要开拓这一点,要钱真不难。” “话虽如此,但西域有蒙古大军,吐蕃又有蔡巴作乱,最近东去西来的商贩是越来越少了。” “嗯,但也不打紧,西域那边我准备开拓一下,倒是少不了你这份,而吐蕃,只要把安全港的消息放出去,想必蔡巴定然坐不稳了,到时候你在和他谈条件,他不想答应也要答应!” 一听此言,金廷宇先是一愣,而后好奇的问道:“对了,不知皇父这次到西域所为何事?似乎动静挺大的,连肃州各城镇的官员都跑过去了。” “现在说了你也不懂,以后你就知道了。”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呢。” 金廷宇心里这样想着,但表面上却是笑呵呵的,不得不承认,和沈玉嘉这一次聊天,他心里一块沉淀了几年的石头,也渐渐松动了。 当夜,沈玉嘉就在郡守府里休息,第二天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带着范青青,屁股后面跟着颜芷蕊,身旁陪着金廷宇,在这青海城大街小巷逛了一边,直到黄昏这才回到郡守府。 “皇父明日便要离开了,下官真是不舍啊。” 酒桌上,金廷宇先敬了沈玉嘉一杯,这才摇头苦叹道。 “你是不舍没人给你出主意吧。”沈玉嘉笑道。 被沈玉嘉一语点破,金廷宇也不脸红,苦笑一声道:“以前我就管管雍城治安,后来太上皇来了,雍城变为帝都,地位自然不同以往,我就被安排甘州做了一年城守,最后幸得沈相推荐,才来青海做郡守,可是刚上任不久,郡尉李大人就告老还乡了,我这既当爹又当娘的,只是有心无力啊,向往朝廷早点派来一位郡尉,提下官分担一下。” “呵呵,这点朝廷已经有决定了,怎么,金大人还不知道?”沈玉嘉闻言好奇道。 “哦,此事下官还真不知道,不过这青海郡天高皇帝远的,消息一直不灵通。” 沈玉嘉点点头,道:“嗯,倒是我糊涂了,朝廷这个决定目前还是秘密,并未公开,金大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那不知是何人,皇父应该知道吧,可否透露一二?” “蓝大人!” “皇父是说蓝先生?” 金廷宇一听,眉梢不由一跳,旋即就大喜过望的说道:“若是蓝先生过来,倒是真能帮我了,当日蓝先生路径青海,与我把酒言欢,替我住了许多主意,倒是也减轻了我不少忧虑,若他真能来,下官真算得上如虎添翼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70.第570章拦路 蓝先生当初就想做郡尉,不过因为他以前是秦锺的人,这身份尴尬,不可能直接让他管理一郡之地,不过这一次到了一趟吐蕃,为朝廷带来了许多便利,联合一事也更加稳固,加之最近在朝廷处理一些大小事务,深的沈傅的推崇,故此沈玉嘉也提议满足他这个心愿。 不过又因为最近蓝先生手头事许多,一时间也料理不清楚,加上朝廷现在缺乏人才,他只好继续在长安任职,上次见到蓝先生,他还告知沈玉嘉,如今他唯一的心意便是快点办完这些事情,早点去上任。 可惜,一国的大小事务每日剧增,即便经过了百官层层挑选,到他手里的虽然少了很多,可依旧忙不停,几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故此,上任一事也就一直耽搁了。 如今和金廷宇提及此事,也只是让他心里有个数,至于蓝先生何事上任,恐怕只有鬼知道了,亦或者他在鄢都长安干着干着,干习惯了,喜欢上了,或许就不来了呢。 但沈玉嘉很清楚,蓝先生是肯定要出来的,因为他在朝廷做事,始终有一些尴尬,许多老臣对他都是不理不睬的,甚至还有些给他穿小鞋,这些蓝先生能忍一时,却忍不了一世,而出来就不同了,这可是实权,并且除了镀金几年,回去正好有一个右相的位子空闲着呢! 一国之相,岂能玩笑选之,当初那些随同庞隆到雍州的忠臣们,多少都有提拔,但最高不过从一品,而且没啥实权,加上年纪渐大,有心无力,故此自司徒仲博辞官之后,右丞相一职便空闲下来。 其实并非没有人选,许多老臣都想拼一把,可沈傅却将他们给压住了,这倒不是说沈傅想要独掌大权,而右丞相以前的工作,十有八九都安排给了几名老臣,沈傅碰都没碰一下,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就是让下面人看着心痒痒,动力也就打了。 这之后的效果也的确高得出奇,一些中年大官是急红了眼,拼死拼活,特别是翰林大学士,几乎都要跳脚起来夺位了,可结果呢,依旧没有上任,还是空闲。 其实沈玉嘉想提议给文天祥的,毕竟他是真正的相才,但考虑的年纪问题,只能压抑住了,文天祥如今官位已经很高了,二十七岁,户部尚书,这在历史中都很少了,当然不要提那些什么七岁拜相的变态,这种人沈玉嘉都怀疑他是穿越的了。 蓝先生虽然希望能做到郡尉,但这不代表他就不想拜相了,这可是大部分当官的梦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谁不想做,当然,除了沈玉嘉这种懒人。 翌日,沈玉嘉和金廷宇告辞,直接上马车往城外走去。 不过穆丝此女还不肯罢休,到和沈玉嘉一同到天水,虽然她口称去一趟长安,求见鄢国女皇,但是沈玉嘉知道,她是想趁这段时间说服自己,因为说服他比说服朝廷来得容易! 穆丝要的无非就是子弹,除此之外其实还有其他事,不过她一直没提,沈玉嘉也懒得问。 青海城外五里处,有一片小林子,此刻,林子中隐藏了上百号人,个个腰系弯刀,头戴鬼面,若近些年时常到青海做生意的商队,看到这行人后,定是吓得魂都散了。 鬼龙寨,青海郡新起的一股匪寇势力,没人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金廷宇甚至出动了两千兵马耗时半年,都一直无法将他们歼灭,由此可见这般人的精明,绝非普通的匪寇。 一个瘦小的男子,宛如灵猴般在林中穿梭片刻,就跳到一名妖媚的女子面前,嘿嘿笑道:“大当家,人来了!” 女子闻言眼中笑意一闪而过,旋即便冷冷的喝道:“传令下去,让兄弟们准备,除了画像中的人,其余人一个不留!” “这样不好吧。”瘦小男子闻言心惊片刻,立即又道:“听说那人带的女眷可是绝色女子啊,而且还有两个,要是不犒劳一下兄弟们,怕是有怨……” 未等瘦小男子说完,女子目中寒光一闪,冷哼道:“有怨言的全杀了!” “呃……” 瘦小男子闻言不由疑惑了,平日里抢劫时,若有女子,大当家虽然不给兄弟们随意玩弄,但也赐给没老婆的兄弟做老婆,可这一次咋就不给了呢? 一旁一位书生看着瘦小男子的脸色,摇头一笑,轻轻拉过他走到一旁,拿起羽扇遮住半边脸,悄声道:“这一次比较特殊,让兄弟们狠心点吧,否则大当家非弄死他们不可!” “嘿,我就奇怪了,大当家的为什么就这次不给呢?军师莫非知道什么?说给我听听呗。” 书生转身一笑,摇了摇扇子,自得道:“正所谓,爱恨一线牵,单思长恨年,大当家这是妾有情,君无意,缘至尽头灭君亲,你懂吗。” “靠,故弄玄虚!老子最恨就是你们这读书人的破习惯。”瘦小男子显然是不明白了,啐了一口,满不在乎的下去传达命令了。 “唉,莽夫,莽夫啊。” 书生在没人理解的情况下,深感难受。 一条官道路径小林旁,道上马车自然要与小林擦肩而过,不可避免的,但沈玉嘉的马车正好就在林中前停了下来。 “什么情况?” 沈玉嘉的声音从车中传出,杨茂立即就回道:“情况不对。” “怎么了?” “这片林子有鬼!” “劫匪都劫到官道来了,而且还距离青海城如此近,前面刚刚路径几辆车,他们都不下手,显然是瞅准了我们啊!”颜芷蕊虽然这样说,可是满眼睛的小星星,继续道:“跟着姐夫就是有肉吃!平日里人家看到我早就跑了。” “我呸,当我是屎啊,专招苍蝇了。” “姐夫你这是骂姐姐呢,还是在骂我呢。” “我谁都不骂,骂我自己。” 沈玉嘉说完,便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林子,皱眉道:“的确有鬼,静的太可怕了。” “干脆一把火烧了,省的成为马贼据点。”颜芷蕊扶着姐夫的肩膀,凑过脑袋笑眯眯道。 “没脑。” 沈玉嘉讽刺一句,接着说道:“这附近山多树少,显然这片林子是人家种的几辈子的,你要烧了人家怎么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在青海做的事情。” 颜芷蕊闻言忍不住撇撇嘴,暗恨道:“肯定是金廷宇打我小报告,回头我就收拾他!” 这哪里用得着金廷宇说啊,沈玉嘉早就知道这小姨子在当年在青海做的事情了,所以他才不敢带着这丫的,但谁让他自掘坟墓了呢,果然这大胸,便是大凶,碰不得啊,以后稍有靠近,自己还是滚远一点,除非是老婆大人的!那就算再凶,也得屁颠屁颠的粘上去了! 杨茂还在观察动静,以他的眼里,这帮匪寇埋伏的本事,简直难以入他法眼,这一扫过后,他已经能发现好几处破绽了。 沈玉嘉也静静观察,还寻思着要不要绕道,亦或者直接回去青海找人帮忙,毕竟,正如小姨子刚才所言,前面已经走过好几拨的车辆,甚至还有商队,可是这帮人就是不下手,这不是明显冲着他们来了,若他们的目标不是自己,沈玉嘉都有些感到悲哀了。 但是,这车中可有一位不安份的主啊,就在沈玉嘉和杨茂寻思对策时,这丫的竟然直接跳下马车,提着一把佩刀便走到大路中央,朝着林中娇喝道:“小贼,滚出来受死!” “我勒你!” 沈玉嘉想要阻止已经晚了,就在颜芷蕊这一声娇喝过后,顿时,哇呀呀的怒啸声此起彼伏,整个林子似乎都在晃动,紧接着便是一个个脸带面具,手提弯刀的贼人冲出来。 “刚才看到你们在这逗留,老子就知道被识破了,本想着这桩买卖是吹了,但没想到……哈哈,你丫的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这可就关不得我了!” 为首一名大汉狂啸几声,推开几人走到前头,一脸狰狞的看着颜芷蕊。 颜芷蕊看对方一下子就出现上百号人,也是惊了一下,但眼中兴奋的异彩是越发浓烈,眯眼淡笑道:“送到嘴边的肉,也要看你很否吃下。” “吆喝,小丫头性子挺烈啊,不过我喜欢,正好我那女人被玩死了,今儿个就用你凑合了!看你能坚持我几下。” 这大汉说完,身旁一个小喽啰立即提醒道:“三当家,大当家不是说过了,除了那公子哥,其余的全杀了!” “杀了也不急于一时吧,况且杀人的办法就一定要动刀子吗!” “哪动什么?”小喽啰虽也知道杀人不一定动刀,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你的家伙咋长的?”大汉惊异反问道。 小喽啰更加吃惊了,忍不住看了一眼三当家的胯部,吞吞口水道:“三当家的那玩意能杀人?” “那老子的婆娘是咋死的?”大汉倒是一脸正色道。 一提起此事,小喽啰顿时明白了,不过他却不敢说了,因为这事情真不能说,毕竟三当家的媳妇,是因为上吊自尽的,结果兄弟们比三当家发现的早,把她放了下来,正讨论怎么办时,这三当家回来,看到兄弟们围在床边,三当家登时大怒,二话不说,三拳两脚就把他们赶出来,结果没多久,他自己在家里哭嚎起来了。 虽然情况是这样,但因为他们声音过大,导致马车里的沈玉嘉都震惊了,他忍不住看着大汉良久,随后暗暗到了一句:“佩服!” 第三卷烽火狼烟571.第571章交战 颜芷蕊拔出腰刀,素手来回抚摸刀刃,旋即玩味似得目光盯着大汉,特别留意了一下他的胯部,冷笑道:“待我切下来,看能喂饱几条狗。” “真是狂妄的小娘们啊。” 大汉丝毫没有惧意,反而狰狞的冷笑几声,同样拔出弯刀,戏谑的打量颜芷蕊几眼,特别留意了一下她高耸的胸脯,舔舔嘴角,哈哈一笑,一手往胸前虚空一抓,狠狠道:“待老子降服了你,非捏爆你不可!” “那你倒是来啊!”颜芷蕊朝着大汉勾勾手指头。 “吆,小娘们心急了!老子这就来。” 大汉说吧,举刀一跃就蹦出丈许远,弯刀高举过头竖劈而来,看声势似乎要将颜芷蕊一刀就劈成两半。 但未等大汉凑近颜芷蕊,突然间,大汉身侧一个人影闪出,抬起一脚就往大汉腰间踹去,大汉被踹给正着,斜斜飞出好几步,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他娘的谁敢踢老子。”大汉立即爬起,一扯面具,抹了脸上尘土怒视来人,可当他看清来人后,顿时就由猛虎变惊狗,差点就要撒腿而逃。 这人一身黑衣,脸包头巾,虽看不起容貌,但勾人夺魄的双眸水汪汪的,端的是魅惑无双,加之此人衣襟大敞,饱满的双峰呼之欲出,左肩处,一条凶龙刺青狰狞无比,单爪探胸,见此男子,无不吞了吞口水,心驰神往。 “啊,是大当家的啊。”大汉立即醒悟,朝着来人抱拳道。 “愚蠢。”大当家冷哼一声,转头看着颜芷蕊冷冷道:“不要脸。” “我……” 别说颜芷蕊傻眼了,连马车里的沈玉嘉都呆傻了,本来他感觉这土匪头子是一个女人,就十分好奇,再看她这穿着倒是十分性感,但这说出来的话,咋就没头没尾呢?小姨子之前的话虽然有些露骨,但毕竟只是说说,当然,但凭着话,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说她不要脸了,可是唯独你这女匪头子绝不可以,因为你这打扮才真不要脸呢,胸部都快给人看光了,也不知遮遮,难怪用头巾把脸都全遮住了。 “咦,大当家,你终于受风寒啦?这声音咋不对劲呢?”大汉是一脸好奇的问道。 大当家一听,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懊恼,狠狠瞪了大汉一眼,这才将目光看向颜芷蕊,目光也如大汉一样,在颜芷蕊胸前一扫过儿,讽刺道:“骚包子。” “我……” 颜芷蕊一时竟然无言以对,这谁不要脸啦?谁是骚包子啊,明眼人一看不就知道了,老娘再不要脸,再骚,也轮不到你来说吧,看看你那打扮,我呸,竟然还有脸说我。 颜芷蕊一直都是穿束腰紧腿的劲装,这样行动轻松,打架方便,而且不露肌肤,让人看不着,反观对面的女匪头,胸前一片白花花的凸起物,下面开衩的裙摆,露出一条光洁的大腿,这在颜芷蕊看来,无疑和****没两样了。 “本小姐不给你点颜色,你还真当自己是贞洁烈女了。” 颜芷蕊娇喝一声,便化为一阵狂风,瞬间冲至女匪头面前,腰刀划出一片银光,朝着女匪头脑袋消去。 女匪头也不示弱,同样以刀对之,两边战刀刹时间就碰撞了十几下,打得是砰砰嗙嗙,响声不绝于耳啊。 沈玉嘉有些意外,颜芷蕊的功法他可是清楚得很,虽然还不如颜芷绮,可是普通匪寇根本在她手里过不了几招。 颜芷蕊似乎也看出来对方不是普通匪寇,短时间内似乎无法拿下,但她眼中浑然不惧,反映异彩涟涟,出手也越加凶猛。 便在颜芷蕊和女匪头交手时,一旁没带面具的十几个人交头接耳,叽叽咕咕的说了一些什么,便一拥而上,全朝着马车冲来。 “蒙古人!” 沈玉嘉虽然听不懂蒙语,但当年出使哈密时听了不少,故此现在听到这些人的声音,立即明白了什么。 沈玉嘉转头看了一眼穆丝道:“你不用动手,帮我保护青青。” 穆丝很平静的点点头,似乎也没有参与的意思。 沈玉嘉跳下马车,杨茂也紧跟而上,而另一半的大汉,发现蒙古人杀过去了,也不敢怠慢,立即招呼兄弟朝着马车杀去。 十几个蒙古人冲到沈玉嘉近前,方一交手,立即就被沈玉嘉手中一把软剑击杀两人,腿脚也急退两人,和杨茂对阵的蒙古人也是同样,几招下了立即倒地两三个。 “普曼苏,亚都,夏克赖吐……” 一个为首的蒙古人说了一句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话,未等沈玉嘉冲向他,他立即退后几步,而刚才比击倒的几人也忙不迭的爬起来,退后几步的同时,从腰间拿出捆捆麻绳,下一刻,劈天盖地的绳索当空落下。 这帮人率绳索的功夫倒是极为厉害,精准无比,眼看沈玉嘉就要被绑成粽子,他忽然扬起游鲨剑,刹时间,剑影如花,绳索成片断裂,化为一节节掉落满地。 蒙古人显然没料到绳索轻易被破,都有些吃惊,便在这时,大汉已经带着匪寇杀到,当先而来的正是大汉本来,只见他朝着沈玉嘉脑袋就是一刀。 沈玉嘉只是一侧身,便轻描淡写的躲了过去,大汉一击落空,更加怒急,双手握住刀柄,朝着沈玉嘉拦腰又是一刀。 沈玉嘉软剑一档,另一手狠击大汉握刀的手腕,大汉吃疼,但刀却没有掉落,大汉更怒,但未等他出手,身旁一个蒙古人突然冲出来,一刀逼退沈玉嘉,旋即怒斥大汉道:“要抓活的不知道吗,你给我滚开。” 被蒙古人喷了一脸口水,大汉心情可更加糟糕了,但奈何他硬不过人家,当下也不管了,朝着一旁的杨茂杀去,反正活口只留一个,这公子哥不能杀,那就杀了这小子,要让大汉倒下留活口,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蒙古人见大汉转身就走,也不理会,那以目光提醒两名蒙古人,三人便朝着沈玉嘉攻去。 不过这次他们可都留了心眼,不敢和沈玉嘉的软剑硬碰,三人在沈玉嘉周边游走片刻,突然同时朝着他攻来。 这三人果然没有朝着沈玉嘉的要害攻来,专挑他手脚,而且一击即退,也不管得不得手。 如此一来,沈玉嘉想要杀对方也难了。 便在沈玉嘉和三人纠缠时,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喝,沈玉嘉惊愕的回头一看,发现一个宛如蛮牛一样的蒙古壮汉,握着一柄阔剑着他身后刺来。 沈玉嘉突然一剑惊退前面两人,回身一剑劈偏阔剑,旋即单手在壮汉肩上一撑,整个人瞬间一跃而起,双脚朝天翻身而过,同时游鲨剑宛如一条鞭子似的,刹那间缠绕在壮汉脖子上。 随着沈玉嘉双脚快落地的同时,手臂一拉,只闻“噗”的一声,壮汉的脑袋直接飞离身体,咕噜噜的滚落到一旁的地面上,人似乎还没死绝,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壮汉无头的尸体喷出一道血柱,老旧才“嘭”的一下倒在地上。 对于这一幕,那些蒙古人虽然狠急,却更加不敢怠慢,出手谨慎了许多。 另一边,杨茂双手中的匕首同时刺死两名匪寇,未等他得以喘息,只闻一声大喊,一个大汉大步而来,朝着他脑门就是一刀。 杨茂眉梢一挑,正要不退反进,一招接过大汉时,突然他似乎察觉了什么,竟然原地跳起,这一跳便是丈许高,令一位刚刚滚到他下盘,正要用短枪给他屁股来一下的瘦小男子是大吃一惊。 “找死!” 杨茂冷哼一声,一脚踢开短枪,另一脚朝着瘦小男子的脑袋压来。 瘦小男子大惊之下,立即一个滚地龙就滚开老远,杨茂一脚踏了空,直接将地面踩出一个寸许深的小坑。 顾不上追击瘦小男子,大汉已经冲到近前,双手闪电般的划出两刀,只闻“嘡嘡”两声,大汉的战刀便在一片星火中被打偏,旋即两柄匕首朝着他胸膛撞去。 大汉这一下可真感觉要命了,收剑格挡显然来不及,而他身体笨重,不好闪躲,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杨茂竟然突然收手,转身两脚瞬间踢出,顿时“唉吆”一声,刚刚滚过来的瘦小男子还没来得及扬起短枪,就被踢翻在地。 不过如此一来,大汉也得以解脱,立即就跳开几步,摸着咕咚咚的胸口一阵后怕。 杨茂扭头看了一眼退走的大汉,在回头看着瘦小男子,目光顿时阴冷无比。 瘦小男子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妙,立即滚地而逃,转眼间就滚入几个匪寇的身后。 可这一次,杨茂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了,瘦小男子还未站定,突然脑后两声惨叫响起,他愕然回头,发现杨茂朝他冲来,这一下瘦小男子更是大惊失色,也不再滚了,因为前面已经没人了,再滚就要成死王八了。 这瘦小男子身手也是灵活无比啊,只见他从地上一蹦而起,撒开脚丫就朝着树林里跑去,转眼间就没影了。 “我看你往哪跑。” 杨茂真是气急了,这时候也不再理会其他匪寇,纵身一跃也跟着冲入了树林。 杨茂轻功了得,天赋异禀,虽然身手不高,但和人配合,与敌方交手时起到的作用往往很大,他一项专攻牵制,可今儿个竟然被人给牵制了,这如何不让他懊恼,同时也明白,这瘦猴子似的家伙若是不死,他想要杀掉其他人可没这般简单了,反而很可能阴沟里翻了船!着了这猴子的道。 第三卷烽火狼烟572.第572章来啊,砍啊 袁小四今儿个是从没感觉到死亡来得如此近,他一向自认身手灵活,随机应变,打不过是经常的事,但逃不了这还是头一遭,想来只有他追人,活着让人在身后气急败坏的穷追半天,也碰不着他的片缕衣衫。 可今儿个,身后那个青衣小厮竟然比他还快,比他还灵火,这才不到几个呼吸间,就从了进来,并且已经就在自己身后丈许处。 被追到的后果是什么,没有人比袁小四更清楚了,他顿时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朝前一跃,人还在半空,竟凌空便转了身子,只闻“噗通”一声,这家伙竟然先用双膝着地,十分潇洒的匍匐在地,朝着身后杨茂苦苦哀求道:“大爷,让过小的吧。” “滚。” 杨茂直接一脚朝着袁小四脑门甩去,袁小四避之不及,被挨个正着,顿时口喷鲜血飞出老远,撞在一棵树上摔了下来,两眼一闭,竟然昏死过去。 杨茂一脚踢飞袁小四,心里这才舒坦许多,感觉就像是一身枷锁被褪去一样,全身都轻松了。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一声惊呼:“不好,大人还有危险呢!” 顾不上生死不知的袁小四,杨茂转身就冲出树林,待发现沈玉嘉还在和蒙古人游斗后,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就大喝一声扑入人群,两柄匕首左右开路,硬生生的杀到了沈玉嘉身边。 就在杨茂转身的一霎那,那之前还是生死不知的袁小四,顿时就睁开一对老鼠眼,贼兮兮的左顾右盼一阵,刚确定杨茂走远后,正要欣喜的起身,突然听到身旁有响动,他便立即闭起眼睛,吐出舌头装死。 “别装了,快起来。” 袁小四闻听此言,顿时睁开眼睛,立即看到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神色冷峻的望着他,他顿时深吸一口气,坐起来拍拍胸口道:“你想吓死我啊。” “这次买卖恐怕要砸了!”书生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啊,我们还有这么多兄弟呢,咋就砸了呢?”袁小四惊愕道。 刚才有一行商队从城里出来,正巧发现此地的情况,他们立即调头回城,相比用不了两刻钟,青海军便会杀来了! “不是吧,我们又不是没有在附近做过,青海军那次过来不是吃我们的屁,没怎么快的。” “你是真蠢还是天生就蠢,这次能合以前一样吗,若我了不错,那公子哥定是当朝皇父,你想想,皇父在青海城外被抓了,那金廷宇就算有十个脑袋也要搬家了,他能不快吗,不要小看被逼急的军队!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到时候肯定比我们更加黑!” “啊,这可咋办?” 一听书生此言,袁小四立即心慌了。 “不要焦急,外面的事请你就别去参合了,赶紧监视青海城的情况,如有异动,立即汇报!” “呃,好好好,我这便去。”袁小四听后,正要站起,突然感觉脑袋一阵眩晕,一个踉跄就在地颠倒在地。 “你怎么了?”书生担忧道。 “娘的,刚才那小子的一脚还厉害,直到现在脑袋还嗡嗡响呢,若不是我压紧脖子,这一脚还被得把我的脖子给踢断了。” 袁小四晃晃脑袋,再次爬了起来,扶着树木慢慢朝着西边走去。 书生看着袁小四如喝醉酒的背影,心下一叹,转头看着树林外的打杀声,不由又是一叹。 这一次买卖,看似很轻松,对方不过是五个人,而且其中有三个女人,但谁也没想到,最先出来的那个丫头竟然如此厉害,连大当家都似乎不是对手,虽然目前还能打个平手,可书生看得出来,这是有周边兄弟在帮忙,若一直单打独斗,大当家怕是早就落败了。 而刚才冲进林子踢飞四当家的青年也着实厉害,显然不是普通家丁,至于皇父,更不用说了,十几个蒙古人几乎都被他杀光了,就算这次把他们抓住,没了蒙古人将其运走,这人他们如何藏?一旦被收出来,将是全寨覆灭的下场,若杀了,不仅得罪了鄢国,同时连蒙古人也彻底得罪了,到时候真是里外不是人了! “唉,要命的买卖。” 书生幽然一叹,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抉择了。 他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按道理,明知事情难办,但只要有足够多的赏金,他们还是照样要做,而且对方人数不多,想来不是很困难。 可是谁料沈玉嘉身边一个女人都这般厉害,要是马车里另一个女人也有这身手,不用青海军来了,他们这帮人就被对方给收割了。 这让书生想起上一次和蒙古人做的买卖,对方人数虽然不少,但能打的没有几个,而且多数被蒙古人解决了,可到最后,还是被一个使剑的小哥一路浴血奋战,硬是杀出一条血路将那蓝先生送了出去。 一次失利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准备不够充分,但两次失利可就有些不对劲了,这甚至都让书生怀疑,鄢国莫非有老天爷护佑? 其实这一次买卖,书生是极不赞同的,毕竟这要绑的人很可能是鄢国皇父,而这皇父在鄢国的地位,不仅仅是皇父这般简单,他的神机院,他的学府,他当年周游天下所做的事情,都证明了此人的聪明才智,以蒙古人干脆的性子,竟然都不想杀他,而是活捉,足以证明此人的重要性。 “说来也奇怪,这皇父大老远的跑到西域来干什么?不知此地的凶险吗?” 书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说蒙古开战了,他来此到有可能,毕竟书生也是听闻过皇父当年以五千兵力死守祁山关的事请,不仅守下来,而且还把大理相国给杀了,由此可见他不仅通晓机关奇技,还懂得统兵打仗,如此人杰,真连书生都感到嫉妒了。 林外的战况,已经越演越烈,匪寇人多势众,但实力不济,远不是沈玉嘉等人的对手,稍微厉害的也就那个女匪头和大汉,不过这一次没有了瘦小男子的帮助,大汉可不敢靠近杨茂了,而是在一边贼眉鼠眼的瞅准机会,只要杨茂露出空当,他立即就是当头一刀。 奈何人家杨茂身经百战,这种场面不知见过了多少次,杀敌不敢说多少,但自保绝对没问题了。 而沈玉嘉更不用说了,从洛阳开始,这种场面时常伴随在身边,当年他还经常受伤,不过用了颜家步法和陶大的鬼踪步结合后,除了在廉丞和庞昂这等高手面前受伤外,普通喽啰想伤到他简直是痴人说梦。 当然,这也就是土匪而已,要是换成了正统军,在加一位得力的统帅,此刻的他就算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女匪头扫了一眼沈玉嘉那边,目光中的幽怨意味更浓,她突然一刀惊退颜芷蕊,骂了一声:“骚蹄子”后,转身就朝着沈玉嘉那边杀去。 颜芷蕊是大怒啊,待就在她要截住女匪头时,突然几个匪寇立即把她围了起来,几把明晃晃的战刀不断的招呼而来,同时口中也学着女匪头的语气,娘里娘外的“骚蹄子,浪婊子”的叫着,气得颜芷蕊直接把这几个家伙剁成肉块,如此一来,周边正要围攻而来的匪寇顿时傻眼了,刚才颜芷蕊有大当家牵制,战力看起来高,但似乎也奈何不了他们,可是现在大当家一走,他们还过去可就是送死的命了。 不过就在颜芷蕊被几个匪寇拖延的空当,女匪头已经冲到了沈玉嘉面前,朝着他面门就是一刀,同时口中大骂:“杀了你这个颜娘们的狗腿子!” 沈玉嘉似乎就没听清楚,也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想要他命,他就先结果了你。 见女匪头杀来,沈玉嘉毫不客气的一剑甩过,软剑“砰砰嗙嗙”的在刀刃上劈出一片星火,剑尖宛如灵蛇般,在刀刃上缠绕几下,竟直接向着女匪头手掌刺去。 女匪头大吃一惊,显然没料到这家伙剑法竟然如此厉害,比之当初简直是判若两人。 女匪头当今之下,舍弃战刀,刚来的退后一步,顿时,沈玉嘉一步跟上,游鲨剑突然就朝着女匪头肩膀斜斩而下。 然而,这女匪头竟然不躲不闪了,反而挺胸迎上,同时双手抓住衣襟,往下一拉,顿时两个饱满挺拔的半圆立即蹦跳而出。 “我……咳咳咳咳……” 沈玉嘉这一剑还未来得及劈下,忽然就看到此景,吓得浑身一颤,一口气竟然上不了,呛得他连连咳嗽,步步退后。 “砍啊,你不是要砍吗,来啊,老娘就在这里给你砍,怎么了,怕了……” 女匪头是丝毫不惧,似乎就如同她现在的举动,一脱而下,无论是尊严,脸面,还是生命,都将抛弃,放弃。 “我勒你娘的。” 沈玉嘉忍不住骂了一句粗,目光不觉间还是忍不住往女匪头胸前扫了一眼,恍惚间,是感觉特别的熟悉。 “你能死得有点尊严吗。” 一听沈玉嘉这话,女匪头笑了,她的笑声毫无媚态,只有讽刺。 “我早已经死了,而且就是你下的手,怎么,记性不好忘记了?” 一听这话,沈玉嘉眉梢一挑,正在他要说老子与你无冤无仇时,顿时,只见对面的女匪头伸手一扯,一块黑纱头巾缓缓而落,这一瞬间,沈玉嘉的表情只能用膛目结舌来形容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73.第573章擒贼 这一瞬间,沈玉嘉四周的情况似乎定格一半,刚才还在奋战的匪寇傻眼了,浑然不知情况的杨茂,在一脚踢飞一名匪寇后,扭过头正要询问二公子怎么了,可这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傻了。 杨茂居然二公子有三步距离,又因在侧面,故而看不到女匪头胸前的雪白饱满,但从她的抓衣襟的姿势,是个人都知道衣襟后的情况了。 连杨茂都无法看不到,就更别提女匪头身后的匪寇了,但他们和杨茂同样,从大当家的姿势上,完全明白此刻大当家的正面是啥情况。 不约而同的,一声声吞咽口水的怪声传出,甚至有些小喽啰竟然壮起胆子,慢慢向着一侧挪步而去,看似要靠近沈玉嘉,实则眼睛却盯在了大当家身上。 “不是要给我一刀吗,你来啊,最好给我割得漂亮一下,下一次刺一条凤上去。” 沈玉嘉伸手拍了拍额头,晃了晃脑袋,正待说什么时,他突然察觉身旁有几个匪寇靠近,顿时目光一冷,一步凑近女匪头,女匪头竟不躲不闪,反而双手使劲一扯,顿时胸前更敞,似乎要迎接沈玉嘉似的。 然而,沈玉嘉在靠近她后,扬起一手,便是一记手刀狠狠击在她脖子上,顿时女匪头两眼一翻,直接就要昏倒在地,沈玉嘉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伸手快速抓住她的衣襟,两边一合便将她的胸前雪白给挡住了。 “啊,大当家!” “快救大当家!” 几个匪寇顿时冲上来,沈玉嘉扔下女匪头的娇躯,游鲨剑凌厉刺出,刹时间时银光一片,几名刚刚靠近的匪寇无不是被吓得撒腿就逃。 “慌什么,他娘的俺看你们谁敢跑。” 大汉突然一蹦而出,如拧小鸡似的抓住两个小喽啰,直接扔在地上。 “都给老子杀过去,把大当家救回来。” 二当家有名,谁敢不从,顿时被吓退的匪寇再次提起胆子扑向沈玉嘉。 “不好啦,不好啦,青海城烟尘大起,怕是官兵杀来啦。”突然,沈玉嘉身后传来一声惊叫,所有人齐齐望过去,直接一个瘦小男子跌跌撞撞的跑向他们。 “什么,官兵来了多少人?”大汉惊叫道。 “太多了,根本数之不尽啊,还是快跑吧。” 瘦小男子说着,便在靠近沈玉嘉等人五丈外停了下来,转身就朝着林子钻去。 沈玉嘉冷视这一切,待发现瘦小男子跑后,他朝着杨茂道:“擒贼先擒王,你去把那小子擒住,这大汉交给我了。” “是!” 杨茂在看到瘦小男子时,就目光阴寒起来,这家伙居然摆了他一道,装死躲过一劫,让杨茂感到了深深的耻辱,此时更是二话不说,飞身冲入了林中。 “娘喂,外面这么多人,你偏偏追我作甚。”袁小四看到杨茂冲进树林后,吓得惊叫一声,一跃上到树上,如灵猴般,在树林中几个起落就逃出去老远。 看到瘦小男子的举动,杨茂冷笑一声,同样一跃上树,速度竟然比瘦小男子更快的紧随而去。 另一边,沈玉嘉轻描淡写的解决了几名小喽啰后,慢慢走向大汉,大汉见他靠近,心下一惊,刚才这小子瞬间就杀了他的几个小弟,武艺有多高自然不用提了,大汉深知自己对不是对手! 下意识慢慢退后几步,大汉口中装作镇定道:“你别过来啊,别以为我打不过你,老子只是见你细皮嫩肉的,一捏就死了,而他们非要抓活的,老子才放过你的,你在过来老子可真不客气了。” 沈玉嘉突然扬起游鲨剑,大汉吓得妈呀一声叫唤,转身就要逃跑,结果直接撞到一柄刀上。 “呵呵,傻大个,想怎么死,说吧!”颜芷蕊戏谑的看着大汉道。 被刀架在脖子上后,大汉终于是眼露惶恐,突然“噗通”一声就跪下了,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道:“唉吆喂,我的小姑奶奶喂,你大人有大量,就绕过小孙子吧,不是说丢刀不杀的吗,你看,我把刀都丢了,没什么威胁了,求您就饶了俺吧。” “我呸!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孬种。” 颜芷蕊啐了大汉一口,可是这唾沫星子刚刚撒到大汉脸上,这大汉竟然伸出舌头饶了一圈嘴巴,把四周的唾沫星子全部卷入口中,砸吧砸吧几下,满脸都是回味无穷的表情。 颜芷蕊这下是傻眼了,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吃了天大的亏一样,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但旋即,颜芷蕊便是恼羞成怒的挥刀朝着大汉胯下斩去。 “本小姐当然不杀你,但要阉你!” “唉吆,别别!” 大汉惊叫一声,两腿一缩,顿时大腿就被颜芷蕊狠狠插了一刀。 “劈开。”颜芷蕊冷冷喝道。 大汉被扎到大腿,脸色顿时青白一片,但他还是强忍着不叫出来,摇头晃脑的表示死不劈腿。 “三当家,小的来帮你!” 一个匪寇突然大叫一声,未等大汉欣喜,暗道自己还是很有人缘的,虽然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们,不过这时候,小弟们都很讲义气。 可是下一刻,大汉顿时惊愕了,直接一个小喽啰跑到他身边,朝着颜芷蕊献媚一笑,便蹲下来抓住大汉的两条大腿,死命往两边扳开。 “你,你你你,你要干什么!”大汉惊叫道。 “三当家的,现如今小弟也没无可奈何啊,若不帮你解脱的快一点,让这位小姑奶奶舒服了,我们哥几个可都没命了。” 大汉还在狐疑这叫什么意思,你们不救老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帮她阉了老子呢?你们不懂跑啊? 便在这时,穆丝拿着两把小火枪,站在马车顶冷冷的娇喝一声:“谁都不要动,否则休怪我枪子不留情。” “娘的,竟然被一个小娘们给吓破胆了。”大汉怒骂一声。 “三当家的,您现在可没脸说这话啊!”小喽啰扫了一眼身旁的颜芷蕊,忍不住嘀咕一声道。 当今天下,无人不识火枪,知其威力,虽然大家都知道,穆丝顶多能杀了两个人,可却没人敢先跑。 “这要在我们吐蕃,可没这么老实,不过,用不了多久吐蕃都将知道这火枪的威力了。”穆丝淡笑道。 沈玉嘉看了一眼这丫的,低头想了一会儿,他当初让朝廷贩卖给吐蕃的火枪都是长杆,而这小火枪又是哪儿来的?莫非是那几个在神机院留学的家伙回去后自己造的?还是他们偷偷带过去的? 沈玉嘉当然希望是后者,否则事请可不妙了,既然吐蕃的工匠都学会了,那蒙古工匠自不必说了! 若是现在沈玉嘉再到哈密一游,恐怕定会傻眼了,此时的哈密,可谓是硝烟弥漫,浓烟滚滚,每日的打铁声此起彼伏,南来北往的商车数不胜数,而这货物,十有八九都是铁器和铁矿。 如今的哈密,已经戒备森严,寻常人等根本不能靠近,连路径附近的商队行人,都还不知道哈密什么情况,就听到几声枪响,接着便血流滚滚的倒地不起了。 直到两刻钟后,青海军才姗姗来迟,而这时候,身下的九十多名匪寇也全部扔下刀剑,老实的聚在一起,不敢妄动。 一声身旁战甲的将军跳下战马,几步走到沈玉嘉面前,抱拳道:“下官来迟,让皇父受惊了。” 沈玉嘉看着眼前将领,一眼便认出他是金廷宇,摇头一笑道:“没事,把这些人都抓回去,押入大牢,不过这几个匪头留我来审问。” “是!” 金廷宇再次抱拳应诺,转身便吩咐将士把匪寇全部擒拿,押往青海城。 半日后,青海城一间牢城密室外,里穿白袍,外套乌金纱衣的沈玉嘉推门而入,顿时便看到如同神一样被架在木架上的女匪头。 此刻的女匪头已经醒来,一双眼眸在发现沈玉嘉后,媚眼如丝的嫣然一笑。 “说吧,你既然活着,为什么到我鄢国来,还在这里集结了一帮酒囊饭袋,这是要图谋什么大事呢?焦茹!” 被沈玉嘉最后一语点破名讳,女匪头笑容感觉灿烂了。 “你要是在傻笑,我可要走了。”沈玉嘉说着便要转身,焦茹眼中立即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就柔声叫道:“别啊相公。” 沈玉嘉感觉鸡皮疙瘩一阵不平静,忍不住摇摇头道:“可别怎么叫,咱们可没有走不到那一步。” “该玩的玩了,该做的做了,如此还不是夫妻,那什么才叫夫妻。” “要是这样说,咱天水万花楼的姑娘们,十有八九都是我老婆了。” “相公要这样想也行啊,可惜你这个人没情没意,吃完抹嘴。” “我这人爱干净,吃完当然要抹嘴。” 听沈玉嘉这话,焦茹明白这家伙是要和她对打马虎眼了,冷哼一声过后,讥笑道:“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先回答我你来这里干什么?”沈玉嘉冷声道。 焦茹是梁国天威府的头目,身份特殊,由不得沈玉嘉不防范。 “落草为寇,这个回答相公你可成满意?” 沈玉嘉摇摇头,索性拉过椅子,坐在其上,翘起二郎腿看着焦茹。 焦茹见沈玉嘉不动神色,低头苦笑几声,再次仰头时,神色间已经全然没有了妩媚之意。 “我大哥焦龙是不是在洛阳天牢里关着!” 沈玉嘉很平静的点点头。 “放他出来,我告诉你一切!” 沈玉嘉还是很平静,不过却摇了摇头。 焦茹一叹,最后深吸一口气,转而再次变得妩媚至极的笑道:“相公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好吧,我这边告诉你蒙古人的计划!” 闻听此言,沈玉嘉神色不动,但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74.第574章塞外近况 牢房里,油灯跳动,焦茹红唇不断张合,沈玉嘉在旁神色平淡的细听。 末了,沈玉嘉起身拍拍袍服,转身留下一句:“我会考虑的”便简直走出牢房。 当牢门关起霎那,焦茹一脸妩媚的神色也瞬间消失,转而幽幽一叹,却不知此刻她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刚走出牢房,迎面沈玉嘉便看到小姨子颜芷蕊鄙夷的目光。 “我要告诉姐姐。” 沈玉嘉心里一紧,但表面上却不动神色的好奇道:“告诉你姐!告诉她什么?” “你还装,人家都叫你相公了!” “天水百花楼的群芳,季苑里的三大花魁,那也叫我相公啊,你看我和她们什么关系?”沈玉嘉心虚的说道。 “你当我傻啊,以名讳称相公,那是尊敬,可单独叫相公,那就是有一腿。” 沈玉嘉心下一惊,忍不住就怒道:“什么一腿两腿的,你丫的都个屁。” “好啊,你骂我是个屁,我要告诉姐姐。” 看着小姨子那一脸得瑟的神情,沈玉嘉无奈摇头,瞅了一眼四周,发现没人后,这才悄声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敢贿赂我,我要告诉姐姐。”颜芷蕊竟是一副软硬不吃的表情。 沈玉嘉眉头一挑,站直身子道:“那好,去说吧,我不拦你,反正我当年那是被逼无奈,以芷绮的贤惠,定然知道理解为夫的。” “我呸!” 颜芷蕊刚啐一口,立即就捂住嘴巴,似乎想到了令她十分恼火的一幕,但很快就镇定下来,得意道:“要是这事传到我姐姐耳中,你这条腿肯定要折了!” “那条,你倒是说明白啊。”沈玉嘉一脸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还长了三条腿不成,当然是……” 这颜芷蕊刚抬起手指,忽然见沈玉嘉挪了挪脚,顿时她这一指直接指到了沈玉嘉胯下。 “你……” 颜芷蕊脸蛋登时就血红一片,扬起拳头就朝着沈玉嘉胸口招呼而去。 沈玉嘉侧身一躲,悠然一叹道:“咳,这都什么世道了,看你小小年纪,还未出嫁,竟然也懂得男子身体的构造,啧啧,连我这个姐夫都替你脸红啊。” “你……好,我这就去写信给姐姐。” 颜芷蕊恼羞成怒的转身正欲离开,沈玉嘉竟然不在阻拦,似乎料定了此女绝不会这般容易告诉芷绮,于是他在心里默数,这还没数到十呢,小姨子果然一转身,怒瞪沈玉嘉一眼。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传扬出去,那叫家门不幸,大家脸面都被你败光了,但想让我放过你,除非你……” 说到这,颜芷蕊得意的看向沈玉嘉,但是发现姐夫似乎毫不惊慌,她银牙一咬,道:“识相的,就帮我组建军队,如若不然,哼哼!” “组建军队!” 闻听此言,沈玉嘉可不能继续傻站着了,他眉梢一挑问道:“你组建军队干什么,肃州不是有人给你带吗!” “那些都是听命于我爹和夏侯叔叔的,就算我爹和夏侯叔叔都不管了,接手的也会是我弟弟,绝轮不到我头上,而我要像姐姐一样,拥有自己的兵!”颜芷蕊说话的时候,神色是大为不满,虽然对于家里面安排大为不乐意。 沈玉嘉都说过颜芷蕊以后的安排,她和颜芷绮一样,一定是要嫁出去的,而且这些年已经挑选了合适人选,只等颜程凯旋归来,确定女婿了。 虽说现在因为女子称帝,女子统军,改变了许多女子对于世道的看法,可唯独这婚嫁,始终还是长辈决定,但这换做那个年代也一样,沈玉嘉记得这辈子,不是说搞定女神,先要搞定丈母娘吗,这不是父母决定还能算什么? 沈玉嘉看得出来,对于要跟一个见都没见过的男子成婚,颜芷蕊打心底的反感,但她也不想想,她老姐何尝不是这样,只是她老姐命好,遇到了咱,否则换成那当年的纨绔,指不定还在天水小院里被关着呢,或许还因为皇子夺嫡,天下大乱,而被梁国攻伐成功,论道身首异处的下场。 “你姐的日子可不好过啊,我劝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况且军务大事我早已决定不在参合,你的忙我帮不上。”沈玉嘉摇头道。 “你真没用!” 颜芷蕊恼怒的骂了一声,转头就跑没影了。 沈玉嘉干笑两声,摇头一叹,往另一边走去。 方才在牢房里,沈玉嘉得知的消息不多,焦茹毕竟伸出青海,距离蒙古很远,而人家也不会傻到大老远跑来告诉她蒙古的情况。 不过,焦茹还是打听了一些事情,其中让沈玉嘉最在意的便是哈密的情况。 蒙古大军伸出瓜州,兵力分散至玉门关北侧和马鬃山南侧,任何商队都不许通过,而绕道从敦煌出玉门关的商队,十有八九是再也没回来过,对此,敦煌守军统帅钟将军,似乎没有理会,但也不是他不想理会,而是他要监视蒙古大军的一举一动,无力在去管制其它。 如此一来,哈密的消息便很难转入中土,而焦茹还是收服了一些西域马贼,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这帮马贼去年还在玉门关外做买卖,可一次因为追得太紧,几乎快到了哈密,但未等他们来记得后撤,突然枪声响起,别说带头的老大了,连许多后面的兄弟都死了,紧接着大批人马从哈密杀出,吓得剩下的人一路狂奔到了玉门关外,也仅存六人,他们假扮商人进了玉门关,但又担心瓜州的蒙古人杀来,所以躲得远远的,这不,就来到了青海城,本想着要干一票,之后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可没曾想,同时也算他们色心大起,一个把狗爪子伸到了焦茹屁股上,另一个直接拉开了衣襟,于是乎,一具断手的尸体和一具双眼被挖的尸体倒在了剩下四人面前,吓得四人当即就跪下苦苦求饶,还献上了全部家当,这才得以苟活,不过都被焦茹要挟成了小弟。 焦茹从他们口中得知了哈密的一些情况后,本这不想插手,坐山观虎斗的,但因为鄢国使臣蓝先生路径青海,正巧蒙古探子正在找人刺杀,本着有钱不赚王八蛋的道理,焦茹便接下了。 谁曾想,一次买卖不成,再来一次,而这一次,直接把自己给一锅端了。 苦苦经营了三年的势力,就这样没了,别提焦茹有多郁闷了。 沈玉嘉知道这个女人绝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无论在哪都要折腾一些事情出来,若她威胁了自己的小命,沈玉嘉绝对会毫不客气的将她除掉,可她都这样了,沈玉嘉还真下不了手。 “焦龙跟着尹天左为祸一方,到头来把自个给弄到牢里了,这焦茹虽然比他哥明智,自己建立大本营,但最终还是被弄到牢里了,两兄妹可谓是命运相同啊!” 沈玉嘉暗自嘀咕一阵,却没有想到过答应焦茹,把他们兄妹都放了。 虽然知道了哈密大肆扩建,已经有了兵工城的锥形,但要想敌得过神机院,怕是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短时间内沈玉嘉可以不用在意,只要防范即可。 但另一则消息让有感觉有些棘手,这些日子,焦茹可没有停止过打探消息,不知蒙古那边的情况知道一点,连吐蕃的事请也清楚很多。 “穆丝这次前来,竟是怀着消除鄢国对蔡巴的戒心,明着要买子弹,实则他们也在大肆制造,焦茹的确不安份,但这穆丝也不能小视了!” 想到这一点,沈玉嘉莞尔一笑,正当他走出牢营时,突然见到杨茂的身影。 “怎么样?”沈玉嘉皱眉道。 “问清楚了,虽然那小子知道不多,但是他告诉了我有一个人知道很多!”杨茂点头道。 “谁?” “已经抓住了,正是狂龙寨的头领之一,肖书生!” “肖书生?这是姓名?”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应该不是吧。”杨茂摇摇头,又道:“恐怕是学着人家蓝先生的吧。” “嗯,去见见。” 沈玉嘉说完,杨茂便领着他上了马车,一路到了城中一家客栈里,而后也不用店小二带路,便上了三楼的一间厢房。 当杨茂推开房门时,正好看到一个瘦小男子,正在给一个书生松绑,书生口中还不停的叫着:“快点快点”,而那瘦小男子这是说:“别急别急。” 当房门声传入两人耳中时,他们都是一惊,而那瘦小男子突然身影一闪,就到了窗户边,刚刚推开窗户,正要纵声一跃跳到外面,可脚步抬起来后却又放下了,旋即苦笑的看着后面似笑非笑的杨茂,道:“呃……太闷了,我开窗子透透气。” “我看你是自认逃不掉吧!”杨茂冷哼一声,便走向瘦小男子。 被杨茂一语点破,瘦小男子脸红了红,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直接到床边拿出绳子递给杨茂,意思是你准备绑吧。 “免了。” 沈玉嘉冷哼一声,走到屋中拉过一张椅子就坐在上面,目光却没有看瘦小男子,而是盯着床上的被五花大绑的书生道:“肖书生是吧。” “皇父还是叫小生肖文仁吧。” “肖文人!你这人倒是有意思,不是书生就是文人,还知道我的身份!” 沈玉嘉笑了笑,突然脸色一寒,喝道:“既然知道我是皇父,你们还敢下手,胆子可真不小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75.第575章招安之意 沈玉嘉看着肖文仁半响,再次问道:“你是什么人?” “强盗里的文人。” “既是文人为何要做强盗。” “难道文人就不能做强盗?” 沈玉嘉点点头,又问道:“狂龙寨老巢在哪?” “就在这不远处,出了客栈右拐第三条巷口进去,径直走到死胡同,右边老院子。” 肖文仁是有问必答,这让沈玉嘉颇为满意,淡笑道:“既然在城里,还特意起了一个狂龙寨的名字,让官兵认为你们一直在附近某处山沟里,此举倒是挺聪明。” “这都是因为世人被蒙蔽的耳目,真假难辨。” 沈玉嘉闻言再次点头,问道:“你家还有什么人?” “就我一个。” “你自问才学如何?” “若要自问,自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可有考过科举?” “考过。” “既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为什么连一个秀才也考不上。” 闻听此言,肖文仁脸色一红,但还是倔强道:“谁说我考不上,只是没考上举人罢了。” “无举不做官,看来你是自暴自弃了。” 肖文仁苦笑一声,却是不作答了。 沈玉嘉从杨茂手里接过一杯茶,喝了一口问道:“做匪多久了?” “两年。” “没有没想过改行?” “这不是已经改了吗!”肖文仁看着自己被五花大绑的身子苦笑道。 “还可以再改啊。” “都这样了,还能改到哪去?” “若你识相,我可以让你做官。” 一听这话,肖文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玉嘉良久,眼中的兴奋神色立即一扫而空,转而疑惑道:“你一直扯家常,我也没有告诉你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你就这样让我做官?” 沈玉嘉淡然一笑,道:“我既然让你做官,你自是我的人,既然是我的人,你帮了我等于帮你自己!到时候还用得着我来问吗。” 肖文仁愕然许久,才苦笑一声道:“皇父做事果然非常人可比,您如此看得起小生,倒是让小生不知如何回应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得起你了。” “呃……难道不是?”肖文仁愣了片刻,发现沈玉嘉神色平静,他苦笑道:“既然不是,为何要让我做官,还是认为我知道什么对你有用?如此就让一个官位送出来,看来皇父不是太自信,就是太自负了。” “成功了就是自信,失败了就是自负,在成与败之前,自信和自负没什么区别。” 肖文仁有些不耐烦了,这皇父东说西问老半天也没说道正题上,让他一时间也摸不着头脑。 “你究竟想知道什么,何不干脆一点。” “文人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吗?”沈玉嘉问道。 “是啊是啊,他最喜欢拐弯抹角了,不过今儿个倒是被大人给拐到死胡同了。”一旁的袁小四陪着笑说道。 杨茂眉梢一挑,冷哼道:“这有你说话的份吗。” “啊,没,没!”袁小四哈着腰抱歉一笑。 “没就给我闭嘴。” 杨茂说完,袁小四果真不敢开口了。 “焦茹来这里后,可有接触过什么人?” “焦茹?” 一听沈玉嘉此言,肖文仁愣了片刻,旋即好奇道:“皇父说的莫非是大当家的?” “正是。” “要说大当家见过的人,那可多了,不过皇父要知道的肯定不是那些酒囊饭袋,容我想想。” 肖文仁说完便陷入沉思,沈玉嘉也没有打搅,自顾自的喝着茶。 约莫半盏茶工夫,肖文仁突然惊道一声:“有了!” 沈玉嘉只是看着他,没有开口询问,肖文仁继续道:“一年半前,有一自称是李子江的人,前来找过大当家,两人密谈了半天此人才离开,而在那之后,大当家便让我们时刻留意鄢国和吐蕃之间的情报,虽说是为了方便劫财,不过小生一直感觉此事很不一般。” “李子江?” 沈玉嘉闻言低声一句,转头看着杨茂,发现杨茂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他便再次望向肖文仁道:“此人年纪相貌是何样?” “约莫三十来岁,方脸细目,身高七尺,面容白净,对了,还留着八字胡。” 听到这些讲述,沈玉嘉想不到是谁,不过这姓李的,还特意来找焦茹,恐怕十有八九是梁州李家了。 “此事再且略过,我再问你,这一次蒙古人为何找上你们?” “因为以前就合作过一次!”肖文仁也不隐瞒的解释道。 沈玉嘉眉梢一挑,冷声道:“可是出使逻些的使臣蓝大人!” “既然皇父知道,又何须再问呢。”肖文仁苦笑道。 “我问自有我的道理。” 这些事请,其实沈玉嘉已经从焦茹口中得知了,但他还是要从肖文仁这里再问一遍,以免被骗。 “你们的人里面,可有关外的马贼?” “有几人。” “现在在何处?” “这事你得问他了。”肖文仁将目光看向了袁小四。 袁小四下意识里,看了一眼杨茂,发现杨茂朝他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这才开口道:“死了三个,还有一个了。” “叫什么?” “六子。” 沈玉嘉看了一眼杨茂,杨茂点点头转身便退下了。 虽然杨茂离开了,但袁小四已经被绑住,但即便他没被绑住,在沈玉嘉面前可不敢造次,袁小四可没忘记这公子哥的那套凌厉剑法呢。 屋中再次陷入沉静,约莫两刻钟后,杨茂才带着一个瘦高青年走了进来。 这个瘦高青年肌肤黝黑,塌鼻阔嘴,相貌倒是丑得标致,此刻他是目露惧色,兢兢战战的进入厢房后,发现二当家和四当家都被五花大绑着,吓得当即就要跪下。 “免了。” 沈玉嘉摆摆手,问道:“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如有半句虚言,小心你人头不保!” “唉吆,大人啊,我说,我什么都说,只求大人能绕过小的一命。”瘦高青年闻言,吓得刚刚落地的膝盖顿时就绷得笔直。 “这两年,你可否到过哈密?”沈玉嘉开门见山道。 “哈密!” 一听这话,瘦高青年登时就满脸惧色,颤颤巍巍道:“大人想知道哈密的什么事请?” “一切!” “啊!哦。” 瘦高青年小心翼翼的点点头,似乎因为过于恐惧,竟然左顾右盼一阵,确定没外人后,这次吞了吞口水,张嘴道:“以前哈密我们也是时常去的,毕竟要脱手的货物在那里比较好销,而到关内,若有逃跑的商人回去报案,这批货物一出手,立即就会被捉拿,故此我们都在关外转卖。” 说到这,瘦高青年看到沈玉嘉眉头微皱,顿时明白自己没说道重点了,立即又道:“但是两年前,不知怎滴,哈密再也没有商贩往东走来,西北南倒是出现普遍的商队,但却都有蒙古军护卫,我等不敢下手,终于有一次,好不容易等到关内有商人出来,我们一路紧追,结果你猜怎么着!” “你真要我猜!”沈玉嘉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 青年这才回过神来,这可不是和兄弟吹牛逼啊,可是要命的拷问啊。 “对不住啊。” 干笑一声,青年又道:“这结果啊,突然就似打雷似得,而我们马贼里,正好有一个似乎知道什么声音,惊叫一声是火枪,大家快跑,虽然大伙儿都知道这火枪是啥玩意,可别说人啊,就算是最快的马儿,又哪里跑得过那劳什子的铁丸啊,结果没几下,大伙儿十有七八都死了,当时我若不是在后面,正巧马惊了,用不着我抽它,它就一路带着我跑了,而和我逃出来的兄弟,到了现在也都死了,剩下我一个人啊,活着可真没意思了。” “以你的意思,是想死了!” “啊?哦没有,这绝对没有。”瘦高青年刚才还是一脸哀伤,可闻听沈玉嘉这话后,瞬间就变成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的陪笑着。 “当时你距离哈密有多远?” “八里吧,不对,应该是五里吧。” “到底是五里还是八里?”沈玉嘉皱眉道。 “以前那地段,应该距离有十里左右,不过哈密似乎大了不少,故此小的也分不清了。” 沈玉嘉眉头更皱,似乎想到了什么,点点头道:“那哈密的情况你看到了没有?” “当时虽然只顾得上逃命,不过追商队时,也的确看到了一些,不过和以前好似不同,浓烟滚滚的,起初我等还以为那里打仗了呢,也为此没有放弃追商队,反而是有心趁火打劫,可谁曾想,唉……” “看来有必要让人去刺探一下了!” 沈玉嘉喃喃一句,突然身后的杨茂抱拳道:“二公子,此行让小的去吧!” “你!” 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摇头道:“虽然你身手灵敏,但就你一个人还是太过冒险,等回了天水再想办法吧。” 杨茂应了一声是,便站回原位。 袁小四突然忍不住插了一句道:“这关外也不是有多危险,六子不都能回来了吗,何况是这位小哥呢!” 杨茂瞪了他一眼,吓得袁小四立即闭嘴不言了,沈玉嘉倒是颇有兴致的问道:“要不你去。” “我!” 袁小四本想指着自己,奈何手脚被绑,他只好挪动了一下,发现沈玉嘉目光还是锁定在他身上,这才确定道:“我,我……我为什么要帮你啊。” “你帮了我,我就会放了你,而你要能打探到哈密的情况,论情报的多少的赏金,当然,这赏金绝对够你一辈子胡吃海喝了!” “啊!真的。”袁小四当即便一脸兴奋道。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虽不是君子,但以我的身份,用得着骗你一个土匪吗。” 袁小四想了片刻,不由看了一眼床上被绑着的肖文仁,发现肖文仁朝他点了点头,这才嘿嘿一笑道:“那好,不过啊,我要六子和我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576.第576章那是不可能的 “我,我可不敢在去那鬼地方了。”六子闻言,当即便连连摇头道。 “怕什么,不是有我吗,你只要给我带路即可,这哈密我可没去过,万一走丢了咋办。”袁小四劝说道。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地方真不能去啊。”六子依旧回绝道。 沈玉嘉神色一动,突然看着六子开口道:“若你给他带路,靠近哈密后便可以在外等候,由这个……” “袁小四,大人!” “哦,由这个袁小四到哈密里探查情况,若他送回禀报,本皇父赏你们每人至少黄金百两!而……即便他回不来了,你自身回来,我也赐你百两白银!” “什么!” 沈玉嘉这前面几句,立即便让袁小四和六子都是双眼放光,但后面这几句,袁小四顿时苦笑连连,而六子到还是满脸兴奋。 虽说百两银子算不了多少,特别对于富人而言,而匪寇强的就是富人,自然不在乎这些,但别忘记了,干强盗的,这钱十有八九都到强盗头子腰包里了,真正能落到六子这种小喽啰腰包里的,不过几两而已,他们过的又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天天不是酒肉就是女人,这几两能用多久啊,不过他们也精明,每次抢劫时,都偷偷藏了一点值钱的小件,日后好偷偷拿去当掉,继续花天酒地。 所以只是带个路,就能得到百两,而若袁小四成功了,便是反了十倍,足够自己找一处好地方,弄几亩良田,养几房小妾,过上美美的日子了。 “真只是带路!”六子还重复一遍道。 “嗯。”沈玉嘉点点头。 六子大喜过望,正待说什么时,突然一旁响起一个声音。 “二公子,我也去!”一看到袁小四得到二公子的委托,杨茂当即再次挺身而出道。 “你还真想参合啊。”沈玉嘉苦笑道。 “小的虽不敢说对此行十拿九稳,但要保住性命是绝没问题的。”杨茂毫不惧色的说道。 “嘿,有这位小哥的帮助,还有何查不清的地方!”袁小四当即就拍起杨茂的马屁来。 “行!” 沈玉嘉点点头,杨茂看后大喜过望,不过沈玉嘉突然看着袁小四和六子道:“你二人虽是匪寇,本应当关入大牢,甚至斩首示众。” 一听这话,袁小四和六子都是浑身一颤,差点就要一起给沈玉嘉跪下了。 “不过,既然你们肯帮我,我便以招安的名号,将你二人收为属下,但你们要记住,如是以后还要为非作歹,可休管我不留情面!” “多谢大人,小的定会改过自新,从新做人!”袁小四和六子是惊喜交加的连连称是。 “嗯,如今是我用人之际,既收服你二人,你们若踏踏实实的跟着干,我保证你们一世荣华!” 此言一出,袁小四和六子更加惊喜,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能和当今皇父平时关系,若是表现的好,这日后何愁没钱花啊!甚至弄几个官位来坐坐,真乃祖坟冒青烟了! 看着他两兴奋的样子,沈玉嘉淡笑一声,又道:“此次哈密之行,只能有我们屋中几人知道,如若消息走露出去,连累了我这位护卫,我必将让你们狂龙寨所有匪寇人头祭奠!同样的,若你们一心一意帮我,我待你们就如他!” 袁小四和六子都是震惊无比,心想这皇父对手下竟然这般好,看来这一次是跟对人了。 不过最后,他俩的目光竟然都落在了肖文仁身上,因为这里也就这家伙没啥吭声了,而袁小四和六子是要跟杨茂去哈密的,把事请说出去不仅杨茂危险,他们俩同样小命不保,而且袁小四深知杨茂轻功了得,只要不被围攻,要逃走并非难事,毕竟袁小四自己也凭着这一身本事,死里逃生了不知多少次,而这杨小哥不知比他厉害多少啊。 肖文仁苦笑一声,道:“那我也一同去吧,要死一起死。” “你也去!” 沈玉嘉眉梢一挑,笑问道:“你去有何用?” 肖文仁摇摇头道:“虽然我手无缚鸡之力,但谁说要混进哈密就一定得功夫好才行,要知道,若是六子所言不虚,这哈密已经成为铁桶,断然不是他们能轻易靠近的所在!” “嗯,此言有理,既然你有信心,此行可加你一个,你也别我和耍小心眼,无论得不得得到哈密的情报,对我而言和蒙古一战是在所难免了,若他们真是大肆造火枪,可休管我不记当年同盟之情了!” “皇父办事可真是处处小心,你也无需多疑,若将他换成你,此行我敢肯定,四当家的和六子绝不敢去,因为此行是死定了,而只是一个护卫的话,没人会蠢到去害他,而丢失自己的前程!”肖文仁淡笑道。 “你的意思,好似我会加害你们。”沈玉嘉玩味一笑。 “并非此意,而是皇父身份早已暴露,这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呢,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当然,这些人里可不一定都是蒙古人!” 沈玉嘉自然明白,除了蒙古人,吐蕃也有人对自己有意思,梁国自不必说了,而鄢国,朝廷里的确有许多老臣时刻注意他的动向,但这些人都是明着打听,暗地里倒是很少路面,似乎也不想因为这些小事而惹恼了他。 当即,沈玉嘉便让杨茂给肖文仁和袁小四松绑,最后又叮嘱了他们一些事情,沈玉嘉这才准备离开。 就在沈玉嘉出门时,突然肖文仁问道:“请问皇父,您要如何处理我们大当家和三当家?” “你想我如何对待他们?”沈玉嘉回头反问道。 “自然希望皇父能放过他们,毕竟他二人也并非歹人,大当家虽然杀了不少人,不过这些人都是对她有不轨之心,而我们抢劫时,也没杀害什么人,十有八九都放过了。” “哦,那你们山寨里的媳妇是哪儿来的?” “呃……这个也是兄弟们唯一有派头的路,大当家这样做,也是希望兄弟们少去花钱逛窑子,老实本分的和媳妇过日子,甚至因此许多兄弟都喜欢上了平淡日子,开始改头换面,带着媳妇出去本分做人了。” “嗯,如此也算浪子回头,但是你们那三当家的必须要死,毕竟他是杀了人的!” “三当家!” 一听这话,肖文仁立即一呆,袁小四好奇道:“要说杀人,敢我们这一行的谁手里干净了,但只要不反抗,我们向来都是任由他们逃走的。” “我说的是他媳妇!”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又道:“虽然那事情很可能是你情我愿,似乎过于过瘾,而无法自拔,但出了人命,岂能这般忽视。” “啊这……” 袁小四当即就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六子立即在一旁解释道:“大人喂,三当家的媳妇那是上吊自尽的,还是被我和几个兄弟给放到床上,正不知如何与三当家解释时,他就回来了,结果还以为我们欺负他媳妇,把我们一通乱打给逼出房间,后来没多久,他就哭了,似乎还认为他媳妇是被他那个……唉,给杀了的。” “嗯,此事我也知道,只是三哥那人比较笨,如何解释就是说不通,一口认定他媳妇的死,是因为被那啥给弄死的。” 沈玉嘉神色奇怪了许久,才恢复平静的点点头道:“嗯,明白了,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们就无需操心了,若你们此行成功,也算给他们戴罪立功,能减轻罪行。” 一听这话,肖文仁似乎很是理解的点点头,他知道,这强盗招安后,虽然能一扫罪孽,可实际上这些罪孽依然不可忽视,因为你的出生问题,即便入朝为官也不可能混得太好,何况,如今他们也不算招安,而是被抓住的,自己三人得到皇父的青睐,可以戴罪立功,还有赏金,但其余兄弟命运如何,已经不是他们能参合的了。 见袁小四还想求情说什么,肖文仁立即拉了拉他,待他放过来后,肖文仁只是摇摇头,看到二当家这表情,袁小四似乎明白什么,幽幽一叹后,也就苦笑的朝着沈玉嘉一作揖,转身进了屋子。 情遍天下,那里都有,强盗里自然也有,当然不是什么爱情,不过这狂龙寨倒是真有,但只是一厢情愿,不知多少小喽啰天天看着大当家的发呆呢。 袁小四等人自是舍不得让大当家和三当家见了阎王,奈何他们虽跟从了皇父,但也是戴罪之身,没有资格说什么。 当沈玉嘉出了客栈,已经日落黄昏,他没有到金廷宇的郡守府,而是直接去了牢城。 杨茂因为很快就要和肖文仁出行了,便没有在跟着他,沈玉嘉是孤身一人来到牢城,没有人敢阻拦他,他便大摇大摆的走到关押焦茹的牢房外,顿足许久,最后才推门而入。 焦茹还是被绑在十字架上,动弹不得,沈玉嘉也不知道她这一下午有没有吃喝。 “你的事情,我答应了。”一入牢中,沈玉嘉便开口说道。 焦茹本来是低着头的,闻言立即扬起了,待确定真是沈玉嘉后,忽而嫣然一笑,妩媚道:“相公既然同意了,为何不帮妾身松绑啊!” “你要在叫一句,我可真走了。”沈玉嘉冷哼道。 “别,奴家不叫便是了,沈相公,哦!” 沈玉嘉暗叹一声,走过去一边帮焦茹松绑,一边道:“你兄长在洛阳,目前我还不知那边情况,只凭书信也不好解释,正好我准备过去一趟,你此行就跟着我,到了那里我自会放了你兄长,但你别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嫁给你啊?”焦茹装出一脸糊涂的笑道。 “行啊。”沈玉嘉突然也笑道。 “啊!” 焦茹这一下震惊了,但旋即就摇头一笑道:“沈相公莫要拿这种玩笑戏谑奴家,奴家可是会当真的!到时候,这心疼的肯定比当年那一刀进来时还难受啊!” 沈玉嘉摇头一笑,道:“三妻四妾是每个男人的梦想,要是能整的家庭和睦就再好不过了,你这番话,以前很多女人都类是的说法,其实我压根就不在乎,只是你们能搞定我老婆才行!” 此言与出,焦茹笑眯眯的眼神顿时一凝,可旋即就苦笑道:“说服大元帅……呵呵,那是不可能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577.第577章飞天之始 晴空万里,风袭黄沙,一片沙土中的绿地上,焦茹仰头望天,愣愣出神。 “大当家,我们不逃吗?”大汉走到焦茹身后,低声询问道。 在两人不远处,一辆马车停在路边,此刻一个翩翩公子正在玩弄着一把小火枪,此人面如冠玉,肌肤白皙,正是从青海城出来的沈玉嘉。 焦茹望着蓝天,头也不回道:“逃去哪?” “天下之大,哪里不是容身处,我们重建狂龙寨,继续过着逍遥日子岂不快哉。”大汉笑道。 “你要是能聪明一点,我就省心多了。”焦茹摇头笑道。 大汉不明所以,正待说什么时,突然那边的沈玉嘉招呼一声:“上路了。” 大汉闻言一急,道:“再不逃,可就没机会了。” 焦茹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马车。 大汉咧咧嘴,最后无奈叹口气,也跟着过去,骑乘一马随马车上路。 对于突然被放出了,大汉直到现在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而出来后,就他和大当家的,那书呆子和小猴子都不在,怕是还被关在牢里受罪呢,大汉虽然心里感觉有些担忧,可跟多的是得意。 “这一次大当家就保我一人出来,显然对俺早已暗含情愫,莫非现在还是娇羞,不知如何开口,看来我这一路上得多表现一下,争取把大当家拿下后,咱俩就远走高飞!” 大汉一路上不断歪歪想着。 若是让他知道,焦茹把他带出来,只是当打杂的,毕竟她很清楚,沈玉嘉身边的护卫不见了,正缺少一名伙计,至于肖文仁和袁小四,似乎没被关在牢城里,这很有可能是沈玉嘉故意为之,究竟他要做什么,虽自己不清楚,却也赖得理会,她的目标是兄长焦龙,只要能救出他,就算这群匪寇全死了,焦茹也不会感到半点心疼。 沈玉嘉等人一路先去甘州,到在天水,倒也没有遇到麻烦,当他们回到天水时,已经过去了六天,到了四月中旬。 一到天水,沈玉嘉先将范青青送到了学府,让她先就读稚院,等学好了字与数学,才能让她武院学武,这让范青青有些不乐意,但却极为懂事的答应下来。 随后沈玉嘉又安排了焦茹的住处,并安排人手严加监视,至此才有闲情到学府工院。 宋大姐看到沈玉嘉来到织艺坊,立即笑容满面的出门迎接,苦笑道:“大人这一去就是一个多月,奴家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沈玉嘉笑笑,和宋大姐闲聊几句,便转到正题道:“那皮革做的如何了?” 听到沈玉嘉提起正事,宋大姐立即收敛笑容,点头道:“大人随我来,希望您能满意。” 一路绕过织艺坊,到了后院一处空旷地,宋大姐早已经命人将缝制好的皮革拿出来,铺在地上给沈玉嘉细细查看。 不得不说,这宋大姐手艺的确一流,当然,若是不一流,当年沈玉嘉也不会招她到大杂院做事了。 每块皮革都结果刮磨,虽称不上薄如蝉翼,但已经十分轻巧,而缝合的地方也十分牢靠,并且用了一些奇怪的胶质物涂抹,起初沈玉嘉还以为是蜡,亦或者油漆,但抚摸了片刻不由惊异道:“这是什么?” “大人不认识?”宋大姐一脸奇怪的看着沈玉嘉道。 “我认识?”沈玉嘉更加好奇了。 “这就是大人种的那个蒲公英采取的乳胶啊。” “啊!” 沈玉嘉闻言先是一呆,而后一拍脑袋道:“唉吆,我倒是把这事情给忘了,不过你是从何处知道运用这东西的?” “这多亏了蒋师傅,本来奴家尝试和很多办法,但不是太硬太重,就是太软易漏,最后听闻蒋师傅那里有一种胶,呈现乳白色,晾干变棕黄,宛如皮膜,故此我便去求得一些,稍加尝试过后发现的确可用,不过一开始涂抹上去用烟火薰干后,虽密不通风却容易脱落,使了好些方法,添加了许多漆料,甚至糯米粉都用上了,经过不断尝试,这才变成如今这样,不知大人可否满意?” 听完宋大姐的解释,沈玉嘉出神许久,才莞尔一笑,点头道:“人类的智慧,真不能小看啊。” 宋大姐听了不是很明白,却也没有询问什么,只是再次说起皮革的质量,沈玉嘉听了片刻,便点头说应该没问题了。 既然没问题,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办了! 连最难弄的气球都搞定了,更别提篮筐、铁架和油炉了,这两种东西,也早已经做好了,沈玉嘉到了木工厂和铁匠室一趟,最后带着一行人,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聚集到了武院的空地上。 宋大姐、王铁匠和姚岱在沈玉嘉的指导下,将三种所有人认为都是不着边际的东西组装在了一起,而此刻他们四周,已经围满了好奇的师生,连收到消息的文仪和徐常傅都饶有兴致的跑来观看。 “这大人又要弄什么新玩意?” “听说是孔明灯。” “孔明灯!呵呵,你别说笑好嘛,每逢元宵佳节,老夫时常到灯会游玩,这孔明灯打小就见到千万回了,要是这真是孔明灯,弄这么大,这是要带人飞啊。”文仪是一脸不信道。 徐常傅苦笑一声,也不解释,他虽然从王铁匠那里得知了一些,却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孔明灯只是看得坐不得,就算把这东西做大,做坚实了,你也不可能帮一车柴在上面把,否则火势不猛,如何能飞啊? 正在两个院长闲聊间,那边的沈玉嘉已经拍拍手,站直身体笑道:“好了,傻大个,把我那一捅柴油弄过来。” 被沈玉嘉称呼为傻大个的,正是狂龙寨三当家的大汉,他虽然不满被沈玉嘉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大当家有过吩咐,一切都等听他的,否则等着人头落地吧。 “等老子能跟着江老头学会枪棒,老子非******不可!”大汉心中冷哼一句,便屁颠屁颠的抱着一个密封的大木桶跑过来。 沈玉嘉看了一眼笨重的大木桶,摇头一叹,心道:“目前也只能用这个了,等什么时候研究出了压缩技术,提炼液化气,到时候火势定然更猛,重量也更轻!” 想罢,沈玉嘉亲自动手,把大木桶开启,在王铁匠他们惊愕的目光中,将不知是柴油还是汽油的玩意,倒入了油炉中。 “大人,这就可以了?”王铁匠惊愕道。 “还不行,把我让你做的风箱拿过来。”沈玉嘉指着身后一个大木箱道。 王铁匠点点头,立即带着两名学子,三人一起将大木箱扛了过来,这木箱看似很大,足有十岁左右的孩童高度,但却不是实心的,里面还有如现代风扇的扇叶,而另一侧竟然还有一个把手似得大摇杆。 “吹,直到把这东西吹胀了。” 沈玉嘉吩咐完,两名学子立即就开始费力摇晃把手,顿时,一股股狂风顺着一根空心竹筒,一股脑的灌入了巨大的皮球中,一点点的,皮球开始膨胀,慢慢变大,虽然速度极慢,但在四周人的目光中,已经写满了惊骇。 见过吹尿泡的,可没见过吹这么大的尿泡,这玩意要是吹胀了,那得多大啊? 正在皮球开始膨胀时,沈玉嘉有命人拿了许多耐烧的干柴,取出几根,将其放到铁架中的铁皮桶中,拧了油炉的闸口,顿时柴油顺着一根铁管,留到干柴上。 将油炉放下,沈玉嘉看了一眼已经膨胀到不可思议程度的巨大皮球,便在众人骇然的目光中,将火折子直接扔到了浇满柴油的木柴上。 顿时,“轰”的一声,一束火焰直接从铁皮桶中冲天而起,逼得四周忙活的学子和师傅们,个个惊退数步,满脸震惊的看着铁架上铁皮桶蒸腾出的火柱。 沈玉嘉看着这个火柱,不由眉头一皱,这显然是比上辈子看着的要粗了不少,温度不够集中,而且火势也不够猛烈,但不得不说,火势起来后,原本是一边倒的大皮球,竟然一点点的似要站起来。 这一幕可把大伙儿再次惊呆了,所有人屏住呼吸,眼都不眨的盯着沈玉嘉头顶越来越高的巨大皮球。 “再添几根柴。” 沈玉嘉说吧,扔下一捆柴,顿时火势更猛,但显然还不足以支撑皮球完全升起,沈玉嘉不由从油炉里,弄了一瓢柴油直接往铁皮桶里倒去,顿时,再次“轰”的一下,火势直飞冲天,上方的大皮球借着这股凶猛的气体,既然比之前快了近倍的速度升起,不多时,一个直径十丈,高达十二丈,呈现椭圆形的巨大皮球,便直立立的竖立在沈玉嘉脑袋上。 “哗!” 武院围观的师生们是全体目瞪口呆,仰头看着那大到不可思议的巨型皮球。 而王铁匠他们,早已经是呆愣原地,外围的师生都已经目瞪口呆了,而他们靠近这巨型皮球如此之近,感受的压迫力更加充足。 直到好几年后,热气球已经成为众所周知时,当年目睹这一幕的人,还是经常津津乐道的提起此事,一脸兴奋的讲述第一个热气球的诞生,为此,许多人都心感自豪,同时,也让日后的工院,成为全天下怀着飞天梦想人的圣地! 第三卷烽火狼烟578.第578章热气球 “还不够,远远不够!” 沈玉嘉仰头看着热气球,脑中不断思考,片刻他一咬牙,直接把油炉的一根铁管,插到了架着铁皮桶的铁管上,而后一脚踏在油炉旁一个皮革气囊上,狠狠狂踩十几下,顿时,一道如水箭的柴油,直接喷入了铁皮桶内,顿时,那令人头皮发紧的“轰轰”声再次传出,铁皮桶上的火柱也拔高近半,也更加的宽大。 这个举动十分危险,若是一个弄不好,很可能会爆炸,但沈玉嘉还是尝试了,不过才尝试同时,他仔细的盯着铁皮桶的情况,并且也将输油管的闸口给关闭了。 紧接着股气势,热气球竟然微微摇晃几下,紧接着,沈玉嘉脚下的篮筐也震动了。 “大家快看,沈院首脚下的篮筐动了!” “什么,居然离地了!” “飞……飞……要飞起来啦?” “额的天啊,真飞起来了!” 无论是学子,还是教师,看到这一幕后,顿时如炸了锅般,一脸惊喜交加的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沈玉嘉脸上也是大喜过望,立即打开油炉闸口,脚下狂踩气囊,铁皮桶里呲呲声大起,轰轰之声也是连绵不绝,听得所有人都是一阵头皮发麻。 一点点的,在震动了许久的篮筐,终于被沈玉嘉的火上浇油,给逼飞了。 虽然很慢很慢,然而,它还是一点点的向着天空升去。 “沈院首升天啊!” 也不知谁吼了一嗓子,顿时全体师生都在兴奋的高呼。 一尺,两尺,三尺,半丈,一丈,随后便是五丈。 巨大的热气球缓缓升空,当它超过所有高楼,攀升到不可思议的十多丈高时,突然通体一震,沈玉嘉一颗心差点就被吓出来,旋即等了片刻才似乎想到什么,趴在吊篮外低头一看,不由苦笑道:“王铁匠,看好锚头,别让它松动了。” 沈玉嘉虽然很想试试到处飞行的滋味,但这热气球只是实验体,绝对还有很多弊端,万一搞不好掉下来,可小命可玩完了。 “放心吧大人,锚头扎实着呢。” 沈玉嘉想要试试这一桶油能坚持多久,故此成功升空后,也没有急着下来,而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踩动气囊,胀大油炉里的另一个气囊,如此才能将油炉里的柴油逼近输油管,通往铁皮桶中。 …… …… 艺院后院石桌旁,凤元娘忽而听到武院的喧闹,却因声音杂乱不堪,故而也不清楚武院发生了什么。 突然,一个身影走到凤元娘身旁,拿过一碟糕点,放在石桌上,这才看着凤元娘笑道:“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凤元娘仰头看了来人一眼,笑道:“你怎么有闲情到这里了,织艺坊的课不上了?” “也不知怎么了,她们突然都跟着宋大姐跑去武院了。” 这说话的人,天庭饱满,身姿婀娜,正是来到学府任职一个多月的莘瑶琴。 “到武院?” 凤元娘闻言一愣,旋即便笑道:“难关武院突然热闹了,呵呵,这男学子和女学生在一起时,果然就没发安静啊。” “也就沈相公敢这样做,这外面的人啊,都说他误人子弟呢,弄一帮女子打扰了学生学习。” “呵呵,凡事都有两面性,不是也有很多学子,为了在女学生面前表现自己,从而发奋图强,成绩也是越来越好,但也有些痴迷于男女情感,从而荒废学业的,好在文院首出面提点,才浪子回头啊。” 一听这话,莘瑶琴不由笑看凤元娘道:“你还有脸说别人呢,你不也是如此吗!” 凤元娘闻言小脸一红,却没有反驳,心思片刻,幽幽一叹,正待抱怨些什么时,突然,余光中似乎被一巨物阻挡天空,导致这偏西的阳光照不到院子,冷意顿时弥漫全身。 凤元娘神色一呆,旋即扭头望去,顿时,一张雍容美艳的芳容上,美目圆瞪,红唇大张,吃惊更震惊的望着西边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物体。 莘瑶琴见凤元娘脸色突然大变,而且这种表情是她从未在凤元娘脸上见过的,对于一向保持雍容华贵,大方得体的凤元娘来说,吃惊没什么,但表现吃惊则是很丢人! 在吃惊的事请,人家凤元娘也要吞下肚子里,表面上是时刻春风得意,处处宠辱不惊。 可现在的表情,着实让莘瑶琴也为之一呆,可当她万份好奇的顺着凤元娘的目光望去时,刹那间,整个人都颤了一颤,表情顿时就变得和凤元娘一般无二了。 “那那那……那是……” 莘瑶琴张嘴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整话。 “沈相公!” 凤元娘立即也惊呼一声,莘瑶琴闻言一呆,把目光从巨大的气球上慢慢下移,当看到一个吊篮时,这才发现吊篮中,一个人影正在朝着下方着手。 “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在上面啊?那那……那又是什么东西?”莘瑶琴结巴道。 凤元娘的脸皮功夫,早已经出神入化,在震惊片刻后,便嫣然一笑,道:“十有八九,又是沈相公捣腾出来的新奇玩意。” 凤元娘对于沈玉嘉喜欢捣腾新鲜事物,已经见惯不怪了,当年在汴梁沈府时,沈相公就没少做稀奇事物,为此还大受皇帝赏识,到翰林院当官去了。 “别管他了,十有八九啊,就是为他那位夫人做的。” 听着凤元娘酸酸的语气,莘瑶琴莞尔一笑,说道:“你还不死心啊。”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沈相公早晚要拜倒我石榴裙下,又何来死心之说!” “可是你能说服那位大元帅吗?”莘瑶琴本不想给凤元娘添堵,但看着凤元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如今的情况,就好像着了魔似得,看来不仅是男人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这女人也是如此啊! “你真当我这些年在沈府是白住的啊,我已摸清大夫人的脾气,虽然她口头上不许沈相公这样那样,但是若真事已成,她立即就转而变为支撑!” “可这也要看什么事啊!”莘瑶琴苦笑道。 凤元娘听后,却笑的更灿烂了。 “大夫人常年在外,一年到头也见不到沈相公几次,若不想让沈相公受孤独的煎熬,她能不接受吗!” 莘瑶琴顿时无言以对,倒不是她不明白,而是她十分清楚,其实这都是在季苑里,老鸨子从小就教导她们日后赎身的计谋,钻的就是他们两口子舍不得对方受罪的空子。 凤元娘再次望向了热气球上的沈玉嘉,正待说些什么时,突然似乎听到一阵惊呼,紧接着便看到那热气球开始下降了。 “呀!” 凤元娘惊叫一声,在莘瑶琴惊愕的目光中,一闪身就冲出了后院,直往武院的方向赶去。 当凤元娘来到武院时,发现一片场地四周,已经里里外外围了好几圈人,甚至还有许多教师慌忙的冲向里面。 凤元娘心下一急,也顾不上颜面了,直接挤入人群,口中连连娇呼“让让”等她好不容易冲到前面,可看到的竟是一片狼藉,在渐渐软下来的巨大皮球下,许多人挣扎着爬了出来,可始终没有见到沈相公的身影。 “这可如何是好?” 凤元娘急着跺跺脚,直接冲到皮球旁,不断的呼叫“沈相公”,但许久过去,就是没看到沈相公的身影,更没半点回应。 这皮球虽然软了,可也足有三丈多高,宽更是多大七八丈,下面不知多少人被压住呢,而要进去也显然不可能了,但凤元娘还是硬着头皮,素手推起皮球就使劲往里钻。 这一路,凤元娘算是走的极为艰难了,头顶的皮球很沉,压得她发髻散脱,满头凌乱,却在里面看不到沈相公的身影。 “沈相公,沈相公……” 一边呼唤,一边潜行,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终于发现一丝光芒时,不由愕然了。 只见这一边,已经到了皮球尽头,而在前面,一个吊篮中,沈玉嘉正和王铁匠合计着什么。 “唉吆,看来这灰的问题的确要解决一下,当初倒是忽略了这一点,回头王师傅想办法改进一下,要不然又把输油管给堵了。” “唉,当时我也是考虑过这问题,本想在下面开个口,不过靠到大人的设计图里没有,故此也就没改良。” “你的想法是正确的,不用什么都凭我的图纸。” 听完沈玉嘉的话,王铁匠正待说些什么时,突然余光察觉了什么,立即扭头一看,旋即便是一呆。 沈玉嘉站在吊篮里,仰头铁皮桶,心里寻思片刻,笑道:“这桶似乎还要改良一下,应该……” 沈玉嘉正在碎碎叨叨的念着,忽然手臂被人碰了一下,沈玉嘉头也不回的说道:“别闹,王师傅快看看这里,如果在这里开一个口子,再通一根风箱管,整一个手摇小风箱在里面,借着风势将火势提高,如此可以更快的让热气球升上天!如果在这里,也弄一个……” 沈玉嘉一边是,一边感觉手臂被人碰撞,他最后实在忍不住,扭头朝着王铁匠正待说些什么,突然又察觉了什么,稍微的在偏过头,顿时,一个满头凌乱,衣衫不整的女子正顶着热气球的边缘,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你怎么了?”沈玉嘉惊愕的看着凤元娘。 凤元娘大松一口气,摇头一笑,但笑容似乎充满了自嘲的意味。 “沈相公没事便好。”凤元娘又挤出一丝笑容道。 “哦,呃……” 沈玉嘉点点头,旋即愣了半响,而这时候,王铁匠十分识趣的离开了,连那些满脸兴奋,正要询问皇父这东西是何物的文仪和徐常傅,也都被王铁匠给拦住。 两人起初都是不满,但旋即看到里面的情况,不由摇头一笑,转身和王铁匠讨论起热气球的事请。 沈玉嘉和凤元娘对视良久,最后挠挠头道:“呃……那个,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啊。” 虽然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不知为何,凤元娘感觉鼻尖一酸,忍不住竟然流泪了。 沈玉嘉这一下是不知所措了,愣了半响,便跨出吊篮,将凤元娘头上的皮球拨开,又拿出手帕递给她,苦笑道:“别这样好吗,整的我好像罪人似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579.第579章前往洛阳 深夜,天水学府工院里,一处议事厅中,以沈玉嘉为首的几位大师傅正在商讨着什么,所提话题也尽数和热气球有关。 “这一次声势极大,恐怕消息会极快走漏,皇父准备何时启程?”文仪虽然不是工匠,但听闻沈玉嘉造这名为热气球的东西是用来探测敌情时,便不请自来了。 “热气球还有许多弊端,目前还在改良中,至少也要五天左右,才能运到豫州。”不等沈玉嘉解释,王铁匠算先开口道。 “嗯。”沈玉嘉点点头,看着文仪道:“况且原油还在提炼,虽然我已经吩咐范师傅,让他每提炼一桶,便命人送过来,如今才有三桶到了天水,估计五天后应该还有两桶,我也已经让人传话过去,争取增加炼油设备,多提炼一些原油过来。” 文仪点点头,莞尔一笑道:“皇父造此物出来,真乃惊世骇俗,我真怕消息一下子走漏到豫州,让赵家得知后,会有所防范吧。” “的确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这是一举成功,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又如何,凭他们的阅历,信不信在且不说,就算相信人能飞上天,怕是也无能为力吧。”沈玉嘉笑道。 “不知这热气球能飞几个时辰?”文仪好奇道。 “几个时辰!” 沈玉嘉闻言,顿时苦笑一声,摇头道:“今日试飞,虽半途出现管道堵塞,并没有把火炉的柴油耗空,但是我之前已经查看过了,耗油量十分巨大,若无意外,持续飞行顶多也就半个时辰。” “才半个时辰,这原油提炼也十分困难吧。”文仪又问道。 “目前的确有些困难,进程很慢,但是范师傅他们传回消息,称提炼原油时,发现许多可燃物,正想方设法提取运送过来,若真能提炼出高质量的汽油,或者液化气,若再能制作出压缩液化气的器材,要让热气球多费一个时辰也不是不可能。” 听沈玉嘉说了这么多,文仪是越来越糊涂,但他这人就喜欢探索未知,于是乎便开始不断询问,沈玉嘉也只知道一些皮毛,知道的也全都告诉了文仪,但文仪还要寻根问底,但沈玉嘉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用借口称,当年看那本古书时,并不在意,没想到今天能用得上。 如此一来,这文仪当即就直接询问古书的来历,这一下,沈玉嘉算是真的无言以对了,最后只能说是从一个西域商贩手中得到,而后因为种种关系,发霉破旧了,故此也就扔掉了。 听完沈玉嘉的解释,文仪是一阵悲天悯人了,心痛了许久,这才朝沈玉嘉一拱手,不过正当他要离开时,却询问了玉门油厂的事请。 沈玉嘉也就把那里大概的情况和他细说一遍,却没曾想,文仪竟然十分有兴趣的称暑假时,务必要过去看看。 既然要做学府,沈玉嘉自然是按照上辈子的习惯,寒暑假都有,不过这古代学堂也放假,只是没有现代这般频繁和准确。 当文仪走后,沈玉嘉有和几位师傅商讨许久,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接下来两天里,因为热气球的诞生,天水城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许多学子回家后,都在津津乐道此事,让家里长辈是压根就不信,只当儿孙这是在吹牛呢,还不停劝道儿孙,称这人要能在天上飞,除非灵魂出窍啊,那叫找死! 可是没过一天,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了,而且有许多西城外的居民,是亲眼看到天水学府上空飘着一个巨大的皮球,起初人们还在震惊这是什么玩意,有人甚至说是传闻中的天狗食日,没办法,当时日头偏西,巨大的热气球升起来后,正好挡住了阳光,将天水城外的两条街都陷入黑暗中。 而也有人说,这是神鬼降临,是福是祸还不一定呢。 但等学府放学后,学子们兴奋异常的回到家中,就开始讲述在学府里亲眼看到的事实。 没两天,天水百姓这才开始相信,人真能飞,虽然是借着那个名为热气球,实则是巨大孔明灯的玩意飞上天,但不得不承认,有人真的飞上天了! 一时间,满城沸腾,许多人都在询问究竟,然而许多学子只能说出一个大概,却都说不出细节,当然,也有几名当时就负责协助师傅的学子,倒是稍微说了一下原理,可这火焰燃烧后产生的气流,会比空气轻,故此就会上升,而只要将这些气流撞到巨大的皮球中,人才可以借着皮球飞起来。 这等种种解释,百姓岂能听得明白,稍微聪明的也就罢了,细想孔明灯的原理应该也是如此,而笨人,只能一头雾水的在旁傻笑。 “儿子,好好学啊,改天你也弄一个,让老子也上天玩玩。” “唉,谈何容易啊,老爹你是不知道,听说这热气球光皮革的造价,都足有五千两啊,更别提还有那柴油了,这可是沈院首才能弄到的,别人根本就不知道从何得到。” 类是的话,在许多家庭都有发生,但最后无一不是只能放弃。 第五天,结果这短时间的改良,沈玉嘉他们拿着改良好的热气球,创车上路,却没有急着去豫州,而是到了一处荒山里,在这里试飞了几次,确定真的没有弊端后,众人才心满意足的回到学府。 沈玉嘉先吩咐几位师傅,赶紧着手造第二个热气球,大家现在都是有经验了,自然口称没问题,沈玉嘉这才回到府中,先叫来焦茹,让她准备一下明日便启程到洛阳,而后才回房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沈玉嘉带着一些人,赶着几辆马车便向着码头出发。 他们一路先到长安,沈玉嘉进宫里和妻女住了一天,在沈梦莲极为不舍的抱怨声中,沈玉嘉苦笑着离开了。 这让沈梦莲大为不爽,她如今身为女皇,消息无比灵通,听闻爹爹竟然飞上天了,岂有不心痒痒的道理,可是这该死的老爹,竟然不带那大球球进宫给她玩玩,就这样赶往洛阳了,她岂有不埋怨的道理! 若是沈玉嘉没带什么东西去洛阳,如今应该是只身一人前往,但热气球事关重大,绝不可有所损伤,故此他就请了保镖,而这批保镖,正是以武飞虎为首的黑甲卫。 武飞虎如今已经升官了,从从四品到正四品,但实权不大,倒不是朝廷不给,而是他不想要,武飞虎自知能力有限,统兵一两千还没什么,三五千恐怕有些困难,若是上万,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带。 况且,当年跟随皇父在豫州几次参战,虽不说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但是他从中受益匪浅,深知不是兵多才能打胜仗,当初若不是洛阳战况紧急,他和皇父绝对能把赵家这帮杂牌军给一口口吞了。 毕竟当时的赵家已经没有粮草了,要是洛阳不大乱,赵家必定会兵分几路,四处劫粮,而武飞虎定能趁机逐一击破。 但世事无绝对,实际岂有跟着想法走的道理。 听闻沈玉嘉指名道姓的让他充当护卫,武飞虎没有半句怨言,反而是拍着胸脯应诺下来,他这段时间在长安,天天就泡在军营里,早已感到乏味,本想要求陛下让他出征,无路是到冀州、豫州还是梁州都可以,只要别待在军营承天练兵就行。 当武飞虎率领黑甲卫到码头集合时,一眼便瞅见了沈玉嘉身旁的焦茹,顿时他眼如铜铃,不可置信的吼了一声:“竟是你!” 焦茹一眼也认出来,武飞虎正是当年跟随在沈玉嘉身边的逆贼。 一扫武飞虎身后上前黑甲卫,感到黑甲卫那如山沉重的压迫力后,焦茹便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部队! “没想到当日的一个反贼,给了你后,竟然出人头地了!”焦茹撇撇嘴,这话却是朝着沈玉嘉说的。 沈玉嘉摇头道:“亏你还是天威府的一位头目,连武将军都不认识,难怪梁国会败了。” “你……” 焦茹闻言大怒,她其实早就知道,武飞虎乃是当年襄阳关的守将之一,而她那番话,只是想要戏谑一下武飞虎,驳了他的脸面,却没曾想,反被沈玉嘉讽刺了。 “好了,闲话莫提,赶紧上路吧。”沈玉嘉挥挥手,武飞虎本想询问,但皇父都下令了,他也只能瞪了一眼焦茹,便招呼属下们整而有序的逐一上了几艘大船。 到了船上,武飞虎立即就跟着沈玉嘉到了船舱一间舱房里,开口便问道:“那焦茹为何会在这?她当年不是死在皇父手里了吗?” “起初看到她时,我也感觉奇怪,以当时的情况,她身受重伤后竟然没死,不过我当时的伤势,比她只高不低,这不还是活着好好的,至于她为何在这,这说来话长,待会儿在向你解释,你现在命人好生看住她,但不要为难她,我留着她另有用处。” “这天威府的逆贼,留着是祸啊!”武飞虎对天威府的狠,早已经深入骨髓了,当年在洛阳时,他不知多少兄弟就是死在天威府的爪牙下! 沈玉嘉淡然一笑,道:“没有无用的人,只是还没到发光时,焦茹虽然是天威府的人,但她同时也是梁州人,对于梁州的情况比我们可清楚多了,若是她能和焦龙弃暗投明,助我鄢国统一梁州,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80.第580章重逢 鄢国历,天玉元年,五月初,这一日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炎炎夏日气温是节节攀高,熏得人汗流浃背,苦不堪言啊。 在这个季节的洛阳,百姓们已经从战火中走了出来,过上了犹如****重生的日子,端午将近,洛阳白天虽然闷热,街上行人也渐渐少了,但到了晚上却热闹非凡,花灯铺起,小船划起,小歌唱起,小妹妹调戏起…… 沈玉嘉来的可真是时候,上午还在船舱受煎熬,这傍晚,便正好迎上这道靓丽的风景线。 向来喜欢低调的沈玉嘉,这一次可无法低调了,几艘大船一靠岸,便是黑压压的人群涌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早已经收到消息的鄢国兵马大元帅颜芷绮。 在其身后左右,正有女军师楚苓君和洛阳府尹紫琛奉! “嗯?” 沈玉嘉看到颜芷绮时,心中感慨万分,昔日的美人儿依旧没有,眸中冷意也照旧刺骨,那怀着些须怨念的目光,逼得沈玉嘉眼睛生疼,歉意一笑,只能看了看楚苓君,最后落在紫琛奉身上时,不由为之一呆。 沈玉嘉虽然听闻紫琛奉已经离开尧山,但没想到却回到洛阳,而紫琛奉本就是庞隆当初安插在梁国的探子,其功劳不可忽视,如今却官位不升,却也不奇怪,紫琛奉能力有限,当初做府尹时,有属于能力透支,不过当时和现在的情况可不同,那时候是在敌国做奸细,处处特意不用心,许多事情都交给属下,现如今,做了鄢国的洛阳府尹,他心里也舒坦了,做事也开始认真了。 只是不知,他那苦命的孩儿紫瑜,如今可安好啊?若是紫琛奉知道,就是他身旁的那楚苓君利用他儿子弄死了李晔,不知此刻的紫琛奉能否继续和她谈笑风生了? “见过皇父!”颜芷绮不卑不亢的朝着沈玉嘉一抱拳。 沈玉嘉愣了一会儿,也立即作揖一礼,口道一声:“大元帅有礼了!” 一听此言,颜芷绮先是莞尔一笑,可目光扫到了沈玉嘉身后的焦茹时,却是寒芒一闪,但瞬间就消失不见,淡笑一声道:“皇父好闲情啊,莫非天水没有端午节吗?” 沈玉嘉来此,提前告知老婆大人时,是称过来和她过端午的,故此,颜芷绮还真当他来过端午了,虽然心中窃喜,然而在看到他还带着两个女子时,心里可不是滋味了。 这右边的女子,衣着暴露,满脸妖媚,显然是一个****,而另一半,嗯?怎么这么面熟? 颜芷绮目光直愣愣的看着沈玉嘉左边一个低头的女子,愣了半响,突然目中寒芒又是一闪,冷声道:“你来做甚?” “我……我来玩玩……” 颜芷蕊拘谨的捏着手指头,语气僵硬的回道。 “肃州没玩的地方了,非要到洛阳来。”颜芷绮语气依旧冰冷,让沈玉嘉都好奇,这姐妹俩似乎有仇似的。 “我……” 颜芷蕊在老姐面前,那叫一个紧张,连话都说不清了。 “好了,既然来了,容你玩几天,但别给我闹事,否则休管我家法伺候。”颜芷绮冷哼一声,便将目光看向沈玉嘉,又道:“一路奔波也累了吧,进城休息吧。” “嗯。” 沈玉嘉点点头,正准备和老婆大人回去时,突然一阵惊呼声飘来,紧接着便是声声惊叹。 沈玉嘉和颜芷绮等人好奇的转过头,顿时便看到身后码头处,又有一辆船停靠岸边,此船沈玉嘉可以说熟悉无比,因为就是他命人打造的,如今是用来给天水学府艺院女生们出门表演用的。 “这……” 沈玉嘉脸上抽搐片刻,最后无奈一笑。 果然啊,这先从船上下来,为首的美艳女子正是凤元娘。 当然凤元娘焦急的神态,还在沈玉嘉脑中回荡呢,自那一别后,沈玉嘉还是老样子,有意无意的和她拉开一些惧意,现如今,没想到凤元娘竟然尾随他至此,这是要干什么? 凤元娘领着一群莺莺燕燕,白衣飘飘的女生们,走到沈玉嘉身前,未等凤元娘行礼,这后面的女生们顿时炸开锅了,纷纷挤到前面,没有半点规矩的沈院首长,沈哥哥短的,甚至还口口声声叫:“沈哥哥,什么时候也带着我们一起飞啊!” “我飞你姐姐。” 沈玉嘉心中暗骂一句,目光偷偷看了一眼老婆大人,果然,此刻老婆大人的脸上犹如拂了一层冰霜,寒得吓人啊! “都别闹了,规矩点。” 凤元娘看着身后冷哼一声,这才转头朝着沈玉嘉和颜芷绮,欠身一礼道:“民女凤元娘,见过皇父,见过颜元帅。” “嗯。” 沈玉嘉不作答,颜芷绮倒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已经知道凤元娘过来似得,点点头道:“端午歌会,就有劳你们呢。” “放心吧颜元帅,民女定会把善演办的有声有色,一扫战后忧伤。” “希望如此吧。” 颜芷绮说罢,不再多看这帮女子一眼,转身就朝着城里走去,这每一步走出,似乎极为沉重有力,一身金甲在灯光下,隐隐泛出五彩斑斓的霞光,在配上她清冷无双的容颜,看的不少人都目眩神迷。 “这便是我们鄢国的大元帅!哇……真是好帅啊!” “就像沈哥哥说的,酷毙了!” “听说,她是沈哥哥的妻子呢。” “什么听说,本来就是嘛,我没到学府时,就知道沈院首是皇父了!” “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真不是姐妹。” “怎么,告诉你后,你想干什么?” “我想……呵呵,不告诉你!” “死妮子!” 这身后莺莺燕燕的语调,听得沈玉嘉浑身毛骨悚然的,这一次他可是本着讨好老婆大人而来的,可结果呢,似乎事与愿违了!今天晚上恐怕就不能那啥了,反而要受那啥了! 沈玉嘉看到老婆大人走远了,突然凑近凤元娘,故作咳嗽一声后,低声问道:“咳,我没听说你要来洛阳善演啊!” “豫州如今战火不断,许多黎民百姓都身处火海中,元娘虽然无法想沈相公这般,能给老百姓带来物质,却想安抚一下他们的内心。” 听凤元娘说的有板有眼,沈玉嘉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他还是提醒道:“可别弄什么小歌小曲的,以话剧为首,演绎一些实际点的,让百姓明白苦口甘来变成。” “这还用得着沈相公吩咐吗,元娘早已经安排好了。”凤元娘虽是季苑出身,但深知人情世故,若是她们来洛阳表演歌舞,弄什么欢声笑语,可十有八九会惹怒许多丧失了亲朋好友的百姓,这些人若是一急,很可能就是掀桌子,拆台子,如此也就本末倒置了。 “嗯。” 沈玉嘉点点头,正待说什么时,突然察觉不对味,他看了一眼通往城门的方向,发现灯火黯然处,正有一金甲冰美人望着这边呢。 “不好!” 沈玉嘉心道一句,赶紧和凤元娘陪哥不是,便要走过去,可突然又察觉了什么,目光一扫下,顿时一愣。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被沈玉嘉看到的,赫然就是焦茹此女,而在焦茹对面,站在的竟是楚苓君! “不对,楚苓君不止一次说过,自己是成都人,而焦茹当年也肯定身在成都,而这楚苓君的本事这般大,不可能和梁国朝廷没半点关系,看来这楚苓君的身份真不简单啊!” 沈玉嘉心中想罢,却没在乎这事,要知道,李梁的第一位皇帝是咋死的,那么就用不着担心楚苓君这块了。 正在沈玉嘉要收回目光时,突然发现焦茹竟朝着楚苓君下跪,虽然这只是跪到一半,就被楚苓君伸手扶了起来,可这姿势沈玉嘉可算是见过千百回了。 他乃皇父,不知有多少人见到他都急着下跪呢,但他很不习惯便已经练成未等人家下跪,就先手将其扶起,而此刻的焦茹如他被他扶起的那些人,显然不可能是什么鞋带松了,钱掉了的举动。 楚苓君似乎有所察觉,似笑非笑的望过来,待看到沈玉嘉望着她这边后,莞尔一笑,高声道:“你再不走,小心今夜遭罪受了!” 这话,沈玉嘉明白,但许多人都不明白,正巧附近人群拥挤,都好奇的张望不停,想要一睹当今皇父的风采,但却因为楚苓君这一句话,弄的许多人都好奇不已,不知此女的身份,但竟然敢和皇父这样说话,显然是不简单了。 武飞虎本来是跟着沈玉嘉后面,不过此刻看到楚苓君,心里咯噔一下,显然他也深知此女的厉害,当即就走过去抱拳道:“拜见军师。” 看着武飞虎和楚苓君交谈起来,沈玉嘉寻思片刻,便苦笑一声,这才向着城门方向走去,而颜芷蕊也是好奇的张望了楚苓君一眼,便屁颠屁颠的跟着姐夫走去。 “舍得过来了。” 等沈玉嘉走到颜芷绮身旁时,颜芷绮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啊,哦,这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想来你也知道,他们都是我学府里的学生,这次善演事关重大,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反而招民怨,我叮嘱几句也是自然嘛。” “人家办学堂,你也办学堂,可人家是正经的教授学子,而你弄这些意欲为何?” 一听颜芷绮这话,沈玉嘉眉梢一挑道:“嘿,这还不是你害的,现在雍州的女子们,可都向着你这边靠齐啊,口口声声说什么男人不女人了,我们也要习字,考科举,当官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581.第581章复杂关系 颜芷绮神色清冷,不苟言笑,而她四周的气息似乎也受到影响,在这五月天的夏日之夜,令沈玉嘉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你如今是长能耐了。”颜芷绮挑眉道。 “啥?啥意思?”沈玉嘉是一脸糊涂。 颜芷绮定睛看了他片刻,扭头便径直离开。 “呃……” 沈玉嘉愣了半响,似乎才明白,若是以前他或许真不敢那颜芷绮说事,而现在竟然拿她开刷,显然沈玉嘉的胆子的确是大了。 “姐夫,你完了!”颜芷蕊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你丫的懂个屁啊,你姐这是矫情,矫情懂不!”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你很快就不懂了!” 沈玉嘉脑门不觉间流下一滴汗,也不知是因为热的,还是紧张了。 颜芷蕊以为姐夫是被自己吓到了,正得瑟着,突然看到姐夫脑门又留下一滴汗,并且自己脑袋似乎也被什么叮了一下。 沈玉嘉抹掉额头的水渍,仰头一看。 月黑风高,天边乌云急聚拢来,这五月的暴雨,就像是女人的心情,说变就变。 “哗啦啦”的倾盆大雨惊退了城中看热闹的百姓,那本在城外游玩打闹的学府女生们,刹时间是一哄而散,但那湿漉漉的贴身纯白连衫裙,勾勒出一具具环肥燕瘦的动人娇躯,着实让本来抱怨天有不测风云的青年百姓,是瞬间傻了眼,同时也心里苦苦哀求,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沈玉嘉也是惊了一下,旋即便看到前方的颜芷绮,已经走到一辆马车旁,身影一闪,便上了马车。 “嘿,等等!” 沈玉嘉欣喜一笑,知道这是机会了,两人若是在车上,还有什么说不清的呢。 当即,沈玉嘉一抹脸上的雨水,便冲向了马车,可未等他靠近,马车竟然咕噜噜的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沈玉嘉。 “我这到底是得罪谁了?” 正在沈玉嘉自语间,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沈玉嘉顿时大喜,立即就撒开脚丫冲过去,可再次没等他靠近,突然一个身影闪到他前头,直接一猫腰扑进了车中。 沈玉嘉看得清楚,这丫的竟是小姨子,而那马车在颜芷蕊进入后,立即再次开动起来。 “得。” 沈玉嘉也不追了,直愣愣的站在雨中片刻,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无奈一叹,转身朝着一片廊檐走去。 就在沈玉嘉一脚踏上廊檐里时,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旋即车帘一起,露出一张精致的容颜。 “你干什么,还不快上来。”颜芷绮朝着沈玉嘉冷哼道。 世间事往往就是这样,当你真心努力时,却什么也得不到,可当你放弃后,却发现,天上掉馅饼了。 先给你一巴掌,在赏你一甜枣,这是颜芷绮惯用的伎俩,而正好,沈玉嘉很吃这一套。 不过,其实没人喜欢吃着一套,包括沈玉嘉在内,他以前不过是感觉吃了后,在往后的日子就天天吃了,却没曾想,吃之前还要挨一巴掌。 “你马车小,三个人太挤了,我座别的车,你们先走吧。”沈玉嘉虽面色平淡,但心里却在计算,老子爱你千百回,你总应该报答一回吧。 但是事事不如意,颜芷绮听到沈玉嘉这话,面色当即一寒,缩回脑袋,放下车帘,一声冷哼传出后,马车便快速奔驰而去。 沈玉嘉神色一僵,旋即便听到四周嘀嘀咕咕的声音,他目光一扫,立即看到不少人朝着他指指点点,不过在看到他望过来时,他们立即脸色大变,或转身背,或仰头望天,口中还抱怨一句:“什么鬼天气。” 正所谓,人要脸树要皮,在家里怎么样,沈玉嘉不会在乎,但在外面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了吗? “老子好歹是个男人嘛。” 沈玉嘉低语一声,摇头一叹,耸耸肩又道:“顺其自然吧,反正我也只是待几天便走。” 自我安慰一句,沈玉嘉心情这才好受不少,等了一会儿后,武飞虎突然驾着一辆马车到沈玉嘉面前,正当沈玉嘉习惯性的要上车时,突然,武飞虎抱歉一笑,指指后方的车篷苦笑道:“不好意思啊皇父,满人了!” “满人你停到我面前干什么?”沈玉嘉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末将是问您,要不要另叫一辆?” “叫你妹啊。” 便在沈玉嘉说这话时,窗帘一起,露出一双如星辰的明眸,闪动的盯着沈玉嘉片刻,淡然一笑道:“皇父上来吧,虽然挤了一点,但没人会介意的!” 沈玉嘉透过车窗,看到里面除了楚苓君,还有焦茹此女,虽然两个人坐一辆马车不显拥挤,但是这马车可不是豪门大户的车,而是城外赶脚马车,放到现代也就是的士了。 这种车一半都很小,但胜在轻巧,马儿也不会过于劳累,从而需要很多休息时间,并且速度奇快,是到洛阳游玩的百姓最喜欢租用的。 沈玉嘉本想拒绝,但看着身后空荡荡的街道,无论是黑甲卫还是学府女生,亦或者百姓们,此刻都跑到屋檐下,或者直接冒雨回家了。 点点头,沈玉嘉走出廊檐,抬脚上了马车。 这时候,焦茹已经做到楚苓君身边,沈玉嘉直接做到两女对面,神色冷静道:“你们关系不错啊。” 楚苓君先是招呼一声武飞虎,待马车缓缓而行时,她这才嫣然一笑道:“旧识,交情不深。” 听这话,沈玉嘉偷偷看了一眼焦茹,发现此女神色正常,让沈玉嘉看不出什么。 随后车中便陷入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武飞虎提醒一声,沈玉嘉才知道沈府到了,但他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看着楚苓君道:“焦龙的事,你怎么看?” 听沈玉嘉这直白的话,焦茹神色一僵,而楚苓君倒是不为所动,淡然道:“皇父不是跟她说好了吗,就那样办。” “我起初只是一时兴致,并没想到她会答应,虽然我带她过来,可不会这般容易让她过去,若是她将情报送给梁国,岂不是反而害了老丈人。” 听完沈玉嘉的话,焦茹正想解释什么,却发现面前多处一直洁白如玉的细长小手,她立即闭口不言了。 楚苓君摆摆手后,淡笑道:“皇父想要我来提他们兄妹做保人吧!” 沈玉嘉只是点点头,没有开口说什么,楚苓君又是一笑,也点点头道:“没问题!” “大小姐!我……” 焦茹突然惊愕的看着楚苓君,一听这话,沈玉嘉神色一动,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而焦茹的话又被楚苓君给驳了回去,她看着对方摇摇头,扭头盯着沈玉嘉道:“皇父放心,若他们兄妹胆敢叛变,我任由你处罚!” “叛变!呵呵……” 听这话,沈玉嘉倒是笑了,笑的让楚苓君和焦茹都是一脸好奇,不知这家伙究竟在笑什么。 末了,沈玉嘉这才道:“是叛哪一国啊!” 一听这话,楚苓君和焦茹才算明白,但同时也在心里大大的鄙视了沈玉嘉一翻。 这等言词中的错漏,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这家伙偏偏就喜欢抓着一点,让楚苓君也无可奈何啊。 “皇父认为,我是那样的人吗?”楚苓君没好气道。 “有可能!”沈玉嘉立即就点头道。 楚苓君神色一僵,随后哀叹一声,伸手掀开车帘道:“夜深了,皇父一路奔波劳碌,也该回去休息了。” 沈玉嘉拍拍湿透的衣衫,点点头后起身下了马车,站在沈府大门的廊檐下,目光阴晴不定的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 焦茹和楚苓君有一腿,这是沈玉嘉完全没了到的,这让他对楚苓君的身份更加好奇,此女能力极大,而且手下众多,几乎遍布全国,连军中或多或少都混入她的人手,也不知目前的鄢国朝廷里,有没有她的人在当官! 头脑,手段,人脉,她是样样不少,可就是这样的人,甘愿屈居人下吗? 还是……她一直都认为,自己没有屈居人下,而是兴致索然,当那天她玩腻了,拍拍屁股便走人,恐怕也没人能阻拦吧。 “希望这丫的别突然来了兴致,也要当当女皇帝玩玩!” 沈玉嘉心道一句,便扭头看着紧闭的沈府大门。 颜芷绮明明知道他后脚就跟回来,还把门给关上,这让沈玉嘉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心情也就如这冰冷的雨滴。 “罢了。” 苦笑一声,沈玉嘉看了一眼巷口两边,发现右手边的巷口外,灯火辉煌,显然是一处闹市,那就必定少不了客栈了。 “唉,进去也不一定能睡床,还是到客栈将就一夜吧。” 就在沈玉嘉离开沈府大门时,这紧闭的大门里面,颜芷蕊拿着油纸伞,却依旧被淋了半边身子,不是伞破漏,而是此刻伞下有两人,除了她,一旁的赫然便是回来后,连金甲都没来得及脱的颜元帅了。 “刚才门外有动静。”颜芷蕊小心提醒道。 颜芷绮目光依旧看着大门,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这让颜芷蕊不知老姐心里在想什么。 “会不会是姐夫回来了?”颜芷蕊又道。 颜芷绮还是没开口。 “不过却走了!” “……” “姐,你不开门看看?” “……” “有可能是路径此地,来避一下雨的吧,不一定就是姐夫的。” “……” “姐夫不回来了!” “……” “姐夫丢下姐你不管了。” “……” “姐……” “闭嘴。” 颜芷绮终于是开口了,但她只是吐出这两个字,便满脸寒霜的转身进了厅中。 颜芷蕊看着老姐的背影,心里一颤,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老姐和姐夫的关系,让她太难理解了,老姐你既然不让姐夫搭车,为何要在这里等待呢? “不明白,我一点也不明白。” 颜芷蕊晃着小脑的,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旋即便朝着屋里跑去,口中还啷啷道:“姐,我要洗澡!” 第三卷烽火狼烟582.第582章工院八子 一束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沈玉嘉似有所感应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陌生而有熟悉的房间后,便翻身做起,晃晃脑袋,旋即才下床洗漱穿衣。 当沈玉嘉推开房门时,立即便看到房前走廊尽头,正有两名黑甲卫在闲聊。 沈玉嘉毫不奇怪,因为昨夜他到这客栈时,正好看到武飞虎带着一队黑甲卫也要入住,这大雨来的突然,虽然他们身子骨健朗,但冒雨从这里到军营,恐怕就是铁人,也给淋生锈了,故此,也只能让黑甲卫暂住洛阳城各处客栈里。 沈玉嘉走过去,开口问道:“武将军呢?” “啊,哦,是皇父醒了,卑职拜见皇父。” 两名黑甲卫当即就给沈玉嘉抱拳行礼后,其中一人这才说道:“武将军已经在楼下用餐了。” 沈玉嘉点点头,不在理会二人,径直下了楼,正好看到武飞虎坐在一张桌旁,正大块剁肉,大口喝酒呢。 “一大清早就这般重口味,亏你还能受得了。” 沈玉嘉嘀咕一声,转头朝着店小二招呼道:“一碗白粥,两个馒头,谢谢。” 武飞虎吞下一块肉,又灌了一口酒,这才仰头嘿嘿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嘛,昨天收到消息,军师说我们准备要去干一票。” 听着匪里匪气的话,沈玉嘉苦笑一声,这武飞虎在梁国当了一段时间的反贼后,倒是学了一些道上话,也不知此事若传到他那位昔日的女将军的老娘口中,不知会不会把他打折了腿。 “怎么快,是要去哪?楚苓君说了嘛?”沈玉嘉好奇问道。 “阳城山,听军师说,此刻那里聚集了一批赵贼,准备进攻登封,虽然登封有守军五千,但这段时间来,经常受到赵贼骚扰,将士疲惫,难以出战啊。” “嗯,那此行就祝你马到成功,旗开得胜!” 沈玉嘉说着,正巧店小二拿着托盘过来,沈玉嘉也就直接端起粥碗,一仰说道:“以粥代酒,干了!” 武飞虎闻言一呆,旋即便没好气的嘀咕几声,却也不敢硬要让皇父将粥换成酒,只能无奈的干了一碗。 武飞虎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吃饱喝足后,当即便率领一队黑甲卫离开客栈,不过在临走前,倒是留下几人听候沈玉嘉差遣。 沈玉嘉在客栈吃饱后,丢下一锭银子,带着四名黑甲卫离开客栈,简直朝着北门走去。 昨夜突降大雨,沈玉嘉的东西还没来得及下船,就干脆留在船上了,此刻他到了码头,已经有几名天水学府的工院学子在那里等候了。 这些都是沈玉嘉挑选的工匠人才,也是热气球试飞时,在旁协助的学子,沈玉嘉是懒得和没见识的家伙又解释一番了,故此才带他们过来。 而八名学子听说能随皇父到洛阳逛逛,虽然一开始是有喜有忧,毕竟他们听说洛阳可不太平啊,赵家在豫州作乱,弄的狼烟四起,万一过来正好遇到赵家大军怎么办? 但没想到,来了之后发现竟是一副太平盛世,赵家大军的半个影子都没看到,并且紧随他们而来的,竟然还有出门善演的艺院妹妹们!这可让他们这些小年轻兴奋坏了。 然而,昨夜还没来得及结识极为女同学,就被一场大雨给搅黄了,而现在,也不知女同学们跑到哪儿去了,反正在这里是看不到人影了。 “昨夜休息可好?”沈玉嘉看着八名工生道。 “有大人的吩咐,黑甲卫大哥们已经为我们几个准备了上房,昨夜休息的好着呢。”一个为首的少年深施一礼回道。 这些少年都是十八左右的年纪,有六个是难民学子,只有两个是以前在天水一些店铺后院做学徒工的少年。 “嗯,向古易,你们把东西都搬出来吧,我们这边去军营。” 向古易,也就是那名为首的少年,此人深的王铁匠推崇,并且沈玉嘉也从王铁匠口中得知,向古易对铁器极为有兴趣,特别是精巧之类的铁器,当然包括火枪,不过鄢国有令,民间不可私造火枪,违令者株连九族。 故此,就算是沈玉嘉的学府,也不敢顶着大不为的帽子,明目张胆的造枪,如此也就让向古易暗道可惜了,不过他也从师傅王铁匠那里得知了许多关于火枪的知识,甚至连神机院出品的许多商品都详细解说,并除了火枪外,都让他试试手打造一下,还真别说,向古易天赋之高,并虚心求学,详细记载每日功课,手艺在短短半年里,就已经快要超过王铁匠了。 而其余七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能耐,只是在向古易面前就稍逊了一些,也因此,向古易作为这七人的组长,他们也毫无怨言。 当向古易带着七人把热气球的设备搬运到几辆租用的木车上后,沈玉嘉这才一挥手,众人向着军营进发。 一路上,向古易时不时就向沈玉嘉调教一些知识,对于他这积极求学的心态,沈玉嘉莞尔一笑,解释了许久,竟然发现他已经是无可奉告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有许多事请他也不是很清楚,沈玉嘉是属于半吊子,凡事知道一些,却每一样精通的,这如何能应付的了这个优等生了。 不过最后他突然一笑,道:“手艺的高低,并不能决定一切,反而很可能成为枷锁,局限人的进步!”说道这里,看到向古易若有所思的神色,沈玉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道:“最重要的是想法,比如就拿打铁来说,你能打出一把绝世神兵,但这把兵刃取到的作用有多高,它能杀十人,能杀百人,但却不是一瞬间的事请,若是将想法稍微改变一些,把花费打出绝世神兵的时间,用来打造十把次等兵刃,乃至于上百把,这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绝对比一把神兵要强得多。” 听了沈玉嘉这些话,向古易脸色不由一僵,似乎流露了一下不愉快。 沈玉嘉愣了片刻,不由恍然,他倒是忘记了,听王铁匠说,此子就是因为战火,才导致父亲丧命,母亲被敌军弓箭射伤肩膀,直到现在伤口还隐隐作痛,所以向古易是极为讨厌战争的。 愣了愣后,沈玉嘉莞尔一笑,似乎当之前没看到,继续说道:“而把想法在进一步,比如剑我已经能打得最好了,但我想做出更厉害的兵器,这又需要什么呢?” 向古易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沈玉嘉还是当没看到,又道:“思考,一切都在脑子里,只要不断的想,才会有进步,停顿就后,你的脑子其实也就等于死了。” “大人,我……” 向古易突然有些坐不住了,可未等他说什么,沈玉嘉摆摆手道:“同样的,想法也能决定一切,只要我们能把兵器想成保护自己,而不是用来杀人,引发战争,如此一来,能起到震慑对方的同时,也能让自己更上一层楼!” 一听这话,向古易才恍然大悟,顿时一脸惭愧的抱拳道:“多谢大人提点。” “算不上提点,我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如意的,我们想要保护自己,定然就有人想要借此扩张势力,所以我们做我们的,必要理会他们,把我们的劳动成果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千万不要外泄了!” “嗯!” 向古易竟然是无比慎重的点点头,这一脸认真的模样,倒是让沈玉嘉有些哭笑不得,不由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二战,以及某些科学家的无奈之处。 “那那,大人就是靠想法,把这孔明灯变成热气球的?”突然,一个学子凑近沈玉嘉好奇道。 沈玉嘉看了他一眼,知道这是技术仅次于向古易的鲍宁。 “差不多吧。” 沈玉嘉心虚无比的说完,这鲍宁立即欣喜的又问道:“那大人能不能想想,把这纸伞也改一下,您看啊,昨夜大雨倾盆,就算有伞在身,鞋裤也都湿了。” “我靠!” 沈玉嘉没想到,这家伙一开口就是最难的问题,这雨伞从古至今,基本上就没变多少,顶多就是携带方便和耐用一些,用法和古代纸伞没啥两样了。 “呃,这有些困难,目前还没想到,等想到了就告诉你,不过若是怕鞋裤被雨淋湿,可以弄一双防水靴。” “防水靴!” 鲍宁一听,瞬间便陷入沉思了,末了才摇摇头道:“看来这事情不适合我们这些打铁的,应该让织艺坊的那帮家伙来忙活。” 这鲍宁也算明智,知道想不明白的,立即就转移思路,虽然这属于小聪明,甚至只能算得上偷懒,不过要是学向古易这般喜欢盘根问底,一路钻牛角尖到顶,不知要吃多少苦呢。 “那大人之前命我等做的扇叶风箱,是从什么想出来的?这风箱的用途之大,真是惊煞学生啊,连我爹都赞不绝口呢,现在他的打铁铺都改成用我做的风箱了!” 沈玉嘉看了一眼提问的学生,这人名为卢莫,和向古易、鲍宁不同,他并非难民学子,而是天水城一处打铁铺铁匠的儿子。 “这扇叶风箱嘛,其实就是我以前嫌天气闷热时,拿着扇子扇着扇着,便有感而发,如此就来了!所以这扇叶看上去,像不像是三把扇子啊!” 卢莫闻言,这才恍然大悟,惊道:“原来生活中,也有许多能改讲的地方啊!” 其余几名学子闻言,也都不由连连点头,显然是极为赞同卢莫的话。 一路和八名学生谈天说地,让这八人深感沈院首的阅历和智慧深不可测时,未等学生还要询问什么,前面的一名领头黑甲卫突然说道:“皇父,军营到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83.第583章豫州情况 洛阳城外东南侧二十里处,正是军营落脚处。 此处军营屯兵两万,不过近半的人都是新兵,并且还有许多年纪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郎。 豫州战乱六年,早已是赤地千里,伏尸百万,能活下来的,却不是年轻力壮,反而是老弱妇孺。 年轻的不是因护家而死,便是参军战死,能活下来的壮丁是少之又少,最后鄢国无奈之下,也只好让豫州难民的青少年参军了。 这是强制性的,但是你不同意或许就要饿死,甚至连同你的家人都要饿死,不是鄢国狠心,而是当今世道的问题。 看着那些稚嫩的小脸,就拿起战刀,扛起长枪,在校场中演练,刚刚出示令牌,进入军营后的沈玉嘉不由幽幽一叹。 这些孩子要放到前世,也只是小学毕业的初中生,应该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闲来没事,到学校走走的日子。 可在这里,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就要面临一场杀戮! “末将徐崇……” “末将张辰……” “参见皇父!” 迎面走来一队人马,在看到沈玉嘉后,为首二人当即单膝下跪恭敬道。 沈玉嘉跳下马车,摆摆手道:“都起来吧。” 徐崇二人闻言,这才扶甲站立,而身后的将士也纷纷站起来,目光是有好奇,有疑惑的望着这位当今皇父。 “皇父,不知这次到军营,所为何事?若是找元帅的话,恐怕要等一会儿了。”徐崇解释道。 徐崇年纪不大,只有三十来岁,但却已经是颜芷绮的副将,此人容貌普通,但一脸刚毅,有股子不怒自威的味道。 一旁的张辰就要显得年轻许多,但倒是长得颇为英俊,虽同为颜芷绮的副将,但却处处以徐崇马首是瞻。 鄢国副将一职,和大齐没什么变化,都是协助统帅下达命令,在遇到危机时,便要充当护卫一职,本身是没有什么实权,多数是以军中年轻的将士提拔上来磨练,等能力长进后,在安排其他有实权的职位。 虽知道这一职的重要性,但心里却大为不爽道:“还说我呢,自己安排两个男人在身边,一个酷,一个帅,倒是挺养眼的啊。” “军师呢?”沈玉嘉询问道。 “军师也是刚到军营不久,此刻应该在帅帐里查看情报吧。”徐崇回道。 沈玉嘉点点头,当即便让他二人忙自己的事情,只让一个小兵领路即可。 徐崇张辰自然没有意见,抱拳应诺后,转身便安排一名属下待沈玉嘉等人向帅帐走去。 帅帐建立在军营中间,平日里其实这里很冷清,只是有战事时才会热闹,不过闻听楚苓君做了军师后,便彻底不同了,每日帅帐进进出出的探子是不计其数,也不知她究竟派了多少人出去打探消息,而且汇报紧密,似乎想要时刻知道豫州一举一动。 当沈玉嘉等人来到帅帐外时,两名持戟兵正要阻拦,这可把带领沈玉嘉他们的一名信差吓了一跳,赶紧上前解释一翻后,才在两名持戟兵骇然的目光中,沈玉嘉大步走入帅帐。 帅帐中,一个身穿女官锦袍,头戴乌纱帽的绝色女子正在低头翻阅十几张信纸,而在她前面,还有六七人恭敬站立,目不斜视的等候命令。 “赵家军果然屯兵五千在阳城山,既然派了武飞虎过去,便无需担心什么了,倒是这赵家封锁汴梁数条河道,显然是操练水军,到时不知他们要攻打回河内,还是……” 楚苓君一边说着,一边写着什么,等她写完后,扶纸吹墨,便直接折好收入信封,头也不抬的伸出去,顿时,一名站立一旁的信差上前一步,正要双手接过信封,可突然一只手出现在他面前,夺过信件打开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你……” 信差被夺信封,心里一咯噔,正待朝着来人大喝一声:“大胆”时,突然发现这来人内穿白衫外穿乌纱,腰系玉缎带,玉带中央还有一块如剑柄似的银饰。 再看这人容貌,信差当即便是吓了一大跳,瞬间便跪下道:“卑……卑职参见皇父!” “哦,你倒是认识我。”沈玉嘉淡笑说完,折好信纸交到信差手中又道:“去吧。” “是,皇父。” 信差见皇父没有怪罪,心下顿时大松一口气,接过信件当即便一叩首,转身就离开帅帐。 而此刻,其余信差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眼前青年,但桌后的楚苓君却神色平淡,似乎当皇父本人不存在似的。 “好了,这些都送出去吧。” 楚苓君连续写了五封信,便一起递给剩下的信差。 几人快速拿过信件后,当今便一哄而散,似乎片刻都不想在帅帐里待着了。 “找我何事?” 忙完后,楚苓君活动着手指,靠在椅背上,拿过一杯茶又道:“先说好了,你可别指望我能帮你提颜元帅说什么!” “哪能啊,我们小两口的事请,我们自己处理。” 沈玉嘉笑笑,突然看了一眼身后的帐外,又道:“出去走走吧。” 楚苓君眉头一挑,有些惊异,但想了片刻后,便点点头。 同沈玉嘉一起走出帅帐,楚苓君看了一眼那些白袍学子和黑甲卫,有扫了一眼他们身后的马车,有些好奇道:“你又弄来什么了?” 这段时间,沈玉嘉可是经常让人弄来一些物质,如此也的确减轻了洛阳对于难民一事的压力,虽说是挺过了最困难的寒冬季节,可随后而来的还有两个月的粮草问题,如今洛阳的官仓几乎全空了,但还有数不尽的嘴在等着吃饭呢。 想到这,楚苓君不由又道:“皇父,你答应的粮草何时送到?” “哦这个嘛,已经命人去准备了,应该下个月就能到。” 沈玉嘉并没有说谎,他早已经安排人去荆州,荆州南边,是湖广之地,水稻之多,宛如天上繁星,而且许多地段都是一年两季,甚至到了南蛮之地,靠近海边之处还有一年三季的,春耕夏收,夏耕秋收,这粮草是经常泛滥啊,不过好在附近的扬州少种粮草,故此经常就派人到荆州购粮,而这一次沈玉嘉命人早早就在荆州候着了,一待夏收完毕,第一批粮草便会在第一时间运到此地。 虽说荆州是贺家的地盘,但是因为梁国那些年的封闭,而且这两年,荆州和扬州、梁州大战十几场,贺家是彻底的和李家翻脸了,这粮食自然不可能运到扬州,故此他们也只能答应鄢国,毕竟这粮食留久了,一来全废,二来分文不收,若惹来民怨,贺家也就土崩瓦解了。 “希望如此吧,如今洛阳已经吃紧,好在许高才前段时间从冀州运来五万袋粮草,解了燃眉之急,但也只能撑过一个月,如今洛阳附近的粮草还要两月才有收成。”楚苓君一边说,一边和沈玉嘉向军营外走去,而向古易等人也赶车紧随。 “如今洛阳难民情况如何了?”沈玉嘉好奇道。 “勉勉强强吧。”楚苓君先是苦笑一声,旋即才详详细细和沈玉嘉道明。 这豫州的情况,经过这段时间被赵家军席卷,百姓的日子已经是苦不堪言了,几乎每天都有上百名难民鄢国的地界走来,除了洛阳,还有登封、汝阳、临汝、阳城等地,都有不少难民被赵家驱赶至此。 而听闻在赵家的地界里,剩下的都是一些家底殷实,不愁吃穿之人,赵家现在是大力拉拢这些人,甚至赐予官位,承诺各种好处。 黑脸白脸,这都让赵家给唱了,看似和鄢国半点关系也没有,可实则,鄢国要顾忌难民,避免大规模的饥荒,已经是把家底吃空了。 反观赵家,因为少了一大片穷困百姓,粮草也省出来了,民心也得到了,并且还不断给鄢国施加压力,端的是一则好计策啊。 “此等谋略,的确狠毒,但却是杀鸡取卵,一旦我大鄢渡过此难关,在随后的几年里,赵家必然是不攻自破,但是,我们不会给他活到那时候了!”楚苓君嘴角冷笑道。 显然这段时间和赵家明争暗斗,让楚苓君已经动了怒火,但不得不说,赵家的军师宁丑此人的确了得,楚苓君的许多计策都被他识破,并且轻易化解了,这让楚苓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同时也激发了此女的好斗性格。 “哦,这般说来,你已经想到攻破赵家的计策了!”沈玉嘉眉梢一挑问道。 楚苓君却是摇摇头道:“的确有一计,但并不是现在,而是等着难民之事完满解决后,才可动用,一旦此计使出,赵家绝对撑不过今年!” 沈玉嘉闻言,顿时就大感兴趣的询问是何计策,然而楚苓君却说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后,还白了一眼沈玉嘉,这让沈玉嘉郁闷到家了! “听说赵家军如匪,四处在豫州祸乱,可有此事?”沈玉嘉心中不满,当然就像报复一下,故此特意提起此事。 “的确,故此我才安排了五千探子,监视赵家一举一动!” “五千!” 一听此言,沈玉嘉惊了片刻,旋即就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豫州虽然不大,但也有十九郡,鄢国占据西边十一郡,而赵家占据东侧八郡和青州两郡之地,家底也算颇为丰厚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84.第584章姐夫要飞了 而楚苓君口中的五千探子,只是监视赵家的,并非监视整个豫州,鄢国在豫州的其他郡县里,其实都有守军也有探子,若把这些人一起加起来,其数目就算不上万,也有八千之众了! 一个军才多少人,颜芷绮出征时,统兵五万,先后灭尹天左和李毅德,前后得到降兵八万,在加上之后一路清剿豫州反军,有得五万之众,从难民里征兵两万,前后加起来已达二十万,不过这些降兵不能妄用,将他们打散在重组,分别安排到各处郡县驻守,再在这些人中安插自己的将士以此镇压,弄的颜芷绮的精锐四散,战力大减。 也为此,当初攻下洛阳后,颜芷绮才没有攻打赵家,当然还有一层关系,是因为朝廷当时正好内乱,惊的颜芷绮动都不敢动一步。 一来是看情况,等候朝廷命令,二来也是她内心在挣扎,是否要杀回雍州,如此纠结了月许时日,终于庞旭被杀,沈梦莲改名庞欣即位的消息传来,颜芷绮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怅然若失。 不过因为耽搁了这一个月,赵家势力已经稳定,并且扩张的速度越来越快,颜芷绮只能开始扫清反军,跟赵家夺豫州疆土。 短短半年里,前后大小战役上百起,弄的豫州苦不堪言,而鄢国刚刚建立,朝廷要求安抚百姓,颜芷绮也只好退一步选择防守了。 “若我有办法,方便你们监视敌军,你们最快需要多久拿下赵家?”沈玉嘉突然问道。 “你……” 楚苓君先是一愣,旋即淡笑道:“皇父这次前来,看来真不是过端午的啊!” “顺过,顺过而已!”沈玉嘉谦笑道。 “不知皇父有何计策,用已探测敌情啊?要知道如今赵家军如匪,又在当年从冀州出来时,携带良驹万匹,现在可是轻装上阵,行动如风,岂是这般好发现的。” “非也!” 沈玉嘉摇摇头,笑道:“人在高处,视野宽广,一扫之下人如蝼蚁,赵家自然是无所遁形了!” “高处!呵呵,高处不胜寒啊。” 显然楚苓君并不知道沈玉嘉所说的高处是另一层意思,她只当沈玉嘉似要搭建瞭望台,如此虽然方便监视,但同时也算是一种浪费,豫州说大不大,说小那绝对不小,北至南足有五百里,算上山势遮挡,河道阻碍,这瞭望台搭建起来得需要多少花费,况且每处有不能不派兵把守,这又需要多少人。 沈玉嘉也不解释,只是笑着将话题一转,突然闻起来颜芷绮的近况。 也不知楚苓君是怎么想的,虽然也解释给沈玉嘉听了,但颜芷绮内心的小女儿态,却没有被她告知,故此沈玉嘉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大人,这段时间里,唯一能值得高兴的,便是收到他的家书了! 一行人到了军营外,沈玉嘉目光一扫,指着一处空地道:“去哪边。” 楚苓君没有反对,跟着他一路过去,不过目光却有意无意的看了一眼身旁几辆木车。 这些木车上堆满了东西,有大有小,却都用麻布遮挡,甚至为了防雨,还铺了一层厚厚的秸秆。 “好了,大家准备吧。”当走到扩地,沈玉嘉拍拍手吩咐道。 向古易等人当即便应诺一声,旋即就熟门熟路的忙活起来。 看着这些人的举动,楚苓君是有些莫名其妙,她望了一眼沈玉嘉好奇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神明!” “神明?” 楚苓君听他一言,当今就两眼一翻,没好气道:“那阁下是那尊金仙?” “不敢当。” 沈玉嘉笑了笑,一指天上又道:“这举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都在看着呢,故此我就效仿一下,让老天爷开眼,看看这赵家干出的祸事!” “皇父最近可有去道观?”楚苓君突然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 沈玉嘉愣了愣,旋即便明白过来,笑道:“我可是说真的。” “那好吧,我看着呢,看看皇父是如何让老天爷开眼的!” 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突然似察觉了什么,回头一望军营处,却发现除了一队训练小兵路过外,并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正要失落的收回目光,恍惚间,沈玉嘉似乎看到一处高台上,正有一人身穿金甲的人影驻足观望,这可把沈玉嘉喜得不轻! “你总算是按耐不住了吧!” 不同说,被沈玉嘉察觉的之人,正是他的妻子颜芷绮了。 此刻的颜芷绮,的确就在军营的瞭望台上,一眨不眨的盯着沈玉嘉这边,而在其身后,还有一身着劲装,模样与其有三分神似的俏丽女子,正是其妹妹颜芷蕊。 “姐,姐夫要飞天了!”冷不丁的,颜芷蕊突然就冒出这一句。 “嗯,屁股都快翘上天了!” 颜芷绮此话一出,自己顿时惊了一下,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妹妹,发现这妮子也是一愣愕然的望着她,似乎还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老姐口中说出来的。 眨眨眼睛,颜芷蕊嘿嘿一声,却不敢拿老姐开涮,只好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姐夫要上天了!” “神神鬼鬼的书籍看多了吧,你若想留在军中,以后少看一点,多看看兵书。”颜芷绮用着教训的口吻说道。 “唉吆,我没骗你,等会儿你就看着吧,姐夫要座那热气球上天了!” 颜芷蕊跟着沈玉嘉回天水,虽然只是第一天到了学府转转,可没等下午就无趣的离开了,这学府好玩是好玩,但都是一帮小孩子啊,况且许多地方都不给她进去,无奈之下她也只好出来了,但没等她进城逛逛,就听到街道的路人们一个个瞪大眼睛的看着身后,于是乎她扭头一看,顿时也跟着惊呼一声。 在震惊良久后,颜芷蕊兴奋的冲回了学府,但没等她来到武院,那大皮球就落了下来,之后这才从学子那里听闻,这玩意竟然是用来带人飞的,而刚刚大皮球下的人影,赫然就是姐夫沈玉嘉。 颜芷蕊听后是大喜过望,然而,姐夫在降落之后,竟然就不让其飞起来了,颜芷蕊是救了许多次,姐夫都是不答应带她一起飞,弄的颜芷蕊好一阵的郁闷。 “不行,这一次我也要飞!” 颜芷蕊想玩,竟然偷偷观察了老姐神色片刻,便一步步悄声退下,慢慢的向着木梯爬下,而颜芷绮似乎没有察觉,或许察觉了也懒得理会,目光依旧时冷时热的望着军营外的乌衣青年。 心绪顿时就回到了两人在天水小院的那段日子,虽然那段时间很短,而且中间还出了许多事情,但不得不说,才是让颜芷绮唯一能记得最清楚的温馨回忆。 第三卷烽火狼烟585.第585章再次起飞 楚苓君突然感觉自己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反观她的疑惑,沈玉嘉和那帮学子倒是熟门熟路的忙活着,此刻空地上已经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特别是一张皮革,薄如纸张,宽大到恐怕连战船都能遮起来了。 “把风箱扛过来。”沈玉嘉趴在铁架上,将皮球的大口子一圈全系好在铁架最上端的铁环上,发现没有遗漏后,这才吩咐道。 鲍宁和卢莫当即就两名到木车旁,将上面一个六尺高,五尺宽的大风箱搬到吊篮边,用不着沈玉嘉吩咐,他们便将一根通心粗竹筒撞到风箱一处孔洞上,在用皮革抱紧,防止漏风,这才一人将竹筒伸到皮球里,另一人开始慢慢摇晃风箱把手。 随着阵阵轻风从风箱另一个口吸入,呼呼之声在箱内传出,而皮球也慢慢鼓胀起来。 楚苓君是看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要做什么?” 沈玉嘉正在查看油炉,闻言头也不回道:“说了你也不信,看着吧。”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了?”楚苓君最看不惯的,便是被人小瞧了,她虽不敢说学识渊博,通晓古今,然而她能知道的事请,也不是普通学士能比拟的。 沈玉嘉也不理会,继续忙碌,其余的学子也都在准备着什么,敲木钉,绑麻绳,摇风箱,倒汽油,人人是熟练无比,看的楚苓君是越来越莫名其妙了。 “你丫的也有不知道的吧!” 沈玉嘉虽然表面上没有理会楚苓君,但心里却在讽刺,同时还不忘偷偷看了一眼军营方向,在发现瞭望台上的金甲丽影后,心里不免更加的得瑟了。 看着皮球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两个成人的身高了,宛如一座房子似的,别说楚苓君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早已经看呆了,就连军营附近的守军,和岗哨都是一脸吃惊的望向这边。 “这家伙在做什么?”颜芷绮眼中异光闪动几下,喃喃一句。 “姐夫!” 突然,一个身影笑呵呵的跑到空地,不断的朝着沈玉嘉摇手。 “姐夫,这次也让我飞呗。” “那凉快哪儿玩去。”沈玉嘉没好气道。 “小气!” 颜芷蕊一脸不悦的嘟囔一句,便慢慢走到巨大的皮球旁,突然从出腰间的佩刀,朝着沈玉嘉亮了亮,笑咯咯的道:“姐夫,刀剑不长眼啊!” “你想干什么!”沈玉嘉看到她这举动,着实吓了一跳。 “干什么!当然是要飞了,若是飞不了,大不了玉石俱焚!” 一听颜芷蕊这威胁的话,沈玉嘉苦笑片刻,无奈点头道:“好好,带你飞。” 一旁的楚苓君听到他们的谈话,有些莫名其妙,但并不代表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可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了吧。 人要在天上飞!这可能吗? 楚苓君绝对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可是看着沈玉嘉和颜芷蕊,甚至那帮学子气定神闲的模样,又不似作假,倒像是信心十足。 “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飞!” 便在楚苓君心里揣摸时,一旁的沈玉嘉突然一跃跨进吊篮中,朝着四周学子拍拍手道:“好了,扶正气口,可不要被我一下子烧破了。” 向古易等人闻言,立即一哄而上,有直接过去趴在吊篮旁的铁架上,有的则是扛来一副人字梯,上梯抓住了热气球的口子。 虽然他们的举动对于楚苓君和军营守军而言十分奇怪,就算到现在,也没人看出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准备好了吧,吊篮固定好了吗,可别又倒了。” 沈玉嘉虽然第一次试飞成功,但是第二次到郊外试飞时,他是让王铁匠他们尝尝鲜,故而没有只是在一旁和文仪闲聊,却没想到,向古易等人没有固定好吊篮,当油火烧起不久,热气球刚刚仰头,便倒了下来,紧接着吊篮也到了,若不是王铁匠醒悟得快,一扑一滚就从吊篮里逃出,否则真要被油火给烫着了,而沈玉嘉反映也够快,当即就把一旁的水桶提起,冲过去把铁皮桶里的火给浇灭了。 “放心吧大人,这一次绝无意外。”鲍宁嘿嘿笑道。 “嗯,那我可要点火了!” 沈玉嘉说罢,拿出火折子,往铁皮桶里扔去,顿时,里面已经被汽油浇过的木材,当即便燃起熊熊大火,一条火柱直接从铁皮桶里喷出。 饶是向古易鲍宁等人看惯了这等场面,此刻也要吓了一跳。 这一次的火柱明显比以往几次都要粗大,而且也高了不少,看来这新提炼的第二批油,的确比当初第一桶油来的更有威力。 “等等我姐夫,我来了。” 虽说颜芷蕊也被刚才的火柱给吓一跳,她的确没有看过热气球起飞时的场景,故此不知竟然会用到火,不过看到那个大皮球一鼓一鼓的,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便咯咯一笑,直接一跃就跳进了吊篮,看着姐夫一脸傻笑着。 “既然要飞,就要帮忙,给我摇。”沈玉嘉指着吊篮里面一个小风箱道。 颜芷蕊看到这玩意,一开始还有些疑惑,不过她也算聪明,立即就想到刚才鲍宁摇大风箱的举动,便学着他的样子,抓住小风箱的罢手,开始慢慢摇起来。 经过颜芷蕊这一摇,加上沈玉嘉十分配合的一踩油囊,顿时风力和汽油一下一上的,同时灌入了铁皮桶中,瞬间,铁皮桶上的火势更加凶猛,并隐隐发出“轰轰”之声。 颜芷蕊顿时惊异的看了一眼头上的铁皮桶,在惊疑不定的忘了手中的把手,突然似明白什么,咯咯一笑后,竟然手如风车的猛烈摇晃起来,如此,这铁皮桶里顿时就喷出一大片灰烬,显然是里面的干柴烧出来的,但这火势却不大,反而隐隐有缩小的感觉。 “慢点。”沈玉嘉没好气道。 “哦。” 颜芷蕊嘟嘟嘴,却也不敢过度摇晃把手,而是恢复到之前的速度。 经过这两人的合作,这热气球终于慢慢竖立起来,而为了防止它再次颠倒,向古易等人已经退到热气球下,或直接用手,或用抱着布球的长竹竿,一点点将热气球推正。 楚苓君已经看呆了,饶是她阅历再丰富,见识再广阔,也从未见过这骇人的一幕吧。 而此刻的颜芷绮,虽然相隔很远,但如此大一个皮球直立立的竖在空地上,瞎子才会看不到呢。 她眼中异彩更加浓郁,但至此也不知,这相公究竟要干什么? “下架,起飞!” 随着沈玉嘉兴奋的一声大喝,向古易等人立即便围到吊篮旁,将旁边木桩上的绳子斩断,顿时,吊篮为之一颤,旋即竟然缓缓升了起来。 吊篮里,正在蹲着摇风箱的颜芷蕊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立即一蹦而起,拍着小手兴奋道:“好咯好咯,要飞咯!” “别闹,快摇!”沈玉嘉没好气道。 “还要摇啊。”颜芷蕊不满的嘀咕道。 “想要飞高高,就要出点力,等上了空后在有时间给你停下休息。”沈玉嘉解释道。 颜芷蕊闻言,顿时大喜过望,立即蹲下来抓住把手一阵狂摇。 这一次沈玉嘉没有阻止她,也快速踩踏了几下油囊,将油炉里的汽油快速输入到铁皮桶里,当然,这一次的出油口被沈玉嘉亲自监督改造了一翻,出油量虽然小的,但却是喷洒式的喷入铁皮桶中,这油一出出油口,顿时就燃烧起来,化为一道火柱直冲上空。 如此一来,除了工院八子,近者楚苓君,远者颜芷绮和军营的守军,刹时间是瞪大了眼睛,膛目结舌的看着慢慢飞起的热气球。 转眼间,热气球已经飞到十丈高空,已经可以俯视整个军营了。 “姐,看到我了没?我在这啊!” 颜芷蕊在热气球上蹦蹦跳跳的挥舞双手高声叫道。 “别闹,给我摇。”沈玉嘉再次没好气道。 “还摇啊!” “废话,拴绳是三十丈长的,当然要飞到三十丈了。” “啊!” 一听沈玉嘉这话,颜芷蕊震惊了许久,惊道:“能飞三十丈?” 这三十丈,就如同现代百米距离,百米高空有多高,或许在高楼大厦的地方很难比较,但在平原,亦或者这个没有高楼大厦的古代,它的高度绝对是可以吓死人了。 当热气球升到二十丈时,颜芷蕊再次冒出头来,对着下面大喊大叫,她却不知道,此刻被瞭望台天顶阻挡的老姐,已经是恨得牙痒痒了。 “难怪啊,有如此闲情跑来,原来就是因为这东西!” 若是这话让军中将士听到了,或许不会感觉什么,可要是让楚苓君甚至凤元娘这等女子听闻,瞬间就明白,这元帅大人不开心的理由,恐怕就是因为皇父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了!而并非是特意为她个人而千里迢迢的过来看望! “颜元帅,皇父所造之物,竟能带人飞翔于天空,皇父真是旷世古今的奇才啊!” “而且末将感觉,若我军有此物,谈何不知敌军情况啊!” “是啊,是啊,就算眼不能瞭望如此远,不是还有皇父所造的望远镜吗,有了这两物在手,赵家的末日也就不远了!” 突然间,徐崇和一杆将领冲到了瞭望台下,仰头朝着上面的颜芷绮齐齐抱拳道。 颜芷绮虽然心里不爽,但同时心里也是明镜似的,瞬间就洞察了其中利弊! 第三卷烽火狼烟586.第586章我命由妻不由我 “哇,快看快看,又高了又高了!” “看着呢,这究竟是什么,大家知道吗?” “不知道啊,听说是皇父带来的!” “皇父,难怪他这次突然到洛阳,原来是带着东西过来了!” 军营中,无论是舞刀弄枪的新兵,还是讨论战术的将领,亦或者在忙着给将士做午饭的火头军,此刻全都向着军营外涌去,朝着上空一个巨大的皮球指指点点,又惊又喜的说着什么。 颜芷绮察觉下方有异动,冷眼一扫,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因为现在无论卒子还是将领,都目光不偏不倚的盯着热气球,根本就没人看着她这位平日里,怎么看都感觉怎么不够,甚至想要深深映入心窝里的女元帅。 颜芷绮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突然一跃出了瞭望台,人还在半空,便随手抓住身旁的阶梯,在一荡就平稳的落在地上。 对于身边突然出现一个人,几个将士还没有回过神来,而此刻军营门口已经拥挤异常,还不断的有人跑过来,似乎想要挤出军营去看看外面那巨大的东西。 颜芷绮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冷眼一扫,便冷哼道:“全军听令,各回其位,违令者杖责五十!” 听到这熟悉无比的娇喝,四周将士无不浑身一震,待发现颜元帅果然就在身边不远处时,吓得腿都软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看了,速速各回其位。”几名将领立即举手招呼道。 人群过于拥挤,导致他们的声音有些传不开,但在身边人不断提醒下,众人也都得知颜元帅似乎生气了! 元帅一怒,伏尸百万,岂有不惧之理,刹时间,人群都作鸟兽散,拥挤的军营大门,这才空闲下来。 “元帅大人,皇父所造之物,看来十有八九是送给元帅大人用的,我们何不出去近观!”徐崇抱拳道。 颜芷绮眼中阴晴不定片刻,这才点点头,当先走出军营,而身后十几名将领也都欣喜无比,好奇莫名的跟着颜元帅向空地走去。 此刻,空地上,楚苓君仰头呆呆的望着飞到三十丈高空的热气球,目光中似在疑惑,又似在思索什么,不过心里直到现在,都是震惊无比的。 这沈玉嘉竟然真的飞上天了,而且看情况,应该能飞得更高,不过因为有拴绳拴在木桩上,限制了这个巨大皮球的高度。 “怎么样了,军师?”颜芷绮走到楚苓君身边,随口问道。 楚苓君低下头,扫了一眼颜芷绮和一干将领,最终把目光落在颜芷绮脸上,笑道:“不得不承认,你相公的能耐可真不小啊!” 其实楚苓君一直都没敢小看过沈玉嘉,只是表面上没有承认罢了,从初见此人,一路到现在,楚苓君有过上百次的感觉,似乎看透了沈玉嘉,但每次发现他也不过如此时,突然间,这家伙便让她大吃一惊! 同样的,颜芷绮其实也是如此,自成婚以来,开始这个相公还是死皮赖脸的,可一次大病之后,忽然就似换了一个人似的,似乎什么事都懂,看的比谁都明白,每次都是自己都没办法,才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让相公出手帮助时,往往都起到了难以预料的效果,并且还是偏向好局势的。 而如今,一直被赵家精骑骚扰的颜芷绮,不得不承认处于一种焦头烂额的程度,而便在此时,突然就被沈玉嘉打破局面了。 “有此物监视,赵家军将无所遁形了!” “是啊,真不知道现在从上面俯视下方,能看到多远。” “肯定好几十里了。” “不一定啊,天气好差不多,天气若是不好,甚至起雾时,此物用途恐怕不会太大了。” 一旁十几名将领已经再次把目光看向了上空,啧啧称奇的同时,也兴奋异常的讨论着。 楚苓君闻言,摇摇头道:“此物并非这样用的。” 闻听此言,十几名将领都是一愣,正待他们好奇询问要如何用时,突然颜芷绮也是点点头道:“若用于防守,自然是无上神器,可我们绝不会一味的防守,那么这东西的用处,便将比防守时起到的效果更大!” “元帅和军师的意思是……用此物进攻赵家?” “非也!” 楚苓君摇摇头,又道:“我观此物神似孔明灯,应该如孔明灯一样,无法控制走向,而是随风而行,如此一来想要用来攻打赵家,虽然不是不可能,但至少没有西北风时,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此一来,距离刮西北风还有数月之久,我们岂会给赵家这个喘息之机!” “那军师的意思是?”将领们纷纷好奇道,也有几名将领开始思索起来,想要揣摸楚苓君的想法。 “只要你们换一个位子想想,若此物是赵家的,此刻就在我们头顶,你说你们是否会坐立不安!” 一听楚苓君这话,将士们这才醒悟,纷纷点头称是。 “若这东西是敌军的,而且距离我们如此之近,别说坐立不安了,恐怕连睡都不敢睡啊,但是此物要如何弄到赵家军营上空,不是说没有西北风无法靠近吗!” 楚苓君淡然一笑,望了一眼被绷得笔直的拴绳,这才说道:“放风筝知道吧!” “军师是说……” 能在颜芷绮军中做到将军和副将的,可没笨人,听了楚苓君这话后,十几人或多或少都明白了什么,当即便纷纷交头接耳起来,有的说要埋伏一批兵马在热气球下方,待敌军杀来时,突然杀出,将其包围。 也有的说埋伏容易被敌军识破,应该让火枪兵远距离待命,待发现敌军靠近,直接把他们打成筛子。 “呜哇……上面好凉快啊,姐姐看到了没?我在这里啊!” 颜芷蕊还在上面叫唤,似乎生怕人家不知道她在天空中一样。 “好了,准备下去了。”沈玉嘉收起踏在油囊上的脚,淡淡道。 “这就下去了?不嘛,在飞一下嘛,要不把拴绳给割断了,我们顺风而行,飘飞他百万里如何!” “滚一边去。” 沈玉嘉这一次只是要证明一下,并不是正要长途飞行,况且飞久了耗费汽油过重,等真正派上用场时,缺少了汽油可就糟糕了。 随着铁皮桶里火势渐渐缩小,热气球在漂浮了许久和,这才慢慢向着下方落去,不过为了避免上次越落越快,导致下方人还没跑开,就全被压住了,故此沈玉嘉在察觉下降时,还不忘慢慢加大一些火势,保存让热气球平稳降落。 模样一盏茶时间后,热气球这才缓缓落地,而下方的人已经在向古易等人的解释下,离开了四周,等热气球降下后,看到皇父将一块铁板赶在了一个铁皮桶上,这才从那吊篮里走出,他们也纷纷走过去。 “皇父……” 未等这些人说什么,沈玉嘉便摆摆手道:“想要知道什么,可以问我的学生。” 看到沈玉嘉手指向古易等人,这帮将领呆愣片刻后,便都苦笑的走过去,不过向古易因为忙着收拾,只是冲着他们深施一礼,而后让口才不错的卢莫来解释,其余人则继续忙着收拾。 而卢莫当即便带着诸位将军,走到热气球旁,不断的指点各处设备,口落悬河的解释什么,听得将军们是一愣一愣的,不过卢莫口才的确了得,许多不明白之处都能用各种比喻解释得清清楚楚,让将领们这次明白此物的来历。 “怎么样!”沈玉嘉看着颜芷绮和楚苓君微微一笑道。 楚苓君只是笑笑,一个招呼不打的走到将军们那边,一边看热气球的构造,一边听卢莫解释。 颜芷绮虽然也万份好奇,却没有过去,毕竟相公就在前面,有什么想知道的,他敢不解释清楚吗。 “相公要在为妻面前邀功吗!” “啊这……” 沈玉嘉若说是邀功,他还真对功劳没兴趣,可若说不是,未免有些慷慨了,他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只是让颜芷绮打仗能旗开得胜,找点回去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颜芷绮看着沈玉嘉不知所措的表情,突然噗哧一笑,弄的沈玉嘉更加莫名其妙了。 “好啦,这次计你一大功,想要什么尽管提!” 沈玉嘉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看着围在热气球便的将领和学子,感叹一声后,淡淡道:“我只想好好睡一觉,那客栈的床虽好,却不自在啊。” 颜芷绮闻言似乎没明白其中的道道,反而有些意外的点点头道:“就如此简单?” “当然,你要一起不?” 沈玉嘉说出这句话后,顿时就后悔了,只见颜芷绮凑近两步,震得金甲“哐哐”作响。 一直素手伸出,提相公整理好皱起的衣衫,素手便在衣襟上轻轻拍了几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眼相公,突然素手在自己肩膀锤了锤,故作一脸淡然道:“一起可以,但要看这段日子,相公进了多少了!” 一看颜芷绮这举动,沈玉嘉登时就明白了,这哪是他那一起的意思,明明就是苦劳力嘛,看来,就算自己出息了,改头换面了,没人敢瞧不起了,可最终,在老婆大人面前,始终都没两样,该帮的帮,该伺候的伺候,无论打雷似得,大雪纷飞,回到家里,自己始终还是一个连头都抬不起的小男人啊。 “我命由妻不由我,此生注定败妻权,罢了罢了!” 仰天一叹,沈玉嘉便看着老婆大人,一脸兴奋道:“什么时候回家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87.第587章男人的蜜 晨露流叶,小鸟脆鸣,阳光透过白纸窗,挥洒在幽暗的房间中,沈玉嘉似乎有所感应,睁开眼睛,顿时入眼的便是一张小麦色的绝美容颜。 伸手在容颜上轻轻抚摸片刻,绝美容颜的主人似乎有所感应,却没有睁开眼睛,沈玉嘉正想收回手,怕惊扰了佳人,但未等他的手离开脸颊,一只素手已经按住他的大手,在脸上磨蹭片刻,方而呻吟一声,睫毛眨动几下道:“相公醒了。” “嗯,天亮了。”沈玉嘉淡笑道。 “亮就亮了呗,哪天不亮啊。”颜芷绮闭着眼睛,伸手抱了抱相公的腰部,将头拱进相公胸怀上,再次舒服的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你不是要练兵吗。”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大手已经伸入薄被中,十分不老实的在娇人光滑的躯体上肆意抚摸起来。 “昨夜摸了一夜还不够了,让妾身多睡会儿。” 经过一夜的翻云覆雨,沈玉嘉比颜芷绮更疲惫,但是精神却很振奋,他的大手流连忘返的在娇人****上轻柔抓捏,惹得颜芷绮娇喘连连,最后竟然忍受不住,素手往相公身下一掏,沈玉嘉顿时惊呼一声,脸色痛苦一闪即逝,旋即一脸舒爽的将娇人抱得跟紧。 “你这好色之徒,看为妻不揪下你的命根子。”颜芷绮看到相公舒服的表情,脸上红晕更浓,嘴上却是口是心非的嗔怒道。 “你舍得吗!”沈玉嘉挑眉道。 “你想试试吗!”颜芷绮故作冷意道。 “啊别!”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大手却抚上高耸,捏住一颗小葡萄,细细把玩片刻,正欲挺枪上马,忽而颜芷绮双腿一夹,竟然神色异样的说起了让沈玉嘉心下一惊的话! “你和元娘究竟是什么关系?” “啊这……” 沈玉嘉顿时就急出一身汗啊,有所感应的颜芷绮突然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看也不看沈玉嘉一眼。 “你又怎么了,我们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沈玉嘉心虚的说道,他虽然明白,自己心里也的确有凤元娘的一席位子,但是目前绝对不能说出来,否则后果绝不是目前的他能承受的。 或许欺骗是一种很严重的罪过,但一个女人往往就喜欢欺骗她最多的男人!只是身在其中,不知其心罢了,当有一天她醒悟时,不是晚了,而是完了! “你当为妻眼瞎啊。” 颜芷绮冷哼一声,拉紧薄被,蜷缩在被子里,又轻轻的似自语般道:“元娘对你有情这谁都知道,为妻岂会不知……” “误会啊。” 沈玉嘉正欲解释什么,颜芷绮立即打断他道:“你若还想做我的男人,就要挺起胸膛,敢作敢当,不要畏畏缩缩,敢想不敢言!” “呃……” 沈玉嘉苦笑一声,旋即幽幽一叹道:“她知我,我却不知道懂不知懂她,但我知你,所以我绝不会乱来的!” 没有一个男人愿意接受自己的妻子心里有另一个男人,同样的女人也如此,深知这点的沈玉嘉,这些年来能坐怀不乱,靠的就是这一点。 颜芷绮闻言,突然一掀薄被,翻身下床,****的娇躯顿时暴露在空气中,肌肤如玉,色泽宛如成熟饱满的健康小麦,玉背神似一面绸缎,滑腻如丝,曲线已是完美无瑕,也不知是她从小习武的关系,还是心境的不同,此刻她浑身似乎绷得很紧,唯有胸前颤了颤,但沈玉嘉却丝毫没有食指大动,反而提心吊胆起来。 “你待我如何,我便待你如何,但你若负我,我将你杀了!随后自尽。” 冷冷的说着这句话,颜芷绮迈步走向衣架,取下内衣将动人的娇躯遮掩。 “用不着这么狠吧!”沈玉嘉看着老婆大人半遮半掩的完美躯体,也不知是受其诱惑,还是惊于妻子方才的话,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相公既然敢称知我,便懂我心境,又何须废话。” “啊这个……能不能减轻点,不要死不死的,我们都活着不是更好吗!”沈玉嘉之所以这般担忧,当然是因为他有过出轨之事,而且出轨女子现在就在洛阳!并且知道的人似乎不止一二个,还有第三人十分清楚呢! “可以!”颜芷绮竟然点点头道。 “真的行!”沈玉嘉闻言大喜过望。 “不过先要把你给阉了,给梦莲做奴仆!而我也立起贞节牌坊,守寡一生。” “……你还是杀了我吧。” 颜芷绮沉默着穿好衣服,披上战甲,洗了一把脸后,走到一副架子旁,揽过金盔抱在腰侧,这才回头笑看相公道:“放心,你的命本来就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碰!”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沈玉嘉口不对心的感叹一声。 正欲推门而出的颜芷绮闻言,突然止住脚步,头也不回的笑道:“你能娶到我,可是万年修来的福分,元娘的事,我会考虑的!” 此言一出,沈玉嘉登时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婆大人的背影,正待他要惊呼一声,询问为何时,佳人背影已被紧闭的房门遮挡了。 “姐,你起来啦。”正在院中晨练的颜芷蕊看到老姐走出阁楼,嘿嘿一笑道。 “你倒是勤快,不知这些年长进如何?”颜芷绮似乎心情很不错,竟然脸露笑容的说道。 看着老姐春光满面的表情,颜芷蕊很是好奇,这表情她以前见过,但绝不是在老姐脸上见过,而是以前每次爹爹从军中回来,接下来几天里,每次大清早娘亲和二娘脸上都是这种表情。 “老姐,你吃蜜啦?”颜芷蕊小心的问道,她很好奇为什么成婚的女人性情会如此怪异,有时候如小怨妇似得,看谁都不爽,有时候却如现在,比吃了蜜还甜。 “是吃啦,而且还吃了一肚子呢。” 心情大好下,颜芷绮竟然开起荤段子来,但只颜芷蕊明显不明白,惊愕道:“真吃啦,还有没有啊?” 一听这话,颜芷绮神色登时一便,思绪瞬间回到昨夜,在相公百般纠缠恳求下,自己万份委屈做的苟且事,顿时俏脸一红,直到现在她都感觉口中腥的慌,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答应他做这等羞耻之事,现在真恨不得拿脑袋去撞墙了。 虽然心中羞恼,但颜芷绮深知,若是不满足相公,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毕竟他们聚少离多,自己从未正儿八经的尽过妻子应尽的责任,反而百般要求,各种索取,而相公为了她,也一直奔波劳碌,送来军需粮草、难民物质,这点颜芷绮虽口上不说,但心里却记得很清楚。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幽幽的想罢,颜芷绮口气却是冷冷道:“想吃等你找了婆家后,让你男人给你吃个够,到时候可别被腥死了。” 这便是妇人和少女的区别所在,换做以前,打死颜芷绮也不可能说这些,可现在,西北妇人的彪悍表露无遗。 然而颜芷蕊岂能明白其中道道啊,万分好奇的自语道:“蜜不是香香甜甜的吗,怎会腥呢?” “你想的蜜,是蜜蜂的蜜,而我吃的蜜,是男人的蜜,岂能一样!” 颜芷绮此语一出,连自己都羞得不行了,暗骂自己一句后,便大步走向院外。 颜芷蕊却是在思考,这男人也能产蜜?那味道究竟是这么样了? 在万份好奇下,颜芷蕊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入院中,此人她没见过,但从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健硕的身材她一眼就能使出,此人是高手! “喂,你有没有产过蜜,拿来看看。”颜芷蕊本想说拿来尝尝,但是考虑到老姐似乎让自己吃未来男人的蜜,故而其他男人应该不能吃,如此看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来人闻言一顿,不由停下脚步,冲着颜芷蕊疑惑道:“蜜乃出至蜂巢,我岂能有。” “唉吆,我说的就是你们男人的蜜。”颜芷蕊纠正道。 “男人的蜜,呵呵,这男人若能产蜜,岂不成妖了,好了,在下还有要事求见大人,便不和小姐开玩笑了。” 来人说完,冲着颜芷蕊抱抱拳,便径直走向阁楼。 颜芷蕊被弄的一阵糊涂,心想老姐不是说男人的蜜吗,可这男人为什么所男人没有蜜呢?究竟是老姐骗自己,还是这家伙欺骗她啊? 就在颜芷蕊百般好奇下,来人已经上了阁楼二层,轻轻敲响了沈玉嘉的房门。 “谁啊?”沈玉嘉此刻正在洗脸,闻言有些不难烦道。 “大人是我!” 一听这话,沈玉嘉精神一振,立即放下毛巾,走到门前打开房门,顿时便看到一个神色刚毅的汉子,赫然便是被他派到洛阳从军的赵穆。 “近段时间你过的怎么样?”沈玉嘉好奇打听起来。 “和学府没什么两样,一直都在教授新兵练习枪法。”赵穆苦笑道。 赵穆很少露出苦笑,故此沈玉嘉能看出他心中有意思不干,本来到洛阳是想要轰轰隆隆的干一场,可结果目前的日子和在学府是真没区别,如此还不如在学府任教,还能时刻和儿子赵念在一起呢。 但沈玉嘉同时明白另一点,颜芷绮不可能不知道赵穆的实力,既然明白为什么不让赵穆上阵?要说是看他不爽,特意压制,这打死沈玉嘉也不行,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雪藏了,直到他能发光发热时,才将他亮出来,一举震撼敌军。 第三卷烽火狼烟588.第588章强拉赞助 “没关系,现在也没有和赵家正面开战,等到那时候自有你用武之地!”沈玉嘉笑道。 “嗯,对了大人这次过来,可还有什么要事?”赵穆先是点点头,旋即好奇问道,在他看来,沈玉嘉应该不止是过来送热气球的,应该还连带什么事请,赵穆自然是想参与进去。 “你没有猜错,我的确还有别的事情,不过并不是凶险之事,只是到河内去看看许高才他们,上次他们送信于我,告知了许多冀州情况,甚至还有东齐的事请,我想过去看看能有什么帮得上忙的,趁早解决了东齐这个隐患。” 东齐如今局面很动荡,朝廷里宦官掌权,疆土中匪寇横行,已经是强弩之末,用不了多久必将灭亡,而如今颜芷绮要对付赵家,萧连翊要镇守冀幽边疆,防止蒙古在东北的大军南下,故此,讨伐东齐的事请便落到了许高才身上,不过因为赵家叛乱,导致冀州腹地匪寇四起,弄的民不聊生,所以许高才是有心无力,只好留下坐镇。 东齐已经越来越弱,按道理可以暂时不用理会,但谁曾想,如今在扬州的李家势力,已经自成一国,国君“李岱”乃是李毅德之子,本来李岱是无力奈何东齐的,不过自从李毅德死后,洛阳回归西齐,楚鹏羽先率大军回到扬州,后又有钱冲率军三万也到扬州,转眼间便有了十几万的兵力,这如何不让李岱把野心锁定了没落的东齐。 东齐和李岱已经开战了,而且据情报称,青州在半年内先后丢失五郡之地,这其中有李岱攻下的三郡,还有赵家见势趁机强夺两郡,如此一来,青州府将暴露在李、赵二人的眼皮下,只是不知道最后青州府会归属谁的。 沈玉嘉感觉很可能是李岱,虽然赵家如今实力渐强,但还远不如李岱,而楚鹏羽和钱冲又是两员正儿八经的大将,比起赵家那些下九流可强了不少,赵家能撑到现在,不得不说是宁丑此人的计谋,虽然很毒很贱,可的确是很有效果! 成王败寇,兵不厌诈,自古便是如此,现在赵家是匪寇,但若是颜芷绮败了,他们立即就翻身作主,一扫匪气,自己变成了正儿八经的国家。 沈玉嘉做了一个手势,便和赵穆走出阁楼,两人边说边走,在走到庭院里时,沈玉嘉突然被一声询问给打断了。 “姐夫,老姐说你男人有蜜,她昨夜吃了一肚子,但是刚才此人说男人没有蜜,这到底有没有啊?” 一听此言,赵穆神色一呆,旋即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惊愕的看向了大人。 刚才颜芷蕊只是说他有没有产蜜,并没有提起是用来吃的,虽然这蜜当然是用来吃的,但是给女人吃的,而且是男人产的,已经有孩子的赵穆,顿时恍然了! 沈玉嘉忍不住老脸一红,当即便没好气道:“等你成婚就知道了,现在说什么你也不懂。” “姐夫不说我怎么会懂呢?你就告诉我呗。” “我要是告诉你,你姐还不得灭了我,此乃天机,外人不可泄露!” “不行,你要不告诉我,我……” 颜芷蕊似乎要动粗了,虽然虽然不怕,却嫌麻烦,忍不住就挥挥手道:“找你姐去,她有好几本秘籍呢,看了你就明白了,此乃只能自知,不能言传,故此,抱歉了!” 沈玉嘉冲着小姨子一抱拳,便招呼赵穆两人快速走出庭院,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颜芷蕊气得跺跺脚,心里是委屈万分啊,似乎被她姐和姐夫给遗弃一样,很是难受,但想到姐夫最后的话,她眼珠子一转,立即嘿嘿一笑,四处瞅了一眼后,竟然贼兮兮的朝着老姐香闺跑去。 结果一阵翻箱倒柜,颜芷蕊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秘籍,虽然老姐房中书籍多如牛毛,但十有八九都是兵书,唯独这几本用绸缎包好的,并且光看这名字,颜芷蕊腾时便红脸,当最终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翻开封页,下一刻,颜芷蕊大惊之下,竟然直接盖上了封页,可是目光闪烁几下,最后还是脸蛋红扑扑的翻开了。 沈玉嘉哪里知道,他随口一句竟然害的小姨子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但即便知道,他也不会理会什么,毕竟人家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应该嫁出去了,只是这丫头的性格有点野,少有男人能降服,故此才落得单身二十年的下场,而对于沈玉嘉这种现代人而言,二十年单身已经见怪不怪,但他似乎忽略了,他上辈子所谓的单身和这古代女子的单身完全就是两码事! 沈玉嘉今日没有去军营,不过他已经安排工院八子在军营住下,好指导那些将领如何使用热气球。 凤元娘也在洛阳,并且搭建了舞台,准备上演许多话剧,沈玉嘉虽然不敢在老婆大人眼皮底下去找她,不过本着是学府创办人的身份,关心一下师生有何不可,于是乎便特意到了凤元娘她们的住处。 凤元娘如今入住在洛河北处一片客栈中,而舞台的搭建,也在这附近一处颇为宽敞的庄园中,这庄园沿河而建,园中有码头一处,到此游玩之人可乘船赏游沿岸风景,乃洛阳附近才子佳人们最喜欢的一处聚集地。 正逢端午来临,虽说洛阳经过去年一战,闹得人流大大减少,不过到此时也渐渐恢复,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痛,该吃的吃,该玩的绝对不马虎。 当沈玉嘉来到庄园后,除了看了一下舞台的搭建,便是找到了凤元娘询问有何难处的尽管提。 沈玉嘉这只是随口一问罢了,但他没想到凤元娘还真遇到了麻烦事,这是什么事呢,大概每一个美女都经常遇到了。 搭讪,不外乎就是某位公子哥看中一个美女,便屁颠屁颠的上前,一翻天气预报后,这才神色一正,询问其姑娘的芳名,待知道美人儿姓名后,便又说仰慕已久,想和姑娘结识一翻等等之语。 这一天以来,别说凤元娘被庄园的主人和其朋友明着暗着表露一番,就连她的学生也免不了受到不少公子哥的纠缠。 沈玉嘉一听,这还了得,当即便叫来庄园管事,询问他家老爷在何处,可否立即叫过来。 听说皇父要来庄园时,这庄园的主人立即从城中赶往至此,未等管事去找,便已经出现在庄园里了。 沈玉嘉没想到,这庄园的主人其实他也算认识,只是他打死也不会承认,毕竟这个家伙和他的另一个身份有过一面之缘,赫然便是当初在洛阳城外,玉井天楼上,坐于董庄臣身旁的一个富商。 此人后来沈玉嘉才得知,竟是那个鬼灵精“尚悦儿”之父,这让沈玉嘉心里有些哭笑不得了。 回想去年,此人的儿子,也就上尚悦儿的老哥尚公子,还死皮赖脸的缠着莘瑶琴呢,没想到这老爹竟然也是一副德行,亲自缠起凤元娘来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不过尚公子可没这老爹这般不堪,他毕竟没有家室,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郎有情妾有意,便一拍即合,他也只是正儿八经的追求女神而已,没啥丢脸的,可这尚员外就不同了,家中早有八房妻妾,年过半百,竟然还想着要把爪子伸到凤元娘身上,这如何不让沈玉嘉气愤了。 “唉吆,皇父大驾光临,鄙人有失远迎,实乃罪过啊……。”尚逵方一出现,就直接鞠了一大躬,口中尊敬至极的说着。 “尚员外无须多礼,此番由你全权赞助我的学府善演,本皇父感激还来不及呢,又岂会因这小事而怪罪尚员外,况且我也是不请自来。”沈玉嘉和颜悦色的说着,但是听到尚逵耳中,却是大吃一惊。 这什么时候变成赞助了?刚开始这学府过来时,那娇艳欲滴的大美人不是说出钱吗?虽说自己想要博得美人心,特意要出一部分,但也绝不到全权赞助的情况啊,况且这大美人也没弄上床啊,着就赞助了?那老子得多亏啊。 心中虽然这般想,但尚逵可不敢直接拒绝啊,而是婉转道:“鄙人也是有心要全权赞助此番善演,然而鄙人财力不济,实难一人承担,故此希望皇父明白。” “当然明白,尚员外的身后这些人听闻都是洛阳的大财主,也有意出资赞助善演,是吧……” 这最后两字,沈玉嘉咬的很重,这让本来特意跟着尚逵过来,想要巴结一下当朝皇父的几个富商,脸色登时就绿了。 要知道,这一次善演并非一两天的事请,而是从端午节开始的未来一个月,听闻这还是首演,在这洛河庄园表演三天,随后还要换几处场地,不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寻常百姓,都要目睹一下天水学府的善演风采。 如此一来,这耗资之巨,他们就算吃得消,也不敢吃啊! “皇父……” “皇父这……” 不给众富商拒绝的机会,沈玉嘉摆摆手道:“放心吧,虽说赞助,其实也会有回报的。” 此话一出,这些人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是一脸愁眉不展。 皇父说的回报,当然是代表朝廷了,既然是代表朝廷,那他们还有什么好兴奋的,毕竟这一年来,为何安抚洛阳的难民,他们也没少出力,结果朝廷也就是给予他们许多便利,免去许多赋税而已,此刻的善演还能有什么回报,显然是皇父的风凉话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89.第589章尚家大祸 沈玉嘉虽说是要让天下人见识一下他学府艺院的风采,但绝不会蠢到自己来出钱。 本来他还愁着要如何跟着庄园的主人道明此事,毕竟这古人虽然有广告意识,却不深刻,你若和他解释压根就解释不清楚,但没想到这家伙直接送来借口了。 沈玉嘉扫了一眼脸色发青的诸位富商,淡笑着朝着不远处正在和几名白袍女生交谈的凤元娘道:“元娘啊,这里的事请忙完了就搬到我那儿去吧。” 出言一出,凤元娘浑身一震,当即喜滋滋的一转身,但瞬间就失望了,看到沈玉嘉冲她眨眨眼睛,在看到尚逵的一脸惊愕和尴尬,聪明如元娘岂有不知其中道道。 “我当你是真男人一回了呢,没想到只是用我来拉赞助,哼。” 虽然心中这般想,但凤元娘还是嫣然一笑,娇滴滴的说道:“妾身明白。” 这一下,尚逵和身后的极为好友也算彻底明白了什么,顿时,那极为富商看着尚逵的目光,充满了怨气啊。 你说你玩什么女人不好,竟然想要染指皇父的女人,他只让你添钱,而没宰了你已经算是隆恩浩荡了,识相的,把哥们几个那几份也给添上了吧,否则朋友没得做。 尚逵瞬间明白诸位老友的心里想法,他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黑了,可是他昨夜请凤元娘等人喝酒时,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当时大家都没在意,毕竟这种场合,明显是凤元娘有求于他们,他和几位好友可一直在盘算,凤元娘在谁的庄园庭院里善演几天,就陪谁睡几天! 其实昨夜尚逵就有意要灌醉凤元娘,要一亲芳泽,但不知这女人是咋地,怎么灌都灌不醉,反倒是自己几个人全被她一女子给灌死了。 要是尚逵知道此女便是当初汴梁的季苑花魁,恐怕就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别说季苑,就算是普通的青楼妓坊,有过酒量差的姑娘吗? 也幸好尚逵没把凤元娘给灌醉,否则现在他怕是全家都要掉脑袋了! 想到这里,尚逵心里一阵拔凉拔凉的,暗道侥幸的同时,也只好应承下此事,否则皇父一怒,伏尸百万不敢说,尚家灭门那是肯定了! “皇父放心,即便是我尚家倾家荡产,也要把此次善演承包下来,而艺院学子们的吃住问题,鄙人也一并解决了,如此可好?” 此言一出,不仅是沈玉嘉满意,连尚逵的极为老友也是大松一口气,并且心里不断暗想,这哥们可交对了,敢作敢当,真乃大丈夫是也! 然而他们不知道,这几天后啊,他们是悔的肠子都黑了,恨不得是把尚逵的骨头都给嚼碎了呢。 不过目前的尚逵可没这么想,反而是一肚子委屈啊,他在吩咐庄园管事好生招待皇父和天水学府的师生后,便借口告辞离去,而其余的富商也不敢久留,深怕这皇父要找他们赞助似的。 当这尚逵愁眉苦脸的回到家,真好便看到小女儿拿着一锭银子,不断的哈气擦拭。 小女儿尚悦儿,生性比他还爱钱,整个人似乎都掉进了钱眼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把别人腰包里的银子变成她银库里的财宝。 “哈……哈……唉……你可真美……”看着尚悦儿把银子擦得锃亮锃亮的,双眼迷恋的盯着手中银子,尚逵忍不住摇头一叹,没好气道:“还擦什么啊,转眼就要成别人的了。” 尚悦儿闻言一开始并不在乎,毕竟老爹在她面前说这话可不止一次了,但忽然间尚悦儿似察觉了什么,心道这平日里,老爹可都是一脸笑容满面的说出这话,可今儿个是咋了,不仅唉声叹气,还愁眉苦脸,莫非他在生意场上被人坑了?不可能啊,家中生意十有八九是自己做主,连家里的财政大权也被她一并拿下,别说老爹请朋友,喝花酒的钱是她给的,连家里的几位大小娘,也都要看她脸色,否则……哼哼,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翅参鲍肚,这些可跟你们没缘了。 “怎么了,该不会又去赌了吧,嗯!” 尚逵有好赌的毛病,而且还是经常豪赌,也正因为如此,这家里的财政大权才直接落到了尚悦儿这个极有经商天赋的女儿身上,当然这并非是尚逵给的,而是他父亲,也就是尚悦儿爷爷临死前的遗嘱。 老人家深知若把尚家产业交给这不孝子,尚家肯定要玩完了,故此便一咬牙,干脆就传给了孙女,不过因为女子不好谈生意,这明面上的交际还是需要尚逵去做,而尚悦儿只能在背地里指点父亲了。 虽然这让尚家许多人大为不爽,然而在老爷子大病开始,又有为战乱,这尚家一落千丈的生意,在落到尚悦儿手里后,竟然渐渐起色了,并且越来越好,如今已经快挤进洛阳十大富商之列。 看到欣欣向荣的尚家,并且尚逵对小女儿的态度也越来越好,但是想要从她手里躲过财政大权之人可不在少数,奈何老爷子遗嘱在,请的公证人还是紫琛奉这位洛阳府尹,故此谁都不敢动手脚,最希望这丫的找点嫁出去,解释财政大权可就给他们几个分了。 “唉吆,悦儿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爹早已经不碰那玩意了!” 尚逵刚说完,尚悦儿便冷笑道:“哦,是吗,爹爹昨儿个不是还和路员外到了城南赌坊吗,怎么昨儿个就忘记了呢?” 被小女儿揭穿此事,尚逵老脸一红,尴尬的咳嗽一声道:“昨儿个爹爹可真没赌啊。” “女儿知道!” 尚悦儿不咸不淡的笑了笑,又拿起另一锭银子,哈哈气,擦擦银,满足的看了一眼锃亮的银子后,这才笑道:“还不是因为那什么天水学府,要在咱家的洛河庄园举办什么善演,否则,爹爹明白女儿的意思吧!” 一听此言,尚逵算是明白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小女儿派人监视着呢,只是平日里没有揭穿罢了,不过说起天水学府一事,尚逵顿时满脑门黑线啊。 “唉,女儿喂,老爹我闯大祸了,这一次你可要救救老爹啊。” “你这老纨绔,能闯什么大祸?说吧,是欠了多少,让那些赌坊小厮,或者窑子娘们自己过来拿。”尚悦儿没心没肺的讥讽道,看她对老爹的口气,要嘛不是尚逵时常靠这招骗钱,就是这女儿不是他亲生的! “唉吆,都说了不是这些了,你咋就不信呢,爹真闯大祸了,爹啊……差点……把皇父的女人给睡了!” “哐当……” 一锭银子掉落在地,滚了两圈后,撞在了尚悦儿脚边。 不顾上拾起心爱的银子,尚悦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瞪着老爹道:“此话当真!” “爹敢那此事诓骗你吗。”尚逵唉声叹气道。 “谅你也没这胆量。” 尚悦儿可是十分清楚老爹的性子,虽然他经常用各种理由,各种借口从她这里拿钱,但关乎于朝廷的官员的事请,他压根就不敢牵扯,连对一个小吏都是毕恭毕敬的,更别提这一下,直接就升华到了当朝皇父头顶上。 “爹你可真闯大祸了!”尚悦儿突然瘫软的做到椅子上。 “谁说不是啊,故此,老爹这才想要散财救命啊!” “需要多少?”尚悦儿眉头一皱道。 “恐怕不下十万两!” “什么!” 十万两,或许对于今天的沈玉嘉来说,算不了什么,但他也不会直接送给别人吧,要知道他还欠人家慈恩寺黑大师的十万两没还呢。 而这十万两,对于一个洛阳中上流的富商来说,虽说有些沉重,但并非不是负担不起,只是如今鄢国和赵家眼看要开战了,谁输谁赢都不一定呢,鄢国赢了自然是好事,但若是输了,当然是留着银子有一份保障,至少可以向传闻中军如匪的赵家买命吧。 “千金,这可是能把活人压死,正儿八经的千斤金啊!” 尚悦儿几乎快哭了,她虽然对老爹百般苛刻,可无非都是为了老爹好啊,瞧他这一把年纪的,一个弄不好,在赌场气死,在窑子累死,拿着做女儿的岂有不心痛的道理。 “听闻天水学府乃皇父所办,而前儿个有听闻皇父来洛阳了,这艺院选址在了咱尚家洛河庄园,本来女儿还指望爹爹能和皇父攀攀关系,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可真给我攀上关系了!” “岂不是啊,一下子就差点成夺妻之恨的关系了!” “你还有脸说啊!” 两父女泪眼汪汪的对视良久,尚悦儿幽幽一叹,正要说了一句罢了,可低头看着脚边的银子,突然又是一整不忍心啊,老爹差点和皇父成为夺妻之恨的关系,她有何尝不是如此呢,这银子,可不就是她的老公吗。 “不行,不能就这般白白给了他!” “怎么,女儿你难道要……” 尚逵一听,先是一惊,认为这女儿要和皇父对着干,但是想到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料想聪明伶俐如女儿这般的人物,岂有不知之理,故此,尚逵顿时就想到了一个可能,这女儿莫非为了钱,直接以身相许了?如此……甚好啊!甚好!呵呵…… 第三卷烽火狼烟590.第590章我算服了 这男人的想法,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的确很龌蹉,虽然尚逵心里的想法算不上龌蹉,但也牵扯到了男女关系上,似乎若没有这层关系,他家的事请也就摆不平了。 十万两还是得交,心甘情愿的掏吧。 不过若是女儿真有那心思,万一搞不好,成了呢?那可直接升华到当今鄢国大元帅,前朝长公主今朝皇母的小妹了,此等身份,何等荣耀!祖坟要是不冒青烟,他尚逵也要过去点一把火! 尚逵当即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敲定此事,以女儿的美貌,虽不敢说和那凤大美人儿比肩,更不能提那颜元帅了,尚逵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日洛阳被西齐攻克,看着那金甲女神将般的人儿,可把尚逵这老心肝给激动的一蹦一蹦的,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不过女儿也不差啊,年近二八,小家碧玉,别边说,以尚逵鉴赏女人的本事,吃惯了山珍海味,穿久了绫罗绸缎,嗅遍了珍品名花,突然口味就是一变,喜欢上五谷杂粮,粗布麻衣,野花野草呢? 不得不说,这尚逵心里可真没什么好想法,这些比喻若是让他小女儿听到了,恐怕直接将他逐出家门,料想家里也没人敢反对,反而是拍手叫好,毕竟这丫的竟然差点上了皇父的女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 尚悦儿似乎察觉了什么,瞪了一眼老爹不悦道。 “啊……呃……那女儿你这是要如何保住这十万两!” “被你这一闹,保是肯定保不住了,但希望皇父能开恩,各方面减少一下,实在不行,也可以从我们的商铺提货那去资助,若是没有的,爹爹去那些好友铺子里采购,当然价格肯定要压低了,还有再是,我看这帮人既然到了洛阳,肯定有所需求,不能白白让他们打道回府,我们洛阳游玩的地方可多了,这一船的女子,所需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哼哼,这单生意我们拿下了!” 听女儿这一系列的安排,尚逵不由竖起大拇指道:“有女如此,老爹我死而无怨了!” “那你就少活几年吧。”尚悦儿说了一句气话后,便直接走出厅堂。 “有你这样诅咒爹爹的女儿吗,唉……女儿你别走啊,你要去哪儿啊?再给爹爹出出主意呗。” “主意方才不是说了,女儿现在要去找皇父。” 一听这话,再看女儿急匆匆的神态,尚逵立即明白这女儿是要当真了。 “不好,若是她冲撞了皇父,岂不是要满门抄斩!” 尚逵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撒开脚丫追上去。 两父女一路回到洛河庄园,方一入院,果然看到了正在朝着几名女生双手笔划这什么的沈玉嘉。 “他就是皇父?” 尚悦儿没想到,这皇父竟然如此年轻,而且还是细皮嫩肉的俊俏小哥,这与她想象中的英俊挺拔,气宇轩昂完全就不符合,她很难想像,为什么那位威风凛凛,艳冠群芳的颜元帅,怎会找上这等小白脸? “唉,你怎么……”尚逵见女儿直接一指皇父,心下一惊,立即压下女儿的手,瞅了一眼似乎没发现的这边情况的皇父,这才后怕悄悄朝皇父身影一抱拳,又道:“嘘,小声点,皇父身份尊贵,岂是我等这些寻常百姓能指指点点的。” “老鼠胆,哼。” 尚悦儿虽然也算聪明,但毕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处事方面岂能有她爹这般圆滑。 “名女尚悦儿,参见皇父。”这尚悦儿大咧咧的走到沈玉嘉身旁半丈处,微一欠身淡然道。 沈玉嘉闻言,不断笔划的双手这才一停,但没有立即回身,而是叮嘱了身前三名女生要牢记方才说的技巧后,这才转身看着尚悦儿,不由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尚悦儿看到皇父正对自己,突然眉梢一挑。 “怎么,我们见过?”沈玉嘉心下一惊,下意识就问道。 “民女并未见过皇父,只是你……”尚悦儿先是摇摇头,而后仔细的端详了沈玉嘉许久,可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举动可把沈玉嘉吓得不轻,若是这尚悦儿知道去年的苏楠小姐便是他的话,以他对此女的了解,不敲诈你万儿八千两的,她就不叫尚悦儿了! 同样吃惊的还有一旁的尚逵,他见女儿竟然盯着皇父看个不停,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双腿发软了,若不是皇父神色如常,并没有表露恼怒,恐怕尚逵当即就压着女儿的脑袋,直接给皇父下跪了。 “皇父是不是有一个姐妹啊?亦或者姓苏的表姐妹?”尚悦儿忽然就问道。 沈玉嘉心里顿时一咯噔,他的乔装连莘瑶琴都能瞒得住,唯一被识破的人,只有他大老婆啊,这尚悦儿竟然似乎看出了什么,如何不让他心惊。 “本皇父只有一位兄长,并无姐妹,至于表亲,似乎也没姓苏的,尚小姐何故有此一问?”沈玉嘉故作好奇道。 “哦,没什么,只是感觉皇父像极了我昔日结识的一位姐姐,许久未成收到她的消息,心有牵挂,故此就将皇父当做她,希望皇父莫要责怪。”也不知这尚悦儿是否看出来了,但这话倒是说的有板有眼,不像是被她发现。 “尚小姐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损我呢。”沈玉嘉摇头一笑道。 “当然是夸皇父您了,您能有女子都羡慕的容颜,岂有损人一说,再且,苏姐姐可算是惊鸿一现,让这洛阳许多富家公子心里牵挂至今,久不忘怀,连小女子兄长都为其茶饭不思,最后幸得同苏姐姐的侍女莘姑娘寻找苏姐姐,不过没料到,兄长苏姐姐没找到,倒是喜欢上了莘姑娘,可惜人家看不上他这个窝囊废罢了!” 一听此言,沈玉嘉心里顿时又惊又哭笑不得啊,没想到自己当初为了查清莘瑶琴是否和尹天左秘密来往,竟然又弄得一些男人心驰神往了,也算是拜这副好皮囊所赐,希望他们早点如罗泾阳罗兄一样,早点成家吧,莫要走上一条不归路。 “好了,闲话就免了,不知这次尚小姐来此有何目的?”沈玉嘉收敛心中歪歪,摆摆手道。 尚悦儿点点头,正色道:“皇父,虽说我这没用的爹爹得罪了您,但罪不至死吧,况且不知者不罪,他也不是有意为之,希望皇父海涵,宽宏大量放过家父,小女子在这里给您跪下了!” 这尚悦儿说完一同义正言辞之语后,果真就要给沈玉嘉跪下,如此一幕,可把一旁的老爹感动的稀里糊涂的。 “尚小姐无需如此,本皇父何尝不知,尚员外也是无心之举,竟然都明白了,我也就不怪罪于他了。” “那赞助……” 尚悦儿闻言一喜,当即便要说什么,开始沈玉嘉立即笑道:“这要感谢你们尚家了,有了你们尚家的赞助,的确让我松了一口气啊,多谢,多谢……” 说着,沈玉嘉还握着人家小姑娘的手不断的摇晃,但仅仅片刻,沈玉嘉似乎明白了什么,这握手可不是古代礼仪,硬要说礼,也是非礼! 尴尬的收回手,沈玉嘉看着脸蛋已经有些红扑扑的尚悦儿道:“呃……本皇父当年出使西域,这乃西域人的握手之礼!希望尚小姐不要见惯。” “久闻西域礼节十分特别,如今一见,果然让小女子吃惊万分啊。” 尚悦儿似笑非笑说完,突然心里一咯噔,心下顿时暗叫不妙,自己竟然差点就被这皇父牵着走了,当然这牵不是牵手,而是被他的话弄的险些就忘记正事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哥道行极深,自己可不要再次被他拉着转圈圈了。” 心里想罢,尚悦儿这才道:“皇父,关于这赞助之事……” “唉吆,莫非尚小姐不提起这事,我倒是忘了,我学府艺院这次出演,由于匆忙,忘带了一箱戏袍,而这戏袍事关重要,乃头场戏必穿之物,说起来,听闻尚小姐家的产业,正好就是主经营布匹丝绸,光在洛阳的染坊,便有五处之多,这一次呃……恐怕又要劳烦尚员外了。” “这是小事,当然不成问题,只是这赞助……” “赞助好啊,要不是你们赞助,我们也无法善演不是,这得多谢尚员外,哦不,尚大善人了……” 沈玉嘉嬉皮笑脸的朝着尚逵连连拱手道,惊得尚逵连忙也口称“应该,可当不起大善人之名”同时拱手回礼。 尚悦儿算是服了,见过油嘴滑舌的,可从没见过这油嘴滑舌的同时,还超级不要脸的,他明知道自己所求何事,但偏偏就是不给自己说明白,又偏偏他身份尊贵,万不能得罪,如此欺压下,自己也是认栽了吧! 看着阴晴不定的尚悦儿,沈玉嘉淡然一笑,收敛了痞像,正色道:“放心吧尚小姐,本皇父不会白白让你们尚家赞助的,几天之后,虽不敢说让你们尚家赚的盆满锅满,但至少能赚回本钱。” “赚钱!呵呵……” 尚悦儿岂会相信这等冠冕堂皇的无稽之谈,赞助什么意思,不就是白给钱吗,这白给岂会有赚回的道理?要是如此,本姑娘天天赞助几个乞丐,就回家指望这些乞丐能靠着她赞助的几个铜板,发家致富,在回馈给她,如此商人要来何用?都敢称善人算了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591.第591章心不在焉 鄢国历,天玉元年五月初四,这一日全国都在筹备过节的节目,包括许多在外征战的男儿,也偷偷闲,喝喝酒什么的,但唯独洛阳军营,却在紧张的气氛中谋划着什么。 以颜芷绮为首的帅帐中,二十名将领凝重的听着军师楚苓君的部署。 而在另一处,洛阳城外洛河旁的庄园中,以凤元娘为首的艺院女生们,都已经收敛了笑容,认真听着沈玉嘉的安排。 “都明白了没有,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同样的话,几乎在同一时间从沈玉嘉和颜芷绮口中传出,不过传达的效果似乎截然相反,帅帐将士们都是一脸凝重的点点头,而这庄园女生们,则是都松了一口气,顿时就嬉皮笑脸的问东问西起来。 沈玉嘉苦笑一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什么叫商人,商人就是伤人的人,要是被伤了,可就立即翻脸不认人了。” “可是沈哥哥不是伤了尚员外吗,只是让我们宣传一下他们的商品,他就不会翻脸不认人了?”一个女生好奇道。 “对,刚才是我说漏了,商人不仅喜欢伤人,而且还喜欢被伤,不过与之前不同,我们伤了他以后,只要给颗蜜枣,他就会变得心甘情愿了!” “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给了蜜枣就变得心甘情愿呢?”另一个女生问道。 “你想做商人吗?”沈玉嘉看着她问道。 “不,好累啊,天天东奔西跑的。”那女生当即就连连摇头道。 “那就不要了解这些,尽管去做便是,到时候你自然知晓了。” 打发了众女,沈玉嘉松了一口气,转头看着凤元娘道:“时间紧迫,你得监督一下,别让她们搞砸了。” “这是当然,事关艺院以后的表演,此役必须成功,只是沈相公此事正能如愿吗?只是做做那什么宣传,便能让洛阳富商巨贾们出资全权赞助艺院善演的费用?要知道,无论是舞台、服装、道具和人工,这些钱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了,而且我们是善演,不受任何费用,这帮商人可没一个是傻子啊。” “别小看我们的宣传,他们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等真正出成果时,他们定会死皮赖脸的黏上来!” “咦……元娘可不喜欢被他们纠缠了,如此下去,这和季苑的日子有何区别?”凤元娘似乎只听明白了一半。 沈玉嘉苦笑一声,似乎知道说再多,也不如成果出现时有成效,故此他干脆就不解释了。 这人啊,五花八门,各式各样,有喜欢个性,也有喜欢跟风,而正好,后者比前者要多! 直至下午,庄园的舞台才搭建完毕,虽然简陋了不少,但经过沈玉嘉让艺院女生事先准备的横幅遮挡后,不仅整体效果提升上去,而且从横幅上那一行大字“本节目,由尚记商铺,尚逵尚大善人全权赞助,节目服装,由尚记布庄提供、精品绸缎,贴身布料,滑润内服……”如此,也给尚逵的商铺做了大宣传。 尚逵自然不知道这事,也压根就没想过这时,而他此刻还正愁楚的和女儿尚悦儿在精打细算,看看这一次要耗费多少银子,才能把皇父要求的善演筹备完。 “算出来了没有?”尚逵提心吊胆的问着。 “等等……”尚悦儿头也不抬的快速拨弄算盘。 末了,尚悦儿突然深吸一口气,仰头慎重的盯着父亲,冷声道:“爹这一次可真给我们尚家闯大祸了,你知道要赔多少吗?” “多少?”尚逵吞了吞口水问道。 尚悦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摇摇头,望着天花板,有气无力道:“若是爷爷还阳,恐怕立即就被你给气死了!” 尚逵心里一咯噔,虽然他爹有点抠门,但远不及他女儿啊,以前他爹做主时,虽然每月银子都被老爹克扣一部分,但到了手里的,也足够他花天酒地大半月,而现如今,尚逵压根就没现在这般风光,连找窑姐都不敢点最好的,由此可见,能让老爹都气死的数目,在女儿心目中究竟有多大了! “劳工费,有我们尚家长工出力,但并不代表就能全部免去,毕竟要从所有商铺、染坊、船坞派人过来,少了这些人,商铺这个月的维持顶多是勉勉强强,而染坊和船坞恐怕要停止了!如此算来,这个月我们尚家将会没有商品囤积,到了下个月只能加钱给劳工,极快将这个月缺掉的商品补齐,这得花至少三千两!” 光听这一点,已经让尚逵心里吃惊了,一下子就白白损失了三千两,这可是比他一个月的花费还贵啊! “还有这个,庄园接待时,停顿的几天亏损,一千六七十三两,之后还要租借江员外、雷员外、方员外和龚员外的场地,八千二百四十两,舞台所用材料,六千九百两,艺院学子和武院帮工的吃住,停船的费用,五千二百两,光这些,就已经两万五千两以上了!” “两万五千!” 尚逵闻言先是大惊失色,旋即又眉开眼笑道:“女儿能把将近十万两的花销,缩减到这等程度,已经是奇迹了!” “呸!” 尚悦儿压根就不吃老爹这一套,怒道:“还不是你害的,白白就送给人家两万多两,真是要我命了,况且,这个价格还是最低的,究竟能否拿下,还要看你的本事,这几天你还要和江员外、雷员外他们好好商量一下,让他们把价格放到这个程度,等事请过后还要酬谢,这也是一批花销,没一二千两恐怕办不成!” 说到这,尚悦儿似乎有想起了什么,不由暗恨道:“还有那皇父,不给他点好处,要是他整完这个月感觉不过瘾,又加一个月,你我明儿个可都要喝西北风了!” “那是,那是!”对于两三万两,尚逵感觉尚家还是能付得起的,如此也让他大松一口气。 “唉吆,我这是遭谁惹谁了,平白无故就丢了三万两,我的三万相公啊!这就要分别了!呜呜呜……” 看着女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尚逵心里也不是滋味,毕竟这事情全因为他,若不是他色迷心窍,想要办了那凤小妞,又岂会惹到皇父啊? “这色字头上,果然是一把刀啊,下一次可得留心了,别在整这一出了,否则我可真要被女儿逐出家门了!” 心里暗暗发誓着,思前想后一阵,尚逵都感觉心里憋着一股气,这股气若是不发泄出去,恐怕他这一辈子也难得安宁了,于是乎,尚逵当即就在女儿这里讨要了三千两,大摇大摆的去和江员外、雷员外等人喝花酒去! 翌日,端午节,洛阳城的大街小巷竟然没有往日的热闹,反而是这城外洛河畔,是人满为患,争先恐后的挤在一堆,遥望着河中竞相追逐的龙舟。 沈玉嘉根本不用去挤,就在这尚家的洛河庄园,便有一栋阁楼,可将河中龙舟比赛一望入目。 右边,美人陪伴,左边,美食一桌,端的是舒适无比。 “呵呵,皇父感觉此处还行否?”尚逵陪着笑在沈玉嘉身后弯腰恭敬道。 “嗯,不错,不错!”沈玉嘉摇头晃脑的说着。 “此番,多谢尚员外借此宝地给我等,元娘敬您一杯。”凤元娘就落座在沈玉嘉身边,发现尚员外来此后,她眼中虽然闪过一丝不悦,似乎在责怪他打搅了和沈相公的雅兴,但表面功夫做得极好,别说尚员外了,连沈玉嘉都未成察觉一星半点。 尚逵就是因为眼前人,才惹怒的皇父,虽然心中是幻想了千万次,要将此女压在身下,百般蹂躏,但此刻他真是半个屁都不敢放啊。 低着头,双手举杯和凤元娘碰了一下,尚逵一口饮尽,在凤元娘一声“好酒量”的娇柔声中,尚逵心里是麻痒痒的。 “皇父和凤院首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后方丫鬟,那边还有尚某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再且告辞了。” 尚逵说完,又道了句“抱歉”后,这才小心退下。 沈玉嘉倒是始终没有看他一眼,而望着河中龙舟的目光也是溃散的,似乎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昨天沈玉嘉就和颜芷绮说过,让她今天没事就过来观赏一下赛龙舟,可是这丫的到现在都没出现,不仅是她,连楚苓君这个处事能力极强,随便就能挤出时间的女强人,竟然也没来喝杯茶,而最让沈玉嘉有些意外的,还有赵穆,昨儿个可是说得好好的,让他也来放松一下,平日里最听沈玉嘉话的赵穆,竟然放他鸽子,这如何不奇怪! “莫非这帮家伙有什么预谋?” 沈玉嘉可不笨,自从他送来热气球后,这几天里,军中的动作是越来越多,而颜芷绮也就第一天陪他稍微睡了一下懒觉,其余的三天里,几乎都是天没亮就急匆匆离开了。 “沈相公……沈相公……” “啊?” 听到凤元娘呼唤了好几句,沈玉嘉才回过神来,好奇道:“怎么了?” “赢了!” “什么……什么赢了?”沈玉嘉不解道。 “当然是沈相公之前说的,江记的龙舟赢了!虽然是险胜尚记,不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胜便是胜,只可惜,沈相公刚才为何不去下面也小赌一把?”凤元娘虽然看出了沈玉嘉的神游天外,但只是抿嘴一笑道。 “啊,我也只是瞎猜的,毕竟这姓江的和总感觉比姓尚的更会水吧!”沈玉嘉苦笑道。 第三卷烽火狼烟592.第592章商场仇家 入夜,白天的热闹,并没有耗尽洛阳百姓的疲惫,因为许多人都知道,就在这洛河边的尚家庄园里,正要上演一场场新颖夺目的戏剧表演。 只可惜,能竟如庄园观看的人远不到这外围人的十分之一,但即便如此,依然有许多百姓用尽各种办法在附近围观,这爬墙的,爬树的,乘船的,甚至在河对岸的,只要大致一扫,便能知道,这绝对是不下万人了。 之所以天水学府的艺院善演能如此出名,主要还是因为他们第一场是在皇宫表演,要知道,这可是给女皇与文武百官们看的啊,老百姓根本就不可能见得着,再听看过表演后,各种渠道走露出来的消息里得知,这些节目不仅新奇,而且是剧剧精彩,舞舞勾魂,真是叫人回味无穷啊。 而后,听闻艺院要在天水、雍城、甘州等地来回巡演十余场,令得知消息的洛阳百姓们是更加期待,但他们完全想不到,这艺院竟然没在雍州民间开场,便直奔豫州洛阳而来,让一些得知内幕的人,当即便是喜极而泪啊。 艺院的民间表演首选洛阳,便是因为这豫州战火不断,民心忧伤,故此特意来安抚。 你说若是他们为了钱嘛,可人家偏偏是善演,不要你分毫,你说人家是来嘲笑你们这些伤心民众的嘛,可人家偏偏把最有看点的热歌媚舞尽数取消,只保留了几种庄重的歌舞形式。 艺院此举,让人挑不出毛病,当然并非所有人,这尚家看着人满为患,把他们庄园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群众,心里可都在滴血啊! “哪怕是一文,只要一文,这一夜也足矣挣到百八十两了,一个月下来也足有一二千两银子的收入,况且普通戏也都收百八十文的,要是正经收费,那可是好几万两啊!我的相公们也就能回来了!” 尚悦儿此刻是心在滴血啊,群众越是热闹,她心里越不是滋味,毕竟这一切都是她家出资,可最终压根就没她家什么事。 “咦,小姐你快看!”尚悦儿身旁的丫鬟突然指着舞台道。 尚悦儿之前一直都在看着下面无边的人头,心里在盘算着这一个人头就是多少多少钱,几个人头她又要损失多少多少钱,又哪里会有心思去看那舞台啊,毕竟这可是她散尽相公所来,便宜百姓的伤心财。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尚悦儿极为不悦的转过头,扫了一眼舞台后,便是一愣,旋即目光盯紧了舞台旁遮丑用的大红布,而这红布上,竟然还用着……用着…… “怎么是纸做的?”尚悦儿登时就瞪圆了眼睛。 “不知道啊,大概简单吧,毕竟这么大的字,一针一线要缝到什么时候啊。”丫鬟摇头道。 “我看是他们嫌我给的钱不够多吧!哼,说要帮我们尚记拉拉生意,光是这一块布,顶个屁用,这个皇父果然不靠谱。” “嘘,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万一传入了皇父耳中,我们尚家可要真完蛋了!”丫鬟闻言大吃一惊道。 “怕什么,打不了我不活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我的相公啊……呜呜呜……” 这尚悦儿说着说着,竟然又哭了起来,弄的丫鬟好一阵尴尬,同时又是心惊肉跳的,毕竟这楼上四周也有不少贵客呢,虽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上,不过耳朵可灵着呢! 的确有不少人听到了尚悦儿的话,但是这些人都在心里冷笑,暗道谁让你爹得罪了人家皇父,还差点把我们哥几个拉下水,你爹和你们尚家这叫活该! 在场的不少人都是和尚家或多或少有点关系,其中就有几个当日是看着尚逵被皇父坑的,不过黑锅让尚家背着,他们显然是自在了,但顾及到以往的情面,他们也或多或少帮了尚家一些,就比如那位身材高瘦,目光犀利的江员外,他可是低价卖了不少木材给尚家搭建舞台呢,虽然也感觉有些肉疼,不过想到今天他们江记在赛龙舟拔得头筹,心情大好下,江员外对此也不太在乎了。 不远处,还有一个肥头大耳的雷员外,他此刻听到尚悦儿的哭声,是一阵摇头暗叹啊,其实很多人不知,当日初见凤元娘时,雷员外是惊为天人啊,当即就拍桌决定,要上了此女,毕竟他还知道另一件事情,那便是艺院凤院首曾经的身份。 这窑子里的女子,就算从良了,那是能洗干净的吗?故此,雷员外就蛊惑尚员外,毕竟凤元娘首要开场是尚员外的洛河庄,其次是江员外的望江亭,其后才轮到他的松青院,故此,在对方还没有求于自己前,若冒然开口,很可能遭到拒绝,先让尚逵探探路,虽说是吃他剩下的,但要算起来,他都不知道是吃了多少人剩下的呢,这男人嘛,在乎这些,岂不要丢失许多乐趣? 但谁也没想到,这尚逵还没提枪上马,就给折了腿,还差点没命了呢。 雷员外是暗道侥幸的同时,也是大松一口气,因为这尚逵果然够哥们,既然没有把他拉下水,还拍胸脯保证赞助费由他全权负责了,如此一来,雷员外就不用担心皇父怪罪,也无须担心白白丢了银子,不过内疚倒是挺内疚的,故此也才允许艺院学子到他的几家客栈酒楼居住,并且是好酒好菜,上等厢房,只收个成本钱而已。 其他几名员外,心里或多或少都存着与江员外和雷员外差不多的心思,他们和尚家有没有什么竞争,并且尚逵此人很傻,吃喝嫖赌时常是他个人掏腰包,有这等傻的朋友,谁不愿意多交几个,虽然他们也不差这点钱,但是免费的午餐,往往才是最美问的不是! 尚逵也就在附近,当然也听到了女儿的哭泣,却没有听到这帮酒肉朋友的心里话,他一个劲的热情招呼诸位老友,在其他置身事外的员外看来,是心里摇头的同时,也暗笑此人的确是傻的可爱了,幸亏当年尚老爷子没有把家当传给他,而是交给他那个精通精打细算,抽丝剥茧,无利不起早,整个人掉在钱眼里的宝贝女儿。 “嘿嘿,我说尚员外啊,听说皇父要给你们拉拉生意,感谢你们尚家全权赞助,莫非就那块破布?”突然间,一个头大如斗,和身材既不符合的瘦小男子走上洛河庄阁楼二层,迎面便碰到了嬉皮笑脸的尚逵,忍不住就讽刺了一句。 此人虽然头身长得极不对称,但衣着华贵,金缕玉带,端的是有钱啊! “原来是茂员外,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看清了来人,尚员外立即收敛的嬉皮笑脸,转而冷哼一声道。 这茂员外也是开布庄的,并且他们茂记布庄在洛阳已经传承两百年,不仅没有因为年代久远,而渐渐落寞,反而是经久不衰,越发旺盛,已经称得上洛阳头号布庄了。 而反观尚家,只是近几十年崛起的,当初的尚老爷子闯了八次洛阳,都是弄的头破血流的下次,当然并不是真伤了,而是亏大了,最后还是靠着先做船坞,一方面靠几条游船,载人游江赚点小钱,才有余力重操旧业开布庄,之后二十年来,也渐渐弄的有点声色,一处染坊,三处店铺,但还是远远不及他茂记。 不过后来的二十年,尚家是越做越大,已经隐隐和他们茂记比肩的架势,故此,也才让这茂员外既不爽快了,稍有机会,定会冷嘲热讽一番,这不,得知尚逵这个蠢货竟然得罪了皇父,被逼着全权赞助艺院善演,这银子砸得,可真痛快啊,当然在尚逵眼里,只能是痛苦了! 不过茂员外听说皇父为了感谢这尚逵,竟然要帮他拉拉生意,这可把茂员外吓了一大跳啊,要知道民不与官斗,不是因为怕官杀了你,就是怕他给你穿小鞋,若是皇父为了成全尚家,给他们的死对头,茂记穿小鞋的话,茂员外也只能任人宰割了。 于是乎,茂员外此番是不请自来,就是想要打听打听一下皇父的意思,可没想到,呵呵……这皇父竟然压根就没有给他们茂记穿小鞋的打算,而那传闻中的拉拉生意,竟然只是这一块大红布加上几个寒酸的文字。 “我说尚员外啊,这艺院善演,请的是天下人,可没有指名道姓的不许茂某前来吧!”茂员外现在是心情大好,语气也少了几分讽刺意味。 “话虽如此,但这阁楼可是鄙人的地方,而且皇父也说了,来此可以,但需在下面一观,这阁楼乃是给鄙人招待贵客用的,正巧,茂员外似乎并非鄙人贵客吧!” 尚逵虽有些二,但并非真二,他只是不在乎许多东西,并不是说他就真蠢,他深知就算自己给这茂员外好脸色,对方也只会给他冷屁股,这还不如直接唱黑脸来的痛快呢! 茂员外闻听此言,心下恼怒,但这的确是人家的地盘,他一个外人说再多,那也是废话,而且说越多是越丢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茂员外冷哼一声,扭头便走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93.第593章开场 看着茂员外离开的背影,尚逵冷笑一声,转身就笑眯眯的跑到女儿尚悦儿身边,荣光满面道:“女儿,刚才那茂老三被爹爹气疯了!” 尚悦儿心里还在想着散尽相公的事请,对此是满不在乎道:“他来此是为了探察皇父的动作,怕皇父给他们茂记穿小鞋,你还真当他是怕了你啊。” “啊,如此万一被他看出什么,我们怎么办?”尚逵可是清楚,皇父压根就没有帮他们尚家灭掉死对头的心思,如此一来,他们这一个月的亏损,很可能成为茂记的突破口,给他们各种打压。 “放心吧,虽然我们这一个月是稳亏了,但还不能撼动我们尚家根基,女儿我也派人去请些短工,保证布匹的货物不要缺少,如此一来,茂记也无从下手了。” “还是女儿精明啊!”尚逵竖起大拇指道。 也不知这尚逵是真蠢呢,还是脑袋少根筋,他和尚悦儿的谈话根本就没有压低声音,四周许多员外都听的一清二楚,虽然大家也知道尚逵没用,靠的是这个女儿,但真正看到这一幕,还是让不少人在心里大大鄙夷了一翻。 你说你一个堂堂的家主啊,竟然被一个女儿骑在头上,而且还一副唯命是从,百般讨好的举止,这多丢男人的脸啊。 不过对于尚悦儿的精明能干,也招式让不少员外眼红,暗叹自己怎么就没生出这样一个奇葩,哪能减少多少烦心事啊。 不过想虽想,但要真让他们有这样一个女儿,或许十有八九都是连连摇头,大叹吃不消。 便在众人各怀心思时,突然一阵铜锣的响声,紧接着便在下方千来号百姓的惊呼中,舞台上终于是走来一名女子,此女生的美艳绝伦,端庄优雅,一袭白月袍在她胖瘦适中的娇躯上,竟被舞台两侧的几面铜镜反光,照的银光霍霍,朦胧如月下仙子,飘飘而来。 不认识的,都是惊为天人,这认识的,也是心中感慨万千,暗恨当年为何不加重金,求得此女初夜,顺着也为她赎了身,等到了此刻,此副场景也只能他一人独赏了! 当凤元娘上台不久,随后便有许多女子跟随而来,虽然一下子莺莺燕燕多达上百,可凤元娘依旧是最惹人注意,独领风骚。 一袭开场白过后,凤元娘突然话锋一转,竟安排身后佳丽从后走到前台,绕过一圈,同时在台下正有一个声音洪亮的青年,翻着一本厚厚的书籍,一词一句的念着,闻听这些话后,不少人都是大吃一惊,那怕就是识字之人,在知道那条大红布上的意思后,在听这些尚记的服装介绍,各方面的赞助资金,也都是吃惊不小。 其中自然有许多女子,在看到舞台上的一个个美人儿,穿着或美艳,或素雅,或者清新的服装后,几乎所有女子都是眼前一亮,小星星狂闪不已,恨不得自己也穿上相中的服饰,在这万人瞩目的舞台上走上一圈。 “感谢尚逵尚员外赞助我院,如今舞台落成,服装备齐,这当先的一支舞,便是赠与尚大善人和尚家的。” 待凤元娘说完此话,歌舞立即开始,只见随着凤元娘靓丽的歌喉,舞台上的女生顿时舞动起来,一块块从尚记染坊挑选的布料,此刻竟然被她们当作不可缺少的道具,随着一条条光滑的布匹丝绸,宛如水波荡漾,重重浪花的在舞台上绽放而开,刹时间让台下百姓和阁楼上的达官贵人是惊艳无比。 这舞姿新颖,别说寻常百姓了,连那些见多识广的达官贵人也不敢说见过,而那平日里,在染坊随处可见的布匹,竟然还能用来舞蹈,而且还如此新鲜靓丽,夺目非凡,着实让不少人都看呆了。 不过这一切,落在一行人眼中可就不一样了,这些人无不是从事布匹生意之人,其中有小工,有掌柜,甚至东家。 看那一边,几名女子似乎劳碌奔波,但因为舞姿美妙,竟然让人看不出是染坊中工作的一个步骤。 再看那一口大缸,白布进,彩布出,宛如雨后彩虹,随着几名女子的舞蹈,慢慢漂浮于舞台上空,其意境,粗到染布坊的有一项步骤,细到正好抚平战后百姓的心伤,让他们也如这舞台上的雨后彩虹一样,盼望这未来的日子,更加的鲜亮夺目! 这曲歌舞,竟然是用染布坊的平日工作,和雨过彩虹,劫后重生的意境改编而成,配上艺院女生们的卖力演绎,已经是近乎完美了,让人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脑海中不断的跟着舞台上的歌舞,随之一点点带入对未来的憧憬。 一曲舞罢,全场竟然鸦雀无声,也不知是谁先拍了手,刹时间,掌声竟如山呼海啸般袭来,这可比之前在皇宫表演时来的震撼人心! 舞台上的艺院女生,许多人都哭了,她们虽然在艺院待了许多,也到皇宫给女皇和百官表演过,但是真正能让她们抬头挺胸的,唯有老百姓的如同。 古人云,女子无才便是德,为此许多女子大半生都在家中度过,连见见世面的机会都没有,稍微露脸,当街笑笑,稍有打闹,这或许就成为人家的话柄,似乎不用这些话把你脊梁骨戳刺穿,他们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般的难受。 而更别提到台上表演了,这举动换来的,往往之后“婊子”“妓子”的骂名,又谈何得到百姓认可呢。 “加油!” 这话,本事皇父经常对她们说的,而现在已经成为天水学府的专用语,并且许多人都明白这话的意思,加油!就如那热气球一样,稍微加一点,便能燃起熊熊大火,带着热气球一飞冲天! “嗯!” 大家受到凤元娘的鼓励,立即就敛去泪水,怀着激动的心情,跑下后台,开始准备接下来的表演。 今日乃是端午,沈玉嘉本想开场就来一段屈原的半生戏,奈何考虑到要给尚家大打广告,故此才安排了一这段,没想到效果还不错,但是等他的屈原话剧一出后,这效果可直接翻了好几倍啊。 人们在看戏的同时,不断大骂楚怀王的昏庸无能,靳尚和公子兰是卑鄙小人,奸贼庸官等等。 这台下是骂的爽了,这台上表演楚怀王和靳尚、公子兰三名女生可就难受了,当话剧到半,楚怀王的表演者临时下台后,当即就哇哇大哭的起来,凤元娘是百般鼓励,却也无法让人家小姑娘振作起来,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请来鬼主意最多的皇父。 沈玉嘉听后,知道情况不妙,小姑娘要罢戏了,这还了得,当即便跑到后台,称什么都是因为你表演的好,表演到了精髓,故此才被人骂的,但这不代表就是你不被骂,此次一次,下次给你换个角,做做路人什么的。 沈玉嘉这可算是威逼利诱了,要知道艺院女生也已经开始明白角色的重要性,想谋得一个好角色,除了要一定的演技外,还需要讨好凤院首,甚至要在姐妹们中也颇有名望,因为艺院的表演每次选角色,除了特定的一些十分符合的女生外,其余的就要看谁有更多的姐妹支持了。 表演楚怀王的小姑娘立即心下一凛,当即就抹掉眼泪,狠狠一点头后,就拿起台词认真复习后面的表演。 不得不说,这话剧的魅力极大,而且很是直白易懂,就连三岁小孩看后也渐渐明白大概情况,这戏到了最后,当表演屈原的女生在悲壮的配乐中,纵身一跃,跳入那一波波荡漾如滔滔河水的绸缎下时,台下是哭声一片,叹息四起啊。 “唉吆,呜呜呜……好感人啊。”尚逵抓起袖子,抹着眼鼻的泪水鼻涕,喃喃说道。 尚悦儿也是两眼微红,不过她心里跟多的是在猜忌,猜测刚才最先开场是的走秀究竟是和意思?为什么皇父要安排这等无用之事? 就算在精明的商人,在没看到成果时,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更何况如此独特的宣传,从古未有,尚悦儿又岂会明白其中道道。 表演依然在继续,从一开始的爱国之士,类似于屈原的话剧,到慢慢转变,苦尽甘来的甜意,最后台下的欢声笑语不断,最终,沈玉嘉也没有忘记再次给尚家打打广告,帮着推销一下尚记的商品。 直至最后,子时将近,百姓这才从患得患失,或回味无穷与万份留恋中,明白是落幕了。 “怎么样?怎么样啊?” “你不是也在看吗,问我作甚。”、 “咳,我在外面看,岂有你在里面看得清楚啊,快说说,我很好奇这戏中许多的事请。” “爹爹,善演好看吗?” “娘,我也想看。” 无论是刚冲洛河庄出来的人,还是住在附近,刚刚回到家的人,这被问的事请,无外乎便只有善演的事。 洛河庄虽然大,而且空地及广,毕竟是靠近河滩,但搭建了舞台和后台,还有许多地方都派人驻守,反之被人捣乱下,能容百姓进入洛河庄看善演的人,只有区区一千多,这和在洛河庄外好奇围观的百姓数目比起来,是十不足一啊。 不过闻听了从此只是第一场,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还有最少的二十场之多,定能满足洛阳百姓,故此才人许多人没有脸露恼怒和不悦。 但是对艺院善演没有不悦,不代表他们对其他的事请没有不悦了,害的某个视财如命的女子,在抹眼泪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94.第594章悔不当初 尚悦儿的确又哭了,但却不是因为被皇父给坑的,而是因为自己万万没料到,皇父那一句拉拉生意的效果,竟然强大如斯! “不好了悦儿小姐,城南商铺已经断货,连最后一批囤积三年的旧布也被买走了!” “小东家,完了完了,城东的三家店铺已经快没货了,库房都搬空了,您快把布匹运过去吧。” “悦儿小姐啊,老身没法做了,这一天下来,光是订金就有两千四百两,这要老身那几个姑娘做到手断了,也做不完啊,况且这些衣服都是艺院那些小姑娘们指点的,许多地方我们这些老婆子都做不熟,手脚太慢,这可如何是好啊。” “悦儿小姐……悦儿小姐……” “小东家,小东家!” “别吵了……!” 尚悦儿捂着双耳,痛苦的大喝一声,惊得正好喜滋滋走到门口的尚逵,是吓得差点被门槛给绊倒了。 “咋啦?咋啦?宝贝女儿是谁欺负你了?”尚逵怒瞪这些掌柜子和裁缝师傅们道。 “没事。” 尚悦儿深吸一口气,拍拍脸颊,扫了一眼众人道:“王掌柜,你立即派人到附近的城县店铺取布,胡掌柜,你速速去请工,无论是长是短,能请的都给我请来!……佟师傅,劳烦你到艺院女生她们的客栈,请……算了,这还是我亲自去吧。” 得令的几名掌柜子,当即便应诺一声,纷纷下去忙活了,而正待尚悦儿也亲自去找皇父时,听了许久的尚逵这才回过神来,惊道:“不可啊!” “怎么了?”尚悦儿好奇的看着爹爹,她清楚别看爹爹没用,但毕竟是商贩世家出生,小时候不知被爷爷灌输了多少行商经验呢,只是他平日里懒得打理,也不想过问,天天花天酒地久了,那些经验十有八九都给忘了,故此才越来越没用。 “这艺院善演才几天啊,而洛阳经过去年大乱,有钱人是越来越少了,这只是一个假象啊,若是等风头一过,事请平静下来,生意定会恢复到以往,甚至因为百姓购买衣服布匹过多,干脆就一整年都不需要了,而你现在又是请人,又是调用其他店铺的布料过来囤积,如此过了风头,岂不是要亏大发了!”尚逵也不笨,立即就看出了其中道道,他可是很清楚,现在这是暂时性的。 尚逵说到最后,话锋一转突然又道:“所以啊,论精明能干,老爹自问是不如你了,但要说经验老到,你是拍马不及你老爹啊,毕竟老爹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要多!女儿你还是收敛一点吧,能赚回我们赞助的银子就够了!” “呸!” 尚逵说了这么多,可都是经验之谈,但谁知,这尚悦儿竟然朝着老爹啐了一口,一脸讥讽道:“你懂个屁,这的确是暂时性的,但是你想过没,皇父的艺院可是要全天下各处去善演啊!若是每到一地,就让他们给我们做那什么广……广……” “广而告之,简称广告!”尚逵立即补充道。 “嗯对,广告,有了这广告,嘿嘿,我们尚记店铺,岂不是要铺满全天下了!”尚悦儿说到这,两眼已经是金光四射,闪的老爹尚逵都不觉避其锋芒,莫敢直视。 “可是女儿你要知道,人家皇父要去哪,我们根本不清楚啊,而且他们下一次是否会挑选我们来赞助还是一个问题呢。”尚逵忧心忡忡道,他虽然也见识了赞助换来的好处,但正要掌握大权的,乃是人家皇父手中,他们尚家只能被牵或被弃。 尚悦儿何尝不知,但是她坚信人定胜天,总有办法会让皇父同意他们的,若是什么不去做,就这般干等,对她而言,无疑是看着一个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文武双全的大相公从眼前溜走啊。 “这事你就别参合了,女儿自由定夺!” 尚悦儿说完,便直接离开厅堂,出到府外上了一辆马车,便直往洛河庄而去。 可是当尚悦儿到了洛河庄时,却发现没有看到皇父的身影,向几个女生打听过后,也不得其踪,无奈之下,当她要放弃时,忽然看到凤院首缓缓走来。 “凤姐姐!” 尚悦儿惊喜的叫了一声。 凤元娘闻言顿足,目光一扫后,便嫣然一笑,施礼道:“原来是尚小姐啊,元娘这厢有礼了!” “哎呀,你我何须这般多礼啊,叫我妹妹即可。”尚悦儿喜滋滋的笑道。 凤元娘淡然一笑,便叫了一声“尚妹妹”这才询问道:“尚妹妹此番前来,应该是找沈相公吧。” “呃,嗯对,就是找他,呃不知皇父此刻在哪?”尚悦儿愣了愣,这才直接问道。 “沈相公已经去了军中,恐怕要晚间才能回来了。” “晚上,这……” “怎么,尚妹妹有什么急事吗?”凤元娘好奇道。 “哦,此事倒不急,不知皇父晚上回来,是居住何处?莫非是沈府吗?” 凤元娘闻言,神色一黯,旋即便一扫黯然,笑道:“嗯,应该是吧。” 尚悦儿心急赞助之事,并没有注意凤元娘的神色,只是点点头后,便跑去安排人准备监视一下皇父的行踪。 可是这一等,便是两天,这两天里,洛河庄善演依旧每日继续,每晚到此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连远在西城和北城的百姓,都想事先目睹一下善演的精彩,毕竟这两天来,艺院善演已经被传得神乎其神,亲眼目睹之人,就感觉自己已经身处戏中,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看客,而是如亲身体验一般的畅快。 三天善演完毕,依然有大半百姓没有到台下一观,但他们已经知道,过了今日,接下来便是望江楼的前院举行善演了,这让许多得知的达官贵人,早早便在望江楼定下了位子,但是不少人还是来晚一步,这让他们遗憾的同时,也大感丢人,明明来之前,就和家里妻小拍胸脯保证,让一家人都去看善演。 可是位子早被抢空,这无疑是给了他们响亮的一耳光,怀着一股气,一怒之下,竟然四处托关系,寻找到了江员外,而没关系的直接高价购位,如此一来,江员外也是彻底傻眼了。 不等江员外寻思怎么办时,雷员外和许多员外是不请自来了,并且没一个是要求望江楼的雅间席座,而是愁眉苦脸的找江员外商讨,如何取回这赞助啊! 谁能想到,简简单单的一块布,一些介绍词,和找几十个小美人穿着尚记的衣服,就把尚记的生意弄的红红火火,那怕是不做布匹生意的他们,也个个眼红无比啊! 要知道,当初艺院来时,凤元娘可是请了他们几个求赞助的,而他们因为一开始垂怜凤元娘的美色,竟然欲动手脚,结果被凤元娘轻而易举的灌醉后,第二天,竟然得知,此女乃皇父的人! 在大惊之下,惶恐之时,幸好,这尚逵出面摆平了此事,一并承担了所有赞助费。 这在当时看来,是愚蠢不堪,特别是雷员外,当初还是他蛊惑尚逵去弄凤元娘到床上玩玩,虽说这心里内疚吗,那是免不了的,但他同时也是大松一口气啊,不用白白丢了成千上万两雪花花的白银了。 可这两天,洛阳许多女人就跟疯了似得,疯狂的采购,而男人们,正是表现自己阔达的时候,为了赢得美人心,是不及钱财的大事挥霍,也终于是得到了许多女子的青睐,甚至到了客栈里苟且起来。 而这其中,他们几个员外可都掏了不少钱啊,当然并非都是找青睐已久小娘子,也有因为受不了家里妻妾和女儿们的纠缠,一狠心,直接花了好几百两。 如今情况是不言而喻了,人家尚记就如那开场歌舞一样,是苦尽甘来,雨过天晴,还有一道绚烂缤纷的彩虹高悬头顶呢! “江员外,你倒是说话啊,这一次可是轮到你望江楼了,若是你不不表态,不争取拿回赞助权,我们这后面的,哪里还有说话权啊!” “是啊是啊,谁曾想到,皇父此举一出,竟然让尚记布行的库房一扫而空,换来满载载的雪花银啊!” “唉,江员外,我们可都指望你了,实不相瞒,我方才就派人去把尚逵这家伙请来了,应该很快就到,到时候你一定要从他手里夺回我们应有的赞助权啊!” 几个员外是你一言,我一句,把江员外说的一个头是两个大。 “这事情其实你们相信这般简单啊,我们当时可是都在场啊,皇父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尚逵已经拍胸脯保证了艺院在洛阳的花费,全权由他们尚记赞助了,当时你们一个屁都不敢放,现在都跑到我这里,让我怎么办啊?先不说皇父这一关如何渡过,方员外,你还真当尚逵是蠢货啊,那家伙其实比谁都精明,虽然这一次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但是让他尝到甜头,你真认为他会吐出来,就算他肯,他家里的那个鬼灵精女儿肯吗!” “咳,悔不当初啊!”雷员外狠狠一拍大腿,摇头晃脑的痛苦道。 “难道就真没办法了?” “有啊,去找皇父啊!” “去过了,听说皇父去了军中一趟,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听说现在军中管得严,军营外方圆十里都不许靠近,也不不知他们在里面干什么,这皇父进去后也就没出来过,这让我们如何见他尊颜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595.第595章拜师 一处山岗上,沈玉嘉瞭望着长龙般的行军队伍,嘴角不由浮现一丝苦笑。 鄢国历,天玉元年五月八号,颜芷绮率军五万,兵分两路攻打赵家,一路从登封进发攻打许昌,另一路直取汴梁。 此番进攻,无论成败,势必把百姓再次拖入水深火热中,每每想到这一点,沈玉嘉心情都是万分沉重,虽然他在上辈子时,也算上是个唯恐天下不乱之人,因为他感觉活着没派头,指望乱点,找到生活的意义,那怕战死沙场也不枉此生了。 可来到这里后,他发现事请并不是自己想象中那般简单,乱了,他家就不得安宁,弄的妻离子散,当年在河阴做县令,目睹了太多希望太平,指望安稳过日子的老百姓,他想,如今豫州应该有很多如同河阴一样吧,若是他们也因为这场战争,再次卷入战火中,那将是多么悲痛的场景。 沈玉嘉感觉自己现在有很多面,一面是贪生怕死,只不过这一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渐渐消失了,另一面杀伐果断,但往往都是触及到他家人,他才顾不上手软,再有一面,便是如今的忧国忧民,这是最不像沈玉嘉的作风,但偏偏他就感觉这一面不知何时,已经狠狠烙印在自己的心窝里了,想要驱赶却无论如何也赶不走。 鄢国在未来究竟会变成什么样?沈玉嘉不知道,以前的他,不知道就算了,懒得理会,可是鄢国与他的关系太密切了,元帅是妻子,皇母也是妻子,女皇则是女儿,若是鄢国亡了,那她们根本无法存活,沈玉嘉也只能帮到底,或许一辈子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这就像一条不归路,既然踏上了就别想着回头。 “皇父,大军走远了,我们也回去吧。”紫琛奉出现在沈玉嘉身边恭敬道。 沈玉嘉点点头,转身便向着山下走去,紫琛奉跟着一同下山,不过在临近山腰时,他看到皇父一脸平静,忍不住好奇道:“皇父不担心吗?” “有何好担心的?”沈玉嘉淡笑道。 “虽说现在是赵家最脆弱的时候,但狗急跳墙,鱼死网破的道理,皇父应该明白吧,况且这时候,已经临近秋收,这一仗打起来,百姓们恐会直接造反啊。” “造就造吧,最好打得天昏地暗,永无天日,既然我们帮不了他们,也只能拉他们下地狱了。” “下地狱,皇父此言未免过重了,如今鄢国欣欣向荣,大半功劳可都是归功于皇父啊,又谈何下地狱呢。”紫琛奉摇头笑道。 “我本来就是从地狱走出来的,我要做的,也只是在人间堕落而言,给人带来和平的,往往不是我这种人!” 沈玉嘉说完,忽然放声大叫,临近山下,牵过一马,便直奔洛阳城而去。 紫琛奉愣愣的看着沈玉嘉的背影,许久都没想明白皇父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从地狱走出来,在人间堕落,莫非皇父最近喜欢看佛经了?否则这些话咋叫人听了完全无法理解呢? 当沈玉嘉回到洛阳时,已经是傍晚了,他没有去洛河庄看善演,而是直接回到府中。 “啊,姐,姐……姐夫!” 沈玉嘉这才刚入房中,便看到里面一个大姑娘如受惊的小兔般,从茶几旁一蹦而起,惊慌失措的背着手,脸色是一下红,一下青的。 “你怎么在我房中?”沈玉嘉看着这位小姨子好奇道。 “没……没什么,只是听说姐姐出征了,我特意来看看她有没有忘带的东西。” “哦。” 沈玉嘉心有所思,倒是没有注意小姨子的神态,径直走到衣柜旁,这可把颜芷蕊吓了一跳,身体也不自觉随着姐夫转动,始终保持正面看着他,双手却还是背在身后,不过在看到姐夫从衣柜里拿出几件换洗的衣服,将其打包好后,颜芷蕊不由好奇道:“姐夫,你干嘛?” “我要出去一趟。”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谁说我晚上走,我只是打包好,方便明天一早离开。”沈玉嘉没好气道。 说完,沈玉嘉这才注意小姨子还傻傻的待在他房中,不由眉梢一挑,道:“这么晚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我准备沐浴了,没事赶紧出去。” “哦。” 颜芷蕊轻轻的点点脑袋,不过却不敢背身,而是一步步向后退,如此一来,也不知沈玉嘉是有意是无意,竟然直接脱掉外衣,这五月夏日,本来就穿的淡薄,这一件外套脱下去后,里面可是光溜溜的,顿时,一身健而不硕,强而不粗的肌肉暴露在小姨子眼中,这一身矫健的体魄,因为夏热的汗湿,弄的油滑发亮,一股男子气概表露无遗,可人家小姨子在军中呆了好几年,什么样的体魄没见过,但她还是被那一身狰狞的刀疤给深深震撼了。 那怕是从军十年的老兵,身上也不可能留下如此多的伤疤,而姐夫这一身伤疤是哪儿来的? 但瞬间,颜芷蕊突然双手一紧,把背后藏着的书都捏成皱巴巴了。书上封面几个“梅晓九戏玉将军”的字眼,似乎就如同此刻的场前,书中的男主人公,似乎就如同此刻的姐夫一样,因为征战沙场多年,留下一身无法磨灭的狰狞疤痕,但偏偏将一张玉容保存的完美无瑕,平日里让人看着,感觉只是一个小白脸的将军,殊不知人家玉将军,乃杀伐果断,刚毅铁血之辈,每次出阵,都将小视他的敌军杀得片甲不留,实乃颜芷蕊心中向往的如意郎君啊,只不过,书中的梅晓,与自己完全没有半点相似处。 “呸,我怎么拿自己和那骚妮子相比。” 颜芷蕊想到了,脸上早已经是血红一片。 “唉吆,二小姐怎么在这儿啊。”突然一声惊呼,一个刚刚端着木桶的男仆差点就和退到门边的颜芷蕊撞上了。 沈玉嘉也顿时被惊呼吸引,放眼望去,立即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啊,可不要告诉我你想让我求你姐,也给你带兵出征吧。” “谁……谁说的,我只是……只是……是想找我姐几本兵书看看,但一时间没想好要看哪一本而已,催什么催啊,你真以为我想留下来,也不看你一身汗臭,难闻死了。” 颜芷蕊撇撇嘴,说完扭头冷哼一声,不过背后的书已经被她揉成一团,可见其握力也不是常人能有的啊,让身后的男仆压根就没看到那是什么书。 听到颜芷蕊最后的话,沈玉嘉忍不住老脸一红,还抬起胳膊嗅了嗅,的确有一股汗味,不由赶紧催出男仆倒水。 当沈玉嘉美美的跑了一个冷水澡后,为没来得及穿衣服,突然房门响了。 “怎么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回禀老爷,尚家尚悦儿小姐求见。” “尚悦儿!她来作甚?” “小的不知,不过听门童说,尚小姐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不过前两天老爷都在军中。” “哦,那让她在厅中等候片刻,我稍后就去。” “是!” 当管家下去后,沈玉嘉才慢悠悠的穿好衣服,随便整理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这才走出阁楼,来到厅堂里。 “民女拜见皇父……呃,打搅了皇父沐浴,实乃民女罪过!”尚悦儿先是朝着沈玉嘉深施一礼,待看见沈玉嘉湿漉漉的头发后,不由满脸歉意道。 “没事,说吧有什么事情?”沈玉嘉一边拨弄头发,一边坐下随口问道。 尚悦儿看着沈玉嘉这简直就宛如美人出浴的姿容,心下震惊片刻,想到长久赞助之事,也立即收敛兴致,陪着笑道:“是这样的,这几日民女的布行生意万分红火,一日定的是平日是半月了,这对亏了皇父的那个广告效应,故此,民女希望我们尚记还能继续赞助艺院善演。” “哦,这事并不是已经答应了你们吗,你们是全权赞助,莫非还有人后悔参合一脚!”沈玉嘉岂会不知,尚记生意红火后,那些当初做缩头乌龟的富商,肯定是个个眼红无比了,恐怕是后悔的肠子都黑了吧。 “皇父明鉴,江记、雷记、方记的极为叔叔,刚才便将家父请去望江楼了,十有八九是想拿回赞助权,故此民女前来,是希望皇父不要同意他们赞助,当然皇父大可放心,就算只是我们一个尚家,也一定能保证赞助金的,绝不会亏待艺院半分!” 沈玉嘉闻言,不由笑了,他梳理了一下长发,嘴角上翘道:“恐怕,不仅如此吧!” 看着皇父斜眸一瞥,一股老谋深算的样子,尚悦儿心里是咯噔一下,她感觉自己心里的想法,似乎都被眼前容貌让女人都足矣嫉妒的男儿给看透了,在一联想他轻描淡写的一翻广告,便能让自己的布行日进斗金,况且,这几****从不少渠道明白了,眼前皇父要真做起生意了,那绝对是能在短短几年内,便是一个富可敌国的存在!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般!” 噗通一声,这尚悦儿竟然急急跑到沈玉嘉面前,双膝下跪道。 如此一幕,顿时把沈玉嘉惊得不轻,在他想来,这尚悦儿应该是想要艺院以后的赞助权,这艺院到哪儿善演,他们尚家就赞助到那,顺便一路开店,这才是她应该提出的,可这拜师一举,意义何为啊?莫非她野心不止于此! 第三卷烽火狼烟596.第596章汗颜 “我说尚小姐,你应该知道我并非商人吧!”沈玉嘉苦笑道。 “师傅虽然不是商人,可乃再世范蠡也,悦儿能遇到师傅,真乃十世修来的福分了,求师傅就收下我这个徒儿吧!”尚悦儿说完,竟然要磕头了。 沈玉嘉靠在椅背上,想伸手扶却来不及了,下意识的他就要脚面直接贴上了尚悦儿的脑门。 “啊这……” 尚悦儿是磕不了头了,但沈玉嘉也知道此举有些过了,赶紧收回脚,苦笑道:“我岂能和范蠡相比啊,这话可千万别说了,至于收徒一事,其实我真没这个打算,到学生不是不可能,不过你要去我们天水学府报名,不会字要在稚院学会为止才能跳到商院,不过会字的话,就直接可以报读商院了。” “悦儿也听过师傅创办的学府,可是那毕竟不是跟着师傅学,而且授教之人,都是昔日的大掌柜,虽然他们经商多年,经验丰富,但不是悦儿自吹自擂,我尚记商铺,同样能轻易找出这类人,和他们学十年,恐怕都没有跟着师傅一日之功。” 这尚悦儿可真把自己当做自己徒弟了,看她左一口师傅,右一口徒儿的叫着多顺溜,在看她诚心诚恳的份上,沈玉嘉可真不好拒绝了。 但他有几斤几两他比谁都清楚,虽然尚记因为他的广告大赚一笔,但是这广告乃是上辈子人人知晓的,而真正说道经商,他敢肯定,自己还远不如眼前的尚妹子呢。 沈玉嘉做的,都是目前这世道没人做过的,所以他轻而易举的拿到第一桶金,加上他的身份,和姑姑的财力,这钱滚钱其实没多难,难得是保持下去,他脑袋里的确还有一些赚钱的法子,可是那些都是用一样少一样,若在被人效仿,以后赚钱将会越来越困难,甚至出现他在也没钱资助颜芷绮的下场,所以他自然不会把脑袋里的知识交给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尚悦儿了。 而若只是收了她,却不传授一星半点,沈玉嘉也过意不去,故此他才回纠结啊。 “我明日便要离开洛阳,所以收徒一事就不要再提了。”沈玉嘉想到最后,还是摇头道。 “别啊师傅,师傅要去哪?是准备去挑选下一次艺院的善演地方吗?可否带上徒儿啊?”这尚悦儿顺杆子往上爬的本事,可绝对是一流的,但她心中的猫腻岂能瞒得过沈玉嘉啊。 “我的行踪不能暴露,所以绝不能带上你,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不就是艺院以后的赞助权吗,我答应你,不过只有一年,明年是谁来赞助,到时候我会挑选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你们尚记!” “啊!” 一听这话,尚悦儿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你还年轻,虽然聪明伶俐,但许多事情还不明白,若是你一直靠着艺院赞助来发展,虽说的确有效,但是带来的东西,除了钱财外,更多的是羡慕嫉妒恨!树敌太多很不明智,希望你能明白。” 沈玉嘉说完,便说了一句送客,自己便自顾自的朝着后院走去。 尚悦儿听后,想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惊喜的站起来,朝着沈玉嘉的背影喊道:“多谢师傅指点,悦儿明白了!” 沈玉嘉脚步一顿,旋即便摇头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翌日清晨,沈玉嘉拿着包袱走出阁楼,府外已经备好马车,沈玉嘉没有吃早点,便上车到了一趟城南某家客栈,这是凤元娘和十几名艺院女生的落脚处,到了这里,沈玉嘉找到凤元娘,吩咐她一些事情,当然也提到了艺院善演的赞助,还是交给尚家,这倒不是沈玉嘉因为尚悦儿叫他一句师傅,而是他要让洛阳这些富商眼红一下,如此才能照成效果,让日后艺院的善演更加方便。 凤元娘得知沈玉嘉要离开洛阳后,心里失望是不可避免了,甚至都流露到脸上了,这可是很少见啊,以前凤元娘都是把心事藏的深深的,平日里在沈玉嘉面前都是保持端庄得体,知性贤惠。 不过此刻她神色很黯然,甚至眼睛都红了,这些年,她为了什么啊?她知,沈玉嘉也知,可是他们之间还有一层不可避免的高山,本来沈玉嘉是不想说什么了,因为他也不敢确定,若是胡乱说了,日后不成,那不是害的人家又是傻傻的等待吗。 但是看着凤元娘这样,沈玉嘉心里过意不去,忍不住就道:“芷绮已经知道你我的心意了,她说过会考虑的,但成与不成我也不知道,若你生气,就骂我一句无能,来后给我一巴掌,赶我出去,我保证不生气,但若你真想等,待她凯旋归来时,我定会和她道明,就算不成,只要你不感觉委屈,没有名分,我等会待你如她,不会在偏心了!” 沈玉嘉这番话还没说完,凤元娘已经目光呆滞的望着他了,似乎刚才的话不是沈相公口中说出一般,听起来很随意,口气也是不温不火的,然而传入耳中,就宛如道道惊雷,震得凤元娘心肺都在颤栗了。 “此言当真!” “我想我都应该男人一次吧,应该是真的。” 说完,沈玉嘉注意到凤元娘呆滞的神情,心里不由一叹,道:“名分这事,我会给你争取的。” “不要!” “啊,你的意思是?”沈玉嘉闻言倒是一惊,因为这凤元娘此时的表情,就像是在赌气般,而且女子重名,谁不希望有个名分啊,你以为当小三就很舒服?不过当小三的确很舒服,这是沈玉嘉听说的! “元娘虽然也想要名分,但元娘自知出生季苑,身份低贱,就算没有名分,只要能跟着沈相公,元娘便心满意足了!” “唉吆,你这不是让我没法做人吗,你说你当初赎身后,直接嫁出去多好啊,现在恐怕儿子都好几岁了。”沈玉嘉也不知是内奸,还是真生气了,但他知道,凤元娘在自己心里的地位是越来越重了! 以前,沈玉嘉是很讨厌那些卖艺不卖身的人,骂她们是装清高,不是不卖,是价格还不到足以让她们怦然心动的数目,可现在,他见识过了莘瑶琴,见过了苏玲珑,这前者的刚毅,决然,是他从未见过的,很难想像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心上人,能做到忍辱偷生,受尽折磨,而后者,虽然傻兮兮的,只知道玩,但她却知道一个度,有一道坎是决不能越过去的。 现在,凤元娘也是如此,同为卖艺不卖身,也有这同样的决心,这些完全和装清高沾不上边。 世上什么人都有,不能说你没见过,他就不存在,实际上在很多地方,或许就在你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 这句话很普遍,沈玉嘉是上辈子听一个好哥们说的,当时他只是撇撇嘴,还插了一句:“这样说,老子身边很可能就有一个杀人犯,难道就是你!” 可现在,他才明白这话是对的,但是他现在已经没办法明白,他的那句话是不是对的了,因为在他死之前,那哥们被警察给带走了! “若是过个两三年,元娘在坐月子时,看着沈相公满心欢喜的抱着我们的儿女,那元娘就是死而无怨了!” “呃……!” 沈玉嘉汗颜,而凤元娘说了这句话后,似乎才回过神来,顿时小脸一片血红,也不和沈玉嘉告辞了,直接说了一句去监督学生的练习后,便跑没影了。 “两三年吗!呵呵……” 沈玉嘉摇头一笑,起身拍了拍皱起的白袍,拿过一旁的乌金纱衣穿在外面,这一套他可没有保镖,防护措施可不能不做好。 但是沈玉嘉没想到,出了客栈,正欲踏脚上马车时,顺手掀开的车帘,竟然就看到里面立即坐着一个人了。 来时,沈玉嘉可是独自一人啊,当然马夫算不上,因为到了黄河码头,马夫便要回到沈府待命的,而这里面的人,也不是什么护卫,甚至都并不是男人,虽然也算武力高强,可对沈玉嘉而言,整一个累赘。 “你来干什么?”沈玉嘉当即便没好气道。 “当然是保护姐夫了。”颜芷蕊冷哼一声道。 “我还用得着你保护。” 沈玉嘉说着,便上了车,正要说先回沈府,把这小麻烦丢下,在去黄河码头,然而颜芷蕊只说了一句话,便让他回心转意,心甘情愿的带着这个麻烦去河内郡了。 “姐夫,你若是不用我保护也行,不过你得小心了,放任我一人在洛阳,会发生什么大乱,连我自己恐怕都不清楚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若是换成其他人说这话,沈玉嘉压根就不会理会,但这小妮子谁啊,颜芷蕊啊!乃西域一霸,打打小马贼而已,弄的又是烧山烧林,扣押商队的,被她这样一整,马贼匪寇之流是早跑没影了,而遭殃的可都是老百姓啊。 如今,来到这洛阳,上没有长辈约束,下没有官吏违命,岂不是任由她闹了! “得,你就跟着,不过我话也说在前头,这河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那里乱着呢。” “乱!呵呵,越乱越好!” 听这话,沈玉嘉唯有汗颜,心里一叹,朝着马夫道:“去黄河码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597.第597章赵王! 汴梁,昔日大齐皇宫大殿,赵慎高居龙位,俯视下臣,一袭九龙袍在他身上,倒是穿出了一股帝王之气,只可惜,此刻的赵穆脸上只有惊慌。 “怎么办?你们倒是快说说啊,不是说鄢国不会打来吗,那他们倾巢而出是何目的?” 赵慎一言既出,下方家臣无不是愁眉不展。 “回禀赵王,鄢国此举的确有些问题,但也不难猜测,如今快到我赵国秋收之际,若能收了粮草,便有实力与鄢国抗衡,然而他们现在动军,显然是要阻止我们了,臣认为,应该继续煽动百姓,用民力与鄢国抗衡,料想他鄢国在强,也绝不可能敢大肆屠杀百姓!”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臣冷笑道。 若是沈玉嘉在这里,恐怕定是吃惊不小吧,因为此人竟然是当年给颜芷绮做军师的鲁盛,也不知他是如何从洛阳跑来此地,而且还得到赵慎的重用,看其着装袍色,赫然是二品大臣。 “鲁卿家,你所以并无道理,但是民怨一起,对我赵国同样损失浩大,况且秋收之际,正是需要人手之时,若是百姓因为战乱全跑了,就算有满地的庄稼,又有谁来收呢!” 赵慎乃是大地主出生,深知这人手的重要性,收割庄稼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请,普通农户一天顶多几亩地,这已经是他们全家人动员起来了,若是只一个人,一亩庄稼收不收得完还是一回事呢,而这粮食既然成熟,可不能留久了,若是秋雨寒霜一来,可就全废了。 “赵王顾虑多了,且不说那鄢国敢不敢在此时开战,就算打起来,也要避忌庄稼地,怎敢染血稻中,故此,臣认为无需理会庄稼,全力对付敌军才是。”鲁盛再次开口道。 “话虽如此,但我们也打不过鄢国大军啊,要知道,他们可是有那火枪的!”赵慎愁眉苦脸道。 “火枪!哼,小计尔,当初尹天左不是也没火枪,还不是把当初的西齐逼得抬不起头来,若不是那狼心狗肺的彭志投靠了西齐,恐怕那颜芷绮早就被尹天左给吞了,赵王无须担心,不要忘了,臣当年可是颜芷绮的军师,此女传闻在我看来,简直是瞎扯淡,当时洛阳一役,此女愚蠢入套,若非本官出面坐镇大军,保存实力,这之后岂有她什么事啊。” 无论是降将,还是转投投靠而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心虚献计,待换来了功劳,在抬头做人不迟,如此也不用得罪太多人,可偏偏这鲁盛,一副老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姿态,除了赵慎,其余人根本不被他放在眼里,不仅小视了在堂众人,连那敌军主帅也给小看了,还大览特览,把什么功劳都扣在自己头上,以现能力。 也不知这赵国朝廷里,都是一群什么货色,听了他的话后,竟然是个个点头,一脸憧憬之色,暗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在赵王面前说上话,那怕是吹吹牛逼也够痛快了。 这要在上司面前说上话,听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可真是有些难度,也就是鲁盛这等人,无路是在西齐,还是如今的赵国,他都能一下子成为上司的心腹,让那些勤勤恳恳的人是眼红无比啊。 其实,小到商贩之家,大到一个国家,这做主人的,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猜忌,今天担心财政大臣会不会扣自己一笔啦,明天担心某个掌握一点实权的家伙会不会反自己啊,总而言之,若是他不想这些,才真奇怪了。 而鲁盛也是深知这一点,故此一来到汴梁,便求见了赵慎,而赵慎听说他竟然是颜芷绮的军师,当即便喜出望外,在听闻鲁盛一些治理下属的小窍门时,还不忘打听一下颜芷绮的情况。 直到今天,这照射似乎还没忘记那个让他茶饭不思的美人儿,而现在听说她带军来打自己,赵慎心里是痛苦不堪啊,何苦呢?何必呢?我带你如何!你应该知道,而那小子待你如何!你难道不知? 放着我这一个成为帝王的人你不要,竟然跟着那小白脸,这也就算了,到如今竟然还手刃我这位恩人!若非是我赵家,你他娘的早已经被梁国逼死在黄河中了。 赵慎是不想和颜芷绮开战,但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赵慎别无选择,当然他也想过活捉颜芷绮,将其变成禁脔,任他蹂躏,可是他心有不忍,况且最重要的是,他打不过啊! “诸位爱卿,此役应当如何拿下?”赵慎寻思良久,最终无奈一叹,决定还是打吧。 下方诸位大臣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都有心提建议,但苦于脑中无半点墨水,这文官,是正在招募,奈何人家有能之士,岂会看不出赵国的实情,而无能之辈倒是有不少,但既然是无能之辈,又有什么注意呢。 武官倒是不少,可都是草莽出身,笔墨文字还在学,排兵布阵还有待加强,又哪里能说上话啊。 “一群饭桶!”赵慎心里暗骂道。 其实他也不想请这一群人,可是他既然要立国,要是没人那里像话啊,所以就甭管你能力如何了,只要稍有本事,不是无名之辈,便全请了,弄到现在,俸禄是给出了不少,可干实事的真没几个,各郡县的官吏,还是他们攻打后,强行逼迫留下的前朝原班人马,虽然这些人心怀恨意,但在妻儿被囚禁的情况下,也只能任劳任怨了。 一个白衣出身,要想在乱世有一番作为,没有强硬手段可不行,等真正坐稳江山后,从硬变软也不迟,到时候就算有人造反,也只是小风小浪罢了,不足为惧。 可是人家鄢国不给他们这个机会,本来指望养个三五年的计划,也破灭了。 “鄢国欺人太甚,赵王放心,末将已有破敌之策!”一名身穿重甲的大汉上前一步,抱拳道。 “哦,厉将军有何良策,快快道来。”赵慎闻言大喜,立即询问道。 “哼哼,此计便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们跑!” “……” 满堂寂静了许久,才传出了高低不平的叹息。 “怎么,难道你们认为能打得过?况且宁相临走前说了,敌进一步,我退一步,同时取走城中所有粮草,驱赶百姓,留座空城给他们,待他们一城城的逼近,我们一城城的放弃,他们要留兵把守,放下部分粮草,而我军则是越聚越多,待到他们实力大减,我们在反杀回来,逐一歼灭之!” 不得不说,这厉将军一席话,呃……虽然不是他说的,但的确是一个妙招,而且在赵家夺得汴梁后,便不断的向东扩张,已经攻下了东齐两郡之地,以此为后盾,用着宁丑的办法,都是真可以搏一搏。 只是此举最苦的就要属百姓了,当官当王的,谁愿意看到民怨四起,可如今的赵家就很乐意,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不断的散播鄢国的恶行,赶老百姓出城,借口是救他们一命,否则等鄢国大军杀到,人家要屠城的,实则,只是不想让鄢国有人手和百姓的支持。 “此计乃是最后一步,万不得已不可动用啊!”赵慎也知道这计划,宁丑已经不止一次嘱咐过他了。 “若是不行,我们也不用怕,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合不来的痛快一点,直接和颜小娘们干起来!”厉将军满不在乎的冷哼道。 这便是莽夫了,一点计划都没有,就想和人家正统军较量,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唉,我也不是说不打,只是让众爱卿想想办法,有什么破敌之策尽管提来。”赵慎苦笑道。 停歇了许久的鲁盛,一直在低头沉思,这时候他突然仰头道:“颜芷绮自视甚高,从不将男人放在眼里,既然尹天左能将她骗到,这……” 鲁盛话还没说完,赵慎突然大惊失色道:“骗到,骗了什么?” “啊这……” 鲁盛是后来者,但也听说过这赵王和颜芷绮的那些猫腻,于是乎便呵呵一笑道:“就是骗到了宫中,然后……” “然后什么……” 这一下,可不仅是赵慎吃惊了,连许多文武大臣都是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鲁盛。 “我靠,这都什么人啊。”鲁盛心里极度鄙视一翻,这才又道:“然后就设计杀害她,但却不知怎么着,竟然被她逃了出来,不过却身受重伤,说起来,当时若不是本官在,西齐五万兵马早就完了。” “且!” 百官朝着鲁盛鄙视一翻,而照射则是大松一口气,虽然他心知和颜芷绮是不可能了,但不知为何,听到她没什么事,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不少。 “如此,我们可不效仿之,将其骗入城中,来个瓮中捉鳖!”鲁盛最后加了一句。 “不可不可,上一次虽然我不知情况,但我知道芷绮此人,她是那种绝不是在一件事情上犯两次错误的人,不过,我们倒是可以在外面将其击破!”赵慎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正道。 “大王有注意了?”百官闻言,齐齐振奋道。 “颜芷绮此番前来,必取郑州,如今郑州恰好就在我们手里,而取郑州,先攻旋门关,恰好,当初夺了梁国粮草后,我们本没有放弃此关,而此关不拿下,鄢国也无法安心,故此,我们只需用战船载兵一万,路过旋门关,将关内守军尽数派出,埋伏四地,一旦颜芷绮路过此地,无论留不留兵驻守,我们定要将其攻破,截断她的后路!” 第三卷烽火狼烟598.第598章开战 旋门关,乃洛阳八大关之一,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它还有一个别名,便是大名鼎鼎的虎牢关。 此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占可虎视洛阳,守可抗拒外敌,只要不是兵力强过十倍,而且不计伤亡的无脑强攻,要破此关是难上加难。 当年梁国靠着函谷关,便让颜芷绮在半年里进退不得,而赵家虽然远不如梁国强盛,可有宁丑此人在,要破此关岂是一朝一夕之事。 然而,看着空荡荡的旋门关,别说其他将士了,连颜芷绮都有些傻眼了。 这叫什么事啊?放着一个如此要地不要,这赵家莫非是烧脑了? “颜元帅,此中必有咋啊!”徐崇望着关门大开,没一兵一卒的旋门关,眉头深锁道。 “放出飞天兵!”颜芷绮当即便下令道。 而这飞天兵,自然就是沈玉嘉提供的热气球了,经过这几日的摸索,颜芷绮军中已经有十几个聪明的小兵掌握了放升热气球的技巧,故此,他们都被颜芷绮称为飞天兵。 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巨大的皮球就开始缓缓上升,不过此刻的皮球和沈玉嘉拿来时有些不同,在皮球面上,竟然写着一个巨大的“鄢”字,此举让当时得知情况的沈玉嘉十分无语,心想这丫的似乎怕人家不知道这热气球是鄢国的一样,甭管什么,既然认定是自己的,不是弄鄢字,便是弄颜字。 虽然已经见过不少次,可此时再次看着,依然让不少将士感叹不已。 这人竟然能飞天,虽然是借助了外力,但人的确是上天了!这对他们的震撼,不可谓不大啊。 不过这一次,热气球上除了两个一人摇风,一人踩油的飞天兵外,颜芷绮竟然也在其中。 虽说是第一次飞天,颜芷绮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兴奋,可碍于元帅的面子,她岂会暴露啊。 冷艳依旧,颜芷绮从怀中拿出望远镜,四下一扫,不到一炷香时间,她不由笑了! 没有等热气球慢慢落下,颜芷绮翻身一跃,便抓住吊篮下的拴绳,竟然直接从三十丈的高空迅速滑下。 当然,颜芷绮不可能赤手抓绳,此刻她手掌正有一只漆黑如墨的手套,竟然当年张宝所带的寒铁软手! 颜芷绮当然知道这是谁的,不过她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相公拖赵穆带来的,除了此物,竟还有一副寒铁软甲,而这些东西,应该都是当年梁国那个老太监张宝的东西,此人武艺高强,连自己都不是对手,真不知道相公是如何弄来的! 寒铁软手做工细密,松时光滑如绸缎,顺势而下,握紧时却狂马急停,毫不拖泥带水。 也就是几个呼吸间,颜芷绮便落到了下方,这大胆的举动,着实惊呆了不少将士。 “颜元帅真乃武艺无双,再世神人啊!” 徐崇先是拍了一记不温不响的马屁后,才转口问道:“不知四周情况如何?” “黄河深处有战船影迹,关内南侧的山林中,有人影浮动,应该都是赵家的伏兵!” “果然如此!”徐崇深吸一口气,旋即又望向了黄河,从这里看过去,虽然能看到滔滔河水,但是看不到远处朦胧的景象,他不由感叹道:“若不是有皇父的热气球在,恐怕真要被这帮贼子得逞了!” “就算没有此物,我也不回轻易入关,但有了此物,我不仅能轻松入关,还能给赵家一个大惊喜!”颜芷绮前两句说道自信十足,但后两句却是感慨颇深。 自己若要攻下旋门关,定是要遇到不小麻烦,那怕此刻关上没有一兵一卒,她也不敢贸然行动,而是先派出一队精骑,侦察关内情况,才敢令大军入关,不过如此一来,耗时最少大半天了,况且敌暗我明,就算侦察过后,也无法避免被敌军偷袭,而现在,只是区区一个热气球,竟然就把关内敌军的动向摸出不少,这让熟读兵法,自视甚高的颜芷绮,也不免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要是对手是相公,面对这五花八门的奇门技艺,她要如何应付? 况且,沈玉嘉也不是全靠这些,颜芷绮可没忘记,当年这家伙和她校场比试的情况,虽然限制颇多,但她用的乃是骑兵,而相公用的则是步兵,以步对骑,本来就处在弱势,可最终她还是输了。 这让颜芷绮大为不服,心忖有机会还要找相公较量一番,可没想到直到今日,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夫妻两,聚少离多,各奔东西,但却是身离心不离,沈玉嘉难受,颜芷绮何尝不是如此。 “传令下去,火枪入关朝东三里,再沿河潜行三里,埋伏河滩,待敌船靠近立刻轰之,骑射则行东南五里,到一山峡外,朝着右侧林中射箭万发!若遇敌则退,若敌退则追!” 颜芷绮军令下达没多久,立即有两队骑兵冲向旋门关,每队不下千人,一队持火枪,一队持箭弩,兵分两路左右突袭,不到半个时辰,关内杀声大起。 “留下三千精锐掩护辎重,其余人随我杀去!” 颜芷绮娇喝一声,翻身上马,手持怒龙,率领五千兵马直朝关内杀去。 埋伏在旋门关内林中的赵家将士,都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箭雨袭来,吓得他们一哄而散,可山路南行,没跑多远就被下面的箭矢射杀数百人,惊得守将无奈之下,直接率军下山杀去,可这一下来,才发现对方都是骑射,自己脚力比不过,追是没法追,逃也没法逃,更让他们绝望的,还是旋门关处,突然杀声大起,显然有大军杀来了! “这么暴露的?莫非我军有奸细!真是气煞我也啊!”守将嚎叫道。 “将军,卑职想就算是奸细,也不可能怎么快将消息传达过去吧,毕竟我们出军前,可是留守了一批亲信在关上监督的,若有人胆敢出关,定斩不赦,所以卑职猜测,应该是我们自己暴露行踪了!” “那怎么可能,此里关外足有五里地,而且我军都在山林中,难道他们能飞天不成!”守将大怒道。 “将军,方才末将见关外突然升起一物,莫非是此物看破了我们的行踪?” “就是那小球?”守将闻言,也是心下一惊,他方才也的确看到了,只是距离过远,再大也看小了。 “不管是不是了,总而言之敌军定是有什么东西可识破我军埋伏,将军还是速速安排人马将消息传达出去吧。” 这旋门关守将和一干下属倒是不笨,但是等他们想要派兵去通风报信时,已经晚了,山下兵马太多,而且骑射毫无顾忌的狂轰乱射,吓得将士们只能躲在树木后,不敢露脸,更别提转身上山,将背后留给箭矢了。 几乎就在山林战事打响时,另一侧,黄河边,听到动静的十来艘战船,起初还以为是敌军中计了,要被断后了,虽然这时间有些快,可他们距离过远,如何得知情况啊,既然是打起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也要过去看看情况,就算是被敌军识破,他们也可仗着战船,顺水而下啊。 然而,这才刚刚靠近旋门关的岸边,突然间,“轰隆隆”之声此起彼伏,战船上木屑飞溅,将士身上是血箭如雨,顷刻间就倒下一大片。 “怎么了?怎么了?” “不好了都督,此乃敌军火枪兵啊!” “什么,敌军火枪兵怎会在这,山岗上的兵马呢?为何不杀下来?” “不知道啊,听那边杀声震天,大概是他们被敌军识破埋伏,反被包围了吧!” “这怎么可能?难道有奸细透露我军行踪?” “管他是不是,先跑了再说吧,这火枪兵太厉害了!” “速速通知埋伏其它地方的将士,整合大军跟他们拼了!” “对,既然不能将颜军后路截断,就将他们赶出去,旋门关绝不能丢失!” 几个将领商讨完毕,立即调头就跑,这来得快,去得更快,转眼间就顺水而下跑出去老远。 岸上火枪兵见敌军退去,并没有追赶,而是一边擦拭心爱的火枪,一边笑眯眯的向着山林出集合而去。 此役,从开始到结束,还不到一个时辰,旋门关便被颜芷绮轻而易举的拿下了,而后来埋伏在关内的其余赵军,等集合起来时,只能看着旋门关上的鄢、颜旗号愣愣发呆了。 当这消息传到汴梁时,赵慎气得差点吐出了,而最重要的有关热气球的事请,竟然没有人通报回来,想来都是被颜芷绮围困在山林里,尽数伏诛了。 如此一来,赵国朝中的猜测可就多了,究竟是敌军瞎猫碰上死耗子,还是有内奸混在军中,通风报信了? 讨论到最后,终不得解决,连话最多的鲁盛都哑口无言了,若是此计乃其他大臣所提,他自然是讥讽一番,可这计策乃赵慎所提,这情况就不同了,上司的话,无论对错,那都是对的,鲁盛若是这时候调侃一两句,就算人头保住了,官位也要丢了,总而言之,在鲁盛看来,要成为上司的心腹,就要把上司的屁当成香气,还要当着他的面,美美的嗅个不停,如此才能有前途! “速速去许昌请宁相回来!”赵慎无可奈何的大叫一声。 可他不知道,此刻宁丑也遇到麻烦了! 临近许昌,正有一队三万人马步步紧逼而来,带军将领,赫然便是降将彭志,不过在彭志身边,竟然是一个女人,而且从彭志对此女毕恭毕敬的样子,和一口一句“军师”看来,此女的身份也呼之欲出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599.第599章蝼蚁搬家 赵慎这几日过的十分难受,自旋门关告破,已经过去十天,这十天里,前几天他只是惊怒,而后几天,他是想睡睡不着,想吃吃不下,整个人都瘦了十几斤,脸色是憔悴到了极点。 颜芷绮攻势太猛,旋门关刚破第二天,兵临郑州城,短短一天内,先后两封信,郑州太守前一封信还说定能阻挡鄢国攻势,可不到半天,接着第二封便是宣布郑州城丢失了! 半天!仅是半天而已,一个固若金汤的郑州城竟然就丢失了!太守不是说没问题吗,这明显就是吹牛皮啊。 颜芷绮大军在攻打了郑州城后,一路势如破竹,无论是城外还是城内的埋伏,尽数被反包围,连逃跑的路线都被敌军看得一清二楚,他们的一举一动,简直就像是被老天爷告诉颜芷绮一样,赤裸裸的暴露在他们面前。 赵慎一直都不明白,为何他的计策瞬间被人识破,若是他能力问题,这未免有些小视自己了,他自得到汴梁后,一直虚心求教,遍访名师,或者干脆就请教宁丑。 这些日子来,他的确学了很多,自问就算和颜芷绮交战,哪怕打不过,也不至于落败如此快吧。 而当颜芷绮率军毕竟汴梁十里后,他才知道,这简直就是非人类的杰作! 人既然能飞上天,那个巨大的皮球,就宛如一只眼睛,更似一根刺,深深钉在了赵慎心头。 “怎么办?你们倒是快说啊。”赵慎一脸憔悴,却十分愤怒的看着朝中大臣们。 朝堂上,百官苦无计策,这不是他们想不出,而是昨天就试过各种办法,有说用箭矢射下来,但奈何那巨大的皮球飞得太高,而且距离城墙太远,就算是三石之弓,也不可能够得着。 若出城迎击,他们能是鄢国正统军的对手吗?人家可就是等着他们出城迎敌呢。 “敌军有了飞天神器,我军部署在他们看起来,如同蝼蚁搬家,唯有舍弃一切计谋,正面迎敌,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鲁盛毫无惧色道。 “当初宁相离开前就说过,我们根基不稳,将士训练时日尚短,正面迎敌万万不可。”赵慎摇头道。 “那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用宁相的办法,敌进我退了!”鲁盛说这话时,表情有些鄙夷,对他而言,这种计策简直就是做缩头乌龟的下三流,况且此计乃宁丑所处,而宁丑此人在赵慎心里十分重,远不是自己能比的,也幸好他不在汴梁,否则此刻也没有鲁盛说话的分。 对于宁丑,连鲁盛自己都不知道怀着怎样的心情,自己年纪足可以做对方老爹了,但论起才智,虽然鲁盛很不甘心,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比不过对方,不过此人丑陋无比,这点让鲁盛心里舒服不少,暗道自己总算是有一样比他强了! 但人家宁丑这么说,也是赵慎身边的红人,若想保证自己的前途更光明!对于这等人,唯有先交后灭之计,才可将其除掉,反之,便是自己先他一步去了! “退!难道真要退?”赵慎心里一阵绞痛。 好不容易得到的洛阳,屁股还没坐稳便要拱手让人,赵慎心里如何不痛。 “罢了罢了,走吧。” 赵慎想罢,是痴痴一笑,失神的走下龙椅,一跌一撞的向着殿外走去。 四周百官是又想搀扶,却又不敢搀扶,都知道赵王心里不好受。 “唉,真不知道赵国能付渡过眼前难关啊!” “管它能不能渡过,经此一役,赵国想要杀回来是难上加难了,其实刚才我就有心劝降的,但是赵王和那颜芷绮的仇大着呢,他投降必死无疑,故此我也便来的提议了。” “看来,做好准备吧投靠鄢国吧!” “鄢国,不可不可,我有一同乡,从西齐到如今的鄢国,在雍州为官五载,如今还只是小小县令,你是不知道啊,没有能耐到鄢国,那是把自己的前途毁于一旦了,我看我还是到东齐吧,至少能混上几年的朝中大臣。” “东齐!哼,若是不准备要断子绝孙,还是免了吧。” “没错,虽然鄢国则官严苛,但毕竟是正统皇室流传下来的,这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怕是一个县令,恐怕也要比这朝中大臣的位子做得舒服啊。” 当赵慎走了许久后,这些大臣们才陆续走出大殿,同时低声交谈不已,而这所说的话,也都是围绕自己前程的大事。 一名中年文官忽然扫了一眼走在最前头的鲁盛,低声询问身边人道:“咦,鲁大人不是在西齐当过官的吗,而且还是鄢国大元帅的军师,想必他应该很清楚鄢国的情况吧。” “嘘,别提了,这家伙的事请,你们不知我却清楚啊,他只是当年西齐皇帝庞旭用来整治沈颜两家的棋子,别的本事没有,这吹嘘拍马,嫁祸忠臣的事请,那叫一个绝啊!” “原来如此啊,难关我说他一个降臣,凭什么就能比我等官位高,想不到靠的是那吹嘘拍马的本事啊!” 这说话的人,其实也根本没有资格说人家,他也是靠着吹嘘拍马上位的,而且还很简单,只是一次偶然的机会,能和赵慎在一家客栈喝酒,当时他不知赵慎身份,也就口无遮拦,大大鄙视各国朝廷的官员,说谁谁谁能力低微,做事漏洞百出,若换成自己应当怎样怎样,如此才对,这说者无意,听者有意,当即赵慎就起了招揽之意,不过他没有当即表态,但因为聊得盛欢,两人差点就烧黄纸拜兄弟了,不过这酒桌的事请不可当真,此人第二天就抛之脑后了,可他没想到,第二天中午,就有一座八抬大轿请他到了皇宫! 这之后,他也是暗叹自己胆小如鼠啊,知道了赵慎身份后,便不敢在他面前口无遮拦了,于是乎,两人渐渐形同陌路,到之后赵慎都似乎忘记他这个人了。 反观人家鲁盛,从到了汴梁开始,就不断给赵慎增加印象,把以前当官时,听说来的一些大功劳,扣到自己脑袋上,这不,直接戴上二品乌纱。 除了现在心里酸溜溜的文官,其实身边还有不少大臣也是同样的情况和心思,但大家是心照不宣,谁也没点破,只是全把矛头指向鲁盛! 这一次,赵家可不仅是军如匪了,简直就是丧家之犬。 颜芷绮率军靠近汴梁不到三天,战书还没下,赵家便不战而逃,此举让众人意外的同时,也感觉是情理之中。 赵家根本没有根基底蕴和鄢国拼,不跑还能干什么,不过这一次逃,却没有想象中的驱赶百姓,因为他们来不及了,这一次颜芷绮可谓是兵贵神速,五天连拿四城,七天兵临汴梁,最后三天的修养,迎来的竟然不是决战,而又是白送! “恐怕没这么简单,颜元帅,末将猜测,赵家定会用回原来的法子,只是我军来的太突然,他们没有准备,故此只能放弃汴梁,但到了别处可就不好说了!而我军好不容易让赵家无法喘息,总不能眼睁睁让他们得到喘息之机把吧。”徐崇担忧道。 “汽油还有多少?”颜芷绮不答反问。 “呃这个……好像还有两桶,不过随后还有五桶运至,现在皇父的人效率也是越来越快了,而且这油也越是耐烧起来,并且火势更凶,热气球……” 正在徐崇津津有味的废话连篇时,颜芷绮摆摆手道:“再次升起飞天兵,用数辆马车拉之,时刻监视敌军一举一动,你传来给左右翼将军,命他们待精骑追之,直到等飞天兵下达回撤命令才可停下!” “是!” 徐崇兴奋的一抱拳,转身叫来数名传令兵吩咐下去。 这飞天兵的效用不可谓不大,能监视敌军的同时,还让敌军心里不得安宁,似乎无论多努力,都无法躲避天上那只眼睛一样,这让敌军有种难言的无力感。 而现在,颜芷绮更是用来直接下达命令了,若肉眼无法看到飞天兵的令旗指示,便用望远镜,结果这几年的深研,望远镜虽然不敢说普遍了,但产量已经越来越多,颜芷绮军中八名将领是每人一副。 特别是站在热气球上指挥战场,让颜芷绮更加得心应手,也为此她已经渐渐不亲自上场作战了,这让她的指挥更加精确,少有破绽。 这边一逃一追,另一半,临近许昌的一处荒野之地,也已经展开了一场大战。 身着青黄相间军服的大军后方高台,宁丑眉头深锁,看着前方敌军的鱼鳞阵,陷入沉思。 此阵虽然如同鱼鳞阵,方方块块,一片一片,但若是细看,便可得知,在这些鱼鳞里,还参杂了不少种类的兵,有盾刀,有弓弩,也有火枪,甚至是骑兵,如此杂乱的兵种混合,本应该是极难驾驭的,然而不知对方主帅究竟是何人,竟然能运用自如,毫无破绽。 宁丑已经不止一次尝试进攻了,一开始,他认为敌军这种排兵布阵法,应该进退困难,但谁知,步盾杀近时,敌军的小方块里的骑兵竟在转眼间,三三两两的集结称一个新的小方块,又是三三两两的小方块联合成千军万马,以排山倒海之势杀出鱼鳞阵,吓得宁丑立即鸣金收兵。 第三卷烽火狼烟600.第600章熟悉的战术 穿着黑金相间军服的大军后方,营帐之中,楚苓君端着茶杯,手捧兵书,气定神闲的品味着。 此举让一旁的彭志有些心惊肉跳,要知道,这外面可是五万敌军啊,而且统帅乃赵家谋臣第一人,宁丑! 在敌军如此强大的压力下,眼前的军师竟然只是出去一扫,便用了一个新阵后,回到营帐里喝茶看书了。 这等气定神闲的悠哉做举,如何不让彭志忧心忡忡啊,万一宁丑识破战阵漏洞,大举杀来,他们必然是兵败如山倒啊。 “军师,是战是退,总拿个主意吧,如此下去,这炎炎夏日,易人困马乏,不可僵持过久啊。”彭志实在是忍不住了,壮起胆子道。 虽说彭志是这一次攻打许昌的统帅,然而他很清楚,自己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统帅乃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啊! 对于此女,彭志可是认识了很久了,而且对她还有深深的敌意,因为正是此女的父亲,杀了他的父亲,还差点连他也给诛杀了,前梁州牧李戚之女,李莜! 想到此,彭志心里十分不甘,有好几次他都想将此女除掉,甚至有一种暴露她身份,借着鄢国的手除掉她,可是,此女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让她差点放弃报仇的念头了。 彭志想要什么?楚苓君可以帮他争取。 至于仇恨,乃是父辈,与她何干,若执意报仇,可以,只是楚苓君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因为现在他身边的护卫已经全是楚苓君的人了,况且楚苓君身边隐藏了多少高手,彭志虽然不知道,但他清楚绝不止眼下这些看似普通的后勤小兵! 稍有动作,彭志将会掉进无底深渊,反之,放弃仇人之女,便可扶摇直上,在鄢国混得风声四起。 “罢了,还是等自己屁股坐稳了,拳头硬了,在找这个小娘们算账吧!” 彭志这样想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只是他没想到,在未来他的机会是越来越小,而且便是这一战,他竟然终身便逗留在许昌做郡守了,连楚苓君一面也见不着,又谈何报仇呢。 最重要的,还是自己年纪足可以做对方叔叔,若是用善终来说,自己肯定先她一步了! 在如此多的因素下,也并非没有报仇的机会,只是对于那时候的彭志而言,似乎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祸不及妻儿,拿人家的孩子泄恨,很光明?很正大?很是心安理得?还是丢尽颜面,晚年不保? 而老年的彭志,心境可就真不同了,想到楚苓君,只会撇撇嘴,讥讽一句:“老子岂会和小娘们一般见识。” 当然,这些都是老话,而此刻,两军对战,一个眉头深锁,一个气定神闲,看起来似乎是楚苓君技高一筹了,可实际上,经过半天的观察,宁丑已经看出苗头了。 然而不等宁丑下令,楚苓君已经放下茶杯,合书走到书箱旁,将书放于箱中后,头也不回道:“传令下去,退军十里!” “什么!” 闻听此言,彭志是大吃一惊啊,这和敌军僵持了大半天,你竟然说退就退,难道真不能打?既然不能打,那你何不早点退,非要让将士们盯着大太阳站了大半天才退,这不是明显要耍人嘛。 拿将士开玩笑,此举让彭志大为不满,可紧接着,楚苓君回头淡淡的扫他一眼,顿时彭志心里一颤,因为在楚苓君看着他时,楚苓君和他的几名护卫目光,齐刷刷就落在自个身上,充满了威胁。 “好,反正战败是你,与我无关。”彭志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帐篷,在外面张口就大吼起来。 兵败如山倒,退军如退潮,转眼间,赵家五万大军面前只剩下一片狼藉。 “不追吗?”宁丑身边一名将领问道。 “不!” 宁丑摆摆手,目光下意识看了一眼北方天际,皱眉道:“方才对阵,我得知敌军统帅并非颜芷绮,如此很可能敌军兵分两路,到此敌军只是牵制,真正的主力应该由颜芷绮率领攻打汴梁了,我准备留兵三万,牵引眼前敌军,暗度绕道回汴梁,会会颜芷绮!” “回汴梁,可这许昌周边还未平定,这敌军便杀来了,宁相这时候回汴梁,我等应该如何是好啊?” “守!” 宁丑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一个字,便转头走下高台,消失在人头密集的大军中。 虽没有情报传来,但宁丑似乎已经识破了鄢国的战略,避锋欺钝,由颜芷绮收服豫州,眼前大军牵制宁丑,但他岂会任由对方如愿。 可是,未等宁丑率军北上,那批大军再次杀到了,而且直接攻城,如此别说让许昌守将震惊了,连后来收到情报,迫不得已赶回来的宁丑也震惊了。 人家是说打就打,干脆利落,可这帮人,就如同哑巴一样,根本就不和你说,直接开打了,而且一来就是大举攻城,势如烈火,让你一点防备都没有啊。 虽然许昌守将不等宁丑赶回来援助,便守住了许昌,这主要还是敌军退了,就如来时一样,突然就冲过来,云梯钩锁一股脑的招呼上城楼,吓得他们刀还没来得急拔出来,就赤手空拳的和敌军干了一场。 而等宁丑准备杀回来时,这帮家伙竟然舍弃一切,直接逃之夭夭了。 虽然说是牵引宁丑,不给他乱动的机会,但这乃阳谋也,稍有不慎,便落得满盘皆输的下场。 “该死,这战术我怎么感觉这么眼熟啊?”守将恼怒道。 眼前战术的确有些眼熟,让许昌守将立即想到了一个人。 “应该不会是他吧,这滑溜的小子若真在对面军营里,恐怕许昌要完了!” 若是沈玉嘉在这,肯定是要大吃一惊,因为这许昌守将,竟然是当年被他一举夺下了南昌城的豫章郡守,唐睿! 唐睿在南昌一战中,掉以轻心,被沈玉嘉杀到城楼,而后被童四海砍掉帅旗,在被沈玉嘉一声大喝,弄的军心不稳,眼看城楼就要失守,而城外大军也全军出击了,迫不得已唐睿才只好舍弃豫章郡,退居郡阳郡。 其后,唐睿自然对沈玉嘉怀着深深仇恨,得知他竟然只是带着两三千人,便敢去取余杭郡,唐睿大喜之下,几次派兵征讨,可都是大败而归,虽然他的兵马多,可当时他在受到梁国几番压力下,岂敢就为了一个千夫长而毁掉自己的大军啊。 故此不可能一下子就派全军过去,但他派的人,也都是自己的得意将领,对付一个初出茅庐的夫长,简直就是手到擒来,可为什么会败呢? 一开始唐睿的确不明白,但从一点点传回的情报里得知,对方军中竟然有一虎将,自己第一批人马过去后,直接被敌军挑衅,和对方虎将单挑,结果情况如何就不用说了。 第二此,唐睿的另一名将领是留有心眼了,然而对方似乎先一步知道他们又要来寻仇一样,竟然在一处荒山野岭埋伏,等他的将士过去后,一把大火直接给烧回来了。 之后的几次,也是屡屡被不顺,最后唐睿竟然冒险亲自统兵五千去会会沈玉嘉。 可这结果,就好比今天一样,对方一声不吭就打你一闷棍,等你好不容易清醒后,对方已经化作烟尘,逃之夭夭了! 唐睿从没见过如此鼠辈,一时间被对方推着进退不得,若不是几名属下率大军杀来,吓退这帮家伙,唐睿恐怕就要交代在那一场磨人的战争中了。 而当初梁国攻下扬州,唐睿虽然大败,但却被他带着护卫,乔装改扮一路逃到了许昌等地,本想投靠贺家,奈何人家不仅不收留,反而要设计害死他,要不是唐睿精明,早就被贺家的密探给干掉了。 在许昌挣扎了好几年,也直到最近,宁丑大军来袭,许昌告破,梁军退往梁州,而他立即就找上了宁丑。 赵国缺人,宁丑也听说过唐睿此人,故此并没有反对,而且直接委以重任,让他成为许昌太守。 这官虽然没有以前高,但胜在比这几年漂泊来得强,唐睿也渐渐收敛,准备随赵家大干一场。 可今儿个,他似乎又有倒霉了。 别说唐睿了,连宁丑都有一种骂娘的冲动,他已经受到汴梁的消息,颜芷绮竟然在短短十天内,连作一关五城,逼得赵慎举家迁移,仓皇而逃。 而现在,他偏偏就被对方逼得寸步难行,这可如何是好? “军师,我已猜出这带兵之人是谁了!”唐睿这时候突然开口道。 宁丑闻言眉梢一挑道:“谁?” “戴腾!” “嗯,戴腾!” 一听此名,宁丑差点就蹦了起来。 “真是他?”宁丑突然双眼放光道。 “嗯?军师莫非认识他?”看着宁丑如此举动,唐睿不由一愣道。 “哦,你或许不知道,这戴腾乃是假名,他的真名乃如今鄢国皇父,沈玉嘉!” “什么!” 唐睿是彻底震惊了,这戴腾怎么就成鄢国皇父了呢?这两者关系差点可不是一星半点了吧,完全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嘛。 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千夫长,正一个小人得志,最重要的还是听命于梁国。 而另一个,昔日大齐大驸马,现鄢国皇父,一个造出火枪的天纵奇才,最重要的也是他听命与前齐后鄢。 这完全不对等的两个人,怎么就会成一个人了呢?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601.第601章知己知彼 “好你个沈玉嘉,混入梁国参与荆扬大战,搅得两州不得安宁,无论谁输谁赢,得到好处的当然是西齐了,而如今西齐变成鄢国,还是你女儿当皇,想必用不了多久,便是你小子称帝了吧!” 唐睿恶狠狠的想着,他会一败涂地,还不是因为南昌一战,自己一时怕死,逃离帅旗,被此人得逞,再言惑军中,吓得将士不知进退,待醒悟过来时,李毅德的大军已经杀到了。 这一切,当然便是拜沈玉嘉所赐,唐睿本想在加入赵家后,站稳脚跟便杀向扬州,斩杀戴腾洗净耻辱,可是他派人打听后得知,这戴腾竟然早在几年前就被派回洛阳,接着似乎死在了河阴,并没有继续回到余杭郡任职,这让唐睿兴奋的同时,也暗恨不能亲手宰了此人,为此还遗憾到了至今。 可他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然是当年的西齐大驸马,如今的鄢国皇父,这让他震惊之余,不免有些欣喜,毕竟他当年发誓要亲手将其灭之,他若死在别人手里,唐睿心里没疙瘩是不可能的。 想罢,唐睿当即便朝着宁丑抱拳道:“宁相,你安心去吧……” 这唐睿说到这,似乎察觉不对劲,而饶是宁丑心性在沉稳老练,闻听此言心里也不由一惊,差点就要一步跳开,远离唐睿,不过转念一想,宁丑似乎明白了什么,虽然心中苦笑,但面色只是淡淡道:“唐将军想独力守许昌!” “呃……正是,末将虽不才,但既已知敌军统帅乃沈玉嘉这小子,末将敢保证,此战定能拿下,生擒沈玉嘉。” 宁丑听说过,这沈玉嘉当年似在南昌一战中,夺得首功,而当时豫章郡郡守,便是眼前此人,看来当年他守卫南昌时,和沈玉嘉结了不小的仇啊! “唐将军要独守不是不可,但许昌乃我赵国绝不可丢失的城池,无论是南伐荆州,西伐梁州,北伐鄢国等等,可说上是命脉,此战希望唐将军只需死守,切不可出城迎敌!” 听到这话,唐睿心有不悦,但他也知道何为轻重,故此便拍胸脯保证没问题。 虽然以前唐睿就败给了沈玉嘉,但那一场仗,可以说是阴沟翻船,当初唐睿自视甚高,小视了对方,故此才会落得城破的下场,可人都是会长进的,不能因为犯了一个小错误,便终身不录用,而唐睿的统兵能力也是实打实的强,若不出鬼计,只是明刀明枪的干,宁丑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 而守城要面对的鬼计并不多,而且以唐睿的心性,定然不易上当,宁丑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要增援汴梁,虽说这许昌不能丢失,可若赵慎出事,留这许昌何用? 两人合计一番,宁丑也不做多留,当即便再次率军绕道北上。 唐睿和宁丑岂会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被楚苓君牵着走了。 唐睿堂堂的豫章郡郡守,虽然落寞了,可要想知道是他在守许昌,对于楚苓君而言又有何难。 唐睿一生最大败绩是拜何人所赐,楚苓君也是十分清楚,而此人的统兵战术,楚苓君也很清楚,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这场仗要如何打,早已经在楚苓君脑海中闪过千百回了。 沈玉嘉的战术,无非就是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趁其不备,打你一闷棍,再则便是新颖,用新的战阵,新的兵种配对,看似故弄玄虚,实则经常能让敌军吃亏不少。 摸清了唐睿对沈玉嘉的恨,这一场仗就不难打了。 唯一的难出便是宁丑,他若在许昌,楚苓君只能和他僵持,不过如此一来,颜芷绮那边将不会再有阻碍,灭掉赵家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苓君等得起,但宁丑等不起,他要走是迟早的事,只是楚苓君也没想到,宁丑回来没多久,便率兵往东北放而去。 “莫非要引我攻城!”楚苓君笑笑,对此却不再理会。 宁丑走后第三天,六月将近,闷热的天气烤得人浑身汗流浃背,站在城墙上的许昌守军,无不是口吐闷气,抹汗不止。 这天本来就闷热,还要天天站在城墙上暴晒,偏偏还穿着一身甲胄,这一两天也就罢了,但三五天下去,就算铁打的汉子也经受不起啊。 听着将士们的抱怨,唐睿也是大皱眉头,虽说这敌军军营在十里外,离城门有些距离,但熟知统军的唐睿岂会不知,这点距离根本算不上什么,若派将士下去休息,敌军只要派一对先锋骑兵赶到城下,钩锁抛之,翻墙上之,随大军杀到,许昌必破无疑。 “传令下去,都在城门内阴凉处休息,不可弃刃,时刻保持开战准备。” 唐睿下完命令,寻思片刻,有朝着一名副将道:“你率五百人,到城中收购稻草,制成草人,穿上甲胄。” “是!” 副将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立即点头道。 许昌城楼上,守军调动的越来越厉害,但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一批人活活暴晒一整天,这立即让楚苓君猜疑起来,忍不住过来一看,透过望远镜瞭望的她,很快便笑了。 “雕虫小技。” 楚苓君冷笑一声,一旁彭志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笑道:“他们这般作为,若是没有望远镜的确看不清,不过现在我们既然得知他们所用的乃是草人,不妨直接率军攻打过去!” “不可!” 楚苓君摆摆手,摇头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敌军刚用此计,自然会防着我们看破,故此这些草人后面,很可能蹲着不少弓弩手,待我军靠近,必会群起而攻之。” “那就不打了?这也不是办法啊,三万大军在这里耗着,所需粮草也不少啊。”彭志皱眉道。 “粮草一事已有皇父解决,短时间内无需焦急。”楚苓君似乎根本不在意。 彭志虽然也知道,不久前皇父的人刚刚运了一批粮草会豫州,足有万袋,不过因为护送之人乃是武飞虎,这家伙竟然说什么要给元帅带去,那边粮草消耗过巨,只留下千袋减困境,这让彭志大为感叹,并不是所有人都待见他这位降将啊! “此城若是不尽快攻破,万一他们也收集好了粮草,元气恢复,到时候再想打可就难了。”彭志忧心忡忡道。 “只需截断他粮路即可。”楚苓君轻描淡写道。 彭志压根就没考虑过截断粮路,因为他们和对方兵力差不多,但休息的地方,可是一个住木头,一个住石头,自然有着天壤之别,若胡乱分散大军,截取粮道,敌军便可借着许昌城做盾牌,派人反杀截粮部队,届时不仅赔了将士性命,同时还送了一大堆军需战马给他们,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请,傻子才会做。 楚苓君瞬间便看出了彭志眼中一闪即逝的鄙夷,她冷笑一声道:“别人或许不行,但彭将军昔年攻打齐国时,截断了襄阳的粮道,令梁国首战大胜,这等本事,倘若荒废了岂不可惜!” “什么!” 彭志闻言,当今便青了脸。 要知道,当年攻打襄阳时,可不仅他一个将领去截粮啊,钱冲那厮也在场啊,他们兵分两路,一左一右共同截断了齐军粮道,不过在这之前,首先要他们的主帅兵多粮广,耗得起,而现在自己的情况,显然不足以做成此事,被派出去十有八九要送死啊。 “不行不行,军师你是处世未深,不知其中凶险啊,况且唐睿这家伙也并不是泛泛之辈,不可轻视,此计末将恕难从命。” “也没让你真去,你紧张什么。” “是真是假,那都要去吧!”彭志汗颜道。 “看来,你还没有熟悉鄢国的强大!”楚苓君的目光,简直就像是彭志老娘一样,这是一种看不成器的儿子的眼神,让彭志差点就要动手和她拼命了。 “若是以前,刀兵相见,弓弩对射,若没有事先做好准备,想要以少胜多很困难,可现在,鄢国火枪陆战无双,若在事先埋伏,不费一兵一卒要取胜并非不可能,颜元帅不是赐给你五百火枪兵吗,你还藏着掖着干什么!” 听了这话,彭志默然了,正如楚苓君所言,火枪的战力堪称第一,但也就像她说的,火枪兵太珍贵了,死一个就如同在他心口上割下一块肉,疼的他要死啊。 但现在似乎不能在藏了,否则这场仗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不过彭志不是笨蛋,深知火枪重要的同时,也知道火枪消耗的子弹十分珍贵,拿军中流传最广的那句话,便是一颗子弹可消灭一个敌人,听说是皇父当年和颜元帅说的,一开始没人当回事,可现在火枪渐渐普遍后,子弹的缺乏,才让所有人重视起来。 彭志自然是最重视的将领之一,毕竟他一个降将,要得到这些火枪兵真是不易啊,就算现在得到了,子弹也只是五千发,就算一子弹干掉一个,敌人还有上万人呢,届时一股脑的杀伤来,就算他不死,死他十七八个火枪兵也足够彭志郁闷到吐血了。 “呃……军师,您和颜元帅的关系不一般,可否……” 彭志话说到一半,突然住嘴不谈了,楚苓君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淡然一笑道:“可以!” “真的!” “我的话有怎么假吗?” “啊不,末将知道了!” 彭志大喜过望,就算得不到火枪兵,得到一些子弹也好啊。 当即,彭志便按照楚苓君的安排,开始准备绕道去截粮了。 ps:本来说要爆发,直到现在才有时间,不过已经处理完了,接下来几天没什么事,能更多少咱就试着更多少。 第三卷烽火狼烟602.第602章心疼啊 唐睿这几天非常得意,也由不得他不得意,只是小施一计,便让三万鄢军进退不得,加之属下的吹嘘拍马,唐睿心情大悦,但却没忘记职责。 这几日,他已经加派人手监视敌军一举一动,还真别说,果然就让他看到了敌军的小动作! 截粮道!雕虫小技,也敢拿来对付本将军,简直是愚蠢至极。 唐睿暗自想罢,目扫一干属下下令道:“敌军以一千精骑,趁夜从西侧绕道,想到我许昌复地,阻止百姓收割庄稼,截我军粮道,此等作为,伤天害理,妄想困死我军于许昌城中,高将军,你带军两千,埋伏在西侧林中,待敌军靠近,弓弩射之,兵贵神速,你速速下去点齐兵马出发吧。” “是!” 高将军抱拳应诺,转身快速离去。 唐睿又看向另一名将领,吩咐道:“高将军行事虽谨慎,但缺少勇猛,你带一队五百精骑,时刻待命,待西侧战事一起,立即杀过去协助高将军拿下敌军!” “遵命!”另一名将领闻言,当今抱拳离去。 接下来,唐睿又吩咐了几名将领后,在前思后想一翻,察觉没有什么遗漏后,这才放心叫人退下,自个独自去休息了。 此刻是子时将近,彭志趁夜带领一千精骑深入敌军腹地,开始还较为顺利,可走了不到二十里地,便发现情况不对,黑灯瞎火的西侧树林,如死一般的沉静,连夏蝉的叫声似乎都消失了,但彭志对此竟然没有理会,依然率军深入,端的是胆大包天。 便在彭志路径树林时,突然杀声大起,树林大火一起,刹时间是亮如白昼啊! “什么情况!” 这惊骇的声音竟然不是出至彭志,而是唐睿属下高将军。 高将军统兵多年,深知军动一步,哨放三里,这黑灯瞎火的,虽说敌军是看不到他的情况,可是他也看不起外面的情况啊,只是借着月色,稍微发现似乎有人靠近,但来人数量多少,是探子还是大军,他压根也就不清楚,故此便让将士们不要妄动,等候时机。 可这一等,敌人的身影还没看清楚,便等来了一场大火! 六月天,已是夏末之月,青草渐黄,正逢东风幽幽泛起,这一把火,刹时间就烧的天明地亮,虽火势未到,可那烟熏得人睁不开眼,咳嗽不止,呼吸困难。 “娘的,既然暴露了,就和他们拼了!” 高将军大怒一声,算先拔出佩刀,指挥将士杀出树林。 可这一出来,突然间“砰砰”之声震耳欲聋,转眼间,高将军身边十几人惨叫倒地,哼卿不止。 “咋啦?”高将军是大惊失色,可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脸色之前方才更加难看了三分! 火枪!这敌军竟然带着火枪杀入他们地界,这是高将军始料未及的,毕竟这火枪兵十分珍贵,每一名火枪兵要派上用场,不知要耗费多少颗子弹,而这子弹制作困难,一直都是供不应求,故此火枪兵的性命比起任何兵种都要宝贵,连拥有最多火枪兵的鄢国大元帅颜芷绮,也从不敢用此兵到敌军腹地,而是正面较量,反正也没有什么兵种干的过火枪兵,她也用不着冒此险。 可这一次,对方显然是兵行险招了,而高将军也很快明白,就算人家来了,能否留下就是两说的事请了! 林口大火熊熊,不仅把林子里的许昌军逼出来,同时也照亮了他们,成为一个个活靶子,迎接夺命的子弹! “该死!” 高将军怒火中烧,便要下令撤退,可突然间似听到了什么,扭头望去,不由惊叫一声:“糟糕!” 虽然一队精骑从火枪兵后方杀出,可距离太远,短时间内恐怕到不了,如此一来,敌军的火枪兵有了准备,待你靠近时,那不叫增援,而是送死了。 “跑,快跑,敌军是火枪兵,不可硬撼!” 高将军一边叫着,一边指挥属下放箭掩护,朝着南边快速逃去。 而另一边的精骑部队,似乎还不明情况,依然兴奋的杀来,当他们靠近火枪兵三百步时,突然间,只见彭志大手一挥,先是数以百计的火箭飞出,照亮了敌军身影后,紧接着一排数量多达三百的火枪兵,同时朝着骑兵身影狂轰而去。 “砰砰砰”声此起彼伏,对面是人仰马翻,前倒后扑,刹时间撞成一团团。 短短小半个时辰,这次小战便以彭志大获全胜而告终,顾不上彭志的取向,高将军灰头土脸的回到了许昌城后,立即就受到唐睿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 好端端的两千兵马,这才不到半天功夫,就伤亡一半,而另一个被派去的将领,直接就嗝屁在了火枪下,听回来的一名校尉说,他家将军因为心系高将军安危,故此冲在前头,才被敌军一枪崩了脑袋。 这让高将军感动的一塌糊涂,因为就是这五百精骑突然杀到,才让他保全自己,苟且偷生,但若是知道骑兵头目,乃是一脸兴奋的和他抢功,又不知火枪情况,才横遭枪子,当场嗝屁,不知他心里又该如何想了。 高将军只带回一千兵马,若要细算,其实将近九百,距离一千还有不小的数目,不过他哪里敢说啊,明儿个抓几个壮丁填充进去就行了。 唐睿不知高将军心中小秘密,但就算真的,他也不会理会,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谎报伤亡是时有的是,况且他也是虚报将士数目,把一万八说成两万,好赚点人头钱,但这可不是全进他的腰包,而是用来补贴军需,让兵马更加强盛,如此才有机会打造出和鄢国大军抗衡部队。 现在,只是小战,就死伤千人,这还没什么,最让唐睿恼火的是损失马匹三百匹,要知道,战马都是出至北方,而西北战马更是出名,当年大齐能合大辽、大金与现在的蒙古抗衡,靠的便是西北战马。 对于南方而言,马不是没有,可是战马却寥寥无几,也不易培养,故此这些骑兵的贵重性,不亚于彭志眼中的火枪兵了。 若是大战,这点损伤唐睿不会放在眼里,可这小战,而且在没伤到一个敌人的情况下,就丢失千人,战马三百,这和白送有什么区别?唐睿能不怒吗。 高将军被骂到头臭,表面上整个一小受,可心里却不断问候唐睿家里的女人。 明明就是你让老子过去埋伏,败了与我何干,再说了,这精骑事先我可不知道啊,显然是你在老子离开后安排的,现在损失了就怪我,我咋这么冤啊? 唐睿结果这夜小战,第二天开始便不敢妄动了,但是他不动不代表人家不动,鄢军第二天一早,就如同来菜市场赶集一样,一窝蜂的跑过来,毫无顾忌的在许昌城外三里出搭建军营。 此举让唐睿气的吐血,可不久之后,让他差点就七窍生烟,气得一命呜呼了。 这鄢军好生卑鄙,只围不打,时不时就派一队人马绕道过去,唐睿好几次都想派兵拦截,可想到那一夜的损失,立即就打消了念头。 “你要耗,老子就陪你耗,看谁先耗不起!” 唐睿仗着有城池守护,龟缩起来,但暗地里,倒是不忘派出商队四处购粮,但又因他龟缩不出,让彭志配了不少人深入腹地,截断粮路,没几天,许昌城粮草告急,别说军中了,连百姓家也没几粒米,而便在这时,鄢军军营上,竟然升出几面旗杆,上写“齐鄢本一家,凡回归我国子民,免税三年,安房置屋一处,赐银三两,待许昌回归,可持归家房契归家安顿,免税照旧!” 此幡一处,全城震惊,一时间心动者偷偷联系亲朋,准备拼一把! 如今豫州因战乱多年,特别是赵家十万辆车被武飞虎一把火给烧了后,赵家四处借粮,导致粮价只高不低,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日子本就不好过了,正盼望这今年收割后,能缓解一下,然而,唐睿封城,城外粮草进不来,百姓日子没法过,虽然他们同样痛恨城外的大军,但如今看到旗幡,他们才想起来,自己是齐人! 一时间,怨言四起,有些老百姓偷偷摸摸,有些则是大摇大摆,成群结队的到城门前质问守军,何时开门,还他们一个太平日子! 许昌城里热火朝天,城外鄢军帐篷里,彭志得意洋洋的汇报战绩,这几日,他一连缴获粮草三千车,战马千匹,弓弩兵器数不胜数。 虽说这对于他这位统领万军的统帅而言,算不上什么,可要知道,在没有耗费一兵一卒的情况下,就得到如此多战利品,那怕是换成不苟言笑的颜芷绮,怕是也要躲起来偷着乐了吧。 看着彭志这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楚苓君没好气道:“瞧你这副蠢相,嘴角都快勾上天了,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当然记得,许昌城变成这样,难道唐睿还有扳回来的机会吗!”彭志似乎不在意道。 “当然有!民愤这东西很奇怪,现在是朝着唐睿,但很快便会朝着我们,若是不在这之前把许昌拿下,到时候他们军民联合,我们不仅无法攻下许昌,很可能被迫退军,甚至还有一定危险!” “民怨回朝向我们!这不可能吧,都成这样了,还……” 未等彭志说完,楚苓君打断他,笑道:“饿,分为三层,第一层是心饿,这种情况下,并不是没有饭吃,而是没有合胃口或喜欢吃的,而此刻是民心还比较简单,只是稍有不满而已,第二层,便是身饿,这时候他们已经不会挑三拣四,五谷杂粮能塞就塞,心里的不满便升华到恼怒,恨不给他们吃上一顿饱饭的人,这其中有唐睿,但也有我们,不过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只会发现在眼前人身上!” “呃……那第三层呢?”彭志听到这,已经渐渐明白了什么,但他还想知道第三层究竟什么情况? 第三卷烽火狼烟603.第603章杀不杀? “第三层,呵呵,长期身心皆饿下的人,已经算不上是人了,届时,他们将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就算老天爷拦着,也要被他们捅一个窟窿,不过在这之前,他们必须要有一顿饱饭和一个目标,而给他们一顿饱饭的人,便是给予他们目标的人,你说这个人会是谁呢!” 看着一脸似谈笑风生的楚苓君,彭志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他吞了吞口水道:“唐睿应该没这般聪明吧!” “不,这已经算不上聪明了,而是拼命,一个拼命的人,那怕是傻子,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若他这样做了,而我们却无动于衷,你说这后果会是怎样的美景?” “美个屁!” 彭志顿时心中大骂,他不是没有被围困过,昔年和齐国大战,他也被齐军围困一个月,只是他当初没有想过这饿的第三层,不知运用民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将士与百姓一天天虚弱下去。 不过在那段日子的最后两天里,他看到的场景可谓是震撼心灵啊,一个过街老鼠,引得本来死气沉沉的百姓,竟然似疯了一般,追打抢夺,挣得头破血流,彭志一看不妙,当今便派人将他们拉开,可是很难想像,之前还是气若游丝,眼看饿死的人,竟能有这股力量,将士费尽力气,也拉不动一个人,甚至是一些老弱妇孺。 这或许是他的将士也饿到没力气了,彭志本来是期望后者,毕竟这样才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可是又过了一天,竟然听到有人吃人的惊天消息,这可就让彭志心慌了。 好在,这样的日子在又维持了一天后,终于援军赶来,救了彭志和全城百姓。 也因为那一战,让彭志彻底和大齐干上了,那可是他们大齐的子民,竟然围成一个月,害的城内百姓苦不堪言,闹到人吃人的地步,而如今,彭志似乎明白了,大齐有错,他又何尝无错呢,要不是他铁了心不屈服,只要开城投降,百姓的日子也会迎来太平了。 身不由己,这便是彭志的领悟,而现在,他似乎再次面对这种情况,只是换了一个位置而已! “绝不能让唐睿撑到那时候!”彭志握紧拳头道。 “你明白就好!”楚苓君笑笑,又道:“如今民心已乱,城中守军日夜应付,定是疲惫不堪,而我军士气正红,这都多亏了彭将军连日来的胜利!敌消彼长的情况下,要拿下许昌,需……” 这楚苓君说着说着,突然赞了彭志一句,这让彭志有些惊愕,不知为何,心里还喜滋滋的,可转念间又察觉不对劲,因为这丫的老爹可是害死了他的老爹啊! 怀着复杂的心情,彭志慢慢听楚苓君的计划,许久之后,他才走出帐篷,看了一眼许昌城的方向,不由嘿嘿一笑。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楚苓君攻城自是先攻心,而这心,有唐睿,有守军,也有百姓。 如今许昌守军被百姓烦得无法安宁,士气开始底弱,战力自是大减,不过仍有一战之力,这时候强攻过去,对方定是要拼个鱼死网破,伤亡不可估计。 而若想要唐睿投降,这显然是不可能,他不仅和敌军,同时和鄢国皇父有深仇大恨,不过这仇恨让彭志很是不解,皇父远在雍州,唐睿出生扬州,一东一西,相隔好几千里,怎会有仇恨呢? 排除脑中想法,彭志细细琢磨一阵,决定还是按照军师的把法,激发民怨,里应外合! 若是宁丑在,或许此计万不可信,不过唐睿就不同了,他虽然是昔日的豫章郡郡守,也算一方手握兵权的大将,可现在在许昌,他只能说半路出家,跟随他的将士寥寥无几,军心不稳,破绽百出。 而楚苓君说过,这几日彭志的几场小胜仗,不仅得了好处,同时也让唐睿属下大感不悦。 原因无他,唐睿以前是郡守,手握重兵,脾气还很臭,一有不顺心便喜欢大骂属下,以前也就罢了,他的将士里心腹极多,稍有不慎别被人打小报告,而唐睿第二天就开始给人家穿小鞋,故此敢反他的人基本没有,而现在,若他还是这个脾气,恐怕就要被人家反过来给他穿小鞋了! 当夜,彭志先到了一趟监牢,直到子时这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彭志就带着三千兵马,压着五百名俘虏到了许昌城下,朝着上面大喝道:“唐睿小儿,速速开门,否则将你的将士当场斩杀!” 不多时,城楼上,唐睿疾步走来,整了整头盔,朝着下面高声冷哼道:“彭小子,你敢!” “有何不敢!” 彭志说着,便一挥手,顿时几名士卒便将俘虏押到前方,举起明晃晃的战刀,对准了俘虏脖子,等候彭志的命令。 唐睿一看,心下大惊,暗道这彭志是要立威啊!若是这些俘虏死了,结果就会出现两面性的走向,一面是将士怒火中烧,要和敌军拼命,士气自然大涨,而另一面则是士气一低再低,低迷不振,贪生怕死,整的一个个和瘟鸡一样,这还打个屁啊。 若是以前,唐睿定然是不惧,可是现在,收下这帮家伙跟着他还没一年,而且以前要嘛不是土匪之流,便是难民走头无路从军的,无论是战力,还是军心,都是底不可堪,若换成以前,他拿出去都嫌丢人呢。 而现在,他自然要权衡一番,才敢定夺了。 “好你个彭志,竟用俘虏逼我开城,此等卑鄙之举也敢使出,你枉为军人啊!”唐睿气愤的说完,还特别偷偷注意了一下附近的将士,发现这些人不是一个个脸色发青,就是浑身颤抖,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啊。 唐睿心下暗道一声“糟糕”可口中还不断大骂彭志。 彭志和唐睿和越吵越凶,但彭志已经得到楚苓君的提醒,知道应该收手了,于是便道:“既已成俘虏,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杀了有违天理,我实乃不愿下手啊,但我家军师有令,我不得不从,但可以给你三炷香时间考虑,待三炷香烧完,若城门不开,可就怨不得我了!” 唐睿闻言先是一惊,而后似乎想到什么,喝道:“你家军师藏头露尾,但难逃我法眼,他可是沈玉嘉!” 一听这话,彭志神色一僵,片刻后才恢复从容,哈哈一笑道:“皇父日理万机,哪儿来的闲情与你交战,你猜错了。” 虽然听到彭志说错,可在唐睿心里却是对了! “果然是你小子,真是冤家路窄啊!” 唐睿暗恨的想罢,便冷哼一声,丢下一句“本将军会考虑的。”便离开城楼。 这唐睿一走,立即就召集了将士商讨此事,没办法啊,如今唐睿还没站稳脚跟,许多事情不可能任由自己定夺,最重要的还是刚才察言观色得知,这帮家伙似乎被彭志给吓怕了! 由此看来,唐睿倒是有理性的一面,知道钉子不可碰。 “要不这样,让他们先方一批俘虏,再行定夺!”一名将领提议道。 “不可!”另一名将领摇摇头,接着道:“若是放人进来,岂不是要打开城门,仍有敌军进出了,此举过于冒险,不可啊!” “愚蠢,用绳索吊上来,随后查清是否是我们的人,在放任回军中,如此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才愚蠢,这帮人说不定被敌军蛊惑了,到时候回来,先把你给杀了,我看你死得瞑目吗!” “唉吆,你们都别吵了,干脆直接让他们杀了,一了百了。” “你懂个屁,这就样被杀了,军心更不稳,到时候将士们怕沦为后尘,一个个反了怎么办?” “这样也不是,那样也不是,干脆投降算了!” 这人说完,其余将领同时目视他,大骂一句:“滚!” 唐睿听着这帮人的瞎扯淡,心里是又气又怒啊,老子是让你们过来是想对策的,实在不行可以同意我的意见,可老子还没开口,你们就来一大堆你蠢我蠢,这样争吵下去根本没个头。 “咳!” 唐睿先咳嗽一声,吸引了众将士的注意后,他缓缓道:“命弓弩手准备,说敌军派人冒充俘虏,逼迫我军开城,被我军识破,仍不罢休,想借此祸我军心,当斩之!” “什么!” 众将士一听,都是大吃一惊,就连那个刚才说干脆让敌军杀俘虏一了百了的将领,也都是脸色发青,要知道,敌人杀和自己人杀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念了,很有可能直接成为千古罪人。 看着众将士不善的神色,唐睿冷哼一声道:“还话没说完,你个个吹胡子瞪眼的,急作甚,等会儿高将军你去安排精骑一千,舍去所有负重,待命城楼下,等城上弓弩发射,敌军定会舍弃俘虏,四处逃窜,此事你立即打开城门,冲出去将人救回,但不要安排回军中,而是关在一处,待查明身份后才可放走。” 听到这后话,众将士才恍然大悟,和刚才认为要成为千古罪人的神态是截然相反啊,一时间个个面露喜色,朝着唐睿又是一阵的吹嘘拍马,大赞此计高明。 要知道,许昌城外很是广阔,从城楼上可直接观察对方军营,此刻敌军军营里静悄悄的,显然没有做好进攻准备,况且距离好几里,而俘虏就在城外,相隔不过三百步,若先用箭矢逼退敌军,在派精骑将俘虏救下,前后时间用不了多久,便能打一个来回,就算把自己人射伤射死了,只要将大部分人救回来,他们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04.第604章作了他 唐睿等人回到城楼上,未等彭志来得急询问他们商讨结果,这唐睿身边一名将领突然挥手喝道:“给我放箭!” 城墙上蹲着的弓弩手早已经受到命令,此时也不敢违逆,当即便站起来,“唰唰唰”的朝着下方彭志等人射出密密麻麻的箭矢。 彭志当即大惊失色,顾不上俘虏了,吓得大喝一声:“快跑”,顿时押解俘虏的将士一个个是抱头鼠窜,一些跑得晚的瞬间就被射中一两箭,但好在有同伴及时救助,拖着他们快速远离箭雨。 如此一来,那俘虏倒是惨了,虽然这箭雨并不多,可却来的十分突然,众人是防不胜防,俘虏中立即便有十几人被射死在箭雨下。 就在箭雨来临时,同一时间,城门突然发出沉重的“嗡嗡”声,不多时城门开出一道缝隙,紧接着一匹匹快马闪现而出,转眼间便有上百轻骑冲到过护城桥,随后更有大批轻骑冲出,将桥对面的俘虏一一劫走,等彭志和将士们醒悟过来时,似乎已经晚了,这队骑兵速度极快,短短几个呼吸就一人抓起一名俘虏,朝着城里逃去。 “不好!” 彭志刚刚惊叫一声,突然身后一队火骑冲来,这火骑乃是火枪骑兵,虽然战力无匹,来去无风,可因为火骑比火枪兵更加难以训练,故此彭志也没得到多少,只有区区三十人左右。 不过就是这三十人,几十发子弹打出去后,也足够吓得对面轻骑更加不敢怠慢,赶紧逃回城里关紧大门。 随着一连串的“砰砰”之声在城门上炸响,城外一成烟尘飞过,就变得光溜溜一片,那里还有半个人影啊,甚至连尸体也没留下半具。 彭志大怒,从一名火枪胯下夺过战马,冲回城下,剑指城楼怒道:“唐睿小儿,你敢阴我!” “哈哈,彭小子,你还是太嫩了,跟我斗,回娘胎在练练吧!”唐睿是一脸得意之色,连同身边的将士也纷纷哈哈大笑,不断的讽刺彭志。 “好你个唐睿,你等着,你彭爷要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彭志气得牙齿打颤道。 “后悔,呵呵,恐怕现在后悔的人是你吧!”唐睿讥笑道。 彭志实在是气得不行了,竟然越靠越近,口中大喝:“唐睿小儿可敢与我决一死战!” 唐睿冷笑一声,一挥手,顿时箭雨扑下,吓得彭志调转马头,拍马便逃,乐的城楼上再次传出一片欢声笑语。 “大将军好计谋啊,你看看那彭志,哈哈哈,气得脸都绿了!” “岂止是脸绿啊,我看他回去不吐几口血,怕是难以入眠咯!” “甚是,甚是啊!哈哈哈……” 几名将领的话声极大,似乎城内外都听清楚了,而城外的鄢军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却做不了什么,此幕惹得城楼上的笑声更大,连许多小兵都咧嘴笑了。 “好了,都别笑了,去查清楚俘虏情况,若没问题便安排他们归队。”唐睿倒是风起云散,大有名将风采。 几名将领也收敛少许,吩咐属下去看看有没有他们的人。 这些俘虏经过调查后,的确都是许昌军,竟然没有一个是敌军安插的奸细,如此一来,众将士乐的更欢了。 不过这一夜,之前还在城楼上谈笑风生的众将士,脸色刹时间是变得浓重至极啊。 这倒不是敌军趁夜攻城,而是得知俘虏有话要和将领亲自说,虽有一些将领不屑一顾,随着直接让人把俘虏押进大牢,然而,他们却趁夜到了牢营,亲自见了见被救回来的俘虏。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可不要错漏了半个字!”高将军收敛惊讶,沉声问道。 站在高将军对面的俘虏战战兢兢的回道:“高将军,小的也只是偶尔听到敌军小卒的闲聊,所知并不详细,但是小的还是把那几句话记饶了,他们说汴梁已破,赵王狼狈而逃,本有许多朝中大臣跟随,奈何鄢军一路紧追,几番交战是人数越来越少,并且还有许多投靠了鄢军的将士,因为提供赵王行踪,获得大赏,还连升****啊!” 高将军闻言沉闷了,汴梁城被攻破一事,他也已经知道了,否则宁丑也不会如此焦急了,但他没想到,宁相说的计策竟然还没来得及执行,便因为赵王一路被追杀,导致没有余力料理其他,在无法逼迫百姓来抗衡鄢军,和突然出现的大批降军降臣的情况下,赵国完蛋的已经成为定局了! 而现在,他们在不知情况,继续与鄢国抗衡,若是在上风也就罢了,大不了割据城池,自立为王,可眼下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割立个屁啊。 “你且在这牢中休息一下,若消息的确属实,少不了你的好处,但若是你听信谗言,收了鄢国的蛊惑,本将军可就不讲昔日情面了!” 高将军说完,转身便离开。 当夜,高将军秘密连续了许多将领,或多或少都得知和同样的消息,这让他们这些人更加的焦虑起来。 大家为什么当官,为什么打仗,还不是因为能手掌大权,过上受人敬仰的好日子吗,可现在这日子,咳…… “怎么办?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我若是知道,早就有抉择了,可惜啊,如今鄢军就在城外,许多探子不敢靠近,消息一点都不灵通,要知道赵王的情况谈何容易,我想还是等等看吧!” “等!哼,等到什么时候,眼下我们已经快没饭吃了,在等都饿死吧!” “是啊,这可真不能等啊,一来是口腹问题,二来嘛,若先投靠,很可能得到极大赏赐,搞不好和汴梁那些降臣降将一样,也来个连升****,赏金千两。” “什么,我怎么听说只是升一级,赏金百两啊。” “不对吧,我听说的是连升六级,赏金万两啊!” “咳,都不对,也都对,我听说是按照投降先后,立功多少来加官赏赐,所以啊,你们也无需焦急,早投晚投都有赏赐,故此,还是老哥我先去试试水深,若无问题了,在叫你们下来抓鱼如何!” “滚你娘的。” 几名将领同时朝着一脸年过五十的老将鄙夷骂道。 除了老将,其实也有几个将领很是心动,也想试试水,只是不敢说而已,毕竟木秀于林风必吹之,谁喜欢站在风口浪尖上啊,也就这老将年事已高,没有多久的派头,故此才想搏一搏。 若真是老将所说这样,加官赏赐是先后和立功来算,这老家伙若真给他占得头筹,他们还混个屁啊。 “要不要把这事告知唐将军?” “你烧脑啦,唐将军和鄢国皇父有深仇大恨啊,他是万万不能降,否则必是死路一条,这要告诉他了,甭等鄢国大军杀来,他先把你给咔嚓了!” “呸,就他这个半路出家的落魄将军,也敢动我,老子手下八百弟兄随我从山寨杀下来,拼死拼活才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他这老小子一来,就成老子的上头,雄赳赳的,看着老不爽了,真想劈了他丫的。” 一听这话,不少人都是一惊,但也有几人是心动不已,这其中便有一直不吭声的高将军。 高将军这几天可算是被唐睿骂到头臭,而这唐睿似乎就看中他人最少,最好欺负,稍有不顺心的事请,就抓他大骂一通,这让高将军郁闷的几欲吐血。 “唐睿此人心胸狭隘,只顾着自己的前程,对宁相阿谀奉承,却把我们这些拼死拼活的兄弟压住,难出头之日,小弟早有心要和他拼命了!” 这说话的也并非高将军,而是另一名中年将领,高将军虽然官阶与大家差不多,可在这里面属于最弱的一股势力,手下将士也只有一千,而且因为那一日被唐睿安排去偷袭彭志,搞的被俘虏了三百,战死两百,而这些俘虏中,大部分都是他的人。 高将军本名高胜,却不是匪寇出身,而是一个地主儿子,因从小喜好舞刀弄枪,故此请了许多师傅,也学了一身武艺,平日里没事就喜欢结交狐朋狗友,而当年梁国兵上豫州,天下大乱,匪寇猖獗,高胜仗着家中财力雄厚,拉了许多难民充当护卫,本也有心要加入梁国,干一番大事业,可人家都没正眼瞧过他,虽心中有气,但他也唯有无奈摇头,回家料理田产,但是手下那帮人却也没赶走,一直养着,毕竟朝廷不用他们,他用着也能抵御匪寇不是。 而直到宁丑来了许昌,得知了高胜的情况,便亲自过来相邀,高胜得知宁丑身份后,是大喜过望,也没有什么要求就跟随了宁丑。 但现如今,情况不同了,他的上头变成了唐睿,而宁丑的作为也让他很是不耻,那等驱赶穷民,祸乱一方的事请,也只有那些匪寇做得出来,对于高胜这等人,把穷民看的很重的,因为正是有他们在,才有人租借自家田地,现在他们被赶到了洛阳那边,高胜家中田地是荒废了好几十亩,气得高老爷子见到他就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不孝子,愚蠢至极。 但平日里,高胜本着跟随赵国大干一番的心情,也就忍了,可现在情况似乎不对了,许昌被围,高胜家中粮草无法运进来,也就没法卖出去,若是运到其他地方,一来匪寇猖獗,护卫不够,二来听闻彭志派人潜入腹地,特意截粮,高胜岂敢让老爷子和家中兄弟到外地贩粮啊。 在如此多因数的压迫下,高胜终于一狠心,开口道:“作了他!” 第三卷烽火狼烟605.第605章河内 高胜此言一出,众将皆惊。 要知道高胜此人,说武艺嘛,虽打小练到大,舞刀弄枪是有模有样,可实战能力只能算平庸,倒不是他实力不济学不到精髓,而是这人似乎有些弱懦,如同受气包,让人打捏是不还手也不还口,与人角色,这力道似乎都弱了三成,现在突然吐出这般惊人之语,可着实让众将大吃一惊啊。 “这会叫的狗啊,它不咬人!”一个老将小声嘟囔道。 这声音虽小,可房间不大,而且大家都被高胜一句:“作了他”还在吃惊呢,故此也安静至极,而老将的话自然就传入所有人耳中了。 老将发现大家同时都望向他后,当即醒悟过来,老脸不由一红,尴尬笑笑,朝着高胜抱歉道:“啊,老哥我可不是骂你啊!你应该知道。” 废话,就算真骂,老将也不敢承认啊,以前的话他倒还没感觉什么,认为高胜和他一样,带着一伙人来混日子的,只要上头不过分,也就忍一忍过去了,可他没想到,刚才高胜说拿话的表情,着实让他心里一凉啊。 血性!这家伙居然还有血性! 高胜没有再理会老将,而是沉声道:“赵国什么奇怪,鄢国又是什么情况,相比大家都知道吧,若是你们相信了宁丑那些糊弄百姓的话,打死我都不信!” “嗯!嗯!” 众将连连点头。 “鄢国强盛,大有夺回天下姿态,若我们继续顽抗,最后能得到什么,我想大家也比我清楚吧!” “咳,我岂会不知,可那鄢国人才辈出,岂有我等容身之地啊。”老将叹道。 其余将领看了老将一眼,也都默认的点点头。 “也不尽然,彭志还不是梁国的降将,现在不是混得风生水起的,连火枪兵都弄到手了,显然鄢国对其的看重,而我们虽然是赵国将士,可毕竟都是半路出家,对赵国没什么感情,只要哪里有派头就去哪里,如此墙头草的做派,虽然不一定能得到重用,但要保证眼前的官职我想不难吧!” 这高胜突然就说出一番长篇大论,听得众将是一愣一愣的,虽然他说自己是墙头草,惹得不少人心里不悦,但奈何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既然是墙头草,那就要得找一个好墙头扎根了,否则一阵风过来,就算吹不到草,可把墙给吹到了,这要塌下来,岂是草能承受的,即便不死,也永无天日了。 “咳,真他娘的难抉择啊,老子就应该好好在山寨里当土匪,闲来没事下山劫劫财,霸霸女,日子别提多舒坦了,而现如今,每日都在惶恐中渡过,怕上头怪罪,怕下面弟兄因为受不了约束,全跑了,这光头将军也要等着被废了,这叫什么日子啊,唉……。”一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摇头叹道。 “回山寨当匪寇自然不行了,就算赵国不灭你,这鄢国打来后,你也跑不掉!” 高胜看着大汉冷笑一声,又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我既话已出口,便没有反悔的意思,你们是跟着我一起干,还是去唐睿那里告密,都随便你们,但希望你们要考虑清楚,跟随唐睿真的好吗!” 众人早已经对唐睿心有不满,当即竟然无一反对,纷纷出言要同高胜一起干。 这里的将领,足有九人之多,每人手底下都有一两千弟兄,加起来占据了许昌守军一大半,他们这一反,事出突然,等唐睿得知后,已经无法挽回了。 这一夜注定无法太平了,许昌城内,杀声大起,唐睿居住的府邸被高胜等人派兵为了好几层,那怕他便能鸟人也休想逃了。 “你们……你们……!”唐睿气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怒视高胜等人。 “唐将军,这可怪不得我们,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今赵国眼看要就被扼杀在摇篮里,我等是能力不及,无力回天,也唯有从了鄢国,才能享受后半生的荣华啊!”老将似乎心在滴血一半,愁眉苦脸的说着。 “愚蠢啊,你们以为鄢国会收下你们这些下三滥的货色,就算他们现在答应给予你们好处,可在以后,你们一个个都要成为鄢女皇的踏脚石!” “难道现在就不是踏脚石?”高胜冷哼道。 唐睿怒视高胜,他没想到连这个老实巴交,任劳任怨的傻子也敢反他,看来这家伙以前就在装啊,等的就是今天。 “你们想怎么样?”唐睿冷声道。 “既要投靠鄢国,自然要送上见面礼了,所以唐将军,你就安心的去吧,谁让你得罪了鄢国的皇父呢!” “你们这些卑鄙又愚蠢的……咳咳咳……”唐睿听到鄢国皇父,顿时就想到那一张卑鄙无耻的笑脸,气得一句话还没说出了,突然就连连咳嗽,伸手遮口,感觉掌中湿滑一片,他惊得退手一看,只见一片殷红绽放在掌中。 “行啊,人家破口大骂,吐的是唾沫星子,唐将军一骂,直接喷血了,着实让等敬佩万分啊!”老将嘿嘿一笑,提刀上前。 唐睿看着靠近的老家伙,心下震怒,当初若不是这家伙对他摇尾乞怜,就他这年纪,那怕带来了两千壮丁,也休息得到一官半职。 “得罪了!”老将突然眼中厉光一闪,手起刀落,顿时一柱血水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青石地板。 彭志在军营外看着夜幕中的许昌城,虽然此刻的许昌城和平日夜里没啥两样,但那隐隐传来的喧闹和喊杀声,还是让彭志明白,这许昌城里是真乱了。 回到营帐中,彭志朝着伏案假眠的楚苓君皱眉道:“军师,城里乱了,但目前还不敢肯定是不是唐睿做出的假象,要引我等攻城。” “既然乱了,早晚会开城投降的,又何来攻城一说。”楚苓君眼也不睁的缓缓说道。 彭志想想也是,到是因为自己心里焦急,不知计策是否成功,故此也没考虑这般多。 对彭志而言,攻城就是要打,无论是动用大军碾压,还是偷袭挖地道等等,那都要打,又哪儿像楚苓君这样,只围不攻,小施一计,便让敌营大乱,自行投降了。 这种事情,彭志以前也让自己的参谋去干过,只是从未成功,故此他就懒得麻烦了,警告一句,敌军若还是不投降,直接就开打。 其实这不能算得上彭志愚蠢,自古便有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之说,但是那要考虑实情,如今的情况这一套用来对付赵家很好用,但不适合用在彭志以前的战事上。 彭志一开始就是在梁州和吐蕃各部打,你要吐蕃各部投降,除非你把他老巢给灭了,而他们的老巢许多是在四处游移,随气候而变化,而你若赶去逻些这等真正的吐蕃王朝的帝都,且不说能不能安全到达,就算到了,能否活着回来就是两说之事了。 除此之外,还有民族纠纷,种族不同要斗起来,往往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投降一说,压根就没在人家脑海里出现过。 后来北上攻打大齐,那时候大齐兵强马壮,只是因为皇子争位,蒙古南下,才让梁国有机可乘,但他们打得也十分艰苦,一路北上,少有投降者,全因国家没有腐败到无力回天的地步,民心还较为淳朴,知国爱国,故此外敌来犯,他们自然帮着抗战将士了。 而现如今,天下是一团乱麻,人心不古,有为了一顿饭的,也有为了前程的,于是乎,借着乱世,便无法无天起来,官府长期无法管束,弄的被祸害的百姓苦不堪言,心下一狠,老子也和你们拼了,于是乎天下便更乱了。 人心不古的因素有很多,但绝对没有对错,他们这是为了活着,活着了便要过上好日子,只是许多人都走了弯路,不过也正因为是这种见利忘义的明白人,才容易反被人利用! 当许昌城的城门大开,一个老将拿着一个头颅朝彭志大步走来时,彭志笑了! …… …… 六月中旬,暴雨倾盆,沈玉嘉站在一处码头旁的高地,看着即将被黄河大水淹没的码头,心中感慨,若晚走半月,就别想过河了。 “好在庄稼该收的已经收完了,玉米地也让人打桩纤绳防风,真希望不要出现什么纰漏啊,否则这场雨过后,不少地又要颗粒无收了。”说话之人,一袭文官打扮,在其清秀却不嫌稚嫩,反而有一股子老奸巨猾的面孔,赫然就是沈玉嘉多年不见的沈府暗卫许高才! 不过如今的许高才已经不是沈府暗卫了,他早已经用足够的功劳,还了沈家,加之他才学出众,又懂兵法,已经荣升河内郡郡尉,顺便把郡守也兼职了。 要说起这个报恩,其实沈府暗卫大多数都已经可以离开,连沈玉嘉身边的杨茂华永,经过这些年的积累,早已经可以离开沈家,自由的过日子了,只是他们习惯了这种生活,又没有许高才的野心与脑子,也就继续在沈府待着。 沈玉嘉身子挪了挪,让出一个位给许高才站到一旁,才开口道:“赵家离开时,卷走了河内大半粮草,这一年河内百姓日子吃紧,好在有你从河东借取粮草,解了燃眉,不过你这做举,惹得朝中许多大臣不悦,毕竟冀州多余的粮草本来是要救济雍州难民的,以后会长安时,小心他们给你穿小鞋啊。” “呵呵,二公子多虑了,朝中有文大人帮忙,我又何须操心,倒是豫州战事打响,二公子不去帮助夫人,反倒是来我这河内游玩,就不怕夫人罚你!” 一听这话,沈玉嘉哈哈一笑,摇头道:“该帮的已经帮了,况且她也不喜欢依靠男人,就让她自己闹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606.第606章你不该说那句话 看着二公子风轻云淡的神情,许高才感觉很惊讶,他和杨茂、华永他们不同,不仅因为他想法很多,善于观察,同时他离开二公子身边好几年了,现在再仔细一瞧,果然看出了许多问题。 不过,许高才也只是当二公子成熟了,岂会想到他是换了一个魂的人呢。 “二公子,学府一事就有劳你了。”许高才想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催促一下。 许高才想在河内办学府,毕竟天水学府办得太成功,这不仅让难民有了一份盼头,同时也增加了许多收入,还培养出很多才学优异,技艺精湛的才子与能工巧匠。 如此好的事请,身为河内郡郡尉的许高才,自然希望在自己的管辖里也有这样的金窝窝。 “学府一事,不可马虎,我有一本书,记载了我创办学府的经验,虽然算不上什么圣经圣典,但至少能让你走许多弯路,至于要我亲自办理这事,不是不可以,只是河内我没你熟悉,要找的人手也不知去何处,这些小事自然安排下人,我也不用参合了。”沈玉嘉摇头笑道。 “即使如此,那书何在?”许高才知道二公子就算成熟了,也脱不了懒惰的性子,故此也不在废话。 “回头我让人送到你府上。” 沈玉嘉说完这话,便提着油纸伞立刻了。 许高才看着沈玉嘉的背影良久,突然苦笑一声,吩咐了几个人在注意黄河水位后,便也往城中走去。 入夜,沈玉嘉在房中看着一封信愣愣发呆,这不是家书,更不是军情,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封信,只是送信之人的身份有些麻烦,信中能容更是麻烦,让沈玉嘉一时间都不知如何抉择。 送信之人,乃是沈玉嘉的恩人,昔年他落难河内,先得宋老帮助,逃过追兵,后宋老赠马,不过这写信之人并不是宋老,而是宋老好友,助他渡河去往洛阳的莫差! 莫差乃是赵家堡的船工,赵家反后,他没有跟去,而是一直留在河阴。 现在他得知赵慎被颜芷绮逼出汴梁,心有不忍,于此送信求情。 莫差,对他有救济之恩,而赵慎,乃是和他有着生死大仇,孰轻孰重不言而喻,而莫差似乎也知道了,信中所写并非是绕过赵慎,而是放过赵家! 沈玉嘉也不喜欢祸及妻儿,只是他放过了赵家,赵家会放过他吗? 就算他如今位高权重,也不敢冒这风险,而他也下不了手,于是乎,他便让一个能下手,而且十分想要下手的人去办,那便是他的老婆大人! 杀人这种事,竟然交给一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还是自己的老婆,沈玉嘉心里究竟有多郁闷就甭提了。 他何尝不想男人一次,然而为等他开口,便是他到洛阳的第二夜,与颜芷绮在房中时,对方就先开口了。 赵慎是颜芷绮心里的一根刺,先不论对错,那是一个爱她的男人,换成沈玉嘉,如果一个爱着自己的女人,要杀了他心爱的老婆,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因为他这个人很简单,他要的爱,是长相厮守,而不是一时冲动!故此,从两者选择,自然是靠谱的一边,又有何犹豫呢? 可沈玉嘉知道颜芷绮和他不同,这丫的少根筋,办事想来以身作则,就如同当年想要弄清楚尹天左是否和雍州土匪有勾结,竟然承天和人家游山玩水,乐不思蜀,气得沈玉嘉直接写了休书,但了解了她那人后,沈玉嘉是又后悔有庆幸,后悔写了休书,庆幸老婆大人没有接受。 但是在她心里会怎么想?有没有压力?有没有内疚,谁又知道呢? 若她要向赵家复仇,赵慎是必死无疑,而且很可能死在颜芷绮的刀下,如此一来,一个曾经帮助她,爱着她的男人,最后也死在她手里,这种滋味是什么,沈玉嘉没有经历过,但他知道那肯定不好受! 想着这些,沈玉嘉不由又想到自己穿越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把火枪带来,把热气球带来,这也就算了,没有他,梁国很可能统一天下,也可能现在被蒙古吞并了一半疆土,历史的走向很可能回归到他所知的元明清,而非鄢女皇了。 小日子没了,反而惹得一身骚,自己这是何苦呢? “累啊。” 幽幽一叹,沈玉嘉借着烛火,烧掉信纸,正要回床躺下,突然间,房门响了。 “谁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姐夫,是我。”颜芷蕊的声音出门外传来。 “大半夜的,你来我这里干什么?”沈玉嘉纳闷道。 “当然有事找你了。”颜芷蕊说完,也不等沈玉嘉答应了,竟然直接推开门。 看到一袭男儿劲装打扮,英姿飒飒的小姨子突然推门而入,沈玉嘉苦笑一声道:“何事,快说吧,哥我还要睡觉呢。” “呃,那个……” 颜芷蕊突然脸蛋通红,十指揪紧,脚后跟一起一落,一脸小腼腆的傻样。 “有话可说有屁快放,呃……有屁出去放。”沈玉嘉说着,还不忘补充一句。 听到这话,颜芷蕊神色窘迫,扭捏了许久,方开口道:“我想看看姐夫的蜜!” “啥?” 沈玉嘉长大了嘴巴,一脸惊愕的望着小姨子。 “唉吆,就是姐姐说的,男人的蜜,我知道什么了,也知道不能胡乱吃,但看一下总可以了吧。” 听这话,沈玉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感觉脑袋眩得荒,心里暗想这小姨子究竟那学来的?不过从她的话里,自己知道她是没有见过,否则沈玉嘉还不得把那小子抓出来打一顿呢,这还没谈婚论嫁就让人家姑娘家吃你的蜜,这……唉,上辈子多的事呢,说多了都是泪啊。 “这东西自己没法弄,得叫你姐帮忙,你姐不在,所以你就别看了,等以后嫁了男人看他的。”沈玉嘉摇头晃脑道。 “你骗人,我看书中写了,男人能自己弄出来!” 颜芷蕊此言一出,沈玉嘉又惊了。 “啥!书?啥书?你……你该不会看了你姐的书吧!” 沈玉嘉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大腿道:“难怪啊,你丫的有事没事就喜欢到你姐房里,一待还是老半天,还美其名曰学兵法,唉,这叫什么事啊。” “那姐夫,你就给我看呗!”颜芷蕊突然恳求道。 望着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姨子,沈玉嘉突然绷起脸道:“滚一边去。” 这事情,已经关乎道德,且不说沈玉嘉在不在乎这一点,单凭让老婆大人知道后,他下半生就要到女儿身边伺候着,左一句尖声陛下该休息了,有一句鸭嗓陛下该用膳了,便万万不能同意。 颜芷蕊闻言大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竟然大叫一声:“姐夫是个大骗子。” 旋即,化为一阵风跑没影了。 “我骗什么了?就算是骗,也是善意的谎言,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沈玉嘉摇头一叹,自己上前关了门,这才宽衣解带上床睡觉。 雨后深夜,清凉湿润,幽幽街灯下,一道慢悠悠的倩影如被爹娘抛弃的孩子,不知何去何从。 待倩影行到一家酒楼,听着里面的喧闹,看着那些人畅快淋漓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似乎有所感染,倩影抬脚便上了台阶,经里面明灯一照,方显倾城之容,竟然刚刚大骂了沈玉嘉一句大骗子的颜芷蕊。 “唉吆,这位小姐,是要吃饭啊,还是入住啊?”店小二瞧见有人进来,当即便上前招呼,可看到来人精致的容颜后,不由一呆,好在自己见过不少美人儿,定力也练了许久,这才能收回神,赔笑问着。 “给我来和他们一样的。”颜芷绮指着不远处四个大汉围坐的一桌酒菜道。 “啊这……”店小二闻言大惊,见过阔气的,可没见过一个人怎么阔气的,而且这丫的还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大美人! 那桌的四个大汉闻言,也都是吃了一惊,目光齐刷刷的望过来,待看清颜芷蕊的美貌后,似乎连脑袋都清醒了不少,一个眼放金芒的在颜芷蕊身上扫来扫去,而这其中两个大汉则是惊于颜芷蕊的美貌和一股子女子少有的英武之气,这最后一个,竟然直愣愣的看着人家的胸口,嘴里也不知是酒水,还是哈喇子慢慢的流下,还浑然不知。 除了四个大汉这一桌,也有五桌客人,有些只是两三个,有些则是四五个,不过还有一桌是一个书生,与颜芷蕊一样,显得和这帮人格格不入,并且只有他还没看颜芷蕊一眼,似乎完全不关心。 颜芷蕊在指了大汉那一桌后,便似完全没注意众人的火辣视线,收回目光看向发呆的店小二道:“怎么,不行吗?” “呃……” 店小二正要开口询问是否就你一人,可话还没说出来,突然一阵狂风袭来,紧接着店小二的脑袋就被一张比他侧脸还要大出许多的巴掌给抽飞了。 “蠢货,滚一边去。” 来人是四个大汉中的一员,此人长得虎背熊腰,满脸扎胡子,一双虎目在恶狠狠的瞪了一眼捂着侧脸泪流满面的店小二后,便转到了颜芷蕊身上,当即,双眼一眯,柔声道:“小姑娘,要喝酒吃肉,一个人多无趣啊,要不要唔……啊……” 这汉子话还没说完,突然一只看似纤细的巴掌闪电般的接触在他脸颊上,大汉就感觉像是小时候被他娘狠狠抽了一耳光,整个人转了好几圈,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眼中满是不解的望着颜芷蕊,握着红通通的纤细巴掌印,呆呆的冒出一句:“为啥啊?” 这一幕可着实吓傻了不少人啊,在看清给大汉一巴掌的人后,众人更是震惊,很难想像,这是出至一个女子的手。 而在众人震惊目光中的颜芷蕊,仿佛是没事人一般,俯视跌倒的大汉冷冷道:“你打他我不在乎,但你不该说那句话。” 第三卷烽火狼烟607.第607章泪流多少 午夜,温城里一处点火明亮的客栈中,声声惨叫惊醒附近居民,但却没多少人敢出门询问究竟,这年头凑热闹的人是越来越少,因为这声音不是代表强盗劫匪,便是有敌军杀来,无论是哪一种可都是很危险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子,大家干脆闭目装睡。 而客栈中,倒是没有强盗劫匪之流,可即便如此看到眼前场景的客人,还是个个汗颜无比。 一个姑娘家,看着纤弱,可这打起架来毫不示弱,就算不知情况,路径此地的过路人,也一眼明白了什么,额头同样留下几滴汗。 只见客栈大堂里,四个鼻青脸肿的大汉,七仰八叉的倒在地上,一个十八九岁,身着劲装,英姿飒飒的女子,拍着双手笑道:“唉吆,爽多了,谢了。” 四个大汉闻听此言,心里是又怒又惧啊,刚才他们其中一人本想过来拉此女一起喝酒,将其灌醉后直接开个天字号房,美美的爽一翻,可是莫名其妙就挨了此女一巴掌,为其原因,竟是一句:“滚一边去”。 老子叫的是店小二滚,可没叫你滚,你打我作甚啊? 这大汉反应过来后,是勃然大怒,起身就要教训此女,可是这不动手还好,一动手,他都不知咋地,竟然有倒在地上,而且另一边脸是火辣辣的疼啊。 其余三个大汉见势不妙,当即过来帮忙,可是没几下,四人就全倒在地上了,一个个脸肿的和猪头似得,把四周围观的客人是惊大了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颜芷蕊对众人的目光浑然不在意,大咧咧的走到一张空桌旁坐下,挥手喝道:“店小二,还愣着干什么,上酒菜啊。” 店小二早已经惊傻了,此刻闻言心里一咯噔,那里敢过去靠近这个小魔女啊,可是那贪生怕死的掌柜子不断朝他使眼色,无奈,店小二只能迎着头皮上前道:“呃……这位女侠,您要吃什么?” “女侠!呵呵……” 颜芷蕊脸上一喜,似乎对这称呼极为满意,笑了笑道:“把你们店里最拿手几道菜端上来,还要一坛最好的美酒。” “好咧,女侠稍等!” 店小二见对方不打自己,心下也就镇定下来,不过还是陪着小心,生怕这主突然翻脸,也给他打成猪哥脸了。 酒菜很快就上来了,店小二陪着笑给颜芷蕊斟满一杯后,便道了句不是,去伺候其他客人了。 而此刻,那四个倒在地上的大汉也已经站起来,低头商讨几句,最后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颜芷蕊的方向,这才一同离开客栈。 颜芷蕊对此毫不在意,虽然她在这帮家伙身上发泄一通,可却还没消气呢,继续打也消不了,故此干脆就喝酒。 酒可是好东西啊,它能让人忘记烦恼,逃避现实,虽然颜芷蕊用不着逃避,但是被姐夫如此喝斥,心中不知为何十分不爽,不就是要看一下蜜吗,书中还说是个男人就喜欢让女人看,可这丫的姐夫竟然小气如斯,似乎他的蜜就是绝世珍宝一样,生怕被人给抢了。 “我的男人!呵呵……” 看着酒杯,颜芷蕊痴痴一笑,一饮而尽,感觉不痛快,便换上大碗,狂灌一通。 颜芷蕊还从未考虑过出嫁问题,虽说家中给她说了许多公子,但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只懂舞枪弄棒,前者太酸,颜芷蕊一听就感觉牙疼,而后者,十有八九武艺都不如自己呢,要来何用? 无趣! 这是颜芷蕊给那些公子的定义。 天下男人多的是,咋就没一个顺眼的呢? 虽然颜芷蕊很是羡慕老姐,她对姐夫的感情很好,时常写家书夸赞姐夫,一开始颜芷蕊还以为这是要让他们这些娘家人放心,可是和姐夫接触久候,的确很感觉到姐夫的不一样,他不像那些文绉绉的人,但似乎文采还很不错,经常能语出惊人,为此,老姐竟然还为他写了本诗集,还特意托人带回来给两位娘品鉴品鉴,还让小弟向荣多学学,其实这在颜芷蕊看来,摆明了在炫耀! 老姐这是这样,平日里看着不贪图名禄,实则心里老想着要有一番作为,这或许是因为小弟出生后,老爹全身心的培养小弟,忽略了她的关系吧,除此之外,老姐看着也是正儿八经的,但其实啊,她没一点正经,别的不说,就拿她偷偷藏的那些书,嘿,丢死人了。 再说姐夫,前几年听说还是嬴弱不堪的纨绔子,记得上次到天水玩,自己也见识了,的确是弱不堪看,但是他这人很好玩,竟然想学武,于是老姐让自己和小弟教他,结果这家伙被自己抽成了大花猫,可性子就如同老鼠,见了自己就四处躲避,躲不了就没有丝毫骨气的求饶,想到这里,颜芷蕊感觉很爽,可是再想到姐夫如今的武艺不弱自己,甚至真要动起手来,面对那奇招百出的游鲨剑,她还真没几分把握接下,这让她很不爽。 现如今,颜芷蕊也算明白了,姐夫有一种说不出的内涵,很神秘,很想让人探究,但是这家伙似乎有意和自己划清界线,当然不是说算不上亲家了,而是他和出嫁后的姐姐一样,两人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圈子里,这个圈子也很神秘,也很想让人探究,而自己却是怎么也进不去,越是这样,颜芷蕊越想要往里钻,于是乎才有了今天大胆的要求。 奈何,人家姐夫竟让她滚一边去,颜芷蕊的气啊,别提憋得多难受了。 “小娘子,一个人喝闷酒啊?” 便在这时,一个书生走到颜芷蕊身侧,从容而淡定的微笑道。 颜芷蕊看了他一眼,发现此人长得很是英俊,而且皮肤白净,几乎都追上姐夫了,不过眉宇间却有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厉,似乎表面了这家伙不是好人,可是以颜芷蕊的阅历,哪能看得出来啊。 颜芷蕊只是朝他礼貌的拱拱手,便继续喝酒。 一口辛辣入腹,爽的颜芷蕊不自觉竟呻吟一声,惊的正要开口的书生裤裆都要顶起来了。 从颜芷蕊一进门,他表面上没有看此女一眼,但其实此女早被他看了千万遍,当然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 书生当然也看到了四个汉子被颜芷蕊教训的场面,不过他完全没有害怕,因为他很清楚,这女人,就在能捅破天,她也还是一个女人,既是女人,就有需要,有需要就有破绽,而这破绽,书生观察到现在,已经成竹在胸了! 情! 这可是一道天关,女人要过此关,必然要弄的伤痕累累,也就是她们心里防备最弱的时候,此乃破绽,只要处理得当,定能一亲芳泽! 这家伙前面的想法若是被沈玉嘉知道,保不准就要和他烧黄纸拜把子了,不过这后面的想法,沈玉嘉可就不敢苟同了,也为此,上辈子他单身二十五年,不过他却不后悔,因为他本就是喜欢把酸把泪吞下肚的人。 “前面那四个家伙真是愚蠢至极,还没弄清人家姑娘的底细,就想着要下家伙了,但也多亏了他们做投石,要不然本公子也不知道,这美人儿竟然还有一身武艺,如此说来,这身子骨在配合本公子的寝技,那滋味,妙不可言啊!” 书生想到这里,双眼不由一眯,这是他习惯性的动作,因为他知道,人最容易透露想法的地方,便在双眼。 “小娘子不像是河内人士,但听你口音,弄不好,你我还是老乡呢!” 书生这话极为巧妙,将问变反问,若是颜芷蕊好奇,好真的说出了自己是哪里人士,如此一来,这话题也就展开了。 “老乡!这般说来,公子也是肃州人士?” 颜芷蕊显然没考虑书生话中意境,果真就好奇询问起来。 书生一听,便知道此乃雏鸽,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心里可嫩的不行,这等老闺女若不是丑陋不堪,嫁不出去,便是如她性子一样火爆,没人敢娶! “哦,小生并非肃州人,但距离肃州不远,都属雍州人士,在这冀州之地,你我也算得上是老乡了,看到小娘子,小生不由想到老家的那一片黄土和茫沙,苍凉中,天地一线,美轮美奂,小生都不知多少年没回去了,思乡情切啊!” 书生先故作老成,自言自语的感叹一翻,算后突然老有兴致的看着颜芷蕊,同时还一屁股坐到对面,淡笑道:“不知妹子是何时来的冀州?对西北可清楚?能否与老哥我说说,我可真是太想念西北了。” 书生显然是经验老到之辈,几句话就坐到人家对面,还把小娘子敢称妹子,这自来熟的性子,到真有几分西北汉子的味道,不过这话语倒是显得文绉些许,但也正因为是这样,才让让人感觉出他是出生西北,居住中原的西北人。 但是颜芷蕊对他可不感冒,随口冷笑道:“漫天黄沙,遍地黄土,有何好说。” “啊这……” 书生闻言一呆,旋即就苦笑道:“说的也是,不过这也证明了妹子离开西北没多久,倘若再过上三五年,你是见沙亲切,见土泪来啊。” “呵……” 颜芷蕊冷笑一声,因酒后恍惚灵动的杏目,望着书生笑道:“难道天下间,还有没有土的地方?如此一来,公子一年到头要流多少泪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08.第608章客栈风云 书生汗颜,他这才见识到西北悍妇的雏形,此女打架本事不用说了,连现在闲聊,都是讲究实际,你和她谈天说地,她和你谈苍茫无人,你和她说风花雪月,她和你说柴米油盐。 俗,俗不可耐啊! 若不是颜芷蕊美貌惊人,书生早拍屁股走人了,这等毫无性趣的女人,也就是玩玩甩手的事。 想罢,书生摇头一笑,感叹道:“泪,流了不知多少,只是外人不知,老哥我的泪啊,都是倒流的。” “啊!” 颜芷蕊闻言大惊,书生见此,不由心中乐呵,知道此女心痛他了! 然而,颜芷蕊下一句话,差点没把书生气吐血了。 “哥,你的眼睛能吸水啊!” “啊这……” 书生愣愣,似乎还没明白,颜芷蕊又道:“那赶快表演一下,来来来,此处没水,倒是有酒,竟是透明,那都一样啦,哥给妹子表演一个呗!” 看着一脸天真无邪的颜芷蕊,书生不知道这丫的是真蠢呢,还是装蠢来坑他呢。 “妹子,哥说的是意境,就好比诗人李白一样,那一句黄河之水天上来,说的只是意境,黄河之水又岂是天上来啊。” “且,无趣。” 看到颜芷蕊一脸鄙夷的表情,书生愕然,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不过颜芷蕊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说错了。” “啥?”书生一愣道。 “我姐夫讲课时说过,黄河之水也可以说是天上来,大雨落凡尘,溪流聚河,奔向大海,又因途中蒸发,凝聚于云,积少成多,再次落下,此为气候,另说轮回!” “呃……” 书生已经惊呆了,对这解释有些荒谬,但似乎又让他无言以对。 颜芷蕊看着书生的尴尬,心里很是得意,暗叹自己果然白去天水学府看姐夫讲课,起初她只是抱着打死不相信,这个姐夫居然还可以做教书先生,可听了一堂课后,她似乎便聪明了许多,而现在似乎还证明她很聪明! “妹子博学多才,叫哥敬佩啊。”书生愣了半响,这才拱手笑道。 “那是。” 颜芷蕊小得意一翻后,拿起大碗就灌了一口。 看着颜芷蕊的表情,书生虽然还处于刚才的尴尬中,不过他已经看清楚了,此女很笨! “妹子文武双全,乃当时少有的奇女子,正是给我们西北人张脸了!”书生说着,拿起酒杯就敬向颜芷蕊。 颜芷蕊也毫不客气的再次一饮而尽。 “妹子武能保国,文可安邦,真叫我们这些男子羞颜啊。” 书生说着,再次举杯,颜芷蕊也再次和他碰杯。 于是乎,一个用杯,一个用碗,就算颜芷蕊酒量再好,也经受不住这等狂灌啊。 奈何她此刻似乎少根筋,听着书生的敬佩之语,心里乐呵,自然逢酒不拒,喝的那叫一个干净。 客栈里许多人都看出了端倪,但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也不敢参合,因为心里明白的人都知道,就说你说了,以那丫头智商和现在的状态,也白搭啊,很可能反过来被暴打一顿呢。 不多时,颜芷蕊已经醉眼朦胧,摇头晃脑了。 书生见此,心中大喜,偷偷倒掉杯中酒,有大模大样的给颜芷蕊斟满一碗,在自斟一杯,便再次朝着颜芷蕊敬去。 这一次颜芷蕊可没办法举碗了,几次想抓住桌面的酒碗,结果都抓了一个空,她一怒之下,伸手猛抓而下,结果“哐当”一声,半桌面的酒菜全给她一手扫飞了。 而颜芷蕊似乎因为刚才怒极攻心,酒劲上头,突然双眼一翻,“噗”的一声就趴倒在桌面上。 “成了!” 书生心中冷笑一声,突然也装作醉醺醺的模样,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甩手就精致无比的落在不远处愣愣发呆的店小二手里。 “开间两间上房。” 虽然书生这话的意思是和要和人家姑娘分开住,但谁都明白,这丫的是要做婊子的同时,也想着立牌坊呢! 店小二惊慌的看了一眼掌柜子,掌柜子低头摆摆手,店小二明白后,无奈一叹。 店小二年纪和颜芷蕊相仿,看着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就这样被人给吃了,他心里岂能舒服,但自持身份低微,怎敢违逆了人家,故此也只有心酸的令在前头,而书生抱起颜芷蕊,就跟在后头,两男一女就直接进入了二楼厢房前走道。 店小二推开两间房门,正要离去,书生突然丢了一锭银子给他,店小二银子到手,稍一掂量,便知道这是五两,抵他三月工钱,但不知为何,得了银子不仅高兴不起来,反而心里却有点疼。 看着书生抱着颜芷蕊进入一间房后,不仅没出来,反而把门给关了,对于另一间开着门的厢房完全不理会,店小二无奈一叹,正要离开时,突然看到了什么,目光立即定格在地面上。 这是一块腰牌,上刻一“颜”字,笔划苍劲有力,拿起来细看,发现质地古朴留香,显然不是寻常事物。 无论是什么朝代,携带令牌的人,似乎身份都不简单,店小二心下惶恐,他不知这令牌是谁的,如果是书生的也就罢了,但若是姑娘的,那可就完了! 但是他搞不清书生身份,但看对方出手阔绰,显然也不是什么穷酸之流,万一对方的家底比姑娘更铁,他现在阻止书生,岂不是自寻死路了。 但是店小二也不敢什么都不做,于是乎那拿着令牌就跑到掌柜子面前,偷偷说了几句,在悄悄亮了亮手中令牌。 掌柜子看后,也是大吃一惊,脸色刹时间苍白如纸。 “此事非同小可,你快想想,此令到底是谁的?”掌柜子问道。 “不知道啊,刚才走的急了,没注意谁落下的,这可咋办啊。”店小二回道。 “别急!” 掌柜子此刻心里其实比店小二更急,因为这店可是他的命啊,这年头生意不好做,他为了多赚一点,这才把店开到这般晚,万一这令牌是那姑娘的,她在自己店里出了事,回头她家人找过了,自己就算有命在,也难以活了。 而若是书生的,现在闯进去阻止,不是正撞在铁板上吗,到时候头破血流可免不了了。 “这样,你带着令牌,到衙门,见官差后,就说是在我们客栈捡到的,怀疑是什么敌国奸细的信物,故此才特意送过来给他们瞧瞧,记住,千万别提是什么人的!” “明白了!” 店小二点点头,当即便离开客栈,往衙门跑去。 而掌柜子此刻盘算了一下时间,料到书生应该还在脱衣服,至于谁的,那就不好说了,但只要是把家伙刺进去,那啥都好商量! 于是乎,正在掌柜子琢磨着如何上去拖延一下时,突然间,一群膀大腰圆的汉子气势腾腾的闯了进来,一开口就是一句:“葛你姥爷的,那小娘们呢?” 掌柜子一看这阵仗,先是心里一惊,平日里他定是会害怕的要死,可今儿个,很可能有一个很硬更铁的茬在楼上呢! “丫的来的正好,等的就是你们!” 掌柜子心里冷哼一声,表面上却是憨厚的笑道:“呃,各位客官是要找谁?” “你他娘的把老子给忘记了!”突然,一个大汉上前一步拍桌怒道。 掌柜子被吓了一跳,但说真的,他一点也不认识这家伙,差点就看不出他还是个人,不过他知道这家伙,因为他和他身后三个同伙那一脸的肿胀,已经证明了一切! 第三卷烽火狼烟609.第609章夜难静 书生抱着颜芷蕊进入厢房后,熟门熟路的将其放在床上,坐于床边,欣赏着这张精致的容颜,书生不由感叹,如此世间美人,他倒是染指不少,可像这种武艺高强的女人,倒是头一遭,书生心里顿时更急切几分,手下功夫也不闲着,立即就要给颜芷蕊宽衣解带。 “嗯~姐夫……” “姐夫?” 颜芷蕊这一声呻吟,可把书生吓了一跳,他自是看出此女为情所困,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她姐夫! “嘿嘿,骚妮子竟然暗思你姐夫,真是罪过啊,让小生来惩罚惩罚你!” 书生说完,便要继续下手,可颜芷蕊突然有呻吟一声。 “大骗子,小气鬼。” “呃……” 书生又是一愣,旋即不由摇头一笑,在他看来,此女十有八九被她姐夫所骗,至于骗了什么,书生懒得理会,还是办正事要紧。 一颗,两颗,当第四颗扣子解开后,书生淫笑的分手一扒,顿时,暗红色的绣花绸缎小肚兜被下方乳肉高高撑起,暴露在书生眼中,书生瞪大眼睛,哈喇子不觉流到了下巴,一滴滴的落在床垫上。 “唉吆,受不了了。” 书生伸手便要拔下小肚兜,突然颜芷蕊又呻吟一声“姐夫!” “就算是你姐夫来了,也救不了你咯!” 书生坏笑一声,便要动手,可是房门“嘭”的一声,直接被人给一脚踹开了。 “姐夫!” 这声并非出至颜芷蕊之口,而是书生。 没办法,老是听到颜芷蕊左一口姐夫,右一口姐夫的叫着,这突然就看到一个男人踹门而入,书生察觉后,竟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可是不多时,书生便察觉不对劲了,这房门被踹开后,一下子竟然涌入十几号人,个个是虎背熊腰,面色狰狞,而这其中正有四人是书生见过的,赫然便是之前被床上的大美人暴打一顿的蠢货。 书生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松开抓住肚兜的手,转身站起冷视大汉道:“识相的给我滚出去,否则休怪我无情!” 书生面对如此多大汉,不仅不显惊恐,反而突然冷下脸,还口出狂言,简直就是完全没把大汉们发在眼里。 这些大汉似乎也没把书生当回事,其中一个鼻青脸肿的大汉指着穿上的颜芷蕊道:“就是这娘们!” 其余大汉闻言纷纷望去,瞬间,又齐齐吞了吞口水,没办法,一个貌美如花,身材爆火的美人儿醉倒床榻,衣衫不整的诱人场景实在是太馋人。 也直到现在,那为首的大汉虎目一瞪,盯着书生道:“滚一边去。” 书生闻言却是不动,反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这些人,忽然开口道:“就算是你们龙河帮的老大龙大海也不敢和我这样说话,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走就便走了!” 大汉们一听,都是心下大惊,龙河帮虽说不是什么匪寇强盗,但势力遍布河内,各城县多间妓馆赌坊都是他们在撑腰,平日里虽经常打架斗殴,可这些都是像他们这些小弟在做,正真做主的从不路面,而老大更是行事小心,连他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老大是谁,只知道名字而已,不过也只是在帮内宣传,外人少有得知,现在这书生竟然直呼老大名讳,一时间众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哈,诓我啊。”为首大汉冷笑一声,浑然不惧道。 “那就是说你们不走了!”书生脸上突然露出阴沉的笑容。 为首大汉依旧不惧,并且冷笑一声,说了一句:“打死就地埋!”后,突然间,三个大汉同时上前,便要擒下书生暴打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大汉动手时,书生突然闪电般的甩手一记,只见他手中一束银光一闪即逝,眨眼间对面一名大汉突然惨叫一声,握住脸颊痛苦的连连倒退。 其余两名大汉察觉有异样,纷纷转头看去,顿时心下惊骇无比,只见惨叫的大汉右边眼睛上,不知何时竟然插了一朵银簪,此簪做工精细,末端形如含苞待放的桃花。 不等这两名大汉回过神来,书生一步袭上,翻手间又一根银簪狠狠扎入了一名大汉脖颈上,只是一触即收,但是一道血溅立即喷涌而出,吓得大汉握住脖子惊恐的倒退。 这个书生出手太快,许多人都还没看清楚,就又有一名同伴受伤了,而且还伤到了脖子血脉,这要短时间内无法止血,十有八九是要丢命了。 一动手,便是下杀手,这等人大汉们不是没见过,但是如此利落的解决两人,他们还真没见过。 “抄家伙!” 为首大汉怒喝一声,自己也从旁边抄起一把椅子,就朝着书生砸去。 其余人也纷纷找东西,或扛桌子,或抄灯架,纷纷向书生招呼而去。 双拳难敌四手,就算书生身手敏捷,也不敢和对面如此多器物硬碰。 书生从侧面一躲,双脚在墙壁上连踏数步,旋即一脚甩出,顿时命中一名大汉侧面,把大汉踢得飞退三步,脑袋恍惚一阵,两眼一翻竟晕死过去。 “噼噼啪啪”声不断从屋中传来,同时还伴随声声惨叫,听得外面的掌柜子心下骇然。 从这些声音里,他可以判定,里面肯定是动手了,如此也证明,那书生并非常人,定是一个高手,否则面对如此多汉子,就算不吓死,也无力还手了,怎会有这打斗声啊。 “不会那令牌真是他的吧!”掌柜子想到这,虽然有些害怕,却没有慌乱,毕竟这根本不关他的事,这些大汉是来找那姑娘的,书生和他们撞上,完全与他小店无关啊,只希望他们别打坏太多东西,否则损失过大,自己也不好承受啊。 “小兔崽子去了这么久,应该快到了吧。” 掌柜子想得没错,此刻店小二的确跑到了衙门口,此刻子时已过,衙门除了两盏如鬼眼的灯笼外,便一片死寂,似乎半个人都没有。 平日里,店小二连路过此地的勇气都不敢,但这一次,他竟然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挥手拍门。 “你娘的,深更半夜拍什么拍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一句埋怨传出,紧接着衙门大门一开,一个披头散发,肩披外套的差役在门后眯着双眼,看着店小二没好气道:“什么事,如果没事,小心爷给你一百杀威棒。” “差爷,小的拾得一物,不明情况,可担心是敌国奸细所落,故此特意来上交给差爷查明!”店小二说着,便将那令牌双手递出。 “敌国奸细的信物!” 差役眉梢一挑,心下微惊,立即接过令牌一看,不由皱紧眉头道:“何处得来的?” “小的是青风客栈的跑堂,此物是在客栈中拾到,至于是说落下的,小的也不知,但是小的可以肯定,此物落下不久,便被小的拾到了。” “客栈!” 差役眉头皱的更紧了,留下一句:“你等着。”后,转身便拿着令牌跑进内堂。 “师爷,师爷!” 差役在一处门前轻呼了两声,旋即才有一个年过三十,留着三缕长须的白面男子打开房门,打了一个哈欠,笑道:“是你啊,这么晚了,何事惊扰我的美梦啊。” “师爷,您先看看此物在说,可认得否?小的见识浅薄,不知此令是何令,故此不敢直接叫醒老爷交给他。” 听了差役的话,在看到他递过来的东西,师爷只是眯眼一扫,旋即睡眼朦胧的双眼陡然大睁,一把夺过令牌,仔细看了一遍后,似乎还不敢肯定,立即回到屋中拿起火折子,点燃了蜡烛再看一遍,这一下,他冷汗都出来了。 看到师爷这等焦急而惊恐的神情,差役心叫不好,暗道莫非真是什么奸细? “此物从何得来?”师爷盯着差役道。 “青风客栈店小二在店里拾得。”差役立即回道,末了还不忘问一句:“师爷,这究竟是什么令啊?” “此为颜号令!”师爷慎重的说道。 “颜号令?”差役显然不知这颜号令是什么玩意。 “你不知也在理,但是这令牌在雍州无人不知,特别是在甘州、肃州、敦煌、青海一带,此令乃太祖皇帝赐予开国功臣颜泰河大将军后辈子嗣的,持令者,可拥有随时调动五千兵马的权力!” “什么!无论是谁!” “不,只能是西北颜家的后辈!” 师爷说到这,突然想到什么,一拍大腿道:“唉吆,差点被你给害了,快传那店小二过来,我去叫醒老爷!” 此事事关重大,不可马虎,因为师爷知道,就在衙门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里,就住着一位了不得的大人物,而听说此人还了一个女子,正是颜家后辈,如果此令是她所留,那么事请可真不妙了,既然他们有住处,饭菜也有上好的厨子所做,绝不会冒然到外面吃,一来味道不如府中厨子,二来也是怕被人下毒,如此一来,这令牌落到了客栈,其中深意不言而喻了。 想通了这一点,师爷岂有不慌之理,当即便叫醒了老爷,把事请快速和他道明,惊得县太爷当即就派人随着店小二赶往客栈。 这一夜,注定不太平了,而刚刚陷入梦想的沈玉嘉,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后,不由骂咧咧的起床,推门一看,发现是许高才,不由笑骂道:“什么事啊?” “还什么事呢,颜二小姐不见了,而且刚才衙门派人告诉我,她的令牌落在一家客栈里,你说会有什么事!” 沈玉嘉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正要冲出门,可突然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立即有回去抓住着装,拿着玉带游鲨便冲出房门。 第三卷烽火狼烟610.第610章满城风雨 当温城县衙老爷火急火燎的赶到了青风客栈时,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啊,十几个大汉死的死,伤的伤,全倒在地上哼哼卿卿,屋内座椅板凳,青瓷花盆是碎了一地,显然刚才发现了一场十分激烈的打斗!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给我快快道来,如有遗漏,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县太爷是急坏了,也顾不上儒雅形象了,直接抓住掌柜子的衣襟怒道。 掌柜子被吓得双腿一软,立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求饶。 县太爷见他不说,心下更怒,正要从身旁捕快手中拔出佩刀,给这老家伙一下,可便在这时,旁边的店小二瑟瑟发抖的说道:“临近子时,一个二十左右的貌美女子来到我们店里,和这些大汉中的四人发生争执,打了一架后,四人不敌而逃,而后那女子就自顾自的喝酒,但是有一个书生模样的青年过去搭讪,竟将她灌醉,之后小的边去衙门了,其余的……” 店小二说到这,便看向了掌柜子,掌柜子浑身一颤,瑟瑟发抖道:“他说的没错,这后来那四个汉子带来十多名弟兄,声称要拆了草民的小店,小民惶恐,如此告知那女子的被青年带上楼了,于是他们就冲进去,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了!” 县太爷听到这里,已经感觉脑袋有些眩晕了,如无意外,那女子不就是皇父身边的小姨子吗!这可是大元帅的妹妹,颜程大将军之女啊! 什么人不好上,你既然敢上这家子的人,而且偏偏还跑到老子地界来上,我他娘的是上辈子杀了你全家啊,还是上了你全家女人啊? 县太爷恼火的想罢,怒视掌柜子喝道:“那人呢?” 掌柜子浑身一颤,再次磕头道:“跑了!” “跑哪了?”县太爷瞪眼道。 “草民不知啊!” “我……” 县太爷气得一脚踹飞掌柜子,转身朝着衙门众人道:“搜,那怕是把温城翻个里朝天,也要把那书生和女子找到!” “是!” 此时衙门人手并不多,但温城不大,丁点的小事用不了多久便能传遍全城,故此没多久,衙门三班六房,官兵和城守将士几乎在在最短时间内倾巢而出,全部动员起来了。 就在满城风雨开始之初,一个青年走进客栈,看也不看躺在椅子上,揉搓肩膀的掌柜子,径直上了二楼,来到那几名大汉的尸体旁,扫了一眼后,弯腰从一名大汉胸口上取出一根桃花银簪。 从青年进入这里,都是无人敢拦,掌柜子是不明情况,但是看着青年身后跟着的一些将领,心下惶恐真敢阻拦啊,而看守尸体的衙役更不敢阻拦了,他们可都是在前几天目的此人容颜,知道此乃当今皇父! “居然跑到这里来了!” 沈玉嘉把弄着手中银簪片刻,嘴角竟泛出一丝冷笑。 这银簪他可谓是熟悉无比啊,当年在梁国朝廷为官,做大理寺少卿时,第一件案子便是闹得满城风雨的采花案,而这案子唯一的线索,便是他手中之物! 一时间,沈玉嘉也不知是他们早就盯住了颜芷蕊,还是巧合,但无论是哪一种,事请发现在现在都是极为不妙。 “我就知道这丫的是个大麻烦!” 沈玉嘉暗骂一声,转身看着一名衙役道:“可以清理了,至于那些活着的,速速拷问,别弄死就行。” 沈玉嘉说完,快步走出客栈,放眼一扫,突然几步冲前,纵声一跃便上到一处八尺高的墙壁上,紧接着脚跟一踏,在几声瓦片破碎时,他已经跳上了一处屋顶。 此等身轻如燕的轻功,着实把后方跟随的将士惊了不小,一时间竟然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过皇父厉害,但那也只是奇门异技,喜欢捣腾十分实用的新鲜事物,并且还能统兵打仗,可关于他武艺的传闻,倒是少有人知,故此现在看到这轻功,的确让不少人膛目结舌了。 在沈玉嘉视野里,此时的附近街道已经全乱了,许多百姓都被惊醒,或盘问,或直接夺门而入,翻箱倒柜,对此沈玉嘉也是无可奈何,县太爷的确是急疯了,若是他,定是秘密采访,而被县太爷这一闹,就算人家事先不知颜芷蕊的身份,如今怕是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沈玉嘉暗骂一声,他虽知道,如此一来对方也顾不上下家伙了,然而对方也知道了颜芷蕊身份,肯定更不会轻易任其离开了! 不知时,顶多是失身之痛,但知道后,可就不是失身这般简单了,孰轻孰重,沈玉嘉岂会不知。 “你们派人到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寻找,无论是草堆,茅房都不许放过!”沈玉嘉扫了一眼后,没有看出什么,无奈一叹,转身俯视下方将士道。 “是!”将士闻言齐齐一抱拳,立即左右散开。 与此同时,在距离青风客栈三里出的一处府邸中,书生将颜芷蕊放在桌面,直接拿着一旁的茶壶灌了一口,这才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弄一个女人过来?”突然,书生身后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此人长得方脸端正,浓眉大眼,浑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但是当书生回头后,中年人立即收敛不少,竟有许谦卑之态。 “我原来只是贪图她的美色,可没想到,竟然抓到一条大鱼!” “什么?” 中年人闻言一愣,而后似想到什么,不由瞪大眼睛惊道:“莫非现在弄的满城风雨的事请,便是因为那个女人!” “哦,你的消息到是很灵通啊!”书生冷笑一声,旋即又道:“将她藏好了,我要休息一下。” 中年人闻言,只是一挥手,便有两名大汉上前前后抱起颜芷蕊头脚,将她带入内堂。 “你怎么弄的这般狼狈,莫不是被官兵发现了!”中年人这时才注意到书生身上的血迹。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窝囊废,连几个小喽啰都管不了,本公子都将你的名号报上了,结果还敢和本公子动手,本公子也只好替你教训一下属下了!” “我的人!”中年人闻言一呆,旋即苦笑道:“你若是龙大海只是我放在沁阳的一个假名,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你报上我现在用的名讳,他们未必敢动手。” “只是未必,不是绝对!”书生冷笑道。 中年人也不理会,叹了口气道:“只要不是和官差动手,料想他们也不会猜到你在这,但你最好还是藏起来。” “用不着你说,备房吧。” 书生说完,中年人立即亲自带着他走出厅堂后门,七拐八绕到了一排厢房前,直接推门一扇门走入其中,随后掀开一幅画,这画背后的墙壁上,竟然有一个孔洞,只见中年人伸手到孔洞里摸索一阵,旋即只闻“咔嗒”一声,却是没有什么密道出现,不过当中年人走到床边,掀开席被后,取下两块床板,转身看着书生道:“下去吧。” 书生点点头,一跃跳入床下,竟不知所踪了。 中年人这才放心的将床板放回原位,转身回到画像前,再次伸手到里面摸索一阵,顿时,咔嗒声又起。 此刻的温城,被搅得天翻地覆,许多百姓也渐渐明白,似乎什么大人物被人给劫走了,这让他们心里大骂不止,既然这人身份如此贵重,你们何不看好了,现在被劫走错在你们,与我们百姓何干?非要将我们百姓家里翻得乱七八糟还不肯罢休,非要逼问被劫之人的行踪,鬼才知道呢。 “皇父,问完了!” 一个衙役走到沈玉嘉身边,恭敬说道。 “他们怎么说?”沈玉嘉扭头问道。 “他们都是龙河帮的人,这龙河帮是河内郡的地下势力,主营妓院和赌坊,同时也是充当许多妓赌的护卫,帮众人手多达两三千,光是在我们温城,便有一百多号人呢!” 沈玉嘉闻言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衙役看到他正定自若的脸色,立即又道:“这帮人原来只是找颜二小姐报复,但没想到颜二小姐被一个书生灌醉,他们本来是要抢人的,可是没想到这书生好生厉害,一人敌他们十几人,而且杀了六人,三人重伤垂危,其余五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轻重伤。” “难道他们就没说什么?可有道明过书生来历?”沈玉嘉皱眉道。 “他们并不止书生是何人,不过……”衙役说到这,顿了顿后继续道:“他们说这书生似乎认识他们的老大龙大海!” “龙大海?” 沈玉嘉眉梢一挑,道:“他是何人?现在在哪?” “龙大海乃是龙河帮的带头大哥,不过他并不在温城,而是在沁阳,那里才是他们总舵,不过龙大海此人行事谨慎,深居简出,很少路面,而且每次露面都是匆匆而过,不少人想巴结也没机会,故此,我等也没有掌握此人多少事请,不过因为此人交税从不拖欠,而且还帮助官府向许多盘口收税,故此官府也任由他了。” “嗯,知道了。” 沈玉嘉说到这,沉思片刻后,突然道:“这般说来,这龙河帮在温城也有分舵了,不知在何处,而分舵的带头人又是何人?” “呃,这分舵的确有,舵主名为贡子骆,乃温城本地人士,府邸就在城南三乡街路口!” “走,去会会此人!” 待衙役说完,沈玉嘉淡笑一句,算先便想着城南走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611.第611章各有所思 “老爷,老爷……那些官差又来了。” 贡子骆的府邸内,一个老管家疾步走入正房外,焦急的禀报道。 正在宽衣解带的贡子骆闻言眉头一皱,寻思片刻便走到门前,开门看着老管家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招呼一下,我随后就到。” “是。” 老管家识趣的立即离开,贡子骆在房间中逗留片刻,便将发丝弄的有些凌乱,衣衫扣子解开几颗,这才装模作样的走出房间,待靠近客厅时,才开始着手打理之前弄乱的头发和衣服。 “唉吆,这位大人是?” 贡子骆扣上两颗扣子后,朝着厅中一个青年拱手笑道。 “我乃许郡守许高才大人帐下参谋欧日宁,奉许郡守之命,特来调查一下人口失踪案件,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贡老爷海涵!” 说话青年白面无须,生的俊俏非凡,赫然便是从青风客栈一路赶来的沈玉嘉。 “哦,原来是欧先生,不知欧先生可知道,方才已经有一波官兵搜查了鄙人府邸,并没有发现什么,其实欧先生也无需怀疑鄙人,鄙人虽然是龙河帮分舵的舵主,但我们龙河帮并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请,欧先生只要询问县老爷便可得知了。”贡子骆陪着笑说道。 沈玉嘉点点头,目光扫了一眼厅中摆设,旋即慢慢走到一处古董架前,拿起一个玉蟾蜍慢慢欣赏起来。 贡子骆一看,心里不由大骂不止,这欧日宁的做派,显然是要点好处了,这等趁火打劫的事请,他贡子骆可是见了不下百回了,你若不给予他一些好处,他还真有可能给你整出一些事请。 “呵呵……” 贡子骆笑着走到沈玉嘉身后,抽着玉蟾蜍脸露一丝肉疼道:“先生,此物原石乃是和田玉,瞧它栩栩如生的憨厚样,一眼便知是出至名师之手,而鄙人只是粗人,根本不懂欣赏这些玩意,只是买来撑撑门面罢了,先生若是喜欢,鄙人便将此物赠予先生如何。” “嗯。” 沈玉嘉点点头,待却没有收起,只是将玉蟾蜍放回原位,笑道:“此物我甚是喜欢,只是可惜,此物已经是朝廷所有,我又岂敢碰啊。” “啊……这?先生此话何意?”贡子骆一脸疑惑道。 沈玉嘉转身看着贡子骆,摇摇头,拱手朝着长安方向虚空一拜,叹道:“实不相瞒,今夜被劫走之人,乃当今陛下的小姨,身份何等尊贵,此刻竟然在温城被劫,牵扯甚大,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而经过许郡守调查,被劫之人口称认识你龙河帮帮助龙大海,而贡老爷又是龙河帮分舵的舵主,话说到这……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贡子骆闻言,满脸震惊,这倒不是他装的,而是真的被惊了,他原来还以为书生绑来的女子只是一些当地官吏的女儿,但没想到,竟然是鄢女皇的小姨,如此说来,此女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早闻皇父来到温城,身边就跟随了一个女子,乃西北颜家的二女颜芷蕊,若是其它的小姨也就罢了,多是无用之人,可偏偏竟然是此女,就算摸去鄢女皇这层关系,她可还有一个大将军的老爹和大元帅的姐姐啊! “你娘的,书生啊,你今天可真是捅天了!” 贡子骆心里不断大骂那书生的疯狂,竟然还把他牵扯进来,这已经不是说一句与我无关就能解决的事请了,一旦颜芷蕊真出事,别说温城,恐怕整个河内都要震动了,到时候不知多少人因为此女而被逼死,他龙河帮又参与了此事,况且书生竟然还把他也来进来,他想要置身事外显然是不可能了。 看着一脸发青的贡子骆,沈玉嘉淡笑道:“贡老爷放心,若事请与你无关,顶多就是抄家,不杀人!不过,龙河帮肯定是要完了,而且若是颜二小姐一直不出现,龙河帮的人恐怕都要被关押起来,直到颜二小姐活见人死见尸为止,毕景你也应该明白,如今的朝廷穷啊,借此收刮一笔也很正常,虽说你龙河帮为从未拖欠税收,甚至还帮助官府收税,让许郡守都十分高兴,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为了钱,朝廷黑脸白脸全唱了,受苦的也只有你们了,我真为贡老爷感觉心酸。” 沈玉嘉说到这,又扫了一眼满是珍贵古玩的架子,幽幽一叹,转身朝着随从衙役道:“既然之前已经搜过,也没有什么好搜的了,都回去吧。” 说罢,沈玉嘉算先走出厅堂,可未等他靠近大门,只是走到天井中间,身后便传来贡子骆一声:“等等。” “贡老爷还有事?”沈玉嘉好奇的回身问道。 贡子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良久之后才摇头一叹道:“我龙河帮虽然不敢说手眼通天,但要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找一个人,应该不是难事,贡某也想出分力,协助朝廷将颜二小姐找回来,如果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到时候希望欧先生和上面的人美言几句!到时候欧先生便将是我龙河帮最大恩人,只要你开口,我龙河帮必将全力相助。” 沈玉嘉闻言冷笑一声,丢下一句:“找到再说吧。”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沈玉嘉的背影消失在府外,贡子骆脸上阴晴不定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这才向府里走去。 当贡子骆熟门熟路的来到密室时,正好看到书生在地下密室中来回踱步,似乎心里也极为不平静。 “你怎么把颜芷蕊给绑来了,你捅天了知道吗!这一下,别说是你,我的龙河帮都将完了!”贡子骆见到书生后,一开口便是一大堆的埋怨。 书生脚步一顿,抬头看着贡子骆笑道:“有了她,日后你想要什么没有,区区一个地下帮会算得了什么。” “话虽如此,可你以为你能离开温城吗?而那女人若是不交给那些人,什么好处都是假的。” “我不是正在想吗,你急什么,办法总会是有的,你就放宽心等候吧。”书生浑然不在意道。 “你……看来你是真的要用此女换半生荣华了!” “难道你不想!” “想,呵呵,你知道我这个人,自己有几斤几两难道还不清楚,再大的好处落在身上,那不是荣华,而是巨山,能压死人啊!” “这人往高处走,你却是如水低处流,当初就不应该帮你吞并其他帮会,而是直接选择他们了!”书生说到这,神情已经渐冷。 贡子骆心下一惊,当年他一个小小的赌场,手底下不过是十几号人,经常被大帮会欺压,眼看他的赌场要关门时,这书生来了,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在短短四年里,把他的龙河帮变成了河内郡最大的帮会,掌管三十七家赌坊,二十二家妓院,若连带帮着看场子的地方,前后不下百处了,而手下弟兄也多达上千,这还都是帮内精英,若连外面的地痞无赖也算上,恐怕直逼五千人了! 如此庞大的一个地下势力,是贡子骆做梦都不敢相信的,但实际上他的确拥有了,只是他不知为何,感觉帮会越大,就越不是自己的,一切似乎都是虚的,看得见摸不着,再也不像以前那般,虽小,却处处都是自己拿主意,自己带着兄弟奋斗。 “我虽然不会出卖你,但是有时候,我不得不为我那帮兄弟想想!” 贡子骆说完这句话,转身便离开密室。 书生眼中寒光一闪,但却没有动手,只是任由贡子骆离开。 若是以前,书生听到这话,绝对好毫不迟疑的下手将其除掉,在找一个傀儡上位,但是现在他不敢,因为如果贡子骆现在就死了,那他也藏不住了,更别提要将颜芷蕊带出温城。 这一夜,官兵在温城搜捕渐进尾声,可依旧没有发现颜芷蕊,这把县太爷急的两眼一翻白,直接昏死过去。 对于他们这些小官吏而言,鄢女皇的小姨在他们管制地失踪,无疑是天崩地裂啊。 许高才开始命守军回去休息,等他吩咐完后,这才找到沈玉嘉,慎重道:“一夜搜捕是一无所获,不过我已经想到藏颜二小姐的地方了!” “贡府!”沈玉嘉淡淡道。 许高才没有意外,点点头笑道:“二公子明鉴,的确是贡府,除了没地方可以藏住颜二小姐,一来贡府离青风客栈不远,歹徒前脚离开,我们后脚跟上,他没有多少考虑的时间,二来嘛,也是歹徒认识龙大海!” 沈玉嘉点点头,这也是他的猜测,故此才到了一趟贡府,但是他却不敢把贡子骆逼急了,否则他来一个鱼死网破,吃亏的可是沈玉嘉啊。 无论沈玉嘉地位如何,在他看来,自己的命是最贵的,但这不是说亲人就是其次,反而是他们的命更贵重,否则沈玉嘉也不会为了颜芷绮冒险好几次了。 至于外人,在他看来无论好坏,只要是不和他与家人有过节的,都是一个档次,没有高低之分,因为沈玉嘉赖得理会。 既然连理都不想理的命,要是换掉了小姨子的命,沈玉嘉当然是亏大发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12.第612章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翌日,因为颜芷蕊失踪的事请,温城虽然没有全城封锁,但是城门都派了重兵把守,严厉勘察路径人群,只要是可以藏人的东西,都要打开一探究竟。 如此严密的守备,书生想要出城虽然是不可能了。 不过,所谓的天无绝人之路,很快就敞开在书生面前。 龙河帮,昨夜在青风客栈被他杀死的六名汉子尸体,此时衙门已经让贡子骆去领回,人既然死了,天气又如此炎热,若在留在衙门两三天,就算衙门众人不怕死人,也怕臭啊。 而这些人,有四名是温城本地人,有两名则是外地人,本来贡子骆要将他们火速运回故乡,立即安葬,可是没想到,这时候书生出面,开口便道:“留一副棺材。” 贡子骆一听便明白了,神色有些不悦,但也没说什么。 “在棺材底弄几个洞,小心别把她憋死了,把那女人带出来,直接放进棺材里。”书生指着两名大汉道。 两名大汉闻言立即转身进入内堂,许久之后才一前一后端着颜芷蕊走了出来。 此刻也不知颜芷蕊是没酒醒呢,还是又被人给下了药,总之是双眼紧闭,呼吸顺畅,像极了在睡觉。 两个大汉将颜芷蕊放入棺中后,书生摇摇头道:“把她身子蜷缩起来,放在一旁。” 两大汉闻言一愣,但还是照做,将颜芷蕊的大腿往胸前一压,再将她膝盖一折,这才拍拍手看着书生。 书生走到棺材边,看了里面的美人儿嘿嘿一笑,道:“等出去后,咱俩在把没完成的事请给做了,你说好吗!” 自顾自的一句,把一旁的贡子骆和两个大汉都给恶心了一把,书生似乎还不知情,只是推着一具尸体走入内堂,贡子骆和两大汉都十分好奇,不知他这是做什么,可是等候许久后,才知道这书生要作甚了。 看到书生拖着半截尸体回来,贡子骆和两大汉都是眼皮一跳。 这好端端的一具全尸,竟然被书生斩断了双腿,只将上半身平放在棺材里,而本应该是下半身放的地方,此刻正好藏住蜷缩的颜芷蕊。 “盖棺!” 书生冷笑一声,两大汉无奈的扛起棺盖,将棺材合上。 半个时辰后,这一行人才从贡府出来,不过此刻人已经多达近百,虽不是个个披麻戴孝,但一根白布条是少不了系在脑门的。 一行人有哭泣,有沉默,撒着纸钱,扛着棺材,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走去。 温城东门,已经收到消息的沈玉嘉和许高才很快便先一步赶到此地,没等他喘口气,耳边隐隐传来了吹锣打鼓的丧乐声。 “站住!” 几个守军持枪将送葬队伍拦下,顿时,送葬队伍里骂声一波波传来。 这些人可都是混****的汉子,别说有理,就算没理的时候,他们也要有理,何况是现在有大理呢! 这古人云,人死为大,就算是鄢女皇来了,也不敢拦住啊,何况是区区几个小兵了。 “滚他娘的,人都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就是,这帮狗腿子,天天打仗害的天下不得太平也就算了,如今好不容易过上安稳的日子,可没几天,人都被打死了,也不见你们把凶手抓住,还阻挡我们送兄弟一程,这是何道理啊?” “滚开,快滚开!” “再敢阻拦,老子和你们拼了!” 送葬队伍依旧在谩骂,几个阻拦的小兵顿时脸色僵硬了,他们也知道死者为大,但是上头吩咐下了,任何藏人的东西都不能不检查就任其离开。 面对送葬队伍的强硬,守军有些势弱的,而送葬队伍的人群中,一个白面小生见此一幕,心中冷笑不止,他感觉这些大汉的话真是可笑,一个个说官府无能,无法抓住凶手为他们的兄弟报仇,却不知,此刻真正的凶手就和他们平肩而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这帮愚蠢的莽夫,境界也至于此地了!” 书生暗笑一声,他是根本不担心被开棺搜查,因为藏住颜芷蕊的棺材已经做了手脚,况且他也不可能让官兵将整副棺盖开启,只要开一点,让死人露出半张脸便足以震慑所有人了,若这时官兵还执迷不悟,他也已经安排了几个人准备动手,这理由吗,自然是死人见天了! 此刻临近午时,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把一个刚死的人给暴晒,这等罪过可大过天了,而这群龙河帮的人肯定要造反了,到时候官兵自然放过他们。 一切计划都在书生掌握之中,故此,他现在心里万分得意,连表情上似乎都写着“你们能奈我如何?” 然而,过不了多久,书生脸色便僵硬了。 不是棺材被完全打开了,反而是棺没开,对方竟然直接放他们离开了。 如此一来,书生就像是全力一拳打倒了空处,人没伤到,反而把自己的手臂给震伤了。 “奇怪!” 书生暗道一句,便听到几个官兵不耐烦的怒道:“让你们离开还愣着干什么,速速送棺出城啊。” 这不仅是书生惊了,连许多送葬的汉子都愣了,他们本来是要抱住自己兄弟的遗体,来一个不死不休的,可这一下,人家压根就没有开棺的意思,直接就任由他们出城了。 “官爷真不打开看看?”为首的贡子骆有些惊愕道。 “你他娘的是聋子啊,没听到老子刚才说什么吗,去去去。”官兵挥挥手道。 贡子骆愣了半响,方才回过神来,点点头道:“那多谢官爷了。” 说吧,贡子骆朝着身后一挥手,大喝一声:“走” 一行人怀着疑惑,愣愣的走出城后,目睹他们离开的许高才才笑道:“此中必有咋,但是似乎有人特意安排了,就算开棺也应该查不到什么,甚至很可能反将一军,到时候我们要对付的可不仅是龙河帮,而是整个温城百姓了!” “走吧,别让他们跑了就行。” 沈玉嘉说着,便和许高才一同隐没在人群中。 他们刚才没有露面,也没有穿什么官袍,只是普通着装,方便观察实情。 不过方才见事请不妙,若强行开棺,这帮汉子定是闹得不死不休了,而他们本来就理亏,若是开棺没发现颜芷蕊的身影,到时候消息传播出去,别说县太爷了,就算他这个郡守也要背上千古骂名。 但是,只要这棺材到了城外,想怎么样,还不是任由他们处理! 而此刻的书生,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脸色是苍白到了极点啊。 不得不承认,他之前的确有些小人得志了,认为单凭这一点,便让守军哑口无言,任由他们出城离开。 要知道,这开棺和不开棺的结果可是一天一地啊,若是开棺,只要露出小半具尸体,他便可以扇动龙河帮的汉子,甚至还可以扇动忠烈的百姓帮忙和官府对抗,到时候他们不仅要放自己离开,而且还背上骂名。 可是棺材没开,也就是说死人见不到,他们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得以保存,随后到了这城外,一旦没什么人后,这结果是什么,书生能不清楚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613.第613章要单挑? “千算万算,偏偏没算到对方竟然不开棺检查,显然是料定了棺内有问题,想必用不了多久,守军必会追出来,重新检查,如此在没有百姓的帮助,就凭我们这些人,只有被对方吞了下场了!” 听书生的话,贡子骆吓得脸色都白了,焦急道:“那怎么办?我都说了此事算了,让两个兄弟将那女子带回去,也算是完璧归赵,他们就算有怀疑,也不一定动手,现在闹成这样,朝廷肯定是不会放过你我了!” 书生这时候也没有计较贡子骆贪生怕死了,沉眉片刻道:“让人给我把那女子弄出来,我带她离开。” “你一个人行吗?”贡子骆皱眉道。 “当然,这棺材你们要继续送,能骗一时是一时。”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贡子骆叹了口气,便悄悄叫上几名亲信,放慢脚步,等第二副棺材落到后方,书生扫了一眼四周,待没人注意时,便让贡子骆叫人下手。 这棺盖可前后推动,往后推是露出半具尸体,从后往前推便是露出一个蜷缩的女子。 书生几步上前将颜芷蕊从里面抱了出来,再次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也没有追兵赶来时,扛起颜芷蕊便飞奔向一片玉米地中。 贡子骆看着书生消失的身影,幽幽一叹,书生这般做,倒是可以让他置身事外,但真的这般容易吗?贡子骆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感到七上八下的,似乎这事情还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贡子骆不敢想,但他知道非死即生! 送葬队伍没走多远,突然,愁眉不展的贡子骆听到一个属下的惊叫。 “大哥,快看!” 贡子骆闻言一惊,仰头一看,顿时整个人如坠冰窟。 前方,不知何时,已经有一队人马似在等候,这帮人身穿铠甲,手持长矛,排的整整齐齐,犹如一堵不可逾越的高山阔海! 书生猜测不错,贡子骆的确遇到大麻烦了,恐怕今日过后,世间在无龙河帮,但这对他而言,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呢! 有了肩上这个女人,书生想要什么没有,不过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将此女送给伯颜! 书生的警觉心极高,在发现官兵没有检查棺材后,便知道事情不妙,先一步带着颜芷蕊离开,可是既然沈玉嘉认定棺材必有咋,又岂会让他钻空子! 就在书生辛辛苦苦的钻出玉米地时,突然发现,前面不知何时竟然站着两个人,看他们气定神闲的模样,却没让书生放松半点警惕,反而想要撒腿就逃。 这两人都是年轻人,一个相貌儒雅,一个俊俏不凡,两人虽是一身普通服饰,可光站着,就能让书生喘不过气来。 “河内郡守许高才!”书生先看了一眼儒雅青年冷冷一声,旋即转头看向另一个肌肤白皙如玉,神色清冷的青年又道:“想必这位便是当朝皇父了吧!” 书生说的不错,这两人的确是许高才和沈玉嘉。 看着两人不说话,书生眉梢一挑,冷眼扫视四周,除了身后的玉米地看不清里面情况,两边路口根本没人,显然只有这二人在此拦截他。 “一个护卫也不带,看来你们都是自持武艺高强之辈了!” “怎么,想过两招!”许高才饶有兴致的打量书生道。 “过招!呵呵,你会错我的意了,有她在手,我用得着过招吗!”书生说着,甩袖拿出一根桃花银簪,簪尖抵在了肩上颜芷蕊的脖颈处。 “让开。”书生冷声道。 沈玉嘉不动,许高才也没有丝毫要让的意思,两人依旧冷冷的看着书生。 “放她下来,我让你离开。”沈玉嘉突然说道。 “让我离开!呵呵,你们的话,可一点没法让人信服啊!”书生讥笑道。 “我们的话不可信,鞑子的话便可信了?” 一听许高才这话,书生神色一僵,他不知道这许高才是如何看出他与蒙古人有关系。 书生哪里知道,许高才只是试探一下,说错了也没什么,但说对了,这事请可就有的挖了! 看到书生僵硬的脸色,许高才摇头一笑,道:“看你相貌,定是中土人士了,既然是汉人,为何要与鞑子为伍?” “汉人,哼……” 书生闻言冷笑一声,却是不再废话,再次威胁道:“既然你们不在乎她的命,那就让我辣手摧花吧!” 说罢,书生作势要将银簪刺入颜芷蕊的脖子。 “等等!” 听到沈玉嘉的声音,书生笑了。 “既然舍不得,还不给我滚开!”书生冷笑一声后喝道。 沈玉嘉却是没有理会,而是摸了摸袖口和衣襟里,似乎在找什么,就在书生不解的看着许久后,沈玉嘉突然一脸尴尬的看着身边许高才道:“有金创药吗?” “二公子用金创药干什么?”许高才好奇道。 “就他这一根簪,捅脖子捅不死人,等会儿我们同时出手,一招灭了他便是。” “哦!似乎很有理,但二公子怎么知道银簪就捅不死人呢?要知道这脖颈里血脉遍布,随便刺破一条,便能取人性命,此举未免太冒险了吧。”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带她出来的时候,我那两位丈母娘就说过,要是遇到这档事,死见尸就行,绝不能让这小子得逞了,否则有损她们颜家威名,我是不想啊,可你知道,她们颜家把这名声看得如何重,两百多年的传承啊,可不能因为一个丫头就给毁了,所以我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听沈玉嘉这话,书生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虽然这其中很多水分,可唯独这颜家的盛名毫无水分可言,颜家无降将,只有战死,没有苟活,两百多年来一直如此,可见他们对于这名望看的如何重了! 书生深知这些世家对于一些事请的执着,或许也就是这份执着才成就了他们世世代代的繁荣,这其中,有嗜钱如命,有为权谋私,当然也有这为名声的。 这就如同一个守寡六十年的老寡妇,虽然她很苦,心神兼疲,但精神上却是倍足,活着,有一个好名声,人人敬佩,而死后,见到祖辈亡灵,她也能挺胸抬头,若在见到相公的魂魄,洒泪一翻,自己也就满足了,可是若在这时被人给逼迫,那她绝对会一头撞死,虽然这六十年等于白活了,但她或许养育了儿女,看着他们成长,劳作,成家立业,感觉灵魂得到升华,也就无怨无悔。 一个老寡妇固然如此,何况是传承两百多年的一个世家呢,别说一个女儿,那怕是一个男儿,也绝不能让他成为颜家的污点! “你要干什么?”书生看着一步步靠近的沈玉嘉,心下骇然道。 “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她下来,我放你一马,但若是执迷不语,也只能鱼死网破了!不过,这鱼是要死的,但网会不会破,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了。” 听沈玉嘉这话,书生大怒,冷喝道:“你敢小视于我!” “论身高,相貌,钱财,权力,你哪点儿比我高了?这让我如何高看你?”沈玉嘉一脸莫名其妙道。 “呵呵……” 书生突然笑了,这笑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弄沈玉嘉。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高不过你!”书生冷笑道。 “试啥?”沈玉嘉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坏笑道:“莫不是再叫一个女人来,你和我小姨子,我和那妞,咱俩比比?” 书生闻言一呆,见过自损的,可没见过自损到这种份上的,况且损的还不是他,而是他小姨子! “沈玉嘉,难道你就不感觉这话很可耻吗!”书生突然怒道。 “我靠,老子你有可耻?看你做的事,那叫啥玩意啊,有损祖宗颜面!” “你……” 书生闻言大怒,指着沈玉嘉颤抖道:“果然是天水大纨绔,没心没肺的主,好,我放过她,但是我要和你比试武艺!” “啥?和我单挑,你不会烧脑了吧。” 书生既然这样说,自然有他的用意,虽然听过许多沈玉嘉的传闻,但是正儿八经的比试武艺却从未有过,显然是实力不济,而他那一句烧脑,不是明摆着打不过自己,何必与自己交手呢。 “怎么,不敢了,你不是说我样样不如你吗,难道这武艺不算?” 书生要激沈玉嘉比武,原因很简单,只是想要把人质从颜芷蕊换成他而已,毕竟这颜家的女儿,他是绝对带不走了,若换成沈玉嘉,呢效果可就不同了!这可是鄢女皇的老爹啊,大元帅的相公啊,用他做人质,不仅自己安然无恙,如果送到伯颜那里,换来的好处远不是颜芷蕊能比的。 “让他和你打行不?”沈玉嘉突然脸色尴尬的指着许高才。 书生冷笑一声,摇头不语。 “那你让我双脚一手行不?”沈玉嘉又道。 书生还是冷笑摇头不语。 沈玉嘉无奈,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书生一翻,随后挑眉道:“不用武器行不!把那银簪丢了。” 这一下,书生倒是点头了,不过却没有掉丢银筝,而是甩手间,银簪消失在袖口里。 沈玉嘉看到此景,嘿嘿一笑,撸起袖子,站书生面前来回踱步,口中还不听的碎碎念叨。 “老子还不信这个邪,看你小胳膊小腿的,能打得过谁啊!” 书生一看,心下冷笑不止,这沈玉嘉显然把这当成街边的打架斗殴的,瞧着痞子般的做派,那脚步虚浮无力的样子,绝非一个练家子,反而是酒色过度的纨绔子! 第三卷烽火狼烟614.第614章真痛啊? “让他退后二十步!”书生看着许高才道。 许高才却是看了看沈玉嘉,沈玉嘉挥挥手道:“去去去,本公子,哦不,本皇父打遍天水无敌手,还怕这一个文弱书生吗,这等穷酸,本皇父当年不知打残了多少,你就到一边瞪大眼睛,看本皇父如用用盖世神功灭了此穷酸。” 沈玉嘉喝退许高才的举动,倒是让书生有些意外,但不及他多想,沈玉嘉便朝他喝道:“可以了吧,瞧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扛一个人也不嫌累,要不要本皇父给你喘口气?” “无需!” 书生四顾一眼,察觉四周真没什么人后,眉梢一挑,将颜芷蕊慢慢放到脚边,自己却是没有上前,显然是等沈玉嘉靠近。 沈玉嘉满脸鄙夷的看了一眼书生,啐了一口后,却是没有急着上前,反而在原地活动手脚。 “回旋踢,旋身斩……喝……哈……。” 书生看着沈玉嘉如同猴子一样,在原地不断打转,每次旋身不是一记甩腿,便是一招手刀,这等武艺,不,这根本就不是武艺,而是杂耍,这等咋耍,显然也是下三流的货色啊,书生看着心里偷笑,却是不动神色的盯着沈玉嘉。 沈玉嘉活动了许久,急的汗都流出来了,这才做了一个收手势,舒了一口气,转身看着书生,伸手朝他指指点点,振振有词道:“说好啊,只需我打你脸,不许你打我脸,只需我踢你老二,不许你伤我命根,我打你右边时,你要往左边挡,我打你左边时,你要……这些条件都明白了吧,若是做错一项,小心本公子叫我老爹……本皇父自己弄死你!” 听着沈玉嘉这一大堆的条件,书生早已经不耐烦了,待沈玉嘉刚说完,他就怒道:“还打不打。” “吆喝,你还急着送死啊,打,怎么不打,我……看我回旋踢!” 沈玉嘉在说我字时,开始慢慢靠近书生,待音节推到最后,也距离书生不远了,他突然一转身,作势竟然给书生一脚。 面对沈玉嘉突然出脚,书生虽然心下恼怒,但还是冷笑一声,翻手一档一推,便将沈玉嘉打了一个趔趄,沈玉嘉故作大怒,转身便是一记手刀,同时口中还吆喝道:“旋身斩!” 这一招,还是被书生轻易破解了,但他没注意,沈玉嘉的招式被他挡下后,往往都能在瞬间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丫的,都叫你不许挡了,你还挡,看老子不给你一招,旋身……” 沈玉嘉踉跄的退后几步,骂骂咧咧一顿,旋即恼怒的一转身,似乎再次要给书生一记手刀。 书生脸上嘲弄之色更浓,但他知道此时不是戏弄这家伙的时候,还是赶紧将他擒下,好逃之夭夭。 可就在书生正要伸手挡下沈玉嘉下一记手刀时,突然见到沈玉嘉腰间银光一闪,书生神色不由一僵,他至死也不知道,这个表情便是他最后的表情了。 一束银芒直入咽喉,一触即退,只留下一线红。 银芒霎时化为一朵银花,狂舞一阵后,似千千万万的光影突然又化为一束霞光,直接没入沈玉嘉腰间消失不见。 从沈玉嘉喝退许高才开始,许高才就感觉有问题了,二公子不会平白无故的这样做,故此便饶有兴致的看着二公子表演,但是让他如何想,也想不到这一招,心里不由笑骂,这丫的可真够阴的啊! 不过这一手游鲨剑,已经步入如火纯清之境,许高才一看便知,如今自己绝不是二公子对手了,这让他欣慰的同时,也不由产生极大的疑惑。 二公子体质普通,甚至因为上赌场,逛窑子,精神和身体比之普通人不知要弱了多少,就算浪子回头,拾起武艺,也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了。 可现在这一手花影流鲨,大有当年看陶老爷子展示时的九分神似,至于威力,算不敢说穿墙断金,但刺刺人,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一个纨绔变成一个高手,这其中要付出的辛酸努力,绝对不可小视,以至于许高才差点被感动的落泪了,心中感叹二公子总算是长大了! 要是让许高才知道,沈玉嘉虽说练,但其实也没练多少,只是每天起床入睡前后,练练手罢了,真正能运用游鲨剑如此熟练的,或许是他实战太多的缘故,至于体质,连沈玉嘉都不知道咋回事,只当是自己乃骨骼清奇,百年难见的武学奇才。 “怎么样?”沈玉嘉站在许高才身后,揪心道。 许高才等在颜芷蕊身旁,把了一会儿脉搏后,回头笑道:“没事。” “哦,这样就好了。” 沈玉嘉欣慰一笑,突然想起什么,不由又道:“那她有没有被那个啥?” “哪个啥?” 许高才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不知道。” “这可怎么办?”沈玉嘉深吸一口气,有些担忧道。 “若是被那啥了,这可也算是大事啊,二公子要如何与夫人交代?” “交代!还交代个屁啊,提头去见吧。” 看到一脸忧心忡忡的沈玉嘉,许高才不由莞尔一笑,道;“放心吧,人只要没事就好了。” “希望没有吧。” 在沈玉嘉看来,颜芷蕊十有八九给书生给那啥了,毕竟这都一天一夜了,若是还没被那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书生无能,二是颜芷蕊练了什么奇功,夹紧后刀枪不入,更别提男人的家伙了。 对于这种奇功,沈玉嘉可是有点了解啊,否则他老婆大人咋怎么厉害?而且还得意洋洋的说:“亲身只用了一成力,相公就吃不消了,若妾身用了十成力,那相公岂不是要给梦莲做奴才了!” 这等奇功,无论是真是假,沈玉嘉也不敢尝试啊,故此,他也喜欢这奇功是真的,而且颜芷蕊也练到了如火纯清,否则沈玉嘉可真没法交代了。 傍晚,回城的路上,颜芷蕊终于在马车里醒了,一睁眼便看到姐夫面色阴沉的坐在车里,她惊奇道:“嗯?姐夫,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你醒啦,可有感觉身体不适?”沈玉嘉看到小姨子醒后,立即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他虽然不想问,但这是无法逃避的,伸头缩头都是一刀,所以干脆给这一刀来的快点吧。 “不适?” 颜芷蕊闻言一呆,旋即似乎察觉了什么,突然惊道:“唉~好痛啊!” “痛!完了!” 沈玉嘉闻言,脑袋轰的一下,整个人都傻了。 “嗯,头好疼,似乎要炸了。”颜芷蕊点点头说完,便有躺在马车软卧上,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啥!” 沈玉嘉一听这话,不由瞪大眼睛道:“只是头疼?” “唉吆,头疼就够了,难道你还想人家哪里疼啊?”颜芷蕊没好气的说完,一直伸手捏着脑袋,脸色略显狰狞睁开眼,又嘟囔一声道:“似乎肚子也疼。” “什么!” 沈玉嘉再次惊了,这肚子,说上点是胸,说下点是那啥,无论那里被蹂躏,疼是当然的了! 这一下,沈玉嘉可谓是有掉入地狱了。 “唉吆,咋还肿了呢?” 突然,颜芷蕊惊异一声,沈玉嘉神情恍惚间闻听此言,脑海里是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啊,震得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了。 “怎么办?老婆大人没法交代,老丈人和两位丈母娘也没脸去见了,看来我要成为罪人了!” 沈玉嘉心中死灰一片,一时间竟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姐夫……姐夫?……姐夫啊……唉吆,你娘的,沈玉嘉你聋啦。” 颜芷蕊从轻轻呼唤,到最后破口大骂,沈玉嘉这才回过神来,低眼一看,不由愕然了。 只见小姨子拿着一个小瓶子递到他面前,另一手指着掀开衣服的白嫩小腹,示意沈玉嘉看去,旋即又捂着脑袋道:“快帮我涂涂,唉吆,我头疼死了。” 沈玉嘉这才看清,小姨子雪白的腹部上,竟然有一片红肿,而且范围挺大,从可爱的小肚脐直没腰间。 看到这,沈玉嘉才想起来,这妮子是被书生看在肩上跑了许久,被肩膀顶住腹部,别说昏迷了,就算是醒着,鼓起肌肉,在如此长时间的撞击压迫下,也免不了红肿啊。 “就这?”沈玉嘉还不敢确定道。 “什么就这那这的,你快点啊。”颜芷蕊依旧揉着脑袋道。 沈玉嘉无奈,接过药瓶,打开一倒,竟发现这是药液,并非药粉。 看着湿漉漉的手掌,沈玉嘉在看了一眼小姨子白皙蜂腰上的一片红迹,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尴尬了片刻,直到小姨子再次催促时,他这才将手掌贴了上去。 这入手的感觉……嗯?咋这么硬啊? 颜芷绮的小腹他自然是摸过,但是颜芷绮的小腹上有很明显的腹肌,当初第一次见到时,沈玉嘉是骇然无比啊,但是当初被老婆大人腰部上的伤疤给吸引了,故此一起没注意,但后来岂有不注意之理。 而这小姨子,看着腰身纤细,肌肤滑嫩,像极了小老婆庞飞燕的柳腰,可为什么人家飞燕的腰身柔滑,软绵中不失弹性,可这小姨子的,啧啧,硬度比之她姐来,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不过滑,还是一样滑的。 第三卷烽火狼烟615.第615章赵亡 颜芷蕊瞪大眼睛看着姐夫,也顾不上脑袋的疼痛了,小脸通红道:“姐夫……呃那个,错了。” “错了?什么错了?”沈玉嘉不解的问道。 “我想让你帮我涂抹的是头,不是腰腹。” “啊!” 沈玉嘉听到这话是彻底呆了良久,不由也是老脸一红,赶紧又到了一点给颜芷蕊额头与太阳穴抹上。 颜芷蕊的药的确很有效,涂抹了不久她就放松下来,发现衣服还掀着,想到刚才还被姐夫揉搓,不由小脸又是一红,赶紧扯好衣服,防止春光外泄。 当沈玉嘉等人回到温城时,温城已经恢复平静,而颜芷蕊压根就不知道因为她闹得温城一天一夜不得安宁,沈玉嘉也没有解释,事请既然过去了,何必再提呢,只是告诫她以后别擅自离开,就算离开也不能去喝酒,否则就让人押她会肃州。 用不着沈玉嘉警告,颜芷蕊也不敢喝了,她酒量本来是很好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昨天突然就醉倒了。 若是平常,家里有两娘看着,要喝不是不行,只是一点点喝,长此以往酒量自然好了,但若像昨夜,边上有一个人不断的拍马屁敬酒,颜芷蕊从最初得意洋洋,一口口下去,等到浑浑噩噩还没醒悟,最后酒劲一股脑上头,自然就倒了。 将小姨子送回住处,这妮子似乎脑袋还隐隐发疼,身上还有一股酒骚味,故此,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城外,和为什么醒来第一眼会见到姐夫的事请,她也不想理会了,直接钻到房中命丫鬟倒水洗澡。 沈玉嘉没有直接休息,而是到了一趟牢营,果然就听到衙役汇报,称贡子骆等人都抓回来了。 沈玉嘉本来是想留活口的,当然不是说贡子骆,而是书生,此人似乎在中土祸乱许久,而且干的都是祸害良家的事请,闹得民怨沸腾,故此,沈玉嘉不知道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而且是否是听命于某些人,若这些人有组织,无疑就是深入民众的钉子,不除不能平民愤啊。 但是这家伙可是危险分子,一个搞不好,他和颜芷蕊同归于尽,那沈玉嘉可真亏大了。 贡子骆,还是那张脸,只是少了沉稳,多了憔悴。 “是你!”贡子骆看到沈玉嘉后先是一惊,而后突然似看到救星一般,砰的一下下跪道:“先生,您可要救救我啊!只要你救了我,无论什么,只要我能给的全都给。” 看着这个昔日的黑老大,沈玉嘉心里不由感慨万分,这等小地方的地下势力,突然能崛起,而且还没有依靠官府的力量,简直就是奇迹,若非奇迹,那么背后必然有人,既然不是官府的人,那肯定就是能与官府抗衡的人了! 许高才早已经留意龙河帮,但是念在他们没有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事请,也就任由他们发展,等候大鱼落网。 只是现在大鱼还没抓到,就因为颜芷蕊这一闹给浪费了,这让许高才郁闷无比。 “我倒是有心救你,但是人赃并获,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了!”沈玉嘉苦笑道。 贡子骆闻言,一下子就蔫了,昨夜沈玉嘉找上他时,他就感觉事请不对劲了,但是碍于书生的强硬,而且还用出这等天衣无缝的计谋,他也只能答应。 只是没想到,看着天衣无缝,实则破绽百出,不在城门前开棺,就无法闹出大乱,这温城不乱,他们的小动作也就不敢用了。 这在书生和贡子骆看来挺好的计划,但是在沈玉嘉看来简直是雕虫小技,既然对方知道颜芷蕊的身份,必然要将其送出城外,交给某些人才能换来好处,既要出城,直接在城外埋伏即可,自然不知道对方从那里出城,可是将守军分散开去,每条道路驻守五百,还怕能区区一个黑帮能闯过不成。 “你和那书生什么关系?”沈玉嘉突然问道。 贡子骆闻言,却没有什么兴奋之色,这也难怪,参与了绑架鄢女皇小姨的大事,唯有死路一条了。 看着贡子骆沉默不语,沈玉嘉冷笑一声道:“你最好告诉我,否则不仅是你死,还有你的家人,亲朋,和那些可爱的小弟都要死!” 贡子骆闻言浑身一颤,良久后,他才无精打采道:“算是合作关系,他帮我扩充势力,我帮他办事情,不过他很少要我帮忙,而且帮忙的除了找一些流氓地痞,便是伸手要钱而已。” “他是什么人?凭什么能帮你扩大势力?”沈玉嘉再次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凡事和我们龙河帮做对的势力老大,都是莫名其妙死了,想必也是他出手的。” “他从何而来,所做何事,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 “他做什么我知道一些,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我就不清楚了。” 贡子骆颓废的说完,又呆傻的低头不语了。 沈玉嘉见没什么好问了,便说道:“我会让他们放过其余人,但是你能不能活着我就无法保证了,不过我会为你争取一些时间,这段时间里你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如果有好消息,上头可能还会放过你。” 听到这话,贡子骆眼中顿时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就黯淡了,因为他真不知道书生的事请。 书生来历神秘,手段毒辣,为人又谨慎,很少透露自己的事请,贡子骆和他接触其实也没多少,而且时间都很短,书生一来,不是要钱就是要人,说完便走,像昨天那样相处这般久的,还是头一遭。 沈玉嘉离开牢营后,看了一眼天上月色,眯眼沉思许久,才大步离开。 翌日,沈玉嘉一大早就找上许高才,询问东齐的事请。 许高才一直在留意东齐的动向,而且也安插了许多人手过去,这其中便有很久未见的包飞。 只是让沈玉嘉没想到,除了包飞,还有一个沈府暗卫也赶去了东齐,而且还是冷二这家伙,他似乎授命前往东齐劫走庞炳之子,至于抓到后是带回长安,还是直接杀了,沈玉嘉敢肯定绝对是前者。 上次了老爹说的那番话,他还记忆犹新,天下有多大?皇帝能管多少?这在常人看来,似乎是很矛盾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当然都是皇帝的,可真是这样吗! 一个封疆大使,管理一州之地,这些都是能看得着的,但是反观帝王,天天就坐在那龙椅上,屁大点的事也难入耳,根本不知道自己治理的国家是什么样。 而他老爹可就舒服了,有权有势,都是能摸得着看得见,若是遇到天灾人祸,能处理的直接处理了,处理不了,或者处理的了,却向着要讹一笔时,背后不是有朝廷在嘛,可以说,只要朝廷不插手夺权,他是绝不会反。 虽然老爹这心思有些闷声发大财的小地主心态,但沈玉嘉是很支持的,因为他就是这等俗人! 现在东齐的情况比以前更不堪,庞炳似乎在破罐子破摔,任由它烂到骨子里,也赖得理会了。 不知是庞隆有先见之明,还是碰巧,当年那些皇子,果然没一个是有用的,也难怪他迟迟没有选出继位者,直到现在,便宜了他女儿。 又不知庞隆莫非真是有先见之明,他选得这个丫头,在未来五十年里,可谓是把天下治理得国泰民安,只是朝廷百官们十有八九都是忧心忡忡啊,别说在朝堂上了,就算回到家蒙起被子后,都不敢放个屁啊,因为这个屁一旦出来,保不准,突然间就有几个女官请他到鸾阳宫去喝茶了。 得知东齐已经没有什么反抗之力,沈玉嘉也就放心了,虽然李毅德之子李岱出兵攻打东齐,急于吞并这块地,但是的宦官们可算是帮鄢国一个大忙了,誓死顽抗到底。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沈玉嘉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温城,闲来无事时,就到牢营找贡子骆喝喝茶,看来这贡子骆是真不知道书生的情况了,沈玉嘉也就本着闲聊,和贡子骆谈谈人生,这让贡子骆郁闷的差点吐血,人生!老子现在还有人生可言吗? 而沈玉嘉在温城这段时间里,豫州的战事也已经接近尾声。 青州,兖山西侧一处荒野地,一袭金甲,肩披红绸,威风凛凛的颜芷绮冷视前方一处包围圈,扬手一挥,顿时,杀声大起,被包围的数百人转眼间就死了九成,最后只剩下身穿九龙袍的赵慎与一干忠心护卫。 “颜芷绮……你当真要杀了我!”赵慎朝着小破上,骑着战马的金甲女将咆哮道。 颜芷绮没说话,但也没有人敢下手,都等着元帅的命令。 良久,颜芷绮素手下伸,徐崇识趣的将一副弓箭递上,弓一入手,刹时间就被颜芷绮拉成满月。 但她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都没动,就在众将士不明所以时,她突然放松弓弦,可箭却依然在手中,没射出去。 这个举动让将士们震惊了,特别是知道什么的将士,更是震惊无比,要知道,眼前这家伙可是害颜元帅差点把皇父给射死的罪魁祸首啊! 赵慎目睹此景,突然大喜过望,可紧接着,他脸色便僵硬了,因为颜芷绮转身就骑马离去,而临走前,还下了杀无赦的命令! 这是不想脏了她的手啊! 赵慎悲痛欲绝的闭上眼睛,似乎感受不到战刀刺穿身体,划破喉咙的痛苦。 第三卷烽火狼烟616.第616章鄢赵终战 “什么!赵王死了!”宁丑震惊无比的看着单膝下跪于他身前的小兵。 “是是,是的宁相,赵王在兖山西侧遭伏,被敌军给杀了!”小兵浑身颤抖的回禀道。 “不可能,就算是颜芷绮,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一路攻破屏障,从万军之中找到赵王,此消息定是敌军言惑我军,不可上当!”宁丑沉声道。 “不是啊,此消息乃千真万确,许多逃跑的将士都看到了,做不得假啊!” 宁丑眼中厉色一闪,突然拔出佩剑直接刺入小兵心口,小兵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一命呜呼了。 “传令下去,日夜兼程赶去兖山,救出赵王!” 虽然宁丑不信,但由不得他不信,从一道道急报里得知,赵王的确是死了,不是他的安排出现破绽,而是敌军太过厉害,本来赵王应该能安全逃掉,然而,天上一只眼睛时刻都在监视赵王的一举一动,他是无所遁形啊。 颜芷蕊逼得太紧了,赵慎前脚刚进城,还没来得及吃顿饱饭,颜芷绮后脚就把城给攻破了,无奈赵慎只能继续逃路,至于要怂恿百姓对抗敌军的把法,那里有什么时间来执行啊。 至于每户充军一人的那些将士,早在汴梁告破时,直接反了。 要破宁丑的大计,只能用快,让你计谋还没施展,脚跟还没站稳,便要落荒而逃,如何用计啊。 这也多亏沈玉嘉的热气球,可以监视赵慎的一举一动,一开始,他还换了小兵着装,想要躲避监视,可是没用,人家只是扫了一眼,便传达他们行踪,东跑几人,南逃几人,有什么人钻进山里,有什么人藏于林中,这些一一都被人家看着,就算你乔装也没用。 于是,在费劲人力,分散敌军半个月后,赵慎终于是无路可逃了。 宁丑知道,赵王是真的死了,但是他自己还有一股气,这股气不撒出去,他死都无法闭眼。 “颜芷虽绮半月连破城池十八座,破敌数万,势不可挡,但现如今,已经憔悴不堪,反观我军复仇心切,气势如虹,只此一战,若我军胜利,鄢国必亡!” 宁丑站在校场台上,拔出佩剑,朝着下方众将士大声吼道。 “……” “鄢国必亡!” “鄢国必亡……” 下方一开始是鸦雀无声,什么复仇心切,什么士气如虹,这些都是屁话,人家鄢国火枪在手,天下我有,自己那什么和人家拼?刀吗?呵呵…… 可是随着为首的几名将领跟着大喝,不知为何,后方将士如受了感染一样,一个个也声嘶力竭的大喝起来。 大军连夜奔驰,第二天一早才建营休息,直到正午,敌军杀来了。 “来的正好!” 宁丑冷笑一声,甩军冲出营地,竟要和鄢国大军正面较量。 此刻的颜芷绮,手下将士多是乏力,这连日来的奔走攻城,早已经把他们磨得疲惫不堪,但是没人抱怨,没人软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而这一战之后,胜了,豫州便将回归真正的太平,若败了,必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 如今颜芷绮手下的将士,多是豫州难民,他们早已经厌倦了战火,但为了家人,为了报仇,他们只有拿起战刀,杀出一条血路,杀出一个太平! 没有阵前交战,因为宁丑知道,手底下的武将没人是颜芷绮的对手,让其出战只能换来士气低落。 “先锋出战,右翼协助,左翼绕道袭击敌军,只要搅乱了他们中军,此战必胜!” 宁丑此言一出,三万将士几乎全部动员,包括后勤兵和火头军,这一战可谓是倾巢而出,用尽全力啊。 反观颜芷绮,兵力不过一万,其余将士却不是战死,而是多数留守沿途攻破的城池,如今一少击多,她还是率军来攻,不得不说她极为自信。 自信的人,往往容易自负,宁丑认准这一点,故此倾巢而出,以三倍兵力碾压之。 火枪的确厉害,但是近战时,可以说毫无用处,如此大批兵马碾压过去,他们能射杀多少?一半?不可能,一小半已经是奇迹了,而在宁丑推算,最多不过十分之一。 少了三千,宁丑的兵力也比颜芷绮多出一倍还多,此乃稳胜局。 但是宁丑不会掉与轻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请,他可不会干,故此,这左翼突破敌军,擒王之举才是最重要的,一旦左翼成功,敌军必将不攻自破。 可是颜芷绮会给他这个机会吗。 面对如狂风巨浪般的敌军,颜芷绮神色如常,清冷的下令道:“火枪兵八字排开,一枪一退,引开敌军左右双翼,其余将士,随我冲破敌军先锋,直取宁丑头颅!” 你强我更强,你硬我比你更硬,先锋是吧,杀得就是你的先锋!而且不仅要杀你的先锋,还要直取你的头颅! 颜芷绮知道自己兵少,硬碰的胜算绝不大,但若是游战,也是万万不可,赵家军虽然多数草莽出生,然而她的兵也都是招募不久,两军战力是半斤八两,斗起来自然是兵少的输。 可颜芷绮还是要战,而且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战术! 一队铁骑,宛如一把尖刀直接闯入了赵军前锋中,赵军人数虽多,但是这把尖刀似乎坚不可摧,转眼间便杀尽五百步,等左右赵军回过神来时,已经无法阻止了,因为对面的火枪兵已经杀来,砰砰之声惊得不少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那里还敢跑去阻挡颜军的这把锋利尖刀啊。 宁丑站于高台,将战况看入眼中,心中也是惊讶万分。 宁丑善于计谋,往往都是在未战前,布置好一切,等候敌军跳坑,而这等硬仗,莫说对付颜芷绮,那怕就是和唐睿交手,他也不是对手,只是仗着兵多,本着打不过,也能耗死你丫的心思前来决战,但这战事刚刚打起,自己这边就出现破绽了。 “速速收回左翼,不要理会火枪兵,将那冲入军中的敌军全杀了!” 颜芷绮一马当先,手提怒龙横扫千军,她太过耀眼了,以至于站在一里外高台上的宁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让他震惊的同时,也有一丝兴奋,要知道,颜芷绮深入敌军有多危险自不必说了,如果能杀了她,这场仗瞬间便结束。 “再命弓弩手就绪,准备射杀此女!” 成排的弓弩手立即拉弓搭箭,对准了冲在最前头的敌军元帅,只等她靠近两百步内,万箭齐发,那怕她是神仙也要一命呜呼。 “元帅,元帅,情况不妙,我们杀回去吧!”徐崇一枪刺死一名敌军,仰头看着冲在前面的颜芷绮道。 “退一步即是死,唯有一战到底!” 颜芷绮冷冷说完,竟撕掉披风,一脚踏在马鞍上,一跃就跳入人海中,怒龙横扫,惨叫四起,看来她是铁了心要不死不休了,徐崇心下较急,转头朝着身后将士道:“随颜元帅杀入敌军,取宁丑头颅!” “杀!!” 兵马虽少,可声如山呼海啸,惊得两边围剿的敌军下意识就退后一步,有些甚至调头就跑。 近了,很近了,三百步,不,两百步,突然间,天降箭雨,颜芷绮似乎早有预料,抓起一个敌军,直接将其当作肉盾,刹时间,这名小卒背上就插满了箭矢。 箭矢如雨,硝烟弥漫在这片大地上,赵军中心处,一路尸骸的最前方,颜芷绮三千先锋只剩下三百多人还在奋勇前进,而这为首的她,鲜血染红金甲,洗刷了怒龙刀千百遍,仍旧不知疲惫的挥动。 宁丑面色铁青,冷冷的注视下方如同女战神般的颜芷绮,大手一挥,便要命弓弩手不顾其他,尽管射杀此女。 就未等他开口,颜芷绮突然一个箭步冲到前方,挥刀便劈飞一个弩手的脑袋,紧接着她抓起弩手手中的战弩,朝着高台上的宁丑便是一箭。 宁丑慌了,颜芷绮距离他不过一百步,而以他对颜芷绮的箭术了解,别说一百步,就算是三百步也是凶险万分啊。 “不好!” 看到颜芷绮这个举动,宁丑直接扑倒在高台上。 颜芷绮等的便是这个时候,怒龙狂啸而出,瞬间劈飞三名小兵,紧接着将怒龙刀往地上一插,从地面事请一把战刃,甩手就朝宁丑扔去。 宁丑还刚刚起身,便看到一道银光闪电般的****而来,想躲根本没法躲,但这一刀不知是巧合,还是他命大,竟然被他一缩脖子给躲掉了,可是头上的官帽却被刀刃扫飞,宁丑也是过于惊慌,一个站不稳竟蓬头散发的朝着台下摔去。 这高台足有两丈高,从这地方掉下来,就算不死也要变成残废了。 “宁相!” 这说话的乃是高台上的护卫,他们见宁丑先被一箭惊倒,后被一刀惊掉,心里也是震惊无比的大叫一声。 四周将士察觉有异,纷纷望去,只见高台上的宁相竟然不知所终。 “不好啦,宁相被射飞下台啊!” 也不知谁吼了一嗓子,赵军一下子全慌了。 “我没事,大家不要乱,稳住军……” 宁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拉开嗓门就吼了一句,然而这话还没说完,突然眼前一个金红身影飞扑而来,手中一把大刀如秋日收麦的镰刀,朝着他脖颈横扫而过,霎时,人头飞舞,血花溅射! 第三卷烽火狼烟617.第617章两大杀神 血水染红了颜芷绮的脸,可是她却没有一丝放松,反而是皱紧眉头。 这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但是为什么,敌军却没有丝毫要停手的意思? “颜芷绮,你果然中计了!哈哈哈……” 突然一声狂笑,在高台后的赵家后军中,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一辆战车上,此人黑脸细眼,鼻孔朝天,竟然刚刚被颜芷绮斩掉头颅的宁丑! 宁丑有两个?这是不可能的,而从现在的形式看来,她杀得竟是一个替身。 难怪颜芷绮感觉太顺利,顺利到奇怪。 熟知她箭术的宁丑,竟然敢站在高台上指挥大军,这本就是一个奇怪的破绽,但是她还是杀过来了。 从万军之中取主帅头颅,她是做到了,但却被设计了,一切似乎都在宁丑的掌握之中,虽然宁丑也惊骇于对方果真把替身给杀了,但是为了杀到高台,颜芷绮顺势了太多精锐,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这一战,赢定了! 宁丑兴奋的浑身颤抖,颜芷绮是什么人,从参军开始,遇到的大小战事上百起,十战九胜,这一败中,还是因为统军的不是她,或者是诈败,引敌军入套。 如此算来,颜芷绮统军后,从未一败,而如今,宁丑小施一计,便能让颜芷绮面临战败的陷阱,如何不让他兴奋。 赵慎是死了,但是赵家还有人在,而且赵慎一味侄子比赵慎更加适合做帝王,只是年纪有些小,但只要尽心培养,早晚是一个称霸天下的男人。 宁丑不甘心碌碌无为,所以他要从军,只是因为相貌关系,他屡屡遭拒,甚至还被人逼到投河自尽的地步,但他还活着,是赵家救了他,从那一刻开始,宁丑就是为赵家活着,虽然他也很不想赵慎和颜芷绮做对,但他又不得不帮,而他帮的也不仅是赵慎,还有整个赵家,所以就算赵慎死了,这一仗他也必须打,而且要胜! 这其中,不得不说有宁丑自己的私心,当然他无心做帝王,只是想要证明自己,证明给天下人看,我宁丑的厉害之处! “不好了颜元帅,后路被断了!”徐崇焦急的杀到颜芷绮身边禀报道。 颜芷绮目光从前方宁丑的脸上收回,深吸一口气,提起怒龙便继续向前杀去。 “还不退!” 徐崇看到这一幕,心下大骇,这颜元帅似乎疯了,现在他们身边只剩下一百来人,这些兵力虽少,但是杀出去也未必不可能,然而要继续杀进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娘的,弟兄们,保护元帅!”徐崇先暗骂一声,随后举起战刀大喝一声,顿时,百十来号精锐没人退缩,紧随徐崇而去。 前方是希望,还是绝望,徐崇不知道,但是颜芷绮知道,她虽然不是未卜先知,但她也不会傻到没有后手。 “愚蠢!” 宁丑冷冷一笑,便要下令变阵,困杀颜芷绮,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西侧一声大喝,这声音宛如晴天霹雳,震得军心动荡,无人不骇然,暗想这是人在咆哮呢?还是打雷呢? “你家武爷爷在此,宁丑小儿出来受死!” 突然间,赵军后方西南处,竟然有一队黑甲卫杀出来,为首之人赫然便是武飞虎! 武飞虎这声大吼,可算是吸引了所有人目光,但同时也吸引了一片箭雨。 “区区千人有何用,尔等不必理会,只需弓弩阻之,先杀了颜芷绮!”宁丑很明确的下达命令,对于这突然出现的敌军,他虽然也是一惊,但是他不惧怕,对方不仅人少,还没有火枪,同样的弓弩对射,对方的人数也远不如他。 武飞虎见箭雨袭来,不由破口大骂,但也不敢冒然靠近了。 但是他不靠近,不代表没人不靠近,便在他和众将士拉紧马缰,停下准备想对策时,忽然间,身边却突然杀出一骑,一把铁枪被舞得密不透风,竟穿过重重箭雨,杀到了敌军阵前,铁枪一出,宛若雷霆,转眼间便有几名小卒声嘶力竭的惨叫倒地。 “我靠,这么猛!” 别说敌军了,就连武飞虎和手下众将士都是吓了一大跳。 “嘿,赵爷等等,武小弟来助你!” 就算武飞虎明知道自己比那猛哥年纪大,可在这时候,竟然也不敢托大了,反而叫对方爷,称自己小弟,显然对一马当先,手持铁枪的汉子万分敬佩了。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说的便是将帅之才,帅才可以统领千军,以少胜多,而将才,说的便是此人,一马当先,无可阻挡。 赵穆一出现,刹那间转变局势。 赵军见如此凶猛的人突然杀到面前,不少人几乎都要被吓破胆了,那里还敢与其对抗,而等上头命令下达,他们稳住军心时,武飞虎也已经率军杀到。 “杀啊!” 黑甲卫如一把魔刀,硬生生在赵军后方劈开一条大口子,惊得宁丑再也无法忽视了。 “除了颜芷绮,对方还有这等虎将,失算啊!” 宁丑恨得咬牙切齿,回身大喝道:“把他们给我拦住!” “不好了宁相,前方颜芷绮杀进来了!” “什么!” 宁丑心想,这才过去多久,对方就杀进来了? 等他回头望去,果然,颜芷绮距离他不过三百多步。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宁丑岂敢托大,将令旗交给一名将领,跳下战车道:“我在下传令,你来指挥。” 这名将领闻言,顿时一脸苦涩,他可不想变成宁丑的替身,但是无奈,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一边,是颜芷绮大刀开道,横扫千军,另一边,是赵穆枪出如龙,势如奔雷,面对两人的逼近,这刚刚上到战车上的将领吓得双腿发抖,颤颤巍巍的低头看着宁丑道:“宁相,怎么办?” “拖!” 一个字,一个意思,却有很多用法。 在宁丑的吩咐下,后军开始想一旁迁移,这四周全是他们的人,而反观敌军,虽然颜芷绮和赵穆就犹如刀剑合击,势不可挡,可是这要卸掉他们这份冲劲,一切便将扭转过来。 本来混乱的后军,经过宁丑的战术指挥,开始冷静下来,同时也知道如何对付敌军这一招刀剑合击。 后军越拖越长,颜芷绮和赵穆面对的敌军也是越来越多,他们本就人少,经过这一拖,伤亡更大,反观敌军至少还有四千多人,而宁丑四周跟不必说了。 “赵穆助我!” 突然,眼看要杀到与赵穆碰头的颜芷绮娇喝一声,赵穆神色不动的点点头,待见颜芷绮一脚踏出,踩着一名敌军肩膀就飞腾而来,赵穆不在迟疑,一枪挑起,枪身不偏不倚正中颜芷绮脚面,紧接着赵穆大喝一声,颜芷绮整个人便飞到两丈高空,旋即就宛如一颗陨石朝着前方战车坠落。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下来的太突然,许多背着他们逃跑的敌军压根就不明白乍回事,一个人就当空落下,挥刀便杀了几名同伴,惊得四周赵军无不后退。 “不要慌,一个女人而且,怕她作甚,左右先散开再围,看清此女破绽,才可一举拿下。”战车上的将领虽然也是惊慌无比,这颜芷绮突然就到了他跟前,差点就把他吓得跳下战车了,可是被宁丑提醒了,他立即鼓足勇气开始下令。 众将士闻言,也立即冷静下来,刹时间,人挤人的退去,留出一个包围圈困住颜芷绮。 “飞虎快点,我先去了!” 便在这时,后方的赵穆大喝一声,一脚谈踏着马鞍飞身而上,紧接着双脚连连在几名发呆的敌军肩膀脑袋上借力,转眼间也杀入包围圈。 “娘的,感情就我好欺负是不!” 也不知武飞虎是在生谁的气,总而言之,他在大骂一句,劈死一人后,也向着包围圈杀去,后方黑甲卫与对面的颜芷绮护卫集合一体,纷纷紧随而去,刹时间,战场杀声大起。 战车借此机会,想要再次退后,可是在颜芷绮与赵穆合力穷追之下,一直就暴露在两人面前。 “不能拖了,我送你过去!” 颜芷绮说着,双拳一出,直接帮身前两名敌军胸口的甲胄砸的凹陷下去,而赵穆也不废话,一脚踏在两个即将翻到的人,一跃竟上到了战车上,一枪就挑起惊恐的赵军将领,旋即枪身一扫,逼退四周攻来的敌军后,冷眼扫向落荒而逃的宁丑。 宁丑是的确怕了,这两人合力之下,竟然突破重重阻碍,硬生生杀到他面前,没有时间给他想出对策,为今之计只有逃!先远离了这两个杀神,之后才有一战之力。 然而赵穆岂会给他这个机会,手中铁枪轻微抛弃,伸手一抓一甩,铁枪刹那间化为一束黑光,如离弦之箭爆射而出。 宁丑身边一名护卫眼看不好,立即挺身而出,只闻“噗”的一声,铁枪入胸,护卫整个人也倒飞而出,直接撞向了奔逃的宁丑身后。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了,虽然这铁枪击中的是护卫,可是这力度巨大,竟然击穿护卫,连人带枪的撞中宁丑,要知道,这铁枪已经穿透了护卫胸口,枪头已经从他背后刺出,被这护卫撞中,宁丑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宁相死啦!” 也不知说叫了一声,刹时间,赵军全乱了,就算心有不甘的一些赵军,在看到黑甲卫和颜芷绮的百名精锐杀来时,也知道无法在取他们性命了,不是没人,而是没有一颗取胜的心! 第三卷烽火狼烟618.第618章哈密的变化 鄢国历,天玉元年九月中旬,距离颜芷绮战胜赵军过去两月,豫州失地尽数收回,几乎是同一时间,颜程大军深入川地,攻破成都,终于也结束了梁州长达一年半的战火。 听说这一次,颜程本来是要退兵了,他实在是打不起了,梁军借着蜀山地势,顽抗死守,让颜程进退不得,不过等攻破许昌的楚苓君只带着区区几个人过去协助颜程后,颜程连胜十多起大小战事,终于将大军杀入成都,一举灭梁。 当沈玉嘉收到这些战报后,愣了好久,跟楚苓君相处这么久,其实他也摸清了此女有些底细,降将彭志认识她,焦茹也认识她,但两人看到她的反应都不一样,前者有恨,后者似乎有恩,在从梁州战事的情报中,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却有些不敢相信。 大不为啊,带着外人攻打自己的老家,这不是如同汉奸的人物吗?可楚苓君似乎完全不在乎,并且在后来沈玉嘉再次见到她时,发现她活的更加自在了。 这段时间里,沈玉嘉一直在温城,不过他却不是闲着,而是帮许高才在这里办学府,虽然规模远没有天水学府的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还是有的。 “这些日子,有劳二公子了!”许高才看着落成的学府,心满意足道。 “客气啥,对了,冷二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沈玉嘉突然问道。 对于冷二去抓皇太孙的事请,沈玉嘉是十分在意的,因为这关系到沈家未来的命运。 许高才闻言摇摇头,道:“虽然二哥冷言少语,也很少在外时,会给府里传回消息,但只要成功了,便会有消息传来,现在看来应该还没有眉目。” 沈玉嘉也不感失望,反而是庆幸,这是他的逃避心态,虽然他变了很多,还有些事情还是想着能避就避,但是他不知道,这个想法让他以后很后悔,因为他那奇葩女儿,已经开始当这个鄢女皇上瘾了,以至于未来的皇太孙回到长安,竟落得终身囚禁的下场,这也是为什么,朝廷有许多流言蜚语,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了鸾阳宫,而这坐镇鸾阳宫的,便是范铁匠的养女,范青青。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沈玉嘉又不是未卜先知,哪里知道这些啊,而且到了那时候,他也懒得参合了,任凭这两丫头瞎折腾吧。 “豫州战事已经平定,贺家也已经表态,准备归降我大鄢,至于大理,迫于颜大将军的威慑,想必用不了多久,也要俯首称臣,现在只剩下这东齐,还是垂死挣扎了!”许高才笑道。 “不,应该还有一个家伙呢!”沈玉嘉苦笑道。 许高才闻言,不由一愣,旋即神情也变得十分慎重,点点头道:“蒙古这些年虽然没有大动作,但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他们野心勃勃,有一统天下的决心,如今中土眼看要太平,不适合继续打仗,应该休养生息,希望他们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打过来!” “希望如此吧。”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压根就没抱什么希望,他思绪已经飞刀哈密,不知杨茂和肖文仁他们调查的如何了? 便在沈玉嘉想到这里时,远在西域的几个青年,用着遮沙尘的头巾裹得严严实实,赶着一辆马车向着哈密走去。 “什么人?”哈密里突然冲出一队人马,虎视眈眈的看着四个青年。 这四人其中有三个突然一同看着为首的青年,这让为首的青年心里大骂不止,暗想这三个家伙太愚蠢了吧,刚刚都说了,不能懂不懂就看着他,应该装作没事人一样。 其实这呀怪不得他们三,谁让这行人一来,就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鸟语,他们是完全听不懂,心下自然惊慌,也就把目光落在青年身上了。 而这青年心中虽然不悦,但还是恭敬异常的拉下头巾,露出满脸棕黄虎须的黝黑面孔,虽然看着有几分彪悍,但是不知为何,总是让人感觉有些怪异,因为这家伙的眼睛是黑的,和棕黄的胡子完全不搭边。 不过这青年十分精明,很快就笑眯眯的半眯眼,让人看不出他瞳孔的颜色,双手抓住头巾,有些紧张的谦卑道:“小人是奉命将这车铁矿送来的,这是我们官爷给我们小店的信物。” 这意思是如此,但其余三个青年压根就听不懂,不过对面这一队人马显然是听明白了,在接过青年递过来的信物仔细查看一下,便挥挥手道:“嗯,进去吧。” “唉唉,多谢军爷。” 虎须汉子恭敬的点头哈腰一阵,临走前却不忘拿出一些碎银,如此一来,这队拦截他们的人马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二当家可真是神通广大啊,不仅是维族,连蒙族的话都会说啊!”待搜查的人马离开后,一个小个子的青年嘿嘿笑道。 “唉,得了吧,为了调查这哈密啊,小生白皙的脸蛋算是全毁了,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变白了!”虎须汉子没有丝毫气势的自嘲道。 他们这一行人,赫然便是奉沈玉嘉的命令,前来哈密调查的杨茂与肖文仁三个狂龙寨的匪徒了。 不过这三人已经洗心革面,投在沈玉嘉帐下,也不算是匪寇了。 他们来到哈密附近已经有三个多月,但是一直没办法接近,除了看到哈密上空乌烟瘴气,城外车水马龙,便得不到半点情况了,就在两个多月前,肖文仁使出一计,他们四人就绕过哈密,深入盆地,在一处古镇的打铁铺做起了帮工。 说起来,这古镇本来是不需要如此多人手的,但是近来几年,蒙古购铁平凡,而且价格是越来越高,引得不少铁匠都把囤积的许多铁器给融了,变成铁块运过去卖,同时也四处购铁,如此一来,这需要的人手也就多了,正好就帮了肖文仁一个大忙。 但碍于自己中土人的面孔,他们在做帮工前,算是暴晒了一番,对此,杨茂没有意见,袁小四和他小弟也都是一脸黝黑,根本用不着去晒,唯独这个提出建议的肖文仁,倒是心不甘情不愿,可也只能牺牲他白嫩的肌肤了。 当四人进入哈密不久,顿时就被里面的景象给惊呆了。 以前的街道,早已经不复存在,每家每户里,滚滚浓烟从屋里升起,门外一排排的打铁匠挥舞铁锤,“砰砰”的打铁声此起彼伏,一声胜过一声。 这还是当初异域风情味十足的哈密吗? 就在四人惊愕的四处查看时,突然一行人走进他们,不由分说的直接掀开车上麻布,将那些铁矿和铁块一一称斤,旋即丢下一块金子,便将他们四人打法,似乎不给他们逗留片刻的机会。 这让四人十分无语,好不容易混进来了,可交了东西后,立即就被驱赶出来,这可把杨茂气得差点就要趁机潜入进去,好在肖文仁及时把他压住,否则搞不好四人就要在这里交代了。 “不要急于一时,长此以往,总有机会的!” 肖文仁悄声说完,心里却在感叹。 看来,短时间内是甭想会中土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19.第619章抽你丫的一顿 “大风起兮云飞扬……” “安得壮士兮守四方……” 洛阳码头,沈玉嘉站在黄河畔,目睹凯旋归来的元帅大军,不由万分感慨的朗声道。 “二公子此调儿可不能胡乱唱啊,否则朝廷里那些老臣们又要说三道四了。”许高才苦笑一声,提醒道。 “靠,是个皇帝一句话,天下间的黎民百姓就不能说了?笑话!” 许高才闻言又是一脸苦笑,不在坚持。 黄河岸边,战船宛如河中长城,连绵无际,叫人一眼望不到头。 战场上陆陆续续走下将士,而此刻岸上已经有很多老弱妇孺在等待了,不过并非夹道欢迎,而是这些将士的家人。 看着一个个从战船上下来后,就和家人哭作一团的将士,沈玉嘉感觉很是欣慰,但是不久之后,更多的人哭了,而沈玉嘉的心也渐渐沉了,因为这后面的哭声,并非喜极而泣,而是悲痛欲绝。 没有看到出征的亲人归来,只得到一句光荣牺牲,如何能安抚她们的心! 泪洒千行,终不得一见,这种痛,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理解,换做沈玉嘉,只要想想,一个将士走到他面前,将颜芷绮的头盔交给他,然后说上一句“节哀顺变”那沈玉嘉敢肯定自己绝对要崩溃了。 “二公子,下来夫人了!” 便在沈玉嘉愣愣的看着或团聚,或痛哭流涕离开的人时,许高才突然提醒一声,沈玉嘉扭头一看,不由淡然一笑,说了一个“走”字后,便与许高才一同迎向前方队伍。 “皇父!” 颜芷绮身边的将士发现沈玉嘉走过来时,立即站直身子,恭敬施礼,旋即又十分理解的回身朝颜芷绮也是一礼,说了一些客道话后,便四处散去,寻找自己的家人了,许高才也和颜芷绮施礼后,客气几句便也识趣的离开了。 “陪我走走。” 颜芷绮没有多说什么,沈玉嘉默然的点点头,两人便一同沿着黄河漫步在岸滩上。 沈玉嘉一直没说话,颜芷绮也是保持沉默,两人似乎是无声胜有声,然而,其实两人心里都有很多话,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三年了!” “嗯,三年了!” 颜芷绮说一句,沈玉嘉点头回一句。 “豫、梁两州已经平定,荆州贺家也准备归降,这还多亏了你交给我的贺萦梦,有此女做桥梁,让贺家意识到我军的强大,不敢在有违逆之心,待荆州收服,合力攻取扬州,至于青州,不知太皇太上是如何想了,现在公公正为此事和太皇太上商讨呢。” “终于快太平了!”沈玉嘉这句话说出来,不知为何,感到很无力,因为他心里还有一团阴霾久久不散,那便是蒙古。 颜芷绮脚步一顿,转身走到一块石头便,素手扫去上面灰尘,缓身坐下,便伸手示意让沈玉嘉也坐到一旁。 两人坐定,颜芷绮这才说道:“为妻这些年……多亏有相公帮助,否则为妻真不知道如何坚持下去。” 沈玉嘉闻言一惊,一脸愕然道:“你也会这想?” 看到相公一脸的不可置信,颜芷绮恼怒的冷哼一声,便陷入沉默了。 沈玉嘉这下可后悔了,真想抽自己一巴掌,小明星是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他谈谈心,他却装傻充愣,看来,心里明白不说出来,也是会出问题的,因为你明白不代表她明白,就算她明白,有时候也会怀疑你明不明白! “呃……那个,哦,对了,这段时间在温城,遇到一个算命先生,给我看了手相,我感觉有趣,就学了一点,把手拿过来给我研究研究!” 沈玉嘉这是没话找话,颜芷绮也不想沉默下去,便伸手笑道:“可别看错了,否则为妻会不高兴的!” “岂敢啊。” 沈玉嘉说着,就接过老婆大人的小手,却压根就没看,而是握在手中感受一翻温热,良久后笑道:“我看还是算了,命运这东西不靠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若是看出什么,心里反而落得不自在。” “说的好似相公真能看懂一样!但既然相公如此说了,为妻也不妨告诉你,我师傅在我小时候就给我看过手相,说我命中劫难重重,若想逢凶化吉,必先嫁一良人,可是我和相公是指腹为婚,如何能抉择啊,若拒,良人若为寻到,此生必将孤独终老,若迎,又怕你不是良人,反而害我一生。” “唉吆,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啊?”沈玉嘉苦笑道。 颜芷绮没有解释,只是将脑袋一歪,将头枕在沈玉嘉肩膀上,看着黄河滔滔,听流水哗哗,她闭上眼睛,轻呼一声:“相公,为妻好累啊!” “累就不打了呗。”沈玉嘉感慨万千道。 “嗯~不是心累,是身累,回去记得帮我揉揉,要用那个叫什么马杀鸡的,别老是让为妻提醒你了,要学会自觉知道吗。” “尼玛……” 沈玉嘉忍不住就朝着颜芷绮额头屈指一弹,很快,便换来腰间一块肉的左右翻转。 两人打情骂俏一阵,等平静下来后,便又陷入沉默中,不过这次是真的无声胜有声了。 直到夕阳西下,两人这才起身向洛阳走去。 半夜吟风,半夜静,翌日一早,沈玉嘉先一步起床,也不换装,直接穿着雪白的寝衣便走出阁楼,在庭院里舒展筋骨。 未等一套太极打完,突然身后传来一声笑语。 “姐夫,这么早啊。” 沈玉嘉没有理会,继续打太极。 “对了姐夫,天天看到你打这套龟爬拳,有什么意思啊,要不我教你一套铁王拳。” “得了吧,你老姐说过,你们颜家的拳法可不能乱练,否则会变成畸形儿。” 沈玉嘉说到这,一套打完,深吸收功,旋即便自顾自的走到一旁,从一个架子上拿起一捆麻绳,回到庭院里舞动起来。 只见麻绳在他手里就宛如灵蛇一般,舞甩抽打是一气呵成,指哪打哪,端的是厉害无比,由此看来,就算沈玉嘉不用游鲨剑,随便能条麻绳或布腰带也足矣应敌。 其实沈玉嘉感觉自己用皮鞭,可比用游鲨剑厉害灵活多了,这甩绳便是游鲨剑法的基本功之一,如今几年过来,他感觉自己比一个专业的杂技演员都要厉害了。 不过这在人家小姨子眼里,可就是雕虫小技了,她看着无趣,便自己练自己的,两人一个甩绳,一个练拳,本是各不相干,但难合这庭院不大,两边又有一些花花草草,沈玉嘉不想甩伤它们,影响美观,故此一不小心,一鞭子抽到了小姨子屁股上。 “唉吆!” 颜芷蕊揉搓这麻痒的臀瓣,怒瞪沈玉嘉道:“姐夫你干嘛。”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习惯就好。”沈玉嘉说完便再不理会小姨子的横眉竖目,专心甩绳。 如此一来,颜芷蕊可就不爽了,她突然娇喝一声,双拳如双龙夺珠般,结结实实的撞到沈玉嘉背后,直把他打得向前飞扑而去,一头就撞到花圃里。 “我也失手了,你习惯就好了。”颜芷蕊是得意洋洋的拍拍手笑道。 沈玉嘉起身转过头,吐了一口泥巴后,冷笑一声却不作答。 虽然这妮子没把事当事,把温城闹得一天一夜不得安宁,时候听到他人提起来,还傻兮兮的上去问谁这么蠢,居然被人给灌醉趁机劫走了。 这知道的人,自然也知道她身份,听她这一说,岂敢解释啊,只说了一句自己也不清楚便跑了。 这还只是开始,这妮子弄不清的事请,还非要去了解,但谁也不告诉她,于是乎她就要出去调查,这可把府里下人吓坏了,立即就编了一个人出来,本来希望她能消停了,结果这丫的说什么温城治安太差,非要挑起大任,如此一来,可真苦了不少人啊,这其中便有沈玉嘉。 “不抽你一顿,你真当自己屁股能翘上天了!” 沈玉嘉心里冷笑一声,这下手的功夫可没闲着,饶是颜芷蕊有所防备,但绳子这东西可是防不胜防啊,没几下,颜芷蕊就被打得屁股麻痒一片,让她是又羞又怒。 “你等着,哼哼,敢打我屁股,我……”颜芷蕊说着,还撸起袖子,左顾右盼一阵,便冲到她老姐的兵器架前,抄起一把战刀就扑向沈玉嘉。 “来真的!” 沈玉嘉眉梢一挑,手臂一挥,只闻“啪”的一声,手中麻绳如神龙摆尾般,狠狠就超颜芷蕊甩去。 颜芷蕊身体下蹲,扬起战刀便劈向抽来麻绳,这麻绳冲她脑袋上空飞过,向着她手中战刀缠绕而去,便在颜芷蕊要一刀划断麻绳,沈玉嘉却在这时候突然奋力一收,麻绳狂甩而回,顿时,颜芷蕊只感觉手中刀柄浑身一震,竟要脱手而出。 这还了得! 颜芷蕊心下一惊,但手上功夫可不弱,臂膀一紧,一股力道就传到手掌,五指将刀柄扣得死死,如此一来,不但刀没被甩飞,反倒是借沈玉嘉这股力,把麻绳给割断了。 “哼哼,看你还有什么招!” 颜芷蕊冷笑一声,旋即面色陡然狰狞,抄起战刀一劈而来。 沈玉嘉手中绳子虽然断了,但也不过是一丈五尺变一丈,长,还是照样长的,如何能给这妮子靠近啊。 顿时,麻绳狂舞如受惊的蚯蚓,这跳动乱甩的声势,把颜芷蕊逼得一退再退,趁其不备,给其屁股来一下,如此可把颜芷蕊肺都给气炸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20.第620章学府现初威 “大清早的你们不睡觉,也不给人睡觉啊。” 就在沈玉嘉和颜芷蕊打得不可开交时,阁楼上,窗户里露出一张精致的小麦脸,青丝无束随意披散,面上一丝倦意在看到妹妹和相公交手时,也一扫而过,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姐,他打我!” 见到老姐露头,颜芷蕊立即就故作可怜状的又说道:“给我报仇啦。” “装,老子给你装!” 沈玉嘉冷笑一声,一鞭抽出,吓得颜芷蕊立即一躲,怒瞪了沈玉嘉一眼后,又仰头道:“姐,你看他……。” “好了别闹了,去洗洗用膳吧。” 颜芷绮是谁也不帮,说完便转身消失在窗户前,这让颜芷蕊很是郁闷,在无法靠近沈玉嘉下,无奈只好听老姐的劝告,朝着沈玉嘉狠狠一瞪眼,丢下一句:“早晚要你好看。”后,便昂头冷哼离去。 沈玉嘉也不纠缠,也是,他傻了才会继续纠缠呢。 一顿早饭,吃的那叫一个舒坦,只是餐间沈玉嘉不知被小姨子瞪了多少眼,而颜芷绮不知被相公眼神撩拨了多少下,她故作不知的低头吃饭,如此一来,这场景就让下人感觉有些怪异了,不知这小姨子老是盯着她姐夫干什么?而且还是挡着她姐的面。 饭后,沈玉嘉本想提议和老婆大人去逛街,奈何,突然有人来访,而且还是找他,这把沈玉嘉郁闷的不行。 这来人是谁呢?听她一见面便是一句“师傅”就可知道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师傅,要拜师去学府。”沈玉嘉看着尚悦儿没好气道。 “师傅不用在意,您不把我当徒弟,我把您当师傅就成。”也就尚悦儿仗着自己一脸小可爱,才敢说这话,若是其他人,见了当朝皇父腿都吓软了,哪里还敢称其师傅啊。 “说吧,这次过来所为何事?”沈玉嘉对于师傅这个称谓懒得理会了,直接问道。 “听凤姐姐说,艺院善演的下一站乃是汴梁,师傅你也知道,这汴梁啊,久经战火,就算在富有的人,此刻家里有没有半锅米还是两说,汴梁已成穷困之地,赞助之事恐怕有些困难,故此……” 听尚悦儿这小嘴巴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通,沈玉嘉最后摇头一笑道:“这事情,你也用不着操心,我已和董大善人说过,他也答应了。” “啊!” 尚悦儿闻言大惊,便又听到沈玉嘉说道:“董庄臣毕竟是汴梁人士,如今来洛阳久居,虽两地相隔不远,但隔墙如隔山,何况是好几百里地呢,他是思乡心切,早早就想回汴梁了,反正汴梁现在富人不多,而且百姓的日子也是紧巴巴的,就算拿了赞助也赚不了钱,反倒是往里贴钱,不过董大善人对于此赞助,他是一定要拿下的,希望自己能给父老乡亲一些安慰,宁愿再次舍才,此等善举真叫我等敬佩啊。” 尚悦儿顿时蔫了,她也知道去汴梁赚不了什么,但是可以借着这一次,跟皇父更加熟络,往后的善演赞助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现在商家的生意是越来越好,已经成为洛阳第一布庄,并且洛河庄除了以前的租船游玩,也借着善演留下的舞台,成为一个戏场,并且还请了艺院学子来此表演,当然,是要花钱雇的,要看戏也得掏钱了,如此一来,也算给天水学府增加一些收入了,至此,戏子人生也总将得以改变,开始走上铁轨。 因为一次善演,一次逼不得已的赞助,便打破了洛阳布行僵持了许多年的生意,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除了善演的广告,其实还有一点不可忽视的原因,那便是跟随艺院女子来到洛阳的人中,有一些男女学子并非学歌舞元乐器的,而是裁缝。 这天水学府的工院织坊之前还是默默无语,但结果这一次给尚记布庄大力宣传一翻后,一些所谓的业内人士才开始将目光看向他们。 要知道,既然学府乃沈玉嘉所创,自然就有许多想法传出去了,这其中便有对服装的看法。 除了稚院,沈玉嘉到工院的时间属最多的,故此也留下许多想法。 结果织坊师生不断揣摩研究,也渐渐学到许多东西,也就照着皇父的意思,弄出了服装设计图,布料样本,花纹样本,样式款式等等挑选结合,创出新意。 便在上次的走秀中,让洛阳贵妇小姐们是眼前一亮,第二天便开始找上尚记购衣,可这衣服乃是人家天水学府工院织坊的学生所做,他们又那里能做出来贩卖啊。 不过这不是难事,在尚悦儿找到凤元娘百般恳求下,总算是借来两人,到她的织坊指点裁缝们。 故此,因为这事情,许多人想要雇佣天水学府的学子,而这些人虽然没有毕业,但学院早有规定,可半工半读,也可作为实习生,用不着等毕业,就在学府里挂一个名字,外出工作。 如今天水学府也已经有大半年历程,经历虽少,但实力极强,只要是从天水学府出来实习的学子,无不是商家争先雇佣的精英,一时间,弄的商家们竞争激烈,差点就要变成头破血流的惨景。 不过对于这些,沈玉嘉可不会在意,他在意的是学府的未来,不过他还是很感谢这些商家的,因为有他们出面,现在那些难民学子的生活也得到保障,甚至不少学子在半工半读下,一个月也能挣个三五两银子,可把家里的亲人乐坏了。 尚悦儿可算是最先出手的商家,当她意识到从凤元娘那里借来的两名学子本事后,便开始大动心思,在软磨硬泡下,终于是说动了师生,让他们两人留在尚记。 当然,这两人并非是做普通裁缝,而是有学府的一个名讳,成为“服装设计师”。 由他们制作新款式,其余裁缝成批生产,饶是如此,尚记新款的服装这段时间里也一直是供不应求啊。 眼看亲相公们就要从眼前溜走,尚悦儿岂肯罢休,当即便是打量招工,叫老爹亲自上阵,到天水学府去请雇佣学子回来。 此举一出,可把尚记的老对头茂记给急坏了,在茂记家主一怒之下,不息重金也命人去天水学府请人,只是他们因为没有得到艺院的广告推广,就算招来学子,也做出了许多新款式,但销量还是远远不及尚记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21.第621章避无可避 只要天水学府真正走上轨迹,便可改变许多,毕竟沈玉嘉一直信奉一句话,科技改变命运,虽然他这算不上什么高科技,不过在这时代,已经很高了。 如今学府不到一年,许多学子都能半工半读,或者干脆实习,当然也有些直接就不到学府了,还打算明年都不去交学费了,这种情况无法避免,但是经过几年后的累积,相信很少人敢这样做了。 有了知识,便有了力量,但同时也带来野心,至于这野心要放在那里,这就关乎他们所学了。 “刚才那女孩找你干什么?” 刚刚送尚悦儿离开,沈玉嘉还没回到客厅,便瞧见老婆大人上下打量自己道。 “你又瞎想什么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瞎想,哼,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藏着掖着,怕我吃了你啊。”颜芷绮偏头冷哼一声道。 “嘿嘿,你这醋吃得太明显了吧!”这话沈玉嘉可不敢说出来,表面上只是一脸苦涩的摇摇头,却不解释什么,毕竟虽然他和尚悦儿没什么,但是他和一些女人有什么,心虚最好别解释,因为稍有不慎,便是祸从口出啊! “瞧你这副德行,心里肯定没好事。” 颜芷绮似乎知道什么似得,又是一声冷哼后,走出两步和沈玉嘉擦肩而过后,发现对方只是看着他不吭声,颜芷绮不耐烦道:“走啊。” “去哪?”沈玉嘉愣道。 “你不是说陪我去逛逛吗。” “呃……我说的是让你陪我去逛逛吧。” “都一样,走吧。” “这可不一样!” 这女人陪男人逛,岂能和男人陪女人逛是一样的? 前者女人会有些节制,但后者可是完全不用顾及了,男人口袋那点钱,马上就要换成女人的东西了。 好在,颜芷绮可不想那些拜金女,与沈玉嘉出去只是看看洛阳的情况,而不是买衣服购玉器什么的。 洛阳经过近一年的修养,已经渐渐恢复到以往的繁荣,不过因为人口减少,官府开始给逃难到此,直到现在也不回家乡的难民上户,补充损失的人口。 如此一来,洛阳可算是热闹起来了,虽然是穷热闹,但只要朝廷治理的当,早晚就变成富热闹。 看到这些景象,沈玉嘉和颜芷绮心境各不同,前者嘛,是摇头暗叹,心想自己为了这洛阳的难民,前后花了不下百万两,而后者只是满怀欣慰,感觉自己当初费力攻下的洛阳,没有让自己失望,民心也都向着鄢国了。 正走着,沈玉嘉忽然一愣,因为他来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地方,他下意识把目光扫向不远处的府邸,顿时又是一惊。 “怎么变回来了?” 沈玉嘉心想有些惊异,这可是当年落难之地,头一次遇到施粥小姐宁沧珺的地方,而这旁边的府邸,自然是宁沧珺她的家了,只是他们因为被沈玉嘉拖累,被扣上反贼的帽子,幸好武飞虎先一步救走,否则宁府早已经是尸横遍野了。 但沈玉嘉记得,这里应该变成其他人的,为何今天到此一看,竟然又变回宁府了? “你怎么了?” 察觉相公有意,颜芷绮突然停住脚步问道。 “哦,没什么。”沈玉嘉晃晃脑袋道。 “那走吧。” “嗯。” 沈玉嘉嘴上答应一声,心中却是疑惑万千的跟着颜芷绮走了十几步,忽然感觉不对劲,仰头一看,不由惊道:“你要干嘛?” “什么干嘛,当然是拜会一下宁府的宁老爷子了,莫非相公忘记了,听说你当年落难至此,多亏了宁家帮忙才逃过一劫的。” “你你……你怎么知道?”沈玉嘉心里大惊,嘴上不由就结巴了。 “武飞虎告诉我的。”颜芷绮不疑有他,但是看着相公这样,她眼中疑惑一闪而过。 “我勒你个这姓武的啊。” 沈玉嘉脸色顿时就绿了,他摇摇头道:“我肚子疼,先走一步找地方解决。” 颜芷绮闻言眉梢一挑,一把抓住沈玉嘉的手,冷声道:“你想逃避什么?” “嘿,我大丈夫行的正坐得直,用得着逃避什么吗?”沈玉嘉先是装出一脸无惧道,而后便是苦笑道:“只是,直接去恩人家里,二话不说就要借茅房拉屎,这未免……呵呵你懂的!” 颜芷绮顿时是满脑门的黑线啊,她似乎十分嫌弃的松开手,不耐烦道:“快点。” “人有三急,不解决干净了,更恶心了,这可快不了,还是你先进去,把该说的说完,若是我还没回来你就出来吧,反正日子还长,改日我在备好大礼,亲自到访如何。” 这话说的虽然在理,可是让颜芷绮心里更加疑惑了,便在两人僵持时,宁府大门里,突然走来一人,在发现门口的一男一女后,不由吓得妈呀一声,调头就跑。 “这……” 沈玉嘉愣了愣,颜芷绮也是一愣,但沈玉嘉感觉很不妙,因为那人他感觉有些眼熟,好似宁沧珺的二弟?还是三弟? 甭管是二弟三弟了,既然像是识破了他,他现在不逃可真要玩完了! “不好,要爆出来了!”沈玉嘉撅起屁股,憋的脸色发青道。 “那你还不快滚,真是的。” 颜芷绮怒斥一声,沈玉嘉得令,立即就逃之夭夭了。 不一会儿,突然宁府里走出一大群男男女女,这里面是有老有少,似乎是宁家一家子人都出来了。 “咦,您是?皇父呢?”宁老爷子搀着拐杖,看了一眼门口只有一个颜芷绮后,不由疑惑道。 刚才三孙儿不是说皇父来了吗?怎么就一个女人在这里。 搀扶这宁老爷子的宁沧珺在看到颜芷绮后,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如此绝艳,此等英气,似乎又是和沈相公一起来的,那么其身份也只有一人了。 这让宁沧珺更加好奇的打量此女,最后无奈的发现,自己除了比对方白点,是样样无法比肩啊,难怪当年沈相公没有正视自己一眼了。 想到这,宁沧珺神色不由黯淡下来。 颜芷绮身子一正,抱拳道:“妾身颜芷绮,此番来宁府是为了感谢宁家当年救助我家相公一命。” “啊,是颜元帅啊,快请快请!” 老爷子一听,不由喜上眉梢,瞬间就把沈玉嘉的事请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可是颜元帅啊,他们宁家能回到故居,便是拜颜元帅所赐,这如何不让宁老爷子欣喜。 “把老夫最好的茶叶拿来,颜元帅这边请。”宁老爷子开怀大笑的恭迎道。 颜芷绮点点头,说了一句客道话后,便与宁老爷子并肩走向厅中。 “唉,这说起来,当年啊,我等也没想到,徐哲便是大驸马啊,否则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保他周全,也就不会发现火烧桃花庵的事请了,如今想起来,当年大驸马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啊,不仅死里逃生,并且还变成当朝皇父,这真是……” 宁老爷子无比感慨的碎碎念着,听着一旁喝茶的颜芷绮眉梢一跳一跳的。 “他可真能折腾!”末了,颜芷绮来了这么一句。 “呵呵,皇父所做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大齐着想啊,咦,对了,方才听说,皇父似乎也来了,不知现在又去了何处?” 听宁老爷子这一说,颜芷绮略显尴尬,苦笑意思道:“不用理他,他这人就是这样的,说俗了,便是懒人屎尿多。” “啊,呵呵呵……”宁老爷子一听,虽然表面上附和笑着,但心里却暗骂不止,他岂会不知,自己大孙女的心早被这家伙给勾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而如今,府里的孙子孙女十有八九都成家立业了,唯独这个大姐,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说他长得丑嫁不出也就算了,可偏偏貌美如花,虽然被一刀给毁了脸蛋,但依然抹不掉她的美貌,并且她性子温和,勿论嫁到哪里,都是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啊,但如今都二十有六了,还是……唉……。 一旁的宁沧珺似乎听出什么,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的,但当着爷爷与沈相公妻子的面,她却什么也没说,却在下意识间,摸了摸脸颊上的刀疤。 此刻府外,沈玉嘉躲在一棵树后,一眨不眨的看着宁府大门。 不知为何,他忽然感觉十分后悔,应该和颜芷绮一起进去的,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越躲反而越是麻烦,闹到最后,很可能里外不是人。 但是现在进去,可就有点儿…… “罢了,拼了!” 想了许久,沈玉嘉终于是决定了,但未等他抬脚,忽然看到一行人走出来,为首的正是宁老爷子和他的老婆大人。 “多谢宁老爷子,就送到这里吧。”颜芷绮朝着宁老爷子抱拳道。 “颜元帅好走。”宁老爷子笑道。 颜芷绮点点头,转身走出宁府,环顾一圈,发现没有看到沈玉嘉后,便走故作离开的走出一段距离,等宁家人都回去时,她才止住脚步,看着宁府大门。 沈玉嘉感觉这时候不出来可就罪过大了,于是乎他拍拍屁股,故作看不到颜芷绮的样子,小跑着冲向宁府大门,便在他准备惊异的一转身,装成刚刚发现老婆大人在一旁,再过去时,这宁府门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异,紧接着一家子人又涌出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22.第622章搞定一个还有一个! 沈玉嘉的脸当时就绿了,他愣愣发呆的看了一眼宁府门外一大群似笑非笑望着他的宁家人,在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老婆大人,发现老婆大人也是似笑非笑,如此一来,他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呃……那个,刚才肚子不舒服,不好意思脏了你们的茅厕,故此就到了其他地方解决,现在我是无事一身轻,乃最好的状态来拜会宁家,夫人啊,你来愣着干什么,都让你别等了,你还等我,真是的,快快过来,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沈玉嘉是什么人啊,别的本事没有,这随机应变乃天下一绝啊! 宁家人看着这家伙的独戏,也不点破,宁老爷子只是笑笑道:“皇父来访,真让寒舍蓬荜生辉啊,其他的就不多说了,里面请!” 这一次,沈玉嘉是躲也躲不了了,但他还是笑笑,等颜芷绮再次走过来时,他才陪着妻子,跟着宁老爷子,有说有笑的向里面走去。 当沈玉嘉和颜芷绮坐到一起时,他乘人不注意,偷偷问道:“你干嘛啊。” “别废话,出来就要有出来的样子,若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请,小心回去我抽你!”颜芷绮虽然这样说,但面上还是春风和蔼,喜气洋洋啊。 “装!”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表面上也不敢做苦状,也是一副谦和的笑容,时不时就和宁老爷子嘘寒问暖一阵。 不过让他奇怪,宁沧珺这妮子跑去哪里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沈玉嘉可不敢问。 “皇父不会是忘记什么了吧!”突然,宁老爷子话锋一转,似随口问道。 “忘记?什么忘记?”沈玉嘉一愣,虽然心里明白,但是口头上还是故作不知。 “我知道皇父如今是身份尊贵,有些事情已经不合适了,但还是希望皇父能开导她一下,否则她这辈子恐怕要孤独终老了!” 这话从隐晦变得清晰,沈玉嘉一听就暗叫不好,偷偷斜眼瞥了老婆大人一下,发现她依旧是不动神色,温文尔雅的喝茶。 “嗯,我知道了,宁老爷子可否给个地让我与她说说。” “没问题,也不劳皇父尊驾了,您且等等。” 宁老爷子说完,竟然直接带着所有人离开厅堂,只留下沈玉嘉夫妇在里面。 一看到这阵仗,沈玉嘉心里咯噔一下,但面色还是浑然不惧,可等一道倩影不如厅堂里后,他突然就感觉两疼! 为何两疼,这是心疼,脚也疼啊! 不知何时,颜芷绮的脚面已经踩在了相公脚面上,还不断的使劲磨压,以她的怪力,这磨压的力量已经升华到了磨盘碾压了! 但沈玉嘉还是忍着痛,额头渗汗的起身笑道:“宁小姐别来无恙啊。” “沈相公。”宁沧珺只是欠身一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站在一旁,尴尬的红着脸。 “啊,那个……坐啊,站着干什么。”沈玉嘉指着一旁椅子道。 宁沧珺点点头,走过去坐下,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现在,宁沧珺心里是慌乱无比,他不知道沈相公要如何处理,但无论是拒绝,还是同意,她都不希望沈相公交给她来决定,因为她真的无法决定! 沈玉嘉能决定吗?在他看来,决定权只能在他老婆大人手里,家里的事情,自己可没人权啊! “咳!”颜芷绮咳嗽一声,冷眼扫了相公一下,旋即把目光看向宁沧珺,温和一笑道:“宁小姐无须害怕什么,有什么事请尽管说,若你想指望这个家伙开口,那么就算再等五六年,结果还是一样!” 这叫什么话? 同样的想法,在沈玉嘉和宁沧珺心里都浮现了。 前者嘛,暗想自己虽然没有人权,但至少也有些做主的权利吧,啊,就算没有,也应该有点头和摇头的机会吧。 而后者,可算是有些了解了,看着颜元帅的英武之气,相比就算在家里,也是她说了算,难怪当年沈相公会看她脸色,而贾禄以前也说过,沈相公这一关根本不算关,只能算是一马平川,真正的困住这片肥沃土地的,乃是眼前这道天堑啊! 知道归知道,但宁沧珺性子本就如此,什么都不敢说,由此看来,当年她想要挽留沈玉嘉的时候,那一番话究竟让她豁出了多少勇气! “就你们这样,活该一辈子等待。” 颜芷绮是十分不爽的说了一句,随后看向沈玉嘉道:“相公想说什么就说,莫非要我开口不成?” “啊!嗯……” 沈玉嘉点点头,想了片刻后,看着宁沧珺尴尬笑道:“沧珺啊,可愿随我回家否?” 此言一出,宁沧珺刹时间是喜极而泪,哭哭凄凄的连连点头,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离开宁府时,沈玉嘉可谓是神清气爽啊。 刚才在宁府里,说了那一番话,他就感觉整个人都虚脱了,可同时也轻松了,再看到老婆大人神色如常后,心里更是乐得慌,故此,出了宁府后,不觉间竟然哼起小调。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啊这不采白不采啊,采了还想采啊……” 看着一脸得瑟的相公,身旁的颜芷绮突然冷笑一声,道:“既然这个定下来,凤元娘那边就别想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是大吃一惊,整个人突然就感觉被山压了一样,差点就喘不过气来。 “老婆,没你这……” “同意你纳妾的老婆还不够好吗?”颜芷绮是笑眯眯的反问道。 “好,天下最好!” 沈玉嘉还能说什么啊,虽然他心里也是想着什么时候把凤元娘也弄进来,便是大圆满了,可是老婆大人好不容易同意了宁沧珺,现在若是还纠结凤元娘,惹她不愿了,恐怕真就玩完了!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这人啊,是不会满足的,希望,这第二次快点来吧!” 沈玉嘉心里已经在盘算,如何再次说服老婆大人,同意凤元娘的事请了。 其实沈玉嘉这也算是白想,因为他虽然想过不少,可直到现在也没见他敢当着颜芷绮的面,从牙缝里挤出另一个女人的事请! 第三卷烽火狼烟623.第623章离别在冬季 没有人比沈玉嘉更清楚,颜芷绮答应宁沧珺的事请,心情糟糕到什么程度。 因为从宁府离开后,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自然平日里她一直冷言少语,但这一次,沈玉嘉意识到她是伤心了。 这让沈玉嘉感觉欣慰之后,更有一种责任,既然给不了,就要立即回绝,当断则断,否则退到后面,里外不是人。 “好了,到现在你也不说句话吗。” 深夜,沈玉嘉抱着颜芷绮苦笑道。 颜芷绮依然没开口,只是抱着相公的手变得更紧了。 沈玉嘉心里暗叹一声,也只好闭目休息。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冬季来临,沈玉嘉算算时间,也应该回天水了,顺道去长安一趟,看看飞燕和梦莲。 颜芷绮奉命守护豫州,不能擅自离开,两人只能分开,这让沈玉嘉很痛恨这种分别,但他又不得不离开,因为他不只是颜芷绮的相公,更是因为天下还没真正太平! 十月寒风,小雨飘零,碎碎的雨点打在颜芷绮脸上,让她冷艳的面容显得更加清冷。 沈玉嘉忍不住伸手抚摸上这张看似冰冷,实则却是暖意洋洋的小脸。 “还是那句老话,寂夜难耐,若是想为夫时,可用此物先顶着,绝不能找小白脸啊,要知道这洛阳的小白脸,可是……” 未等沈玉嘉说完,在看到沈玉嘉从衣兜里掏出一根东西时,颜芷绮已经先手一压,把沈玉嘉要掏出来的东西给按回去,冷声道:“相公若是不想下次见面直接跪搓衣板,大可以拿出来亮亮。” 沈玉嘉一听,却是不惧,推开颜芷绮的手,还是将东西给拿了出来,不过见到此物后,颜芷绮竟然没有生气了,反而是欣喜的快速接过,在手中把玩一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道:“这小火枪倒是精致得很,你怎么不早些给我。” 看到这玩意,颜芷绮很是高兴,而一旁的妹妹颜芷蕊也是眼热无比,不过在听到沈玉嘉接下来的话后,前者是勃然大怒,而这后者,竟是略有所思,眼泛异彩! “呵呵,本来以为你身边小白脸怎么多,用不着吧,可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为夫已经发现你果然是守身如玉了,而现在嘛,你天天被我犁,突然没有了定然感觉空虚,你看这枪管,那可是我专程监督他们打造,为了给你那啥,还特意消了毒,你先用用,如果发现有什么不舒服的啊……唉吆,别打,别打!沧珺,还愣着干什么,快跑……。”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已经拉着宁沧珺的小手逃之夭夭了,颜芷绮追出好几步,最后狠狠一跺脚,这才朝着相公背影娇喝道:“别忘了给我带句话给飞燕和梦莲。” “知道啦。” 沈玉嘉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回来,颜芷绮神色也流露出一丝不舍后,便恢复到平日里的冷淡,似乎察觉了什么,扭头一扫,顿时,远处送行的官吏和将士无不扭头不敢对视,装成什么也看不到,听不着的样子,甚至连武飞虎也跟着赵穆一样,都是一脸淡定,至于心中在想什么,那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不过这些人的想法有一样是差不多的,那便是皇父不愧是皇父啊,竟然敢和颜元帅开这等玩笑,真不知他们夫妻两下次见面时,皇父第二天会不会一瘸一拐,甚至干脆卧床不起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沈玉嘉为了不让离别时过于伤感,特意为之的,当然,也算得上调戏一翻老婆大人,可谓是一举两得,而颜芷绮一开始是很生气,为此,头一遭时,直接把沈玉嘉的小黄瓜给踢爆了,而现在嘛,习惯之后,或许也说不上习惯,只是见识久了,也渐渐理解,但是真正的离别伤,又岂是一两句玩笑能弥补的! “沈相公和姐姐分开,怎么也不说句好听的?”上了小楼船,宁沧珺不由埋怨道。 “吆喝,你怎么想着她啊,再说了,既然叫她姐姐,为什么称呼我时,不把那个沈字给去掉啊。”沈玉嘉调笑道。 “我们……我们还没成亲,称呼上自然不能……但若沈相公喜欢,我就以相公称呼你吧!”宁沧珺是小脸通红道。 沈玉嘉看着宁沧珺一副小可怜的样子,不由心里满怀欣慰啊,颜芷绮是同意了,不过纳妾一事,对他而言可是非同小可了,必须还要让飞燕和家中父母点头,故此,这一次先回长安,除了与亲人聚聚,将宁沧珺介绍给家人也是一个原因。 只有家人都知道了,他才可以明媒正娶,将宁沧珺娶进沈家大门,虽然事请很繁琐,但奈何他身份今非昔比呢。 一路逆着小风小雨,小楼船在行出七天后,这才到达鄢京长安。 半年多不来,此刻的长安半年前还有繁荣昌盛,就算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这街上的行人依然是络绎不绝,车水马龙的景象完全显示出如今的大鄢,已经步入盛季了。 破而后立,自古便是如此,虽然大齐算不上因为腐败而垮台,但朝廷里,奸臣的确不少,而且许多都是皇子党,故此才有了夺帝大事,这也是一种亡国的原因。 沈玉嘉不知道,鄢朝什么时候如同唐武朝一样,会变回齐朝,也有可能不会再变了,因为决定权不在庞隆手里,而是在很多人手中! 想到庞隆,沈玉嘉便想到要去见见他,可等他到了宫里一打听,不由哭笑不得的发现,这位太皇太上竟然和太皇太后就带着许公公和两个贴身丫鬟,早在两个月前就出去游山玩水了,此刻都不知道在何处呢。 这让沈玉嘉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对他而言,这种生活才是生活,若让他坐在龙椅上,天天听着满朝文武拍马吹嘘,还不如杀了他算了。 “唉吆,皇父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早点通知我等啊。” 这沈玉嘉才刚刚进后宫不久,便看到一行文官从御书房走出来,在发生前面走来的一男一女后,众人不由都是一喜,上前拱手说道。 沈玉嘉看着说话之人,此人一袭紫袍,三品顶戴,相貌俊朗,赫然便是他的老友罗泾阳。 沈玉嘉先是朝着诸位大人客气一礼,随后才看着罗泾阳笑道:“半年不见,你这官又升了!不知现在是何职责?” “任职御史中丞。”罗泾阳有些惭愧道。 御史中丞,三品大臣,这说出来还一脸惭愧,真不知道这罗泾阳要多大的官才回不惭愧啊? 不过沈玉嘉可以理解,因为罗泾阳现在的顶头上司,可是和他同阶的状元郎,文天祥啊! 文天祥如今乃户部尚书,又接任御史大夫,事权不可谓不大,而且从接任御史大夫可以看出,未来若无意外,定是上任丞相一职了! 二十八岁啊,啧啧,沈玉嘉都不得不感叹,人才就是人才,放到哪里都能发光发热,而自己,上辈子二十八岁是在干嘛了?好像也没活到二十八就嗝屁了,不过这穿越而来,若无一开始的身份,换成变成一个普通人,甚至乞丐什么的,很可能因为战乱,不是饿死,便是被战火烧死,亦或者被匪寇一刀劈死,总之死因多得很。 “皇父,这位是?”罗泾阳突然把目光看向了宁沧珺笑道。 “哦,这是我未过门的小妻子,洛阳宁府的大小姐。”沈玉嘉说着,便看着宁沧珺又道:“沧珺,这位是我的挚友,罗泾阳罗大人,而这位是唐大人唐擎,还有这位……” 沈玉嘉给众人一一介绍后,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到了宁沧珺身上,宁沧珺虽然见过市面,可没见过这等官面,一下子就出现十来个年轻有为的大臣,如何不让她紧张啊,这暗地里的小手那捏红了。 “唉吆,我说你们啊,一个个如狼似虎的看着我未过门的小妻子干什么?”沈玉嘉瞪了一眼罗泾阳等人道。 罗泾阳等人尴尬一笑,虽然听到这皇父突然要纳妾,感觉很是意外,但这年代,三妻四妾实属正常,众人也只是好奇片刻,便纷纷说了一些恭喜之词。 末了,罗泾阳突然说道:“对了,皇父回来正好,陛下发脾气了,赶快进去逗逗她吧!” “生气,怎么又生气了?”沈玉嘉闻言好奇道。 “咳,还不是因为您惹出来的,前段时间,您天水学府的工院学子,又做出一个热气球,献给了陛下,陛下是万分高兴啊,一连好几天,天天都飞一两个时辰,弄的洛阳百姓从一开始的震惊,都变成见惯不怪了,但是听说这热气球消耗极大,而且所用的汽油首要先给军中使用,加之这天气一天比一天冷,臣等怕陛下感染风寒,故此纷纷提议不让她继续飞了,于是乎,现在就闹脾气了!” “不是吧,难怪我就说,这汽油怎么越来越少了,一开始还以为是豫州战事平定,用不了太多,所以范师傅他们才特意介绍产量,没想到竟然这丫头闹出来的,这屁股还没坐稳,就想着败家了!” 沈玉嘉一脸原来如此的说完,便拱手朝众人道:“诸位大人放心,此事便交给我吧。” “有劳皇父了!”众人也立即回礼。 沈玉嘉又客气一句,这才带着宁沧珺向着御书房走去。 看着沈玉嘉的背影,罗泾阳突然笑道:“你们说,皇父为了纳个妾,究竟付出了多少代价?” “我看啊,不知百万两吧!”唐擎嘿嘿一笑道。 “嗯没错,从天水学府资助的物质,和从荆州购来的粮草,已经不止百万两了,又加上那热气球,助颜元帅一路旗开得胜,虽说讨了她欢喜,但这代价不可谓不大啊,这宁家小姐这几年的等待,也算值了!” “哦,莫非卢大人早知皇父的小妾底细?”罗泾阳有些好奇道,他和沈玉嘉走得最近,但是他却从未听说过有宁沧珺这个人。 “咳,我是听武飞虎那厮说的,这事情还要从当年皇父落难洛阳开始呢!” 显然,这几人都把沈玉嘉竭尽全力的帮助颜芷绮,说成了为了纳妾特意讨好,不过是否如此,怕也只有沈玉嘉才知道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24.第624章神驹逝 “我要飞,飞飞飞,飞飞飞,我要飞……” 这还没进门,沈玉嘉就听到一个女孩的飞飞声,忍不住,他竟然高歌一曲。 “我要飞的很高……” “咦!” 还在抓着娘亲小手不断摇晃的沈梦莲,猛然间回头,顿时,咯咯一笑,小跑着冲过去,一个飞扑,吓得沈玉嘉立即半蹲将她牢牢接住。 “你可真要飞啊。” “爹!” 沈梦莲直接就挂在了沈玉嘉脖子上,口中还甜甜的叫了一声。 “唉。” 沈玉嘉应了一声,刚刚将这宝贝女儿抱在怀里,这丫的竟然就翻他衣襟里,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我多少好东西也经不起你这样翻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便拍了一下沈梦莲的小屁股,旋即将她放下了。 庞飞燕也立即起身走过来,松了口气道:“你总算是回来了,要不然我真要被梦莲给烦死了!” “爹,你看娘亲她,她说梦莲是大麻烦呢,梦莲真的麻烦吗?爹也不喜欢梦莲吗?梦莲好可怜哦,天天面对那些人说东说西,梦莲为了娘都忍下来了,梦莲想要飞飞,娘现在也不给了,梦莲好无聊哦……” 沈梦莲是一脸可怜兮兮的碎碎叨叨的念经,若是不知道她乃是奇葩,恐怕再铁石心肠也要融化了。 “小丫头,你敢不听你娘的话,小心老爹让他们不做出新玩意给你玩了。” “别啊别啊,梦莲听就是了,咯咯……爹啊,准备了什么好玩的给梦莲啊?”说着,沈梦莲就上前一步,抱起老爹的大腿撒娇道。 “那就要看你这几天的表现了,如果表现得好,老爹这里可不会吝啬的!你若不信可以问你娘,你娘可就是被老爹做出来的稀奇东西的俘获芳心,非我不嫁啊!否则,怎么会有你呢!” 看着沈玉嘉一脸的得意,庞飞燕是又气又笑,正待她询问相公近来日过得如何时,突然发现,这身后似乎还有一人,而且还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从这个女人的穿着打扮来看,显然不是什么丫鬟之类的! “相公,她是?”庞飞燕好奇的看向了宁沧珺。 沈梦莲也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女人,顿时也睁着大眼睛,十分好奇道:“你谁啊?” “她啊,是你妹啊。” 沈玉嘉这话一出口,顿时就是一愣,旋即摇头一笑,看着一脸惊讶的庞飞燕又道:“真是妹,马上就过门了,虽然很突然,但是我和她认识很久了,之所以现在才带她回来,全因为……” 沈玉嘉说了很多,还没说到半的时候,几人从站着走到桌子旁,纷纷坐下,又叫了宫女奉茶拿点心,便津津有味的听沈玉嘉讲述,这还是庞飞燕第一次听说那些年相公在外的经历,这让她是又心惊落泪,又是摇头叹息,最后看着宁沧珺的目光也变了。 庞飞燕倒是没有在乎相公纳妾一事,反而因为得知宁沧珺和相公只见的关系后,是极力赞同的,她现在要和梦莲住宫里,而相公一来不喜欢宫里的气氛,二来也是不希望有人说闲话,至于这闲话,可不是他在宫里****等等下流之语,而是……他不姓庞! 自己不在相公身边,而姐姐也在洛阳坐镇,如此一来,相公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那多可怜啊! 要是沈玉嘉知道飞燕老婆能这样想,可怕真是喜极而泪了,他是真的很可怜啊,特别是独守空房时,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飞到宫里,飞到洛阳啊。 故此,沈玉嘉只能不断做事,每天都累的和狗一样,也就将这些歪歪抛之脑后,其实他也知道,大老婆和小老婆其实也都一样,大家都将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也都没做出什么越轨的事请,况且这要真越了,那还得了!恐怕天下再次大乱了。 很快,庞飞燕就和宁沧珺以姐妹称呼起来了,两女聊得甚欢,竟然慢慢就无视了沈玉嘉的存在,这让他好生郁闷,甚至还想着,辛亏自己没弄一副麻将出来,否则再把凤元娘给弄进来,就算小日子回来,可这四女没事时,他就变成孤家寡人了。 不过想到这里,沈玉嘉感觉未尝不可啊,若是用麻将先束缚三女,加上他凑过一桌,天天赌啊赌,自己在放放水,输掉内裤,故此便不打了,等她们三缺一,要让凤元娘进来可就容易多了! 沈玉嘉没想到,他这计划还真的成功了,只是他果然也变成了孤家寡人了,天天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看着四女搓麻将,这眼珠子都快绿了,恨不得把那副麻将给生吞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爹,来,梦莲疼你一个。”沈梦莲见老爹眼巴巴的看着娘亲了未来的小娘,不由咯咯一笑,拿起一块小糕点就喂到老爹嘴边。 “唉,还是女儿好啊,知道疼爹。”沈玉嘉满含热泪的吃下糕点,心里大是感慨,女儿果然就是贴心小棉袄啊。 “爹,我们去飞吧。” “不去。” “爹,把这腰带给我吧。” “不给。” “爹,小雪雪死了。” “死就死呗。” “……” “死?什么?死啦?” 沈玉嘉随口说着,但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宝贝女儿。 “嗯,上个月去世的,好可怜啊。”沈梦莲说到这,也没有了嬉闹之意,反而既是伤感,似乎她也明白,死了代表什么。 小雪雪,便是沈玉嘉的宝驹,当年落难时宋老赠给他的老马踏雪,如此神驹,竟然就这样死了,沈玉嘉一时间是心疼无比啊。 “葬了吗?”沈玉嘉呆呆问道。 “娘找罗叔叔安排的大葬,还有一个大铜像,很风光呢。” “是嘛……” “嗯,罗叔叔说,等爹爹也去了,就把爹爹的铜像装在小雪雪的铜像上,很威风呢。” “……” 沈玉嘉无语片刻,真个人不知怎么着,突然感觉很累。 踏雪就这样去了!它救了沈玉嘉几次,也救了他家人几次,沈玉嘉虽然知道踏雪很老了,不像以前能跑了,所以也不带他东奔西跑,只是让它在宫里马厩好吃好喝,还有人天天伺候着,但是真听到它死的消息,沈玉嘉突然感觉这样做对吗? 踏雪是战马,或许应该死在战场,死的轰轰隆隆,这才是它的马生。 像现在,这种安逸中死去,这…… 谁说不对了?你就知道人家踏雪想要死在战场? “连人的想法都不知道,更别提马了。” 沈玉嘉摇头一叹,起身道:“你们聊,我出去一下。” 沈玉嘉说完,便径直离开。 出了宫,先找到了罗泾阳,让他带路,一路来到城外二十里处的峦山上,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小陵墓,一块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写的都是老马踏雪的出生到现在,连跟随沈玉嘉之前,他的主人是谁,后在战场上保护过什么人,都详细的记载下来,不过比起后面跟随沈玉嘉的记载,就要模糊许多了。 呆呆的伸出手,轻轻抚摸在黄铜打造的马背上,沈玉嘉正要感慨一句,突然,一旁的罗泾阳提醒道:“镀的!” “啊?什么?” “我说这个铜马,是石头雕刻后,用铜水镀上去的。” “啊!哦……什么!镀的!”沈玉嘉愣了半响,突然惊道。 “怎么就用镀的呢,难道身为皇父的我,给我的救命恩人……哦不,救命恩马一个纯铜像都不行?” “皇父息怒啊,要知道,现在朝廷刚刚起步,若是为了一匹马而大肆挥霍,恐惹来民怨啊,故此,只能等个几年了,不过皇父放心,等朝廷手头松了,定然为踏雪重铸金身!” “铜的就行,别金的。”沈玉嘉插了一句。 “嗯,都听皇父的。” “不行,这事情还是我自个出钱做吧,朝廷太不靠谱了!” 也只有沈玉嘉敢说这话,而罗泾阳听后,自然是大喜过望道:“理应如此!” 此言一出,罗泾阳顿时满脸尴尬,这说话太快,有时候把心里话都吐出来了,也就是对着沈玉嘉,若换成其他人,罗泾阳可不会口无遮拦呢。 拿了一些上等的马粮祭拜,沈玉嘉想了想,还是把准备好的钱掏出来,烧起火一张张送到火堆里,口里还碎碎叨叨的念着:“听说,这不管是什么,无论人也好,飞禽走兽,花鸟虫鱼也罢,这死后啊,都变成人的魂魄,都阴间投胎,能做人自然最好,做不了也不要气馁,反正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呢,不过熟话说的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踏雪啊,给你烧点纸钱,打点打点一下,搞不好人家给他下辈子做人了呢,在搞不好,变成我儿子也不一定啊,不是说过吗,夫妻上辈子是冤家,父子前世是仇人,你啊,唉,怎么突然就去了呢,连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唉……” 沈玉嘉说了很多,不知何时,眼眶已经红了。 “皇父节哀顺变。”罗泾阳摇头一叹道。 踏雪在罗泾阳府里住过一些日子,虽然那时候下人们十有八九都伤了,但对于这奇葩神驹,他还是很感兴趣的,为此还做了许多诗句,可以说,除了沈玉嘉的家人外,便是罗泾阳对它最好了,当然,者排除了前主人们。 “走吧。”沈玉嘉吸吸鼻子,待一股冷气从鼻腔深入胸腹后,才长出一口气,舒展筋骨一笑,便与罗泾阳大步离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625.第625章大雪 一大早,当沈玉嘉推开房门,入眼的便是一片苍白。 “靠,下大雪了,难怪这么冷。” 他搓了搓胳膊,缩缩脑袋小跑着回床上,直接钻入暖烘烘的被褥中。 “嗯~!” 一声嘤咛,一个青丝披散,容貌秀美,肌肤白嫩如玉的女子突然一翻身,脸对脸的睁开眼睛,顿时,女子满脸通红,又闭眼翻过身去。 “该做的都做了,你还羞什么啊。”沈玉嘉嘿嘿一笑,伸手抱住女子的小蛮腰,顺势往上,一下子就逮住了那一团挺拔柔嫩,鼻尖也抵在了女子后劲上,嗅着那股女儿香,沈玉嘉别提多舒服了。 “嗯!相公天都亮了,别玩了,快起来吧。”女子声音似求饶的说道。 这女人,当然不可能是颜芷绮,也不是庞飞燕,那么也只有同沈玉嘉回天水的宁沧珺了。 本来宁沧珺认为,过来是见见未来公公婆婆和庞姐姐,等得到他们的认可后,才嫁入沈家,而这圆房的事请,自然就要落到这后面了,而见了公公婆婆时,二老没有反对,而且婆婆十分高兴,还不断催促早点完事,要给她添一个小孙子,这让宁沧珺心安的同时,也不免羞红了脸,而沈相公就是靠这借口,带她刚刚回到天水后,当夜就把她拉到房里,不用上宁沧珺也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虽然自己也十分渴望,但真到这时候她还是很慌张,特别是一早上就见到沈相公,想到昨夜的痛并快乐,羞得她只能把脑袋藏在被子里了。 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宁沧珺浑身一僵,旋即立刻惊慌道:“不要!” “呃……”沈玉嘉愣了愣,不由苦笑道:“相公我这是自然反应,你不用惊慌。” “如此就好,妾身那里还疼着呢,相公可要怜惜妾身啊!”宁沧珺可不会再相信相公的话了,昨夜他也是这样说,自然而然的一次完又一次,不断的索取,对于她这个雏鸽而言,岂能承受啊。 不过这一次,沈玉嘉是真老实了,只是他的小伙伴很亢奋,让宁沧珺心慌无比,这时间一长,她有些受不了了,转身红着脸道:“相公,不要老顶着妾身好嘛?妾身怕……” “哦,那没办法了。”沈玉嘉感觉也是有些难受,干脆就松开抱紧宁沧珺的手。 “不!” “又怎么了?”沈玉嘉这手才刚刚松开,宁沧珺就轻呼一声。 “嗯……多抱抱嘛……”宁沧珺的声音小到连沈玉嘉这个枕边人都有些听不清楚了。 “我这一抱,下面的兄弟可不会老实啊,等下你又说怕了。” “那……相公你就不能让它老实下来吗?”宁沧珺奇怪道。 “唉吆,我的三老婆喂,你是不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它可是再主导的,比我还牛,我的话它岂会听!” “哪怎么办啊,相公总不能老是让它这样硬梆梆的吧。” “我离你远点不就行了。”沈玉嘉苦笑道。 “不要。”宁沧珺这时候竟然强硬起来了,伸手抱住沈玉嘉的臂膀,将脑袋在他肩旁蹭蹭,有些痴迷的说道:“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能和相公在一起,妾身再也不想分开了!” “唉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怎么会看上我!”沈玉嘉对于这事情一直感觉很奇怪,虽然宁沧珺也解释过,但沈玉嘉认为,那似乎不像是真的。 “怎么又问这个。”宁沧珺有些不满了,嘟囔道:“我们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吗?非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啊。” “哈哈,这话似乎应该由男人说吧!”沈玉嘉哈哈一笑道。 “相公这话妾身听着不是很明白,心里话也有男女之分吗?那女子应该说什么呢?”宁沧珺如好奇宝宝的抬眼看着沈玉嘉问道。 “这个嘛,其实还真没有,只是我这人嘛,或许以前从没人正儿八经的对我表白情意,所以被你这一说,心里就感觉很是奇怪啊。” 沈玉嘉说的可不是假话啊,颜芷绮是从来不和他说这些,飞燕嘛,虽然经常说,但那是以前了,自从飞燕脑袋越来越灵光后,便再也没听过了,倒是这沧珺妮子,直到现在还把这些话关挂在嘴边,至于上辈子,呵呵……上辈子的沈钱财,千辛万苦追到一个妞,结果刚牵小手,她就跟着人家跑了,沈钱财也只有笑着流泪了。 “相公是妾身见过最特别的人,至于特别在哪儿,其实不瞒你说,妾身也不知道,只是凭感觉认定,相公就是我的相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过日子!” “就这样?” “还不够吗?” “呃……如果我是丑八怪呢?” “那……不知,哎呀,反正这是不可能的啦。” “……” 沈玉嘉是听出来了,这三老婆应该是外貌协会的,虽然沈玉嘉不想自夸,但的确,这幅皮囊的杀伤力很恐怖,若用四个字形容,那便是丰神如玉。 沈玉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男神和某丝的区别,光是一个微笑,前者是阳光帅气,后者是下流猥琐,至于其它的,更是不堪,当年想着就有气,而如今,他也不知道应该高兴呢,还是伤感呢! 不再纠结喜欢一个人的理由,沈玉嘉和宁沧珺聊了许久,而不知不觉间,小伙伴也消气了,两人一同下床,穿衣洗漱,沈玉嘉把柜子里的雪白的貂皮大衣拿出来,刚刚穿好,便看到三老婆眼泛异彩的上下打量不停。 不得不说沈玉嘉和这貂皮大衣很配,连他自己都很是喜欢,也难怪当年凤元娘死活要给他做成衣服了。 “喜欢吗!” “嗯,真好看。” “我说的是衣服!” “妾身说的也是衣服啊。” “……” “自作多情了不是!” 沈玉嘉心里苦笑一声,道:“今天我要去学府了,你就在府中休息,有什么事情让下人到学府告知于我。” “知道啦,快走吧,省的外人说妾身缠着你,让相公乐不思蜀了!” 这女人经过了那道坎,很容易就会变了,这不,向来都不敢调侃沈玉嘉的宁沧珺,只是一夜之后,调侃之语是信手拈来,成长的速度足以让人咂舌啊。 打起小伞,迈着大步,沈玉嘉一步一脚印的踏着积雪,走出落院,正逢大丫鬟环儿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他笑道:“等会儿让厨房炖盅参汤给三夫人。” “奴婢知道啦,对了老爷,官府刚才派人送来一封信,已经放到您的书房里了。”环儿笑道。 “信!” 沈玉嘉点点头,和环儿告辞后,走到书房,便看到桌面上的信件,他接过一看,不由浑身一震。 “终于有消息了!” 沈玉嘉兴奋的打开信件,可刚看了三行,心里便是一阵凉意。 信是从西域寄回来的,而寄这封信的人,虽然是范铁匠,可写信的人乃是肖文仁! 信中所写,杨茂已经回到玉门,不过只是暂时性的,他留下一份信交给范铁匠后,便急急忙忙的和肖文仁会合了,至于干什么信中没说,但沈玉嘉很清楚,自然是调查哈密的事请。 他没想到哈密的情况如此棘手,如今都半年了,竟然还没彻底弄出去。 目前也只是知道蒙古在哈密大肆造枪,杨茂一直想弄一把回来给他看看,不过他们是满车进,空车出,一直苦无没机会下手,但仍不放弃,经他们这一查,不仅把哈密的事请查了不少,连同蒙古近况也知道很多。 蒙古看似一体,实则很乱,别的不说,就是蒙哥的三弟,旭烈兀前几年在极西之地建立伊尔汗国,肖文仁没想到,在这远离中土的地方,竟然还有如此广阔的一番天地,若不是为了帮助沈玉嘉调查哈密,恐怕他早已经经受不住诱惑,要到极西去探索一番了。 沈玉嘉早已经知道这一切了,而且对旭烈兀这个人也很熟悉,甚至比起窝阔台还要有所了解,毕竟这家伙号称西南亚的征服者,和元朝联系密切,稳固丝绸之路,让汉人的四大发明加快了西传的速度,他的影响力,若放在世界史中,甚至比起蒙哥、忽必烈他们更强。 不过他远在波斯,是鞭长莫及,沈玉嘉压根就没担心过,眼下应该了解蒙哥才是,当然,忽必烈可不能忽视! “阿里不哥也是一个枭雄,如果蒙哥死了,他必然会和忽必烈争夺大汗,到时候蒙古可就变成当初的大齐了,至少也要浪费四五年的时间,可惜这蒙哥跑哪儿去了?” 沈玉嘉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想法早就被他老爹想过了,并且还派人去刺杀了,只可惜,沈府三名暗卫和司徒府的四名暗卫都是有去无回,显然都失败了! 将信烧掉后,沈玉嘉离开书房,正巧看到一个小少年穿着如同粽子似得的厚衣服,正哈着小手,脸蛋红扑扑的在书房外等候。 “天这么冷,念儿为何不进去呢。”沈玉嘉有些心疼道。 赵念摇摇头道:“夫子说过,长辈的书房不可乱闯,必需要得到长辈的同意才可。” “你这人啊,别人家如何不打紧,我这里可没这规矩,况且这书房我很少用,以后啊这里就是你的书房了知道吗。”沈玉嘉笑道。 “啊,不可……” “没什么不可以的,走吧。” 沈玉嘉不等赵念拒绝,便拉着他的手往府外走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626.第626章小冰河? 天水学府,文院夫子亭中,沈玉嘉看着炭火上的水壶愣愣发呆,文仪站在一旁,遥看亭外大雪,喃喃一句:“古有孟德玄德煮酒论英雄,今有士表玉嘉煮茶谈天下,呵呵,此举倒不失为闲时雅兴啊。” “说大了不是,我们只是瞎扯淡,什么谈天下啊,天下也轮不到我们来说。”沈玉嘉收回目光,看着文仪的背影笑道。 “非也,以皇父如今的权力手段,若是连你都不能左右天下,那么试问何人可以?” 文仪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想法自然很多,而沈玉嘉很喜欢和聪明人谈事情,但却很不喜欢和聪明人聊天,前者是能让他少费一些口舌,而这后者,很多事情人家心里可能比他明白呢,闲聊时可不能过度谦虚,否则自己在人家心里可就掉价了。 “虽说人定胜天,但真正老天看你不爽时,就算你再努力也是白费,楚霸王便是如此了!” “嗯,霸王的确认为人定胜天,可力挽狂澜,但殊不知,人外人山外山,韩信并非庸才,他虽知道,却自信可比得过韩信,到头来,应该是败在自信上!而非天意啊。” “呵呵,我倒是认为,他若是不败给天意,就应该败给汉高祖的战略,论战术,一百个汉高祖也打不过他,但论战略,霸王也只能算得上初窥门槛而已,他若信范增的,也不会落得乌江自刎了。”沈玉嘉说完,拿起巾帕包裹水壶,将滚烫的热水倒在装有茶叶的杯中。 “既成历史,便没有如果了,如何谈论也是枉然。”文仪说着,正好嗅到茶香,便转身淡笑着坐下,沈玉嘉将茶杯递过,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想着:“谁说历史就不能改变,这不就是变大发了吗!” “还有半月便是寒假,我也准备回一趟长安,天祥那小子总算是要成亲了,到时候皇父可别忘了来喝喜酒啊!”文仪笑道。 “哦,可是司徒家的婉晴小姐?”沈玉嘉惊异道。 “正是,婉晴那丫头挺有心的,不过也多亏了皇父在中牵线搭桥啊!”文仪似乎知道什么,看着沈玉嘉的目光中笑意更浓,显然对于这个儿媳妇他很是满意。 司徒婉晴的确是一个好女人,虽然沈玉嘉看她很不爽,但这也是因为司徒婉晴看他不爽,说起此女的性子,虽然火爆一些,但为人正直,而且学识不错,若是没有汪财靖这档事,她也就更完美了。 但谁没过去呢,而且人家和汪财靖还没啥事,只是两家有意要撮合一下,结果事请还没表态出来,便因为汪财靖要祸害一下沈玉翰,结果闹得吹了。 说起汪财靖,沈玉嘉是好久没收到他的消息了,最后听到他的消息还是一年前,听说他归顺了李毅德之子李岱,也不知道现在他在扬州混得怎么样了? 不过又说起来,司徒仲博可真恨啊,再怎么说,他和汪伦都是快要成为亲家了,结果汪财靖前脚随六王爷叛变,司徒仲博后脚就派人杀了汪家满门,害的沈玉嘉都要怀疑司徒家是不是和当初绑架飞燕有关联了。 不过最终,人家是行的正坐得直,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至于现在文天祥的婚事,沈玉嘉感觉很突兀,但也能想明白,朝廷需要一种平衡,如今沈家势大,司徒仲博又赐官了,必须要有一个人出来能合沈家平肩对持,而这个人,显然不是司徒乐,而是文天祥! 虽然朝廷没人不知,沈玉嘉和文天祥的关系,但是他们也都清楚文天祥的为人,故此就算沈玉嘉和他关系很铁,但若触及到他的逆鳞,文天祥绝对会要不犹豫的翻脸。 有了司徒仲博的帮助,文天祥将在官场上走得更顺畅,并且因为他和沈玉嘉的关系,沈家也不会妨碍他,况且沈傅现在的心思,是想要把大儿子沈玉翰送上雍州牧的位子,对于其他事情可赖得理会。 这让沈玉嘉很是高兴,感觉他们一家子都在闷声发大财,偏偏朝廷还无法做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一家子如同土皇帝般,舒舒服服的在雍州享受人生。 一杯热茶下肚,沈玉嘉吐了一口白气,起身笑道:“好了,休息过了,我回稚院想想孩子们的试题,这期末考试可要快些准备,要不然就晚了。” “皇父教书的方式的确很新鲜,这等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一年下来,那帮孩子的学识足以抵得上普通学堂孩子苦读三年了!”文仪感叹道。 “咳,这还不是因为……算了,其实这样压力有些大,我是想要快点出成绩,好来年能多招收一些学子,要不然扩建的那片学堂可要浪费了。” “其实皇父也用不着担心,为了明年招新生的事请,我那府邸的门槛,差点就被他们给踏平了,害得我这一个月来都在学府里居住,根本不敢回家一趟啊。”文仪有些哭笑不得说道。 刚开始,文仪对于沈玉嘉的学府还没有多少信心,毕竟沈玉嘉年纪不大,才学吗……呃,他人很聪明,只是很懒,不过聪明人做事,效果都要比愚钝之人来的好,只是他也没想到,区区一年,天水学府的威望竟然就传遍大江南北,别说雍州了,听说不少豫州人士和荆州人士也想到此求学,由此可见,能人不已年龄而分的道理的确说得通了。 沈玉嘉回到稚院后,免不了又要和一帮小学生……不对,应该说是幼儿园生谈天说地,他的教学方式很特别,一个词,可以牵扯到一个故事,加之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说的有声有色,听者聚精会神。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而今晚的作业便是今天说的这些词语,将其默写下来,不会的就抄,但是抄后一定要记住,否则考试就没得抄了!” “起立。”在唐潇一声高呼下,满课堂的小家伙或擦着鼻涕,或瑟瑟发抖的起身,恭敬的朝着沈玉嘉一鞠躬,集体一句:“沈老师再见。” “嗯。” 沈玉嘉点点头,再次留意了一些孩子的状态后,这才离开。 十一月的天,乃是最冷的阶段,而且也不知为什么,沈玉嘉感觉这时代比起现代要冷很多,如今的气温至少到了零下三五度,这与他所知的天水相差甚大。 在现代,天水也不是年年下雪,也不只是因为污染呢,还是传闻中,宋末时,全球气候陷入小冰河时期的关系,故此游牧民族为了生存,才大肆扩张,南下避寒? 不过无论如何,沈玉嘉也不能让自己的学生挨饿受冻吧,如果你说这是什么练学生的耐力,让他们学会吃苦,那纯属狗屁,沈玉嘉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上辈子读书时,因为寒冷,连课都听不下去了,还学个屁啊。 几扇破窗户放在哪儿大半个月,也没人来修,最后还是一个家长听说了这事,自己掏钱找人修的,当时事请还闹得挺轰动,结果就为了这破事,小学校长被教育局给咔嚓了,甚至还说查出校长贪污了多少多少,这让沈玉嘉当时很气愤,但后来想想,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贪污,会在乎一些玻璃钱吗? 沈玉嘉可不想被人投诉虐待儿童,故此寻思片刻,他便心生一计。 不过在用此计之前,需要去看看正在用此计的武院! 当沈玉嘉到武院时,武院还没放学,许多学子还在顶着大雪舞枪弄棒,那哼哼哈哈之声,令人听后振奋无比,沈玉嘉都恨不得要光着膀子,也拿起一把战枪加入他们了。 “一劈,二刺,三扫,四挑,五退,六回马……” 江二郎手持大枪,如尊门神一般站在风雪中,一声强过一声的大喝着。 随着江二郎的大喝,武院学子们也纷纷大喝回应,同时也十分整齐的施展招式,这场面,比之军营练兵还要严谨、刻苦。 “你爹呢?”沈玉嘉走到江二郎身边问道。 “啊,是你啊,俺爹在哪儿呢。” 江二郎扫了沈玉嘉一眼后,不咸不淡的朝着一边扬扬下巴道。 沈玉嘉放眼望去,便看到一个老者背着双手,在舞枪少年们边上来回踱步,锐利的目光在一个个少年身上扫视不停,似乎要抓住一两个来罚一罚,以儆效尤。 “江师傅。”沈玉嘉走过去抱拳道。 “哦,是皇父啊。”江大郎可不像是江二郎那样不懂礼数,立即拱手回礼道。 但沈玉嘉知道,论起亲近,江大郎反而没有江二郎给人感觉亲近,江二郎是那种只要熟悉了,一切繁琐都免了,而江大郎是时刻与你保持一些距离,让人感觉很难靠近。 “问句不该问的,这天气寒冷,江师傅为何还让学生们顶着大雪练枪呢?不怕把人冻坏了?” “皇父有所不知,便是这种天气,才是最磨练人斗志的时候,若连这也定受不住,更别提将来保家卫国了,虽然很苦,但既然他们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无怨无悔,否则大可以一走了之,老夫绝不会阻拦。” “难怪你这老家伙的武馆要倒闭了。” 沈玉嘉心里苦笑一声,面上点头笑道:“嗯,我也是如此想的,故此前来和江师傅商讨一件事,我希望要举办一个运会,让学府所有学生都动员起来,加入抗寒练习!” 第三卷烽火狼烟627.第627章雪中跑 “皇父是想要安排全院学子练武吗?”江大郎疑惑道。 江大郎听到这些,虽然明白皇父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具体皇父究竟要干什么,他还是一头雾水。 “嗯,但也算不上武艺,只能算一些强身健体的运动。” “运动?” “嗯,运动,田径运动,比如赛跑,跳远。” “呵呵,赛马还行,要赛跑,他们行吗!”江大郎总算是明白了,不过他脸色却流露一丝嘲弄。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由不得他们不跑!” 沈玉嘉神秘一笑,江大郎却是苦笑摇头,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此言的确有利,有钱必有激情! 沈玉嘉是想到就做的人,当即便和江大郎合谋一下,旋即便在找来文仪和徐常傅这些院首,当众人听到皇父要做的事情时,都是哭笑不得。 这不是明显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吗,学子们若感觉冷,多穿点便是了,就算那什么劳什子的运动后,就不怕冷了?这不是瞎扯淡吗。 但皇父既然说了,他们也只能听命,第二天便开始安排学子顶着风雪,围着学府跑起来。 如此一来,可谓是抱怨四起啊,天水学府一下子就陷入了深深的埋怨声中,甚至一天之后,直接传遍了全天水,惹得许多家长都上门问罪,闹得沈玉嘉烦心无比。 “罢了,把运会的事请传出去吧,让他们知道了,也就不会在来烦老子了。” 这运会,也就是很简单的赛跑,当学子们的家人得知后,先是大骂这院首的无理取闹,但在一听,什么,有奖拿,还是什么金牌! “爹,又冷又困,孩儿不想去学府了!” “你这个兔崽子,你敢不去试试,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明天开始,你给老子多跑点,争取给我在运会上拿一块金牌回来!” “……” “父亲,今天学府的老师们都疯了,非要逼着我们顶着大雪天在外面转圈圈,还美其名曰增强体魄,我呸!” “唉,儿啊,你要知道,如果你能在这此运会里拔得头筹,那可真是给我们家张脸了啊,要知道,运会时可不仅是天水的达官贵人被邀请过去,父亲我还知道,听说朝廷还有许多大官来观摩,父亲我虽然不在乎那区区一块金牌,但这金牌所带来的荣誉,可是我们家目前最需要的啊!你知道吗,你知道上一次因为那个善缘碑,张家那小子拿了一个前十,给张家带来了多少好处,你知道吗!三倍啊!他们商铺的销量,整整提高了三倍啊!一年顶三年啊!” “……” 学子们这下可都郁闷了,家里不是硬逼着,就被软磨着,这一次那什么狗屁运会,看来不得不参加了。 运会,要在期末考试之后举行,这段时间学子的主业还是要落在学习上,故此也只是早上与下午围着学府跑两圈而已。 但就算是两圈,也是让不少学子抱怨,可等人家沈院首吧艺院的女生们也拉进来后,一下子,无论是晨跑还是晚跑,可都是热火朝天了,学子们为了突显自己,一个个是跑得汗流浃背,褪去外套,甚至还有一些武院学子直接光膀子,显露一声强健的体魄,再被姑娘们一阵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美的他们几乎都找不到北了,但殊不知,人家这些姑娘,十有八九都是在说他们有病,大冬天光膀子,还挡着她们这些女子的面,这不仅是有病,还是个死不要脸的病人! “锻炼身体我最行,忘却烦恼努力跑!跟着我唱起来……。”江二郎无比郁闷的领头在前面便跑便吆喝,这个歌调很新鲜,不过却让江二郎感觉很恶心,可是谁让他昨夜和皇父玩骰子输掉二百两银子呢,如今这一跑一唱,便能免去这赌债,江二郎是二话不说便答应了,心里还向着这皇父脑袋肯定是被驴给踢了,否则这等简单的事请就能抵债,不是傻子才会干吗。 可现在,他这核桃大的脑瓜总算是开窍一次了。 “难关那小子非要拉我去赌了,感情是下好套给我钻呢!” “都给老子跑起来。” 江二郎想明白后,心里可就不舒服了,故此,这气自然就撒在了学子们身上。 用不着江二郎吩咐,本来还似在拖泥带水的男生们,在发现女生娇娇气气的呼着白气,跑得脸蛋红扑扑的从他们身边檫肩而过,顿时,男生们一个个是兽血沸腾了。 “他娘的,娘们都从到我们前面了,你们这帮丫的还一瘸一拐的装个屁啊,兄弟们,是个男人就给我跑起来!” 也不只是谁叫了一声,顿时,一个个如狼似虎的追着女生的背影飞扑而去。 跑步的队伍分为三批,一边男一边女,剩下的,便是沈玉嘉呆愣的孩童队。 平日里,小屁孩应该是最难对付的,不过今儿个事情有变,对于不用在学堂里憋着,而可以出来玩雪,这里就宛如天堂啊! 孩子们倒是活跃得很,这省了沈玉嘉不少事,不过为了做个表率,他也只能每天一大早就过来等学生到齐。 十一月中旬,天水学府迎来了第一次考试,这个考试虽然不是科考,但许多人都在的,若能在天水学府证明自己的能耐,未来无论去了哪儿,那都是一条康庄大道! 这可不是在吹牛,要知道,文院院首可是文仪,他乃当朝户部尚书文天祥之父,况且不少人都知道,他也接任了御史大夫一职,十有八九便是未来的宰相,能在文仪面前证明自己,那便如同在文天祥面前证明自己,一旦让文大人看中,这官路还愁狭隘吗! 除了文院,工院学子也是一个个磨刀霍霍,工院八子得到皇父的推荐,已经去了神机院深造,无论他们决定是留是去,那未来的前程可是光明一片啊。 而工院织坊,这就更不必说了,许多织坊学生都已经开始赚钱了,而且一个月还是足足十几两,这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除此之外,还有艺院,艺院如今考核的演技,艺技,也是越来越严苛了,因为她们都想随凤院首出去见见世面,要知道,每次她们出去,不多时,便有各种传闻传回来,说什么受人敬仰啊,万人瞩目啊,而且还有好吃好喝,能四处游玩,观赏天下美景。 这可把那些以前不努力的女生们羡慕坏了,故此,听说皇父准备又要挑人到其它地方善演,她们立即就百般讨好,也就有了女子晨晚跑的一道靓丽风景线。 所以,面对这次期末考试,几乎所有人都是认真对待,不敢马虎。 于是,在这大雪纷飞的小冰河世界里,天水学府迎来了年末大考! 第三卷烽火狼烟628.第628章各方鼓励 沈玉嘉拿着教鞭,装模作样的冷视讲台下的一众小学生,防止他们作弊。 沈玉嘉本来是想,这样做也只是多此一举,但他还是小看了这帮屁孩,果然就抓到几个作弊的,念在他们年纪尚幼,沈玉嘉只是警告,没有叫家长,不过若有下次,情况可就不同了。 对于这请家长,不少平日里不老实的孩子可最是恐惧了,因为每次老爹老娘被叫来,回去后就给他一顿胖揍,说什么尽给他们丢脸,若有下次,直接把你打死了扔进籍河喂鱼。 这几日,天水学府的气氛,少了平日里的欢声笑语,多了一份严禁肃穆。 不止沈玉嘉,连许多导师师父都察觉到了这股压抑的氛围,特别是在最后一天,他们拿出成绩单后,不少人都是紧张到颤抖啊。 原因无他,还是因为钱! 学生有奖学金,而若是谁的班级里,出现能拿奖学金的学子,他们虽然没钱拿,但是却有官升啊,而这升官后,月钱自然大涨,其实也同等与有钱拿,只是少了几分铜臭气而已,这让这些教育工作者不仅没脑火,反而是极力赞同,欢喜无比啊。 当然,这个官也只是学府里的官,但别说一个学府了,就算一个小店,还分上下级呢,想到自己这帮学生若能拿到奖学金,不仅自己大涨颜面,同时有机会往上爬,虽然院首坐不上,但是副院首可都是空缺着呢! 考试结束的三日后,天水学府外是车水马龙啊,许多人都是拖家带口的跑来看看,自家的儿子考得怎么样,有没有上榜。 这等候看榜的心情,几乎就和等候科举结果没啥两样了,穷人想要奖学金,贵人想要得到名声,商人想要打响自己的店铺,大家都是有所求,心情能不紧张吗。 当然也有不紧张的,因为这些人都没抱什么希望,因为他们家的儿子啊,还没考完就回来告诉家里人,自己考砸了! 虽然不抱希望,但还是想来看看这开榜的气氛,能在这大冷天里热闹一下,想必没什么人不喜欢吧,只是身暖了,这心呢? “开榜啦!” 随着学府一名管事吆喝一声,顿时,人群涌动,争先恐后的冲到前面,不多时,是有人惊喜有人愁啊。 “你这个没用的不孝子啊,不是说能考好吗,但为什么连一个名字也没弄上去啊?” “天啊天啊,简直不敢相信,我家这个笨儿子,竟然拿了工院木艺科的探花奖,听说这至少也有二十两啊!抵得上我们一家人半年口粮了!儿子,你可真为你老爹争气啊!” “唉,可惜春儿还没拿到状元奖,否则那可是一百两啊!” “人不能太贪,须知知足常乐啊!” 听到这对夫妻的话,四周人十有八九都是心里酸溜溜的,听说他们的儿子就如同名字一样,真够蠢的,学三字经学了大半年,结果还没学会一半,而若不是他们家中上有老下有小,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才破例让他家的蠢儿子转道工院,可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学了木雕后,短短三个月里,进步神速,一块木疙瘩在手里都被他整的栩栩如生,还真有富商看中,出了一两银子买走,这简直如同罗卜根卖出了人参价啊。 像这家儿子鲤鱼跃龙门的事请,在这四周接连发生了,既然是鲤鱼跃龙门,那么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自然就不高了,甚至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前流落至此的难民。 而现在,因为儿子出息了,没人敢小瞧他们了,再说了,现在再小瞧对方,不就是同等与小瞧自己的儿女吗。 沈玉嘉远远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是满怀欣慰啊。 “终于出点成绩了!” 是啊,沈玉嘉做这一切为了什么,说俗了是赚钱,说大了是为天下苍生,说高了是用知识改变命运,但无论哪一种,只要让百姓意识到学府的正确性,那便足够了。 “相公的学府不是早已经出成绩了吗!”一旁的宁沧珺巧笑嫣然道。 沈玉嘉知道她说的是艺院善演,织坊的服装设计和工院协助他做出来的热气球,这些的确可以证明学府的实力,但沈玉嘉一直没忘记,真正的根本,乃是此刻场景,若没有这些,学府就算能走下去,也要完全变味了。 “那些哪儿算得上是成绩啊,其实再多的院落,再多的科目,最终还是以文为首啊!毕竟走官道的途径,就要属这处最好了,不过为了他们,其它院是有三甲奖学金,唯独文院有五甲,并最重要的是沈玉嘉一下子就花费了我上千两银子,这可把他心疼的。” 沈玉嘉想的没错,此刻聚集在文榜的学子与其父母,比之其它榜单至少多了四倍啊,由此可见,文榜对于他们的重要性。 “当年齐朝时,便开始要重文轻武,靠近京都的还好,但这外面,特别是西北之地,他们还是很崇尚武力的,唯有朝廷全力施压,可即便如此,没有十几年的持续强压,要让他们放弃刀枪谈何容易啊,不过也让大家意识到科举的重要性,故此如今文还是要稍强武半筹的。”宁沧珺摇摇头道。 “沧珺所言不错,在未来武将会越来越落寞,不过那时候我们都已经长埋了,再和这些作甚。”沈玉嘉笑道。 “相公真是每一句好话,难道你就不想长命百岁吗?还是嫌弃妾身缠着你啊。” “你怎么又说到这了。” 以前宁沧珺是从不敢说这些的,可当两人把该做的都做了后,她是越来越大胆了,还是她以前都在装乖?若是如此,那沈玉嘉可真要佩服她的演技了。 其实宁沧珺都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和相公走得近,她越是感觉心慌,因为她知道,她再也离不开相公,自然就害怕相公离她而去,毕竟,他们还没成亲呢,或许成了亲后应该就能好许多了。 沈玉嘉似乎看出了她的担忧,不由抓起她的小手笑道:“我是那种人嘛!” 宁沧珺摇摇头,将脑袋靠在沈玉嘉肩膀上,先呼出一口白气,再吸吸鼻子,叹道:“妾身相信自己的眼光,但不知为何,妾身都有一种要失去相公的感觉。” “你想多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也不去理会,在继续看了学府情况片刻,这才带着佳人上了马车,踏上回家路。 鄢国历,天玉元年十二月初,这一日,刚刚放假的学府师生们,再次聚集在天水学府里,除了他们,还有许多天水的达官贵人与寻常百姓。 这一日,大家都是满脸喜庆的相互道贺,对于即将开始的运会,是充满了期待啊。 “这一次!这一次一定要那个头筹!儿子,加油啊!” “放心把老爹,那些公子哥那里是孩儿的对手,瞧他们小胳膊小腿的,大冬天穿这么多,结果还是和一根竹竿似得,能跑得过孩儿吗!” “嗯,我儿最棒了!” “女儿啊,这一次老爹可是把亲朋好友都叫来给你助威了,这一次你可一定要大出风头啊!把我们陈记招牌打响了,来,这是你的战袍!” “啊,让我穿这个,我不要,好像是没人认识女儿一样,又是绣名字,又是绣你的店铺招牌,难看死了。” “你懂什么,没听过皇父在洛阳做的广告吗,你可不要小看此举啊,要知道,那洛阳的尚记布行,就是因为靠此举,生意火爆到能让人的妒火烧死人啊!” “烧死就烧死呗,关女儿屁事,反正打死我也不穿这难看的要死的衣服。” “咳,你咋就不明白爹爹的苦衷呢,在这样下去了,爹爹的小店可要关门了啊!” “唉吆,你怎么又说这些,好啦好啦,拿来吧,女儿穿还不成吗。” 要说这古代消息不灵通,其实非也,对于感兴趣的事请,他们同样知道的很快,这不,沈玉嘉在洛阳帮尚家的事请,早早就传回了天水,甚至也有许多人开始相仿,只是大家一起模仿后,这效果,似乎和以前没两样,这一来是没啥长进,只靠广告是没用的,毕竟,人家尚记可是话重金留下了两名服装设计,而这二来嘛,因时间虽短,大家都还没摸清广告的道道,在没啥新意下,自然无法从血海冒出头了。 不过前几天,这位老爹是灵光一闪,立即知道了这次运会的可利用性。 不是他自夸,他的女儿年方二八,生的是貌美如花,虽然在这天水学府艺院里,算不上艳冠群芳,但如今那帮能艳冠群芳的丫头都跑出去善演了,那么以她女儿的美貌,自是万分吸引眼球,在穿上他连夜命人赶工的战袍,这效果!嘿嘿…… 想到自己小店的生意,立即就如洛阳尚记一样,火的能烧死人,这位老爹这两日几乎都是笑着睡,笑着醒啊。 类似的事情,不同的情况也在四处发生着,商家嘛,想尽办法的大打广告,而寻常百姓嘛,不断给自己儿子打气,似乎不拿下金牌誓不罢休,而那些达官贵人为了能和皇父说上话,能与文仪走得近,也是豁出去了,但却不是让儿女一定要赢,只要能让皇父和文仪他们注意到,那就等于他们赢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29.第629章赛前 “嗨,来啦来啦,下注啦,下注啦,学府七大院,文、武、工、商、农、医、艺,究竟是谁成代表,拔得头筹……” “我买武院葛老三!” “好累,葛老三本名葛磊,武院拔尖的学子,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买武院是一赔一,买工、农二院是一赔二,文、商、医三院是一赔三,至于最后的艺院嘛,一赔十啦!” “什么,才一赔一!” “怎么,不买?” “反正是稳赚的买卖,为何不买!我买一百两!” “我买工院冯九五十两!” “农院舒定远十两!” “我要买艺院纪云月姑娘五百两……” “……” 这突然一个买艺院,而且还是艺院女子纪云月,一时间,前来下注围观的人,无不齐齐转头望去,连那坐庄的俊白青年,都不由仰头,摸摸八字胡,笑看来人。 这来人身着华贵,风度翩翩,显然是天水豪门大户的公子哥。 “这位公子,虽说这学府男女分开竞赛,但纪姑娘体态轻盈,人比黄花瘦,买了可别后悔啊!” “哼,为博红颜一笑,别说五百两,就是五千两本公子也心甘情愿,写上吧!” 公子哥说完,随手就拍张银票在桌面上。 “唉,这边给公子写上,不知公子贵姓?” “西城王家,王之毅。” 听完王家公子报了名讳,坐庄的小哥嘿嘿一笑,拇指划过两片胡,拿起笔便快速先写,最后盖了章,一刀将纸划成两半,一人一份,这才目送王之毅离开。 “****,真是****!” 待人家王家公子一走,坐庄小哥嘿嘿一笑,两眼放光的看着手中五百两的银票,摇头晃脑道:“不过,就是因为你们这些****,老子才有钱赚不是!” “嘿,你哪堂口的,竟然跑到这里和我们长吉赌坊抢生意?” 便在坐庄小哥自得间,突然一群大汉推开人群,将坐庄小哥连人带桌一起包围起来。 坐庄小哥却是没看他们一眼,只是朝着不远处的几个人努努嘴,顿时,那几人冷脸走过来,朝着为首的汉子道:“识相的立即给我滚回去,否则就随我到牢营坐坐。” 这些人一听,不由一愣,特别是那句到牢营坐坐,这是个普通人就敢说出来的吗? 为首汉子扭头一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立即陪着笑道:“原来是张大人,不知张大人在此,多有得罪,在下这便告辞!” 当这些汉子灰溜溜的从人群走出来后,一名赤脸大汉道:“娘的,这张骥怎么也来了,莫非这堂口是他开的?” “官府现在是黑的白的一并通吃,哥们几个小心点,可不要被他抓到把柄了!这小子下手黑着呢,从他来这里后,承天就知道抓黑,好像他家女人被我们这些人给爆了似的,看着我们的目光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唉,自古有云,强龙不压地头蛇啊,可这张骥,既然和沈家有些关系,他这官,听说还是沈傅钦点的,这沈家啊,才是咱们这里的真正地头蛇啊!” “嘘!小声点,要是让那些人听到,我们全完了!” 几个汉子在一阵埋怨后,竟然都是谈沈色变,不多时,纷纷远离了人群,消失在城外街道中。 学府门口外,张骥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坐庄小哥道:“大人,没你着玩的啊,要是让外人知道,堂堂皇父在这里开赌局,还不得丢死了人。” “你不说外人怎么知道,再说了,有钱不赚王八蛋,老子穷着呢!” 说开赌局的俊白小哥,自然便是学府的创办者,当朝皇父沈玉嘉了! 而他身旁的张骥,乃是当年河阴县的衙门捕头,因颜芷绮渡河南下,兵临河阴,张骥得到沈玉嘉的赏识,去了雍城见沈傅,沈傅对于这事并不关心,但既然是儿子介绍来的,也随便弄个位子给他坐坐。 不过下面人可都不这样认为了,要知道,这可是沈相亲点的人啊,和当时的大驸马关系密切,谁敢得罪? 于是乎,张骥这个天降神兵,一下子就把地方官吏震慑了,好在张骥没有被幸福冲昏头脑,知道自己是哪根葱,行事也从来不越权,和上面下面处得其乐融融,虽然不敢说没得罪人,但那些被得罪的人也不敢得罪他啊,要知道他的靠山可是真正的雍州地头蛇啊! 当张骥知道沈玉嘉要在这里开赌局,而且还请他过来帮着开场子,张骥是哭笑不得啊。 不过看这短短一个时辰,大人似乎就赚了近万两,张骥可就笑不出来了,而是骇然了。 寻常小百姓,一个月收入不过是二三两,由此可见,这万两有多巨,那就不必说了,至于输了后要赔的钱,张骥压根就没考虑过,因为这运会是谁举办的?只要他这幕后黑手一伸,谁要赢还不是他说了算! 不过张骥真是错看沈玉嘉了,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操控竞赛,但他知道,能夺魁的人选是谁,并且还让人放出假消息,把这些能夺魁的学子全部隐藏起来,让一些不入流的家伙暴露世人面前,如此一来,这不是稳赚的买卖吗! 不过这也适合第一届,到了第二届,恐怕就没怎么简单了,是驴子是马,都在今天给牵出来了。 “大家好,小生童谷,作为这次学府冬运会的解说,承蒙大家厚爱,前来观赏竞赛,下面,小生向大家介绍,这东边出场的队伍,乃是文院学子,领队者,也就是这一次期末考试的学府状元,吕荣轩,大家鼓掌欢迎……” 一个嗓门极大的青年,拿起一个空心大喇叭,拉起嗓门就朝着栏杆后人满为患的人群啷啷着,他在围栏边上一边走,一边介绍学府情况,而围栏外,别说一座宽大的层层台阶被站的水泄不通了,就连四周都人头涌动,把曾经的跑马场围个好几层。 “下边,出来的乃是艺院学子,瞧那婀娜群,莺燕语,如我们天水的籍河杨柳,世间美景啊,而这为首的大美人是谁呢?呵呵,便是这位到过皇宫,给我们敬爱的鄢女皇表演过,去过洛阳,在万众瞩目下,那一曲绝唱的女主角,纪云月,纪同学这一次之所以临时回到天水,乃是因为到汴梁途中,感染风寒,真叫小生闻讯落泪,听声心疼啊,纪同学无奈之下,只能掉队了,如此一来,这汴梁的父老乡亲们,可就无缘听到纪同学如黄莺出谷的绝美歌喉了,这不得不说是他们的一大损失啊,但是呢,但是纪同学回来过年了,至于我们是否有幸听到纪同学的歌喉呢,这就要看大家的热情了!给点掌声吧。” “呜呼……” “啪啪啪啪……” 这竞赛还没开始,气氛就被炒得热火朝天了,这不得不说,靠的就是童谷这张嘴,但是在童谷看来,这都是靠人家皇父的台词啊,这他娘的也太新鲜了,自己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就激动起来。 童谷是天水一个小吃店的小工,天天就在店外招客人,因为天生嗓门极好,加之这后天的练习,如今又用上这个皇父给他做的空心大喇叭,这声音宛如惊雷啊,恐怕方圆三里都能听个真切吧。 “人才啊!” 沈玉嘉在做外围一处阁楼顶,遥望操场内的童谷淡笑着。 “此次比赛,分个人和团体,个人赛考验个人实力,不要以为这就没看头了,究竟谁能突破人体极限,跑得比马还快,一切大家等会儿便可目睹了,而这团体赛,更是精彩啊,要知道,这考验的不再是一个人的力量,而是整个团体的智慧结晶!” 童谷说到这,狠狠一握拳,咬牙切齿的一甩头,拿起大喇叭又道:“不好意思,小生有点兴奋了,但是不得不说这团体赛的精彩啊,田忌赛马想必是众所周知的事请了,这田忌能赢,靠的便是智慧,这一次,其它六大院能否战胜武院学子呢,这还是个谜,而究竟武院弟子能否用脚力破万智,这还是一个迷,但无论是谁赢了,我相信,这注定是流芳百世,名扬千古的盛况赛事啊!” “呜呼……” “啪啪啪啪……” 待童谷说完,再次迎来一片兴奋的叫喊和掌声。 而这时,七大院学子已经分辨聚集在自己的阵营了。 文院这边,院首文仪只是笑笑,朝着学生们道:“让他们见识一下,何为文武双全!” 武院,院首江大郎,双手倒背,人老身不老,宛如一杆标枪站的笔直,冷视学生们道:“狼儿们,是时候叫他们知道,真正的千里马,是无法超越的!” 商院,院首英子凡,冷笑其他文武两大院,收回目光看着学生们道:“一帮酸儒,一群莽夫,和他们比,那是掉价了,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观众记住我们,不要忘记我们的口号,向钱看!” 工院,院首乃是昔日神机院火药房的管事,雷师傅雷鸿,这也是为什么,王范两位铁匠师傅一起挤兑他了,就是因为大家一起过来,凭什么你做院首? 雷鸿老神在在的端坐椅子上,没开口,只是朝着赛场扬扬下巴,顿时,工院学子一个个摩拳擦掌的走入赛场。 医院,院首徐常傅,这个小老儿弯着腰,呵呵笑着道:“短跑拼的是爆发力,你们不行,但是长跑,只要照着我教你们的吐纳法,用正确的方式,定能将那帮蠢货远远抛在后面。” 艺院,院首凤元娘不在,由莘瑶琴带领,莘瑶琴对这种场面没有丝毫怯懦,温婉一笑,朝着学生们道:“姑娘们,文院那些女学子不用理会,我们的对手,是工院织坊的学生,虽然我作为织坊的老师,但是既然代替元娘带领你们,就必须要让你们旗开得胜,去吧,让他们见识一下我们的风采!” 第三卷烽火狼烟630.第630章赛程 一声枪响,七大院的较量开始了。 先从短跑,短跑场地已经被沈玉嘉命人修建了,从以前的跑马场简单的整理一下,扫清积雪,打平路面,画上跑道。 七大院的学子排成一排,待声响一起,同时飞冲出去,刹时间,助威声,呐喊声,是爆响如雷,如山呼海啸般从观众看台和围栏后重重扑来,激扬得本来只是像随便跑跑就算的学子,竟然激发了骨子里的力量,咬紧牙关的呼出一切,和其他学子分个高低。 这一开始的短跑,可谓是一点即燃,不过实力也很快就显示出了,就如同沈玉嘉提供的消息一样,武院最强,其次是工院、农院,而文院、医院和商院是差点垫底,最后的只有艺院。 当然,也并非每场都是武院学子拔得头筹,其他院也有不少脚力强劲之辈,好比如最不被看好的艺院,那只是因为艺院里的男生太少,但每人脚力都在中上流,若不是欠缺点爆发力,谁输谁赢还不知晓呢。 这时候,一个身穿月白劲装,相貌十分英俊的艺院小生走到跑道前预备,活动了一下双脚后,突然就压低上身,十指扶地,将屁股翘得老高,如此一幕,惹得不少人都笑骂不止。 但少年对与这些笑骂不理不会,只是专心听着枪鸣。 其他跑到的六人在裁判提醒预备时,也纷纷从少年身上收回目光,做好准备。 下一刻,枪声响了,观众们助威声再次响起,可还没叫出几句,竟讶然而止,纷纷惊骇的看着那名艺院少年,如离弦之箭般眨眼间就冲在最前头,还不到五个呼吸,便胸挺头名布条,潇洒的拉出两道线花。 “这……” “怎么回事?” “好快啊!” 许多观众都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这些惊叹声给叫醒了。 “杨玉杨玉你最行,杨玉杨玉你最棒,杨玉杨玉爱死你!” 突然间,在艺院阵营那边,十几名少女齐齐朝着胜利的少年整齐的跳起舞蹈,口中更是不知羞耻的大肆表白,如此一来,无论是观众,还是其他六大院的男儿们,可都傻眼了,又羡慕的,也有嫉妒的,但看向那叫杨玉的英俊少年目光中,都是充满了战火啊。 开玩笑,被一个奶油小生给比下去,谁能忍?若平日里也就罢了,你仗着在艺院学戏,和姑娘们勾勾搭搭,大家都看不到,也就不当一回事,可今儿个,这光天化日之下,万众瞩目之中,若再被你丫的比下去,是可忍孰不可忍! “竟然他赢了,那么就可以从突围赛进入半决赛,只是不知道他等会儿抽签拿到第几组,如果和我一组,小爷定要甩他两天街!”一个武院的高大青年说完,扫了一眼跑回艺院阵营,受到一种美女兴奋欢迎的杨玉,目光中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 似乎杀入突围赛的学子和青年有着同样的心思,这看着杨玉的目光,有冷笑,有斗志,至于那些连突围都无法闯过的学子,现在看到一个奶油小生如此受欢迎,这心里啊,恨得都有杀人的冲动了。 此刻,外围观众里,沈玉嘉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也是他一手营造出来的气氛,艺院杨玉这小子,人长得帅不说,无论是舞蹈,对戏,吹拉弹唱,都是样样精通,简直就是完美人选啊! 杨玉身体素质也不错,为了防止他爆发不足,沈玉嘉还特意教了他短跑的姿势要领,这最后的效果让沈玉嘉很满意。 那些女生的助威也是他安排的,为此,他每人偷偷给了五两,本来是想只给三两的,可这帮女孩都贼精着呢,临时加价,让沈玉嘉无可奈何,只能答应每人再给二两。 虽然助威词很直白,但绝不可小视它的杀伤力,特别对于热血澎湃的年轻人。 “如此下去,明年就能拉来一堆的赞助费,可以把赛事弄的大一点,从天水到整个雍州,再到全国,到时候,嘿嘿……” 沈玉嘉心中如此想着,脸上笑容也更加灿然,让一旁的三老婆宁沧珺是一阵狐疑。 “相公,你痞笑什么啊?” “痞了吗?”沈玉嘉一愣道。 “嗯,很痞,像极了那些街上的坏痞子!” “呃……” “我就没见过他正经笑过。”一旁的苏玲珑突然插嘴道。 “你丫的凑什么热闹。”沈玉嘉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 苏玲珑见他看过了,赌气似得冷哼一声,也不搭话了。 宁沧珺这段时间已经和苏玲珑相处很好了,对于她一直留在沈府的动机,也有所了解,这让宁沧珺很是同情,毕竟自己也是经历很多,才修成正果的。 但宁沧珺知道,难道沈玉嘉就不清楚了,可在沈玉嘉看来,苏玲珑这丫的,因为以前生活在季苑,看惯了男人的虚伪,认为天下间男子都一样,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那怕她平日里经常用行动和言语挑逗自己,沈玉嘉心里很明白,这只是生活乏味,添加一些乐趣罢了,在她心里,压根就没考虑过嫁人这事,这也是为什么,人家都说婊子无情了。 可沈玉嘉还是想错了,不可否认苏玲珑对沈玉嘉有兴趣,但这兴趣不大,无法达到以身相许的地步,可久而久之,当年发现没人嫁时,自己又想嫁出去,便会退而求其次,找一个感兴趣的男人嫁了。 只不过沈玉嘉家里情况很特殊,不是他做主,故此苏玲珑也没往这里想,反正在沈府有吃有住,每月还有一些月钱花花,她干脆就赖在这里。 面对突然杀出来的宁沧珺,苏玲珑没有不舒服,反而有些幸灾乐祸,因为她知道,凤元娘想要修成正果,将会更加困难了。 虽然苏玲珑和凤元娘关系不错,但也只是不错,要让苏玲珑天天见到她,就恭敬的称呼一句:“夫人!”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既然她要在沈府赖着不走,就绝不能让凤元娘坐正了,否则自己整的好似她的丫鬟一样,凭什么啊? 就在台上三人各怀心思时,这下方的短跑突围赛已经结束了,二百多名学子,最后就剩下三十几人,五成都是武院学子,可见武院对于夺冠是有十足的信心啊。 场上战意浓浓,场外热火朝天,在这紧张而兴奋的情绪中,半决赛进行到一半时,再次迎来了震惊和各种羡慕嫉妒恨,因为那艺院杨玉,那娘的又赢了! “废物,武院都有三名学子,既然每一个跑得过这臭小子的!”一个对杨玉嫉妒无比的观众大骂道。 其余年轻的男姓观众,也都是嫉妒的谩骂不止。 现在的人还不知道,这短跑究竟多快才会超凡,当然,像马儿那样的,显然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练过内家功夫,比如杨茂,比如当年的铁剑廉丞。 这类人在沈玉嘉看起来,已经超脱人类了,并不是说他们的武艺,而是速度,武艺沈玉嘉不练不知道,练了之后发现的确改变很大,不懂武艺的人,打人是会用什么?拳头,脚踢,而懂武的,同样如此,但是却更懂运用力量,而且练武后的反应力是不懂武艺之人根本无法匹敌的。 加上有一把锋利的武器,杀起寻常货色,那真是如切瓜剁菜。 而练武,可不是一日之功,那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淬炼,世家子弟如他老婆大人一样,是从小开始,但也要看师傅是谁,若是仗着有点钱,请一些江湖草莽,那实力比起普通人也强不了多少,一打三可以,一打五就有些无力了。 当然也有另类,不过这些人,无一不是天赋异禀,天生神力之辈,想沈玉嘉这种半路出家的人,基本上就没有,他可是天才,当然也是他自以为,殊不知他是捡了大便宜。 短跑赛事短暂而激烈,很快决赛来临了。 童谷喝了一口蜜糖水,润润嗓子后,从一名侍从手里见过大喇叭,昂头挺胸的走如赛场。 童谷,作为一个小工,除了嗓门大一点,没什么特长,他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但没想到,竟然幸得皇父看中,来着学府做司仪,不仅月钱丰厚,还配有侍从,连润嗓子的水,都是泡着蜜糖的。 激情澎湃的解说,靠着嗓门赚钱,这等生活,似乎才是他最想要的。 “哎呀,激烈,激烈啊,这剩下的六名决赛者,无一不是学府顶尖快脚,下面,小生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同学的来历以及身份,一号跑道的,乃是我们武院学子葛磊,说起葛磊,可深的武院导师们喜爱啊,葛磊除了脚力强劲,这枪法也厉害无比……而这二号跑道的,乃是我们工院学子,冯九同学……最后,这六号跑道的,我就不必介绍了吧,想必大家都已经认识了,没错,他便是我们艺院的学子杨玉,此乃万花丛中一束青,偏偏还不弱武院学子,真叫人是羡慕嫉妒恨啊!小生此刻真想说一句心里话,杨同学,你个人用的完么!要找帮手时,可否先找小生啊,别看小生瘦,对于这等体力活,小生敢保证,” 童谷这隐晦的词,不知道的是一脸狐疑,而知道的,有些暗骂,却大多数是啼笑皆非,艺院阵营那边的女生则是一片脸红,显然也听出了什么!没办法,以前沈哥哥经常来艺院转转,久而久之,这些隐晦的词,学府里就属她们艺院最明白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31.第631章各有长处 学府运会,在这个冬季给天水百姓带来前所未有的热火,人们欢呼,叫唤,争闹,兴奋,或喜极而泣,或放声大笑,各种情绪似乎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了。 “短跑决赛啊,究竟谁将是第一块金牌的得主?谁将载入学府运会史册的第一人,便在不久后分晓!”童谷拿着空心大喇叭,兴奋异常的解说道。 沈玉嘉对于这场比赛,也有点紧张,毕竟他在外面开了局,许多人都买了武院一些学子胜,而这其中虽然大部分被淘汰了,可仍然有三人留了下来,这三人都被人下注了,无论是谁赢了,他虽然不亏,但少赚不少。 一声枪响,六名学子同时狂奔起来,武院三名学子爆发极强,在枪响的一瞬间,便如离弦的箭冲到了最前方,将工农艺三院的三名学子渐渐甩在后面,引得观众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起来,特别是年轻人,看着那渐渐落在后方的杨玉,激动的脸都憋青了,如便秘似的。 沈玉嘉也有些紧张,杨玉用了他教导的起跑式,依然还被甩开了,由此可见,算是有舞蹈作为底子,要正和习武之人比,显然还有些不足。 这三名武院学子都是院里爆发力最强的,江大郎会挑选他们作为短跑的选手,显然是深思熟虑了一翻,丝毫没有放水的意思。 但是,当冲出五十步后,渐渐的,杨玉奔跑的姿势开始变化,从冲刺渐渐变成宛如跳跃似的,两条长腿每一步跨出,似乎都超过了常人走出的四五步远,几个起落后,转眼便靠近了前面奔跑的三人。 杨玉迈出的步伐很大,但不代表双腿触地的次数就变少了,同样的,他与其他学子一样,双腿宛如风车般快速转动,一样的步数,但每步都比其他人要远,如此一来,在到了八十步后,杨玉已经和三名武院弟子齐肩了! “他娘的,快跑啊,甩掉他!” “还是男人不?别输给小白脸啊!” “武院的兄弟啊,你们可一定要赢啊,老子可是下了重注的!” “啊~~杨玉加油!杨玉最棒!” 这些助威声,形成了很微妙的差别,男人给武院三名学子助威,女人则是全给杨玉打气。 短跑跑道是一百五十步,现在才到一半,武院三名学子就被杨玉给追上了,虽然他们很努力,甚至到了咬牙拼命的地步,但从观众席上看,便能清晰的看到,杨玉依然超过了他们三人,朝着终点冲刺。 没有人可以阻拦他的胜利,从中场就被追上开始,一切都成定局,短短三个呼吸过后,杨玉胸前挂着头彩,兴奋的高举双手,冲过终点依旧不停,一边大吼一边奔跑。 “怎么会这样啊,居然败给了一个小白脸!” “耻辱,武院的耻辱啊!” 无论是武院的学子,还是观众里的青少年,这一刻都宛如虚脱似的,颓废倒在地上。 “耻辱,哼,既然知道是耻辱,就要想办法洗清,短跑今年不行就明年,但这是明年的事请,现在我们要面对的,是接下来其他项目的比赛!”江大郎神色冷峻,人如标枪,对于比赛结果虽有不满,但却不会局限在失败的颓废中。 听到院首的话,众学子立即握紧拳头,咬牙切齿的狠狠点点头。 “这是奇迹,还是姑娘小姐们的情意感动天地?亦或者,这才是杨同学真正的实力,太不可置信了,很难想像,像杨同学这等细皮嫩肉的小哥,竟然能跑得过千锤百炼的武院学子,经过这一次,我相信,我找媳妇将会更加困难了,天杀的杨同学,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诞生在这世界上!但是,这便是我们学府冬运会的魅力所在,挑战极限,没有不可能,小生真是期待下一届的短跑,明年的今天,究竟是杨同学连冠呢,还是杀出一匹黑马呢,没人知道,但想必大家都知道,明年的短跑将会更加的精彩!……下面,收回我们对明年的期待和猜测,来看看,接下来,又一项短跑比赛,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团体接力,一个人的力量将再也无法逆天,下面小生介绍比赛方式,规则如下……”童谷又是痛苦,又是激动的大声解说着。 团体短跑接力,参加的人数更多,接力赛丰富不单调,更是能激起观众的兴趣,很快,大家就从杨玉身上收回目光,开始注意接力赛。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转眼午休时间到了,接力赛也分出了冠亚,武院不负众望,一路劈荆斩棘,终夺金牌。 看着四个武院学子喜庆洋洋,兴奋的高举金牌的笑脸,沈玉嘉不由嘴角抽了抽,这一次,他要少赚至少五百两! 生活太无趣,人们需要激情,特别是在这个年关将近的寒冬,平日里,这时候百姓都呆在家中,守着火盆过日子,而现在,午休过后,几乎小半个天水的数万百姓,都聚集向学府而来,虽然大家都知道,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但还是想第一时间了解到赛况。 对于一天的比赛,人们已经不感满足,不过听说学府的冬运会要举办五天,这可喜坏了不少百姓,特别是对于这种太平的竞争,激烈的赛事,挥洒热血的活力,似乎能一扫战后的颓废,重新变得对生活充满希望。 学府比赛的项目很多,第一天上午短跑接力,下午的全院马拉松,是彻底的动员了所有人,连稚院的许多小比赛,也是十分有看头,因为见识过了青少年组的激烈赛事,在回头看看一群毛孩子的比拼,在感觉可笑的同时,也注意到孩子们脸上的欢喜笑颜。 但不得不说,马拉松长跑的夺魁者,出乎所有人预料的,竟然是医院的人,并且还包揽了前五名,这未免有些逆天了。 但若大家知道,医院院首徐常傅,经常就带着学生们长途跋涉到山林中寻找草药,学习采摘,这跋山涉水的生活,早已经将他们的耐力提高到了让其他院望尘莫及的地步,能赢,那并不奇怪! 第二天,骑马和射箭,这可是自古流传下来的热门项目,而这一次,竟然不再是武院的天下,反而在是文院一举夺魁,这让很多人都感觉意外,但在沈玉嘉和文仪看来,这是很正常的。 文院的学生,许多都是善射之辈,原因无他,因为这一项不用耗费太多力气,平日里的体育课,文院学子很多都是挑选这一项学习,对此,文仪是极力赞同,用他的话说,学之路,就像弓箭,开弓没有回头箭,如果拉满弓却不放箭,生活便将毫无乐趣可言,所以他叫道学生不仅要射,而且还要射中靶心,故此在文院里,到还真出现了一些箭术了得的学子。 而赛马,也不是武院夺魁,但也不是文院,而是让人最意想不到的商院! 用商院的话说,那便是哥们最不缺的就是钱!谁家里面没有几匹宝驹,平日里没事牵出去溜溜,奔驰在郊外的畅快淋漓之感,是他们这些富家子弟的必修课程。 看着连商院都他娘的拿到金牌,这一下可把工院、农院给急坏了。 工院还好,仗着人多,实力都在中上流,倒是混了两个银牌,而农院,人少不说,还都是以前的难民子弟,有些自卑的心理,让他们不敢与其他六院争夺,可他们也不想垫底啊,特别是在商院这帮要文不文要武不武的家伙,除了吃喝玩乐,还懂什么?本来农院还讽刺商院银的铜的啥也没得到,但偏偏今儿个下午的赛马,人家就玩出一个冠军了,这让农院学子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农院院首,蒋大雷忍不住开始咆哮了。 “我说你们啊,咋就这么废呢?比赛前还一个个和老子拍胸脯的保证,定能夺金,可现在怎么了?蔫了吧!哼,我不管,明天的举重你们一定要给我争气!把他们都给老子比下去,夺金回来。” 庄稼人什么没有,就有一身力气,这第三天上午的举重,果然如愿以偿,力压武院一举夺魁,这可把蒋大雷乐坏了,还十分得意的看向工院的雷鸿,暗想,老子名为大雷,你这雷在红,也没老子的大! 雷鸿不动神色,下午便给了蒋大雷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下午的比赛射击中,直接就拿了一块金牌。 开玩笑啊,人家工院造的是什么,虽然鄢国有禁令,不能私造火枪,但是却给了天水学府造鸟铳的权力,毕竟工院许多学子在毕业后,许多都能进入神机院工作,先让他们熟悉一下火枪的原始版,也是方便未来的实践。 虽说用的是火药打铁珠,但同样的原理,得到练习的工院学子岂是其他六院能比的! “可恶啊!太可恶了!咋就没一个种地的比赛呢?”蒋大雷气得牙齿咯咯作响。 三天的赛事,目前七大院是人手一金,也算是旗鼓相当了,那么一切都要看最后两天的新式蹴鞠了! 说起这蹴鞠,那绝对是必不可少的项目,沈玉嘉对此很留心,他可不想看到上辈子那种情况,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自己无法发扬光大,反而给外人显威风,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蹴鞠在齐朝时,已经很普遍了,只是近来战火不断,没人有心思玩这东西,现在鄢国一天不一天繁荣昌盛,百姓的日子也恢复到了曾经的状态,吃饱喝足后,自然就要找找乐子了,于是借着这股风势,沈玉嘉直接在最后两天里举办了蹴鞠大赛。 第三卷烽火狼烟632.第632章新式蹴鞠 全新的规则,十一人的蹴鞠,很特别,很新颖,但是一开始,没人看好这比赛,可当比赛真正进行时,没人敢说一个不字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都被比赛的激烈,蹴鞠的争夺给彻底吸引了。 如今在大家心里,只有两个字,便是“揪心”除了揪心,还是揪心,若硬要说其他的心情,那也只能是“更揪心”。 这新式的蹴鞠比赛,从一开始就揪住了观众的心,死死不肯放手,就算到了比赛结束,还是感觉心脏是被人狠狠揪住一样。 “射门啊,哎呀,你这脚究竟有多臭啊,怎么大一个门,居然都射不进!哥真想给你一巴掌,换哥上前踢给你瞅瞅。” “你懂什么,没看到人家被人给防住了吗。” “就是就是,他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蹴鞠虽然是新式的,但很多地方如老式一般,如果前面有人阻拦,牵制,进攻者必将感受极大的压力,实力能发挥出七八已经很不错了!” “嗯,不可否认,这新式蹴鞠的确很有意识,没有我们以前玩时,球不落地之说,龙门也放到地上,况且变得如此广大,看着简单许多,可实际上却更难了!” “那你说说,这难在哪里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个……应该在学子们身上!” “当然在他们身上,一个个脚臭熏天!” 听这发牢骚的话,其余人也不知说什么,他们的确是感觉到这新式蹴鞠变得更难了,但难在哪里却有些不了解。 这也怪不得他们,新式蹴鞠在学府也只是流传了一个月,还没有传到外面,一开始,这比分都是十几比十几,落差大的,比如武院和艺院的一场友谊赛,武院直接胜了二十三球,可在皇父帮助下,十天不到,又踢了一场,经过还是武院胜了,可是,这比分只是三比一,故此,大家才意识到,这游戏不是便简单了,反而是更难了! 不过现在大家都在摸索,寻找突破,故此也没人专程到外面传播,等真正研究透彻了再传出去也不迟。 但也已经用不着他们去传了,过了今天,整个天水乃至于全雍州都将知道这种新式蹴鞠。 “现在是工院周房带球,说起周房,就不得不提起他爹周华,想当年,周华也是我们天水出了名的蹴鞠高手啊,小生便是看着他的比赛长……咦,大家快看,周房踢了,他传球了,他竟然没有射门,而是传球,也难怪啊,防守他的武院朱轩同学,也是蹴鞠世家出生,二十年前,朱家一脚定乾坤,祭奠了他们在蹴鞠场上的不二地位,但那也只是曾经的辉煌,如今的朱同学能否继承他爹的功力,便要看着一场龙虎斗了!” 童谷这几天的大喊,已经有些伤到了嗓子,虽然声音压低了,可现在大家都在聚精会神的看着比赛,故此他的声音还是如往日一般传遍全场。 沈玉嘉可没有心情看着比赛,而是在记账本,这几****收入颇丰,短短三天就赚了四千两,而到了这蹴鞠比赛,本应该可以赚得更多,但是他没想到,观众对于蹴鞠的了解很深,谁是驴子,谁是马,竟然瞒不住他们,如此一来,若没有一匹黑马,沈玉嘉可不敢继续坐庄了,否则还不得把前三天吃下去的吐出来啊。 可惜,踢好蹴鞠并非一日之功,想养一匹黑马谈何容易啊! “射门,进啦,这凌空一脚竟然踢进了,简直就是神乎其神啊,看来朱轩同学果然继承了他爹的一脚定乾坤,这从自己的门前夺球,在反攻一脚射门,这一气呵成的流畅,看得小生差点就要上场给朱同学来一个拥抱了!” 沈玉嘉看到这里,便知道武院要打入决赛了,工院已经没有希望,那么明天的较量,将是武院和商院的对决了! 第五天一大早,天水学府方圆一里内,已经到了人满为患的地步,这学府大门还没开,外面就围满了人,甚至大排长龙到了天水西门,由此可见,这冬运会的吸引力有多大了,连周边成县的许多百姓,都慕名而来,想要目睹一下冬运会的风采,可惜,这要让他们失望了,光是天水的百姓,都无法全部进入学府观看比赛,何况是外地人呢。 这倒不是歧视人家,而是先到者先入,外地来的只能落到后面,当然也有一些早已经过来天没亮就排队的,但这些毕竟是少数啊。 这一次决赛,可谓是空前绝后啊,真的万人瞩目,人声鼎沸。 这一场除了是蹴鞠的胜负,同时还是决定七大院谁是胜者,不过这是排除了女子和小儿的比赛,如果要把女子和小儿的金牌算起来,那么夺魁的自然就是稚院了,小儿组的比赛有六项,也就是说,有六块金牌都在稚院,女子那边也有四块在艺院,故此,只能拍出他们,只挑选人数最多的男子青少年组了。 武院和商院势如水火,这还没开赛,两边人便开始了针尖对麦芒,毫不示弱的相互对视,若眼神能杀人,此刻绝对是血流成河了。 “商院都是一群纨绔,不学无术,玩最在行,比起蹴鞠技艺,你们绝不是对手,但是你们不能放弃,朱轩状态很好,你们一拿到球,立即就传给他,如果他被人防着,便找机会,但切记,不要各自为战,我们要团结一体!”江大郎这时候也不在一脸铁青了,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 见到江院首竟然笑了,武院学子一个个是兴奋的挥拳高呼:“武院必胜!” “一帮莽夫!” 英子凡冷眼一扫武院阵营,讽刺一句后,转头看着商院学子们笑道:“还是那句老话,我们要向钱看!这钱怎么来,你们还记得住吗!” “打响自己的招牌!财源自然滚滚来,向钱看,向钱看!”商院学子也毫不示弱的大叫道。 “嗯,很好,你们这些公子哥,一直被人视为不学无术的纨绔,但这一次,是你们扬眉吐气的机会,抓住了,便能流芳百世,让其溜走了,只能是遗臭万年,如何选择,不用我说了吧!” “是!” 虽然商院多为富商子嗣,但面对这位英子凡,他们是一点底气也没有啊,毕竟,英子凡乃是雍州首富,英家家主的亲弟,财力之雄厚,岂是他们这些地方富商能比的,就算英子凡本身没多少钱,英家的产业都是他大哥的,可他们也是一样啊,谁家的产业不是老爹或者兄长的呢,否则他们来这地方学经商干什么?留在家里享清福不是跟痛快。 不过这是他们以前的想法,自打进入天水学府后,他们已经被这气氛给吸引了,现在是送钱给他们离开,他们也只会说:“钱,呵呵,小爷还真不缺这些!” 第三卷烽火狼烟633.第633章左右一下 “让这帮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见识一下,我们商院的厉害!”英子凡大手一挥,商院十一名学子齐齐转身,踏入球场。 “多动脑子,去吧。”江大郎很平静,本来紧张的武院学子也渐渐冷静下来。 不可否认,商院的蹴鞠很厉害,而他们这边以前踢过蹴鞠的就三人,其余的都是半路出家,见过半月的努力,顶多就是熟悉了规则,反观商院,有许多富家公子哥是从小踢到大,实力普遍要高很多,就算他们有朱轩,可人家有何小兆,孔飞凡这些蹴鞠高手,真要拼起来,孰强孰弱一眼便知。 这可是决赛,沈玉嘉一大早就跑过来了,他倒不是过来看比赛的,而是过来坐庄的。 “来来来,武院一赔二,商院一赔一啦,机会难得,先下先得啦。” “我买商院五两!” “我也是,商院五两!” “商院二十两!” “商院三百两!” 短短半个时辰,沈玉嘉就聚拢赌资高达上万两,而且九成是买商院赢得,显然大家也知道,商院赢得机会很大。 “唉,你们帮我守着摊位,可别让人家认为我们是诈钱的,我进去活动活动!” 沈玉嘉虽然不操控赛事,可不代表他不能操控,而且他要做的只是给武院学子一些战术,如此一来,也不算是作弊! 当沈玉嘉到了里面时,球赛已经开始了,这才不但半柱香时间,武院便连失两球,看的沈玉嘉一阵呲牙咧嘴。 “相公你可总算是来了,快看快看,那个何小兆又要射门了,他可真厉害啊,刚才两球都是他踢进的。”宁沧珺看到相公过来,便立即拉着他兴奋的解说道。 “嗯,厉害厉害。” 沈玉嘉说着,看了一眼武院的阵营,便又道:“我先过去一趟,你在这里慢慢看。” “相公又要去哪啊?”宁沧珺有些不悦道。 “去左右球赛!” 沈玉嘉说着,也不等三老婆询问了,直接一溜烟就跑向武院阵营。 此刻,武院阵营这边气氛深沉到了极点,每个人都在紧张的注意赛场,特别是看到何小兆带球靠近他们的龙门时,更是一个个紧张到了极点。 “怎么样,朱轩几个还撑得住不?”沈玉嘉随口问道。 江大郎没说话,一旁的江二郎冷哼一声道:“商院这帮小子好生卑鄙,你看他们派人几个人来防朱轩。” 沈玉嘉自然是早已经看到朱轩的情况,现在他身边有三个商院学子封锁着,逼得他进退不得。 “没事,少了朱轩不是还有十人吗,反观对方,只有八人,十打八还打不过,你们也不用混了。” “说来轻巧,你也不看看我们的学生都是刚刚接触蹴鞠没多久,不犯错已经很不错了,想要他们派上用场,难啊。”江二郎摇头晃脑道。 “叫……” 沈玉嘉正要开口,突然一声响亮的哨鸣,惊得所有人齐齐望去,商院那边顿时欢天喜地的叫了起来,而反观武院这边,更加的死气沉沉,至于观众,十有八九也是连连叫好,特别是下注商院胜的,更是跳起来拍手喝彩。 “暂停,我有话说!”沈玉嘉无奈一叹,来了这么一句。 江二郎不明所以,但江大郎知道什么,点点头便让一名学子去和裁判说暂停。 “垂死挣扎。” 商院学子看到对方叫暂停,个个都是冷笑讥讽一声。 前几天的比赛,他们可算是被武院欺惨了,也就一次骑马能力压对方,其余的都是被对方压着,着实让他们郁闷了好几天,今天总算是能扬眉吐气一回了,不得瑟一下,一显威风,那可真对不起自己了! 暂停没有多久,比赛便继续开始了,不过这一次,武院学子明显不像之前,一帮人只知道追着球跑了,而是很有规律的派出附近一两个人去抢球,其余人都坐在原地,一旦球落在自己人脚下,也不考虑距离有多远,直接一脚把球踢向对方龙门。 “这是……” 许多动蹴鞠的观众都是一愣,起初还不明白这一脚的意义,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一球飞出去时,立即引得商院学子一股脑的退后,而后再被自己人夺下球,一脚踢来时,商院学子又是一股脑的杀向对方龙门。 以前的蹴鞠场地小,这种奔跑不算什么,可现在场地大了两三倍,这来回一次冲锋,极是消耗体力啊,而武院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球到脚下,立即就是一脚踢飞,就算踢不不进门,也要让商院学子白跑一趟。 长时间下去,商院学子如何能坚持啊,反观武院学子,基本上都是站着不动,就等着球回来,在冲过去一脚踢飞。 “暂停!” 这一次,轮到商院叫暂停了。 英子凡看着累得气喘吁吁的学生,皱眉道:“这是对方的消耗战术,不要再傻傻的追着球跑了,只要分人顶住他们每个人即可!” “那朱轩不盯了?”一名学子皱眉道。 “不是不盯,他就交给孔飞凡,何小兆继续进攻!” “是!” 商院醒悟也算快,可惜,他们的盯梢战术刚刚施行,武院这边立即就改变战术,同样的,拿到球立即就开大脚往人家龙门踢去,本来商院学子不想跟着回防了,可是武院学子这一脚开出后,除了后防三人留下,其余八人一股脑的杀向对方龙门。 这可把商院学子吓坏了,要知道武院学子的速度他们根本就比不过,加上对方又是突然冲出,一时大意下,竟然被远远甩开。 “朱轩,接住!” 一名得到球的武院学子大喝一声,一脚就将蹴鞠踢向了飞冲而来的朱轩。 朱轩根本不停歇,凌空一脚直接射门。 蹴鞠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撞到守门员的手掌,可因为朱轩脚力过猛,守门员根本挡不住,球便直接撞过他的手指,斜斜的飞进龙门内。 “哗……” 这一下,七成观众是集体站立,不可置信的看着落入龙门的蹴鞠,紧接着,便是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 “提高警惕啊!不可掉以轻心。”英子凡朝着学生们大喝道。 话虽如此,可在身体素质普遍要比商院学子高的武院学子,这一跑起来,他们根本很难阻拦啊,面对这等野蛮的战术,商院是无可奈何啊,上半场还没结束,就被对方给扳回两球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们能射门的只有朱轩,必须要将这家伙拦住,其余的不去理会,只要朱轩到了我们的场地,你们就想尽办法的把球夺过来,传到中场,再快攻反击!” 英子凡年轻时也喜欢蹴鞠,虽然他自身实力平平,但指挥很强,能轻易洞察对方的战术和弱点。 没错,武院射门的只有朱轩,但这只是成功率不较高罢了,可以说,人人都会射门,只是进不进的问题。 “男人不会射那还算是男人吗!不要有心理障碍,尽管给老子射死他们!”沈玉嘉挥舞拳头道。 下半场一开始,武院这边果然又有变化,而且这变化让人有些看不懂。 武院学子无论是谁,直接脚下有球,靠近对方龙门后,立即便射门,如此一来,这射偏的距离可大了,让商院白白拿到发球权,在一系列的反攻在,再次拉大比分,到了五比二。 “这武院是怎么了?为什么不传球给朱轩啊,白白浪费了许多次机会。” “他们也是没办法啊,没看到朱轩再次被三个人给防住了吗,若还是用之前的消耗战术,处于上风还没什么,可在下风,拖延下去武院只有输的分!” “唉,武院能把商院逼到这等地步,已经是很厉害了,要知道他们都是半路出家,实力弱的很啊!” “这场球武院要赢,的确很难,但也不是没办法的。” “那你说说这办法是什么?” “这个……这新式蹴鞠的规则我也还没摸清楚,故此嘛……呵呵……” “依我看啊,武院只能走到这了,想要胜过商院,那是痴人说梦!” 观众席中,许多喜欢蹴鞠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从这话语行间里,不难听出他们对武院胜利,感到十分渺茫。 “大人,你这办法不行啊。”江二郎焦急的说道。 “放心,这下半场才刚刚开始不久,商院那边中场休息的体力还没用完,很快他们就知道无力了!”沈玉嘉笑道。 江二郎摇摇头,却不在询问,而是看向了激烈的比赛。 似乎验证了沈玉嘉的话,武院这边的跑动率越来越高,反观商院,经常就是跑两步,感觉自己碰不到球了,立即就站立不动,把希望寄托给队友。 一开始还没感觉什么,可渐渐的,问题就出来了,当武院射门失败,商院反攻到对方禁区时,突然感觉到对方的人数陡然激增,好像是一对二,三对六一样,特别武院学子偏偏还长得高大,这让人感觉有些无力。 在心里和身体削弱之后,商院这边立即便是漏洞百出,许多刚刚得到球,还没来得急看清情况,是带呢,还是传呢?就感觉一阵风刮来,紧接着脚下的球就没了。 “娘的,在失败老子一辈子不踢蹴鞠了!”一个射门四次失败的武院学子拿到球后,心里暗骂一声,立即开脚猛踢,顿时蹴鞠化为一道黑光,直朝对方龙门飞去。 “不好!” 英子凡看到这球的路线,就知道不妙了,果然,不知是因为之前这家伙连连失败,还是守门员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竟然没动一下,就让球破门而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34.第634章趁胜追击 “哎呀!你犯什么蠢病啊。”英子凡捂着脑袋,满脸狰狞的朝着守门员破口大骂。 “我……”守门员显然也没料到,这个失败了好几次的家伙,竟然能把球给踢进门了。 而寂静许久的观众席,突然间便传出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对于这一球,他们是压根没抱希望啊,当然,很多人都是喜欢同情弱者,看着武院被商院打得抬不起头,心里不由的偏向了武院,故此,看到这一球竟然奇迹般的射进了,他们紧张的心里再也抑制不住的兴奋欢呼起来。 武院这边也是兴奋异常,场上的一大帮家伙抱在一起,一个个笑容比哭还难看,而场外的休息区,也有几十名武院学子高声欢呼,特别是当沈玉嘉让人从艺院扛来一个大鼓时,那敲鼓声,简直快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哇唔!武院气势上来了,他们能否借着这股力,趁胜追击,反败为胜呢!商院同学们能否守住两分,赢得这次比赛的,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童谷也是兴奋异常的拿着大喇叭喊出几句。 “这下,商院这边可就不妙了!”一个老者捏着白须摇头叹道。 “不可能吧,就算被进了一球,商院不是还有两球领先吗,现在下半场的时间还有一半,凭他们的技术,要守肯定能守得住吧!” “商院这边技术好,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是守,呵呵……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不断的进攻,而到了下半场,才选择防守反攻,可这防守实力还是太差了,也可以说根本就算不上是防守,哪一次反攻不是对方把球踢偏了,他们才拿到球,看来,这新式蹴鞠的玩法,要比以往的更具变化,个人技术远没有以前奏效,难关这龙门要做成这般巨大,越来是图着这等意思啊!” “老大爷,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一个青年好奇问道。 “当然是配合啦,以前射龙门,不过就一个人,强的队伍也顶多两三人,而现在不同了,只要配合得当,靠近对方龙门,要射入门将不是难事,当然,这是对于不明情况的队伍,若是换成了现在的武院,你没瞧见,每次何小兆攻过去时,对方突然就有杀出三人拦截,同时他们让进攻的朱轩等人,稍退一些,去防守商院中坚学子,而自己的中坚学子,则是退后去防守商院进攻学子,如此一来,剩下的三名防守学子便可以合力拦截何小兆了,这才是真的配合防守啊!” “听老大爷这么一说,我才有明白啊,难怪何小兆射门的机会越来越少。” 沈玉嘉没想到,自己的战术竟然这般快就被某些人给摸透了,但他也不在乎,摸透是一回事,要克制才又是另一回事了。 武院技术不行,但身在高大,排在一起就如同一面墙,让商院学子望尘莫及,而且因为习武关系,武院学子反应力都不错,并没有出现被何小兆等人耍得团团转的情况,这也算是近日来江大郎教导有方了,看来他嘴上不说,但对于这胜利可是很在意的! 沈玉嘉本来是想只创出一个规则,让他们自己摸索,但谁让那帮赌徒,全他娘的买商院胜啊,武院要是真输了,他不仅要把前四天赚的给吐出来,还要自己掏腰包填自己挖的坑啊! 商院的确被这一球打得没有气焰了,那怕英子凡如何鼓励谩骂,学子们都是有气无力的站在场上,呆呆的不知下一步要干什么? 反观武院学子,在进了一球后,气势滔天,跑动得更加积极,也不管球会不会落向自己这边,也要想办法让防守自己的学子跟着他一起跑,消耗他们体力的同时,也能迷惑一下对方的防守人员。 趁胜追击,便是此刻武院的作风,在那一球进入不久,朱轩找了一个机会,突然一个箭步冲出包围,吓得附近四个商院学子一起追去,可是这球却没有传到朱轩脚下,反而是他的反方向,落在那名刚刚射入一球的学子叫上。 在只有一名守门员的情况下,这名学子也不敢托大,因为他认为刚才那一球,只是运气,但是这一次,他要证明这不再是运气,故此,在没人防守的情况下,他将球直接带过去,距离龙门不足十步时,突然一脚,这一脚力道奇大,鞠蹴就宛如闪电般的一闪即逝,让守门员扑了一个空。 球进了! 这一次不再是运气,而是实力,喜得那名武院其他学子全部飞扑过来,抱着射门的家伙不断的锤打,在来上一句:“臭小子,可真有你的啊!” 虽然是五比四,武院还差一分,可他们状态越来越高涨,反观商院气焰消磨,已显颓废,如此,观众席没人敢小视武院了。 沈玉嘉见赛事已经到了这里,便知道商院已经无力回天了,就算他们技术再好,到了这时候,一个个也快累趴下了,再好的技术,没力气也是废的。 “唉,这赌啊,果然是来钱快的门路,不过若没实力,无法左右局势,便是一脸苦瓜了!” 沈玉嘉感叹一句,回到观众席,宁沧珺见他过来,立即笑着说道:“哎呀,你看啊,武院居然快要反败为胜了,真可惜啊,那个何小兆踢得很好的,朱轩也不错,特别是凌空一脚,听那几个大爷说是什么一脚定乾坤,这蹴鞠可真有意思,难怪小时候大哥天天吵着闹着要去看呢。” “吆喝,这还有一个女球迷呢。”沈玉嘉心里乐呵一句,却没说是自己左右了一下,才导致商院变得颓废不堪。 在武院趁胜追击下,商院最终果然败北了,六比五,说得上是武院险胜也不为过,因为最后商院学子的反击力度很强,他们竟然玩了一个虚招,看着下半场中间很颓废,可没人想到,那竟然是装出来的,他们是在争取时间休息,想要等平分后,在奋起反击扳回一球,可惜,武院已经渐渐摸索出了防守的方式,在面对如铁桶的防备力量下,就算是何小兆也只能望门兴叹了。 就此,天水学府冬运会算是彻底结束了,在这一日下午,武院学子派出了朱轩,以两金三银一铜站到了冠军台上,其次是文院,一金两银,随后是商院,同样的一金两银,只不过是少了文院一个铜牌。 其余四院虽然都拿了一金,可惜银的顶多一枚,其中的艺院和农院,更是一银也没有,不过艺院倒是很开心,因为他们的男生太少,证明含金量极高,并且,女子的所有比赛,都是她们获胜,把工院织坊和文院女学子都给比了下去,而农院可不一样了,这让蒋大雷很是不爽,但看着老对头雷鸿的工院也好不到那去,依然没进入前三,也算得到一些安慰了。 为了动员大家,当初承诺的奖励是必不可少的,在加上奖学金,和教师的奖金,沈玉嘉这一次可算是白忙活了,做庄赚来的钱十有八九都进入师生的腰包里,这让他只能摇头叹息。 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可就不一样了,虽然传闻中的奖学金不是金的,但这些银子加起来,换个一两金也绝不是问题了,这可把许多家长给乐坏了,想到儿子在学府不仅能学习,还能赚来他们一家子三五月的生活费,这真是,呵呵……笑得合不拢嘴啊。 有人欢喜,便有人愁,除了赌输的那些观众,最愁的莫过于沈玉嘉了。 这学府冬运会结束还没两天,天水本地和外地的许多富商都登门求见,这些人可都听说了艺院善演时,洛阳尚家赞助的事请。 对于这个本来应该是吃力不好听,拿钱打水漂的损事,所有人都不待见,可这成果出来后,着实吓傻了不少人啊。 故此,很多人就盯住艺院善演和这学府的冬运会,而他们如此早过来,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因为这冬运会姓冬,那么要让它姓夏又有何难!还不是人家皇父一句话而已吗! 要是能拿到赞助权,这广告,啧啧……当然,他们也想过一个人吃不了,但不要紧,大家联合起来,只要能吃的到,少吃一点又何妨。 如果不吃,看看人家洛阳那些商家,现在是悔的肠子都黑了,特别是茂家,尚家赞助前,茂家还是上风,可这赞助后,几乎快被尚家给挤出洛阳了,这几个月来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变化之快,令人咋舌啊。 广告便是如此,否则,沈玉嘉上辈子的世界,那些老板们花大钱做广告,请代言什么的,都一个个烧脑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花钱,无法赚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 面对快要踏破门槛的商贾巨富,沈玉嘉只好打着要去长安过年的借口,才将他们给打发了,不过来年啊,恐怕要忙了,当沈玉嘉岂会让这些琐事打搅了自己的生活,于是乎,他便让这些烦人的担子,交给别人去挑,如果一个人不行,还有好几个呢,无论是姑姑,还是陆纪元,这些都没问题,若是豫州那边的,直接交给董庄臣帮忙,毕竟沈玉嘉信奉一个道理,劳己不如劳人,把能人用到他最能的地方,才是硬道理,至于那些劳什子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说,对他而言就是屁话,因为他上辈子已经吃够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35.第635章元年末 雪白的庭院里,身着一袭月白太极服的沈玉嘉,此刻正在全神贯注的习练太极,月白的衣衫似乎和地上积雪融为一体,随着他缓慢的动作,一掌探出,一朵飘零的雪花似乎有意无意的落入掌心,慢慢融化。 这一刻,沈玉嘉心里似乎前所未有的宁静,没有一丝杂念,只有身体习惯的动作,他的拳法已经没有以前时急时缓,摇晃颤抖,有的只是“稳”,以前的他,宛如一颗种子正在发芽,翠绿的嫩芽很是无力,但随着时里流逝,它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茁壮成长,根深蒂固。 “呼!” 缓缓呼出一口白气,沈玉嘉收起马步,闭目站定片刻,这在以前他看来,纯属就是装逼,不过自己练了好几年后,感觉……还是装逼,因为他直到现在也弄不清楚,每次练拳后为何都要深呼吸一下,但他似乎已经养成习惯,若是不做,就感觉浑身不舒坦,这有心理作用,但却不排除有点气息紊乱,无法宁静下来。 一个青衣小帽的仆人早已在旁久候,待发现皇父练完拳,立即恭敬的上前递给一封信道:“老爷,二夫人来信!” “哦!一大早就送来,看来是她昨天就派人从长安赶来了。”沈玉嘉点点头,接过信件打开一看,不由苦笑一声。 还有三天便是年三十了,庞飞燕来信叫他待宁沧珺一起到长安过年。 “你去告诉贾禄,让他吩咐府里人,收拾一下提前回去吧,哦对了,别忘了找三夫人要月钱,提前给你们好过一个好年。”沈玉嘉对着仆人道。 仆人点点头,恭敬的道谢一句,便转身喜滋滋的离去。 沈玉嘉回到屋中,发现宁沧珺还在睡觉,不由苦笑摇摇头,这个小懒虫是越来越懒了,以前自己起来后,她也忙着起来,而现在不睡到日上三竿,绝对不动弹。 换了一身衣服,沈玉嘉拍拍宁沧珺的小脸。 “嗯~相公别闹了。”宁沧珺嘟囔一句,翻个身继续睡。 “好了,快起来吧,飞燕来信让我们过去,今天我给府里下人放假了,你起来收拾一下,给他们准备两个月的月钱和礼钱,中午我们就赶车去长安。” 宁沧珺闻言,这才眨眨眼睛,抓着脑袋迷糊的坐起来,娇美的小脸上满是疲惫,长长的睫毛眨动几下,砸吧砸吧嘴,这才掀开被子,伸手就朝沈玉嘉摊开。 沈玉嘉明白这丫的要干什么,苦笑一声,便将她抱下床,这才松开她,转头朝着门外叫了一声,顿时恭候已久的两名丫鬟拿着热水盆走入屋中,开始伺候三夫人洗漱穿衣。 这宁沧珺可真是大小姐,能不做的绝对不做,这一点沈玉嘉以前到是没看出来,不过这两丫鬟是她的贴身丫鬟,人家伺候主子管他屁事。 中午,沈府热热闹闹的摆了几桌酒席,沈玉嘉和宁沧珺带着下人们热闹的吃了一顿,夫妻俩这才目送他们大包小包的回家过年。 “好了,我们也走吧。” 沈玉嘉说着,一甩毛绒绒的貂皮大衣,盘腿做到了马车前,拿起马鞭笑看宁沧珺。 “相公来赶车!”宁沧珺微惊道。 “怎么,怕翻了?”沈玉嘉笑道。 “你怎么也不留下几名护卫。”宁沧珺有些埋怨道。 “如果连我都对付不了的,他们留下也是徒劳,要知道像念儿他老爹这样的高手,世间少有啊!你说是不是啊念儿!”沈玉嘉说着,便将目光看向赵念。 赵念对于老爹的映像是越来越薄弱了,可是他很清楚,他的老爹是谁。 “爹爹今年不回来了吗?”赵念似乎听出了沈玉嘉的弦外之音。 “唉,是啊。” 沈玉嘉感叹一声,想到了赵穆,也想到了颜芷绮。 “走吧,时间不早了。”沈玉嘉挤出一丝笑容道。 天玉元年最后一天,长安街道清冷异常,稍有几位路人也是匆匆而去,似乎都急着赶回家吃团圆饭,导致街道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沈玉嘉赶着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宫外,无需通报,早已经收到消息的庞飞燕,已经坐在一顶轿子里等候了。 “大冷的天,好好的暖屋不待,非要在这里瞎等什么。”沈玉嘉看到庞飞燕从轿中欢喜的走了出来,却抱怨了一句。 “妾身不冷。”庞飞燕笑笑,看向宁沧珺道:“妹妹在天水过得如何?听说相公的学府办什么冬运会,可是热闹非凡啊。” “有劳姐姐关心,沧珺过得很好,说起这冬运会,可真让沧珺大开眼界了,下一次姐姐可一定要去啊。”宁沧珺先欠身一礼,这才开口笑道。 “好了,怎么都喜欢在这大冷天里吹风扯蛋,我这一路赶车,被吹得脸都快冻僵了,快进去吧。”沈玉嘉没好气道。 “知道啦。”两老婆是异口同声的笑道。 年三十,皇宫是格外的安静,这也是沈梦莲作为鄢女皇的结果,若还是当初的庞旭,怕是要热闹许多,如今这后宫也没有嫔妃,更没有男宠,太监宫女都被飞燕安排下去休息了,只留下几个贴身的伺候着。 这比起当年庞旭即位后,还要冷清,鄢国刚刚建立满一年,还在一切从简,不必要的花费就免了,只是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这后宫才能热闹起来,但说一句心里话,沈玉嘉可真不想它热闹啊,否则他这做老爹的,脸不知要黑成什么样了。 一桌夜袭,说丰富嘛,其实也算不上多丰富,三大一小,五菜一汤,简单,可带着令人安逸的温馨。 “呵呵,爹爹,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沈梦莲用着狡黠的目光看着沈玉嘉道。 “忘记?什么忘记?”沈玉嘉岂会不知宝贝女儿的小心思,却在故作不知道。 “爹爹是大骗子。”沈梦莲顿时就拉长了脸。 “唉吆,这做爹的可真不容易啊。” 沈玉嘉苦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锦盒,递给沈梦莲道:“拿去吧。” “嘻嘻,爹爹最好了。” 在沈梦莲看来,有奶不一定是娘,但有礼才是爹,她喜滋滋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不由笑脸一僵。 “什么鬼东西啊?”沈梦莲失望的嘟囔一句。 两位老婆也十分好奇的凑一眼,这一刻,两人似乎明白了什么,都是小脸一红,庞飞燕更是锤了沈玉嘉一拳,小声道:“你怎么送孩子这玩意啊。” “我靠。” 沈玉嘉被这一锤给打蒙了,但很快,他就从两位夫人俏脸上看出什么,不由哈哈一笑,捧腹摇头道:“我说你们,龌蹉,太龌蹉了!” 沈玉嘉哭笑不得的说完,从沈梦莲手里拿过锦盒,取出里面一根如棒槌的玩意,抓在手中撸动几下,看的两位夫人俏脸更是一片血红。 “瞧你们这副德性,是根东西都能想歪了,看好啦,这东西是这样用的。” 沈玉嘉说完,突然一甩手,顿时手中如棒槌的玩意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紧接着棒槌前端有一条暗金丝线飞射而出,眨眼间就击中两丈外的一个灯笼,随着沈玉嘉收手一拉,灯笼罩突然飞射过来,被沈玉嘉一把抓在手中。 若不是这丝线在靠近灯笼时,反射了一丝光芒,否则在三女看来,沈玉嘉这一手简直就是传闻中神仙才会的隔空取物啊! “瞧见没,以后可不要见棒就想歪了,真实情况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过你们这想法很好,值得和为夫更深入的探讨一下,故此,今夜咱三就好好的研究研究,你们说如何啊?” “呸!”一项不敢违逆相公的宁沧珺,这一次是头一遭的强硬拒绝了。 “孩子还在呢!”庞飞燕可没有在乎,毕竟她和相公与姐姐三人一起都有过好几次了,知道相公花花肠子多,自己就算是拒绝也是没用,他总有办法将她们绑在一起的,可是她也不敢当着宝贝女儿就答应了不是。 沈梦莲听老爹说的玄乎,也不再理,她的心思早已经被老爹手中的棒槌给吸引了,立即就躲过了,反复的看了许久,咯咯一笑道:“我知道啦,这是那个坏猴子的东西吧。” “坏猴子!” 沈玉嘉闻言立即想到当初宝贝女儿和他在城外碰面,随后赶去救飞燕,但中途飞燕竟然被一个潜入司徒府的奸细给抓了,而那人用着类此此物的东西,宛如灵猴的在林中穿梭,若不是他扛着飞燕,速度不快,沈玉嘉还真追上呢。 “嗯,没错,这东西的确是我让司徒相爷找人帮忙做的,不过这个材质可要比那坏猴子用的好多了,你若是喜欢,也想练练手,开年后可以找司徒乐叫人教你。” “谢谢爹爹!”沈梦莲喜滋滋的把玩片刻,就贴身收藏起来。 一家人饭后,没有急着睡觉,因为沈玉嘉想哄女儿先睡,和施行他与两位老婆研究研究想歪的事请,可是许久不见老爹的沈梦莲每次见面,都是很高兴,吵着闹着要让爹带自己去玩,就算无法出宫,也要骑在老爹脖子上,在宫里瞎转悠。 这可把沈玉嘉郁闷的不行,但谁让他感觉亏欠女儿太大呢,没办法,只能把研究的事请扔到一边,陪着女儿游皇城,并且把他摆脱雷鸿做的烟花爆竹全拿来,一家人在这冷清的宫里热热闹闹的狂放一把。 在这宁静的晚上,宫里今夜出奇的多了一些欢声笑语,但在这些欢乐了背后,往往隐藏了一些大人的烦恼,这是无法抛弃,无法割舍的牵挂,因为他们这一家人,还没有真正的放下包袱,好好的过个年。 第三卷烽火狼烟636.第636章截然相反 和长安皇宫里的欢声笑语不同,远在长安七百里外的洛阳沈府中,颜芷绮和颜芷蕊两姐妹用过年夜饭后,颜芷蕊不由唉声叹气道:“姐,好冷啊。” “冷就多穿一件衣服。”颜芷绮冷冷道,似乎她面前的不是妹妹,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人家说的是府里太冷清了,老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冰心啊,姐夫也真是的,不过来把它给抚暖了,搞得我都不敢说话了。”颜芷蕊心里嘟囔着。 “姐,我昨天买了一些爆竹,我们等下一起去放吧。”颜芷蕊没话找话道。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颜芷绮头也不抬的说着。 “姐,你在干嘛呢?”颜芷蕊发现老姐低头在桌面上写写画画,不由好奇凑近一看,旋即就微惊的说道:“姐,你还懂写诗啊!” “这是相公作的,我只是行若无事,将它们记载下来。” “瞎掰,你明显就是要寄给娘亲来显摆一下!”颜芷蕊心里酸溜溜的想着,却很好奇,姐夫这等人,能写出什么好诗? 以前她倒是看过老姐寄回来的信,其中就有几首姐夫的诗,当时来乐的两位娘合不拢嘴,大肆夸赞女婿了得,文武双全啊,不过她却看不上好坏,但那时候也不敢问老娘,否则又要被催促成亲了,今天干脆也问问老姐吧。 想到这里,颜芷蕊回想以前看到的诗句,随口就问道:“姐,那首玉蹄汤什么意思啊?” “这……” 颜芷蕊岂会明白,她这一问就直接问道了颜芷绮最难回答的打油诗。 “这是祸从口出的意思。”颜芷绮直接忽略了许多,把最重要的突显出来解释道。 “哦,喝汤也能出祸啊,是汤里有毒吗?” “你当你姐是什么人啊,怎么会有毒呢……你就当那汤不是人能喝的就行。” 颜芷蕊听了有些不明白,什么叫不是人喝的?而且与老姐有什么关系?还是当年姐夫做了不是人喝的汤,想骗老姐喝,老姐聪明伶俐,一眼识破? 想不通的事情,颜芷蕊可懒的去想,那样太伤她的小脑瓜了。 “姐,那首醒路又是什么意思啊?” “提醒人要开阔眼界,不要闭门造车。” “哦,那你写这个桃花庵又是什么意思啊?桃花还能卖,我咋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我们这个院里的菊花能卖,听说还能泡茶喝呢,姐啊,来年我们也弄一点来尝尝好吗?” “庸俗!” 颜芷绮白了妹妹一眼,便低头继续回想从宁沧珺那里打听的诗句,不得不说,相公的确有长进了,不仅剑术越发了得,连作诗都胜过以往,这首桃花庵意境之高,仿佛是看清了尘世起伏,放下一切归隐田园的世外高人,活的自在洒脱,若非相公一直都想着过平平淡淡的生活,颜芷绮都很难相信,这诗会和他联系在一起! 不过,颜芷绮还看出了更深一层,这诗有些愤世嫉俗,自我安慰的意思,在一联想相公对于朝廷的作为,深感不满,特别是三番五次派她出征,远离他而去,次后她因被困邺城,朝廷迟迟不增援,相公苦求无果下,只能为了她而亲自冒险走一趟,最后导致落难洛阳,如此一来,颜芷绮竟然感觉心里生出一丝甜蜜! 不过相公借此机会,倒是把一个宁家小姐勾搭到手,还死不承认,最后还要自己来帮他擦屁股,想到这里颜芷绮就有气,暗恨两人分开前,为何不多多折磨他一翻! 颜芷蕊看着老姐表情时而欢喜,时而怒,有些愣神,但也不敢问,随手拿了一个桔子,刚刚剥开一片放入嘴中,顿时就吐了出来,连叫“好酸”。 “酸?没有吧,我倒是感觉挺可口的,你不吃可不要浪费了,这可是董员外特意拿过来的礼品呢,在豫州很少能吃得到。” 颜芷绮说着,便从妹妹手里拿过大半桔子,剥出一片放到口中津津有味的咀嚼起来。 颜芷蕊顿时就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姐道:“姐,你以前比我还不能吃酸,稍有一点就不合胃口,现在咋变了呢?” “有吗?我倒是记不住了,或许是近年来时常出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久了,也就适应了吧。”颜芷绮倒是浑然不在意道。 “哦,也对。”颜芷蕊也不当一回事了,又开始询问其它事请。 两姐妹说了很久,最后颜芷绮耐不住妹妹的纠缠,只好陪她到外面放了一些烟花爆竹,这才回房休息。 当今天下,战火渐退,特别是新年来临,大家能回家的都回家和家人团聚,将在外面遇到的纷争战祸一扫而空。 可是,总有一些人不想平静,也或许是因为他们无家可归了! 青州,东莱郡,威海一代,一行人快速冲向海边,待为首之人看到前方停靠的一艘小船后,不由皱眉道:“怎么是小船,这要去辽东何时才能到啊?” “回禀汪大人,属下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一艘小船的,而且这海面许多地方都结冰了,大船不宜行驶,小船行驶起来,就算遇到冰层,破冰也省力许多啊,况且小船不起眼,青州水军很难发现啊。” 若沈玉嘉在这里,看到这为首青年后,定要好一声感慨啊。 多少不见的老故人,汪财靖此刻竟然好端端的活着,不仅如此,从他现在身边跟随的一行人来看,似乎也有一些实力了。 百十来号人,都以汪财靖马首是瞻,特别是他带着这些能人出现在这里,便足以证明,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为他而死的。 汪财靖投靠李岱,本应该是出现在扬州,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偷偷潜回青州,而且还要乘船出海,从他口中的辽东,不难听出,那是已经被蒙古占领的幽州辽东郡! 汪财靖看着小船片刻,才点点头道:“好吧,事不宜迟,我们立即上船,这海面冰多,能不绕路尽量不绕,避免路线出错。” “汪大人放心,掌船的师傅是老手了,来回北去南归不下千百次,路线早已经滚瓜烂熟,绝不会走偏的。”一名中年儒生笑着回道。 “从此去辽东,事关重大,消息绝不可走露,这掌船师傅可信得过?”汪财靖斜眼看着儒生道。 “就算信不过,他敢用他一家八口人命来赌吗!”儒生说这话时,神情依旧淡然,似乎在说一件十分寻常的小事。 “但为了以防万一,后面如何料理这些人,你应该知道吧!”汪财靖还是提点了一句。 儒生笑笑,只说了一句“明白”,汪财靖便点点头,率众人火速上了小船。 这船虽小,可也只是相对于出海的大船而言,若和寻常的一叶小舟相比,至少也要大上数十倍,装下百十来号人绝无问题,况且他们又不是远离陆地,从此地到辽东,沿途可有一些岛屿补给,丝毫不担心食物,只是唯一的麻烦,青州水军的巡船不可忽视,但这大过年的,加之海面多处结冰,水军巡船减少,倒是方便了他们。 “汪大人,在下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儒生在和汪财靖竟如船舱后,突然说道。 汪财靖脚步一顿,点点头道:“说吧。” “汪大人为何要选择和蒙古人合作?要知道,九州再乱,那也是汉人的事请,可一旦牵扯到了鞑子,这事情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哼!” 听了儒生的话,汪财靖冷笑一声,便迈开脚边走边道:“若是一切,我的确顾忌颇多,但是现在,我只能选择他们了!” 儒生似乎知道汪财靖以前的事请,不由暗叹一声道:“谁能想到,庞隆宁可把江山传给一个外孙女,也不给亲儿子,而且这外孙女的父亲,还是那个沈玉嘉!” 听到沈玉嘉三个字,汪财靖竟然再次停顿下来,脸色也变得狰狞一片。 沈玉嘉这个人,在汪财靖眼里,就是一个废物! 两人都是在天水长大,沈玉嘉有几斤几两,汪财靖自问没人比他清楚,这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仗着他爹沈傅的身份,天天和一群狐朋狗友鬼混,为祸一方,这等货色是汪财靖最看不顺眼的。 想他自幼苦读,虽不敢说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但好歹也算个正儿八经的举人,反观对方,只知道吃喝玩乐,跑赌场逛窑子,汪财靖从以前就不断的幻想,这家伙早晚会后悔浪费的光阴。 还指望沈傅什么时候下台,沈玉嘉也瞬间变为废人。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能娶到雍州第一黑美人?靠着颜芷绮越走越顺,不考科举,便能到翰林院当官,只是整出一副象棋,便深的庞隆器重,甚至还把长公主下嫁与他,如今更是攀升到一国皇父,家族中也是个个权势滔天,不是宰相、郡尉,便是元帅、大将军,这是何等的荣耀,而自己,自从到了汴梁便屡屡不顺,未过门的媳妇也跑了,天水的亲人一夜被这个差点成为亲家的司徒家杀个干净,自己更是先逃离洛阳,后败走扬州,现在还沦落到背叛民族,每每想到此,汪财靖就有一种吐血的冲动。 如今他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但心中一股怨气不得不发泄,不投靠蒙古,南下灭鄢,亲自取了沈玉嘉的狗头,他如何能平息这股怨气?如何面对这等截然相反的人生? 第三卷烽火狼烟637.第637章伯颜 幽州,辽东郡南海一带,这个寒冬少有人靠近的海边,此刻是旗杆如林,人影站无空隙,从他们的军服上看来,赫然是一队蒙古精锐。 “大将军,来了!” 顶着烈烈寒风,一名小将扶着头盔,伸手朝后指着海面道。 在小将面前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着蒙古文臣着装,相貌普通的男子,在听到小将的禀报后,男子目光一仰,扫向海面上的一点小黑影。 “嗯,海面冰多,传令下去,命三百将士,乘小船凿冰,让汪大人的行船水道畅通无阻。”男子淡笑道。 “是!” 小将闻言,转身便传令下去,并亲自带着三百人前去海边乘小船凿冰。 “伯颜大将军,这汪财靖只是一个叛国贼,用得着如此大礼接待吗?”男子一旁的另一名青年抱拳问道。 听青年称呼,这男子竟然是蒙哥钦点的幽州大将伯颜。 伯颜面不改色,依旧是和蔼的微笑道:“阿刺罕,你有所不知,汉人,特别是如今的儒家,最重视的便是礼数,他们可以不骑马儿,省吃俭用,也要维持外表光鲜,他们最在乎体面,你给他三分颜面,他还你七分笑容,这时候你要他做什么,那怕稍微过分点,他也会点头应下,反之,我们能见到的只有他们的虚伪!” “汉人狡诈,多出逆贼,有了这汪财靖的帮助,末将料定,汉人定会臣服在我们的铁蹄下!”阿刺罕冷笑道。 “汉人也并非都是狡诈苟活之辈,不可否认,他们的学识才智对于治理天下很有一套,不过你这话也没错,汉人无论是哪个朝代,都是虎头蛇尾,从没有一个朝代能超过千年,却天天把千秋万代挂在嘴边,这点我们要铭记,不要学了他们这些口头上的恶习。” “大将军说的极是,末将知道了!”阿刺罕恭敬道。 便在两人说话间,远处海面的黑影已经越来越大,不多时,借着三百蒙古精锐开辟的水道,很快就停靠在岸边,紧接着便有一行人走下楼船,这为首之人,白面无须,乃是一位儒生打扮的青年,看其面貌,赫然是从青州冒险出海偷渡过来的汪财靖。 不可否认,看到那旗幡招展,迎风而站的上万蒙古大军,在大将军伯颜的带领下,只为了恭候他一人,汪财靖瞬间便感觉胸腹震动,信心暴涨,下巴也不自觉的仰高了些须。 “可是伯颜大将军?”汪财靖只是简单的拱拱手道。 “大胆,见了大将军还不行跪拜礼!”别看阿刺罕五大三粗,但这汉语说的很是顺溜,只是带了一股浓重的东北味。 “跪拜礼!哼。” 汪财靖却不为所动,反而鼻孔翘得更高了。 “呵呵,无需。” 伯颜谦和的摆摆手,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眼汪财靖,突然哈哈大笑几声,双手在汪财靖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说了几句“很好”后,便拉着汪财靖的手笑道:“来来来,此处寒风萧萧,不宜谈话,汪大人可速速随我到军中帐篷一叙。” 汪财靖见伯颜如此热情,心下更是得意,不过面上却依旧板着一张臭脸,鼻孔还朝着阿刺罕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才对着伯颜淡笑一句:“有劳大将军,请!” 阿刺罕看着汪财靖随伯颜离去的背影,脸色是狰狞一片。 “算了阿刺罕,这也是为了我们大蒙古国,忍忍吧。” 阿刺罕听到身后有人拍他肩膀说话,回头望去,瞧见是之前带着三百将士去凿冰开道的小将,这才一扫狰狞,却还是阴沉道:“阿塔海,你用不着担心,我知道怎么做,不会乱来的。” 说道这里,阿刺罕回头看着汪财靖的背影,嘴角一咧,冷笑一声又道:“不过,如果他是无用之人,那可别管我心狠手辣了!” “到时候也用不着你出手,不过你若是想亲手杀他,不妨先和大将军通通气,深的他惹大将军生气后,直接一刀结果了他。” “你说的极是,等会儿我就去见大将军。” 两人说话间,大队人马已经调头离开海边,阿刺罕和阿塔海相视一眼,也纷纷紧随而去。 蒙古军营大帐中,伯颜、汪财靖相隔火盆入座,除了他们外,帐中再也没有第三人,这种和先前截然相反的对反,让汪财靖有些突然从天下掉到地下的感觉。 印象中的酒宴没有,这也就罢了,本大人从青州千里迢迢,乘船破冰而来,你连一杯热茶也不奉上,这是何意? 似乎看出了汪财靖不满,伯颜拍拍手,顿时两个小兵一左一右驾着一头烤的金黄油亮的全羊进入大帐中,紧接着,又有端着热腾腾马奶酒的小兵紧随而来。 “因为不知汪大人何时能到,故此,鄙人之准备和夜宴,却不知汪大人午时便到,多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伯颜淡笑道。 从伯颜的言谈举止,根本就没有半点蒙古人的味道,反而更像一个汉人学士,这让汪财靖有些意外,在他看来,蒙古鞑子应该个个和那个阿刺罕一样,都是膀大腰圆,鲁莽粗野的莽夫,却不曾想,这里面竟然还有伯颜这等人物。 “大将军多虑了,既然汪某是来逃奔蒙哥可汗,就没把自己当一个大人物,一切从简即可。” 伯颜岂会相信汪财靖这话,从他之前对阿刺罕的态度,便能看出,此人心胸有多狭窄了! “听闻汪大人这次冒险过来,乃是为了献计,不知可否和鄙人说说?”伯颜说完,还不忘亲自给汪财靖倒了一碗马奶酒。 汪财靖闻言眉头一皱,他本是想在蒙哥面前献计的,不过他也不会把自己真当成一个大人物了,蒙哥其实如此好见的,若是太较真,这不是固执,而是真傻了。 “这个……不瞒大将军,汪某来之前是考虑见了可汗再说,但想必可汗事务繁忙,而青、扬两州战事紧急,若不即可出兵,恐怕错过大好机会啊!” 听汪财靖这话,伯颜立即来了精神,似笑非笑道:“汪大人可是细细道来?您放心,鄙人绝不是好功之徒,该是汪大人的功劳,绝不会改姓!” 汪财靖忍不住自得一笑,却还想故作神秘的拖延一下,故此拿起了马奶酒,这刚喝一口,脸色立即难看起来,这和汉人的酒水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不敢说差,只是里面的酸味……他喝起来一点也不习惯,也不知西域的人,为什么也喜欢喝这些。 不过来之前,汪财靖就知道,蒙古似乎有入门一碗过的规矩,不和就是不给人家面子,无奈,他也只能脸色狰狞的咽下马奶酒,随后深吸一口气,笑道:“不错。” 伯颜一愣,但却不点破,只是静等汪财靖下面的话。 汪财靖不再做作,砸吧砸吧嘴,吞下几口唾液后,这才开始解释。 “想必大将军也应该有所了解,如今中土的情况,还处于分裂局面,特别是豫、徐、青、扬四州交界处,战火从未停歇,豫州已被新朝鄢国攻陷,徐扬二州是在东梁李岱手中,青州嘛,自是那最没用的庞炳了,豫州因为久经战火,就算被鄢国顺利攻下,短时间内也不会有动作,但是不代表他们真会傻傻等待,特别是在当今这个节骨眼上,李岱准备在年后攻打青州,一举灭了庞炳,以青州的兵力和东齐朝中的颓废,如今已是不堪一击,没有丝毫助力,但鄢国绝不会放手不管,只要李岱大军一动,鄢国在豫州坐镇的元帅颜芷绮,必然会兵临青扬。” “你说是,鄢国元帅颜芷绮会趁机吞并这三州之地?”伯颜已经听出了什么意思,但他有些不相信,要知道,豫州的战事已经把鄢国大军累得不行了,况且据探子汇报,鄢国除了出力在豫州,还有梁州也有战事,而且还是不久前攻克的,如此一来,他们若不趁机休养生息,还要继续征战,这结果必是劳民伤财,惹出民反啊。 但伯颜话刚刚出口,突然就想到什么,不由眼中金光一闪,沉声道:“不对,鄢国应该不会打,他们需要东齐给豫州争取修养的机会,故此只是派兵驻守,时刻待命,吓退李岱而已!” “大将军果然聪明,鄢国的确是这样想的,不过李岱也已经猜测出来了,故此这一仗他是非打不可,否则给鄢国喘息过来,被打的可就是他了!”汪财靖笑道。 说起来,这汪财靖这番话倒是说的脸不红心不跳啊,要知道,这些猜测可都是李岱和楚鹏羽等人想了许久,才敢肯定的,当时他就在一旁听着,把这东齐、鄢国和他们扬州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最后竟然跑到伯颜面前献计,真可谓是……贼到家啊。 “可是冀州守军也不好对付,特别是萧连翊,此人不除,我军难下啊!”伯颜突然摇头道。 “非也!” 汪财靖也摇摇头,笑道:“无需和萧连翊硬碰,只需一批精锐,趁机夺了下邳城,并打着李岱的旗号,引鄢国大军来夺,到时候李岱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加快步伐,如此一来,青州必乱,届时他们将两败俱伤,大将军便可率大军渡海攻克青州,萧连翊必将左右为难!” “说来容易,但如何把精锐送到青州?”伯颜知道,既然汪财靖提起这事,他应该有解决的办法,故此他只是随口一问,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果然,汪财靖又是自得一笑后,道:“我此番来此,岂会不做准备,青州水军部署早已经深刻在我的脑海,不过他们部署的确严密,但是不要忘了,汉人喜好过年,在这个节骨眼上,最容易疏忽,而这一次我能平安到此已经足矣证明了,况且,就算大将军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陆游光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638.第638章老朋友 “陆游光!” 一听这个名字,伯颜便是一惊,旋即便是哈哈一笑,道:“我倒是忘了,汪大人和六王爷也有一些关系啊!” “当然,他是我舅舅!” “哦!嗯!” 伯颜身为蒙哥最器重的人之一,对于当年窝阔台的伏笔岂会不知道,只可惜,窝阔台暴饮而死,这伏笔差点就永无天日了,但就算没人知晓,六王爷也已经为了蒙古搅乱中土,给他们带来绝好机会,否则要攻下当年的大齐,恐怕还要努力几十年。 好在六王爷当初留了亲信在蒙古,而且如今成为了蒙哥可汗的人,告知可汗许多机密,而这陆游光便是其中之一。 伯颜也有好几次想过派人去练习陆游光,但想到他的身份和重要性,能联系固然是好,可如果反将他曝光出来,那就不妙了。 故此,伯颜一直忍着,不到万一,绝不动用这颗棋子,而现如今,似乎正好是这颗棋子放光的时刻! “多谢汪大人献计。” “献计,不,这还算不上,只要你们信得过我,真正到了攻打下邳时,带我过去,那时候才是汪某献计之时,不过在这之前,我要提醒你们,在东齐朝廷里,有一个人要特别注意一下,此人虽然隐藏的很深,但我还是查清楚了,此人乃是颜芷绮的人,不可不防!” “哦,他姓谁名谁?” “姓名只是假名,说了你们也未必知道,到时候我过去了,自然会带人将其抓来。”汪财靖可不蠢,不会什么都告诉伯颜,否则接下来还有他什么事啊?看着伯颜在蒙哥面前邀功吗? …… …… 远在雍州的沈玉嘉,岂会知道,一直让他看不起的家伙,竟然开始筹备让他差点后悔终生的事请。 如今已经年过十五,沈玉嘉也回到了天水,准备筹划学府招生的事请。 这一次招生,可不像去年那般困难了,不许弄质询,便有大把大把的青少年们被家长送来,但也是因为这样,学府人手不够,特别是收到的大批学费,这可是真金白银的,少有银票,故此保护措施必须做好。 天水学府开学可是大事,特别是对于那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庭,为了让儿女竟如学府,学府每位教师家的门槛,几乎的快被踏平了,就更别提沈玉嘉的门槛了。 好在他早有防备,事先告知所有教师不可收礼,否则查处一个开除一个,严重者,甚至要判一个什么贿赂罪,直接送往大理寺。 要是一个普通的校长这样说,还真没什么用,反而会被一些贪心的教师暗骂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还什么贿赂罪,你说定就定啊!居然还送往大理寺,大理寺是你家啊?你说送就送啊。 但沈玉嘉什么人啊,当朝皇父啊,不少传闻证明,鄢女皇对她老爹是言听计从啊,每次鄢女皇发脾气,文武百官和皇母都搞不定时,这皇父只是一出面,立即风平浪静。 由此证明,宁可得罪君子,莫要得罪小人啊,而现在是宁可得罪小人,也千万不要让皇父看不爽了,否则送往大理寺那还是轻的了! 不得不说,无论什么世道,什么年代,这以讹传讹的本事,自古就流传万载,沈玉嘉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其实你如果真收了,只要不闹得沸沸扬扬,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别人可不会这样想啊,当他这话一出口,吓得天水学府的教师们,不等礼物送到家,直接就先一步跑到学府,看是任劳任怨,尽心尽责,实则就是为了躲避疯言疯语,怕被皇父给逮住送往大理寺啊。 这就是地位不同,说话的份量自然不同,如今沈玉嘉是放一个屁,都没人敢说臭的,反而是一大堆人闻屁而来,大肆狂赞一番,胜过花香啊! 你还别不当真,的确就有这种人,而且就在沈玉嘉家里。 贾禄如今是沈府大管事,这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更别提皇父家里的大管事了。 贾禄是有事没事,见到沈玉嘉就一通马屁,比如大清早,见沈玉嘉出了院子,便赞一个:“唉吆,老爷您这一身打扮,可真是赛过宋玉,胜过潘安啊!” 放屁呢,沈玉嘉一到冷天,几乎都是一身白绒绒的貂皮衣,千篇一律没有变化,真不知道这贾禄是如何看出不同的,难道他有透视眼?能观自己内装? 贾禄马屁功夫虽然没水平,不过沈玉嘉乃一大俗人,你若是拍的太有水平,他反而不高兴,故作不悦的来一句:“有拍马屁的功夫,还不如多做作实事。” 沈玉嘉似乎也知道,自己声望是如日中天,高的不行,这府里下人也一个个趾高气昂,特别听说这一次回家过年,随便一个扫地的男仆,竟然引得家乡不少官吏求见,礼品自然少不到哪儿去,整的他提前让宁沧珺发给大家的月钱和年礼钱,比起那些礼物,简直是不值一文啊! 而贾禄不愧是他的心腹,当他得知情况后,立即就是召集下人,大发雷霆了一翻,吓得下人们再也不敢收礼了,并且还送信到家里,让家人把没用过的礼物,能退则退,如果那些大人问起来,就说他们的礼敢重过皇父的礼,小心掉脑袋! 如此一来,往后逢年过节,这些下人们也很少收到礼物,这让下人们郁闷的同时,也不免生出一丝侥幸,因为很多年以后,当皇父的宝贝女儿亲掌大权时,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事请,但是很少人知道,或许也只有她老爹和几个娘亲明白,这丫的是嫉妒,在她看来,应该是天下贵重的礼物,要送就送给朕,否则就别送!胆敢违逆者,抓到一个就杖责一百!如有第二次,更是将送礼收礼的一并抓了,关你个十年八载的。 当然,这些是对于不正当的礼品,逢年过节的小礼物还是可以随便送的,而且不关乎朝廷命官的事请,也没人理会,不过,这还是沈玉嘉出面调合的结果,否则真有可能无论啥礼物,哪怕是一根草,只要你敢说这是礼物,那就等着蹲大狱吧,整的比起沈玉嘉认知的大明锦衣卫更吓人。 “老爷,今天是要去学府吗?”贾禄弯腰恭敬道。 “不了,今天去一趟驿馆。” “驿馆,是要见谁吗?”贾禄闻言大惊,要知道沈玉嘉身份之贵重,除了家人,谁敢要他去见啊! 但当贾禄随着沈玉嘉到了驿馆后,看到一处厅外,一个身着黑袍的女子时,便知道了什么,他偷偷看了一眼厅里,果然,又一个女子坐于堂中,此女容貌惊人,不施粉黛的肌肤白皙如玉,特别是她一双眼睛灵动有神,尽显精明,让人往后无法忘却,仿佛把这双眼深深的刻画在了心里。 “果然!” 贾禄暗道一句,心里却有些疑惑,听闻她不是应该在梁州吗?何时回来的? 沈玉嘉在厅外就停下脚步,看着厅门口站立的黑袍女子,挤出一个笑容道:“别来无恙啊。” “怎敢劳皇父牵挂。”黑袍女子不咸不淡的说道。 沈玉嘉扭头又看了别处,发现没有其他人后,不由皱眉道:“你哥呢?” “随颜大将军在梁州。”女子说完,似在挠挠脖子,可是无意间,衣襟不由被她的手给弄开少许,露出一片雪白和少许刺青痕迹。 “你也不嫌冷。”沈玉嘉摇头一笑,立即收回目光,径直就走入厅中。 “没情趣。”黑袍女子冷哼一声,但却没有跟着,依旧在做门外,正好瞧见随沈玉嘉而来的贾禄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她竟然得意的一仰脖子,伸手将衣襟拉的更开,竟然将一道乳白中的沟壑给显露出来,看的贾禄狠狠的吞了好几口唾液。 “小哥要来一发么?” 听到女子这话,贾禄这才回过神里,慌忙的低下头,连连摇晃道:“不……不敢。” 他岂敢啊,要知道,他也是从许多渠道得知,这个女人似乎和皇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若属之前还不敢确定,但从这“来一发”三字,他便敢肯定了,这可是皇父时不时就挂在嘴边的话,除了在皇父这里听过,贾禄还没听他人说起呢。 不过对于如此放荡的女子,也不知皇父是任何跟她道不明的?但贾禄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很有味道,是那种男人一见,立刻雄起的尤物! “胆小鬼,看来也只有你们老爷才是真男人了!” 听女子这话,贾禄立即就是满脑门的汗啊,如果,你丫的没有和咱家老爷道不明,老子早就把你给办了,而且不把你办千万遍,下不了床,老子以后就改名叫“西贝”了。 沈玉嘉走入厅中,自顾自的做到楚苓君左手边,从两人中间的茶几上拿过一杯茶,抿了一口后,砸吧砸吧嘴道:“说塞,啥事?” 他这一出口,标准的川腔,弄的楚苓君竟然下意识来了一句:“莫子啥事。” “没事你叫我来干什么?”沈玉嘉立即恢复官腔了。 “怎嘛,老朋友续续会,也不行了?哦,我倒是忘了,皇父可是大忙人了,像我们这些升斗小民,是不能乱见了。” “唉吆,我还当啥事呢,得,走吧,清贵、万花、素红、酒露挑一家吧,男的女的随便叫,甭和我客气,咱俩不醉不归。” 这话,沈玉嘉说得极为豪迈,可楚苓君随口来一句:“你敢吗?”他顿时便蔫了,只好改口道:“最好的厨子可是在咱家里,还用得着出去吃吗,走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639.第639章都瞅准我的学府了 “这次我过来,是想让你帮我借人。”楚苓君抚摸着自己的右手食指淡淡道。 “借人!呵呵,什么人?” “两百名天水学府师生!” “这……你借他们干什么?”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到梁州帮工。” “什么意思?”沈玉嘉更加疑惑了,虽说天水学府的师生涉猎各种行业,但也不是说离开就能离开的,况且还是直接去梁州这么远,难道那边就没人了? “是没人了。” “……你偷听我心里话?”沈玉嘉郁闷道。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还用得着偷听吗,梁州因为李晔之子这一闹,战士伤亡的将士多不胜数,当我们攻进成都时,每家每户几乎都是家徒四壁,大半城人面黄肌瘦,显然因为颜程封路多年,截断商道,还四处骚扰百姓,倒是百姓没钱交税,李家没钱也只能收刮百姓,长期消耗下,成都百姓苦不堪言,对生活已经毫无指望,不找一点人激发一些他们,他们何时才能恢复元气。” “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究竟为什么,干脆点。”沈玉嘉苦笑道。 “你到是个明白人!”楚苓君头一次露出苦笑,她善于攻心,但沈玉嘉何尝不是,只是他们两人的方式不同而已。 “我想在那里办学府。” “呃……怎么都瞅着我的学府啊。”沈玉嘉苦笑道,前不久才帮完许高才,今儿个楚苓君也来了。 “你们学府不是有句话,知识改变命运,以前到是真小看了其它行当,没想到处处都有深学问,如今被你挖掘出来,一下子就让天下人观念改变,特别对于战后而言,学府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希望!” “希望!呵呵,是啊,学府培养一代又一代的新人,而希望,都是老人寄托给新人,没有学府不成啊,这事情我答应了,但话说在前头,到底有多少人过去,我可拿不准,毕竟我不喜欢强迫人!” “只要你一句话,事请就好办了。” “我的话这么好使?” “嗯,很好使!” “……” 看着楚苓君优雅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沈玉嘉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不由好奇道:“我十次见你,九次你都在喝茶,不知你这一天要跑多少次茅厕?” “……滚。” 沈玉嘉笑呵呵的走出驿馆,不过与来之前不同,此刻身后跟着两女,随他一同往天水学府乘车而去。 楚苓君对于沈玉嘉的学府早有耳闻,一开始只当这小子不怀好意,借着学府笼络钱财,可随着天水学府的名气越来越大,她不得不重视了。 如今到学府一看,果然连她都大长见识。 大!很大!前所未有的大! 楚苓君从未见过,更没听过有这么大的学府,占地至少三百亩,学府八院,文、武、工、商、农、医、艺、稚,包含了各行各业,文院内设十二间课堂,所学也很广,并非死读书,其中包含文治仁学、书画剧作、前者培养的是未来官场的人杰,后者是文艺人才,若在一起,后者很不吃香,多数一些怀才不遇,愤世嫉俗之辈,但现在,许多不喜纷争和官场勾当的人,都选择这些科目,因为它……很赚钱,没错,是很赚钱,书画有学府帮忙展览,不过买不买的出去,就要看他们在学府的威望了! 而剧作,此行当在楚苓君看来很新颖,前所未有,竟是编故事,如果故事编得好,可以找艺院导师,排出一部戏,到类似于尚家的洛河庄哪些地方表演,收来的钱作者可拿三成,可不要小看这三成,一场场下来,一个月至少也有三五十两了。 单是一个文院,便能往多处开枝散叶,而非这些文坛学子在科举上撞得头破血流,或许受不了官场的乌烟瘴气,才落魄改行,而是真的一心向往某些理想的职业与生活。 武院,听起来就是一帮武夫的世界,其实不然,这里面的学子出去后,多数从军,但并不都是上阵杀敌,也有学排兵布阵,战术演练的课程,除此之外,也可以凭借武艺,任豪门大户家的武教头,同样的铁饭碗。 工院涉猎最广,所制作产品手艺精湛,别具一格,也是当今最好销售出去,给学府带来最大收益的学科。 商院和工院相辅相成,两者配合下,大拢资金,沈玉嘉只是随便说了一个数,楚苓君表面虽然不动神色,但心里着实咋舌得很啊。 “不过如此一来,天水的商铺岂不是要倒闭一大半了!”楚苓君突然问道。 沈玉嘉摇头笑道:“非也,我们需要的材料哪儿来的?虽然的确有一些商铺倒闭了,但很快他们就转行了,同样在贩卖,只是东西不同,有出售我们学府的产品,也有给我们学府提供耗材的商家。” 农院嘛,没少好看的,人太少,而且都是围着几块农田,写写画画的,楚苓君看了一眼后,不由摇摇头便让沈玉嘉带路去下一院。 医院,楚苓君倒是很感兴趣,甚至还提议,说如果这些学子能到军中帮忙,将士伤亡将可以减少两成乃至更多。 这点沈玉嘉早已经考虑过,不过因为这医学并非一日之功,那怕现在一年过去了,他们接触最多的,除了药材还是药材,真正的病人也是在今年才开始让他们接触,如此一来,恐怕下半年才可以投入到军中帮忙了,但人家沈玉嘉可不是喜欢强迫人的啊,这些学子都是交钱来学府就学,你让人家上战场,开玩笑啊。 艺院,阴盛阳衰,载歌载舞,楚苓君刚刚入院,便是眉头一皱,紧接着扭头便离开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只好将她带到能治疗一下她弱小心灵的天堂“稚院!” 稚院都是一帮毛孩子,最大的不过八九岁,最小的只有三岁,刚刚进门,楚苓君就被一大群孩子给围住,唧唧喳喳的问个没完,似乎把她当成沈老师带来的新老师呢。 “好了好了,都做好,欢迎一下我们的实习老师,楚苓君楚老师!” 一帮孩子听到沈玉嘉的话后,立即恭恭敬敬的起身,朝着楚苓君鞠躬道:“楚老师好!” “沈老师,实习老师是什么意思啊?”一个天真的女童好奇道,说完,发现楚苓君望了她一眼,这个女孩也不怕生,反而朝着楚苓君眨眨眼睛,这一幕惹得楚苓君有些哭笑不得。 “实习老师就是暂时性来我们这里任教的老师,大家欢不欢迎啊?”沈玉嘉笑着解释道。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看着一群身着古装,却学着沈玉嘉说上一口流利普通话的小孩子,这让他感慨万分啊。 “难得一个女老师,只是临时过来的啊,那多可惜啊。”那位先前问话的小女孩苦涩道。 沈玉嘉对她影响很深,唐潇在的时候,她就和唐潇抢班长做,现在唐潇去了文院,这丫头更加无法无天了,奈何人家崇拜他的妻女,沈玉嘉还能说什么,指望她不要闹得太欢便行。 “来啊,给他们上一堂课呗!”沈玉嘉看着楚苓君笑道。 “你呀,真是的……”楚苓君没好气的白了沈玉嘉一眼,旋即便看着堂下一众小孩,张张嘴,却没说什么,愣了半响,这才问道:“你们学的是什么?” “三字经!” “三字经?” 楚苓君扭头看了一眼沈玉嘉,发现沈玉嘉这丫的正在压制笑容,不由冷哼一声,目光一扫,便走下讲台,从一名小孩面前借过三字经,随意翻了几页后,不由眉梢一动。 “小儿科!” 听楚苓君突然冒出的三字,沈玉嘉差点就笑喷了,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楚苓君让学子们随便询问,她竟然张口就道出由来,这等才学,已经足以让沈玉嘉震惊了。 虽然这三字经和他上辈子流传下来的有许多不同地方,都是他自己查阅书籍,了解一些隋朝开始的名人名事,忠孝仁义而压缩改编,但包含上下几千年知识量,她竟然都有所涉猎,一一应对的回答出来,由此可见,这丫的……脑袋是硬盘么? “唉,逛了一天,还不错。” 和一众学生告辞后,沈玉嘉陪着楚苓君继续在学府里逛一逛,看着她颇为满足的样子,不由笑道:“喜欢就可以留下嘛,看你教书也教的挺好的,如果来任教,我付你三倍月钱!” “哦!” 楚苓君闻言,斜眸看了沈玉嘉一眼,旋即摇摇头,叹道:“算了,我没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那你有理由留在哪里?”沈玉嘉好奇道。 在一地方生活,这……需要理由吗? 若是其她女子也就罢了,以沈玉嘉的精明,知道这话中或许还有另一层意思,但楚苓君绝不是相中他这类男人的女人,故此,她心里应该是有放不下的东西。 “梁州毕竟是我的故地,看着如今的梁州,我心难安,不过嘛……这段时间倒是可以留下来,但你可不要忘记,快些给我找人去梁州!” “嗯。” 沈玉嘉点点头,突然间,他想起了自己的故地,当然不是现在的天水,而是上辈子的家,不知这个年代,上辈子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呢? “可惜,太远了,一来一回,快则两月,慢则半年,如今的我,何来的闲情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40.第640章在东三士 闻单这几天一直感到心神不宁,特别是从包飞那里得知,最近府外经常徘徊一些陌生人时,他更是为此愁得废寝忘食。 “不会暴露了吧!” 闻单想到此,觉得可不坐以待毙,要知道他潜入东齐,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请,绝不可疏忽大意。 “包飞。” 闻单朝着书房外叫了一声,很快,包飞便走入书房,恭敬道:“闻大人何事吩咐?” “陆游光最近似乎要有大动作,你务必派人将此事告知颜元帅,让她趁早提防。” “属下明白。” 包飞毫不怀疑的恭敬道,对于闻单,包飞很信任,一是信任他的人,而是信任他的能力,闻单嗅觉很灵敏,但说的不是鼻子,若比鼻子的嗅觉,十个闻单也不如他一个包飞,而是说他对危机的感觉,好几次都能未卜先知,做好防范,让东营那帮宦官查不出星点破绽。 “还有……” 见包飞要离去,闻单突然叫住他,又道:“皇子的事请,让冷二暂时不要急着下手,我总感觉此事不简单,朝廷明明知道,鄢国有夺皇子的心,却一直没有加派人手,虽然皇宫难进,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如同自家后花园,这或许是庞炳无心理会,但也有可能是陆游光有意为之!” 包飞在青州待了也不是一两天了,早已经摸清东齐的情况,如今庞炳无心上朝,朝中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陆游光,甚至连宫里侍卫部署,也是陆游光一手抄办,可以说,陆游光除了身份不是皇帝,这干的事情,比皇帝还要多! 闻单目送包飞离去后,也无心在书房久待,他走出书房,便看到宋老站在不远处的廊檐下,捏须观雪。 “宋老好雅兴啊。”闻单走到宋老身后笑道。 “呵呵,我这山野之人,又岂会知什么雅兴啊,闻大人还是莫要笑话老夫了,对了,刚才看包飞神色匆匆,不知有何要事?”宋老先是一笑,而后有些凝重的问道。 “没什么,或许是我已成惊弓之鸟了,今日在朝堂上,陆游光竟然要插手水军部署,虽然是沿海水军,而非黄河流域的水军,但我总是感觉,他似乎在谋划什么。” “嗯,这个阉人不得不防,当初认为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王府宦官,但没想到他野心如此大,不仅让他把持朝政,还伸手到了军方,如果只是想越权,把自己的地位坐的更牢也就罢了,但如果是有其它谋划,那可就真危险了!” 闻单知道宋老何意,陆游光当年可是庞昂的人,显然只是府中一个管理厨房的小管事,但庞昂手段千奇,行事琢磨不透,十分有可能很早之前,便将陆游光这颗棋子给安排好了,等的便是这个时刻。 如此想来,他插手水军的事请也就能想得通了。 沿海水军并不多,本来也就用不了多少,只是做一个岗哨而已,但这个岗哨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要绝对的奏效,否则蒙古大军渡海而来,可真不是开玩笑的。 蒙古军不善水战,更别提海战了,只要预先得知,他们来多少葬送多少,可如果没有提防,等人家登岸了再杀过去,那是去多少同样葬送多少啊。 “我一直不放心幽州的蒙古大军,虽有萧大将军在冀州抵抗,然……海路松懈,若敌军钻此漏洞,恐天下凶已!” 宋老回身看了一眼闻单,点点头叹道:“届时,敌军先破青州,以此为基,抵御颜元帅和萧大将军,同时还能伸出手再夺徐、扬两州,攻克我汉人半壁江山!” “我岂能容他!” 闻单冷哼一声,闻单父亲乃当初讨伐大金大军的一路军师,自幼在父亲教导下,闻单很清楚国破家亡是何意,当初天下大乱,他不理,汉人你争我夺,他不管,依旧在自己山林中的小竹屋虚度人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当宋老找来,告知幽州早已失守,蒙古气焰熊熊,有夺我汉人江山的气势,闻单这才出来。 他要防范的是蒙古,帮助如今的鄢国只是顺手,此时大敌当前,他岂会置之不理。 此时,闻府外,几个寻常百姓装扮的青年,在看到闻府里走出一个仆人,急匆匆的骑马离去后,他们相视一眼,其中一人点点头,便转身离去,而另一个人,瞅准了闻府下人离去的方向,抬脚便快速跟去。 一刻钟后,这个青年来到一家客栈里,不等店小二招呼,便径直上楼,来到一间厢房外,轻轻敲了两长一短三声门响。 “进来。”房内,立即传出一个青年的声音。 这个青年闻言,这才推门而入。 “如何?” 说话的青年,一袭儒生打扮,看其面容,赫然是前不久还在辽东郡和蒙古大将军伯颜会面的汪财靖! “有动静了,闻府方才有一人急匆匆离开……。”青年恭敬回道。 “嗯,盯紧了,再有消息无论大小,也要立即汇报。” 汪财靖说完,冷笑一声似自语道:“这个闻单,真以为自己做事滴水不漏,殊不知,叛就叛在他竟然用沈玉嘉那废物的暗卫!” 青年闻言,连忙拍马屁道:“汪大人说的极是,汪大人过目不忘,当日一眼便看出那小子是沈玉嘉的人,否则还真被这闻单给骗过去了!” “呵呵,其实就算没有沈玉嘉那废物的人在,我也有办法揪出闻单,只是要麻烦许多罢了。” 青年一听,表面上立即又是一通马屁,但心里却在鄙夷,暗道:“你丫的如果真知道,何苦等到现在啊,还不是那天偷偷回到下邳,顺道去海边偷渡时,碰巧发现的而已,这也用得着吹,小心牛皮真吹破了,没人帮你收场啊!” 同样的拍马屁,可这拍马屁的人与被拍的人,可谓又是一种截然相反啊,贾禄拍沈玉嘉马屁,那是出自真心的,毕竟二公子是真的很俊,你说他一句帅,那叫理所当然,像汪财靖这种,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偏偏他一脚下去,不是坑,就是茅坑,完事了还硬要说有意为之,不把自己夸得天知地知,无所不知,他是不肯罢休啊。 若非他许诺的好处太多,而且到了辽东时,大家也都得到了很多好处,否则谁会跟着他冒死险啊。 “愚蠢,简直是太愚蠢了!” 包飞看着府外的几名青年,冷笑一声,旋即走到一面墙边,纵身一跃便跳到对面消失不见。 入夜,当包飞回到闻府时,发现府外几个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一个卖面食的小贩。 “大冷天,到这人流稀少的小巷里卖面食,亏你们想得出来。” 不顾府外的小贩,包飞径直来到闻单书房,发现闻大人和宋老正在下象棋,便笑着说道:“我家二公子发明的象棋很好玩吧。” “皇父聪明绝顶,喜好稀奇古怪,好玩的又何止这象棋一项啊。”宋老扶须笑道。 闻单点点头,却好奇道:“久闻皇父学识广阔,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一只蚂蚁都知道是公是母,呵呵……只是闻某一直无缘一见,倒是可惜了。” “有机会,我带闻大人去见见。” 包飞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闻单又道:“方才去联络时,他们交给我的。” “哦,看来是有要事,否则他们不会冒险回信的。” 闻单说着,立即放下刚刚拿起的小卒,接过信件打开一看,顿时大皱眉头。 “怎么了?”宋老好奇道。 “此信既然不是许高才,而是萧大将军写来的!” “什么!” 听闻单这话,宋老顿时大惊,要知道得知他们在东齐的人是少之又少,而且不是许高才的人,便是颜元帅的人,从未听说连萧大将军也知道他们在这里。 “信中所写何事?”宋老又道。 “大将军说,他的探子查出,幽州各处的蒙古大军,或多或少都派出一队人马往辽东赶去!” “辽东!难道我们预料的果真要发生了!”宋老惊道。 “不一定,但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如果蒙古大军真的要从辽东偷渡过来,必然要过青州水军这一关,虽说陆游光伸手到了水军那边,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大改部署,我料想他们定是在部署里留一个缝隙,给蒙古人钻进来!” “只留一个缝隙,那能来多少人啊?”宋老皱眉道。 闻单摇摇头,道:“他们不用来多少,只需两三千,和陆游光里应外合,取得下邳即可!” “什么,他们的目标是下邳,那这样一来,他们不是自困牢中吗!”宋老有些不信道。 “不,按常理是这样,但如果他们用着颜元帅的旗号,亦或者李岱的旗号,如此一来,必然可以引其中一方火速来攻,而另一方也无法坐以待毙,三军必然要在青州拼个你死我活,届时便宜的,只有蒙古人!” “好毒!” 宋老听后,狠狠一拍大腿道。 “李岱对青州是势在必得,否则他将无力抗衡大鄢,而颜元帅也不可能让李岱如此轻易的拿下青州,很可能要来一场奇袭!” “什么,为什么是奇袭?”这时,一旁的包飞闻言突然皱眉道。 奇袭,也就代表了风险,颜元帅可是二公子的大老婆,如果她出事,那包飞这一辈子都没脸回天水了。 闻单看了他一眼,慎重道:“豫州战乱结束不过几个月而已,无论是民,是兵,这时候都不希望开战,唯有集结一直精锐,杀入腹地,占据了上风,才可振奋懈怠的大军,这等于白捞的战功,没人会拒绝!” 第三卷烽火狼烟641.第641章别人家的最好 跑一趟便能获得战功,没人会拒绝,但真有这么容易吗? 闻单所说一切尽在猜测,但宋老和包飞很相信他,此人的才智,在宋老看来远在宁丑之上,他对于现况的把握,几乎到了十箭九中的地步,从这件事情看来,蒙古很可能要偷袭青州,甚至直取徐州下邳,而不明情况的颜芷绮,以她的性格也很可能做出奇袭的事请。 因为由不得她了。 如果蒙古真夺了青州,便有了海路这条捷径,蒙古大军将源源不断的从辽东下来,在没有黄河天堑情况下,豫州很难守得住,况且除了豫州,蒙古还可以选择攻打徐扬两州,以李岱的实力,绝难抵挡。 如今的蒙古可不是铁木真那时候的蒙古,当年铁木真的铁骑天下无敌,无人能及,唯一的弱点便是攻城拔寨,不过也在后来一点点克服了,但之所以他无法攻入大齐,很大的一点原因是他们是游牧民族,不懂耕种,不可能把牛羊带到前线喂养,粮草是他们面临的最大问题! 可现在,从蒙哥成为可汗开始,蒙古便开始吸纳汉人的知识,短短两三年里,他们学会了很多,并且据探子汇报,蒙古人将幽州俘虏全部押送去耕织,显然是要从根本上解决粮草短缺的问题。 而今,青州一旦失守,其结果可想而知! 鄢国有火枪没错,但蒙古的弓弩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当年西齐迫于压力,向蒙古借兵抵御梁国,给予蒙古几名工匠到神机院学习的机会,现在过去如此长的时间,也不知他们有没有造出火枪。 但谁也不敢保证,闻单也不会愚蠢的想到,对方都是一群不开化的鞑子,只知道杀戮不会动脑筋,笑敌人的愚蠢,其实就是笑自己的无知。 “看来府外那些人,不能让他们肆意下去了!”包飞看向闻单道。 “不可!”闻单立即摆摆手,道:“如果动了他们,便是告诉对方自己的底细,如此一来,我们在东齐行事将更困难!” “可惜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难道要和陆游光正面较量?” “陆游光此人很危险,尽量不要靠近,这样吧,明日我进宫见庞炳,看看他的意思!” “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宋老苦叹一声道。 翌日,闻单一早便赶往皇宫,如今的东齐,虽说还有早朝,但那是陆游光在的情况,庞炳已经一年没上朝了,如今陆游光去了青州东莱郡,并不在徐州下邳城,故此没人主持早朝下,早朝自然就不用上了。 “华公公,有劳您帮通报一下,告知陛下下官来探望他。”闻单朝着一名年过半百的太监道。 老太监闻言上下打量了闻单一眼,突然眯眼一笑,道:“恐怕要让闻大人白跑一趟了,陛下此刻正在休息,你也知道陛下现在的脾气,最忌讳别人打搅,否则龙颜盛怒,谁也担待不起啊!” “啊,如此不知陛下何时醒来?下官愿在这里静候。” “这个可就不知道了,不过陛下是今早才刚刚睡下的,若要醒来,至少也要下午咯。” “嗯!” 闻单点点头,竟然真就站在原地,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华公公也不理会,只是让一名小太监找张椅子给闻单,便自顾自的离去了。 从日上三竿,一直等到申时三刻,闻单是滴水未进,就更别提吃饭了。 华公公已经来过好几次,劝说闻单离开,但闻单死活不肯走,华公公无奈啊,只好任其随意了。 如此一来,倒是让宫里许多侍卫和宫女太监都投过好奇或佩服的目光,这个闻大人从一早就来到这里直愣愣的站着,有椅子不做,送饭送水也不吃喝,这份见皇帝的心,可真够铁的啊。 酉时,日落西山,华公公再次出现了,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劝说闻单离开,而是笑道:“闻大人啊,陛下醒了,得知闻大人在外等候许久,便叫奴才过来请大人进去。” “有劳公公!” 闻单向华公公深施一礼,便大步走向庞炳寝宫。 一入寝宫,闻单便嗅到一股暖气迎面扑来,这寝宫地板还散发丝丝暖气,显然下方有火室,保证寝宫四季如夏。 不过在这暖气中,竟然还夹杂了许多气味,有浓烈的酒香,和女儿家的胭脂香,这让他丝毫没有感觉进入一国皇帝的寝宫,而是外面的烟花之地。 寝宫之内,龙蹋之上,庞炳衣衫不整的睡在一个同样衣衫不整的女子大腿上,其女面红如桃花,眉如细柳,眼如春水,波波荡漾,端的是摄人心魄。 再瞧她唇红齿白,肤如凝脂,半露的肩,全露的腿,纤细而不失圆润,似恰恰瘦到极处,只要在稍瘦一点,恐骨架毕露,也就有损此女的倾国之姿了! 闻单一眼料定,此乃陆游光进献的扬州第一美人儿“柳玉红”了,如今一看,果然是美人如玉,连在其身旁其余十几名同样薄纱凤兜,身姿婀娜的美人,都差点被闻单给忽略了。 闻单收敛心神,不敢正视龙榻上的春光无限,低头下跪道:“微臣闻单,参见陛下!” “起来吧。”庞炳也不起身,更没有瞧闻单一眼,只是随口淡淡道。 “谢陛下。”闻单起身,却依旧没抬头,恭敬问道:“陛下,陆公公去了青州,听说是查阅水军,如今朝中无人主持,希望陛下能亲临朝堂!” “前天是苏翊,昨天是夏恩慈,今天你也来了,你们烦不烦啊,都说了朕想去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们,没事就赶紧退下。”庞炳极不耐烦的冷哼道。 闻单心中暗叹一声,深吸一口气道:“陛下,因陆公公不在京都主持大局,许多宵小之辈都在城中窥视,臣担心,他们会趁陆公公不在,而掀起风浪啊!” “既然是宵小之辈,就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由他们去吧。”庞炳毫不在意道。 “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再小的风势,若八方汇聚,也会有龙卷之息,届时京都恐危已!” “危危危,天灾人祸,山雨欲来,岂是一人之力可逆天的……闻大人可有娶妻?”庞炳说到最后,突然坐了起来,但一只手却不老实的在那名倾国女子,柳玉红裸露的大腿上肆意抚摸,惹得此女咯咯直笑,声如黄莺的媚叫“陛下好坏”。 闻单似不知庞炳所问,只是老实回道:“为成娶妻。” “你瞧瞧,你都三十好几了吧,竟然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难怪只知公务,不知享受了,你看她们如何,挑一个回去吧。” 庞炳此话一出,闻单顿时满脑门的汗水啊,而那些女子也是笑个不停,似乎对于庞炳将她们当作礼物,好不介意似的,甚至还有三个美人儿不断的朝着闻单抛媚眼,那意思简直想再说:“选奴家吧,保证闻大人今夜快活过神仙!” “唉,瞧你这孬像,难道还猜测你选了朕会惩罚你吗,放心,以前朕不知道,现在懂了,这女人啊,还是别人的好,你可知她……” 说着,庞炳指着一个年过三十,却风韵十足,媚态无限的成熟美人笑道:“她乃礼部尚书的十五年前娶的小妾,那家伙老啦,丢着美人儿在家中活寡,朕得知后,心疼啊!没办法,只好让朕将她救出水火了!” “还有她……!”庞炳指向另一个,年纪应该还不到十六,却生的娇艳欲滴,胸前硕大的小美人,又说道:“广陵郡郡守,冯将军之女,明年就是要嫁给御史大夫之子,曹吉的美人,朕啊,担心他们不懂享受合欢之艺,故此叫她入宫,朕手把手的教,不过……” 说到这,庞炳看着那名小美人那几乎要把彩凤肚兜给撑破的硕大双峰,苦笑一声道:“短短半年就长成这样,似乎玩过头了,不过嘛,也便宜了曹吉,从朕这里拿现成的。” “哦哦,还有她……” 庞炳似乎在炫耀一般,指着一个个环肥燕瘦,风韵各不同,却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向闻单介绍者她们的身份,这些女子竟然无一东齐大官府里的女子,有的是大官妻子,有的是将军小妾,也有他们的女儿,这让闻单无比庆幸,自己没娶妻! 庞炳说到最后,突然拍着柳玉红的丰润长腿,感叹道:“唉,也只你了,既不是官宦之女,也不是他人之妻,虽没有这层身份,让朕感觉索然无味,但你发现,朕很快就将你许配出去,等回头再让朕尝尝,这窃玉偷香的滋味,如何啊!呵呵呵……” 柳玉红闻言,俏颜真如玉红般,晶莹透彻,叫人望之,目眩神迷啊。 柳玉红小嘴一抿,细声如蚊的凑在庞炳耳畔道:“陛下,到时候奴家给您留门,记得来哦!” “唉吆,好好好,在自家做,岂有在他家做来得痛快,光想想,朕就激动得不行,这样吧,这日不如撞日,既然你未嫁,闻卿也未娶,朕就做这个媒人,将你俩撮合一起,你们看如何啊?” 闻单心叫:“我滴娘喂,这……你荒淫无道也要有个头吧,如此明目张胆,咳……” “陛下,不可啊!”闻单想罢,一脸苦涩道。 “怎么,你还当真了!”庞炳哈哈一笑道。 “原来陛下是开玩笑啊。”闻单松口气道。 “谁说玩笑的,玉红,你现在就跟闻大人回家吧,找一个良辰吉日,把婚事给办了,闻卿,既是朕赐婚与你,朕自然不会小气了,赏你黄金百两,绸缎百匹,珠宝一箱,记得要把婚事办的热热闹闹的啊!” 闻单听后,这下可真傻眼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42.第642章柳玉红 当包飞看到闻单回来时,竟然带着一个绝色女子,着实把他吓一跳,包飞也不是什么没见过美女的土鳖,大夫人和二夫人的美貌,都称得上艳冠群芳,可今日见到这个女子时,包飞心里立即就生起对比,最后竟然骇然的发现,此女论容貌,竟然还要在二夫人之上,并且肤如凝脂,白里透红,若要办一个投票选美,她定然也要在大夫人之上了! 毕竟喜欢白的要比喜欢黑的多,久居徐州的包飞深知这边的审美,哪像西北啊,想不黑都要被烤黑了,并且三天两头的风沙吹,肌肤比起这徐扬两州的女子要差了许多啊。 “包飞,叫下人都过来帮忙。”闻单面无表情的说道。 包飞这次从绝色女子脸上收回目光,点点头后笑道:“老爷稍等,小的这边去叫下人们过来。” 随闻单回来的,除了这个女子外,还有许多物品,包飞叫来人帮忙抬进府内,自己这是凑近闻单,悄声问道:“老爷,这位姑娘是?” “皇恩浩荡,陛下赐婚与我!”闻单朝着皇宫的方向高举双手,抱拳施礼道。 包飞一看闻单这做派,便知道了什么,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惊喜道:“这可是大喜事啊,小的立即就去通知太老爷。” 说完,包飞还偷偷看了绝色女子一眼,发现这个女人正在四处打量府中的景色,脸上笑意久久不散,一时间,包飞竟然有些看呆了。 “妖孽。” 包飞心里暗道一句,立即就转身离去,这太老爷,自然就是宋老了,当包飞将他交出来后,宋老也是万分惊喜的来到前厅,看着女子便是一阵嘘寒问暖啊。 此女,自然就是柳玉红了,之前她被庞炳似当一件货物般送给闻单,竟也不生气,特别是出宫后,这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闻单亲自给柳玉红安排住处,因为府中没有丫鬟,还询问柳玉红意见,是雇人呢,还是你自己有贴身丫鬟呢? “奴家身边并无丫鬟,还望闻大人请一名回来,否则府里只有奴家一女子,多有不便啊。”柳玉红欠身一礼道。 闻单点点头,直接把这是交给包飞,让柳玉红先休息,自己还有要事,这才离开厢房。 柳玉红看着闻单离去的背影,笑容依旧,只是这目光中的妩媚尽收,转而变得深入寒潭,沉着睿智。 当夜,还是书房,还是三人,闻单默不作声,包飞和宋老都等着他开口。 良久,闻单一叹,道:“没想到庞炳竟然用了这招,果然够狠啊。” “会不会他是真的想明着窃玉偷香?”包飞刚才已经听闻单讲述过了,对于庞炳这等作为,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羡慕! 这或许是每个男人都想干的事请,但碍于道德枷锁,和良心不安,故此将这种放荡的心深深淹没。 “有可能!” 闻单竟然没有反对,而是点点头道:“庞炳因陆贵妃一事,怒火攻心,如今要报复也说得过去,而且在宫里时,他虽然不肯上朝,但却同意召回陆游光,由此看来,他或许是真的不知我们的事请,但这柳玉红,乃是陆游光敬献给庞炳的,那么也就是陆游光的人,被这颗钉子敲进来,我们日后行事要更加的谨慎了!” “嗯,没错!” 宋老点点头,正待他继续开口时,突然一旁的包飞耳朵轻轻抖动一下,立即伸出手挡在宋老嘴前。 面对这冒失之举,宋老不仅没生气,反而紧张起来,而且一旁的闻单在看到包飞此举后,眉头立即一皱,目光看向了紧闭的房门。 “老爷,夜深了,奴家给您做了参汤,趁热喝了吧?”书房外,先是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而后才传来柳玉红的声音。 “咳,进来吧。”闻单咳嗽一声说道。 柳玉红一手推开书房门,一手捧着托盘,笑脸盈盈的步入书房。 “呀,爷爷也在啊,奴家不知,只拿了一副碗勺,爷爷稍等,奴家这边回去再拿一副碗勺过来。” 柳玉红看清了书房里,除了闻单外,还有宋老也在,除了他俩,那个青年家仆则是规规矩矩的站在宋老身后。 “呵呵,玉红啊,不用客气,这些事情以后都交给下人来做吧,你就快是单儿的媳妇了,若还做这些事请,传出去后恐怕人家说我们闻家吝啬小气,连丫鬟都省了呢。”宋老慈眉善目的朝柳玉红笑道。 柳玉红立即摇摇头,甜甜笑道:“不雇丫鬟,不请轿夫,只一匹老马,是老爷清廉,此乃众所周知,谁人敢说闲话啊,要说,也说老爷的好!” “唉吆,玉红看着就是知书达理的人儿,以后我们单儿,可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奴家定会伺候好老爷的!” 柳玉红说完,还不忘含情默默的看了一眼闻单,而闻单只是低头看着桌面上的公文,对此不理不会,这让柳玉红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正好被宋老看个真切。 “这丫的可真能演啊!不过演过头了吧,闻单这小子都三十好几了,才学虽然不错,可相貌平平,岂是你这种年纪的女娃能领会他的好,要一眼相中,你也只会相中皇父那一类的了!”宋老心里嘀咕一声。 不得不说,宋老的确是慧眼如炬,柳玉红的确在演,此时见到闻单对她爱理不理,心里顿时有生出一股气,暗哼一声,表面上却依旧笑容不减的说道:“参汤快凉了,老爷还是早点喝下吧,奴家就不打搅老爷处理公务了。” 说吧,柳玉红果断离去,毫不拖泥带水,这要放在闻单真忙时,定是很满意,他不喜那些如香泥的女子,一沾上就甩不掉,只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不干净,倒不是说她的人,哦不对,就算是,闻单也绝不会娶了,否则可要眼睁睁看着这丫的跑去开后门了。 “古人云,红颜祸水,这柳玉红便是此类,以后我们都要留心了。”闻单等柳玉红走远后,这才说道。 宋老点点头,道:“此女妖媚,不可不防,今夜就先散了吧。” “嗯。”闻单也同意的点头。 包飞先搀扶宋老回到住处,等他出来时,突然看到府里的一个仆人在偷偷摸摸的张望什么,包飞自然认识这人,这家伙乃是闻单以前的伴读书童,名为江义,因天生愚钝,十几年来一直待在闻单身边。 “江义,你看什么呢?”包飞凑近江义,刚问出这话时,他顿时目光一直,落在了他与江义对面的一间厢房上。 这厢房里,灯火幽幽,却有一袭瞧影,映照窗前,这影子凹凸有致,显然是一个女人! “咋啦,思春了!”包飞笑道。 江义直到现在,似乎都没回过神,完全不知道身后来了一个人,而且还和他说了两句话,他目光一直自炯炯的看着窗户倒映,喉结一上一下,似在吞咽。 “嘿,叫你呢!”包飞拍了一下江义的肩膀,顿时就把江义吓了一跳。 “啊,是包哥啊。” “你还知道是我啊,我当你神游天外,魂不附体了呢。” 包飞没好气的说完,斜眼瞅了一下还在停留在窗户上的凹凸到仅似完美的影迹,冷笑一声又道:“未来的夫人你都敢偷看,小心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呵呵……这个,那个啊,包哥可不要告诉老爷啊,小的也只是偷偷看一眼罢了,并不敢做非分之想啊!” “你要真做了,我倒佩服你是爷们了!好啦,还不快滚回去休息。” “嗯,知道了。”江义说完,立即转身离去。 包飞看着他的背影苦笑一声,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可当包飞走了不久,这江义竟然又偷偷跑回来了。 虽只是窗前的一抹倩影,但江义似乎能看穿窗户,望到里面的可人儿。 柳玉红刚刚进府时,江义只是一眼,便感觉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这或许是书中颜如玉,又或许是那些帝王将相,争破脑袋也要留在身边的绝代佳人,江义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从未见过这等美人。 “她驻足窗前许久,看动作似在嫚舞,难道她还懂歌舞技艺吗?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天上吗?还是流落人间的仙子呢?” 江义痴痴的念着,却在他神色恍惚间,对面的窗户上倒映的人影突然消失不见,江义刹时间感觉心里死灰一片,可紧接着,房门一开,下一刻,江义便忘记了呼吸。 “唉吆这……嗯?对面可是江小哥么?”柳玉红一瘸一拐的走出两步,似突然发现了对面的江义,出声询问道。 “她……她在叫我?而且还知道我姓名,这……!” 江义不可置信的想着,表面上,还用手指着自己,目光依旧呆呆的望着对面窗户里的倾国美人,似被她银铃般的笑声给勾了魂魄。 “呵呵,果然是江小哥,江小哥可否过来一下,奴家方才练习舞姿时,不小心扭伤了脚踝,正想要找人帮帮奴家呢!” 江义一听,顿时就焦急起来,赶忙说道:“伤到脚踝,这可是大事啊,小的立即给柳小姐拿药,您稍等。” 江义不由分说,一溜烟就跑没影了,不过很快,他就如飞般的回到原处,气喘咻咻的拿出一瓶药酒道:“这是我们老爷的药酒,以前我和老爷走山路时,不小心扭到,便是用它擦好的,很奏效。” “那……江小哥可否帮奴家拿过来啊?你看奴家这……”柳玉红眼中隐泛泪光,可怜兮兮的低下头,竟还拉上少许裙摆,露出光洁如玉的小脚。 “唉,小的这就给您拿过去……” “多谢江小哥了!” 看着江义果真就跑了过来,柳玉红脸泛桃红的抿抿嘴,突然羞涩万分的哀求道:“听说擦药酒需不断的大力揉搓,而奴家体弱无力,恐怕又要劳烦江小哥了,你可否帮奴家擦一擦!” 闻听此言,正跑过来的江义突然浑身一颤,差点就摔个狗吃屎。 第三卷烽火狼烟643.第643章美人攻心 “这……这恐怕不好吧,毕竟柳姑娘是老爷的……”江义这时候却像是冷静了不少,停下脚步尴尬道。 柳玉红小嘴一抿,眼泛泪光,楚楚可怜道:“奴家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好劳烦江哥哥,但此时老爷恐怕睡下了,冒然打搅更是不妙,若是江哥哥不愿,那便算……” “别,愿意,小的愿意。” 不等柳玉红说完,江义是一脸喜色的连连点头,又道:“老爷公务繁忙,若现在还要顶住疲惫帮柳姑娘擦药,明日又要早起,恐身子吃不消啊,那这擦药一事,便让小的代劳了,柳姑娘真不会介意?” “求之不得!”柳玉红抿嘴笑道。 “那好,那……就屋里去吧……” 江义感觉此刻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特别是进入柳玉红的闺房时,虽然他知道,这房间在昨天还是一间空屋子,可短短半日,便已经幽香弥漫,红绸罗帐,那幽幽烛光中的柳玉红,更是娇艳欲滴,美如画卷。 “有劳了!” 柳玉红坐在床边,拉起少许裙摆,露出一直光洁的小脚,在烛光下倒映出盈盈橙光,五只小巧可人的脚趾,在一蜷一伸间,如调皮的小兔,似在躲避什么,看得江义食指大动,差点就忍不住扑上去,抱住这一只完美的赤足,好好怜爱一翻。 江义压制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蹲下来拿出药酒,却是没有急于下手,而是仰头看向柳玉红,本来要说的抱歉话,也在这一望之后,陷入呆滞而忘却了。 “江哥哥……江哥哥,嗯~江哥哥啊……” “啊,哦,对不起,小的……实在是被柳姑娘绝艳姿容所吸引,不该啊,真不该!” 江义摇头晃脑一阵,却换来柳玉红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奴家真的有这么美吗?竟然把江哥哥都给迷惑住了!” “美,柳姑娘真的很美,只可惜……唉……” “可惜什么,江哥哥可莫要话直说一半,如此奴家听着心里好难受啊。”柳玉红细眉一蹙,素手往心房上一压,这娇弱病态的举止,叫人我见犹怜,大有将她拥护在怀中的冲动。 江义不由又看呆了。 这一次,柳玉红没有叫醒他,也是同样用着痴痴的目光和江义对视。 “柳姑娘我……”江义突然爆起,直接就扑向了柳玉红。 柳玉红突然如受惊的小兔,往床里一挪,惊慌道:“江哥哥要干什么?” “我……”江义突然如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不过此刻他已经是上半身扑在了柳玉红双腿上,下颚就枕在一条丰韵饱满的大腿上,虽隔着两层布,但下面的柔滑娇嫩,吹弹可破的肌肤肉感,就如一把把尖刀,不断的刺向他理智的最后防线。 “呵……呼……那…那个柳姑娘,我……我想要你……” 江义呼吸越来越沉重,当这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时,他的双目已经变得赤红了。 “呵呵……” 柳玉红突然笑了,一改之前的惊慌,媚态万千的笑道:“你不怕老爷杀了你!” “就……就算杀了我,我也要你,柳姑娘,柳娘子,你就许我一会吧!”江义说完,一双大手已经开始不老实的在柳玉红饱满的长腿上肆意抚摸起来。 柳玉红也没有阻拦的一事,连续的笑容依旧,但这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江义再次清醒不少。 “可你想死,奴家却不想死啊,除非,让老爷同意!如此别说一回,就算千回百回,人家……也许了江哥哥!” “老爷岂肯同意啊!”江义这下算是真的冷静了。 他可以不顾生死,但他不能让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同他一起死,他不舍啊。 见江义要起身退走,柳玉红突然双手如蛇般,直接就缠绕在江义脖子上,紧接着她整个人都贴了过去,红唇贴在江义耳垂上,吐气如兰的轻喘道:“如果,如果奴家说喜欢你呢!” “什么!” 若说刚才柳玉红的举动,只是让江义呆滞的话,此时这番话,便足矣让他不顾一切了! “既然老爷不同意,你就不能让他同样吗!”柳玉红说着,小巧滑腻的舌头把江义的耳垂一卷而入,含在口中慢慢的磨动着。 柳玉红这话虽然说的隐晦,但江义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不可,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请!” “呵呵……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柳玉红突然松开江义,靠回床上,嘴角还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我……” “你真当我喜欢闻单这个老家伙,若不是陛下赐婚,人家就算是死也不愿来此,但进入府中后,奴家却抛弃寻死的念头了,这一切,还不是因为见到了你这个冤家,可没想到,你竟然生了一颗鼠胆,罢了,你回去吧,今夜的事只当没发生过!” 听到这番幽怨无比的心酸话,江义脑海里有的不是“欲擒故纵”与之前的不相符,而是“深情款款”。 在江义此刻面前,只有一个美如仙子的可人儿,在说爱他,却因为要嫁给年长她一倍的老爷,心若死灰,丢了魂儿。 似看出了江义眼中的挣扎,柳玉红突然咯咯一笑,起身伸手抚摸他的脸,轻声道:“瞧你被吓得,你真当奴家是要你去干那见血的勾当啊,你错了,你可真是小笨蛋,不过奴家就是喜欢你这一点!不受美色所迷,残害老爷。” “玉红我……”江义对柳玉红的称呼再次除了变化,但这一次没等他开口,柳玉红一直细长的芊芊玉指,已经压在了他的嘴唇上。 柳玉红摇摇头,哀叹一声,说道:“其实有你在身边,玉红便知足了,只是长此以往不是办法,总有一天会被老爷撞破的,到时候我们可就要成为一对亡命鸳鸯了!” 是啊,就算玉红不让他去杀老爷,他们也不可能白头偕老。 “怎么办?”江义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没用”连喜爱的女子也保护不了,只能看着她嫁作他人妇。 “江郎,你真想和玉红双宿双飞,还是永结连理?”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江义看着柳玉红呆呆道。 “小笨蛋,双宿双飞自然要飞走了,而永结连理自然是你娶我嫁,做一对白头偕老的夫妻!” “我……我要永结连理!”江义是想也不想的快速回道。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也只是耳闻,却不知是真是假,老爷他啊……乃是蒙古奸细!” “什么!” 江义闻言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陛下说的,否则他也不会派我嫁过来了,而为了我们齐国最后一点疆土,绝不能落在他人之手,奴家也只好委屈求全,答应嫁给老爷了!” “难怪啊!”江义听后,竟然没有吃惊,反而是慎重的点点头。 “难怪什么?”柳玉红一听有戏,却依旧压制喜悦之情,柔声询问着。 “既然被陛下怀疑了,我现在说了也没什么,老爷本是在山野隐居,后被那姓宋的老者请出山,这宋老来历神秘,还有那包飞,经常也是突然失踪,想不到他们竟是蒙古奸细,难怪他们和老爷经常聊一下奇怪的话题,……” “什么话题?”柳玉红这一次是真没有掩饰喜色,满脸惊喜道。 江义似没有察觉,只是低眉喃喃道:“所聊甚广,有他国事请,也有赵家事请,不过最近听得最多的,便是蒙古的事请,我一直好奇,他们怎么会谈论到蒙古,要知道这蒙古在幽州,不仅相隔黄河,还有冀州的鄢国大军牵制,他们不可能敢来攻打青州,更别提到徐州了,现在说来,一切也都理所当然了!” “什么,这般说来。老爷他……”这一下,柳玉红神情又是一变,吃惊而心疼的说着。 “他就是蒙古派来的奸细!玉红,你方才所言当真?陛下真的怀疑了老爷?”江义突然一把抓住柳玉红的胳膊问道。 “奴家一介女流,岂敢用这等大事诓骗江郎你啊!”柳玉红立即就是楚楚可怜的哀声道。 “玉红,我有办法了!我们一定能白头偕老的!”江义突然兴奋的叫道。 “嘘!” 柳玉红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旋即目光闪动的看着江义,甜甜一笑道:“江郎,可不能莽撞啊,只是告知陛下,若没有证据,到头来你我都是死路一条。” “证据!哼……这又岂能难倒我!”江义冷笑道。 “若能揪出幕后之人,陛下定会大赏与你,封侯拜相是不可能,但最少也有五品顶戴,如此,江郎也就能风风光光的迎我进门了!” 柳玉红这家伙对于江义来说,杀伤力不可谓不大啊,他六岁跟随闻单,十年在山中苦读,他也并非愚钝,只是知道在山里苦无出路,学了也是白学,但他没想到,在自己放弃读书后,老爷竟然带他下山了! 在见识到这个花花世界时,江义知道,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就算拿起书本,也没用了,一切还要看自家老爷的性情,别人的书童,都随老爷步步升高,特别是当今天下,一些朝中重臣的伴读书童,竟然都到外地当起了县太爷,反观他自己,不仅没有出路,而且在府里的地位,竟然还要在那个不知来路的包飞之下,他心早有不满,只是一直压制,今天被柳玉红一点燃,可谓是一发不可收拾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44.第644章迷入膏肓 柳玉红眼睛很漂亮,黑白分明,宛如宝石,特别是在她目中含泪时,那楚楚可怜的娇态,配上病弱的气质,简直是要逼着男人来呵护她,爱护她。 但是就是着一双眼睛,在进入闻府后,甚至在这之前,她就看穿了很多! 闻府下人很少,管事的只有一个,名叫包飞,本来柳玉红想从此人身上下手,但是进入闻府后,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因为包飞有很大的问题,这个人不像是普通人,应该是从小的练家子,而且还是某些人培养出来的,否则言行举止不可能规矩到一种近乎完美的地步,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这样一个人,只是一个府里的管事,不过在闻单这个当朝二品大员的府中,也不算埋没了,但既然身为管事,府中大小事务自然落在他身上,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陪伴在闻单和宋老身边! 虽然可以说闻府下人很少,加上包飞江义,也不过六人,但正因为如此,身为管事的包飞,这柴米油盐,蔬果肉食采购要由他清点,老爷出行也由他陪,端茶送水,洗衣叠被,似乎他也插手,几乎是他有时间,就不会停歇一样,这像一个管事做的事情吗? 他这个管事比起江义还累,那做来有何意思? 明白这一点,柳玉红便将目标落在了江义身上。 不得不说她也在冒险,江义是闻单的伴读书童,知道闻单许多事情,但是不是心腹,她只能一赌了知! 但她赌对了,江义不仅不是闻单的心腹,而且早已经对闻单有怨气了,本来还在想要花几天时间才能搞定这家伙,没想到,当天夜里,这家伙便全招了! “能抵挡我柳玉红美色的,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女人了!” 柳玉红想到这里,脸上的笑意更浓,陪着珠光映照,竟似梦幻般,看的江义再次呆了。 “玉红,收集闻单叛逆证据的事请我一定能做好,那现在我们……” “嗯~” 柳玉红一只素手抚在江义的胸前,努嘴一笑,道:“别嘛,人家今天……今天那个来了嘛!” “什么?”江义闻言一呆。 “唉吆,你这人真是小笨蛋啊,还是明知故问,你好坏啊!” 说完这话,看着江义还是一脸疑惑,柳玉红不由小脸通红一片,扭头嘟着嘴轻声道:“就是……就是那个……天癸啦~” “啊?”江义还是一脸不解,不过眼中却闪现一丝狡黠。 “你这人,真是好坏啊,你肯定是知道的!”柳玉红小秀拳不断的在江义胸口上捶打着。 “究竟是什么啊?玉红快快道明啊,不然相公我……”江义这顺杆往上爬的本事可不弱于柳玉红啊,不仅自称相公,而且还一手抓住她的柔荑,轻轻的把玩揉捏着。 “哼,就是月潮拉,好了,知道了吧!你这小笨蛋。”柳玉红似受不了一边,嗔怒的幽怨道。 “呵呵……就算玉红的月潮没来,相公我也不会强要你的,既然有了办法让我们白头偕老,那何不等大婚之日,洞房花烛呢!如此才是圆满人生啊。” “相公!” 柳玉红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泪汪汪,情意浓浓的痴痴看着江义,殊不知,她心里却在感谢这小子的天真! 江义也痴痴的看着柳玉红,两人深情款款的对望良久,最终还是柳玉红有些支撑不住,不由埋怨一声,撅嘴道:“相公这目光好吓人啊,似要吃了奴家似的!” “啊!哦……” 江义这才回过神,他突然心里感叹着,自己这辈子发呆的次数,恐怕都不足今天十分之一吧,如果未来还是这样发呆下去,这……或许也是一桩美事吧。 “对了,玉红你的脚!” “你这小笨蛋,还不是因为引你上钩!” 柳玉红这句话,可是大实话,但江义似乎会错意,也或者对了,只是他理解的意思,和柳玉红理解的意思,那叫一个差之千里啊! 废了许多口舌,柳玉红才将江义劝走,若江义回头仔细一想,便能发现,他除了摸摸手,蹭蹭腿,被人家舔舔耳垂这等小便宜,其余的是啥也没占。 但他心里却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而是开始盘算,要如何得到告到闻单的证据,得到陛下的赏赐,再和柳玉红永结连理,白头偕老。 翌日,江义还是如往常一样,在府里忙着该忙的事请,不过闲暇之余,他喜欢到闻单的书房附近转悠。 说来也奇怪,这柳玉红来到府中第二天,闻单今天不是被户部尚书找去闲谈,便是被礼部尚书请去喝茶,反正一连好几天,可都没时间待在家里。 包飞要保护闻单,只能步步紧随,这让江义有更多的机会,到闻单书房里打扫卫生! 日子一过,转眼六天,这一日,宫里来人,称闻单何时与柳玉红成婚,要知道这陛下可催得紧呢。 闻单岂会傻到给自己戴绿帽,而且还是一定巨大,足矣将他整个人套进去的绿帽子! 于是,只好称最近没有好日子,就算有些好日子,也和他八字不合,只能等到两月后的中旬了。 两月后可就是三月了,三月百花开,香飘万里,倒是有不少好日子,故此庞炳也没有再三催促了。 这让闻单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感觉疑惑。 因为在他看来,这庞炳把柳玉红派过来,是要查他老底,可从现在的做派看来,似乎他娘的正的要逼他戴绿帽啊! “荒淫无度啊,难关当初庞隆皇帝没有传位给他了,此等废物,岂能治理好天下!如此,后宫佳丽三千也要变三万了吧!” 虽说这几日闻单少有留在府中,可他行事想来滴水不漏,让江义无从下手啊。 “咳,这闻单究竟把沟通蒙古的证据藏在哪了,竟然找遍整个府里也找不到半点。”江义一拍大腿恼怒道。 “不急,慢慢来。”柳玉红却是不急不缓的给江义斟了一杯酒。 江义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被辛辣的酒水冲入胸腹后,气焰这才消了许多,他寻思片刻,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日久他早晚生疑,可是……” “别可是了,既然在闻单那里找不到,何不试试包飞!” “包飞,他能有什么证据?”江义皱眉道。 “如果我是闻单,断然不会亲身犯险,这冒险的事请自是交给心腹去做了!” 说到这,柳玉红一眨不眨的盯着江义,果然,听到这话的江义眼中闪过一丝幽怨。 他跟随闻单十多年,竟然还不如一个不知哪里蹦出来的包飞,这让他如何不怨? “对啊,就是包飞!他如果也没留下证据,那么不是藏在身上,便是他主动去连累一些人!对了,你不是说过,这包飞时常莫名其妙的消失吗,或许……” “哎呀,听玉红一言,胜过读万卷书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古有汉祖得子房,后有玄德遇孔明,玉红啊,今儿个你就是我的子房,我的孔明啊!” “嗯~人家才不是那些臭男人呢!人家只是你这个香男人的小女人!”柳玉红嗔怒道。 “呵呵,对,如果你是他们,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江义爱怜的拉过柳玉红的小手,如对待珍宝似的轻轻抚摸。 柳玉红咯咯一笑,不动神色的收回手,还不忘锤打了江义一下,旋即又是一番口舌,让江义没有再得到丁点便宜,就让他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翌日,包飞走到府里墙壁前,正要纵身一跃,突然顿了顿,目光往身后一扫,却没有发现人影,这让他不禁皱皱眉,嘀咕一声后,也不疑有他,一跃就翻过墙壁。 当包飞翻墙不久后,在原先的地方,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影,此人一袭青衣打扮,看其面容,赫然便是闻单昔日的伴读书童江义! 江义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大近丈的墙壁,很难想像,那个包飞竟然不借一桌一椅,竟然就直接跳了过去,这让他更加坚信,这丫的绝对就是蒙古派来的奸细! 江义也在确定了一下四周没人后,便退后几步,紧接着一个飞冲,一跃就将双手抱在墙壁上,费尽力气的将腿脚勾了上去,这才一翻身,来到墙壁对面。 这是闻府隔壁的府邸,这处府邸原来是一名姓“严”的大官府邸,不过因为得罪了陆游光,严大人直接被斩了,听说还皇上都不知道,可见这陆游光的厉害了。 江义没有多想,便开始四处寻觅,不久后,当他发现严府后门虚掩时,立即来了精神,急忙拉门出去,这一看,正好看到巷口一个人影一闪即逝。 这个人影他已经很熟悉了,绝对是包飞不假! 江义喜出望外,立即便跑出巷口,左右环顾一下,便再次发现了包飞的身影,他快速跟上,一路小心谨慎,走走停停,不知多久才来到一处市集。 “只有这些了?”包飞指着半木推车的干柴皱眉道。 “包小哥,这也是没办法啊,前几日一场雨,别说山林的柴了,连我家那些放出来晒的柴都被淋湿了,只有这些要不要嘛?” “好吧,都给我送到闻府。” “哎,知道,包小哥先行一步,小老儿随后就到。”贩柴的老者接过包飞递来的碎银后,是一脸惊喜的陪笑道。 包飞点点头,转身便往闻府方向回去。 江义把这一切全部看在眼里,却看不出什么道道,无奈只好也绕道往闻府赶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645.第645章神勇兄 夜里,闻单凝眉听包飞在诉说,良久之后他点点头,神色有些担忧的说道:“看来府中的确出了奸细,你可看清是谁?” “我不敢打草惊蛇,故此不敢回头,闻大人可知,今天府里有谁在我离开后,也跟着消失的?”包飞询问道。 “这个……说来惭愧,我对这事一项不予理会的。”闻单有些尴尬道。 “那要不要我去将他引出来?”包飞目中寒光一闪道。 “不可!” 闻单摆摆手,解释道:“如果我们先下手,无疑是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上,届时对方将不在顾虑,直接下杀手,他们既然早有怀疑,却不肯下手的原因无非是想要知道我们的牵线人是谁!” “是啊!” 一旁的宋老点点头,有些惆怅道:“但不处之,消息再也无法传回去,我们留在这又有何用?” “只能一搏!”闻单说这话时,一身的儒雅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同一时间,在闻府另一处,江义也正在汇报着什么,对面的柳玉红凝眉不展,踌躇许久,方开口道:“他定是发现你了!” “什么!”江义闻言大惊。 “很显然是,否则他用不着翻墙之后只是去买木柴!” “哪怎么办?”江义有些慌了,要知道这事请暴露,他绝对难逃一死啊。 “无须担心,他们若是敢杀你,那么就证明他们是蒙古奸细,陛下定会直接将他们铲除!” 虽然听到这话,但江义没有安心,他拉过柳玉红的小手,心神不定的说道:“玉红,不如我们跑吧!” “跑!呵呵,往哪儿跑?没有证据扳倒闻单,他便有证据说你我通奸,我们能往哪儿跑?” “这……”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通奸二字入耳时,江义竟然有些小兴奋! 是啊,如此美人都成了自己的媳妇,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何不想尽办法给她过上好日子呢。 要正大光明的娶柳玉红过门,而且还能有足矣配得上他的身份,也只能扳倒闻单,得到陛下的赏赐了。 “玉红放心,我定会让闻单得到应有的惩罚,名正言顺的娶你过门,让你过上富贵荣华的日子!”江义紧紧握着柳玉红的小手道。 “嗯,一切都看江郎的了!”柳玉红顺势靠在江义胸口上,满足的叹息道。 这一刻,江义心里只有一句话“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同样一个夜里,却在远离闻府的一处贫民茅舍中,几声惨叫过后,屋内,一个五旬老者匍匐在地,额头在地面上磕出一片殷红,口中还不停的求饶道:“几位大人,小人真的不知啊,小人只是一个砍柴的,那里能知道闻大人家里的事请啊,就算杀了小人,小人也只能这样说了,求几位大人绕过小人吧!” “真的不知,那你到闻府干什么?”一个青年冷声道。 “小人只是去卖干柴而已!” “卖柴,嗯,知道了。” 青年点点头,转身便往屋外走去,但紧接着,屋里还是一声惨叫传出,随后才有三个青年跟着出来,四人在茅舍外停留片刻,商讨了一些事情,这才不顾四周偷窥的目光,直接上了一辆黑色马车绝尘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间客栈中,汪财靖把玩着一个小酒杯,最近微微上翘的说道:“嗯,你们做得很好,以后无论什么人,只要出入过闻府,全部抓了,不召便杀!” “是!” 四名青年同时躬身抱拳道。 汪财靖待四人离去后,自顾自的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着下邳城的夜景,下方街道人如蝼蚁,川流不息,他脸上的倨傲再也抑制不住,狂笑两声,但未等他享受这运筹帷幄的畅快,突然,隔壁窗户也推开来,一个人头冒出来,朝着这边就是大骂一声:“深更半夜不睡觉,傻笑个屁啊,是笑你娘改嫁给了有钱的老爹,还是笑你爹死了,留下一大笔钱给你啊,笑……在笑老子拿刀剁了你。” 汪财靖闻言一呆,旋即便是勃然大怒,当即便推开房门,走到隔壁,一脚踹门而入,正要开口大骂,可这一看,不由一呆。 只见屋中,三个光溜溜的女子,四仰八叉的昏死在床上,而桌边,还有一个同样光溜溜,长得却是五大三粗的虎须大汉,正抓住躺在桌子上的一个女子双腿,下身不停地挺动,剧烈的冲撞把那媚态十足的女子,撞的连连求饶,泪花涌现。 “啊……哥,不要啦,再来真要死人了,奴家不要钱了行吗,求你了,别……啊……” 看到这一幕,在看到床上三个昏迷的女子,汪财靖突然萌生了一股自惭形秽,他下意识就退后一步,想要直接离去,但那大汉显然是发现他了,扭头怒瞪他一眼,满脸狰狞道:“咋了,有事?” “没,没事……神勇兄你继续!” 汪财靖擦了一把额头冷汗,转身便灰溜溜的关门离去。 大汉冷哼一声,便再次扭头看着桌上的女子,狰狞一笑,一双大手直接往那两耸丰满袭去,死命一捏,便在女子惨叫声中,大汉畅快淋漓的同样一喝,如痉挛般浑身抖动片刻,这才松开晕晕沉沉的女子,拿过女子身旁的一坛酒,狂灌一口后,满足的叹息一声。 “真他娘的爽啊,果然这东土的娘们和我们西域的娘们就是不一样,水灵的很啊!不过可惜,就是不经干,比我那死去的婆娘差远了。” 大汉说完,看着床上挤满的肉团,不由摇摇头,从屏风上扯过衣物,又拿起一旁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定足有五十里的大银锭后,随手一扔,便推门而出,左右看了一眼,直接到了下面掌柜子那里又要了一间房,这才回到房间,抱起桌面上,悠悠醒来的女子哈哈一笑,就带到了另一间房。 此举,可把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如纸啊。 “哥,别,我们……” “怕啥,只是睡觉。” “哦,如此倒是行……哥,你好神勇啊!”你女子听到大汉这话,立即松了一口气,转而又夸赞大汉一句。 “哈哈,要不是你们这些娘们身子骨太弱,再厉害的哥都能干出来!” “啊,那哥以后可千万别使全力了,要不然真要死人的!” “这还用得着你说!哼。” 大汉冷哼一声,走入一间房,将女子往床上一扔,女子立即就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刚才虽然被那啥弄的大汗淋漓,不过现在完事后,立即就感觉凉飕飕的。 大汉也不在意,快速脱光往床上一躺,也不顾人家愿不愿意,一把将女子搂在怀中,嘿嘿一笑,问道:“可知这下邳城有一个叫闻单的大官?” “闻单!哦,知道知道,他也和几位大人来过我们翠红楼,不过因为从来没有和女子过夜,故此奴家对他有些影响。” “嗯,知道就好,那老子问你,他家在什么地方?” “闻大人的府邸奴家就不清楚的,但听说朝中大官的府邸,都聚集在西城柳巷附近,怎么了,哥莫不是认识闻大人吧,他可是朝廷大官啊!” “大有屁用,老子和他没亲没故,要不是我那大当家的大当家,非要叫老子过来,老子才不肯来呢,要让这东……唉,说了你也不懂,来,我们再来一次……。” “啊!” 女子顿时就满脸惊恐的蜷缩在一团,可怜兮兮道:“不要啊哥……奴家那里肿了!” “那就来后面吧。”说着,大汉就要把女子翻个身,可女子哪里敢啊,吓得脸色发青的哀求道:“不不不嘛……哥,前面就受不了了,别提后面了……” “那你小嘴来……” “啊……这……昨天喝汤时,不小心给烫伤舌头了!” “娘的!” 大汉冷哼一声,道:“这也不愿,那夜不愿,老子刚叫你们来时,你们一个个这么说的?别说我一人,就算再来十个,你们四朵金花也照杀不误,现在怎么了,蔫了?” “哥,人家说的是凡人,您是吗?”女子一脸苦泪的颤抖道。 “哥,就这样睡吧,好嘛?” “得得得得,早知道就叫十个过来了。” 一听这话,女子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由惊叹啊,对这大汉,别说十个,就是三十个恐怕也只有全军覆灭的份,这丫的简直就不是人啊,那东西的份量,堪比马驴! 几乎也在同一个夜里,远在汴梁的一处府邸中,才从洛阳过来不足五天的颜芷绮,正在凝眉思索。 “颜元帅,您派郝孟勇去徐州也有八日了,此时还没有消息传回来,不会出事了吧,要知道这家伙愚钝至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颜元帅派他过去,意义为何啊?” 这说话之人,乃是昔日颜芷绮的副将,如今的汴梁太守,童奇。 颜芷绮看着童奇,却没开口,一旁的妹妹颜芷蕊突然一笑道:“这是老姐的计谋,不是说包飞许久没消息传来,而最后一道消息里有关蒙古,他们如果不是遇到危险,便是被人怀疑了,所以就派那个傻大个过去搅局。” “再没规没距,你就会肃州吧。” 颜芷绮朝着妹妹冷哼一声,这才看着童奇道:“郝孟勇虽然愚钝,但却是最好的人选,没人会想到我竟挑选一个愚钝之人去和徐州探子取得联系,只当他是第三方的人,当郝孟勇将很多人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时,我想闻单他们定能争取机会,与我们取回联系。” 第三卷烽火狼烟646.第646章神勇无匹 “可郝孟勇乃是匪寇出身,不怕他直接告密,投了东齐?”童奇依旧不放心道。 “放心吧,他啊……” 这颜芷蕊刚要开口,突然看到老姐凤目一瞪,吓得她吐吐舌头,乖巧的退缩到一旁。 “别看郝孟勇有力无脑,但对于跟随有前途,没人比他更清楚,别看他平日里这不愿,哪不理的,其实他一直都在找机会往上爬呢!” 颜芷绮这话说的很是违心,其实她直到一个月前,还不知道有郝孟勇这个人,至于她如何知晓此人,也全靠楚苓君的推荐。 上一次楚苓君从梁州回来,路径洛阳,便将这傻大个留在洛阳,说如果有一天,遇到破不开的局时,大可以让这家伙去搅浑水! 楚苓君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颜芷绮感觉,如今便是有破不开的局! 东齐情况是越来越复杂,特别是刚刚过完年,闻单就密信回来,称蒙古有动静! 紧接着,萧连翊也派人日夜兼程,送信过来,告知幽州的蒙古人开始陆陆续续的往辽东行去。 辽东,距离东莱有一海之隔,但这海却不是汪洋大海,特别是在相公制作的地图上看,辽东和东莱的距离,只是隔着一处海沟而已,行船慢着十天,快则三五天便可到。 幽州的蒙古人聚集到辽东作甚,那般都是沿海地区,唯一的目的,颜芷绮已经可以猜测出来了。 从种种迹象表明,蒙古定有偷袭青州的心思,不过他们不善水战,这要如何战胜青州水军?但既然他们动身了,那就肯定有办法,只是闻单那边遇到麻烦,而无法传回消息了! 青徐两州,对于接下来的战事,乃是至关重要的,得此两州,颜芷绮的大军北可抗击蒙古,南可收服扬州,统一中原。 但落在李岱之手,麻烦虽然不小,但凭借当今鄢国的实力,也不难攻回,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但如果落在了蒙古人手里,这无疑就是一块踏板啊! 届时,蒙古大军将源源不断的从辽东渡海而来,在青徐整合铁骑,以狂扫之势,席卷中土,以蒙古人掠夺杀戮的性子,到时候必将是国破家亡,生灵涂炭的结局啊。 “现在也只有等候包飞传回来的消息了,如果实在不行,十天后,我率三千精锐,杀入徐州腹地!” “什么!” 童奇听后是大吃一惊,立即摇头道:“万万不可,如果必须要杀进去,便有末将代劳吧!” 竟然一改冷艳,摇头一笑道:“你虽跟随我多年,但你毕竟是豫州人,而我所领精锐,都是随我们颜家出死入生几代人的后裔,有他们在,我何惧东齐,而你若统领豫州军,恐惹得将士怨声再起,百姓也会对我们鄢国失望,没人喜欢一个常年处于战火的国度。” 说到这话时,颜芷绮立即想到了相公那张面如冠玉的俊脸,最先在她面前流露对战争的厌恶之人,便是相公,如今想来…… 未等颜芷绮想完,一旁的妹子直接开口笑道:”姐,我可喜欢打仗了,你不也是最喜欢打仗吗?怎么今天……” “……”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颜芷绮没好气的瞪了妹妹一眼,看向童奇又道:“明日便上报朝廷,征用粮草,待粮草备齐,由我开道,你和许高才兵分两路攻打青徐,至于李岱,这就要看荆州贺家的表现了,如果他们出兵帮助,就无需理会,但如果他们不动,并且反而趁机偷袭,自有我父和彭志两路夹攻。” 这一次,颜芷绮也是冒着很大的风险,如果正如她想的那样,中土八州之地,便回到了鄢国手中,可如果输了,她……无法想像,也懒的去想。 古有云,兵行险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夫有云: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抓不住流氓…… “相公说理在行,可这用词……你若敢舍我引流氓,回头我罚你三年跪搓板!” 颜芷绮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甜,似乎看到了相公求饶的高叫:“老婆大人饶命啊!”的嘴脸。 二月,东齐徐州,下邳城中,近日,一则惊人的消息席卷全城窑子窟,惊得许多女子问勇便怕! 但是,更多的女子就是不信邪,居然成群结队的来挑战! 当然,这些女子都是几乎能做老鸨子这一流的货色了,也就是她们,久经风雨,历尽蹂躏,大半辈子过来,敢说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可今儿个,看着以前的老姐姐,老妹妹,一个个是扶摇鸭腿,一步三摇的从房间出来,吓得不少好奇的后辈是惶恐不已! 这还是人吗?已经第六个了,先是翠红楼做妓三十年的雨露大姐,号称百炼雨桶,可进去没片刻,就是一声惨叫,惶恐逃之! 现在,百花院的桑红姐,十岁流落青楼,历经风雨四十载,如今年过五十,那一身本事,可谓站可吸风,坐地吸土,号称百男不敌桑红姐,说的便是这个……抱着小腹,一步三摇,眼神呆滞的下邳第一老妓吗? “怎么可能?老妪不信,看老妪我这位昔日风花雪月楼的第一名器,一招就要了这小子的命!” 一个身子轻微佝偻,脸上皱纹布过半脸,但此刻却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虚掩的房门口! “风月大姐,连雨露妹子、桑红姐姐都败下阵来了,您都这把年纪了,可别一下就把老命给丢了啊!” 一个年纪也足有五十好几的老鸨子,一手抓住了六旬老妇,劝慰道。 “让开,我这趟还真要试定了,绝不会败下阵,否则我们这一坊二院三楼的颜面,怕是要丢个干净了,往后还不得被外地老姐妹笑死啊!” 老鸨子劝说不过,只能任由这位老姐姐进去了。 “唔……啊!” 不到半个时辰,随着一声老妇的闷哼,紧接着,几个年轻女子将一个口吐白沫的老妇人抬了出来,直往医馆送去。 得知情况的窑子姐妹们,是再也不敢尝试了,有甚者吓得几天都不敢接客,这也就成为了未来许多年里,下邳城的一个传说! “唉吆,我说神勇兄啊,你究竟是天生如此,还是有什么奇遇,得到了灵丹妙药啊?” 汪财靖是一脸佩服的看着身边的大汉。 郝孟勇一颗烈酒下肚,哈哈一笑,道:“老子可是天生的,别人,比不了!说起来以前老子那帮手下一个也不信,但苦无女子给老子发威让他们瞅瞅,就一个婆娘,还好端端的给老子那啥……咳,说起来,老子也挺对不起她的,最后为了躲避大当家责罚,老子只好把她弄成像是上吊自尽的,结果,那帮小子承天就传言,说老子在骗人,明着装硬朗,暗地里其实虚得很啊,我呸……娘的,要不是大当家管得严,老子真就把他们媳妇也给办残了!让他们以后玩水桶去吧。” “神勇兄果然是神人啊!听神勇兄这话,莫非神勇兄以前落过草?”汪财靖先是佩服的拱拱手,旋即沉静下来,顺口就询问了一句。 郝孟勇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怎么,老子就是山贼土匪出生,难道王兄弟要去报官?” “岂会啊,呵呵,这年头,为了生活,谁敢说自己是干净的啊。”汪财靖浑然不在意的摇头笑道。 “王兄弟倒是明白人啊,想我一路过来,遇到的竟是虚假之辈,也就是那皇……” “皇?什么……” 汪财靖一听,不由一愣。 郝孟勇突然又是哈哈一笑,道:“老子都到东齐了,害怕什么,也就是一起老子那片地的小皇帝,莫名其妙的就死在长安那个,那小子,好的很啊,给了老子不少钱,让老子去帮他对付几个老婆,你说说……啧啧……好人,王兄弟如果也要对付什么女人,可一定要叫上老子啊。” 汪财靖闻听此言,差点就吐出了,他瞪大眼睛道:“神勇兄竟然还见过西齐皇帝!这可真叫人意外啊!” “嘿,老子见过的大人物多了,什么皇帝啊,丞相啊,元帅啊,大将军啊,连那劳什子的皇父,老子都见过,草包一个,废的很啊。” “对对,西齐就属这个皇父最废物了,靠着稀奇古怪的玩意和老婆上位,小白脸一个,对了,听神勇兄说,连元帅的见过,莫非就是这小白脸的大夫人?”汪财靖没想到,这猛汉竟然见过西齐如此多大人物,这不又让他动了心思! “岂止是见过啊,这颜家两姐妹合起来都不是老子的对手,只是……她们不敢和老子过招罢了!”郝孟勇说这话时,有些心绪,毕竟那可是大当家的大当家,要现在的话让她听到了,就算把这东齐搅浑,捞到大功劳,回去也是做宦官,而不是官宦啊! 别说颜芷绮,颜芷蕊了,就算是楚苓君都不知道,这郝孟勇的真正本事! 但焦茹知道,因为在青海时,这傻大个的房间,就在焦茹不远处,焦茹每天夜里几乎都要用棉花加小碗挡住耳朵,可即便如此,还是痛苦不堪,于是乎,第二天便有许多人遭殃了,都被焦茹迁怒过去。 对于傻大个老婆被弄死的事请,其实她也很清楚,只是也没发管了,但她也清楚了,和这傻大个办事,那不叫享受,而是送死,故此,当她告知给楚苓君了,楚苓君便心生一计,于是乎,神勇兄就出现在这里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47.第647章威临深宫 汪财靖陪个不是,面带笑容的走出郝孟勇的房间,带他回到自己厢房时,里面已经站着两名属下。 “这个大汉有问题,给我盯紧了!” 听到汪财靖的话,两名青年都是一愣道:“啊,他能有什么问题?莫非……大人是想要他御女的秘方?” “愚蠢!” 汪财靖大骂一声,冷哼道:“他知道的太多了!这明显与他表面的身份不符!你们都留心点,如今事态紧急,能拖一时是一时!” “嗯,属下知道了!”两人相视一眼,便同时点头道。 与此同时,郝孟勇的房中,他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却在盘算这自称王公子的人是什么人。 “这小子看来也不是什么好鸟,十句话有八九句反问老子鄢国的情况,身边还总有一些小兔崽子出没,显然是有身份的人,却还屈居在这等小店,真当老子啥也没看出来啊。” 郝孟勇想到这,旋即便是冷哼一声,自语道:“罢了,反正老子又不是真去找人,现在也弄了一点小动静,接下来便是闹大一点了!” 言闭,郝孟勇起身走到床边,拿起行囊便走出房间,到了柜台结账后,大摇大摆的离开客栈,寻了一条小巷就钻进去。 就在郝孟勇离开不久,两个青年也立即跟了出来,两人相视一眼后,一人回去禀报,另一人便追向郝孟勇消失的巷口。 一连三天,下邳城可热闹了,当然并不是什么普天同庆,只是一些有着一对顺风耳的人,从各大妓院得知的骇人消息! “什么!天下间竟然还有这等人物!” “是啊老爷,小的亲自见识了,你是不知道啊,小的用十两银子买通老鸨子,进入那家伙房间里只是看了一眼,便吓得小的屁股一紧啊,那家伙的玩意居然有怎么长,那粗度啊,都赶上小的胳膊肘了!……” “我的娘喂,你不是在夸大其词吧!” “呃……这个,有点,不过也八九不离十啦!”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他请到府中!好生招待,看他可有什么灵丹妙药否!否则老爷我如何重振雄风啊!” “……啊……是是!” “不好啦,神勇大郎来了!姑娘们都别吃了,准备一起救救火吧!” “什么!” 一个妓院里,三十个姑娘们此时正聚在一起吃晚饭,闻言老鸨子这话,姑娘们吓得碗筷一扔,全都跑回房。 “妈妈,今天那个,呃……天癸来了,奴家想要休息!” “妈妈啊,人家腹泻还没好,今夜,就免了吧……” “啊这……妈妈,你是知道的,今夜或许魏大人要过来,所以奴家怕……就拜托妈妈应付了,多谢!” 看着姑娘们一哄而散,老鸨子可急了,本来她可以仗着姑娘们都有身体和心理上的问题,回绝了神勇大郎,然而,前儿个听闻隔壁街的翠红楼,也是问听大郎一来,姑娘们全跑了,结果老鸨子只是过去陪个不是,竟然就被神勇大郎给扛上床了,直到今天还没见到她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啊! “怎么了怎么了?有钱不赚哈?”郝孟勇大摇大摆的走进青楼,可是里面除了几个小厮,连一个母的都没有,这还是窑子吗?整个人妖哥坑啊。 “啊郝大爷,小店最近不知怎么了,姑娘们集体腹泻,或许是水的问题吧,已经叫来郎中看了,要不,郝爷明天过来,今天就去隔壁家的花香坊如何?”一个小厮陪着笑道。 “葛你老子的,老子就是刚从那边过来,他们也说姑娘们吃坏肚子,老子就纳闷了,这附近窑子的姑娘咋全部闭门谢客呢?” 郝孟勇自然知道什么回事,但他还是要逼迫一下这小厮,摆摆威风! “哈哈哈,既然飘香院的姑娘们都吃坏肚子,兄台何必为难他们呢。” 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郝孟勇身后走来一个年过五旬,大肚便便的富商。 “你是?”郝孟勇扭头看着来人皱眉道。 “鄙人刘广盛,在这城中做些小买卖而已,上不得台面,呵呵……” “哦,原来是刘老板,不知刘老板找老子何事?” “就问兄台神勇之名,刘某特意过来一睹,今日一见,神勇兄果然气宇不凡,所过之处,雌母四处飞啊,这叫刘某佩服,但既然和飘香院没有姑娘了,刘某家中已备好酒菜,神勇兄可否到刘某府上一叙?” “这……有女人吗?”郝孟勇是脸不红心不跳的问道。 “呃……有,当然有了!” 刘广盛先是一愣,而后大笑几声道。 “既然如此,那走吧。”郝孟勇倒是一个自来熟,当今便要跟着刘老板离开。 可便在这时,突然一个人挡在他们面前,来人很瘦,年纪似乎也不小了,眉毛已经泛白,表情很是阴厉,不过眼中却是目空一切,冷扫刘广盛一眼后,将目光定格在郝孟勇身上,不冷不热道:“可是郝孟勇?” “是老子,咋啦?”郝孟勇也是不咸不淡道。 “果然粗俗。” 来人冷哼一声,又道:“既是郝孟勇,就跟咱家走一趟吧。” 此话一出,刘广盛顿时大惊,但还未等他回过神来,一旁的下人立即从这来人冷哼道:“你这鸭嗓竟敢和我家老爷抢贵客,不要命了是吧!” “糟糕!” 刘广盛心惊一句,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下一刻,那杂白眉毛的阴厉男子身后,突然就冲出两个人,一左一右扑向刘府下仆,直接暴打一顿,直到仆人满口喷血,苦苦哀求许久,那两人才收手退走。 这一闹,四周路人纷纷驻足望来,不过在看到出手的那两人衣着后,吓得一哄而散,跑得是干干净净。 “东营办事都不知道,招子放亮点懂吗,若有下次,咱家直接要了你的狗命,哼!” 阴厉男子尖声冷哼一句,便看了一眼郝孟勇,旋即转身道:“跟咱家走吧。” 郝孟勇算是知道了,这阴厉男子来头不小啊,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要他跟着去哪里,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怕个球啊。 很快,郝孟勇被东营宦官带走的事请,立即就传播开来,这让那些窑姐们是大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失落,毕竟,向神勇大郎这等人物,几辈子也未必能会上一会,如此就让他从眼前溜走,不免感到可惜,如果他继续在这里带上个三五载,待自己玉壶练水桶后,未必不能较量一番! 这是他来的突然,许多窑姐都没做好准备,就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吓得一哄而散了。 “什么,被东营的人带走了!”汪财靖看着两名属下皱眉道。 “是啊大人,小的是亲眼所见,而且来带走他的领头,还是华公公!” “华公公!你确定没看错!”汪财靖有些惊愕道。 “小的岂敢看错啊,千真万确,的确就是当年小的在大人身边时见过的那位。” “嗯,这华公公可是庞炳身边的伺奉太监,既然是他过来带人,恐怕是受了庞炳的意思。” “庞炳找这个郝孟勇干什么?”一个下属好奇道。 “干什么,哼,这小子现在是疯了,其行径已经到了令人干呕的地步,你们就不必在意了,既然这家伙被东营带走,想要出来是不可能了,如此也省去我一些烦事,这几天因为盯他盯得紧,差点就疏忽了闻府的情况,接下来你们继续到闻府给我盯紧了,千万不要错过他们一点动向,否则后果你们很清楚!” “是!” 两人闻言都是心中一凛,抱拳应诺后,转身火速离去。 正如汪财靖所说一样,这郝孟勇直接就被华公公带到了皇宫,而且还是皇帝的寝宫! 这一入寝宫,郝孟勇是瞬间傻眼了,一双牛眼写满了不可置信。 美……除了美还是美! 这装饰美,那座椅美,前面的龙榻也美,榻上美人是更加美啊! 特别是十几个年龄不等,韵味不一,环肥燕瘦的美人儿,那衣着已经暴露到了极致,和不穿已经没啥两样了,但就是因为穿了这一点、一片,几条丝网,薄薄纱衣,小巧凤兜,正巧就把自身的体态美,发挥的淋漓尽致,叫人口齿生津,大咽唾沫啊。 庞炳依旧是那个靠姿,同样的慵懒,不过说出的话,却让郝孟勇差点就跑过去亲他脚趾头了。 “你就是郝孟勇,嗯,果然长得五大三粗,朕听闻过你的事情,听说你神勇无比,夜御十女而不败,朕不信,故此便让他们带你过来,当场表演给朕目睹,这些,看谁中就办了吧。” “浸猪笼嗯!” 也不知是郝孟勇激动的口齿不清,还是真就这个意思,总而言之他说着这句话后,当今就撕爆衣衫,甩着如一条尾巴似的东西,在一群美女和庞炳震撼的目光中,扑倒前方,霎时,尖声爆起,哀求叠叠啊。 这一下,庞炳可算是大开眼界了,可是他丝毫没有怒意,反而是兴奋,一种似从骨子里透出的兴奋! 也就在这一日,西城闻府,包飞急匆匆的来到闻单面前,开口便道:“不行,根本甩不掉,如果动手,必然暴露,可不动手我们要怎么办?” 闻单眉头大皱,从对方的行迹来看,显然不是东营的人,否则根本用不着客气,直接全抓了大刑伺候,不招打到死,这才是东营的作风。 可这些人,只是盯着却不下手,很像是在拖延时间! 想通这一点,闻单心道不妙,立即开口道:“准备一下,或许就这两天,我们要搏一次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48.第648章火烧闻府 清晨,一行刚刚离开下邳的商队,在路径一处土坡时,突然间,土坡后冲出十几个黑衣人,人手一弩,朝着商队放出一连串的弩箭,在一声声惨叫过后,黑衣人冲到商队里,开始翻东找西,很快,一个黑衣人在一名商队护卫的尸体上,翻出一封信,快速拆开扫视一眼,便点点头,将信收入怀中,找招呼同伴立即撤退。 午时,一处山岗中,一个正在拼命逃跑的猎户,突然惨叫一声,倒在山林中,在其背上,竟然插着一根还在晃荡荡的箭矢。 午后,一个奉命离开下邳的衙门小吏,在骑马出城不久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一匹孤马,悠哉悠哉的在郊外晃荡。 黄昏,一条小船在河中突然爆炸,刹时间是碎木满天飞,紧接着,一条小船顺着漂浮的木屑,船上几个身着普通着装的青年,沿河打捞许久,才将两具尸体捞了出来,在尸体上翻找片刻,便拿出一封信,只是扫了一眼,便将信收入怀中,旋即几人才驾船离去。 入夜,一辆马车悠悠离开下邳,车中,下邳桂坊一名颇有名气的姑娘,浑身直颤的看着刚刚闯入马车的黑衣人,她还没来及开口,突然,一把利剑已经划破她的咽喉! 深夜,闻府中,包飞脸色铁青的看着闻单摇摇头,道:“派出去的人全出事了!” “没有一个活口?” “樵夫和猎户走山路,目前还不知道,但行船、行商、衙门小吏,黑帮舵主,桂坊窑姐他们全都死了!” 一听这话,闻单脸色是青白一片啊。 既然后面这些人都死了,那么可以肯定,走山路的樵夫和猎户十有八九也死了! 他们究竟有多少人?这手段比之东营也丝毫不差啊,可既然他们有这等实力,为何不直接了当的杀了他们? 不过闻单想了想便知道了! 他们杀不得,至少在现在杀不得! 如果他们死了,城里没有联络的过的探子,必然可以将消息传出去,让鄢国早有防范! 所以他们要留自己的性命,在迫不得已下,一个个暴露探子们的行踪! “这一招端的是恶毒无比啊!连樵夫和行船这两人也死了,看来府中必有奸细,否则不可能得知他们两人的身份!”宋老暗叹道。 “除了柳玉红还有能谁,不过我最近发现,江义和她走得很近,似乎被这女子迷得神魂颠倒了,但先无论他有没有问题,我们不能再让人给外面传消息了,否则兄弟们都要去送死。”包飞气愤道。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势力,转眼间就损失大半!连江义都有心叛变,不过也是我顾虑太多,不想让他知道太多,看来这些年,他也看出一些问题了,被柳玉红钻了空子,不过就算没有他,事请也差不多走向这个局面!”闻单嘴角颤抖的说完,突然起身,看着包飞和宋老道:“为今之计,只有一策!” “什么?” “说吧!” 宋老和包飞同时说道。 “火!烧!闻!府!”闻单一字一顿道。 火烧闻府! 宋老和包飞都是大惊,但很快他们就明白了,这把火是一定要放,必须放,放了,剩下的探子必定得知消息,只是他们下一步,应该如何走呢? 同一夜,子时三刻,安静的西城突然沸腾了。 人群一个个从自家地府冲出,看着闻府上空的熊熊大火,滚滚浓烟,都是震惊的四处逃窜,不过很快,便有许多人出来主持大局,让各家府里下人,男的拿着木桶,女的抱着脸盆,盛满水后,全部向着闻府冲去。 “救火啊!快救火啊!” “不好了,火势太大,快烧到张大人家了!” “隔断火源,不要让火势继续蔓延了!” 闻府四周喊声一片,而此刻的闻府里,也有许多下人跑出来,其中便有惊慌失措的江义,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拉着闻大人未过门的媳妇柳玉红,冲出了火海。 柳玉红也是有些惊魂未定,但比起江义来,不知冷静了多少倍,她只是喘息几下,便目光一扫,在没有发现闻单三人的身影后,脸色一变,问道:“闻大人呢?” “这……不知道啊。”江义摇摇头,又道:“或许已经被……你也知道,这火势似乎从他的卧室烧起来的啊!”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这样死了!”柳玉红焦急的摇头道。 看到柳玉红这样,许多人都感觉理所当然,就连江义也不感觉奇怪,毕竟女人嘛,虽然和老爷没什么感情,反而喜欢他这个伴读书童,不过这段时间里,老爷对她也挺不错的,好吃好穿从未亏待,只是,他年纪大了,人也长的不咋的,又如何比得过自己年轻力壮,相貌颇俊了! 可是,这一刻,柳玉红竟然一改往日的柔弱,挣脱出江义抓着的小手,翻手就给了江义一耳光,怒道:“不是叫你盯紧他们吗,怎么还给他们放火的机会!” “这……” 江义是傻眼了,捂着红彤彤的侧脸,整个人僵硬的愣在原地。 “玉红……” “滚!” 柳玉红拉起裙摆,直接一脚踹在江义小腹上,这一脚力度奇大,和她这病态般的娇弱身子完全不符,竟然把江义踹飞老远。 “你……”江义捂住小腹,却感觉到小腹里的绞痛,远远没有心痛来的疼啊! 他算是明白了,他是被利用了,否则玉红为何在闻府大火一起,闻单失踪后,突然就一改性子呢。 “三水卫何在?”柳玉红突然朝着四周娇喝一声。 顿时,不远处几个正在驻足观望的青年,闻声齐齐跑来,待看清出声者竟然是一个绝色女子时,几人都是一脸痴迷,可在发现女子拿出的腰牌后,竟个个瞬间醒神,弯腰恭敬的抱拳道:“属下在!” “还不快通知汪财靖,告诉他人跑了!” “已经派人去告知汪大人了。”其中一人立即回道。 “那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四处给我搜,如果找不到闻单,你们全都给我提头来见!” “是!” 几人惊恐的正要四散而开,突然,柳玉红指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江义,看都不看一眼的吩咐道:“下给我把这小子拖到没人的地方宰了,在去搜人!” “是!” 江义就在不远处,这话可是被他听的一清二楚啊,顿时,他是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任由两个青年拖着,也不挣扎一下,似乎他的脑海中,还在回想着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最后,他竟然还想到那一夜,咱就应该把她给办了!悔不当初啊! “想逃出我的掌心,没这么容易!” 柳玉红冷哼一声,美目一扫,顿时便冲入一处小巷,双腿左右一蹬,整个人便跃上了墙壁,转身再次一跳,几个起落后就来到一处屋顶上。 一双秀美圆眸在俯视半圈后,瞬间就落在一辆快速奔向南城的马车上。 柳玉红眼中厉光一闪,又是几个起落便出现在一条巷口,她径直从出,目光在看到街对面一家客栈门前的赤红骏马时,嘴角不由泛出一丝迷人的笑意。 “唉唉,我的马!”客栈中,一个正在询问掌柜子可有空房的青年,在听到一声马叫后,扭头望去,顿时就惊得飞冲而来,看其身法显然也是一个练家子。 然而,古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当这个练家子青年在看到偷他马的乃是一个拥有倾国绝艳的美人儿时,目光瞬间就直了,脑海里是一片空白,那里还会想到宝驹的事请。 “借公子宝驹一用,明日便还,公子可不要擅自离开客栈哦!” 柳玉红只是朝着青年一笑,的声音渐行渐远,最后也不知道这公子哥还能不能听到,但从他未来大半年都赖在客栈,那怕是一场场大战在下邳打响,客栈店家们也是人去楼空,他也不为所动,天天就望着客栈面前,希望能看到这熟悉的一抹倩影再次映入眼帘中! “呵哎……” 一声娇喝,突然在马车后炸响,车中,宋老掀帘一看,不由大惊失色的叫道:“是你!” 在宋老对面,闻单扭头望去,在见到柳玉红后,也是大吃一惊,旋即便叫了一声:“不好!” 这一声已经叫的慢了,柳玉红在娇喝一声时,便从赤红骏马上踏鞍飞起,手中一把匕首寒光四射的甩手脱出,直接就朝着闻单面门飞来。 “呔!” 宋老突然大喝一声,掌刀劈出,以刀对匕,竟然硬生生在半空劈掉了匕首,险之又险的救了闻单一命。 “多谢!”闻单朝着宋老拱手道。 “还不是该谢的时候!” 就在宋老说话间,马车后的柳玉红翻身往后一跃,竟然就再次落在马背上,驾马快速逼近马车。 此刻的******,哪里还有当初的病弱娇媚啊,昔日水汪汪的美目,此刻是犀利万分,宛如一直要吃人的老虎! “闻大人,你看驾车,我来挡住她!” 听到动静的包飞,掀开前车帘,目扫后方一眼后,立即将缰绳交到闻单手里,自己则是猫腰冲出马车,一记凌空扫腿便朝着从来的骏马面门扫去。 赤红骏马嘶叫一声,踉跄的想旁边踱了几步,却没有被抽倒,显然这骏马的并非普通货色了。 马背上,柳玉红娇喝一声,翻身下马便于包飞交手起来。 别看她一介女流,但这腿脚功夫可不含糊,连包飞这个在安慰中,最擅长腿脚功夫的年轻一辈,也被逼得步步退让,难以还击! 第三卷烽火狼烟649.第649章男人天堂 看着马车越行越远,柳玉红心下急切,奈何却被包飞阻挡,僵持在此。 “包哥哥,你就放奴家过去嘛,之后你想怎样,奴家都应了你!” “滚!” 包飞一脚甩出,虽然柳玉红闪身一退,但被包飞鞋子下的带起的泥沙,撒了一脸。 柳玉红脸色一寒,冷哼一声:“不识抬举。”旋即欺身向前,秀发一甩间,两根玉簪射向包飞。 包飞眼疾手快,躲过一根,挥手劈飞一根,但就在他将注意力集中在玉簪上时,柳玉红正好转了一圈,两片红唇上竟多出一节小竹筒,瞬息间,竹筒中射出一根细若发丝的黑色细针。 “嗯?” 包飞一惊,却已经躲闪不及,迫不得已抬起胳膊挡下黑色细针。 柳玉红看到这一幕,冰冷的神色这才一缓,暧昧的笑道:“包哥哥,你中了我的幻阴针,若在一个时辰内没有解药,等寒毒游走全身,必然僵硬而死!” 包飞在被黑色细针刺中后,便立即感到手臂的伤口附近,有一丝丝麻痒,像是被冬雪寒冰冻伤的皮肤,让人忍不住就想挠一挠。 看来柳玉红说言不错,就算这毒没有她说的那般厉害,恐怕也八九不离十了。 包飞拔出毒针,往地上一扔,沉喝一声后,再次扑向柳玉红。 柳玉红见对方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面色的暧昧之色再次变会冰冷,同样娇喝一声,双手一错,便将包飞一拳推开,紧接着两掌又是一错,同时就印在包飞胸前。 “嘭!” 沉闷的声音在包飞胸口传出,包飞只感觉胸肺鼓胀,呼吸困难,在连退三步后,未成得到一丝喘息,柳玉红再次攻来,这一出手,便是直袭咽喉的杀招。 包飞身形还没站定,眼见对方使出杀招,他不顾胸口一股闷气憋着难受,脑袋一仰,旋即就往前狠狠磕去。 包飞一记头槌直接撞在柳玉红的掌心中,额骨与掌骨的碰撞,令柳玉红眉头一皱,快速收掌定睛一看,眼中更是杀机涌现。 此刻柳玉红的手掌是通红一片,但这只是表面,里面的掌骨已然脱臼错位,令她感到疼痛不堪。 再次仰头看向包飞,却见这家伙连退几步,在怒瞪她一眼后,擦了一把鼻血,转身就朝着一处幽深的巷子里冲去。 柳玉红见此一幕,顿时大惊,再次看向马车的方向时,却发现马车已然不知所踪了。 “我就不信你们还能逃出下邳!” 柳玉红说完,再次骑上赤红骏马,向着马车消失的对方冲去。 这一夜因为西城闻府一场大火,搅得全城都不得安宁,此事很快就传进宫中。 华公公听着寝宫那时而呻吟,时而尖叫的喘息声,先是摇摇头,而后在门外恭敬道:“陛下,闻大人府中着火,他本人已经不知所踪,要不要彻查?” “你看着办吧。”庞炳不冷不热的声音从寝宫传出,华公公闻言后,不在废话,恭敬告退。 而在寝宫里的郝孟勇,在听到这话时,却是浑身一震,心中暗道一句:“糟糕,忘办正事了!” 虽然郝孟勇知道的事请很少,但有关闻单的消息还是了解了一些,他这一次来的主要目的,也是尽量吸引敌人眼线,帮助闻单把消息传出去,可这闻单还没联络,这就说他失踪了! “嗯~,神通哥哥,你怎么了?快动啊!”在郝孟勇身下,一个三十左右年龄,生的貌美如花,风韵十足的美人,扭动着如蛇的娇躯,双腿纠缠着郝孟勇娇声问着。 郝孟勇看到这美人的****,心里是突然萌生有心无力之感啊! 他能力逆天了,也顶多能弄三五个要死要活,如果对上那些窑子里的老鸨子一流,以一敌二顶多也是堪堪满足两人,若再来一个他可就有些无力了,但单挑的话,他自问天下无敌! 虽然这寝宫里的美女们,远不如窑姐,更别提那些久经风雨的老鸨子货色了,可是她们胜在人多,而且吃完就跑,轮流上阵,中午他已经轮了一圈,现在休息好了,又差不多轮了一圈,如此没把这些女子轮疲了,反而勾起了她们的****,承受力是越来越强悍啊。 “呃……老子今天累了,你自己扣扣吧。” 郝孟勇说着,便看向龙榻上的庞炳,却没有再敢自称老子,而是说道:“那个,皇帝老爷啊,你看俺也表演了一天了,能否给俺回去休息?” “想休息就在这里休息即可,无碍。”庞炳是真看上瘾了,虽然不想承认,这个神勇大郎的确了得,让他生出自惭形秽之感,但观战时,那凶如狼,猛如虎的气势,把女子没弄的要死要活的凄厉呻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竟然也是一改这些日子的颓废之势,重振了雄风,随手抓来两个女子就大肆蹂躏一翻,倒也是痛快无比啊。 故此,庞炳已经有心要将此人留下,供他观赏之用,又岂会让他离去。 “啊,在这里……”郝孟勇闻言一呆。 “怎么,这里不好吗?” “好,简直好上天了,俺一辈子都想在这里,只是俺外面还有些事请没处理完,想出去处理后,在来这里常住。” “有什么事请让东营的人帮你去办就行了,无需离开。”庞炳毫不在意道。 这一下,郝孟勇可为难了,别看他五大三粗,其实很多事情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地方可是男人的天堂,他若是执意要离开,很显然他就告诉对方自己有问题了! 被一个皇帝怀疑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娘的,罢了,反正姓闻的失踪了,现在出去也是白跑,还不在这里多享乐,就算死了也值了!” 想罢,郝孟勇狠狠一点脑袋,突然屁股往前一顶,在他身下的美妇人猝不及防,突然感到一股猛力像是刺进心窝里一样,惊得他一身尖叫,旋即惊怒的表情立即妩媚到了极点。 此时宫外,郝孟勇昔日居住的客栈外,汪财靖脸色铁青的看着一众属下,嘴角抽动几下后,冷声道:“柳玉红呢?她不是盯着闻单的吗?怎么会让他跑了呢?” “柳大人被闻单身边的青年牵制,等她再次去追时,那辆马车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饭桶!” 汪财靖怒斥一声,正要再次大骂一翻时,突然一匹赤红骏马出现在眼前,而马背上,一个青丝凌乱,但貌如天仙的女子,正坐在马背上俯视他。 这种目光让汪财靖很是不爽,故此他不再看女子一眼,冷声问道:“可有消息?” “没有。” 女子说完,翻身下马,随手拿出一根玉簪,慢慢将凌乱的青丝盘好,别看她只是随意,但每个动作都美如诗画,浑然天成,刹时间,便吸引了四周男人的目光,连汪财靖也不由呆了一呆。 “既然没有,你跑来这里作甚?”汪财靖收敛心神后,颇为恼怒道。 “没有消息就不能打听吗,你这个三水营统领是怎么当的,连这点常识也不知道。” 女子说完这些话时,已经将青丝盘好,露出整张倾国之颜,瞧其眉目如画,鼻梁挺直,小嘴红如樱桃,肌肤是白里透红,虽说话有些强硬,但气质却是病弱娇嫩,叫人大生怜惜之感。 此女正是跟丢了闻单的柳玉红,不过此刻的她没有丝毫焦急,反而一脸平静。 汪财靖听到这些话后,心里十分不爽,嘴巴上也就毒辣几分道:“找,呵呵,我看你做了闻单一个月的婆娘,是被他给搞上瘾了吧,舍不得了!故此放过……” 未等汪财靖说完,柳玉红嫣然一笑,给了汪财靖一个媚眼道:“汪财靖,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还是嫉妒人家闻大人呢!要不要姐姐可怜你一回!” “你说什么!”汪财靖勃然大怒道。 “啧啧,瞧你这气度,强送的不受,白给的嫌丢人,非要自己争取,呵呵,听你说的那位****不如的纨绔老乡,人家不争都有人大把大把的送,人家也一并照收了,所以啊,人家地位已经是鄢国皇父,而你呢,直到现在奴家都没见你争到了什么!” “争到什么!呵呵,他日可汗兵临天下,九州以行省制,我将掌权河南行省,天下最富饶之地,到时候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会弱于那个靠女儿当上皇父的纨绔!反倒是你,一介女流,有何作为!” “哦!” 柳玉红却是不在乎他口中的一介女流,反倒是问道:“蒙古人真会给你这么大的好处!莫不是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吧!” “鼠胆之心,岂止做大事者,需险行逆流,本官不想与你再争辩。” 看着汪财靖甩袖转身的高傲之态,柳玉红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同时心里也犯嘀咕起来了。 蒙古人在元宵佳节时,密会陆公公,也是许诺他河南这块富饶的地方,怎么现在从汪财靖口中说出来,竟变成他的了? “难道蒙古人真要出尔反尔?还是陆公公身为宦官,早晚要被踢开?亦或者让陆公公和汪财靖互掐,直至分出生死?” 心里这样想,柳玉红却没有将疑问说出来,只是嫣然一笑道:“每次,我是一介女流,上不得台面,所以啊,奴家就向着找一个人依靠一下,汪哥哥乃青年俊杰,素有怜惜娇花的美名,不知汪哥哥可否收了我这一朵娇花啊?” 汪财靖闻言浑身一颤,却不是因为被拍马屁给拍飞的,而是心寒啊! 别人不知,但他汪财靖很清楚这个柳玉红的手段,这是个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的狠角色,真要跟她急上了,就凭他身边这几个酒囊饭袋,根本不够此女塞牙缝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50.第650章笑尽无奈 “好了,我也不和你废话了,让你的人去查查全城药铺,凡事购买治寒毒的人,全部捉拿了!”柳玉红说完,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径直穿过汪财靖,进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便在店小二兴奋的带领下,步伐婀娜的上了二楼。 汪财靖看着柳玉红的背影,牙齿是咬的嘎嘣作响啊。 刚来这徐州时,他还混得好好的,可假的六王爷死后,他日子就惨了。 虽然这一切都是真正的六王爷安排的,但是他明面上的身份,毕竟是六王爷的侄儿,陆游光只好做做样子,先将他赶出去,混入梁国。 现在好不容易从梁国回来,不仅权力没有拿回,反而要听命于陆游光,这也就罢了,毕竟他不是真庞昂的侄儿,但是为什么,现在连陆游光身边的一个女人,也似乎压他一头! 汪财靖恨啊,他为庞昂做了多少,最终却什么也得不到,陆游光在东齐混得风声四起,根本不要顾忌庞炳的颜面,他却是狼狈逃穿,感觉就像是陆游光夺去了他应有的一切。 “伯颜这家伙说了,一旦拿下东齐,便将你这老太监给废了,到时候我定要亲自下手,还有这个柳玉红,真以为本官怕了你,日后本官定然要你追悔莫及!” 汪财靖想罢,一摆手道:“照的她话,给我查全城药铺!” “是!” 一众属下纷纷应诺,转眼间便四散而开。 与此同时,远在城北的一处僻静小院中,书生装扮的青年,快速走到一处地窖,这地窖中,此刻正有两人焦急的谈论什么,书生来后,两人目光齐齐望过来,书生不等他们询问,开口便道:“包飞兄弟刚刚回来了,不过因为中了贼人寒毒,卑职准备已经去叫人购买药材,闻大人和宋老无须担心了。” “什么!” 闻单闻言一惊,似乎没有因为听到包飞回来而感到高兴,反而皱紧眉头道:“不可啊。” “何事不可?”书生好奇道。 宋老也是好奇的看向闻单。 “既然贼人有暗器伤了包兄弟,那么肯定料到包兄弟需要解毒,此时你让人去购买药材,必然遭到怀疑,若他们尾随至此,甚至直接将人绑了,严刑逼供,届时将满盘皆输啊!” “啊!” 书生听后是大吃一惊,留下一句:“卑职这边去叫回他们。”便跑没影了。 闻单和宋老相视一眼,也不在地窖待着了,纷纷走出地窖,询问了院中护卫后,便直接到了安置包飞的房中。 此刻,躺在床上的包飞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浑身抖个不停。 闻单一见,不由大吃一惊,急忙上前抓过包飞手腕,给他把脉。 片刻,闻单紧锁眉头的转身,未等他开口,门外走进一人,正是刚刚离开地窖的书生。 “人已经叫回来了,幸好他们感觉事态紧急,去马棚牵马,否则直接跑去药铺,怕是已经完了!” 闻单听完书生的话后,立即问他要来纸笔,一边写一边道:“包兄弟身中剧毒,若非他身骨硬朗,恐怕早已冻僵死去,你速速派人去附近药铺偷取药材,这是药方,虽然不敢说能驱毒,但压制是绝没问题的!记住,一定不要惊动了药铺里的人!” 说罢,闻单将写好的药房递给书生,书生点点头,转身便快速离去。 清晨,一夜没睡的汪财靖依旧像是精神饱满的瞪着一众属下,咆哮道:“什么,没找到!” “嗯,全城药铺都问遍了,也的确得知几个买过治疗阴寒伤毒一类药材的人,不过他们都是在白天购买,应该不是那帮奸细所为!” “你说的只是应该,不是绝对,若他们事先防范怎么办,还不快去把那些人都给我抓来!” “是!” 几个属下惶恐的退去,汪财靖心情烦躁的摔碎一个杯子,气愤的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步,旋即他似想到什么,离开房间,走到不远处的一间房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顿时,汪财靖感觉眼前一花,紧接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吆,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汪哥哥啊,怎么,汪哥哥想要奴家可怜你一回啦!”柳玉红媚笑着收起匕首,拍拍汪财靖胸前的衣襟笑道。 “没心情和你废话,药铺都查遍了,没有你说的人,现在怎么办?” “嗯!汪哥哥是在求我吗?” “我是在问你!” “那……奴家不知道。” “你……” 汪财靖怒瞪柳玉红一眼,胸口剧烈起伏数下,冷哼一声道:“好,当我求你!” “你这也算求?”柳玉红突然收敛嬉皮笑脸,一脸严肃的问道。 “你不说就算!” 汪财靖说吧,甩袖离去,柳玉红也不阻拦,因为她也没办法! 下邳乃是大齐皇家祖地,两百多年来的发展,早已经成为徐州第一城,要在如此大的城里找出几个人,谈何容易啊! 这一次不得不说是她的失职,盯紧闻单的任务是交给她的,结果她却让其从眼前溜走了。 不过也是因为她有些偷懒了,认为那个江义应该算的上是可靠,可谁知道,这家伙是如此没用,真是白费了她许多心思,最亏的还是她嫩滑的小手都快被那家伙摸出一层茧了。 ………… 此时,豫州东部各大城镇里,不约而同的走出一行人马,看着都像是商队,实则只要有心人,便能瞧出这些人的不一般。 他们人人步伐沉稳,整齐有序,特别是衣衫蓬松,被风正面一吹后,衣衫上竟然浮现出鳞甲纹路! 一队队从各城镇出发的人马,多的多达数百,少的也有三五十,若整合起来,足有三千之众! 而其中一行人马里,竟然还有两个随行女子,不过此刻她们的装扮很是普通,但饶是如此,依然掩饰不住两女风华绝代容貌,英武不凡的气质! 这看似散乱的人马,却在进入徐州地界后,避开少许城镇,慢慢的向着彭城靠拢。 三日后,彭城突然杀声大起,持续了整整一天,最后城楼上的齐字旗杆纷纷倒下,紧接着换上了鄢字旗杆! “不好啦!” 东齐皇宫中,庞炳寝宫外,华公公焦急的朝着寝宫里尖声道:“不好啦陛下,鄢国突然偷袭彭城,彭城太守措不及防,已被斩杀,彭城将士溃不成军,逃散一空啊!” “知道了,让程将军召集下邳郡将士,夺回彭城。”庞炳的声音很平淡,似乎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请。 华公公一脸的紧张,突然变成苦笑,虽然他知道东齐很快就要亡了,但样子他还是要做做的,可他有心,人家却无意啊,这可真是附合了那句话“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啊!” “卧槽,这鄢国都打来了,皇帝老爷你咋不焦急呢?”郝孟勇难得的在休息,而且还是与皇帝隔着一张床案,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两人身边还有一众要裸不裸,一裸就****的美人们服侍着,这日子别提多爽了。 庞炳端起酒杯,小抿一口,摇头一笑道:“已经注定的事请,朕又未必自寻烦恼呢!” “话不能这么讲啊,老子……哦不,俺看来,就算遇到阎王老子来索命,俺也要削掉他几根胡子不可!” “呵呵,削掉能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一样要死,还不如趁着未死前,多享受一番!” “咦,这话听的顺耳,看来俺倒是想俗了,皇帝老爷是个明白人啊,这男人嘛,图的还不是一辈子喝酒打屁,吃肉拉屎,天天干娘们,现在咱们都这样过了,还图个啥,图命长啊?” “图命长,呵呵,是啊,谁不想活得久一点,但事与愿违啊,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们!” “老子以前也是活得挺自在的,当然了,日子远没有现在这般爽,不过嘛,还有一个奔头,凑笔钱,买几亩地,养几房小妾,没事就干干,弄几个娃出来,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说句心里话,现在俺心里也是这样想,只是跟了皇帝老爷,怕是也由不得俺了。” 郝孟勇说话是粗俗不堪,而且还无恭敬之意,若是以前,庞炳早派人就这厮给待下去给他一百军棍了,可现在,他感觉是越俗越好啊! 俗人烦恼少,聪明人脑子就喜欢盘算,那多累啊。 别说庞炳了,现在连这寝宫的一众美人,都是越看这傻大个越感觉顺眼,在他说话时,不少女子都在抿嘴偷笑呢,更别提这家伙的能力了,用一个字形容,那便是“爽!” “原来你就这梦想,行啊,等蒙古大军来时,你就带着她们离开吧,这宫里值钱的能拿多少拿多少,日后可别亏待了她们!” “啊!” 郝孟勇闻言大惊,而那些美人们也是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庞炳,甚至还有几个十分心酸的扑倒庞炳身边,一句句“陛下不要赶我们走。”说得庞炳都笑出眼泪了。 郝孟勇却不是因为得到这巨大的好处而吃惊,反而是凝重的问道:“不可能吧,这打过来的不是鄢国吗?怎么就变成蒙古了呢?” 庞炳呵呵一笑,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光,笑道:“你真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知道!”郝孟勇闻言更是大惊。 可是,他以为这皇帝老爷是知道他的身份,却想不到,庞炳来了一句:“陆游光在做什么,又岂能瞒得住我,只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51.第651章东西两极 郝孟勇沉默了,他是不知道这皇帝老爷为什么明知道陆游光夺权,却没有阻止,反而让其势力大涨,到了左右东齐的地步。 郝孟勇喝了一碗酒,擦嘴笑道:“过去的事情就算了,男人嘛,就不应该活在过去。” “那是活在未来还是活在现在?”庞炳突然饶有兴致问道。 “这……哪里爽就活在哪里。” “哈哈哈……” 庞炳大笑几声,伸手牵过一名女子,大手攀上那挺拔的柔软,细腻的揉捏尖端樱桃,转头看着郝孟勇道:“朕双龙架一凤,郝爱卿可愿意一试?” “啥?啥意思?”郝孟勇眨巴眨巴眼不解道。 “解释不如做事,做了就知道了!” 随着庞炳这话说完,那被拥在他怀来的美人儿呻吟一声,郝孟勇看到庞炳下一步的举动后,顿时瞪大眼睛,旋即哈哈一笑搓着双手绕过桌案……。 青州,东莱郡沿海,一袭黑袍官靴,两眉灰白,头戴一尺高纱帽的陆游光,双手入袖,平静的看着十几艘大船缓缓靠岸。 一炷香后,大船靠岸,船上算先下来的一行人,为首的赫然便是蒙古大将军伯颜。 “伯颜将军能亲临东齐,让陆某大感意外啊。”陆游光不卑不亢的正视伯颜道。 伯颜淡然一笑,走进陆游光,同样正定自若道:“久闻东齐美景如画,山河秀丽,伯颜早有来此一游之心!” “这般说来,攻城拔寨只是顺便了!”陆游光淡笑道。 “这自然要看陆公公的意思,有陆公公帮助自然就是顺便,伯颜也少了许多麻烦,多出空隙观赏景色。”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就这般东拉西扯的谈了许久,待十几艘大船的人马几乎都下来时,陆游光才说道:“我奉王爷之命,在此做踏石,如今王爷西去,而蒙古可汗窝阔台也跟着逝去,我本应该可以自立为王,但我乃阉人,夺来何用,此乃青徐两州守军部署图,之后的事请便是看你们自己了!” 陆游光从袖里拿出一卷羊皮书道。 伯颜感谢一句,接过羊皮书,却没有打开,只是收入袖中,便看着陆游光躬身一礼又道:“多谢!” “无需谢我,我只是换了王爷的恩情,同样的,王爷也欠你们的,如今也算两清了,希望你们信守承诺,不要想对付金国一样对方我们!” “这是自然!”伯颜慎重的点点头。 很多事情别人不知,但陆游光很清楚,当年那一场惨烈的大战。 当年的陆游光还不叫陆游光,他乃大齐名将之后,初次出征,跟随的正是当时的六皇子庞昂! 两个少年,在东北立下赫赫战功,本应该在回去后,得到所有人的敬佩,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可是,事出突然,军营突遭袭击,一场大战后,三万兵马,逃的逃,死的死,最后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而得知战况的庞隆,竟然见死不救,导致两人被金人掠去,受尽折磨,也就是这哪个时候,陆游光再也称不上是一个男人了! 当时,他们还天真的想着,庞隆或许是也遇到麻烦,无法赶来支援,等稳定了那边情况,他绝对会来救他们。 可是,这一等便是四年,最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铁木真! 那时候,大齐和蒙古的关系还很好,铁木真有心要留下两人,但庞昂死活都要回去,陆游光也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国家。 但回去后看到的却是泪! 陆游光全家被满门抄斩,原因,竟是他通敌叛国! 而六皇子呢,比他也好不到那去,同样的大帽子,全家人,除了庞隆和其关系密切的家人外,其余的皇子皇妃,甚至包括陛下都死了! 不过,他还留下一人,那便是当时的六王爷,假庞昂! 陆游光不用想就知道,庞隆想要一手遮天,同时控制大齐黑白两面,这让当时的陆游光和六皇子如何能咽下这口含了四年的怨气? 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无意! 庞昂和陆游光一不做二不休,开始展开一系列的报复计划。 终于,大齐分裂了,可是到现在,陆游光都不知道,这口气是咽下去了,还是吐出来了,亦或者不是在什么时候,就化解在了口中。 但他不知道,六皇子的怨气散了吗?所以他要帮到底,那怕是王爷的死讯传来,他也没有放弃,依旧在东齐搅风搅雨,直到这一刻伯颜的到来。 陆游光突然感觉,自己已如行尸走肉,唯一的牵挂,或许就是…… “他日你们兵临天下,莫要忘记,把沈玉嘉活生生的带到我面前!” 陆游光看着伯颜说完这句话,转身便带着一众东营宦官离去。 伯颜看着陆游光的背影,驻足良久,忽然一叹,转身开始指挥大军。 半月之后,三月初,东齐青州东莱郡彻底沦陷的消息,如狂风暴雨般席卷天下。 蒙古人来了,以最不可能的路线,攻下了青州东莱郡,随后更是以风卷残云之势,入侵东安郡、北海郡和城阳郡。 战事一经打响,立即惊动四方,先是乐安郡和济南郡的守军急了,因为他们要防范鄢国冀州军的同时,又要面临身后蒙古铁骑的践踏,可谓是腹背受敌啊! 而城阳郡和东莞郡的压力虽小,但他们的守军大部分都被调遣往徐州下邳郡,阻挡鄢国大元帅颜芷绮的攻势! “还是晚了吗!” 颜芷绮深吸一口气,看向下邳城的目光更加的坚定了! 就算被蒙古人攻下青州,只要颜芷绮拿下徐州,联合冀州萧连翊,依然有办法阻挡蒙古铁骑的脚步,甚至将他们全部困死在青州! 只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齐虽然残破不堪,但依旧有些余力抗衡鄢国,同时还有扬州李岱虎视眈眈,这一场仗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打。 就在青州战事打响不久,远在鄢国西北之地,一行狼狈不堪的四人,冲进了肃州城! 五天后,天水沈府,沈玉嘉正在和康复后的华永闲聊,突然间,闻听一个声音在外惊叫道:“报告皇父,杨……杨茂回来了!” 沈玉嘉和华永都是一惊,两人一同走出书房,看到客厅,果然便看到四个衣衫破旧,灰头土脸的青年。 “怎么了?”沈玉嘉意识到情况应该不妙,到还是下意识问道。 “不好了二公子,哈密突然见运出火枪万余支,似乎要准备开战了!”杨茂喘息道。 一旁正在喝水的肖文仁,立即擦擦嘴补充道:“平时哈密运送枪支一次顶多三百支,而且相隔时间很长,现在突然间就运送数十车,显然是要给军队储备了!” “对了,这是蒙古人的火枪,二公子请看看!”杨茂说着,从身后拿下一卷麻布,解开后,取出一支长约四尺的火枪递给沈玉嘉。 沈玉嘉立即接到手里,细细翻开许久,眉头不禁一皱。 这火枪虽然在做工上,许多地方还很粗糙,显然无法超越神机院的,可派上用场是绝无问题了! “我先去一趟……不,还是要麻烦你们一下,去长安告知文大人。” “是!” 杨茂想也不想的抱拳道。 一旁,华永看着杨茂苦笑一声,道:“看你这风尘仆仆的,还是去洗洗睡吧。” 说完这话,华永又看向沈玉嘉道:“二公子,此事交给我吧。” “你才康复不久,不多休息一下?”沈玉嘉皱眉道。 “二公子放心,这点小伤早已经无碍了。” 听华永把这无限靠近死亡的重伤说成小伤,若平日里沈玉嘉定然要调侃一整,而此刻他也没这心思了,点点头道:“嗯,你向他们询问详细情况再过去告知文大人,我先去一趟学府。” 沈玉嘉说完立即赶往天水学府。 学府工院最深处的密室,王铁匠正在抚摸一颗粗如拳头,神似萝卜的黄铜器物。 “终于做好了,有了这东西,配上我的小钢炮,定能挤开雷老头,坐上院首了!这家伙还不知道我做这东西干什么,傻愣愣的帮老子充火药,这可真是,哈哈……” “挤开我,哼,没有我帮你充火药,别自个把自己给炸死,老子可懒得帮你收尸!”雷鸿冷笑着走入密室。 王铁匠闻言一惊,转身便要反驳,可看到雷鸿身后的青年时,他一愣,边笑到:“大人来了。” “嗯。” 沈玉嘉扫过王铁匠手中的炮弹,心里也是一惊,他当时只是让王铁匠试着做,可没指望他真能做出来,毕竟这东西可不止一层皮这么简单,若里面构造做得不好,搞不好还没轰出去就炸筒了。 “天玉炮造了几门了?”沈玉嘉立即问道。 “十七门,怎么了大人?莫非要看看质量?放心吧,这些都那去荒山试过了,绝无问题!” “才十七门,罢了,安排人全部给我装备起来,我准备要带走。” “带走,去哪?”王铁匠好奇道。 雷鸿见王铁匠这傻不拉唧的样子,没好气道:“当然送到战场,难道还弄去打鸟啊,蒙古人准备打来了!” “啊!蒙古人不是在打青州吗,哦,是运到青州啊。” “我说你啊!” 雷鸿摇摇头,也懒得解释了,直接招呼后面跟随而来的学子,准备把十七门大炮装车。 当沈玉嘉走出工院后,迎面便看到楚苓君,未等他开口,楚苓君先开口道:“你要去西域?” “当然。”沈玉嘉点头道。 “我劝你还是去青州吧。” “为什么?”沈玉嘉皱眉道。 这火都烧到自家门口了,他那里顾得上千里之外的事请啊。 “刚才我看过战情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你的大元帅老婆,要危险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52.第652章真假元帅 “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沈玉嘉虽然这样说,可表情却是一脸铁青。 “你认为呢!”楚苓君反问道。 “唉吆,你就别和我卖关子了。”沈玉嘉一脸的铁青顿时土崩瓦解,苦笑说道。 “你这人啊,明明很聪明,却总是懒得动脑,处处都要我解释!” 楚苓君似很了解沈玉嘉的撇撇嘴,旋即解释道:“从东齐战事来看,蒙古人铁钉拿下青州了,虽说青州之上有冀州,下有徐州,若顺利夺下徐州的颜元帅,的确可和萧大将军夹击青州,但是别忘了,冀州东北乃是幽州,蒙古人何尝不是能夹击冀州!若想让青州的蒙古大军无力讨伐冀州,唯一的办法便是颜元帅进攻青州!而且是越快越好,否则等蒙古人坐稳青州了,再想驱逐出去,可就千难万难了!” 说着到,楚苓君顿了顿,看了沈玉嘉一眼,便知道他明白了。 沈玉嘉的确明白了,他也看战况,知道东齐的许多情况,但是他没想太多,认为老婆大人攻下徐州后,可和萧连翊夹攻青州,将蒙古人驱逐出去,而没考虑到,幽州的情况,如此说来,这扬州也是不可无视的存在,如果颜芷绮为了趁蒙古人还没站稳脚跟,就攻打青州,那么同样没在徐州站稳脚跟的她,如何抵挡得了李岱? 沈玉嘉可不信,李岱会大义灭亲,为了汉人疆土,归降鄢国,共同抵抗蒙古。 否则他早就应该归降了,何苦等到这个火烧眉毛的时候。 显然他是存着趁机夺回他梁国江山的心思,如此一来,颜芷绮就要面临腹背受敌了! “她会冒然攻打青州吗?”沈玉嘉自问道。 “她向来喜欢兵行险招,我猜很可能!”楚苓君说道。 的确,颜芷绮向来都喜欢把自己弄到最危险的地方,为此,她可以放弃很多,那怕生命与名节! 沈玉嘉心动了,他很想去徐州,可……颜芷绮是家人,飞燕呢,梦莲呢,长安距离西域才多远啊,若蒙古势如破竹,用不到一个月就能兵临长安了! “那个……” 沈玉嘉突然看向楚苓君,挠挠头道:“能否晚些回梁州?” 楚苓君来到天水一个多月了,沈玉嘉给他召集的师生也差不多了,就等他们收拾好,过几天就上路去梁州。 在这个节骨眼上,沈玉嘉也只能把希望寄托给楚苓君了,谁让老丈人颜程还在梁州和大理对持呢,这家伙是不出西域则以,一出去,就没想过要回来,都多少年了,手下将士都一批批交换回来多少次修养了,可他偏偏就是坚持在外,莫非……这丫的搞上了川妹子? 由不得沈玉嘉不这样想,要知道,川妹子可是很漂亮的! 当然,目前的西域守军也很强悍,可守将就有些…… 先不说他的小舅子能否担此大任,就拿那个来到他家里,便彻底改变他命运的钟将军来说,此人沈玉嘉老是感觉很不爽,能力嘛,一般般而已,却因为当时被庞隆用来拉平雍州局势,得到重用,直到现在也没下台。 再说了,这种人既然上去,若没遇到败仗,是很难拉下台的,况且,他最大的原因就是难服众!就算他真有本事,在那个只信“颜”的地方,他这姓“钟”的过来夺权,不遭白眼已经很不错了,还想怎么样? “可以!” 楚苓君沉默了很久,才点头道。 “那……多谢了!” “急什么,帮了你之后,你要怎么谢我?”楚苓君突然笑道。 “啊……这,你说吧,反正我欠你一大堆人情了,也不差这次!”沈玉嘉苦笑道。 楚苓君望着沈玉嘉很久,几次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沈玉嘉一阵狐疑,最后他听楚苓君说道:“还是你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哦……嗯!” 沈玉嘉点点头,却不急着离开,转身回到密室,直接朝王铁匠道:“王师傅,借你小钢炮一用!” “啥,大人,这东西才刚刚做好没多久,也就试过几次而已,还不能保证派上用场呢,而且现在新制的炮弹只有这一枚!”王铁匠万分不舍的亮出那枚铜皮大萝卜道。 “一枚就一枚吧,放心,我回头就让人给你准备千斤黄铜,让你打个够!” “真的!”王铁匠兴奋道。 要知道,最近虽然学府赚钱了,可大部分都花在了难民和军队的身上,他们自己是没拿多少,而且矿石价格大涨,王铁匠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随便挥霍了。 “我的话要是不可信,你还听谁的啊,好了,拿出来吧,我准备走了。” “嗯。” 王铁匠点点头,转身就跑到密室一角,从里面抱出一个大锦盒,递给沈玉嘉。 沈玉嘉拿了锦盒,道了一句谢,随后转身便走。 沈玉嘉以前认为,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但现在他的想法不同了,一个人,就算改变不了天下,至少也能改变一下家人的处境,所以,他这一趟不是去帮助颜芷绮打下青州,只是想要告诉她,不要在冒险了!青州给他们拿了就拿了,等老子的天玉炮做好百门后,还怕夺不回来吗! 三天后,雍州震动了,各路守军一波波的向着西北聚集而去,而在此时,一行人顺水行舟,从长安向着东边进发。 三月中旬,徐州,下邳城外,旗幡招展,战枪如林,拼杀的将士前仆后继的冲向下邳城! “嘿……” 一声沉喝,一道人影顺着钩锁,闪电般的冲上了城楼,一把铁枪横扫而出,刹时间,四名扑来阻挡的守军齐齐倒飞出去,咳血不止。 “赵将军攻上城楼了,兄弟们,随赵将军杀上去啊!” 下方,一名将领瞧见赵穆杀上城楼后,兴奋的大叫一声,顿时,四周扑向城墙的将士全部涌向这边。 下邳守将程统见势不妙,立即下令道:“速速将枪兵逼退敌将,弓弩手聚集左右,射杀下方聚来敌军!” “不好,东侧有敌军也杀上城楼了!”一名副将焦急的冲到程统面前,来不及下跪就直接抱拳道。 “什么,火速派人支援!”程统焦急道。 “来不及了,敌人虽然数量少,可武艺高强,我军已有三名虎将被斩刀下!” “来人是谁,竟能斩我三名虎将!”程统闻言,心下一惊,扭头望去,顿时便看到一袭金甲,身姿纤细,却能将大刀舞得密不通风,触及必死的女将。 “颜芷绮!” 看到此女,程统大惊失色,可旋即便是大喜过望! 颜芷绮竟然亲自杀上城楼,那么城外的将士是何人统帅? 这一次颜芷绮带军不过三千,虽然仗着火枪之威,从彭城一路将他逼回下邳,对方死伤寥寥无几,而自己却伤亡过千,不过,他也摸清了对方的将士,知道这一次颜芷绮带军过少,除了她能当统帅外,其余的都是孔武有力的家伙。 况且这一次对方没有攻城器械,只是靠着钩锁,便向攻下下邳,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开战没多久,程统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对方人虽然少,可实力却普遍的强悍,而且还有一千火枪兵在下方虎视眈眈,只要他们的人露出脑袋,必然要被射得头破血流。 而也是借此机会,才让对方虎将袭上城楼,不过让程统没想到,这人里面,竟然还有对方主帅! 如此一来,颜芷绮亲临敌阵,后方大军无人主持,只要派出同样的三千兵力,将其后军阻住,把颜芷绮困死城楼,此战必胜! 想到此,程统立即下令,不多时,城门大开,先是从出一排排手持大盾的士卒,当盾兵挡着一波波子弹,左右撒开后,顿时,两千盾刀兵左右杀出,攻向那些还准备爬上城楼的敌军。 “太好了,敌军果然中计了,颜元帅,我们进攻吧!”副将徐崇此刻站在一排骑兵后方,兴奋异常的看着一个身着黑铁环甲,手持怒龙刀的女子道。 此女生的五官精致,气质冷傲,麦色的肌肤光滑柔嫩,赫然便是鄢国大元帅颜芷绮。 颜芷绮竟然在城外的骑兵后放,那么攻上城楼的女将又是何人? 此刻也没人在乎这位女将了,因为在颜芷绮一声令下,等待许久的骑兵突然举起战枪,虽是千马,可这突然冲出,大有万马奔腾之势,山呼海啸之威。 顿时,前方的火枪兵左右一散,下一刻,迎接千骑冲击的便是那些大盾兵。 大盾防御极强,但太过笨重,等他们看到骑兵杀来时,想要弃掉盾牌,拔出佩刀却是晚了。 在枪骑横冲下,无论大盾还是士卒,均被脚踏的体无完肤,血肉横飞。 千骑没有停留片刻,直接向着敞开的城门冲去。 “不好!” 程统没想到,敌军是想也不想的就冲进城里,难道他们不去解救颜芷绮了吗? “将军,你看!”一名副将突然指着城外惊道。 程统闻言,顺指望去,顿时,面脸的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在城楼上吗?” 这城下,同样一个女将,虽然不是穿着金甲,可手中怒龙已经证明了她的身份,况且此刻这女将还在指挥左右火枪兵去牵制盾刀兵。 从对方火枪兵不断变化的阵形而游走方式来看,程统敢保证,此女必然是颜芷绮,因为他这一个月不知被这种游走战阵逼退的多少次! “那杀上城墙的究竟是谁?你们到底有没有看清啊。”程统朝着副将们咆哮道。 “的确是女子啊,而且无论是身形、刀法、战甲……!”一个副将说到这,另一个急忙补充道:“还有那大胸,虽有战甲阻挡,但末将从她侧面看得一清二楚,那一颤一颤的震动,绝对的真货,故此末将……” “我胸你娘!” 程统一脚将这个副将踹飞,大喝道:“还不让城里守军抵挡对方枪骑!把城门给老子关起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653.第653章暗藏杀机 下邳城皇宫里,宫女太监携包袱四处逃窜,宫廷侍卫全部聚集在一起,准备要做最后抵抗。 而在皇宫后花园一处,十几名花容月貌的女子,哭哭啼啼的跪在庞炳身前。 “好了,都走吧。” 庞炳摆摆手,脸上没有丝毫情感。 “皇帝老爷,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郝孟勇瓮声瓮气道。 “不了,朕跟着你们,你们就走不了了,郝爱卿,你们出了皇宫后,莫要急着出城,动东门附近躲藏,寻找机会,只要你能带着她们安全离开下邳城,朕已经安排人在城外接应你们,到时候他们护送你们去广陵郡盐城,随后出海,至于要在海上漂泊,等天下太平再回来,或者干脆就别回来了,找一处岛屿安身,随你们自便吧。” “皇上!” 一众美人顿时哭作一团。 庞炳做出这些事情或许很荒唐,但却是将她们救出水深火热,当然,并不是说现在,而是曾经,郝孟勇也是在寝宫住了半个月后,才知道这些女子的情况。 比起庞炳的荒唐,这些女子以前的丈夫,父亲,更是荒唐不堪。 有将妾侍送给别人求上位的。 有冷落妻子长达十年,甚至天天打骂,折磨妻女的。 更有将女儿软禁起来,供自己享乐的。 对于他们的作为,庞炳已经和仁义了!至少在郝孟勇这个粗汉心里,庞炳才算得上真男人! 把自己喜欢的女子拉到自己身边有错吗?那怕对方有婚事,有丈夫,那又如何?比起郝孟勇在做强盗时,得知其他山头那些将绑来的女子,摧残致死的土匪,庞炳有心! 比起逼迫这些女子的朝廷命官,他还有情。 最后从他对待自己,为自己安排出路看来,郝孟勇认为他还有义! 也是从这些女子口中得知这些,郝孟勇才知道,她们为什么没有一丝不情愿,为何不反抗,甚至自刎以求青白,却心甘情愿的服侍庞炳,甚至对庞炳言听计从,连他这个粗人也心甘情愿的服侍。 “皇帝老爷,你多保重!”郝孟勇匍匐在地,朝着庞炳的背影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后,便带着一众女子从皇宫后门离开。 “三月,红开碧长,风雨来,抚过徐州洗尘埃,望去天中云海,虽美却无空,愿青火一束,散云残,还乾坤朗明镜,驱尽心中霾!” 庞炳念着,走着,步入寝宫,顺手取下灯笼罩,将烛火随手扔上床。 西门,鄢国枪骑横扫大街,两旁将士无不退避三舍,不敢阻挡分毫。 敞开的大门,陆陆续续用尽大批鄢军,他们或手持盾刀,或抱着火枪,朝着两旁敌军扣动扳机,挥舞战刃。 “呀!” 一声轻喝,在程统耳畔惊响,待程统扭头望去,便见一袭金甲女将,手持大刀冲杀而来,口中还娇喝道:“程统休逃,你的人头是我的!” 程统若是此刻还不知这女将乃冒牌元帅,那他可真是蠢到家了。 “拦住她,快拦住她!”程统一边向着城楼阶梯退去,一边抓住身边将士就朝着冲来女将推去。 “呔!” 突然,惊雷般的大喝在程统上空炸响,只见一袭黑甲猛将,手持长矛朝着他当空劈下。 “将军小心!” 一名副将推开程统,将战刀往上空一劈,只闻“嘡”的一声,火花溅射,带长矛如破空神斧,势不可挡,副将一刀无法挡下,竟被长矛劈断刀刃,命中右肩,伤口深入半尺! “我乃颜元帅帐下飞虎将军武飞虎,程统,拿命来!” 黑甲猛将劈杀一人,刚一站稳,便朝着程统冲去。 “武飞虎,你敢抢我人头!”金甲女将紧随至此,一见此幕,便是勃然大怒的咆哮一句。 “嘿,二丫头,战功处处有,人人都能拿,不凭身份,只凭本事!” 黑甲猛将说着,长矛一甩间,三名想要趁机偷袭他的敌军顿时惨叫倒地。 金甲女将怒急,黑甲猛将也不甘示弱,两人是争先恐后的追杀程统,这一幕让程统气得差点吐血,自己什么时候沦落到这等不堪之境。 “真当我是柿子捏的不成!” 程统咆哮一声,拔出佩剑,不退反进的冲向二人,可是没过两招,程统便被逼退,身上挂彩数条,鲜血直流。 “纳命来吧!” “留下人头!” 黑甲猛将和金甲女将同时使出一记杀招,惊得程统向后一跳,可未等他脚跟站稳,突然身后落下一个黑影,紧接着程统便感觉后心一凉,一把精铁打造的铁枪头,就从他胸前破出。 这一幕,不仅让想要冲来保护程统的将士愣了,连追杀他的黑甲猛将与金甲女将都傻眼了。 这叫什么事啊,两人辛辛苦苦杀到这里,还不就是为了这个家伙的脑袋吗,可到了最后一刻,竟然……竟然被这家伙给抢了! “你……” “你……” 颜芷蕊和武飞虎怒瞪程统,不过目光里却完全没有程统,而似乎透过他,看到了后方那个捡便宜的臭家伙! 程统想看看究竟是谁从后突袭,可未等他扭头,便用尽力气,软软倒下。 “是他自己撞过来的,与我无关,你们要人头就割去献上。” 程统身后,赵穆神色淡然,收枪一甩,一道血花溅射在地上。 “你……你真不要脸!哼。” 颜芷蕊大骂一声,旋即便将怒气洒在四周还在顽抗的敌军身上。 四周将士可都在看着呢,人都不是他们杀死的,如果这时候去割人头,拿去领赏,被取笑的可不是赵穆,而是他们了! 武飞虎也是冷哼一声,也朝着抵抗的敌军杀去,如果他的武艺能强过赵穆,此刻定要和他拼一拼,可惜,自己打不过人家啊,上去丢人现眼啊。 以三千兵力,攻下近万守军的下邳城,若还能斩杀守将,这是何等战功! 虽说,随着火枪普及,攻城战已经开始渐渐演变,这一次颜芷绮更是将它发挥的淋漓尽致,以火枪精锐牵制城上守军,冒头便打,再让训练许久,头一次派上用场的铁爪壁虎兵杀上城楼,搅乱敌军,武将率精锐紧随而至,更派了妹妹做替身,引敌军出来,再指挥城外大军突破入城,的确可以省去很多力气,但以少胜多,而且还是在攻城,这些战功也是很巨大的,更别说拿下敌军统帅的人头了。 而最后的节骨眼上,却被赵穆给抢了,这让颜芷蕊和武飞虎气得都快吐血了。 赵穆苦笑一声,他的确是无意之举,只是刚刚杀了一名敌将,被敌将身旁的护卫逼退,故此出现在程统身后,而察觉了一名身着敌将战甲的人向他退来,他也只是顺手一刺,没曾想,这家伙居然是程统,不过现在他也懒得解释了,铁枪一摆,便朝着城楼下杀去。 东齐气数已尽,就算这一次不被颜芷绮攻下,也存活不久了,但若程统等人知道火枪兵的真正厉害,不去彭城,而是直接留在下邳驻防,便有充裕的时间准备更多守城手段,只可惜,他们认为敌军不过三千兵力,就敢深入徐州,而且还是颜芷绮统帅,若能趁早将其除掉,不仅可重夺彭城,更可大挫鄢国锐气! 世上没有后悔药,程统也没有回头再来的机会。 下邳南城,一处府邸中,汪财靖指着桌面上的地图,不断的和身旁几个汉子说着什么。 末了,几个汉子点点头后,相续离去。 “区区三千人,便想刺杀颜芷绮,我说你是托大呢,还是异想天开呢!”柳玉红坐在一张椅子上,咯咯笑着。 汪财靖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对方的说道:“若大军压制,就算取胜,又要如何服众?颜芷绮不过一介女流,靠的不过是那火枪,这城中地形复杂,遮挡遍地,火枪威力大减,还不如一把单刀,况且他们要攻打的是皇宫,前有宫廷侍卫顽抗到底,后有我的人马趁袭,就算颜芷绮有三头六臂,也要被我斩尽!” 汪财靖说到这,脸色已经写满了自得,他的确很有信心,他已经部署了两个多月,所有的细节他都考虑了,加上这些年他也没有白活着,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他苦读兵书,深研战术,虽不敢说能统领大军,逐鹿天下,但要在这些小战役里取胜,对现在的他而言,已然信手拈来。 除了蒙古,当今天下还有谁知道,看着蒙古在青州步步开辟,站稳根基,殊不知,早已在这两个月里,秘密安插了三千精锐,潜伏下邳城中。 这也是为什么,就算明知闻单有鬼,汪财靖也没有立即下手,反而将其监视,好让自己的人从对方眼皮底下溜进下邳。 他并不是要夺下下邳城,而是要杀了颜芷绮! 因为他坚信,颜芷绮定会率领先锋攻打下邳,颜芷绮没有选择,只要晚一天,在青州的蒙古大军便多一千,等青州被蒙古彻底占领,铁骑将横扫天下,届时,不仅是颜芷绮要死,连同她那早就该死的丈夫,和那个本就不应该存在的鄢国,一起完蛋! 但为了让他们死得更快,同时也能证明自己,汪财靖向伯颜借了三千兵力,在这下邳城里不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对方跳呢! 从现在的局势看来,汪财靖猜的不错,颜芷绮的确不能等,她不是指望这蒙古人走水路,会遇到水土不服,呕吐不止的情况,这是兵家大忌,绝不可用常理低估敌军,所以她来了,只是她不知道,看着准备入手的下邳,竟然暗藏杀机! 第三卷烽火狼烟654.第654章由我开道 一队最先冲入下邳的鄢国枪骑,在西门得手后,没有停止进攻,依然火速往皇宫杀去。 而此刻,他们还不知道,在路径街道的两旁,就潜藏了数百乃至上千的敌军。 这并不是他们贪功,而是颜芷绮的命令,他们要快,以最快的速度攻下下邳,再行驻防,好抵挡不知何时就会出现的蒙古大军。 所以她下令直逼皇城,速战速决! 但她不知道,还没等她来到下邳时,里面就藏着三千蒙古精锐了! 颜芷蕊依旧穿着老姐那一套金甲,一往无前的杀在最前面,她因为被赵穆抢了人头,心中不忿,非要取得庞炳的人头才可平息怒气,所以她要率领自己的三百来号人,先夺了皇宫再说! “让他们离开,我们的任务是断后,防止颜芷绮从西门逃出去!” 已经知道这名假元帅的一个大汉,挥手抑制住了准备偷袭的属下。 同样的一幕,在不少地方的发生着,武飞虎也算着一队人马,一边追杀逃窜的敌军,一边逼近皇城。 “留下三百将士,清理西门,其余人等,随我杀向皇宫!”颜芷绮在西门里下达命令后,便骑上战马,带领剩下精锐深入下邳城。 当他们从四面八方向着皇宫靠近时,一队正在皇宫附近,追杀几个敌军的枪骑队伍,在深入一条小巷后,突然,小巷两侧的高墙上,同时扑下一个个手持弯刀的汉子。 枪骑在狭窄的小巷里施展不开,又因为在被突袭的情况下,转眼间便死伤一空。 “打,凡是冒头就给我打爆了!” 颜芷蕊已经最先冲到宫门前,此刻正在指挥这手下一百名火枪,朝着宫墙上的侍卫轰击,逼得宫墙上的侍卫集体抱着脑袋蹲下,惶恐不安的听着“砰砰”响的催命声。 火枪普及到现在,颜芷绮的军中已经出现许多枪法精准的火枪兵,而她这一次带来的千名火枪兵,更是其中精锐中的精锐,不敢说枪法如神,一枪爆掉一个,但凡是敢冒头者,不被一人射杀,也要吃上其余人的几颗子弹。 “好,机会来了!” 颜芷蕊大笑一声,一骑当先扑向宫墙,紧接着从马鞍旁取下一副钩锁,直接一甩,钩锁刹那间飞射而出,精准无比的扣在宫墙石砖上。 就在颜芷蕊兴奋的抓紧钩绳,准备一跃而起时,突然间,身后杀声大起,惊得她回头一看,不由火冒三丈,甩掉钩绳,挥舞大刀便朝着突然从他们后方杀出的数百名汉子! 与此同时,宫墙里,一名禁军统领突然站起来,举起战刀大喝道:“敌军已中我军埋伏,兄弟们随我杀出去!” “杀!” 因为事发突然,颜芷蕊的火枪兵都回头对方普通着装的大汉,故此,这宫墙上的弓弩手终于可以露头了,一把把弓弩唰唰唰的对准了下方,刹时间,箭密如雨,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就倒地三十多人。 颜芷蕊被前后夹击,立即知道身陷处境,不敢指望其他路的人马支援,因为颜家早有家规,反上阵杀敌者,但凡中了敌军埋伏,切不可将生死指望友军,有凭自己所能,杀出一条血路! “从北侧撤退,火枪兵先行,在远处掩护!”颜芷蕊下完命令,却没有退走,而是杀入那帮大汉中间,浴血奋战,给火枪兵争取撤退时间。 同样的一幕,在武飞虎、赵穆,甚至是颜芷绮身边都发生了。 从西门通往皇宫的大街小巷中,发生了一场场偷袭战,因顺道追杀敌军,而分散的部队,正在一点点的聚集在一起,可是埋伏的敌军太多,又有下邳不明情况的守军,认为大汉们是自己人,故此也纷纷杀回来。 一时间,西路数条大街小巷是乱作一团。 北城,一处府邸,几个身影焦急的冲出来,为首的正是在下邳潜伏多年的闻单! “西门战事怎么样了?”闻单问道。 “本来已经稳定的战事,却被一群不明来历的汉子给搅混了,现在这帮人正和下邳守军联合攻打颜元帅,情况不妙啊!”一个书生打扮的青年紧锁眉头道。 闻单听完,脚步一顿,沉思片刻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怎么了?”紧随而至的宋老惊道。 “刚才收到消息,守将程统已经被斩,敌军应该溃不成军,只要趁势攻取皇宫,下邳必定得手,然,现在突然杀出一群不明来历的人马,稳住了敌军军心,在这城中,颜元帅的火枪兵无法发挥全力,而敌军数量是我军几倍之多,如果颜元帅的人马聚集在一起也就罢了,进可攻退可守,但若因为被敌军逃兵引开,恐怕……不妙啊!” “哪怎么办?”脸色还有有些发白的包飞询问道。 闻单想了片刻,突然道:“准备叫齐人手,去夺北门,颜元帅一路当先,只但三千兵力,而且都在城西,此刻其它三门守军必定要赶往城西支援,除了西门,其余三门兵力不过千八百,若要派去支援,自然要占到大半数,剩下的两三百人,如果偷袭,凭我们的人应该能夺下!” “就这么办!” 书生听后,立即召集属下,下达命令,随后自己先一步赶往北门。 闻单这时又道:“包飞,你去给颜元帅通信,务必要助她杀到这里,否则一切将前功尽弃!” 士气这种东西,很微妙,却很有效! 掌握得好,敌盛我弱时,以百击十都不一定是对手。 可我盛敌弱时,一千杀万也是轻而易举。 程统被斩,下邳守军自是溃不成军,士气低迷,只懂逃,不知拼,可现在,突然杀出一批士气高涨的汉子,而且一下子就搅乱的敌军,那些正在逃跑的将士不明情况,只当是陛下的部署,乃是到了反击的时刻,立即稳住军心,回头反杀,也就照成了现在的局势。 当然,并不是所有下邳守军都能及时醒悟,可如果事先知道有人会帮助,并且特意将敌军引散,那么由他们领头,其他人马也就很快效仿了! “颜元帅,末将已得知,这不明来路的人马,乃是蒙古人乔装的!”徐崇焦急的冲到颜芷绮面前抱拳道。 颜芷绮眉头大皱,她虽然早已经想到这个可能,但却依然有些不可置信。 蒙古此刻在攻打青州,因全力站稳脚跟,有如何会千里迢迢来徐州下邳埋伏她? 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如何进城的?又是谁在统领?这些颜芷绮都不知道,但她看得出来,这帮人训练有素,战力强悍,而且部署得当,显然是有能人在后面指挥! “将兵力召集回来,从西门退出下邳!” 兵败如山倒,既然下邳军不倒,如果不事先防范,寻找退路,那么下一刻就轮到他们倒了! “不好了颜元帅,西门被一群不明来历的汉子夺下了!这帮人数量足有五百之多,而且衣服内穿着战甲,战力了得,显然是敌军精锐啊!” 后方,负责清理西门的副将张辰冲到颜芷绮身后禀报道。 颜芷绮眉梢一挑,目扫四周,突然指着一处有着一栋四层高楼的大院道:“先在此院布防!” 将士们闻言,立即冲入大院中,火枪兵率先冲到顶层,架起火枪朝着下方街道的敌军一阵狂轰,紧接着,其余将士也纷纷进入院中,不多时,本来因为战火,早已经跑得人去楼空的空旷庭院,立即就便上千人占满。 而四周,普通装扮,却内穿战甲的汉子,依然没有停歇的攻向大院,瞧他们一声不吭,不知死活的前仆后继,顿时激起了守军士气,也不顾生死的扑向大院。 仅仅是一炷香时间,大院门口便堆满了尸体,血流满街,四周院墙外也接二连三的跳进敌军,和里面的鄢军拼杀不停,而在这个紧要的时刻,院中大厅里,颜芷绮和几名将领正围在一起,快速的商讨着破敌之策。 这一次的确是颜芷绮失算了,她没想到下邳城早就混入了蒙古人,而且数量极多,部署有序,这个坑虽然跳了,但她岂会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 “刚才得到消息,二小姐已经退到皇城西北角,不知生死,而武将军率领三百黑甲卫闯过了皇外的南门街,同样距离我们太远,倒是赵将军带领四百弟兄,在右侧街道另一头的宅院驻防,不过他们那里遭受蒙古和禁卫军的夹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啊!”徐崇一一禀报道。 “还有西门已经被夺去,冒然往西门撤退,很可能又要中埋伏!”张辰接着道。 “这一次有蒙古军介入,又不知统领是谁,身在何处,要想擒王已经不可能,但如果无法取其首级,敌军士气难消啊!”一名身着银甲的将领摇头叹道。 眼看的胜利,转眼就要大败,甚至被一网打尽,众人都心情可谓是糟糕到极点,若继续这般下去,士气恐怕比刚才的下邳军还不如。 颜芷绮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下令道:“尔等先守住此院,待时机一来,立即与赵将军回合,往北门杀去,如果闻单他们没出事,应该就在城北,若的他们情报,要突破应该不难!” “话虽如此,可如何杀过去啊?”徐崇焦急道。 “我不是说了吗,等待时机!” “可这时机……” 未等徐崇说完,颜芷绮手中怒龙一晃,划出一刀赤金光芒,重重的在地面一块青石砖划出一刀深深的白痕。 “此时机,便是由我开道!引敌南追!” 第三卷烽火狼烟655.第655章引敌南追 一个时辰前,皇宫,火光夺明,就算在这朗朗晴空,也刺的人不敢直视。 宫中,依旧有些惶恐不安的宫女太监和四处寻找值钱东西的禁军侍卫。 但所有人都对这从皇帝寝宫的燃起的大火,都是置若罔闻,不予理会。 寝宫在倒塌,可这宫里,却依然站着一个人,不,应该是两个人,只是这其中一个,已经倒在地上,看其有些焦黑的龙袍,灰烬布满的全身,还有头发烧着的缕缕火焰,显然是刚死不久的尸体。 站着的人望着这具尸体良久,对于四周倒塌的梁木,扑下的火石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只是盯着尸体,直到一根燃着熊熊火焰的房梁冲他头顶落下,看眼要将他压死时,突然寒光一闪,房梁竟从中间断为两截,随后更是左右震飞出去,连男人的衣角都没碰到分毫,只是洒落一些星火,却在一阵刀光之后,消散一空。 当此人收回目光,大步走出如火海的寝宫时,宫外庭院里,一处刚刚长出嫩叶的老树下,一名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惊慌的抱紧古树,看着从大火中走出来的人影。 “叔叔,我父皇呢?”男孩等人影走到他面前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他死了。”这男人的话很冷,并且毫无感情。 “啊!不可能,父皇不会这样就死了,我要进去救他!” 男孩说着,竟然对那大火一点的惧意抛之脑后,撒开脚丫就要冲向火海。 “噗!”的一声,一记掌刀狠狠的记载男孩脖颈后,小男孩顿时两眼一翻白,瞬间昏死。 当小男孩快要倒地的一瞬间,男人伸出脚尖伸到男孩胸前,轻轻一勾,顿时男孩的身体再次竖立起来,未等他倒下,男人一把将他抓住,随后冷眼一扫远处花圃,旋即不管不顾的扛起男孩离开寝宫庭院。 就在他离开不久,突然一声叹息从花圃里幽幽传出。 一个时辰后,下邳东门,一个破旧的宅院中,一个高大的汉子将房门打开,看到一个身着普通衣衫的青年后,顿时张大嘴巴,不可置信道:“皇帝老爷,怎么是你,快快快,快进来!” 这说话之人,正是从皇宫逃出来的郝孟勇,而在郝孟勇身后,还有一众莺莺燕燕,十几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在看到青年时,也是惊喜交加,甚至眼泛泪花。 “唉,朕,不,我最后想想,还是苟活于世吧!”这说话之人,竟然是火烧寝宫后,藏于花圃中逃过一劫的庞炳! “且,有这些宝贝们在,能叫苟活?我呸,皇帝老爷,活着好,活着才能继续享福啊,你看看,除了这些漂亮的宝贝们,还有这几箱值钱的宝贝,只要将他们带走,足够我们下半辈子一起逍遥快活了!”郝孟勇说这话好,顿时,后方一众美人儿也纷纷含泪劝说道。 “嗯,不过既然我出来了,以后这些宝贝可要分半了,你不会应财色而陷害我吧!”庞炳似在开玩笑道。 “怎么可能啊,实不相瞒,我这一次来下邳,就是奉了颜元帅的命令,不过并不是对方您,而是搅乱一下局面,现在事请变成这样,我也不好回去交差了,不如就听从老爷的安排,逃往盐城,出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呵呵,果然如此啊。”庞炳闻言没有丝毫吃惊,反而是笑着点点头。 郝孟勇倒是有些意外,不过也不在询问对方为何如此镇定了,反而是笑眯眯的道:“呵呵,皇帝老爷啊,你也知道我哪啥挺强的,这分老婆的事请,能不能给我多几个啊?” 庞炳听到这话,倒是出奇的惊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拍拍郝孟勇的肩膀道:“这可由不得你了,而是看她们自己选择跟谁!” 此言一出,一众女子全红了脸,有些立即就言明跟着庞炳,也有些年长的搂住了郝孟勇的胳膊,剩下的却在两男身上不断来回瞅,似乎还无法下决定。 “瞧你们,罢了,这次如果能离开,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虽然庞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令人看一眼就浑身哆嗦的刺客放过他,从他最后那一眼,庞炳知道对方是明白他躲藏在花圃里,可是他直到现在也想不通,这个潜伏在皇宫长达一年的人,最后一刻为何突然收手了。 此人庞炳知道,因为他当初是看着他在下邳西门街一路追杀假庞昂,沿途杀死上百名护卫的高手,他要取自己性命,如同探囊取物,可为什么他没有下手呢? 但既然此人放过他,他也想通了,故此来找郝孟勇,一同逃亡盐城,出海避难,潇洒余生。 郝孟勇是铁了心的跟随庞炳了,这不止是因为从庞炳着了得到了许多美人和钱财,同时也是这段时间里,他和庞炳间产生了友谊,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吹牛打屁,一起干这干那,逐渐臭味相投,都觉人生最畅快的莫过于此,所以,这本不应该会见面,甚至成为挚友的两人,最终还是走到一起,带着一众美人儿,躲藏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下邳城,直至东门被一群黑甲卫攻破,守军前去追杀时,他们才趁机偷偷溜出去。 不过这些都是几个时辰后的事请,而此刻的下邳西城区,一处大宅院门前,突然刀风呼啸而出,几名扑来的敌军刹时间被扫死一片。 颜芷绮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女子,既然是因为她的急切,导致全军身陷火海,那她就要凭一己之力,把将士们拉出来! 那怕在所有将士阻拦和反对下,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出现在了大院门口。 “走!” 徐崇咬紧牙关,愤愤的一挥手,顿时,四周将士全部向着后院冲去,准备要杀出后院,杀过街道,和对面也在一处宅院里抵抗敌军的赵穆汇合。 当颜芷绮出现那一刻,敌军更加疯狂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才是真正的鄢国大元帅,那威风凛凛的身姿,傲视群雄的气质,赤红如火的怒龙刀,除了她外,天下间还有那个女子能有这等风姿? 虽然之前的金甲女将也的确厉害,但只要见过她,在看看现在出现面前的女将,孰高孰低一眼便知,但却不是用肉眼看,而是一种感觉,当看着她清冷的目光,怒龙呼啸见的杀气,没人再敢怀疑了。 “颜芷绮出现了,给我杀了他!”一名敌将咆哮一声,引得敌军更加疯狂了。 颜芷绮没有似乎和敌军纠缠的意思,在扫清门前十几人后,她踏着尸体,一跃上到身侧墙皮上,快速冲到墙角,再次一跃,便逃到敌军后方,旋即引得四周敌军呼啸而至,却又是被她斩杀数人后,轻而易举的突破重围,进入一间空荡荡的酒肆中。 “别进去,小心被逐一歼灭,放把火给我烧了这酒肆!”一名将领深知颜芷绮的厉害,岂敢让自己的将士进去送死,当即便下令道。 “在哪,她在哪!” 这大火还没烧起来,酒肆屋顶,突然人影一闪,颜芷绮显身其上,刹时间,便是上百支雕翎箭从她四面八方扫射而来。 颜芷绮一脚狠踏屋瓦,顿时,瓦片纷纷爆碎,四散而开,同时她整个人也从屋顶坠落,逃避一波波箭矢后,酒肆二楼窗户突然爆碎,紧接着颜芷绮的身影闪电般的飞出,在一脚踏中屋檐梁木后,翻身就平稳的落在街道上。 “杀!” 四周顿时冲出十多名敌军和几名蒙古精锐。 颜芷绮依旧没有与他们纠缠,从人最少的地方杀出后,有转入另一间屋子。 如此这般,颜芷绮在一栋栋建筑里外穿梭,引得敌军一点点向着南城聚拢。 “将军,颜芷绮恐怕是引开我军,好让她的人马逃出大院!”一名小将似乎察觉了什么,看着身旁的将领禀报道。 “无须理会他们,只要颜芷绮一死,这帮家伙还能跑了不成!反倒是你们都给本将军机灵点,不要让此女跑了!” “是!” 这将领所言不错,若颜芷绮真死了,深陷城中的鄢军在群龙无首的情况下,如何突出重围? 只是他们没有想过,此刻北城门也在上演一场恶战。 这攻打北门的人虽然不多,只有两三百,可同样的,镇守北门的人也不多,也是两三百,如此一来,当得知消息,先一步被包飞带到北城的颜芷蕊,杀到城楼时,不到小半个时辰,便将敌军一扫而空。 “北门已开,速速告知我姐姐!”颜芷蕊站在城门口娇喝一声道。 “颜二小姐放心,我等已经派人去告知颜元帅了!”闻单出面慎重道。 “我要驻守北门,绝不能让敌军夺回,一切有劳闻大人了!”颜芷蕊向闻单抱拳道。 这一次她因贪功冒进,脱离大军,导致遇伏,若非和包飞巧遇,得知这北门情况,她还在想办法杀回去呢。 “这一次被蒙古人混入下邳,没有得知情况,汇报颜元帅,实乃闻某失职,这一次无论如何,闻某也要将颜元帅救出水火!” 闻单并非大言不惭之人,他已经洞察了局势,而且有颜二小姐帮助,这北门大道的敌军已经被扫清,只要在将通往西门的几股埋伏剿灭,要救出颜芷绮根本不难。 可是,当包飞气喘咻咻的回来时,他们得知的消息,却是颜元帅引敌离去,已经已经不知所踪! 第三卷烽火狼烟656.第656章自寻死路 “我姐呢?我姐呢?” 颜芷蕊一把揪住包飞的衣襟,怒气冲冲的咆哮道。 包飞没有挣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后,摇头道:“夫人引敌到了南城,至于此刻的具体位置……小的不知。” “没用!” 颜芷蕊大喝一声,推开包飞,便吼道:“牵我战马来!” “不可啊!” 闻单和宋老立即围过来,纷纷劝说道:“颜元帅此举,也是为了救大家,如果你在回去,岂不是让她所做一切毫无意义了!” “是啊颜二小姐,颜元帅武力高强,城中地势复杂,她要脱身是轻而易举啊。” “你们懂什么!” 颜芷蕊双眼通红的瞪着闻单等人,一字一句道:“我姐她……她有身孕了!” “什么!” 闻单、宋老和包飞等人无不大惊失色。 大夫人有身孕?这可能吗? 众人这第一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瞬间就集体推翻了,颜元帅毕竟也是女人啊!去年年末时和皇父如胶似漆许久,如今算起来,这岂不是怀孕三四个月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众将士都不知道?”徐崇呆愣道。 “我姐也是在攻下彭城时,感觉身体不适,故此叫军医把脉,才知道怀孕三月有余!” “这……这得多迟钝啊?”这话没人敢说,众人心里都是拔凉一片。 “而那时候,各军部署完毕,就等夺下下邳,已经不能退,所以我姐她才隐瞒下来,但这下邳城还没夺下,却……” “他娘的!” 刚刚赶过来的徐崇,正好听到颜芷蕊后面这几句话,顿时大骂一句,转身拔出战刀,仰头大吼道:“所有将士听着,颜元帅身怀六甲,却冒死引开贼人救我等逃离火海,虽说军令如山,我不得不听,然而,身为大丈夫,岂能活在女人背后,这个副将我不当了!” 徐崇说到这,将头盔取下,狠狠朝地面一摔,长发飞扬的骑上战马,高呼道:“是兄弟的,随我杀回去!救出颜元帅!” “杀……!” 四周上千名将士无不摔掉战盔,有马骑马,无马扛刀枪,没有一个人怯懦退缩。 “我也去!”颜芷蕊刚说完这话,突然,闻单闪身到她面前,拱手道:“北门不可再失,颜二小姐必须要坐镇此地啊!” “滚开,此战不是胜,便是亡,没有退缩!”颜芷蕊推开闻单怒道。 “说得好!” 突然,上空一声冷笑,紧接着一个身影从一处屋顶落下,随手便将一个小男孩扔向闻单。 闻单反应也是极快,一把就接住小男孩,定睛一看,不由大惊道:“大皇子!” “二哥!”包飞看到来人,也是兴奋异常的叫道。 冷二朝包飞点点头,便看着闻单道:“让颜二小姐去吧,你们也带着皇太孙速速出城,北门交给我!” “多谢冷二哥!”颜芷蕊朝冷二一抱拳,便率领三百将士紧追徐崇而去。 南城,距离城门不过百丈,南门大街中,此刻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下千人。 而在包围圈中间,一名女将手持大刀,呼吸急促的冷视冲来的几名蒙古大汉。 但蒙古大汉靠近她三步距离时,怒龙刀划出片片残影,刹时,便将三名大汉斩杀刀下。 “唉吆,厉害厉害厉害!” 随着一阵鼓掌声,一匹单骑从人群中走出,马背上儒生打扮的青年,一脸笑意的鼓掌道:“没想到吧颜元帅,我们会在此地见面!” “汪财靖?”颜芷绮冰冷的目光直视来人道。 “没错,正是本官!” 汪财靖扬起头颅,俯视颜芷绮笑道:“颜元帅,你以为你能拿下下邳城,殊不知,却深陷埋伏,简直是愚蠢至极,不过你倒是有一点作对了,那便是自己做饵!如果你带领那帮酒囊饭袋顽抗致死,我恐怕还要多费一些工夫!” “你的目标果然是我!”颜芷绮突然笑了,虽然只是浅笑,但这一笑,同样如百花齐放,美不胜收啊,别说一众男人了,连汪财靖身边不远处的一个女子,也不由呆了呆,显然没想到,传闻竟然是真的,这个兵马大元帅果然美若天仙,与自己一样,的确称得上一州至美,不过可惜,黑了点! “听你这样说,你好似知道我布置这一切,就是为了擒拿你!呵呵,真是大言不惭,如果你事先知道,何苦被困于此啊!”汪财靖咧嘴大笑道。 “无不孤身一人,如何知道首领是谁,你可看好了……” 颜芷绮说完这话,脸色的笑意尽收,化为冰冷无情的傲然,一步踏出,便如一道残影,带着划破破空,夹带风声的怒龙刀,朝着汪财靖杀去。 “给我射杀她!” 汪财靖怒极反笑,大手一挥,顿时四周数以百计的箭矢呼啸而来。 在如此密集的箭矢下,颜芷绮无处可逃,她也根本没有逃跑的意思。 “嘡……” 一箭命中颜芷绮肩膀,箭矢却没有惯性没入肉体,反而是倒飞出去。 又是一箭袭来,在她后心击射出点点星光后,同样反弹开来。 颜芷绮宛如刀枪不入般,任凭箭矢击打在身上,擦出星星点点,也依旧无法让她止步! 这一幕惊坏了不少将士,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威风凛凛,一往无前的女将。 “嗖……嘡!” 一箭力道强劲的弩箭,命中颜芷绮的头盔,这副青鳞盔在顷刻间,应声飞出,可也只是换来颜芷绮刹那间的停顿,旋即便见她蓬头散发的一跃半丈高。 这一刻,夕阳的余光,在怒龙刀上反射出一道霞芒,便在汪财靖左右两边将士被刺目眨眼间,颜芷绮已经冲到跟前,一刀沉重有力的当空落下。 “噗!” 一刀刚猛有力的劈中汪财靖的战马头颅,爆裂的血水在汪财靖面前飞溅而起,将他整张脸都溅满血红。 “啊……” 汪财靖惊叫一声,更是因为战马瞬间毙命,被甩下马鞍。 “拦住她,快拦住她!” 这一幕颜芷绮不知见过了多少次,却从未厌烦过,可这一次她感觉汪财靖很厌恶,根本就不值得死在她的怒龙刀下。 可想归想,该怎么做,没人比颜芷绮清楚。 左右两边的敌军醒悟过来,纷纷扑向颜芷绮,奈何颜芷绮手中怒龙刀如天刀巨斧,沾者非死即伤,只是几个呼吸间,便有十多人命丧刀下,顿时,便将如狗在爬的汪财靖,给暴露出来。 “哪里逃!” 颜芷绮一刀甩出,直接将一名将士脑袋劈下,飞起一脚,便将这颗头颅踢向汪财靖,直接把他打趴在地。 不过为了逃命,汪财靖也真够拼的,立即就爬了起来,不顾脸面的从几名将士胯下钻过,想要借此逃之夭夭,奈何,既然他托大露面,颜芷绮岂能容他! 便在颜芷绮连斩六人,眼看要一刀劈死汪财靖时,突然,身旁一把匕首朝她咽喉划来。 这匕首出现的十分突然,乃是从两名刚刚被急退的士卒中间闪现而出,并精准无比的袭向颜芷绮。 颜芷绮眉梢一挑,只是挥臂一挡,匕首便在黑色环甲上擦出一片星光,倒飞甩出,好巧不巧的直接刺中一名士卒的大腿。 “果然身有宝甲,不过可惜,此甲并非密不通风,不知颜大美人可能当下我这手!” 一个宛如在翩翩起舞的貌美女子,在几名士卒间穿梭片刻,突然从红唇上的一节小竹筒中,喷射出一道细如发丝的黑光。 颜芷绮瞬间察觉,弯腰后仰,这细如发丝的黑光便从她发扬的青丝间穿过,把对面的一名士卒的眼睛给刺穿了。 在士卒惨叫声中,颜芷绮甩刀劈飞袭来两人,根本不顾那躲藏在暗处放暗器的女子,几个箭步冲出,双脚连踏数名敌军,步步登高,手中怒龙突然被她抛起,反手一握,便如一杆标枪似的,飞射而出,所袭之处,赫然是如无头苍蝇,慌乱逃穿的汪财靖身上。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怒龙刀眼看要将汪财靖刺死时,突然,一个士卒像是被人推出般,直接挡在了前方,刀口贯穿士卒胸膛,士卒翻身栽倒,正好就压中了汪财靖翘起的屁股上,把他压得“噗”的一下,再次趴在地上。 颜芷绮目中寒光一闪,双脚一左一右在两名敌军肩膀上踏过,紧接着翻身一跃,整个人就像是金鸡独立般,一脚狠狠踏在了汪财靖后心上。 “噗!” 汪财靖只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活生生撕裂了一半,痛的他张开大口,却还不及发出惨叫,便是一口血水喷涌而出。 “我看你们谁敢动!都给我退下!” 颜芷绮一手揪起口喷鲜血的汪财靖,腰间佩刀不知何时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别动,你们都别动!退,快退,都他娘的快给老子滚远点……” 汪财靖感觉脖颈上是拔凉一片,甚至有什么黏稠的液体顺着脖子流到胸口,此刻他的脸色是苍白如纸,吓得双腿打颤,浑身发抖。 “吆,汪哥哥也有今天啊!” 突然间,柳玉红从人群里走出,只是轻笑一声,却在众人来不及醒神的功夫,一道黑光便被她甩手祭出! 方才就领教了此女暗器的颜芷绮,岂会让她如此容易得手,只见颜芷绮随手将汪财靖一扯,那黑光便直接没入了汪财靖的胸口。 第三卷烽火狼烟657.第657章绝地逃生 “为啥……?” 汪财靖低头看着胸口前,衣襟上一根露出一半的细针头,口中的鲜血如流哈喇子般,痴痴落下。 “这可怪不得我啊,汪哥哥,不过你放心吧,以你的身子骨,一时三刻死不了,如果真过了时辰,就当为国捐躯吧,他们一定会为你风光大葬!” 柳玉红此言一出,汪财靖是怒目喷火,这个来柳玉红可真毒啊,竟然要他死,虽然自己被颜芷绮挟持,可对方绝对要用他做挡箭牌,不敢轻易杀害他。 可中了柳玉红的毒针后,情况就不同了,如果颜芷绮在一个时辰内,没有将他放掉,他必死无疑,但颜芷绮会放掉他吗?还有蒙古人听命于他,任他部署,就是为了杀掉颜芷绮,他们会因为自己的放弃吗? 这显然不可能!但直接下手他们也不好交代,所以柳玉红给了双方一个期限,要让颜芷绮知道,挟持汪财靖不能解决问题! 颜芷绮当然也在瞬间明白这些,对方铁了心要让她死,就算汪财靖在手,也毫无用途。 但颜芷绮没有杀掉汪财靖,而是揪住他的后领,抓起怒龙刀,一步步向着前方逼近。 如此一来,前方敌军很快就为难了,几名年轻的将领都是你看我我看你,都指望对方先下手,把这麻烦推卸他人。 但也并非所有人不敢下手,那些乔装成汉人的蒙古精锐,在相视一眼后,似乎都明白要怎么做,刹时间,四面八方的大汉持刀杀来。 颜芷绮立即将汪财靖向前一推,果然那几名汉子由于一些,还是直接下了杀手! “啊……” 汪财靖惨叫一声,身上连中数刀,虽然都不致命,可痛还是一样痛的。 后方又是两人杀来,颜芷绮一记神龙摆尾,踢飞一人,旋即将汪财靖拉到后方挡下另一人的战刀。 这一刀,直接把汪财靖的肩骨给斩断了,疼得汪财靖差点就晕死过去。 不明情况的将士看到这帮汉子不顾汪财靖的死活,不由都是一阵狐疑。 特别是清楚汪财靖和这帮汉子关系的那些青年将领,在左右为难的同时,似乎也在考虑究竟要不要下手了! 这一次行动,乃是伯颜交给汪财靖全权负责,可见汪财靖在伯颜心里也有些份量,他们这些都准备跟随汪财靖投靠蒙古享富贵的将士,自然不想他死了。 可蒙古人先下手了,也就表明了蒙古人的决心,但跟随他们除掉颜芷绮后,是被黑锅呢?还是前程似锦呢?没人知道。 许多将士都将目光看向了柳玉红,若说汪财靖是总指挥,这柳玉红便是副指挥,所以她的选择才能左右局面! “汪大人为国捐躯,乃烈士,我会上报陆公公,想必他老人家会体量我们的!” 柳玉红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做了! 汪财靖虽然不属陆游光管,但他在伯颜心里的份量,绝对没有陆游光重,只要有陆游光撑腰,他们还担心什么! “柳玉红,你好歹毒啊!”汪财靖用尽力气,指着柳玉红声嘶力竭的咆哮道。 “多谢汪大人夸奖了!”柳玉红倾城一笑,旋即面色冷厉道:“动手!” “杀!” 这一刻,在汪财靖眼中,面前那些人狰狞的嘴脸,高举过头的寒光战刀,两名朝着他拉弓搭箭的弓手,还有,柳玉红那倾国的容颜,那一抹摄人心魄的冷笑。 世间的一切,似乎都慢了下来,自己粗重的喘息声,身上各处的刀伤,都清晰的传入汪财靖脑中,伴随而来的是模糊的视线,和深入骨髓的恨! 好恨啊,恨自己的大意,和蒙古人的无情,还有自己属下的叛变,汪财靖在这一刻,除了恨,便再也没有任何情绪。 “噗噗……” 如割破皮囊的声音,在汪财靖身上传出,一刀刀,片片血,汪财靖不知被颜芷绮用来挡了多少刀,便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喘息。 最后,汪财靖被颜芷绮如丢一句死狗般,随手摔在地上。 密密麻麻的人影前仆后继而来,他们叫喊着,挤兑着,人与人之间再也没有缝隙,把颜芷绮围的水泄不通。 施展的空间越来越小,不多时,颜芷绮已经被逼到只有半丈方圆的活动空间。 一个士卒被一脚踢碎胸骨,一个小将被斩断一臂,两个蒙古大汉被劈断头颅,但四周的敌军依然没有退缩。 靠近颜芷绮的敌军很清楚她的厉害,也很怕她手中的怒龙刀,但由不得他们不上,因为后面的人根本就不知前方凶险,还不断的挤进来,导致所有人都施展不开,也包括颜芷绮。 “喝啊……” 怒龙刀横击而出,撞在三名敌军的胸腹上,在颜芷绮一声宛如雷鸣的大喝下,三名敌军连同后方十几人被颜芷绮硬生生逼退五步。 空隙方一出现,颜芷绮轻身跃起,一脚踏在还没站定的士卒胸前,紧接着,一连三脚,步步攀高,但未等她踏上敌军头顶,四周便齐齐扬起刀枪,对着上空胡乱猛挥,劈砍不停。 颜芷绮被逼无奈,刚刚退回原地,身后便有三把长枪同时刺来,她无从可躲,只能凭借寒铁软甲的坚韧,硬接一击。 这一枪虽然力道不大,无法洞穿寒铁软甲,可枪头传入她后腰的力量,还是把她向前推动两步,迎接她的,赫然又是三把银白雪亮的战刀。 “嘡……” 三刀同时劈在怒龙刀身上,重重力道直接把颜芷绮膝盖给压弯了,她身体只是矮了半尺。 与此同时,身后又有两把战刀猛劈而来,逼得颜芷绮只能将高举怒龙刀,偏向后方硬接两击。 “嘡!嘡!”两声过后,前后五把战刀死死的压在怒龙刀身上。 五个人的力量同时集中一起,沉重如山,饶是颜芷绮拥有三石之力,也根本无法坚持片刻。 “嘭!” 包裹了精铁护壳的膝盖,如千斤坠般狠狠压在地面的石砖上,将厚达三寸的石砖硬生生撞成两截,沉闷的爆碎声激起了四周敌军的凶性,他们瞅准时机,撑着被压得颜芷绮单膝下跪时,两刀一枪从她左右两边同时刺向她的颈部要害。 面对前后左右的攻击,颜芷绮依旧没有放弃,银牙狠狠一咬,竟在刹那间溅出两滴血红在她微微颤抖的嘴唇上,早已散乱的秀发,挡住半张绝世之容,显得是那般的苍凉,凄美。 单臂一松,怒龙刀在五把战刀的压力下,瞬间倾斜,沉重的刀刃狠狠将一名持刀劈来的蒙古大汉腹部割破,肠子和血浆一股脑的溅射出来,浇湿了颜芷绮半边身子。 颜芷绮对此不管不顾,一脚几乎是贴着地面踹出,将右边手持战刀袭来的士卒踢得向前一倒,眼窝直接将怒龙刀翘起的后端套进去,一股血浆瞬间从刀柄上流下。 颜芷绮脖子一歪,躲过最后的夺命一枪,紧接着朝后一滚,蹲着挥拳一击,直接把身后蒙古大汉的膝盖给一拳打脱臼,在蒙古大汉倾斜倒下的一瞬间,她一手拖着怒龙,蹦起一脚踏在大汉身上,借力再次向前一跃,在前方那些不明情况的将士头肩,颜芷绮一连踩踏十几人,避过前方刚刚醒悟,只能来得急扬起刀枪的人,继续踏着不知情况,还死命往里挤的敌军肩膀或脑袋,如履平地般的冲出包围,落到一条巷口前,没有片刻停顿,又是一连斩杀六名目瞪口呆的敌军后,闪身就冲入巷口中。 从汪财靖被剁成独木,颜芷绮再次被包围开始,到冲出密不通风的包围,不过是半柱香内的时间,以至于在外围不断下令让将士不顾死活往里挤的柳玉红,都不知道,颜芷绮从另一处逃出了这个根本不可能掏出的包围圈。 “不好,敌将跑了!” “别挤,都别挤了!” 虽然有人在提醒,可是这些人无非都是刚才攻击颜芷绮的人,他们在人群最里面,能提醒附近人,却提醒不了外围的人,以至于在颜芷绮逃出去后,还有许多不明情况的人往里挤。 场面刹时间是乱成一锅粥,而隐隐听到叫唤的柳玉红,顿时暗叫一声不妙,她踩着一名将士肩膀,便一跃而起,抓住一处房檐的木梁,翻身就跃上房檐,一连踏碎了十几块青瓦后,这才来到能俯视人群中央的墙壁上。 这一看,里面哪里还有颜芷绮的身影啊! “在这边,敌将往这里跑了!”几名站在人群外围,靠近巷口的将士挥手吆喝道。 “追!” 柳玉红只是吐出一个字,便踩着墙壁冲向巷子里。 此刻颜芷绮浑身已经布满鲜血,但除了嘴唇上的点点殷红外,其余的血水根本不是她的。 可饶是如此,她身上许多地方都是青肿一片,但若有人能透过寒铁软甲和层层衣衫,必然会发现,满身的青肿里,却有微微隆起的腹部安然无恙。 这是敌军避免情况,也有颜芷绮拼死护住的结果。 南城城梯遥遥在望,城上却只有寥寥几人,而她后方,呼啸之声如山呼海啸,追杀足迹遍布三街六巷,甚至包括许多屋顶,都开始陆陆续续有人攀上,抬起弓弩,对准了最前方奔跑的身影。 一条直通城楼附近的墙壁上,柳玉红秀发飞扬,裙摆飞舞,步法如箭,宛如一只轻灵的蝴蝶,在一声瓦片破碎的轻响中,她整个人向着对方的墙壁飞去,同时口中一节竹筒黑光击射,一缕细如发丝的毒针,如电光一闪即逝,下一刻便出现在了颜芷绮身后。 而颜芷绮在瓦片破碎声传入耳中一霎那,竟然也在这电光火石间,猛然一跃,便向前右侧跳出三步远,险之又险的躲过了毒针。 这敏锐的灵觉,让柳玉红不由瞪大美眸,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三卷烽火狼烟658.第658章墙上悬刀 “我就不信邪!”柳玉红冷哼一声,甩手扔掉小竹筒,一抓裙摆奋力一扯,只闻“嘶啦”一声,裙摆下方大半脱落,露出一双如玉葱般的摄人白腿,和同样雪白的一双足衣。 玉葱长腿划出一片诱人残影,在一块块瓦片碎破间,柳玉红身形如箭的冲到颜芷绮身后五丈内,手中一柄匕首精准甩出,取的乃是颜芷绮的后脑。 可颜芷绮的后脑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向前一跃的同时,身躯在半空中回转,手中怒龙刀只是轻轻一抬,便将匕首格挡下来,随后落地一霎那,看都不看柳玉红一眼,便传调转好身形,继续朝着城楼冲去。 “拦阻,给我拦阻她!” 被颜芷绮轻描淡写的连破两招,柳玉红羞愤欲绝,看着城楼不过二十丈了,她也顾不上城楼的人会不会听她命令,只是一味的娇喝。 城墙阶梯无人把守,只有城楼上方有百十来号人,此刻他们有些疑惑的望着下方上千人前仆后继的冲向城楼,若不是大多数都身着东齐军服,恐怕他们早就吓跑了。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一名为首的将领朝着下方大喝道。 没人回应,因为都距离太远,他们听不到,而能听到的颜芷绮自然不会废话,柳玉红只是能命令几个将领,要叫动士卒,还是要靠他们下令,现在这些人都在后面,她说了也白说,还不如让他们戒备起来,阻挡颜芷绮。 果然,在没有听到回应后,城楼上的将领立即摆摆手,顿时两边五十几名弓射手拉弓搭箭,对准了冲在前头的颜芷绮。 待颜芷绮冲到城下宽阔地,城上箭矢呼呼而下,在夕阳的余辉中,颜芷绮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忽见她和自己的影子分离,旋即影迹便撞入城楼的倒影中,彻底消失不见。 密集的箭矢没有阻挡颜芷绮分毫,她的身影在阶梯上几个起落,上到了城楼,而那些城楼上的将士,早已经被她的身手给惊呆了,此时发现对方上来后,这想起大事不妙,可未等他们拔出刀剑,握好枪矛,迎上去拼个死活,便见这轻功了得的女将,看都不看他们一眼,自己一跃而起,便向着高达十丈的城楼坠下。 汗颜,这帮奉命守护南门的百十来号人,只感觉清风一过,便啥也没发生。 几乎在转眼间,又一个倩影出现在城楼上,这一次守军醒悟很快,但也不及开口,便看到此女也向着城楼冲去,然而,却没有跳下去。 自己的本事有多高,自己会不清楚吗,柳玉红很明白自己如果跳下去,是必死无疑了,但她不敢相信这个颜芷绮能活下来! 可是,当她趴在围墙边,低头望去时,正好便看到颜芷绮身处半空,在距离地面不到两丈时,手中大刀闪电般的刺出,猛然间,一声沉闷有力的爆响在城墙上传出。 石屑飞溅,刀入七寸,这一把所向睥睨的怒龙刀,竟然不偏不倚的刺入了城墙砖石间的缝隙,把握紧刀身的颜芷绮整个人一带而起,在怒龙刀上晃荡一圈,摇摆几下,旋即,便见她双手一松,留下一把钉进城墙的大刀,抱着腹部逃野而去。 “该死!” 柳玉红怒急一拳落在砖石上,转身便看着还在愣愣发呆的守军咆哮道:“还不快给我打开城门!” “你是?”为首将领虽被柳玉红气势所震慑,但他乃尽忠职守之人,否则之前听闻鄢军破城,南门将士逃掉十之八九,他依旧留下,守护南门,故此,没有上头的命令,他绝不开门。 柳玉红气愤的从腰间拿出一块令牌就扔在他身上,也不顾他会不会听令,直接冲下了城楼,指挥下方将士直接开门。 将领拿着令牌,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冷笑一声。 将领身旁一人感觉疑惑,凑过来问道:“她谁啊?好大的口气啊。” 将领将令牌扔给他,讥笑道:“陆绝孙的一个女狗腿,无需理会。” 陆绝孙! 听到这名字,那人立即明白,说的正是在东齐手眼通天的东营头头陆游光! 竟是太监,自然就要绝了后代,所以东齐看不爽陆游光的人,在暗地里都这样称呼他。 “可是刚才我等放跑了那名女将,事请不会牵扯到我们身上吧,说起来,我们也挺冤的,连十丈高墙都敢跳的人,显然不是一般将领了,十有八九啊,定是那鄢国大元帅颜芷绮!” “国都亡了,还管这些干什么,反正我们墙头草种的好,在哪里不是混啊。”这看似尽忠职守的将领,竟然早已经有做墙头草的打算了!显然,他不是不怕死,只是更怕逃亡的生活,还不如让人家打来,直接投降好。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东齐的忠臣十有八九都被陆游光铲除了,而剩下的,都是如这将领一样,对东齐是彻底绝望了,没有了反抗陆游光的心思,陆游光也懒得除掉他们,以至于东齐军中的士气,会如此脆弱不堪了。 城门还是开了,将领也没有阻止,只是看着这上千人马一窝蜂的追出城,渐渐消失在荒野中。 而此刻的下邳城中,一场场大战正在激烈的上演着,在没有了蒙古精锐帮助下,拿下东齐将士立即就如泄了气的皮球,转眼便一败涂地。 入夜,天色全黑,一队轻骑自北面杀来,为首的金甲女将在追到一名敌军将领的身后时,一刀劈下,敌将连盔带颅同时变成两半,鲜血脑浆是溅射一地。 颜芷蕊一扫前方,发现上百具敌军和蒙古精锐的尸体后,立即跳下战马,冲过去蹲下一看,便猛地转身朝后方将士吼道:“是我姐杀的,你们快去附近查找!” “是!” 轻骑队立即四散而开,不多时,副将张辰提着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将他扔到颜芷蕊面前道:“颜二小姐,看这是谁!” 颜芷蕊低头一看,在发现不是老姐后,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有些埋怨道:“都面目全非了,我岂会认识。” “此人乃是皇父的老乡,昔日天水府尹,汪伦之子汪财靖,我虽然只是见过他两次,但还是能一眼认出。” “汪财靖?管他作甚,先找我姐。”颜芷蕊看都不看尸体一眼。 张辰本来想要让颜二小姐从这方面入手,好知道这汪财靖在这场仗中,究竟处于什么位置,也好为平定下邳做好准备,但看二小姐这样,他还不如自己去调查呢。 “报告,东边没有发现。” “报告颜将军,西边也没有发现。” “报告……赵将军已经占领南门,从敌将口中得知,颜元帅已经从南门逃出去,不知所踪了!而敌军有上千人马也紧随其后,出城追杀颜元帅啊!” “什么!”颜芷蕊秀目一瞪,翻身上马娇喝道:“速速随我冲出去,救回颜元帅!” 用不着颜芷蕊吩咐,此刻在南门已经有一行人冲出,为首将领一袭铁甲,手持铁枪,赫然正是赵穆。 可是当赵穆冲出下邳许久,依然不见敌军踪影,倒是有不少脚影残留,可是他却不敢再追。 此刻,夜渐深,抬眼一望,满是灰黑啊。 赵穆仰头望天,发现月黑风高,若继续找下去,恐怕还没见到颜元帅的身影,便要先被冲出下邳的上千敌军给埋伏了! 虽然颜芷绮舍生忘死,引敌南追,令赵穆焦急万分,可他这人再焦急,也不会丧失了冷静。 “回城!” 赵穆铁枪一摆,调转马头,带领三百将士朝着下邳冲去。 当赵穆正好来到南门时,对面,一行兵马也是火急火燎的冲过来,两帮人一回面,对面的金甲女将立即喝道:“你们怎么回来了?我姐呢?” “月黑风高,不适宜再追出去,只有等明天在出城寻找了,今夜还是平了这下邳!”赵穆依旧是神色如常道。 “明天!不行,我一定要找到我姐!让开。”颜芷蕊冷声道。 赵穆没有动,而他身后的将士,也是同样不动,显然都是以赵穆马首是瞻,对于这颜二小姐的命令,根本不予理会。 如此,颜芷蕊是大怒啊,当即便扬起大刀,对准赵穆道:“我叫你让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恕难从命!” 赵穆只是简单的四个字,便让颜芷蕊火冒三丈,一拉马缰,战马立即就冲向赵穆,看来,她还真是要和赵穆打一场了! 大刀夹带凛冽的风声,朝着赵穆脑袋劈来,赵穆似轻描淡写的一仰铁枪,刀枪硬碰一记,各自也都退后一步,看起来,倒是打个平手,可其实,颜芷蕊依靠了战马的冲刺力,而赵穆却没有动弹分毫,由此可见,颜芷蕊还是要弱一筹了! “滚开,滚开,滚开……” 颜芷蕊一连劈出数刀,可是却统统被赵穆化解了,但颜芷蕊没有放弃,依旧在舞刀狂砍,这一幕落在随后赶来的徐崇眼中,不由幽幽一叹,纵马上前道:“颜二小姐,还是算了吧,颜元帅洪福齐天,既然逃出了下邳,自然有本事活下来,而我们如果追去,敌军可有上千人在城外,若中埋伏,结果不堪设想啊!” 徐崇也已经冷静下来了,虽然他心里也很急,但此时情况和之前完全不同,敌军已经等于潜伏在暗处,就凭他们这些人,真要中了埋伏,绝对是全军覆灭的下场! 而且下邳城还有许多顽抗不降的敌军和一些蒙古精锐,并且,下邳对他们太重要,这一次靠着颜元帅引敌离去,有机会重夺下邳,徐崇当然不会放弃,否则一切的战略,都将土崩瓦解! “将军,你看!”一名小兵突然指着城墙道。 徐崇等人闻言,纷纷望去,便见一个小兵站在城墙下,高举火把,将上面一把大刀照的隐泛赤光。 似乎打累的颜芷蕊,当发现众人都望过去时,也不由扭头望去,顿时,满眼泪花。 第三卷烽火狼烟659.第659章淮海 位于下邳城东南三十里处,郝孟勇挥手掀开一片芦草,提刀上前,在看到停靠在芦苇中的几艘乌篷船后,立即兴奋的朝后挥手喊道:“老爷,船在这里!” 听到这声音喊叫,乌篷船里顿时窜出几个人,在看到郝孟勇后都是一惊,立即拔出佩刀,正要询问,突然见郝孟勇身后灯光一起,一个提着灯笼的青年缓步走来,正是庞炳。 “啊!陛下!”船上几人同时下跪道。 “快起来吧,帮忙搬东西。” “是,陛下。” 这几艘船上的人,只有六人,但从他们距离岸边足有丈许宽,却能一跃轻松的跳到岸上,显然也是身怀武艺的高手。 当六人发现庞炳身后,还有十几名貌美女子时,没有意外,一声不吭的将女子身后两辆马车里的大箱子逐一搬下,开始往船上运送。 郝孟勇也收起单刀,撸起袖子过去帮忙,而那些女子们也或多或少拿一些小物件,都往船上走去。 一行人忙活了良久,这才全部上了船,三艘乌篷船缓缓离开岸边,穿过重重芦苇荡,出现在河道中。 “从这里走水路可到淮阴,再从淮阴走旱路到盐城,我等便可出海了!”庞炳摸着一名十八左右年纪的女子秀发,安抚道。 一位站在乌篷外船板上的便装侍卫道:“陛下所言极是,但卑职前日收到消息,扬州李岱已经出兵了,只希望泰州能坚持久一点,否则我们此行同样凶多吉少啊!” “李岱出兵了!” 庞炳对这消息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李岱此人自视甚高,绝不愿屈居人下,此时是他攻打徐州最好时机,他岂会任时机从眼前溜走。 “除了李岱,据说鄢国宣威将军童奇,统领三万兵马,攻打扬州淮南,似乎要切断李岱的进兵,只是不知道他们攻下淮南没有,如果打下,应操心的可就是李岱了!”便装侍卫解释道。 “鄢国这次大军进攻我们,乃势在必得,只是没想到,颜芷绮竟然兵行险招,直率三千兵力就敢深入徐州,而让大军左右截断徐州南北,让扬州李岱,青州蒙古无法短时间攻入徐州,甚至要其反受夹击之苦,端的是好手段啊!只可惜,她要得到下邳,可不会表面上这般容易啊!” 庞炳虽然昏庸,但不蠢,否则当初也不会傻到叛逆,只是他选择错了对象,被庞昂狠狠的阴了好几把。 “怪他作甚,反正我们不求这些了。”郝孟勇从腰间解下酒囊,灌了一口后笑道。 “亡国亡成我这样的,也属罕见了,为天下,唉……最后想明白,当初的日子,还不如最后这一两年过得痛快呢!”庞炳感叹道。 郝孟勇嘿嘿一笑,拉过身旁风韵十足的美人儿,大手不老实的往两团高耸揉捏而去,惹得美人咯咯直笑,呼吸渐重,在一瞥被蓬帘阻挡的船板外,确定那些侍卫看不着时,这丰韵美人竟然十分大胆的将小手往郝孟勇裤裆一放,便在这时,只闻“哗啦”一声,乌篷船浑身一震,便有几声惊叫从外面传来,“嘭嘭”的落水声此起彼伏。 庞炳他们坐的船,没有掌灯,怕的就是被人发现,但这突然发生的状况,显然还是逃不过某些人的眼睛。 “怎么了?”郝孟勇惊道,顺手便拿起单刀。 庞炳也是一惊,将那名如小家碧玉的女子拉到身后,和其余三名女子蜷缩在里面,这才拾起一把单刀,和郝孟勇对视一眼,两人慢慢靠近蓬帘。 “噗!” 十分突然的,在安静了半响后,众人头顶的船篷突然应声爆碎,紧接着一个人影就跳入船篷中,双手快如闪电般,一左一右扣住了庞炳与郝孟勇的咽喉。 “唔……” “别动!” 郝孟勇惊得喉咙里闷声一起,便听到那有些熟悉的冷哼。 而与此同时,这船左右两边的两艘乌篷船也传来了惊怒喝问声。 “让他们闭嘴!”人影冷声道。 郝孟勇见夹住他咽喉的细长手指微微一松,却是没有按照人影的吩咐,而是惊道:“可是大大当家?” “嗯?” 人影闻言一愣,也感觉这声音很是熟悉,但这里面黑灯瞎火,感觉就看不起对方容貌,而郝孟勇似乎也知道,便想动手掏出火折子,可发现掐住咽喉的手指突然一紧,吓得他不敢在动了。 “你是何人?”人影问道。 “我是郝孟勇啊!”郝孟勇苦着脸道。 “是你!” 人影一呆,但却没有完全相信,而是一记掌刀将庞炳直接击晕,在庞炳身上摸到了火折子后,指甲掀开盖子,放到唇边一吹,在照向郝孟勇的脸上,果然,就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你怎么会在这!而且……” 人影说着,已经将火折子从郝孟勇面前拿开,照向了庞炳,待看清庞炳面容后,她双眉一挑道:“你竟然会和他在一起!” “这个……说来话长,大大当家,可别为难我们啊,我们都是良民!” 以前的土匪居然说自己是良民,谁会信啊! “先让外面的人别叫了。”人影吩咐道。 郝孟勇无奈,只好扯开嗓子叫了一声,这才将外面其余两艘船上的人止住不语,不过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而此刻,刚才被击下船的两名便装侍卫,也纷纷爬上船,但却不敢掀开蓬帘,深怕对方真要了庞炳的命。 船篷中,郝孟勇开始了口若悬河的解释,讲到精彩之处,还不忘让后面蜷缩在一起的四名美人来补充一下,足有小半个时辰后,一直僵硬不动的人影,这才松开了郝孟勇的咽喉,却将他们的武器都给扔出船篷。 在做完这一切后,人影才似虚弱般的靠在船篷旁,从手中火折子若隐若现的火光中,照出了一张绝美却冷艳无双的面孔,赫然便是从下邳城中一路逃到此地的颜芷绮! 末约半盏茶时间,这艘乌篷船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的惊呼。 “她居然有身孕,而且好像动了胎气,这可怎么办啊?” 而此时,一行百余人在岸边搜捕过来,发现河面上三个黑影后,立即叫唤起来,顿时,箭矢如雨,可因为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乌篷船,只有眼巴巴的看其离去。 “怎么办?”一名小将看着柳玉红的背影道。 “追,他们既然走水路,必然要去宿豫县补给,只要我们先行一步,让宿豫守军和衙门捕快封锁河道,截断旱路,我还不信她能逃出本姑娘的五指山!” “可是此行到宿豫县,至少也要大半天,而现在将士们饥饿劳累,恐坚持不住啊!” “坚持不住也要给我硬撑下来,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只有颜芷绮,好不容易将她逼出大军,若这样都不能将其杀死,公公怪罪下来,回头我们都要完蛋!” 柳玉红说完,最后看了一眼河面,转身下令道:“召回沿途埋伏兵马,放出消息,告知天下颜芷绮死于淮海中,在派人到南下一路各州郡县散发通缉令,只名反贼,莫要写颜芷绮的名字,快速速去办!” 柳玉红说的没错,这是杀死颜芷绮最好的机会,就算不能追上她,也要截断她的退路,决不让她有机会回到军中,而这南下一路,直到扬州,颜芷绮若逃到那里,也是死路一条,只要封锁了几大要道,散发通缉令,在没有补给,大路行不通的情况下,颜芷绮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了! 如今下邳虽然被破,但时间尚短,各州郡县还没有全部归属鄢国,他们需要派兵一点点征讨,虽然所到一处,少有人再敢抵抗,多数都是直接投降,可要安抚民心,改换府尹县令,各方补给等等,才是最费时费力的,没有一两年休想掌控整个徐州,这也是为什么,在夺回豫州后,颜芷绮很难在出征了,以至于她只能统帅三千亲信,冒死攻打下邳城的原因。 如今下邳已经得手,那左右两路的大军,等会士气大振,毫无怨言的攻打徐州了。 而柳玉红为了让鄢国士气大挫,竟然要在这时候,放出假消息,告知天下,颜芷绮死于淮海,如此一来,不仅他们有足够多的机会揪住颜芷绮,将其斩杀,更能早早大挫鄢国锐气,让其低迷不振,攻伐之势也要慢下来。 柳玉红哪里会知道,就是因为她这个自作聪明的办法,逼疯了一个人,导致鄢国的攻势不减反增,如狼似虎的冲入徐州这个羊圈!更是连累了扬州李岱,在莫名其妙下,被轰得粉身碎骨。 三日之后,东齐京都,下邳已经被鄢国完全控制,这一次,鄢国大军兵分三路,由许高才攻打青徐两州交界处的沿途城池,由童奇率军三万,攻打徐扬两州交界处,而最下攻下下邳的颜芷绮,却因为突遭埋伏,引敌南追,最后有传闻死于淮海! 而在这消息席卷天下之前,宿豫县某间药铺里,出现了一个大汉,此人满脸通红的买走几大包安胎药后,便不知踪影,不过在第二日的下午,有人在宿豫县外十里坡中,发现了十几名东齐军的尸体! 三月中旬,一行五六人的队伍,在进入前睢阳,如今的商丘城不久,为首的一名俊俏青年,突然在县衙大堂晕倒,在青年手里,赫然抓着一份信,而这信中介绍,正是下邳战况,以及颜芷绮身怀六甲,葬生淮海的消息! 第三卷烽火狼烟660.第660章一醉难方休 “唉,皇父一点都不动爱惜身体啊。”裴世昭从伶仃大醉的沈玉嘉手中拿过酒壶,伸手递给杨茂,再让杨茂告诉这家店的店家,只要看到这位公子来,便立即把酒都给藏起来,否则被他看到,又要喝的不醒人事了。 店家虽然不知这公子身份,但却很清楚裴世昭是什么人,这可是商丘府尹啊,看他对那公子毕恭毕敬的模样,对方身份自然非同一般了。 商丘地属要地,道路四通八达,乃兵家必争之地,虽然裴世昭只是此地的一个府尹,可实权比之许多地方的郡尉还要强。 而从天水千里迢迢赶来的沈玉嘉,万万没想到,还没等他见到颜芷绮,就受到妻子已逝的消息,这无疑是晴天霹雳,让他昏厥三日,醉死七日,如今,商丘大小酒肆,都知道他乃大贵人,万万不可在卖他酒喝,否则府尹老爷怪罪下来,谁能待旦? “不是让你们好生照看皇父吗,怎么又让他跑出来了。”裴世昭有些埋怨的看着杨茂和华永他们。 “这……”华永张张嘴,却最后唯有一叹。 杨茂则是一脸尴尬的说道:“二公子现在的本事高着呢,就算半醉半醒时,都知道声东击西,连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那就把他绑起来。”裴世昭严肃道。 绑皇父,这罪过可大了,虽然杨茂和华永都是皇父亲信,但终究是下人,岂敢以下犯上啊。 看着两人尴尬的表情,裴世昭没好气道:“他醒后怪罪起来,就说我逼你们的。” “好吧,既然裴大人这样说了,我们定不会让二公子再跑出来了。” 杨茂和华永将沈玉嘉带回府中后,虽然没有绑,但也将他锁死在房中。 “这是为何?”凤元娘看着门上的锁头,再看看正在用木板钉死窗户的杨茂,有些疑惑的望向华永。 华永苦笑一声道:“裴大人吩咐将二公子绑起来,但二公子身份尊贵,我和杨茂都不敢真绑,也只好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将二公子锁在里面了。” 凤元娘闻言便是长长一叹,她何尝不知沈相公的痛! 故此,正巧在商丘带队善演的她,闻讯立即赶来,但看着沈相公这几天的状态,她是有心无力,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导啊。 夫人遇险,还是一尸两命,连她都悲痛了好几天,又如何去开导沈相公啊。 深夜,一直待在房门外的凤元娘,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干呕声,她心下一惊,连忙走过去问道:“沈相公,你不要紧吧?” 屋里没有回应,依旧是传出干呕声,许久之后,这才听到里面传出沈玉嘉有气无力的声音。 “来人啊……都死哪去了?” “沈相公你稍等!” 凤元娘没有钥匙,只能跑去找华永,待她一同和华永回到屋前时,刚刚打开门,顿时便嗅到一股酸臭,可是两人对这味道不予理会,直接冲入房中,左右环顾一圈,不由大惊失色。 “该死,二公子又跑出去了!” 华永看着被破开的窗户,和一节节碎木后,是又急又惊,甚至都感觉可笑了。 这个皇父,平日里没事就喜欢在家宅着,叫他出去走走,他也总是摆手摇头,现在可好,要嘛不出,要出谁也拦不住,到有点和未成婚前的纨绔样了。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可比以前麻烦多了。 踉踉跄跄的走在路上,沈玉嘉带着一身酸臭,惊得路人纷纷避让,不过好在夜已深,路人没多少,并且都当他是醉汉,故此没引起什么麻烦事,只是沈玉嘉所到的客栈酒肆,纷纷告知酒水售空,要喝,请到别处吧。 “想要喝酒吗,我这里倒是有一壶!”一个年过三十的男人,突然出现在沈玉嘉面前,手中提着一坛酒,在沈玉嘉面前晃来晃去。 “给我……快给我。” 沈玉嘉踉踉跄跄的扑过去,但却扑了一空。 男人一转身,看着扑过去,踉跄要摔倒,却怎么也倒不了的沈玉嘉,冷笑道:“打过我,这酒就是你的了,打不过,就给我回去好好的待着!” 沈玉嘉似乎听懂了,也似乎没听懂,但他的确动手了。 这一动,便是摇摇晃晃,时左时右,未等男人看清他要攻向自己何处,沈玉嘉突然一掌拍出,男人冷笑一声,随手一当,却被沈玉嘉手掌牵引住,晃动两圈,突然就被卸了力道,紧接着就被沈玉嘉另一手在他胸前一拍,将他打退两步。 男人看着沈玉嘉的目光有些惊讶,但很快便是一笑,随手就将酒坛往前面一抛,紧接着一个箭步冲到沈玉嘉面前,双拳如牛角般同时刺出。 正在摇摇晃晃的沈玉嘉,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猛然探出双手,硬接这两拳。 但这两拳力道强猛无匹,击得沈玉嘉倒飞而出,飘落在街边一辆停靠着的木车上,顿时一声轰鸣,木车应声而翻。 “二哥,你来真的啊!”杨茂惊叫一声,突然跳出来,便要冲向木车,却被男人一把拦住。 冷二瞥了一眼杨茂,将刚刚接到手里的酒坛甩给他,摇摇头道:“这家伙就是欠打,等他身体上的痛超过心痛时,自然就醒了!” 歪理,绝对的歪理! 可是,杨茂知道二公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他们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却都无法让二公子振作起来,现在,也只好将希望寄托给刚刚来到商丘的冷二哥了。 “轰”的一声,木车突然被掀飞,紧接着沈玉嘉一个箭步冲了出来,虽脚步虚浮,飘飘忽忽,但冷二不敢大意,因为他看不出二公子这步法的怪异,如果当他是醉汉狂奔,那就大错特错了。 果然,沈玉嘉冲到冷二面前后,身形一晃,让冷二挥出的拳头落空,紧接着便被沈玉嘉狠狠一记手刀劈中脖子,这让冷二勃然大怒,头颅一晃,脖颈上“咔咔”几声过后,宛如没事人一般,一拳横扫,命中沈玉嘉的腹部,打的他直接干呕,但除了一点酸臭的唾液外,啥也没有。 两人就这般拳脚相加,拼斗了许久,冷二不知道挨了几拳,不过脸上有些青肿,而沈玉嘉更是不堪,被冷二打得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剧烈的喘息几下,沈玉嘉突然一头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冷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暗想如果能用刀,老子一招就结果了你,何至于这样被你打得如此不堪。 虽然不想承认,但如今的沈玉嘉的确是今非昔比,冷二的拳脚功夫,可是胜过当今沈府所有暗卫,饶是如此,还是被沈玉嘉给揍得鼻青脸肿,由此可见,论起拳脚来,沈玉嘉恐怕已经不弱于他了,只是不知,他的游鲨剑法到了什么层次? 杨茂和华永再次一前一后,抬起二公子就往住处里跑。 这一幕,已经让附近的人见怪不怪了,而府里的凤元娘,立即也冲过来,又是拿热水,又是拧毛巾给沈玉嘉敷上,前后忙乎了许久,这才注意到沈玉嘉身体上有多出受伤,惊得凤元娘泪都流满脸颊了。 “沈相公,你这又是何苦呢?”凤元娘幽幽一叹。 翌日下午,就在这处府中,上演了一场刀光剑影。 此剑者沈玉嘉,而持刀者,正是冷二。 昨夜才向着二公子剑法到什么层次的冷二,今天就迫不得已的领教了。 两人大战了上百回合,最后以冷二得胜,不过对他而言,这也不算什么胜利,虽然自己没动全力,和二公子也不是真败在他手里,而是体弱不支栽倒了。 又过一日,正准备逃出府邸,偷偷跑出去找酒喝的沈玉嘉,迎面就撞到了早已恭候多时的冷二。 “你丫的能别想一直跟屁虫吗。”此时的沈玉嘉,早已经酒醒了。 “吃饱了吗,没力气你可打不过我,若打不过我,想要酒喝,你只能做梦了!” 沈玉嘉不再废话,一摸腰间,游鲨剑如银花绽放,刹时间便扑向冷二。 冷二不敢托大,断刀刀影重重,刚猛有力,夹带的狂风都能把沈玉嘉的脸刮得生疼。 “许高才和伯颜在东莞郡时,败了……” “童奇被楚鹏羽挡在淮南。” “徐州城阳郡准备被蒙古攻下,而徐崇和张辰,还在攻打东海郡,如果他们在蒙古占领城阳郡前,没有攻下东海郡的话,夫人用命换来的徐州,怕是要易手他人了!” “你闭嘴!” 沈玉嘉听到这最后一句,双目突然变得通红,含泪挥剑道:“她没死,她绝对不会死的!” 冷二反手一刀,当下游鲨剑,冷笑道:“既然她没死,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 “我他娘的要发泄一下,行吗!” 酒醒后的沈玉嘉,虽然实力不错,但明显还不是冷二对手,看来还是酒醉的他,多了几分猛劲,才叫人有些惊慌。 “好啦,吃饭了,都别打了。” 凤元娘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竟果真让沈玉嘉为之一顿。 看着凤元娘虽然面带笑容,却憔悴无比的脸色,沈玉嘉心里突然被揪紧似的。 为了他,这些日子凤元娘没少操心,基本上就没睡过一天好觉,虽然自己同样如此,没有酒根本就睡不着,可是他不能把这些伤痛,强加到别人头上! 一道银芒没入腰间,沈玉嘉看着凤元娘点点头,旋即和她走向餐厅。 虽然要吃饭,但沈玉嘉完全没胃口,咀嚼的动作很机械,目光也是涣散的,不知他在想什么。 凤元娘幽幽一叹,将一块鸡肉加到沈相公碗里,突然拿出一封信,递给沈玉嘉道:“沈相公啊,方才雍州传来信件,听说是楚姑娘给你的!你瞧瞧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661.第661章庞炳的无奈 沈玉嘉看着信件,手指有些颤抖,虽然他也想过无数可能,但在那自己内心里,一直无法说服自己,直到看了这封信后,他有了一份坚定! 信是楚苓君让人加急送来的,距离颜芷绮失踪,甚至身亡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十三天,再过几天便是四月。 而远在天水的楚苓君也受到了消息,故此一番推算,便写了这封信。 信中所写,虽然也是猜测,但她的猜测更加的令人信服。 颜芷绮如果死了,敌军不可能放过她的尸体,定然要将她的尸体公布于众,让天下人更加信服,如此也才能大挫鄢国锐气。 可敌军没有这样干,也就是证明,他们没有杀死颜芷绮。 敌军散播的消息称,颜芷绮葬身在宿豫县淮海一带,就算尸体在水中,而当时的宿豫县,还属于敌军的管辖,要动用船只打捞一具尸体并非难事,而敌军迟迟没有将尸体公布于众,由此证明,他们的话水分很重。 其二,徐州南部各郡县都张贴了通缉文书,虽然名字不是颜芷绮,但画像却有三分神似! 其三,追杀颜芷绮的敌军,并没有在得手后选择撤退,反而继续南下,并所过一出,安排各郡县守军和衙役,追查什么。 以上总总,都足以证明颜芷绮还活着。 不过楚苓君还写了一个猜测,那就是颜芷绮弄从上千敌军的包围中杀出来,并且还跳下十丈城墙,如此一来,她肚子里的孩子,很可能保不住了! 信纸突然被沈玉嘉揉成一团。 孩子没了,沈玉嘉虽然也心痛万分,但只要颜芷绮还活着,再生一个呗! 想到自己,沈玉嘉突然就给了自己一巴掌,旋即看着一旁恭候站着的华永道:“徐州南部各城县张贴通缉令的事请,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这…” 华永愣了一下,突然一个人走进客厅,似乎正好听到这句话,不由冷哼道:“你都醉死了,还听个屁。” 来人是裴世昭,他面对当朝皇父,毫无礼数也没有,随手拉张椅子坐下,又道:“信我看过了,楚姑娘猜得没错,不过我还有一些猜测!” “什么?”沈玉嘉立即问道。 “颜元帅武艺高强,从能在千军包围中杀出来,并且跳下城楼,注意证明她还健全,而敌军追查如此久,却始终没有得到颜元帅的行踪,或者也无力擒拿,并颜元帅自己也没考虑过杀回来,和大军回合,而是一路南下,拖延时间,故此,老夫猜测,颜元帅要不是动了胎气,便是为了孩子,不敢冒险!” 动了胎气,为了孩子! 这话在沈玉嘉脑海中如炸雷似的砰砰作响。 “唉,如今都过去快半月了,如果颜元帅还活着,恐怕也拖不了多久了,毕竟,听说李岱又出兵了!在前有扬州军,后又追兵的情况下,除非颜元帅展翅高飞,否则只能等着被瓮中捉鳖了。” “你丫的才是鳖呢!” 沈玉嘉一拍桌子,站起道:“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猜测,但没见到尸体那一天,我决不放弃!” 当日,沈玉嘉告别的裴世昭和凤元娘,只带着杨茂华永离开,而冷二喜欢独来独往,本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出发。 此去下邳三百里,沈玉嘉三人日夜兼程,当赶到下邳时,正好是四月初。 早已经收到消息的赵穆、徐崇和颜芷蕊等人,已经在城外恭候。 当沈玉嘉看到下邳城前,便看到一道倩影扑过来,抱住他哭哭啼啼的叫道:“姐夫,姐姐她……” “放心,一日不见到她的尸体,一日不能放弃!” 沈玉嘉拍拍颜芷蕊的肩膀,旋即看着随后走来的徐崇和赵穆道:“情况任何?” “下邳一战,我军虽胜,却损失惨重,如今还没有彻底恢复,故此只能停待不前,等待增援。”徐崇解释道。 沈玉嘉点点头,又道:“那可有能调动的兵马?” “有,属下与武将军的人马都可以随时调动,不过只有五百兵力!” “五百!” 沈玉嘉沉默片刻,便点头道:“五百足矣,对方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否则也不会被拖延如此久了。” “怎么,皇父想要带兵去寻找颜元帅?”徐崇惊道。 “当然,这事情绝不能拖了!”沈玉嘉点头道。 “可只有五百兵力,要知道敌军还有上千,加上那些还没屈服的各城县守军衙役,绝对有三千人以上啊!” 徐崇想要阻止,他虽然也怀疑颜元帅没有丧命,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去搜救,否则刚刚夺下的下邳城,很可能又要被对方攻下。 “放心吧,我已经上书朝廷,要不来多久就有会五千兵马从许昌前来助阵,而此刻上有许高才抵挡蒙古,下有童奇阻挡李岱,这徐州已经很难组织力量和我们抗衡了。” 听到这话,徐崇才松了一口气,也不由得佩服皇父,在这个紧要的时刻,还能调动五千兵马过来。 其实这并不是沈玉嘉调动的,而是楚苓君擅自用他的名号,上书朝廷,让许昌太守彭志拨出五千兵马来徐州增援。 对于楚苓君的临机应变,沈玉嘉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他还是回信告知楚苓君,管好自己吧,省的肃州失守,雍州告破啊! 对于这时,虽然楚苓君还没有回信,但沈玉嘉很清楚,她肯定是用这家伙反驳于他。 翌日,徐崇看着一袭乌金纱衣的皇父,有些不放心道:“皇父要去徐州南部也就罢了,为何还不肯穿上甲胄啊,要知道这敌军箭矢不长眼,伤到了您……” “伤到再说吧。” 沈玉嘉摆摆手,准备要出发时,突然,一个女将冲到他前面,叫道:“姐夫,我也去!” “你去凑什么热闹,在这下邳好好的守着。”沈玉嘉没好气道。 小姨子虽然武艺不错,但为人冲动,不好管制,而沈玉嘉的兵力本来就少,所有的行动都不能马虎,带上她,不仅没有成为战力,反而可能会坏事呢!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颜芷蕊怒道。 “你这是在逼我将他们将你绑起来啊!”沈玉嘉冷着脸道。 “就算绑我起来,我也会想办法追过去!” 颜芷蕊是一根筋,怎么劝都劝不动,沈玉嘉也拿她没办法了,只好说道:“你去也行,但是一切都听我的,如有擅自行动,不仅你有危险,还回连累大家,甚至包括你姐!” “嗯!芷蕊明白!”颜芷蕊听到沈玉嘉这样说,终于是露出一丝笑容道。 其实直到此刻,沈玉嘉的心都是一片死寂,唯一支撑他的,也只有对颜芷绮生与死的猜测,他一定要找到颜芷绮,那怕是一具尸体! 找到尸体又能如何?殉情吗?不,沈玉嘉还没有自私到这种地步,除了颜芷绮外,长安还有他的妻女,他不可能抛弃她们! 只是,没有了颜芷绮,他下半辈子恐怕就少了很多笑颜!甚至……不知笑为何物! 在沈玉嘉下令出发后,三百黑甲卫,一百火枪兵和一百枪骑,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进发。 此时,徐州广陵郡,盐城里。 一个着装如翩翩公子的青年,正在听着两个家仆打扮的仆人汇报。 “这般说来,码头果然被禁了!” “嗯,我们还是晚来一步,没想到那柳玉红竟然和李岱取得联系,当李岱立即动兵攻打广陵郡,导致出路尽断,我们被困盐城,看来他们是要合力搜查我等啊!” “不是我等!而是她……”青年说这话时,目光立即望向一旁端坐的冷艳女子。 此女容貌惊人,几乎却呈现麦色,在这徐扬地界,这等黑脸美人一般都不如那些白嫩美人,在他们看来,此类女子出生必定穷苦,故此小小年纪就要抛头露面,被晒得体无白肤,故此,她的身子肯定很硬,很粗糙,摸着叫人感觉如摸男人,岂不恶心。 但这个女人却不同,光从她的气质上看,便足矣吸引任何男人,对黑白彻底的改观了。 此人正是颜芷绮,不过此时的她,少了以往的冷傲,多了一丝柔和。 素手在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轻轻一抚,颜芷绮看向青年,不冷不热道:“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自己离开,无需在乎我。” “哪能啊。” 另一边,郝孟勇立即摇头道:“既然颜元帅能遇到我老郝,老郝自然要保你周全,否则大当家怪罪下来,以另一个大大当家的手段,我绝对只有死路一条啊!” 郝孟勇回想去年,和大当家焦茹,一同跟随在楚苓君身旁的日子,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此女就宛如神人般,所有的事情都是未卜先知,而且所到一处,都有人手前来禀报情况,让郝孟勇都怀疑,这天下间就没她不知道的事请,以至于很多时候,他走在路上,都在猜测街道上的谁谁谁,会不会是大大当家的人? 正所谓,笨人有笨人的可爱,这郝孟勇正应付了这句话,其实换做一个聪明人,绝对就不会相信楚苓君有如此厉害,只是郝孟勇已深陷局中,如坐井观天,自然把楚苓君当作神人了。 不过就算楚苓君没这么厉害,郝孟勇也绝对会搭救颜芷绮,不为别的,只因他能来下邳潇洒走一回,便是靠颜芷绮所赐! 庞炳有些头疼,心想,自己做皇帝的时候,你丫的怎么不落难?自己也好直接将你给宰了,现在好了,不做皇帝了,你丫的偏偏就出现了,并且对自己威逼利诱,说什么鄢国天下,早晚是他儿子的。 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啊,虽然庞炳早已经猜到这个可能,以他对他爹庞隆的影响,这个男人绝不会让外姓坐他的江山! 可是他气不过,你儿子除了我,全他娘的死光光了,到这时候你都不请我回去坐江山,反而把注意打在我儿子身上,这如何让他不气。 可现在他放弃了,无事一身轻,也懒得去参合了,固然就想通,若自己的儿子能当上天下主宰,何乐而不为呢! 如此一来,他若是不救颜芷绮,鄢国虽然不可能立即破灭,但在对抗蒙古一事上,恐怕有些无力了。 庞炳无奈啊,很无奈的帮助颜芷绮走到现在,但……似乎快要到头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62.第662章因玉而恨 以庞炳了解的颜芷绮,她的心性,断然不会自降身价的去骗人,她说庞炳的儿子能继承大统,那么就很可能如愿以偿。 但庞炳这一次是猜错了,如果颜芷绮只是一个人,她当然就不会去欺骗什么,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是什么谎话都敢说得出来! 所以这一路,她没少给庞炳说好话,不断让庞炳想到自己儿子能坐上江山,甚至等他父皇仙去后,他想要回宫当太上皇也未尝不可,这总比兢兢战战的活一辈子要强吧! 不得不说,庞炳是真心动了,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子孙着想不是! “那现在怎么办?用不了多久,李岱就打过来了,我又不能用自己的身份,让盐城太守打开海路,毕竟这家伙可是陆游光的人!”庞炳无奈道。 “你被扣押的船只在哪里?”颜芷绮问道。 “这点你不用考虑了,为了封锁盐城,不仅路被堵死,连船只也被凿开洞了,不派人修补根本不可能上路,而在有官兵把守下,如何去修补啊。”庞炳摇头道。 颜芷绮眉梢一皱,瞬间也没有注意了。 这一路为了避开追兵,他们东躲西藏,导致柳玉红先一步通知了盐城太守,他们虽然混进来,却没办法离开了。 “都操什么心啊,等躲一时是一时,天无绝人之路,船到桥头自然直。”郝孟勇瓮声瓮气道。 “你这厮倒是想得开,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那不知要少去多少烦恼啊。”庞炳居然有些羡慕道。 颜芷绮沉静半响,方开口道:“实在不行,趁乱时夺下战船!” “别,千万别,别说能不能夺下战船,就算夺下来,这战船岂是我们这几个人就能驾驭的。”庞炳立即摇头道。 “你不是还有许多妻妾吗?”颜芷绮挑眉道。 “这……你当她们都和你一样啊。”庞炳没好气道。 “小看女子。” “我……我这是怜香惜玉!”庞炳冷哼道。 “就是有你们这些人,女子才永远出不了头。” “别说了好吗,你以为自己有多好?冷的和冰似的,让人看着就嫌烦,而现在更是讨厌,肚子才稍微大了一丁点,就整的和八婆似的,也不知你那皇父相公究竟看中你哪一点,换做是我,早将你打入冷宫了。” 庞炳说完这些话后,屋内顿时就宛如回到了去年冬季,那叫一个冷啊。 就在气温像是快要降到冰点时,颜芷绮突然冷笑一声,起身道:“我的好,天下间唯有我相公明白,其实你这等凡夫俗子可以体会的!” “你……” 庞炳再怎么说,也是曾经东齐的一国之主啊,如果不是相信陆游光,自己岂会落到这步田地,但事已至此,他也认栽了,可这不代表他就会被别人给比下去,特别还是一个纨绔子弟。 那怕沈玉嘉现在名气巨大,手眼通天,乃鄢国皇父,可岂能与一个皇帝比啊。 “少说两句,老爷和大大当家都少说两句吧,和气方能生财,大家都是共患难的,何苦起内讧呢。”郝孟勇立即出面调解道。 这一路,他没少做和事佬,一开始是旁颜芷绮把庞炳给宰了,现在是担心两人一吵,被外人得知,他们可全完蛋了。 颜芷绮看都不看庞炳一眼,便要离去,可突然间,门口冲进一人,此人乃是庞炳的侍卫,他在看了一眼颜芷绮后,便绕过颜芷绮,来到庞炳面前急喘几口,焦急道:“不好了,钱冲统领一万兵马,攻打过来了!” “什么,这么快!” 庞炳闻言大惊,而正要离开的颜芷绮,也不由都顿住脚步,回身走来问道:“他们距离盐城还有多远?” “就在三里外,都开始叫阵了!”侍卫回禀道。 “三里,怎么一点消息没有,就杀过来了,莫非是盐城守将故意封锁消息?”颜芷绮皱眉道。 “绝对就是了!” 庞炳这时候也没有要和颜芷绮针对下去,皱紧眉头道:“陆游光这一次是铁了心要捉拿你,为此,他放弃一个广陵郡又有何妨!” “为何就不是抓你呢!”颜芷绮并没有要继续和庞炳抬杠的意思,只是有些好奇,这陆游光与她无冤无仇,何苦千方百计要置她于死地呢? “抓我!哼,且不说他知不知道我成功活下来,就算知道,他对我的兴趣也不会大到哪儿,反倒是你,别忘了,我六皇叔可就是死在你相公手里的!” “这……” 颜芷绮还真有些愣神了,对于当初长安的事请,她知道的只是一个大概,得知长安无恙后,她也赖得理会了,只是没想到,庞昂竟然死在了相公手里,难怪这陆游光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她了! 从这段逃亡的日子里,颜芷绮已经渐渐从庞炳口中得知陆游光的事请,同时,也发现本来要一心杀她的追兵,竟然放弃用暗箭。 这固然是因为她有宝甲护体,但她头部可护不了,大可以无须舍弃暗箭,而现在看来,对方不觉间是要抓她这么简单了! “这个宦官想要用我逼我相公现身,好为庞昂报仇!” “你知道就好。”庞炳冷哼道。 “我岂能由他!”颜芷绮冷冷一句,令庞炳感觉,她的目光中,竟然有点要玉石俱焚的心思! “这个女人,真是可怕啊!不知当初趁她动了胎气,偷偷出手袭击,会不会大家一起上西天呢?” 他们并不知道,沈玉嘉已经上路了,同样不清楚,这一切,乃是有人特意为之! 陆游光,一个当年在王爷府的厨房里,当一个小管事的太监,其身份,竟是当年大齐重臣,陆大将军的三子,随庞昂前往幽州,和大金打了三年之久,立下战功无数,却被援军抛弃,让金人捉拿,此后被折磨成了阉人。 因对大齐的忠心,陆游光挺了下来,可最终回到汴梁时,得知的却是家族里被满门抄斩的消息。 如今,陆游光唯一的心愿,便是为六王爷报仇雪恨,但是颜芷绮突然兵分三路,导致蒙古进步太慢,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不过他也可以等。 但没人喜欢等,在发现颜芷绮居然被逼离开大军后,他心中立即有了一个计策。 听说当年为了此女,沈玉嘉没少冒险,而这一次,他是否还会冒险呢! 陆游光只是随手一试,故意不把颜芷绮逼得太紧,如今看来,这鄢国皇父果然冒险了! “五百!呵呵,沈玉嘉啊沈玉嘉,你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真当我徐州无人了,如此莽撞之人,真不知道,王爷为何会败在你手中!唉……” 陆游光的两条杂白长眉,几乎都要遮住眼睛了,他捋了捋斑白的鬓发,随手一握,手中信纸顿时化为粉末。 “来人啊。”陆游光尖细的声音刚刚想起不久,顿时,房门外立即走来一人,此人也是头戴乌纱高帽,身披黑金斗篷,瞧其面容,赫然便是当初在宫里伺候庞炳的华公公! “子玉啊,沈玉嘉已经离开宿豫,继续南下而去,该怎么做,你自己行事,咱家只要看到活人即可!” “陆公公放心,属下定能将沈玉嘉活捉回来,献给公公!” “嗯,去吧。” 华公公恭敬的弯腰施礼,转身退去。 沈玉嘉菊花一紧,拿着厕纸擦拭几下,旋即从草堆走出来。 “上个大号,也要浪费白纸,我的生活可真奢侈啊。”沈玉嘉感叹一声,拿出一个酒葫芦灌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便看到小姨子捏住鼻子的朝他吼道:“好了没,快点,上路了!” “人有三急急不得,你当我不想快啊,走吧。” 沈玉嘉翻身上马,带领一行人继续上路。 此刻距离开宿豫已经过去一天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赶到泗阳县,随后看是乘船,还是继续走旱路,都要先收服泗阳县,才可继续上路。 此时的泗阳县,并没有多大,但相对于西北和西南的县城而言,泗阳要繁华很多,县城里人口也只是三五万,而兵力不过千,顺道拿下自然没问题,只是他们不知道,此刻的泗阳县里,已经埋伏了一帮精锐,若有人细数,必然惊骇得知,这比起泗阳县的兵力,还要多出三倍啊! 为首的,赫然便是华公公,华子玉。 华子玉本来不叫子玉,而叫子阳,华子阳与柳玉红一样,柳玉红也不叫玉红,而是潇红,但是,自从王爷在长安皇宫里逝世的消息传来,他们这些人中,许多人的名字里,都有了一个玉字! 如卧薪尝胆,绝不可忘! 复仇,现在机会终于来了,别说华子玉兴奋了,连本来在追杀颜芷绮的柳玉红,都早早的闻讯赶来。 没人知道,柳玉红有多喜欢柳潇红这个名字,这是王爷赐给她的,在那一场大雪中,自己蜷缩在街头瑟瑟发抖,自知无法度过这个冬日的她,居然遇到恩人,还赐给了她好听的名字。 回想那一句,冬日柳,枝不覆叶,来年兮,重现窈窕,秋水眸,水深而清,可怜兮,望红焰洋。 于是,柳潇红便随着庞昂开始了自己的新生。 可是,现在她再也不能叫那个名字了! 玉,是多么好的一个字,如玉的心,光亮剔透,如玉的人,美如画卷,连当今鄢国的年号,都称为天玉,但是在柳玉红看来,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沈玉嘉,我终于能手刃你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63.第663章见鬼了? 泗阳县里,几个小卒正在吹牛打屁,一个说自己曾经吃过的鸡,有鹅这么大,另一个撇撇嘴说,这算什么,自己吃过的老鼠,比老虎还大。 这几个吹牛皮上天的小卒,都没注意,一个人影从他们头顶的屋檐飞掠而过,落到对方的草屋上,紧接着一个翻身,跳下草屋,快速钻入一处草丛后消失不见。 末约小半个时辰后,这个人影突然出现在泗阳县数里外的树林中,不多时,树林里突然站起十几人,其中为首的赫然便是前些天从宿豫出发的沈玉嘉。 “情况如何?”沈玉嘉看着杨茂道。 杨茂从华永手里接过水囊,没有直接喝,而是立即回道:“正如二公子所料,泗阳果然有不少人潜伏在里面,兵力至少是我们的五倍以上!” “两三千人吗!”沈玉嘉点点头。 这一次出兵,沈玉嘉虽然莽撞,但不傻,徐州许多地界还属于敌军的地盘,若什么都不调查,无疑是两眼一抹黑的到处乱串,结果虽然是碰得头破血流。 “那我们怎么办?是绕过去吗?”华永皱眉道。 “既然敌人事先埋伏,自然就会考虑过我们会否绕道,况且如果不收拾了他们,绕道进去绝对是有去无回了!”沈玉嘉摇头道。 一旁的武飞虎闻言,也是点点头道:“从地图上看,除非走水路,否则只要我们绕过泗阳县,用不了多久便是四面楚歌!” 沈玉嘉闻言,让武飞虎拿出地图,他在上面看了许久,突然指着一处山岗道:“有了,就在这里设埋伏!” “这里,这里可是乱葬岗啊!”武飞虎惊道。 “是啊二公子,在这里设埋伏,敌军未必会来啊。”华永摇头道。 “由不得他们不来,你们听着,只要……” 沈玉嘉一点点将计划道出,其余几人听着都是眼皮一条一条的。 最后,武飞虎苦笑道:“这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啊。” “没关系,我们现在唯有步步为营,否则很难继续前进。”沈玉嘉笑道。 众人不再有异议,纷纷照着沈玉嘉的吩咐开始行事。 当夜,沈玉嘉背着一把大弓,骑乘一匹马,只身一人来到泗阳县外,止住脚步,点燃一根火把,旋即泗阳县里,立即冲出一行人马。 但这队人马没有靠近沈玉嘉,而是在他三十丈外停了下来,为首的阴厉男子看着他尖声道:“来者何人?” “嗯?你是太监?”沈玉嘉似乎极为吃惊的问道。 阴厉男子闻言,嘴角抽搐几下,冷声道:“阁下深更半夜,背背大弓,来我泗阳,显然不是路过吧。” “不,我就是路过。” “呵呵,阁下就别装了,想必在你身后,定埋伏了五百人马吧!” 华子玉很清楚沈玉嘉的行踪,对方在靠近泗阳后,久久为入县城,显然是猜出他们在泗阳县埋伏了,既然如此,他也不用藏着掖着了! “我装什么了?我不路过泗阳,如何去解救我那位夫人啊,识相的都给我滚开,否则老子一把火烧了你。” 沈玉嘉说这话的时候,从马鞍旁的竹筒里取出一根包裹油布的箭矢,将其在火把上点燃后,拉弓搭箭。 “什么!” 华子玉却是大惊失色,倒不是被沈玉嘉的火箭给吓得,而是他那句话。 “你……”华子玉正欲开口,突然见红光疾射而来,他正欲偏头一闪,但却发现,火箭根本就射不中他,在距离他六步外,便落在了地上,但他还是惊道:“你是沈玉嘉!” “我现在说不是你信吗!”沈玉嘉说着,又点燃一根火箭,再次挑衅般的击射而出,落在华子玉等人的前方。 “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啊!”华子玉冷笑道。 “呃……这话你听谁说的?不会是我说的吧?” “放你娘的狗屁!”华子玉是勃然大怒道。 “我就奇怪了,你咋了?好像要吃了我似的?我们有仇吗?” “血海深仇!” “这……能说否?” “死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华子玉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喝道:“杀!” “冲啊!” 泗阳县外的数百将士,同时前排后续的杀向沈玉嘉。 沈玉嘉不为所动,只是随手一挥,顿时,在他身后突然站起一排火枪兵,朝着扑来的敌军就是一排子弹。 “砰砰”之声震耳欲聋,刹时间,数十名敌军倒在地上,惨叫不止。 “不好,果然有埋伏,放箭!” 华子玉发现沈玉嘉早已埋伏了人马后,并没有吓得直接逃回县城里,反而是下令继续攻击。 沈玉嘉只有五百人,就算埋伏,也难以打得过他手下的三千兵力! 果然,当华子玉派出弓弩手后,沈玉嘉立即调头就跑,那些火枪兵也立即向后逃去,前方已经准备好了战马,直接他们一个个利索的翻身上马后,便跟随皇父逃之夭夭了。 “停!” 华子玉出奇的没有率军追杀,不是他不想,也不是惧怕对方埋伏,而是他的兵力还没有集中起来,大部队都在县城里候着,此时就带领这些人追过去,要是真中了埋伏,他也不好受啊。 “架……” 一声娇喝,一个身穿碧绿罗裙的女子,骑马赶到华子玉身后,开口便问道:“可是沈玉嘉来了?” 华子玉回头看着柳玉红,点点头道:“应该是他没错!” “那为何不追杀下去?就这样让他白白溜走,要知道,他只是五百人而已。”柳玉红怒道。 “沈玉嘉为人诡计多端,据探子汇报,此人参与了许多场战役,最卑鄙的一次,便是以身犯险,冒充河东军,让尹天左的守军误以为真正的河东军也是此人冒充的,为此还大打出手,导致河东军不能顺利拿下洛阳,再被王爷派去的假尹鸿蛊惑全军,尹天左也因此大败!由此可见,这沈玉嘉就不会做无用之功,他现身此地,必然有他的用意,在没猜出来之前,我不想冒然动兵。” 华子玉虽然痛恨沈玉嘉,却不会轻视于他,否则就等于轻视王爷,毕竟王爷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那现在怎么办,任由他在外面兴风作浪?”柳玉红皱眉道。 “方向,他还会回来的,届时只要我们准备好,害怕他跑了不成。” 柳玉红闻言,也只好点点头。 这一夜,泗阳县北郊,注定是不能太平了,沈玉嘉似不知疲惫般,前后来了四次,并且都在华子玉动身前,直接撤离。 这开一枪换个地的骚扰战术,逼得华子玉苦不堪言,他也终于体会到了,当初那些被沈玉嘉攻打的家伙,他们心里究竟有多苦了。 “这简直就是无赖嘛。”柳玉红愤愤的摔碎一个茶杯道。 “不能在任由他骚扰下去了,否则将士们的非要崩溃不可!” 华子玉很清楚,虽然沈玉嘉伤不了他们的根本,但时不时用火枪点爆一个将士的脑袋,也会让其余将士精神时刻处于紧张中,难以入睡啊。 火枪的威力已经不可忽视,东齐也想了很多办法来对方火枪兵,可始终没有一个合适的战术,听着那“砰砰”的催魂声,谁能睡得着? “准备召集所有将士,准备反击吧!” “就现在?”柳玉红闻言惊道。 “嗯,现在!”华子玉点头道。 “可现在还没到天亮,何不天亮了在去呢,如此敌军的埋伏也容易识破。” “五百人,就算埋伏起来,能有多少用途,况且敌军也应该料到,我们会在白天攻打他们,何不来一个出其不意!” “华公公说的极是,唯有出其不意,方能致胜,沈玉嘉这一次带来的兵马,火枪兵不过一百左右,起不了多大作用,只要用轻骑追杀,料想他们必会瞬间溃散。” “嗯,那就这么办吧,我去点齐兵马。”华子玉说完,立即走出屋内。 柳玉红等他走后,拿出一柄匕首,一把擦拭,一边思索,想着等抓到沈玉嘉,要如何折磨他?凌迟?还是车裂? 在距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时,沈玉嘉又出现了,不过这一次他还没来得急靠近泗阳县,突然间,四面八方传出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惊得沈玉嘉调头就跑。 “贼子往乱葬岗跑去了,那里虽然是山地,但除了乱葬岗附近有片小树林外,其余地方都是光秃秃一片,他这是自寻死路,兄弟们,杀啊!” 华子玉手持一把细长的战矛,领先冲在最前头。 当华子玉追到山岗上时,立即发现岗上黑漆漆一片他下令一百弓手发射火箭,火箭一根根落在乱葬岗四周,将附近照的通亮,却是毫无人影。 “怎么可能?”华子玉先是一愣,而后目光落在附近的树林里,冷笑一声道:“贼子定是在林间埋伏,大家不要靠近林子,先包围起来!” 这片林子以前是挺大的,不过前两年被砍伐了大半,木料都拿起造船,故此现在林子只能躲藏三五百人,想到沈玉嘉的五百人很可能就在里面挤着,华子玉嘴角不由泛出一丝冷笑。 三千将士慢慢靠近林子,在距离林子还有百步距离时,他们突然停下,紧接着弓弩手全部上前,正要朝着林中疾射火箭,似乎想要一把火把敌军逼出来。 可就在他们踏上乱葬岗时,突然,林子旁的地面上凸起了一个个土包,紧接着,一具具骇人的尸体爬了出来。 见鬼了? 这一幕,着实吓坏了不少将士。 此处乱葬岗,本来就够阴森恐怖了,若不是事先射出火箭,照亮了前方,怕是这些将士少有人敢上前。 “都不要怕,这些定是敌军假扮,给我射死他们!” 华子玉这一声尖喝,顿时让不少将士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纷纷将火箭对准了他们,刹时间,上百支火箭呼啸而出,把十几具尸体射的满身是火。 然而,众人并没有高兴,反而是一个个头皮发麻,因为这些着火的尸体,依然是一声不吭,还是蹦蹦跳跳。 真见鬼了? ps:上一张出现点错误,资料看错了,虽然本书错误很多,但能改的尽量改吧,上文中的陵县,是泗阳县,在这里午夜说一声抱歉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64.第664章糟蹋你一脸 乱葬岗上,阴森恐怖,一具具冒火的人影,也可称之为尸体,在这前面荡来荡去,吓得不少将士连连后退,有甚者更是惨叫一声,转身就逃。 神鬼之说,不仅在现代能让人将信将疑,在古代更是流传颇多,信的人也是更多。 若这些尸体是敌军假扮,他们为何不怕火?而且还会飞?这简直就是有违常理的事请。 “不好,他们走过来了!”也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顿时不少人望过去,便见一个浑身冒火的鬼影,朝着靠近他的几个士卒扑去。 “这是走个屁啊,这分明是飞啊!”几个士卒惊恐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而另一边,也有几个火人动了,慢慢走出乱葬岗,朝着靠近他们的将士扑去。 这一下,华子玉的人马则更乱了,许多人都是畏畏缩缩的向后退。 华子玉脸色是一片铁青啊,他虽然也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但他更相信这是沈玉嘉搞出来的鬼把戏,可是只有他相信没用啊,要全军都相信才行,但又有什么办法能让全军都相信呢? 华子玉在寻找这些鬼把戏的破绽,可是看了很久都没发现一个所以然。 便在这时,突然一个低空飞行的火人“噗”的一下摔倒在地,紧接着,不少人便看到这个火人身后,竟有一个愣愣看着他们的青年,这个青年容貌俊俏,面色白皙,赫然便是之前逃到之地的沈玉嘉,而此时他还是半蹲着,手持一根顶端烧着的长竹竿,表情是一脸的尴尬啊。 光明的背后总是伴随黑暗,不是很难发现,而是被火光吸引后,很难注意到后面的鬼把戏! 况且这些火人成排成排的,阻挡了后面人,谁能看得见啊,不过现在……瞧沈玉嘉那一脸的尴尬,华子玉不由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 笑声过后,华子玉正要举起战矛,率领全军杀过去,可突然,发现对面的沈玉嘉竟然直起腰,毫无惧易的笑道:“想不到居然是我最先暴露,也罢,反正你的人马也跑得差不多了。” 沈玉嘉这话,立即提醒了华子玉,当华子玉放眼一扫周边,不由惊愕的发现,本来足有三千人的队伍,此刻竟不足三分之一了。 “哼。” 华子玉冷哼一声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杀回来,再说,就算少了两千兵马,你认为你的区区五百人,能打得过我军吗!” “擒贼先擒王,你自己现在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沈玉嘉在说这话时,突然在他身旁,窜出一个人影,手中一把冰冷的铁枪,如狂龙出山,一扫便将华子玉两名护卫当场扫死,旋即枪头一挑,便袭向马背上的华子玉。 华子玉双目陡然一瞪,战矛猛挥而下,只闻“嘡”的一声爆响,枪矛硬碰一记,霎时是星火爆闪。 华子玉不知敌手如何,他只感觉自己的虎口被震得生疼,似乎还隐隐有流血的迹象。 这让华子玉心下震惊,不敢托大,先是虚晃一招,便要调转马头,可来人岂能让他这般容易逃走。 为了看出鬼物的端倪,他是站在最前方,此刻突然遇袭,就算现在调头,这后面也有自己的将士挡路,根本就跑不了啊。 铁枪猛然往战马后退一扫,只闻战马悲嘶一声,翻身便要栽倒。 华子玉反映极快,挣脱双脚,单手往马鞍上一压,整个人便欲弹出,可是他还没离开马背多远,一把铁枪突然当空扑下,直接击中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如拍苍蝇似的,硬生生拍到了地上。 “噗!”华子玉口中鲜血喷涌而出,一只腿还被翻到的战马压住,想要逃根本不可能了,当他奋力的扭头向后看去时,正好瞧见冰冷的枪头直刺而来。 “这丫的,简直就是开了无双啊。”沈玉嘉看到这一幕,不由心惊肉跳道。 赵穆是越来越厉害的,虽说华子玉是自己跑到阵前,身边也就三五名护卫,但身为护卫,一身实力也不会弱到哪去。 可在赵穆一出手,便是秒杀两个,等其余三人还没回过神来时,三枪!仅仅扫、劈、刺三枪,便直接要了华子玉的老命。 “杀啊!” 这时,林中躲藏的将士也齐齐杀出,但人数却不是五百,而是两百,与此同时,这矮山岗的下方,“砰砰”之声此起彼伏,一队枪骑和黑甲卫左右杀出,将那些不明情况,或者被鬼把戏吓跑的敌军,扫到一大片。 区区五百人,在面对三千敌军的情况下,竟然还敢分别两路,不得不说,沈玉嘉的胆子真是大得快逆天了。 不过这在人家沈玉嘉看来,实则不是什么难事,古有霸王彭城一战,率兵三万,灭敌数十万,至睢水不流,何等气概! 自己这是小把戏,上不得台面,闹闹罢了。 沈玉嘉能力有限,统兵顶多也就千八百人,多了,他绝对会手忙脚乱,不知应该派谁打谁,这点他自问远不如老婆大人,但小打小闹,他自问天下无敌! 华子玉一死,泗阳军瞬间乱成一锅粥,加之许多不明情况,还以为之前是真见鬼的将士,哪里还有反击的力量,不多时,便是一片片的丢兵卸甲,举手投降。 沈玉嘉站在山岗上,看着下方接近尾声的战事,嘴角一咧,大有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之感。 “沈玉嘉受死!” 突然,一个俘虏,在被人押送路径沈玉嘉身边时,猛然从身边士卒手里夺过战刀,朝着沈玉嘉杀来。 沈玉嘉一听这声音,不由一愣,显然这如黄莺出谷般的美妙嗓音,定是女子发出的,可看来人,竟是一俘虏。 沈玉嘉轻描淡写的微微侧头,战刀几乎是贴着他的脸划过去,在俘虏发现一击不成,准备扭手将刀口划破沈玉嘉脖子时,沈玉嘉已经先一步一手探出,看似轻轻一拍,却将那俘虏握刀的手往旁边拍出一尺距离,再也伤不到他分毫。 那这俘虏显然没有放弃,另一手中,一把匕首旋转而出,方一握紧,便朝着沈玉嘉心口扎去。 而沈玉嘉又是一拍,便将这只握匕首的手也拍开。 当俘虏双手如同摊开似的,一手握刀,一手紧抓匕首,宛如似要拥抱一样时,沈玉嘉双手突然伸出,从俘虏左右双肩上穿过,旋即十指在俘虏后脑上一合,紧接着沈玉嘉突然一蹦而起,同时双手将俘虏的脑袋往下一压,一膝盖刚猛有力的狠狠撞在俘虏鼻梁间。 “啊……” 俘虏惨叫一声,但声音清亮悦耳,让人不觉惨叫,反而听着感觉像是呻吟。 沈玉嘉这一出手,虽然步骤许多,可速度绝对是眨眼间一气呵成,让人半点防备的时间也没有。 俘虏显然没想到,这传闻中的天水纨绔居然这般厉害,而且要嘛不打,要打就直接打脸,还是用膝盖打,这……我恨啊! “锵锵锵……” 突然,几把战刀几乎同时架在了俘虏脖颈上。 “沈玉嘉,有种你就杀了我!”此刻的俘虏,嘴唇上流着鼻血,鼻梁与额头是通红一片,看着令人感觉挺惨的。 “你是女人!”沈玉嘉饶有兴致的笑道。 “怎么,舍不得啦!”这俘虏不急反笑,将发簪一拉,顿时,三千青丝随风而动,如春日杨柳,美不胜收。 可惜,一片鼻血在嘴唇上红的渗人,额头到鼻梁也是通红一片,完全就没让人看出丁点美态,反而像是母猪抛媚眼,盯不死你,也要恶心死你。 但谁也没注意到,在女子发生被风吹散时,趁着无人察觉下,一节小竹筒突然被她含在了嘴里。 “噗!” 这并非竹筒射出毒针的声音,而是在这电光火石间,沈玉嘉一腿甩出,鞋尖擦着女子的红唇,将那小竹筒给踢飞了,同时也留给女子一嘴唇的泥。 这一下,女子诱人的红唇,也被糟蹋了,样子简直是惨到了极点。 “你是柳玉红!”沈玉嘉又问道。 这个女人的确就是柳玉红,她本来不想乔装,但据说这沈玉嘉诡计多端,令人不得不防,她才想藏秘在人群里,找机会杀了此子,却没想到,华子玉如此简单就败了,而且还是败得一败涂地,她只好直接投降,想趁着没人注意时,偷袭沈玉嘉,以求一击得手,可是,反被这家伙给狠狠的糟蹋了一脸! 此刻,柳玉红只能用着唯一摄人心魂的美眸,狠狠的瞪着沈玉嘉,似乎要将他给活吞了。 “看来是了。” 沈玉嘉点点头,又笑道:“听闻柳玉红乃扬州第一美人,我这人最不会的,就是辣手摧花了,怎么办啊?” 柳玉红听到这话,突然目光闪过一丝狡黠,紧接着便化为一波秋水,整个人也柔柔弱弱的哀声道:“好哥哥,奴家错了!” “靠,就是这蹩脚的演技,能把那江义给迷了?那我学府艺院里随便一个学生都能祸国殃民了。” 沈玉嘉这话,说的柳玉红不仅额头和鼻梁红了,连白皙的脸蛋也红了。 “得,用你犒赏三军吧。” 沈玉嘉此言一出,身边正好走来杨茂,闻言挑眉道:“啊,二公子,就这种货色,叫兄弟们怎么下家伙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白天拿一幅西施或貂蝉的画像,望她脸上一盖,晚上黑咕隆咚的,也看不见,还不是一样。” “呃……二公子高招啊!”杨茂一愣,旋即不由竖起大拇指,一脸崇敬道。 “沈玉嘉,你杀了我吧!”柳玉红突然凄厉的大叫一声。 沈玉嘉闻言一笑,道:“杀你,可真是便宜你了,扬州第一美人,那可是很值钱的,将你卖了,足够我这帮兄弟大吃一顿,带下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665.第665章盐城 泗阳县衙门里,县令王棠兢兢战战的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嘴唇哆嗦的求饶道:“求皇父开恩啊,下官乃是被那姓华的阉人逼迫,不得已而为之啊,并非是有意要和皇父做对,希望皇父开恩,绕过下官一命吧!” “鄢至齐来,东西两齐本是一家,王大人也算是我鄢国朝廷的官吏,本皇父又岂会加害于你,不过只是让你回家几年,从头来过,你放心,只要不是尸位素餐,我保你官运亨通!” 沈玉嘉这明显是要让家辞官回家务农啊,至于后面的话,王棠若信了,那才是真傻。 可是,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别看沈玉嘉说的大义凛然,实则乃冠冕堂皇之词,王棠这次回家,怕是终身也不得受用了。 刹时间,这个父母官就如昙花一现,全蔫了。 命人将王棠送出衙门,沈玉嘉还没来得及休息,华永跑过来问道:“二公子,柳玉红此女要见您。” “见我,呵呵,总算是肯开口了吗。”沈玉嘉淡然一笑,便让华永带路,径直向着地牢走去。 沈玉嘉今天一早,并没有将此女杀死,反而将她带了回来,押到地牢,并非他见色起意,而是想留个活口,弄明白那老太监的下落! 当日来到下邳,沈玉嘉见过了闻单,从闻单口中得知了陆游光许多事情,他立即就明白了,这个老太监和庞昂的关系绝对不一般,再从华子玉来到此地阻截他,便可证明,陆游光在针对他! 最受不了别人惦记的沈玉嘉,岂会让这个老太监在背后碍手碍脚。 来到地牢,在幽幽的烛火下,沈玉嘉看清了柳玉红那张惊世骇俗的绝美面孔。 柳眉杏目,琼鼻樱唇,肌肤如玉,眉宇娇柔,无一处不诱人,不惹人怜惜。 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四肢被铁链锁住,铁链另一头,还有四个头颅大的铁球。 沈玉嘉从身后一名狱卒手里拿过一张椅子,斜靠一坐,翘起二郎腿道:“说吧,有什么想编的,统统编出来。” “皇父哥哥,你就不能放了奴家吗,奴家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都说了,你这蹩脚的演技对我没用,都收了吧。” “嗯~奴家这是真情!” “母猪饿时,也是对我真情流露,我给它吃的,到了年底我也有得吃,可是你呢……” 不等沈玉嘉说完,柳玉红娇声道:“奴家保证让皇父哥哥满意!” “靠,别费心了,就你这胸前一马平川的货色,咱没兴趣,也难怪,若是今日在乱葬岗,你不出声,我可真不知道你是女人,看来,你到是有伪装男人的天赋,比我那老婆可强多了。” 沈玉嘉这话绝对在损人啊,就算柳玉红定力再强,此刻也不由火冒三丈了。 “沈玉嘉,别以为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能开染坊,大祸临头还不自知呢!” “注意说辞,不是你给,而是我懒得要,本皇父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你那一套对付江义这等货色还行,用来对付我,还太嫩了,先隆个胸再说吧。” 柳玉红听着有些不明白,但她知道绝对是更损人的话,这让她神色阴晴不定了好一阵,最后冷笑道:“你不怕!” “我怕什么?”沈玉嘉反问道。 柳玉红目光中一丝冷意闪过,旋即妩媚的笑道:“我不怕告诉你,我们已经查出颜芷绮躲藏在盐城,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保证不加害于她,否则,你就等着给你的妻儿收尸吧!” 一听这话,沈玉嘉心里突然一紧,但表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的笑道:“你认为你的命比她值钱!” “怎么,你不信!” “不,自己的命,自己感觉自然很值钱,甚至是无价之宝,但在别人看来呢,陆游光会为了你,而放过我的妻儿,这可能吗?” 柳玉红闻言,居然出奇的一呆,是啊,自己感觉自己不比颜芷绮差,可是在陆公公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跟随陆游光这么久,柳玉红很清楚,他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他的目的明显不是要保护自己,而是要杀了眼前人! “六岁丧父,八岁丧母,九岁流落街头,十岁被一路径富商为收养女,因为容貌出众,还精通琴棋书画,三年前在苏州一场诗会中,大放光彩,借此一举夺下扬州第一美人之称,这些,水分太多,恐怕是陆游光在背地里帮了你不少吧,难怪他能在短短几年里,掌握了整个东齐,这里面也少不了你的帮助,不知多少达官贵人为了你,和陆游光绑在一条船上,所谓红颜薄命,你这一辈子也只能走到这了。” 柳玉红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沈玉嘉就把她查的这么清楚。 其实她不知,这些都是沈玉嘉从闻单那里听来的,毕竟这可是敢于追杀他老婆的女人,他岂能不弄个明白! “收养你的富商,应该是庞昂吧,像你这类的人,应该还有不少,你认识肯全部招出来,你下半辈子的荣华,我保定了,这个买卖和很划算啊!” 沈玉嘉最后这些话,才道明了他想要的,显然不只是区区陆游光一个。 柳玉红银牙一咬,坚决的偏头,一声不吭。 “吆喝,我礼数敬过,好话说过,你还不招过,小心我让你不得好过。” 柳玉红依旧是一声不吭,沈玉嘉冷笑一声,起身走出牢房,朝着一名狱卒道:“弄一些什么跳蚤虱子的给她爽爽。” “啊,可皇父这里面已经有了!” “还不够,多弄点。” “是!” 狱卒很是于心不忍啊,他那句话可是欺骗沈玉嘉的,这牢里的虱子跳蚤,在他被柳玉红哀求的呻吟一句后,早熏死光了,随后在将此女转到此间。 但皇父都下令了,他也没办法啊,要不然等皇父下次过来,看到此女手足上毫无红点,保不准下一刻,他的屁股就开花了。 “得罪了!” 半个时辰后,狱卒拿着一个竹筒,走到牢门前轻轻的说了一句,便在柳玉红哀求的目光中,将竹筒的盖子打开,直接扔到了柳玉红身边。 顿时,竹筒里一个个白点,看着比芝麻还小,如一滴清水滴入滚油,刹时间暴跳一片。 这一下,柳玉红可真傻眼了。 这一夜柳玉红一直都睡不着,身上那叫一个痒啊!痛苦啊,煎熬啊。 若说以前,只是因为庞昂而恨,现在她是打心底的恨,她恨死沈玉嘉了。 “挨千刀的,你只要一日不杀我,我早晚要你不得好死!” 翌日一早,沈玉嘉便召集几名手下,开始商讨接下来的救援计划。 虽然颜芷绮的下落是从柳玉红口中得知的,真假难辨,但不可忽略。 沈玉嘉恨不得插上一对翅膀,直接飞到盐城把佳人救出来。 但这是不可能的,而如果这一切正如柳玉红所说,陆游光自然更清楚,他也不可能让自己有机会靠近盐城。 “颜元帅在盐城,这的确有可能!”赵穆突然说道。 “这么说?”沈玉嘉看着他问道。 赵穆让武飞虎拿出地图,随后指着盐城的所在地道:“此地乃是临海一带,颜元帅再被一路追捕下,如果能逃到这里,必然有机会出海,而只要一出海,大海茫茫何处寻!不派出千艘船只,上万人出海,根本难以找到,而一盐城的实力,就算加上追兵,也很难寻到,况且所要耗费的财力人力,更是不可想象的。” 赵穆便是在这附近长大,家乡距离盐城虽然有些距离,但想要过去也不难,况且他在年少时,就曾到过盐城,和当地一些高手切磋,很清楚茫茫大海的情况。 沈玉嘉很明白,以现在的技术,要出海找一个人,那真是大海捞针了。 “听赵兄弟这么一说,到很可能是了,追兵绝不会让颜元帅有机会逃亡北西两边,而南边又是扬州地界,况且从后来探子汇报,柳玉红已经和扬州李岱取得联系,双方明着要共同抵抗童将军,实则在暗地里,很可能联合起来搜捕颜元帅!而且据前日探子从徐扬边境传回来的情报,钱冲统兵三万攻打广陵郡,其中就有一万兵马直逼盐城而去,而现在,恐怕盐城已经失守了!”武飞虎慎重的解释道。 “盐城失守,那大夫人她岂不危险了!”杨茂惊道一句,便看向二公子,立即发现,二公子面色铁青,可许久也没说出一个字。 鞭长莫及,已是无奈,唯有祈求上天,希望颜芷绮吉人自有天相了! 便在他们商讨时,此刻的盐城,宛如翻天覆地,鸡犬不宁啊。 一队队扬州军,在全城各处房舍中翻找着,连锅底,井中,房梁之上,都没有放过,凡事能藏人的,不翻个底朝天,那是决不罢休啊。 一处临近海边的庄园,终于也引来了一匹足有三百人的队伍,这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膀大腰圆,留着一脸的霸气十足的虎须,一双虎目上,浓眉如刀,甚是吓人。 “给我收!”虎须大汉一声令下,三百将士前仆后继的冲入庄园里。 而在庄园中,一处地窖下,十几个女子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相互搂抱,但唯有一女,独自站一旁,瞧她容貌冷艳,气质傲然,并且小腹还微微凸起的样子,显然,便是沈玉嘉这一行的目标,颜芷绮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66.第666章相识满天下 “搜,不要放过任何一处能藏人的地方!” “回禀将军,树上,井中,房梁,花圃,水池,柴房,灶底,各处房舍箱柜,床底,均都翻遍了,没有发现通缉的人!” 虎须大汉听完手下的汇报,点点头,正要下令将士们先行一步,到庄园四处搜查,可突然,一个小卒跑过来,抱拳回禀道:“禀报将军,方才听此庄园的门房说,不久前有几个青年带着一个貌美女人逃向了海边!” “什么,还不快追!”虎须大汉虎目一瞪,咆哮一声,吓得一帮属下是兢兢战战,立即带着那门房往海边追去。 就在众将士离开不久,这名虎须大汉突然一巴掌,往身边战马屁股上一拍,战马往前走了几步,这大汉才低头看着之前战马的落脚处,此地正有两块青石砖。 府中地窖的路口,无不是在房舍一角,这庄园没有地窖虽然不奇怪,但这片后院中,布满石块,都是方长型,可唯独他脚下的两块有些不一样,倒不是大小不一,而是两块间的缝隙,毫无沙粒! 这里,十有八九便是庄园的地窖入口,但不知为什么,这虎须大汉没有让人撬开搜捕,反而是喝退了所有人。 一把战刀被大汉自腰间拔出,刀尖深入石板缝隙四寸左右,这才微微向旁一压刀柄,刀刃一翘,直接把石块翘起,而这下方,果然就露出了半个通道! 与此同时,深处地窖中的十几名貌美女子,在听到上方石板被撬动的声音后,都是神情惊恐的流着泪,若不是相互捂住嘴巴,她们恐怕早已经叫出声来。 一道光线自上方射入,下方颜芷绮手中突然闪出两片铁叶,摸摸的等待敌军下令。 可是等了片刻,上面依旧是毫无动静,便在颜芷绮疑惑间,上面突然传来一声猖狂的询问声:“下面的兄弟,我只想打听一个人,只要如实相告,我便放过你们!” 颜芷绮闻言,眉梢一挑,沉静了片刻,仰头道:“阁下想问谁?” 一听是女人的声音,上面的人明显是迟疑的片刻,旋即快速问道:“颜芷绮!” 这一句直接报了颜芷绮的名讳,虽然颜芷绮知道他只是询问,应该并不知道刚才开口的便是真人,但她心里还是一惊,下意识回道:“不知道,我们这些都是这庄园主人的妻妾,没听过颜芷绮此人。” “呵呵!” 上面的人突然笑了,笑的很豪放,但接下来的话,却让颜芷绮知道,此人乃是粗中有细,大意不得啊! “当今世上,不知道颜芷绮的人,恐怕就算三沟里,也没几个吧。”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有何奇怪的。”颜芷绮冷哼道。 “你不说也没什么,但我先告诉你,你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大军马上就要搜捕过来了,钱将军有令,三军轮流搜捕,你们运气好,第一批就遇到我,否则,哼哼,戴大人恐怕要伤痛欲绝了!” 一听汉子这话,颜芷绮浑身一震。 戴大人,这个戴字可是颜芷绮的一块心病啊,她对这个字敏感到了极点,每次听到这个字,心里都是一阵恍惚,甚至隐隐作痛。 “你究竟是什么人?”颜芷绮冷声道。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有岂敢告诉你,我是什么人!”上面的汉子显然很谨慎,不仅不路面,连身份都不告知。 颜芷绮看了后方蜷缩在一角,呆呆看着她的女人们,她忽然幽幽一叹,点点头道:“你要找的人便是我,但我告诉你,想要抓我,你也只能得到一片灰迹。” 说完,颜芷绮就在这地窖一帮,抓起一坛烈酒,同时另一手拿着火折子,她这是要做最后自焚的准备。 颜家两百多年来,从未错过降将,虽然颜芷绮很舍不得腹中的孩子,但对于深入骨髓的忠烈,她唯有一死! “果然是你!你不用死了,因为我乃前余杭郡郡守,戴腾戴大人的右军统领,童四海!” 戴腾是谁,如此多年来,童四海早已明白了,并且还有过几次的书信往来,对于这个如今的鄢国皇父,竟然做过他的火头小兵,童四海每每想到此,便是哭笑不得啊。 童四海的确是梁国的人,但在梁国攻打豫州前,他还是一个齐人,这种三天换一个主子的事请,对他而言,如同换个口味。 但不代表他不懂忠义,反而是因为他很清楚为何大义,他才与当今鄢国皇父秘密保存联系。 虽然不得不承认,当初得知戴大人介绍自己身份的第一封信时,他很生气,但在同为戴大人效力的越侯生看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庆幸呢。 两人都知道,戴大人并非喜好杀戮的人,他爱民,爱将士,那怕是一场稳赢的小仗,也要千方百计的考虑保存将士,减少牺牲。 否则当初他们一路到钱塘,钱塘知府前一刻要准备要拼个你死我活,可得知戴腾这一路过来的情况后,他宁愿开城投降了。 童四海想到两人和一帮兄弟一起遇难,随波逐流,袭杀死士的日子,便很是感慨,同时也渐渐接受了戴腾是沈玉嘉的事实。 而越侯生,本是李毅德的属下,派他跟随戴腾,只是帮助这个极有前途的青年,却没想到,两人日久情深,当然此情非爱情! 自李毅德死后,越侯生也想通了,不过他回信告知沈玉嘉,自己是绝不会因为帮他,而搅得民怨沸腾,对于这一点,沈玉嘉自然不会理会,只是希望这两人日后不要和他对着干就行了,毕竟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 “怎么样?” 远在庄园另一处的街道边,越侯生一袭文官锦袍,下巴一缕极为不符合他年纪的山羊胡微微翘起,被他捋了捋,笑看童四海道。 “正如越大人所料,找到了!” “哦,在……” 这越侯生闻言一喜,正要询问目标在何处时,突然,双目一瞪,直愣愣的看着童四海身后一个身着木甲的小卒。 这个小卒虽然脸色有点黑,如秋日饱满的小麦,但长得绝对足矣称之为美男子! 可是,这丫的胸口,小腹……这些不明突起物,太不正常了吧。 “这……这这这……你就让她这样过来了!”越侯生急急巴巴的指着小卒说了半天,才把一句完成的话给说出来。 “没办法啊,再过不久,便轮到杨大钧那厮过来巡查了,我也只好将她尽快带过来啊。”童四海是一脸无奈道。 越侯生立即左右看了看,发现除了几个亲信外,便没有什么外人后,这才低声道:“速速将她带回临时住处。” 在童四海点点头后,带着小卒与越侯生擦肩而过时,越侯生突然低声道:“颜元帅尽可放心,一切叫都给下官处理!” “多谢!” 颜芷绮轻轻点点头,便随着童四海进入了街巷,此刻在她心里,突然对自己的相公大生敬佩情怀,曾经他说自己在扬州有人,自己懒得相信,也一直没让人密信来往,可现在,人家居然在这个紧要的时刻,帮了她一把,这是她绝不敢相信的,以至于在地窖那道光线下来时,她便伸出了绝望之感! 可是,统统化解了,就因为相公……相识满天下。 而此刻,完全不知道这一切的沈玉嘉,自然是万分焦急了。 盐城被钱冲攻破了,也就代表,颜芷绮随时都有危险啊! “赵穆、杨茂、华永、你三人速速潜入盐城,务必将颜元帅的消息打听清楚,如果活着,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带回来,可如果她……死了,你们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好好的给我活着回来,拜托!” 最后这拜托两字,他说的很重,甚至有祈求的意思,而熟悉沈玉嘉的三人,很清楚他为何如此说。 无论什么时候,沈玉嘉都是宁愿自己危险点,也不想让属下们遇到危险,这不是伪善,而是他已经活过半辈子,知道死并不可怕,搞不好能穿越回去呢,这是乐观心态,与仁不仁义,手足之情无关。 但凡事都有一个高低,在沈玉嘉的心里,自己的生死不如三人,但他们三人的生死,也不如颜芷绮! 沈玉嘉不是没想过自己去,反而他很想去,可是在不知道陆游光何时会下手的他,只能把这个老太监的目光吸引过来了! 赵穆几乎称得上顶阶高手,他无时无刻不在进步,就算铁剑廉丞复苏,也未必和战的过此刻的他! 至于和陶大相比如何,沈玉嘉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若在五十个回合里,陶大无法拿下赵穆,以他年迈的身体,绝对没有机会了。 当然沈玉嘉不会在去考虑这些,关公战秦琼,那是钻牛角尖,有无限可能,也有无限不可能,永远也没有一个结局。 以赵穆的实力,加上杨茂的灵活,华永的细腻,这次任务对他们而言并不难,难救难在他们会不会被陆游光看破行踪。 绝不能让这老太监继续插手了! 想到这里,沈玉嘉嘴角泛出一丝冷笑,看着武飞虎道:“将柳玉红带出来吧,明天我们就带着她上路!” “什么!” 武飞虎闻言一呆,好奇道:“何不直接宰了她,反正此女是铁了心不招了,留在身边早晚是一个祸害……” 武飞虎说道这里,突然一瞪眼道:“皇父你不是看上她了吧!要知道,这女人心如蛇蝎,碰不得啊。” “你丫的,你老婆就不是女人啦,你娘不是女人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数落一声,又道:“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你那老娘还不得提刀到京都等着你回京送死呢!” 武飞虎的老娘绝对是一个彪悍的女人啊,昔年和萧太后同为庞隆帐下两大虎将,都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让金人闻之色变,不战已先弱三分士气。 武飞虎打了一个寒颤,立即求饶般的让沈玉嘉不要传出去。 沈玉嘉看着武飞虎这一个大男人,在听到自己老娘的事请后,吓得和一只过街老鼠似得,不由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但你也不用担心柳玉红,这等女人留在身边,的确是一个祸端,但是,她何尝不是一个醒神钟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667.第667章口无遮拦 一队数百人的队伍,如长龙在山间行走着,在队伍中间,沈玉嘉低头看着崎岖的山路,轻快的跟着前方队伍。 而在沈玉嘉后面,一袭锦衣罗裙,被装扮的美不胜收的柳玉红,根本没看脚下难行的山路,目光直直的望着沈玉嘉的背影。 此刻她,无约无束,也就是说,她有很多机会杀了眼前这个男人! 但是她不敢下手,因为她还没把握,不知道沈玉嘉的实力究竟有多离开,从上次交手看来,自己明显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她要忍,等待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能少看一眼吗,多注意脚下。”沈玉嘉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头笑道。 “你……不要脸,谁稀罕你啊,哼。” 柳玉红冷哼一声,根本就不听沈玉嘉的劝告,但看到沈玉嘉继续跨出一步后,她迈脚一踩,却是踩了一个空,若非她有些功夫底子,恐怕已经狼狈的栽倒在地了。 “我就说嘛,啧啧啧……” 沈玉嘉看着柳玉红憋红的俏脸,无奈的摇摇头,继续看着前方赶路。 柳玉红气得狠狠一跺脚,将山道凹凸不平一个小坑踏的更深,顿时又惹来沈玉嘉一句:“你要坑我后面的将士啊,快走吧。” “轮不到你废话。” 虽然疑惑,沈玉嘉为什么没有杀她,而且还带着她,但换个思维,柳玉红也就释然了。 别看沈玉嘉一直在她面前从容自得,正义凛然,实则,这家伙是表里不一,表面上不看自己一眼,心里,哼……早已经把自己剥得光洁溜溜了吧! “男人就是这样!” 想到这里,柳玉红的脸颊不由付出一片红晕,暗骂了自己一声浪蹄子后,不在乱想,迈步紧跟沈玉嘉而去。 一行人南行走出山路,在距离僮县不足五里的一处路边茶肆停下,武飞虎去安排将士休息,沈玉嘉则是在茶肆坐下,柳玉红自然就在他对面坐着,真叫一个寸步不离啊! 这是沈玉嘉的命令,虽然这道命令让柳玉红很不爽,但想到她有更多的机会诱惑,甚至杀死这个男人,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茶肆只有两个人,似乎还是一对夫妇,女的在烧茶,男的则是在招呼这群不明来历的军爷。 “来,军老爷,尝尝小店特有的香茗!”茶肆老板卑躬屈膝的跑过来,将热腾腾的开水倒入茶杯中,顿时,杯中被浸泡的茶叶,瞬间弥漫出一股幽香。 沈玉嘉淡然一笑,从袖中拿出一块布,摊开后,让柳玉红差点就把刚刚喝下去的茶水给喷了出来。 一排银针,就如大夫所用来针灸的银针一样,整齐的排列在白布中。 沈玉嘉拿出一根细长银针,表情是故作谨慎的将银针插入茶水中,在发现银针没有变色后,这才淡然一笑,收针饮茶。 “贪生怕死。” 柳玉红哼了一声,偏头不看沈玉嘉一眼。 “你不怕死?”沈玉嘉笑道。 “怕!呵呵,我要是怕了,岂会来杀你。”柳玉红嫣然一笑,让人根本感觉不出,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真意如此。 “也对,像你们这些傀儡,没有自我,你杀了我后,也就没有了目标了,最后是隐居山野,还是流落红尘,终究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无趣,你们活着可真无趣啊!” 柳玉红闻言一呆,目光中瞬间弥漫了一层茫然。 的确,她从跟随了庞昂开始,一直都是听王爷的话,王爷要他干什么,她就去干什么,喜欢了,突然没了王爷,她几欲破溃,可是,她还有最后一个目标,那便是为王爷报仇! 这个目标,显然就是最后一个目标,杀了沈玉嘉,替王爷报仇后,她还有目标吗?是回到陆游光那里继续做傀儡?还是如沈玉嘉所言,或隐居山野,或流落红尘,最终,她都是一具活着的尸体! “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你有岂会知,我活着有多滋润啊!”只是一瞬间,柳玉红便恢复了以往的神色,不为所动道。 “哦!不知被多少人滋润过,才生的想玉红这般艳冠天下啊?” 沈玉嘉这话,说的柳玉红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大片,一方面是被气得,另一方面也是那一句“玉红”给恶心的! “皇父谬赞了,的确,滋润过奴家的人,海里去了,皇父要不要试试奴家的功夫呢!定能叫你天上去了!只是啊……像皇父这种位高权重的男人,要什么女子没有,想必,感觉奴家这等女子十分厌恶吧!”柳玉红娇媚万分的冲沈玉嘉眨眼笑道。 “唉吆,你还真说对了,的确厌恶,但却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本皇父最怕便是花柳了,要知道,本皇父家中妻妾三位,为了一个女人,连累了三个,多不划算啊。” 四周靠近皇父的将士们,是集体将茶水喷涌而出,神色都有些不正常的向着四周散去,不敢在靠近了。 这皇父可真绝对是奇葩到家了,口无遮拦也有一个限度吧!可在人家皇父看来,没什么就不是他不敢说的! 柳玉红眼角不断的抽搐不停,她几乎快到极限了,若是寻常男子,她只需三两句,便足矣把他们说得自惭形秽,颜面扫地,或者就是通红着脸,仓皇而逃,可是,面对沈玉嘉,她有的只是甘拜下风。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表面是一套,心里还藏着另一套,若是我没有花……花…” “花……花什么?花生米?”沈玉嘉将耳朵凑过去问道。 “哼,你不要装蒜,若说我……没病,怕早就成为你的禁脔了吧!”柳玉红脸色铁青道。 “你丫的脑袋是鸟脑啊,我都说过几次了,胸,大胸知道吗,本皇父好的是这一口,像你一马平川,还没我们的武将军一半挺拔,若是关上灯,本皇父摸上去就和摸男人一样,那种感觉你自己是什么滋味吗,这就如同,呃……就像你看到一个醉鬼吐了一地,结果一个乞丐趴在旁边,又舔又吸,津津有味的品味不停!” 看着沈玉嘉在手舞足蹈,双手一下在胸前比划,一下在桌面比划,柳玉红的一张脸都气得狰狞了,而刚刚安排好将士们轮番休息的武飞虎,正巧走过来听到这番话,立即就是调头离去,靠都不敢靠近分毫。 “好,我知道了,嫌我小嘛,难怪皇父会如此深爱你那位大元帅妻子,如她那般,胸前如此雄伟壮丽,恐怕不少受到皇父的照顾吧!但奴家很好奇,你究竟是喜欢她的人呢,还是她那两团硕大呢?” “吆喝,要和我玩黄段子!还想借个方的让我难堪。” 想到这里,沈玉嘉突然收敛笑容,一本正经道:“想你们这些行尸走肉,岂会知道情为何物,的确,我是先喜欢的她的身段,才喜欢她的人,但有道是,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能叫我心思之人,情自深,你连让我心思的本钱都没有,我和你睡在床上,也只是南柯一梦,一场欢喜,一场情,而非一生!” 看着沈玉嘉真情流露的神态,柳玉红微微张嘴,表情僵硬,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啊。 敢把情情爱爱说得这般直白的人,当今世上也只有眼前此人了吧! 但让她惊讶的不是他对于颜芷绮的情,而是这家伙文采!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能说出这番相思深邃的词,这个人的才学自然非同小可,柳玉红在苏杭这边待了这么久,自问见过的才子多如牛毛,听过的诗词歌赋更是数不胜数,可却在印象里,难以找到一首词和眼前男人随口一说来媲美! 看到柳玉红这表情,沈玉嘉微微一愣,却不知道,随口一句李大大的诗词,又把人家给震惊了,虽说这历史中有李大大,但他所做的诗词也并非和他那个历史全然一样! 沈玉嘉只是有感而发,真如这相思苦一般,他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甚至到了有些痛恨的地步,恨为什么遇到颜芷绮! 爱恨一线之隔,恨到深,自然就爱到深,这话沈玉嘉以前不信,因为在他看来,如果真如这样,那岂不是基情满天下了! 庞隆和庞昂都能有一腿了! 但是他真切领悟后,才知道,其实因人而异,并非全然。 看着柳玉红默不作声,沈玉嘉也没兴趣继续那她开涮,低头喝了一口茶,正要拿起茶壶是,发现里面快空了,便叫来店家。 茶肆老板很恭敬的跑了出来,笑眯眯的给沈玉嘉添热水,可他却没发现,沈玉嘉目光在他腰间一瞥后,不由眉头一皱,但没有啃声,反而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柳玉红。 这一刻,柳玉红已经回过神来,在看向沈玉嘉时,不由瞥了一眼茶肆老板的腰间,旋即眉梢轻轻一挑,也不动神色,只是拿起茶杯故作一喝,等茶肆老板回到铺子里,她才看着沈玉嘉道:“我要小解。” “嗯,去吧,但别指望能借此机会逃走。”沈玉嘉头也不抬的说道。 “用不着的提醒,我明白怎么做。”柳玉红冷哼一声,起身走入茶铺,询问老板茅房所在,老板很恭敬的指着后院,柳玉红点点头后,便径直走到后院,在扫了一眼里面的布置后,便进入一间茅房。 这茅房虽然有点气味,但柳玉红丝毫不在意,而是快速在茅房里四处张望,不多时,她便伸手往茅房顶的一根梁木摸去,当她收回手时,指尖赫然多出了一卷小纸条! 第三卷烽火狼烟668.第668章下馆子 当柳玉红回来时,沈玉嘉看着她如竹竿似的高挑身段,眉梢一挑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在考虑脱身之计啊!” “是啊,奴家无时无刻都在想要远离你这个大胸癖。” “癖好乃人之常情,喜欢什么就爱什么,藏着掖着作甚啊,所以你也敞开了心扉,说说你的癖好,是喜欢粗短,细长,亦或者又粗又长?” “不要脸。” 柳玉红俏脸顿时通红一片,冷哼道。 “吆,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还能说什么!当然是……呵呵,人家不想说!”柳玉红坐下后,突然调皮的朝沈玉嘉一笑。 “你这人在红尘里泡太久了,一身坏脾,我方才见你走姿摇曳,长腿漫移,是问你对这双腿可满意否?喜欢长点,还是短点……你却……唉……” 柳玉红顿时气得不行啊,但不知为何,被沈玉嘉突如其来的头番夸赞,她心中竟然有些小得意,总算是感觉自己在这男人面前,也有一些本钱了!不至于被数落得一无是处。 “当然是笔直修长,却饱满如玉,不显凸骨来的漂亮了,奴家这双腿,便是验证了上面这番话,皇父就算看扁了扬州瘦马,也决然找不到另一双可以和奴家攀比的,怎么样,皇父心痒痒了是不!” 对于自己的玉腿,柳玉红有绝对的自信!可是沈玉嘉听后,却是连连摇头道:“不不不不,这东西漂亮到极致,就和两根竹竿似的,我喜欢肉肉的。” 沈玉嘉丝毫没有脸红的道出自己的癖好,让柳玉红是万般无奈啊。 “哼,不知你这家伙心里,早想着要如何蹂躏我的玉腿吧!” 柳玉红想到这,不由俏脸又是一红,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在沈玉嘉面前,老是想到要证明自己一下?以至于都考虑到把自己给赔上了。 “好了,休息也差不多了,上路吧。” 随着沈玉嘉一声令下,四周休息的将士全部起身,列好阵型,准备向僮县进发。 但当他们离开茶肆不久,那茶肆的夫妇二人,立即就离开茶肆,连收拾桌椅板凳和关门的心思也没有。 可是当他们也离开不久,距离茶肆不远的草坡后,站起一队人马,这些人全是黑甲装束,为首的大汉赫然就是武飞虎! “皇父所料不错,这夫妇果然有问题!跟上。” “是!” 随着武飞虎一声令下,自己立即和十几名黑甲卫左右散开,但走的路线,最后都是一个方向。 僮县,比之宿豫还要小一些,守军数量也不过五百人,虽然和沈玉嘉兵力是旗鼓相当,但是战力却一个天一个地! 随着百名火枪兵每人打出三颗子弹后,对面直接就投降了。 这让柳玉红再次骇然,对于火枪兵的强大,她是打心底感到恐惧! “难怪颜芷绮敢用三千兵力,就深入徐州,并且还击败了拥有上万兵力的程统!若不是事先安插了蒙古精锐,恐怕丢失的不仅是下邳了!” 柳玉红想到这,立即又想到这个火枪的来历,传闻这火枪就是身前这个男人玩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器械,如他手中的望远镜,身后用来当辎重的数辆避震马车,对了,还有那个天眼! “这家伙脑子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聪明到这等地步,若是让其继续活下去,不知道还回弄出什么可怕的玩意!” 想到这,柳玉红对于沈玉嘉的杀意更重了! 僮县百姓对于马上要换国籍的事请,看的很平淡,故此,什么夹道欢迎,献花送水的人一个也没有,这让沈玉嘉有些哭笑不得。 “将俘虏全押到地牢,等候援军来处理。” 沈玉嘉这一次出动,虽然没有援军帮助,却有援军跟随而来,处理后面的琐事,否则他也不敢留着上千名俘虏在宿豫县就大摇大摆的南下,若是宿豫这帮人一反,他岂不是变成瓮中之鳖了。 不过,因为后来的援军数量不多,而且都是新兵与一些负伤较轻的伤兵,故此,这些算不上什么战力,沈玉嘉也没有要他们上前线帮忙的打算。 近五百名俘虏,瞬间就地牢给沾满了,无奈,将士们只好找一些能关押俘虏的院子,将他们囚禁在其中。 忙活了半天,天色已经步入黄昏,沈玉嘉处理了僮县知县后,正准备去吃饭,但突然,身旁的柳玉红笑道:“方才听闻僮县有间四海客栈,里面的十三香龙虾味比淮安,皇父哥哥能否待奴家去尝尝鲜?要知道,奴家都是快死的人了,这一顿后,不知何时才能等来下一顿,或者永远也尝不到了!” 看到柳玉红楚楚动人的样子,沈玉嘉嘿嘿一笑道:“行啊,我来到这世上,还没吃过龙虾呢,上次本想在钱塘尝尝,可那时候待得时间太短,没机会。” “皇父去过钱塘?” 听到沈玉嘉这话,柳玉红突然一愣。 都知道,沈玉嘉乃是西北天水人士,而钱塘在极东之地,两头相离数千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些怎么从未被人知晓? “很多年前的事请了,当时钱塘还是我们大齐的疆土!”沈玉嘉随口笑道。 “哦,那皇父哥哥可真要去尝尝了,奴家敢用人头担保,这一顿鲜味,绝对能让皇父哥哥终身难忘!” “听你这么说,我哈喇子都流一地了,那还等什么,去吧。” 皇父出行,自然有不少随从护卫,但奇怪的时,当沈玉嘉出门后,并没有让他们跟去保护,说是怕扰民,让他们好好的待着! 只与柳玉红一女,当沈玉嘉两人来到四海客栈时,里面已经快座无空席了。 热闹的氛围似乎完全没有因为改了国籍而减少,反而越加热闹,不是若有心人仔细一看,必然会发现,这些人里面,十有八九的清一色男人! 男人出来喝酒打屁,自然不会带家眷,女子少了,也不能代表什么,沈玉嘉似乎完全看不出一样,大步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而柳玉红也乖巧的在他地面坐下,并叫来店家点餐。 这张桌子,正巧就在客栈大堂的组中心出,被四周一圈圈的桌子包围着,而这些桌子周围,都是坐着三五个汉子。 “我咱老感觉到一双双色迷迷的眼睛在盯着我呢?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沈玉嘉直视柳玉红笑道。 “沈哥哥英俊潇洒,风流不羁,乃男人中的英才,人中龙凤,吸引一些目光,也是应当的!”柳玉红调皮的眨眼笑道。 “是吗,那我怎么没把你给吸引了?”沈玉嘉故作好奇道。 “奴家早就说过了,奴家的小心肝早已被沈哥哥勾搭去了,可也不知是沈哥哥不信呢,还是嫌弃奴家这里小啊!” 说着,柳玉红素手在一马平川的胸前拍了拍,有些幽怨的又道:“唉,这让奴家如何心好痛!好痛!但为了能待在沈哥哥身边,奴家也只有把真情深深埋藏了。” “不是吧,你这样一说,让我如何是好啊,唉,要不这样把,我叫你一道菜,吃了后能让胸前壮观一点。” “真的!” 这句惊喜交加的话,绝对是出至柳玉红真心的!以前嘛,她的确不在乎胸部问题,可是被沈玉嘉这段日子的连日讽刺,她是越来越在意,以至于都有些恼怒,为什么怎么小了! “嗯,这道菜的名字木瓜燕窝炖雪蛤,这做法吗……” 就在沈玉嘉说这话时,突然,店小二端着一盘香喷喷的十三香龙虾走了过来,将餐盘往桌面上一放,便询问沈玉嘉要喝什么。 沈玉嘉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盘中的龙虾良久,旋即拿起筷子,将一块番茄加了起来,好奇道:“龙虾里能放这个?” 店小二闻言,脸色一白,但瞬间就恢复神色,淡笑道:“当然了,如此可让龙虾更加鲜美!” “哦,可我不喜欢吃这玩意,你吃吗?”沈玉嘉说着,看向了柳玉红。 柳玉红连连摇头道:“奴家也不喜食番茄。” “哦,那这样,也不能浪费了,就赏给你吧。”沈玉嘉看着店小二道。 “这个,掌柜子有吩咐,我等这些……” 未等店小二说完,突然,在旁边一张桌子旁的一个汉子,起身指着沈玉嘉道:“他娘的,都说了这些小把戏没用,兄弟们,直接动手,干死他!” “早知道你们有问题了,还装呢!” 沈玉嘉起身看着四周同样起身的人,大致一扫,不下三十人! “打仗打不过,就像这暗杀,可这暗杀的手段,未免太小儿科了吧!”沈玉嘉收回目光,看着柳玉红又道:“你说是吧,都足矣和你那蹩脚的演技有的一拼了!” 柳玉红俏脸一红,旋即冷笑道:“既然早知道,你为何还敢来!” “知道是知道,但敢来不敢来就是另一回事了,我不来,有如何将你们一网打尽呢!” 沈玉嘉说完这话,突然大喝一声:“动手!” 顿时,客栈四周杀声大起,惊得街道路人四处逃窜,他们都不清楚,怎么就突然杀出一大批人马,这些人哪来儿?又为何来包围这客栈?虽然不明白,但所有人都知道,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 面对突然被反包围的局面,柳玉红脸色一白,惊道:“这不可能,就算你知道我有害你之心,又怎知我在何处下手,况且,我一直跟着你,从未发现你安排他们来此地埋伏!难道……是你上茅房的那几次?” “你以为我和你们一样啊,送个情报,还要上茅房,是喜欢里面的味道?” 沈玉嘉看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柳玉红,淡然一笑,翻手间,掌中出现一块小铁牌,这种小铁牌随处可见,乃是用来装饰在腰带上的饰品,可是铁牌上的花纹,却是让人很少见的,刻画的乃是一条似蛇非蛇,似龙非龙的怪虫! 第三卷烽火狼烟669.第669章真给跪了 沈玉嘉怎么也没想到,去年在河内,小姨子遭受一个书生的绑架,而那书生被沈玉嘉杀了后,沈玉嘉找遍他全身,甚至还扒光了找纹身,却最终毫无所获,若非许高才发现他腰带的装饰铁牌上,刻画非常怪异,从未见过,好奇取下交给沈玉嘉,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而今天,就让他在僮县外的茶肆中,发现了第二块! 沈玉嘉记得很清楚,茶肆老板第一次出现时,腰间只是一块粗布,可第二次添茶水时,便很突兀的出多一块铁牌,在这之后,柳玉红直接去了茅房,这更加坚定了他的猜测! 故此,趁着柳玉红去茅房的时候,他便将一切给妥善的安排好了! 其实,沈玉嘉安排了好几步后手,而这个引君入瓮的把戏,是最简单有效的,特别是经过柳玉红这等大美人施展出来,几乎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于是沈玉嘉便将计就计,没曾想,果然啊! 看着沈玉嘉手中的铁牌,柳玉红一张俏脸是煞白如纸啊,她怎么也没想到,破绽竟然在一开始,就给对方发现了。 “就算被事先知道,又如何,你已经入套了,动手!”随着柳玉红冷喝一声,顿时,四周汉子有的从桌底下,有的从身边包袱里,一个个拿出刀剑,呐喊着,咆哮着杀向沈玉嘉。 柳玉红也在说完那句话时,一脚将身前的桌子踢飞,朝着沈玉嘉撞去。 面对柳玉红的先发制人,沈玉嘉毫无惧色,同样一脚将桌子踢回给柳玉红,单手在腰间一抹,刹时银光一闪而现,最靠近他身边的那名店小二,才刚刚把一柄匕首拿出来,便见他脖颈血痕一现,旋即瞪大眼睛,握着鲜血狂流的脖子,仰头栽倒在地。 “刷刷刷刷……” 软剑游鲨,在抹杀店小二后,犹如灵蛇般,剑身抖动不止,快如闪电的在一名名靠近沈玉嘉周身的大汉脖颈出,精准的留下一道道漂亮的血痕。 仅仅眨眼工夫,便有四名刺客先后栽倒,未等其余刺客杀来,柳玉红先一步抄起长凳,朝着沈玉嘉脑门劈来。 沈玉嘉脚尖在地面一点,身体向后退出半步,轻而易举的躲开长凳后,剑如游龙,摆尾一抽,若非柳玉红眼疾手快,抓紧长凳翘起挡下这一剑,恐怕她的下场与前面四人无异了。 “这家伙果然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他留我在身边,就是想引出这些人,好一招欲擒故纵!” 柳玉红心下骇然,连连退后几步,却依旧不感安心,因为沈玉嘉的剑太快,快到剑影如花,根本无法捕捉剑刃走向,只要有丁点大意,必定命丧剑下! “啊!” 一个大汉一脚踏上桌面,这个人一跃半丈高,双手紧握一把单刀,朝着沈玉嘉头颅狠劈而来。 沈玉嘉侧身一躲,反脚往后一踹,命中大汉腹部,将他直接踢飞丈许开外,连连撞翻一桌三椅才停了下来。 沈玉嘉没有片刻的停顿,因为左右两边又有刺客杀了,他剑若盘蛇,软剑在一名刺客长剑上饶了一圈,缠上刺客手腕,只闻“呲”的一声,刺客手腕应声而断,下一刻,那名刺客还未来得急惨叫,脖颈上便留下一道不可磨灭的血痕。 与此同时,左侧另一名刺客的匕首,已经距离沈玉嘉的脖颈不足一尺,可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沈玉嘉已先一步抬脚将刺客踢退两步,未等刺客站稳,剑入左手,软剑刹时间化为笔直,朝着刺客一剑斩去。 刺客被踢一脚,虽然未成站稳,可双手依旧能动,他扬起匕首似要挡下沈玉嘉这一剑,可下一刻,匕首应声而断,游鲨丝毫停顿没有,一剑斩下,直接将刺客胸前衣衫劈开,一道血水溅射而出。 “杀!” 这时候,包围在外的鄢国将士,已经从四面八方突破进来,阻拦他们的刺客已经死了近半,剩下不过十五人,柳玉红见势不妙,立即娇喝一声:“撤!” 说罢,柳玉红先一步冲上客栈楼梯,而在她周围的四名刺客也快速跟上,其余人则是想从其它路突围。 “一个不留!” 沈玉嘉在冷冷的说完这句话后,同样冲向楼梯而去,并在路径阶梯拐角时,他顺手抄起木架上的一个花瓶,直接往上面一扔,下一刻,一个刺客突然大喝一声,跳出来就是一刀,这一刀刚猛有力,精准无比,直接将花瓶一刀劈爆。 “呃……” 显然,这个刺客是紧张到了极点,听风便是雨,躲藏在上方拐角,想要突然给沈玉嘉一刀,却最终闹得一个大红脸。 就这一会儿的空当,沈玉嘉身影在几个起落后,便出现在刺客身旁,银花一现,沈玉嘉便再也没有看刺客一眼,转身盯着已经冲入一间厢房的两名刺客,他迈脚便直接杀去。 “嘭!” 厢房木门在沈玉嘉一脚下应声爆碎,木屑纸片飘飞一地,两个刺客持刀冲到,却也没在沈玉嘉面前走过两招,便双双惨死在门前。 屋中,毫无人影,但在房门对面,却有一扇敞开的窗户。 沈玉嘉一个箭步冲到窗户旁,发现窗外下方是一排廊檐顶,而在一旁的廊檐上,还有几个惊恐的叫唤声,甚至还伴随了小女孩的哭泣声。 沈玉嘉眉梢一挑,翻身跳出窗户,双脚稳稳落在廊檐上,抬眼一望,便见一名刺客也在发现他时,突然就朝着不远处的三人扑去,一刀直接将在一名男子肩膀上。 “你别过来!”刺客惊慌道。 沈玉嘉有些哭笑不得,他看了一眼被挟持的三人,这三人乃是一男两女,其中一女还只有四五岁,应该是一家三口,或许是听到动静,想要从这里逃离险地,却没曾想,正巧被刺客追上。 “你认为,我会罢手吗!”沈玉嘉冷冷一句,同时一步向前。 “你……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刺客惊恐而紧张的颤抖道。 “别别,大人,求你了,你别过来啊!” “相公,呜呜呜……” “放开爹爹,快放开我爹爹……” 这一家三口同时痛哭流涕,吵闹的哭声似乎激起了刺客的怒火,他突然一把抓住妇人怀中的女娃,也不知是想要用方便携带的护身符逃脱此地,还是感觉这丫的太吵了,直接宰了算了。 可是,这却激起了妇人的反抗,死死抱住女儿不撒手,而那男人也突然抓住刺客握刀的手,作势要拼命。 可是,他似乎忘记了刀还在脖子上呢! “去死!” 刺客大怒,果真就一刀把那个男人脖子给割破了,男人来不及惨叫,便被刺客一手推下廊檐顶。 沈玉嘉眼中杀机大起,一个箭步便要冲上去结果了畜生,可是,他再快,能快得过就在刺客跟前的母女吗。 “你再过来我连她也杀了!”刺客抓住那位母亲瞪着沈玉嘉恶狠狠道。 “好好好,我不动,你也不要动她们,我放你离开。”沈玉嘉立即举起双手。 此刻,那妇人已经是泣不成声了,但那女儿却哭声大起,若不是被妇人死死抱在怀中,很可能被刺客直接抓起来,甩飞廊檐顶。 这廊檐顶距离地面足有丈许,一个四五岁的女娃,无论什么地方先着地,都将是骨断筋折的下场,而若是头着地,绝对一命呜呼了! “放我走!呵呵,你认为我会信吗!”刺客在杀死了男人后,似乎冷静了许多,仗着手中还有两个护身符,他狰狞着笑脸朝着沈玉嘉喝道:“把剑给我扔了!” 沈玉嘉一阵迟疑,惹得刺客一阵激动,他无奈,只好唉了口气,将游鲨剑抛下廊檐顶。 “哈哈哈……” 刺客突然狂笑一阵,激动万分的说道:“原来鄢国皇父,不仅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大好人啊,哈哈……,好,很好,你给我跪下!” “你别太过分了!”沈玉嘉铁青着脸道。 “让你跪你就跪,如有异议,我杀了这个女人!”刺客在说完这句话时,刀已经在那妇人脖子上划出了一刀浅浅的血痕! “好好好好好!” 沈玉嘉在一连说了五个好后,无奈道:“我跪,我跪还不行吗。” “那快跪,你快跪啊!”刺客兴奋的催促道。 沈玉嘉真给跪了,当双膝落到瓦片上的一刹那,一只手往靴子口划过,紧接着他突然仰头看着天,双手高举,诚恳无比的默默念道:“啊,神啊,求你降下神罚,惩罚惩罚这个罪人吧!” 神罚没有出现,却是换来了刺客爆笑如雷的狂笑声。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鄢国皇父啊,竟然真给他跪了,他真跪了,那么自己会放过这对妻女吗! 死吧! 刺客心里想到这,突然便要一刀先结果了妇人,在挟持女娃,如此,定能看到沈玉嘉更精彩的表情了! 然而,之前还是双手高举,似在向天祈福的沈玉嘉,一只手突然降下,手中瞬间多出一节如小棒槌的玩意,就在刺客要下手之际,小棒槌顶部突然发出“嘭”的一声轻响,紧接着一条暗金丝线快若闪电的弹射而出,就在刺客伸刀到极限,准备再戏谑沈玉嘉几句,旋即就直接将刀口往回拉,顺道将妇人脖子给抹破。 但说时迟那时快,暗金丝线头端的小金球直接打在妇人脖子上,却没有什么威力的瞬间垂吊落下,又因中间卡了一把刀刃,丝线在小金球快速的甩动下,惯性的缠绕住了刀口。 “嗯?” 站在妇人背后的刺客,似乎曾经到了什么,他神色一惊,不在想要戏谑沈玉嘉,而先将妇人给宰了,再带这女娃逃跑。 可是,他手中短刀突然一震,不进反退的远离了妇人脖子,下一刻,“嗖”的一声,短刀直接从他手中挣脱而出,旋即飞到了沈玉嘉的手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670.第670章错 刺客在感觉到兵器脱手时,便知道糟糕了,但杀人不一定非要兵器,徒手也可以! 刺客没有放弃,伸手便要掐住妇人的脖子,可是他刚刚有所动作,突然听到沈玉嘉大喊道:“你猪啊,咬他啊。” “咬?” 刺客一愣,瞬间想到杀人的确有很多办法,咬也是一种,只是这种如疯狗般的疯狂的作风,太有损颜面,刺客打死也不会做。 可是,他是自作多情了,沈玉嘉的话,乃是朝人家妇人吼的,与他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那妇人也突然醒悟,低头看到刺客要掐过来的手,她突然就一咬而下,霎时,刺客惨叫一声,一巴掌直接把妇人扇的七晕八素。 “你他娘的敢咬……” 刺客勃然大怒,抬脚便要给妇人来一下,却在刹那间,身前人影一闪,刺客只能望清乃是手持短刀的沈玉嘉,便在瞬刀一斩后,人事不知了。 “唉唉,哎呀……” 这头才刚刚坚决了刺客,一旁,那抱着女儿的妇人踉踉跄跄的越走越边,紧接着就是一脚踏空,整个人朝着廊檐下摔去。 “卧槽。” 沈玉嘉眉梢一挑,紧随而下,人在半空中便将妇人抱在怀中,而妇人怀中还有一个哇哇大哭的女娃娃,这人就这般,垂直的落下,当然,是倒霉的沈玉嘉先着了地。 “尼玛!” 沈玉嘉此刻脸色在瞬间白了白,赶紧放下这对母女,旋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拼命的在靴子上揉捏,但脚掌的麻痒还没消失,脚腕处便如针扎般的疼啊。 “唉吆,这可糟糕了。” 沈玉嘉是一阵郁闷,虽然这一次没有骨断筋折,但他能深切的感觉到,脚腕的伤势没有十天八天,自己也休想行动自如了。 但看着那位妇人和女儿没事,还千恩万谢的向他躬身感谢,沈玉嘉感觉也值了,挥挥手道:“看看你丈夫怎么样吧,方才那家伙情急之下动刀,或许皮肉伤呢。” 听沈玉嘉这样一说,妇人这才如梦方醒,顿时就跑过去,可是紧接着,便伴随了更高昂的凄厉哭声。 沈玉嘉心下一叹,撑起身子,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发现她丈夫没气了,脖颈出的鲜血流了一地,看着叫人触目惊心啊。 “对不起。” 沈玉嘉只说了三个字,也不管妇人听不听到了,他走到一旁,拾起游鲨剑,将其收入腰间皮鞘中,再次看着妇人那边一眼,幽幽一叹。 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事请,这些年沈玉嘉见过不少,可因为他而死的,而且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死的,这还是头一遭。 但人死不能复生,再多的内疚也是无用,干实事才是回报。 “大人!” 几名将士突然冲过来,这并非他们来得晚,其实他们早已经到了,只是…… “都看到了!”沈玉嘉斜眼问道。 “没,什么也没看到。”将士们连连摇头道。 “看到了就看到了,还装呢。”沈玉嘉没好气道。 “那个,卑职们对于此事都不敢妄下决定,相信皇父大人定有办法,哦,至于皇父大人您……可真是爱民如子的大青天,为了救下孤儿寡母,不惜在歹人面前放下尊严,此等气度,这等风范,怀的是悲天悯人,斗得是****险恶,真乃万人景仰,再世……” “得,好生照顾她们,我出去看看。” 沈玉嘉不在听这些将士们的马屁话,一步长一步短的走进客栈,却从几名将士口中得知,客栈里找遍了,都没有发现柳玉红的身影。 “皇父,要不要全城缉拿?”一名校尉恭敬上前问道。 “不了,搜查只会惹来民怨,况且她冲的是我,你们只需小心自己便行,多余的担心也没用,好了,派人将这些尸体拖到城外烧了吧。” “是!” 人马很快集中起来,兵分两路,一队先带着那些刺客尸体,浩浩荡荡的向着城外走去,另一队则是留下清理现场,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否则被老百姓看到,又要说三道四了。 沈玉嘉在厅里看着那对母女,询问了她们一些话,得知他们一家三口要回家探亲,路径僮县,没想到飞来横祸。 沈玉嘉幽幽一叹,也只好安排几名将士帮她们将男人的尸体送回家乡,并且给了妇人一百两银子,以表安慰,沈玉嘉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在四海客栈闹腾一阵,当沈玉嘉走出客栈时,天色已经全黑,夜空繁星点点月如钩,近五月清凉的微风吹在沈玉嘉身上,乌衣飘动,血染长衣,冠玉容颜透着一丝伤感,令他让人感觉犹如狂风中的秀木,不知,还能撑多久。 木秀于林风必吹之,如今的沈玉嘉,早已是今非昔比,虽然他明着没有实权,然而却能随手调动一切,鄢国上下无不从者,天下之间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今日他是活下来了,可是明天呢?后天呢?这之间,又会有多少人因为他而死? 就这有如他上辈子所知的武林,一入江湖深似海,想出来,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那怕想要金盆洗手,也要看人家给不给你洗的机会了! “这丫的竟干一些什么事啊。” 沈玉嘉暗骂一声,顿时毫无风度的一瘸一拐上了一辆马车,打道回府。 沈玉嘉不知道,此刻,四海客栈最顶处,佳人在清风中摇曳,眸望星月满是茫然。 不得不承认,刚才那一幕,让她震动了,虽然以前见过很多次,但都是一群贪生怕死之辈,为了苟活,将妻儿推下火坑的,为了爬上位妻女双双奉上的,能敢于拼命的少之又少,但那父亲!真是一个好父亲!只可惜,因她而死了。 不知道我的爹爹,有没有想这样保护过我,不记得了,只知道他突然撒手人寰,留下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可没过几年,母亲也紧随而去。 而那个男人……是不是一个好男人呢? 还不知道!但…… …… …… 一个小卒打了一盆热水,恭恭敬敬的送往皇父房中,却在门前发现,一道倩影驻足望来。 这个女子小卒见过,虽然知道她不是什么好女人,但光此女的容颜,也足矣让小卒忘却一切了。 “啊……柳小姐,你……” “给我吧。” “啥?”小卒听到对面女子这话,有些愣神。 女人不说话,三步走来,如一阵香风,在小卒无限假想中,突然发现,手中水盆不翼而飞了。 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屋中,正在揉脚的沈玉嘉,头也不抬的笑道:“烧个水都这么久,你可真没有做火头军的潜力啊。” 没人回答,只有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木盆落地的声音。 “嗯?” 低着头的沈玉嘉,突然发现视野中,多出一抹裙摆,不由仰头一看,旋即便是苦笑。 “真当我是不敢杀你了!”沈玉嘉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柳玉红道。 “奴家的心已经落在皇父哥哥身上了,皇父哥哥想什么时候杀了奴家,还不是弹指间的事。”柳玉红娇媚一笑,霎时,风情万种,令人陶醉。 “我说你啊,什么都好,就是胸小!” 沈玉嘉摇头晃脑的说完,将手中一块毛巾放入热气腾腾的水盆中,却感觉热水太烫,急忙忙的收手回来。 柳玉红看着这一幕感觉有些好笑,但却还是问道:“胸小好啊,胸小安全,否则奴家不知要引来多少如皇父哥哥这般的怪癖人。” “怪癖!呵呵,看来你始终都不明白!”沈玉嘉摇摇头,又再次伸手,两指夹住热水中的毛巾,一点点的拉出来,随后十指跳动般的抓住毛巾,开始左右拧。 “当然是怪癖,倘若世间没有想你夫人那样的,莫非皇父哥哥就终身不娶了?”柳玉红拉过椅子,就直接坐在沈玉嘉对面,双肘撑膝,十指如盛开的花朵,包裹尖尖的秀气下巴,目光直直的看着沈玉嘉在拧毛巾的双手。 “都说你不明白了,还非要充大头,整的自己好似博览群书,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的不世出奇才。” 沈玉嘉讽刺一句,张开毛巾,直接覆盖在脸上,随后似乎对柳玉红完全没有戒备的往床上一躺,双脚脚趾头如蜻蜓点水般,在热水盆上跳动。 柳玉红面对如此好的时机,竟然出奇般没有下手,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岂会让她轻易得手! 果然,柳玉红立即注意到,沈玉嘉右手边上,有一个黑黑的小棒槌! “既然哥哥认为奴家错了,那哥哥可否道明啊?也好让奴家临死前弄个明白!” “铝人林白吗?” “什么?” 听到沈玉嘉这被毛巾盖住的声音,柳玉红眉头一皱道:“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啊?” 沈玉嘉突然直起身,一手扯下毛巾,微微烫红的脸上,毫无表情,直视柳玉红道:“你能明白吗?” “你不说我怎会明白?”柳玉红好笑道。 沈玉嘉却完全没有笑容,指着胸口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不是胸部大小,是胸怀,你的心胸已经不是狭隘,你是连心都没有!一个没心没肺的人,能知道什么?你说啊!” “你……” 柳玉红闻言勃然大怒,蹦的一下直起身,顿时,屋子四周的门和窗全部打开,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外面挤的水泄不通,手中枪刀剑戟在屋中的火烛光线下,晃动出一片绚烂。 “不用担心。” 沈玉嘉冲着屋外众将士说了一声,旋即看着柳玉红,嘴角一咧道:“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你是孤儿,知道失去父母的感觉,今天那个小女孩让你触动了?对我另眼相看了?觉得我做的很对了?……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这是大错特错,她爹的死,最错在我,但何尝不错在你们,类是的事情,你们究竟干了多少?恐怕连你们都不知道吧,让你们留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最早将你们除掉,才是我的最大过错!” 第三卷烽火狼烟671.第671章嘴炮连天 “老子早应该把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王八蛋全都他娘的宰了,这能少去无辜者啊,又能保下多少无辜的家庭,是,你以前也是无辜者,是孤儿,但你能不能不要报复社会啊,社会不只有你的仇人,同样,它还有好人在里面,像今天这种事情你们没少干吧,好好的一个家庭,没少被你拆散吧,你是不是感觉,自己没了家庭,看到这些孩子也没了父母后,什么心情?难受,不,我看你是婊子立牌坊,表面上难受,心里可爽着呢,因为又有一个孩子和你一样,遭受你曾经遭受过的罪过,感受你曾经感受过的悲伤,然后,同样的,再让更多的孩子加入你们,杀啊,眼里只知道杀啊,杀得天昏地暗,海枯石烂,最后……在给自己的行为一个解释,说一些什么我已经不是人了,我为了我的信仰化身为魔,为他一人屠杀百万,我也心甘情愿,因为我活着,就是为了我的信仰,而我的信仰,就是当初第一个向我伸援手的人!这些话,很伟大?很重恩?我可真是佩服死你们了,洗脑被洗到这种程度,你们也算是被洗脑界的人杰了。” 沈玉嘉一连串的嘴炮轰击,轰得柳玉红都不知道天南地北了。 而四周将士听到皇父如此震怒的长篇大论,都有些震惊,很少看到皇父生气,更别提废话连篇了,但他说得没道理吗? 随沈玉嘉来的,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其中有跟随武飞虎的黑甲卫,都是一批老兵,谁没见过家破人亡,谁没见过妻离子散。 战火带来的事请,让很多人感觉崩溃,而支撑他们的,就是一份忠肝义胆。 也有跟随颜芷绮从大西北一路到此,数年未成回家过一次的将士,他们与黑甲卫不同,不为国,不为民,只为一人,颜元帅! 在整片雍州西北,很多人都知道一句话,这是颜家老祖说下的话,流传了两百多年。 “将为国,兵为民,若为一家舍弃众生,反之!” 这话,大概意思也就是如果他日玉门失守,颜家将领要让你们舍弃自己的家人孩子,去保护他的家人往中土逃跑时,你们反吧!” 颜家不需要人保护,他们只会战死沙场,绝不苟且,如若有违者,欲苟且偷生,尽可斩之,最后可用颜祖此话堵住悠悠众口。 所以颜家才会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来,地位从未被动摇过,而颜家子弟,代代能人辈出,他们为了守护边疆,守护百姓,同时也是守护自己而活着。 所以无论是颜家的人,还是颜家军,都是为此感到荣耀,追随颜芷绮,他们无怨无悔,反之,他们如果擅自回家,先不说父老乡亲会怎么鄙视他们,家人孩子会怎么看待他们,就他们自己心里这道坎也迈不过去。 这是很矛盾的事请,可人心,本就是矛盾体! 可现在,很多将士都有些改观了,这并不是抛弃之前的理念,而是新添入了一些东西!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因为皇父的话,看似大义,却不是大义,大义者,为国为民,而非像他,只是不希望无辜者受牵连,可战争,带来只有灾祸,伤亡是不可避免的,谁的命都是命,若妇人之仁只会害己。 可皇父妇仁了吗?这丫的杀起敌人来,眼都不眨一下,他要的,只是杀敌的同时,尽量减少伤亡,减少无辜和减少仇恨! “皇父真乃圣人也!” 不少将士心里都感叹着,可如果他们知道,沈玉嘉此刻在想什么,怕是立马就要冲上去跟他拼命了吧。 “你丫的,老子说了这么多,你难道一点也没感动?快把陆游光的地址告诉老子啊!难道你这次回来,真是以为我不舍杀你,故此继续要挖坑?那你可真太自以为是了,这次不报出陆游光在何处,老子也只能辣手摧花了。” 沈玉嘉不想有第二次如今天的遭遇,这种心情很糟糕,总感觉自己欠那对母女的东西,一辈子也还不了啊,或许,也只是时间,才能淡化一切了。 可如果三天两头就来一次,这还淡化个屁啊。 沈玉嘉杀心起了,柳玉红如果不说出陆游光的所在地,绝不能留。 “你说了这么多,应该就是想知道陆公公的藏身之处吧!” 柳玉红此言一出,沈玉嘉微微一愣,旋即点点头道:“你倒不傻,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早晚有一天我会和他碰面,可惜这一天,你是看不到了!” 事已至此,沈玉嘉也懒得废话了,挥挥手,便要让将士们将柳玉红带出去,别脏了自己的地。 可柳玉红未等他下令,算先说道:“可我想看。” “你想看就看啊,也不瞧瞧你什么身份,难道,你想通了?”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有些小兴奋,暗道,总算自己没白费口舌,你丫的也算有良心。 然而,出乎沈玉嘉的预料,柳玉红竟然摇摇头道:“就算我想说,也无从说起,陆公公行踪诡秘,只有他来联系我们,绝没有我们知道他的所在,故此,你就安心等着他来找你吧。” “那你废什么话啊,待下去,赐她一杯毒酒即可。”沈玉嘉不耐烦的说着,挥挥手招呼将领进来。 “你这人可真无情!”柳玉红幽怨一句。 “唉吆,我都没对你有情,何来无情之说?”沈玉嘉头也不抬的冷哼一声,便将双脚放入热水盆中,不再理会柳玉红。 “半点没有?”柳玉红不依不饶道。 “你有完没完,还有你们,都叫你们带她下去灌毒酒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沈玉嘉不耐烦的仰头朝众人道。 这可怪不得人家啊,任谁看了,这都他娘的像一对小两口在吵架啊,你叫人家怎么下得了手啊。 “我死不要紧,但希望皇父以后也能像今日一样,如此,世间也将少了许多像我这样的人。” 沈玉嘉没吭声,柳玉红也不再废话,被几名将士持刀架着,走出了房间。 当柳玉红被关进一间厢房后,几个将士聚在一起,低声的商讨着什么。 “怎么办?真要灌毒酒?” “你问我我问谁啊?” “唉,多美的人女子啊,就这样……可惜了。” “皇父说话不算话,不是要拿她犒赏三军吗?” “这你也当真呢?况且真犒赏了,你下得了家伙?” “我先上我怕什么?” “……滚!” 几个将士在外面碎碎叨叨的说着,无不感叹对于一个倾国女子,要香消玉碎的事请。 “既然皇父有令,就毒死她吧。” “毒是肯定毒的,只是那用什么毒好呢?” “砒霜。” “砒霜太疼了,让人家少受点罪吧。” “见血封喉如何?” “那更难受,而且死后全身黑紫,太惨,不好。” “七星海棠这么样?” “你有此毒?” “没有。” “那你废话个屁啊。” 不得不说,这女人长得美,很多时候让人很苦恼,这不,这帮男人都在考虑人家服毒后的感觉了,为了给柳玉红减少痛苦,竟然商讨弄一些吃下后毫无痛觉而死的奇毒。 也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高大的人影路径附近,几个人同时望去,都不由一愣,立即就没有继续商讨,而是纷纷冲到那高大人影面前,先后恭敬道:“武将军!” “武将军情况这么样?可有探明什么?” 来人正是武飞虎,此刻他面无表情,让人丝毫看不出喜怒。 “此事稍后再谈,皇父可在房中?”武飞虎问道。 “在呢,皇父吩咐过,武将军回来不用通报,直接进去即可。” “嗯。” 武飞虎点点头,快步走到沈玉嘉的房门外,推门而入,正好看到沈玉嘉在擦脚,于是上前抱拳道:“皇父,一切探明,只是晚去一步!” “何意?”沈玉嘉皱眉道。 “贼人落脚处乃是一处山庙,因为不敢靠近那对夫妇,恐被察觉,我们只是随脚印追查过去,然而也不知是他们发现了,还是早就决定要撤离,当我等过去时已是人去楼空,从留下的痕迹来看,之前山庙里应该住了不下二十人,并且从脚印来看,他们应该是分散到四面八方了,故此末将才只能回来复命。” 武飞虎说道这里,摇头一叹又道:“行事如此谨慎,看来定有图谋了,可惜不知他们的联络手段,否则也不至于怕跟丢了。” 一听到这,沈玉嘉不由眉梢一跳,但想想,还是算了吧,反正陆游光早晚找上门,多做点事,却杀不得其人,也是无用。 但,陆游光如果成为了光杆司令,他会怎么办呢?投奔蒙古?还是潜入扬州?亦或者继续在徐州招兵买马,兴风作浪?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于这个老太监,沈玉嘉知道得太少了。 “罢了,给她一次戴罪立功的理会。” 当沈玉嘉推开门,走入柳玉红被禁锢的房间中时,柳玉红笑了,笑容很灿烂,笑得很得意!同样,也很美,令人陶醉。 看到这副嘴脸,沈玉嘉点头就走。 “别,奴家不得意了。” “你自己就好。” 沈玉嘉冷哼一声,拉过一张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就喝了这东西。” 说罢,一个酒壶被沈玉嘉放到了桌面上。 “皇父哥哥想知道什么?”柳玉红也坐下,同样也翘起二郎腿,但与沈玉嘉这种痞子霸气相完全不同,她的双腿修长,罗裙松摆,这一翘,可谓是翘出了美感,翘出了优雅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72.第672章坏入心扉 柳玉红明眸闪动,红唇微起,轻语柔声道:“我应该从何说起呢?哦对了,皇父哥哥可见过钱塘的海潮?” 说罢,此女还冲着沈玉嘉眨眨眼睛。 沈玉嘉眉梢一挑道:“别废话。” “真是不解风情。” “我俩没风情可谈,你若不肯说,我可回去睡觉了。” “睡觉!呵呵,需人陪否。” 此言一出,柳玉红笑得更欢了。 “你娘如果没死,多好啊。”沈玉嘉也笑了。 柳玉红闻言一愣,旋即好似明白了什么,突然脸色变得铁青一片,冷冷的看了沈玉嘉一眼,突然拿起桌边的酒壶,直接就饮了下去。 这一幕,让沈玉嘉瞬间傻眼了。 “嗯?……这是什么?”柳玉红擦擦湿润的红唇,看着酒壶道。 “我的洗脚水。” “呕……” “我没想到你真敢喝,有胆,要不我帮你换壶真的?” “哼,呵,哈哈哈……” 柳玉红突然又笑了,不过这一次是笑得毫无优雅,笑得花枝招展,浑身乱颤。 “没胸就别学人家抖胸。”沈玉嘉不冷不热道。 “别拿我胸说事!” 柳玉红突然咆哮一声,一手抓住沈玉嘉的手,直接往她一马平川的胸脯压去。 “小又这么样,小就不是女人了?小就不能活了?我就不信,你此刻没有心痒,没有心动,不会臆想飞飞!” 沈玉嘉被柳玉红这突然的举动,心里着实吓了一跳,但表面上还是气定神闲道:“放手,你的排骨搁得慌。” “沈玉嘉,你个王八蛋!” 柳玉红骂着,便要给沈玉嘉一记耳光,但却被沈玉嘉轻描淡写的当下,旋即翻手给了她一记耳光:“别闹,说正事。” 柳玉红被这一巴掌打得侧面青丝遮,红叶嵌玉颊,她口鼻抽泣几下,香肩颤动,声如哽咽的笑道:“呵呵……你看你把握弄成什么样了?好丑啊。” “你本来就不漂亮。” “我没说我人,我说心。” “是啊,我也没说你人,也说你心,你人还是很漂亮的,这点我承认,要是胸大一点,恐怕我也会动心,或许就真舍不得杀你了。” 一听沈玉嘉这话,柳玉红素手拨开阻挡侧脸的秀发,微微仰头吸吸鼻子,一举一动还是那般的令人感到赏心悦目。 见她自嘲一笑道:“是啊,在皇父眼里,的确如此,我就没一点是好的,我知道,好了,给我换一壶真正的毒酒吧。” “想通了,那可真可惜了,年纪轻轻便要香消玉碎,果然红颜多薄命啊。” 沈玉嘉点点头,起身便要离去。 柳玉红却在这时候,双腿一份一扫,罗裙霎时如一朵牡丹绽放。 “啪啪。” 沈玉嘉突然转身,只手瞬间挡下柳玉红的两记腿击,旋即另一手在腰间一抹,游鲨瞬间出鞘,化为一道无情的银芒,刺向柳玉红。 柳玉红却在这时候,抓住她方才坐的椅子,甩手便扔向沈玉嘉。 沈玉嘉眉梢一挑,剑招一变,木椅在与银光碰撞见,瞬间化为四散的碎木,与此同时,柳玉红一脚扫倒屋中唯一的烛台,屋里瞬间变得黑灰一片。 沈玉嘉心下一惊,立即闭紧双眼,整个心神都融入了宁静的状态,不再有半点慌乱,有的只是对周边声息的捕捉。 “哗哗……” 罗裙荡漾的身影突然传来,沈玉嘉想也不想,持剑刺出,刹时间,屋内狂风一起,布屑纷飞,沈玉嘉只感觉一剑虽刺到了罗裙,却刺不到人。 “不好!” 沈玉嘉暗惊一句,突然便感觉身后劲风一起,沈玉嘉不敢怠慢,转身一剑凌厉刺出,但不知因为情况紧急,还是太黑,沈玉嘉没看到,只能感觉剑并没有刺中柳玉红,但绝对是碰到了什么,那是,一缕青丝。 千钧一发之际,沈玉嘉突然腰间一紧,两条柔软的大腿直接就将他死死夹住。 “糟糕!” 虽然一剑刺空,反被其夹,沈玉嘉有些惊慌,但没有失去冷静,感觉劲风从侧面袭来,他扬手一挡,果然和柳玉红的手臂硬碰一击,将其袭来的掌刀震开后,沈玉嘉翻手一剑便架在了柳玉红脖子上。 一声闷哼从柳玉红口中传出,但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声音交出来,娇软温香,酥入骨髓,叫人心脏麻痒一片。 饶是沈玉嘉心志在坚定,也不由一呆,何况他心志是脆弱不堪呢。 这一声,竟然沈玉嘉再也无法下手了! 一抹红光闪现而后,在漆黑的屋子中,留下一道残存渐逝的红芒,照亮了夹在沈玉嘉腰间的一抹雪白嫩滑。 紧接着,突然一团火焰绽放,一个火折子从两人身边缓缓升起,在与沈玉嘉平肩时,这才停了下来。 幽幽火光之中,是半张精致的完美的瓜子脸,天庭饱满,琼鼻秀气而高挺,尖尖下巴下,还有一道反射橙光的银剑。 贝齿藏入红唇中,两片唇瓣在火光下,散发着妖异的诱惑光泽,微微撅起,魅惑十足。 一股暖风自口中呼出,吹得沈玉嘉两鬓微动,面无表情,冷俊而有些秀丽的脸颊,在此刻的火光中,菱角更为分明。 “你好坏!真的好坏,坏到人心里了!” 柳玉红吐气如兰,脖颈突然顶着游鲨剑逼近,一抹鲜血从她脖子上留下,在明亮的剑刃上,显得是那般的凄美。 似不觉脖子的痛,不觉死的近,柳玉红忽将红唇印下,在和沈玉嘉嘴唇接触的一霎那,一股泪水狂涌而出,打湿了两人的口鼻。 沈玉嘉感觉到从剑刃上留到剑柄的滑腻鲜血,竟不觉间,将软剑收了收,感受着唇瓣被两片柔软碾压,旋即一条如灵蛇的滑腻想要钻入他的口齿中。 沈玉嘉突然将一手往脑后一抓,这次将脑袋向后一仰,脱离了那两片几近完美的红唇。 “我能有你坏!变个方的让我尝尝自己洗脚水的味道,天下间也只有你干得出来。” 沈玉嘉再说这话时,突然将脑后的手收了回来,不同于抓过去时,这一次他还带回了另一只手,一只握着一根玉簪的纤纤小手。 “瞧你干的事。”沈玉嘉五指突然用力,柳玉红感觉手腕吃痛,指尖一松,玉簪垂直落在,在地面上摔成三节。 “难道哥哥不知,女人有时候,也需要一些面子吗?”柳玉红舔舔嘴角,意犹未尽的抱怨一笑。 “我知道,但我同时也清楚,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接下来你可要好好咬紧牙关啊!” 是,沈玉嘉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没法下手杀了柳玉红,但不代表她就能活下来,更不代表她目前就没事了。 便在沈玉嘉要暴揍这个女人一顿时,突然,房门和窗户哐铛铛的尽数被推开,紧接着,入之前他在房中一样,外面围满了人。 在几根火把的照耀下,屋中情况一览无遗,这一刻,所有的将士都瞪大眼睛。 “咕噜!” 也不知谁是先吞了吞口水,紧接着,此起彼伏。 香艳,太香艳了,在沈玉嘉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腰上,一双****的白皙长腿,死死的将他夹着,柳玉红倾国之姿,在火光下变得如梦如幻,宛如水中月,镜中花。 “咳,你们干什么啊?”沈玉嘉尴尬的咳嗽一声,扭头看着将士们道。 “保护皇父!”将士们齐齐高呼道。 “那你们也太懂挑时机了吧。”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收回目光看着柳玉红又道:“还有你,快下来。” “不!我就爱这样!” 柳玉红不仅不下,反而将双腿夹的跟紧了,并且还想要抱住沈玉嘉,结果被沈玉嘉一手掌推住下巴,看着她脖子上渗出鲜血的浅浅伤口道:“别弄脏我。” 显然,柳玉红不知沈玉嘉在说她脖子上的血,还当是别的事情,不由小嘴一撅,推开沈玉嘉的手,更加放肆的要亲要抱。 沈玉嘉突然眉头一皱,伸手往下一掏,便在所有人呆傻的目光中,柳玉红浑身一颤,剧烈的深夜一声,整个人就软趴趴的靠在沈玉嘉肩上,双腿也无力的慢慢松开。 “滚你妈的。”沈玉嘉将柳玉红整个人抛上床,旋即转身一甩游鲨剑,把上面的血水溅出一空,收剑后拍拍褶皱的衣服,看着目瞪口呆的将士们,眉梢一挑道:“还不退下。” 闻听此言,将士们立即如潮水退去,不过最后竟然留下两三个,凑近沈玉嘉,别扭道:“小的有一事,不知可不可以向皇父讨教?” “何事?”沈玉嘉好奇道。 “皇父这一手掏阴,威力为何如此之强?” “滚。”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大步走出厢房,那几个校尉看后,交头接耳一阵,旋即一人将一瓶金创药拿出来,抛给床上已用被褥遮裸腿的柳玉红,嘿嘿一笑道:“放心,没毒!柳小姐可好好好保住命啊。” “那,谢谢几位哥哥了!” “咳,谢啥啊,只要你有心从良,咱们就是一家人,何必客气。” “……” 柳玉红愣了半响,旋即痴痴一笑,把那几个校尉看的如痴如醉,却没敢有什么非分之想,要知道,他们刚才可都看清了,都在这种情况下了,皇父还没下杀手,看来,这女人难死咯! 擦拭着金创药,柳玉红趁着几人还没走出门,突然问道:“几位大人,不知跟随皇父哥哥多久了?” 几人闻言,便回头七嘴八舌的说起来,听得柳玉红是愣愣出神。 而此刻,沈玉嘉路径一排厢房,突然看到武飞虎这厮一脸痞笑的看着他。 第三卷烽火狼烟673.第673章给你作一联 “让你叫人时刻注意,结果你真会挑时间啊,要是我摆不平怎么办?”沈玉嘉没好气道。 武飞虎哈哈一笑,道:“不可能不可能,皇父武功盖世,天下无敌,区区一介女流,岂是皇父对手,故此在屋中打斗声响起时,末将没有立即叫人进去,等这声音没有了,末将也认为皇父搞定此女,可没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见皇父出来,故此末将才…啊哈哈,看来,皇父不仅仅是武功盖世啊!想必很快,陆游光的人马就要遭殃咯!” 看着痞笑的武飞虎,沈玉嘉真想给这丫的屁股来一膝盖。 “欲擒故纵,岂是表面做做即可,如此谁看不破?真正的欲擒故纵,需层层深入,似真似幻,不让她云里雾里,难以自拔时,才乘虚而入,一举得手!” 沈玉嘉这一次可是什么都用上了,因为柳玉红的确很重要,但她这种打小被洗脑的人,犹如冰心,对她做再多的事情,也是枉然。 本来沈玉嘉是不抱希望了,真是想杀了她算了,可谁曾想,她冰心竟然出现了裂痕,这让沈玉嘉看到了一丝希望。 从柳玉红能逃脱却回来的情况下看,能让她这样做的,应该是被她看到了刺客挟持那一家三口的事请。 想通这一点,沈玉嘉便从这里入手,虽然,他老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为了知道陆游光整个部署计划,牺牲一下色相又如何。 况且,人家乃是扬州第一美人,占便宜的,肯定是他了,不亏。 只不过要搞定柳玉红这种女人,的确很辣手,从她一次次轻易识破沈玉嘉的想法,证明她足够聪明! 可是,在聪明你也是女人!既然是女人,那就有需要! 一个人活在世上,无论是为钱也好,为男人女人也罢,必须有精神寄托,否则就是行尸走肉。 而柳玉红的精神寄托,无疑是在庞昂身上,庞昂一死,她唯一活着的借口,便是杀了沈玉嘉,为王爷报仇。 而沈玉嘉又恰好是杀死庞昂的人,其中困难可想而知,不过从现在的形势看来,柳玉红应该有些动心,只是这动心究竟是哪方面,谁能知道呢? 不过,如果让柳玉红的精神寄托在他身上,那么这个女人将会把自己所有知道的,尽数告知,一点渣都不剩! “罢了,尽全力,听天命,奢求太多未必是好事。” 沈玉嘉仰头一叹,大有看破红尘之感,令一旁的武飞虎不断的在心里大加鄙视,暗想这个皇父可真不要脸啊,一个大美人眼看快要入手了,还装呢,心里喜着吧。 不知武飞虎心里的酸意,沈玉嘉回到房中,美美的休息一顿后,翌日一早,一边听着属下汇报僮县的事请,一边吃着早点,沈玉嘉忽而看到,柳玉红迈步走来。 “谁放你出来的?” 这点可真不是沈玉嘉安排的了,他明明让那些家伙盯死她的,绝不能让她离开房间,竟然让其自由出入,他这里还有没有一点威严了? 这还是怪不得人家将士们,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沈玉嘉都这副德行了,还想要将士们怎么样?不跟他还好,一跟这他,全他娘的变得。 瞧瞧人家武飞虎,当年是多么的勇猛,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之感,可是跟了他后,虽说不是老虎的身体,老鼠的胆,但也近似狐狸了! “皇父可莫要责罚那些哥哥们,他们也是一番好心,见不得奴家一个弱女子受苦,不像某些人啊,唉……” 柳玉红幽幽一叹,毫不拘谨的坐到沈玉嘉对面,拿起一个馒头撕下一块,往小嘴里送去,目光却在直愣愣的盯着沈玉嘉。 沈玉嘉脸不红心不跳,低头吃饱后,叫来一名将士,吩咐他一些事情,这才看着柳玉红道:“吃饱了就回去待着,给你两天时间好好考虑,是帮我揪住陆游光,还是死,随你选择。” 柳玉红似乎还在向着方才沈玉嘉吩咐将士的事请,现在听他这一说,不由眉头一皱道:“你要去那山庙?” “废话,好不容易发现你们这帮人的据点,岂有放过之理。”沈玉嘉淡然一笑道。 “你不用去了,他们肯定是跑了。”柳玉红也是浅笑说道。 “怎么说?”沈玉嘉皱眉问道。 “不告诉你!” “……” 沈玉嘉无语的点点头,起身便欲离去。 “等等……”柳玉红突然叫道。 沈玉嘉没有停下脚步,简直就离开了。 柳玉红看到这毫不迟疑的人,秀眉大皱,狠狠扔下半个馒头,追出去朝着沈玉嘉的背影叫道:“你去了也是白费功夫,他们就算现在还在山庙里,也会在你们赶到之前就离开,你们是绝对没有机会抓到他们的!” “你还他们是半仙啊,未卜先知,哼。”沈玉嘉头也不回的冷哼一声。 “我是说真的,他们每个据点,四周都有飞禽示警,一旦有生人靠近,飞禽变会回到据点,他们也立即四散而逃,你们根本无法追踪。” “飞禽?” 沈玉嘉听到这话,突然脚步一顿,总算是回头看着柳玉红问道:“是什么鸟?” “这个嘛……奴家为何要告诉哥哥呢!” 柳玉红刚才还有些焦急的神色,这一下顿时消失无踪,转而揉搓着纤纤玉指,故作扭捏不吭声。 “那我就把附近的鸟全射了,我看它要如何示警。”沈玉嘉冷笑一声,便要下令召集人马,令柳玉红肺都快气炸了。 这个家伙可是软硬不吃啊,自己一个活脱脱的大美人,他能坐怀不乱也就罢了,动起手来完全就没有留情的意思,自己现在的脖子还疼着呢,而这家伙不道歉就算了,既然想要从她这里得到情报,你也应该安慰几句,好生招待吧!半个馒头就想把握打发了,没这么容易! 柳玉红恨恨的想罢,嫣然一笑,道:“我可以告诉你怎么能抓到他们!” “哦,那说吧。”沈玉嘉很平静的点头道。 “但我凭什么告诉你呢?”柳玉红果然开始不依不饶了。 “让你戴罪立功,不杀你你还想怎么样?”沈玉嘉反问道。 “那你还是杀了我算了!” “来人,毒酒伺候,再召集人马,到城外东北山野中的山庙搜捕贼人。” 见沈玉嘉毫不迟疑的挥手叫人,柳玉红不仅肺要气炸了,还差点就喷出一口血。 “好好好,奴家怕了你了。” 柳玉红总算是服软了。 “他们用的乃是青燕!” “青燕?啥玩意?你们知道吗?”沈玉嘉把目光看向了十几个围过来的将士。 “回禀皇父,青燕又叫游隼,不过这游隼乃是猛禽,就算训练有素,也不可能用来示警啊,要知道此猛禽一旦脱离主人视野,吃饱后就自主飞走了。”一名似乎深知此道的将士立即禀报道。 “原来是游隼!” 沈玉嘉点点头,对于这个他也算有些了解,但是没训过,对于这种禽类习性完全一无所知。 “这位军哥哥说的不错,青燕的确食饱便飞,但这是用来训着玩的,而非示警用,示警可有两种方式,一是用迷烟让其上瘾,终生无法脱离主人,这二嘛,较为麻烦,需磨掉它的野性,将其喂胖变得懒惰,无力狩猎,只能依然主人,此后在让生人见它便追,遇它便打,无需多久,它自是惊弓之鸟,这才可以让其放出,不过放出之前需将其喂饱,不到饥饿时或不遇生人时,它绝不返回!” “你们这纯属是在虐待国家级保护动物啊!”沈玉嘉叹了口气,摇摇头,一脸的无奈啊。 “怎么,皇父哥哥既然知道了,还不去?” “晚了,他们早跑了。”沈玉嘉苦笑道。 “原来你一直都在诓骗于我啊!”柳玉红眉头一皱道。 “我这是在给你活下去的机会。”沈玉嘉脸不红心不跳道。 闻听此言,柳玉红冷哼一声,回屋继续吃早点,不再理会沈玉嘉。 “将这些事请告知武将军,让他下次行动时注意点!”沈玉嘉吩咐完几名将士,便离开衙门,带着一队人马在僮县巡视一圈,直到中午这才回来。 徐崇的人马还有三天才能赶到僮县,在这之前沈玉嘉无法离开,也让他有时间思考下一步行动。 他下一步想要去泗县,那里和僮县差不多,容易攻打,甚至都不用打便可收服,只是如此一来,他距离豫州和扬州的主战场,淮南郡就不远了! 前不久,沈玉嘉还收到消息,得知童奇率军攻下了蚌埠,此刻应该是兵临淮南城,如果能拿下淮南城自然是好,可如果拿不下,那就麻烦了。 豫州战事才过去没多久,豫州将士休养不足,便又要打硬仗,士气会很快跌落,反观扬州,自李毅德攻下后,留其子李岱驻守,楚鹏羽辅佐,先不说战力如何,就拿养精蓄锐如此久来说,他们不攻只守的话,绝对是一块最难啃的骨头!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唉,又有一场硬仗了!” “皇父哥哥好文采,好雅兴啊!” 一声柔语,柳玉红如九宫仙子翩翩而来。 “如此雅兴,皇父可否能为玉红也作一诗?好叫玉红知道,这江南才子也不过如此!” 沈玉嘉闻言,回头看着柳玉红淡笑道:“咱可不是什么才子,不过我可以为你作一联!” “哦,这倒是新颖,玉红可要洗耳恭听了!”柳玉红顿时就饶有兴致道。 “听好啦!咳……” 沈玉嘉咳嗽一声,双手一起,比划着道:“一女二乳有三处洞,身怀四技五招六式,车轮战七八九男,十分厉害!” “噗哧!” “呵呵呵……!” 这上联才刚刚说完,柳玉红毫无淑女风范的噗哧一笑,笑得是前仰后合,花枝乱颤,看的沈玉嘉一阵无语,暗想,老子这可是骂你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674.第674章大麻烦 “呵呵……还有呢?下联呢?快说嘛……”柳玉红仿佛不知道被沈玉嘉给狠狠的羞辱一顿,竟然还要听下联! 本来还想要在羞辱此女一顿的沈玉嘉,顿时就没了兴趣。 见沈玉嘉不吭声,柳玉红越加的不依不饶起来,纠缠着笑道:“快说嘛,下联呢?” “在下才疏学浅,境界止于此,恕罪。”沈玉嘉摆摆手,便欲要走,但柳玉红突然靠近,便向拉住他纠缠询问,沈玉嘉却一侧身,躲过此女的小手,皱眉道:“别闹,想知道啊,拿些东西来换。” 被沈玉嘉这一躲一问,柳玉红脖子一仰,想做冷傲状,却因为脖子上的伤势,弄的浑身一颤,立即低下头,伸手捂住曾经如天鹅般的玉颈,如今是动不动就渗血的歪脖,柳玉红是又气又怒,却也拿不得这软硬不吃的沈玉嘉怎么办。 “奴家身无一物,皇父哥哥想要什么?要人吗!” “别跟我装傻,如何与那帮家伙取得联系,你总应该有办法吧!” “只是一句对联,皇父哥哥便想知道这些,奴家岂不是亏死了!” 沈玉嘉闻言,也不说那句“老子都不杀你了,你还想怎样?”说了,柳玉红肯定就来一句:“那我还是死了算了!” 漂亮女人不麻烦,不要命的漂亮女人才是大麻烦,而柳玉红,就是一个大麻烦,杀了嘛,先不说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就这样去了,他会不会有些不忍,杀后固然是轻松了,可接下来要面对陆游光无穷无尽的损招时,更麻烦! 不杀嘛,瞧这丫的这般,要说不说,最会吊人胃口,不是麻烦是什么,不过沈玉嘉的承受力也非同小可,因为在这柳玉红之上,还有一个天大的麻烦,那便是沈玉嘉的老婆大人! 天下间,谁会有颜芷绮麻烦啊?好好一个婆娘,在家里玩玩绣花,和他打打情骂骂俏,多自在啊,可现在,叫个什么事啊? 沉默片刻,沈玉嘉还没从思绪中醒来,身旁柳玉红突然说道:“呐~皇父哥哥,陪人家去逛逛嘛!” “你当你是谁?你个阶下囚还想去逛街,做梦啊。”沈玉嘉说着,不再理会此女,直接回去休息。 很快,柳玉红身边就围过来几个将士,很明显要将她押回去。 看着沈玉嘉的背影,柳玉红忽然就感觉一股怒气上涌,竟朝着背影咆哮道:“十男九坏王八混蛋,关我七天六夜五时,连欺我四三二次,一等无耻!” 沈玉嘉脚步不由一顿,回身笑看柳玉红道:“你倒是说对了,我就是无耻,你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一定要杀了你!”柳玉红怒道。 “我怕你舍不得吧!” 沈玉嘉此话一出,别说那些将士了,连柳玉红也为之一呆。 想来只有男人舍不得伤害她,更别提杀她了!还从来没有自己不敢伤,不敢杀的人! 可是看着沈玉嘉俊脸,那一抹无耻的笑,那一双好似能看穿自己的眼眸,不知为何,柳玉红心下一紧,不知觉的俏脸一红,却还是故作无情道:“只要你不杀我,一旦有机会,我定杀了你!” “那等你有机会再说吧。” 沈玉嘉说完,转身回到屋中。 “柳小姐,你是斗不过我们皇父的,这就犹如蚍蜉撼树,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一名将士笑道。 “是啊,柳小姐你还是招了吧,等我们灭了陆游光,定会一起向皇父求情,放你离去,否则你在皇父身边待久了,最后就算他赶你走,你都不愿走咯!”另一名将士一脸笃定道。 “你若不肯走啊,最后绝对是死路一条,因为颜元帅早晚要回来的,见到你,定要将你抓去坐木驴!”又有一个将士摇头晃脑的痞笑道。 “你们……还说要帮我呢!哼…。” 柳玉红气得狠狠一跺脚,转身也向着自己的牢房走去。 柳玉红虽然得到少许的自由,可是她却不敢逃,不仅因为在沈玉嘉身边能容易杀他,虽然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得了手。 而看押她的这几名将士,可都是颜芷绮的护卫,不仅心智坚定,还擅长联合战术,合力起来,柳玉红绝讨不到半点好处,否则以沈玉嘉谨慎的心思,又岂敢让她在府中自由活动。 深夜,沈玉嘉的房间里,刚和武飞虎商讨完事请,目送对方离开的他,还来不及宽衣解带,上床睡觉,突然,房门又被推开了。 “嗯?” 沈玉嘉扭头望去,不由一呆,旋即喝令道:“你来做甚?不是要让你藏起来吗?” “姐夫,我还继续藏着,你非要做出对不起我姐的事请来。” 来人竟然是死活要跟来的小姨子,颜芷蕊! 颜芷蕊这一行虽然跟来了,但是为了怕她惹事,沈玉嘉让她乔装成小兵,在队伍后面守护辎重,入城后也就在县里库房附近居住,一来可保粮草安全,二来也算一位隐藏的高手,这三来嘛,其实就是沈玉嘉怕麻烦! 可藏就能藏得住吗?这就好像是债一样,躲是躲不过的。 “瞎说什么。”沈玉嘉没好气道。 “谁瞎说啦,我今天都偷偷看到了,你出上联,她答下联,你侬她侬,情比金坚啊。”颜芷蕊是有证有据的说道。 “我靠,你懂那对联的意思吗?”沈玉嘉郁闷道。 “谁说我不懂,你说你喜欢他骚,她说她喜欢你坏。” “唉吆喂,我的小姨子啊,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会死人的知道吗!” 沈玉嘉差点给气炸了啦,你可别当颜芷蕊这是在说笑啊,如果她把这话原封不动的说给她姐听,那沈玉嘉还有命在吗? 别以为颜芷绮让宁沧珺进门,就以为什么女子都可以嫁进来了,这样想那绝对是大错特错了。 沈玉嘉很清楚颜芷绮的想法,在她看来,那绝对是是相公欠了宁沧珺太多,自己不想相公内疚,更不想他有所牵挂,让宁沧珺进门,一方面也能代自己伺候相公,另一方面也可解开相公心结。 而柳玉红什么人?这丫的可是要杀死自己的臭女人啊!以自己的性格,不把她给车裂了,就算开恩了……总总。 柳玉红是必死无疑,那么传闻和她有一腿的沈玉嘉会怎么办? 老婆大人顶着大肚子在东躲西藏,时刻都有可能丧命,而他,和要杀老婆大人的女子你侬我侬,这……啧啧,不死也要进宫当宝贝女儿的奴才了。 沈玉嘉能不怕吗,他是怕得要死啊。 “我没乱说,我都看清楚了,你当我瞎啊。”颜芷蕊依旧是不为所动,认定了沈玉嘉就是和柳玉红有一腿。 沈玉嘉痛苦的拍拍额头,苦着脸道:“我发誓真没有,你也不看看那柳玉红的胸脯,一马平川,姐夫可是喜欢大的!” 说着,沈玉嘉还在自己的胸前比划一下,片刻,他忽然感觉不对劲,因为他发现小姨子听闻他的话后,愣了愣,旋即竟然低着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胸脯,然后脸蛋红扑扑的,再也不敢看他一眼了。 “哎呀,糟糕了!” 沈玉嘉暗道一句,立即咳嗽一声道:“咳……别,别误会,我对小孩也没兴趣的。” 闻听此言,颜芷蕊笑脸一僵,旋即便怒道:“你说什么啊,说来说去想逃避啊,再不说清楚你和那女人的关系,我见到我姐后,第一件事就是告诉她你和那臭女人的事!” “卧槽!” 沈玉嘉最担心的果然来了,这小姨子还真告诉颜芷绮的想法,如若不将她摆平,以后麻烦大了! “好吧好吧,告诉你,但你要保证,绝对不能乱参合,否则前功尽弃,未来可是要有很多麻烦的!” “嗯嗯,快说。”颜芷蕊立即就乖巧的连点小脑瓜。 无奈,沈玉嘉也只好把想从柳玉红那里套出陆游光的行踪,就算杀不了陆游光,也要斩尽左膀右臂等等…… 果然,颜芷蕊听后,立即兴致勃勃的要加入,沈玉嘉又岂肯答应啊。 “嗯~~姐夫,你就让我也参与吗,收仓库好无聊啊!” “滚一边去。”沈玉嘉没好气道。 “你不让我去,我告诉我姐!” “这事情很可能也牵扯到你姐身上,你想让她安全回来,就要听我的!” 沈玉嘉把话都说到这了,这丫的要是还纠缠,他也豁出去了。 果然,听到关系到颜芷绮的安全,颜芷蕊不敢纠缠了,但是她突然好奇道:“不对,既然你说那臭女人现在不会同意,那她为什么喜欢你啊?” “你又瞎说什么啊,那这种打小被洗脑过的人,是没有什么情感可言的,唯一撼动她内心的,也只有与她身世相近的孩子了,而我嘛,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绝不会见死不救啊,一次巧合后,她或许感觉我这人不错,或许想向我求助,救更多的孩子,或许找机会下杀手,无论哪一种,她都不会喜欢我的,你就放心吧,可别和你老姐说,知道吗。” “放屁!” 沈玉嘉说着一大堆,最后竟值得到小姨子“放屁”两字!可把沈玉嘉气得不行啊。 “都没臭味,哪来的屁啊。” “你当我没看出来啊,瞧她看你的眼神,就和老姐、飞燕姐与元娘沧珺她们一样,肯定是喜欢上你了,不行,这事我要干什么老姐,让她杀了这个曾经经过追杀她的臭女人!” “要杀你杀去,别把这事情告诉你姐行不?她肚子都大了,还是少做这些事情为妙啊。” “你当我还不敢了!” 小姨子说完,转身就冲出门。 “我靠!” 沈玉嘉给了自己一巴掌,暗道一句:“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大麻烦!” 旋即,沈玉嘉狂奔出门。 此时,柳玉红的房间中,换上一袭雪白寝衣的柳玉红,单掌撑着脸颊,一手玩弄着火烛上的幽幽灯焰,美眸中,却是一片涣散,可嘴角却隐隐挂笑! 第三卷烽火狼烟675.第675章这玩笑开不得! “嘭!” 房门似被人一脚传开,在几声男子的劝住不成后,还在愣神中的柳玉红,便瞧见一个小卒子冲进来。 这个小卒子长得很是秀气,脸蛋白白嫩嫩的,眼眸明亮且毫无杂质,似有几分天真,可却隐含煞气! 不过,此人胸前硕大,把木甲高高撑起,显然,他不是男人! “嗯?这位小哥哥有何贵干?”柳玉红虽然一眼识破,却还是装模作样道。 “臭女人,敢勾引我姐夫,我杀了你!” 来人刚拔出佩刀,整个人虎扑似得冲到柳玉红面前,一刀劈下,惊得柳玉红侧身一躲,刹时,她身后的椅子在“嘭”的一声过后,破碎成两半。 “来真的!” 柳玉红眉梢一挑,目光也是煞气涌现,一腿便想着小卒扫去。 小卒挥拳一击,直接和柳玉红的脚掌硬碰一记,这拳力道似乎极大,打得柳玉红脚掌麻痒,整条腿都不禁颤抖。 “好强的拳劲!” 柳玉红识破她乃是一个女子,料想力气不大,没想到只一击,自己便吃了大亏。 小卒看到柳玉红一瘸一拐的退后三步,心下得意,冷笑一声持刀劈来。 柳玉红不敢再托大,随手抓住床榻上的瓷枕,甩手砸向小卒。 小卒一刀将其劈碎,毫不迟疑又是一刀袭来。 柳玉红一跃逃开,床榻便被小卒一刀劈出一道大口子,只来得急摇晃几下,便被小卒一脚狠踏,床榻彻底倒塌,而小卒借力转身一刀,直取柳玉红的天灵。 柳玉红拿起一个花瓶就朝着小卒砸去,在花瓶被劈碎一霎那,柳玉红闪身就逃到了门边,朝着外面的将士娇嗔道:“哥哥们,你们看什么啊,快帮我啊!” 可是没人理会,众将士都是一脸尴尬的转过身,背对房门。 柳玉红观之大怒,欲要夺门而出,奈何一刀从她侧面劈下,她只好退后半步,躲过这刀,同时一掌击出,可瞬间就被小卒一圈打回,强大的拳劲震得柳玉红肩骨都快脱臼了。 “野蛮的女人!” 柳玉红也不装了,直接点破了小卒身份,如此惹得小卒蓦然大怒,刀风如狂风横扫而来,吓得柳玉红一躲再躲,翻身身边靠近什么东西,能拿的全朝着小卒砸去。 屋里,刹时间“砰砰嗙嗙”没完没了,听得外面的将士们无不摇头,暗想,这柳玉红看来是在劫难逃咯,他们虽然舍不得杀了此女,但也不会阻止某些人来杀,而这小卒便是其中之一! 没多久,沈玉嘉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虽然他是追着小姨子出门的,可是未救那对母女,他被震伤了脚,每次用力过猛,都会牵扯如针扎般的疼,故此这速度那里比得过小姨子啊。 “我靠,还真打起来了。” 沈玉嘉惊道一句,便直接冲了进去,四周将士不敢阻拦,纷纷退让一旁,让皇父自己来收拾残局吧。 “住手!” 沈玉嘉进门后,直接大喝一声。 此刻屋中一角,柳玉红刚刚跃上木柜顶,险险逃过一劫,闻听沈玉嘉这声大喝,她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狡黠,突然口中如呻吟般的轻呼一声。 “哎吆!” 整个人也向着木柜下方摔去,而下方的乔装小卒的颜芷蕊,眼见机会来临,岂可把手啊,直接一刀刺上去。 而那柳玉红竟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掌拍在木柜顶旁,借力翻身一转,这个人就朝着颜芷蕊怀里横陈而下,其姿势可谓是美到了极点啊! 颜芷蕊一刀刺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娇躯一压,整个人连退几步,差点就半跪在地。 “滚开。” 颜芷蕊娇喝一声,便要直起双臂震飞柳玉红,可却被柳玉红先一步用双手套住了脖子,两片红唇快如闪电的在颜芷蕊红润的小嘴上“吧唧”亲了一下。 “啊!” 颜芷蕊突然如癫狂一般,甩开柳玉红,把刀一扔,呸呸几声,用手死命的在嘴唇搓弄,似乎不把一层皮给搓下来,是誓不罢休啊。 “好滑嫩啊!”柳玉红从一旁直起身子,舔舔嘴角,意犹未尽的坏笑道。 “臭女人,敢亲我,呸呸,我杀了你!” 颜芷蕊拾起战刀,刚要砍死这不要脸的骚娘们,却发现,这骚娘们直接跑到了沈玉嘉那里,可怜兮兮道:“皇父哥哥,救命啊!救救奴家嘛,奴家好怕哦!” “都别闹了。” 沈玉嘉一手推开要扑过来的柳玉红,朝着颜芷蕊道:“跟我回去。” “我不!” 颜芷蕊立即摇头,一脸决然。 “信不信我那鞋底抽你丫的。”沈玉嘉说着,果然就脱下了布鞋。 “对对,抽他,皇父哥哥快帮奴家狠狠抽他,这坏家伙夺了人家有生以来的第一吻,真是个小色鬼!” “啊……死骚蹄子,去死吧!” 颜芷蕊突然尖叫一声,脸蛋红扑扑的就持刀冲来。 “啪!啪啪……” 眨眼间,沈玉嘉手中的鞋底快如闪电的在颜芷蕊脑门上来了一记,紧接着转身就朝着柳玉红脑门来了两记,鞋底的飞尘顿时弥漫而开,有些呛人口鼻,但却没有人咳嗽半声。 “够了吧,不够再给你两几鞋拔子。” “姐夫她……”颜芷蕊指着柳玉红,浑身颤抖,胸前一起一伏,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了,回去。” 沈玉嘉抓住小姨子的手,便将她拉出房间。 “皇父哥哥慢走啊,有空多过来坐坐哦!”柳玉红拿出一块丝帕,朝着沈玉嘉的背影,如青楼女子送走客人般,媚笑着招手说道。 待到了无人处,颜芷蕊终于忍不住叫道:“姐夫,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骚蹄子啊?” 沈玉嘉脚步一顿,回头皱眉道:“瞎说什么。” “那你为什么帮她?” “我帮她什么啦?” 沈玉嘉这话绝对没违心啊,他都不知道他帮了柳玉红什么?不杀她吗?如果是这样,那些差点被灭满门的人,是不是要谢谢仇人帮他们留一根独苗啊? “那你还打我?”颜芷蕊嘟着小嘴,小手在脑门发丝上拍了拍,还能拍下些须灰尘。 “不打你你能冷静下来吗,我不是也给了她两鞋拔子吗,这一下两下可是很分讲究的,人打一下,畜生打三下,你是人,而她是人和畜生之间的东西。” “人和畜生之间,是啥啊?”颜芷蕊虽然没有纠缠被打的问题,可却闻起来沈玉嘉胡说八道的答案。 “这……我哪知道啊,我也是听说的,总之你记住,我和她等于是在做一场交易,正在谈价格懂不,等交易完了,各奔东西,没啥交集,而你和我是亲人,你在姐夫心目中的地步,比她高了去了,姐夫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但你也不要胡乱闹事,明白吗。” 沈玉嘉面对小姨子的时候,就感觉在面对一个小娃娃,这丫的智商比当初的飞燕还低,真就符合了“胸大无脑”这句话。 果然啊,颜芷蕊听后瞬间就高兴了,小脸喜滋滋的扭捏几下,看着姐夫还来了一句:“真的吗?” “比珍珠还真!”沈玉嘉是一脸笃定道。 说罢,他咳嗽一声又道:“好了,你回去吧,我也要去睡觉了。” 沈玉嘉说完,看到颜芷蕊没走,不由皱眉道:“还有事?” 颜芷蕊红着脸的摇摇头。 “那你还待在这作甚?想家了?想回去喝西北风啊?”沈玉嘉苦笑道。 这女人来,出来久了,就会不自觉的突然想家,此乃人之常情,沈玉嘉很明白,想着如果小姨子回去,也未尝不是好事,女孩吗,就应该在淑女一点,在家玩玩绣花多好啊,非要整的和她姐一样,这叫什么事啊。 可人家小姨子立即就摇摇头,小脸和红苹果似得,低头看着下方嘟囔道:“姐夫你还攥着人家的手呢!” “啊?哦!” 沈玉嘉总算是回过神来了,方才从柳玉红那里将小姨子拉过来,就没松过手,这桥段上辈子自己没少见过,但却从未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以至于让他认为,这是瞎掰的,男人肯定是要占便宜。 而现在轮到自己身上,他瞬间明白了,但他没有否定自己的猜测,因为男人就是在占便宜,只是分潜意识和装样子,前者是少根筋,而后者是多色心,沈玉嘉自然当自己是少根筋的男人! 松开小姨子的嫩滑小手,沈玉嘉尴尬的没话找话道:“你也不早提醒我,白白让我占便宜了,要是让你未来相公知道,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沈玉嘉这话只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愤,可是此话一出,没过多久,他就想给自己一耳光了。 “姐夫的手暖烘烘的,现在松开感觉好不舍,姐夫能不能再牵一下?……放心,给姐夫占便宜我没感觉吃亏的,但要是其他男人,我定要一刀剁了他。” “糟糕!这玩笑开不得!” 沈玉嘉脸色瞬间白了白,据上辈子听来的报道,很多做妹妹的就喜欢和姐姐争,小时候争玩具,长大了就直接争老公,这……唉。 可别以为那些做姐夫的能玩姐妹花,就乐上天了,其实啊,事情败露后,要多惨有多惨啊! 沈玉嘉可不想某一天,看到老婆大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与她妹妹,一脸歉意的望着她! 那绝对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自己的下场,不是死就是阉! “咱可一定要洁身自好,否则就是万丈深渊啊!” 想罢,沈玉嘉看着颜芷蕊,叹了口气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颜芷蕊闻听此言,瞬间是一脸失落,这一幕把沈玉嘉又给吓了一跳,忍不住他就说道:“妹子啊,有些事情或许你不清楚,但我敢保证,绝对不是你真心想要的,等你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东西时,你就会发现,现在的话很可笑,很荒唐,甚至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呢,好了,回去吧。” 颜芷蕊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完全不明白姐夫这要表达什么,不过看着沈玉嘉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回去,她也只好冲姐夫一抱拳,最后还留恋似的看了一眼沈玉嘉,这才转身离开。 第三卷烽火狼烟676.第676章剪不断理还乱 翌日大早,沈玉嘉晨练过后,便收到属下汇报,徐崇率军一千将在一个时辰后来到僮县。 沈玉嘉听后,让人叫来武飞虎,和他商讨了一下交接的事请,便让他去接徐崇,自己脚伤未复赖得到处奔走。 这才刚刚目送走武飞虎,另一半,又有一名属下前来汇报,称柳小姐又要见他。 “没事时自己跑过来,有事时让我去见,别说咱脚受伤了,就算不受伤也轮不到我去见她。” 沈玉嘉冷哼一声,回到屋中用毛巾擦了擦脸,穿好衣服,系好发髻,带上小银冠,这才轻轻迈步走向前厅用餐。 早饭吃到半,柳玉红便来了,看她一扫媚笑,变得面无表情的神色,显然有些不高兴。 “看来皇父哥哥是真的不想知道一些事请了!” “你若想说,便说,不说就回去想想,自己还有什么梦想,什么愿望,或许我还能帮你一下。” 听沈玉嘉如此一说,柳玉红眉头一皱,问道:“我不是还有三天时间吗?” “我说的是最多三天,而不是一定有三天,我的援军来了,我让他们接受僮县,明日便启程离开,而你……能不能活过明天,就看你自己了。” 沈玉嘉说着,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柳玉红,又道:“是想活下来,为更多如你这般的苦孩子做一些事,还是为了一帮狼子野心,祸国殃民的贼人而死,你一定要考虑清楚,或许在你眼里,我和这帮狼子野心的人没啥不同,但我至少不愿意把无辜者牵扯进来!” 沈玉嘉说罢,起身走出前厅,一路离开衙门,上了马车,便往僮县官仓行去。 柳玉红此刻内心很是挣扎,不给她安静的想清楚,她是很难下定决心的。 这无关对错,只是大恩与大义的问题,换成沈玉嘉,一个救下他,养育他的人,被人给杀死了,他绝对也会想尽办法去报仇,可如果这个养育他的人非奸即盗,而杀他的人,也是为了保护家人,甚至保护天下子民,这要怎么办? 不杀,恩情难报,杀了,良心难安! 或许有很多人能瞬间做出选择,不会优柔寡断,但沈玉嘉不是这种人,而柳玉红,在这一点上似乎还和他有些类是。 “姐夫,你怎么来了?” 僮县官仓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正在带领十多名小卒巡逻的颜芷蕊,发现沈玉嘉从马车上走下来,欣喜的跑过来。 看到小姨子,沈玉嘉瞬间想起了昨夜,那……可真是叫人无比苦恼啊。 不过看着今天的小姨子,完全就没有昨天那种患得患失的神情,沈玉嘉也大松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道:“来看看这边情况,顺便告诉你一下,徐崇快来了,准备安排好接替工作,明日我们就出发赶往泗县。” “好啊好啊,我早就在这里待烦了,姐夫啊,到了泗县能不能让我也上阵啊?人家都好久没动武了,万一把武艺全给忘了咋办啊。”颜芷蕊嘟着小嘴扮可怜问道。 “你丫的鸟脑袋啊,忘记昨晚差点把一间房子给拆了吗!” 这话沈玉嘉可不敢说,因为他真不想提起“昨夜”这两个字,生怕让小姨子回想到什么。 “我们人少,可不能冲锋陷阵,只靠火枪将其吓退即可,所以你还是忍忍吧,等一路到了蚌埠看看情况,再让你去上阵杀敌。”沈玉嘉劝慰道。 “啊!那要等多久啊。”颜芷蕊听后,立即蔫了。 “多久也得等,你可说过一切听我的,否则你就回去,跟随他们或许很快有仗打了!”沈玉嘉这话可是真心的啊,小姨子如果离开他身边,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颜芷蕊听后,却立即摇头道:“不,还是跟着姐夫好。” “跟我没肉吃了!”沈玉嘉还想劝劝。 “那我改吃素了。” “……” 沈玉嘉无语片刻,看着小姨子脸色失去的笑容,暗叹一声道:“你这傻丫头,放心吧,我一定会救回你姐的。” “嗯,我相信姐夫。” 颜芷蕊点点头,目光忽然望向一处路边面摊,不由嘟囔道:“姐夫,我饿了。” “我这是在带女儿上街吗?” 沈玉嘉暗想一句,点点头道:“想吃什么就说,还有大家也拿这些银子去弄点好吃的回去,分给众兄弟。” 沈玉嘉先朝小姨子问一句,而后将一锭银子抛给一旁,站在十几名将士前面的领头人。 “多谢皇父。”这位夫长恭敬的抱拳弯腰,旋即便和大家一边走一边讨论买点什么打打牙祭。 “想好了吗?”等将士们走后,沈玉嘉看着小姨子问道。 颜芷蕊伸手往面摊一指道:“我就吃这个就行了。” “就这,你可真好养。”沈玉嘉是微微一惊,旋即笑了笑,便和小姨子一同走到面摊,直接招呼老板来一碗面。 沈玉嘉吃过早饭,这县城又不大,一路过来饿不了,故此没点,只是东凑西看,时不时回答一下小姨子的询问。 “姐夫,你和那个骚蹄子说好了吗?她什么时候招供啊?” “今天最后期限。” “她不招时不时就要杀她啊?” “嗯。”沈玉嘉很干脆的点头。 “可姐夫你下得了手吗?她这么漂亮,你们男人见了眼睛都直了,我很奇怪,我比她漂亮,为什么你们见我眼睛不直呢?”颜芷蕊说完,小脸蛋已经有些红了,似乎为了掩饰尴尬,她立即低头唰唰唰的吃了好几大口面,转眼间,海碗里就只剩下汤了。 “那他们为什么直愣愣的看着你啊?”沈玉嘉笑着看着一些路人道。 前面不说,就从小姨子坐到这,吃碗面的工夫,就吸引了不下二三十名男人的异样目光,虽然颜芷蕊乔装了,可并不是特意乔装成男人,故此,只要稍微留心,一眼便知,这小卒是一个英姿飒飒的美人儿! “还不是因为姐夫让我穿的这一身军服,一点都不合适,胸口紧死了。”颜芷蕊嘟囔一句,伸手还往胸前高耸压去,顿时,木甲鳞片直接陷入一个大坑,霎时,沈玉嘉感觉浑身都有些不在自,他放眼一方,便瞧见更多的男人在注意这边了。 “吃完没有,吃完就走吧,到官仓说一声,我带你会吧。” 也就在这时,沈玉嘉才感觉到,让小姨子一个女人处在一帮大老爷们堆里,是多么叫人尴尬的事请。 虽然小姨子明显是少根筋,而且打小就在这种环境中长大,而那些将士,也都是跟随他们颜家两三代,甚至七八代的子弟兵,留在这里绝对没危险,可在外人看来,情况明显不同了,还偏偏,小姨子和老婆大人一样,根本就没乔装男人的天赋。 “看来不能再让你留在后方了,要不然得有多少流言蜚语啊,这对你以后也不好嫁出去啊。”沈玉嘉苦笑道。 “我不想嫁出去。”颜芷蕊摇头说完,一口把汤喝光,毫无淑女范的,就像用袖口往油滋滋的小嘴上一擦,引得沈玉嘉伸手一拍,打下她的手腕后,从怀里拿出一块手帕,真就如照顾女儿一样,帮她把红唇上的油腻给抹掉。 “呵呵……” 颜芷蕊咯咯一笑,起身笑道:“我都不嫌弃,姐夫你嫌弃什么啊,大男人的还用手帕,羞不羞啊。” “也是,这原来是照顾梦莲经常用到,习惯带着了,现在梦莲也用不着我来照顾了,留着也没用,那去当掉或许还能换一顿酒吃。” 皇父用的手帕能差到哪,如果再知道这手帕曾经擦过鄢女皇的小嘴,那价格,啧啧,别说一顿酒了,就算是摆一院子的酒席,也不为过啊。 “啊,姐夫啊,反正被我弄脏了,你不要给我嘛,以后我也就不用那袖口擦嘴巴了。” “你用的习惯吗你?”沈玉嘉虽然这样说,还是顺手就递给了小姨子。 颜芷蕊喜滋滋的接过,仔细看了好几眼后,这才叠好收入袖口内,旋即冲着沈玉嘉笑道:“姐夫你在这里等等,我这便过去交代他们,让后跟你一起回去。” 当沈玉嘉回到衙门外时,正确就看到武飞虎和徐崇后面跟着五十来号人,向着衙门走来。 “哦,原来是皇父回来了,参见皇父!”徐崇上前作揖一礼道。 “不必客气,这一次又有劳烦徐将军了。”沈玉嘉笑道。 “那里,若非皇父,这一路下来,收服失地,得耗费多久时日啊,而有了皇父在,所到一处,不是偷香,便是被皇父戏耍一边后,方才醒悟偷袭我朝。”徐崇是一脸的敬佩之色。 “好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家都进里面去谈吧。” 徐崇闻言点点头,转身吩咐了几名得理属下,这才跟着沈玉嘉进入衙门。 而一旁的颜芷蕊始终没开口,只是如影随形的跟着姐夫。 这让沈玉嘉好一阵的郁闷,都有些后悔让她跟着了,到现在他要是没看出小姨子的心思,他也可以一头撞死在猪栏里了。 不过,理智告诉沈玉嘉,小姨子只是在懵懵懂懂的事请,应该连情窦初开都没有,还是有希望纠正的,但这事情,他可不能在参合了,要不然,很可能就是剪不断理还乱,把本来不应该有的情愫,放在了他身上,可绝对是大罪过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77.第677章不舍红颜? 徐崇听着沈玉嘉的安排后,心下一惊,立即回道:“皇父,对于这次你要动身前往泗县,末将不会反对,可要从泗县赶往淮南郡,这未免不妥吧!虽然童将军就在淮南,但敌军狡猾,又是熟悉地形,如果皇父前往淮南的事请被人事先得知,此行定将凶险万分!” “你当我想啊。” 沈玉嘉苦涩一笑,叹道:“如果在短时间内无法攻下淮南郡,童奇三万兵马瞬间如山崩,到时候不仅要败,还要被楚鹏羽趁胜追击,解释,我们将面临腹背受敌!” 说到这,沈玉嘉摇头一笑,看向徐崇又道:“童奇善守不善攻,让他打淮南郡,也是想步步为营,让李岱不敢有所动作,等你们多下徐州后,何惧李岱啊,这应该是颜元帅原来的计划吧,只可惜,这娘们傻不拉唧的去送人头,搞得现在生死不知,不能早些拿下徐州,导致上无法驱逐鞑子,下无法灭了李岱,真是左右为难啊!” 徐崇闻言,心里很是尴尬,当初下邳城的情况太乱,谁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多蒙古精锐潜藏其中,突遭袭击,手忙脚乱,若非颜元帅冒险引敌南追,他们是死是活都很难说啊。 也幸好,颜元帅武艺高强,从数千敌军包围中杀出一条血路,虽传闻她已丧命,但没见到尸体一天,他们谁也不会相信。 “事请就这样定下吧,我此去泗县,你们要尽快跟上,还有另一边收服徐州各郡城县的事请,也要加快脚步,特别是泰山郡、济南郡和乐安郡先给收服了,要不然蒙古杀下来,更加麻烦。” “皇父说的极是,我回头便传信给许大人。” “嗯,你们一路赶来,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 沈玉嘉让徐崇等人退下后,吩咐武飞虎派人去查看将士们准备情况,这才有时间吃顿午饭。 “姐夫,明天去泗县路上,我能不能不在后面保护粮草啊,我保护你吧。” “啊嘟!” 沈玉嘉把筷子一方,朝着小姨子瞪眼道:“我何须一个女人来保护啊,这大男人的尊严要搁哪儿?但既然你不想守护粮草,就调到前军吧,让武飞虎跌后,不过如此一来,这选路选址,安营扎寨的琐事,也都交给你了。” “啊,这么麻烦啊,难道就没有一个行军参谋?” “就五百人,你还想弄一个参谋,好啦,快吃完还有事请要做。” 沈玉嘉说罢,拿起筷子,正要刮空碗里的半碗饭,突然,一名属下急急走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沈玉嘉神色一凛,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 “姐夫,什么事啊?”颜芷蕊看着两人神秘兮兮的样子,好奇问道。 “没什么,等你吃饱了就去帮一下武飞虎,我另有要事。” “哦!”颜芷蕊咬着筷子应了一声。 饭后,沈玉嘉只身一人到了衙门口,立即看到一袭红衫长裙的柳玉红,似乎在这里等候许久了。 “皇父!” 柳玉红身边几名将士朝沈玉嘉同时抱拳施礼。 “嗯,你们都退下吧。” 沈玉嘉说完,几名将士立即进入衙门,沈玉嘉这才看着柳玉红道:“想通了?” “哥哥能否陪奴家走走?” 沈玉嘉点点头,伸手一请,柳玉红也不客气,迈步而行。 两人肩并肩离开衙门口,过去两条街行去,那里是僮县最繁华的街道,行人极多,车水马龙。 “听说哥哥在天水有一座学府!” “小打小闹而已。” “若有机会,奴家真想去看看。” “机会在你手里!” 柳玉红闻言沉默许久,当她和沈玉嘉走过拐角,突然脚步一顿道:“但是有些机会,是很难抓住的,这就好比哥哥的心,奴家到现在还没碰到半分!” “我一俗人,可高攀不起你这位扬州第一大美人,自然没有非分之想。”沈玉嘉洒脱道。 “呵呵……哥哥说这话不怕惹你三位娇妻生气吗?” “非也,我和芷绮是指腹为婚,和飞燕是赐婚,这让我想没有非分之想都不行啊,而沧珺,乃是共患难之情,相处久了,彼此了解,咱这大俗之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自然不能让她溜走了。” 柳玉红闻言,又是咯咯一笑,道:“哥哥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趣啊,但奴家很好奇,为何我们相处也算有些日子了,哥哥难道就视我如草芥?没有半分情意。” “我胆子小,你的情是要命的情,怎敢胡思乱想啊。” 沈玉嘉说完,看了一眼街对面,旋即指着一处茶楼道:“上去坐坐吧,再走我脚又要疼了。” “奴家倒是差点忘了,哥哥还有伤在身啊!” 两人一路来到茶楼二楼,找了一处靠近阳台的位子坐下,沈玉嘉扫了一眼下方,正好看到一个人影,急匆匆的从他们方才在的地方,也跑向茶楼这边,嘴角不由流露一丝无奈的苦笑。 “哥哥怎么了?”柳玉红似笑非笑问道。 “没什么,你考虑好了吗,我耐心有限。”沈玉嘉收回目光,看向柳玉红道。 “哥哥就如此焦急?”柳玉红挑眉笑道。 “再不快点,我怕就是你急了!” “呵呵呵……” 柳玉红嫣然一笑,突然起身走到沈玉嘉身边,伸手从臀下贴着大腿一抚而下,把裙子紧紧贴在两团浑圆上,霎时,便令人浮想翩翩。 当柳玉红抚好裙子,坐在沈玉嘉身边后,突然小脸凑来,几乎是咬着沈玉嘉的耳朵,低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茶楼二层上,突然响起一声砰砰嗙嗙的乱响,紧接着一个小厮连连抱歉,慌慌张张的就要帮一个俊美的少年擦拭被茶水打湿的裤前袍服。 那俊美少年却一手将小厮推开,转身便要朝着阳台跑去,可未等他冲到阳台边,正在阳台旁咬着那个俊俏青年耳朵的美人儿,突然朝着他这边看了一眼,在露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后,突然,纵身一跃,竟然就从这二楼上直接跳下。 “哪里跑!” 少年大怒,冲到阳台边,正欲跳下追去,突然一手被人给抓住了。 “姐夫,这个骚蹄子跑了,你还不追。”少年这一开口,赫然便是颜芷蕊的声音! 颜芷蕊在吃午饭时,发现姐夫和那将士低声讨论,就知道肯定是那骚蹄子的事请,等她跟出来,发现姐夫居然和她一起出去,而且就两人!这如何不让颜芷蕊恼怒啊。 “穷寇莫追不知道啊,况且我脚疼追不了,还是算了吧。”沈玉嘉摇头道。 “你不追也不能拦着我啊,让我追杀去把她宰了。”颜芷蕊不依不饶道。 这一席话,几乎都是吼出来的,刹时间把茶楼上的店家与客人全看傻了。 沈玉嘉放下二两银子,起身道:“现在追出去也找不到人了,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启程了。” 颜芷蕊突然翻手抓住沈玉嘉的胳膊,冷冷道:“姐夫,是不是你特意放她跑的?” “咦,你变聪明了!”沈玉嘉一脸惊讶的说着,旋即突然又是一笑道:“可惜,你猜错了,我是真不知道她要跑啊。” “你这个大笨蛋,人家亲你一下,你就被她美色给迷晕了。” “瞎说什么呢,没亲好不好。”沈玉嘉立即否定道。 “还说没亲,瞧你耳垂上都有牙印了,莫非是被狗咬的啊。” 不得不说,这小姨子眼力可真毒啊,连这轻轻的牙印都被发现了,可别以为沈玉嘉就没辩解的法子了。 “咬是咬,亲是亲,能一样吗?” “你……不和你说了,我一定要把这事告诉姐姐。” “你要是能告诉她,就去吧。”沈玉嘉也来脾气了,这小姨子三天两头就喜欢用她姐威胁他,长此以往,沈玉嘉精神非崩溃不可。 “我……哼。” 颜芷蕊像是快要气炸了,她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跑出茶楼。 “看啥子,喝你们滴吧。” 沈玉嘉朝着四周观众爆了一句川话后,便甩袖而去。 当沈玉嘉回到衙门,还没看到小姨子,立即便想让武飞虎叫人去找,但却得知,小姨子已经回来过,并且带着一帮人吗出去捉拿柳玉红了,这让他哭笑不得。 柳玉红的确是他特意放走的,这个举动很冒险,但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的仇家,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如果能让她继续带人过来送死,何乐而不为呢! 直到晚饭后,颜芷蕊才气冲冲的带着几十号人回来了,看来是没有抓到柳玉红,对此沈玉嘉赖得理会,让将士们不要和她继续胡闹,都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翌日,沈玉嘉还是带着这帮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南方而去。 徐崇前来送行,望着沈玉嘉队伍的背影,他有些哭笑不得。 五百人!这能有什么用?可偏偏在皇父手里,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大用途! 从下邳一路过来,路径城池哪一处不是比他人多,甚至还有华子玉这等东营的人特地来截道,可最后还不是被皇父轻而易举的干掉了。 这让本来认为皇父应该步履艰难的他,现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啊。 皇父速度太快,一城一县的攻下来,一开始还好,徐崇还能派兵跟上,可现在,真是无力啦。 “希望泗县能坚持久一点,好让我有时间安排这里的部署,在调拨人马过去,否则真要被他们笑话了!” 徐崇都在给敌军打气了,由此可见,这一次行军,沈玉嘉是多快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78.第678章时隔多年再重逢 徐州,广陵郡淮阴城中,一处装置优雅的竹楼里,一袭红衫长裙的柳玉红,迈着小步,随着一名侍从,步入阁楼中。 “公公,柳小姐回来了!”侍从尖声的回禀一句,便识趣退下。 屋中,正在拿着一个木勺打水浇花的灰发老者,闻言没有回身,依旧气定神闲的浇花,开口问道:“看来他还算是一个男人!” “男人!哼,小男人罢了。”柳玉红讽刺一句道。 “小男人也是男人,况且正因为他小,才会受你迷惑,这次你会脱险也是靠他,只是以后别犯险了!” “怎么,公公不想尽快除掉他?”柳玉红皱眉道。 “当然想,但也要有十足的把握,上次用子玉和一帮杀手投石问路,我也清楚了他的实力,想不到此人竟然深的银花那老变态的真传,一手游鲨剑法已快出神入化,难怪王爷会败,不过这小子藏得很深啊,一直在天水假扮纨绔,忍到天下大乱才显露头角,想必也是沈傅有意为之,将其视为黑马,接下来的行动务必要小心了。” “公公,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柳玉红举措半响才开口说道。 “说。”陆游光依旧没回头道。 “王爷死后,我们大势已去,为何还要帮助蒙古?” 柳玉红此言一出,陆游光刚刚舀起一勺的清水,顿时洒回桶中。 将木勺往桶里一扔,陆游光回身直视柳玉红,一双沧桑的眼眸里,毫无波动的问道:“你动摇了?” “不,只是潇红一直不明白,王爷想要的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家乐业,可我们却在背道而驰!” “呵呵……” 陆游光笑了几声,走过几步,与柳玉红擦肩而过,来到桌子旁,拿起水壶,自斟自饮一杯,这才淡淡道:“死之极境便是生,当年的大齐,看似国泰民安,实则千疮百孔,在庞隆虚弱了神卫营的力量后,更是长了番邦气焰,你认为,就算没有王爷插手,那李晔就会老老实实的在蜀地待一辈子吗!蒙古就会停止南征的步法吗!” “不可否认,庞隆的确有些本事,把江山治理的很好,然而,蛀虫已成气候,光靠外敷,却不内服,如何能痊愈?” “王爷当年就料定,庞隆一死,天下必乱!而且这一乱,至少十年,多着百年啊!长痛不如短痛的道理谁都知道,可又有多少人能狠得下心啊!” 陆游光一直在说,柳玉红静静听着,一番长篇大论后,她再次明白了王爷的良苦用心。 “但这样,也不用靠蒙古人吧!”柳玉红皱眉道。 “蒙古人怎么了?蒙古人就不是人?” 听到柳玉红这话,陆游光居然有些动怒了,他直视柳玉红,目光像是要将她刺伤一般,冷冷道:“若要说汉人,真正的汉人能有多少?上有东北鲜卑族,西北羌人,下有畲回苗壮高山,南蛮各部落,这些都是汉人吗!还不是被汉人占领了家园,一点点汉化而至。” 陆游光说完这些,神色已经恢复正常,他做到一张靠椅上,躺下又道:“民族大义,只是那些酸儒用以自慰之用,就算蒙古统一了天下,难道我就不是汉人了?我的子……汉人的子孙后代,都不是汉人了?此事对你而言,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但当你站在另一个地方,看看这帮汉人净在做一些什么破事,想必你就会明白,汉与非汉,只是口头而已!” 陆游光说完这些话,似乎不想再废话,挥手让柳玉红先退下。 其实柳玉红还想问一句,但深知陆游光脾气的她,很明白,这话不能说! 被外人打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打压后,失去了曾经的傲骨,丢了自己民族的自豪感,这才是真正最令人恐惧的。 而柳玉红,虽说是汉人,却对汉人没什么好感,因为她的父亲就是死在汉人手里,母亲郁郁寡欢,最后撒手人寰,而她自己,流落街头,多少汉人见了,也不伸手救助。 但也正因为是这样,她不想让更多的孩子和她一样,受到牵连,但听闻,幽州十三郡自从被蒙古人占领后,那里的百姓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想必,更多的孩子也因此而受牵连! 蒙古不仁,如何接受? 柳玉红现在最纠结的便是这个问题。 “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到泗县了吧!恐怕很快,公公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 …… …… 泗县,几乎与攻打僮县时,没什么差别,没有多少抵抗,泗县的数百守军立即投降了。 “这帮家伙真笨,都没发现咱们是在放鞭炮,还真以为我们开枪了!” 颜芷蕊得意洋洋的昂着头,肩扛大刀走在前面,忽然朝着一旁沈玉嘉又道:“姐夫,这就打下泗县了,接下来要打哪里啊?我好买鞭炮去。” “哪里也不打,等徐崇安排人过来接手。” 听姐夫这话,颜芷蕊立即抱怨道:“啊,那要等多久啊,这家伙现在速度越来越慢了。” “慢则稳,我虽然也想快,但不能不稳,否则走岔一步,凶险多一分啊。” 听到这话,颜芷蕊顿时像是想到什么,立即嘟囔道:“还不是因为你把那个骚蹄子给放跑了,都不晓得她会躲在哪里,你就等着被她阴吧!” 沈玉嘉像是没听到一样,一边安排人入县绑人,一边准备安抚百姓。 现在沈玉嘉感觉真是麻烦,这种事情交给参谋干多好,偏偏身边就没有一个,也怪他老婆大人,自视甚高,少用参谋,而且一用,就是楚苓君拿着级别的,这天下又有多少个楚苓君啊。 “唉,也要到扬州了,不知到深处扬州的哥们怎么样了?要是他们能投奔于我,以越侯生这小子的能力,这种事情办起来,绝对是杀鸡的牛刀啊!” 沈玉嘉此刻明显是在做梦了,因为他不仅没有靠近越侯生他们,反而是一步步远离。 打死他都不知道,越侯生能算准了颜芷绮动向,早早就攻入盐城,将颜芷绮救出来,而同样不明情况的庞炳等人,可是吓得不轻啊,但从他的那些美人处打听,明白了一些细节后,他也就清楚事请的大概了,不过他也不想再理会了,没有了颜芷绮在身边,他或许苦恼追兵啊,只要等到海路一通,立即就修船出海,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逍遥度日去吧。 而此刻的盐城中,一处宅院里,童四海把头盔随手一扔,便径直走到后院,在一间幽静的厢房外,轻轻敲响了三声房门。 “进来。” 里面,立即传出一个女子的声音。 童四海把手中挂在指尖的几包药跌了跌,这才推门而入,待看到床边坐着的美艳无双的女子时,咧嘴一笑道:“戴夫人,我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要先听哪一个?” 童四海这口中的戴夫人,赫然便是颜芷绮,不过此刻的颜芷绮与曾经完全不同了,因为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让她脸上的冰冷也渐渐融合,宛如被母性光辉笼罩一般,竟然又丝神圣之感。 “哦,先说一个好的。”颜芷绮淡笑道。 “这第一个好消息是,戴大人来徐州了!” “什么!” 颜芷绮闻言大惊,皱眉道:“这还算好消息?唉呀,他又跑不出参合什么啊?” 颜芷绮自语一句后,又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该不会……” “没没……” 童四海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苦笑着把安胎药放在桌面上,叹了口气道:“可惜啊,戴大人很可能要往淮南郡去,那里是豫扬的主战场,戴大人应该是过去搅风搅雨了!” 童四海对于沈玉嘉的本事,那绝对不陌生啊,大主意没多少,小点子是层出不穷啊。 “去了淮南郡!如此就好!” 颜芷绮瞬间松了一口气,旋即淡笑道:“那最后一个好消息是什么?” “这个嘛,嘿嘿……” 童四海嘿嘿一笑,扭头看着门外,似乎正好配合他的目光,先后三个男人走了进来。 “是你们!”颜芷绮惊愕的看着三人。 “参见颜元帅。” “大夫人你没事就好了!” 三人先后说完,脸上一直绷紧的表情,也松了下来。 这三人,正是沈玉嘉安排来盐城的赵穆、杨茂和华永。 说来也是凑巧,当三人混入盐城当天,华永和赵穆就看到了在街上巡逻的童四海,当即便将童四海的身份告知杨茂,随后三人立即就商讨如何跟他取得联系,之后,便在童四海的带领下,来到此处了。 “这一次多亏了童大哥,幸得童大哥出手相救我家夫人,我华永给您磕头了!”华永是万分感激的朝着童四海便要下跪。 “嘿!” 童四海突然一瞪眼,一把手抓起华永的肩头,怒道:“你小子和我客气作甚,忘记当年一起出死入生了吗,要先,我应该是我先你和戴大人,若非是你们,当年兵乱之时,我老童很可能就死在荒野了!” “你啊,还是当年的样子,不过这口气到时变了,咱不自称俺了呢?”华永也是笑笑,不在客气什么了。 对于当年的事请,两人都是感慨万分,至于赵穆,虽然也是当年的好兄弟,可时隔多年,再次见到他,童四海发现这丫的压根就没啥变化,而心悸于这家伙的实力,童四海一直就不怎么敢和他接触,平时也都是靠大人在中间调合,现在大人不在,童四海也只是和赵穆客气几句,询问一下赵念的情况等等。 第三卷烽火狼烟679.第679章论主心骨的重要性 当年,一行火头军,带着一个小男婴,闯荡在四处藏敌的扬州,至今依然让人难以忘怀。 也就是现在,颜芷绮才知道,相公在那一年里,经历了多少,最后才安然回到了洛阳,却在河阴……凶险叫她追悔莫及!时至今日,仍叫她心结难开。 “吆,都来了!” 便在众人感慨间,随着一声大笑,越侯生步入厢房,先朝颜芷绮拱拱手,便看向赵穆作揖一礼,道:“多年不见,赵将军依如当年神勇非凡啊!” “越先生可莫要笑话于我,赵某当不得神勇二字!”赵穆也冲越侯生一抱拳道。 越侯生又是回敬一礼,这才看着华永道:“华兄弟也是变来无恙啊,不知戴大人如今过得可安好?” 华永回礼一笑,道:“我家公子还是越来那样,劳越先生挂心了,不过现在我家公子已经来到徐州,却是声东击西,前往淮南而去了。” “哦!” 越侯生闻言一惊,旋即又笑道:“这也的确是戴大人的作风,定是猜测到颜元帅在此,故意让你们三人前来保护。” “若非有越先生先出援手,我等真不知道此行十分如愿啊!”华永表露一丝惭愧道。 “我也是从楚鹏羽那里得知消息,故此先一步赶来此地,秘密将颜元帅带过来,如今他们的搜捕已经接近尾声,如无意外,两三日后便结束了,只是在这之后,希望你们还是好好的留下,毕竟颜元帅怀胎六月,不宜奔走啊!” 说完,越侯生看向了颜芷绮,希望得到她的允许。 颜芷绮很清楚自己的情况,虽然仗着身骨强硬,就算顶着大肚子也照样能出行,可若遇到了搜捕,甚至暴露的身份,必将惹来大麻烦。 “越先生不说,我也会留下,安心养胎!”颜芷绮淡笑道。 “如此最好!” 越侯生点点头,有何众人简单的聊了几句,便说有事要忙,先一步离开,但却在临走前,目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华永。 华永有所察觉,回望过去,两人似乎心照不宣,都是轻微的点点头。 “我去给大夫人煎药!” 华永说完,就拿起桌面上的安胎药,转身离开房间。 “怎么了?” 走出房间不久,华永看到不远处的越侯生,立即走过来问道。 “皇父可真的要前往淮南?”越侯生皱眉道。 “嗯,二公子想引开敌人注意,好让敌军顾不上搜捕夫人。” 华永点头说完,忽然又问道:“怎么,莫非此中有什么凶险?” 沈玉嘉此去淮南,自然要遇到不少危险,但在华永看来,以二公子的本事,应该全能轻易应付过去,所以他口中的险些,那绝对是天大的危机了! “这不好说!” 越侯生微微一叹,道:“虽然只是猜测,可越某觉得很有可能!从楚鹏羽最近的动向来看,他没有趁势取淮阴,淮浦,曲阳等地,反而是挥军西行,攻打宝应、金湖、盱眙等地!” “这有什么不对吗?”华永不知越侯生此言何意,在他看来,同样是攻打徐州,打哪里不是打? “华兄弟有所不知,若北上,可趁下邳鄢军为站稳脚跟,先一步打下徐州大半疆土,如此也才有机会坐稳徐州,而西攻,固然不错,看似求稳,但却错失打下徐州的最好时机,如此本末倒置之举,料想,他们为了什么,你也应该心知肚明了!” 所谓灭其身,不如攻其心,身由心性而行一军,乃至一国的主心骨是什么,说起来是王侯将相,可其实,是能给百姓看到希望,引导他们新生的人,才是主心骨。 而这人,当今鄢国不过一巴掌之数,朝廷三位在且不说,这剩下两位,自然就是沈玉嘉和颜芷绮这对夫妇了! 颜芷绮在军中声望如日中天,无人可以撼动,她若死了,将有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大军低迷不振。 而沈玉嘉,虽说以前是纨绔,不知在背地里,被天水百姓唾弃了多少回。 可天下大乱的时刻,沈玉嘉在做什么,而那些平日里,四处贬低纨绔子的人,那些风光无限,趾高气扬的才子又在做什么? 造火枪,制避震,舍百万银两助军强,开创学府,收养难民,为江山社稷添把力。 这一件件,一桩桩,无不是在给昔日贬低他的人狠狠几耳光! 有些醒悟,但同时,也有人嫉妒。 不知多少酸儒,在天下大乱时,只知藏于家中,天天忧国忧民,唉声叹气,到后来听闻哪家公子哪家穷书生,参了军,投了门,报效国家,衣锦还乡时,便忍不住跑出来,将这些人曾经不堪回首的往事,添油加醋一翻,尽数传遍全城。 而这其中,沈玉嘉可谓是木秀于林啊,曾经天水的一些书生,一些豪门公子,不知在听闻这纨绔如今多风光时,为此写了多少杜撰,诋毁皇父,再听闻皇父对此不予理会时,更是笔如剑,墨如血,在纸上刻画了一片污秽不堪,****到极点的往事! 可是,最终回应他们的,依然是沉默,朝廷为此完全没有理会,直至最后,虽还有嚣张气焰在蒸腾,可渐渐的,换来只有面对家徒四壁,一盏残灯,和无尽的空虚与寂寞! 不得不说,经过他们这一炒,反倒是把沈玉嘉炒出来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名来! 更后来,不知多少昔日的纨绔,在阅读了一本《皇父传》后,宛如被晴天霹雳狠狠一击,彻底的醒悟了,此后发奋图强,心中默念一句“皇父神威助我”便有如神助,投入各行各业,发光发热! 所以,沈玉嘉的死会带来什么,没有人知道,或许,只有他真的死了以后,才能知晓吧。 “可如今我们和二公子相隔太远,无法告知他,但猜想二公子也应该明白!”华永虽然有些担心,但对沈玉嘉也很有信心。 “皇父聪明绝顶,自是明白其中道理,料想他也会避开敌军,尽快和童奇回合,只是我担心陆游光此人!这个太监老奸巨猾,楚鹏羽有几次派兵北伐,结果就被他轻易挡下了,如今他突然和楚鹏羽联合,明显不仅为了搜捕颜元帅!” 越侯生说完,便看了一眼华永身后的厢房,这才继续道:“虽说此地很安全,但并非绝对,如果被人得知,一切就有劳你们了!” “这是自然,就算豁出性命,我等也要保护大夫人周全!”华永坚定道。 “还有,不要再告诉他皇父的情况,未免她操心!” “这个……” 华永想了想,最后点头道:“好吧,我会尽量在夫人面前少提二公子,但如果夫人问起,我也不好撒谎。” “你们这些人啊,虽说是为主子好,可也太固执了点,让你不告诉,不是让人不能说,多说说皇父的好,对她,和她腹中的胎儿也是有益的,她一个人怀胎在外,又是身处险地,相公又不在身边,这种时候女人的心是最脆弱的,明白吗!” 越侯生苦笑说完,挥挥袖子,背手而行。 华永这才明白,越先生为何有这番话了,的确如他所言,大夫人虽然表面上坚强,可心里咋想,谁能说的清楚呢? 万一,正如二公子承天挂在嘴边的那句话,大夫人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女人,是女人就有脆弱的时候,而怀胎期间,更是严重,而二公子不在身边,夫人大着肚子,如果情绪不稳定咋办?这对胎儿可是有影响的啊,万一,生出一个孩子,多出什么,或者少了什么东西,他们还有脸去见二公子吗? “先看看情况吧!” 华永也只能这样想了。 至此,华永三人便在这府邸悄悄住了下来,而城里的搜捕将士,也渐渐停歇了,这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特别是熟知盐城情况的童四海和越侯生,他们很清楚如果事情败露,将要面前什么样的困境! 这是十死无生之局啊! 而此刻,同时盐城,却在另一处府邸,率军攻打盐城的统帅钱冲,此刻正在听着一名黑衣高帽的阴厉男子述说什么。 “绝无可能,颜芷绮必然就在盐城,公公不可能算错!”阴厉男子冷哼道。 “哼,陆游光这也只是猜测,而不是亲眼所见,再说,如今我们已经搜捕近月有余,连颜芷绮的一根寒毛也没发现,继续搜捕,只是浪费时间!”钱冲冷哼道。 “那是你们办事不利,这点能耐还妄想取得天下,李家当有此败!”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句!” 钱冲一拍桌子,怒极起身,但很可能,他突然莞尔一笑,又坐了下来,淡笑道:“我倒是差点忘了,你已经没种了!” “你……” 阴厉男子怒视钱冲,眼中杀机弥漫,但最终也没有动手。 不是他不想,而是公公有吩咐,万事要则大为重,不可以为小事而误了大事。 “那是你们有内奸,搜藏了颜芷绮!”阴厉男子怒哼一声道。 “你敢诬蔑我的人!”钱冲这下可真怒了,他最受不了的便是别人怀疑到他的将士头上,这帮人可是随他出生入死多年,不离不弃,跟到现在,如招人猜疑,那将有多寒心啊! “不是有一些不是你的人吗!”阴厉男子反倒是笑了。 “这就更加不可能了,确有楚将军的五千将士助我北伐,但统领他们的武威将军,无一不是当年一路追随至此的忠良,绝无二心之说!”钱冲冷哼道。 “我可不管这些,总而言之,不能就这样算了,否则我如何回去跟公公交代,你必须要安排人逐一搜查分配给那些将领的府邸,否则我们无法保证,蒙古会不会信守承诺,给予你们半壁江山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钱冲神色冷了下来。 “谈不上威胁,只是事实论事!” 阴厉男子说完,甩袖离去,留下一脸阴晴不定的钱冲。 第三卷烽火狼烟680.第680章深藏功与名 盐城钱府前厅中,五名身着铠甲,手抱战盔的将领,如标枪一样站的笔直,目光都放到堂上坐着的钱冲身上。 “钱将军,真要搜?”一名将领慎重道。 “是啊钱将军,先不说他们答不答应,就算答应,如果搜捕到,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另一名将领皱眉道。 “你当我想啊,还不是大将军的命令,我们要全力配合东营的人,找出颜芷绮,大家忍一忍吧,待徐州收服,何惧他东营啊!”钱冲无可奈何道。 “可是现在无凭无据,直接闯入府中搜捕,如此寒心之事传扬出去,有损士气啊!希望钱将军三思啊!” “我意已决,不必多言!” 钱冲何尝不知其中道道,若搜出来自然好,可若白忙活一场,不知有多少将士斜眼看他呢!这对于一项将属下视为兄弟的钱冲而言,是最难接受的! 半日后,盐城一处药铺中,童四海拿着几包安胎药,正要离开药铺,突然,迎面差点撞到一人。 “唉吆,这不是童将军吗!你这是……作甚啊?”一名和童四海同级的偏将军笑道。 “越来是朱将军,呵呵,上次搜捕城外时,遇到一帮歹人,争斗一翻后,被那帮兔崽子偷袭伤到了胳膊,你瞧……” 童四海笑着,撸起袖子,将一处包扎好的白布掀开一些,露出下方有些血迹的伤口。 “唉吆,伤的不轻啊,唉,这天下越来越乱,歹人猖獗,童将军往后可要小心了。”朱将军笑道。 “放心吧,有过这一次,我岂敢大意啊!” 童四海说完,便要告辞立即,不过当朱将军下一句话出口时,童四海不由愣了。 “对了,童将军搜到消息没有?” “消息?什么消息?”童四海心里微惊道,他现在很清楚是什么时刻,万万不能马虎啊,任何一点消息都要在最快洞悉! “说起来,也够寒心啊,就在一个时辰前,一帮家伙闯入我的府中,二话不说,直接翻箱倒柜,等老子准备要和他们动手时,钱冲那小子的看门犬出现了,直接把一道书令亮给我看,你差怎么着,竟然还是搜查那颜芷绮,你说说,搜查敌军居然都搜查到我等头上了,如何不让人寒心啊,你说要真是大将军的命令也就罢了,可大将军远在淮南,如何能这般快将书令传来啊,明显是这钱冲假传军令,说起来就有气啊,自打这家伙来了扬州,便处处压我等一头,本来有几乎往上爬,也全被他的人给霸占了,而现在,连这搜捕,也直接搜捕我们,而没搜捕他们自己人!” 童四海听朱将军说了这么多,心里都快急死了,但他也非昔日莽汉,这不动神色的功夫,也算练到家了,表面上只是摇头一笑,反安慰朱将军起来。 “罢了,反正我们是行的正坐得直,仍他们搜吧!” 说到这,童四海脸色突然变得阴沉几分,又道:“但是,如果等他们搜完,却白忙活时,我等绝不能就此罢休!” “对,绝不可任由他继续欺压我等了!”朱将军立即气愤道。 “光你我还不行,必须把其他三位将军也叫来,我们商议一番!” “好,就这么办,早找就想整治他们了,可惜一直苦无机会,这一次,他们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事不宜迟,你我立即行事,我去通知冯将军,你去通知应将军和邓将军!” 朱将军说完,转身便欲离开,童四海虽然也想尽快离开,但事要做圆,这是越侯生时刻提醒他的! “朱将军来药铺一趟,该不会只是告知童某此事吧!” “啊……哦,差点忘了!” 朱将军说着,便回头进入药铺,开口便冲掌柜子来一句“老样子,还是那药!”显然,这小子是老顾客了,这让童四海有些疑惑,不由顿下脚步,可听到掌柜子道了一声“明白”后,竟然打开了写有“虎鞭”的抽屉! “娘的,浪费我时间!” 童四海暗骂一声,立即朝着府邸走去。 当童四海回到家门口,正好,看到一队足有百人的将士,气势腾腾的走了过来。 “嗯?” 童四海疑惑的转头望去,皱眉道:“什么事?” “童将军,这是大将军的命令,令书在此,你看看吧。” 领头的将领说完,递出一张纸,旋即不等童四海答应,就喝道:“都停下干什么,给我搜!” “搜!呵呵,凭什么?”童四海突然往门口一站,挡住众人道。 “你不会自己看啊!”为首将领怒视童四海道,虽然被其当下,他也毫不担心,早在他来正门之前,就安排人绕道把整个府邸包围起来了,就算童四海有意拖延,也是白忙活一场! “看,看什么,就看这……不好意思,老子识字不多,你可否帮我念念,这里面写得是什么!” 童四海在这些年,已经学了不少字,但少有人知,故此他这话说出来,的确有理,那为首将领也不敢过于刁难,冷哼一声后,直接将纸中记载尽数道明。 “奇怪?”童四海听完,不由嘀咕一声。 “有何奇怪?”为首将领皱眉道。 “这真是大将军亲笔令书?”童四海直视为首将领道。 “这……莫非你还以为我等会骗你不成!”为首将领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就阴沉的说道。 “不敢,只是童某对大将军的敬佩,更加深了,想不到我等前脚刚刚停止搜捕,这后脚,大将军的令书就下来了,真是未卜先知啊!” 童四海说完,一侧身,摆手示意道:“请吧!” 说完这话,看着为首将领冷哼一声,带着人马进入府中时,童四海心里不由暗叹一声,想到:“唉,我也只能做到这点了,希望你们有办法吧!” 这帮人一入府中,立即四散而开,无论是前院的花圃,厨房灶底,院中井下,还是房舍中的箱柜床底,甚至后院的假山水塘,无一不被他们仔细翻找一番,弄的整个府邸乱糟糟一片,狼狈到了极点。 而童四海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不过心里却安定不少! “够了吗?”童四海怒视那名为首将领道。 为首将领没有回话,只是听着一名名属下回来汇报。 末了,为首将领深吸一口气,朝着童四海一抱拳道:“这也是上面吩咐,多有得罪,还望童将军海涵!” 为首将领说完,转身一挥手便喝道:“走!” 看着大队人马离去,童四海神情没有片刻松懈,依然是绷着脸,直到他们离开了许久,这才恢复下来,转身看着府中极为亲信护卫道:“颜元帅可安好?” 这些护卫其实都是当年的火头军,对自己绝对的忠心耿耿,对戴大人那更是不用说了,若非沈玉嘉,他们也活不到今天!而且最重要的,他们的家乡可都是豫州啊!如今那里是鄢国的疆土,而鄢国最有权势的人,便是当年和他们出死入生的老大戴腾,如今的皇父沈玉嘉。 要是能回去,投奔了皇父,绝对是衣锦还乡,倍有面子啊! “放心吧将军,那位杨小哥早已经洞察这帮人了,在你还没回来时,就将颜元帅偷偷带离了府中!” “靠,如此说来,我的确是帮忙活一场了!”童四海没好气道。 “也不尽然!” 突然,童四海身后走来一个儒生,正是越侯生! “你怎么来了?不回府等他们也查查你?”童四海笑道。 “在你这里被搜查时,我那里同样被搜查了,他们是兵分几路,好几个将军和参谋府邸都被光顾了,我担心这里的情况,故此来看看,不过看来应该无碍了,想不到,戴大人身边除了华永和赵穆,还有一个奇人啊!”越侯生笑道。 “你说的是杨小哥?”童四海好奇道。 “嗯,虽没见过此人出手,但从他每日里,上树翻墙,踏瓦如飞看来,下盘功夫绝对是顶尖的,这等人物用来送军情,做斥候,是再好不过了,也难怪,他们能一路安然抵达盐城了!” “靠,你平日里不是说空有一身力气的人,再多也无用吗,现在怎么有响起打人家的注意了!”童四海对于越侯生可是很了解了,这家伙想来视莽夫如草芥,很少去佩服那些孔武有力的家伙,反而是经常提及才学之士,还让自己学学人家是怎么排兵布阵,奇招百出的。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啊!”越侯生看着童四海一脸的蠢样,忍不住摇摇头。 越侯生的确也看不起那些空有一身力气的人,因为这种人就算派到战场,也只是送死,完全不懂判断,更别提随机应变了。 而无论是赵穆、华永,还是现在的杨茂,都不是只有一身力气,特别是赵穆,别看他只懂得打打杀杀,其实在越侯生看来,这小子贼精着呢! 从童四海他们的讲述中,越侯生就知道,赵穆能一人独挑一船死士,就足以证明他的聪慧了,其后,当年一路攻打到钱塘,能以少胜多,也因为他名不见经传,扮猪吃老虎,不知杀了多少蠢货,吓退了多少批敌军。 而那些敌军直到最后都不明白,这家伙是什么人物!这才是赵穆最厉害的本事,藏拙,藏到你就算听说他,可真正看到他的时候,完全就没有把他和传闻中的铁枪将军联系在一起。 因为,赵穆只是在保护沈玉嘉! 铁了心要保护一个人,自然就不要让外人知道,这个人的底细,赵穆虽然做不到这一点,却可以藏住自己,不过他要放弃很多东西! 名望,功劳,前程,当着一切都抛弃时,阵前,也就懒得报上名名讳了,也直到此刻,除了雍州,和河阴一代,天下间知道赵穆的人,还是少之又少啊! 一个武艺高强道这等境界的人,竟然不在乎名望,这绝对是最可怕的! 这在越侯生看来,简直就是深藏功与名,大智若愚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81.第681章前景 当夜,一道黑影从屋顶落下,当此人将面罩取下后,露出一张普通的青年面孔,正是杨茂。 “怎么样?”华永从看着有些疲惫的杨茂道。 “呼,别提了,差点累死,不过安全了,但不能掉以轻心,小心他们杀个回马枪,我先去休息一下,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了。”杨茂气喘咻咻道。 “嗯,放心吧。” 华永目送杨茂离去后,立即纵跃飞上屋顶,目光在府院四周冷冷的巡视起来。 而此刻,距离童府三里外的另一处将军府邸中,童四海和四名偏将军聚到一块,或皱眉,或气愤的商讨这什么。 “钱冲真是欺人太甚,今天他们突然派人冲进我府中,二话不说直接翻箱倒柜,搅得家中鸡犬不宁,幸亏我没把妻儿老小接过来,否则岂不是要丢人丢到家了!” “你们好啊,我可是把新纳的小妾给接过来了,而且老子还在床上办事,他们突然就闯进来,这也就罢了,还非要扒开被子,看看我那位小妾张啥样!你说我这脸往哪搁?传出去我还如何见人?现在我这小妾因为险些被看了身子,如今是要死要活,非逼着我给她讨个说法,唉……” “自从钱冲投奔越王之后,我等的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想当年我们在扬州驰骋沙场时,他们在哪?陛下保不住,洛阳也保不住,最后灰头土脸的过来,越王既往不咎也就罢了,竟然还大大赏赐他们,转眼一个个全他娘的骑到我等头上!” “越王正是用人之际,自然要将其拉拢,换做是谁都一样,但这钱冲未免太不知好歹了,真以为越王把他视作心腹,还当我等是软柿子,任由他掐捏!” “都别吵了。” 童四海看着这些将领沉声说了一句,旋即把目光落在朱将军脸色,问道:“老朱办法最多,可否想一个妙计?” “这个……”朱将军闻言脸色略显尴尬,苦笑一声道:“钱冲这次敢先斩后奏,自然有几分把握了,若是只凭这事,实难搬到他,除非!我们先将小事变大!” “变大?怎么个变大法?”其余三名将领相视一眼,纷纷问道。 “今天钱冲的人,只是搜捕了我们几处府邸,却没有搜他们自己的府邸,此等作为何以服众?只要我们怂恿将士,联名上奏,把事情告知越王和楚大将军,钱冲自然不好过,其后在借着他在盐城逗留过久,我等告他误了北伐大事,眼睁睁看着鄢国一城一县的攻下来,如此一来,越王自然起疑!” “好!就这么办!” 几名将领都是有些兴奋,对于钱冲,他们可是恨的牙痒痒啊,虽说他来后,越王实力大涨,可他们这些曾经拼死拼活的将士,却瞬间被钱冲夺了光彩,不仅在越王面前说不上话,连手底下将士也因不满钱冲等人得到太多赏赐,而怨声再造,并且此时还要听从他的吩咐,凭什么? 五人接下来把所要做的细节商讨好后,便纷纷散去。 童四海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留下来,除了他,朱将军何人也在其中。 “看来童将军是有话没说完了!”朱将军笑道。 “嗯,实不相瞒,童某心里已经憋着一股气,不仅是对钱冲,还有越王!” “这……”朱将军闻言一惊,旋即立即压低声音道:“童将军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怕个鸟!” 童四海不以为然,冷哼一声道:“当年老子参军,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更没想过什么荣华富贵,老子烂命一条,死有何惧,但我绝不能让兄弟们跟着我去死,以前陛下在的时候,有多体恤我们这些将士就甭说了,可现在叫什么事啊,就算越王取得胜利,他日兵临豫州,难道我们真要打?” 朱将军很明白童四海这话的意思,他们都是豫州人,而且他和童四海的家相隔不过十多里,已经可以算得上老乡了。 故此,他和童四海的交情在四名偏将中,也是最好的,童四海重情义,而且不怕死,每次上阵杀敌,都是冲在最前面,照顾了许多弟兄,连朱将军也欠他不少人情。 童四海明显是不想和豫州的父老乡亲开战,朱将军何尝不是如此,但各为其主,由不得他们选择! “老童啊,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放心,老朱我绝对不会出卖你的!”朱将军慎重道。 “我能有什么话,我当年参军是为了父老乡亲,希望能照顾一下他们,可现在,身处扬州,相隔千里,而且还是敌对,我手下的兄弟,也多有怨言了,如果,我也只是说一个如果,如果我他日离开了,你是否会阻拦?” 听童四海说完这话,朱将军神情立即陷入了凝重。 “老童啊,这可不明智啊!” “我知道,但我没法选择,因为我站在兄弟们那边,他们既然想家了,我就要带他们回去!” 想家,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多么奢侈的想法! 来扬州好几年了,谁不想家,可这家回不去! 可以说,朱将军比童四海更想家,因为在那伏牛山东南角一代,还有他的老母,他的发妻,并且,还有他离开前,那个不足三岁的孩儿! 好几次朱将军都想秘密派人将他们接过来,但看着乱哄哄的豫州,想着一点点衰败的梁国,他不敢,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国彻底没了! “容我想想!” 朱将军说完这句话,真个人都似乎老了几岁,童四海没有逼他,正准备要走时,朱将军突然朝他背影说道:“老童,你可千万不要急啊!” “我明白!” 童四海点点头,旋即便大步走出书房。 当童四海离开朱府后,并没有直接赶回童府,而是先去了一趟越侯生居住的小院。 “都说了?”越侯生看到童四海过来,似笑非笑道。 “嗯。” 童四海点点头,随后皱眉道:“朱信厚既然与我交情很深,而且算是隔一条河长大的半个老乡,但他对梁国很忠心,你让我说服他,不怕他告密?” 越侯生闻言淡然一笑,摇摇头道:“朱信厚的忠心,并非在梁,而在楚鹏羽,当年他在三王爷帐下做执戟郎时,幸得楚鹏羽提拔,收如帐下,也才有今日的风光,但是,提拔归提拔,当不得饭吃,如今楚鹏羽为了北伐一事,把你们分配到钱冲帐下,受钱冲欺压,而楚鹏羽对此不理不顾,换做是谁,也心存不满了!” 越侯生说到这,拿出身旁小灶上的开水壶,先给童四海倒了一杯茶,在自斟自饮一杯,才笑道:“如果只我等,虽可以保护颜元帅,但绝非长久之计,特别是陆游光的举动耐人寻味,万一皇父遭到不测,而颜元帅又无法出面,鄢国必将大乱,届时刚刚得到修养的豫州,恐怕再次沦陷在战火中,而我们的家乡,也不知要面临何种尴尬的处境!别到时候儿子在鄢国参军,来抵抗你们这般老子!” 越侯生说的可绝对是最尴尬的局面,虽然童四海没有妻儿,但是家乡不少侄儿,而且算算时间,也应该有一些快成年了,参军自然不是问题,况且除了他,他手下的弟兄们呢,这牵扯起来可大了! 如果真打过去了,童四海他们也可以联名上奏,奏请越王开恩,让他们说服父老乡亲! 可这样一来,问题又来了,父老乡亲能同意吗? 越侯生很早以前就跟童四海说过,如果鄢国打下了豫州,以鄢国一直主张的仁义,绝对会减轻赋税,甚至免税数年,以此让豫州得到修养,如此一来,豫州百姓自然将鄢国视为青天,这时候他们再过去,可绝对是吃里扒外,走狗之流了! 其实,越侯生这些话并非猜测,甚至他还有许多没说,比如因为皇父的学府,给了豫州难民许多资助,有帮助了多少流民安置家园,还有艺院的善演,让多少人重拾希望,同时也让许多富商出钱出资,帮助穷苦的难民,特别是以董庄臣这等巨富为首的商人,几乎都快倾家荡产了! 不过这在越侯生看来,此乃精明到了极点! 百姓是什么,没了百姓,先别说朝廷,他们那些富商要如何坐享曾经的荣华? 这就如同养家禽,不把你养大了,养胖了,怎么卖钱? 别看董庄臣几乎倾家荡产,可他的铺子,是跟着艺院善演到哪里,就开到哪里,而铺子租金不用付,因为有朝廷帮忙,而人手,因为他大善人的名声,不知多少义工前来帮忙呢,顶多就管个两三餐,一旦豫州恢复生机,可想而知他的财源有多广了! 这可把许多富商羡慕的眼睁睁都快瞪出来了,纷纷效仿,但也只能占个小成,不过饶是如此,豫州恢复后,他们也同样财源广进! 这才是真正的长远,而非杀鸡取卵的小道! 故此,鄢国朝廷和民间权贵巨富,已经联合一体,势必要将他们的江山,打造成金窝窝,而难民要的是什么,这再简单不过了,一个遮风挡雨的家,一个能养活自己的门路,便足以了! 而这些,朝廷和巨富们都可以给予,并且因为皇父的学府,在一年里的成果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成为如今百姓们最向往的地方,只可惜,学府在天水,他们是有心无力,但既然这个学府如此成功,想必用不了多久,定会在鄢国遍地开花吧! 如此,当今天下,又有什么地方,能比得上鄢国的前景呢! 越侯生清楚,他料定,朱信厚不傻,只是他一直无法踏出这一步而已! 第三卷烽火狼烟682.第682章请命出征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越侯生坚信朱信厚会选择跟着他们。 当然,这在没有告诉他全部之前,如果当他得知颜芷绮就在童四海府中,那绝对是最糟糕的! 鄢国前景的确很好,但不代表朱信厚回到豫州,投靠鄢国时,他的日子就比现在好,而能抓住颜芷绮,献给越王,朱信厚的绝对能一脚踩在钱冲头上! 权力能迷失人的心智,甚至到了可以让这个人杀亲杀友的地步,越侯生当然也很在乎权力,但他不盲信,况且有沈玉嘉这一条路,他到了鄢国绝对比现在好上数倍,他何必为何一时荣华,把前程似锦斩断呢! 一连两天,朱信厚都没有答复童四海,但还是继续和他们扇动将士,联名上奏越王。 这消息很快就传入了钱冲耳中,虽然他知道早晚他们要反咬一口的,但真正来临时,他还是怒了。 “岂有此理,这帮蠢货到现在都不明白,我们逗留盐城的重要性!”钱冲气得将茶几都拍碎了。 “将军息怒,就算他们联名上奏,越王又岂会因为这等小事,就怪罪将军呢!” “是啊,钱将军何必为此苦恼,不过话说回来,朱信厚和童四海等人胆子越来越大了,既然楚大将军将他们安排到钱将军挥下,那自然要一切听从将军的,将军此举也是想证明他们青白,他们不感恩也就罢了,竟然扇动五千将士,书写百卷名册,送到越王面前,此等居心叵测之人,早晚是个祸害,不如……” 未等这将领将后面的话说出来,钱冲摆摆手道:“不可,他们毕竟都是追随越王和大将军多年的将士,万不可将其撤职。” “钱将军顾虑我也明白,但这帮人今天告不倒将军,下一次可不好保证了,既然将军有顾虑,何不借他人之手呢!”一名将领冷笑道。 “哦!你说的是大将军吧!”钱冲岂会不知属下的心思。 “没错,只要大将军一句话,这五个偏将还不是只能认栽!” 钱冲听后,淡然一笑,并未反对,也没同意,但似乎有些默认了! 没过几天,往返的公文军令便传到了盐城,有越王李岱的,也有大将军楚鹏羽的,而且都是一式两份,一份交给钱冲,另一方则是童四海等人。 这可把童四海五人郁闷的不行啊! 朱信厚更是怒不可遏的掀桌子,砸椅子的。 “可恶,这钱冲居然说我等不服从军令,三番五次以下犯上,顶撞于他,如今越王和大将军都警告我等,如有再犯,立即革职查办,这可真是……咳!”朱信厚咬牙切齿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朱将军还是不要动怒了,以免伤了身子。”另一名将领劝慰道。 童四海看着他们不是火冒三丈,就是摇头暗叹的神情,心里冷笑一声,表面上却忧心忡忡的叹道:“这一次没有让钱冲在越王面前失信,接下来我等恐怕位子不保啊!” “嗯,童将军说的极是,钱冲不是一个胸襟广阔之人,况且做出这等龌蹉事,说他小人还是看得起他了,接下来他定会想方设法的从我们手中夺权!”朱信厚说完,连连摇头,一脸的苦楚啊。 “事请闹到现在,已经无法善了了,不是钱冲下台,便是我们卸甲,而如今以钱冲的声势,十有八九是后者了!” “此言有理,不过现在是越王用人之际,段不会为难我等,但战事平定后,谁又敢保证了!” “要不,我们请命北伐吧!”一名将领突然说道。 “北伐!这不失为一个好计策,但那钱冲肯同意吗?”另一名将领有些顾虑道。 “由不得他不同意!”朱信厚突然阴沉道。 “哦,莫非朱将军有良策?”几人纷纷把目光看向了朱信厚。 朱信厚点点头道:“钱冲已经在盐城逗留月许,战事拖延太久,而从越王这一次来信中,也不难看出他有心想让我们快点拿下徐州,此时我们请命,钱冲绝不敢反对,否则我们何不如再次上奏!” “没错,如今都五月了,我们只打下了盐城,连广陵郡都没占领,反观鄢国,已经占据了徐州半壁疆土,若在拖下去,接下来可全是硬仗了!”童四海也点点头道。 几人商定完毕,都同意请命北伐,并且当天就一同到了钱冲面前。 钱冲听完他们的要求,神色阴晴不定了许久,最后说道:“明日给你们答复!” “要打便打,不打就撤,让将士们干耗着算什么事。”朱信厚竟然直接顶撞道。 钱冲闻言没有怒,只是面无表情道:“至少也要让我有时间安排粮草吧!” 这句话,立即把五人说的哑口无言。 行军打仗,粮草先行,这个道理他们都知道,而这准备粮草辎重的琐事,少则两三天,多则月许时间,钱冲要一天时间也不为过。 五人相视一眼后,便纷纷告辞退下。 待他们一走,钱冲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这五个家伙的用意他岂会不知,想要离开他的视野,不再受他管制,另一方面也可以趁北伐时,立下战功,如此一来就算战事平定,越王也会看在这些战功的情分上,不会为难他们了! “将军,怎么办?” “是啊,绝不能让他们脱离管制!” 两名将领先后来到钱冲面前说道。 “嗯,这五人的确不可任其发展,他们不是要打仗吗,好,我给他们打,正好大将军那边也催促了,他就派他们过去!” “将军的意思时,让他们前往淮南郡!” “这恐怕不好吧,他们如果到了淮南郡,便回到了大将军帐下,此后想要搬到他们更难了!” “回去,呵呵,没这么简单!” 钱冲心中已有计策,只是这计策他不能告诉这两人,那怕他们都是自己最信任的心腹,也不可! 从盐城一路到淮南郡,看着没什么凶险,实则危险重重!因为那里还是掌控在姓陆的老太监手里,借他的手除掉这五人有何难! 当夜,钱冲府中,依然是这个前厅,可厅中只有两人,一个正是钱冲,而另一人,则是上次出现在他面前,威胁他的阴厉男子! “你要借我们的手,除掉这五个偏将!”阴厉男子在说这话时,笑容很灿烂! “嗯,能否做到?”钱冲也不废话,直接询问道。 “轻而易举!” 阴厉男子冷笑一声,又道:“这算不上什么事,倒是这次搜捕依然没有收获,看来颜芷绮不是早已经逃离了盐城,便是在你的那些属下府中了!” “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去,就管住你的嘴巴!”钱冲说完,冷哼一声,起身离开前厅。 阴厉男子看着钱冲的背影,眼中杀意弥漫。 东营在东齐何等地位,他身为东营里的三营头目,除了陆公公,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 “留你狗命多活几天!” 阴厉男子心中冷哼一声,也不在逗留,直接离开。 此时,童四海的府邸,除了童四海和越侯生外,还有颜芷绮、赵穆和华永都聚在一起,众人此刻商讨的正是出兵一事。 “由我先去,颜元帅尽管在盐城修养。”童四海算先开口道。 “不,我也要去!”颜芷绮直接回绝道。 “可是颜元帅身怀六甲,不宜妄动,这一次长途奔波,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不好和皇父交代啊!”童四海摇头道。 越侯生也点点头道:“没错,此地较为安全,颜元帅还是安心留下吧,况且这一次去,绝对不是北上,而是西行,如此,钱冲定会想办法将四海五人除掉,以保自己地位稳固,所以此行定是凶险万分啊。” “正是因为凶险,我才必须要去,否则我留下,赵穆他们也要留下,如此一来,陆游光派高手刺杀童将军,你们要如何防范!” 颜芷绮很清楚这些神卫营、东营、天威府,甚至各家暗卫的手段,绝不是普通将士就能抵挡的,他们无孔不入,无所不用其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都干的出来,虽然现在这些势力不是死的死,散的散,就是被如天威府一样,被一锅端了。 可是陆游光是什么人,他在东齐潜藏了这么久,背地里不知培养了多少死士和刺客,就凭童四海他们这些人,根本无法抵御。 “但颜元帅你的身子!”童四海皱眉道。 “我的情况很好,况且我也不用动手,交给他们即可!”颜芷绮看了一眼赵穆几人笑道。 “这……”童四海只好无奈的看向越侯生。 越侯生眉头紧皱片刻,忽而舒展道:“既然颜元帅要去,我等岂会阻拦,但颜元帅可一定要保证,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出手,更不能暴露身份!” 若能把颜芷绮送回鄢国大军中,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唯一担忧的,就是陆游光的刺客会不会真来了,至于要把颜芷绮藏住,这点对于越侯生而言,绝对是轻而易举的。 随性中,除了将士,还有辎重,并且因为五月暴雨说来就来,许多粮车都准备好帐篷,要在一辆粮草里藏住颜芷绮,在将赵穆三人安插在四周时刻保护,便万无一失了。 钱冲果然说到做到,只是一天,便把粮车辎重安排好了,这也辛亏他们只是在盐城暂留,时刻都保持出动的准备。 但是,出乎童四海五人预料,他们竟然要直接去攻打淮阴,其后兵分三路,一路攻打泗阳,一路攻打僮县,一路直逼夏丘泗县而去,这是要截断鄢国的行军路线,让他们收尾无法相连。 到了今天,谁都知道,鄢国皇父已经来到徐州,并且前不久刚刚攻下淮陵,距离蚌埠也不过是几十里路了,而对付他,自然有钱冲头一批派出去西行将士,但为了不给沈玉嘉得到补充的机会,童四海等人攻打的路线,正好就截断了沈玉嘉的退路,让他成为瓮中之鳖! 第三卷烽火狼烟683.第683章不识时务者的下场 淮阴,乃徐州要地,同时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地路通八方,水走四方,作为囤积粮草,抗敌敌军最好的要塞。 虽然东齐已亡,但淮阴未降,并且囤积精兵近万,势要顽守保护东齐最后一点疆土,但实则,无论对鄢国,还是越王李岱,淮阴太守“权哲圣”都已经秘密联系上了,此人这番做举,只是想力求好处,不想白白把淮阴拱手让人。 至于李岱和此人谈的如何,鄢国这边不知道,但他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听命如今临时掌权的皇父沈玉嘉。 照皇父的说法,便是无需理会,给他和李岱好好谈谈,什么时候谈妥了,什么时候再打过去,故此,这一次沈玉嘉的行军路线,虽然没有直逼淮阴,但却形成了一个半弧包围的形式,只等淮阴城上的旗杆出现“李”字,便直接杀过去。 对于沈玉嘉如此强硬的做派,许多想求和的文武大臣都是极力反对,奈何,将在外,我听你作甚?皇帝都是老子的女儿了,你们还能咋地? 故此,鄢国完全没有谈和的意图,这让权哲圣火气上涌了好几天,好好的如意算盘等于白打了。 沈玉嘉虽然不知这权哲圣是什么人物,但他很清楚这种人是喂不饱的,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松口,而等到那时候,鄢国大军也要和李岱真正碰面了,至于李岱许诺给他什么好处,谁能知道?万一比鄢国更多,他再来一个将计就计,明着投靠鄢国,实则帮助李岱,在最后一刻反骨。 如此一来,那和直接开打有什么区别?甚至风险还要少了许多,想看鹬蚌相争,沈玉嘉岂会让其如愿。 沈玉嘉并非料事如神,也多时候也闹出笑话,但是这一次他是猜对了。 权哲圣确有拖到最后一刻的打算,至于等投靠一方,取得胜利后对方会不会回头追究,这点他根本不用担心,因为不到最后一刻,他又如何明着投靠一方,实则暗地里帮助另一方呢!如此一来,帮助的一方不仅不会追究他,反而更加看得起他,加官进爵也不难了。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鄢国皇父居然横插一脚,让人给他写封信,信中内容很简单,限他三日之内,出城投降,否则他日大鄢精锐兵临城下,休怪他不讲情面了! 权哲圣起初只当是一句笑话,因为这个鄢国的皇父他也听说过,没实权,就算他女儿是鄢女皇,可毕竟还小,更没什么话语权了,如此,唯一担心的也就是那个左相沈傅。 不过单他一个左相,虽位高权重,然而收服淮阴的事请,是打是和,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定下的,至少也需要大半的重臣点头。 又有传闻,沈家在鄢国势大,令许多老臣不满,并且因为下任皇帝,庞炳之子被安然送到了长安,相比鄢国已经开始内乱了! 如此想来,这皇父的话,能顶个屁用! 可是为什么,权哲圣感觉很奇怪,如今期限早已经过了十多天,鄢国别说一个使臣了,连一个送信的跑腿也没出现,这甚至都让权哲圣猜测,难道是李岱秘密派人杀了鄢国使臣?好叫他无法投靠鄢国? 权哲圣哪里知道,沈玉嘉虽然没实权,可话语权绝对是鄢国上下最重的!连他父亲沈傅都不一定能比得过他。 这不仅因为沈玉嘉的人脉极广,而且几个好友都是朝廷中的青年才俊,还有最重要的是,鄢女皇对于老爹的信任,那已经到了盲目的地步了,许多时候连垂帘听政的皇母都那她没办法,只要听到老爹传话回来,二话不说,直接“准了!” 这可把许多重臣郁闷的不行,奈何旁有沈傅,下有文天祥、罗泾阳和司徒乐等人,外加武官中,近半数是沈家和颜家提拔上来的,着一股力量的凝聚,绝对是非同小可啊。 弄得现在,权哲圣是越想越心惊,鄢国没有招安他的意思,那他就没发和李岱谈条件,也就是说,李岱就算半点好处不给,他还是要投靠李岱啊!毕竟,上次鄢国皇父的那封信,好似最后通牒了!而现在早他娘的过期十多天了,他还如何投靠鄢国。 而他所做的一切,不是全白费了么? “来人,写封信给李岱,告知他鄢国使臣昨日刚走,鄢国提出条件,称战事平定后,封我为郡守,我怒鄢国不仁,火烧下邳皇宫,故此……” 说到这,权哲圣突然一顿,旋即摆摆手道:“就写到封我为郡守即可,这后面的也无需添油加醋了。” “小的明白。” 一位文官打扮的青年恭敬应诺后,便提笔书写起来。 便在权哲圣继续思考时,突然一名偏将急匆匆的跑进来,掀袍单膝下跪道:“权将军不好了,梁军杀来了!” “什么!” 权哲圣闻言大惊,一步上前抓住偏将的肩膀,硬生生将他提起来,喝道:“来人多少?统帅是谁?” “敌军离得过远,末将并未看清,但人数至少也有五千!” “五千!” 权哲圣听后眉梢一挑,暗暗嘀咕道:“我拥兵近万,李岱竟然只派五千,看来只是警告了,也罢,反正鄢国没有招安之意,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权哲圣想到着,不免有一阵暗叹,他这才刚刚准备给李岱送信,谋取更多好处,但对方竟然逼上门了,不过饶是如此,他也要试试虎口拔牙了,否则自己拖到现在,真的就是白忙活一场了!太不值。 当权哲圣赶去城楼时,已经看到数里外的密集人影。 “这帮家伙来的可真快啊,看来被鄢国给逼急了,我可定要好好跟他们谈谈!” 心里冷笑一声,权哲圣正要下令全军做好防范准备,可突然发现,一行人气势腾腾的冲他走来。 “东营的人来此作甚?” 权哲圣扫了一眼这帮人后,心里嘀咕一句,面上却展颜笑道:“呵呵,原来是三统领,不知三统领尊驾到此,所为何事啊?” 虽然东齐没了,但东营还在,而且势力遍布青徐两州,权哲圣也不敢过于得罪。 被称之为三统领的阴历男子,走到权哲圣面前,张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突然像是站不稳一样,一个趔趄扑向权哲圣。 权哲圣眼疾手快,正要扶住,但下一刻只感觉腹部一凉,紧接着一个绞痛席卷全身。 “你……” 权哲圣连退几步,看着腹部上擦着的匕首,双眼通红的瞪着阴历男子。 “权哲圣私通敌国,已被陆公公查明,此乃陆公公亲笔令书!” 阴历男子邪邪一笑,亮出一本折子,摊开给四周已经目瞪口呆的将士观看。 “你敢诬陷我!来人,来人……你们愣着干什么,给我将他们拿下,不,全给我杀了!” 权哲圣咆哮着,怒吼着,但依旧没动人,所有人都是看着他一点点的气弱下去,直至腹部的绞痛让他无法再张口,面部扭曲至极的瘫倒在地。 “为什么……?”权哲圣在临死前,还虚弱无比的问了一句。 为什么?阴历男子虽然知道为什么,但他不会说,不是他有意让权哲圣死不瞑目,而是这件事觉不能外扬! 陆公公帮的可是蒙古,虽然留着权哲圣,或许能让他与鄢国和李岱拼个你死我活,可以让蒙古省很多力气,但偏偏沈玉嘉来了! 此人可是东营头号杀敌!就算付出整个东营,只要能杀了他,陆游光就满足了,至于蒙古,能不能打下中原,统一九州,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算你们识时务!” 阴历男子冷笑着扫了一眼权哲圣的部下,旋即下令道:“将城门开启,城府备好酒席,恭迎梁国诸将士!” “这……” 阴历男子此言一出,众将士都有些愣神。 “怎么,陆公公的命令不听了?” “卑职不敢!” 几名偏将和参谋齐齐卑躬屈膝道。 “那就照我的话去做,如有异议,他便是下一个权哲圣!” 东营的实力,在这些将士们眼中,只能用恐怖形容,曾经不知多少人为了告倒陆游光,摧毁东营,而最终演变出一家家的灭门惨案,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东营干的,但你有证据吗?就算有证据,你敢告发吗?东齐所有掌管司法的,可全是东营栽培的,连陛下庞炳都不敢大声和陆游光说话了,试问他们又何来的胆量啊! 对于东营的恐怖,已经深深刻画在他们脑海中,没人敢反抗! 城门开了,开的很突然,让本来都做好准备,换了身庄重行头的说客越侯生,都不由为之一愣! “看来,情报属实了,这权哲圣果然被皇父给逼到绝路,只能投靠李岱!” 越侯生也是清楚皇父对权哲圣的态度,而皇父代表鄢国,想必鄢国朝廷不会阻拦,只是明面上是这样,但背地里究竟是否如此,不是当事人谁能明白? 可还是出乎越侯生的预料,但不是沈玉嘉表面一套,背地里却和权哲圣保持连续,而是这权哲圣,居然没出现! 投降如此大事,主事人竟然不出现,这叫什么事啊? “诸位将军,在下越侯生,奉越王命令,前来拜见权将军,但不知是权将军贵体抱恙,还是……” 未等越侯生说完,一名偏将便朝他抱拳道:“原来是越侯生越先生,先生之名我等都是如雷贯耳啊,至于越先生说的事情,恐怕不能如愿了,因为权将军他已经被东营杀了!” “什么!” 越侯生闻听此言,是大吃一惊啊,这陆游光的脑袋莫不是被驴踢了?如此用来消耗汉人实力的大好机会,他居然放过了!这……其中定有蹊跷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84.第684章鸿门宴? 越侯生已经从颜芷绮那里听说陆游光的事请,对于这个卖国求荣,背叛民族的家伙,越侯生是厌恶至极,但对于陆游光的手段,他又是佩服之至,听着很矛盾,实则很简单,因为陆游光的隐忍,抱负,所做出的一件件大事,非常任可为! “越先生,劳烦你回去告诉你们统帅,淮阴全城愿归顺大梁!”为首偏将抱拳道。 越侯生点点头,作揖一礼后,转身便回到军中。 “什么?权哲圣死了!” 无论是朱信厚,还是童四海和其余三名偏将,无不是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想通钱将军为什么派诸位将军只率领五千精兵,就来攻打淮阴,事请自然明了了!”越侯生意味深长的笑道。 “嗯!越先生所有有理,就算钱冲再想看我等不顺眼,也不敢拿五千将士的性命开玩笑!”一名偏将笑道。 朱信厚却是突然摇摇头,沉声道:“如果真是钱冲安排的,恐怕其中定有咋啊!” “怎么?朱将军有什么顾虑?”先前开口的偏将好奇道。 “嗯,权哲圣仗着帐下近万将士,屯兵淮阴,显然是想坐地起价,可据说鄢国皇父沈玉嘉没有理会他,并且还给出他三天期限,若是不投,直接灭之,可见,权哲圣唯一能投靠的,也只有我们梁国了,但他如今却突然死了,而他的属下也没有占着他的位子,继续坐地起价,反而直接投靠,这虽然是明智之举,可未免太草率了,和越王谈得是权哲圣,权哲圣爬上去,他们自然水涨船高,也就说,他们连自己的前程都没索取,试问换做尔等,你们可愿意接受?” 极为偏将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这种事,也只有傻子才会干了! 但能做到将军的,谁又是傻子呢!如此看来,这淮阴里,定是潜伏了钱冲的人,并且说服了这些将士,亦或者绑架了他们的家人,借此要挟。 朱信厚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突然冷笑一声道:“你们真当钱冲是好心!放着大好的功劳不要,给我等这些眼中钉!呵呵……” 朱信厚笑的很灿烂,灿烂到了让人感觉冰寒刺骨的意味。 “朱将军所言极是,如这一切是钱冲安排的,他不可能不过来收拾,反而让我们过来领功,显然,如果不是他安排,便是敌军的奸计,若真是他安排的,那也是一个深渊,骗我等去跳呢!”越侯生忽而笑道。 “越先生之言,正是道明了我的心思啊!”朱信厚苦笑道。 “那怎么办?我等既然出来了,绝不能再回去听这奸诈小人的差遣!”童四海插一句道。 他这话,可是道出了其余四名偏将的心思,以前大家跟着楚鹏羽,虽然也是被差遣的命,但楚鹏羽素来是大事他定,小事自随,故此,只要楚大将军让他们去攻打什么地方,等他们出征后,便不再理会了,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在限定的时间内,给他拿下目标即可! 而这钱冲,大事小事全揽到一身,什么都要插一脚,连他娘的粮草辎重这等琐事他也要亲自安排,似乎生怕那些文官们私吞一样。 虽然,他们的确有私吞一点的意思! 毕竟,做官不贪,祖宗跳坟,无论多少贪一点,能改善生活,贿赂上司,还能让自己下半生活的滋润一点,子孙们也不用劳苦太多了,才是他们真正的追求。 但自打跟着钱冲后,毛都没一根,更别提银子了。 “实在不行,唯有将计就计,先拿下淮阴吧!”朱信厚突然说道。 “说来好听,对方可是有近万兵力,比我们多一倍啊!如果进了城,中了埋伏,岂不是怨到家了。”一名偏将立即摇头道。 “其实要拿下淮阴也不难,只是有些冒险而已!”越侯生接口说道。 “哦,先生有什么办法?”两名偏将异口同声问道。 “直接告诉他们,立即让他们的人马丢兵卸甲,扔出城外,其后再从四门退出淮阴城,而为了保险起见,我等先选出一人带人入城查看情况,确定安全后,大家才一同进去布防!” 听了越侯生的话,诸位偏将纷纷点头,但考虑到进去收缴兵器防具的将军,几人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也没人啃一声。 “让……” 童四海正要开口,突然发现越侯生冷冷的盯着他,缓缓摇摇头。 童四海向来都喜欢冲在前面,可这一次情况不同,他要做的不是冲锋陷阵,而是保护一个人!当然,也可以称为两个人! 但童四海这次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越侯生不给他开口的计划,不是担心里面城里有诈,而是给朱信厚一次机会! 果然,朱信厚算先开口了。 “最先召集大家反抗钱冲的是我,如今这冒险之事,自然也落在我的头上,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朱信厚说的很大义,很正直,但越侯生却早就知道他定会走上这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在接下来的路途中,成为领头人! 五人的军阶都一样,没有大小之分,但能力却是有高有低,这其中,武力最猛的当属童四海的军队,但行军打仗,光靠武力也不行,谋略也是很重要的一步,另外,还有统领!没有统领能力,不得大家信服,武力再猛,谋略在高,也是虚的。 而朱信厚,论武力不及童四海,论谋略比不过越侯生,但是统领能力,却是当中最拔尖的,在加上他这次领头反抗钱冲,如今又要充当问路石,那么事后,童四海四人定然要以他马首是瞻了! 看着朱信厚先带着一小队人马前去和淮阴将领协商,越侯生这才将童四海叫到边上,低声道:“若我所料不差,淮阴将领定然全力配合我们,但仍旧不可掉以轻心,从现在开始,你每次行动都要事先和我商议,还有无论是上个茅房,还是吃个馒头喝杯水,也要加倍小心!” “没这么夸张吧!”童四海苦笑道。 “除非你不想活了!”越侯生完全没有一丝笑容,在瞪了一眼童四海后,便朝着后军走去。 很快,朱信厚便回来了,并且带来好消息,如越侯生所料一样,淮阴将领答应全力配合他们,愿意让将士丢兵卸甲,尽数出城,而且为了避免童四海等人怀疑他们滥竽充数,每个将士出城后,还要接受童四海他们的排查,以此证明他们是真心归顺越王。 对于这等天下掉馅饼的美事,童四海等人表面上是欢喜一场,但心里却警惕万分啊! 一个时辰后,数百辆装满兵器盔甲的木车集中在了淮阴城南门,被童四海和另一名偏将带领两千精锐把守,其余两千精锐都在东门,排查一个个走出的降军。 直到日落西方,众人还忙完这一切,也就在这时,童四海他们才陆续进城,快速安排布防事宜。 对此,淮阴将领们没有丝毫意见,反而将几处布防要点告知童四海他们,等他们查验后,确定没有问题,这帮人才有说有笑的提出晚宴的事请。 虽说对方是降军,当毕竟也算是半个同僚了,日后在军中,在官场恐怕都要经常碰面,人家宴请如果不去,说到哪儿,也是自己的不对,故此,就算明知此中很可能有诈,童四海五人还是不得不去,于是乎,除了童四海外,其余四人都是带着几十名好手贴身保护,才敢去赴宴,笑话,这搞不好,可就是一场鸿门宴啊,谁敢大意! 宴会,举行在城府中,此地本为权哲圣的府邸,而权哲圣在淮阴,可算是称得上土皇帝了,他的府邸岂会差到哪儿! 偌大的前厅中,两排席桌各分一边,右手前五桌,正是童四海五人的座位,五桌后方,则是一些参谋幕僚,校尉夫长的位子,不过在这些人中,竟然有两个极为陌生的面孔,但他们这里可是五位偏将军的属下,又没见过的也不奇怪。 而左手边也是同样,也有淮阴城五名将领稳坐前方,后面也都是官阶稍次的文武官员。 至于上座,却是空空荡荡,因为权哲圣死了,而童四海这边竟然很出奇的没有统帅,五人的官阶如一,自然没有谁敢直接坐上去。 不过,正所谓无主不设宴,连一个上座者都没有,谁来做主事人? 淮阴将领都是降军,自然不能上坐,故此,便有人起身提议,让童四海等人则选一人做主! 这一下,童四海他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朱信厚脸上。 倒不是他们真心以朱信厚马首是瞻,之所以看着他,还不是希望不要在他脸上看到摇头似拨浪,推托如便秘。 果然,众人立即失望了,朱信厚在察觉他们的目光后,瞬间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并且如要生娃的小媳妇,一脸的便秘表情,可嘴角都快咧到耳垂了。 唉,没办法,从反抗钱冲到现在,都是姓朱的领头,如果自己厚脸皮上去,先不说姓朱的会不会答应,就算其他三名同僚,也肯定要联合起来挤兑自己了! 除了童四海,其余三人都是这个想法,故此,众人连番马屁轰炸下去,把朱信厚整个人就轰进了云里雾里。 既然坐不上主位,为了以后的前程,这通马屁是必不可少的。 朱信厚表面上还在推托,可脚步却不断向着上面挪着,心里还想着这个位子不是老子坐,还能谁做? 只见他磨叽到最后,连他自己似乎都有些忍不住了,这才哈哈一笑道:“既然大家如此推崇,那朱某在推托也就是驳了大家的颜面,有损和气,那我……这就恭敬不如从命啦,哈哈哈……” 众人集体汗颜啊,连淮阴的将领都忍不住心里暗道一句:“你丫的就快点做好吧,在废话一句老子真的忍不住要上去揍你丫的一顿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85.第685章神勇虎将 淮阴城城府前厅内,乐声飘渺,嫚舞摇曳,两边将士高举酒杯,谈笑间,酒入腹中,大笑四起,不知不觉便过了两个时辰,已进深夜。 此时城府外,不知是因为战火导致,还是有人故意为之,让四周街灯稀少,昏黑一片。 前来保卫诸位将领的护卫们,因为长时间保持警惕,渐渐显露疲惫之色,但仍旧等着疲惫困乏,守护着城府的安全。 可是他们只注意着外面的危险,却不知里面的凶险。 几个布衣小帽打扮的家仆,身形灵活的在院中游走着,他们的脚步很轻微,在府中嘹亮的乐声里,令人根本没法察觉。 一把锋利的匕首,无声无息间,从一名护卫肩后绕出,在护卫完全没有注意的情况下,趁着他打哈欠扬起脖子一霎那,突然他的嘴巴被一张大手给遮住,紧接着护卫闷哼一声,便双眼翻白的倒在地上。 类是的一幕,在城府后院里四处上演着,不多时,后院中十几名护卫已经纷纷倒在地上,咽喉处还冒出滚滚热血。 七八名家仆脚步轻盈,灵活如猫般,快速聚集在一起,低声商谈片刻,立即有分散四周。 城府后门的护卫数量不少,乍看一眼不下三十人,并且还是里外都把守,可谓是无懈可击,根本没法偷袭。 然而,再坚固的盾,也有破碎的一天! 突然,院中一声轻响,吸引了四名护卫的注意,便在他们转身齐齐望去时,身后便是一阵劲风袭来,紧接着便是几声割破皮肉的声音,下一刻,四名护卫同时倒下。 “怎么了?” 门外二十多人中,又两人似乎听到一丝动静,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人朝着虚掩的后门又道:“你们怎么不啃声?” “哦,没事没事!打瞌睡了。” 里面突然传出一句,让这名护卫刚刚提到了嗓子眼小心肝,立即落了下来,笑骂道:“你小子机灵点,下次叫你若不即刻回答,小心我抽你一鞭子。” 这名护卫笑骂之后,突然一呆,因为他发现自己身边的另一名护卫惊愕的看着他,问道:“里面不是四个人吗?难道同时打瞌睡?” 此言一出,四周已经听到他们交谈的众护卫齐齐一愣,旋即纷纷拔出战刀,警惕的靠近后门。 后门虚掩,不用费什么力气,便可推开,但是当最先推门的护卫将手放上去后,微微一用力,后门既然纹丝未动。 “嗯?” 这名护卫一惊,旋即力道加大了几分,可后门只是晃了一下,依然未开。 “不好!” 不用看门后面的情况,众人便知道咋回事了。 “刺客!” 一个护卫扯开嗓子就大喝一声,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后院里面的护卫已经死光了,至于其他地方,别说前门了,就是前厅里,因为乐声洪亮,载歌载舞,这声惊叫根本就传不进去。 “撞门!” “你们几个速速绕道去正门看看情况!” 一名为首的护卫下达命令后,便欲翻墙而入,但是正好发现有两个先他一步进去,但下一刻惨叫传出,他便吓得不敢翻墙了。 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更不清楚,这突然就翻墙进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而更让他们惊骇的,还是那些要绕道前往正门的护卫,还没跑出几步,就被突然杀出的黑衣人结果了性命! “不好,小心后呃……啊!” 一名护卫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一把刀子给透心凉了。 前后左右,街道屋顶,一个个黑衣人杀出,一名名护卫倒下,不到半柱香时间,二三十名护卫都变成了一具具尸体。 前厅,宴会依旧,此时这一帮青楼请来的歌姬,舞姿撩人,撩拨得不少将领心痒痒,更有甚者直接上去,学着舞姬搔首弄姿,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却没人注意,前厅四周已经换了一批人! 还在歌姬中扭屁股的那名将领,已经忍不住伸手抓住一名歌姬,大手肆意妄为的抚摸去,这本应该常见的一幕,可是换来的不是歌姬娇媚的笑容,而是一刀! 这一刀来得突然,将领还没回神,就被匕首刺个透心凉。 一瞬间,这名将领酒醒了,但同时也瞬间断气了! 而四周人的似乎完全没察觉,喝酒的依旧喝酒,吹嘘拍马的也还在绞尽脑汁,想给朱信厚来一记狠的,让他这辈子都能记住自己! 然而这些人中,却有一个汉子静静的坐在厅中一角,从他的眼眸中,倒映的是歌姬们的优美舞姿,但此人没有半分痴迷,反而在一滴黑红的液体,落在一名歌姬脚面上时,此人瞳孔猛然一缩,下一刻,他身前的席桌被他一张拍碎,在满堂皆惊,时间宛如静止般的刹那间,汉子手中闪电般的甩出一把铁枪,所取之人,赫然便是抱着一名将领的歌姬! 这名歌姬醒悟极快,上身向后一仰,铁枪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穿过,直接刺进后方一根柱子上。 “呔!” 汉子声如惊雷,一个闪身便出现在歌姬面前,这名歌姬才刚刚直起身,正要扬手攻向汉子,却被汉子如奔雷一脚命中侧腰,歌姬一声惨叫中,汉子这一脚直接将歌姬扫飞两丈开外,撞破窗户飞到厅外,吓得外面几个靠近窗户的黑衣人,差点就叫出声来,目光齐齐往那个歌姬看去,却不知她是生是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所有人都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而汉子身旁的不少歌姬瞬间逃离,但也有突然朝着汉子出手的,可是在汉子一身强横的武艺下,三拳两腿便将几女打趴在地。 见过辣手摧花的,可没见过这一脚下去,直接就把人给踢没的,现在更是出手很辣,几个女人鼻梁下巴都被打歪,口喷鲜血的倒下一片,众人除了汗颜还是汗颜! “你……你要干什么?”淮阴的将领们纷纷起身,怒瞪汉子道。 “干什么!哼,人都死了,你们还有脸问我干什么!” 汉子一把抓住正要软倒下去的梁国偏将,把偏将胸口的血洞亮给所有人看。 这一下,童四海这边那里还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大胆!” 朱信厚拍桌而起,指着淮阴将领们大喝道:“给我拿下!” “现在才明白,晚了!” 淮阴将领们发现事情败露后,是不惊不急,冷笑望向朱信厚道:“正把自己当回事了,你算根葱啊,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四周门窗齐齐被人推开,紧接着黑衣人如潮水般杀了进来。 刹那间,没人再废话了,童四海这边将士们立即取出兵器,杀向黑衣人,而对面的淮阴将士也从黑衣人手中接过兵器,和梁国将士大战一团。 一点寒芒在厅中突然乍现,时而化为枪花,时而凝聚一线,一扫一刺,一劈一挑,那些靠近汉子的黑衣人,无不是触及必死,转眼间便有十几人丧命在铁枪下。 这一幕,可把不少黑衣人和淮阴将士吓得远远跳开,哪里还敢靠近这个杀神啊。 “梁国居然还有这等虎将,事先怎么完全没收到一点消息?”一名淮阴将领惊道。 没人回答他,因为没人知道这个手持铁枪的汉子是什么人,从对方屈居一角看来,应该不是名将,那么不是默默无名之辈,便是朱信厚等人特意安排的高手! 但除了童四海,此刻屋里还有谁知道这个汉子的身份啊。 这可是鄢国的神勇虎将赵穆,又岂是这些藏头露尾的家伙能对付的。 大厅中的情况,已经乱成一锅八宝粥,所有人都在厮杀血拼,而朱信厚虽然武艺不如童四海,更别提赵穆,但面对两名黑衣人的夹攻,似乎还游刃有余,隐占上风,可是随着一名淮阴将领加入,三人合击下,朱信厚渐渐不敌,胳膊更是被划破了一道血口子。 “快带朱将军离开!”童四海突然大喝一声。 随着童四海声音落下,一道剑光瞬息之间,便杀到了朱信厚身边,剑光如影随形,劈砍刺挑,那两名黑衣人和敌将便惨叫倒地,极近身亡。 “朱将军,随我来吧!”剑光一收,显露了华永的英俊面孔,冷冷的朝着朱信厚说了一句,便带着他连斩数名黑衣人,消失在一户窗户边。 这一幕虽然有人发现,却没人顾得上理会了,先不说赵穆的出现,打乱了淮阴将领们的计划,连那童四海也是勇猛非凡,一身力气大如蛮牛,手中一把大环刀大开大合,不到半盏茶工夫,便有十人成为这把刀下的亡魂。 “杀!” 突然,厅外有传入一阵喊杀声,而当这些人闯入前厅时,童四海这边不少人都有一股绝望之感。 又是黑衣人,其中还夹杂了不少家仆打扮的刺客。 有了这帮人的加入,淮阴将士这边立即松了一口气,但随着一声大喝,四名黑衣人同时被一把铁枪扫死后,这些家伙都不由吞了吞口水,暗想:“这情况似乎不对啊!这样下去,恐怕一屋子人都死了,也未必能拿得下这汉子吧!” 想到这,不少人都萌生退意,反正他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请便交给东营吧。 赵穆踏着两具尸体跳到童四海身边,慎重道:“此地不可久留,我来开道,你紧随而上!护我后方。” “好!” 童四海沉喝一声,便提刀紧随赵穆而去,其余将士发现他们朝着后堂跑去,也立即纷纷跟上,不敢有片刻耽搁。 ps:现在是平安夜,马上圣诞节了,咱先在这里给大家说声:“圣诞快乐”,虽然咱没过过一次像样的洋节日,今年也应该没什么变化,白天上班,晚上码字,然后睡觉,说起来有点苦逼,但这就是我的生活,很单调,却很安心,习惯后反而感觉给自己一天假,过过节,反而让我很不自在,这不会是病吧(心慌)! 第三卷烽火狼烟686.第686章只能活如狗 “哦!城府着火了,看来这场鸿门宴快接近尾声了!” 越侯生站在一辆马车前,似笑非笑的看着城府方向。 一道黑影突然落到越侯生面前,开口便笑道:“越先生所料不错,的确快打完了,方才我已经发现华永带着朱信厚向这里赶来,我们也立刻动身吧。” 说话之人,相貌普通,十指却罕见的细长,正是沈府暗卫杨茂。 越侯生闻言一笑,先让杨茂赶车离开,自己稍等片刻,等华永和朱信厚赶过来时在离开。 杨茂也不废话,他要保护的是车中的人,为非越侯生。 当马车离开后,越侯生没等多久,便瞧见华永带着朱信厚赶到此地。 “朱将军怎么弄的如此狼狈?”越侯生是明知故问道。 “咳,别提了,快跑吧。”朱信厚半句废话也不想说,抱着还在流血的胳膊,直接跟着华永一路狂奔。 越侯生淡然一笑,从一颗树下牵出两匹马,朱信厚看到时,不由一愣,这似乎不是巧遇啊! 但未及他多想,便被华永一带,两人便上了一匹马,朝着在城门附近驻防的军队冲去。 越侯生很清楚,这一次晚宴,绝对比鸿门宴更鸿门宴,鸿门宴虽然凶险,但至少没死人不是,而这一次,从华永口中得知,他带着朱信厚离开前,包括童四海在内的四名偏将,已经死了两人,剩下童四海和另一名偏将生死不知,但有赵穆保护,童四海绝对能逃出来,至于另一个,就算出来,也要让他回不到军中! 除了童四海,包括朱信厚在内的四人,完全没料到这等局面,认为淮阴大军都被安置在城外,手无寸铁,根本无法造反。 只要护卫带够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而童四海明知凶险,却没有将实情告诉同僚,不是他不想,而是越侯生不许! 他们这一次出来,就没想过回去,务必将颜芷绮护送到淮陵,和皇父会合。 所以,那些拿不准的偏将,与其留着坏事,还不如借刀杀人,全部除掉! 只要三名偏将一死,四千人马自然归属他们,至于朱信厚,已经是一个傀儡了! 不杀他,就是因为他的威望渐渐在军中高涨起来,利用价值很大,除此之外,也是他和童四海交情极好,越侯生不能不给童四海这个面子,否则朱信厚很可能已经死在城府里了。 当朱信厚被华永带到军中时,他突然眉头一皱道:“这位兄弟,可否带我回我的军中,好阻止大家扫清敌人!” 未等华永开口,紧随而来的越侯生便算先说道:“朱将军伤势过重,必须要尽快治疗,至于将军的部下,我会去派人通知的。” 说完这话,越侯生朝着迎接而来的将士们道:“还不速速带朱将军进去疗伤。” “是!” 几名将士立即上前,虽然看似恭敬,可却把朱信厚围个水泄不通。 若是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朱信厚这些年也白混了。 “你们究竟是哪边人?”朱信厚冷冷的看着越侯生。 “以后你自然明白。” 越侯生说完,便不再理会朱信厚,仰头看着将士们喝道:“六七八营,随我杀向城府,救出童将军!” 不多时,淮阴城内杀声大起,惊得那些还躲藏在家中的百姓,一个个从床上跳下来,抱着孩子,拉着老人,或钻床底,或躲地窖,瑟瑟发抖的盯着出口,生怕有什么人突然闯进来,二话不说砍了他全家。 闹腾了许久,才渐渐平定下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少有人知,但知道的人,不是开怀大笑,便是火冒三丈! “嗙”一个茶杯被摔在地上,东营三营的统领,那个眉宇时刻带着一股戾气的阴厉男子,气得浑身颤抖的连吼“废物”。 “几个小将就杀不完,我留你们何用?” “三统领息怒,都怪卑职们没探清敌军虚实,安排人手不够,也没有动用弓弩,故此才让他们逃了,求三统领饶恕卑职啊!” “饶恕,饶了你,我岂不是破坏了东营规矩,你让我如何饶恕你?” 阴厉男子说完这话,突然一掌拍下,他的这只手乃是被铁皮包裹的铁手,如此突如其来的一掌,在拍到跪在他跟前的黑衣人脑门上时,直接打得黑衣人口喷鲜血,两眼翻白的倒在地下。 阴厉男子将铁手收回袖中,冷冷的说了一句:“把他拖下去喂狗。” “是!” 很快,便有两名黑衣人将这具尸体拖出房中。 “高手!哼,在蝼蚁眼里,还有什么不是高手。” 阴厉男子冷笑一声,抓住一件外套,便离开房中。 “三统领,是要去暗杀那两名逃脱的敌将吗?”一名身穿黑袍的青年恭敬问道。 “不,他们已经逃到军中,要杀他们太麻烦,我倒要看看,他们接下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 在阴厉男子看来,逃出城府的朱信厚和童四海,绝对活不了多久了,毕竟要他们死的,又何止东营呢! 他们留下先不说否能镇住淮阴,其余三千梁军要收服帐下谈何容易! 在内乱之时,只要他们东营出把力,便可以让城外的近万降军集体造反。 只是如此一来,在钱冲那里不好交代,毕竟钱冲要的只是朱信厚五人的性命,能少杀就尽量少杀,虽然这不符合阴厉男子的作风,可公公临行前有吩咐,尽全力帮助梁国对抗鄢国,而徐州已经等于是梁国的人,这帮兵马自然也要归属梁国,否则如何对抗鄢国?如何让它们两败俱伤? 不得不说,这可绝对是如意算盘啊,明着在帮李岱,实则是先让李岱势力变强,和鄢国斗个两败俱伤,最后让蒙古坐收渔翁之利! 阴厉男子很清楚这时,但他却不知道,同样清楚的不止他一人!而且此刻还有一个就在淮阴城中! “好了,大家没事就好了,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召集所有将士,务必要让他们加入我们,但如果他们不加入,也不要强求,时间不多了,明日午时之前,我等必须全部撤离淮阴!”越侯生言辞凿凿,容不得他人拒绝。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在这屋中,除了越侯生、童四海、赵穆、华永与两名夫长外,还有朱信厚! “朱将军无需多问,只要你配合我们,便能保命,否则死路一条!”越侯生看向朱信厚道。 “配合你们!你们想让我把挥下将士都交给你们!这可真是如意……” “你错了,我们是想让你统领大军!” “我!” 朱信厚闻言一愕,但很快就明白了,哈哈一笑道:“我统领大军,让你们来控制我!这可把如意算盘很响亮啊!” “别废话,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华永说着,长剑已然出鞘! 朱信厚没吭声,他将脸朝向了童四海,目光中尽是复杂! 童四海直到和朱信厚碰面到现在,也没有吭一声,现在被对方正视,童四海摇头一叹,与朱信厚对视道:“我说过,我要带着兄弟们回家!” “回家!哼,现在那里是鄢国的地盘,中间还隔着万水千山,你要如何回去?就算你投靠鄢国,这不远处,便是钱冲的人马,现在淮阴还乱成这样,你要怎么脱身?”朱信厚冷哼道。 “我知道很难,所以才想借你的力量!”童四海目光含着期待的看着朱信厚。 “借我的力量!笑话,这是借吗!这是强逼啊!”朱信厚说到最后五个字时,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童四海不在和他对视,也不在吭声。 越侯生看着两人,摇头一叹,道:“朱将军,你在梁国混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四路将军,而你虽然现在脱离钱冲,但钱冲会给你机会爬上去吗!你就敢保证在梁国,你能有出头之日?” “难道到了鄢国,就能有出入之日?笑话,什么样的人,无论到了哪里,都是一个样!今日你们叛梁,他日鄢国定会防范你们背叛,从而打压你们,这种日子,比起此刻有何不同?我又何必背着卖国求荣骂名呢!” 朱信厚认为自己说的大义凛然,虽不能让你们这帮狗贼感动,那只是也要另眼相看吧,可这叫什么眼神?嘲笑?戏弄?玩味?像是,却都不是,而更像是看傻子一样! “朱将军,你莫不是烧脑了吧,把记忆都烧没了?什么时候天下是梁国的了?虽然大齐灭亡,但血脉仍在,而且已经坐拥五州之地,很快就会夺回来,童将军和越先生又何来的叛国呢?反倒是你,才是叛国吧!”华永冷哼道。 “你……” 朱信厚一时语塞,若是大齐腐败不堪,照成国破家亡也就罢了,他也就可以有无数的言词,反驳华永,可大齐乃是因为皇子夺位,加之幽州失守,各路大军北上抗蒙,让李晔有机可乘,联合大理与荆州牧,同时挥军北上,才造成天下纷乱,时至今日也难统一。 而当初争抢皇位的皇子们,随着下邳皇宫一场大火,全都死光光了,这种挖死人骂别人的事请,朱信厚向来鄙夷,故此,他现在只能哑口无言。 “老朱,我向你保证,鄢国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最后,还是童四海一句话打破沉寂,朱信厚听后自嘲一笑,道:“你也不用废话,我既然落到你们手里,要活命,只能活如狗!” 第三卷烽火狼烟687.第687章出奇的好 朱信厚被赵穆和华永一左一右护送上了校场,心情在无比憋屈和郁闷中,将昨夜越侯生编好的一套说词,慷慨激昂的说了出来。 别不说能力如何,光是这激扬的表述,便可以看出他有做统帅的潜质。 下方上千名小卒,数十名军官,无一不是被他扇动得高呼呐喊,士气大振。 “东营这帮阉人,致死也要反咬一口,可怜,三位将军被这帮奸人所害,只剩下我和童将军,童将军因为悲痛昏迷,至此未醒,而我,何尝不是如此啊,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否则群龙无首,如何统领大家去报仇啊!” 朱信厚狠狠抓着胸口,双眼通红,声嘶力竭的又吼了一句:“为三位将军报仇!杀了东营头子陆游光!” “为将军报仇,杀了陆游光!” 将士们高举武器,声嘶力竭的跟着喊道。 “如今陆游光已经逃往淮陵,要投靠那鄢国皇父,若真让他到了淮陵,在想杀他恐怕就千难万难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杀向淮陵,杀了陆游光!”下方一个夫长大喝一声,顿时,全群振奋,高呼“杀!杀!杀!”。 “好,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即可召集所有弟兄,立即出发!而淮阴很快便有钱将军来监管,众将士无须担心,三百战船已经就绪,想要为三位将军报仇的,都随我来吧!” “冲啊……!” 看着一哄而散的将士,朱信厚转身看着赵穆道:“可以了吧。” “嗯,先出城吧。” 赵穆点点头,先一步离开,而朱信厚看了一眼华永,无奈一摇头,立即便跟着赵穆而去。 有赵穆和华永在身边,朱信厚是一点机会也没有啊。 在淮阴城四处布防的将士,很快就撤离,聚集到南门,开始向城外码头进发。 “什么?你说他们放弃淮阴了?”阴厉男子眉头大皱的看着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 “是的三统领,今天一早朱信厚便召集了五军不少将士,慷慨激昂的说了一番大话后,便带着五千兵马,占了湖边不少商船和水军的百艘战船,即可便要赶往淮陵了!” “淮陵?!他们去淮陵作甚?” “这个……说是要杀了陆公公……” “嗙!” 阴厉男子手中的茶杯被他捏个粉碎,顾不上被割破的几处皮外伤,阴厉男子起身冷冷问道:“他们怎知陆公公去了淮陵?” “啊!陆公公真是去淮陵了?”这名青衣儒生闻言大惊失色。 陆游光的行踪一向是最隐蔽的,除了两三个心腹外,其余人根本无法知道,故此,这个青衣儒生听了阴厉男子的话后,才会震惊了。 这代表什么!出奸细了! 东营的作风,一向是宁可杀错不肯放过,奸细,在东营里是最敏感的词,因为每次有奸细,都牵扯到很多无辜者丧命,这个青衣儒生可不想白白就这样冤死啊。 但阴厉男子并没有要找奸细的意思,反而将一块黄铜令牌扔给“把这个兵符拿去,放出被囚禁在城外的近万将士,带着他们追杀朱信厚等人。” “这恐怕不行啊,他们的兵器甲胄都被朱信厚顺手带走了,冒然追去,也就是几波箭雨下来,他们也都将交代了。”青衣儒生苦笑道。 “你不动到城中收集兵器啊,无论是菜刀锄头,锅盆座椅,只要能挡箭矢,敲死人的都拿上,就不能让他们靠近淮陵城!” 阴厉男子似乎有很急的事请要办,说完这话立即离开屋中。 青衣儒生愣愣的看了一眼手中兵符,良久,摇头一叹。 虽然东营的反映已经很快了,然而,相对于来到淮阴后,便着手准备的童四海他们,还是要慢了太多,当近万将士被放出来后,都还没在城里找到称手的兵器,便得知人家已经乘船离开了。 淮阴就在洪泽湖旁,出城不远便是码头,童四海他们来到淮阴后,便开始征收能容纳多人和物品的商船,加上淮阴水军的二十艘中型战船,和八十艘小型战船,要承载五千人根本不费力。 但淮阴船只再多,它也有个数啊,被童四海他们这一征收后,哪里还有多余的船只给这帮人啊。 “钱冲,你果然不是一个好东西!” 阴厉男子哪里知道,东营的事请,早已经被颜芷绮告知了童四海等人,故此,他把这事直接怪在了钱冲头上。 没办法,钱冲的嫌疑太大了! 在阴厉男子看来,从李岱妥协,到帮助他们捉拿颜芷绮,再到五位偏将不满钱冲作为,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钱冲,甚至是楚鹏羽或是那个越王李岱,早已经安排奸细混入他们东营,一直藏到现在,就是为了杀了陆公公! 如今陆公公远离他们的保护,一旦被朱信厚追上,后果不堪设想啊! 阴厉男子想明白了这一点后,哪里还坐得住啊! “想必钱冲已经率军过来了,你们速速安排这些将士驻守淮阴,致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个狗贼!” 阴厉男子最后丢下一句话,便带着几个得力属下,沿湖一路寻找船只。 别说越侯生,连导演这一出的颜芷绮,也万万没料到,效果竟然比料想中的还好,并且好到了出奇,好到不敢相信。 这让后来得知朱信厚居然活着,而且带着五千兵马逃之夭夭后,气得立即率军而来,结果……却和淮阴这些杂牌军打得不可开交,别说捉拿朱信厚后,自己能否保得住位子,还是两说之事呢! 设计害死心有不满的属下,这些无论在朝中,还是军中,都是不稀奇的事请,但毕竟也不是光彩的事请,虽然大家不敢说出来,可人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骗得了谁啊? 不过,如果人死了,对于军心一统,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也就罢了,因为做皇帝的乐意见到军中上下一心,朝堂左右两派。 但如果杀了人后,不仅没把军心统一,反而真出乱子,弄出一群叛军,这可绝对是做皇帝的最讨厌的事请了! 无疑,钱冲绝对要被李岱给狠狠的讨厌了! 阴厉男子心里把钱冲骂成狗贼,钱冲何尝不是将他比做蠢猪啊! 这家伙走的时候,那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傲然,让钱冲深信不疑,可结果,这家伙也就表面上光鲜,里面全他娘干杂草啊。 让钱冲好一阵的哀嚎,果然这阉人就是信不得啊。 …… …… 淮陵,位于洪泽湖之西,淮河北岸一处高地上,此地有镇守淮河、女山湖通往洪泽湖的水道关卡,若要水路攻打蚌埠,这里是必经之路,否则要绕道古虹城。 而古虹城,位于豫州焦郡、扬州淮南郡和徐州下邳郡的交界地带,同时也是水路五通之处,在沈玉嘉的记忆力,这名叫五河,不过地理位置有些改变,却同样也占据五条水路的城池。 古虹城早在沈玉嘉过来之前,就被童奇给拿下了,其后才从古虹城走水路,攻下了蚌埠城。 不过因为童奇主力都南下渡河攻打淮南郡,故此这里已经成为绝不失的要地,否则童奇将会成为笼中鸟,瓮中鳖,一旦兵败,将全军覆灭! 所以,沈玉嘉思前想后,最后决定直接攻打了淮陵,断了两处最重要的水路,让盱眙、嘉山、洪泽这些县城守军,无法从水路攻打古虹。 一开始,梁国这边认为,沈玉嘉这是自寻死路,就凭他这点人,也来凑热闹,丢不丢人啊? 可是呢,先后三次,每次不下千人的数十艘战船,都在这里碰壁了! 之后梁国这边才渐渐发现,这个皇父损招不断,先是趁着夏季大雨,挖坑聚水,等他们战船靠近,凿提放水,一下就把他们的战船冲翻冲散,乱成一团,想跑都跑不掉了。 其后,等连续几天没雨时,他们料定对方没水了,便直接杀去,结果,一招借风火烧战船,又是数百人的丧亡啊! 再然后,等没风没水了,这一去,船只莫名其妙就被人给凿个洞,后来他们才得知,这皇父居然训练了一批叫什么“水鬼”的队伍,潜水功夫极其厉害,游泳速度也是出奇的快,每次突然出现,也不要你船毁人亡,就在你船下捅个窟窿,转眼就跑个没影了,让他们追也不是,不追吗又火冒三丈。 虽然洞不大,却都在隐蔽处,等他们发现水花冒上来时,不少地方的水都快冒过膝盖了,想要堵住已是晚矣,无奈,只能立即撤退。 “我不信,他还能有什么招!” 一个水军统领怒嚎一声,立即听到旁边的属下提醒道:“别啊将军,马上就下雨了,这雨后,他们又有水了!” “难道有水就不能打了?只要小心谨慎,骗他凿提,其后大军压进,他们区区五百人,还不是一块块砧板肉!” “那也要骗得了人家在说吧!” 这话,这名属下可不敢说出来,生怕触及了将军的火头上。 “报……” 突然,一名小卒冲过来,单膝下跪道:“禀报将军,朱信厚朱将军帅水军五千,要向我们借道,攻打淮陵!” “什么!” 这名将领闻言一惊,旋即喜道:“有啦!” 对于朱信厚来此,他其实已经知道了,毕竟这事情太大,那里能藏得住啊,虽然他也是听命于钱冲,不过对于钱冲做的事情也感到不耻,至于朱信厚会不会反,直到现在都很难看出来,毕竟人家打着为三名偏将军报仇的旗号,而钱冲又不想把事请闹太大,还想着找机会挽回呢,故此不敢逼太紧。 而这一路过来,不少水军都不敢阻拦,一是因为不想参合进去,二是也打不过人家啊,他们这帮人谁不是一两千的兵马,加上在那该死的鄢国皇父手里损失了近半之多,又那里敢阻拦朱信厚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88.第688章遇刺 “放他们过去吧,随后,告诉兄弟们都准备一下,我们跟在他们后方,一可等他们中计后,无力攻打淮陵,我们帮一把,二可防止他们真叛变,就算灭不他们,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类是的这番话,几乎从淮阴一路到盱眙的水军将领都说过,故此,等盱眙水军将领准备就绪,要跟上朱信厚的水军时,愕然发现,这后方已经跟着不少战船了! 因为情况突然,短短两天里,消息顶多就是刚刚传到李岱和楚鹏羽耳中,未等他们下令,这一路过来的水军,也不敢真和朱信厚打起来。 不过问还是问了不少,只是朱信厚始终是那句话,说什么死去的三名偏将和上百位将士,都和他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他们的死绝不能就这样算了,老子就算丢的官位,舍掉脑袋,也要为他们报仇雪恨! 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不仅让他们无可奈何,同时也让两边将士心情激动,纷纷大赞这才是真正的好统领,真男人啊!跟着他混,绝对是最幸福的! “朱信厚这个混蛋,借此机会,大大的涨了一把威风,不知骗了多少蠢货想为其去死,哼,等回头越王岂能容你!” 不少将领心里又是酸,又是羡,还有恨的嘀咕着。 他们哪里知道,人家朱信厚是痛苦得胃都绿了。 今天就能到达淮陵,而他……是死是活都难说啊!? 与此同时,淮陵城中,沈玉嘉听了武飞虎的汇报后,郁闷的苦笑道:“唉,麻烦啊,前几次也就罢了,毕竟人少,这一次居然一来就来五百艘战船,近万的敌军啊,不好打。” “马上下雨了,他们应该不会这时候打过吧!”武飞虎说道。 “不一定,虽然看天边乌云浓密,但这夏季的雨,就和女人的心,无时无刻不在变,前一刻还喜滋滋的,后一刻很可能就和你急上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又道:“也罢,下雨时,更加看不清水下情况,让水鬼队准备好,水坑那般也安排人时刻盯着,只要水量足够,我们也多了一层保障!” “那后路不用吗?”武飞虎皱眉道。 光靠水鬼队和不一定能派上用场的水攻,如何能抵挡近万水军啊! “后路,呵呵,早已经安排好了,等下你去告诉淮陵百姓,让他们停止挖坑,至于欠下的工钱,让他们有时间去古虹城领,若不同意,杖责三十!” 武飞虎闻言点点头,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皇父城内动员上万劳力,挖坑聚水,耗资巨大,已经从徐崇那里先后索要了三万两,这可是从元帅军里抠出来的,虽然他们坚信,皇父肯定有办法换,但将士们心里咋想就不一定了,越是下面的人,就越要看到实物,没钱,军心涣散啊! 不过元帅军不愧是颜芷绮的军队,素质很高,只领了一半军饷,也没多少人闹腾,这让沈玉嘉大松一口气,可同时也郁闷无比啊。 要知道,他花在颜芷绮身上的钱,其实三万两就能算清的,要算上粮草,军服,便已经超过三十万两了,而如果连火枪也算起来,绝对超过三百万两啊! 现在就为了三万人和他急,那沈玉嘉干脆投河算了。 “报……” 突然,一名护卫急急走来,欣喜的叫道:“报告皇父,杨哥回来了!” “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下子就蹦了起来,脸上是惊喜万分,可心里却又有些惧怕! “快叫他进来。”沈玉嘉知道事请早晚要面对的,逃避是解决不了事情的。 杨茂很快步入厅中,气喘咻咻的朝着沈玉嘉抱拳道:“二公子,我们回来了,带着夫人回来了!” 看到红光满面的杨茂,沈玉嘉便料定了什么,现在在听到这“回来”二字,他差点就一蹦而起。 “怎么样?在哪儿呢?”沈玉嘉兴奋的抓住杨茂的手臂问道。 “还在赶来的路上,小的是先一步过来告知二公子,预防自己人打起来。” “啥?自己人?”沈玉嘉闻言一呆。 “嗯,这一次夫人幸得二公子以前在梁国充军时的好友,童四海和越侯生他们的帮助,才险之又险的逃过梁军搜捕,现在童将军便率五千将士来投二公子啊!” “啊!” 沈玉嘉瞪大眼睛,错愕良久,突然一拍脑袋,惊道:“不好!” 不等杨茂明白咋滴,沈玉嘉已经冲出厅外,正要开口,突然一声惊雷当空而落,吓得他刚要喊出口的话,立即就收了回来。 待雷声过后,沈玉嘉这才叫道:“快叫武飞虎回来,还有水鬼队,可别去凿船,我那婆娘她不会水啊!” 有时候,沈玉嘉看人的确是从针眼里瞅的,经过上次在洛阳皇宫里,被沈玉嘉带着潜水逃出包围后,颜芷绮便苦练水性,如今虽不敢说如龙入海,但也绝不是一个旱鸭子了,否则当日,庞炳的船都离开河岸了,又怎会被颜芷绮逮住呢。 但就算知道颜芷绮会游泳了,沈玉嘉也绝不放心,毕竟传闻中,老婆怀着孕,因为沈玉嘉从来没见过大肚婆游泳,故此也不敢肯定,这大肚婆落水后,浮的上来不?还是肚子太碍事,或者运动过猛,动了胎气? 无论哪一种,都叫沈玉嘉心里颤得慌。 不等见到武飞虎的人,沈玉嘉已经先一步赶往河边而去。 这一下,可苦了杨茂,他刚刚急匆匆的过来,已经累得不行了,眼瞧二公子走了,他岂能不跟上。 此时,淮陵城上空,已是乌云密布,雷声滚滚。 但别说下雨,就算下刀子,沈玉嘉这一趟也非去不可! 然而,这雨还没下,刀子可真来了! 沈玉嘉骑着一匹快马冲在前头,黑压压的乌云遮天蔽日,城里大道已经步入黑暗中,街道行人也纷纷四散往家赶,不久这大道上便空无人烟,虽然让沈玉嘉赶路更加方便,然而,取而代之的时,前方几处巷口里,冲出的数十名黑袍人,目光笔直的落在沈玉嘉身上。 突然,街道两旁的建筑上,一个个黑影跳出,手中一把把小弩瞬息间,就疾射出上百支箭矢,目标一致飞向路道中间的沈玉嘉。 在看到前方突然出现的黑袍人时,沈玉嘉便知道情况不妙,这帮人他太熟悉的,都是曾经神卫营的刺客! 在箭矢即将要接触到沈玉嘉的刹那间,从他腰间一抹银光乍现,瞬息急落数根箭矢,紧接着沈玉嘉翻身一坠,藏于马背旁,又躲过了几波箭矢,却因为另一边又有箭矢射来,而战马也因中了几箭,突然癫狂起来,逼得沈玉嘉只好弃马躲闪,逃至一处屋檐下。 “呲!” 一把战刀十分突兀的从他身后窗户里刺出,好在沈玉嘉闪避得快,否则真要被这一刀捅个窟窿在身上了。 一道闪电照亮天地,两个人影刚刚出现在窗户上时,沈玉嘉反手一剑,贯穿窗户纸,在一声惨叫传出来,沈玉嘉收剑一闪,转身便又是一剑,顿时,又有一人在窗户边后惨叫一声,并在收剑之时,伴随血花溅射在窗户纸上,宛如一束桃花。 “轰隆!” 一道惊雷自天穹落下,雷声宛如战鼓,下一刻,屋顶上,街道上和四周屋子里的黑袍人,齐齐大喊一声:“杀!” 声震云霄,可敌惊雷,由此可见,这帮人的数量,至少也有数百之多! 什么时候,城里混进如此多黑袍人,沈玉嘉根本不清楚,因为梁国水军时常果然骚扰,他也每次要出去指挥,故此疏忽了城防,也不知除了他们,到底还有没有刺客,而其中高手究竟有多少,不是主谋者,谁能明白啊。 “你们可比当年的天威府精明许多了,只是不知,这手底下的功夫是高是低了!” 沈玉嘉冷哼一声,游鲨一出,竟是无人能与之争锋,一朵巨大的银花所过之处,刹那间,血溅街道,怒吼惨叫此起彼伏。 “杀!” 数名黑袍人左右攻向沈玉嘉,他们的兵器有长有短,有枪有刀,而且上下齐攻,配合得极为默契。 沈玉嘉手中游鲨突然化为一圈盘蛇,紧接着又似盘蛇惊起,突然袭人,眨眼工夫便将一名黑袍人画成了大花脸。 黑袍人惨叫一声,捂着脸一连后退数步,而沈玉嘉紧随而至,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躲避了数道攻击。 但下一刻,那名黑袍人立即就被同伴冷血的杀死,一杆长枪直接透过其胸口,直朝沈玉嘉面门而来。 沈玉嘉脑袋一歪,躲过一枪,旋即一手突然抓住枪身,牵引向后,那名持枪刺客似乎被同伴的尸体挡住,看不起情况,只是一根筋的往前冲,正好被沈玉嘉牵引着枪头,刺穿了另一名黑袍人的胸腔。 脚步一起一落,身体半转,沈玉嘉一剑将持枪刺客刺死,转身又是反手一剑,把另一名扑上来的黑袍人咽喉洞穿。 沈玉嘉的剑太快,而且轨迹刁钻,忽左忽右,时上时下,叫人难以捉摸,那怕黑袍人都是先手攻击,下一刻,无不是被沈玉嘉时虚时稳的身法闪过,翻手将其杀死。 “就算银花那家伙在这年纪,也不可能有这实力吧!你能从他手里逃出来,可见占了此人好色本性的便宜啊!” 一个两鬓斑白,长眉入鬓,却是面白无须的老者,在沈玉嘉对面的屋顶上,看着下方战况缓缓说着。 “公公说的极是,这家伙,抓到属下后,无时无刻不在拿人家身体说事!真是要气死属下了。” 听说话之人的称呼,再看前者容貌,这人正是离开淮阴的陆游光,而在他身边说话的人,乃是一名身姿高挑,纤瘦如柳的绝色女子,赫然便是从沈玉嘉这里逃脱的柳玉红! 第三卷烽火狼烟689.第689章雷霆一刀 黑压压的乌云中,一滴滴雨水当空落下,其中一滴突然被一剑斩成两半,水珠颤抖摇晃着,打在一名黑袍人脸上,伴着血水从他下巴掉落。 剑影快如一道寒芒,在接触这名黑袍人脸上时,突然绽放而开,刹时间,黑袍人脸部五官全部溅血而出,一块块皮肉脱落而下,黑袍人还没发出惨叫,便被一间贯入口中,洞穿至脑后。 沈玉嘉收剑一退,抬腿扫飞一把袭来的长枪,又是一个翻身,连续躲过三把刀剑的夹击,沈玉嘉身体一顿,突然有先前一冲,游鲨再次凌厉出击,如一朵银花在几名黑袍人之间扫过,仅仅片刻,四名黑袍人几乎同时翻身栽倒。 当沈玉嘉再次停下时,手中软剑似乎还没消停,“嗡嗡”的震颤声还徘徊在耳畔,清鸣悦耳,令人陶醉! 这一刻,沈玉嘉似乎回到了许多年前,同样是被人包围,同样的雨天,只是地方有些不同,而且少了炙热的大火包围,但热血已经沸腾。 “陆游光,你认为就靠这些下九流的货色,便能杀了我吗!” 沈玉嘉软剑一指,不偏不倚,正好指在了一处屋檐上的黑袍老者。 “沈玉嘉,你的确厉害,特别在你这个年纪,便能将游鲨剑使得如火纯清,若再给你几年时间,恐怕天下间能杀你的人,不过三五个了,但你也不用气馁,游鲨剑法是越老越锐利,你若闭关苦练个十多年,想必天下在无敌手了!” 陆游光一副长辈姿态的说着。 他的话沈玉嘉明白是何意,虽然有句话叫拳怕少壮,但这可不是比武,而是决生死,而且沈玉嘉用轻盈的软剑,并非有一身蛮力就能敌得过的。 当初陶大就说过,杀人,不过是一招即可,拳来脚往那不是杀人,而是过家家,故此他练的不是力,而是快,精准到飞来一只苍蝇,也能劈掉它脑袋的快准狠! 横练强劲固然厉害,练至巅峰,可肉拳碎石,掌刀断木,沈玉嘉的婆娘练得便是这一种,但随着年纪上涨,一身力气也将慢慢消退,到了最后,很可能连昔日的重兵也拿不起了吧。 而剑就不同,特别是游鲨剑法,火候越老越厉害,故此,陆游光才会说出这番话。 “二公子,我等来助你!” 随着一声大喊,杨茂等人终于赶来了,但是因为雨天火枪没法用,无奈,众人只好抄起刀枪,冲入战团。 沈玉嘉一剑划破一名黑袍人的咽喉,转身一拳打中另一名黑袍人的脑袋,将其一击倒地后,他一仰头,剑指陆游光喝道:“少他娘的在老子面前装逼,老子知道你就是当年的五大高手里藏得最深的一个,颜炎、银花、鬼手都死了,雷靖就算现在没死,也快九十好几的人了,他倒是明智,早几十年就躲起来,我劝你学学他,别再参合这些事情,否则小心晚节不保!” 似乎被沈玉嘉的话勾起了回忆,陆游光忽然间,竟有一种失落感。 颜炎、银花、鬼手、雷靖,多么耳熟的名字啊,这四人,除了颜炎得到善终外,其余三人都是战死,不过银花和鬼手最后一战,距离现在只是几年而已,其实很多人不知道,雷靖早在十年前就死在他手里了! 现在沈玉嘉居然开口让他学雷靖,这是多么可笑的事情。 自从那个年代过去,当今天下已经少有真正的高手出现了,至于那些鄢国女帅颜芷绮、叛将尹天左,禁宫张宝、铁剑廉丞、残刀冷二,和新出现的神枪赵穆,在陆游光看来,都不过次流货色,不过他也感觉很清楚,这六人里,三个是沈玉嘉的身边人,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另外三个正好是敌对,却都死了,这代表什么?陆游光不清楚,但他能感觉到,沈玉嘉这个人很不一般! 凡是和他接触的人,是友即生,是敌者亡,宛如天之骄子,上天宠儿。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有多少次机会,能让他自立为王,篡位登基,他都放弃了,反而弄一些什么学府,还做什么生意,有此等目光短浅的孩子,陆游光都为他老子头疼啊! “阿大,阿二,你们去了结了他。” 陆游光此言一出,他身后一直恭候的两名黑袍中年人,立即沉声应诺,旋即,瓦片破碎的声音刚刚传出,两个人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下方的沈玉嘉杀去。 “二公子小心!” 杨茂时刻都在注意四周情况,待发现两个从身法上看,明显就不一般的中年男人自上空落下时,立即甩手扔出两把匕首。 这两个中年人竟然同时探手而出,动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当空抓住了两柄匕首,并再次同时翻手将匕首扔出,目标正是杨茂。 这两人速度太快,等杨茂醒悟过来,已是躲闪不及,幸好一把软剑在他面前化作银花,“嘡嘡”两声击落匕首,否则他就算不死,也要重伤了。 “多谢二公子!” “废话什么,这两人相貌一般无二,而且动作同样毫无分别,显然是双胞胎练过了一些合击技巧,不要被他们的动作给迷惑了!” 对于这两人,沈玉嘉很是警惕,他还从未见过双胞胎比一双袜子还双,如果两人面对面,绝对和照镜子没啥两样了。 果然,正如沈玉嘉所料一般,这两人在反投匕首过后,竟然时而分开,时而前后并合,让人感觉就像是眼花了一样,脑袋都不觉有些胀痛起来。 “我们一人一个,不要让他们两个聚在一起!” 沈玉嘉说完,便和杨茂左右分开,想逼开这对双胞胎。 然而,这两人实力太强,虽不动用武器,光是闪避和拳脚反击,便逼得沈玉嘉无法一招制敌,而杨茂更是不堪,他和对方没过两招,就被一掌集中腹部,倒飞出丈许外,撞到了两个护卫。 如此一来,沈玉嘉的压力顿时大增,这两人配合太过默契,每次他逼退一人,这看似一个人突然就左右分开,变成两人,未等沈玉嘉看清楚他们的破绽,这两人便合力将他逼退。 几招下来,沈玉嘉不断败退,眼看要逼到墙角,他都无法想出如何破解这两人的合击招数。 “妈的,你们要是女的就好了!” 沈玉嘉暗骂一声,转身跃起,便翻身上路屋檐顶,而那两人也是眨眼间跟上,丝毫不给沈玉嘉脱逃的机会。 沈玉嘉一连踏碎十几块瓦片,突然跃起,欲要从屋檐跳下,在找机会逃脱,可这两人在沈玉嘉跃起时,突然同时抬起手臂,对准沈玉嘉,“噗噗噗”几声,六根暗器小箭先后朝着沈玉嘉后辈射去。 人在半空,无法控制身体,沈玉嘉根本无处可躲,但他竟然丝毫惧意没有,只是手臂连晃,袖袍狂舞数圈,当他落地后,随手一甩,六根小箭“哐当”几下散落一地。 “嗯!?” 中年双胞胎都有些吃惊,但很快就神色如常,动作一致的冲屋檐跳下。 但是,就在两人跃出屋檐时,突然,屋檐下方的一扇窗户瞬间爆碎,紧接着一道寒光斩出,似乎在这一霎那,得到雷霆相助,电闪雷鸣中,寒光化为半轮明月,直接将双胞胎中的一人斩成两半! “你丫的总算肯出来了!再拖下去,我就交代在这了!”沈玉嘉朝着突然出现的人影大吼一声。 “不找一击制敌的机会,你以为就算我们合力,就能敌得过他们两吗!” 一片血水从一把断刀上甩下,冷二铁青的面孔在冰冷的雨滴下,更显冷俊。 冷二一直就潜藏在沈玉嘉身边,因为他知道,沈玉嘉这一次徐州之行,必然会引起某个老家伙的注意! 果然,这老家伙出手了,而冷二也在最关键的时刻,一刀结果了双生子的其中一人,那么接下来,对付陆游光就容易多了! 双生子一人突然被劈成两半,剩下另一个瞬间双眼血红,仰头大吼一声,便扑向冷二。 虽然死了一人,没有配合,但他们各便的实力也很强,绝不是冷二轻易就能摆平的人物。 “交给你了,我先休息一下。” 沈玉嘉实在是累了,先前被上百人围攻,一路杀到现在,就算没有筋疲力竭也差不多了,毕竟他可不是他婆娘这等猛人啊,一身横练劲气功夫,不仅力大如牛,还如排山倒海的无穷无尽,别说百人,就算千人包围,她上次还不是照样逃出生天了! 冷二的出现,的确让陆游光很是意外,从此人刚才雷霆一刀,足以可见他的厉害之处,阿大或许不是对手了! 想到此,陆游光突然冷冷说了一句:“找机会,杀了沈玉嘉!” 一语言罢,陆游光双袖一甩倒背,立即威风凛凛的当空而落,一脚直接踏碎一名将士的脑袋。 沈玉嘉听到惊声惊呼后,扭头一看,不由暗骂一声:“够逼啊!” 本来可以一起出手,早早解决了他,回家睡觉的这帮人,偏偏就喜欢分批送死。 当然,这也是人家的高手风范,不喜欢以多欺少,但他们干的事情,不就是以多欺少吗!只是他本人没有上,这外人也没法传了。 但谁没有一份傲骨,别看陆游光和庞昂搅乱天下,但你可以说他们是逆臣贼子,祸国殃民,却不能说他们卖国求荣,苟且偷生,因为他们没有荣耀,更没有苟且于世,只有报复! 第三卷烽火狼烟690.第690章你丫要死赶紧死 “你能让我喘口气不?就算不给,你也要为自己想想啊,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学着年轻人玩雨,就你这身子骨,被这场雨过后,直接进棺材啊!” 沈玉嘉深吸一口气,挥手抹掉脸上的雨水,游鲨剑瞬息刺出。 “我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陆游光一掌击出,双指如剪刀般,突然夹住游鲨剑。 沈玉嘉除了被张宝的寒铁手套,庞昂的金丝软袍扣住游鲨剑外,还从未被人赤手空拳的扣住剑刃,由此可见,这陆游光的实力有多强横了。 陆游光根本没要要给游鲨剑再次出手的机会,双指如筷夹,向前一探,软剑几乎完成了满圆,而他另一手已经化为一掌,朝着沈玉嘉胸口印去。 这一掌看似无力,并且都没劲风,就这般无声无息的碰到了沈玉嘉的挥出的一拳。 “啪” 沈玉嘉一拳如击在了沙堆上,虽然把陆游光的一掌逼退,却被他五指一合,硬生生的抓住了拳头,并一收一带,就将他的力气泄空了。 “嗯!?” 沈玉嘉是大吃一惊啊,若不是陆游光抓住他的拳头,用此牵引,恐怕沈玉嘉都要认为,这家伙在打太极了! 沈玉嘉一脚抬起,还没来得及踹出,就被陆游光一脚顶回,带他另一脚也刚刚抽起,便又被陆游光一膝盖顶了回来。 眼见陆游光双指抓住游鲨剑,剑尖朝他弯曲刺来,沈玉嘉双脚都是无功而返,而左手还被陆游光死死扣住,无法换左手剑,他只能放弃游鲨,松手瞬间一掌探出,手腕和陆游光的手腕一撞一引,一招太极云手便将陆游光夹着剑刃的手给牵引片刻,旋即震退,在陆游光也是惊愕片刻,他突然化掌为拳,一拳狠狠记载陆游光胸口上。 “噗” 陆游光连退两步,有些惊愕的看着沈玉嘉道:“你怎会化力拳?” “老子这是太极拳!” 沈玉嘉冷哼一声,却不敢拾起掉落地上的游鲨剑,直接箭步一冲,左手为拳,右手为掌,直接和陆游光交手起来。 这一交手,陆游光才知道,沈玉嘉不仅剑法了得,连拳法都出奇的……怪! 时缓时急,时快时慢,进退有序,攻可伤人,退能完守,就让他短时间内,看不出半点破绽。 不过他的拳脚功夫,已入化境,一招一式都沉稳有力,而且整个人就如一团沙子,每次被沈玉嘉击中,也和没事人一般,反手击退沈玉嘉。 便在两人交手了十几招后,突然,陆游光双掌一错,左右交叉分别挡住沈玉嘉两拳,紧接着他先前一推,探脚一勾,便将沈玉嘉撂倒在地,下一刻他一掌如山崩之力,狠狠朝着沈玉嘉脑门打去。 这一掌虽然被沈玉嘉在最后关头偏头闪过,可这一掌击到的地面石砖,竟然爆碎,并飞溅出不少碎石片,而恰好一片集中了沈玉嘉的眼睛。 “不好!” 沈玉嘉双眼一眯,心下恐惧万分,双脚立即胡蹬数下,刚刚逼退陆游光,他便向旁一滚,正好拾起游鲨剑,翻身便跃了起来,却还没站稳脚跟,眼睛还是一眯一睁间,便被陆游光看出破绽,从他眯眼的侧面闪身而来,一掌直接击中他的右肩。 “咔” 宛如骨头破碎的声音传出,沈玉嘉被陆游光一掌直接击飞到两丈开外,倒在一颗路边青铜树旁。 一股巨痛从右肩传遍全身,沈玉嘉疼得牙龈都快咬出血了。 但生死关头,他也顾不上手臂伤势,左手抓住游鲨,翻身而起,只用一只眼睛冷冷注视着冲来的陆游光。 这个老太监实力的确厉害,掌力之强,比之庞昂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而且此人没有庞昂那股自大,雕虫小技明显也用不上,唯一可行,也只有靠真正实力了! “你虽然拳掌厉害,但下盘太差,用剑时或许可忽略,但拼拳脚,你还不够看!” 陆游光说完,已经冲到沈玉嘉面前,一掌探出,时而变爪,时而化拳,五指快如残影,比之游鲨剑的轨迹还要令人琢磨不透。 沈玉嘉一剑刺出,便要破了陆游光这一招,然而和之前同样的一幕出现了,陆游光两指宛如铁钳般,再次死死扣住剑刃,并且弯曲一压,拇指一夹,翻手一拧,最后向后一拉,这一气呵成的夺剑式,可谓是精妙到了极点,瞬间让游鲨剑从沈玉嘉手中脱离而出。 一手甩飞游鲨剑,陆游光另一手已经攻向沈玉嘉的咽喉。 “轰隆……” 一声惊雷突然响彻天际,似乎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惨白一片。 白光一闪即逝,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黑暗。 陆游光突然浑身一震,愣愣的回头,看着身后一名身姿婀娜的黑影。 陆游光翻手抓住身后的匕首,这把匕首只差两寸便能伤到他的心脏,若不是他突然察觉身后异动,恐怕此刻已经是死人了! 没有问一句,陆游光凌厉出手,一掌击向那名窈窕的身影。 人影晃动几下,似乎要跑,可她那里跑得过陆游光啊,只是一个箭步,陆游光便贴近人影的身后,一掌击出,直接把这个纤细高挑的人影掌飞十步开外,旋即甩手将匕首还给人影,只是这匕首速度太快,寻常人等根本没法接住。 柳玉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出手,而且还是帮了一个最不应该帮助的人! 就算刺杀不成,她也有很多机会逃走,不用再理这些令人厌恶的事请,归隐山野或许最适合她了,正如沈玉嘉跟她说的,或许逃避无法解决事情,但可以减少很多烦恼。 锋利的匕首刺入腹中,这一刻,柳玉红出奇的没有感觉一丝痛,只有终于得到解脱的快意。 “没想到你竟然连我们培养了十多年的狗奴才都能骗到手啊!” 陆游光愤然一转身,突然,耳畔“呼呼……”声一起,一把黑刀自沈玉嘉掌中旋转而出,下一刻,化为黑影一斩而下。 “啊……” 刚刚转过身的陆游光,突然抱着断臂踉跄退后。 墨沉刀,这把被沈梦莲夺取,他好不容易借来一用的爱刀,此刻终于再现了。 “墨沉刀!” 陆游光心下大惊,他居然把这东西给忘记了,当年他也差点就死在这把刀下! “该死!” 陆游光见沈玉嘉再次冲来,他抱着断臂欲要躲避,然而沈玉嘉突然咬住墨沉刀,将左手往抽起的靴子上一抹,取出一节如竹筒的器物,朝着陆游光的双腿****而去。 一道丝线不偏不倚的穿过陆游光的双腿间,但下一刻,随着沈玉嘉手臂一攥一拉,丝线竟倒飞而回,直接缠绕在陆游光的左腿靴子上。 左腿被套,陆游光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未等他站稳,沈玉嘉一刀劈来。 陆游光赶紧袖袍一甩,五指探出。 但是,没有和之前夹住游鲨剑那样,墨沉刀竟一往无前,直接从陆游光指缝间劈下,将他手掌硬生生斩成两半。 紧接着沈玉嘉翻手将刀甩出,墨沉刀直接从陆游光脖颈出飞过,带着一缕血花,在陆游光错愕的目光中,远远的飞到一处商铺门口,钉在门板上。 “要你多管闲事。” 沈玉嘉不再理会陆游光,几大步走到柳玉红身边,低头看着她又道:“怎么样,啧啧……这一刀如果伤到肠子,你是死定了!” “咳咳……” 柳玉红突然凄然一笑,奄奄一息道:“哥哥,我都快死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喜欢过我吗?” “没有。” “真没有?” “都要死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 沈玉嘉仰头看着瓢泼大雨,被雨水打在脸上,感觉有点疼,但似乎没有某处地方痛。 这可是第二次了,上一次的莘瑶琴,为此沈玉嘉连见都不敢见他了,是能避者避,现在还来一个柳玉红,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柳玉红眼睛半开半合,嘴角渐渐流出血迹,她的身体突然开始颤抖。 “好冷,哥哥能不能抱抱奴家?”柳玉红有气无力道。 沈玉嘉没有说话,只是蹲下来,抱着柳玉红的娇躯,看着大雨落在她的身上,带着血水从匕首附近流出,沈玉嘉似乎看出神了。 “听说哥哥又一个孤儿院对吗?” “嗯。” “有多少孩子了?” “百十来个吧。” “他们调皮吗?没有询问哥哥他们的父母在哪里吗?” “很调皮,都快烦死人了。” “呵……咳咳……有机会,我真想去看看啊……” “有机会再说吧。” 沈玉嘉说完这话,两人便陷入了沉默。 看着柳玉红缓缓闭上的眼睛,如玉的俏颜在冰冷的雨水点滴中,显得越加的美艳,但娇柔的身躯渐渐冰凉,轻微的痉挛也慢慢停止,沈玉嘉嘴角微微颤抖片刻,突然幽幽一叹,念道:“雨净玉人,千娇百媚摄心魂,巧目回首,遇水昙花一现终……” “……” “哥哥,是做给我的吗?”柳玉红突然睁开眼睛,巧笑嫣然的看着沈玉嘉。 沈玉嘉闻言一愕,紧接着便看到柳玉红腹部上的匕首,似乎因为她睁开眼睛后,身体的轻微颤抖,而摇摇欲坠,但很快就被这丫的两指给夹稳了。 “可怜之人,可恨之处致死有,我勒你娘,你丫要死赶紧死!” “真是千古绝句!呵呵……哥哥,反正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答应了一件事啊?” “不答应,死也不答应。” “唉……好狠心的人儿啊!” “关你屁事,好了,老子腿麻了,赶紧起来,再装,哥可真要揍你了。” 这话一出口,沈玉嘉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柳玉红的身躯突然绷紧,但很快有松弛下来,双目越加无神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691.第691章无徒伤悲 “沈哥哥心里肯定是舍不得奴家咳咳……了吧,咳……但哥哥有时候,也有猜不到的事请啊!……这一次,是不是奴家赢了呢?终于把哥哥骗到了……呵呵…咳……” 柳玉红将手中的匕首扔到一旁,伸手慌张的捂着鲜血涌出的小腹,脸色现出一丝痛苦的狰狞。 “听说人死后,魂魄就会和他最后一刻一样,身上穿什么,死后就穿什么,……咳咳,我不想在我死之前,肚子上还顶着一把铁疙瘩,那多丑啊,是吗……沈哥哥你说对吗……我这一刻还漂亮吗?!” 沈玉嘉愣了,不可否认,他之前的确是多想了,此时,心里还残留的一丝侥幸,也瞬间土崩瓦解。 看着嘴角挂上一丝得意笑容的柳玉红,沈玉嘉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覆上柳玉红捂着小腹的小手,却感觉那里湿热一片,滑滑腻腻。 突然,柳玉红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似乎渐渐衰弱的精神,再也抵挡不住重伤的痛苦,当她再次张嘴时,什么也没说,只有一股股浓稠的鲜血流出。 大雨,浇打在她身上,脸上,与血水纠缠,溪溪流流渗透她全身,最终将两人四周的地面,染成了凄美的艳红。 “呵呵……” 沈玉嘉突然笑了,他捧住柳玉红的俏脸,大吼道:“别装了好吗?” “……” 没有回应,只有耳畔磅礴的大雨声,哗啦啦的震颤耳膜。 “杨茂!” 沈玉嘉突然站起来,大吼一声。 杨茂一直就在不远处,挡着几名黑袍人,不让他们靠近二公子,此时听到二公子的声音,他急退两步,转身望去,只见二公子直愣愣的站在大雨中,呆呆的看着他脚边的一个女人。 “把她带走……” 杨茂冲过来,看到躺在地上的美艳女子,皱眉说道:“可她,死了!” “死了!” 沈玉嘉又是一笑,笑得泪水长流,身体摇晃。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把她带走,无论是死是活,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她!” 沈玉嘉声音越来越冷,待他说完,看着没有杨茂阻挡的几个黑袍人,同时向他杀来,他似乎找到了发泄口,溅起地面的游鲨剑,甩着一条肩骨折断的手臂,直接冲入了人群中。 “二公子!” “走……” 杨茂听到二公子这决然的声音,知道说再多也无用,他大叹一声,抱起柳玉红的尸体,直接冲入小巷中,消失不见。 软剑快如飞影,灵如毒蛇,所过之处,无不是在黑袍人脖颈处,留下一线红! 沈玉嘉有很多次想杀了这个女人,但好几次他有放弃了,不是因为想从这个女人身上知道什么,只是他有一丝不舍。 这一丝不舍,因为她的美,也因为她千娇百媚,更因为之后半个月里几乎朝夕相对的生活,让他忘记要这么杀了她!甚至还想过,直接放了她,但最终,还是一场买卖。 一场大风险的买卖,沈玉嘉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交货,也就不明白何时要防备,但他坚信,以他的实力,在距离将士护卫不远的地方,就算对方来了,他也能保全自己! 而陆游光真的来了,也就证明她交货了,只是沈玉嘉没法再给她报酬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她多好啊! 沈玉嘉痛苦的想罢,剑指数人,寒声道:“陆游光已死,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继续顽抗,格杀勿论!” “鄢国狗贼去死吧!” “为陆公公报仇!” “弑杀沈玉嘉!” 沈玉嘉的话,完全起不到半点作用,他没有恼怒,反而很乐意见到这一幕! “一个不留!” 沈玉嘉扬剑大喝,在滚滚雷声中,穿过重重雨滴,一剑寒芒,一线流红。 “杀!” 将士们齐齐大喝,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将最后十几名黑袍人逼到了大街中央,进退不得! “你没事吧?” 冷二抱着断刀,走到沈玉嘉身边随口问道。 沈玉嘉摇摇头,丢下一句:“交给你们了。”随后便向着城外继续走去。 冷二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出奇的摇头一叹。 刚才他距离沈玉嘉没多远,不过因为被双生子的阿大牵制,无法过去帮助沈玉嘉,也就照成了刚才令人揪心的一幕。 …… …… 此刻,淮陵城外,淮河一处岸边,上百名身穿贴身黑衣,包的严严实实的将士,正准备下河,前去给河中庞大的战船队伍捅个窟窿。 “不好啦!” 突然,一个身穿甲胄的夫长冲过来,气喘咻咻的道:“城中突变,有人刺杀皇父!” “什么!” 黑衣将士中,一名为首的大汉突然跳出来,看其容貌,赫然便是武飞虎。 “我才从城里出来不久,怎么完全没有察觉一点异样?” “回禀武将军,属下不知,但的确是有刺客杀来了,而且人数多达上百,现在皇父被困其中,也不知出事没有!” “啊,我姐夫怎么会被围的?”另一个身着紧身黑衣的人走出来,不过此人身体明显要娇小很多,而且胸脯硕大,加之这一身贴身的黑色着装,把她的躯体勾勒得火辣十足,若不是大家都知道,这丫的身份不一般,而且脑袋似乎还没长成熟,否则光看这身段,绝对要让大部分男人流口水了。 武飞虎大皱眉头道:“无论如何,我等速速回去,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柳玉红带人来了!” “什么!那个骚娘们!我就说嘛,放着她肯定要出大事的,姐夫太蠢了,哼。” 武飞虎听到颜二小姐这话,心里不禁连连摇头啊,别人看不出,他们这些跟随皇父如此久的人,岂会不知道,皇父绝不会因为女色而胡乱放人,武飞虎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焦茹不就是被皇父打成重伤,险些身亡! 由此可见,女色对皇父没用,如果皇父没有直接杀她,并非被她诱惑,而是她还没有触及到皇父的底线罢了! “走吧,回城!” “那这里怎么办?”听到武飞虎的话,不少将士都看着越来越近的战船队伍道。 “就算过去了,也伤不了他们根基,而且没有皇父指挥,我们过去只是以卵击石,速速撤吧。” 武飞虎说完,当先朝着淮陵冲去,颜芷蕊也没有停顿的意思,取下抱住头发的黑布套,赶紧跟上。 当一行人正好冲到县城门口时,突然看到沈玉嘉浑身湿漉漉的走了出来。 “啊!皇父!” “姐夫!” 武飞虎和颜芷蕊都是一惊,立即冲过去,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 “大人,您没事吧?” “姐夫,那个骚蹄子呢?” “刺客在哪里?” 沈玉嘉听着大家同时问话,摇摇头,摆手道:“没事了,芷蕊,你带人速回河滩,看看是不是你姐过来了。” “什么!” 颜芷蕊闻言大惊,旋即正要问什么,见到沈玉嘉像是很疲惫的又道:“杨茂刚才回来了,告知你姐就在那些船中,快过去吧。” “哦,嗯!” 颜芷蕊要想问个清楚,怎么老姐就在梁州水军中呢?是被绑了?还是…… 可看到武飞虎突然朝她摇摇头,她这才吐吐舌头,转身带着百十来号人,便再次往过来的路线冲去。 “大人,你受伤了!” 武飞虎没有走,他看着沈玉嘉如塌下的右肩,十分担忧的问道。 “嗯,肩膀断了。”沈玉嘉点点头,突然走到一面墙根处,靠墙坐下,胸口剧烈起伏许久,还没平静下来,突然被他深吸一口冷气,再次的剧烈起伏起来。 “你该什么啊。”沈玉嘉看着武飞虎有气无力道。 “帮大人接骨啊。” “你还会这个?可别把我的伤势弄得更糟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放心吧,别说人,就算一条狗,一只猪,骨断筋折我也能帮它接起来!” “别!” 沈玉嘉立即用左手挡在武飞虎面前道:“我想等一个会医人的!” 沈玉嘉说完这话,突然又苦笑一声,放下左手点点头道:“这有些人啊,还不如猪狗呢,也罢,来吧。” “那大人可看好啦,咦……你看那是什么?”武飞虎突然指着对面叫道。 沈玉嘉不由哭笑不得的说道:“唉吆,你能……哎吆……你丫的,好好好,真有你的啊!” 沈玉嘉本来正要数落一下武飞虎蹩脚的演技,可就在他开口的时候,武飞虎快速一手抓臂,一手按肩,双手同时一用力,顿时,“咔嗒”几声令人牙酸的骨响,下一刻沈玉嘉肩膀的疼痛便好了许多,尝试了一下,也能轻微晃动了。 “还没问,大人是咋伤的啊?”武飞虎很是好奇,当今天下还能有把沈玉嘉伤成这样的人,在他看来,就算大人不敌,以他的本事而机灵,要跑绝对没问题的。 “别提了,那老家伙太厉害了,只是一掌,咱这胳膊差点交代了,好在最后他还是死在我手里,往后咱又能松口气了。” 对于陆游光,沈玉嘉感觉他不死,自己就没一天好日子,也幸亏他这次过来,遇到了柳玉红,从她那里得知了陆游光许多事情。 这个无时无刻不想着要自己命的人,自己之前竟然完全不知道,而如今他死了,沈玉嘉本应该高兴,可是还有一个佳人已去,他实在是高兴不起来,但徒伤悲又有何用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692.第692章久别重逢 数百里战船如长龙游河,浩浩荡荡的靠近距离淮陵不远处的河滩旁,当领先的一艘战船靠岸时,立即便有上百名将士冒着大雨,先后跳下,紧接着,一个大肚翩翩的女子,被十几个护卫护送下,打着油纸伞,缓步走下战船。 而岸边一处芦苇丛中,先是被上百名将士惊吓的黑衣人,在发现竟然又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下船后,顿时欢呼雀跃的跳起来。 这可把那些跳下战船的将士吓了一跳,差点就和对方干起来。 “自己人,不要相残!”朱信厚很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说出这句话。 朱信厚心里其实也是无比惊骇啊,这船上竟然有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怀孕的妇人,这是他从未听过,更没见过的冷艳女人。 如果朱信厚猜的不错,这个女人定是鄢国大元帅颜芷绮了!只是她为何会在这里?还有…… 想到种种可能,朱信厚顿时看向了童四海,发现童四海也在看着他,并且除了他,还有越侯生,赵穆和华永。 “原来,你们早已经算好了!”朱信厚冷哼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朱将军很清楚,李岱并非明主,还妄图联合蒙古,夺我汉人江山,他真以为蒙古会给他半壁江山吗?别说以黄河为界,就算是长江,也不可能,蒙古野心勃勃,只要有人的地方,他们就会打过去,而能阻止他们的,唯有鄢国!”越侯生肃然道。 “没错,老朱啊,我们投了鄢国,立即便能衣锦还乡,让将士们回去修养,难道你还想让大家远离故乡,老死他乡吗?”童四海长叹一声道。 “衣锦还乡,呵呵……怕是你们吧,我命运如何,恐怕你们也做不了决定吧!”朱信厚可不蠢,很清楚自己就算投了鄢国,也未必能过上好日子,甚至沦为阶下囚也很有可能的。 “放心吧,我家二公子可没你们那个越王那般不近人情,只要你是真心实意归降大鄢,相信你的地位绝不比童将军低!”华永冷哼一声道。 “你家二公子?” 听到华永这话,朱信厚微微一愣。 “他家二公子,便是那方才见到的那位妇人的相公,当今鄢国皇父!”越侯生提醒道。 “什么!居然是他,真不知道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让你们千里迢迢来此!” “好处,哼,我等的确得了皇父的好处,只是比起好处,更得的是他的为人,而且你不也是得过他的好处吗!莫非你忘记了,当年南昌一战之后,各军分散八方,是谁在你被偷袭时救你的?” 听越侯生这话,朱信厚瞬间就陷入沉思,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件往事,立即瞪大眼睛道:“什么,你们莫不是在开玩笑吧,那戴大人和皇父究竟是什么关系?” “戴腾便是皇父,只不过当时他还是西齐大驸马!”越侯生笑道。 朱信厚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开了花一样,一脸苦笑不得的狠狠一拍大腿,指着越侯生和童四海两人道:“真有你们的啊,打从那一天开始,你们就是西齐,哦不,鄢国的人了啊!” “唉吆……大功劳啊,真是大功劳啊,这一下,你们到了鄢国,岂不是直接飞黄腾达了!”朱信厚声音说不出的怪,有嫉妒,又羡慕,有恨,也有喜! 当年听闻,戴腾在河阴被敌军趁夜偷袭而死,他还伤心好了一阵,对于他的救命大恩,一直都没来得及报,结果他就便调配回洛阳,没多久,死讯便传来了。 不过,说到最后,朱信厚是真的心寒啊,一方面是这皇父的手段,竟然到了未卜先知,从而先一步安插人混入扬州里,其后让戴腾的死,彻底掩盖了事实,这可绝对是大手笔啊,而其二,是他自己在人家眼中,究竟是啥样啊?莫非自己是贪图富贵,只知享乐,出卖恩人朋友的狗贼吗? 为什么童四海和越侯生都知道,甚至连童四海许多属下也都清楚,偏偏自己就完全被蒙在鼓里呢? 这不是看低了他,还是什么,能让他不心寒吗? 或许是明白了朱信厚的心思,越侯生摇头一叹道:“颜元帅落难到盐城,当时情况紧急,消息少一人知道,多一分安全,所以我等才瞒住朱将军,但我等也明白朱将军为人,故此,上次淮阴夜宴,为何要全力保护您了,你真以为没了你,童将军就不能统帅大家了吗!你错了,少你了,更能激发大家的斗志,一起来淮陵!” 越侯生这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当初他可是几次提议,要杀了这个朱信厚,毕竟颜芷绮的事请,万万不能传出去,否则他们这一路根本过不来,留着朱信厚让他感觉不安心,但童四海死活要保他,说他定会记住沈玉嘉的恩情,一定会投靠的。 越侯生的确是有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对于看人,他显然不如童四海这个莽夫啊。 这不,得知戴腾便是沈玉嘉后,朱信厚很快就冷静下来,目光扫向船下,除了下方那个大肚子的美妇,和一个身材霸道的女子搂搂抱抱,便没什么特别之处了,显然,这鄢国的皇父并不在下面。 这让朱信厚感觉奇怪,不过转念一想也就不予理会了,目光望向童四海道:“若戴大人肯接纳我,我定然投靠于他,但事先说好,我不想参与和越王的战争!” “嗯,没问题。” 其实童四海也一样,他已经和颜芷绮表态过,如果能护送她离开盐城,回到鄢军中,他们跟着投靠后,便直接回家乡,不再参与梁国的战争。 对此,颜芷绮自然同意,再说了,她也不缺这几千人! 此时,船下,颜芷蕊的喜极而泣的抱着老姐,泪水稀里哗啦的流了满脸。 “别压到我肚子了!”颜芷绮推开妹妹,伸手将她湿漉漉的秀发拨开。 “让我拿,让我拿。” 颜芷蕊咯咯一笑,从老姐手里拿过油纸伞,却不敢给自己遮雨,而是替老姐挡雨,目光却是看着老姐的肚子,惊叫一声道:“唉吆,大好啊,怎么会这样,这要比起飞燕姐当年怀孕时还要大啊!才七个月就这样了,里面不会有两个吧!” “谁知道呢。” 颜芷绮轻轻抚摸着大肚子,欣慰一笑,旋即又突然问道:“嗯,你姐夫呢?” “啊他……他刚才遇刺了!” “什么!” “别急……” 颜芷蕊少根筋,说话都说不话,刚才这句话差点没把颜芷绮给吓傻了。 “姐夫没事,好着呢,虽然刚才的确遇刺了,但……哎,姐,你干嘛呢,还下着雨呢,伞,别跑啊,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被你跑出来了……” 虽然明知妹妹少根筋,但颜芷绮还是很心急,大半年没见到相公了,而且自己这几个月里,经历了太多,几次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安全回来了,结果就听到“遇刺”这两字,你让她如何镇定? 突然看到颜芷绮往县城跑去,无论是船下的护卫,还是船上的将士,都有些冷声。 “呵呵,应该是想她男人了!”童四海嘿嘿一笑道。 “说话小心点,就你这张嘴,早晚坏事!”朱信厚没好气道。 “老子这叫真性情!” 朱信厚愿意归降鄢国,童四海也一扫这几日的担忧,此时也开始调侃起来。 “好了,我们准备除了一下接下来的事请吧!”越侯生提醒众人道。 是啊,颜元帅安全送回了,但后面还跟着四五千梁国水军呢!不好好处理一下,他们也无法安心。 “这事情交给我吧,如果他们不给面子,打一场又何妨!”朱信厚开口道。 华永闻言有些担忧,毕竟如果朱信厚这时候拿了兵权,直接反了咋办? 看着紧紧盯着自己的华永,朱信厚摇头苦笑一声,道:“朱某何德何能,竟然享有皇父的待遇,让两位高手贴身保护,真是美哉啊!两位大人可否继续保护朱某一日呢?” 听到朱信厚这话,华永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没有彻底安心,还是和赵穆寸步不离的在朱信厚身边。 “相公……” 远远的,颜芷绮就看到城镇外,靠在墙角的沈玉嘉。 虽然,此刻的沈玉嘉很是狼狈,平时一丝不苟的发丝,也撒乱了许多,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旁,身上还血迹斑斑,脸色苍白,但颜芷绮还是能一眼便知道,这就是她的男人。 “嗯?” 沈玉嘉闻言,扭头望去,不由一呆,旋即瞪大眼睛,一蹦而起,吼道:“呔,给我站住!大着肚子你还跑个屁啊,别动,我过去,还有,芷蕊你干什么呢,挡着挡着,快挡住,你姐都湿透了,唉吆,你俩都是猪啊。” 被沈玉嘉这一喝,颜芷绮竟然前所未有的乖巧听话,果然就不动了。 而颜芷蕊朝着姐夫吐吐舌头,冷哼一声,立即乖巧的持伞过去,帮老姐挡雨。 这让一旁的武飞虎心惊不已,就算人家颜元帅怀孕了,可脾气也不是说改就改的啊,况且,他可是很清楚,自己婆娘怀孕的时候,脾气更坏,自己稍有一点事请,做的让她不顺心,不是打就是骂,偏偏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全承受了,过了一段作为男人,最憋屈的几个月,才得以脱身啊! 由此可见,颜元帅应该更加恐怖了!毕竟她不仅怀孕,而且一路死里逃生,好不容易回来,竟然被自己男人骂了一句,你说她心里会舒服吗? 武飞虎哪里知道,这是沈玉嘉的一贯作风,越是这样,越能证明他在乎自己,因为颜芷绮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飞燕怀孕时,可没少被沈玉嘉骂啊,但骂了之后,那百般呵护的样子,让她心里没少酸,最后一气之下,直接到军中居住了。 而如今自己,终于能好好被他呵护一番,颜芷绮又岂会……不,定要让他如照顾飞燕那般,十倍百倍的呵护自己! 第三卷烽火狼烟693.第693章喜中有忧 沈玉嘉跑到颜芷绮面前,看着老婆大人挺着大肚子,面含微笑的望着他,这一刻,沈玉嘉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回去吧。” “嗯!” 对视良久,沈玉嘉只说了三个字,颜芷绮更是无言,只是点头回应一声。 “来,我拿着,河滩还需要你帮忙呢。”沈玉嘉从颜芷蕊手里接过雨伞,替颜芷绮挡着。 颜芷蕊这才跟老姐重逢,许多事请也没说,很多心酸也没道,就这样离开,显然她不会答应了,但是武飞虎可是个明白人啊,立即走过去拍拍颜二小姐的肩膀,一个劲的使眼色,但颜芷蕊似乎还没明白,无奈,武飞虎低声道:“大人两夫妻都没说,你参合什么啊,等解决了外面的事请,再回来诉苦也不迟啊!” “哦!……谁要诉苦啊,哼。” 颜芷蕊鼓着腮帮子,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姐夫和老姐进入淮陵后,突然伸手搓着小脸,感觉湿漉漉一片,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泛红双眼流出的泪水,或许,两者都有吧。 颜芷绮这一次能回来,真是谢天谢地,但众人都知道,谢天谢地根本没用,她能好端端的活着回来,靠的是沈玉嘉昔日在梁国从军时,见识的一帮好兄弟。 走进淮陵不久,颜芷绮发现街道上还有许多将士在理清尸体,地面的血迹被雨水冲刷良久,依然没有散尽,许多地方还变成了一个个艳红的小血坑。 颜芷绮虽然对此已经见惯不怪,看着这一切,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里有些难受。 以相公如今的身份地位,冒然到前线,有多凶险她很清楚,况且这一次要杀相公的人,还是陆游光,对于陆游光的能耐,连颜芷绮都感觉有一丝心寒! 这个和庞昂搅乱天下,在东齐只手遮天的人物,如今也和庞昂一样,死在了沈玉嘉手里,这并不是说沈玉嘉就比他们厉害,而是运气! “先到前面的客栈里休息吧,衙门里应该没热水,你看你都湿透了,不顾自己也要顾顾孩子不是。” 颜芷绮听得出来,相公虽然这样说,但责怪的同时,也代表了担心,她淡然一笑,陪着相公一路走到街头十字路口的一间客栈里。 “唉吆,越来是皇父大驾光临了,快请!”客栈掌柜子看到沈玉嘉后,立即从柜台后小跑出来,点头哈腰的笑道。 “开间上房,让人准备浴桶和热水。”沈玉嘉吩咐道。 “好的。” 掌柜子笑着回头朝着两名跑堂的小厮吩咐一句后,回身便领着沈玉嘉两人,向着楼上走去,目光却有意无意的落在颜芷绮身上,最后实在是忍不住,问道:“皇父,这位妇人是?” “我的发妻。”沈玉嘉随口回道。 “唉吆喂,果真是啊,想不到颜元帅也大驾光临了,真是让小店蓬荜生辉啊!” 掌柜子一脸兴奋的带着沈玉嘉夫妇二人来到一处雅间,目送他们二人进去后,这才关起门,转身搓着手,心里得意的想到,这一下,自己的小店又有一桩美谈了! 不过刚才听闻,隔壁街出现许多人截杀皇父,而现在皇父安然无恙的过来,看来那帮贼子是又失败了,那自己小店的招牌,恐怕更加响亮了! “你倒是受人敬仰了!”颜芷绮进屋后,便开始宽衣解带,脱下湿透的衣服。 “人就是这样,给他们好处,他们自然对我恭敬了,为了守住淮陵,我答应他们免税三年,同时要调动上万人挖坑集水,这些人每日的吃喝,也是这城里客栈包下的,这帮家伙从我这里可赚了上万两,你说他们会不恭敬吗。”沈玉嘉苦笑着,从床上拿出一床毛毯走到颜芷绮身边,看着她因为大肚子,而没发穿着肚兜的麦色娇躯,大肚皮上,两团明显肥大不少,但还是无时无刻不再和地心引力作斗争的丰满,不由一阵无语,赶紧抖开毛毯,给她裹上。 颜芷绮只是脸色红晕一闪而过,便一手抓住毛毯,挡住躯体,一手抓住另一角,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嘴角还挂着笑容的望着相公。 未等她开口问什么,没多久,房门响了,颜芷绮立即回避到床边的屏风后,而沈玉嘉这是开门让几个小厮端水进来。 当大浴桶水过大半,小厮们离去后,颜芷绮才走出来,伸手试了试水温,感觉有些偏热,但对于此刻被雨淋湿的身体,最好不过,她便踏着木阶,褪下毛毯,光溜溜的泡进水中。 “相公……一起吧!” 半响,颜芷绮突然说出这句话,正在帮颜芷绮拧干衣服的沈玉嘉,闻听此言不由双手力度猛涨,一下控制不住,直接把老婆大人的衣衫给拧的“咯咯”直响,显然,这衣服快报废了! 许久没听到相公回应,颜芷绮不由又道:“瞧你淋了这么久的雨,在不到热水中暖暖身子,小心风寒入侵了!” “这……不好吧!”沈玉嘉嘿嘿一笑,故作矜持道。 “你若不愿,就算了。”颜芷绮冷哼一声道。 “别,都快冷死我了!” 沈玉嘉那里还怪什么衣服被拧破啊,将拧成一团的衣衫甩手一扔,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扒光后,冲到屏风后立即跳下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 这木桶虽然很大,但只是对于一个人而已,要是两个人也勉勉强强,只是他们现在应该算三个人了! “哎,你小心啊,差点撞到妾身肚子了。”颜芷绮看着相公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由笑骂道。 然而,沈玉嘉这一跳下来,马上就后悔了,倒不是因为拥挤,而是空有一身力量,而无处发泄啊! “暖暖就够了,我看,我还是出去吧!”沈玉嘉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颜芷绮一手按住,而且按的地方还是他受伤的右肩。 这一下,可把沈玉嘉疼得呲牙咧嘴。 “你还知道疼啊,谁让你没事就喜欢往这些危险的地方跑啊。”颜芷绮责怪完,素手轻轻在相公右肩轻轻抚摸着。 “你以为我想啊,还不是料到你会以身犯险,才急忙忙赶来的,可最终还是晚来一步,不过……都过去了,回来就好!”沈玉嘉说着,抓着老婆大人的小手,双手合住,轻轻揉搓着,似乎生怕她突然会消失一般。 “你啊……唉,你我都没资格说这些话,这次你过来,飞燕和沧珺她们又要埋怨我了!” “嘿,别提了!” 一听这话,沈玉嘉不由一瞪眼,道:“飞燕学会看奏折后,文天祥那帮家伙天天就塞一大堆过去,弄得我想见见她,都要事先通报,好让她调整时间了,而沧珺,更别说了,这丫的就知道看球,那里还顾得上我啊!” 沈玉嘉这话可没骗人,而且还说得轻了,要知道庞飞燕继承庞家正统血脉,得到的支持,比起她女儿梦莲自然多得多,虽然是垂帘听政,但毕竟因为沈梦莲还小,许多事情都是她来处理,如今时间也不短了,她手头上的事请也就更多了,除此之外,还要和太傅项笙一同教导宝贝女儿,看着她们认真学习的状态,沈玉嘉都不好意思去打搅人家了,毕竟他过去,也只是起到了给母女两解解闷的作用! 至于宁沧珺,本来嘛,沈玉嘉是挺喜欢她没什么爱好的,这样陪着他的时间也多了,可就在他办了一次学府冬运会后,这丫的是彻底喜欢上了蹴鞠,而且沈玉嘉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天水后,这个三老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居然自己整出一个女足队,而且还办了一场金兰杯,弄的现在天水附近的城镇,许多年轻女子都投身进入蹴鞠行业,而她天天领着一帮队员四处找人切磋,连男子蹴鞠队都敢挑战,还美其名曰,独乐不如众乐,学着学府艺院,也给百姓枯燥的日子带来一点欢乐! 颜芷绮听着相公绘声绘色的讲诉,不由抿嘴直笑,这让沈玉嘉感觉老婆大人可真不同了啊,若以前,定要白自己一眼,随后扭头练武去。 莫非怀孕的女人,性情真会大变?那飞燕当年咋不变啊? 沈玉嘉虽然明白,飞燕那时候比较特殊,应该被什么淤血压住了神经,变得有些神经质,后来治好了,究竟会不会变,不试试咋知道? 想到这里,沈玉嘉又郁闷了,而颜芷绮贴着相公的身体,自然能感觉到什么,她的俏脸一红,而且这一次红,她的麦色肌肤居然也掩盖不住了。 “还不把你的丑家伙弄小了。”颜芷绮偏过头去哼道。 “啊这……我手刚断了!” 瞎话,沈玉嘉这绝对是瞎话,因为他是左撇子! 颜芷绮和相公同床共枕这么久了,岂会不知相公的习性,但她虽然清楚,可也知道相公这是何意了! “你怎么这么烦人啊,起来,妾身帮你!” 颜芷绮说完这句话,脖子都红完了。 沈玉嘉嘿嘿一笑,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直接站起来,屁股一顶,颜芷绮不由皱皱鼻子,但还是伸手拨开脸颊的秀发,另一手抚过去,轻轻一握,张开红唇向前一凑,下一刻,沈玉嘉浑身一个激灵,美美的长出一口气。 但很快,他突然有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浮上心头,这个感觉来至不久前,那一场雨中杀戮的终结。 “嗯?” 颜芷绮突然缩回脑袋,一脸奇怪的看着相公。 “啊,哦……不好意思,本来想用视线转移大法,坚持久点,没想到一下子转过了头,完全忘记自己再干什么了!不过不要紧,马上就立起来了,但也少不了娇妻的帮助啊,嘿嘿!”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脸上的表情是皮笑肉不笑,颜芷绮虽然看出了什么,却没多问,只是砸吧砸吧嘴,再次把头凑上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694.第694章又是钱的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嘉刚从睡梦中起来,便看到身边的老婆大人横陈侧躺,已经睁着美目看着他了。 “啊哈……” 沈玉嘉打了一个哈欠,砸吧砸吧苦涩的嘴,问道:“怎么不多睡会。” “不了,你快起来吧,他们都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了。”颜芷绮淡笑道。 “啊!哦。” 沈玉嘉愣了愣,旋即才明白老婆大人口中的他们是谁。 昨天人家在外面很可能就会打起来,他倒好,抱着元帅大人美美的睡了一觉,实在有点过意不去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可是老子的生活啊,被你们给搅了多少年了?少一天两天的,就急的啥样! “接下来的事请,你可不要管了,好好给我养胎,否则打你屁屁。” 沈玉嘉一边穿衣,一边说完,附身在颜芷绮脸上亲了一下,嘿嘿一笑,留下一脸甜蜜的老婆大人,转身走到门前,推门而出。 虽然被相公给警告了,但颜芷绮是什么人啊,岂会被这种事情给约束住,挡着相公的面,她不好办事,但等相公走后,她立即就起来,穿好衣服,可是却惊愕的发现,自己本来好好的衣衫,莫名其妙多出一道道口子。 而此刻,房门突然开启,沈玉嘉路程一个脑袋,朝着惊愕中的老婆大人笑道:“嘿,早算到你会偷溜,这下看你怎么出去。” 颜芷绮闻言大怒,但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迫不得已只能把怒气压下来,狠狠瞪了相公一眼,冷哼一声就回到床上躺下。 沈玉嘉这才关好门,转身看着客栈走道里,十几个身着甲胄的将领和一些文官。 “皇父早啊!” 众人齐齐朝着沈玉嘉行礼道。 “嗯,一夜不来打扰,急坏了吧。” “不敢!” “一大早就围过来,还不敢呢,好了,走吧。” 沈玉嘉笑着说了一句,一个倩影便跳出来叫道:“姐夫,我要进去看姐姐。” 说话之人,自然就是颜芷蕊了,沈玉嘉看了她一眼,便点头道“嗯,进去吧,看住你姐,别让她吓跑。” “嗯!” 颜芷蕊点点头,立即笑着推门而入。 沈玉嘉这才和众人向着楼梯口走去,边走,还边把目光落在童四海和越侯生脸色,淡笑道:“这一次颜元帅能回来,也多亏你们了!” “共患难的兄弟一场,说这些作甚。”童四海笑道。 “颜元帅有难,卑职自然全力帮助,不过也多亏颜元帅吉人只有天相,能安全去到盐城,否则卑职们也是无能为力啊!”越侯生说完,又道:“对了,为了这一次救出颜元帅,我们还带来一个人,此刻就在下面等候皇父!” “哦,谁是?”沈玉嘉好奇道。 “朱信厚!” 越侯生说完,童四海立即接口道:“大人可不要责罚于他啊,他也是不明情况,故此之前并没有投靠的意思!” “原来是他!” 沈玉嘉自然记得朱信厚,当初唐睿派兵要杀自己,结果撞到了朱信厚,朱信厚倒是帮他挡了一刀,当然,这事情朱信厚不知道,还以为是沈玉嘉救了他一命呢! 不过要论起来,两人也是互帮互助罢了,毕竟大家当时都是一个军队的,自然是同仇敌忾,岂有帮挨刀之理,恩情,只是相对于某些人而言,有些人重情,自然看得很重,但有些见利忘义的家伙,不回头给你一刀算不错了。 “戴大人……不,应该是皇父大人!” 当沈玉嘉等人下了楼后,朱信厚立即上前恭敬施礼道。 此刻,朱信厚还等于被软禁中,身边还站着赵穆和华永,这一幕让沈玉嘉有些啼笑皆非,道:“在我面前,礼数就免了,赵穆华永,你们也不用看着朱将军了。” 一听这话,赵穆和华永立即点头应是。 朱信厚这是没有在意,笑道:“没想到当年的戴大人,果然就是皇父啊,之前老童说起时,末将都不敢相信呢!” 沈玉嘉伸手示意大家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道:“当年我也是迫不得已,本想参军后,能借机回雍州,结果却被安排到了荆州,看来真是和大家的缘分早已注定啊!” 众人闻言,都是感慨不已,特别是赵穆,他们就是在扬州相识,若沈玉嘉不来,赵穆都不知道如今身在何方呢!而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妻子死后,也跟着…… “对了,追兵怎么样了?”沈玉嘉好奇问道。 “都退了!” 朱信厚说着,摇头一叹又道:“本想说动他们一起投了皇父,可结果他们没一个愿意,真是……咳!” “不愿意也是在理,在梁国他们或许还能抱住地位,但投靠大鄢,是生是死在且不说,这地位绝对很难保住了!” 虽然沈玉嘉很像告诉他们,老子可不在乎你们一起跟过谁,只要真心来投,绝对是以礼相待,但没多少人信,特别是他从下邳一路过来,罢免了多少东齐将领和地方官,虽然沈玉嘉都是大实话,让他们回去待上一些时日,只要真对社稷有帮助的,以前作出过贡献的,有才能的人,绝对会再次重用,可偏偏没人信,这让他除了郁闷,也只有感叹人心叵测啊! 而知道沈玉嘉为人的童四海、越侯生他们,很清楚投过来的意义有多大。 童四海可以带着兄弟们回家,愿意随军的可以继续回去,不愿意的也有赏钱给他们回家购置田产或做小生意。 而越侯生肯定有机会入朝为官,在这欣欣向荣的大鄢国,一展抱负。 当众人一路来到衙门里的议事厅后,便开始商讨接下来的事请。 虽说童四海等人带着五千兵马来投,但他们都不想和梁国开战,故此这批人也算不上战力。 沈玉嘉虽然对他们很信任,但不会傻到一点防范也不做,就这般让他们一起会豫州。 “虽然我的邀请有些过分,但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我可不是真能做主的人,大家思乡心切,回去也是理所当然,不过希望你们能否丢兵卸甲,分批回豫州老家?”沈玉嘉询问道。 “这个自然没问题!”童四海想都不想便点头答应下来。 朱信厚倒是有些顾虑道:“将士们身在他乡,刀枪剑戟从不离身,冒然让他们放下兵器,卸甲回乡,恐怕有些怨言啊。” 朱信厚说的在理,并不是人人都如童四海一样阔达,认准的事情可以排除其他因素,一条路走到头,许多将士因为在外地征战多年,十分缺少安全感,唯一能和他们相依为命的,或许也只有兵器了!因为人会战死的,若他们死了,也不会考虑这些了。 “朱将军说的没错,冒然放下兵器,的确会让许多将士不同意,但要解决这些也不难,只要给他们每人十几两银子,相比大家都很乐意卸甲归乡了!”越侯生一开口,便道出了解决办法。 的确,身上有钱后,能让人安心许多,至于怕有人惦记,他们压根就没想过,笑话,他们是什么人啊,还怕人惦记!寻常小贼看到他们一大帮爷们过来,不吓死也要吓跑了,只需山贼匪寇,呵呵,爷不去抢你们算不错了,你们要真敢把注意打在爷身上,爷反而是很乐意到你们土匪窝走一遭,捞捞好处呢! 不过,办法虽然是好办法,也是颜芷绮事先答应童四海他们的,沈玉嘉昨夜就听颜芷绮说过了,所以这笔赏钱一定要给的,只是……他身上也没钱啊! 为了能守住淮陵,沈玉嘉从徐崇那里借了三万两,导致元帅军这个月的军饷只能拿到一半,现在又要钱,他那里拿得出来啊! “这个,可能要等等,不过大家放心,军饷不误,赏钱照给,如今已到六月夏末,徐州庄稼丰收在即,不过这半年来,战事不断,导致人口骤减,让粮草十分充足,甚至多出了不少,反观豫州,虽然太平了一整年,但因为之前难民过多,而且前段时间黄河又泛滥了,所以今年收成不是很理想,每家每户也没多少余粮,故此我已经派人到豫州联系几个大富商,准备给他们开一条财路,随便把这边的特产和海产也打通,到时候光收税,也足够大家的这份了!” 听完沈玉嘉的话,不少人都有些云里雾里的,毕竟打仗杀人他们在行,论起做生意,除了越侯生有一些明白外,其余人都是一脑子的雾水。 “既然皇父这样说,那么我们等等又何妨。”童四海应道。 “嗯,若我等急着回去,恐怕淮陵接下来就不好守了,虽然我不想和梁国开战,但他们若真打到跟前来,末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朱信厚颇为感慨道。 众人有商讨了一翻,这才各自散去。 当厅中就剩下沈玉嘉和越侯生时,沈玉嘉看着他笑道:“越先生还有什么事?” “也并不是大事,只是想知道,青州的情况!” “嗯?越先生不知道青州情况?” “知道一点,却不详细。”越侯生苦笑道。 沈玉嘉点点头,当即便把青州的事请告知越侯生,越侯生听完,愣了许久,最终幽幽一叹,道:“看来,大敌当前,越王真不应该为己而让鞑子有机可乘啊!” 在民族的大义上,往往是越侯生这等文官看得最重,但也同样,最不把这些事情当回事的人,也多属文官中的败类! 第三卷烽火狼烟695.第695章到底谁较真啊? 每个人的理想不同,眼界自然不同,也就造就了各式各样的人。 沈傅要做的是土皇帝,把雍州当成自己家。 颜芷绮想要统帅天下兵马,驰骋沙场,让天下男儿明白,女人丝毫不弱于男人。 还有庞飞燕,想要守护住庞隆交给她的江山。 而赵穆,从报恩到追随,理想很小,但却能人所不能,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如他这般,对恩情看得比天还重,为此抛头颅洒热血。 越侯生想要在朝中一展抱负,童四海想带着兄弟回家等等。 没有人的理想是一样的,但正因为不一样的人,才能聚在一起,否则全是一种想法的人,拢在一堆可真令人感觉恶心啊。 沈玉嘉不断的揣摩,试想一下自己是什么人,可最终,他只知道自己应该算得上半个坏人! 把太多这个世界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拿了过来,照成许多不可挽回的局面,也让蒙古更为强大,那么接下来,蒙古大军南下后,天下必定打乱,又有多少人会死,这一切有一半的原因,就在他身上,当然,另一半是因为他知道,蒙古早晚会打下来的!就算没有火枪也一样。 走在回去的路上,沈玉嘉想完自己,便想了想蒙哥是个什么人?不过和他接触太少,沈玉嘉很难弄明白,倒是忽必烈他还有了解,不过那是上辈子后人揣摩的,究竟是否如此,谁能明白呢! 大一统,把天下的战争一次性打完,多伟大啊。 但这是不可能的,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因为还是那句话,每个人的理想不一样! 到了客栈,沈玉嘉刚入门,便听到小姨子颜芷蕊酸溜溜的声音。 他只是听了两句,不由大皱眉头。 “相公回来啦!”颜芷绮倒是很镇定的笑道,那嘴角上的小酒窝,代表了她愉悦的心情。 “姐,我先下去了,你好好保住身体啊!”颜芷蕊似乎知道,刚才的话被姐夫给听到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沈玉嘉让开门,看着小姨子跑出去后,这才关好门,可他没有走到颜芷绮身边,而是等了片刻,旋即又把门给打开,顿时,传来颜芷蕊一声惊呼。 “你不是要下去吗,趴在窗边干什么?”沈玉嘉没好气道。 “要你管啊,哼。”颜芷蕊故作镇定的冷哼一声,转身便跑没影了。 沈玉嘉这才关好门,走到床边,看着笑眯眯的颜芷绮,苦笑道:“以前让你笑一笑,你都不肯,现在咋了?改性了?” 颜芷绮把头枕在沈玉嘉肩上,像是很享受的眯起眼睛,淡笑道:“你啊,无论到了哪里,都和一些女人纠缠不清,而且还是个顶个的漂亮,先是我这个雍州的,然后又是豫州的,而后是梁州的,现在听说还有一个扬州的,什么时候,把冀、幽、青、徐、荆的大美人也骗过来,妾身可更加佩服相公了!” “瞎说什么啊,我那里认识这么多美人啊。”沈玉嘉尴尬笑道。 “还不敢承认,难道没听方才芷蕊说的话!”颜芷绮笑容更加灿烂了。 “唉吆,那女的只是和我有一场交易,我两清清白白,绝无苟且之事,而且现在陆游光死了,她也已经走了,怕是永远也不会再出现。” 沈玉嘉说到这,不由又道:“所以,咱就要了你这位雍州第一黑美人,至于那什么豫州的,梁州的,咱绝对不认识,其他五州更是跟咱半铜板的关系也没有。” “哦,这般说来,相公和楚军师与莘姑娘的相识,完全不当一回事了!” “管她们屁事……呃,你这是在坑我……”沈玉嘉话说到半,立即想起了什么。 楚苓君可是梁州人,以她的貌美和智慧,要打下第一美人简直是探囊取物,而莘瑶琴当年就被封为汴梁第一花魁了,自然是豫州之最。 而颜芷绮这番话,显然是要让沈玉嘉承认和这两女没啥感情纠葛,就算有,也要撇清关系了! “为妻这是在问你,何来坑你一说呢,有便是有,没有就没有,真不知道相公担忧什么。” “我也没担忧啊!”沈玉嘉汗颜道。 别看老婆大人现在笑得很甜,而且自语行间中,有意无意的把事请扯到那些女人身上,似乎让沈玉嘉赶紧承认和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然后一起收了算了。 真要是这样想,然后欣喜的胡编乱造,希望多收几个老婆,那沈玉嘉绝对是玩完了。 女人的话已经很不可信了,那就更别提老婆的话了,要是真以为她得知自己男人有外遇,还笑着你和扯那些女人,你若顺着往下走,绝对是脑袋被驴给踢了! 这时候,要做的就是打死不承认!就算有也要咬死没有! “算你识相!” 颜芷绮最后这四个字,表明了她绝不给沈玉嘉再动心思的可能。 沈玉嘉是大松一口气啊,差点就被她给套进去了,虽然和他楚苓君与莘瑶琴没啥情情爱爱,但不是还有一个凤元娘吗,如果他把凤元娘的事请借机说出来,那后果绝对是被颜芷绮灭了最后一点希望! “对了,相公有想过我们的孩子叫什么吗?”颜芷绮突然甜甜一笑道。 “啊这个……容我想想!”沈玉嘉还真没想过这些,此刻听老婆大人一说,立即陷入了沉思。 颜芷绮笑看相公,一直不开口,直到等沈玉嘉突然一拍大腿,兴奋的笑道:“叫沈小财怎么样?”颜芷绮一颗心突然就冷却了。 颜芷绮把头抽离相公的肩膀,冷冷的盯着相公道:“你是认真的?” “咋啦?不好?”沈玉嘉可是很喜欢这个名字啊,要知道自己上辈子就叫沈钱财,如果生出来的是儿子,叫小财有何不好?听着也顺耳啊,万一是女的,也可以叫小婵什么的吧。 “我看这事情就不劳烦相公了。”颜芷绮冷哼一声道。 “别啊,我给自己孩子取名都不行?”沈玉嘉郁闷道。 “要想取,等你让飞燕沧珺她们在生时,随便你取。” 颜芷绮这话说的很认真,这让沈玉嘉很是无奈,最终摇头一笑道:“好吧,如果是男的,就叫沈孤城,女的就叫沈吹雪,这种总该可以了吧!” “孤城、吹雪!” 颜芷绮听后,眉头大皱,细细琢磨片刻,竟然点点头道:“好是好,只是一个听着孤傲,一个听着凄美,有些不适合咱们的孩子吧!” “我靠,这可是两大绝世剑客的名字啊,要得就是孤傲凄美!” 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句,表面上嘿嘿笑道:“那就沈留香,沈寻欢咋样?” “你想让自己的孩子像你一样啊,四处留香,到处寻欢。”颜芷绮没好气道。 “唉吆,这不行,那也不行,干脆就叫沈颜!”沈玉嘉也没好气道。 “那女的呢?” “也叫沈颜!” “……” “不行就叫沈梦颜!” “……” “再不行就叫……” “好啦,相公还较真了。” “我勒……” 沈玉嘉听完这话,差点就骂出来,心里很不是滋味的想到:“到底谁较真啊?” 在客栈有待了许久,沈玉嘉这才去安排住处,直到傍晚才将颜芷绮接到一处幽静的小院里,并且特意请了两个俏丽的小丫鬟服侍着。 接下来几天,李岱已经用动静了,而且速度奇快,似乎因为童四海等人的叛变,让他震怒了,虽不知他要如何处理钱冲,不过据探子汇报说,钱冲也率军绕道而来,看来,李岱是没准备要立即处置他了。 这也不奇怪,李岱很缺人,手底下除了楚鹏羽这个大将外,便没多少能放到台面的将领,少了钱冲麻烦可不小啊。 对于李岱,沈玉嘉毫无惧意,自从颜芷绮回来后,他的心思一直都放在青州,虽然现在许高才率军五万,阻挡了蒙古大军的脚步,但沈玉嘉很清楚这只是暂时性的,许高才没有火枪兵,也就是说,等蒙古的火枪配备过来后,他定要大败! 杨茂当初在哈密得知的情报,是蒙古一次性运出了上万支火枪,但忽必烈却没有开战,由此可见,这火枪很可能是他们要不远万里,从塞外广阔的大地运送到幽州啊! 一旦等这边装备好了火枪,忽必烈那边也立即开战,如此双管齐下,左右夹攻,鄢国的疆土必定岌岌可危! 但沈玉嘉丝毫不担心忽必烈那边,要知道,他的十七门大炮此刻定是安到了嘉峪关上,再有楚苓君坐镇,忽必烈想攻下嘉峪关,谈何容易! 在沈玉嘉所知的宋朝,就已经有了火炮技术,待最终还是败给了蒙古,所以有火炮不能代表守住江山,可沈玉嘉的火炮绝对是比宋朝更先进的,射程远,威力强,就算忽必烈用回回砲打过来,也是徒劳。 但沈玉嘉不知道,那十七门天玉炮根本就没安装在嘉峪关,反而被一队人马,推着拉着,走出了嘉峪关! 此刻,雍州肃城,十几名将领恭敬的站在城门两侧,目视一辆前小后大的四轮车缓缓行来。 车上,一顶彩布大伞阻挡烈阳,伞下,赫然坐着一名身着二品女官服的楚苓君。 “此次我率军出城,肃州之事便有劳诸位将军了!” “军师放心,末将定会守住嘉峪关,待军师凯旋归来!” “嗯,出发!” 楚苓君不在废话,一声令下,便率领二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城出关,向西北进发。 第三卷烽火狼烟696.第696章慈恩大师 “相公,为妻渴了!” “唉,来啦!” “相公,为妻肩膀好酸啊!” “唉,为夫来帮夫人锤锤可好!” “相公……” “唉……” “你苦着脸干什么?” “我这是在笑啊,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相公……” “唉……” “把洗脚水给倒了!” “明白!” 沈玉嘉都不知道,自己雇的两丫鬟是干什么的,这几天里,好像都是自己累啊,这两丫鬟除了早上帮忙端盆热水,中午送饭菜上桌,晚上收拾洗衣服外,其余的事情可都是沈玉嘉来操心了。 为了孩子平平安安出生,累一点又何妨呢,忍着吧! 沈玉嘉不断的劝自己,要忍,绝不能动脾气,否则影响了老婆大人的心情,便等于影响了她肚子里的宝贝发育,若在牵扯大点,便是后代子孙的成长,这是可不能马虎啊! “二公子,要不交给小的吧!” 杨茂突然出现在沈玉嘉面前,说完,便伸手拿过洗脚盆。 “你这家伙失踪了好几天,干嘛去了?” 沈玉嘉刚说完,突然想到什么,旋即摇头一叹,摆手道:“得,别告诉我!” 杨茂闻言苦笑一声,正准备解释的话也被他生生咽下去了。 有些事情,沈玉嘉很清楚,但却不想再提,杨茂也很清楚二公子如今的情况,自然就选择沉默。 “二公子啊,追债的来了!”杨茂把水倒了以后,提着空盆走过来悄声说道。 “啥,追债?我有欠谁的了?”沈玉嘉皱眉道。 “慈恩大师!” “什么,裘千仞?” “裘千仞?” 杨茂听了二公子这一声惊呼,有些错愕的问了一句:“谁是裘千仞?” “唉吆,我知道了!” 不用杨茂解释,沈玉嘉便想起来了。 普天之下,让他背债的,还叫慈恩的,恐怕也只是长安外,那个破烂小古刹里的黑和尚了吧! “追债都追到这儿来了,普天之下,也只有这老家伙了!”沈玉嘉捂着额头痛苦的说道。 “二公子怎么办?要不,小的去打发他离开!”杨茂说道。 “别,还是见见他吧。” 沈玉嘉说完,便让杨茂去请黑大师到厅里,自己也和颜芷绮说了一声后,便要离开,却听到老婆大人惊愕问道:“你说长安的慈恩大师?” “啊……是啊,咋了?”沈玉嘉疑惑的转身看着老婆大人。 “没什么,相公快去吧,为妻随后就到。” “你也要去?”沈玉嘉更加奇怪了。 “嗯,慈恩大师是家师白云道长的至交好友,并且还因为输给他,家师自改道号为青禅,以前还有一个叫周侗的武学宗师,三人都是不世出的高人,可惜为妻生的晚,无缘见到周老先生一面,而慈恩大师,常年云游天下,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这次他居然来找相公,为妻岂会错过这次机缘!” “我呸……” 沈玉嘉正要开骂,突然看到老婆大人冷冷的盯着他,吓得他赶紧转口道:“呃……我没呸谁,是刚才有只苍蝇飞嘴巴里了,我呸出来!” “相公快点去,莫要怠慢了慈恩大师。”颜芷绮说完,便叫来一丫鬟,准备好生打扮一番,看的沈玉嘉嘴角不断抽动。 “平日里咱俩见面,也不见你打扮打扮,让为夫我养养眼,现在就去见一个黑和尚,也用得着如此费神,这叫什么事啊。” 沈玉嘉心里酸酸的想玩,不敢在逗留,赶紧离开卧室,冲到厅里,正好,一个慈眉善目,三缕长白须的老和尚,已经坐在厅中,听着杨茂讲述什么。 “多日不见,大师风范不减当年啊!想不用不了多久,便欲驾鹤西去,见见佛祖了!” 沈玉嘉这话一出口,杨茂顿时大惊失色,不过人家大师似乎浑然不在意,反而笑道:“阿弥陀佛,能早日去西天拜见佛祖,也是贫僧一大心愿,希望承沈施主吉言吧。” 慈恩大师说完这句话,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沈施主,老衲的破寺,急需要休整一番,否则寺中弟子终日面对残垣断壁,寒了一身臭皮囊,未悟道,便先身死,实乃罪过啊,罪过……” “有道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指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故此,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想必大师的弟子,能在残垣断壁中苦修,也是一种福分啊!” 慈恩大师闻言,居然不急不怒,继续笑道:“沈施主真乃我佛中人,当初没有帮沈施主剃度,令老衲有生以来,初次品味到了懊悔的心情,罪过啊!罪过。” “我勒……” 沈玉嘉可真快没话说了,让你讽刺三千,他如峰顶不老松,说再多,也只是浪费口水啊。 “说点白的吧,慈恩寺不就是你和你徒弟吗,若是感觉那里不好住,可以先搬到天水,我让人给你们找个好地方,至于重修寺庙,当然要做,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不在雍州,鞭长莫及啊!”沈玉嘉摇头叹道。 虽然知道慈恩绝非普通和尚,而且刚才老婆大人不是说了,这家伙居然赢过了白云道长!由此可见,这家伙的实力恐怕也是逆天级的吧,就算没实力,也有某种恐怖的能力! 不过知道归知道,是否要尊敬就是另一回事了,这老家不就是救了他一命吗,居然就开口要十万两,这数目沈玉嘉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如今局势很紧迫,自己现在还穷得叮当响呢,怎么给啊? “沈施主的难处,老衲也听杨施主说了,本来老衲想就此离开的,但如今看这样说了,老衲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糟糕!” 沈玉嘉虽然知道,这老家伙肯定是不会这般简单离开的,这番话明显要气他,但他的确后悔的不行啊! “不知大师有何想法?”沈玉嘉把后悔生吞后问道。 “听说沈施主所创办的学府,包含之广,涉及各行各业,但不知可否能留一院落,供老衲开办禅学啊?” “啊!这……” 沈玉嘉一听,脸色顿时怪异起来。 天水学府还在扩建,多建一所院落也没问题,只是他那学府还有女学生啊,这和尚也进去后…… 沈玉嘉刚把这些想法说出来,慈恩便笑道:“无碍,沈施主不是也说了,大降大任嘛!而这大任,在我,也在你!” “老子这是小农思想,大不大任的,关我屁事啊!”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句,正要开口,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紧接着沈玉嘉就感觉胳膊肘一疼,不用猜他也知道,老婆大人来了! “妾身颜芷绮,见过慈恩大师!”颜芷绮很恭敬的朝着黑和尚欠身施礼道。 “阿弥陀佛,颜施主有礼了!”慈恩立即佛礼回敬。 “妾身小时候就听家师时常提起慈恩大师,说大师乃当世高人,游历红尘,却不入红尘,今日能见到大师,真是妾身三世修来的福分啊!”颜芷绮说完,便请慈恩大师坐下,再让丫鬟奉上茶水。 接下来,沈玉嘉可就郁闷了,看着老婆大人和黑和尚说个没完,一下子扯到青禅子身上,一下子又说道周侗,随后又是颜芷绮她爷爷颜炎,这一来二去,太阳都快下山了。 而沈玉嘉偏偏还不好离开,不是他不想,也不是他没借口,而是想法和借口都没发说,因为他的脚面,一直就被老婆大人给踩着呢! “呃……那个啊,大师,你的事情我思前想后,觉得可行,所以啊这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你就回去找文仪文院首,让定会帮你安排的!” 沈玉嘉心想,这话说出来,你也应该识趣离开了吧,可是他刚说完,子君莫若妻的老婆大人,立即就接口唱反调道:“天色也不早了,大师若不嫌弃,可否留下住几天?妾身还有许多不解的事请,想向大师讨教呢!” “我勒……” 这些话可把沈玉嘉郁闷的不行啊,但老婆大人金口一开,他敢说个不字吗! “呵呵,那老衲就打搅了!”慈恩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佛礼一施。 “得,就当……咦,我何不也收收他的钱!” 想到这里,沈玉嘉立即就在心里否定了,如果真敲诈了黑和尚一笔,老婆大人还不得把他给宰了! “沈夫人,老衲管你面色,似乎你腹中胎儿情况特殊啊!”慈恩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哦,怎么了?” 颜芷绮可是很清楚,自己几个月前从下邳逃出来时,动了胎气,不会就在那个时候留下什么隐患吧! 看到颜芷绮有些发白的脸色,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声:“不会吧?真有事?” 现在沈玉嘉夫妇二人,最在意的便是孩子的事请,慈恩这话立即就把他们吓得脸色都白了。 “呵呵,虽然不明情况,但应该不是你们所想那般,沈夫人可否让老衲为你把把脉?” “求之不得!” 颜芷绮说完,立即伸出手,捋开袖子,露出光洁的麦色手腕。 慈恩一手伸过,两指轻轻搭在颜芷绮脉搏上,眯眼扶须片刻,晃晃脑袋,一副老郎中的做派,看的沈玉嘉一阵皱眉,暗想该不会这老家伙在打什么注意,准备又要敲他一笔吧! “这可不行,无论他说什么,自己都不要信,随后在去请正牌大夫过来看看!” 想到这里,沈玉嘉便准备给杨茂一个眼神,让他过来,可还没做出举动,慈恩突然睁开眼睛,一开口便把沈玉嘉吓了一大跳! 第三卷烽火狼烟697.第697章我有这么牛? “嗯……真是个妖孽!” “老和尚你说什么呢!” 沈玉嘉“嘭”的一掌拍桌而起,指着慈恩正准备继续破口大骂,突然脚面一疼,他赶紧低头看向老婆大人。 “没规没距,坐下。”颜芷绮冷哼一声,沈玉嘉一身气焰顿时消散一空。 “慈恩大师,不知妾身腹中孩儿是否欠安?”对于肚子里的孩子,颜芷绮可是最担心的,上次动了胎气,虽然吃药安胎药,可是拖延时间也太长了点。 这事情她没有告诉沈玉嘉,生怕他会担心,但如今似乎藏不住了,她也想从慈恩口中告知相公。 “沈夫人不必担心,虽然从你的脉象看,腹中孩儿们似乎有些气弱,不过也是你最近缺少滋补的问题,只要在这剩下三个月里调养好,便无碍了!” “你说什么!” 沈玉嘉和颜芷绮都是一愣,以两人的聪慧,岂会漏听慈恩大师的话。 “孩儿们!” 这啥意思,沈玉嘉瞬间便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老婆大人明显如怀胎十月的大肚子后,在惊愕的看向慈恩问道:“你你……你的意思,莫非是双胞胎?” “不。” 慈恩立即摇头。 沈玉嘉看到慈恩这样,不由一脸失落,但还没等他嘲讽慈恩一句“胡言乱语”,便见慈恩摇完头,一脸平淡的竖起三个手指。 “是三个。” “我勒……” 沈玉嘉都快把眼睛瞪得和铜铃一样大了。 颜芷绮也是一脸目瞪口呆,似乎还不敢相信。 “呵呵,我所说的妖孽,乃是沈夫人啊,沈夫人怀孕应该只是将近七个月,在比起怀胎十月的妇人肚子还要大一分,大一分则重一分,重一分则是累十分啊!” 慈恩感叹一句,又道:“虽说怀胎十月,但对于多胞而言,实乃承受,也就是沈夫人身子骨健朗,若是寻常女子,一孕三胞,恐怕现在就要尽快临盆了,否则别说十月,没到八九月也撑不下去啊!” 沈玉嘉这才明白慈恩的意思。 的确,据他所知,一次怀上双胞胎的,比怀孕一个要累得多,但只要调养的好,也没多大危险,可是三胞胎的危险可就大多了,而且这古代的技术真不咋地,万一出现什么问题,这可咋办?远不是一尸两命这么简单啊! “啊呸,瞎想什么呢。” 沈玉嘉暗自骂了自己一句,便搓手笑看慈恩道:“不知大师可否有什么安胎良策?” 慈恩大师闻言,顿时斜撇了一眼沈玉嘉,那意思就像在说:“嘿,小子,终于要求我了!” 颜芷绮也是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的大肚子,愣神许久,听到相公的询问,她也才回过神,跟着问道:“是啊大师,妾身也是头一遭遇到这种事情,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还请大师指点。” 沈玉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哭笑不得的想着:“连你一个妇道人家都不知道了,他一个和尚要是懂得这些,那老子可真给他跪了!” “多余我老衲也不清楚,这或许还要请教当地儿孙满堂的老妇,不过老衲昔年游历时,得到一药房,很适合调养身体,待会日老衲便写给沈夫人,其余的沈夫人也不需过多担心,你乃习武之人,你们颜家绝学又是由外而内,先练皮肉后练筋骨,再以气运力走,一通百通,体魄已非寻常之人可比了。” “想不到大师还知道我们颜家绝学,的确如大师所说,由外而内,只是妾身练到筋骨后,一直吐纳苦练气运力走,却终难有什么突破,实力已经三年毫无长进了……”说道这里,颜芷绮突然回过神,暗笑自己一句,真是个武痴,刚刚还想要弄明白腹中孩子的问题,可结果一个没注意,又扯回武学上了! 慈恩大师却没有在理,只是轻轻点头道:“毫无长进也是理所当然,夫人一门心思在驰骋天下,仗不胜,则气不通,气不通,自然无力可走,气运力走乃是劲,空有一身力气却没劲,只是凡夫而已!” “没劲当然是凡夫了。”沈玉嘉没好气的插了一句嘴。 “你给我闭嘴,不懂就不要乱参合。”颜芷绮立即喝令道。 沈玉嘉立即哑口无言,心里暗想,自己招谁惹谁了?说句话都不给,还有没有天理了? 颜芷绮看着相公一脸憋屈,也不理会,望向慈恩大师道:“那大师的意思是,让我放下重担,专研武学,才有可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嗯,老衲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恐怕沈夫人放不下吧,既然放不下,又何须强迫自己呢,强迫得来的,又岂能通达呢!” 颜芷绮听后沉思半响,方而醒悟道:“多谢大师指点!” “无须客气,对于习武,沈夫人不妨学学尊夫!” 一听慈恩大师这话,颜芷绮顿时看向沈玉嘉,沈玉嘉则是再次瞪大眼睛,愕然道:“关我屁事啊?” “呵呵,皇父的太极拳,结合五行之变化,阴阳之贯通,可强身健体,修身养性,碰上实战,还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可谓是上乘武学,只是不知,皇父究竟从何学来,让老衲好似疑惑啊!” 说到这话,慈恩还不忘笑看沈玉嘉一眼,这眼神中,看似清澈,实则是已经复杂到如一滩墨水,毫无波澜了! “有这么牛吗?” 沈玉嘉立即想到上辈子,自己小区里那一帮老家伙天天打着玩似的,也没见出现一个宗师人物啊,倒是传闻中有不少,可那些都是渲染过后的产物,当不得真啊。 “武学,当一招一式练到收放自如时,在练的便不再是武,而是学,学意,悟境,养心,若不明此理,终究也只是花拳绣腿罢了,我观皇父气运自如,宛如与天地融为一体,实在难得,难得啊!” “唉吆,老和尚说的人家脸都红啦,讨厌~”沈玉嘉可真是不好意思了,为了掩饰尴尬,居然扭扭捏捏起来。 “所以,对于如今融于自然的皇父而言,钱财乃是身外物,留在身边太碍事,显得庸俗了,故此……” “我喜欢庸俗!”沈玉嘉立即就忙着开口道。 他算是明白了,难怪这老家伙不断拍自己马屁,原来是等他被拍到云里雾里时,来一招狠的啊!好在自己也听惯了马屁,就算老和尚拍得再有技巧,自己也能承受下来,才不至于给这他走,什么都答应了! 慈恩大师这一下真是有些动容了,似乎火山爆发的前兆般,眉梢一跳一跳的,但他也不愧是人老成精,借着喝茶的工夫,一扫不悦,再次恢复到了高深莫测的境界。 颜芷绮似乎听出了什么,但没有细问,只是暗地里狠狠掐了相公一下,便借着请慈恩大师用斋的当儿,偷偷把相公拉到屋外,细问相公和慈恩大师究竟是什么关系? 沈玉嘉无奈啊,只好把当初在长安皇宫里和庞昂死战的事请,与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处破寺庙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婆大人。 “相公你,你这人……咳。” 颜芷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这才道:“慈恩大师救你一命,你帮他修建宝刹,本是理所当然,难道你还不知十万两吗?” 闻听此言,沈玉嘉是立即大喊冤枉道:“靠,还说到我头上了,你三天两头就来封信催钱,我是有多少就给你弄多少,还不是希望你快点打完仗,回家跟我过日子,此后这钱我还不是一下子就清了。” 颜芷绮听了这话,一下子也无言以对了。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行军打仗,一是武器防具,二是粮草辎重,三是军饷赏金,特别还是打着仁义的名号,所到一处不能要,更不能抢,让老百姓看看,这才是仁义之师!才能得民心。 如此一来的结果,自然是吃朝廷的,可如今的鄢国,也不是很有钱啊,那她除了相公,还能吃谁的呢? 也就现在,颜芷绮想到相公也真够不容易啊,除了望远镜和火枪这些战场上的新奇事物,他又是创办学府,又是开辟粮道,让百姓人家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当了学费,最后全给她拿去打仗,颜芷绮想想心里就是一阵难受啊。 但她那知道,她相公这是用着学府的幌子,到处刮钱呢! 先招反贴钱给他的劳动力,再让一把怀揣梦想的女孩们抛头露面,帮他赚钱,在用这笔钱,让姑姑炒粮食,炒矿石,压低木价,囤积棉花,那是狠狠的大赚一笔啊,不过颜芷绮没想错,这一切还都是为了她! 只是如果真凭着学府的学费,就能给她的军队维持下去,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了。 不过颜芷绮不知道,沈玉嘉也来得及时了,否则她还怪自己黑心商呢,那多寒碜人啊。 吃饭时,沈玉嘉依旧无话,而颜芷绮出生将门,虽然和沈玉嘉两人吃饭时,少不了谈天说地,论论是非,讲讲黑白,可有客人在时,她往往矜持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当然生气的也只有沈玉嘉了。 为什么在老子面前,你就不会矜持一下?问要钱时,为何也不知稍作扭捏?温柔一点?现在在外人面前就知道规矩了,虽然给我倍长面子,可当今天下,说不知我沈玉嘉怕你颜芷绮啊! 这便是人无完人,有些女人就如颜芷绮这般,在外对自己男人百依百顺,给足面子,当然前提是,沈玉嘉别做出自己把脸凑上去丢的事请,否则就要被颜芷绮一顿偷袭外加冷目以对,而一回到家中,简直就是对着奴隶一样,非要沈玉嘉对她百依百顺,把今天给的面子全部挣回来,满足自己作为非比寻常的女人那份虚荣心。 而有一些,无论家里,还是外面,傻不拉唧的,完全不知道面子为何物,让自己男人大失颜面,自己还在旁边一个劲的傻笑呢! 虽然沈玉嘉不喜欢后者,可也绝对不喜欢前者啊,但是为了孩子,今夜,哦不,接下来三个月里,就自己和老婆大人时,还是能忍则忍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698.第698章临走摆一道 半夜,沈玉嘉房中,这六月天气,已经闷热无比,沈玉嘉和颜芷绮都是穿着薄薄的单衣,看着老婆大人挺着裸出的大肚子靠在床头,沈玉嘉斜着身子,轻轻抚上去笑道:“唉吆,这可是三宝贝啊!老婆喂,真是辛苦你啦,胀吗?” “嗯,有点!” “比我进去时感觉还涨?” “嗯!……嗯?……你要死啊。” “嘿嘿!” 沈玉嘉抓住老婆大人袭来的拳头,放在双手间抚摸笑道:“大师让你补补身子,明儿个相公就亲自下厨给你做,想吃什么尽管说,当然,可不能吃对孩子不利的!” “为妻也不知应该吃什么好,除了大师给的药房,相公去问问别人吧。” “这可不行,谁知道她们说的好不好,我看我还是用以前飞燕吃过的膳补配方给你做好了,那可是宫廷配方,绝对是最好的!” 颜芷绮一听相公提起另一个老婆,不由小鼻子一皱,旋即得意一笑道:“妾身肚子里可有三个呢,普通的宫廷配方行吗!” “唉吆,你还喘上了!” 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句,表面上自然是百般呵护道:“放心,保证把你和三小子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怎么就知道是三小子?不会是三丫头?” “啊这,咱未卜先知吗!”沈玉嘉嘿嘿一笑,立即拉上被子,生怕让三宝贝着凉了。 “你要热死我啊。”颜芷绮没好气道,却没有掀开被子,反而紧了紧,侧身睡下。 翌日,沈玉嘉一大早起来练了一通太极后,便忙前忙后给老婆大人准备滋补药膳。 不过在因为这处小院不大,故此经常就能见到慈恩大师,这老家不是在浇花,就是在喝茶,闲情逸致到了极致。 不过因为他的药房的确很好,抓药时,连人家药铺掌柜都惊叹高明,故此沈玉嘉对他也不想之前那般,看着就讨厌了。 但不讨厌归不讨厌,想到自己还欠他十万两,沈玉嘉就有些不自在。 “哎,我说大师啊,你没事就不能四处走走?”沈玉嘉开口道。 “老衲不是在走了吗!”慈恩笑道。 “我是说出去走走。”沈玉嘉没好气道。 “天下虽大,但何处不是地,何处不是土,哪里都一样。” “既然哪里都一样,你又为何偏喜欢在这里啊?” “阿弥陀佛,既然哪里都一样,为何偏偏不能喜欢此处?” “……” 沈玉嘉无奈的摇头离去。 他对慈恩大师很无语,但他老婆倒是对大师很有语,似乎等于有说不完的千言万语了! 沈玉嘉知道自己很傻,居然因为一个最起码都快上百岁的老和尚而吃醋,这未免有些荒谬了。 “老子熬汤去!” 自我安慰一句,沈玉嘉便蹲在厨房不再出来了。 一天转眼即过,如今,沈玉嘉有早上练拳,晚上练剑的习惯,如果早上不练拳,一天似乎都没什么精神,而晚上不练剑,就很难睡得着。 习惯这种东西真是很恐怖,但要养成习惯,而且还是自己以前最讨厌的事请,真的很难。 呼呼的剑啸在院中响起,昏暗的灯光下,一道银光如影随形,跟着沈玉嘉的步法手势,不断的变化出各种各样的绚烂银芒。 时而如银莲绽放,时而如银盘磨轮,前一刻夺目耀眼,后一刻光华尽敛,化为一束破空寒芒,眨眼即逝。 “好一套杀人剑法!” 慈恩大师如翩然而下,落在沈玉嘉面前。 “剑法不用来杀人,难道还是用来救人不成!”沈玉嘉剑招一收,淡笑说道。 “创出武学的终止,便是杀人!”慈恩大师居然没有反驳,反而是极为赞同道。 沈玉嘉点点头,抚摸游鲨剑道:“武学是人类用来好勇斗狠的产物,而非什么强身健体,如果非要锻炼,何不去板砖扛水泥,还能弄点钱。” 对于沈玉嘉的说词,慈恩不是很明白,但意思他听清楚了。 “可是,徒劳无功,有武无学,乃莽夫!” “学了做什么?有人为了杀伐立功,有人为了保护家园,虽没对错,却又轻重。” “不学,你什么都做不到!” “是啊,学了,更烦恼!” “呵呵……” 慈恩笑了,他从沈玉嘉手里接过游鲨剑,把剑刃对着掌心,向下一压,顿时,剑入半寸,却滴血未出! 这让沈玉嘉很是惊异,要知道游鲨剑的锋利,只要轻轻压下皮肤,便能让皮肉破开,如果轻轻一拉,更是鲜血横流,而慈恩竟然能入肉半寸,不流滴血,足以可见,这份巧力有多高明了。 “你不会还懂得铁布衫吧?”沈玉嘉笑着,拿过游鲨剑,自己试了一下,却只是压下几毫,便破开一层皮了,惊得他赶紧收剑。 “老衲这是以静制动,沈施主想学吗?” “靠,有屁用啊。”沈玉嘉没好气道。 “话不能这么说,沈施主都还没见识过,何以知道此技无用?” “那就试试!” 沈玉嘉说着,突然一剑斩向慈恩。 慈恩面如微笑,如一株不动老松,只是扬手一张,还是那张手掌,快如闪电的贴在了剑刃上,剑与肉掌接触的刹那间,立即让沈玉嘉赶紧到触碰了实物。 这把他惊了一下,虽然他很不爽这个讨债鬼,但也不想伤害他,可此时收力已经完了,以游鲨剑的锋利,就算沈玉嘉收的及时,也要给慈恩大师手掌还一道血口子。 然而,出乎预料,慈恩一手贴上后,不仅不闪,反而五指一握,一拧,力道虽然不大,却足以让游鲨剑从沈玉嘉手中弹跳而起,打着旋落在地上。 “嗯?” 沈玉嘉满脸的不可思议。 慈恩居然赤手空拳接住游鲨剑,并且轻而易举的让剑从沈玉嘉手里脱落。 要知道当初从练习瞬刀开始,沈玉嘉的握力便不断增强,又因为游鲨剑法不能缺少握力,每次修炼都会加强握力,故此他敢肯定,就算握力没有老婆大人或者赵穆这等境界,也应该差不了多少了。 但面对慈恩,还是被他轻而易举的震脱了,难以想象这老家的武学究竟强到了什么地步。 慈恩弯腰拾起游鲨剑,轻轻把玩了片刻,甩手一掷,顿时游鲨剑化为一束寒光,直接击中不远处的假山中,刹那间,“呲”的一声刺耳闷响,游鲨剑居然只剩下了一节剑柄。 “我勒你……” 沈玉嘉先是目瞪口呆,旋即便心疼无比的跑过去,看看这把宝剑断了没有。 可这一看,他更加震惊了,这游鲨剑虽然没断,但是剑刃居然尽数刺入假山中! “如此软,都被你弄直了,而且还穿透力十足,你是不是老处啊!”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伸手就抓住剑柄,可任凭它如何使力,就是拔不出来,这可把他郁闷的不行。 “唉,瞧你干的好事,还不快……” 沈玉嘉刚回头要让老和尚帮他拔剑拔出来,可望过去后,竟然毫无人影。 “喂,别闹行不?我知道你厉害了!快帮我拔剑拔出来吧。”沈玉嘉苦着脸道。 “阿弥陀佛,等施主自己把剑拔出来时,自然明白老衲的用意,到此许久不便打扰,老衲去也!” 慈恩的声音似乎从四面八方传来,惊得沈玉嘉又是一阵目瞪口呆,不过这一次更多是气啊。 沈玉嘉之前是巴不得他早早离开呢,可现在是真不舍啊,谁让这老家伙临走还给他玩了这一出,这让他咋办? “相公,怎么了?”颜芷绮突然一手抱着肚子缓步走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丫头提着灯笼照路。 “你来的正好,你力大如牛,哦不,天生神力,力能举鼎,快帮我把这剑拔出来吧!”沈玉嘉指着假山上的剑柄道。 颜芷绮扫了剑柄一眼后,轻笑一声,道:“可是慈恩大师的杰作!” “正是那老秃驴,哦不,是慈恩大师做的!”沈玉嘉再次改口道。 “嗯,为妻不是不想帮忙,只是相公也知道,如今为妻怀胎七月,不可妄动力气啊,所以还是相公自己想办法吧!”颜芷绮说完,转身便带着丫鬟离去了。 “嘿,吃里扒外啊,合伙整我呢是不。” 沈玉嘉暗骂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剑柄,有抬头看了看夜色,无奈苦笑一声,便自己去打水,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玉嘉也不练拳了,赶紧叫杨茂帮试试把剑拔出来。 杨茂虽然武艺不是很厉害,但力气绝对不小,甚至比起颜芷绮恐怕都要强上三分,否则他也不可能背着一个人随便爬山爬墙了。 但杨茂只看了一眼,便摇摇头道:“二公子,这恐怕不行啊。” “为什么?”沈玉嘉皱眉道。 “这事情,以前陶老爷子就干过,可结果那柄剑还插在雍城沈府的后院假山上呢!” 一听这话,沈玉嘉不由瞪大眼睛,旋即暗骂一声,怎么都是一些老变态啊? “二公子有所不知,这石中剑光有力气是拔不出来的,需动用劲力,而劲力乃以气运力,一气呵成,瞬间取出,我等都不是连内家功夫的,叫我们怎么拔?” “别说得这么玄乎好嘛,咋还有内外家了呢!”沈玉嘉没好气道。 “二公子若不行,可让华永来试试。” 杨茂说着,便大吼一声,很快,华永就跑过来了,一问之后,得知情况,不由哭笑不得的看着沈玉嘉道:“二公子,你若不信,可看看我使给你看。” 华永虽然这样说,却没有拔出游鲨剑的意思,反而是把自己的长剑拔出来,随后一个箭步,凌空跃起,手中长剑犹如狂龙出海,一剑刺之,命中不远处的假山顶,顿时,假山上如大腿粗细的石块是应声爆碎。 这假山石材都比较脆,这样运送也很轻松,习武到了华永这等境界,便可以用兵器轻易击碎了,沈玉嘉所以只是微微一惊,在看到碎裂后的假山碎块时,便明白了。 不过明白归明白,但这不是更方面了吗。 “哎,那就赶快,把这假山也打碎了。”沈玉嘉指着游鲨剑插入的地方道。 顿时,华永和杨茂是一脸的为难啊。 笑话,大腿粗的地方,都需要华永动用十成力了,虽然假山顶爆碎,但他的手也被反震之力给弄的又麻又疼,这就更别提游鲨剑插入的地方了,那可是粗如三人合抱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699.第699章自找虐 “二公子,这凿山不是问题,叫上兄弟们一起上,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凿开,但是这样毫无意义啊。”华永苦笑道。 沈玉嘉闻言,表情顿时变得无比郁闷。 “怎么就没意义了?呃,非要我自己拔出来才有意义?这叫什么事啊。” “二公子要拔也不难啊,您都苦练吐纳好几年了,总应该有点领悟吧!”华永很清楚慈恩大师临走前,为何弄着一出。 当年陶老爷子要退隐时,也罢一柄宝剑插入石头中,说什么当有人能拔出宝剑后,实力便与他相差无几了,可封为暗卫营的第一人! 如今慈恩大师也这样干,很可能是给二公子一次试炼,华永有岂会插手进来呢。 “二公子,华永一剑只能碎石,无法穿石,这再次说明拔出游鲨剑并非蛮力可行,只要二公子回想一下这几日慈恩大师的话,加以练习,应该不难拔出游鲨剑!”杨茂也帮腔道。 “我说你们两啊,到底是帮谁呢!” “当然是帮二公子您了!” “……” 沈玉嘉也不理会这两个家伙了,直接叫人喊来赵穆,把事请和他一说,赵穆顿时连连摇头道:“不可啊大人,虽然我也想试试,但我拔出来就没意义了。” “怎么有扯上意义了?你们三啊,是不是被我那婆娘给警告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赵穆三人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老子最讨厌就是这些故弄玄虚的家伙,有什么事请当面不能说明白,非要整出这些麻烦事,还美其名曰,自己参悟,我悟你大爷。” 沈玉嘉说完,直接在院子里找出一把铁镐,撸起袖子就开始凿山。 赵穆三人看着大人这样,都有些无语,但也不帮,纷纷避开,自己忙自己的事请去。 “都是一帮没情意的家伙。”沈玉嘉冷哼一声,火气也涌上来了,把铁镐挥得“嗙嗙”作响,敲得假山上的青苔和石片四处乱飞。 但忙得满头大汗,虎口都震麻了,依然无法把假山凿开,就更别提取出游鲨剑了。 “相公看这假山不顺眼吗?”颜芷绮走到一旁,坐在石桌边,看着沈玉嘉似笑非笑道。 “你明知故问啊。”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吐了两口吐沫在掌心,狠狠一搓,便拾起铁镐再次开凿。 颜芷绮看着相公这笨拙的样子,两道柳刀眉往上一挑,脸颊酒窝一现,讽刺意味十足的道:“相公,没干过农活吧!” 沈玉嘉没有理会,继续开凿。 “只用手臂力气是不行的,力从地起,双脚应如落地生根,站得四平八稳,气运丹田,再由腰力到臂力,才可挥动,一举碎石!” “我知道,腰马合一嘛,你老公我早就会了,看我凿一次给你开开眼界。” 沈玉嘉冷笑一声,却也不急着挥了,先抖抖脚,再扭扭腰,这才站稳,以弓马之姿尝试对虚空挥挥铁镐,随后又换了几个姿势,最后突然一步踏出,一脚在前面震出一片飞尘,双手一前一后握住铁镐,朝着已经被凿白的假山狠狠挥下。 “嘭!” 一阵巨响,假山突然爆碎出大片碎石,并且还有火星夹杂其中,而沈玉嘉双手突然感觉巨震一下,紧接着双掌像是失去了知觉。 但未及他多想,眼前铁镐木把突然断裂,紧接着一股劲风从他面前飞来,吓得沈玉嘉脖子一缩,一块铁疙瘩几乎是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带着呼啸之声,向着他后方的石桌旋转飞去。 此刻石桌旁,颜芷绮正好拿起一杯茶,而在她身旁,还有一个丫鬟正在斟茶,小丫鬟明显不知道身后凶险袭来,还张嘴要说说今天的天气不错,想提议夫人出去走走。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颜芷绮突然眉梢一挑,一掌拍退小丫鬟,旋即顺手抓住丫鬟手里提着的茶壶,朝着左侧虚空狠狠甩去。 “嘭!” 茶壶在虚空中突然爆碎,紧接着一道黑芒从碎瓷片中旋转而出,朝着石桌狠狠劈来,下一刻,直接把石桌一角撞的粉碎,并依旧未停,斜斜朝着颜芷绮面门甩来。 颜芷绮瞬间连退三步,袖袍一抖,五指探出,眨眼间便将袭来的铁镐头当空稳稳抓在手中。 “呃……” 沈玉嘉额头一滴汗从脸颊徐徐滑落。 “那啥……!” 沈玉嘉把没头的铁镐把子往身后一藏,旋即松手一扔,一脸歉意的走到老婆大人面前,盯着她手里的铁镐头,尴尬的问道:“没事吧?” “你说呢!哼。” 颜芷绮冷哼一声,随手把铁镐头往地上一扔,走出两步,扶起还惊魂未定的丫鬟,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当自己是愚公啊,没能耐,就别学人家凿山搬石,勤勤恳恳可不适合你这种人!” 颜芷绮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勒了,勤勤恳恳也有错啊!” 沈玉嘉瞅着地上的铁镐头,是一脸的无奈啊。 回头看看,石块虽然凿出不少,可为伤及根本,游鲨剑依然深入石内,旁边丝毫裂痕也没有,明显这一次又是徒劳无功了。 “慈恩这老家伙,比李探花还厉害,都能把剑当飞刀使了,莫非他这一手,就是传说中的摘叶伤人?” 沈玉嘉摇头一叹,最后看了游鲨剑一眼,只能先放弃离去。 晚上,漆黑的卧房里,沈玉嘉侧躺在床上,盯着老婆大人长凤美目,嘿嘿笑道:“快说嘛,要怎么取下来啊?要知道你相公我没了兵器,随便来一个毛孩子都打不过,又如何保护你啊!” “相公能不错手把为妻杀死,便是谢天谢地了,为妻岂敢劳烦相公保护啊!”颜芷绮可是很记仇的,别以为早上的事情就这样完了! “你不顾大的,也要顾小的吗!”沈玉嘉说着,一手就抚摸上老婆大人的大肚子。 颜芷绮立即拍掉相公的咸猪蹄,冷哼一声道:“你还有脸说,如果今天不是为妻反应快,相公就等着给我们娘儿四人收尸了!” “哎呀,你就不能少说一些不吉利的吗。” “再不吉利,能比的了你都一镐头过来?” “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说什么?为妻没听清楚?” “……” 沈玉嘉无语半响,突然爬下床,欲作膜拜状,给老婆大人赔礼道歉。 “千错万错都是为夫的错!老婆大人在上,为夫现在给你跪了。” “得了啊,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 颜芷绮虽然这样说,但还是一手把相公给拉回床上,屈指在相公额头上一弹,皱起小鼻子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岂有跪老婆之说,要是让外人知道,岂不是要笑话妾身了!” “我靠,你丫的明显是得了便宜卖乖啊!” 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句,表面上嘿嘿笑道:“那啥,你看我也道歉了,你教教我怎么把剑给拔出来呗!” “哎吆,妾身今日在外走了一天,浑身都酸啦!” “……” “你就算不用这事威胁,我能不帮你按吗!真是知道给自己找借口啊。” 沈玉嘉暗想一句,翻身做起,再次劳心劳苦的给老婆大人从头按到脚板底。 如今沈玉嘉的手法简直堪比专业,不仅力道拿捏适中,而且还会根据老婆大人的情况揉捏推敲,这不,一套全身还没做完,颜芷绮就已经睡熟了,这让沈玉嘉本想也让她知道手酸的痛苦打算,便彻底落空了。 翌日,沈玉嘉一早就被颜芷绮叫起来,到了庭院里苦练内功。 这说是内功,也没有武侠小说里那般玄乎,不能隔山打牛,更不可能有什么一阳指,降龙十八掌等等。 这让沈玉嘉好一阵失落,毕竟要是自己能放出几条龙,或者一束激光,那是何等的牛逼,大大满足了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出拳!” “错了,先运气。” “不对,运气在出拳。” “对,嗯,就是……怎么又错了,脚抬起来,高了,不行不行,哎呀,你怎么这么笨啊,瞧你吐纳功夫不是挺好的,完全就不知道用。” 颜芷绮说完,手中竹鞭突然“啪”的一下,一鞭子就抽在相公大腿上,疼得沈玉嘉一阵呲牙咧嘴,如热锅上的蚂蚁,跳来跳去。 “嘿,谁说的?让哥打给你看。”沈玉嘉跳开两步,立即打了一套太极拳,那气息与拳法融合一体的精髓,被他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除了这套龟爬拳,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颜芷绮不喜反怒,扬起竹鞭就要给相公来一下,吓得沈玉嘉再次一跳而开,挥手道:“有话好好说,能别动不动就来一鞭子吗,就算我没事,也要顾忌一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啊!” “嗯,相公说的很对,杨茂啊,过来。” 不远处的杨茂问题少夫人这话,吓得正欲逃跑,结果突然听到少夫人冷哼一声,吓得他有只好低着头,弯着腰跑过来,奴才状十足的单膝下跪道:“小的在!少夫人有何吩咐?” “赐你金竹鞭一根,守在一旁听我号令。” “小的明白!” 杨茂恭敬接过竹鞭,斜眼一瞥二公子,脸色很难看的做了一个嘴型,似乎在说:“二公子啊,这可怪不得小的了!谁让二公子你自找虐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700.第700章客来 “重步,钉肘,近合……八极莲掌!” “喝……” 随着颜芷绮一字一句,沈玉嘉一套拳脚打完,未及询问一句“如何”背部就按了一鞭子,疼得他一蹦三尺高。 “又怎么了?”沈玉嘉苦着脸回头问道。 杨茂立即退缩到颜芷绮身后,都不敢看二公子一眼,而颜芷绮则是表情冰冷,让沈玉嘉都感觉,这丫的能和人家青霞的东方不败有得一拼,总是一脸横眉竖目,冷若冰霜样嘴脸,看着就让人心里发寒,难怪杨茂大气都不敢出了。 “你还有脸问,光有形,没有意,练了也白练!”颜芷绮冷声道。 “唉吆,得,等会在练吧,我休息一下!” “小的给二公子沏茶!” 杨茂说着便要离开,突然颜芷绮又是冷哼一声,吓得他动都不敢动一下。 “我都还没开口,谁准许你休息了,给我练!” 杨茂是一脸无奈啊,每次这夫妻两要干什么时,他就没有好日子过,但他在无奈,也比不上沈玉嘉无奈啊! 一顿摧残下,沈玉嘉好不容易挨到了吃饭时间,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可饭还没吃完,便听到老婆大人放下筷子的声音。 “好了,继续吧。” “啥,还要……” “是谁想拔出剑的?又是谁求我的?我这是为了什么啊?挺着一个大肚子,在烈日下,一招一式的教,嗓子都快喊哑了,这谁啊,可一点良心……” “得,别说了,我练!” 沈玉嘉说完,看着碗里的半碗饭,本打算吃完,但老婆大人又来一句:“半饱就成,多了,会吐!” “啥……” 颜芷绮可真没骗人啊,这一天下来,还没吃晚饭,沈玉嘉就先把中午饭给练吐了。 这可把沈玉嘉气得不行啊,想到晚上一定要好好说说,可不能这样下去,毕竟自己也是个人啊,而且还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老这样被锤打,不说能不能变得多厉害,恐怕先给磨死了! 然而,当沈玉嘉洗完澡,回到房间,刚刚坐在床上,还没开口,背后,老婆大人就凑过身子,先是帮他宽衣解带,拿出药膏,往他一道一道鞭伤涂抹,嘴里还痛惜的说道:“疼吗?……相公啊,可不能怪妾身啊,妾身也是为了你好啊,棍棒之下不仅出孝子,还有……” “还有才子,有高徒,有武状元!”沈玉嘉没好气的接口道。 “相公明白就好,妾身也是想让相公早日习得一身本事,做个文武全才的皇父大人,此后在朝中也没有人敢小看于你,你说对吗!” “对,没错!” 沈玉嘉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就算有错,也是对的!谁让这话是你说的呢。 颜芷绮甜甜一笑,抚摸这相公虽然不壮,却很健朗的躯体,看着曾经留下的道道狰狞疤痕,颜芷绮突然眼泛泪光,双手不觉间,环住沈玉嘉的腰,把脸贴上,耳鬓厮磨的问道:“相公后悔娶了妾身吗?” “后悔死了!” “你说什么!” 颜芷绮顿时就抽离身子,冷冷的盯着沈玉嘉的后脑勺。 沈玉嘉都不用看,便知道老婆大人什么表情了。 他翻身上床,看着颜芷绮肃然道:“你把我心都贴满了,连自己的一点空间也没有,你说我能不后悔吗!” “你的心,自由你而定,是你自己非要把人家装进去,关人家屁事。” 颜芷绮虽然这样说,但表情却是甜蜜娇美。 看着老婆大人这少有的娇态,沈玉嘉突然食指大动,忍不住就抱住颜芷绮,嘿嘿笑道:“那啥,都五天没那啥了,就那啥一次嘛!” “不行!” 颜芷绮立即摇头,把手放在相公大腿上磨蹭几下,道:“练武自然是报仇童子身最好了!” “我勒!我还童子了!牛不是你这样吹的好吗!” “虽然相公不是童子,但保存精力如童子,一样能事半功倍的!” “你都不是男人你懂什么?” 沈玉嘉没好气的说完,又赶紧道:“再说了,人家慈恩大师不是说过,念头通达吗,你看啊,相公我要是不得到那啥,天天就想着那啥,念头怎么通达啊?” 虽然这绝对是沈玉嘉的歪理,但颜芷绮细想过后,又看着相公这一身的新伤旧伤,最后还是脸红的点点头。 沈玉嘉看到老婆这表情,立即嘿嘿一笑,裤子一脱,看到颜芷绮凑过来,他突然拦下道:“换点花样吧!” “花样?……你又来了,不换。” “别嘛……”沈玉嘉立即楚楚可怜的哀求起来。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颜芷绮没好气道。 “那……你给老子跪着!” “……” “你不是要阳刚吗?” “……” “我知道这样应该算不上阳刚,待至少也男人一回了吧!” “……” “好好好,不换了。” “……” “都说不换了,你还生气啊。” “……” 颜芷绮无语良久,最后慢慢躺下,拉起被子盖好,丢下一句:“为妻睡了。”便不再理会沈玉嘉。 沈玉嘉这一下可真是自找的啊,但他似乎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也不顾颜芷绮接下来会怎么惩罚他了,抓住她的手,便往自己下面一方。 “唉吆!要命啊。” 沈玉嘉吃疼一叫,但很快就舒服的闭上眼睛,心下大定,暗想,老婆始终还是心痛自己啊! 接下来,一连五天,沈玉嘉白天被训,晚上就给颜芷绮吃蜜,直到徐崇的到来,才打破了小院里的温馨日子。 “参见皇父、颜元帅!”徐崇朝沈玉嘉夫妇抱拳后,颜芷绮便示意让他坐下。 “徐将军何时如此匆忙?莫非李岱打来了?”颜芷绮皱眉道。 “不,李岱没有打过来,但是却去往广陵郡!” “广陵郡!” 颜芷绮闻言眉头更皱,她之前就在盐城,很清楚广陵郡的情况,若说李岱动兵攻打下邳郡,或者淮南郡,这些都不意外,可偏偏是广陵郡! 广陵郡已经被梁国攻下,继续派兵过去,自然不可能是驻守,而他要北上的话,颜芷绮只要从此地派兵,截断了他的退路,李岱必亡! 很显然,李岱不可能以身犯险,做出这等冒然之举,而他到广陵郡的用意,便值得人推敲了。 “陆游光借道给蒙古,让他们从渤海下来,不会这李岱也要来一次吧!”沈玉嘉突然笑道。 “嗯!” 颜芷绮奇怪的看了一眼沈玉嘉,皱眉道:“相公何故这般说?” 徐崇也是一脸惊异,不知道皇父为何有这等天马行空的想法。 “我只是猜猜罢了,他们要从青州过来,其实也不难,沿海一路至此,轻而易举,况且这夏去秋来后,少有暴雨天了,就算不熟悉水性,只要不被其他水军攻击,下来有何难?” “这……可是东海岛已经被我们攻下,蒙古要下来,必然要结果东海岛一带,而我们现在一点消息也没受到,显然他们没有选择这条险路!” “这只是猜测,不用当真,也可能是人家还没来呢,也搞不好现在就来了呢,只是消息还没到你耳中罢了。”沈玉嘉笑道。 “嗯,这点不可不防范,虽然蒙古不善水战,但尝到了之前的甜头,自然想要在尝一次,至于李岱为何要借助他们,也不难想,此子野心勃勃,比之李晔和李毅德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颜芷绮很赞同沈玉嘉的猜测道。 “那末将随后便让人加派人手,去东海岛驻防。” 待徐崇说完,沈玉嘉突然接口道:“对了,你把热气球也带去,还有尽可能加派人手出海,无需太远,只要回头能看到岛屿便成!” “末将明白!” 徐崇说完,不在逗留,立即下去吩咐驻防之事。 而沈玉嘉本来准备和老婆大人继续商讨一下李岱这次出兵的举动,可他这才刚刚开口,颜芷绮便淡笑道:“相公,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还是练你的武功去吧!” 被老婆大人看穿心思,沈玉嘉是郁闷无比啊,他的确是想借着商讨,好好休息一翻,但是知君莫若妻,颜芷绮用屁股都能猜出相公的花花肠子了。 但是,徐崇没走多久,突然有一个人来了,这一下,沈玉嘉便再次得到休息了。 来人可是沈玉嘉许久不见的人物,豫州巨商,董庄臣! “你可来了!” 沈玉嘉看到董庄臣,差点就喜极而泪啊。 “皇父这是作甚?”董庄臣被沈玉嘉突然抱住,是吓了一跳啊。 “没啥,放心,咱不好那口!” 沈玉嘉说着,突然又道:“豫州情况如何?对了,你手头还紧不紧?” 董庄臣没来之前,就从书信里得知沈玉嘉要干什么了,既然他过来,自然就准备好了。 “皇父放心,三十五万两,还是能凑得出来的。” “嗯,如此就好,虽然少了点,不过出你之外,应该还有不少商人过来吧!” “是啊,都知道我要来找皇父,他们一个个是如跟屁虫一样,撵都撵不走啊!” 对于沈玉嘉如今在商人里的声望,那可谓是如日中天啊,不知多少跟着他的商人,是赚的盆满锅满,富得流油,又不知眼馋了多少商贩,羡慕死了多少商家! 第三卷烽火狼烟701.第701章沈记大粉丝? “嘘,嘘嘘……” 沈玉嘉朝着董庄臣招招手,示意让到外面说话,这个举动让董庄臣郁闷无比,不就是颜元帅在场吗,你还是她相公呢,怕什么啊? 虽然不知道皇父何故如此,但董庄臣也不好不跟上去,朝着上位的颜元帅拱拱手,发现她气定神闲的翻阅一本兵书,似乎没有看自己一眼,董庄臣这才来到门前低声问道:“皇父何故神秘兮兮的?” “没啥,就是你和那些商贩说说,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过来一次,但人数不能多,一两个就可以,最好不要都是同个人,多换几个。” “这……皇父如果要商量什么事请,何故不将大家召集起来,一次说个明白,莫非……” 董庄臣以为沈玉嘉故意分批叫来商贩,是想让大家不要联合起来,这些商人没一个是蠢人,如果发现有什么好赚头,很可能联合起来行事,如此皇父自然就赚得少了。 想到此,董庄臣不由更加佩服沈玉嘉了,可他哪里知道沈玉嘉心里的小九九。 天天被这样逼着练,就算是铁人也要累成铁水了,何况他还是一个血肉之躯,意志力也不是很坚定。 “对了皇父,我们此番过来,各行业几乎都俱全了,应该不止是运运粮吧!”董庄臣很清楚,如只是运粮,用不着这么多商人,而且还涉猎各行各业,这未免有些夸张了。 “这个嘛,不瞒你说,其实我想让大家出钱帮我修条路!” “修路?” 董庄臣闻言一愣,旋即连连苦笑道:“皇父莫不是开玩笑吧,就算大家知道跟着皇父有肉吃,可这修路着实是吃力不讨好啊。” “你错了,要致富先修路,连一条像样的路也没有,怎么致富?” “皇父此言的确有理,可现在不是有路吗,为何还要修呢?” 董庄臣也知道,路的重要性,特别对于跑商的人而言,没路和有路的区别,可谓是一天一地啊,但如今这路虽算不上四通八达,但至少许多大城来往的官道是畅通无阻,也不用在费财费力去修吧。 “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说的路并不是普通的路,而是石路!” “唉吆,皇父啊,你这可是痴心妄想了啊!”董庄臣也不顾及沈玉嘉的颜面了,直接摇头道。 “那我问你,从最近的沿海地区运送海产到豫州需要多久?又能保存几成新鲜?” “这个,普通日赶夜息的话,至少也要十天,快也绝超不过五天,而且海产也要看什么,若是鱼虾之类,根本活不到那里,一般而言,都是用冰运送,除了我们这等大商家沿途有冰窟还能承受的起,普通商贩根本想都不用想了!”董庄臣苦笑道。 “鲜活的海鱼到了那边,可是价比黄金啊!” “皇父说的没错,的确很贵,如果皇父要想从这里赚钱,董某恐怕要说一句不好听的了,这是不可能了,如今豫州情况您也不是不知道,谁还吃得起啊。” “如果修了石路,再有我的新船,把海产运到豫州,只需三天呢!” “三天!这怎么可能!”董庄臣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而且这条路打通后,不仅海产,几乎所有徐扬两州的特产都能快速运到豫州,甚至更远!” “这个,皇父还是不要空口说白话为好,毕竟就算我信你,他们也不会信啊!” “此事的确要从长计议,急不得,等我准备好样本后,再让你们开阔眼界吧。” 沈玉嘉本来是赖得才合这些事请的,但想到最后,还是决定做些什么,先把江浙一带的路给铺好,在通向徐州下邳,再有下邳通往商丘、汴梁、郑州、洛阳,直至长安。 一方面可以作为商道,另一方面,也可以让抗击蒙古的前线更快得到补给,真乃一举两得啊。 但不得不说,这是很大的工程,没有十几年休息完成,而抗击蒙古的事请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先做着总比坐以待毙强多了。 但在这之前,必须要把这帮商人拉下水,为怎么拉,这点沈玉嘉早已经想过了。 之前东齐还在时,几乎把商道给彻底截断了,导致内陆盐价极贵,只要给他们作为豫州盐贩经销商,便足有让这帮家伙疯狂了! 又不过,在这之前,不把盐城给弄到手,这要如何跟他们谈买卖啊。 “唉,这李岱那里不好去,偏偏要去盐城,这下可不好办了啊!” 沈玉嘉思前想后片刻,最终感觉盐城还是要尽快打回来,而攻打盐城,先要取淮阴,之后便可以造新船,先由水路到古虹县,上可去豫州,下可去荆州,这可绝对又是一条财路啊! “相公,想什么呢?” 颜芷绮突然出现在沈玉嘉后面,看了一眼前院后又道:“董员外走了?” “嗯。”沈玉嘉点点头,回身道:“我有件事情和你商量。” “何事?”颜芷绮皱眉道。 相公很少找她商量,而且还是一脸严肃,这让她嗅到了一丝不好的味道。 “如要攻盐城,需要多少时日?”沈玉嘉问道。 “攻盐城!这不好说,现在我们也没多少将士在附近,而且在徐州的将士都分散各地,若冒然召集起来,很可能让那些还没平定的地方继续反起来,此举太过冒险,但……” 颜芷绮说到这,歪歪头想了一下,才又道:“如果能让贺家出兵,攻打淮南,便可直接召集童奇人马,先攻下淮阴,在打盐城!如此一来,大概需要一年时间。” “一年!” 沈玉嘉闻言一惊,旋即摇头道:“太久了吧。” “当然也有快的,而且非常快!”颜芷绮忽然笑道。 “哦,什么?”沈玉嘉立即兴奋道。 “刺杀李岱!” “……” 刺杀的确是可行,而且百试不爽,但人家身为越王,身边高手众多,其实说刺杀就能刺杀的。 “这些事请相公你就别想了,拔不出游鲨剑的你,能有何用?” 颜芷绮讽刺一句,便露出两个小酒窝淡笑道:“别浪费时间了,该练功了。” “我练!” 一天过去,第二天午时,刚刚得到小休的沈玉嘉,便听到武飞虎和童四海几个人过来求见。 “这些大忙人还有闲情过来,看来肯定有要紧事了!”沈玉嘉看着颜芷绮说道。 “去吧,没人拦你。”颜芷绮冷哼一声,拿起茶杯润润口。 沈玉嘉放下筷子,立即跑出去,刚来到前院,便看到武飞虎和童四海站在门外,这两个都是身高八尺的汉子,站在他这小院门口,就如两尊门神,威武不凡啊,也难怪为什么,越侯生这个骨瘦如柴的家伙要站的远远的了。 “皇父!” 几个恭敬的施礼,待沈玉嘉摆摆手后,越侯生先开口道:“贺涛来了!” “什么!你不是再说笑吧,昨天我还惦记这他呢!” 这贺涛可是荆州牧啊,直到现在,还霸着荆州不肯放手呢,害的鄢国需要许多兵力驻守长江附近,连彭志都要留守许昌,不敢前来助阵,由此可见这贺涛是存着什么心思了,而他此刻竟然跑来见自己,不怕自己抓住他被他给咔嚓了? 想到这,沈玉嘉立即道:“让他到书房找我。” 沈玉嘉说完,转身便走。 武飞虎几人相视一眼,便又越侯生走出小院,来到巷子里的一辆马车旁,恭敬道:“皇父又请贺大人!” “嗯,有劳岳先生带路!” 随着一句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车帘一起,从中走出一个年过四十,身着素白长袍的中年男子,正是贺涛。 贺涛白面无须,一张国字脸上,剑眉星目,高鼻阔口,样子倒是俊得很,还有一身的儒雅之气,叫人望之便心生好感。 随着越侯生,贺涛在和武飞虎擦肩而过时,突然笑了声:“六年不见,武将军别来无恙啊!” “哼。”武飞虎只是冷哼一声,懒得废话。 贺涛也不介意,只是淡然一笑,便随着越侯生进入院中。 当年李晔叛变,随同他一起势力中,还有贺涛,不过贺涛为人老奸巨猾,从来不做出头鸟,而且看到一些苗头,便立即停手,如果发现苗头不对劲,便立即转身就走,所以就算梁国分裂了,他的荆州还是好好的留着呢! 但毕竟要反,他身为荆州牧,自然要派人打几仗,而最靠近他的豫州军中,便有一只是武飞虎率领的! 两人可谓是老仇人了,见面自然不会客气什么。 但从贺涛的表情和口气看来,似乎也没有和武飞虎动怒的意思,这或许是他明白,和这家伙对着干下去,没什么好结果,虽然武飞虎在贺涛眼里不算什么,但他背后的人可是沈玉嘉啊! 想到这个沈玉嘉,贺涛是郁闷不已啊。 据他所知,打从这家伙到了汴梁后,怪事就没断过,先是这家伙轻而易举的就混和庞隆混得滚瓜烂熟,随后还把人家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尹天左和庞飞燕给硬生生拆散了,更奇怪的还是庞飞燕居然指名道姓要嫁给他,如果这都不算怪,那么秦岭大杂院够怪了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贺涛可是沈记的忠实顾客啊。 直到现在,他用的车还是避震马车,睡的床也是弹簧床,还有衣服、地毯、百宝柜,甚至他孙子的旱冰鞋,放在书房的望远镜,这些在他家里堆了一大堆。 贺涛也想过,命人打造一下这些东西,在荆州大赚一笔,可结果雇佣了几十个工匠,拆了十几辆避震马车弹簧床什么的,最终还是没打出来,反而弄出了一大堆破铜烂铁。 这让贺涛更加对沈玉嘉感兴趣了,能做出这等稀奇事物的家伙,定然不是普通人,只是一直无缘一见,也不知今日是否能如愿以偿! 第三卷烽火狼烟702.第702章贺涛 当贺涛进入书房时,第一眼便看向了沈玉嘉,这让他有些意外,因为他的女儿贺萦梦曾经回来说过,这家伙长得奇丑无比,瘦弱不堪,可今日一见,竟截然相反。 沈玉嘉长得很俊,但绝不是英俊的俊,而是俊俏的俊。 面如冠玉,肌肤白皙,纯正的一张小白脸! “荆州牧贺涛,参见皇父!” 虽然都知道,沈玉嘉这皇父一职,如驸马一样是没有实权的,但没人真敢这样想!就算真的认为他没实权,也要看在他这见官大三级的当朝皇父职位,连贺涛这个半独立的军阀头子,也唯有礼敬在先,更别提那些普通人了。 除了和鄢国对着干的人,的确没有谁敢在沈玉嘉面前放肆。 “贺大人有礼了,请坐。” 沈玉嘉让贺涛坐下,在吩咐越侯生退下后,才询问道:“贺大人此番来此,所为何事?” “既然皇父问了,下官也不拐弯抹角了,是这样的,颜元帅的兵马和李岱在此处僵持不下,而青州又快被蒙古给占领了,故此,下官此番过来是想从皇父这里得知,对付李岱颜元帅有几成把握?” “十成!” “……” 沈玉嘉是想也没想就说道,让贺涛瞬间无言以对。 这种自信的人,他不是没见过,但还从来没见过毫不掩饰的,你凭什么就敢肯定李岱必败?要知道李岱肯定和蒙古有交际,而蒙古兵强马壮,勇猛无匹,就算你有火枪,人家还有铁骑,丝毫也不弱于你。 “皇父,话不能说太满啊。” “你不信?” “……” 贺涛再次无语片刻,旋即苦笑一声道:“好好,下官当然相信!” “别勉强自己。”沈玉嘉说着,拿起茶壶给贺涛和自己都斟了一杯。 “岂敢!”贺涛一笑,又到了一句“多谢”后,端起茶杯小饮一口,这才放杯又问道:“既然皇父有绝对的自信,那么下官也说出这番来意,想我贺家自大齐开国以来,到如今两百多年,一直世袭如今,我不想到了我这一辈而断掉!” “了解。” 沈玉嘉当然明白贺涛的意思,因为他老爹也是一样,占着一个雍州死不放手,他们沈家在雍州崛起时,还不到百年内,就把雍州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甚至一国之君!这就更别提贺家了! 但其实,他们的确也等于是一国之君了,齐国是一个反古的国度,对于同样时间段的宋朝而言,根本是不敢想象的,宋朝是不断把力量聚拢在朝廷手中,地方官虽有实权,却没兵力,而齐朝正好是截然相反,不仅分成九州,还把当初开国功臣分派出去,让他们自己组建实力,并且还是世袭制度,这就同等与番邦了啊。 若不是有神卫营的存在,恐怕早就反上天了。 这也是这帮家伙太蠢,都上百年才开始知道,大齐有一个神卫营,专门就对方他们! 但这点沈玉嘉是想错了,其实神卫营一出现,他们就知道了,之所以没有反抗,一来是时机不成熟,二来也是有如李晔这样敢于弑兄弑父之人! 神卫营能持续一百多年,连续刺杀成功,靠的就是这帮家伙的蠢货儿孙,太看中世袭爵位,因为这同等与一国之君,所以借助神卫营的力量,不断排除异己,助长自己,最后继承父位。 李晔也是这样,他也和神卫营连手几次,当然,那时候的神卫营已经在庞昂手里,他致死也不知道,自己只是被用来搅乱天下的一颗棋子而已! 除了他,其实在那二三十年里,所有和神卫营联手的家伙,都可以称为棋子,庞昂的棋子! 无论大齐的做法对不对,它最终还是要走向灭亡,被鄢国取代,至于那位皇太孙能不能从庞欣,也就是沈玉嘉的宝贝女儿沈梦莲手里继承皇位,恢复齐朝,这在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可在十年后,沈玉嘉都不知道他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了,好整不整,整出另一个武则天来干什么?而且人家武媚娘最后还是把大唐江山还给了李家,但沈梦莲呢,沈玉嘉直到死都还是大鄢的天下! “下官知道,结果继续和朝廷做对,最后很可能变成另一个李家,皇父应该能明白,因为皇父的沈家和我们一样!都不想把权力交出去吧!” 贺涛说的没错,沈傅的确不想让出雍州,彻底交给鄢国统治,就算鄢女皇是他孙女,也不可能! “我知道,贺大人不想交权也是理所当然,我答应你,荆州以后依然是贺家的,但前提是你们要证明一下,归顺我大鄢的决心!” 贺涛闻言大喜,兴奋道:“有皇父这句话便足以!荆州十万将士早已经待命,就等我回去一声令下了!” “十万!” 沈玉嘉心里一惊,但表面上不动神色的点点头道:“相比贺大人也不可能信我口词吧,回头我便命人上书朝廷,让他们派出使臣和贺大人商讨归降一事!” 在颜芷绮平定豫州后,朝廷便有十几次派出使臣和贺涛商讨,可惜贺涛表面上附和一下,背地里却一拖再拖,直至今日也没有一份像样的合约。 而当时鄢国要攻打梁州,也就给了贺涛喘息之机,可现在成都早已被颜程攻下,平定梁州也就是一两年时间了,最重要的还是大理的意思,一旦大理也归降,那贺涛的荆州肯定成为下一个战场! 坐山观虎斗,看了这么久,也没抓住时机,不得不说除了西齐的顽抗,到鄢国的步步强盛,最大的因数是因为贺涛胆小,他不敢冒险,不敢把祖宗的基业败在自己手中,所以这次豪赌他放弃了! 不过要投靠,也要找准人,并不是随随便便找个人签定契约便能完事的,否则人家回头不认账,你让贺涛找谁哭去? 而他之所以认准沈玉嘉,不是因为他是沈记商品的忠实顾客,而是他觉得这个人靠谱! 贺涛很久以前就知道沈玉嘉这个人,虽然很多传闻说他是仗着身份,纨绔性烈,在天水是无法无天的存在,而到了汴梁,更是想尽办法的讨好庞旭,从而攀上庞隆,一步登天! 此后更多传闻都把他说的窝囊不堪,贪生怕死,犹如粪坑中的蛆虫,软趴趴一条不说,还特别恶心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能成为皇父,若说运气,这未免…… 还有他参与的战事,第一重,便是祁山关逼退大理十万众,还斩杀大理相国高泰祥,这是窝囊之人能干出来的? 如果这样都行,那他光凭这运气,直接当了皇帝也没什么不可能了!太走运了,简直是天运亨通啊。 此后许多战事都有他的身影参与其中,但他究竟干了什么,却是少有人知,知道最多的,或许就是在汴梁城楼上,大骂赵慎,随后一把火把人家十万车粮草给烧得精光。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贺涛心里只有一个字“狠!”真他娘的狠,太狠,太毒啊! 如果当初赵家还有十万车粮草在,攻下汴梁后,便可以此作为根基,趁着尹天左和颜芷绮打得不可开交时,赵家东征西讨,等洛阳战事平定,赵家必然坐拥豫州大半土地,也不用想尽办法从老百姓牙缝里扣食,只要谣言放的好,没有百姓不幸福,到时候肯定许多人愿意跟随赵家,而不是惹人恨,结果颜芷绮所到一处,人人归降的局面了。 除了战争,沈玉嘉还有许多令贺涛佩服的地方,比如他深入民心的名望,比如他的学府,那可是贺涛最想学习的一点。 在贺涛眼里,如今的沈玉嘉,完全可以列一部传记,能做到这等大事的人,若要诓骗他,不会信守承诺,那么贺涛也不知到找谁好了? 鄢国丞相沈傅?还是太傅项笙?或者昔日一些有交情的老臣? 不可能,这些人,都是贺涛最不想打理的,因为这他们心里比谁都黑着呢,否则不可能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久,更别提能坐上这等高位了。 而那些小辈们,的确也有几个很出彩的,可十有八九都还太嫩,别说敢不敢帮他,就算帮他,他们的力量也太弱,唯独这个沈玉嘉,他的身份特色,导致老的不敢碰,小的都巴结,故此他的话语权很重,比起鄢女皇重了都不知多少倍! “皇父,还有一事下官想请教一下。”贺涛想了许久后,突然开口道。 “哦,说来听听。”沈玉嘉眉梢一挑,拿起茶杯故作老成的问道。 “听说皇父在天水办了一个学府……” “噗……” 闻听此言,沈玉嘉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他还当什么事呢,认为这家伙应该想要了解火枪的制造,亦或者他们下一步要攻打那里,自己还在向着说词,却不知,咋有扯到他的学府上了呢? 天水学府刚开始很可能,受到很多质疑,能撑场的也就是如文仪、徐常傅,和当今神机院出来的老师傅们,有他们的名望在,不少学子都愿意来报读,但因为艺院的事请,饱受议论,若非前有颜芷绮,后又鄢女皇,让女子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世道,才不顾家里人的劝住,不是偷跑,就是以死相逼,到天水学府入读。 正真出现成果的,还是洛阳善演之后,名声四起,虽然还是最热门的话题,可都往好的方面说了。 而一年后,文院学子的才学,武院学子的武艺,工院学子的手艺,商院学子的精明,艺院学子的技艺,医院学子的医术,农院学子的耕种,甚至沈玉嘉弄的稚院一帮小屁孩知识量的庞大,都远远超过他们以前的认知,让人对天水学府除了另眼相看,只有无比向往! 这些种种,连楚苓君都眼热,何况是贺涛呢,他可是把荆州当成他的家,岂有不想自己家能一好再好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703.第703章战事紧急 沈玉嘉回到厅中,发现颜芷绮正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一张地图,他走过去笑道:“你不是看兵书,就是看地图,除了这些就没有别……哦,差点忘记了,你还看另一种书!” 颜芷绮闻言俏脸一红,白了相公一眼,目光继续落在地图上道:“我在猜测李岱的用意。” “还猜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沈玉嘉说着,走过去看着徐州地图片刻,又道:“看出什么了?” “看出一点,只是料想他没这么胆大,但如果他真的要选择这条路,若在加上相公的猜测,很可能我们要面临一场苦战了!” “哦!难道李岱真有攻打东海郡,他不怕我们断了他的后路,顺势把扬州给拿下?”沈玉嘉皱眉道。 “这点为妻也清楚,但如果真如相公之前的猜测,蒙古要再次乘船下来,东海岛是他们最大的障碍,如若李岱兵行险招,舍弃扬州,攻下东海郡,其后联合蒙古,我们那里还有余力攻打扬州啊,反倒是我们要面临两军夹击了!” “那东海郡守军有多少?” “一万!” “你怎么知道?”沈玉嘉突然两眼直视老婆大人。 “这……与你何干。”颜芷绮脸蛋微微一红,旋即冷哼一声道。 沈玉嘉却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都让你不要参合了,安心养胎,等孩子出世后,你做完月子,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不说你,但现在你真不适合继续调兵遣将了!” 颜芷绮抬眼看着相公,两人对视继续,目光中都是坚定异常,没有半分退让可言。 最终,出奇的竟然是颜芷绮败下阵来,摇头一叹开口道:“好吧,我不参合!” 沈玉嘉是大松一口气,如果颜芷绮一定要坚持,他就算有办法阻拦,可心里定然不好受,因为他不想看着颜芷绮郁郁寡欢的模样,但有些事情他也不能退让。 “待会儿我会让人加派斥候,监视李岱的一举一动,如果真的出现无法避免的硬仗,你也不能参与……至少在你的身体恢复之前,好吗?” “嗯,都听你的。”颜芷绮淡然一笑,把桌面上的地图收起来,但没等她放入锦盒中,沈玉嘉一把夺过,笑道:“这东西也要封印起来!” “那为妻还能干什么?”颜芷绮大皱眉头道。 “这个嘛,呃……我们孩子不是快要出世了,你何不绣绣花缝缝衣,给他们做一些小衣裳呢。” “这让人订制不就可以了,何须为妻劳心费力。” 沈玉嘉闻言一愣,暗想你丫的为什么不能把战事也交给人家,何须自己劳心费力呢? “订制那多不好啊,又不是他们家的孩子,那些针线不知有多粗糙呢,况且布料也不知会不会弄假货,玩意穿出了癌症咋办?就这些不当回事,那你总应该给孩子们一份代表你心意吧!” “为妻可真不明白相公的话,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凡事都亲力亲为,还要裁缝干什么?要吃鱼自己捕,要吃肉自己养,米也自己种,建房还要先种树,等房建出来,是十年还是百年后了?” “……” 沈玉嘉无语半响,苦笑道:“好好,你要是能吧战事也这样想,我就给把地图还给你。” “行军打仗岂能拿来和这些琐事相提并论,为妻……” 未等颜芷绮说完,沈玉嘉立即打断道:“事无大小,唯心而论,你心里把这事请看大,它便是大的,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这没用。” 沈玉嘉说完,把地图往怀里一揣,丢下一句“为夫去练武了”便头也不回的火速离开。 颜芷绮看着相公离开的背影,小酒窝微微浮现,一抹笑意之后,便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杨茂,明儿个给我准备另一幅地图。” 杨茂的身体突然出现在厅中,先朝着门外望了一眼,确定二公子离开后,这才无奈的抱拳道:“小的明白!” “很好,等回去就给你和环儿准备婚事!” “多谢少夫人成全!” 杨茂恭敬一礼,心里暗道:“二公子啊,可别怪小的啊,小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而奋斗啊,咱俩都一样,千万别相煎何太急啊!” 接下来几天,沈玉嘉每日和一些商人商讨生意,并且让越侯生帮忙,集中了当地不少商贩,连附近几大城池的豪商也叫来,商讨继续打动徐豫两州的商道。 这些事情还没忙完,另一头,徐崇传回消息,称东海岛的防线还在布置中,可是最近探子打探到李岱攻下整个广陵郡后,似乎还没有罢手的意思,大军依然往北边逼近。 这让沈玉嘉感觉十分不妙,若继续下去,李岱肯定要打上东海郡不可,一旦东海郡失守,下一刻便是城阳郡,而此刻许高才便有两万大军驻守在城阳郡的密州城抵抗蒙军,如今的密州十分重要,如当年幽州燕城一样,一旦失守,青州最后防线将全盘崩溃,而徐州也将岌岌可危! 怎么办? 沈玉嘉思前想后,感觉也只有一条路,阻挡李岱北上的步伐。 但要阻挡,谈何容易! 先不说整个东海郡的守军之后一万,就拿人家李岱拥兵五万囤积广陵,便知道无论他攻打徐州那里,都无法阻止了。 之所以沈玉嘉不担心他打过来,是因为他一旦来此,若淮南防线告破,童奇三万大军逼近扬州,他想回去也就完了,届时他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还不是仍有他们揉捏。 但是他还有一条路,便是颜芷绮所说的攻打东海郡,和蒙古联手,届时,鄢国大军全部攻向东海郡,哪里还有余力攻打扬州啊。 “要取东海郡,必先取海州城,如今海州城只有五千兵力,而且半数是豫州过来的新兵,而李岱在广陵郡有五万大军,这些包括了钱冲的兵马,而钱冲必然要留下驻守广陵郡,甚至和李岱兵分两路来攻打我这里和海州城,如此算来,攻打海州城的兵力至少也有两三万!” 沈玉嘉想到这里,突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大人,想什么呢?”赵穆也在院中练枪,看到沈玉嘉练拳练到半,突然顿住发呆良久,便好奇收枪询问。 “哦,没什么。” 沈玉嘉回过神来,笑了一句,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问道:“对了,你说擒贼先擒王真的有用吗?” “那是当然,以前大人不是用这招打退了大理十万大军吗!”赵穆淡笑道。 “呵呵,其实我直到今天还在纳闷,那个高泰祥是怎么死的,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攻破了大理军营后,都还没看到高泰祥,他们自己就先传出了相国身亡的消息,结果自己跑了。” “不会是乱箭不小心射杀了,或者被火枪打死的?”赵穆问道。 “不可能,虽然我不知道高泰祥在哪里,但以他谨慎的性格,急不可耐把帅帐安置在前营,大理十万大军,这营地如巨龙霸路,长达十多里,我们连三分之一都没攻破,谈何杀到帅帐啊。” 沈玉嘉说到这,眉头更皱道:“而且最后连高泰祥的尸体也没发现,料想是他们带走了,故此也不知是他如何死的。” “莫不是被人给暗杀了吧?”赵穆好奇道。 “这怎么可能,高泰祥身边的将士也不差,而且自己有身处军营中央,什么人刺客能深入敌营,从中取了高泰祥的人头呢,要真有这样的人,那还要将领何用,谁统兵谁不就死定了。” “话也不能这样说,是我肯定不行,但冷二哥或许就可以,他的潜藏本事大人又不是不知道。” “冷二,呵呵,瞧他这二字也……” 沈玉嘉说到这,突然眉梢一挑,惊道:“难道是他!” “谁?”赵穆一愣道。 沈玉嘉立即把目光看向了假山上的游鲨剑道:“这把剑以前的主人!” 沈玉嘉是差点忘记了,当年在祁山关,不是还有陶大这老变态吗,后来反击的时候,这老变态就消失无踪了,当时情况紧急,沈玉嘉也没去细想,现在回想起来,除了他,这还有能谁啊! “哎呀,老爷子你要活着多好啊!” 沈玉嘉一拍脑门,大叹一声。 虽然沈玉嘉学了陶大的剑法,而且也应该有七成实力了,但论起真正本事,可能十个他也敌不过一个陶大,毕竟陶大也不是全靠一手剑法吃饭的,光是学了他一套剑法的沈玉嘉,便能有这实力,如果在练他的其他本事,特别是潜行和暗杀,沈玉嘉才有可能成为一个刺客中的绝顶高手,也才有可能把李岱给干掉! 从古至今,刺客多如牛毛,刺杀技术也是五花八门,但有一点是统一的,便是能在刺杀目标后,还能大摇大摆离开的家伙,才是真正的高手,但也不是说刺杀不了目标,就不能成为高手,比如荆轲,专诸等等,虽然失败,可也要看看他们刺杀的目标身份了! 这一个是秦王,一个是吴王,而且深居简出,难度自然非比寻常。 而高泰祥是出征在外,有碰上沈玉嘉突然反击,在措手不及之下,被陶大得手,其难度自然要小很多。 而现在,这个什么越王李岱,不是也出征在外,只是没有了陶大,他要怎么杀死,让冷二去冒死杀了他吗?这显然不是沈玉嘉的作风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04.第704章不见而别 “赵穆准备一下,明儿个我们要去一趟海州城!” 思前想后,沈玉嘉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海州,虽然他很不想离开颜芷绮,但有些事情如果他不去做,那么很可能是他老婆顶着大肚子去做了! 这是沈玉嘉绝对不允许的,就算孩子安全的生下了,他也不会让颜芷绮马上投入战事中,更别提现在了。 “去海州,大人要和李岱正面较量?”赵穆微惊道。 “也算不上什么正面较量,只是去看看情况,毕竟现在东海郡的守将是徐崇,而他一方面又要驻守东海岛,另一方面还要驻守海州的话,未免太过吃力,我也始终放心不下啊。” “既然如此,那大人的剑怎么办?”赵穆看向了游鲨剑。 沈玉嘉也扫了一眼,随后面无表情道:“当然凿了!” 当天,便有十几名将士扛着铁镐来到院里,围着假山一顿狂凿,剧烈的响声惊动了府中所有人。 颜芷绮身着宽敞的柔白连衣裙,从房中走出,看着正在观望将士凿假山的沈玉嘉,眉头一挑道:“你要干什么?” “啊,这个……” 沈玉嘉回头看着老婆大人,苦笑一声道:“没,没什么,就是想先凿出来,等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在插进去试试。” “你当人人都如慈恩大师啊,快让他们停下。”颜芷绮冷声道。 “别啊,为夫真是对这玩意无能为力了,况且这武功也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万一为夫练个十年八年,才能拔出这剑,而那时候,这剑缺乏保养,它还能用吗?” “就算废了,也不能用这等投机取巧的把法。” “那多可惜啊,这可是宝剑啊!” “宝剑有如何?” “那老子现在把怒龙刀给熔了,你不心疼。”沈玉嘉冷哼道。 “你敢!”颜芷绮刀眉一挑,面带寒霜的冷视沈玉嘉。 “靠,你的兵器就是宝贝,我的兵器就不是宝贝了,放心把,回头我让慈恩换把剑插上!反正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 未等颜芷绮开口要继续阻止,突然假山那边,一名将士回头高呼道:“大人,好了!” 听到这话,颜芷绮知道就算阻止也完了,她不由冷冷扫了一眼沈玉嘉,哼都不哼甩头便走。 沈玉嘉知道又惹她生气了,今晚很可能要睡地板了,但他可不会后悔,转身笑着跑到假山处,看了一眼被凿裂的山石,嘿嘿一笑后,伸手抓住剑柄,深吸一口气,顿时双眼变得凌厉无比,身体向后半退一步,沉喝一声:“起”顿时,游鲨剑传出一声刺耳的剑鸣,惊得十几名将士纷纷退开。 虽然假山被凿裂了,游鲨剑也松动了,但要拔出来没有一定力气也休想成事,好在这一个月来,沈玉嘉天天苦练,力气也是稍有长进,在全力施为之下,最终还是把游鲨剑给拔出来了。 沈玉嘉看着中手的游鲨剑,兴奋一笑,随便舞了两手,便将剑往腰带一插,游鲨立即化为银芒,没入腰间不见踪影。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后,巷口那家酒店我让人安排了两桌好酒好菜,犒劳犒劳大家,都过去吧。” “多谢皇父大人!” 十几名将士兴奋一笑,纷纷扛起铁镐,交头接耳的先后离开府宅。 直到晚上,沈玉嘉都没见老婆大人一面,这不是他不想,而是颜芷绮把自己锁在屋中,他是进不得也退不得啊。 “唉吆,你就算不想见我,我也吃饭吧。”沈玉嘉站在门前苦笑道。 “不劳皇父大人费心,妾身吃过了!”屋中传出颜芷绮的冷笑声。 “吃过就好,那你也应该开门让我进去吧,要不然我晚上睡哪儿啊?” “家里这么大,那里不能睡啊?” “……” 沈玉嘉无语片刻,摇头一笑,又点头道:“好吧,这事情我可以随便,但有件事情我需和你商量一下!”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 又是一阵沉默,沈玉嘉最后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好吧,你要保重身体啊!” “……” 这次轮到颜芷绮沉默了,而且直到沈玉嘉脚步渐行渐远,她也没有吭一声。 沈玉嘉舍不得离开颜芷绮,颜芷绮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特别是她现在身怀六甲,还有两个多月便要临盆了,而在这个节骨眼上,沈玉嘉突然要取出游鲨剑,在联合她也受到的战况,很清楚相公是要干什么了! 或许夫妻分别时,都是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好好的相处在一起,可颜芷绮受不了这种滋味,因为她很讨厌突然消失的感觉。 这就如同全力一拳落在了空处,那对她的伤害更深! 虽然沈玉嘉不是这样想,因为他很受不了临走前,见不到家人一面,所以他每次出来,都要去一趟长安皇宫,看看飞燕和女儿。 这让他有种很温馨的感觉,更让他留念,也凭着这一份留念化为坚定,一路走到现在。 但同时他也很顾及对方的感受,既然颜芷绮不愿见他,他何必强求呢。 沈玉嘉这种不强求的心,在上辈子不知吃了多少亏,但始终也改不过来,这也就是性格决定一个人吧,硬要改,反而是不成人样了,因为那样还是他吗? 当三更天时,府宅一间厢房门轻轻被人推开,紧接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身影走入房中,最后来到床边,静静看着透过月光,可以辨出的俊俏轮廓。 这个身影站了很久很久,直到五更响起,才悄然离去。 而当她离去之后,躺在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紧闭的房门,长长一叹,翻身而起,坐在漆黑的房中愣愣出神。 日上三竿,淮陵镇外,沈玉嘉站在一辆马车旁,看着面前十几个人,这些人中,有武飞虎,有童四海,有越侯生,有朱信厚,有杨茂和华永,还有颜芷蕊,但就是没有他最想见的人。 “姐夫,你真要走了?为什么啊,姐姐都快……” 颜芷蕊有些不悦的说着,沈玉嘉立即打断她的话,淡笑道:“我又不是一去不回,放心吧,我肯定要回来看看我那三个小宝贝!” “皇父,此去海州,切记不要和李岱硬碰!”越侯生提醒道。 “哦,他是铁打的?”沈玉嘉淡笑道。 “不,李岱虽然不是铁打的,但有铁打得在他身边!” “……” 沈玉嘉无语半响,便见童四海点头道:“没错,李岱身边有三个护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上次这三人到校场视察,还漏了一手,三十几个将士拿刀拿枪围攻他们,都被他们以赤手空拳击败了,最让人震惊的是他们一战之后,身上半点伤都没有!” “难道是修炼了横练十三太保金钟罩?”沈玉嘉挑眉道。 “至于修炼了什么我等就不知道了,但皇父一定要小心啊!万不可指望擒王的手段!”越侯生再次提醒道。 “好啦,明白了!” 沈玉嘉说完,心里暗道一句:“就算他们都练到最高境界的缩阳入腹!老子一样能戳他脊椎骨!” 想到这,沈玉嘉也不和众人闲扯蛋了,便在他转身要离开时,突然发现,镇外一处屋楼上,一个身穿柔白色衣裙的冷艳孕妇正在望着这里。 沈玉嘉心下一笑,扬手朝着那边招了招,可结果没得回应,人家就转身离开了。 “唉,你走我送你黄瓜萝卜铜棒槌,我走你就算不过来送送飞机杯,也应该打个招呼吧,这叫什么事啊,唉……” 心里长叹一声,沈玉嘉和在众人疑惑不解,或回望后方,或愣愣看着他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赵穆一甩马鞭,车轮在一阵“咕噜噜”声中,向着北面缓缓走去。 “真不知道,皇父这一次过去,究竟能不能阻挡李岱啊。”童四海叹口气道。 “李岱这次北进,统军至少不下三万,而整个东海郡不过一万兵马,海州城也不过五千,还是豫州过来的新兵居多,带着这些人守海州城,若是常人肯定不可能了,但皇父未尝不可一试!”越侯生肃然道。 “越先生言之有理,当年皇父以五千兵力,还不是把大理十万大军给急退了,料想这次定能让李岱望尘莫及!”武飞虎大笑几声道。 “你们这般人,就知道让我姐,让我姐夫去,怎么也不见见你们打一场漂亮的仗回来啊?就知道说风凉话。”颜芷蕊没好气道。 对于姐夫离开的事请,颜芷蕊很是不愉快,毕竟老姐还有两个多月就生了,而此行到海州城,阻挡李岱,至少也要耗费三五个月时间,也就是说,老姐直到生孩子,都见不到姐夫一面,这让老姐多伤心啊。 故此,颜芷蕊把心中的不满,全部怪在了武飞虎等人身上,这让他们好一阵郁闷。 越侯生突然苦笑一声,道:“颜二小姐此言有理,但二小姐似乎也高看我等了,颜元帅统兵能力何等厉害,十万大军在她手里,也就是和千八百人似的,而战力却是好几倍,若换了我等上阵统领,十万,光想着就令人头疼,这要让多少投入战场,安置何种兵马,又分兵多少几路进攻或退守,这些战略问题,看起来简单,实则困难无比啊,而二小姐也身为颜家人,难道一点也没有接触这些?” 颜芷蕊闻言,顿时脸红无比,让她带着一伙人冲锋陷阵,那是轻而易举,不就是杀过去杀回来吗,有多难啊,但要未战先布局,想出战略,两军交战时还要布置什么战阵,又要让什么兵先上,又用什么办法控制敌军,这些颜芷蕊可一点也不知道啊! “你懂什么,我弟,我弟他更不如我了!”颜芷蕊最后居然把颜向荣给拉下水,这让众人好生无语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05.第705章多事之秋 鄢国历天玉二年,七月初秋,自大齐汴梁皇宫夺帝一事,只差一个月便满七年,也是东齐自立的整整六年,便被鄢国、蒙古、后梁给彻底分割。 鄢国夺回青州两郡,徐州六郡,而蒙古占据青州五郡,后梁越王李岱占据徐州两郡,三方势力汇聚于此,即将展开最后一场生死较量。 胜者为王,自古如此,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只要你赢了,那么一切都可以忽略。 “蒙古铁骑横踏青州,留给百姓的只有血与火,而我们要做的便是阻止,阻挡这帮野蛮人的入侵,还我汉人江山!” 密州军营校场之上,许高才手持长剑,朝北一指,顿时,数万将士无比振臂高呼! 大西北,茫茫黄沙中,一匹单骑快速奔驰,当他翻过一座黄土坡后,一扫下方望不到边际的人影,大喝一声“驾”,便火速冲入密集的人流中。 颜向荣顶着狂风沙尘,冲入一处帐篷中,只看了帐篷内的一名女官一眼,便感觉小心肝如脱缰的野马,狂奔不止。 能让颜向荣佩服的人,这世上也不过十来个,而女人更是寥寥无几,除了他大姐,他还从未佩服过什么女子,而对于大姐,颜向荣感觉佩服还在少,更多的是畏惧!可眼前这个女人,却让他打心里的敬佩!甚至还多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 “军师,探察好了,前方十里没有岗哨,再过去三里便有二十多处岗哨,隐秘的也不知还有多少!” “在这天气下,只要趴在地上不足一炷香时间,便要被黄沙掩盖,无需探测隐秘岗哨,直接逼近瓜州,在距离瓜州十里之处,右翼行军三里引敌至此,无论人马来了多少,尽数杀之。” 楚苓君吩咐完,转头看着另一名将领道:“林将军速去敦煌找钟将军,让他放出探子,一旦听到瓜州暴雷惊天,务必叫他出兵伐蒙!” “遵命!” 楚苓君收回目光,淡淡道:“忽必烈想以静制动,我偏不给他这个机会,颜将军,你可敢打响这场仗的枪声!” “有何不敢!”颜向荣挺胸抬头道。 “那好,你先率五千兵马,先南后北,转道攻打瓜州,不要赢,只要让他们知道有人打过来就行了!” “末将遵命!” 颜向荣双手抱拳,躬身而退。 “军师这次主动出兵,可有几成把握将鞑子赶出玉门关?”楚苓君一旁,一名身着紫色官袍,头戴二品乌纱帽的青年,起身问道。 “文大人直到现在,也信不过小女子吗?”楚苓君转头看着青年道。 若是沈玉嘉在这里,肯定要大吃一惊了,本来在朝廷里当差的好哥们,文天祥居然跑到这大西北了凑热闹,可见就算时代不同,这性格似乎也没改变多少啊。 文天祥摇摇头道:“军师深的颜元帅和皇父推崇,本官自然信任,此番来此,本是虚心求教,我不会参与军师任何决策,只是有些不明,军师为何让颜将军先南后北,绕道攻打瓜州?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非也,文大人有所不知,忽必烈驻留瓜州长达几年,早已是兵强马壮,加之皇父密探所取情报,哈密大肆造枪,忽必烈的兵马战力岂敢小视,我等清楚,那敦煌钟将军岂会不知,此人龟缩如此久,若无叛变之心,必是胆小如鼠,无论哪者,这一战都能看出所以然来!” “这……” 听了楚苓君解释,文天祥瞬间明白,这丫的是要狠狠的坑一把钟将军啊,这简直和沈玉嘉如出一辙,坑人专业户!让文天祥好一阵郁闷。 就在东北和西北抗蒙战事彻底打响之际,此时的徐州东海郡,海州城外,一辆马车缓缓行入。 这一次沈玉嘉出来,是格外小心,临时改变了许多路线,弄的本来五六天就能到,非被他整出了十天,搞的徐崇收到消息时,是吓得一蹦而起,急忙冲出军营,往海州城赶去。 “唉吆,我说皇父大人啊,你也太能折腾了,早就受到你来的消息,可偏偏过去四五天还没到,吓得末将都以为你在半道给人劫了呢,又有为此事少有人知,末将也不好让人搜查啊!”徐崇一脸郁闷的诉苦道。 沈玉嘉坐在衙门后院一处待客厅里,笑看徐崇和如今的海州城暂任知府闻单,道:“劳你们费心了,此行很安全,并未遇到贼子,如今李岱那边情况如何了?” “李岱在攻打完广陵郡北部一些城池后,便回退了淮阴,他虽然拥兵五万,但我们这段时间也招手了不少新兵,除了几处城池的守军和沿海防军,光是这海州城,便有近万兵马,而且宿豫也有从许昌调配过来的一万兵马驻守,两地正好成夹击之势,虎视淮阴,料想李岱也不敢冒然进攻一处,而兵分两路对而他现在的情况来说太过冒险!末将猜测没有半年时间他们应该不敢打过来。”徐崇一一回道。 “兵行险招,那一步不是在冒险,不过李岱也算精明,没有被诱惑冲昏头脑,他驻守淮阴看似不敢冒险,实则他是在等更大的好处!不想把手里的筹码一次用完而已。” 听沈玉嘉这话,徐崇愣了愣,一旁的闻单却是点点头道:“李岱把扬州近半兵力集中到广陵郡,意思在明显不过了,他想和蒙古分吞天下,只是不知道他能得到多少!” “一点也别想得到!”沈玉嘉冷笑道。 “若李岱能得到长江以南的三州之地,未尝不可用来抗衡蒙古,以蒙古不善水战的弱点,或许没有几十年,他们对李岱是无计可施了。”徐崇猜测道。 “如果他的野心止于此,那他早应该投降啊!”沈玉嘉摇头道。 “没错,李岱野心勃勃,断不会为了三州之地,就坚持到现在,定然还有其他图谋!”闻单点头道。 沈玉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放杯淡笑道:“他能干什么,无非是想夺回梁州,因为只有那里他才能说上话,才能有更多的人帮助他,而欲多梁州,先取荆州,可荆州贺涛这家伙太精明,一味的保全自己,弄得现在李岱对荆州毫无对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梁州被我们鄢国攻下了!” 说到这,沈玉嘉停顿了片刻,又道:“而要对付蒙古,除了兵强马壮,火枪是必不可少的,如果他能夺回梁州,北上可取雍州,也可一举灭了大鄢,这如意算盘虽然不错,可是这算盘子是死的!” “皇父所言极是,当初火枪问世,不知有多少人把目光看向了雍州,甚至还连手抗衡我等,好在当时有蒙古帮助,但我们也算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啊!”闻单苦笑道。 “李岱肯定秘密派人和青州的伯颜联系,想办法把他给断了!”沈玉嘉突然说道。 “这些其实我们一直在做,并且还抓住了不少,可惜这帮人生性顽固,临时也要把书信这类东西给毁了,让我们是白忙活了好久啊!”徐崇摇头叹道。 “也不算是白芒,至少能拖延他出兵的时间,继续放出探子,凡事从广陵郡过来的,全部排查,若有可疑之人,也不用杀死,关起来即可,反正我们要的是时间!” “末将遵命。”徐崇说完,便快速离去安排人手。 “皇父这一次过来,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些小事吧!”闻单待徐崇离开后,淡然一笑道。 “嗯,我怀疑李岱要派水军攻打东海岛!” 听沈玉嘉这话,闻单先是一愣,而后大皱眉头道:“攻打东海岛!这未免有些困难了,因为据我所知,李岱这些年一直在稳固扬州势力,军事方面也都是防止荆州和东齐,训练的水军也都是内陆一带,并没有在沿海建军,而若他们把内陆的船只派到沿海,我等岂会收不到半点消息呢?” “你只是注意了扬州,可有注意到扬州海外的一处大岛!” “大岛?……皇父说的是夷州郡!” “嗯?不是被隋朝改名琉球了吗?怎么又被改回去了,算了,反正没错就是了,以后还叫台湾呢。”沈玉嘉淡笑一句道。 闻单却是完全没笑意,如果沈玉嘉所言属实,那情况可就不妙了。 虽然夷州是一个岛屿,但是极大,要培育上万兵卒也不难,而且岛上将士又常年和海盗倭寇交战,是极为精通水战,可以说是以前大齐水军最强的一支! 不过大齐分裂后,他们也独立了,以前的夷州郡郡守“高奉”如今也算是一方势力土霸主,以他坐拥夷州两万水军的势力,应该不会臣服李岱才是啊。 “虽然不知道李岱会许诺他什么好处,但夷州的确是一个隐患,不得不防!”沈玉嘉提醒道。 “皇父说得对,如果高奉真有和我们做对的决心,怕是东海岛要危险了!” “可惜扬州南部的情况我们探测不到,不知道高奉有没有出兵,而这一路沿海,也被李岱给占领了,只要他不告诉我们,想来也只能等到我们看到高奉的水军杀到门前,才醒悟了!”沈玉嘉暗叹道。 “咳,又是一个多事之秋啊!”闻单也是颇为感慨的叹道。 当年大齐夺帝一事,便是在秋天,引发了李晔叛变,大军逼近豫州。 而那赵家堡也是在秋天攻打了汴梁,弄的豫州又乱了一整年。 而如今,似乎又要乱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06.第706章东海防线 沈玉嘉之前也完全没有吧夷州给算进来,之所以现在有此猜测,也是上次贺涛来时,算是提醒了一下。 这让沈玉嘉立即明白,李岱为何要急于攻下广陵郡了,占据沿海一路,让夷州水军偷偷上来,等到了东海郡的沿海时,他们才发现,肯定是晚了。 沈玉嘉也算经历了许多战事,对于布防也有一些心得,否则当年赵家攻打汴梁的战事,他也不可能忽悠当时的汴梁太守了。 不过在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这些小伎俩明显不够看,徐崇跟随颜芷绮长达五年,很是精通防守,用不着沈玉嘉去提醒了。 但徐崇另一方面也要时常赶往东海岛巡查,整的他都快成为如今鄢国最忙的大忙人了。 但很明显,他还没有沈玉嘉忙啊,能把怀孕七月的老婆丢在外乡而不顾,跑到这里来参合战事,光这一点也足矣表明他有多忙了。 不是沈玉嘉对徐崇不放心,也不是他认为自己过来就能真的改变战局,而是他不来,颜芷绮便要来! 虽然颜芷绮表面上不承认,可心里的确是很信任沈玉嘉,甚至都有些到了盲目的程度了! 这也怪不得她能这样想,毕竟从她到幽州参战开始,利用沈玉嘉给她的小本子,抵挡了蒙古铁骑的步法,此后还有祁山关的坚守十日,这是完成出乎她预料的,以至于她竟然要直接献身了! 后来的事情,太多太多是沈玉嘉在帮助她,一点点信任的建议,至今,会盲目也不奇怪了。 这或许也是每个女人内心深处的渴望,渴望自己的丈夫有令人无法匹敌本事,无关大小,只希望他能有一方面做到极致,就算不是顶天立地,也要足够支撑一个家! 沈玉嘉的确就是在支撑他的家,只是他这个家似乎大了点! 带着赵穆四处巡查了一天的沈玉嘉,回到府中第一件事便是洗洗就睡。 虽然巡查不要劳作,不要费力,可真是很耗费精神啊,四处寻找隐患,四处思考敌军来时,会往那一路进攻等等,的确很费神。 一连视察三天,沈玉嘉也就提了提一些小意见,并没有大规模改动的意思。 “皇父,昨天又抓到五名探子,你去不去看看?”一名徐崇安排的护卫禀报沈玉嘉道。 “今天就不去了,我还去一趟东海岛。” 对于这些探子的事请,沈玉嘉起初还有一些心思想要从他们口里得到情报,可是这帮丫的嘴太硬,死活撬不开,一连三天,那些探子除了被打时,会“哼哼呀呀”的叫唤外,平日里半个字也不吐,让沈玉嘉本想套套话的想法,也彻底落空了,故此也干脆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海州城距离东海岛很近,出城走出二十里,便能看到海面,而东海岛距离陆地也不远,两者都能望得到。 这东海岛可是有传闻那是孙猴子的老家花果山,有又说是蓬莱,甚至瀛洲,又叫东瀛,以至于许多人误会倭国在东瀛,其实这些说法都不对,但也都对,只是很乱罢了,这时候内陆的人少有闲情到此,又如何知道这边的情况呢,都是凭自己猜测而已。 不过不可否认,东海岛自古就是水军重防之处,防止倭寇和海盗登岸抢劫沿海村落和小镇,本来这应该是极为受到重视才对,可却被东齐弄的乱七八糟,以前这里驻守的水军,也被派到西边对抗鄢国了。 这或许也是陆游光有意为之,毕竟在庞炳建立东营后的第三年,便不在理会朝中事情了,放手交给陆游光。 故此,东海岛防线是极近崩溃,导致近年海盗猖獗,倭寇肆掠。 而徐崇也才接任了东海郡郡守一职,布防没多久,好几次都遇到麻烦,短短两个月里,就和海盗倭寇打了十几次小战,可见因为东齐的腐败,弄的这沿海一带有多悲催了。 东海岛,其实也可以成为连岛,这和沈玉嘉印象中的连云港有些相同,却很多又不同,因为海对岸的岛屿似乎有点多,而且偏不大,靠近大陆的岛上诸多岗哨隐约可见,不过却没见他的热气球。 一路乘船到了最大的水军营地,也是一处最大的岛屿,徐崇也已经收到消息,前来接引。 “这些年,东齐疏忽沿海防事,导致许多渔村和小镇的百姓苦不堪言,有能力的直接搬走了,能力的老弱妇孺是得过且过,能撑一天是一天,而更多的却是随和海盗,四处为患啊。”徐崇一边走,一边和沈玉嘉讲解道。 “那这海盗的老巢干嘛不端了?”沈玉嘉皱眉道。 “谈何容易啊,就算晴空万里,要在这一望无际的海面找到海盗老巢,就是痴人说梦了,更别提他们都是趁着大雾,或者下雨时,突然来犯,而且一触即收,很是滑头!” 沈玉嘉点点头,别说这时候了,就算他上辈子,那高科技的时代,不是也出现了什么索马里吗,这些海盗对于一个大国而言,虽然不是一个大麻烦,却是如苍蝇一样,让人头疼。 沈玉嘉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和很多人相同,只是人家不是对海盗,而是对他这个人! 凡是和沈玉嘉交过手的人,没人不对反厌烦的,如果海盗是苍蝇,这家伙绝对是苍蝇的祖宗了! “东海连岛的防线还有多久能布置完?”沈玉嘉忽然又问道。 “这个……说来惭愧,末将对于海战简直就是门外汉啊,这不同于我们在内陆的水军作战,情况不对还可以及时靠岸,弃船逃离,但这海战,一旦出船,船便是性命,根本离不得啊!而对于岛屿防线,末将还是和一位柴将军商讨出来的,现在皇父可要去看看?” “当然。” 沈玉嘉也不懂岛屿防线,只是一看看,只是想看看这个和徐崇一起布防的柴将军。 这片岛屿,只要岛屿规模能建营的,都见了营地,有些营地的士卒不过三五百,有些则是上千人,而沈玉嘉到的这处营地,足有两千之众,此刻都在海边苦练,意图找点能派上用场。 但这水军其实一两年就能练出来的,无论那种事军,都需要实战的积累,时间的沉淀,才可打造出一支精良的部队。 当沈玉嘉进入营地的主帐后,立即发现里面已经围着好几个将领,个个眉头紧锁的商讨着什么。 第三卷烽火狼烟707.第707章水军诸将 “啊,是徐将军来了,将军来的正好,我等正在争论,是先从北至南布防呢,还是先由南至北,末将提议是想要两点齐攻,先从南北后到东面,但极为将军都不赞同,郑将军提议先由北面开始,集中兵力过去,以防蒙古偷袭,而乔将军是想要先把兵力集中南部,防止海盗继续祸乱沿海渔村和小镇。”当沈玉嘉和徐崇进入主帐后,一位将军算先发现徐崇,面带为难之色的说道。 四周人闻言,也纷纷转身望去,一时间,纷纷攘攘,似乎各自都有自己的看法,谁也不服谁。 “蒙古不善水战,只要安排探子,监视北面海面即可,而应当把重兵把守在南面,如若继续被海盗肆掠,先不说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就是我们手底下的兄弟,也要对我等极度不满。”一名面白长脸的瘦高将领冷哼道。 “南面防线不可忽略,但北面也不可小视,虽然蒙军不善水战,可要知道他们若突然袭来,等探子发现时,你就能保证有充足的时间布防?而南面虽然海盗猖獗,但实力普遍不强,只要安排十艘战船即可吓退,又何必大费周章调兵布防呢。”另一方身材矮胖,面色黝黑的长髯将军也是冷哼一声道。 “只要布置妥当,又何惧时间不够回守北面呢。” “那这时间你需要几个时辰集中起来?还是一批批过去逐一送死啊?” “几个时辰!送死?哼,你未免太小看我的水军了,若本将军着手防事,以手里的精锐,由南至北不过一个时辰即可回防,就算被蒙古夺下几处小岛,本将军也能顷刻间打回来,又有何担忧呢?”高瘦将军冷笑道。 “一个时辰,哈哈,你这南防线,莫非只在这附近转悠?”矮胖将领讽刺道。 高瘦将军闻听此言是勃然大怒,正要辩解,突然徐崇开口道:“好了,都别吵了,想让皇父看笑话吗?” 一听徐崇这话,营帐众人都是一愣,旋即才注意到徐崇身边的青年,在一联想徐崇的话,都是大吃一惊,却又有些不敢确定。 “皇父?莫非就是这位……”高瘦将军本想指着沈玉嘉,可考虑到似乎这一指极为不妥,便只是把目光望去问道。 “嗯。” 徐崇淡然的应了一声,旋即看着沈玉嘉笑道:“皇父,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高瘦将军是乔烨乔将军,曾统领颍川郡水军和东齐大战,最后因粮草告急,不败而退。” “末将乔烨,拜见皇父!”高瘦将军乔烨抱拳道。 沈玉嘉拱手一礼,而徐崇一笑,指着矮胖将领又道:“这位将军乃是前清河郡水军统领郑朋兴!” “末将郑朋兴,拜见皇父!”郑朋兴瓮声瓮气道。 沈玉嘉也朝他拱手一礼,便把目光看向了其他极为将军,待徐崇一一介绍完,沈玉嘉心里很不好意思的想到一句:“前面极为将军叫什么了?” 但他也不好问,只是和大家一一施礼过后,便面带微笑的看着众人。 瞧着这皇父居然如此客气,让他们心里好一阵郁闷,不明白这家伙是真客套,还是一只笑面虎? “大家都这样看着我干什么?都继续忙吧,我只是过来看看而已,这布防我也不懂。”沈玉嘉又是客气一笑道。 听他这话,众人才大松一口气,但也没之前争论得激烈了,都是收敛不少的继续辩论南北问题。 “不是还有一位柴将军吗?”沈玉嘉突然凑近徐崇光道。 “哦,皇父不说末将差点忘了。” 徐崇说着,便随口问道:“柴将军现在在何处?” “柴景那小子几天都没过来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啊?徐将军不妨去问问巡卫吧。”郑朋兴说完,便继续和乔烨争论南北。 徐崇苦笑一声,看了沈玉嘉一眼,沈玉嘉则是笑道:“走吧,去看看。” “嗯,皇父随我来。” 徐崇虽然不知道皇父为什么不参与争论,以他的身份,只要一句话,这帮人立即的停止讨论了,又何必浪费时间在这里吵个没完呢。 走出主帐,询问了几个巡逻卫兵,得知了柴景在何处后,这才一路离开军营,直到海边,才发现一片训练将士的海滩上,一个头戴斗笠的青年,手持令旗挥动不止。 随着青年手中令旗挥动,训练将士时而沿海狂奔,时而冲入海中狂游,时而又回到岸滩两两对练。 “皇父,他便是柴景了!”徐崇提醒道。 沈玉嘉点点头,和徐崇一起走过去。 “柴将军为何不到主帐商讨布防一事呢?”徐崇算先开口道。 柴景闻言,回头目光只是扫了沈玉嘉一下,便看着徐崇道:“有哪闲情,不如加强训练。” 沈玉嘉看着眼前这个青年,和之前的乔烨与郑朋兴相比,这个将军很是年轻,长得是眉清目秀,英俊挺拔,而且比自己都要小几岁,很难想像他是立了什么功,才能当上一方水军统领的。 一个将军,至少能统领三营,一营在这世界足有千人之多,营首便是校尉,平日里,别说将军了,能做到一个校尉都是万份困难的事请,但战乱之年可不同了,想当初沈玉嘉不是也轻而易举的在李毅德手下成为一个副尉吗,虽然说是副的,其实做的事情可是正牌,而正牌的童四海也是处处听他号令。 后来更是因为他,一举攻陷南昌城楼,破格直接提拔为将军,统领三营,攻打余杭郡,若不是年纪还太嫩了,难以服众,或许这余杭郡郡守一职,非它莫属了! “相比这位便是皇父大人了吧,末将参见皇父。”柴景不冷不热的朝着沈玉嘉抱拳道。 “嗯,你忙你的吧。”沈玉嘉淡笑道。 此话让柴景一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向来不受人待见,若非自己真有几分本事,恐怕早就被那些将军挤兑下去了。 这种谁也不买账的脾气,是上位者最不愿意见到的,而这皇父居然好不生气,这让柴景不由多看了沈玉嘉一眼。 “怎么了?柴将军不继续练兵吗?不用顾忌我,我只是来看看,等你练完兵我们再谈。” “那……末将就斗胆了。” 柴景再次一抱拳,转身就挥动令旗,顿时,那些因为他们谈话,得到小休的将士一个个再次奔跑对练起来。 沈玉嘉叫着徐崇退到后方,开口问道:“这柴景似乎很年轻啊。” “是啊,柴景今年还不到二十呢!” “哦,十九岁的将军,这能力肯定不一般了。”沈玉嘉笑道。 “皇父说的极是,柴景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皇父有所不知,他的官位不是立功而来,而是颜元帅亲点的!” “啥?”沈玉嘉闻言一愣,心里突然莫名的生出一股耐人寻味的感觉。 “柴将军本是徐州牧柴文曜之孙,当年庞炳试图说服柴文曜,让其投靠于他,可柴文曜没有同意,但不久之后便惨死归家途中,不过柴家和皇父的沈家、梁州李家、荆州贺家不同,并非是世袭的,故此就算柴文曜死后,他的子嗣也无法成为徐州牧,但庞炳联合许多大臣,共保柴文曜之子柴松上位,后徐州也就同等与落入了庞炳之手!”徐崇说到最后,不由悠然一叹。 沈玉嘉很明白,大齐以前的九州,也并非是每个州牧都是世袭的,只有雍州、梁州与荆州三处而已,而且以前还是只有两处,沈家算是半路出家,到了沈玉嘉老爹沈傅这里,才坐上了州牧一职,但也不是世袭的,只是他们在雍州已经根深蒂固,几任州牧过来,都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只好忍气吞声的任完职,告老还乡了,而这最后,沈家在和颜家一联婚,谁能撼动? 只是谁也没料到,天下乱得如此突然,如此快,让沈傅都不知道,从何抉择?是跟着李晔一起反?还是帮助大齐夺回江山,最后靠着免死金牌继续做土霸主? 从现状来看,沈傅明显是选择了后者,这让沈玉嘉和欣慰。 而这柴景,身为柴松之子,柴文曜之孙,他的处境很尴尬。 因为柴文曜致死不降庞炳,而柴松等老爹一死,上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秘密和庞炳勾肩搭背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最后自己居然死在了陆游光手里! 沈玉嘉又从徐崇口中得知,柴家虽然没被灭门,但也差不多了,除了柴景,他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妹妹,在柴家忠仆的拼死保护下,逃过东营的追杀,被当年还在邺城逗留的颜芷绮所救,正巧颜芷绮和楚苓君商讨完大事,要训练水军,便将此子安排到了水军里。 不过让沈玉嘉意外的是,这家伙还跟在宁丑身边学习一段时间,不知宁丑被颜芷绮灭了后,他会有什么心情? 直到一个时辰后,柴景才转身来到沈玉嘉面前,抱拳道:“皇父可有什么要指点的?” “指点说不上,只是好奇,柴将军为什么不去商讨布防一事,莫非真是感觉在浪费时间?”沈玉嘉好奇道。 “不,末将只是感觉人多口杂,方式不一,在争论也没有结果,故此才来此地练兵。”柴景是毫无顾忌的说道。 “可是这也等于在浪费时间啊!” 一听沈玉嘉这话,柴景双眉一挑,有些怒意,但没发作,只是不冷不热道:“难在皇父看来,怎么才算不浪费时间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708.第708章人际关系最重要 沈玉嘉目扫岸滩休息的将士们,淡笑道:“这些将士,都是新招收的吧。” “嗯,如此才需要苦练,否则何时才能派上用场。”柴景冷冷道。 “可是训练也分集中,你全部把他结合在一起,倒是不错的想法,但这种训练法,没有一两年根本派不上用场,而蒙古或者李岱的水军随时都有可能打来,届时,你要如何应变?”沈玉嘉又是一笑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父莫非是以为我要说这话吧!” 柴景冷笑一声,又道:“本来和我徐将军已经谈好对策,可是这那几位将军来到后,东改西换,早已是面目全非,而我因为年龄,根本插不上话,既然如此,我的对策又有何用地呢?” “还有这事?”沈玉嘉好奇的看向徐崇。 徐崇苦笑一声点头道:“最先过来的,的确是我和柴将军,我俩安排了两套布防线路,一套是保守,各岛建立十丈瞭台,另一套比较新颖,主要是以快船如网布下,扩散八方,全天在外探察,船与船之间能相望即可,只要一处被破,另一处立即撤回,而能看到撤回船只的其余船只,也知晓发生了什么,如此一带二,二带四,相互提心下,便知何处发现了战况,也能最快的把各处营地训练的将士集中起来,如此不浪费将士训练的时机,也可最快集中守军力量!” “不错啊,不用废话,只要看到船只突然调头或者被击沉,立即回撤,而后方的船只只要看到视线尽头的船只动向,立即明白了情况,如此把消息传回来,顶多就是半柱香时间。”沈玉嘉的确感觉这注意很不错,甚至也可以用到地面上。 “话虽如此,可是当我们尝试过后,发现有些困难,这小船随波逐流,时刻都在变化,极难控制,想了许多办法,也终不得解决之道,故此,当乔将军他们来后,便把这防线撤销了,而我等也无可奈何。”徐崇苦笑道。 沈玉嘉闻言,便看向柴景问道:“如此多天下来,你想到解决之策了吗?” 柴景闻言,俊脸一红,急急巴巴的想说什么,最终只是一叹。 “不成熟的防线,当然不能用了,方才听你说的有理,我还真当你有什么本事呢。” 被沈玉嘉这一嘲讽,柴景是气得不行,颇为恼火道:“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如何让其成熟?” “那你要怎么尝试?继续分兵出去,扩散八方,这海面如果太平倒没什么,可如果暴风雨来临,此举也全废了。” 沈玉嘉一语道破,柴景却不在乎道:“暴雨来临的确辣手,但敌军情况也一样,如果连我军都无法承受的暴雨,敌军就算能过来,他那打不了!” 沈玉嘉一笑,摇头道:“没有实际,只是空口说大话,你这套防线的确不错,可以尝试,但也仅限晴朗天气,这天有不测风云,最好还是不要太过以来,除此之外,水军训练的事请也不要就在这海滩跑来跑去,这没用,你们应该学学人家海盗是怎么打仗的,可别小看这些人,人家就那十几首船,甚至只有一两艘,也足矣把你们玩得团团转了,由此可见,你们还是不要指望以前的训练模式,而应该学学敌人的本事,等知己知彼后,才有望相处破敌之策!” 听了沈玉嘉的话,徐崇是大点其头,而柴景则是冷笑不语。 空口说大话,这皇父何尝不是如此呢,学海盗,呵呵,多么可笑的注意。 沈玉嘉看着柴景一脸不屑的样子,心里不由大为不爽,本来他还以为这柴景是一个能人呢,结果官位是他老婆给的,脾气也臭的不行,而且还是一个闭门造车的家伙,完全没有一点眼界,真不知道老婆大人为什么叫他当将军啊? 不过沈玉嘉也看出来了,这柴景的确有些优点,但其实也不算优点吧,比如他敢想,但不敢做,比如他自信,但在沈玉嘉看起来,就是自负了。 想来想去,沈玉嘉不由心里一笑,随口道:“既然柴将军感觉自己很厉害,不妨去南面沿海一带剿剿海盗。” “新兵训练不过三月,何以能……” “那给你老兵。”不等柴景说完,沈玉嘉就打断道。 “老兵不服我。”柴景这出这话后,脸上是头一次露出了无奈啊。 “你丫的也知道啊!”沈玉嘉心里暗道一句。 沈玉嘉何尝不是被很多人看不起,但他不在乎,他把他能动用的资源捋顺,在行安排,从而解决事情,绝不会去动用那些无法动用的资源,这样反而惹得一身骚,而且还被人家给笑话,何苦去找罪受呢。 但柴景明显不一样,他无法动用的,的确也不碰,但没有另寻它策,只是一味的闭门造车,这同等于逃避,和沈玉嘉上辈子刚刚受打击时,是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他能否走出来?而沈玉嘉的确是走出来了,只是出来不久,就来这里了!别提多郁闷了。 “那新老参半如何?以我的身份,他们不敢造成,你就大胆的去干吧!” 沈玉嘉可绝对不是说说啊,很快他就证明了他的话,这让柴景很是惊异,他也听说过这个人,是颜元帅的丈夫,喜欢四处插一脚,属于标准的咸吃萝卜淡操心,多管闲事的家伙。 但他不得不承认,沈玉嘉的确有点能耐,因为他很得人心,能得到很多人的信任,特别是对于追随颜元帅的将士,虽然柴景是去年才从许高才那里调配回来的,对于沈玉嘉的事请知之甚少,不过他清楚,许大人也很信任这家伙,也不知这家伙那点好啊?能让这么多人相信他,听他号令?要知道,他可没有实权啊! 实权这东西,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军中,都是极为重要的,比如沈玉嘉以前做过的翰林待诏,可是官居六品,但根本比不上一个官阶七品的知县。 可你果然说他最重要吗,但也不全然,因为无论那个世道,人际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知县能见到皇帝几次?而沈玉嘉在翰林院当了多久的闲官!见了庞隆多少次?这如果传出去,别说这些六七品的小官了,恐怕连朝廷那帮老家伙都羡慕的眼红啊! 而现在的沈玉嘉,其身份地位更加超然,这话语权比实权更牛,他要老兵跟随柴景,所有将领虽然惊异,却没有异议,因为他们可都是很清楚这位皇父的地位,你敢和他对着干,那不叫找抽,而叫找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09.第709章刁难 柴景终于明白,什么叫笑里藏刀了! 从他见到沈玉嘉开始,这个皇父都是面带微笑,那怕自己对他表面毫无恭敬,他也依旧保持笑容。 然而,等自己被他一激,答应了要去南面剿匪时,自己的恶梦也就开始了。 第一个要求,每次出动,都要坚持三天之后才能返回,否则都将怠慢军情论处。 而第二要求,除了水,什么都食物都不能带,也就是说,要活下来来,他们只能自己捕鱼吃。 第三个,不许用战船,只能用商船,这点大家都明白,是想吸引海盗靠近,但是为什么接下来的要求如此过分呢? 这第四个,也是最过分的,不许带弓弩! 打仗不带弓弩,怎么打?这还是水战,你没弓弩,未等你靠近敌船,都被射成刺猬了,还打个屁啊。 这三个要求被皇父提出来后,无论是乔烨,还是郑朋兴,都是一脸悲催的望着柴景。 柴景虽然年轻气盛,和他们这些老将格格不入,但毕竟还小嘛,而且还有一些才能,稍加打磨,日后必成大器,只是皇父也不用一下就让人家那头去撞墙吧! 不过他们也听闻了,不久前皇父去见这小子时,这小子居然没有给皇父什么好脸色看! 皇父是什么人啊?别看他细皮嫩肉的,小白脸一枚,这厮心黑着呢! 悄悄人家李毅德,咋死的?炸死的呗,被谁炸的!除了皇父还能有谁? 看看人家庞昂,咋死的?活活被他打死的。 还有赵家,咋灭亡的?还不是因为他一把火,把人家十万车粮草全烧了,逼得人家只能四处劫掠,赵慎更是因为一个天眼,是吃不下睡不着,最后弃城而逃,结果还是被天眼一路盯着,直到被剿灭在山脚。 也不瞅瞅你自己几斤几两,居然不买皇父的账,活该有此一劫啊! 乔烨和郑朋兴十分同情的拍拍柴景肩膀,都安慰一句:“去吧,小心点!” 去!说来简单,怎么去啊? 你当这是出船游玩,闲暇时钓钓鱼,游游水,美美享受一番? 屁!这他娘的就是去送死啊! “你不是要证明吗,去吧。”沈玉嘉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着沈玉嘉毫无表情的脸,柴景心下大怒,哼了一声道:“好,我去!” 柴景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走出主帐。 乔烨和郑朋兴相视一眼,都不由摇头一叹,纷纷和皇父告退,立即追上柴景,替他安排一些精锐。 虽说皇父让柴景带着半老半新的将士出海,有一半是他们两人军营里挑选出来的,但他们也没有恼怒,反而挑选老兵中的精锐跟随柴景,甚至还安排了两名参谋辅佐,以防真出事。 “皇父,您这样不会害了柴将军吧。”徐崇有些过意不去道。 “害,非也,咱这是帮他破茧重生呢!” “哈?破茧重生?”徐崇更加郁闷了。 “放心吧,海盗与敌军不同,他们要的是货物,无论是商船还是战船,船上必然有粮草和物品,无论是船只、钱财、粮草,还是兵器甲胄,都是海盗最喜欢的,如此一来,他们断然不会用火攻,而船只本就是挡箭牌,只要躲在船舱里不出,海盗怎么射死他们?如此一来,唯有两船靠拢,近战决胜了!” “皇父所言不假,但近战凶险也极大啊,况且还不让他们带粮食出海,这一天也就罢了,三天下来必然饿的面黄肌瘦,如何还有力气灭敌啊!” “徐将军打过猎吗?”沈玉嘉突然问道。 “当然打过,不过最近的也是两年前,和颜元帅在邙山狩猎。” “靠,这丫的打猎不叫我!”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表面上是不动神色的说道:“那是吃饱的猛虎可怕,还是饿狼群可怕?” “当然和饿狼了,这老虎虽猛,可吃饱后只要只要看到我们,立即逃穿,而饿狼群可就不同了,看到我们后,一个个如疯野似的扑过来,皇……。” 徐崇刚说到这,突然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皇父你可真够黑心啊!” “嗯?” “啊不!” 瞧见沈玉嘉双眉一挑,徐崇立即改口道:“那啥,皇父是想让柴景夺了海盗的粮草补给吧!” “嗯,但能不能胜,也要看他的能力了!” 徐崇点点头道:“柴景在河内水军苦练三年,其中大小战事也参与了几次,而且都胜了,这不是他手下的将士有多厉害,也不是敌军太弱,全因为他的一股冲劲,可以鼓动将士随他拼杀,希望这次出去,能传回来好消息。” “消息是好是坏,占且不论,不过这第一次出去,必然是空手而归了。” “哦,这么说?”徐崇有些疑惑道。 “你当海盗都是傻子啊,没收到一点风声就乱下手!呵呵,这帮家伙可精着呢,寻常伎俩对他们没用,否则也不能在这地方兴风作浪好几年,也没被剿灭了。” “其实剿灭倒是不少,只是有一路海盗的确十分精明。” “你说的是黑旗船!” “皇父也知道?”徐崇有些惊讶道。 “嗯,从闻单那里得知了,这一路最强的海盗头子,便是黑旗王,而且已经在这一带已经逍遥法外十多年,之前大齐国富盛强时,也没把他怎么着,现在更难剿灭了,也不知他的实力强大到何等地步,不过海盗毕竟是海盗,做的事情始终见不得光,强不到那里去,我此番来此的主要目的,也是要灭了这厮!” “灭了黑旗!这恐怕……” “也不一定要灭,如若他能归属我大鄢,留他一条狗命又如何,但他还敢和我做对,在困难也要灭了,这人留不得,而且必须把他的人招纳到军中,增强我军实力!” “皇父居然还打着这等如意算盘,如若真能收服了黑旗的部下,的确能让水军强大很多啊,特别是他们对于东海的情况十分了解,如能稍加利用,北可抗蒙,南可平梁啊!” “嗯,所以这次我等一定要将其收服了!” 沈玉嘉说起,起身又道:“准备两套小兵衣服,我和赵穆要跟过去看看情况。” “啊!” 徐崇闻言是大吃一惊。 “别发呆了,快点。” 早闻皇父有微服私查的喜好,如此听来,果真如此啊,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他查过? 徐崇想到此,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但还是极快的命人送来两套衣服。 准备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最适合扬帆的日子。 十艘承载了百人的商船,向着南面进发。 今日微风,船行不快,而为了节省力气,柴景并没让将士收帆划船,而是慢慢顺风而走。 最后的一艘船上,沈玉嘉打了一个饱嗝,拍拍肚子回味无穷的笑道:“这一顿后,不知下一顿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既然大人知道,何不偷偷藏点粮食啊。”赵穆没好气道。 对于沈玉嘉的刁钻,赵穆也是见怪不怪了,但大人做的一切,都是深思熟虑了,对此他根本不用担心。 “那多寒颤人啊。”沈玉嘉摇头笑道。 不过半天后,沈玉嘉就郁闷了,因为他不想寒颤人家,吃独食,可谁知道,这些将士个个都藏着不少干粮在身上! 如此,可算是把沈玉嘉气得不轻啊,无奈之下,只要拿起早已准备好的鱼竿钓鱼了。 可钓了半天,依然没钓上来,最后还是一个老兵见沈玉嘉和赵穆这两个新兵蛋子十分可怜,施舍了一点干粮给他们,最后还提醒一句:“小兄弟,以后学精点,不要上面说什么,你就做什么,要分清情况,对于这等绝粮的无礼要求,表面上同意一下就行了,私下偷偷藏着点,懂不!” “那我可真要多谢你了!”沈玉嘉瞪眼道。 “客气啥,以后有你学的呢!好好加油吧。” “……” 直到晚上,船才抛锚停下,许多将士都下海捕鱼,可收成却不咋滴,有些人还是第一次出海,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捕鱼,这海水可深着呢,而且似乎还有许多能要人命的玩意,万不可马虎啊! 又不懂的,自然也就有懂得,一些老兵是乘小船游出很远,撒网捕鱼,最后是满载而归。 这些老兵都是乔烨和郑朋兴挑选出来帮助柴景的,以前就是这附近的渔夫,因为海盗猖獗,故此不敢继续下海,为了养家糊口,于是从了军,最后几番周折,才归降了大鄢。 这海鱼品种繁多,吃法也挺有讲究,在一些老兵的指点下,将士们总算是尝到一顿鲜美无比的海鲜大餐了,并且把吃不完的剖腹清肠,直接凉在甲板上,任其风干。 也就在这里有这待遇,如果到了大西北,只有和西北方了。 但沈玉嘉也是很清楚这点,故此才提出这个建议,让新兵能多学学一门就地取材的本事,以防万一。 一连三天,十艘商船都在东海一带瞎转悠,虽不是顿顿可以吃饱,但好歹没被饿死,而三天后,十艘商船也顺利回到了军营。 一趟无果,柴景不仅没有松口气,反而有些不爽,因为他发现,就算没粮草,只要有淡水,靠着吃海鱼,的确死不了人,只是让他疑惑,为什么一个海盗的身影都没发现呢? “这一趟辛苦你了,下一趟可以走远点,给你五天时间!”沈玉嘉是提早回到主帐里,换好行装,待柴景来后,吩咐一句让柴景几乎要吐血的话后,便目送柴景愤然离去,自己有换了行装,跟着混到水军中。 第三卷烽火狼烟710.第710章黑旗王 黄海,达山岛,这座方圆不足一里的小岛边,正有两艘大船停靠,这一艘船通体黄木,油光曾亮,船上旗杆招展,旗中书写了一个斗大的“商”字。 而另一手船,比较古旧,有些发黑,而且旗杆也都是黑旗,没有任何字迹。 如果东海和黄海、渤海一路的海商在看到这艘黑旗船,必然是吓得屁滚尿流,连逃跑都忘记了。 “黑旗王,你莫非还不知道,如今的东海郡已经在鄢国手中,你还敢如此靠近此地,不怕被鄢国水军包围吗?”从商船下来的一个中年儒生,在扫了一眼从黑旗船下来的为首光头黑大个后,皱眉道。 如果沈玉嘉在这,必然要惊愕的叫上一句:“这不是鲁大军师吗,什么风你把吹到这儿来了?” “鲁大人,此言差……等等!” 这黑大个话说到一半,突然朝中年儒生挥挥手,表情狰狞了许久,突然如浴春风般,一脸神清气爽的长出一口气,正要开口,突然,一旁的中年儒生一行人,个个都是大皱眉头,捏住鼻子连退数步。 “你娘的,在茅房没闻过啊,有什么好躲的。” 闻听黑大个这话,儒生差点要吐血,茅房固然臭,可一他这等身份的人,所用的茅房岂会有多臭,而这黑大个一个屁,足矣能熏死人了,他如何能承受。 “好了,闲话休提,这次的大买卖,你到底做不做?”儒生冷哼道。 “做,怎么不做,不过老子要加价!” “加价,你都加了六次了,还要加!”儒生闻言双眼一瞪,有些动怒道。 “你们做的,可是天下最大买卖,老子多加几次钱,算个鸟事啊。”黑大个大笑道。 “可你也应该明白适可而止,不要过于贪婪,否则把大将军逼急了,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老子怕个鸟,别瞎扯淡,一百万两黄金,不答应就滚回去。” “什么,一百万两,还是黄金!你怎么不去抢!” “嘿,你咱知道,老子就是抢!来人啊,给老子把他们拿下!” “你敢!” 儒生听到这话后,顿时勃然大怒。 “嘿嘿,开玩笑的,鲁大人何须这般惊慌啊。” 黑大个说完,转身从两名属下手里各接过一板斧,手提两大斧冷冷看着中年儒生道:“鲁盛,爷给你一次机会,如果鞑子不给老子百万两黄金,你小命也就搁在这了!” “你什么意思?”面对这黑大个一下一个转变,鲁盛突然察觉到了一丝危机。 “没啥,就是绑了你们,逼鞑子拿钱来赎,只要鞑子肯给钱,老子不仅可以放了你,还把买卖一起做了,但是如果他们不给,哼哼!你知道后果。” 一听这话,鲁盛急了,正要开口,突然,四周杀声打起,黑旗船一下子跳出数百人扑向他的商船。 这次因为要和黑旗王在这险地谈买卖,鲁盛不敢多带人手,一方水军怀疑,可他没想到,这黑旗王居然要黑他! 他这样做,不怕伯颜大将军怪罪他吗? “是不是在想老子为什么不怕伯颜那厮?” “你……你怎么知道?”鲁盛惊愕道。 “瞧你这一脸蠢鸟样,能瞒得了谁啊。” 黑大个哈哈一笑,又道:“你当你什么那条鸟啊,凤凰吗!爷呸,就为了你,那鞑子敢和老子对着干!就算对着干,他干的过老子,就算干的过老子,他能抓得到老子!” 黑大个一脸自得说吧,目扫已经开始收拾残局的属下,喝道:“小的们,开这商船到崂山,放他一鸟人回去报信。” “是大王!” 几十个海盗立即把商船里的死伤众人给清理出来,留一个健全怕死家伙,便欲开船离去。 可突然间,一手小船快熟行来,还没靠岸,就惊叫连连起来。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有十艘大船过来了!” “什么?难道又是鄢国水军那帮傻鸟?”黑大个挑眉道。 “禀报大王,的确是他们,这帮家伙这十来天都出现过几次了,还真当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水军假扮的,想引我们上钩啊。” “这水军开着商船出海捕鱼,他娘的,这帮家伙究竟要干什么啊?” 黑大个一拍油光曾亮的黑脑袋,旋即又是满脸狰狞,过了半响后又是舒爽的长出一口气,顿时,几个属下瞬间都屏住呼吸,表面是不动神色,甚至还有故作享受的。 跟随黑旗王久了,兄弟们都知道大王的脾气,他放屁可以,你但你不能躲,更不能破口大骂,否则就如这鲁盛一样,本来要来谈买卖,结果落得阶下囚的下场了! “娘的,昨天啃萝卜肯多了,不好意思啊。” 黑旗王深吸一口气,一脸陶醉的笑了一声,挥手扬起一板斧喝道:“撤!” 别看黑旗王面脸横肉,五大三粗,言谈举止更是粗俗不堪,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此人粗中有细,极为精明,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三海逍遥法外十几年,都相安无事了。 这一次,鄢国水军突然弄出十艘商船,四处瞎转悠,很明显是要用什么大动向了,不可不防,黑旗王更是不会傻到和他们硬碰,不是怕,而是没什么油水捞,去也白去。 现在他最重要的大买卖,是要和鞑子讨价还价,但他也不在乎钱多钱少,而是名气! 能从鞑子那里黑到一百万两黄金,这是何等的威风,以后传出去,在这片海域,他黑旗王的名字肯定最响亮,到时候号令五湖四海的盗匪,还不是轻而易举,犯不着现在和鄢国打起来。 “大王,不好,他们似乎发现我们了!怎么办?” 黑旗王闻言,眉头一挑道:“不用理会,快收拾一下,把这些鸟人全绑上船,快撤。” 一个时辰后,黑旗船上,一个海盗惊道:“他们还在后面追赶,怎么办?” “放心吧,他们的船跑不过我们。” “可是他们似乎有几艘去追商船了!” “啥,这可不好办啊……算了,下次在弄一个报信的回去便是,继续跑。” 面对后方商船的穷追不舍,黑旗王是满不在乎,果然,三个时辰后,他便将商船甩没影了。 但是没等他们停下休息,突然,又有人汇报,称后面的商船再次追来了! “我的娘啊,这帮家伙可真够胆大的啊,老子还不信,你敢追到老子的老巢!” 黑旗王说完,继续下令开船。 当让他十分疑惑的事请发生了,每次当他将身后商船甩没影不久,也没得到休息,对方就奇迹般的再次追上来了! 要知道,当你在大海上看不到目标后,茫茫无际,根本不知道对方逃往那里,只要稍微改变线路,必可将他们甩得远远的,然而这帮人,居然每次都能看不见后,继续追上了,让黑旗王都怀疑,难道是船上有奸细?一路往海里丢了小木块? 这种事情黑旗王遇到过几次,都被他揪出来丢进大海喂鲨鱼了。 而等他秘密派心腹调查后,却没有发现奸细,更没有什么小木块在后方海面,很明显,对方是碰运气追上来的。 “狗屁!” 听心腹说对方凭运气,黑旗王顿时啐了一口,他岂会相信这是运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今儿个都十几次了,对方还是如阴魂不散一样,紧追他不放,这要是运气,那要多好运啊? “继续跑,注意罗盘针,可千万别把他们真引到了老子的老巢里!” 黑旗王哪里知道,时代不同了,自己虽然仗着罗盘针,可以肆无忌惮的在海面游走,但对方何尝不是如此,况且现在后面的商船中,一个小卒装扮的青年手里,可有比他更加精致的罗盘针!并且,无论是这个青年,还是这一队水军的统领柴景,手里可都有一副望远镜啊! “罗盘在手,方向我有!马可波罗都还没过来,你丫的想逃过望远镜的追捕,简直是痴心妄想了!” 沈玉嘉兴奋的把握这种如怀表一样的小罗盘道。 “看看地图,现在我们到那里了?”沈玉嘉突然说道。 一旁,赵穆立即拿出一份地图,这地图也是沈玉嘉绘制,虽然只是标记了黄河一带,可路线距离都有记载,甚至几处有记载的岛屿也在其中,根据之前从达山岛一路追过来的速度和时间计算,他们应该离开东海岛二百多里了! “大人,柴将军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看来这一次他是不追上黑旗船是誓不罢休了。” “这也怪不得他,这半个月过来,遇到黑旗船已经有四次了,前几次他没望远镜,追不了,如同被人家给狠狠羞辱了一翻,上次我托人给他送一副过来,这家伙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我就料定,他定要凭此灭一搜黑旗船!” “可是如果被这黑旗船引导黑旗王的老巢,陷入困境怎么办?这大海茫茫,我们无处可逃啊!” “黑旗王手里没有望远镜,只能被我们吊打,况且这船你真认为只有这点速度吗!柴景这家伙的确有几分本事,为了追上敌船,前后改良了十几次,这船里又没有什么粮食,轻的很,而柴景这般穷追,也是想逼对方回老巢,从而知道对方的巢穴,等下次大举进攻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711.第711章阴魂不散 “大王,他们又来了!” “什么,天黑了都能找上来!” “是啊,你瞧那黑影,不是船是什么!” 黑旗王跑到船后一看,顿时大骂不止。 真是阴魂不散啊。 什么时候自己被人逼到这种地步,甩又甩不掉,打嘛,看情况也知道,他就一条船,人家可有七八艘呢。 黑旗王虽然看似莽夫,实则绝不会去碰钉子,更别说踢铁板了。 “大王,把他们引到老巢,一举歼灭如何?”一名独眼海盗阴恻恻的笑道。 “你懂个屁。” 黑旗王给了这丫的一耳光,冷哼道:“这帮鸟人能从大白天追到晚上,肯定是依仗了什么,没有弄清楚他们的诡计前,谁要不要轻举妄动。” “是!” 独眼海盗捂着脸唯唯诺诺道。 而此刻,后方的船队的中,赵穆是眉头紧皱的问道:“大人,这柴将军从白天追到晚上,时刻和海盗保持距离,虽然遇袭时可以立即撤退,但要知道我们船上没有多少余粮了!” 赵穆说的余粮,都是一些鲜鱼和鱼干,虽然这东西很补,但份量有限,平日里大家也都是吃个半饱,开饭前一个时辰就有些受不足了,而今天为了追黑旗船,没有时间捕鱼,也就是说,如果被包围,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了! 为了沈玉嘉的安全着想,赵穆希望大人去提醒一下柴景,可沈玉嘉并没有在意,柴景行事虽然鲁莽,但他不傻,很清楚食物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商船容易被追上吗?”沈玉嘉笑问道。 “当然是海盗事先得知消息,不下天罗地网了。”赵穆想也不想道。 “这是一点,但凡事都有突发情况,特别是这海上,就算商船及时发现情况,也难以逃脱的原因,最大的是他们逃不了!” “逃不了?这怎么可能?”在赵穆想来,打不过就跑也不算是丢人的事情,如果人都死了,那一切也就玩完了,而这逃跑,可以说是个动物,天生就会。 “逃是能逃,但同样被追上,原因很简单,人手问题!” “大人的意思是……!” 赵穆想了一下,突然明悟,的确,这和在陆地上不同,有许多地方可以隐藏休息,但这大海,只要还在海盗的视线中,商船根本逃不掉。 商船因为运送货物,所以十分笨重,而且划桨的水手数量一般都是固定的,一来是考虑了工钱,二来就算有个便病痛,也能准时到达目的地,有何必多雇一批水手呢。 但海盗就不同了,他们船上的人可以说人人都是水手,也是刽子手!如果在又数艘甚至十余艘海盗船去追一艘商船,在轮番换划桨水手下,这商船自然无法逃脱了! “难道柴将军真是要抓住这黑旗船?” “应该是吧,否则他废怎么多力气干什么,不过由此可见,这家伙的确有几把刷子,前几天见到黑旗船和其他海盗船时,只是试探性的追了一下,便明白敌我双方的优劣势,从而对水军进行整改,一点点把水军练强!” 柴景四次出海,时长半月,而沈玉嘉也观察了他半月,此刻很清楚为什么颜芷绮要让他年纪轻轻,就统领三千水军了。 柴景不是天才,但却是可造之才,虽然能力还远不如乔烨和郑朋兴这些老将,但假以时日,必然要超过他们。 “说起来,这艘黑旗船和真怪啊!”沈玉嘉突然皱眉道。 “不是和前几次看到一样吗?有什么奇怪的?”赵穆不解道。 “不,前几次的黑旗船多数是用商船改造而成,而这黑旗船可是五牙大战舰啊,也不知这家伙是怎么搞到的!” “五牙大战舰?这船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特别,呵呵,当然特别,此乃大隋名将杨素所造,传闻此船里面可容八百人,除了普通的箭矢抛枪,还可投石摧毁敌船,大隋凭此船灭了江南陈王朝,统一了天下!” “大隋的战船!” 赵穆惊了一下,想到之前在豫州从军时,也见过不少战船,不够最大的也就能容五百人,而现在扬州李岱的战船,都是三四百人的,小的也只是百十来人,很少出现巨大的战舰了。 虽然相隔黑旗船很远,但毕竟大人手里有望远镜,能观摩船型,赵穆也不疑惑,大人是怎么知道这是大隋时就有的五牙大战舰,就当他阅历丰富吧。 沈玉嘉那里会告诉他,自己以前去过一趟船模展览,箭矢了古今中外各种战船,而这五牙大战舰对他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他一不小心,也可以说是多手,把上面一个小旗杆给弄断了! “大人说这五牙大战舰可以投石,但如果我们跟得紧岂不危险了!” “不,虽然这船很强,但也不是无敌的,因为要装载石块,此船很笨重,而从现在这船的速度看来,明显上面没有什么石块!” 沈玉嘉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笑道:“而且如今冷兵器已经快要走到末期,应该用不了多久,便是航海时代的天下了!” 赵穆岂能明白大人的意思,而在沈玉嘉的了解中,再过百年,便是大航海时代的开始,那时候的海盗才是最猖獗的,现在的黑旗王,顶多就是小打小闹罢了! 而为了防范在这上面输过老外,沈玉嘉自然要留一手了! 便在沈玉嘉和赵穆瞎扯淡间,突然,前方传下命令,要加速了! “开始了吗!” 沈玉嘉目扫大海,双手倒背,傲然的说完,突然,一个老兵狠狠拍了拍他的肩膀怒道:“小子,还不快去划船,换人了,要加速!” “……” 八艘商船突然全速前进,船身两侧的长木桨如风车般,一下下转动着,击打的水面浪花四起,商船火速冲向前方的黑旗船。 一艘船中,一排划桨手的倒数第二人似乎察觉不对劲,回头看着最后的青年道:“我说兄弟,你的桨声似乎不对劲啊!跟不上我们的节奏啊!” “节……关你屁事啊,划你的吧。”沈玉嘉没好气的说道。 新兵正要说什么,突然上头夫长下来,朝着他们大喝道:“都给老子使全力了,谁要敢偷懒,也要让他感受一下鲨鱼牙齿如肉的滋味!” 那新兵闻言,本想要把沈玉嘉给点出来,但突然发现肩膀搭过一只手,而手中正有一锭五两纹银! “给个机会吧!”沈玉嘉笑道。 新兵看到银子后,立即眉开眼笑道:“嘿嘿,哥们要是累了,可以休息休息!反正他们前面看不到!” “呸,狗东西!”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但为了节省力气,也就算了吧! 这商船的桨虽然是一人桨,可划动起来比两人桨甚至三人的大桨更好费力气,而沈玉嘉可没做过什么训练,力道更不好把握了,长时间下去,必然累垮了,届时追上了敌船他还如何保护自己! …… …… “不好,水军追上来了!” “大王,怎么办?” 用不着属下们的汇报,黑旗王早已经知道了,因为他一直就站在船后,眼睁睁看着后方商船突然加速靠近。 “玩过头了吗!” 黑旗王脸色一片狰狞,他从被追至此,都认为能甩掉对方,故此为了不想老巢暴露,迫不得已的搬家,才和对方玩玩,但没想到,这帮家伙竟是阴魂不散,从大白天跟到现在,一直等到他们差不多人困马乏时,才加速追上来。 “全速前进,一口气甩掉这帮鸟人!” 今夜,万里无云,星月灿烂,深蓝的大海上,一艘黑旗船被八艘商船狂追不止。 一个时辰后,黑旗船终于还是无法逃脱八艘商船的追杀。 “他娘的,船上有多少石砲?” “回禀大王,这次因为不是劫船,故此没带多少,只有二十来发!” “投!”黑旗王面色狰狞片刻,还是下令道。 “是!” 独眼海盗说完,立即下达命令,不多时,黑旗船后放两根高杆突然压低,旋即,一整呼啸之声从船上传出,紧接着一个头颅大的黑影重重的打在领先一艘商船右侧,把一旁的海水溅起老高。 “他娘的,知道石砲少,还给老子打歪,都不想活了死吧!” “轰轰!” 接连又是两石投出,一石虽然同样打在了水中,但有一石正好命中商船的船舱顶,把上面的木板打得飞溅而起,惨叫声顿时响彻全船。 “好!” 黑旗王哈哈一笑,又道:“给老子轰死这帮鸟人!” “轰轰轰轰……!” 黑旗王刚说完这话,突然,耳边轰轰之声此起彼伏,顿时,后面为首的那艘商船差点就被轰得爆碎了。 这一幕不仅没让黑旗王兴奋,反而是破口大骂道:“你们都他娘的猪啊,谁让你们就朝着一船轰了,剩下的怎么办?把你们给投过去啊!” 黑旗王骂归骂,但还不忘下达命令。 “准备弓箭,先射他几鸟人!” “是!” 黑旗船上,先是抛石,后是箭矢,让领先的商船苦不堪言,而后方商船也趁此机会,左右开道,向着黑旗船包抄而去。 “大王,有两艘敌军靠近了!” “怕个鸟,让他们见识见识,我海盗王黑旗的厉害!” 黑旗王大吼一声,这声震如雷啊,连远远的刚从船舱出来的沈玉嘉头听个真切,弄得来脸色一阵怪异! 第三卷烽火狼烟712.第712章一枪斗双斧 星闪月明,天地一线之间,茫茫大海之中,九艘大船开始了激烈的碰撞,这其中最大的一艘黑旗船上,杀声大起,四面八方跳出一个个身穿或破旧甲胄,或新旧胡乱搭配的海盗。 “杀!” 两艘紧贴着黑旗船的商船里,同样冲出一大批人,纷纷手提战刀,迎向从黑旗船跳下来的海盗们。 两帮人马厮杀的难分难解,而另一头,那几乎被石头击碎的商船中,也走出一大批人,为首的正是柴景! 因为沈玉嘉的命令,柴景船上没有弓弩,所以他干脆就安排人都藏于船中,故此就算船楼和船舱都被毁了不少,也没有多少人死伤。 但很明显,这艘船是不能用了,不过眼前不是有一艘五牙大战舰吗! “凡事反抗者,格杀勿论!” 柴景只是一句话,便让将士们如狼似虎的扑向黑旗船。 “快点快点快点!” 沈玉嘉的船在最后方,此刻要到前面有些困难,因为不少船只都在争先恐后的包围黑旗船,导致他这船压根就靠不到边啊。 “别叫了,我们这船八成的新兵,过去送死啊,慢慢看着吧,还能学习学习呢!”当初偷偷给沈玉嘉一些干粮的一个老兵不咸不淡道。 “靠,你这还是人说的话吗!”沈玉嘉没好气道。 “不是人说的又能咋样,能贴着黑旗船的顶多四五条船,其余的没法靠近,不看着难道跳海又过去啊?”老兵白了沈玉嘉一眼道。 沈玉嘉被老兵这话给弄的郁闷不行,人家说的的确有理,如果有弓弩,还可以拉开距离,八船齐攻,可没有弓弩,只靠近战,自然就无法靠近了,若是想要靠近自己人的船,借道杀向黑旗船也不是不可,但如此一来,必然会两船碰撞,这船身碰撞后,轻者让船上的人站立不稳,万一倒下的多是自己人,岂不是要惨死在海盗之手,而重者很可能就直接把船给撞翻了,不到万不得已,这等连累大家的事请,最好别去尝试。 “忍忍吧,很快就到我们上场了!”这老兵似乎很清楚局势一样,又是不咸不淡道。 沈玉嘉闻言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一时间,不得不佩服一下这个老兵! 连沈玉嘉都不知道柴景要用什么战术,这老兵竟然能事先洞察。 而后也正如老兵所说,靠近黑旗船的最先两艘商船在引来百十来米海盗跳下后,不多时,竟然从船舱有冲出一批人,快速把两船间的钩绳斩断,而后让商船继续开动,远离了黑旗船,把这些跳上商船的海盗孤立起来,而很快又有两艘商船贴近黑旗船左右,这一下,黑旗船上的海盗都不敢跳下来了,可是他们不下来,人家就要上去啊! 沈玉嘉虽然没有靠近黑旗船,但是却去帮助了吸引上百名海盗的一艘商船。 数十条钩锁突然从沈玉嘉的船上抛出,在钩住商船后,两两商船立即收桨,而穿上数十人也纷纷全力拉动钩绳,把两船间的距离靠近到半丈内,这次纷纷持刀跳上有海盗的商船,如此一番人多欺压人少的战术,不出一炷香时间,上百名海盗不是投降,便是伤亡。 “杀!” 黑旗船上,杀声大起,虽然这艘黑旗船乃是五牙大战舰,但人数顶多也就八百,而柴景可是统领三千水军,但多出三倍的优势之下,黑旗船根本无法反抗。 “他娘的,非要逼着老子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不可吗!” 黑旗王咆哮一声,手提两板斧一跃跳出,落下的地方,正是被轰得快要散架的商船上,而他面前,站着的也是正在指挥将士的柴景。 “保护将军!”几名护卫立即扑向黑旗王,可黑旗王纵横黄海多年,凭借的可不单单是精明啊,这手里没点硬功夫,谁会服你? “吃你爷一鸟斧!” 黑旗王举斧一劈,如力劈华山的气势,直接将一名护卫战刀劈断,连同他的胸膛铠甲也劈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就如喷涌的泉水,溅出一大片。 “去死!” 黑旗王一斧劈死一人后,另一手同样一斧劈爆一个护卫的头盔,这护卫连惨叫都还发出,就因为脑浆和血水蹦出一大片,而彻底嗝屁了。 黑旗王瞬间连斩两人,随后一路左冲右杀,又劈死了十几人后,终于是出现在柴景面前,扬斧大笑道:“哈哈,小狗腿子,老子让你知道,逼急老子的下场!” 柴景没想到这黑厮竟然如此凶猛,连十几名精锐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多数还是一招没走完,就被活活劈死的结局。 “你就是黑旗王!” 柴景冷哼一声,拔出长剑冷视黑旗王。 黑旗王狰狞一笑,双手板斧一阵狂舞,加之他身躯高大,膀大腰圆,整个人宛如密不通风的铁墙,狠狠撞向柴景。 这一刻,柴景突然感觉自己手中的长剑,就犹如牙签似的,气势刹时间是弱了九分啊,向旁飞扑,躲过了双斧的夺命一击,未等他起身,黑旗王一斧子斜斜劈来。 “将军小心!” 一个老兵抓住柴景的脚,直接把他来到一旁,险险躲过黑旗王一斧头。 黑旗王把斧头从甲板木上拔出,冷眼扫了老兵一眼,便咆哮一笑:“老鸟多管闲事,给老子去死!” “黑厮休狂,爷来会你!” 眼看老兵要被黑旗王一板斧劈死,突然,一般铁枪从旁刺出,在斧面击出一片星火后,便击偏斧头,万分惊险的从老兵肩膀劈过。 “嗯?” “嗯!” 黑旗王和来人都是一愣,因为黑旗王很清楚,自己这一板斧有多快,又有多稳重,但来人却能在瞬间集中板斧,并且还把斧头打偏,由此可见,这家伙绝对不是普通货色了! “你是什么鸟人?敢来坏你黑爷的好事。”黑旗王也不顾老兵拖着柴景逃离了,转身看着一个手持铁枪的汉子冷喝道。 来人正是开战后,被沈玉嘉派过来偷偷保护柴景的赵穆,不过还没等赵穆过来,这柴景差点就要嗝屁在这了,而这手持双斧的黑厮,很明显是一个高手。 见赵穆打量自己不说话,黑旗王勃然大怒,提斧劈向赵穆。 赵穆一枪挑开一斧,枪头闪电般的一摆,狠狠抽开另一斧,惊得黑旗王两腿两步后,这才冷冷道:“你是黑旗王?” “关你鸟事!” 黑旗王再次攻上,这一次揣着小心,不再莽撞,双斧一横一错,便欲要将赵穆斩成两半,但赵穆只是脚步一点,向后一退,转身一招回马枪便刺向黑旗王的咽喉。 一寸长一寸强,未等黑旗王的双斧劈中赵穆,自己顶开要挨上一个血窟窿了。 黑旗王反应及时,向后一退,正以为要躲过这一枪时,却不曾想,这铁枪竟如影随形,紧紧跟来。 黑旗王心下大惊,一退再退,铁枪还是紧紧跟随,最后当他退到甲板边时,突然咆哮一声,挥斧劈开铁枪,同时欺身向前,另一斧朝着赵穆脑门劈来。 赵穆瞬间转身,枪身如棍又如鞭,狠狠一甩便将黑旗王袭来一斧抽飞,旋即手中铁枪一缩一伸,再次探出,快如闪电的刺向黑旗王的手腕。 黑旗王反应极快,手腕一抬,躲过一枪,但未等他缩回手,铁枪突然向上一挑,贴着他的手腕划到了斧柄上,打得斧柄直接从黑旗王手中脱落,便铁枪挑动两圈,远远的甩飞出去,直接劈入了船楼木墙上。 “啊!” 黑旗王是大惊失色,但生死一刻,他也顾不上斧头了,猫腰一躲一滚,远离了赵穆三步。 “哪里跑!” 赵穆大喝一声,枪如雷霆当空一劈,狠狠劈在黑旗王背后,但也不知这黑旗王衣服下穿了什么内甲,竟然无视了铁枪头的锋利,并没有溅出半点血水,可饶是如此,这一击也足够黑旗王喝一壶了! 黑旗王只感觉背后是火辣辣一片,像是当年下大狱时,被人要烙铁给烫着一般,这滋味可足矣让人爽翻天啊。 “狗娘的,黑爷和你拼了!” 黑旗王翻身而起,双手握住一斧,朝着赵穆狠狠劈来。 赵穆铁枪突然从右侧一甩而来,击在斧头上溅出一片星火之光后,有突然收回,紧接着又从左侧劈来,直接打中黑旗王的腰部,这一下,又犹如之前那般,火辣辣的疼啊! 赵穆枪法神骏,快如闪电,突左突右,却不用刺,而是当棍棒使,棒棒让黑旗王尝到了皮开肉绽的滋味。 “唉吆,痛痛,别……啊!哦……嗯!” 黑旗王被打得直接丢掉了板斧,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的跳脚求饶,可赵穆完全没有理会,依然是一棒接一棒的落在黑旗王身上。 “他娘的,要杀就杀,没你这样的啊!” 黑旗王也恼火了,这人究竟是咋回事啊,好几次能要了自己性命,可偏偏他就是不取,非要用这种打不死人,却能疼死人的方式折磨人,你丫的是虐待狂啊! 黑旗王哪里知道,赵穆是受了沈玉嘉的吩咐,如果真遇到了黑旗王,先留他一条狗命。 对于大人这要求,赵穆也是能理解,他虽是嫉恶如仇之辈,但跟随大人久了,很清楚杀伐不一定就能解决事情,很多时候放任一条生路,反过来也能多家利用不是! 很明显,沈玉嘉是想要说服黑旗王,让其归顺了鄢国,如此一来可以省很多事情。 第三卷烽火狼烟713.第713章谁是井底之蛙 “士可杀不可辱,黑爷和你拼了!”黑旗王咆哮一声,扑向赵穆。 赵穆手中铁枪轮动半圈,枪屁股照着黑旗王的脑袋抽去,只闻“啪”的一声,黑旗王连惨叫都没成发出,便昏倒在地。 这边情况刚刚稳定,另一边也快接近尾声,在八艘商船联合攻击下,而且黑旗王也被对方给打到昏厥,生死不知,黑旗船上的海盗很快便纷纷投降了。 柴景死里逃生,心里还有几分忐忑,他看了一眼赵穆,这个人枪法如神,连黑旗王这等猛人都能如打屁孩一样收拾掉了,可见也非常人啊! “你是?”柴景有些疑惑的看着赵穆。 “我乃颜元帅帐下一员小将赵穆,奉命来此保护柴将军。”赵穆面无表情道。 “哦,嗯?赵穆!” 柴景先是点点头,而后突然想到什么,一脸震惊的看着赵穆道:“你就是那铁枪神将赵穆!” “神将称呼不敢当。”赵穆抱拳道。 “以赵将军的本事,若你不当得,天下恐怕也没人敢当此威名了!”柴景说着,又感叹道:“我对赵将军可是久仰已久啊。” “闲话事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先把海盗镇压才是。”赵穆不咸不淡道。 “嗯。” 柴景点点头,他也不是喜欢废话的人,只是这赵穆虽然在外面的名气不大,可在元帅军中,绝对是首屈一指人物,除了颜元帅,将士们议论最多的便是此人! 黑旗王被打晕,剩下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不过还是让柴景格外兴奋,没想到憋了十几天,头一次反击就把黑旗王给逮到了,这说出去,恐怕要羡慕死那帮将军了吧。 将投降的海盗兵器收缴,将他们分成八批,全都绑在七艘商船和黑旗船甲板上,而柴景的那条商船,虽然没漏水,可甲板和船楼多处破碎,不适合看押海盗。 这一次柴景大获全胜,本来是喜滋滋的,可当他在黑旗船里,搜到了鲁盛时,便坐不住了。 别说柴景,连沈玉嘉收到这消息也是震惊不已。 鲁盛居然还没死,这家伙先是在庞旭手下当差,后来辅佐颜芷绮,当然那也算不上辅佐,纯属贴乱而已,之后有传闻,这家伙到了东齐,收到陆游光的极力推荐,官阶也不低,再后来,颜芷绮攻打下邳后,这家伙就销声匿迹了。 看到沈玉嘉出现在黑旗船上,柴景是震惊不已,这个皇父什么时候跟来的?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沈玉嘉扫了一眼柴景,淡笑道:“别吃惊,我来玩玩。” 虽然沈玉嘉说玩,但没人相信啊,如果知道他居然出海了,这黄海一带的海盗和倭寇岂不要疯狂了! 如今有一句名言在天下蔓延着,都说得皇父者得火枪,得火枪者得天下,由此可见,对于沈玉嘉的评价有多高了! 只是这家伙要嘛就在自己地盘待着足不出户,要出来,也都是行踪诡秘,令人难以得知确切方向,为此许多有野心的人都只能作罢。 但他如今出现在这茫茫大海,一带别人知道,结果可想而知了。 “鲁盛呢?” “在里面。”听到沈玉嘉的问话,柴景立即回道。 沈玉嘉点点头,推门而入,正好发现鲁盛被五花大绑的绑在船舱中。 “唉吆,这不是鲁大军师吗,什么风把你吹到这儿来了?”沈玉嘉调笑道。 看到沈玉嘉,鲁盛也是一愣,旋即冷哼一声,偏过头不再看他一眼。 “这小白脸谁啊?勾了你老婆子?”一旁,同样被五花大绑,有着光头黑脸的黑旗王突然说道。 鲁盛闻言大怒,狠狠等了一眼黑旗王,却不说话。 “看来是了!”黑旗王摇头感叹一声,似乎完全没有因为陷入困境,而显露担忧之色。 “你这黑厮倒是挺会调侃人啊。”沈玉嘉小看黑旗王道。 “关你鸟事,黑爷不和挖人墙角的小白脸说话。”黑旗王冷哼一声。 “怎么,你被挖过?”沈玉嘉挑眉道。 “你娘……都说不和你说话了。”黑旗王正要动怒,但很快冷静下来,哼了一句。 “我娘和不和我说话,关你鸟事。”沈玉嘉似乎没把黑旗王刚才的话听个明白,故作糊涂道。 黑旗王都好多年没被人这样顶撞过了,与至于他都忘记,这被人顶撞的滋味是什么了,现在被沈玉嘉这一顶,他算是明白了,这滋味,忒他娘的不爽了。 没有理会正在用吃人目光瞪着自己的黑旗王,沈玉嘉看向鲁盛道:“你到是挺能跑啊,从以前的西齐到东齐,现在又到蒙古,是不是如果这次不死,还要跑去高丽?或则扶桑,甚至是远渡重洋,到大不列颠去玩玩啊。” 听着沈玉嘉嘲讽的话,鲁盛冷哼一声,还是不作答。 倒是一旁的黑旗王有些惊愕道:“你咋知道有大不列颠?” “我还知道英格列序呢。” “他娘的,你咋知道的?”黑旗王更加震惊了。 要知道,他几年前,就想了解一下这大海何处是个头,但他又不敢离开岸边太乱,导致没有淡水或者食物,故此他从黄海开始,路径东海,到了南海,还和夷州郡的水军干了一架,结果他不敌,但成果脱逃,然而此后一路走走停停,路径岛屿无数,甚至连古经中的印度他都上去拉了泡屎,而再过去,他可就有些傻眼了,见到了前所未见的人种,而他们说的话也是千奇百怪,若非一些移民至此汉人行商,和他们有些生意来往,给他解释解释,黑旗王都不知道,世界之大呢。 不过这一趟,可算是把黑旗王搜刮了好几年的家当败空了,迫不得已,他在那边干了几票,结果引得当地所有海盗联合针对他,最后无奈,他只能回到黄海继续无法无天了。 但这些事情,中土的人应该不知道才是啊,毕竟古经中也少有记载。 别看黑旗王一副比张翼德还威武的身板,但他的阅历,其实中土这些凡夫俗子能比的,故此,他一项认为中土人才是井底之蛙!咱黑爷才是真有才学阅历之辈! 然而,今天听这小白脸一说,黑旗王是真傻眼了,因为他也饿听过大不列颠,还有什么英格列序的,但这些听闻还远在印度极西,中间穿插了千百个国度,他有是如何知道的? “你你你……你瞎说什么呢,什么英格列序,这英格列序在哪你你……你懂吗?”黑旗王是头一次这般紧张,因为这在他看来,乃是自己最能吹嘘的噱头,经常和渤海与东海的海盗头讨论,每次都能把他们气得不行,有无比羡慕。 而如今,突然出现一个小白脸,随口一句似乎就能比自己亲身经历还要牛叉,这如何不让他焦急啊! “你说英吉利,这在中土西边,中间隔着许多国家,什么伽色尼王朝、古尔王朝、塞尔柱帝国、阿拉伯帝国、罗姆苏丹国、拜占庭帝国、匈牙利王国、神圣罗马帝国等等,怎么,你有兴趣?” 沈玉嘉似笑非笑说完,黑旗王是瞪大了眼睛,这些国度有些他听过,有些他压根就没听过,但他还是不肯罢休道:“那……那你说说,南海下面有什么国家?” “你还真有兴趣啊,行,我就告诉你吧,这下面有占婆国、越李朝、真腊、渤泥、麻选、苏禄王国、哥谷罗国……” “停停停,好好好别说了……” 黑旗王是彻底无语了,这家伙比自己知道得还清楚,连麻选、苏禄王国这等小地方也知道,由此可见,这家伙的阅历绝对不是自己能比的啊!继续给他说下去,自己的以前炫耀的资本完全就是井底看天了。 沈玉嘉朝黑旗王一笑,便把目光看向了鲁盛,神色一冷道:“想来你也知道,在我这里,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如你能告诉我,我就放了你,但咬死不说,我就让你死吧。” 鲁盛闻言是浑身一颤,盯着沈玉嘉良久,最后才悠然一叹道:“好吧,我说,但我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放心,我这人很好说话!” 鲁盛的确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但同时也舍弃不下功名利禄,不过如果人都死了,还有狗屁功名利禄啊。 鲁盛想通后,便开始告诉沈玉嘉,而正好黑旗王也知道一点事请,不知为何,他居然很愿意了沈玉嘉道明,或许因为这小白脸真是太厉害了,自己引以为荣的事请,在他面前,居然就是小儿科! 沈玉嘉没想到,短短几个月,鲁盛这家伙果然投靠了蒙古,不过好想没怎么受到重用,只是一名说客罢了。 这一次他来说服黑旗王,投靠蒙古,但黑旗王在海上无法无天十多年,岂能容他人骑在头上啊,当即便否决了,不过这事请也不是不能谈,但只能当买卖来谈! 很简单,蒙古出钱请黑旗王出手,协助他们攻打东海郡,让他们的铁骑能上岸。 不过,黑旗王做的可是劫船的勾当,这攻打沿海城池,和水军正面较量的事请,对他而言,只有傻子才会去干。 但是蒙古这买卖太大,若真一票弄到手,嘿嘿,自己不仅名气传遍五湖四海,同时,也能用这笔钱,大势造军舰,杀去孟加拉找回面子! 故此,他就在盘算,能多捞一笔是一笔,所以他一次次涨价,为何避免蒙古动强,他还特意选择了靠近东海郡的达山岛会谈,但这鲁盛太他娘的不识趣了,什么身份就敢和自己废话,找死呢。 结果,后面的事请沈玉嘉也知道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14.第714章暂时跟你混 对于蒙古要从渤海偷渡到黄海的事请,沈玉嘉一直在猜测,如今得到确认,他虽然有些担忧,但也不惧,唯一让他感觉辣手的,是夷州郡的情况! 高奉手里有两万水军,而且还全是精锐之师,如果他要攻打过来,以现在的东海郡,根本无法抵挡,恐怕真要撤退,把东海郡让出来了! 但沈玉嘉很清楚,东海郡绝不能失守,否则鄢国就遭殃了。 “来人,给鲁先生松绑吧。” 沈玉嘉是说到做到,当即就要放了鲁盛,这让鲁盛喜出望外,然而,等沈玉嘉让人给了他一条小船,和几条咸鱼干后,鲁盛是傻眼了。 “没你放人的啊!” 鲁盛站在一叶小舟之上,双手各抓着几条咸鱼干,仰头看着高大的黑旗船上,站在甲板后的沈玉嘉,是欲哭无泪啊。 “好自为之吧!”沈玉嘉说完,便欲离开。 鲁盛立即急了,丢下咸鱼干,高举双手挥舞道:“沈大人,皇父大人,不要啊,我不走了,我宁愿做阶下囚啊!” 开什么玩笑,这茫茫大海,一叶小舟,几条咸鱼干,怎么活下去?鲁盛可绝对不会指望能遇到渔船,亦或者海盗搭救他了。 “皇父,这样做未免太过份了吧!”柴景有些不忍道,这杀人不过一刀了,何必要这让璀璨人了。 面对这茫茫大海,鲁盛有的只是绝望,活活等死的绝望,这未免太磨人了。 “就应该怎么干,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一旁,黑旗王嘿嘿笑完,朝着沈玉嘉竖起大拇指道:“小白脸这招不错,他日老子也用用,一刀了岂不是太便宜某些人了!” “我是不是就是这某些人里的一员啊!”沈玉嘉笑看黑旗王道。 “当然……哦不,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请!” 沈玉嘉淡然一笑,道:“你还是抓紧考虑清楚,如果船靠岸后,你还没有下定决心,可休管我另一种更残酷的方法对付你了!” 黑旗王闻言,心里居然凉了一下,这小白脸可着实会整人啊,自己现在落在他手里,如果不降,真不知这家伙会用什么更出奇的方式折磨自己呢! “嘿嘿,当然,黑爷知道。”黑旗王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大理之南,真腊之北,中间被夹着的是什么国?” “景陇金殿国。”沈玉嘉随口就道。 “错!” 黑旗王突然兴奋一笑,但还没等他数落沈玉嘉,便叫对方眉头一挑,皱了皱道:“那就是蒲甘王朝!” “……” 黑旗王的脸瞬间如猪肝一样,难看的要死啊,但让他更痛恨的还是沈玉嘉接下来一句:“不过你才是真错了,蒲甘王朝在大理西南,真腊西北,景陇金殿国的正西,算不上被大理和真腊夹着,以后提问题时,要自己清楚答案,省的丢人现眼。” “不就是知道一些破地方吗,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黑旗王不知道他这话,其实在渤海与东海的海盗头子每次见了他后,都挂在嘴边。 之前追黑旗王花掉一天一夜,可这回去的路上,却用了两天一夜,倒不是他们走歪了,而是节省力气慢下来了,另一方面,也是捕鱼的问题,这让黑旗王和一众手下是吃惊不已,暗想,这丫的居然没带粮草就敢出海,如果收成不景气,那岂不是要饿死他们这些囚犯了! 而在即将靠岸时,沈玉嘉让赵穆把黑旗王带来,有赵穆看着,黑旗王根本不敢造次,否则就是一顿好揍。 不过这两天,这个小白脸的身份黑旗王也清楚了,居然是那劳什子的皇父,这还了得,黑旗王都后悔为什么不倾巢而出,若抓住了这家伙,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吗!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这次被沈玉嘉给拿下,他算玩完咯。 “怎么样,给你这么久,应该考虑好了吧,是要被我卖到青楼,跳脱衣舞呢,还是押送到矿洞做奴隶呢。” “吓!” 黑旗王闻言一惊,他没想到沈玉嘉要把他给卖了,但这卖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对劲啊,后者也就罢了,这前者啊,他岂能胜任呢? “瞧你这身板,壮实有力,胸肌强健,屁股坚实,若涂上一层茶油,整个人是又黑又亮还硬梆梆,这跳起舞啊,啧啧,绝对是万众瞩目啊!” 天啊!这什么鬼主意啊! 黑旗王最好的就是面子,要他脱得干净利落,还抹上一层油跳光屁股舞,那还不如把给他几片咸鱼干,乘一叶小舟,四海漂游算了。 “黑爷是大海的孩子,死也要死在大海!” 黑旗王想罢,居然欲有跳海的冲动,只是赵穆在一旁,由不得他啊。 “降你有什么好处啊?” 黑旗王这话刚说完,一旁的赵穆突然冷哼一声,而柴景更是冷眼望去,道:“阶下囚,还敢提什么好处!” “罢了。” 沈玉嘉摆摆手,看向黑旗王道:“你这黑厮到是有点意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你们连用的武器都是一模一样,可惜,你头无毛发,毫无形象可言。” 说着,沈玉嘉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又道:“这样吧,降了我后,我可以给你机会戴罪立功,只要功劳够大,我不仅能让你做官,而且还出钱出力帮你出海四处去玩!” “啥!” 黑旗王是差点傻眼了,心想这天上点馅饼了吗? “此话当真?”黑旗王还是不可置信道。 “比珍珠还真!” “真给钱我,让我出海?” “还给你船呢!” “骗谁啊?” 黑旗王最后立即撇撇嘴道,不过心里却是万分期待啊。 “信不信由你,如果我大鄢统一天下,到时候为了开辟四海商道,准备安排一些人出海和他国交流,顺便做做生意,而你也是去过许多地方的人才,如果这是交给你,想必也比那些双眼一抹黑的家伙强太多了,你说我不选你选谁啊!” “那是!” 黑旗王立即仰头挺胸,一脸自得道:“想我黑爷,去过的地方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当然,除了你,但我想也就只有你比黑爷我稍微懂得多一点点,就一点点啊,别以为你比黑爷强多少,其实……” “说够了吧,是降是死,给句明话。”赵穆冷哼一声道。 黑旗王现在最怕的就是这家伙,没办法,人家比自己硬,要是这家伙去当了海盗,用不了多久绝对是海盗头子,至于谋略,虽说要一点,可如果你真没实力,如何服众?而当海盗的可都是无法无天的主,见你没他厉害,不一刀剁了才有鬼呢! 黑旗王故作扭捏一番,最后实在是忍受不住沈玉嘉开出的诱人条件,狠狠一点头道:“黑爷我就暂时跟你混了,记住,是暂时的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15.第715章黑牛 有时候事请会出奇的麻烦,但有时间却意外的简单。 之前沈玉嘉认为黑旗王是多么彪悍的一个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结果现在看来,这家伙除了可爱,好像也没啥了。 当然,如果黑旗王不肯降,沈玉嘉绝不会想之前一样说把他给卖了,而是直接杀了。 现在事请很不乐观,不能留下半点隐患,黑旗王不降便必须死。 当船靠岸,东海群岛的将士已经围拢过来,没办法,那黑旗船太惹眼了,远看还没什么,近看后才发现,这船的庞大。 沈玉嘉很清楚,中土虽然有很多不安分的人,但九成九都是图安逸的普通人,自大齐建国之后,水军便停待不前了,自然也不会去劳民伤财扩建水军,而这五牙大战舰一艘足矣抵得上一个小城镇半年,乃至于一年的税收。 除了朝廷,没事谁会整出这等玩意,那可是同等与造反啊! 故此,战船都是中小规模,就算当初的梁国三王爷兼水军大都督李毅德,手里的大型战船也不过十来艘,而且还是等梁国造反后,命人加快打造的。 而这黑旗王居然就有一艘,由此可见他在黄海收刮了多少,才弄出一艘如此气派的大船。 而如今,要打破现在的僵局,唯一的办法便是海战,否则就要拖,拖到谁先衰败,谁先死! “恭喜柴将军,这次出海终于有所收获了!” 乔烨和郑朋兴是又兴奋,又羡慕,还有一些酸溜溜的意味藏在其中。 “机缘巧合而已。” 柴景毕竟还是太年轻,缴获了一艘五牙大战舰不说,连黑旗王都抓到了,就算他现在是极力报仇正定,但脸上的喜悦之情还是难以藏得住啊。 未等乔烨等人说什么,突然发现,柴景身后走出一名青年,立即大惊失色道:“皇父,你……” “以前没出过海,故此出去玩玩。”沈玉嘉随口道。 “皇父未免也太不自重了,如果被敌军知晓,岂不是……”几名将领也顾不上这话是否难听了,对于皇父偷偷出海的事请,他们现在都是一阵后怕啊。 沈玉嘉不喜欢太热闹,让众人各自回防后,正要说什么,突然柴景让人提着一个人过来问道:“这家伙怎么处置?” 此人不是黑旗王,而是鲁盛。 虽然沈玉嘉想要把他丢在大海,但最后不知柴景是于心不忍,还是感觉这人还有用,便询问沈玉嘉意见,得到首肯后,才丢了一根绳子给他,让他乘一叶小舟,跟在后方,如果绳子断了,亦或者船翻了,那就是他命该绝啊。 “先关着吧,等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什么时候就放他出来。” 沈玉嘉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赵穆也退了一把黑旗王,黑旗王冷哼一声后,也跟着沈玉嘉一同离去。 虽然黑旗王归顺了沈玉嘉,但沈玉嘉岂会让立即他出入自由,留在身边好时刻看管,也可稍微操控一下他的海盗军团。 沈玉嘉打的什么算盘,黑旗王岂会不知,但他这人其实和表面上一样很简单,不会去考虑太多,当然前提是他打得过赵穆,如此一来,他就有机会挟持沈玉嘉,而后逃之夭夭,在利用这家伙翻勒索鄢国一笔,岂不美哉! “一直没问你,你叫什么?”沈玉嘉回到营帐后,随便一坐,摆手让黑旗王和赵穆也一并坐下,拿起一名小卒递来的茶杯,持这杯盖划动杯口。 “黑爷叫牛惇,道上人送外号……” 未等黑旗王说完,沈玉嘉划动杯盖的手突然一停,扫了一眼黑旗王道:“你能换个名吗?这名字听起来让我感觉有点怪。” “怪?那里怪了?” 沈玉嘉苦笑一声,扳扳手就道:“以后我就叫你黑牛吧。” “黑牛……不行不行,这是我爹才能这样叫我。”牛惇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个劲的拒绝。 “我不杀你,便是你的再生父母,有何不可。”沈玉嘉赖得理会这些道道,说完喝了口茶又道:“你手下有多少人?” “五六千吧。” “什么,怎么多!”沈玉嘉有些惊愕道。 黑牛看到沈玉嘉如此惊愕,自得一笑,仰头挺胸道:“那是,想我黑旗王,纵横大海……” “得,你想办法让他们都降吧,我还他们一个青白身份,外加一生衣食无忧的条件,如若不答应,还胆敢继续和我做对,我也只能狠心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这事恐怕不好办。” 黑牛立即摇头,又道:“大人或许不是道上混的,不知道这帮家伙喜欢什么,普通的日子对他们而言完全没有情趣可言了!” “总有喜欢平凡日子的吧。”沈玉嘉淡淡道。 “有是有,但都是一些贪生怕死的,这等人做了海盗后,都是不受待见的窝囊废,在岛上也被当用人使唤,要他们何用。”黑牛冷哼道。 “还不是因为你们为祸一方,他们迫不得已才加入海盗以求自保!” 听沈玉嘉这话,黑牛没有反对,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些人都是被他们抓到,如果入伙,就是兄弟,如果反抗,他们也不杀,因为杀人没什么赚头,但把他们卖到高丽或者扶桑做奴隶,还能赚一笔呢。 “不安分子那里没有,但只要用到对的地方,还怕什么降服不了,你就告诉他们,降了我后,他日我组建海军,大海虽茫茫,但到处都有仗打,只要不是自己的国家,我不管你们如何********,这日子自然不会平凡的。” 对于收服这些海盗,沈玉嘉是放宽了条件,如果换做是颜芷绮,必然是一举歼灭了。 但沈玉嘉有自己的想法,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先平了战乱,再回头把这些不安分子给收拾了,虽不仁义,甚至卑鄙,但他有岂会在乎这些名声。 凡事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何看待,都是人家的事请,你若太去在乎,不是反而惹来一身骚么! “那这样一来,我们降不降你,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了?”黑牛皱眉道,很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实则他可精着呢,很清楚这沈玉嘉如果不是笨蛋,就是真有什么预谋了! “当然有区别,你虽然还是他们的老大,但我是你的老大,我的命令你必须要服从,当然,我这人很懒,不会闲来无事就吩咐你做事,而且以后我给你一批商品,出海去给我贩卖,得回来的金银也是你的,但如果你要继续那到我的商品出海贩卖,就要自己掏钱了!” “啥,你让我以后从商?”黑牛大惊道。 “怎么,感觉没兴趣?” “啊不!” 黑牛的确很喜欢做买卖,特别是把东边的买卖到西边去,从中大赚一笔的兴奋之情,那是不当事人很难领悟啊,不过他买卖的大多数都是抢来的,很少做什么正经生意,不是他不想,其实他身份有些特殊,没机会做正经生意了。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大齐已经分裂,变成了大鄢,以前的通缉犯似乎也都可以继续逍遥了,而他如今更是见到了皇父,要是打通这一层关系,自然可以做个正经商人,但也并非所有人都会像他这样想。 自己手下可是一大帮不安份的主,会有多少随他做安定的买卖吗? “你就告诉他们,离开了黄海,到了国外,那些地方的海盗自然很眼热你们,而如果你们降了我,等天下平定,我要开辟到海外时,当地的海盗还不是交给你们了!这些海盗为祸一方多少年了,老巢里有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靠!” 黑牛瞪大眼睛,他岂会不清楚海盗窝里的财富有多少,若不是他几年前,为了见识一下大海的远方有什么,于是乎耗尽了家当,否则光凭那些钱财,足够他卖下一个小镇了。 不过转念一想,黑牛有醒悟了,这事情有这么容易吗? “你现在降了我,你手下的人究竟会不会跟你,这些暂且不论,不过等我要开战时,他们还不肯归降,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开战?你要打哪儿?”黑牛闻言是心下大惊啊。 “不是我打哪儿,是人家来打我了!” “你说鞑子!哈哈,这绝对不可能,在没有我的帮助下,鞑子过不了,都一群旱鸭子,掉进海里全他娘的淹死了,怕个鸟啊。”黑牛大笑道。 “你啊,亏你还自称是纵横大海的男人,不知道这附近最强的水军是谁吗!” 一听沈玉嘉这话,黑牛眉头一挑,惊道:“你是说高奉!” “看来你还不蠢啊!” 黑牛眉头大皱起来,他虽然也知道中土的一些情况,但太详细的也不可能知道,对于这夷州郡是归哪国管,他也不清楚,但他知道,夷州郡是在谁手里! 几年前,路过夷州时,黑牛就和高奉打过几次,很清楚对方的厉害,而且当时幸亏中土开始乱了,高奉这厮不知道在考虑什么,并没有加派人手追杀他啊,只是在胜了以后,便看着自己逃离,否则若高奉真要他死,他很可能就活不到今天了。 “这可不好办啊,高奉这家伙得罪不得啊!”黑牛竟然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哦,你和他很熟?”沈玉嘉有些意外道。 “和他的人干过一仗,也说不上太熟悉,不过那鸟人自从当了夷州郡郡守后,十多年来,东海海盗从未敢靠近夷州,上一次黑爷我还是距离夷州郡上百里,就被他们的巡船逮到,迫不得已干了一仗,险些葬送在那里啊!” “巡船就这般厉害?”沈玉嘉有些惊讶道。 “何止厉害,简直是要命啊,这家伙的战船有铁皮遮挡,箭矢射不穿,石砲砸不烂,比他娘的龟壳还硬,这要这么打?而他们的船一旦靠近,两旁刺刀专劈船桨,把你的船桨毁掉后,你想跑就跑不了啊!” 对于当初和夷州水军的遭遇战,黑牛可还是心有余悸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16.第716章造船 “如此说来,高奉有一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战舰,专门劈砍大船船桨,让其动弹不得,成瓮中鳖!”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是啊,这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但是胜在坚固,就算派人跳上他们的船,也要被船上的小孔刺出的枪头给捅成珊瑚礁啊!”黑牛感叹道。 “这可不好办啊,可试过船底攻击?”沈玉嘉突然问道。 “船底到没试过,不过应该也没用吧,你能下船偷袭人家船底,人家就不会派人防范了吗,要知道高奉手下的水军可是个个精锐啊。” 沈玉嘉也知道,对付高奉这等正统海军,一些小伎俩根本用不上,人家常年海上作战,什么样的战术没见过,想出办法自然行不通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沈玉嘉让赵穆送走了黑牛,沉思半响,突然让人招来徐崇,可却得知徐崇会东海郡了,迫不得已,他也只要书信一封,让人送给海州城知府闻单。 一连三天,沈玉嘉有事没事就叫来黑牛了解一下黄海的情况,对于黄海,黑牛可是十分了解的,甚至连渤海,东海一旦他都很清楚,其中说出来的消息,让沈玉嘉意识到有些危险成份在其中。 蒙古能联系上黑旗王,难道就不会联系其他的海盗头子了忙,从黑牛口中得知,渤海一旦也有一个海盗王,叫什么“辽海王”,而黑牛能和蒙古人取得联系,也是因为这个辽海王的介绍。 如此说来,蒙古铁骑能天降青州,除了陆游光的帮助外,多半还有这辽海王的协助了,否则以蒙古的技艺,要一下子造如此多运船,谈何容易啊。 “真是多事之秋啊。” 沈玉嘉无比烦恼的摇摇头,刚走出帐篷,突然收到了闻单的回信。 “哦,来了!” 沈玉嘉三天前就送信过去,今天闻单才回信,这东海岛距离海州城不过是几十里地而已,不是闻单怠慢,而是沈玉嘉信中告诉他如果没有消息,就不用回信。 沈玉嘉在来到东海郡前,便让人八百里加急送信回天水,如今他们总算是赶到了东海郡,如此一来,只要高奉不是现在打来,他便能多出一份保障! 信送过来不到半天,便有一行人来到了东海岛,这些人都是一群年轻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七八岁,最小的只有十三四岁。 “是沈院首!” “是大人!” “是皇父大人!” 十几个青少年小伙子看到沈玉嘉后,一个个兴奋的指指点点道。 “这次劳烦大家千里迢迢过来,是想让大家帮我做些事情。”沈玉嘉走到这些人面前后淡笑道。 青少年中,为首的一人走出来恭敬道:“大人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吧。” 这个青年沈玉嘉十分熟悉,正是当初协助他做热气球的工院八子之一的向古易。 除了向古易,还有鲍宁、卢莫这些工院的高材生。 “图纸我已经画好了,那东西你们带来了吧!有几门?” “范老师已经交给我们了,不过我们在大人离开天水后,日改夜改也就造了三门。” “才三门,罢了,暂时用着吧。”沈玉嘉眉头一皱道。 其实他也很清楚,这东西虽然被工院摸索成熟了,但要大肆建造也不容易,而且还是为了不走露风声,但他哪里知道,如今大西北,瓜州一带,完全就把他的天玉炮给暴露了! 在楚苓君的引导下,可谓是一鸣惊天,让本来认为火枪在手,天下我有的忽必烈,是彻底的傻了眼! 西北之地,瓜州城外是一片狼藉,爆碎的尸体遍地都是,血水把黄沙染成了红沙。 看到这一幕,文天祥心情是复杂至极啊,这已经不是打仗了,而是杀戮! 当十七门天玉炮出现在万马奔腾的蒙古铁骑前方时,炮声齐鸣,刹时间,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蒙古铁骑是粉碎一片又一片,本来冲刺有序的铁骑部队,也瞬间乱如一锅粥,战马全都慌了,被炮声,爆炸声给惊了,不顾主人的喝斥,疯狂的摆动身体,四处逃穿。 若说火枪代替了弓弩,那么火炮就代替了战马! 马和人不一样,当面临炮火之威时,它们根本保持不了镇定。 虽天玉炮只有十七门,但威力全绝对抵得上千军万马啊! “禀报军师,敌军已经逃亡玉门关,是否要追杀过去?”一名将领从到楚苓君面前单膝下跪道。 “无需急追,步步逼近!” “是!” 虽然这名将领很清楚,如果急追过去,定能把鞑子赶出玉门关,还雍州真正的太平,但是他也清楚,如果追的太急,敌军临死反扑的结果,也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而这天玉炮虽然厉害,但过于笨重,特别是在黄沙遍地的西北,拖行起来缓慢无比。 不过饶是如此,只要他们保护好这十七门天玉炮,还惧怕什么蒙古铁骑啊! 望着人头大的黑漆漆炮口,将领吞了吞口水,有些心有余悸的想道:“如果蒙古先有这东西,那么我们可玩完了!” 想到这,将领不由有想到造出这玩意的人,同样也是造出火枪的人,当今皇父,这家伙可真是恐怖啊! 对于西北的消息,东海这边根本就不知道,自然,高奉也就完全不清楚,他现在正在听着梁国越王李岱的使臣,汇报出终于说动他的条件! “世袭扬州牧,还算不错,但你回去告诉李岱,我不要世袭,我要真正的扬州!” “这……” 使臣结巴了一会儿,但看到高奉刚毅的面孔,和不容拒绝的威严,使臣只好作揖一礼道:“下官明白!” 高奉要真正的扬州,也就是说,他要让扬州独立,自立为王,不再受任何人的约束! 这种条件,谁会答应?但由不得李岱不答应,因为他走到这一步,如果无法说服高奉,接下来的事请也就无法达成,届时别说扬州了,自己恐怕也要交代了。 别看现在李岱势力扩张极快,已经得到了徐州近半疆土,但徐州本来就不大,就算地产丰富,也是需要时间来开发的,而鄢国会给他这个时间吗? 如今是趁着鄢国平定豫州不久,将士是人困马乏,他才趁机攻上来,占据了有利地势,如果不加以利用,等鄢国缓过气来,那死的绝对是他! 但话有说回来了,蒙古开出的条件也是够还惨人啊,长江以南可以交于他统治,但他同时也要向蒙古俯首称臣,不可立国! 如此一来,蒙古和高奉的条件就要出现冲突了,但李岱却都同意了!因为他根本不用在乎这些,只要高奉帮他打了东海郡,让蒙古的兵马杀入徐州,他便立即撤兵主攻荆州! 荆州一旦夺下,而梁州根本不用夺,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他李家的,只要他回去大手一挥,自然号令百万之众,趁着鄢国全力抵抗蒙古的时候,自己偷袭雍州,夺下那传闻中的神机院,届时,大家都一样了,自己又何惧鄢国和蒙古啊! 李岱不知道,他这个想法早已经被某些人看破了,而这某些人也已经和贺家打过招呼了,而今,鄢国朝廷的两位三品大员,罗泾阳和唐擎,已经到了长沙城。 而现在这位某些人,就正在和一帮小伙子商讨造船一事呢。 听说沈玉嘉要造船,不少人都有些兴奋,虽然这造船这事请,对于水军而已已经屡见不鲜了,并且如今东海郡就一直在造船,甚至不少将士也要去帮助伐木,运送等等粗活。 但是皇父这人很奇特,传闻他做的事情都是很新鲜,很稀奇的,而且传闻皇父以前也命人造过船,这艘船甚至还把当年的辛晋皇帝庞隆安全送往了雍州。 而今,此船已经成为天水学府艺院的转用行船,听说此船的速度极快,有帆,却不用帆,也没有桨,而是用两个巨大水车。 许多人听说过,但没见过啊,很好奇,这没船桨的船要怎么走? 但很快就令他们失望了,因为皇父没有造什么大船,而是小船,这样一来,许多人都失去了兴趣。 虽然听闻这小船也稀奇的,同样没帆,也没桨,之后屁股后面有三块铁扇片合并起来的怪东西。 “经过齿轮的提升,只要三个人踩,便能让这小船健步如飞,大人要不要试试?”向古易询问道。 “你们试过?”沈玉嘉好奇道。 “昨天重组后,试过一次,的确比之前快了不少!”向古易回道。 “那能比得上大船的行速吗?” “如果没有强风,只是依靠船桨,绝对能追得上大船!” 听到向古易这话,沈玉嘉皱紧眉头道:“光是追上还不行,一定要想办法轻易能超过它!” “可是能想的我们都已经想了,实在是没办法再次提速了!” 沈玉嘉闻言苦笑一声道:“你怎么又回到以前那样了,我不是说过,一切都有可能吗,只是还没想到,但想不到就不想了?千万别这样,如果不想,就等于停待不前,以后再也没发进步了!” “多谢大人提点!” 向古易顿时一脸惭愧的说道。 沈玉嘉看了一眼丈许长的尖头小船,想了一下道:“试试加上两轮水车在左右!” 第三卷烽火狼烟717.第717章七月 “齿轮是一个好东西,是一个把动力推向新天地的人类结晶,通过小齿轮,可不用太好费力气,便能让大齿轮慢慢转动,从而把一个人的力量大幅度提升,让他完成一个人根本完成不了的力气活。同样,用大齿轮可以提升小齿轮的转动速度,当我们用人力转动大齿轮一圈,便可以让小齿轮转上三圈,甚至五圈,乃至于十圈,当然,这样也更加耗费力气,不过考虑到一个人力量,做出一个平衡,便可以让速度超过你们以前的认知!” 工院学子心细的听着沈玉嘉讲解,虽然这些在学府时,已经学过,不过学府的老师也是听沈玉嘉讲解的,故此,远不如沈玉嘉说的详细,特别是许多细节方面,经沈玉嘉这样一说,学子们才豁然开朗。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经过在学府待了一两年掌握的知识,如果换做一个普通人,只会当沈玉嘉在这里瞎扯淡。 “而我们要造的船,不在用船桨,而是要靠人力踩动,相比我以前让人打造的大船你们也见过了,有什么感想,或者觉得可以改进的地方都可以说出来,在这上面,学无先后达者为先,不用估计我的颜面。” 听沈玉嘉如此一说,十几名学子立即交头接耳起来,显然是沈玉嘉有些高看他们了,对于刚刚接触齿轮动力的人来说,只会惊叹,很少会提出建议,更别提改进了。 不过沈玉嘉也只是要求他们能想就足矣,如果连想都不敢想,那么就止步于此了! 沈玉嘉看了一眼天色,发现日头已经西落,便收回目光看着学子们道:“今天就说到这,把笔记记好,把设计图纸多看一下,明天继续开工。” “老师再见。” 学子们纷纷起身,和沈玉嘉道了别,便三三两两的去吃饭了。 等学子们走的差不多了,向古易和鲍宁走进沈玉嘉,前者立即开口道:“老师,我考虑了一下,发现如果用两个水车装在剑船旁,虽然能提升速度,但却不够灵活了!” 沈玉嘉闻言笑笑道:“的确如此,但这是操作上的难度增加,并非不可行!只要掌握得好,同样能比之前灵活。” “但如此一来,则需要把船上加大,否则剑船过重,容易侧翻,或者直接沉了!” “这要看用什么材料,船上的齿轮必须的钢铁,越坚硬越好,而这水车,无需用铁,可以用木头代替,它只是用来提速,而且将它设计成可以随时舍弃的两翼,只是一次性使用,又有何不可!” “可是这样太过耗费木材了!”向古易出身贫寒,从不浪费,故此他很珍惜每一种材料。 沈玉嘉也知道他的顾虑,但他也不反对,而是笑笑道:“如此你就要想办法把速度提升上去,便无需这两翼了!” 向古易皱着眉头,他何尝不想把速度提升上去,但时间紧迫,许多想法都无法去尝试,只能用现有的材料来改装了。 也直到现在,向古易他们才意识到,工具的重要性! 在学府工院里,有着各式各样的工具,虽然他们把小工具带来了,连齿轮模版的五个型号都拿来了,但也有许多是无法弄过来的,比如拉铁丝的滚轴器,大熔炉设备,枪管的钻机等等。 如果有这些东西在,可以大大提升效率,也不要自己去溶铁了。 溶铁十分耗费时间,若是交给当地的铁匠,虽然能成,但是溶铁后的材料硬度,虽然比不上他们在学府大熔炉出产的好。 不过好在大熔炉也在着手建造了,有他们工院的学子,加上当地的工匠师傅,三五天便能完成。 “我说小兄弟,看你们年纪轻轻的,就有这本事,不是师承何处啊?”对于工院学子,这东海郡的工匠是格外好奇啊。 一开始,这些工匠被安排到这帮小屁孩手里,还嗤之以鼻,感觉很恼火,但这才两天工夫,就让他们个个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别的不说,对于火候的掌控,铁石的熔炼,刀剑的锤打,都拿捏得十分精致,力道控制的几乎到了完美的地步。 这是一个打铁十多年,甚至几十年的老师傅也未必有的技术活,但这些家伙,随随便便出来一个就能有这本事,如何让他们不佩服。 “哦,我们都是天水学府的学子。”卢莫对于这事情已经见怪不怪,因为当初他在学府学了两个月,回去后老爹和老爹的几个老友就如他们这些人一样,一个个是惊叹连连。 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故此要学手艺,你不在老师傅跟下做个十年八年的苦劳力,是休息学到手艺,其实这些根本就不难学,只是看你用不用心,在加上学府一直强调的笔录步骤,弄清失败的地方和不足之处,加以改善,以求达到更高层次。 一两年后,卢莫还是还没这本事,他也没脸见人了。 “天水啊?这天水在哪里啊?”许多工匠都不知道天水学府,这也怪不得他们,因为东齐封闭青徐两州好几年,外面的消息就算传进来,也都是一家大家族大势力知道,寻常老百姓那里明白这些啊。 “哦,天水在雍州,也就是西北,距离这里远着呢。” “西北!” 这些工匠听后,顿时打消了跑去观摩的心思。 寻常人谁没事,会不远万里的跑到西北啊,这一路来回,没有一个两个月你是休想到了,毕竟他们也可是和工院学子不一样,人家是有朝廷出力帮忙护送,沿路畅通无阻一路赶来,又是船,又是马儿的,能不快吗,而他们要去,自然只能靠双腿了。 “我们学府有六大学科和幼儿初学科,包含的行当可多了,无论是想当官的,还是想学一生武艺从军的,都能培养出来,除此之外,商人、工匠、舞姬、乐师、裁缝、耕农、大夫统统培养呢。”卢莫笑着解释道。 “什么,连这些行当的也教!” 工匠们是吃惊不已啊,要说文武、商人、大夫、裁缝、乐师、工匠也就算了,这的确要学,可这舞姬学来干什么?谁会傻到拿钱把女儿送到这种地方学这些丢人的玩意啊,还有耕农,这出生农家的人谁不会?还用得着去学吗? 卢莫知道,对于一些行业他们有些无法接受,当初他何尝不是以如此想呢,可现在他是彻底明白了,有些看似很稀松平常的东西,它或许就是最值得学习探讨的。 比如艺院,卢莫可是艺院中,某些女学子的忠实粉丝,每次听说她们有了学府内的小场试演时,他都跑去看,甚至连她们在天水望江亭收钱表演时,他都花钱去看,而且若不是他能搞到内部票,恐怕连一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啊! 而农院,虽然卢莫不清楚,不同听一些农院哥们说,他们发现了一种优良种,已经试种了一亩,也不知现在收成了没有,如果真如那哥们吹得那样,种好了一亩地抵得上人家三亩地的收成,那可绝对是最可怕的啊! 眼看快到了七月,沈玉嘉和东海岛的将士们正在商讨,冬日的布防事请。 柴景因为不喜欢这种场合,平日里不是练兵,就是不带粮食的乘船跑出去走一圈,他自从抓到了黑旗王,是特别的喜欢这种瞎猫碰上死耗子的事请,但那里有怎么多死耗子给他碰啊,但他也不在意,只当是练兵了。 如果他们能挨到冬日,相比这个冬天东海岛便会太平了,因为天气冷下来,海面浮冰太多,不易行船,况且就算皇父所说那样,夷州高奉很可能要打了,他也绝不会选择在冬天! 先不说夷州四季如春,别的不说,光是抗寒能力,夷州军就比不过徐州军了。 而蒙古,就算今年一整年都在淬炼水军,也不敢冒然派上用场,所以只要挨过了秋天,他们今年便算是渡过了! 可人家会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若是让鄢国把徐州坐稳了,别说夷州,连夺了青州的蒙古铁骑,都很难打下来,否则他们也早已经打下来了。 “如今入秋,天气渐冷,我们要极快的筹备好粮草军需,以防不测啊!”乔烨开口道。 “结东齐这些年的内乱,徐州人口骤减,粮草倒不是问题,但新兵难以征收啊!如若继续从豫州调兵,万一这徐州出了事情,那后果……”郑朋兴捏着圆圆下巴的杂胡子道。 “要不,想许将军借!”乔烨提议道。 “不可,许高才在城阳郡抗击蒙古,已经很吃力了,如若让他调兵遣将过来,万一被蒙古乘虚而入,同样是不堪设想。”沈玉嘉立即就反对道。 “可是这一个月下来,整个东海郡才征召了一千人,万一这时候高奉来犯,这一千人根本就不顶用啊。”乔烨皱眉道。 “我们不是有一批人吗!” 沈玉嘉说着,和便醒悟的众人把目光齐齐看向了帐篷一角,那儿,正有一个黑不溜秋的光头大汉靠在椅子上呢。 不顾此刻这个大汉,呼吸过重,甚至还打起了呼噜,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沈玉嘉不得不佩服这黑厮啊,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睡得着,不知道他是真不在乎呢,还是累的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18.第718章来了 沈玉嘉走到黑牛面前,拿着一杯茶直接往他微微张开的嘴里倒去。 “呃……咳咳咳,呸呸呸……谁他娘的敢整你黑爷……” 黑牛被茶水呛得一蹦而起,连啐了几大口后,暴怒的扬眉一扫,刚要准备继续破口大骂,便看到面前沈玉嘉面无表情的拿着一个茶杯。 “啊……那啥,有事吗?”黑牛可不敢和沈玉嘉对着干啊,否则谁知道这丫的要怎么整自己呢。 在黑牛看来,自己一只手就能捏死眼前这家伙,可是他也清楚,如果自己要动手捏死他,那一旁站得和一根木头似得家伙,就会先捏死了自己,所以,黑牛本着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的道理,与这小子理论理论! “让你放出消息回去,事请怎么样了?”沈玉嘉问道。 “啊这……独眼不是回去了吗,他不回来我咋知道啊。”黑牛苦笑道。 独眼是黑牛身边的得力手下,当初被包围时,见黑牛被擒后,就立即投降了,由此看来,这个家伙也都精明的,不会傻到抗争到底,白白丢了性命。 沈玉嘉闻言,转后看着乔烨等人问道:“独眼走了多久了?又带了多少人?” “走了三天,带了二十个!”乔烨说道。 沈玉嘉闻言点点头,回头看着黑牛道:“你感觉你一个人的性命,比他们二十人如何?” “啥意思?”黑牛皱眉道。其实他心里很明白沈玉嘉这话,但他坚信,独眼是不会背叛他的。 “没什么意思,反正高奉打来时,你的人没到,那只好让你先走一步了!” “靠,你不能这样啊,我都投靠你了!”黑牛立即苦着脸道。 “靠得住当然给你靠,靠不住就是你不靠谱,一个不靠谱的人,我留来何用?况且你心里看我也不爽,我若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当然要先把不靠谱的家伙先灭了!” “黑爷最讨厌就是你这种出尔反尔的人!”黑牛冷哼一声,又道:“放心吧,今天他们应该就回来了。” “那你就盼望他们回来吧,否则就算我想保你,也无能为力啊!” 沈玉嘉说的可是真心话,对于黑牛他不想杀了,因为这家伙是真可爱,倒不是他有什么特色癖好,而是这家伙虽然是海盗,却很有盗义,这盗义无非就是劫财不劫色,弃财便不杀,从不干杀人越货的事请,当然和水军交战伤亡是不可避免了。 至于那些上岸洗劫村子的,都是一群野盗和倭寇,这点沈玉嘉也调查了,的确如黑牛自己说的一样,而他之所以没有干这些,也是不想杀鸡取卵,导致以后没买卖做了。 不过听他这样说后,沈玉嘉是大为鄙视,因为这家伙既然这样做,何不直接灭了野盗和倭寇,毕竟这些家伙可是在他地盘闹事啊。 但后来听黑牛一说,这野盗反正没有用自己的名号,自己见到了管一管,见不到自然就算了,至于倭寇,在黑牛看来,都是一群亡命徒,得罪他们没什么好下场。 没想到黑牛竟然怕倭寇,这倒是出乎沈玉嘉预料,但他听闻倭寇的许多事情后,也明白,这帮家伙的确是要嘛不打,一打就打到死的主,连各路海盗都要忌惮三分,并且杀了倭寇也没什么好处可以捞,谁会傻到去干这些赔本买卖啊。 便在众人商讨之时,突然,一个小兵冲入营帐,惊叫连连道:“来了来了!” “什么,怎么快就来了,黑爷还以为要等到下午呢,看来独眼这小子办事的是越来越快了。” 未等众人询问,黑牛便兴奋的一拍大腿哈哈笑道。 自然果然没看错人啊,独眼果然没有放弃自己,自己也不算白白培养了他十年之久。 然而,那小兵看都不看他一眼,便朝着沈玉嘉等人解释道:“南边海域百里之外,发现了数以千计的战船身影,料想定是那高奉打来了!” “什么!” 闻听此言,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连黑牛都一下子蹦了起来,一把揪住小兵的衣领道:“你没看出,不是你黑爷我的人?” 小兵突然被黑牛抓住衣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张嘴难受的喘息,哪能解释什么啊。 “放开他。”沈玉嘉冷冷道。 黑牛看了沈玉嘉一眼,这才松手放下小兵,小兵剧烈的深呼吸几下,又道:“不是黑旗船,而是彩旗的战船,而且是柴将军亲眼所见,便让我等立即回来报告诸位将军,如此算起来,恐怕敌军距离东海岛已经不足三十里了!” “三十里!” 若是在陆地上,这三十里的确算得上有些距离了,不走上一两个时辰,是很难到达,可这海上,三十里对于战船而言,不过是几刻钟时间而言。 “来的可真快啊!”郑朋兴摸着长满杂胡子的圆圆下巴,旋即一握拳道:“我先去召集将士,准备引敌!” “我也去北面召集布防的将士撤回,继续守在那里没什么用处了。”乔烨也说完,便离开了主帐。 东海岛的水军本来就少了,才五千多一点,而且近半的新兵,战力很低,不集中起来很难应战,至于北面的防线,如果东海岛被高奉攻下,留着北面防线还有毛用处。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 沈玉嘉说完,便和众位将军一起出去,而黑牛也是紧跟而上,最后离开的则是赵穆,他负责盯紧黑牛,只要这家伙不动,他自然不会动。 此时几个岛屿都已经忙活起来,将士们披甲的披甲,发兵器的发兵器,领干粮的领干粮,还有上船的上船,一时间,四个大营地和几个小营地的将士几乎都进入了备战状态。 沈玉嘉坐上黑牛的五牙大战舰,这战船如今已被翻新过,不在乌漆麻黑,旗幡自然也全换了,似乎从一个不起眼的鹅卵石,变成了钻石般夺目耀眼。 “这样的船,你还有几艘?”沈玉嘉挑眉道。 身后紧随的黑牛,自然明白这小子还问他话,闻言有些傲然的说道:“一艘!” “就一艘,你牛个屁!”沈玉嘉没好气道,他还指望黑牛能有多点五牙大战舰,如果都投靠过来,要对抗高奉也多了一分保障。 “一艘还不够啊,你知道不,黑爷我为了弄着船,花费了多少银两,十二万两啊,两年才打出来!”黑牛瞪大眼睛道。 “十二万两,这好像有点多了吧!”沈玉嘉皱眉道。 一名将领闻言,上前一步解释道:“这对于我们而言,的确多太多了,但对于他们而言,却不多。” 这将领的意思,似乎在说,自己还没一个海盗有钱! 但沈玉嘉随后再听将领解释,便明白了,海盗做的事情,见不得光,造船对他们而言其实很困难,基本上都是抢了新船换旧船。 这海盗要自己造船一来缺少工匠,二来缺少材料,而且还要秘密打造,避免曝光,否则让朝廷知道,还不得直接灭了你! 如此一来,需要银子打点的地方自然就多了,不过让沈玉嘉没想到,这些钱有一小半,竟然是用来买这五牙大战舰的设计图纸! 隋朝灭亡以后,宫里被人洗劫一空,许多东西流落到外面,而这五牙大战舰的设计图纸,也流传了出来,并几经周折,到了海上黑市,最后被黑旗王不惜万金购得,才弄出这艘消失许久的五牙大战舰。 而沈玉嘉也不管这些了,此刻他要面对的,乃是前方海平线上,出现的一排黑线! 远远看去,就能发现这条黑线了,由此可见,等他们靠近,这将会是一批多吗庞大的战舰队伍! 第三卷烽火狼烟719.第719章一炮惊天 随着庞大的战船队伍靠近,渐渐,在众人不知不觉间,对面战船左右已经无法看到边境,由此可见这批战船至少有三千艘以上,慢慢形成包围之势,将东海群岛尽数包围起来。 一叶行舟突然从敌船中央出现,在来到距离沈玉嘉所处的五牙大战舰十丈外停下,小舟前一名儒生朗声道:“我乃夷州郡郡守高将军帐下水军参谋夏子书,尔等鄢贼乱我大齐,夺我大齐江山,杀我大齐皇帝,高将军承天命来讨,若不归降,休怪高将军不念汉人之情,将尔等尽数灭之……” 这水军参谋夏子书一出现,便不断给鄢国扣大帽子,左一口大齐,右一口汉人,说的好像是自己才是真正天下正统。 沈玉嘉很清楚,这些家伙出兵都是需要理由的,连颜芷绮攻打赵家时,也要给赵家冠以吃里扒外,祸乱百姓等等口词,可见,你若没什么理由,还真不好出兵。 沈玉嘉上前一步,淡然一笑,高声道:“你就回去告诉高奉,识相的立即撤兵,回头跪到我面前,我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关他十年八载的在放了,否则休管我不留情面,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你……你是何人,竟敢用此等狂妄之语……” “本皇父想说什么,难道还需经过你同意?”沈玉嘉虽说反问,但却也把身份告知了对方。 夏子书闻言,是吃了一惊啊,听闻这皇父到了徐州,但却不知道居然到了东海郡,如此一来,他不是自寻死路么! 想到此,夏子书是由惊转喜,但他也不表露出来,压抑兴奋之情道:“皇父,哈哈哈,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你鄢国暗杀庞旭,必死庞炳两位齐国皇帝,如今还有脸统领昔日大齐将士,还有你们这些人,居然听命与这个大奸贼,简直是丢尽我齐人的脸!” 不得不说说夏子书可真会吹,大帽子胡乱扣,偏偏还扣得有理有据,让沈玉嘉都有些无语了。 “皇父,怎么办?”徐崇虽然是后来才急急赶到,不过也算没迟到。 “能怎么办,这一战是必须要打了,把这家伙射死吧。” 都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其实这规矩经常就被破坏,沈玉嘉也不在乎人家怎么说他,又何惧射杀夏子书呢。 徐崇听后,嘿嘿一笑,亲自从一名护卫手里接过火枪,瞅准了夏子书的胸口,只闻“嘭”的一声,火枪口微微一震,紧接着对面傲然的夏子书便惨叫一声,从小舟上掉入海中。 静,无论是敌军那边,还是沈玉嘉这边,还夏子书被徐崇一枪给秒了后,都是极为的安静。 沈玉嘉这边的将士,谁不知道火枪这玩意啊,几个军营里每天都有人练习,而反观高奉那边,因为久居夷州,就算听闻过火枪,也压根不知道火枪是啥玩意啊,故此,对于夏子书突然就掉进了海里,他们还以为这家伙是被敌军给吓昏了呢。 “真是没用的家伙!” “窝囊到家了。” “就是就是,还说用什么三寸不烂之舌,让鄢贼投降呢,结果自己反被吓晕了。” 夷州军将领里,不少人都嗤之以鼻的暗想着。 没办法,他们一来不清楚火枪,二来也是因为距离太远,潮声又大,压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就连火枪声都被掩盖了。 但是,不久之后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劲了,因为晕倒掉进海里后,你总应该醒来吧,就算醒不来,被两个划船的小卒快速打捞上来后,你也应该会醒了吧,可是这完全就没有,反而是两个小卒吓得赶紧摇晃木桨,朝着己军阵营冲来。 “怎么了?” “不好了,夏大人死了!” “什么!死了!” 收到消息的将士们都是大惊失色,这家伙咋死的?晕倒进海里被淹死的? 这个愚蠢的想法刚刚出现,众将士便看到,夏子书胸口上冒出的血水。 “这……” “是火枪!” 一名将领冷声道。 “火枪!” “没错,也只有火枪能这样打死夏子书。” “可恶,鄢国这帮家伙完全没有要投降的意思,那还废话什么,杀过去!” “杀杀!” 在夷州军看来,如今的东海水军简直是就是蝼蚁般脆弱,便说现在他们兵力超过对方三倍,就算只有敌军一半的兵力,要拿下东海岛还不是触手可得。 这便是正统军的傲气,因为他们有傲的资本,虽然鄢国也有正统军,比如昔日的西北颜家,东北萧家,他们挥下的都是正统精锐,不过已经被彻底分散了,跟随颜芷绮的精锐不过是两三千而已,颜程身边完全都这些年自己打造的新精锐,实力和以前的西北属下有些差距,否则他拿下梁州也用不着这般吃力了,而且他们都是陆地战的精锐,对于水战和海战,鄢国除了萧连翊有一万精锐水军在坐镇东北,其余的都是近些年才训练的,实力普遍不强,也难怪在夷州军眼里,他们是多么脆弱不堪了。 “高将军,打吧!” “是啊高将军,反正这一战都要打,何必与这些鄢贼废话!” 几名将领纷纷在高奉面前请缨出战。 高奉双眉微微一皱,他虽然对于夏子书的死完全不在乎,但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鄢国的做法完全是给了他一巴掌,这其实他能忍受的。 本来还想少一些杀戮,让他们归降,另一方面也能壮大自己的实力,方便以后图谋天下,灭了李岱。 只是没想到这鄢国居然不怕,这倒是出乎他的预料。 对方有什么资本敢和自己对抗?这点不弄明白,高奉不想轻举妄动,但将士们的火气都上来了,若不小打小闹一下,也不好收场啊。 “王将军,你为先锋,攻其主船,路将军,你算右翼十七八九营紧随辅佐,吸引敌军侧面战火,张将军,你算左翼沿岸过去,还有没有机会登岸,绕道偷袭敌军后方!” “是!” 几位被高奉点名的将领立即双手抱拳,恭敬应诺后,纷纷转身去统领将士,准备开战。 看到夷州军的战船有了动向,沈玉嘉眉头一挑,他知道高奉肯定要打过来的,因为这海战和陆地战的形式完全不同,而且拖下去的消耗也不是陆战能比的,高奉从夷州一路上来,就算有李岱帮助,他能帮助多少?把高奉大军的粮草全负责了?这显然不可能。 千里一战,打得就是速度,能快速夺下目的,便可以站稳脚跟,否则就必需要快退,预防意外发生。 “这一战,皇父有多少把握?”徐崇突然问道。 “把握!呵呵,这东西你要握住了,我把你手砍了,还不是一样没有。”沈玉嘉淡然一笑,目扫敌军又道:“看高奉阵势,至少也有一万五兵力,乃我军三倍,在以多敌少的情况下,他们犯不着和我军游斗,必然是直接从八方进攻,一举拿下东海群岛,顺势打上东海郡,也有可能,这时候李岱也动兵打来了,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要胜,否则东海郡转眼间便易手与人!” “说来轻巧,夷州军很善水战,兵力还是我军三倍,要胜根本不可能啊!”徐崇根本看不出来,这场仗要如何胜? “你说不行就不行啦。” 沈玉嘉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徐崇,走到船前,伸手在船头一门大铁桶上一拍,微微一笑道:“有这东西在,要灭高奉有何难!” “这东西……” 徐崇何成见过天玉炮啊,对于这样式古怪的玩意,他一直就摸不清楚,当初运送过来时,他询问了皇父,但皇父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现在看来,的确是用来打仗的。 一旁的黑牛,对此嗤之以鼻,他对这东西很讨厌,因为就是这东西过来后,他的五牙大战舰船头被凿开的一个大洞,不仅如此,还把这东西的露出去,就好像在他的裤裆开了一个口子,把他的家伙露出来一样,这要被道上的同行看到,岂不要笑死他了。 “卢莫、鲍宁,准备一下。”沈玉嘉看到前面的敌船先锋队已经靠过来,立即下令道。 这水军里没有炮手,这从当炮手一职,自然交给了工院学子。 向古易虽然对这些带来战争的东西有些不感冒,但卢莫和鲍宁可都是不安分的主啊,平时把天玉炮运送到山林里试威力时,就数他两打得最多,如今长时间下来,都能用炮打鸟了。 听到沈玉嘉吩咐,两人兴奋的搓着手,一个抱起黑不溜秋的炮弹,一个充火药,等一切就绪,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两人调准了炮口的位置,随后点燃上面的引线,众人只见那引线在冒出一阵火光后,紧接着,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五牙大战舰通体巨震,几乎所有的将士都倒在船上,满脸惊恐,却不知所措,完全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在这如晴天霹雳的炮声过后,突然,对面夷州军的先锋船只,一艘足矣能承载五百人的大战舰,刹时间是爆碎而开,整个船头都被轰成了渣,木屑劈天盖地的散落在海面上,一句句浮尸从海下浮上来,而那大战舰也因为船头正面被轰了一下,导致破口太大,开始有海水灌入,竟然足部下沉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20.第720章轰啊! 高奉只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顿时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火枪,这就是传闻中的火枪吗?” 高奉知道,传闻中火枪打的时候,那声音很大,威力更大,往往用不着打到人,便能让人吓得投降了。 如今看来,果他娘的如此啊! “不对啊,据传闻,火枪威力再大,也顶多能一枪打死一个人而已,然而这一枪,居然把我们的大战船给打沉了,高将军这可如何是好啊?”一名参谋趴在地上,扶着栏杆看着渐渐下沉的先锋大战船震惊道。 “什么,打沉了!”高奉也不顾威胁了,起身望去,果然,领先的最大战船,居然在下沉,附近还漂浮了不少木屑和人,也不知这些人是被吓死的,还是被殃及到了,有些是浮着不动的,有些这是还能勉强的游向附近船只。 “将军,不好了,王将军被轰死了!” “什么?轰死?什么东西轰的?”高奉此事才听到属下急报,顿时震惊的询问。 “不知道啊,敌军的大战船上,突然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我们的船就爆了,王将军因为身处船头,指挥大家,这船头一爆,他躲都没来得急躲,直接连带着碎木给轰飞了,现在王将军满身是血,一口气都不剩啊。”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会不知道?”高奉怒道。 “卑职真的不清楚啊,卑职……” 便在这将领说话间,突然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又有一条船被轰了一下,这一下没有打中船身,倒是把整个船楼都给轰碎了,吓得后方的将士是目瞪口呆,集体傻眼,而前方的将士全都吓得跪爬在地,仰头苦苦哀求。 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天罚啊!除了天罚,还能有什么力量一下子就能把一艘大战船给轰沉了? “这……” 徐崇是目瞪口呆,别说是他了,除了见怪不怪的沈玉嘉和工院学子们外,几乎所有将士都如敌军一样,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我的娘喂,这……这要弄一门到老子手里,别说黄河一带了,整片大海都是老子的了!”黑牛兴奋的想着。 “皇父,这是何等神物?”徐崇算先惊醒,立即上前询问,一旁的乔烨、郑朋兴和柴景等将领,也纷纷上前询问。 “此乃天玉炮,是我工院的最新产物,此物和火枪道理差不多,只是大了一点!”沈玉嘉淡笑道。 “这岂止是大了一点啊!简直就是大了百倍都不止啊!”徐崇等将领都是汗颜无比的想着。 想到这里,徐崇不由又想到皇父派工院学子来时,似乎还有两门这玩意! “皇父,有如此神物,何不一起连发,一举把高奉给灭了!”徐崇兴奋道。 “不行。” 沈玉嘉却摇摇头道:“这天玉炮是大口径……呃,你看这天玉炮的力量的就知道了,这东西整体足有两千斤,若不是把炮筒,铁轮,铁架,铁石墩给分拆运上船,这东西根本也不能弄过来,只能在地面上用,此外也就这五牙大战舰能承受开炮后的后劲力量,其余船只若是配上此炮,一炮过去,敌军情况在且不说,自己的船很可能都要震退,甚至有翻船的可能!” 这也是为什么,沈玉嘉询问黑牛还有多少五牙大战舰的理由,如果再能有两艘,配上这天玉大炮,又何惧高奉啊,而不是现在,只靠一门来震慑了。 听了皇父解释,在回想之前的两炮威力,众人震惊的同时,也不由暗道可惜。 “本来这东西是用来对付蒙古铁骑的,所以我只图威力,倒是忽略了海战,如果事先得知,让工院的学子多造几十门小炮,安置在船身左右,将战船侧面对准敌军,百炮齐发,一举便足矣让敌军飞灰湮灭!” 听到沈玉嘉这番话,众人在以联想,要是真有个几十门小号一点的天玉炮,安置在大船侧面,这一连串的轰击过后,那对面不成渣还能成什么? 大杀器啊!绝对的大杀器啊! 黑牛可不傻,很清楚沈玉嘉这话的意思,如果真被他弄出这样一条船,绝对是天下无敌了! “幸好老子没跟他作对啊,否则……” 想到自己被轰成渣的后果,黑牛忍不住吞吞口水,上前如哈巴狗似得摇尾乞怜道:“那啥,哥,以后你就是我哥了……” “别乱认亲戚,我还没你年长呢。”沈玉嘉没好气的说着,便有吩咐道:“准备,再给他们一炮!” 听到沈玉嘉这话,徐崇立即扯起嗓门吆喝道:“准备开炮了,大家扶好啊,别摔倒啊!” 现在整条船上的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这话,那里还敢站着他,不是蹲着趴着,就是抓紧了能抚稳的地方,目光却都看着对面的敌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办法,刚才的那两炮实在是太惊人了,对面的船突然就爆了,他们因为自己的船巨震了一下,都没站稳,导致都没细看对方的情况,等第二炮时,他们也都全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故此再次跌倒一船人,而现在,都明白乍回事了,那还怕个屁啊! “打!” “轰死他丫的!” 在将士们高呼的声音中,如惊雷的炮声再次响起,不得不说,卢莫和鲍宁的确是打炮的好手,前两炮都是命中,这一炮也不例外,同样把一艘敌船轰得稀巴烂。 徐崇、柴景等将领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心,纷纷围过去看看究竟是怎么把炮弹打出去的。 “向左十二度,上去两度,对对,就是这个位子。”卢莫教导着徐崇道。 “这炮口明显高了点吧!”徐崇虽然没打过炮,但听皇父说这东西和火枪道理差不多,那么应该是直线的啊,这还往上调整炮口,不是明显要轰向天边了吗。 “不高,你不懂万有引力定律,知道为什么成熟的果子会落到地面,而不是落到天上啊,这是因为地心有引力,可以吸引一切东西落在地面,这炮弹也不例外,其实子弹也一样,只是子弹太小,而且能打很远,就算落地了,你也看不到不是!所以这炮弹看着笔直,其实它是有弧度的,打出一条抛物线,只要你能算准了,没有打不着的地……” 也不管徐崇有没有听懂,卢莫很是得意的一翻长篇大论,殊不知,这些都是沈玉嘉在学府闲来没事时,跑去工院教导一下,要是让卢莫知道,沈玉嘉那些稚院的小屁孩们,早他娘的知道这个道理了,他还会不会这样得意了? “火药填充,炮弹也装好,角度没问题,准备……等等。”鲍宁说完,突然眉头一皱道:“敌船有变动,先别开炮。” 卢莫扫了一眼,便冷笑一声道:“别担心,往右挪过去两度。” 徐崇和柴景、乔烨、郑朋兴完全就是下手了,但他们也不在乎,闻言立即开始挪动,不过挪动了好几次,都挪不好,气得卢莫叫道:“看准了这地方,这叫度数仪,从左到右九十度,从下至上四十五度,现在是靠左的十七度,偏上的三十八度,在继续往右挪过去三度即可,快,要不然又错过了。” 听了卢莫的话,众人才发现,这天玉炮后面还有一个小玩意,可以测量炮口的方位,这等精致的玩意,他们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啊。 不过这东西不难,稍微试了一下,诸人便掌握了,很快便瞅准了方向,由徐崇兴奋的拿着火把,点燃了引线,不多时,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早有准备的众人便纷纷看到,对面一直正准备调头的敌船,船身侧面突然爆碎而开,被轰出了一个大口子。 “唉吆,高了点,如果稍微低点儿,一定能用轰沉它!”鲍宁是抱怨一句道。 “这还不够?”对于徐崇等人看来,打中就足矣满足了,难道非要轰得人家战船灌水不可? “当然不够了。”卢莫没好气的说着,看了一眼被弄出一个大口子的此船,叹道:“这样的打发,只是上皮肉,不伤筋骨,船身虽然被轰了一个口子,但里面的人没多大事,而且船照样能走,如此一来,和没轰也就没啥区别了!” 一听这话,众人才醒悟,的确,这天玉炮威力是无话可说了,但也要看打那个地方,如这一炮一样的话,打再多也徒劳,人家一样能行船过来,和他们拼杀,但如果能一炮轰沉,或者打碎船楼,造成多人的伤亡,敌军虽然就不敢靠近了。 想通这一点,大家没有烦恼,反而更加的跃跃欲试起来。 “给我打一炮吧。”郑朋兴兴奋的搓着如熊掌般的肥手,凑近一笑道。 “急什么,刚才那一炮我打不好,再让我试一试。”徐崇立即推开郑朋兴,拿起火把就要点。 “火药都没充,你点什么。” 鲍宁没好气的说着,指着地上的几个大木箱道:“先插引线,然后充火药,最后放炮弹,火药要充扎实了,份量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就像这箱子了剩下的这些,正好足够,快点吧,要不然他们跑没影了,你们打个屁!” 听了鲍宁的讽刺话,众人也没生气,一门心思的要打炮,自然就照着鲍宁吩咐,都忙活起来。 “轰啊!” 没多久,又是一炮轰出,对面一条战船屁股顿时被轰了一个大口子,海水“哗哗”的往里灌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721.第721章就是用在别的地方 “退,让先锋战船先退回来,待商议对策,在杀过去。” 高奉几乎是在嘶吼,他并没有丧失理智,很清楚现在的局势若继续进攻,很可能要全军覆灭,因为他不知道对方用的是什么武器,光凭借声音,恐怕都能吓死人。 但是陆陆续续赶回来的战船,还是招收到鄢国水军的炮轰,甚至当一艘船几乎要靠近高奉的战船是,就在他面前,船楼直接被击穿一个大窟窿,一颗比人头颅还要大的滚圆炮弹,依旧未停,直接朝着他的战船飞来,而他身前几名护卫还没来得急反应,其中两人就被炮弹给殃及了,刹时间,两名护卫同时飞起,惨叫这飞入海中,而最后滚圆的炮弹才停止前进“咕噜噜”的落在他身前甲板上。 一滴冷汗从高奉额头滑落,他吞了吞口水后,脸色便狰狞无比的吼道:“所有船只,统统撤退,快撤!” 而此刻,五牙大战舰上,徐崇兴奋的一大腿道:“太厉害了,这么远都能打得到!” “天玉炮最大射程三百五十丈,有效射程一百五十丈到两百丈之间,就算是三百丈外,若打中人,照样能轰人致死,刚才距离那敌船不过一百丈,还能有这威力有何好奇怪的。”卢莫淡笑一句道。 “什么,还能打这么远!” 要知道,普通的弓箭在这么远的距离,都是极限了,也只有强弩能在这个距离伤人,但要照成这种大范围大规模的伤害,再多的弩箭恐怕也是徒劳啊,只用一面木墙就可以尽数挡下。 而天玉炮却可以在这个距离之外,都能把木墙击穿,把后面的敌军轰杀,由此可见,这火炮的厉害之处了! “皇父,敌军仓皇而逃,我们何不乘胜追击!”柴景直到现在,才对这个皇父生出了敬佩之情,恭敬的抱拳兴奋道。 沈玉嘉摇摇头道:“天玉炮目前之安装了一门,只能起到震慑,万不可因为这样,就冒然动兵和敌军拼杀,这只会换来他们临死反扑,到时候天玉炮也不好在动用,否则伤到自己人。” 沈玉嘉顾虑很多,可没有柴景想的这般简单。 “皇父说的没错,天玉炮远战的确可以称之为天下无敌,但是一旦近战,通途还不如刀枪剑戟呢。”徐崇接触了火枪很久,很清楚同样道理的天玉炮怎么用。 这东西,用来攻城、防守绝对是无可匹敌的利器,但是用来和敌军近战,那就危机重重了,多了或许还好,连炮齐发,再多的敌人也能轰成渣,但就一门,其用处就如皇父所言,只能震慑! 看着高奉的战船队伍渐渐消失在海平线,柴景是满脸写满了不甘啊。 “现在敌军阵脚大乱,撤退后定会商讨好计策,再杀回来,我们必须抓紧布防。”沈玉嘉说完,便吩咐徐崇准备加强沿海防线,因为高奉如果不蠢,从今天的事请上他应该能看出,天玉炮的威力是强大,但也只是相对于战船而言,一炮轰得好,可以船沉一艘船,但如果换到地面,在分散兵力的情况下,天玉炮的威力可就要弱太多了。 众人听了沈玉嘉的解释,立即明白这沿海防线的重要性,刚才也确有高奉的战船靠近岸边,但还没来得及登岸,这边就轰起来了,高奉吓得只能让全军撤离。 而在此时,同样被天玉炮吓尿裤子的还有西北蒙古大军。 他们这边的情况和远不是高奉遇到的这般简单啊,十七门天玉炮,这齐发后的威力,就如海啸迎面扑来,撞到那叫一个人仰马翻,爆碎一地。 “该死,这帮家伙居然有这等威力绝伦的神物,我真是小看他们了!”忽必烈恼怒的摔出一个银杯,气愤的在帐篷里走来走去。 “大将军,这次我们退出玉门关,想要在打回来,可前难万难了啊!”一名属下愁眉不展道。 “但是不退不行啊,这巨炮的威力你有不是没见识过,就算它笨重如山,慢如龟爬,可是等我们的勇士冲到他们面前,不知要被轰死多少,而汉人除了这东西,还有火枪,他们的火枪比我们的更加好,射程更远也更为精准,冒然上去拼命太不明智了。” 忽必烈也是无可奈何啊,本来好不容易得到制作火枪的技艺,大肆开发了,可没想到,转眼人家就用起炮来了,而且这炮的威力,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报!大事不妙,大将军,敌军已经靠近我们十里,随时都有可能打来啊!”帐篷外冲进一个小兵,气喘咻咻的焦急道。 “怎么又来了,我们都已经退出玉门关了,他们还紧追不放,看来是不把我们轰死,他们是誓不罢休了……” 忽必烈恼怒的说完,牙齿狠狠一咬,便下令撤退。 这已经不是光凭战术就能大得胜的仗,在绝对实力的面前,一切都将化为梦幻空花,况且这敌军主帅也不是傻子,光凭他借着天玉炮步步紧逼,不急不缓看来,便是完全没有给忽必烈有机可乘的时机。 此刻黄沙之上,十几个光着膀子的健硕大汉,推动着一门长达两丈,光炮口直径,也足有三尺的巨大火炮,缓步前进着。 一群探路的先锋队,在颜向荣的率领下,回到了缓步行军的队伍中。 “军师,忽必烈又撤退了!” “钟将军那般情况如何?”楚苓君并没有在乎忽必烈,反而闻起来钟涛的情况。 “钟将军已经收到军师的军令,早已率军从阳关赶出去,拦截忽必烈!” “嗯,很好,继续前进。” “可是军师,再过去就是茫茫无边的沙漠了,敌军很可能从四面八方杀来啊!”颜向荣有所顾忌道。 在颜向荣看来,这一次凭借天玉炮,把驻留瓜州的蒙古大军全部逼回去,已经是莫大功劳了,何必还要追出玉门关去冒险呢。 “加派探子,放出三十里,时刻监视四周的风吹草动。”楚苓君面无表情道。 “那不知军师这下一步要去那?” 颜向荣不是不肯,只是毫无目的的在沙漠瞎转悠,可是要人命的事请啊!而如果继续追杀忽必烈,明显更不可能了,毕竟人家虽然不敌,但跑起来的速度,其实天玉炮这等龟爬能比的,万一深入敌区,真要中了埋伏,不是遭殃了吗,要知道他们一死,这天玉炮很可能就沦为攻破鄢国大门的利器了啊。 “下一步,哈密!” “什么!” 一听这话,颜向荣先是一惊,而后立即明白了。 哈密成为了蒙古目前最重要的地方,从这里出产的火枪,东可达幽州之上,西可送往蒙古目前正在攻打的几个极西之地的国家,占据着绝对重要的位置,如果被军师用天玉炮给轰没了,可见在未来的数十年里,蒙古恐怕就再也没机会撼动鄢国疆土了。 而这数十年,鄢国将会变成什么样?这是颜向荣都无法猜测出来的,毕竟若是按照他一起的想法,当然是一成不变,过日子的继续过日子,打仗的继续打仗,但自从姐夫突然横空出世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是看不到未来了! …… …… 颜芷绮正坐在院子里,手捧兵书津津有味的看着。 最近,她的肚子是越来越大的,若不是她身子骨早已锤炼得异于常人,恐怕连动都无法动弹。 但饶是如此,她没有似乎感觉累赘,反而是越加的期待,期待三个孩儿能平平安安的诞生在世上。 “姐,姐夫那边又有消息传回来了。” 颜芷蕊拿着一封信,走入院子,在老姐面前晃着说道。 颜芷绮伸手接过,一边拆信一边道:“淮阴情况怎么样了?李岱可有动兵?” 虽然沈玉嘉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别管这些事情,可颜芷绮其实一个能安分的主?况且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安全,她必须要知道淮陵四面八方的所有情况,预防在紧要时刻,被人给偷袭了! “李岱本来是有些动作了,听闻连粮草都筹备好了,可是突然有不动了,想必这信中应该有说明吧!”颜芷蕊笑眯眯的说道。 “你又偷看我的信了!”颜芷绮突然没好气的白了妹妹一眼。 “呀,姐你怎么知道?”颜芷蕊吃惊的问道。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跟你解释。” 这话颜芷绮被相公说过,显然说出来,感觉挺能气人的,难怪相公老喜欢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以颜芷蕊这小笨蛋般的脑袋,能想得出信中会记载了李岱为何突然撤销动兵的打算,这本来就是一件和稀奇的事请,颜芷绮自然明白,这信被妹妹看过了,故此才会这样得意。 “嗯?” 当颜芷绮打开信纸一看,不由眉梢一挑,皱眉道:“这该死的相公,有弄出什么花样了?而且还瞒着我这么久。” “这可是天玉炮啊!老姐不知道?”颜芷蕊突然好奇的问道。 “你知道?”颜芷绮微惊的看着妹妹。 “当然了!” 颜芷蕊立即的得意起来,毕竟老姐虽然有过这表情,可从来没对她使过啊,现在发现老姐对她表露很吃惊的样子,颜芷蕊能不得意吗。 “我去姐夫学府的时候,发现姐夫偷偷和范师傅他们弄的,我怕姐夫赶我走,我就没问他,而是逼问了范师傅那老家伙,才知道那大家伙是拿来干什么的。” “一炮之威,便能让高奉上万水军仓皇而逃,我可真想见识一下,这个一炮能敌千百火枪之能的天玉炮究竟什么样。” “厉害着呢,老姐你是不知道啊,天水南面的山沟里,一个小山都快被姐夫的炮给轰没了,不过姐夫不是有十几门的吗?现在咋只用了一门啊?”颜芷蕊疑惑不解道。 一听这话,颜芷绮眉梢一动,皱眉道:“莫非,用在别地方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722.第722章火烧铁甲船 高奉在船舱里走来走去,心里是极为的不太平啊。 已经过去三天了,他都没想到有什么好的破敌之策,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他恐怕真要退兵了! 而这一次退兵意味着什么,高奉很清楚,他没有退路。 李岱若是没有自己帮助,根本无法拿下东海郡,即便拿下了,他也等于用整个扬州换了一个东海郡,这只有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当然,为了让蒙古能过来,李岱可以冒险一试,但如果真的失去扬州,他也只能沦为蒙古的棋子,再也没有实力和蒙古讨价还价了。 如此一来,还不如直接降了鄢国。 但高奉很清楚,李岱是不可能投降鄢国的,因为现在对于李毅德的死因,不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当日看到李毅德被炸死的人可不少,而在这之前,那皇宫大殿里,除了从房梁上跳下的西齐大驸马外,还能有谁先一步在龙椅上做手脚?尹天左吗?不可能,尹天左是等颜芷绮攻下皇宫,一起进来的,很明显,除了沈玉嘉再无他人。 如果李岱败了,那么高奉将是鄢国的下一个目标,想到鄢国弄那天玉炮攻打夷州时,简直就是一场恶梦啊。 “嗯?” 高奉想到这,突然感觉像是想到了什么,自语道:“不对劲啊,如果他们正有如此多天玉炮,自己还能跑得了?” “不对,太不对了!” 高奉神神叨叨的念着,突然眼中厉光一闪,兴奋的大笑一声:“哈哈,我明白了,原来如此啊,难怪我这今天老感觉不对头呢,原来你们也有顾虑啊!” 天玉炮的确很厉害,高奉也的确被吓得不轻,这导致他忘记了一点,那便是敌军有如此厉害的武器,为什么不进攻?只是一味的防守? 要说他们真对屯兵淮阴的李岱有所顾忌,只能防守的话,也应该追杀他十几里,多摧毁他一些船只,毕竟这天玉炮太厉害,一炮虽然不至于毁掉一条船,但两三炮下来,也能让一艘战船完全报废了。 如此想来,他们也应该能追击,多轰碎他一艘战船,此乃才是真正的有利战术。 除非,他们只有一炮,若用一炮追击他,自然会被他看出来,届时自己反击回去,定能让他们悔不当初! 想通这一点,高奉不由暗骂:“娘的,浪费了老子三天时间,来人,来人!” 高奉连叫两声,这才有人急急冲进来,恭敬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传令下去,准备再次攻打东海岛。” “是!” 虽然不明白高将军为何还要过去,要知道那天玉炮可是太吓人了,一炮下来啥也没了,在过去不是送死吗,奈何军令如山,无人敢反抗啊。 当高奉的战船再次出现时,沈玉嘉淡然一笑,看着黑牛道:“这次就准许你回去,但是接下来你要如何选择,是对是错,可就要看你自己了!” 黑牛闻言嘿嘿一笑,道:“放心吧,黑爷不会让你失望的。” 当黑牛兴奋的走出船舱,跳下一艘小船时,小船上的独眼立即笑道:“哈哈,那傻小子总算是放了大王了,这一下,我们就可以继续逍遥了!” “啪!” 突然,独眼被黑牛一巴掌险些扇下了小船。 “咋啦?” 独眼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无辜的看着黑牛。 “你懂个屁,老子这一次可真发了!” “啥,啥意思?”独眼完全不明白的问道。 “你这鼠目寸光的家伙,哪里知道跟着那小子的好处,如果得到他的信任,他日黑爷我纵横大海便不再是梦!” “这……大王究竟在说什么啊?难道你真指望那小子帮你不成?就算他帮你,也定是要他做他属下,这等寄人篱下的滋味,大王不是最讨厌吗。” “你懂个屁,他可不是寻常人能比的,这小子的手段太厉害,如果真敢违逆,老子死得绝对很惨!” “什么?打不过就跑呗,有什么怕的啊?这不是大王做人的宗旨吗?”独眼还是一脸疑惑道。 “你知道为什么高奉会退兵吗?”黑牛突然盯着独眼道。 独眼闻言眉头一皱道:“大王又不是不知道,小的可是千辛万苦才说服他们来营救大王,多耽搁了一天,故此那里知道这高奉为什么要跑啊,难道……是听到我们要来了?”说到最后,独眼还兴奋的自赞一句。 黑牛差点就像再次给这丫的一巴掌,不过念在他还算忠心的份上,也就忍了下来,摇头道:“你不懂,如果那天是我们遇到这家伙,绝对就玩完了,你是不知道,这家伙手里有一门叫天玉炮的玩意,厉害着呢,打准了,一炮能把一条大战船给轰沉了!” “什么!真这么厉害?”独眼是一脸不可置信啊。 “老子亲眼看到的,这还能假的了!”黑牛说完,摆摆手又道:“废话少说,快开船,过去让兄弟们准备一下,要有硬仗大了,这一仗如果打得好,过几年老子就能去西南海域找红胡子一洗前耻了!” 独眼不明所以,虽然他相信黑牛,但他怎么也不相信,一炮就能把一条战船给轰沉了,这船是什么做的?纸吗? 怀着疑惑,独眼划船载着黑牛,便往东面的十几艘黑旗船靠去。 高奉看着还是那艘五牙大战舰,虽然知道应该也只有这艘船上有那什么天玉炮,但他还是远远的避开,深怕对方一声不吭,先给他一炮。 “铁甲船准备,先去断了那大炮船的腿脚,在直接上船搅乱局势,其余人等待命,在大炮船无法在攻击时,所有人全部进攻,一举灭了敌军!” 只要没有了大炮船,高奉不在顾忌什么,毕竟他的人不仅是对方的三倍,而且战力也比对方高出许多,只要大炮船被控制,以碾压的方式攻过去,还愁东海岛拿不下来吗! 高奉想法虽好,而且情况也正如他猜测一样,沈玉嘉这边只有五牙大战舰能开炮,其余的战船只是能用弓弩,故此,这铁甲船火速驶来,立即就让徐崇等人吃惊不小啊。 因为这铁甲船看似笨重,实则奇快,连卢莫来瞄准,连开两炮都落空了,只是溅起一片水花,震了震两艘铁甲船外,其余的压根没给他们照成半点伤亡。 “不好!皇父这……” 未等徐崇说完,沈玉嘉淡然一笑道:“你看着就好!” 看到沈玉嘉如此镇定,徐崇等人不知为何,也镇定下来。 就在铁甲船靠近五牙大战舰还有百丈时,突然从五牙大战舰两侧,分辨使出两艘……呃,这是船吗? 所有人第一时间都是冒出这个想法,因为这两条船很小,可以说只是一叶小舟,并且没有木桨,更没有帆,可这速度,竟然出奇的快,犹如平地上的快马,留给人的只有一连串的影迹。 这两艘穿上,都是有四个人,两个在前头,两个在后头,这前面的两人很正常,并没有什么让人惊异的举动,可这后面的两人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因为他们似乎骑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而且脚下还踩着什么玩意,双脚如车轮般疯狂乱转,而船屁股竟然还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这……” 徐崇吞了吞口水问道:“皇父啊,这是做何?莫非就是你连日来让工院学子打造的战船?” “正是!”沈玉嘉淡笑道。 “可这未免有点……” 徐崇对沈玉嘉很恭敬,有些话的确不好说出来,不过一旁的柴景没有这些顾虑,直接问道:“皇父,你这样能伤的到敌军吗?莫不是去送死吧。” “你们看着就行。” 便在沈玉嘉说完这话,那两艘小快船已经靠近了铁甲船,这铁甲船虽然防御力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攻击力也很强大,只是没有远程的,全都是靠近战。 如此一来,灵活如鱼的小快船,轻易就靠近了铁甲船,随后小快船前头的两个人,一个拿出一节竹筒,将其对准了铁甲船,而在竹筒后方,还绑着一条皮革制成的绳子,不过这绳子在另一名学子蹲下后,突然膨胀起来,只是徐崇等人看不清楚罢了,还真当是粗绳了。 不过接下来,那竹筒里突然喷射出来的水柱,便让他们更加疑惑了。 这是个什么啊?想把铁甲船里面的人给淹死吗? 这要能淹得死人,那么随便一个人跳上去,撒泡尿都能把灭了这船了。 小快船速度灵活无比的避开铁甲船周四孔洞刺出来的长枪,围着铁甲船转了一圈后,便远远的退开了,这一幕让徐崇他们更加的费解了。 “就这样?”徐崇看着沈玉嘉,满脸呆滞的问道。 “差不多吧。”沈玉嘉看到小快船没有被攻击,也就放下心来,淡笑着说道。 “皇父啊,你……” 未等徐崇来得急说什么,突然,身边也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惊得徐崇扭头一看,不由满脸震惊。 此刻,只见那铁甲船上,居然突遭大火,整条船刹时间就被淹没在大火中。 徐崇还不知道这是咋了?不过等他发现,另一条铁甲船没事时,目光立即望过去,正好,看到另一艘小快船远离铁甲船后,突然,这穿上的一人拉弓搭箭,朝着铁甲船射出一支火箭,当火箭碰到铁甲船一霎那,“轰”的一下,整条船同之前的那艘一样,突然就冒起了熊熊大火! “汽油!” 这一刻,徐崇才明白刚才的水柱是什么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23.第723章海战 “什么玩意啊?臭熏熏的。” “嗯?好像还油腻腻的。” “哎呀,别管了,还是快点划船灭了大炮船吧,这一次我们铁甲船一定要从这一战鉴定我们不可动摇的地位!” 铁甲船中,许多将士都被孔洞外洒落下来的一些刺鼻油水浇在身上,但他们也不理会,因为这东西虽然像是油,但他们知道,这玩意绝对不是油,否则要用着东西炒菜,谁吃得下? 既然不是油,那就不是火油,不是火油又怕什么呢? 高奉看到自己的两艘铁甲船灵活无比的在海面上如水蛇般游移,连续躲避了三枚炮弹后,不由露出畅快的大笑。 为了打造这两艘铁甲船,高奉可谓是煞费苦心啊,以前大齐还在时,每年的铁石购买都被朝廷压得死死的,怕的就是这些难管制的地方,会大批量的制造兵器从而造反。 所以高奉要弄出这两艘铁甲船有多不容易了,而现在,虽然天下大乱了,但他也等于与世隔绝了,本来他先是和荆州贺家有过节,贺家得了扬州不少地界,他的人就不好上岸购买铁矿,之后贺家突然撤走,轮到李岱,他和李岱虽然没什么过节,但他十分看不起这个毛头小子。 路还不会走就想飞,高奉认为这种人最可怜。 不过,为了自己的利益,高奉还是选择帮助李岱,唇亡齿寒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不过就算帮助李岱,但李岱这家伙手里的铁矿也没有多少卖给他,导致铁甲船不能大肆建造,这让高奉很是郁闷,想到反正李岱不死,鄢国也打不到他这里,故此也没有强硬要求,不过这一次出兵,他是狮子大开口,直接先索要了上万斤的铁矿,等事成之后,在要扬州! 而如今,夷州正在大肆打造铁甲船,用不了多久,便有十几艘铁甲称霸海域,纵横天下了。 “高将军,快看!” 就在高奉心驰神往间,突然一名副将指着铁甲船的方向惊道一句,高奉闻声望去,便将两艘如一叶小舟的小船,快如飞鱼的在海面上奔驰,因为距离过远,有些看不清楚船上的人在干什么,只见他们围着两艘铁甲船各转了一圈后,便退走了。 “这是做什么?就凭这两小玩意,也想灭了我的铁甲船?”高奉戏谑的笑着。 “将军,不对劲啊,他们好像在往铁甲船上浇水呢,你看,他是水柱吧!” “浇水?” 高奉闻言更是哈哈大笑一声,摆摆手道:“想来是他们的挑衅,想吸引铁甲船的注意力,不用在意他们,准备吩咐将士,待铁甲船攻进敌军中,立即杀过去!” “是!” 这名将领说完,便要下去传达命令,可突然间,只见视野里火红一闪而现,他定睛望去,不由张大嘴巴。 “啊……不好,铁甲船着火了!” 高奉也立即看到了此幕,不过他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自己的铁甲船有多厉害他能不清楚吗,这东西可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啊,曾经为了怕敌军用火攻,特意做了许多尝试,有用烈酒,用滚油,虽然都能烧起来,但很快就熄灭了,可这一次,敌军也不知洒了啥玩意,竟然能让铁甲船冒起熊熊大火。 “不必担心,就算着火了,也烧不到里面!”高奉这话也不知是安慰他人呢,还是安慰自己。 铁甲船的确是水火不侵,不过这是在以前了,现如今,拥有了汽油的沈玉嘉,还不是轻而易举的能吧这条乌龟给烧熟了。 在铁甲船着火一瞬间,便停待不前,而此刻,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铁甲船里,上百名夷州将士是如热锅上的蚂蚁,苦不堪言啊。 铁甲船上有许多孔洞,本来是放松有人贴上来,他们还用刺枪攻击的,而就在刚才,许多孔洞都洒进了一些刺鼻难闻的油水,有些浇洒在船舱里,还有直接洒在人的身上,但无一例外,在火势一起之后,大火竟然顺着那些油的痕迹,快速蔓延进来,转眼间,便有十多人被烧成了火人,疯狂的在船舱里滚动,可也不知这油究竟是什么玩意,竟然怎么滚都滚不灭,反而把几个靠近想要帮同伴扑灭大火的将士也烧了起来。 一时间,铁甲船里全乱了套,但这还仅仅是一个开始,当刺鼻的气味和烟熏的臭味充满了整个船舱时,他们才知道,就算身上没有着火,这样下去非憋死不可! “嘭!” 也不知到舱门是被谁推开了,紧接着,一大片的人从铁甲船船舱里冲出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海里就是一个扎子。 高奉惊呆了,他真不知道敌军用了什么,竟然能让这大火持续如此久,而且似乎连船舱里都着火了,这显然出乎了他的预料啊。 以前自己用烈酒洒上去时,点火后没过多久,火势便小了,况且就算有烈酒从孔洞流入船舱,只要将士们稍加注意,也能轻易扑灭。 而若用火油,这火势也不可能怎么快就烧起来,况且火油是需要接触到毛线或许木材这些东西,才能持续燃烧,只要接触不多,是极容易扑灭。 可这一次完全就不同了,这火突然就如爆炸似的,一下子就把整条船给烧起来,连带船舱的将士,连扑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逼得从舱里逃出来,一个个跑去跳海。 “我,我我……噗……” 高奉一口气半天上不了,等突然上来时,居然带着一口血给喷了出来。 自己最得意的铁甲船,就这样被两条小不拉基的快船给烧了,这就如同你养育的一只猛虎,突然有一天被老鼠咬死一样,除了震惊,便只有气! “将军,将军!” 四周将士无不冲过来,关心的看着高奉。 “不用管我,给我上,先派快船避开炮火,左右翼绕道一处从东面,一处从沿海,敌军只有一门天玉炮,起不到什么重用,不要被他们吓唬住了,杀!” “杀!” 高奉早已经相处了破敌之策,那天之所以撤退,都是被震慑了,现在他已经摸清敌军情况,而且就算没有铁甲船作为先锋,他也有办法攻下东海岛,只是用了铁甲船能剩下许多伤亡,可他万万没想到,最得意的铁甲船,居然转眼间就被敌军两艘小船给灭了! 以三倍兵力,三倍战船攻打东海岛,一路走海路绕道,一路登岸奇袭,身下的五千和敌军正面较量,如果这都不能胜利,那么高奉也可以投海自尽了。 沈玉嘉这边,徐崇等人还在兴奋中,他们也万万没想到,这看似毫无用途的举动,居然能在转眼间把高奉堪称无敌的铁甲船给灭了,这简直就是四两拨千斤啊! 为此,众人对皇父的敬仰,绝对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犹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啊。 不过众人没兴奋多久,突然,发现敌船阵营中,立即派出了数以百计的小型战船,如百条水蛇游移在海面上。 “高奉水军果然厉害,所有将士都是训练有素,控船好手,这一下恐怕要直接和他们打硬仗了!” 听到徐崇担忧的话,沈玉嘉笑笑道:“硬仗,呵呵,我最不会打得就是硬仗!” “呃……” 几个将领都是一惊,还以为皇父真不会打什么硬仗,却不知,沈玉嘉是压根就不会和对方打硬仗! “敌军兵力比我们多三倍,必然是要将兵力分散,既然如此,那就给他分吧,他若不分,我还真不好打了!” 沈玉嘉说着,便下令道:“柴景,你率两千将士,待敌军右路绕至东侧,你别从中截断他们的退路,不给他们了主力军在联合的机会。” “是!” 柴景很清楚,这一趟过去,很可能是凶多吉少,因为他截断人家的退路,便代表了他深入敌军,只要敌军右翼回头,在联合主力军将他包围,他绝对是九死一生,不过他同时也很清楚,这会被包围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乔将军,你也甩两千兵马,从右侧杀向沿海一带,但切记,不可靠敌军太近,等他们仓皇而逃时,在趁胜追击!” 乔烨立即恭敬的抱拳应诺,他也同样明白敌军为什么会仓皇而逃,因为敌军那里能明白,除了五牙大战舰上的天玉炮,这下面,还有两门呢! “皇父,我们就剩下一千多兵力,全要阻挡敌军主力的七八千,这恐怕有些困难吧。”徐崇不是怕敌军兵多将广,而是担心沈玉嘉的安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敌军不顾死活的正面冲上来,他们必然要退,这一退,保不准就会出现什么事请来呢!故此,徐崇想让沈玉嘉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他了。 “嗯,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吧。” 沈玉嘉也清楚徐崇在想什么,身下的可是硬仗啊,若他继续统领,很可能要出乱子,还不如交给一个比他厉害的呢。 徐崇跟随颜芷绮好几年了,在颜芷绮手下学了不少统兵本事,虽然水战他很少打,但因为颜芷绮当年在黄河险些吃亏后,就加强了水军的训练,而徐崇也接触了许多,对于战船如何运用,什么船和什么船配合,也早已了如指掌。 不顾徐崇那里想到,沈玉嘉有时候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当他带着赵穆下了五牙大战舰后,并没有坐进徐崇准备的小船回东海岛,而是踏上了从工院学子借来的小快船,准备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第三卷烽火狼烟724.第724章糟糕了 高奉强撑起身体,看着已经展开的战事,特别留意了一下五牙大战舰,发现那炮口还是不断在开火,已经轰沉了他们六艘小型战船和两艘中型战船,顿时深吸口气道:“准备继续派出百艘小型战船,这一次务必给我那下敌军炮船!” “是!” 副将看到高奉缓过来了,没有被活活气死,心里也松了口气,立即下去传达命令。 高奉的确很生气,对于铁甲船还没真正派上用场,就被烧没了,他不生气才有鬼了,但他很清楚,船没了可以在造,若人没了,那什么都完了。 高奉养气功夫不是很好,但自控能力倒是不错,很快就调整过来,准备要给鄢国水军一记迎头痛击! “不好,将军,右翼将士刚刚脱离不久,中间就被一批敌军船只截断了退路!” “什么?” 高奉听到属下汇报后,微微一愣,截断,这是什么意思?在陆地上,断其后路的战术时常发生,在但海面上倒是很少,因为大海茫茫无边,只要稍微变动方向,便可以改道而走,根本截不断,唯一的可能性,便是敌船是贴着他右翼将士的屁股跟过来的。 如此一来,对方是傻子吗?如果右翼回头,他们就要被围死了! 虽然不知道敌军有何目的,但这明显是送人头的愚蠢之举,高奉自然接下了。 “从后军调遣五十战船,和右翼将其包围,不降者杀。” “是!” 这边刚刚吩咐完,另一边沿岸附近,突然传来一声声惊雷,虽然这声音传到这里已经很小了,但如今,夷州水军还有谁不知道,这声音代表了什么! 不多时,一名将领乘坐一条小船,火急火燎的冲到高奉大船前面,仰头高声道:“不好了,岸边……岸边有两门天玉炮!” “什么,还有天玉炮!” 高奉一惊非小,显然他已经被天玉炮吓得不轻了,一听到居然还有两门,差点就要下令撤退啊。 “无需惊慌,敌军此举有异,不像是故意为之,我观这炮声一响,那五牙大战舰便摇动不息,很显然,寻常船只应该承受不起此炮开启后,这后劲的力量!” 说着,高奉下令道:“让左翼立即退后十里,在想办法登岸偷袭他们!” 对于鄢国的天玉炮,高奉可是眼热的很啊,如果自己也弄了一门这玩意,摸清制造之法,那么天下疆土,谁说得算还不一定呢! 所以一听这岸边居然还有两门,高奉立即就动起了歪心思,只是他这话刚说出来,下面的将领立即摇头道:“不行啊高将军,敌军敌船紧随我们杀来,根本不给我们登岸的机会!” “什么,左侧也有敌船!” 高奉震惊了,虽然这在大海上,可以看到的范围很广,可因为畏惧大炮船,他的战船已经避的远远的,身旁被敌军一炮给轰了,如此一来,他就很难看清岸边的情况,哪里会想得到,左侧也有敌船呢。 不过话说回来,这左侧如果也出现的确,而且数量不少的话,那么敌军中间的主力船队,岂不是弱不禁风了! 想到这里,高奉却没有立即下令全力进攻敌军主力,因为他拿不准这敌军玩的是哪一出?放着主力不防,专攻他左右两翼,这叫什么事啊。 “莫非,他们把整个东海郡的守军一起调动过来了?” 想到这一点,高奉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了。 “既然他们想玩,我就陪他们玩玩,看谁玩的过谁!” 高奉虽然是千里一战,不能久留,但同时他也清楚,敌军的情况也很不乐观,因为他们似乎忘记了,除了自己,还有另一个敌人呢! 在高奉率水军再次攻打东海岛的同时,广陵郡淮阴城也在紧锣密鼓的派出上千探子,随后便是直取东海郡的梁国大军。 从淮阴到海州城,不过是三百里,李岱以日行百里的速度,用不了几天,便兵临城下,届时,这集中到东海岛的将士,想要回防可就完了! 虽然高奉想先一步攻下东海岛,随后帮助李岱夺取东海郡,如此一来,他能从李岱那里索取更多,同时也能从蒙古牙缝里挤出一些东西。 “不好啦。” 这还未等高奉想好要怎么和敌军玩,突然,右侧来报,称右翼水军被围了! “什么,你说什么?”高奉不可置信道。 “回禀高将军,右翼水军突遭敌围,是弃是救,求将军速速下令吧。”禀报战况的将领单膝下跪道。 高奉这些是听清楚了,可同时也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啊,敌军怎么突然就多出如此多人马呢?右侧截道,左侧紧追,现在还把右翼直接包围了,而且从属下回禀的口气,高奉很清楚代表什么意思。 是弃是救,这四个字足以表明,右翼三千将士的险境! 要包围三千将士,至少也需要多出一倍的兵力吧,否则还包围的屁啊,但敌军哪儿来的怎么办兵力?就算有兵力,他们又哪儿来的战船呢? 高奉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这个将领虚报军情了。 东海岛的水军已经被高奉查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五六千人,而且有近半的新兵,战船也多数是用以前的商船渔船而改造的,也就是说,他们要包围自己的右翼水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倾巢而出,但看着对面的一排敌军战船,还有刚才听到汇报称左翼被敌军追击的事请,这一件件都透露着诡异啊! “怎么会这样啊?”高奉低声自语着。 “将军,下令吧!”其余将领已经开始催促了。 高奉仰头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挥手道:“撤退!” 由不得高奉不退了,因为这一仗从一开始,就像是处处被敌军牵着走,先是铁甲船被敌军克制,随后是兵分三路,弄的一路被围,一路被追,也只有他的主力军还安然无恙,但如果让他把主力全部派出去,和敌军拼个你死我活,那就算的夺下来东海岛,还有什么意义?不是完全便宜了李岱吗!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请,有时候必须要做,但这时候绝对不能做,做了,高奉就真玩完了! “派出三千将士,协助右翼逃出包围,待真正查明敌军情况,在做打算!” 高奉下完命令,已经没有心思在理会了,现在他脑海中,全都是今天这一仗的各种稀奇古怪。 高奉哪里知道,他被人给摸透了,从沈玉嘉开始得知高奉有铁甲船后,就想尽办法的破解这乌龟,想出办法对铁甲船根本没用,因为弓弩射不进,子弹也打不穿,而且铁甲船听着感觉笨重,实则速度极快,用炮也不好打,而且事实证明,也的确难打,所以他就想到了火,而自以为铁甲船水火不侵,刀枪不入的高奉,自然不会想到,沈玉嘉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一把火把他的铁甲船给烧了! 而高奉用的战术,在沈玉嘉看来,他也只能这样打,因为他怕天玉炮,不敢强攻,而且他是不仅是千里一战,同时也不敢有太多损伤,否则他就是个李岱做嫁衣了! 要说高奉是李岱的人,这打死沈玉嘉也不信,否则当初李岱动兵后,高奉早应该先一步打下东海岛,占据东海郡这个有利的位子。 很明显,高奉没有这样做,那么也就证明,他在和李岱谈条件! 联合种种情况,沈玉嘉便知道高奉的弱点所在! 他不敢硬碰,而沈玉嘉也不是一个喜欢硬碰的人,所以他就像这怎么玩死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高奉这一撤,可就了不得了,本来好不容易冲到了鄢国水军主阵营的夷州水军,在受到命令后,立即调头就跑,如此一来,他们一路过来的损伤有多惨重,那自不必说了,而夷州水军右翼的情况,也是极为不乐观啊。 后面是柴景率领两千将士截断后路,前面,是黑牛这家伙兴奋异常的挥舞双斧,杀进了敌船,连斩数名将领,十多名小卒,还没有感觉过瘾,而他所率领的五千海盗,也近乎是疯狂般的扑向敌船。 高奉那里会想得到,沈玉嘉把黄海最大的海盗黑旗给收了,而这些黑旗王的属下,大半都是迫不得已而沦为海盗的,如今听闻黑旗王说,只要这一战胜了,便可以编入鄢国正统军,而且以前有罪的可以免罪,不想在军中待的,也可以回家务农,或者继续做渔夫和商贩等等。 如此一来,除了一些实在是受不了约束的海盗外,几乎大部分人都来了。 谁也不想天天在这海里,或者一个小岛,过着悲催的生活,更多的向往讨一个媳妇,生一个大胖小子,安逸的度日。 如今,只要投靠鄢国水军,这些都将可以实现,那么谁还愿意在那些鸟不拉屎的地方苟且度日。 况且,刚才大王不是说了,人家鄢国厉害着呢,一炮能干翻一船,本来没人去信,可现在看到,那叫一个汗颜啊! 在一联想大王之前说的,只要降了鄢国,以后还可以跟随大王,开着这个天玉炮船,纵横四海,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气盖,连许多老海盗都不由心动了。 于是乎,这一场仗,他们必须胜! 面对海盗疯狂的攻击,夷州水军右翼的三千将士,瞬间陷入苦战,甚至有些想投降的家伙,都还没来得及投降,就被一些海盗活活劈死了。 等高奉得知这一切时,立即明白,糟糕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25.第725章哥懂的话多着呢 “原来是黑旗这厮,我当怎么突然敌军多出如此多战船!”高奉咬牙切齿的怒道。 “高将军,如今右翼被困,我等若是去营救,必然再次遭受敌军牵制,可若不救,损伤过大不说,军心恐怕也要……”一名副将眉头紧锁道。 高奉何尝不知这些道理,他眉头也紧紧锁着,良久之后,突然说道:“将左翼战船撤回,抵挡敌军主力,我军主力去帮助右翼脱困。” 高奉不可能放弃三千将士不管不顾,这样对他照成的损失太大,他承受不起。 不过高奉也不会白白给敌军攻击,他下令战船往东侧靠拢,一点点牵引敌军右翼过来,如果连敌军主力也被引出来,那么再好不过了,只要他东绕三里海路,便可让敌军截断他右翼的战船挡在中间,如此一来,敌军肯定不敢用炮轰,到时候在全力推进,定能打得敌军措手不及! 这边,徐崇看到夷州水军的战船动向,不由眉头一皱,虽然对敌军没有放弃右翼战船,他没有意外,可是敌军居然选择这种方式营救,很明显是想让柴景做他们的挡箭牌,如此一来的确就不能用天玉炮攻击了。 一旦没了天玉炮,敌军将无所顾忌,而那时候,自己的虚实也要被敌军看的一清二楚! “高奉果然厉害,在我等奇招不断的出击下,还能保持冷静,选用这等战术。”徐崇深吸一口气,下令道:“传令给乔将军,让他继续往下走,绕往敌军后方!” 一听徐崇这话,身旁的郑朋兴不由眉头一皱,道:“如此一来,敌军很可能要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不可,这太过不明智了!” “现在已经由不得我们选择了,如果我们退,同样也会被敌军看清虚实,到时候他们直逼过来,我们将节节败退,丢失了东海岛,唯有进攻,以攻代守,方有一线生机!” 徐崇跟随颜芷绮好几年,很清楚硬仗应该这么打,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左右拼死了去战斗,才有取胜的希望,如果一味的防守,最后换来的是士气低迷,粮草告急,最后任由对方轻易收割。 但徐崇似乎忘记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没有让敌军胆寒的将领,没有冲杀在最前线的强大实力,以攻代守换取的,只是更多伤亡后的失败。 不是人人都是楚霸王,能以高超的战术,个人的勇猛,以少战多还可以轻易取胜的。 这个道理徐崇不知,但沈玉嘉很清楚! “敌军换阵了。” 沈玉嘉踏着无比怀念的脚踏……船,扫了一眼敌军船只后,便推动身旁的铁把船舵,脚踏船朝着几艘破损的战船附近靠拢。 “停下吧。” 赵穆听到沈玉嘉的吩咐,立即停止踩踏,这两人踩踏的脚踏船,全速行驶起来,似乎比在陆地上骑马还快,这让赵穆是格外惊奇,不过对于沈玉嘉这种见识过快艇,玩过摩托艇的现代人而言,那就和普通的水上碰碰船差不多了。 没办法,人力始终有一个极限,他有不知道做马达,就算知道,也不懂做发电机吧,如果这些也会,那沈玉嘉早就做出来了,这能剩下多少力气。 “大人,我们距离敌船至少有两里路,而前面没有遮蔽,冒然靠近恐怕……”赵穆观察了一下说道。 “没关系,只要到了这里就足够了。” 沈玉嘉说完,便把目光落在了这艘破船上的几具尸体上。 这是被天玉炮轰沉的敌船,虽然说是轰沉,但这东西毕竟是木头造的,顶多就是沉下一大半,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和沉没什么区别,而船上活着的人都游回自己的阵营,似得也只能暂时不顾,等仗打完了才能收拾,至于那些找不到的尸体,也只能无可奈何了。 “弄两具完整点的,脱下他们的衣服,我们换上而后游往敌军阵营!” 一听沈玉嘉这话,赵穆是大吃一惊,很明显,大人这是要深入险地,刺杀高奉! 这种事请沈玉嘉很少干过,赵穆记得唯一的一次,还是混入了洛阳皇宫里,把李毅德给干掉了,不过那是一个意外,本来是想干掉尹天左的,没想到让李毅德抢了先。 不过那次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上次是他们先一步混入大殿,布置好了,才碰巧杀了李毅德,等于守株待兔,而这一次,是要暴露在敌军眼皮子底下,万一被人看出来,那情况有多凶险就不必说了。 不是经验老到之辈,谁敢这样做? 但偏偏沈玉嘉就豁出去了,他还不信了,高奉会认识自己,就算他有自己的画像,但要知道这古代的画像,与真人和是有很大差别的啊,一般而言,都是描述出一个大概,什么大胡子啊,脸上什么部位有颗痣啊,或者如颜芷绮那样,冷艳无双,貌如天仙,但偏偏长得黑,而且胸脯还挺得高高的,这等女子在西北倒是有不少,但在东方可就少的可怜了,故此她的画像很好认。 而沈玉嘉没什么明显特征,顶多就是俊点,俏点,有些像女子,但这种人,某些窑子里遍地都是,他还怕什么呢。 赵穆拉了两具很完整的尸体过来,这一具是被木头碎片打穿咽喉而死,另一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战船被天玉炮轰后,自己摔倒了,磕到脑袋而死。 两人快速换上了衣服,末了还不忘把腰牌也取下来系在腰带上,最后看了一眼夷州战船的方向,沈玉嘉不由吞了吞口水道:“这游过去还不得累死,不行,找块木板来,把那些船桨弄过来两个,我们划过去。” 赵穆闻言立即潜入水中,不多时就取出两把木桨,而沈玉嘉则是把船舱的门板给弄了下来,在找了一些绳子,多绑了几块木板,这才推到水里,两人坐着门板,手持木浆,一人划一边,速度不快也不慢的悠悠朝敌船而去。 “嘿,兄弟,能搭个船不?” 突然,一个正在朝着夷州战船拼命游去的夷州水军,发现了沈玉嘉两人,立即大喜过望的挥舞一手高呼道。 不过赵穆完全听不懂,但是沈玉嘉却笑了笑。 同这小兵一样的其实还有不少人,只不过大家都是分的很开,深怕吸引了敌军注意力,不过一开始也就罢了,可这一两里路游过来,许多人都感觉有些吃不消啊,况且,现在夷州战船还在一点点往东侧偏移,距离他们是越来越远,搞不好就追不上了。 沈玉嘉本来有些不愿意,毕竟这门板的面积不大,而下方绑着的的木板又已经沉入水中,在上来一个人,很可能连门板一起被海水冒过,届时就很难划动了。 但想到多一个人,可以趁这段时间多打听一些事请,方便他更容易混进去,沈玉嘉便不拒绝的点点头道:“上来吧哥们!” 沈玉嘉这一开口,赵穆顿时呆了呆,因为这口音,怎么让他完全听不懂啊,但他很清楚这是什么话,闽疆南部的闽南话,但赵穆完全听不出是嘉禾屿、泉州还是漳州那一代的土著语,不过看到小兵随后的反映,赵穆立即松了口气。 “嘿,好嘞。” 那人也不客气,而且很清楚这临时绑成的木船,从旁边爬上去很可能弄翻了,故此他让沈玉嘉和赵穆都到后面,他从前面爬上来。 “兄弟,累了吧,让我来划。”虽然这小兵游了一里路,也感觉很累了,但也不好意思上了人家的船,什么也不做吧。 “你就休息吧,瞧你累的。” 沈玉嘉淡然一笑,一边继续划,一边随口问道:“对了,兄弟几营的啊,似乎没见过啊。” “十九营呗,还能那里的啊,这一次,我们十九营算是被那大炮轰得全军覆灭了,不过你们十八营也够惨啊,咳,先锋五个营,就我们十八十九最悲惨,每次都要派我们先上,而那些十五十六十七三个先锋主力营每次都是捡现成的,真是气死老子了,不过这一次,我看他们怎么捡,往后,再想捡也没有给他们捡咯!” 沈玉嘉只是随口一问,压根就不知道能套出多少消息,可结果,这家伙竟然是一个话唠,一开口就没完没了的抱怨。 “谁让我们两营的老大不争气啊,就不能为我们谋取点福利。”沈玉嘉苦笑道。 “那是,自从王将军接手我们两营后,我们两营就没有过好日子,而这家伙偏偏贪得无厌,每次功劳都记在自己头上,得了高将军的赏钱后,也之拿出那么一丁点给我们分,最后到手头上的,才他娘的三五百文,连一顿酒钱都不够。” 沈玉嘉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暗道侥幸,本来他说的我们两营的老大,是指两个营的统领,却不曾想,这小子听成了另一个意思,不过这话的确很有分歧。 赵穆是对大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以前是佩服大人的仁义而不妇仁,后来佩服大人的机智而不自负,随后还有大人武艺的成长,而现在,居然还懂得闽南一带的方言,这可着实让赵穆吃惊了,要知道,大人可是土生土长的西北人啊,而这闽南却在东南,相隔好几千里,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大半年啊,而赵穆也知道,大人去过最远的,应该就是钱塘江了,但是钱塘江他不说闽南语啊,这大人竟然能学会,可见大人的本事有多厉害了。 赵穆哪里知道,现在这个沈玉嘉,上辈子就是土生土长的东南人!并且会的语言何止是闽南一种,连川话,东北话,京腔、客家话、粤语、壮语都略懂,甚至某岛国的叫叉声,和他所谓的英格列序,也略懂不少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726.第726章混入敌船 短短一两里水路,沈玉嘉凭借着闽南话,从小兵口里套出了不少宝贵的消息,知道自己上头的统领姓王,知道自己目前算是十八营,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偷偷看了一眼腰间的腰牌,但腰牌上并没有刻写多少营,只有姓名,叫“张聘”。 从小兵口中沈玉嘉还得知,这一次十八和十九两营损失惨重,连王将军恐怕都死了,没办法,作为先锋,他们可是盯着天玉炮冲在前线,还没到人家跟前,就被轰翻了十几条战船,而十八十九营加起来,也不过是二十艘的百人快船,这一下子被轰掉了一大半,可想而知损失有多惨重了。 虽然丧亡人数其实不多,不过都游向四面八方,甚至有小部分的直接投降了,故此想要认出沈玉嘉的确有些困难了。 “咳,怎么还往东啊,这一下要追上更加难了,好在身后的沿岸敌军没有追上来,否则我们只能投降了!”小兵苦笑道。 沈玉嘉已经知道这小兵名叫“常安”初听这名字时,沈玉嘉立即想到了长安的妻女,也不知她们过得还好不,想到她们随后又不自觉的想到,此时快要临盆的老婆大人,心里不由又是一阵难受啊。 “快点搞定吧,说不定还来得急回去看孩子出世呢。” 想到这里,沈玉嘉把木桨划得跟快了,而赵穆发现了大人加速,自然也跟着加速。 “嘿,哥们,能载一程么?”路上又有小兵询问道,不过沈玉嘉这里的确不能继续载人了,于是便让常安去招呼他们。 “不好意思,客满了!”常安本来是不好回答的,不过得到沈玉嘉的许肯后,自然没有顾虑的笑道。 这让那些游累的小兵郁闷的不行,甚至心里还在诅咒他们被敌军注意上,一炮给轰死了。 沈玉嘉可不会在乎,虽然他没有和徐崇打过招呼,但他很清楚,天玉炮怎么可能为了三个小兵浪费弹药呢,而此地距离五牙大战舰那边的主力水军,足有两里海路,弓弩根本够不到,他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眼看夷州战船越来越近,而那边的人似乎也发现这边有不少士卒游过来,便特意留了一艘船来接他们,等沈玉嘉上了船,本来还担心要被询问,可竟然欣喜的发现,压根就没人要调查他的身份。 沈玉嘉想想也是,这时候谁会无聊到混进来啊,不过这也幸亏了沈玉嘉的闽南话,一开口人家就不去怀疑了,毕竟这打得可是徐州啊,徐州能有多少会闽南话的,就算是临时学的,也不可能说得像沈玉嘉这般标准吧。 接纳将士游回来的战船,不一会儿就快满了,没办法,在天玉炮强横的轰击下,有太多落水将士,这艘战船本来就不大,不久在甲板上,便坐满了一群落汤鸡。 “本将军先送你们过去,随后分散安插到各船中,你们也要抓紧休息,因为很快就有一场苦战要打了!”为首将领说完,便下令开船。 沈玉嘉闻言窃喜,如此一来,他就更容易混到高奉身边了。 此船载着他们,一路分批把落水将士安排到附近船只上,沈玉嘉为了争取能更靠近高奉的大战船,故此特意留在最后,被分配到了一艘能容纳三百人的中型战船上。 这战船的船楼上站满了弓弩手,时刻凝望着西北方的鄢国水军。 沈玉嘉也望了一眼,便知道这是柴景的水军,这让他有些担忧,因为从这帮人走的位置看来,应该要将柴景反包围了。 柴景现在定的压力已经很巨大了,他率领的水军只有两千,而敌军右翼水军足有三千之众,虽然后方被黑牛的五六千海盗追着打,但也正因为如此,人家才拼命攻打柴景,想从柴景这里杀出一条血路。 如果高奉将主力派过去,柴景若坚持不退,便只有死路一条。 沈玉嘉有看了一眼夷州水军的主力,从那设立了一座高大三丈的箭楼大船,沈玉嘉已经从常安口中知道,高奉就在这箭楼里。 距离箭楼大船相隔了七艘中型战船,沈玉嘉要过去显然是不可能了,除非乱起来! 这导致沈玉嘉心里十分矛盾,这不乱嘛,他过不去,可乱了后,必然是柴景要遭受疯狂攻击的时刻。 “你们的兵器呢?” 突然,一名身穿银甲的将领走过来,询问沈玉嘉等人。 和沈玉嘉一起上这条船的,除了赵穆还有七个落水小卒,此时闻言,都有些脸红,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哼,难道你们的将军没告诉过你们,就算落水了,败了,也绝不能丢兵卸甲吗,就算败了,也不要承认,心里要想到如何讨回来,可丢兵卸甲,就是放弃了,再也没有杀回来的余地,这一次我就暂且放过你们,若有下次,小心我大刑伺候!” 这银甲将领说完,转身看着自己的属下吩咐道:“到舱里给他们取先刀枪,分配下去,让他们休息一刻钟,随后安排在甲板待命。” 说完这些话,银甲将领这次离去。 沈玉嘉心里撇撇嘴,虽然这银甲将领说的不无道理,但未免有些逼迫的意味,正所谓兵败如山倒,携带武器穿着甲胄怎么跑的快,谁的命不是命,又有谁喜欢打败仗,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家伙没事跑来千里一战,不知又要害死多少人。 有一些事请,是沈玉嘉始终想不明白的,就好不如这打仗,的确是没好处,没人会去打,但这好处是什么?他始终不明白。 你说某大国为了石油,去攻打人家也就算罢了,因为这某大国他不打的话,国内的处境会很窘迫,而且对于那些地方的管制和利用,也大大削弱,照成某大国未来很可能陷入瘫痪的局面。 这是自己国家的人能继续享有某些福利,也为了有机会进步,甚至在一些人眼里是为了生存,不得不战! 但这高奉为了什么?蒙古又为了什么?还有之前的庞昂、尹天左、李晔、李毅德等等,又为了什么?沈玉嘉真是很不明白啊。 为了人上人的地位?大片土地的掌握?还是那些所谓的生杀大权?普天之下仅是蝼蚁,唯有他是天下主宰,很威风?还不是变个方的压榨老百姓。 所以沈玉嘉就很不明白了,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就完全不反抗,从而让他们轻易占领,以前的话,倒是有可能,而现在嘛,无论家世,还是妻子儿女的情况,他都别无选择,只能反抗,于是乎照成了更多的伤亡。 夷州战船已经向东开出三里远,渐渐绕到了柴景率领的水军东南侧,并且还在继续做出包围之势,一战苦战眼看便要展开,沈玉嘉只好低声一句:“准备找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刺杀高奉!” 第三卷烽火狼烟727.第727章有刺客! “柴将军,后面敌军杀过来了。” 听到属下的汇报,柴景猛然一回头,不由心下一沉。 他奉命在此,很清楚这次截杀的重要性,如果真能一举灭了敌军右翼,那怕敌军人数还是比他们多,但对接下来的战事他们便是一路顺风顺水,敌军士气绝对低迷不振。 可是现在反而要被包围的是他,要一口吃掉敌军右翼显然已经不可能,而若自己继续僵持下去,怕反倒是被他们给吃了,那么损失了两千兵力的东海岛,将再也没办法和高奉对抗了。 “退吗?” 柴景心里问自己,若以前,他绝对不会退缩,他要一战到底。 可是跟随沈玉嘉不久,他就明白一个道理,死磕硬碰不如投机取巧,投机取巧不如一门炮! 对,炮,有炮在绝对能打回来,暂时的退让,不代表就是稳输的局! 想到这里,柴景正要下令撤退,可突然,一名将士大叫一声:“将军小心”便直接将他扑倒,紧接着一个雕翎箭从他们两人头顶飞过,射进了后方的船楼木墙上。 柴景心里大惊,道了句谢后,正要翻身起来继续下令,可突然眉梢一挑,他看到敌军右翼似乎发现了他后方的主力船队杀了过来,现在冲锋得越加勇猛,说是如狼似虎都有些轻了。 面对这样的敌军,如果退了,能自保吗?不会被一路追杀到自己那看是强盛,实则外强中干的主力那里吗?如果让敌军知道,己方主力只是船多人少,那么东海岛绝对无法守得住了! 在这一刻,柴景又生出了许多想法,冷静的观察局势,思考每一步走出去后,将要面临的情况。 这是以前他从来不会想的,因为他虽然参与了不少战事,可都是上头有人指挥,他只是进他所能的执行,从来没有考虑过突发情况如何面对? 而现在,他渐渐明白,思考和选择的重要性! 一抹冷笑从柴景嘴角浮现,他扬起佩剑,高呼道:“所有弓弩手舍弃弓弩,与箭矢投入大海,所有将士听令,举起你们的战刀,杀向敌船,只许冲锋,不许后退!” 听到柴景这道命令,不少将士都是一惊,敌军现在箭矢如雨,他们如果不用箭弩还击,这仗要怎么打?拿着血肉去和箭矢拼硬硬狠吗? 但军令如山,在柴景放出命令不久,弓弩手一个个把弓弩和箭矢全部往海里面扔出,随后纷纷躲入战船中,握紧了战刃,等待和敌船碰撞的那一刻。 “前有狼,后有虎,我们无路可退,为今之计,只有杀……从眼前杀出一条血了。” 当柴景的战船算先撞到了敌船时,柴景在几名护卫的保护下,直接跳到了敌船上,挥舞长剑和敌军士卒战作一团,随后后方的千多名将士,也纷纷呐喊着杀入敌船。 三艘三百人的中型战船,十艘百人小战船,在和敌军正面碰撞后,没有一人退缩,所有人都是持刀扛枪,跳上敌军船只,前仆后继的向着前方杀去。 一船扫过,伏尸满船,顾不得伤亡,只要还有一口气的,临死也要拉下一个叠被,还有能力杀敌的,杀过一船又一船。 后方,一看敌军这一两千人突然舍弃自己的战船,一个个扑上了他们右翼的战船,而且一刻不停的往前杀去,高奉等人都是眉头大皱啊。 “逼急了吗!” 高奉很清楚,若是刚才敌军不为所动,必然要被他们前后弓弩夹击,一口吞了,若敌军跑,以如今进的距离,敌军从起船扬帆到走起来,需要的时间足矣让他们追上,将其灭之。 不过高奉其实并不是如此早就灭了柴景,因为只要柴景往他们主力那边跑了,而他们在后面紧追,便同等于把柴景当作盾牌,不在惧怕天玉炮。 可柴景并没有选择固守和逃跑,反而是舍弃战船,杀向他的右翼战船上,如此一来,他的弓弩便不能用了!而对方也不再是他的盾牌。 “这统领好生精明,此人是谁,你们可知?”高奉皱眉问道。 两旁将士和参谋都是连连摇头,虽然他们都从这里能看到算先杀向右翼战船的青甲小将,但也不知他是不是统领,就算是,也完全无法从印象里,寻找出此人的痕迹。 高奉没有得到回应,并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千里一战就是这样,有很多突发情况,也有很多不了解的对手,而李岱送来的情报,只是一个大概,而没有细节。 否则早知道敌军有天玉炮这等神物,他岂会损伤如此惨重,并且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 “高将军怎么办?”副将询问道。 高奉深吸一口气,从鼻中哼出一声长叹,道:“援救右翼,随后撤退。” 今天这一战打得高奉没脾气了,再说了,方才都气吐血了,如果再继续生气,恐怕真要一命呼呜了。 高奉下达命令后,夷州水军果然没有使用弓弩,都是把船也靠过去,随后下来不少将士,冲向前面几条船上的战团。 听到后方有阵阵还杀声扑来,柴景回头一扫,便不再理会,继续下令往前杀去,只要再能突破两船,便可以和黑牛的海盗军会合在一起,届时害怕他们作甚! 虽然心里很不想和黑牛这厮扯上关系,因为柴景始终看不起这种家伙,但不得不承认,和黑牛会军后,是攻是守都有把握,而不用他一味的死磕到底,照成东海水军的大量伤亡甚至导致东海岛被高奉占领。 看到敌军没有回头的意思,高奉冷笑一声,虽然这批敌军选择很明智,但从他们拼杀的实力看来,太过混杂,强弱分明,这很明显是新老参半的将士。 用这种参半的将士和他的精锐打,就算仗着前后夹击,以多击少,他想要突破到对面和友军会合,也依然不可能了,因为他的人马上就杀到了。 便在高奉寻思着灭了这些家伙后,是否要看看那黑旗王的动向?如果有机会,继续杀过去把黑旗王也干掉,如此东海岛要拿下也就不再困难了。 “高将军,大事不好!” 突然,一名卒子冲到高奉身后,单膝下跪道。 “何事如此惊慌?”高奉皱眉道。 “敌军右翼从后方绕过来了!”小卒回禀道。 “什么!就他们那点兵力,居然还想打夹击战,这不是以卵击石是什么。” 高奉真是被气乐了,敌军右翼和眼前的左翼一样,都是两千左右的兵力,而他的左翼有三千精锐不说,左翼和主力与后军的近万精锐相隔还不远,随时便能赶去增援,敌军不是过来送死,还能作甚? “此地便交给你们了,我去后方看看。” 虽然明面上,自己不惧敌军右翼,但高奉从开战之初到现在,便处处受虐,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即为不安的情绪,心里总感觉敌军这样做,似乎有什么用意,他若不去后方看看敌军虚实,万一敌军真有什么隐藏的手段,自己岂不是又要吃大亏了! 当两个将领从箭楼大船上下来后,箭楼战船便调头向着后方赶去。 当箭楼战船和一艘中型战船眼看要擦肩而过时,突然,中型战船上,一个眉清目秀小卒猛然从前头甲板跟着檫肩而来的箭楼大船跑了起来,在众人费解的目光中,这个小卒甩手击出一条丝线,直接射入了大战船的箭楼上,紧接着此人几步冲出,踏着木栏一跃而起,如荡秋千般直接荡上了箭楼大船。 与此同时,这中型战船上的另一个小卒,突然一拳将身边的一名小卒击飞,并且一手快如闪电的从小卒手中躲过一把长枪,甩臂一投,长枪化为一道黑影,快如闪电的钉在了船身上,而那小卒也手持一杆长枪,一个纵跃跳上木栏,紧接着又是一跃,如飞似的冲出两丈多远,在此人开始下坠之时,只见此人一手突然抓住钉在船身的长枪木柄上,顷刻间,木柄下压两尺有余,旋即又突然反弹而起,而那人也借着这股力量,身体想上弹射半丈,紧接着一脚踏着枪柄再次借力,转眼间,此人也进入了箭楼大船上。 这一切说时迟那时快,不过几个眨眼的工夫,便有两人突然冲入了高将军的大船,这一幕可是惊吓了不少将士啊,对于两人用着截然不同的方式,全同样强悍的身手,都被惊得有些痴呆,以至于直到箭楼船上杀声大起,他们才意识到情况不妙了! “不好了,有刺客,刺客上了高将军的战船!” “大事不妙,刺客混进来了啊,保护高将军!” 无论是四周的战船,还是箭楼大船上,都响起了夷州水军的惊呼声和呐喊声。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高奉也是震惊不已,居然有刺客混入他的水军中,对方是怎么进来的?何时来的?是从夷州就一直跟过来?还是之前混入?高奉不知道,也不去理会这些,因为这两名刺客身手极高,转眼间已经有十几名将士倒在了血泊中。 “来人,快来人!” 高奉惊叫连连,他虽然是郡守,但不代表他需要一声强横的实力,以前年轻时也就罢了,他的确也算一名高手,不过随着年均增长,和在夷州享福多年,酒色财气熏陶下,一身本事早已经还了回去,此刻面对如此强横的刺客,他不叫人还能怎么办? 第三卷烽火狼烟728.第728章别以为这样就没事了 赵穆上船之后,立即翻身从外面爬上了箭楼,而此刻,五层箭楼的第三层里,沈玉嘉正在和几名将士厮杀,赵穆想也不想,持枪杀入,一枪将一名将士脑门击穿,随后和大人背对背的一步步朝着上方逼去。 这箭楼上虽然人多,但都是弓弩手,面对突然闯入的两人,都还没来得急拔出刀剑,就被两人逐一击杀。 “高将军,不好啦,刺客已经到了第四层!” 高奉听到属下回禀,心里是又气又急啊,他所在的地方是第五层,在这里可以轻易纵观全局,让他随手掌握敌军动向,从而做出下一步指挥。 可是此时的箭楼,似乎成为了他的牢笼,面对杀到第四层的刺客,他看了一眼四周已经舍弃弓弩,换上到刀剑的三十名将士,心里却没有一丝安定。 高奉自知自身实力不济了,故此很怕刺客,但他直到今天都没有被刺杀的原因,也都是靠的心腹帮他挡刀子,别看这箭楼大船可容五百人,但这五百人,可都是他一手培养的心腹,忠诚之心堪比死士,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抛头露面,也不担心被人混入军中。 然而,对方还是杀来了,很明显,对方不是傻子,就是有五成以上的把握,而现在高奉感觉,对方似乎不仅有五成啊! “给我往死里挡住!”高奉声嘶力竭的大吼道。 三十名将士立即冲向了楼梯口,可是却没看到楼梯下方有人,只是听到四层的厮杀声还在响起,也不知下方战况如何,也没人下去查看,不是不敢,而是不能离开高将军太远。 突然,四层的厮杀声就像是夏日倾盆大雨后,天地间瞬间的宁静,令人有种提心吊胆之感。 “怎么了?怎么没声音了?”高奉左右顾盼,生怕有谁从窗口杀进来。 而那些护卫们察觉有异,也纷纷到四周窗口查看情况,但是外面也没人爬上来。 “你,下去看看!”高奉指着一名护卫道。 护卫虽然心有余悸,但闻言还是点点头,慢慢靠近楼梯。 “给我快点。”高奉没好气道。 护卫心里暗叹,便加快了脚步,硬着头皮直接从阶梯口上跳下,顿时,四层空间依然无疑,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护卫心里暗道一句:“不好!” 此时四层里,竟然没有一具尸体,但是在通往三层的楼梯口上,居然堵了四十来具尸体,让下方的将士根本就上不来,而此刻在四层最惹眼的两个人,都在仰头看着天花板,脚步慢慢的挪着,似乎在寻找什么。 刺客在这里寻找什么?除了高将军,这还能有谁啊?找钱吗? 瞬间明白他们的用意,护卫刚仰头朝着上面大喝一声:“高将军小心!” 便余光看见,那刺枪的汉子突然一枪往天花板上捅去! 高奉听到一声惊呼,竟然吓得浑身一颤,可发现楼梯口还有十几人把守,四周窗口也有人看护着,显然自己安全的啊,为什么这护卫会惊呼让自己小心呢? 与此同时,高奉脚下的木板突然传出一声闷响,紧接着一把枪头贯穿而来,吓得高奉身体向着侧面一扑。 “嘭!”的一声传入沈玉嘉和赵穆耳中,沈玉嘉眉梢一挑道:“似乎没中!” 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并不是猜测,因为如果刺中了高奉,这家伙绝对会惨叫吧,除非赵穆这一枪让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但这可能吗?难道高奉是把脸贴在木板上的,直接被一枪爆了脑袋? 赵穆双目寒光一闪,突然收枪转身挪出两步,照着刚才传来碰撞声的地方,又是一枪,并且也不管这一枪中不中,一枪过后,赵穆再次快速收枪又刺,一连串就刺了十几下,把这几块四层的天花板刺满了窟窿。 而在赵穆刺出第二枪时,沈玉嘉听到了上面一声惨叫,也不知这枪刺中了高奉哪个地方,不过这惨叫的确很嘹亮啊!而且随后脚步声从四周聚拢到他们头顶,紧接着惨叫声便十分有节奏的响起,但明显不止是高奉的声音了,这让沈玉嘉一阵郁闷。 五层中,从高奉突遭枪袭,到扑倒在地,便吸引了护卫们的注意,这可把他们吓得不轻,立即朝着高奉冲来,但是他们还是慢了一步,只见一把枪头从高奉大腿上刺出,随后枪头便消失不见,紧接着突然就从高奉肩膀旁出现,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刺出来,而上面残留着他大腿的血水,也都溅了不少在他脸上,吓得高奉脸都绿了。 “快快快!” 几个护卫立即围了上前,又是抓腿,又是抱头,又是扛肩,转眼间就把高奉抬了起来,但未等他们离开,突然一名护卫惨叫一声,众人立即发现,他的脚面上突然被枪头贯穿,当枪头转眼间消息,所有人心里都吓了一大跳,随后,让他们目前最恐惧,同时不知为何,也最为庆幸的时,受伤的不是自己! 但既然又有惨叫传来,那么肯定又有人受伤了,不过,当他们看清惨叫着受伤的部位时,几乎是所有人吓得腿都乱了。 “用的这样吗?杀人不过头点地,别断人子孙好吗?这让人家到了阴曹地府,是向阎王爷报男,还是报女啊?亦或者太监?” 由不得他们多想了,高高举起高奉,便要离开这险地,然而他们几个人,便代表了有几中思维,有些想往东边,自然有些想去西边,这不奇怪,但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扛着一个人,已经不是你想东就东,想西就西了,要大家一起决定才行啊。 “往左,快往左。” “往右,右边地方宽。” “什么左右,当然是前边好。” “你这前边是哪边?是我前边吗?我前边不是你后边吗?你不是瞎扯淡吗?” 几个人扛着高奉,突然就开始莫名其妙的争辩起来,听得高奉是几乎又要喷血了。 “我……” 高奉刚突出一个字,突然,下方枪头再现,便又有一名护卫惨叫一声,直接单膝下跪。 一下子损伤了三名护卫,剩下的三名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这三人直接扛这高奉,踩着三名受伤同伴的身体上。 “兄弟,委屈一下!” “我……” 这受伤的三人,一个被伤到了命根子,已经是有气无力了,但其余两个一个伤到了脚板,一个伤到了小腿,都还能行动,本来想要逃的,让这三人想办法保护高将军吧,可被这三人一踩,他们顿时傻眼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灭了刺客!” 高奉也不知命令他们往哪儿躲了,要知道他们一动,人家也能跟着声音一路刺过来,早晚可以把他刺死,故此,发现他们居然踩着了三名受伤护卫身上,虽然高奉表面上一副心痛的模样,但心里却大赞一句:“高明!真有你们的啊,回头本将军大大有赏!” 这一下,下面被踩的三人可就真惨了,赵穆一连十几枪,简直是一气呵成,枪枪到位,三人不是腿脚被捅穿,就是屁股被扎了一个洞,痛的浑身直颤,却也无可奈何啊,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冲下四层的护卫身上了。 “他们下来了,我去挡着,你继续。” 沈玉嘉说着,握紧游鲨剑,一个箭步杀到楼梯口,剑影如花,银光狂闪,惊得刚刚下来的护卫差点就要尿裤子。 这什么剑法,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但像极了街头杂耍,可是这威力……瞬间就有三名护卫交代了! 几乎护卫几乎紧紧贴在一起,前面想要后退,而后面想要前进,于是乎在这狭窄的楼梯空间里乱作一团,但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人可是高手啊,为了求自保,大家都是朝着前面胡乱挥舞刀剑,希望能逼退眼前人。 但沈玉嘉对于这种愚蠢的做举,懒得理会,他退后一步,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后,拿出一把小火枪,超准一个家伙的脑袋就是一枪。 “砰!” 一缕青烟从枪口冒起,而那边,一个护卫眉心被打出一个血窟窿,其余护卫都是傻眼了。 火枪!这家伙居然还带着火枪! “不好,快撤,快撤啊!” 火枪他们听过很多传闻,虽然有一点将领们经常强调的,那便是火枪只能打一下,其后要上子弹,如何弓箭有些繁琐,所以在敌军开了一枪后,不必惊慌,直接上就是了。 但上,也要看情况啊,人家剑法如神,近战已经打不过了,现在还有火枪,这进也死,退吗,或许不一定死! 也不知是谁叫了一声,突然,大家一股脑的向后跑去。 “你们干什么?”高奉看到他们退回来,心里吓了一跳。 “放心高将军,他上不来!” 十几个护卫纷纷蹲在楼梯四周,只要沈玉嘉敢冒头,立即就把他脑袋当西瓜,剁个稀巴烂。 高奉一听这话,岂会不知他们怕死啊,方才他也是听到有火枪声,很明显,这刺客还带着火枪,不过在他印象中,这火枪应该挺长的啊,怎么会被他带着火枪混进来呢?莫非除了他们,自己的水军里还有人接应? “嗯,回头一定要查查!” 高奉恶狠狠的想到这里,便扫了一眼四周再次陷入的安静,问道:“应该没事了吧,快快,抬我到窗口,从外面爬下去。” 就在高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忽然,下方木地板竟爆碎而开,紧接着一个黑影大喝一声,手持长枪向着上方被三名护卫举起的高奉狠狠刺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729.第729章气死人不偿命 突如其来的一枪,是三名护卫始料未及的,虽然这枪出现过许多次,但每次都只是露出半截枪头,可这一次,直接是连枪带人一起冲上来了。 三人突遭此艰,根本无法还击,但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三人直接把举着的高奉扔向了窗口。 “啊……” 高奉惊叫一声,整个人从窗口飞出。 “嗯?” 赵穆一枪刺空,身体再次往下落去。 “哈哈,想从我们手里刺杀高将军,再回去练十年吧!”一名护卫见赵穆一枪刺空后,朝着被赵穆撞出大洞的地板下方,兴奋大笑道。 赵穆却没有理会上面三人,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这四层外的阳台。 这箭楼一层比一层宽大,从下至上共有五层,除了第五层,下方四层都有一圈阳台,可供弓弩手站位射箭,故此,被从五层窗户扔出来的高奉,直接就落到了赵穆右手边的阳台上。 看到赵穆目光所移之处,三名护卫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惊恐无比。 “不好!” 三人醒悟后,纷纷也朝着窗口冲出,但低头望去时,正好看到被摔在四层阳台的高将军,被什么东西给拖了进去。 “唉吆,我说高将军啊,您的护卫可真是大好人啊!”沈玉嘉都没想到,对方居然把高奉送给他。 高奉被摔了一下,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疼得气喘咻咻,那里能开口说什么啊。 “擒下!” 沈玉嘉说完,赵穆一手拧起高奉,拖着他跟沈玉嘉走到了另一侧阳台上。 此刻,附近的几艘战船都听说有刺客撞入了高将军的战船上,而且情况十分糟糕,故此,这边战船上的所有将士,都是盯着箭楼,看第一时间得知高将军的安危。 “怎么样了,刺客死了吗?” “谁知道啊,本来是没声音了,可突然似乎有人惨叫一声,而且很像是高将军的声音!” “不是吧,难道说高将军被刺杀了?” “我也希望不是,但平白无故,他惨叫干什么?” “或许被刺客给吓的吧!” 这些人说话间,突然,听到此起彼伏的惊呼,他们立即望去,不由面脸骇然。 高将军虽然没死,但却被两名刺客给擒拿了! “如果不想他死,就把这船开往东海岛,其余船只都不能跟着!”沈玉嘉朝着下方大声吼道。 “不行!” 对面一条战船上的一名将领立即就反对起来。 “是吗。” 沈玉嘉点点头,转身冲着赵穆努努嘴,赵穆也点点头,旋即一枪直接给高奉的臂膀上刺个窟窿。 “啊……” 高奉一声声嘶力竭的惨叫,瞬间吓得所有将士脸都白了。 “我没数十下,就给他来一下,你们自己选择吧!……十,九,八,七……” 当沈玉嘉数道三、二,眼看这一字要吐露出来时,对面的几名将领立即高呼道:“别别!我们答应!” “很好,那开船吧。” 面对沈玉嘉的威胁,这些将士是无可奈何啊,如果高奉死了,那什么都完了,当然,也有些想等高奉死后,自己翻身作主,成为夷州郡守,但这些人,当然是万份愿意高奉被沈玉嘉带走了! 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沈玉嘉二人的身份,否则要知道这丫的竟然是鄢国皇父,可能沈玉嘉真走不脱了! 但没人傻到去怀疑他是沈玉嘉,毕竟沈玉嘉什么人啊?鄢国皇父啊,大元帅的丈夫啊,同时也是火枪的制造者,天玉炮的创造人,抓他回去,那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但也为此,没人会想到他竟然以身犯险,变成刺客来这东西搅浑水。 箭楼大船很快再次行驶起来,而且去往的方向,正是鄢国水军主力的方位。 “你们……你们究竟要干什么?”高奉已经压制了五脏的翻腾,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不干什么,就是请你去鄢国做做客!” “做客!” 高奉闻言一愣,旋即咧嘴一笑,不过在笑的时候,嘴角竟然溢出了血水,显然刚才从上面被三护卫抛下来时,摔得有多重了。 “要杀了我吗?”高奉又问道。 “不一定。”沈玉嘉淡淡道。 “是吗,不过想必我就算不死,也要被终身囚禁了吧!” “大概吧。” 听着沈玉嘉模棱两可的回答,高奉心里很是烦闷,他本想套套话,想知道鄢国要如何处置他,但沈玉嘉的回答让他一点线索也没抓住。 沈玉嘉这时看了一眼后方,陆陆续续跟来的十几艘战船,不由眉头一皱,大声喝道:“你们跟着干什么,忘了我之前说的话,现在全部后退,否则我不介意在给你们擒亲爱的高将军打个洞。” 闻听沈玉嘉这话,后方本来想要跟着箭楼大船,好寻找机会救下高奉的将士们,无奈只能停下。 当箭楼大船只身靠近五牙大战舰还有百丈时,终于是停了下来。 五牙大战舰这边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敌船怎么会有一艘开过来,其余的都远远掉在后头,面对他奇怪的举动,徐崇没有让卢莫他们开炮,但也限制在百丈外,如果进入百丈,不管你要干什么,先给你来一炮再说。 这本是沈玉嘉临走前,随口一说的事请,不过徐崇却记得很清楚,若有敌船只身来,不进百丈无需轰。 而现在,很明显就是有敌船只身过来了,也的确停在了百丈外,不过让徐崇更加惊异的是,这箭楼大船上,突然跳下一个个人影,焦急的向着后方游去。 “嗯?” 徐崇只是一愣,旋即便又看到箭楼上,竟然有一个人影朝着他们挥手,他急忙拿起望远镜,仔细一看,差点一口血被喷出来。 “唉吆喂,皇父大人啊,你可太能折腾了,万一,万一要让敌军认出了你,那怕你抓了高奉,也要玩完啊!届时,你要让我如何想元帅交代啊?有如何敢回长安啊……” 徐崇何等精明,岂会不知沈玉嘉的重要性,如果他身份暴露,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啊。 “马上派出一艘快船,去将皇父……大人的护卫接回来。” “是!” 几名将士闻言,纷纷抱拳应诺,转身就退下了。 徐崇为了以防万一,那怕知道在这里说是去接皇父,也应该没什么事情,但他还是没说,反正是要去接人,多说一句很可能情况就不一样啊! 一艘小船快速靠近箭楼大船,而大船上,除了沈玉嘉、赵穆和被擒拿的高奉三人外,应该是没人了,沈玉嘉也没有去船舱看个究竟,毕竟高奉在手里,只要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断然不会冒险的。 不过这一路高奉倒是很老实,似乎挣扎的意思都没有,这让沈玉嘉感觉很奇怪,这不应该是一个想割地称王的家伙会有的冷静,毕竟他在沈玉嘉眼里,还算不上枭雄,这等人应该会临死反扑才对,除非他知道自己死不了,而且很可能连囚禁也不会! “难道,这家伙是想等李岱来救他?” 沈玉嘉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是如果他知道,高奉的确是这样想的,那他也只是一笑而过。 在高奉看来,自己虽然被擒拿了,可只要不死,用不了多久必然能脱困! 因为这东海郡的郡守太过愚蠢,竟然把大批的兵力全部布置在海边,如此一来,东海郡必将空虚,而距离海州城不过三百里的淮阴城那里,可是有李岱的五万兵马时刻待命,而此时,他的大军应该是踏入了东海郡了吧! 想到这里,高奉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但是,当高奉进入了鄢国水军的主力阵营里后,顿时傻眼了。 “稻草人?怎么全都是草人?” 看着除了五牙大战舰外,这四周的战船甲板上和箭楼上,全是一个个披着军服的稻草人,他立即就明白,自己他娘的中计了! 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退,而是一直强攻,或许早已经将五牙大战舰给夺了,也不用沦为阶下囚了。 高奉气得是浑身直颤,一旁发现他状况的沈玉嘉不由安慰道:“别生气啊高将军,要知道,这生气了会高血压,没看到你这大腿和臂膀的伤口,血水都在哗啦哗啦的流吗!” 高奉两处伤口的确在流血,不过没有沈玉嘉说的那般夸张罢了,但他也已经流血许久,若不及时止血,恐怕真要失血过多而嗝屁了。 高奉本来还能撑得住,脸色也只是苍白了一点,可是等他看到徐崇急忙忙的从五牙大战舰下来,随后一脸焦急无比的对着他身边的俊俏青年说道:“哎呀,我说皇父啊,你要去擒拿高奉,事先为何不通知末将一声,也要让末将做好配合的准备啊,万一,万一您要出了什么意外,你是要逼着末将陪你一去下去啊!” “什么!你是……皇父!” 高奉瞪大眼睛,狠狠等着沈玉嘉。 “虚名而言,高将军何须……呃……高将军你怎么了?高将军你别开玩笑好嘛?嘿,来人啊,军医呢?快叫过来。” 沈玉嘉话还没说完,这高奉就气得昏厥了,虽然他不在乎高奉的死活,因为他也已经安全回来了,不过留着这家伙在手里,对日后牵制夷州水军很有帮助,故此他立即让徐崇将来军医,给高将军包扎包扎。 第三卷烽火狼烟730.第730章就给黑爷爽一下 高奉被擒的消息,转眼间传遍了全军,夷州水军顿时答应撤退三百里,要想确切的直到高奉状况,可以派使臣过来。 而沈玉嘉这边,倒是全军振奋,高呼鄢国万岁,皇父万…… “慢着,不能乱叫!” 沈玉嘉心里也有点小兴奋,但他很清楚,事请还没完呢,虽然夷州水军退了,但不是还有正主李岱吗,此刻的东海郡依然出现危险中。 果然,这边海战才刚刚停止,另一头,闻单就派人送战报过来了。 李岱携五万大军,已经到了东海郡,距离海州城不过五十里路! “五十里!” 徐崇眉头一皱,转头看向沈玉嘉道:“皇父,事不宜迟,末将要立即回去了。” “我也去。”沈玉嘉说道。 “皇父也去,你去了这东海岛防事谁来指挥?” “我又不懂这些,之前的战术也是大家商议好的,我没参合什么。” “你丫的要是没参合,这仗能这般轻巧的赢下来?” 这话,徐崇可不敢说出来,但他也不敢让沈玉嘉一起去海州城啊,有了这一次,徐崇感觉已经够了,再有下一次,保不准就真出事,这出事后,他也定是要自刎谢罪,陪着皇父一起出去,他可不想某一天,看到颜元帅抱着孩子来找丈夫,却听到自己亲口和她说一句“颜元帅……节哀顺变啊!” 这事可真不能开玩笑,因为这后果太难以让人承受了。 “皇父这一次您真不能去了,因为除了我,还有乔将军、郑将军也要一同前往,否则就凭现在海州城的兵力,根本无法抵挡李岱的,而剩下的柴将军要守住东海岛,还需要黑牛的帮助,但这黑牛你也知道,他似乎除了对你恭敬一点外,其余人在他眼里,那就是个屁!” “……” 沈玉嘉无语片刻,不由一叹道:“好吧,我留下来,不过……卢莫,你过来。” 沈玉嘉突然转头叫了一声,正在被一群将士围着询问天玉炮的卢莫听后,立即高呼一声,旋即挤出人群,朝着沈玉嘉这里跑来。 沈玉嘉从自己居住的帐篷里,拿出一个大锦盒,交到了卢莫手里,慎重道:“不到最后一刻,不是稳中的时机,万不可动用啊!” 卢莫接过大锦盒,感觉入手很沉,心里也充满好奇,再听皇父这话,是更加的疑惑了,他忍不住打开锦盒一看,瞬间便瞪大眼睛的立即关上,随后看着沈玉嘉,吞了吞口水道:“真是那玩意?” “正是那玩意!” “王师傅真舍得?” “嗯,很舍得!” “真给我用?” “要不然给你干什么?当飞机杯啊,你也没这么大好不好。” 卢莫虽然不知道飞机杯是何物,不过他知道皇父是真要给他用着玩意了! 无比眼馋的看了一眼大锦盒,卢莫忍不住又是吞了吞口水,嘿嘿一笑道:“放心,学生定能让它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徐崇是好奇无比的看着两人,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本来自己也想看看锦盒里是啥玩意,竟能让皇父如此慎重的交给卢莫,可惜卢莫也只是开启锦盒一丁点,他都没看清里面是啥呢,就关了起啦,此等神秘兮兮的样子,令徐崇心痒难耐啊。 “回头,得好生打听一翻!”徐崇心里不由想到。 “此去海州城,切记不能和李岱硬碰,你要想尽办法让李岱现身出现,其余的事请就交给卢莫吧。”沈玉嘉对着徐崇慎重道。 “皇父放心,末将定能给卢师傅找机会!” 徐崇对于卢莫的佩服,已经足矣到称呼他为卢师傅了,没办法,这家伙打炮太准了,这一次能轰掉敌军如此多战船,全靠了卢莫在瞄准,否则早已经被敌军杀到近前,看清他们的虚实了! 目送徐崇带着大半将士乘船离开,沈玉嘉叹了口气,这年头果然是多事之秋啊,这会儿才刚刚和高奉血拼一场,那一头,又准备和李岱大战一轮,上头还有蒙古作祟,什么时候,天下才能迎来站在的太平盛世? 东海郡战事准备打响的当儿,此刻的西北玉门关外,几十名将士拉着几根粗麻绳,快速将一门天玉炮拉入了关内,随后关门紧紧比起,紧接着,城上城外,突然想起了如鞭炮般的开枪声。 “可恶,居然被鞑子狠狠的阴了一把,不过哈密遭受到这此攻击,想要重振旗鼓,没有几年时间显然不可能了。”颜向荣握紧拳头道。 “不,忽必烈应该是料定了我们去攻打哈密,否则不会事先埋伏的,如此说来,哈密的工匠和枪支,很可能都被他们先一步运出去了。”楚苓君冷漠道。 此时的楚苓君,心情极为不好,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忽必烈给埋伏了,而且此人的埋伏地方十分讲究,绝对是料定她会炮轰哈密,故此在哈密外的数百丈范围里,潜藏了许多蒙古精锐,并且距离天玉炮最近的,不过十来步! 想到之前,那些突然从沙土里跳出来的蒙古精锐,和险些被他们夺取的天玉炮,楚苓君是心有余悸,虽然这一次,十七门天玉炮安全运回来,可损失的将士竟多大三千之多,同样,蒙古虽然也不好受,可毕竟楚苓君有天玉炮在手,一直占据绝对优势,如此还斗个旗鼓相当,这是她绝不能接受的。 “沙漠行军难,如今有了这天玉炮更是难加难,这次幸好楚军师指挥得当,避免了天玉炮流落他国,你也无需这般自责了。”文天祥出现在楚苓君身边说道。 刚才在哈密外,想到那沙土突然如海浪般鼓动起来,紧接着数以千计的蒙古精锐杀出,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四面八方也想起来鞑子的呜呼吆喝声,令文天祥都感觉有一种绝望之感。 但楚苓君则是很冷静的不断下达命令,最后还将十七门天玉炮安全送回玉门关,这份冷静,这份机智,令文天祥佩服之至。 “给我写封信,送往天水学府,摆脱徐常傅带学生过来。” 听到楚苓君的话,一旁的焦茹是一呆,旋即便提笔开始书写。 “军师给徐圣手先写?还要让他的学生过来,这是何故?”文天祥皱眉道。 这里可是前线啊,虽然有玉门关在,鞑子短时内攻不进来,但他们也是人多势众,而且还是一帮嗜血狂徒,让学府的学生到这里,岂不是…… “天水学府的学生,本来就是要派过来。”楚苓君却淡淡道。 “什么?你说皇父办医院,就是为了将学生送到这前线?”文天祥不可置信道。 “文大人或许误会什么了,虽然我军也有军医,可是这些军医都是以前的老手,除了一些刀伤箭伤是轻而易举,但枪伤对他们而言,就有些棘手了,而皇父的学府里,这医院学子很早就开始接触枪伤,割皮划肉取子弹上药包扎,简直是一气呵成,不让他们帮忙,文大人是想让将士们继续受苦吗?” 文天祥听后顿时明白了,不由暗想,玉嘉兄这家伙可真够贼啊,本来大家都一位他弄一个医院,是为了培养一批悬壶济世的大夫,却不曾想,居然是用到军队上,这简直……太聪明了! 枪伤的确是一个麻烦,从被鄢国俘虏的那些将士身上,许多有带着枪伤,有些治好了,但从伤口上看,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而有些没治好的,竟然还留着子弹在体内,为此,这些俘虏有不少还重病缠身,不久便不治身亡了。 虽说他们都是俘虏,可毕竟也是人,鄢国大军是仁义之师,所到一处,不拿不抢,这朝廷自然也要仁义了,否则军队做再多,最后也是无用之功。 故此这俘虏不能不救,但对于枪伤而言,许多大夫都不知要如何处理,并且经常为了取子弹时,出现什么大出血的死亡事件,令文天祥一直头痛不已,最后还是他老爹文仪,提议让学府医院的学生帮忙,这才大大减少了伤亡事故。 当时文天祥还在疑惑,怎么这天水学府的医院学生,会对枪伤如此了解,而今天听到楚苓君这话,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和都是玉嘉兄特意为之,难怪这家伙非要弄什么医院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沈玉嘉,哪里知道自己又被人给惦记上了,此刻他正在愁眉不展的等候海州城的消息,希望这战事能快点结束,因为越快,越能证明卢莫得手了!至于会不会被李岱瞬间攻破,沈玉嘉可不会相信。 徐崇虽然不如颜芷绮会统兵,但跟随了好几年,在战术上已经有些类似,料想李岱要攻破海州城,也不可能轻而易举了。 “嘿,皇小哥啊,问你个事啊。”黑牛走到沈玉嘉身边,嘿嘿笑着。 在黑牛看来,别人都叫这家伙为皇父,他偏不,他就要叫这家伙是皇小哥,如此一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份,也要比那些人高一等了! “什么事,说吧。”沈玉嘉随口问道。 “是这样的,你那天玉炮……” “先别想。”不等黑牛说完,沈玉嘉直接回绝了。 “呃……呵呵,哈哈哈……黑爷我也不是想要,只是嘛,你看看……黑爷也没玩过,能不能给黑爷爽几下……不行就爽一下也可以!” “你这话怎么让我听着,感觉毛骨悚然的啊。”沈玉嘉打了一个寒颤道。 “唉吆,咱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呢,就让黑爷爽一下嘛……” “谁和你一家人啊,去去去,别没事找事。”沈玉嘉是浑身一抖啊,差点就要跑了。 “唉吆,皇小哥,你就应了黑爷吧,一下而言,花多少钱黑爷都不在乎,嘿……皇小哥,你跑什么啊,等等……一下就不给?我就想打个炮,爆一下,又不会伤害你,你怕什么,别跑啊……” 沈玉嘉都已经跑出老远了,可听到这话的后面几句,突然栽了一个大跟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731.第731章姐你怎么了? 李岱看着手中的战报,浑身气得都有些颤抖了。 “半路出家的人就是这样,稍有实力便自以为是,当初我若知道高奉是这等废物,早应该派你们过去将其刺死,好让我收服夷州。” 李岱容貌说不上英俊,但很有气度,年纪不大,野心倒不小,在二十七八的年纪,就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不得不说此人的敢为。 “越王说的极是,我等也没想到高奉如此不堪一击,但从战报来说,高奉至少还有一些贡献,如今东海郡的大半兵马都在东海岛,就算东海郡距离海州城不过二三十里地,但要短时间回防也不可能,我们大可兵分三路,主力攻打海州城,其余两路一路逼近东海岛,让他们进退不得,另一路去收服东海郡其他城池,一旦东海郡落入我们手里,继续北伐,帮蒙古拿下青州城阳郡,届时在蒙古对付鄢国之机,我们在将兵力撤回,攻打荆州。” 车巍然作为李岱身边一等参谋,虽无实权,但话权极重,若李岱不在,他的话便同等与李岱的话,对于车巍然,李岱也是十分信任和尊重,若不是此人帮助他,他恐怕也不知天下会变成这般局面,从而错失了得到扬州的机会。 当初梁、荆共同伐扬,可以说有一半是荆州贺家打下来的,但车巍然却能在他父亲李毅德前往洛阳后不久,立即洞察天下局势的走向与改变的可能性,便提议让自己先一步占据有利位置,以图大业! 伺候也的确如车巍然所料那样,李毅德果然被刺死,而贺家也有心要收回兵力,死守荆州,如此一来,李岱之前听车巍然布置好的棋子便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让他排除异己,坐稳扬州。 车巍然比李岱只是年长一两岁,别看他白面无须,长相秀美,宛若女子,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此人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万不可得罪。而有他辅佐,让李岱十分安心,提议找高奉帮忙攻打东海岛的,正是车巍然,不过很可惜,车巍然曾经是梁州成都都监宫里的一名宦官,否则李岱真想封为他宰相。 但又考虑到东齐有陆游光这个前车之鉴在,李岱也有时候担心车巍然会和陆游光一样,从他手里谋权,故此,也不敢给车巍然弄一个什么特殊的卫营,但他也承诺,只要杀回梁州,都监宫便归属车巍然管。 对此,车巍然只是一笑而过,似乎很不在意。 没人能了解车巍然内心是怎么想的,什么都不要,只是一心辅佐李岱,难道……从这家伙貌若女子的姿容看来,莫非和越王有什么苟且之事?要知道,越王的二伯父李晔,就是好这一口的人!他们也算是留着一样的血,喜欢这道道其实也没啥可奇怪,否则一无所求,只为帮他人的人,这样的人,世间真的有吗? 当然没有! 没有谁会为了其他人而放弃应得的一切,至少在车巍然看来,没有这样的人。 那怕是陆游光,这个一心一意帮助庞昂的人,也不全是为了庞昂,如果当年,他没有和庞昂一起被抓,受尽折磨,成为了一个阉人,亦或者,陆家没有被庞隆满门抄斩,反而是加官进爵,陆游光肯定会犹豫,是否要帮助庞昂了,因为帮助庞昂就等于是害了他的族人! 故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求,帮助他人,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这方面有很多,有人为钱,有人为名,也有人为了自己的良心! 良心,哼哼……这东西对于车巍然而言,只是欺骗自己的借口,所以车巍然也有所求,只是他的要求,李岱肯定不会答应,既然如此,何必跟他说呢! “父王布置的一切,最后就省下我了,可笑啊可笑,可笑这一切竟然都因一人而败!” 在车巍然心里埋藏了太多东西,谁能想到,一个从小在都监宫长大的宦官,竟是当初大齐六王爷庞昂的亲生的!这点说出去,恐怕连车巍然自己都不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越不可能的事请,越有可能!只是世人不会相信罢了,而庞昂就是要从世人无法相信的事请上做手脚,故此从没有人怀疑过车巍然的身份! 李岱考虑了许久,最后决定道:“车先生说的极是,就这样办,但不知由谁去攻打其他城池?又派谁去牵制东海岛呢?” “这点卑职已经想过了,由戚将军率兵一万,攻打其它城池,若越王信得过卑职,可让卑职统兵五千,直接拿下东海岛,剩下的三万多兵马,全由越王攻打海州城!”车巍然弯腰拱手道。 “呵呵,我岂会信不过车先生,先生放心,莫说五千,就算你要五万,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由先生去夺下东海岛,的确是妙计,如此一来,蒙古必然可以旱水两路同时攻打徐州了!”李岱满意的笑道。 “事后只要从蒙古手里得到他们承诺的一万支火枪,拿下荆州便轻而易举了。”车巍然淡笑道。 李岱闻言也是一笑,若不是为了火枪,李岱还真不敢如此冒险的动兵和鄢国做对,至少他也要全力让贺家继续帮忙,那怕承诺日后共分天下,也要让贺家点头,否则他是孤掌难鸣啊! 不过贺涛这老家伙,胆小怕事,只要发现情况不对,立即就做缩头乌龟,令李岱是又气又笑,如果不是贺涛贪生怕死,自己要从他手里拿下另一半扬州,恐怕还要费许多手脚。 “这一次,我要全力击溃海州城,东海岛便交给先生了。” “放心吧,卑职定不会让越王失望的!” 李岱和车巍然相视一笑,均都是信心备足。 …… …… 鄢国历,天玉二年八月中旬,在徐州下邳郡,淮陵县城中。 入夜,皓月星辰之下,一位身穿绯红劲装,束腰裹腿,容貌绝丽的英气女子,快步走入一处小院之中。 “姐,明天就中秋夜了,姐夫是回不来了,不过徐将军传回了情报,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要先听哪一个?”颜芷蕊卖着关子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颜芷绮白了一眼妹妹,将手中兵书合上,笑看颜芷蕊又道:“是不是高奉败了,而李岱出兵攻打海州城了!” “呀,你怎么知道的!”颜芷蕊又惊又兴奋的问道。 “除了这两个消息,还能有什么,淮南战事和青州战事虽然也在打,不过一直在僵持,短时间内是胜负难料,而他们的突破口,都是东海郡,我们守住了,战事便要继续僵持下去,不过李岱很快坚持不住了,但若我们败了,事请将更难预料。” 听了老姐的解释,颜芷蕊才明白,自己的小心思在老姐面前,根本不起作用,不过她嘿嘿一笑,又道:“但我猜姐你肯定想不到,高奉是如何败的吧!” “哦!怎么说?”颜芷蕊笑着反问道。 “你猜猜啊!”颜芷蕊却不答,继续卖关子。 “你皮痒了是吧!” 颜芷绮可没闲情和妹妹费口舌,她虽然能猜出什么事,但对于东海岛的战事如何取胜,却是不得而知了。 被老姐这一喝,颜芷蕊努努嘴,心里不满的嘀咕到:“还一本正经的装什么啊,也不瞅瞅你看的那些书,羞死人了!” 虽然心里这样想,不过打死颜芷蕊也不敢说啊,表面上还是兴奋一笑道:“哈哈,老姐猜不到吧,高奉是被姐夫从万军之中,给活活擒拿的,姐夫是越来越厉害啦!” 颜芷绮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啊,心里暗想:“这该死的相公,又去冒险,万一被人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擒了高奉,到头来不还是被人给反威胁吗,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哼……。” 若被沈玉嘉知道现在颜芷绮的小心思,恐怕要气的吐血啊,究竟谁才是最喜欢玩冒险的!你相公我能比得了你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细节呢?”颜芷绮问道。 “细节?什么细节?” “你姐夫擒拿了高奉的细节。”颜芷绮看着如痴呆儿的妹妹,有些没好气道。 “啊,这个啊,战报里没说,我哪知道啊。” “你……” 看到老姐被自己急的有些无语,颜芷蕊嘿嘿一笑,道:“好啦,告诉你,姐夫啊就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最后,高奉就被气昏了,哈哈,这高奉也太经不起打击了吧,不过姐夫就是会气人,我差点就被他给气死了呢……” “嗯,你姐夫就是这样。”颜芷绮甜蜜一笑道,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妹妹在说起她姐夫时,脸蛋的那一抹绯红! “不过这李岱率领五万大军攻打东海郡,情况很不乐观啊。”颜芷蕊又道。 颜芷绮听后也立即又皱紧眉头,相公身边虽然有徐崇、闻单辅佐,护卫也是赵穆这等高手,手里还有火枪和那什么天玉炮,可毕竟现在的东海郡守军只有一万,况且过半的新兵,就算李岱不善统兵,硬着头皮向前冲,也难保不会被他攻下海州城。 “传我命令到下邳,命张辰做好出兵准备。”颜芷绮忽然说道。 “哦,是去帮助姐夫吗?”颜芷蕊点点头道。 “不……” 一听老姐开口,颜芷蕊顿时瞪大眼睛道:“不是?那去……” “去攻打淮阴,我要断了李岱后路!” “啊……” 颜芷蕊张大嘴巴,满脸不可置信。 东海郡都不知道能不能守得住,就去断人家后路,有用吗?万一东海郡没了,李岱肯定要继续往上打,联合蒙古把许高才给一锅端了。 颜芷蕊虽然笨,但这些情况她还是知道的,虽然……都是听武飞虎他们商讨军情时听到的。 “还不快去。”颜芷绮没好气的冲着妹妹吼了一声。 “哦,好啦,急什么啊,真是……啊?姐,你怎么了?” 颜芷蕊这话刚说到半,突然看到老姐黛眉一皱,紧接着就捂着肚子,额头冷汗瞬间渗出一大片。 “我……我可能快要生了!” “啊!不是吧!” 颜芷蕊惊得再次瞪大眼睛。 “还…你还愣着干什么,叫人啊!”颜芷绮扶着桌子的手都在颤抖,震得桌上的红蜡烛都倒了下来。 颜芷蕊哪里还敢发呆,立即大叫一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我姐姐要生娃娃啦……” 第三卷烽火狼烟732.第732章怎么还有! “啊……” 卧房外的庭院中,十几名或身着普通服饰,或穿铠甲官袍的人,突然听到这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脸都白了。 “究竟怎么样了?这都子时了,颜元帅怎么还没生啊?”武飞虎焦急的走来走去,似乎里面在生孩子的是他老婆一样。 “唉,这女人啊,一生有三痛,初夜之痛,生儿之痛和老死之痛,而这三痛,又属生儿最为痛苦,那怕如颜元帅这般强悍的女子,也无法咬牙坚持啊。”越侯生摇头晃脑道。 “你就不能说些好听的吗,什么初夜,什么老死,不堪入耳。”童四海没好气道。 “莽夫,莽夫。”越侯生是白了一眼童四海,便不予理会。 “哇……哇……” 突然,一句婴儿啼哭传来,瞬间,庭院里所有人都是兴奋的停止言语,停下脚步,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卧房。 “生了,是男是女啊?”武飞虎兴奋异常的问道。 其余人不由集体白了一眼这家伙,人家颜元帅生孩子,怪你屁事啊,你兴奋个什么劲啊?整的就像是你老婆生孩子似的,要让皇父知道了,你丫的还有命吗! “来来,帮把手。” 突然,房门开启,颜芷蕊兴奋异常的抱着一个婴儿,看都没看清前面的是谁呢,直接把婴儿交给他。 而这个抱着婴儿的,正是武飞虎,颜二小姐此举让他一呆,别说他了,不少人纷纷露出奇怪的表情,一个孩子,颜二小姐你还要让人家帮忙抱,而且还直接交给武飞虎这厮,整的武飞虎还真像是这孩子的父子似的,这万一真被皇父知道了,那还了得?飞虎兄啊,我们恐怕要失去你了! 可未及大家多想,突然,转身进去没多久的颜二小姐,又出现了,同时还伴随一阵哭声而来,顿时让大家更为震惊的是,怎么……怎么还有一个? “来,谁帮把手,快点,就你了,愣着干什么,快啊。”颜芷蕊一手抱着婴儿,另一手指着一脸呆滞的华永怒道。 华永是除了武飞虎,距离门口最近的,故此颜芷蕊自然就指向他。 “啊……哦。”华永一阵惊异,心里暗道这大夫人果然非同寻常啊,连生娃都生两,牛! 其余人都和华永一样的想法,这叫什么事啊?一胎双宝,而且,从武飞虎和华永兴奋的翻看两个宝贝的性别,这居然还是一对龙凤! “我早就感觉奇怪了,初见颜元帅时,还以为她怀胎有七八月了,没想到只是五六月,越来是一对龙凤啊!”越侯生是兴奋的大笑道。 “唉,颜元帅果然是奇女子啊!”其余人也纷纷感叹道。 大家都是又惊又喜,又羡慕,却无嫉妒,因为他们都知道,能配得起颜元帅这等女子的人,当世恐怕也只有皇父了!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并不是身份和地位的问题,因为这等女子若还有第二个,你敢娶进门吗?找抽啊!不是人人都像皇父这样能忍的,特别是熟知两人这些年情况的杨茂和华永,他就敢保证,自己遇到这类女子,就算有机会,也绝对是掉头就走。 虽然大夫人拥有倾国倾城之容,完美霸道之躯,当世绝顶武艺,可老天有时候也是公平的,给了她这些,就剥夺了她更多,虽然她上得厅堂却下不得厨房,能上阵打仗却不会刺绣缝衣,脾气还特别臭,不是军法伺候,就是家法伺候,当年二公子不是险些被玩死吗,试问能有几个男人受得了? 而其余人也从武飞虎和另一些渠道得知,据传闻,皇父为了纳一个小妾,是历尽千辛,用尽计谋,拖了好几年这才事成,由此可见,娶了她一个,你就别想其他了,至于皇母庞飞燕,那还是人家颜元帅出征在外,当时还是皇帝陛下的庞隆赐婚的,如果颜元帅当时还在汴梁,这婚事能不能成还是另一说之事呢! 对于忍受不了的女人,但又贪恋她的美貌,唯一的办法就是嫖!可有些女人她不能嫖啊,甚至稍有一点污言秽语,很可能就要丢了性命啊! 很明显,颜元帅就是这等女子,看得,碰不得! “一对龙凤,呵呵,这要让皇父知道了,恐怕要喜坏了吧!”越侯生淡笑一句。 “何止喜坏了,八成都要喜傻了!”武飞虎是羡慕异常的说道啊。 武飞虎就一个儿子,去年的时候便已经成婚,可惜现在都没给他一个确切的消息,也不知道这孙子有了吗?别看武飞虎常年在外,但对于家人是格外在意啊,如今最希望的就是两件事,一是早点打完仗,二是抱孙子,故此得知颜元帅要生的时候,他才会这般兴奋,虽然这不是他的子孙,但抱着减减馋也够满足了。 “我这个是先出来的,就是哥哥了。”武飞虎看了一眼华永怀里的女婴笑眯眼睛道。 “也不知二公子和少夫人给他们起了名字没有?”华永笑着道。 “想必皇父都不知道一下子就生出了一对儿女吧,如若他想好了名字,定然是男女都能用得上了。”越侯生笑道。 “嗯,没错,当年我媳妇怀孕的时候,我也想了许多男女孩的名字,最后才决定两个,不过我可没皇父这福气啊,女儿的就用不上咯,呵呵。”武飞虎笑道。 许多人听到武飞虎这话,是心里一阵酸溜溜啊,显摆,这明显是显摆,虽然他就一个,但毕竟是儿子啊,这让一些家里面只有一个女儿的将士是郁闷不已啊。 “唉吆,瞧瞧这小家伙,还冲我笑呢,简直是像极了二公子啊!想必日后定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华永看着怀里的二小姐笑道。 武飞虎闻言,立即仔细的打量自己怀里的大公子,旋即就笑道:“你这样一说,我倒是感觉我怀里这个像极了颜元帅啊,你们瞧他的一脸严肃的小样子,嘿嘿,真可爱!”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围上来指指点点,讨论不休,可就在他们开始争论这对兄妹哪里哪里像皇父和颜元帅时,突然,卧房里传出了一句:“呼,终于也出来了……” 众人闻言一开始没有理会,但突然越侯生一摆手,喝了一句:“等等,别吵。” “怎么了?” 大家都好奇的看着越侯生。 “这不对劲啊!” 越侯生瞪大眼睛的看这众人又道:“刚才里面是谁在说话?” “呃……不像是颜元帅和颜二小姐的声音,小雨这丫鬟也去烧水了……哦对了,是接生婆的声音,这接生婆是我跑去背过来的,应该不会听错了。”杨茂沉凝半响,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让众人一呆的话。 背过来?啥意思?你这家伙不是去请人家过来的吗? 不过大家这想法很快就被另一个想法给取代了! 而当杨茂一脸疑惑的说完,突然,他和越侯生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致,并且除了他之外,转眼间,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目瞪口呆,震惊不已。 “不可能吧。”童四海摇头晃脑道。 “的确不可能,或许是其他的什么事请吧。”朱信厚皱眉道。 “也对,如果真是,那颜元帅可真是妖孽了!”武飞虎苦笑道。 “话也不能这样说,颜元帅本来就非寻常女子可比,或许真有某种可能呢……”越侯生淡笑道 众人这才刚刚醒悟过来,众说纷纭之时,突然卧房里,再次传出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哭啼! “卧槽!” 童四海顿时瞪大眼睛,直接学着皇父爆了一句粗口。 “啥,还有一个!”武飞虎是羡慕的差点用头撞墙了。 “这这这……这还真有!” 越侯生虽然之前说有某种可能,但这某种可能也可能是开玩笑呢,毕竟这里屋还有一个特喜欢折腾的颜二小姐啊,万一她特地串通接生婆和他们开玩笑呢。 然而,这一声婴儿哭啼,足以证明绝非玩笑了! “天啊,难怪前段时间,二公子天天笑的合不拢嘴,当时我还问他咋了,二公子却说沈家快要有三宝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当时我就奇怪,这三宝是什么?可惜二公子没多久就赶往东海郡了,我也把此事给忘了,没想到……嘿,真没想到啊,我们都被二公子给骗了!十有八九他早就料到少夫人肚子里有三宝了!”华永是摇头晃脑的笑道。 “这个皇父,可太会藏了,保密到现在,唉,差点惊死我了!”武飞虎哭笑不得道。 “快快快快,拿过来,把我的两宝贝拿过来。” 突然,颜芷蕊跑出来,从武飞虎和华永怀里一手抱过一个婴儿,喜滋滋的又跑回了房里。 这雷厉风行的做举,让众人都有些哭笑不得啊,暗想咋就成了你的两宝贝了,就算你是他们的小姨,也轮不到你说这话吧。 不过人家毕竟是亲人啊,这庭院外的一大帮大男人,自然不会和颜二小姐一般见识了。 房中,颜芷蕊把一对兄妹抱紧来后,直接放到了床上,和另一个婴儿平放在一起后,拍这手兴奋的叫道:“感觉好壮观啊姐。” 颜芷绮此刻是满头大汗,衣衫尽湿,身体也是前所未有的虚弱,但看着三个儿女能安然无恙的出世,她还是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一胎三胞,这可是老身做接生婆以来的头一回呢,想必夫人相公定会高兴坏了。”接生婆利索的给颜芷绮处理好身体后,笑眯眯道喜说着。 “是吗,呵呵……” 颜芷绮挤出一个笑容,虚弱的笑着。 “如果……如果相公在这……那,该多好啊……!” 颜芷绮并非突然萌生了这个想法,而是从躺在床上开始,她是前所未有的思念沈玉嘉,虽然她也知道相公不可能出现在身边,但若没有这份思念,一次要生出三个孩儿,就算是她的身子骨,也有些经受不住啊,好几次都险些陷入晕迷。 而同样占据了她内心的,当然还有这三个孩子了! 想到孩子,就算此刻身体极为虚弱,但颜芷绮还是努力支撑起身体,看着左手边床上的三个孩子,甜美一笑道:“呵呵,瞧着三宝贝,多惹人怜爱啊,对了,谁是老大?” 颜芷蕊闻听此言,之前还是一脸欢喜的表情,瞬间僵硬! 第三卷烽火狼烟733.第733章窘迫 “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三个几乎都一模一样的小娃娃,颜芷蕊知道自己犯错了,刚才抱过来,究竟是左手男孩,还是女孩?是放在左边,还是右边,或者中间? 颜芷蕊越想,越是担心啊,最后她瘪瘪嘴,拉长了声音道:“姐……那个,那个,随便挑一个做老大老二吧,反正都差不多嘛。” 颜芷绮真要被妹妹给气炸了,如此简单的事请交到她手里,都让她给办砸了,弄的颜芷绮看着三孩子,都不知应该要怎么办了,区分嘛,她也不知道谁先生出来的,不区分嘛肯定不行,乱区分嘛,似乎有些对不起孩子了。 接生婆摇着头笑着走过来,抱起一个孩子笑道:“这是老大。” “啊,你怎么认出来的?”颜芷蕊惊讶的问道。 “老身虽然是头一次接生三胞胎,不过双胞胎却接生过不下百回了,自然能看得出了。” 接生婆说着,掀开了怀里婴儿的裹布,笑道:“看吧,这男孩就是老大了,那个右边嘴角微微上翘的,就是姐姐,旁边那个眼角有红痣的,是最后一个弟弟。” “这也是男孩啊。”颜芷蕊仔细看了最后一个孩子,发现的确在右边眼角有一颗红痣。 “男孩不好吗。”颜芷绮没好气道,似乎还对妹妹差点把三宝贝弄乱了而生气呢。 “不是不好,只是姐夫不是说,女孩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况且姐夫也十分喜欢女孩啊,瞧他对梦莲不就能看出来了。”颜芷蕊嘟着嘴道。 “你姐夫胡说八道你也信,也不瞧瞧梦莲有多调皮捣蛋,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和她一样呢。”颜芷绮虽然很少回家,也许久没见过沈梦莲了,但她从飞燕寄过来的家书也能得知这丫头有多皮了。 “那啥啊姐,名字呢?你不是和姐夫商量过了吗?”颜芷蕊忽然又兴奋问道。 “长子文曜,二女梦熙,小的叫文瑾。”颜芷绮淡笑道。 “啊,不是有一个要叫小财吗?” “……” 颜芷绮被妹妹的话说得一愣,无语片刻,没好气道:“别听你姐夫胡说,没那事。” “……哦!” …… …… 东海郡,海州城内,徐崇眉头紧锁的听着属下汇报,一旁闻单忽然开口道:“李岱兵分三路,攻向我海州城的足有三万兵马,看来硬仗是不可避免了。” “唉,李岱兵分三路倒没什么,只是有一路居然往沿海靠近,很明显他们要攻打东海岛,如此一来,东海岛将要面临两面,甚至三面的夹击,这可如何是好啊。” 徐崇有些后悔了,前天就应该让皇父也过来,如此就算海州城失守,他们也有机会逃往下邳或者城阳郡的诸城,可现在李岱分兵近万,逼近东海岛,就算他们没有战船,只围不攻,岛上储存的粮草并不多,海州城战事被拖延一天,东海岛就危险一天,用不到半月时日,便可足矣让他们全部饿死! “要不我偷偷带兵出城,埋伏在东海岛,等敌军沿海过来的人马靠近,全力将其击溃!”徐崇说道。 “不可,如果将军这样做了,海州城怎么办?况且若连海州城都守不住,还去保护东海岛,这不明显是让他们怀疑什么吗!”闻单立即摇头道。 “闻大人说的极是,是我莽撞了。” 徐崇想想的确如此,可不这样,这东海岛必将陷入危机啊,而皇父可就在岛上呢。 “咳,可惜敌军兵力实在太多,我军必须要稳住局势,一乱,则满盘皆输!”闻单叹口气道。 徐崇沉默久久,最后长叹一声,只是点头不再说话。 而此刻,距离东海岛五十里外的沿海岸边,车巍然看着身前三名颓废的将领,眉头微微一皱道:“为何不敢?” “因为高将军还在他们手里!”三名将领中,一个年长的中年将军苦涩道。 “正是因为高将军在他们手里,我们才必须要攻下东海岛,解救高将军,否则你们还指望鄢国把高将军放了?”车巍然冷漠道。 “这……” 三人相视一眼,都是一脸凄苦的表情。 车巍然又看了三人一眼,声音依旧冷漠道:“无论你们想什么,这东海岛必须要攻下来,至于结果高将军会如何,你等也无须担心,活着便当救主,死了就当报仇,反之,你们大举攻来,失败而归,日后还有脸面对夷州的父老乡亲吗?” 车巍然这些话,把三人说的惭愧万分,夷州水军可是自大齐建国以来,最强悍的水军,而今天下局势虽乱,但依然不可动摇夷州水军的地位,然而,却因为攻打一处人比他们还少,新兵过半的小岛群,就面临了惨败,他们还有脸回去吗? “好了,回去准备吧,只要你们协助我攻下东海岛,我必将给予你们莫大好处。” 听了车巍然的话,三人这才点点头,转身走向岸边停靠的战船。 东海岛,沈玉嘉所处军营里,沈玉嘉听着一名小卒汇报完,摆摆手道:“嗯,你下去休息吧。” “谢皇父。”小卒转身快速离去。 沈玉嘉沉眉思索良久,突然开口道:“去召集将士们吧。” 一旁,柴景听后点点头,现在什么情况他也很清楚了,知道不能耽搁片刻。 东海岛如今守军不过是两千多一点,但加上黑旗海盗的归顺,足有六七千人,故此,他们倒是不怕打硬仗,只是不想照成太多伤亡,而且黑旗海盗毕竟是海盗,还有许多不安因素,万一被反水,那可就糟糕透顶了。 “黑牛,黑牛。” 沈玉嘉走出帐篷,连叫两声后,黑牛在从远处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 “皇小哥啥事啊?”黑牛摸着光脑袋问道。 “你带你的人立即撤走。” “什么?” 黑牛闻言是大吃一惊,焦急道:“皇小哥,我们都归降你们了,你可不能乱赶我们走啊。” 黑牛是的确不想走啊,这走了可就没法弄到炮了,那么自己称霸大海的大业,也就没法实现了啊。 “不是赶你们,而是拜托你们一件事!” “一件事?啥事?” “绕道去攻打盐城!” “打盐城,这是为何?” “盐城是夷州水军的补给之处,一旦盐城落到我们手里,夷州水军只能立即退走,而你攻下盐城之后,也不用担心会不会守得住,到时候自然有人帮你守!” “可是……怎么打啊?黑爷我可没攻过城啊。”黑牛摇头晃脑道。 “这还不简单,进了衙门,把城府老爷给宰了,提着他的人头游街,谁敢阻拦杀谁,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官兵,就算有,也不过是三五百罢了,否则李岱哪来的五万大军啊。” “就这样?”黑牛有些不可置信,不过想到方才皇小哥的提议,他倒是打心底的向往和兴奋啊,直接闯入衙门,抓住城府老爷大吼一声:“狗官,纳命来!”便手起刀落,何等解气?提着人头游街又是何等气盖? “就这样。”沈玉嘉点头道。 “可我这一走,你要怎么守?”黑牛皱眉道。 “不守。” “不守?你不是说这东海岛对你极为重要吗?怎么就不守了呢?” “守不住还守个屁,我的将士性命,可是个个珍贵着呢。” 黑牛不是很明白沈玉嘉的话,但对于沈玉嘉的吩咐,他还是听从了,道了句“保重”后,便去召集黑旗弟兄,商讨前去盐城的路线。 黑牛前脚一走,柴景后脚来到沈玉嘉身边。 “皇父,将士们都召集好了。” “嗯。” 沈玉嘉离开帐篷外,走入校场,看着人头密集的水军将士,面无表情的踏上台阶。 “海上,有夷州上万水军精锐虎视眈眈,岸上,李岱分兵近万欲断我们后路,我们应该怎么办?”沈玉嘉高声说完,反问一句。 诸位将士立即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人焦急,有人担忧,甚至不少年轻的表露惶恐,谁也不知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 沈玉嘉心里叹了口气,面上不动神色,又道:“下,乃死路一条,退也是死路一条,留在这里,还是死路一条!” 听沈玉嘉一次说了三条死路,不少将领都大皱眉头,暗想皇父这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吗。而那些小卒们也的确有些惶恐不安起来。 “然……” 沈玉嘉张口,朗声道:“正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要轻言放弃,逃回海州城是不可能了,那么我们的生路,便只有北上!” “哗……” 一听竟然是“北上”两字,所有将士集体哗然。 他们在东海岛逗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很清楚这北面是个什么情况。 虽说东海郡北面是城阳郡,而许高才许将军就统兵五万驻守城阳,并有三万死守诸城,但也因为要全力断了蒙古南下的旱路,导致沿海水路疏忽,几处有利地方,都被蒙古占据,可以说,他们若是走旱路北上倒还好,可若走水路,那不是一头直接撞入蒙古人的怀抱吗! “皇父,要不去日照镇吧,从那里登岸在前往诸城,必然是安全的。”柴景没有说沈玉嘉贪生怕死,因为他很清楚,现在的局面糟糕透顶,一味的死守根本无用。 谁能想到,李岱居然分兵截断东海岛水军的后路,让东海岛被孤立出来,也就照成现在窘迫的局面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34.第734章空了 “去日照镇固然不错,可是上岸后战船怎么办?送给敌军吗?”沈玉嘉摇头一笑道。 柴景闻言这才想到还有战船的事请,这可是自己的心血啊,哪里会舍得送给敌人,但不弃船,就没发上岸,而日照镇虽然地处沿海,但却被东齐给撤销了防线,而他们要重新布防的话,至少也要等东海岛的防线布好,在慢慢向上,连同日照一起。 可惜时间不等人啊,这边东海岛还没彻底布好防线,岗哨箭楼也没多少,就要放弃了,何况是日照那头了。 “放心吧,我们还有一条路!” “哦!什么路?” 听沈玉嘉的话,柴景一下子来了精神。 “崂山!” “啊,崂山,皇父要攻打崂山?” 柴景是惊讶了,这崂山位于东莱郡南面沿海边陲地带,如今整个东莱郡都是蒙古的天下,而这崂山自然也在蒙古手中了,前不久柴景还派人去探测了一次,得知蒙古在崂山布置了防线,此刻沈玉嘉上去不是撞枪口吗? “你忘了,我们还有五牙大战舰!”沈玉嘉笑道。 “嗯?哦……对对,末将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有天玉炮在,要攻下崂山或许真不难!” 柴景这才想起,他们可是有天玉炮的,而且他也很快相同为什么皇父要打崂山了! 他们守护东海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怕蒙古如侵占东莱郡一样,乘船往东海岛侵占东海郡,而若是他们攻下了崂山,蒙古想要走海岸线,可就对不足了,只要在岸边安置好两门天玉炮,你们是来多少,死多少。 但转念一想,柴景有感觉不对劲,他们就算攻下了崂山,蒙古能不反杀回来吗? 在海上,天玉炮的威力是绝对强悍的,但在陆地上究竟效果如何,虽然柴景没见识过,但他也能想明白,这效果肯定没有轰战船好,除非有十几二十门,否则要守住崂山谈何容易。 柴景考虑清楚后,立即把想法和沈玉嘉道明,沈玉嘉听了只是一笑道:“我们没必要守崂山,而是把这一路蒙古新建的水军营地给毁了,便大功告成了!” “……” 柴景是无言以对了。 毒,太他娘的毒了,水军营地都是距离岸边不远的,虽说也有森严守卫,但他们能敌得过天玉炮吗?况且还不明情况的蒙古,就算听说过天玉炮,但也没见识过啊,这几炮下去,恐怕全营的人都要跑光了吧,监视他们顺手拿点东西,最后一把火过去,呵呵…… “我们打的是游击,不要死磕在一个地方,要灵活,没有粮草,我们可以捕鱼,累了就在船上休息,这些日子,我们不都在训练这些技能吗!” “皇父说的极是,但我们若撤走,海州城怎么办?”柴景皱眉道。 “你还不明白?之前要防范蒙古,东海岛必须在手中,而如果东海岛没有海州城的补给,也根本没发守,所以海州城不能丢,可是如果蒙古下不了了,海州城暂时丢了又如何!” 听了皇父的话后,柴景这次明白,自己刚才是在原地转圈了,青州的蒙古大军,南有许高才,西有萧连翊,在两边全力牵制下,短时间内是很难攻下来了,故此走海路是一个突破口,可惜,如果他们走海路的战船全被自己给毁了,那么可想而知蒙古有多难受了,而还在傻兮兮攻打海州城的李岱,不知接下来他应该怎么办?要知道,刚才皇父可是让黑牛偷袭盐城啊! 李岱的补给,多数是从扬州走海路,运送到盐城,在走旱路送往淮阴或直接运送到他军营里,一旦盐城失守,就算李岱打下了海州城,也要立即调头回去,否则拖下去,等他的五万大军饿的虚弱不堪时,自己在杀回来,拿回东海郡只是举手之劳。 想通这一点,柴景在不反对,而沈玉嘉还开始和将士讲述接下来,他们的下一步计划,当然,他没有全说完,只是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让将士们感觉只要是死不了,他们就还有机会夺回失地! 如今情况危急,万不可拖延,沈玉嘉等人雷厉风行,说完便走,快速搜刮了军营所有粮草和兵器箭弩,连之前乔烨和郑朋兴他们留下的战船,也被开走了,不过如此一来,他们船队虽然庞大,但是每艘船上的平均人数却少得可怜,而且大部分是堪堪能够划动战船的人数。 “空了?这怎么可能?” 大半天后,车巍然听着属下回禀,顿时眉头大皱。 “是的大人,东海岛上的确没有一个人影,不是空了还能是什么样。”一名小将苦笑道。 “不可能!” 车巍然立即摇头道:“我已得知,鄢国皇父沈玉嘉就在这东海岛上,此人诡计多端,阴险狡诈,贪生怕死,鼠胆匪类,还好色成性,卑鄙无耻,下流****,猪狗不如……” “……” 小将听到这,是无比的汗颜啊,心想,这鄢国皇父莫不是和车大人有血海深仇?否则至于这样诋毁人家吗?我怎么听说这皇父似乎挺好的?不过各为其主,我们和他终究是敌人,但敌人也不能这样诋毁吧,否则那些摆在他手里的人,岂不是比猪狗不如还不如了! 车巍然似乎也知道失态了,但这没办法不让他失态,虽让他父亲庞昂大半生布置的一切,十有八九都毁在了此人手中,连他自己和陆游光也都死在此人手里,车巍然如何不恨? “呼……就算东海岛无人,我等也不能掉以轻心,很可能这是沈狗贼的计谋,就是想引我们登上东海岛,从而设法击溃我等。” “哪怎么办?”小将皱眉道。 “不是有探路石吗!” 听车巍然这话,小将一惊,道:“大人是说……夷州水军!” “嗯。”车巍然点点头。 “可他们能行吗?要知道自从高奉被抓,他们现在一个个是胆小如鼠,末将感觉他们应该不敢登岸啊。” 车巍然何尝不知这帮家伙的窝囊,还自称最强水师,只是一个高奉没了,就沦为一盘散沙,谈何最强? 不过这也怪不得人家,没有亲身体验天玉炮的威能,自然不明白身临其境的恐惧,车巍然和身边小将哪能理解得到啊。 八月十六,这中秋节刚过一天,虽然,海州城的百姓压根就没心情过,毕竟,人家李岱就要打过来了,谁还有心情过几日啊,故此,大家都是提心吊胆的躲在家里,两国将士拼个你死我活后,在冒出头,无论胜负如何,都小心点吧。 徐崇站在城楼上,看着城外黑压压的扬州大军,眉头就没松弛过。 “我乃梁国偏将军郝景,谁敢与我决一死战?”一名梁国将领单骑冲出,持枪直指城楼,大声咆哮道。 “高挂免战牌。” 徐崇对此赖得理会,直接下令。 不多时,一块门板大的木牌,上刻“免战”二字,就被悬挂在城楼上。 “高挂免战牌,哼哼,想拖延时间吗。”扬州军主力阵营之中,李岱遥看海州城城楼一眼,冷哼一声。 “越王,敌军不敢出城迎战,我等是否要强攻?”一名副将开口询问道。 “海州城城小力孤,他既然不战,我们何必要损伤兵马呢,只要等东海岛战事打响,他们自然会急了!” 李岱其实很想直接强攻了,可是车巍然提议让他等等,等东海岛战事打响,敌军必然惶恐,届时要攻打海州城就简单多了。 可是,李岱这般刚刚下令完,立即就有一名小卒冲到他近前,单膝下跪抱拳道:“禀报越王,车大人口信传来,称立即攻打海州城!” “什么?立即攻打!” 李岱闻听此言是大吃一惊,前天不是还说不急于一时吗?怎么今天就要求直接开打了呢?莫非东海岛战事有变? 东海岛战事的确变了,变到打都没打,就直接拿下了! 车巍然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东海岛的守军居然全部消息了,他们去哪了?会海州城驻防了?还是…… 如果东海岛守军去了海州城,那么战船呢?不可能一把火烧的连灰都不剩吧,况且他们的兵马就在东海岛和海州城之间,鄢国水军要上岸还要经过他们的同意,所以,车巍然立即猜测到,这帮丫的肯定是去日照镇,甚至更远的地方! 如果去了日照,这还没什么,用不了多久车巍然就能杀过去,可如果去了更远的地方,那可就糟糕了! 别人不知道,车巍然则是很清楚东莱郡的情况,如今东莱郡在蒙古手里,而蒙古一方面要攻打城阳郡,另一方面还有防止萧连翊杀来,长时间拖下去,他们早晚承受不住压力,很可能要选择退兵。 毕竟蒙古铁骑虽然在路面上厉害,但也仅限于平地,而在这青州,山峦极多,蒙古又是头一遭下来,不熟悉地形,很难打得开局面,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迟迟没有攻下来的原因。 但如果能走水路就不同了,这是一个突破口,从辽东下来的蒙古尝到了甜头,自然想方设法的继续来一次,所以他们除了扩大地盘,抵御强军外,还要大肆训练水师,以求下一次能拿下东海郡,之后便可以席卷整个青徐两州。 但如果蒙古的水师还没练出来,就被人给扼杀在摇篮里,那么接下来的情况,对于蒙古而言可就不乐观了。 想通了这一点,车巍然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35.第735章拖 沈玉嘉可算是被摆了一道,他认为李岱虽然兵多将广,但也为此应该有恃无恐才对,不会在理会这东海岛区区两千人马和一帮海盗,直接全力攻打海州城,把东海岛交给夷州水军来收拾,用不着自己费心。 但李岱却分兵来犯,断他后路,此举可让沈玉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说他不打海州城,才用近万将士,去击溃东海岛防线,这就不奇怪,可攻打海州城的同时,他分出近万人马出去,就为了牵制区区两千人马?其实他若全力攻打海州城,待攻取之后,按正常的套路,东海岛自是不战而降,毕竟这海州城就是东海岛的退路,失去了海州城,东海岛一来就是断粮,二来被孤立,僵持下去根本是无用之功,很不明智,如果换做沈玉嘉,他用不着分兵去打,何况还是派出近万人去打,这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东海岛,有着比两千将士更加让他们想要击溃,亦或者得到的东西! 天玉炮? 或许李岱的确为了这东西,可是三门天玉炮,两门已经运会海州城,一门还安置在五牙大战舰上,就算他先得到了五牙大战舰上的天玉炮,但对于攻打海州城也没什么用,毕竟这东西不是拿在手里就会使的啊。 只要排除天玉炮,沈玉嘉就能料定,这帮断后的敌军,是为他而来!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料定他在东海岛,但他不得不防啊,而这也导致他的退路只有北上这一条了! 东海岛北面沿海一路,一半是青州城阳郡,另一半则是东莱郡,城阳郡虽然有大半在许高才手里,不过他为了抵挡蒙古,分身乏术,无力训练水军,当然也是因为徐崇距离他不远,并且包下水军训练一事,许高才才可全身心对付蒙古。 而蒙古不善水战,就算此刻在训练水军,没有三五年时间想要派上用场,那是不可能的。 况且这在渤海和黄海北部这些地方,一旦到了秋天,海水就开始冷了,不适合训练水军,这样大大缩短了他们水军成型的时间。 洞察了这一点,沈玉嘉自然要想方设法再给他们制造一些大麻烦。 车巍然此为也很精明,察觉东海岛人去楼空后,立即放出探子四处寻觅,并催促夷州水军加快步法,协助他们近况查明沈玉嘉的动向。 这才刚刚料定沈玉嘉北上的消息,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对车巍然而言,沈玉嘉可不是狗急跳墙这般简单,而是临死反扑,而这反扑的力量有多大,车巍然虽然不知道,但从他对沈玉嘉的了解,此事绝对不可小视! 故此,车巍然让李岱尽快攻打下海州城,好一路率军北伐,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把许高才也灭了,便可和蒙古两军会合,共图大业,以免夜长梦多。 一旦东海郡和城阳郡成为他们的地盘,沿海一路所有地方也将落在他们手里,沈玉嘉就算能在海上作乱,也嚣张不了多久了。 但如果长时间攻不下城阳郡,甚至连海州城也拿不下,那么接下来的变数将是车巍然无法预料的,他对沈玉嘉有所了解,可毕竟只是局限于道听途说,再经过自己一番揣测罢了,实际如何,也只有正真交手了才明白。 李岱听了车巍然传回来的消息,有些震惊,之前他并不知道沈玉嘉就在东海岛,而是认为他应该在海州城,甚至有可能正逃离东海郡呢。 否则他定是要好好琢磨东海岛的围攻,而不是海州城的围攻了。 海州城固然重要,可他打下海州城是为了什么?当然是为了帮助蒙古,而帮助蒙古也是为了火枪啊,但如果抓住沈玉嘉,别说火枪了,就连那什么天玉炮也照样能弄到手! 到时候他何惧蒙古?何惧鄢国? 不过说起来,车巍然之前也只是猜测沈玉嘉在东海岛,怎么这过了一两天,就肯定沈玉嘉在东海岛了?莫非是他亲眼所见了? 李岱哪里知道,车巍然早就知道沈玉嘉还待在东海岛,故此才索要了五千兵马断了东海岛退路,而李岱虽然同意,但感觉上浪费五千兵力去围攻一个只有两千兵马的东海岛,实在太不明智,况且不是还有夷州水军吗,把这些敌军和那群海盗都交给夷州水军来收拾,不是更加省力吗。 故此,他虽然同意,而且还提出多派五千,凑够一万左右,让车巍然极快夺下东海岛,而后以雷霆之势,回击海州城,将海州城一举包围。 但如今车巍然告知他沈玉嘉就在东海岛,已经乘船逃往北海,他要带兵一路上去阻截,不给沈玉嘉登岸的机会,这让李岱十分郁闷。 不过想想,海州城守军冲顶就万余人,而他可是还有三万人马,打下区区海州城有何难? 然而,当他派出五千兵马,强攻海州城后,不久,一名将领焦急回来禀报:“报告越王,敌军火力凶猛,我军伤亡惨重,是派增援还是撤退,望越王给个明示!” 李岱闻言眉头大皱,这火力就是火枪威力,究竟有多厉害,他在这里观望了如此久,岂会不知,这城楼上如鞭炮鸣响一样,那城外的攻城将士便如镰刀上的庄稼,一片片的倒啊。 故此,对于火枪李岱是眼热无比,可同时也是憎恨无比,如果海州城的守军没这玩意,他早就攻下来了。 “不要莽撞,先撤回来,你安排三个营的将士,在附近砍伐树木,绑成木墙,在命将士躲藏在墙后,步步逼近。” “是!” 李岱吩咐完,看也不看将领离去,便朝着另一名将领吩咐道:“你速速统领两千兵马,绕道敌军后方,断其粮道,或许我们要打持久战了!” “是!” 这名将领也快速离去,最后李岱才看着海州城,沉默良久,一抚额头,有些痛苦的瑶瑶脑袋,似乎很是头疼。 车巍然提议让他快点拿下海州城,可这海州城其实这般好拿下的,敌军的火枪威力太猛,射程极远,往往在他们的弓弩手还没靠近时,就被射杀一大片了,这让他怎么快得了? 一连两天,李岱都是在试探性的攻打海州城,却如第一天一样,毫无所获,派出的数名前将士,大半连人家城墙都没摸过,就被火枪给射死射伤了。 “越王,木墙车做好了!什么时候杀过去?” “哦,快快,立刻就杀过去!” 李岱听闻木墙车做好后,立即兴奋的笑了起来。 有了木墙车推进,他何惧火枪之威,反而是盼望他们多开几枪,毕竟他也清楚,这火枪的子弹可不是箭矢,射出去后就没用了。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突然,一辆木墙车连同后方的十几名将士,全部惨叫一声,到底一片,而木墙车也粉碎得不成样子。 “什么!” 李岱和所有将士都是大吃一惊。 “天玉炮,他们用的定是天玉炮!”一名副将吃惊的叫道。 “天玉炮,这就是天玉炮!”李岱也震惊了良久,待听到另一声如晴天霹雳的巨响之后,立即醒悟,赶紧下令道:“撤,快撤退。” 不多时,李岱这边便开始鸣金收兵。 “哈哈,李岱这小儿,果真怕了!”徐崇狠狠一挥拳头,兴奋异常的大笑道。 “虽然李岱的确是被天玉炮所震慑,但接下来他恐怕不会轻易进攻了。”闻单苦笑道。 “不进攻才好,看谁能托的过谁!”徐崇是有恃无恐道。 为了抵抗李岱,徐崇可眉梢费心思,不仅从皇父那里借了两门天玉炮,而且事先就可以四处征收粮草,囤积城内,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只要李岱一两个月无法攻下海州城,那么接下来,他所要面对的便是从下邳聚集好的鄢国大军! “李岱虽然退了,但接下来大家也不能掉以轻心,预防李岱派人投毒水源,偷挖地道,所有将士都要警惕起来,时刻注意。” 徐崇吩咐好后,便看着闻单有些担忧道:“李岱分兵近万去了东海岛,也不知皇父现在的情况如何啊。” “以皇父的精明,断然不会给敌军丝毫机会,我们只要守住海州城即可,其余的就不要操心了。” 闻单虽然这样说,但也多是安抚一下徐崇的意思,谁知道在被面临包围下,皇父是否能逃走,又逃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凶险?这些他们都不得而知啊。 此时,位于城阳郡东北方的沿海一带,一行四十多艘战船的船队,慢慢行来。 “皇父,前面应该就是崂山了,以前这里是大齐废弃过的水军防线,如今落到蒙古手里,已经是焕然一新啊!”柴景放下望远镜,指着西北面的岸滩道。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青岛啊。”沈玉嘉淡笑道。 “青岛?什么地方?”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听说这地方出产一种酒!” “酒?” 柴景那里能明白沈玉嘉的话啊,而沈玉嘉也懒得解释,毕竟这东西应该就解释不清楚,况且现在这地方,看着就像是荒岛荒山,还没有什么人居住,不过蒙古的水军军营就建在此地,沈玉嘉也不敢马虎大意,吩咐了几名探子过去查看后,便默默等侯佳音。 第三卷烽火狼烟736.第736章是谁洗劫了水军军营 “报,禀报皇父,沿海的确有三处水军营地,只是规模虽然不是很大,应该只有一两千人!” “嗯,下去休息吧。” 沈玉嘉听了探子汇报,兴奋一下,挥手便下令道:“传令下去,全力攻打青岛……” 半个时辰后,在一阵炮鸣枪声和冲锋厮杀的呐喊过后,沿海的三处营地,便冒起了熊熊大火。 “什么!” 阿刺罕震惊的一蹦而起,抓住回禀消息的小兵,一巴掌扇的他半边脸直接只肿了起来。 “再说一遍,崂山沿海那边的水军营地究竟怎么了?”阿刺罕阴沉的咆哮道。 “将……将军,水军营地被,被偷袭了,我们损失了近千兄弟,还有军营里的粮草,兵器,甚至大将军前不久赐予给我们的五百火枪,三万发子弹,全……全部被他们夺走了!” “可恶……” 阿刺罕一把将小兵狠狠一推,小兵整个人就犹如炮弹似得的,直接飞出的营帐。 “这帮家伙究竟怎么来的?难道是海盗?”阿塔海皱着眉头,走到阿刺罕身边说道。 “海盗!这帮家伙好胆色啊,居然敢把注意打到了我们头上!”阿刺罕阴恻恻的冷哼道。 “看来这事情必需让冯胜鹰出手了!”阿塔海提议道。 “让那家伙,那家伙贪得无厌,本来说好了万两黄金便帮我们摆平所有事情,可现在呢,为了一点小事,居然一开口又加了一万两,就算我们大蒙古有再多金银珠宝,也不够这帮家伙吃啊!”阿刺罕似乎极为讨厌那个叫冯胜鹰的人,闻言立即摇头道。 “可是我们的水军还没有成型,无法派上用场,连海盗都打不过,谈何与鄢国水军较量!” “这事情不是交给了李岱那小子吗,他已经拍胸脯保证要帮忙我们对付鄢国水军了,难道他也要出尔反尔?” 阿塔海听了阿刺罕的话,苦笑一声道:“他对付的是鄢国水军,而不是海盗,而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和这附近的海盗纠缠,不找冯胜鹰这个海盗头子,我们还能指望谁?” 阿塔海的话不无道理,阿刺罕虽然气,但也很清楚现在的处境。 “待我水师练好,我定要把这海上的狗贼全部诛杀!”阿刺罕恶狠狠的道。 辽海王冯胜鹰没想到,这鞑子又有事请交给自己了,这让他很是高兴,因为他又能有一笔大买卖了。 冯胜鹰很清楚,这帮鞑子都是旱鸭子,但并不代表他们永远都是旱鸭子,故此,当阿刺罕要求他帮忙训练水师时,他没有同意,并且用一两万黄金作为请他帮忙的酬劳,如此一来,阿刺罕自然不同意,而他的水师训练速度也自然慢了下来。 冯胜鹰不急,因为他知道蒙古比他更急,这一万两黄金早晚是要进入他的腰包。 这不,今天一大早,人家就请他过去了。 冯胜鹰应该不担心阿刺罕会骗他过去,随后用他的命为威胁他,这是很不明智的,况且冯胜鹰视财如命,为了金钱可以舍弃一切,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很清楚,蒙古还需要他,杀了他对蒙古没有任何帮助。 “呵呵,阿刺罕将军找我何时?” 冯胜鹰年过五十,身材瘦小,看着有些想一个小老头,但道上的人都不敢因为他这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就敢小视于他,要知道这个家伙可是这片海域海盗头子里,最心狠手辣的一位! “辽海王,你可知道这附近除了你,还有几伙海盗吗?” 阿刺罕一开口,语气便冷得可怕,不过冯胜鹰没有似乎惧意,反而淡淡一笑道:“当然知道了,不知阿刺罕将军为何询问这些?莫不是打算换一个生意伙伴?” 冯胜鹰虽然是半开玩笑,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阿刺罕什么意思啊?询问他有没有其余的海盗,莫不是想换个合作伙伴,把他一脚踢开?认识如此,那打死冯胜鹰也不能告诉对方了,而只要自己小心谨慎,不给他和取他海盗接触的机会,这些蒙古人也只能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至于等他帮助完蒙古,对方会不会直接翻脸不认人,冯胜鹰根本不惧,毕竟他这把年纪了,也没多少年活头了,还不如多搜刮一些财宝,就算自己用不完,也可以藏起来,让自己的子孙以后偷偷找出来! “你不知道,前天我们的水军营地被人攻打了?而且还被洗劫一空!”阿刺罕眉头不由皱了起来,虽说这事请发生没过多久,但冯胜鹰什么人啊?这可是这一带最强的海盗之一,消息比自己都要灵通,怎么可能不知道崂山那边水军营地被偷袭洗劫的事请呢?难道这事请是他……。 由不得阿刺罕不这样想,因为冯胜鹰的确能比他更早收到消息,只是冯胜鹰这些日子,天天花天酒地,对于许多外事那是不予理会了,故此,这消息只是冯胜鹰的属下知道,还没有及时给他汇报呢。 此刻冯胜鹰一听,什么,这鞑子的水军营地居然被洗劫了?谁干的?他娘的居然和老子抢生意,不想活了是吧? 若是让阿刺罕知道这老家伙现在的心思,恐怕直接一刀把他给活活劈了! 冯胜鹰可是眼馋了那个地方很久了,一直没动手,也只是想在蒙古这里多捞一笔,等他们给了自己万两黄金后,他不仅不帮助蒙古训练水师,反而立即把他所知的蒙古几个水军营地给洗劫一空,随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谁还能找得到他啊! 不过这话说回来,究竟是谁如此大胆,敢洗劫了鞑子的水军军营? 十三团的倭寇?琅琊王厉飞?应该都不是,倭寇是遇到水军营地就调头的孬种,厉飞在自己和蒙古合作后,没自己打到没脾气了,应该不敢继续和自己做对,如此一来,难道是黑旗王? 不过牛惇这家伙不是被鄢国水军给抓了吗?而后听说还归降了鄢国,丢尽了我们海盗的颜面,他如果打上来,也就证明了鄢国打上来,但是鄢国现在要对方的可是最强的夷州水军啊,那里有闲情跑这来洗劫? 冯胜鹰是很想不通,这究竟是谁干出来的,而连他都不知道的事请,那阿刺罕更加不可能清楚了。 不过在阿刺罕心里,可是把这冯胜鹰给怀疑上了,和冯胜鹰合作了这么久,阿刺罕很清楚贪得无厌的家伙,如果不是他洗劫了自己的军营,那还能有谁?毕竟如今这片海域,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冯胜鹰合作,对方他,就等于和蒙古对抗,同样,对付蒙古,就等于和冯胜鹰对上,这片海域要找出一个和冯胜鹰对抗的家伙,可真难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37.第737章闯祸了? “阿刺罕将军,对于崂山水军营地的事请,我真是不知道,或许我的人知道了,但没有告诉我啊,这几天我在干什么您有不是不知道。” 冯胜鹰不傻,反而精于算计,察言观色,他一眼便看出了阿刺罕对他有所怀疑,如果不尽快打消阿刺罕这种念头,别说生意没法做,很可能这帮野蛮人要和自己拼命了。 “呃,辽海王你或许误会什么了,我们怎么可能会怀疑你呢,你说是吧阿刺罕。”阿塔海走过来拍拍阿刺罕的肩膀笑道。 阿刺罕扫了一眼阿塔海,冷哼一声,点点头道:“当然,辽海王是我们大蒙古的贵宾,也是我阿刺罕的好朋友,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贵宾!” 冯胜鹰心里鄙夷一句,表面上却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嘿嘿一笑,不在解释什么,和两人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当冯胜鹰回到自己的住处时,立即叫来一名心腹问道:“怎么回事?崂山那边的蒙古水军营地被洗劫了,如此大的事情,你们怎么不告知我?” 霍骏驰没想到鹰爷一回来,就询问这件事情,苦笑一声道:“此事的确是我压下来的,没让他们告知鹰爷,也是不想打搅了鹰爷的雅兴,况且现在是谁做的,也没有查明,本想查清楚了才告知鹰爷的,谁知这鞑子就找鹰爷过去问话了。” 冯胜鹰闻言眉头不禁一皱,他的确经常和属下说,弄不清楚的事请,就暂时不用向他汇报,可这是对于普通事请,而蒙古水军营地被洗劫这算普通吗?平日里霍骏驰这小子不是挺机灵的?怎么在这事请却,却反了糊涂呢? 转念一想,冯胜鹰又释然了,作为属下,的确诸多顾虑,曾经自己刚刚成为一名小海盗时,何尝不是如此,在老大享受的时候去打搅,可是一大忌啊!反正就算他现在知道也不晚,对他没有什么损失罢了。 “嗯,这是我就不怪你了,但你真的一点没有查清是谁干的吗?”冯胜鹰喝了一口茶后,询问道。 霍骏驰想了想,道:“也不是没有一点线索,但属下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了,故此也不敢肯定。” “哦,什么线索,说来听听。”冯胜鹰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的确很想知道是谁干的这一票,要知道他已经眼红这三个军营许久了,之所以没动手,就是因为他知道还能从蒙古牙缝里扣出一些好处,故此一直忍着,没想到最后竟然被人给捷足先登了,如果让他查清是谁干的,他非要将这家伙多少肉块喂鲨鱼不可。 “鄢国水军!” “什么,鄢国水军,这不可能吧。” 冯胜鹰听了霍骏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道。 “除了他们,属下的确是想不出谁了,若以前就也罢了,的确有几伙人可能做出这等大事,但自从鹰爷和蒙古合作后,谁不知道鹰爷的厉害,又有谁敢同时得罪了鹰爷和蒙古啊,况且我从一些蒙古伤兵口中得知,前日他们还在苦练,突然晴天霹雳,响起一阵雷鸣,而这些蒙古人怕电闪雷鸣,听到这些声音,吓得不少蒙古人躲进了军营里,什么情况还没弄明白,人家就杀到门口了,之后就被洗劫,连军营也被一把火给烧没了。” “这和鄢国水军没有关系吗?”冯胜鹰皱眉道。 “当然有了,前不久鄢国水军不是和高奉开战吗!” “嗯,确有此事,虽然我没有和高奉交手过,但从牛惇那家伙口中得知,高奉的水军的确很强,而牛惇从来都没有服过谁,偏偏害怕这高奉,由此可见,高奉的确有几分本事了,而他不是在攻打东海岛吗,怎么会让鄢国水军过来呢?” “有件事情属下也忘记告诉鹰爷了,那高奉已经被鄢国水军给生擒了,如今还是生死不知呢!” “什么!” 冯胜鹰闻言又是一惊,立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六天前!” “六天,也不对啊,就算高奉被抓了,他的水军也不会掉头就走吧,要知道他们可是和李岱绑在一条船上了,有他们牵制,这鄢国水军他敢上来吗?” “这点也是属下最费解的地方,按道理,他们应该退守海州城,就算坚持守东海岛,也应该能拖延多久便多久,给其他的兵马争取时间,吸引更多敌军的注意,不应该过来才对啊。”霍骏驰也是疑惑不解,顿了顿,又道:“不过前天是万里无云,丁点雨都没有,何来的电闪雷鸣,故此属下就怀疑,是不是鄢国用来对付高奉的天玉炮发出的声音!” “天玉炮?什么玩意?”冯胜鹰眉头更皱了。 霍骏驰闻言汗颜片刻,道:“上次不是和鹰爷说过了吗,高奉首战便败,主要原因就是被那天玉炮所震慑!” 冯胜鹰一听,顿时拍拍脑门,苦笑道:“你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对对,应该就是天玉炮了,三子他们也说过,这东西发射后,声如惊雷,一炮毁船,这次鞑子水军被洗,无论是不是他们,我等都需留个心,骏驰,你速速多派人手出去打探,无不要在阿刺罕他们之前,找到这帮神秘人的行踪!” “明白!” 天玉炮自一战之后,声名远播,短短半个月内,就传遍了这片海域,无论是李岱、蒙古和冯胜鹰这些海盗,都清楚了听闻的可怕,但同时,所有人也都觊觎这玩意,如果能弄到手,对他们的作用可想而知了! 就算不用来进攻谁,留在家门口也足矣震慑宵小之辈,如果在弄到这东西的锻造之法,冯胜鹰绝对敢保证,他也有一争天下的实力! 位于东莱郡东面海岸一百三十里外的海面上,五十多艘战船犹如鱼鳞般,整齐有序的分布在海面上。 “发了,这次可真发了,没想到小小的三个营地,居然藏了五百支火枪,还有两万多发子弹,粮草万斤,强弩两千,箭矢五万支,刀兵甲胄虽然还没清点完,但绝对不下三千套啊!”柴景是兴奋异常的看着沈玉嘉道。 沈玉嘉倒是很平静,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些,那才奇了怪了。 “这次仗着出其不意,洗劫了三个水军营地,但下一次可就没有这般简单了,我们必需要做好硬仗的准备!” “皇父放心,只要我们小心谨慎,就算他们有所警惕,我们不是还有天玉炮吗。” “你也不要太过依赖天玉炮了,毕竟我们只有一门天玉炮,打得了前面,打不了后面,一旦被包围,后果可想而知了!” “包围,呵呵,蒙古不善水战,就算包围过来,又那里是我们的对手。”柴景似乎不在意道。 “不,我说的并非蒙古,而是另有其人!”沈玉嘉却摇摇头道。 “另有其人?除了蒙古,还能有谁?难道是后面赶来的夷州水军吗?”柴景皱眉道。 “也不是他们,而是这片海域的土霸主,辽海王冯胜鹰!” “冯胜鹰!” 柴景这才想起从黑牛口中得知的渤海情况,这渤海有三个海盗团,其中有以辽海王最为强大,但其他两路也不弱,就算单独一个海盗团不是辽海王的对手,两个联手起来,辽海王也不敢和他们对着干,故此一直保持平衡,只是自从辽海王和蒙古连手后,从蒙古那里得到的黄金,他们扩招人马,大肆造船,短短半年,就灭了一个海盗团,而另一个也几乎被打残了,听闻这群海盗事后远渡高丽,不知所踪,由此可见,这冯胜鹰无疑是渤海一带的真正统治者,无人敢惹啊! “黑牛说辽海王一年前实力和他就不相伯仲了,如今有了蒙古帮助,想必此人更加强大,当初应该把黑牛也拉过来,我们联手,何惧这辽海王啊。”柴景有些郁闷道,似乎对于沈玉嘉让黑牛去攻打盐城的提议,不是很满意。 沈玉嘉知道柴景的心思,淡然一笑道:“虽然我能让黑牛跟随我,但我不能保证他绝对忠心,如果让他跟着我一起出海,此人会不会反水都是两说的事情,况且盐城对于如今的局势至关重要,一旦黑牛得到盐城,李岱便要立即退兵,同样,我们如果能一直在这渤黄海域之间搅风搅雨,蒙古也不敢轻易率军南下,反而是处处受我军牵制。” 柴景听后,默默点头,他何尝不知兵分两路的重要性,要解东海郡之危,寻常办法已经没用了,必须要出奇招,而他们就是这个奇招,蒙古不是想要从海路打通缺口吗,那么好,他们就从海路和蒙古对着干,看谁打得过谁。 沈玉嘉不知道,自己因为想要牵制一下蒙古,想给徐州的鄢国将士争取时间,却不知道,差点就引爆战火了。 淮陵县城中,颜芷绮所居住的小院里,正在一位老妇人指导下,学习怎么带孩子的颜芷绮,突然看到厅外武飞虎急急走来。 “怎么了?”颜芷绮把大儿子文曜交给了老妇人抱着后,便看向武飞虎。 武飞虎先是一抱拳,便立即道:“李岱兵分三路,攻打东海郡,其中有一路人,直接断了东海岛水军后路,而皇父之前就在东海岛,现在东海岛却已经被敌军取得,不知皇父他……” 武飞虎还没说完,便看到颜元帅表情顿时一僵,他立即住口不语了。 “继续。” 出乎预料,颜芷绮突然冷冷的吩咐一句。 “哦。” 武飞虎呆了呆,便继续详细的把东海郡战事一五一十的告知颜元帅。 第三卷烽火狼烟738.第738章哪凉快哪待去 “据说皇父先一步离开了东海岛,只是去往何处,无人得知。” 为了不让颜元帅担心,武飞虎最后又加了一句。 但是这模棱两可的话,能叫人不担心吗?颜芷绮表面上不动神色,但实际上一颗芳心早已似被紧紧揪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都让他不要逞强了,为什么不听?” 颜芷绮心里幽幽一叹,她很清楚,因为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了! 沈玉嘉和颜芷绮,两个人都喜欢逞强,但他们还是有不同的地方,沈玉嘉是迫不得已,如果颜芷绮只是寻常女子,或许沈玉嘉现在应该是抱着她过着温馨的小日子吧。 而颜芷绮,天生就倔强,自问女子不弱男,男人能学的,她一样可以,男人能打仗,她为何不行?小时候她就缠着爷爷颜炎,跟着父亲去校场,看他练兵,经常偷偷跑进爷爷和父亲的书房,偷兵书来看,所以她从小就养成了倔强的脾气,逞强对她而言,就是家常便饭。 “如今在徐州我们有多少兵马?”颜芷绮忽然问道。 “排除东海郡守军和童四海、朱信厚的人马,在下邳郡有近两万兵力,其中下邳城就有近万将士,宿豫三千,僮县两千、淮北三千五,在加上一些还在征讨东齐余孽的各城县兵马与从彭城赶来的后援兵马五千,总共三万余人!” “已经三万了,很好,准备召集一下,由从彭城赶来的兵马,与淮北的兵力汇聚到下邳,如此也应该有近两万兵力,先助东海郡抵御李岱,而宿豫、僮县、淮北、泗县和五河的散兵,也要尽快召集,以雷霆之势,给我取下淮阴!” “打淮阴!这……”武飞虎听后便是一愣,似乎担心颜元帅不明情况,随后提醒道:“虽然李岱几乎把在淮阴的兵马全调动了,但毕竟这些日子里,钱冲也调动了后续兵马赶到淮阴驻守,如今淮阴的兵力不下万人,冒然进攻,万一李岱杀个回马枪,恐怕……” “他不敢。”未等武飞虎说完,颜芷绮便摇摇头,淡漠道:“如果李岱回头,东海郡必然解围,而我军只要及时撤离淮阴,李岱就算赶来,也是无用之功,白白浪费时间,他比我们更急,他如果短时间拿不下东海郡,便无法与蒙古连手攻打城阳郡,蒙古能和我们僵持,可李岱不行,如今贺家已经和我们达成协议,不日便出兵东伐,到时候楚鹏羽必将是腹背受敌,李岱也将丢失扬州,光是一个广陵郡,根本养不起他如此多的将士。” 听颜元帅分析的头头是道,武飞虎是哑口无言,不过他还是问道:“可钱冲仗着洪泽湖作为天堑,后有扬州运粮到盐城,不停补给过去,短时间内也攻不下来啊,除非能绕路,截断他们的粮道,可如此一来,凶险也随之增加,但不这样,我军水师又在和楚鹏羽僵持,无法走水路,这仗要这么打?” 听了武飞虎的话,颜芷绮也是黛眉一蹙,不到淮阴告破的消息传到,李岱绝不会退缩,但要拿下淮阴谈何容易?颜芷绮的火枪兵此时也大部分在海州城驻防,没有火枪在,光凭老套的攻城术攻打淮阴城更是难上加难。 但若不打,东海郡能坚持多久?这是一个未知数,但颜芷绮知道应该用不了多久,海州城就会面临危机了,毕竟李岱的兵力可比海州守军多出五倍,虽然分兵了,但也可以联合的,就算海州城有火枪兵,可子弹并非无数的啊,一旦子弹耗空,海州城必破无疑! “如今童奇手里的水军……” 颜芷绮正要询问童奇手下的水军情况,突然,瞧见妹妹颜芷蕊急匆匆的跑进来。 “怎么了?”颜芷绮皱眉道。 “姐,刚才探子来报,称盱眙、洪泽、东阳、金湖等地的驻军突然接连出兵东行而去,也不知要干什么?”颜芷蕊一脸糊涂的样子说道。 “什么?对面的敌军都有动向了,还是往东,这是怎么回事?”武飞虎好奇一句,便看向了颜芷绮。 颜芷绮也是一脸不解啊,你说这些地方的敌军如果出兵,应该是往北,或者往西才对啊,这北面就是她这里,攻打她再正常不过了,而西面是淮南郡,如果童奇占据上风,楚鹏羽节节败退,那么他们过去助阵更为正常了,再不济,也应该往南,回退扬州赶去抵御荆州贺涛的大军,可为什么是东行?这东面有什么吸引他们? “他们派出多少兵力?”颜芷绮问道。 “这个……我给忘……” 颜芷蕊尴尬的挠挠头,还未说完,颜芷绮就摆摆手让她不必说了。 “颜元帅,会不会是敌军的诱敌之计,特意做出出兵假象,好让我们坐不住,去偷袭他们,而他们便可以反包围我们了!”武飞虎猜测道。 闻言,颜芷绮当即便摇头道:“应该不会,现在李岱是急中求稳,除了东海郡战事,其余的如果我们不打,他们绝不会先出手,否则露出破绽,反而坏了他的大事。” “这样一说,倒是不错,可他们此举意义何为啊?”武飞虎完全想不通,这帮家伙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吃错药了吗? 就在三人在厅中苦思不解时,突然,庭院外,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在跨过大厅门槛时,还一不小心给绊了一跤。 “我说越先生,你这是做什么啊?”武飞虎哭笑不得的问道,平日里,越侯生一向是从容稳重,从不大惊小怪,更不会惊慌失措,便不用提会被门槛给绊倒了。 “喜事啊,大喜事啊!” 越侯生被摔了一个狗吃屎,碰了一鼻子灰,结果都把鼻血给碰出来了,他居然也不理会,快速爬起来就是哈哈一笑。 “什么喜事啊?现在除了我姐生了三娃娃,还有什么喜事啊?”颜芷蕊好奇道。 “当然有了。” 越侯生淡然一笑,伸手一抹鼻血,就朝着颜芷绮拱拱手,整了整衣衫,这才道:“想必颜元帅也听闻了河对岸的敌军动向了吧。” “嗯,还是我告诉我姐的呢。”颜芷蕊一脸得意道。 越侯生闻言,不由翻了翻白眼,但也不急于理会颜二小姐,而是继续看向颜芷绮道:“这对岸的敌军,西不助楚鹏羽,北不打我们这,南不退守扬州,偏偏东行,呵呵,难道你们都没猜出这东边发生了什么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倒是说啊,再卖关子小心我抽你啊。” 听颜二小姐的警告,越侯生不由又是一翻白眼,暗想这妞的脑袋,恐怕就如鸟儿一样大。 颜芷绮倒是没有妹妹这等超脱人类的头脑,听了越侯生的话,她凝思片刻,突然仰头问道:“莫非盐城出事了?” 由不得颜芷绮不这样想,除了盐城出事,还有什么值得对岸敌军撤防东行?当然,也有可能是敌军计谋,但从越侯生这般询问下,颜芷绮倒感觉不是敌军计谋了,而应该在东边的确发生了什么大事。 越侯生惊叹一声,道:“颜元帅果然精明,的确是盐城出事了!” “哦,盐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颜芷绮说了可能是盐城出事,但究竟盐城怎么了?他却不得而知,毕竟她也不是神仙,那里能未卜先知啊,或许她师傅倒是可以! “盐城被拿下了。” 越侯生这话说得大家都是一愣,纷纷奇怪的望着他,他们都不明白,这盐城怎么就被拿下了?而又是谁来攻打的? “莫非,是我相公?”颜芷绮突然有些惊喜道。 如果真是沈玉嘉攻打的,也不无可能,之前不是说东海岛被敌军占领了吗,而沈玉嘉去不知所踪,那么他很可能借着茫茫大海,绕道攻打盐城,反过来断李岱后路!颜芷绮感觉这很有可能,也很像是相公的做法,故此心里是满怀惊喜啊。 但是越侯生却苦笑一声,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未等众人听明白,越侯生又继续道:“但的确是和皇父有关,前不久不是说皇父收服了黄海的海盗黑旗王吗,这攻打盐城的人马,正是这黑旗王的人!” “黑旗王!” 颜芷绮眉头不禁一皱,有些失落,虽然这消息绝对是好消息,可似乎没有相公的消息啊,否则越侯生也不会这样说了。 似乎看出了颜元帅的顾虑,越侯生暗叹一声,道:“以我猜测,这或许也是皇父故意为之,皇父之所以不可路面,而是把黑旗王推出来,应该是考虑了他的身份,如果让李岱得知了他的行踪,恐怕立即退出东海郡,全力将皇父包围起来,把他生擒,逼问火枪和天玉炮的制造法!” 越侯生说的的确有利,颜芷绮也松了口气,她很清楚自己相公最喜欢在背后做一些小手脚,以前他冒险去汴梁,威逼利诱当时的汴梁太守欧建业,导致人家和赵家火拼到底,他就偷偷把赵家的粮草全烧了,之后在洛阳也是一样,一连串的小手段,把局面搅得如一潭浑水,完全不分敌我了。 “虽然不知是不是相公所谓,但机不可失,如今李岱丢失盐城,必然震怒,而身在淮阴的钱冲也要面临断粮的危机,正好助我们拿下淮阴!” 颜芷绮说完,便起身道:“武飞虎听令。” “末将在。”武飞虎立即躬身抱拳道。 “你去集合宿豫、僮县、淮北、泗县和五河的兵马,攻打淮阴,务必要赶在敌军重新夺回盐城之前,将其拿下!” “末将遵命!” 武飞虎应诺一声,转身便快速离去。 “越先生,劳烦你帮我召集淮陵的所有将领。” “是!” 越侯生也是应诺一声,便快速离去。 “姐,姐还有我呢?”颜芷蕊一直在等,心想终于又要打仗了,看了武飞虎走后,她就开始兴奋,可等了越侯生也走后,老姐似乎没有吩咐她做什么,反而直接坐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她不由急了。 “你……” 颜芷绮抬眼打量了一眼妹妹,旋即淡然一笑道:“哪凉快哪待去。” “……” 第三卷烽火狼烟739.第739章海盗改行了 “他娘娘的,黑爷莫非是捅了马蜂窝不成?” 黑牛一板斧将一名还在警告他的俘虏劈死,扭头看着城外陆陆续续靠近的队伍,眉头不禁一皱。 “将军,我们怎么办?皇父不是说有人会帮助我们吗?怎么到现在都没出现啊,再这样下去,我们兄弟们真的快抵挡不住了!”独眼龙一脸担忧道。 如今牛惇归降鄢国,被皇父暂时赐封为镇海将军,官拜正五品,统领五千兵马,当然都是他原先的海盗部下,不过也算是有身份有地位了,独眼龙自然也是水涨船高,被赐封镇海军中军校尉,官拜正六品,乃一营千军的小统领,得瑟的他连口气都变了,一口官腔听得兄弟们毛骨悚然的。 “黑爷我哪里知道这些,他让我来我就过来试试,结果还真轻而易举拿下了盐城,不过也是李岱这小子掉以轻心,认为不会有人打过来,却不知道黑爷本事高超,这个大亏他是吃定了。” 黑牛说着到,自傲一笑,又道:“不过短短两天先后就有上千兵马杀过来,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敌军主力恐怕就要赶到了,如果那时候援军还没到,我们就撤退。” “那要不要先把这里的好东西全部搬走?” “你不是废话吗。”黑牛白了一眼独眼龙,冷笑一声又道:“我们现在虽然不是海盗,但可是为国为民的军人,把这些好东西留下来,只会给李岱继续作乱的资本,残害百姓的时间,所以我们要一文不剩的全部弄走,明白吗!” “嘿嘿,明白,明白!”独眼龙摇头晃脑的说完,便招呼几个兄弟,准备把李岱设立在盐城的十几个仓库的粮草辎重,刀兵铠甲,军饷物质等等,全部搬上船。 对于做这种事情,独眼龙可是轻车熟路啊,用不了两个时辰,十几个大仓库的物质已经被他全部搬走了,本来他还考虑要不要洗劫一下那些富商,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这些人虽然有钱,但能有多少?只要他们帮助皇父灭了李岱,那是要什么有什么,这些小钱,还是买买名声,等回头鄢国统一天下了,自己也是一方名人了! 做人,要向前看,如今无论是黑牛,还是独眼龙,都明白以前做的勾当没什么前途,当然,也是因为他和许多兄弟一样,是犯了事,逃到了海外,入伙成了海盗,现在这些罪名都被洗刷了,用不着在担心害怕,并且还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这是独眼龙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请。 “龙哥,东西都装好了,要不要……” 一个身着百夫长装束的人,跑到独眼龙跟前,正要汇报,独眼龙立即摆摆手道:“叫我龙校尉大人。” “是,龙校尉大人!”小卒嘿嘿一笑,立即恭敬有又称呼一句,旋即说道:“东西都已经运上船,不知要派多少人看守?还是先运走?毕竟这东西可有不少啊,先运走一部分,也就不必担心船只过重,行速太慢,不好逃跑了!” “嗯,这点不用了,如今能对我们有威胁的敌军,只有夷州水军,可他们现在远在东海岛,短时间内下不了,不过让兄弟们……让探子斥候们,时刻警惕,预防敌袭!” “好的。” “小张啊,你现在好歹也是我的副尉,应该说卑职遵命,还有你这一口的东北腔,也应该改改了,否则等我做了将军,你坐上我现在的位置,还是这一口土话,如何服众啊?” “唉,卑职明白!” 这位张副尉虽然一开始听了独眼龙的话,感觉不悦,但最后几句让他心里倍爽,这可是奔头啊,有奔头后,人就有了目标,有了前进的动力,做起事来也勤快不少,等他日他能继续网上爬几层,穿着一身军尉威武甲,腰悬银佩刀,手抱狼啸盔,脚踏高军靴,大步回乡,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父老乡亲看看,昔日吊儿郎当的张小彪,如今可是朝廷命官,统领千军的中军校尉了。 当然,这一切还得打完仗才算数了。 “好了,清点完物质,就速速到西城楼,商讨对敌之策,本校尉先行一步。” 独眼龙说完,便算先离去。 张小彪指挥兄弟们,把最后几大包帐篷清点完后,便骑着高头大马,冲入城中,随后来到城楼下,下马上城,正瞅见昔日的牛大王,如今的镇海将军和独眼哥与几个校尉商讨事请,他便默默的走过去凝听。 “我看,这场仗应该出城去打,反正敌军来的数量不过是三千而已,正好搓搓他们的锐气!”独眼龙一本正经道。 “龙哥说的极是。”张小彪立即附和一句。 “刚才的话你又忘记了?”独眼龙没好气道。 “这不是没外人吗。”张小彪苦笑一声。 “好了,闲话休题。”黑牛说完,便看着独眼龙道:“独眼,你的计策虽然不错,但我们要保存实力,可不能和那帮傻丫硬碰,敌军已经来了三波兵马,前两波被我们打残了,现在这第三波虽然人多,不过他们怕前车之鉴,又是焦急赶来,没有攻城器械,断然不敢攻击,肯定要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待后续兵马,我们先给他们一点时间,但他们营地建好,野灶搭好,在出去骚扰骚扰,才是明智!” 黑牛看似五大三粗,但他这个为绝对不是孔武有力之辈,虽然他没看过兵书,也没有正儿八经的打过仗,但常年和那些交情极差的海盗倭寇厮杀,有时候又要和水军较量,若没有一些手段,也不可能活到今日,还成为了黄海一带的最强海盗头子。 黑牛有自己的一套战术打法,虽然有些卑鄙,但很奏效,只是以前这打法用在海上,没有在陆地实施过,不过人就是这样,一通百通,况且在海上敌军也是要吃饭,也是会疲惫的啊! 梁军哪里会想到,他们居然被一群海盗给算计了。 这一次听说盐城被海盗给一锅端了,一开始他们还不可置信,毕竟海盗顶多就敢打打小渔村,冲顶了也不过是一些小镇,可从未没听说过,海盗敢攻城的啊! 可是呢,前向两波人马,都是不下千人,仗着自己是正统军,同时也是在陆地作战,便以为能以一敌五,一个营的千人兵马,上去直接送了,第二波来的也很快,故此还不知前一波刚刚全军覆灭,就冲进城里,结果在西门大道上,又被灭了。 现在这第三波已经收到消息,很清楚他们不是寻常海盗这般简单,但他们也没有过多惧怕,只当前两波人马是掉以轻心,在阴沟翻船了,而海盗始终是海盗,在海上打不过水军,在陆地上你就认为能打得过陆军了吗?你当你们是山贼呢?还是土匪啊? 有时候,人的认知就是这般愚蠢,认为水里的,到了岸上就被削弱,甚至如鱼一样活不了多久,等他们真正意识到,何为变通,何为水陆两系时,才知道糟糕了。 很是突然,当盐城西面的梁军安营扎寨完,刚刚准备生火烧饭,突然,喊杀声响起了。 “怎么回事?谁杀来了?”梁军一名将领惊叫道。 “禀报将军,是……是盐城的海盗杀出来了。” “什么,海盗杀出来了?哈哈,我正愁没法教训他们呢,既然他们自主放弃龟壳,那么老子就要教教他们怎么做人!” 这将领话才说完没多久,都还没来得急点齐兵马,突然,前军营地就传来一阵阵惨叫,伴随惨叫声的还有轰隆隆的滚石砸击之声。 “怎么回事?这海盗哪来的砲车?” 将领岂能听不出这砲车抛石的声音啊。 “将军,这莫不是留在盐城的那些攻城器械吧,现在被海盗用上对付咱们了!” 听到属下汇报,这将领差点没气吐血啊。 如今这年头,海盗都知道用攻城器械了,这仗还怎么打? 可便小看攻城器械的运用,这世道,寻常人或许一辈子都没见过,更别提超控了,并且还打得这么准,如何不让将领吃惊了。 他哪里知道,黑牛的五牙大战舰就是能投石的,对这玩意他的属下就不陌生,况且前段时间,见识了皇父天玉炮上的测量仪,他也试着看看能不能测量一下他的投石机,结果还别说,精准度直接提高到了七八成,剩下的无非都是每部投石机的木料老化问题,如果专门测量一台,尝试了几十发,甚至能把精准度控制在九成左右。 黑牛可是很喜欢皇父那句话,海盗不可怕,可怕的是海盗有文化!会学,会用,灵活起来,那似乎不弱于正统军。 如今也正是如此,从盐城留下来的十几名砲车,被黑牛用在攻打这处军营上,打他们就如老子教训儿子一样,那叫一个轻松。 “将军,海盗杀进来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这还没打就被砲车把前营给轰夸了,敌军人多势众,我军暂时撤退,等候援军到来,再杀回来。” 这位将领可不傻,前面已经有两波人马被对方给灭了,之前还认为这海盗一仗了盐城的防线,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啊! 这群海盗能出其不意,杀了知府,灭了盐城两千守军,之后有打败了两波千人的兵马,而他们却没有损失多少人,很显然这帮家伙就久经沙场,训练有素,不单单是海盗这般简单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40.第740章各方惦记的人 “岂有此理!” 钱冲气得把手中的战报都快要揉成碎末了。 “盐城失守非同小可,如果不能尽快夺回,恐怕情况不妙啊!你可想好对策了?”钱冲一旁,一个双眸阴厉的男子冷冷道。 “我何尝不想尽快夺回盐城,但是昨儿个刚刚收到消息,有好几路敌军赶往我这里,看来他们打算要攻打淮阴了,这时候我不能分心去料理盐城的海盗,只能看那帮家伙怎么夺回来了。”钱冲虽然气,但他很清楚这时候不可莽撞,从宿豫、僮县、泗县、古虹等地,已经有好几波人马汇集过来了,他要是率军离开,淮阴必然落入鄢国之手,届时正在东海郡全力攻打海州城的越王,将被断了粮草,再无退路。 钱冲是烦恼无比,而李岱何尝不是如此,八天了,本来认为只要区区一天,就能拿下了的海州城,连续了八天的进攻,损失了三千兵力,伤了近万将士,结果却还没能攻下来。 李岱正在气愤着,突然看到帐篷外,走进一人,他心下一喜,起身就问道:“先生怎么现在才来,情况如何?可有抓住那沈玉嘉?” 车巍然闻言,低头一叹,道:“说来惭愧,我尽被沈玉嘉此人给反利用了。” “什么?利用?怎么利用了?”李岱闻言是大吃一惊道。 车巍然脸上更加惭愧的说道:“我本认为,沈玉嘉插翅难飞了,却没想到,他先一步离开东海岛,而且兵分两路,一路攻打了盐城,而另一路,居然洗劫了蒙古在崂山沿海的三处军营,而我若能早一步预料此事,先提醒伯颜,也不会发生这等事情了,而这沈玉嘉,便是利用了蒙古对我们的信任啊!” 说到这,车巍然一声长叹,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李岱又道:“如今,蒙古对我们已经没有以前那般信任了,恐怕就算帮助他们攻下城阳郡,之前许诺的万支火枪,我们能拿到十之五六就算不错了!” “他们敢!” 李岱冷哼一声,怒道:“战场之上,千变万化,开战之前,神鬼难测,他们损失了三处水军营地,那是他们自己的掉以轻心,与我们何干?凭什么把损失扣到我们头上。” “越王难道认为,他们会和我们讲理吗!”车巍然反问道。 李岱听后脸色更黑,他何尝不知,主权在人家手中,人家信守承诺,给了你便是谢天谢地,若翻脸无情,你又能拿他如何?自己已经和鄢国开战,没有回头余地,只能一路走到死,而自己不想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先灭了东海、城阳两军的鄢国兵马,从蒙古那里讨来火枪,再杀一个回马枪,先灭荆州贺涛,在夺梁州江山,随后一路北伐,攻克雍州,事后才有问鼎天下的实力。 而在这之前,蒙古答应的火枪必须要得到,否则都是梦幻空花,飘渺云烟罢了。 但现在出了这档事,蒙古显然要把事请推倒他们头上,就算给他们火枪,也绝对不是之前答应的那个数目了! “那现在,沈玉嘉在哪里?先生如此匆忙回来,莫非是跟丢了?”李岱可是最担心沈玉嘉给跑了,如果能抓住这家伙,以他曾经听闻有关这家伙的消息,必然能用尽办法从他口里套出火枪的制作和天玉炮的事请,如果两者都有制造法,他何须理会蒙古。 当年西齐出现火枪后,梁国好不容易得到了几把,用了一年时间,才稍微摸清了这东西的制作,可尝试了许久,终于是造出来了,但无论是精准,射程后远不如西齐的好,但聊胜于无啊,可惜,当时造火枪的地方是在豫州,而且就在洛阳,这火枪出现没多久,李晔就遇刺身亡了,之后洛阳就开始大乱,而如今,这些火枪自然就落在了鄢国手里,不过想来他们也看不上,或者回炉重铸了,但无论怎么样,自己是压根就没得到过一把。 见倒是见过,不过是人家拿来攻击他的,现在也正因为这东西,让他长时间无法攻下海州城。 “现在沈玉嘉应该逃到了渤海,我已经命夷州水军去追杀了,想必他们也很快能与蒙古取得联系,联合起来缉拿沈玉嘉,但是我担心被蒙古捷足先登就不好办了。” “绝对不能让蒙古人抓住沈玉嘉,此人我势在必得,无论用什么办法,你一定要帮我抓住他!”李岱已经想好了,只要能抓住沈玉嘉,他立即撤退,随后就全力死守扬州,另一方面逼问火枪和天玉炮制造法,用不了多久,他将不惧任何人。 同样的心思,如今在北海郡,潍州城中,一处府邸,蒙古大将军伯颜,此事正愁眉不展的听着属下汇报。 “阿刺罕既然吃了如此大的亏,看来他也渐渐明白水军的重要了,我们越是往下打,铁骑的作用越小,中土大地可是与我们那里不同啊,这里山峦极多,铁骑难行,又有数之不尽的河流阻挡我们,如果没有汉人的造船技术和水军操练的方法,恐怕我们将止步于此了。” “大将军说的极是,不过如今札刺儿将军已经攻下了高丽大半疆土,得到高丽的造船技术,这高丽的战船虽然没有汉人的气派,但战力丝毫不弱,我们何不妨在高丽训练水军呢!” 伯颜听后,眉头不禁一皱,虽说前不久,高丽王室让太子王倎到蒙古入朝为官,还面见了蒙哥可汗,而可汗也决定让他回去,继承大统,并助他统一高丽,不过要永为东藩,世世代代朝贡蒙古。 既是藩国,就有些不可信,谁能保证王倎不会利用蒙古帮他座位王位后,反咬一口?要知道札刺儿攻打高丽时,可是耗时许久,并且直到现在,在高丽南部还有不少顽固不化的家伙拼死抵抗呢。 要在高丽大肆造船,训练水军,必须要把庞大的财力投入进去,如果王倎眼红这边钱财怎么办?就算札刺儿长年留屯高丽,也难保不会出事啊,毕竟伯颜很清楚汉人有一句古话,称为强龙不压地头蛇! “此事先禀报给可汗再说吧。”伯颜也没有立即反对,虽然他不想在高丽训练水军,但为今之计,恐怕也只有那地方比较安全,毕竟他们也算那帮王倎从高丽权臣手里夺回主权,甚至还要帮他一统内乱的高丽,想来他不会如此快出尔反尔的,而反观辽东、东莱等地的沿海,虽然也可以训练水军,可如今又一批不明身份的家伙在作乱,并且伯颜很清楚,那辽海王冯胜鹰也不是什么好货色,此人贪得无厌,并有恃无恐,难以驯服,伯颜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将此人给诛杀了,断绝后患。 不过若是冯胜鹰死了,渤海一带立即就要大乱,伯颜便很难再找出一个如冯胜鹰这般,有实力的合作伙伴了。 “先留着他把,让他对付那些不明身份的家伙。” 伯颜才刚刚想玩,突然,一名属下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深施一礼,便将一封信恭敬的递给伯颜。 伯颜伸手接过,打开后只是扫了一眼,顿时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怎么了?”一旁的属下询问道。 “那洗劫了我们水军营地的罪魁祸首,竟是鄢国皇父!” “什么,鄢国皇父!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应该在雍州吗?” “他早已经来到徐州,只是此人行踪诡秘,不按常理出招,时常打一枪换个地,很少人知道他确切位置,不过这次他竟然出现在黄海,那么我们就绝不可丢失这个机会了!” “大将军说的极是,本来我们认为习得了此人的火枪技术,便可以灭了他们,谁知道他们居然有弄出一个天玉炮,三天前收到可汗的信件时,属下还久久不能相信,王爷居然被逼出玉门关,不过还在王爷精明,料定敌军定要攻打哈密,于是在敌军来之前,派遣三千精锐埋伏在哈密外的沙土中,而那些家伙,也果真中计,或许他们也是仗着有天玉炮,根本不用靠近哈密,便可以直接开打,却不知危险就潜藏在他们脚跟前!” “此事就不必说了,虽然王爷统兵极为厉害,但从那一次他和敌军斗个旗鼓相当看来,对方也不可小视,如今王爷被逼出了玉门关,恐怕短时间内是打不进去了,如此这中土的突破口,很可能就要落在我们这边了!” 伯颜说完,起身吩咐道:“速速传话命令,告知阿刺罕和阿塔海,命他们务必要控制住冯胜鹰,让他帮助我们把鄢国皇父生擒住,但切记不可告知冯胜鹰我们要抓的人是谁!” 这边,沈玉嘉再次被人给惦记上,而另一处,同样惦记这他,却走了不同放心的颜芷绮,此时已经披上战甲,但怀中却极为不协调的抱着一个男婴,威风凛凛的大踏步走出宅院,在她身后,颜芷蕊两手各一个孩子,喜滋滋的跟在老姐身后。 颜芷蕊很清楚,老姐虽然要出阵,不过依旧是舍不得离开孩子寸步,虽然带着孩子行军打仗不是很好,可她听了华永和童四海他们讲述,当年姐夫还不是带着小赵念,征战沙场,热血与柔情,杀戮和救助,那是何等威风,何等洒脱,说得颜芷蕊都心痒痒了。 况且,当年一起过来的老兵,如今大部分还在童四海手下,这帮老爷们在那段时日的淬炼下,可是个个都是带孩子的好手啊,不过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现在三娃娃可都是要喂奶的啊!他们有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741.第741章往日的严肃哪里去了? 淮陵城外河道旁的军营中,主帐里沉重的气氛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越侯生偷偷看了一眼坐在上位椅上的颜芷绮,发现颜元帅巧笑嫣然的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不由一阵汗颜,心想武飞虎他们不是说,和颜元帅讨论军事时,一切从严吗?万万不可笑闹,可现在大家都是一脸严肃,偏偏颜元帅跑这里带孩子,似乎还玩得挺开心,这叫什么事啊? 越侯生轻咳一声,看向诸位将领肃然道:“我军如要出兵,需先攻盱眙,如今盱眙守军不过两千,而我军在淮陵的兵力同样两千多,算是旗鼓相当,然,这一战我军不可硬碰,需以计取胜,否则就算攻下盱眙,在盱眙之东的金湖,东南的石梁,都还有不少兵马,若他们同时起兵增援,我军必然要退缩回来!” “金湖占且不论,那里的兵马半数都赶去盐城了,而石梁作为后方,虽有兵力,但也都是杂牌军和民兵,如果能顺利拿下盱眙,这两个地方无需惧怕,我目前担心的是,我们的后方怎么办?”朱信厚询问道。 后方,自然就是北面,而对淮陵北面有威胁的,只有淮阴,虽然武飞虎已经被颜芷绮派去召集泗县、泗洪、僮县、宿豫和古虹等地的兵马,准备全力攻打淮阴,可如果钱冲放弃淮阴,反过来断了他们的后路,这可怎么办? 在座的谁不知道朱信厚的意思,以前钱冲不攻打淮陵,多半是因为没什么好处,毕竟就算他知道当初皇父就在这里,可等他过来后,难道皇父不懂跑路?而颜元帅因为怀有身孕,从童四海一路护送到此,到沈玉嘉接她住进小院,一切都做的比较保密,就算有人见到,他也不知道这个孕妇就是鄢国大元帅啊。 可如今,颜芷绮要统兵上阵,那么必然要表明身份,否则让人家知道,堂堂鄢国大元帅,打个小仗都偷偷摸摸的,就算别人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说什么,但就颜芷绮自己,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 她既然要统兵,自然要昭告天下,绝不过如某些人一样,承天就知道在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捣腾来捣腾去,弄了半天,等人家好不容易发现他是何人时,不是已经败了,就是吃了大亏和追悔莫及啊。 “这点朱将军不用担心,武将军这番过去,便是要顺道帮助我们守住后方,至于水路,朱将军更不用担心了,别忘了,你我从淮阴是乘坐什么离开的!”越侯生淡笑道。 朱信厚闻言苦笑一声,不在提问。 倒是童四海眉头皱了片刻,忽然问道:“攻打盱眙之后,我们下一步打哪儿?” “下一步有很多地方选择,以我之见,盱眙之后应打金湖,后打高邮,之后便可直取昭阳,最后汇聚盐城!”越侯生回应道。 童四海闻言眉头还是皱着说道:“金湖倒没什么,但高邮和昭阳两处乃是徐州广陵郡和扬州的丹阳郡交界处,其下便是梁国重兵之地,海陵城,虽李岱统兵五万离开扬州,可此地仍然有一两万人马,若我们打了高邮,他们必然要打上来。” 童四海在扬州待了好几年,十分清楚扬州的情况,特别是军事部署,如果李岱没有大改动,那么他的顾虑便不可忽视。 同样在扬州待了好几年的越侯生自然也明白,不过他却笑笑道:“方才探子汇报,说占领盐城的海盗,已经急退了梁军三波兵马,呵呵,想必寻常梁军是不敢冒然进攻了,而梁军又不想放弃盐城,那么这海陵城的兵马,必然要出击了!” “那建邺怎么办?你我都知道,建邺城可是拥兵三万,虽不知被楚鹏羽调动了多少赶往淮南助阵,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童四海又道。 越侯生闻言淡然一笑,回道:“呵呵,童将军或许是把李岱近几年的大肆招兵给吓怕了吧,且不说李岱和楚鹏羽就统领了十万兵马,就拿如今扬州边境的守军来说,都不下十万之众了,虽大半是杂牌军和民兵,但如此庞大的数量,对于偌大的扬州而言,也有些吃不消啊,况且如今贺涛已经开始攻打豫章郡和庐陵郡,扬州后援兵马,自然要先赶去抵抗贺涛,所以他们后援兵力十分虚弱,我们无需担忧!” 众人闻言虽然感觉越侯生说法不差,但只是纸上谈兵,没有真正派探子过去,又岂能真的海陵与建邺的真实情况。 而若要等他们出兵后才去调查,不是晚了一点吗。 故此,众人虽然感觉越侯生提出的路线很好,但并非人人同意,特别是童四海和朱信厚,他们深知建邺和海陵的情况,而且都是求稳派,不想太过冒险。 就在众人商讨无果之时,突然,独坐一头的颜芷绮冷不丁的说道:“金湖可占,但高邮还是算了,调头打安宜吧。” “打安宜!” 众人闻言纷纷调头过去,却看到颜大元帅居然头也不抬,依旧是低头逗弄着怀里的孩子。 众人一阵汗颜后,越侯生先开口问道:“颜元帅提倡攻打安宜,这恐怕太过凶险了,要知道安宜之上,便是淮阴啊,两地相隔不过百多里,若钱冲率军攻来,都不用一天时间的。” “那也要他有这个闲心才行!”颜芷绮说完,这才抬头看着诸位将领,淡然一笑道:“盐城没了,虽然缺少一个粮仓,但并不能彻底断了敌军粮道,而安宜位于大运河旁,也是敌军主要粮道之一,承袭安宜,便可断运河,敌军没了这条粮道,用不了多久必将溃不成军!” 众人闻言这才明白,颜元帅是存着彻底断了李岱后路的心思,不过如此一来,他们要顶受的压力可想而知了! 一旦大运河被他们截断,钱冲或许被武飞虎牵制,无法下来,但李岱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调头杀回,届时他们区区几千兵马,如何抵挡人家数万大军? “……怎么,你们认为行军打仗是过家家吗,哪儿有什么轻松自在的仗啊。” 听颜芷绮这话,越侯生和童四海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轻声嘀咕一句:“当年跟着皇父,我们可是赢得很轻松啊!打得就跟玩似的。” 这话虽然说的小声,可自打颜芷绮说完后,主帐里就陷入了安静,此刻越侯生和童四海的声音,可是把大家都给听到了,颜芷绮自然也不例外,这让她表情一僵,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那是你们没跟过他打苦仗的时候。” 颜芷绮虽然这样说,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相公什么时候打过苦仗了?守祁山关吗?还是乱战洛阳?……或许,也只有河阴了吧! 想到此,颜芷绮提高声音道:“我意已决,先攻盱眙,通了水路,立即攻打金湖,再夺安宜,断了大运河道。” “末将遵命!” 众人纷纷起身抱拳应诺。 这些日子虽然扬州的情况探测的不是很清楚,但徐州的情况都被他们摸清楚了,盱眙现在守军两千,金湖更少,安宜就更不用提了,只有民兵把守,恐怕安宜都不用打,只要越侯生过去,游说一下,便可取得。 而他们的难,就难在怎么守住安宜,安宜城墙低矮,也不厚实,而且范围不大,经不起砲车几次轰击的,如果钱冲真的来犯,或者李岱立即撤回来,他们要面临的情况可想而知了。 但那也是夺了安宜才能打算的事请,目前还是商讨攻打盱眙的战事吧。 一个时辰后,众人商讨完毕,等颜芷绮安排众人事宜后,大家这才纷纷告退。 “呃……那什么,颜元帅不做完月子在离开淮陵?”越侯生留到最后,离开前冷不丁的问了这一句。 越侯生是无可奈何啊,因为皇父临行前,吩咐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把颜元帅压住,至少要等她做完月子才能率兵上阵,本来这事情大家都知道,而且还包括了现在颜元帅的护卫,杨茂和华永。 但这两家伙说什么,自己是下人,不好提及此事,而作为妹妹的颜二小姐,不拉着她老姐快点去打仗就算不错了,你还想要求她干什么? 而童四海说自己是粗人口笨,怕说错话,朱信厚则说你们的关系比我铁,你们都不说,让我说个屁,于是便直接交给越侯生。 颜芷绮闻言立即一呆,旋即摇头一笑道:“我身子骨和寻常女子可不一样,无碍的。” 虽然这样说,其实颜芷绮也知道,她此刻的身子骨大不如前,若不好好调养,很可能在以后落下病根,但如今局势由不得她休养了,实在是顾忌相公知道后会生气,她也只能安排一辆马车,在车里修养。 一天后,盱眙守军可真没想到,这边刚刚调遣一千兵马前去盐城,淮陵的敌军就攻打来了,而且从战船的数量来看,才不过是一千敌军左右,这让盱眙守将气得不行,这明显是看不起人,还是敌军认为他们派了八成的兵力去了盐城? 是了,否则一千兵力就想攻下我两千精锐,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盱眙守将冷笑一声,立即安排将士,准备兵分两路,一千守城,一千绕道在城外埋伏,等敌军攻城之时,突然杀出,定能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可半天后,当淮陵的战船行驶到盱眙河滩边时,突然连成一线,横跨河面,而这八月底的天气,干燥异常,河道缩窄,龟裂岸滩很是宽广,河水也没有六月时的凶猛,这战船突然连成一线之后,立即抛锚,顶住船身,紧接着,河对岸突然涌出大批人马,把战船当作桥梁,和船上的兵马一起杀来,等盱眙守将醒悟之时,想要叫回出城埋伏的兵马已是晚了! 这一战不过是一个时辰,便由颜芷绮统帅的三千兵马全胜而终。 第三卷烽火狼烟742.第742章名声是打出来的 淮南郡,蚌埠城中,童奇看完手中令书,不由大笑一声,立即叫来副将,吩咐道:“颜元帅奇袭盱眙,大获全胜,命我调动五千兵马沿路跟随,分兵驻守,你去告知易将军,让他点齐兵马到盱眙接守。” 副将闻言是大喜过望,但似乎想到什么,立即有些担忧的问道:“我军兵力本来就不如楚鹏羽,能坚持到现在,也是靠着这蚌埠城后墙高和三万兵力,如若派出五千,如果楚鹏羽全军来犯,难免危已!” “这点你无须担心,盱眙失守,楚鹏羽比我们更急,定然要派人想方设法夺回来,自然也要缩减他的兵力,况且,豫州将士修养半年,而萧穆将军也从梁州回来了,正准备率军两万前来增援,想必用不了一个月,便能到达淮南,两万五的兵力,抵挡敌军五万人马,仗着蚌埠要地,如果还守不住一个月,那么我就算自刎谢罪,又有何怨呢!”童奇很是淡然的笑道。 童奇以前也是颜芷绮的副将,在颜芷绮身边五年之久,之前又在萧连翊手下为将,早已经磨练有成,否则颜芷绮也不可能提拔他为右路先锋将领,统军三万来此和楚鹏羽较量了。 要知道楚鹏羽身为梁国大将军,其手段自然不容小视,童奇这个刚刚提拔上来的青年,在楚鹏羽看来,只是初出茅庐之辈,起初他并没放在心上,可几番交手,楚鹏羽感觉这个青年的确有些本事,但这不代表他攻不下蚌埠,只是要攻下的后果是他目前不能承受的,如果伤亡太重,无疑是给了荆州贺涛一次大好机会,在腹背受敌之下,楚鹏羽想要求稳,至少在越王的一万支火枪来到之前,他不想损失太多兵力,而童奇和他交手到现在,也很清楚了楚鹏羽要求稳的心思,故此他才敢派兵前去增援颜元帅。 当然,就算颜元帅让他派兵一万,乃至两万,甚至放弃蚌埠,全军过去,他也不能拒绝,谁让人家是元帅呢,鄢国的天下兵马皆可号令,你若拒绝,如同欺君叛逆,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啊! 盱眙的守军并非梁国精锐,况且,既是精锐,又岂是这般容易培养的,真正的精锐不能缺少一位足智多谋和勇冠三军的统帅,毕竟统帅决定了最初的士气,没人不怕死,但非要打仗的话,自然跟着一位常胜将军能多活久点,这便是最初的士气,其后则是父子兵,有父子兵才有凝聚力,颜家在雍州西北能强悍两百多年,靠的便是百姓的拥戴和信任,如此上下齐心,凝聚力自然非比寻常了。 现今,颜芷绮所统帅的三千兵马,有一小半是她从西北带来的,也可以说是沈玉嘉从下邳一路带来的,其余的有当年也跟随过沈玉嘉,是由童四海从盐城带来的,剩下小部分便是朱信厚的三百兵马,至于其他的,一部分留守淮陵,另一部分,已经被调遣回了豫州老家。 虽然颜芷绮如今手底下,真正的精锐只有五百左右,但用这五百作为先锋,对付盱眙是绰绰有余了,从一个时辰就能终结的战事看来,也的确如此,当然也是靠着颜芷绮和越侯生想出的计谋了,否则一股脑的闷头往前冲,再精锐也是送死啊。 盱眙都如此不堪了,这兵力比盱眙都少近半的金湖,更是不堪,一听什么,鄢国大元帅杀来了?盱眙守将被斩河滩之上,顿时就吓得屁滚尿流,未等人家到,先出城做好迎接了。 这可把颜芷绮看的一愣,还猜测是否是敌军计谋时,越侯生已经料定,必是他们投降了! 颜元帅虽然攻城拔寨十分厉害,但对于攻心之术看来还有些欠佳,这一点在越侯生想来,是远不如皇父厉害啊,瞧瞧人家皇父,当年从南昌一路到钱塘,所过之处,七成投降,一成顽抗,一成因小视而被轻而易举的灭之。 而皇父所用谋略,有用兵力吓唬的,也有利用敌将的属下谋反的,还有利用百姓联名要求不战而降的,正真让越侯生游说的,其实在少数,而且越侯生也不傻,冒然一个人去游说,如果不成,不是要掉脑袋吗,故此事先必须要做好对策,而这些事请,十有八九都是靠皇父来想了,谁让他鬼点子多呢。 不过论起战略,越侯生很清楚,皇父真是不行了,他是一个毫无战略的人,如果没有人开头,让他去统领十万大军,分兵几处,在哪里会师?又在哪里设伏、牵制、断粮道等等,这些他压根就不会,当然也有可能是懒得考虑,不过目前看来,他这点也是远不及他的妻子颜元帅啊! “这对夫妻,完全不同的脾气,没有一点相同之处,但捆在一起,竟然如天作之合,叫人羡慕啊!”越侯生暗自想罢,便收敛心思,着手接收金湖城县。 对于接收攻取的地盘,越侯生可谓是轻车熟路啊,特别对于这种快速行军而言,更是明白如何处理,虽不敢说杜绝了所有隐患,但至少把许多大隐患给扼杀在摇篮里。 “金湖易得,石梁不甘,虽我军不惧石梁杂牌,但也不可不防,现在童奇将军的兵马还没赶来,我军又急需乘船赶往安宜,留兵再多,若无将领统帅也是无用,朱将军,可能统军五百,守护金湖半月之久?”颜芷绮说到最后,便看向朱信厚。 朱信厚闻言立即起身抱拳道:“颜元帅放心,别说半月,就是两三个月也没问题,况且末将在这也有些威望,别的不敢说,从民兵那里征召千八百人绝无问题。” “很好,不过民兵中,可信之人虽多,但隐患也有不少,朱将军需多加小心啊!”颜芷绮提醒一句。 “这点颜元帅也大可放心,下官已经命人去调查民兵的情况,如果不是本地的,都将暂时排除,和俘虏一起关押起来。”越侯生起身说道。 “有劳越先生了。” 颜芷绮道了一句谢,便继续和众人商讨攻打安宜之事。 安宜,地处大运河东岸,北通淮阴,南通高邮,西面洪泽,正东便是盐城,而且正好夹在四地中间,除了盐城,其余三个地方都是梁国的地界,淮阴钱冲拥兵一万,却因为武飞虎前去牵制,不敢冒然离开,洪泽县的兵力虽然有两千,情况和盱眙、金湖差不多,不足为惧,唯一具有威胁的,只有高邮,但高邮兵力也不多,不过因为同样距离大运河不远,而大运河南端,又是海陵和江都两地,此两地守军极多,可立即派出近万兵马,夺回安宜,故此颜芷绮这一次主要防范的,便是南面的凶险。 不过如今他们攻打了金湖后,南面各路敌军都是不敢妄动,毕竟没人知道他们下一步会攻打哪里,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石梁是很有可能的,毕竟那里同金湖一样,十分容易攻克,故此,建邺守军开始调兵上去守护石梁,不过在这种情况下,石梁并不好受,但他们主要是弄清楚颜芷绮下一次的动向,如果她不攻打石梁,而且攻打其余地方,那么建邺调遣过去的兵马,并可以和石梁守军一同把金湖给夺回来。 只是让建邺守军没想到,他们的粮草都还没准备好,便收到消息,称鄢国大元帅颜芷绮率军离开金湖,乘船离去了。 这一下可把不少人给惊坏了,乘船离开的,这就说明她不会攻打石梁了,那么她回去哪? 这乘船能打的地方可多了,有高邮、洪泽和安宜,甚至上可直接攻打淮阴,下至海陵与江都,不过梁军可不会相信,她敢攻打这三个地方,毕竟探子回禀,颜芷绮带兵不过两三千而已,怎么可能攻下这三处要地。 可即便如此,也让梁军郁闷的不行啊,越王为了鼓舞士气,亲自统军北上攻打东海郡了,而大将军楚鹏羽也在淮南郡,导致如今扬州朝中能主事的人是少之又少,就算越王建都在建邺,距离江都和海陵并不远,可这消息传回去了,竟然三天都音信全无,派人去询问嘛,结果得知,朝廷里为了这事情,还在争论不休呢。 直到颜芷绮的战船从高邮湖转道大运河,在开往安宜时,他们才明白人家的取向,可现在知道未免也太晚了吧,安宜都被人家给拿下了! “安宜绝不能落到敌军手里,否则水路一断,粮草无法运至淮阴,更别提运到越王那里了,现在不用争论守哪里,应该是怎么夺回安宜。” “你说夺回就夺回,万一敌军只是在安宜逗留片刻,便撤回,而我们却要派大军过去,把重城要地弃之不顾,等敌军攻来,用何抵挡?你亲自上阵吗?” “我看啊,从建邺、江都、海陵各调遣一千兵马,筹够三千,夺回安宜也不难,不是说那敌军只有两千左右的兵力吗。” “那你也要看看是谁敌军统帅是谁吧,那可是鄢国的兵马大元帅,虽然是一介女流,可绝不可小视啊,否则我们很可能如尹天左、赵慎之流,是完败收场啊!” “三千兵力要取胜的确很难,各城多调遣一千过去,以两三倍的兵力,要击败颜芷绮不难。” “那派谁去统领?” “这个……我那侄儿如……” 这名武官还话没说完,便受到四周文武大臣的集体白眼。 若说以前,看不起的颜芷绮的人是多如牛毛,可随着她一场场仗打下来,事到如今,她的敌手早已经收敛了轻视之意,毕竟,颜芷绮在河阴一战秦锺,调头承袭潼关,气得梁国大将军秦锺吐血,随后洛阳之战,三方汇集,最后还是她技高一筹,最后千里追杀赵慎,连夺十八座城池,最后将其杀死这等战绩,足矣让所有人钦佩这个奇女子。 而在如今梁国朝廷文武大臣们,感觉就算兵力多了两三倍,也难保就能打得过颜芷绮,或许让大将军楚鹏羽过去,才有一战之力,可惜,楚鹏羽坐守淮南,不可离开,而他们又怕兵力调遣多了,导致后方空虚,万一淮南出事,或者颜芷绮真是在安宜暂时待一下,想看看他们出动那个地方的兵力,趁着空虚时,调头偷袭过来,那可真是要命啊! 人的名树的影,以前没人看好颜芷绮,连她这个大元帅,也是当初的庞旭想要压制沈家,故意为之,却不曾想,真就造就出来一个让敌国深深忌惮的兵马大元帅! 第三卷烽火狼烟743.第743章想去高丽玩玩吗 李岱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为了这次出兵谋划多少,本来料想很容易就能解决的敌手,却不断发生突发状况。 李岱感觉这一次出阵,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件好事值得高兴。 高奉被抓,海州城守军的顽强,盐城的丢失,到现在大运河被人给硬生生的截断了,两处补给路线都没了,接下来还怎么打? 自己御驾亲征莫非是错了?还是本就不该和鄢国做对?早早投降? 不,李岱很清楚,自己投降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何不拼个鱼死网破呢。 情况还没到最糟糕的地步,自己手底下还有五万大军,背后的淮阴也有足够支撑一两月的粮草,但是回头夺回安宜和盐城,还是继续攻打海州城,随后一路北伐,联合蒙古拿下诸城,彻底打通这条路? 李岱前思后想,最后一咬牙,决定还是不能退,否则自己这次出兵将是无用之功,所做一切也都将前功尽弃。 “报……禀报越王,戚将军在攻打兰陵的时候,遇到从下邳赶去的敌军,两军交战之时,戚将军一不小心中了敌军暗箭,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啊!” “啊!” 听属下禀报这消息,李岱只感觉眼前一黑,一个趔趄,差点就晕了过去。 几名护卫立即抚稳了李岱,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无碍,速速派御医去给戚将军诊断。”李岱捂着额头,挥手说道。 “越王,戚将军此刻受伤,恐不能继续统领左路大军,越王还是尽快选出交接的将领啊。”一名参谋提醒道。 “车巍然呢?”李岱头也不抬的问道。 “车大人不是已经出海了吗,怕是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来了。”参谋再次提醒道。 “哦……那你觉得派何人去接收左路大军?” “这个……” 参谋听到了李岱的话,迟疑片刻,才说道:“雷将军如何?” “你说雷万?” “正是。” “不行,雷万有勇无谋,担任先锋还行,但是统帅他还差远了。”李岱立即摇头道。 “那就宋将军如何?” “宋正泉!他的话似乎可行,不过他年纪太轻了,我怕他也容易中了敌军奸计啊。” 李岱说着,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参谋道:“这样吧,你去辅佐他,多加留心一些。” “微臣遵命。” 李岱看着火参谋离去后,心里还是很糟糕,都半个月了,海州城还没打下来,而后方旱路水道都被断了,也不知建邺朝中的那帮家伙有没有想办法夺回来,现在连个音讯也没有,当李岱头一次感觉到了孤立之感。 “如果巍然在身边就好了。”李岱不由想起车巍然,长时间依赖一个人,当这个人突然离开了身边,李岱不仅感觉失去了左膀右臂,同时还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下一步究竟应该如何抉择。 但李岱哪里知道,此刻的车巍然,同样不知如何抉择了。 面对茫茫大海,一望无际,车巍然有些心虚,这是他头一次出海,一开始还没什么,可一天后,彻底看不到陆地时,他心里有些慌了,现在在海里漂泊了五天,别说沈玉嘉的战船身影,他连个渔船都没瞅见。 “这条路线究竟对不对,不行就沿海岸线一路上去吧。”车巍然开口道。 在车巍然身边的是一名夷州水军将领,但没有车巍然心里的恐惧,但却也有一丝茫然,不知这一路下去,究竟回到哪儿,但他很清楚,只要不在原地转圈圈,前面必然有陆地,只是不知道那个地方,是青州东莱呢,还是幽州辽东呢,亦或者直接到了高丽。 “昨夜项大人占星之时,确定了路线没错,从这里过去,应该是东莱郡,不过究竟是东莱郡哪里,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若是敌军真的还在东莱郡附近,或许我们能直接撞上也不一定。” “撞上!” 若是以前这样说,车巍然还有点儿相信,但望着茫茫大海,他真不知道这撞上究竟有多难了! 车巍然哪里知道,就算他到了东莱郡,也是一场空啊,如今,东莱郡文登县城内,刚刚快马加鞭赶来的一行人马,直接闯入县城,并且二话不说,冲到海边,可看到的却是茫茫大海上,几个小如蚂蚁的黑影。 “可恶,又晚来一步!”阿刺罕恼怒的将马鞭直接扔在地上。 “第七次了,都第七次了,你们怎么一次也没拦住他?”阿刺罕回头揪住一名将士的衣襟,对着他的脸就是狂喷口水。 这名蒙古将士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也不敢擦拭,惊慌失措道:“阿刺罕将军,我们也是没办法啊,虽然早就收到消息,可我们这里兵力不过五百,如何能够与这帮强贼斗啊。” “废物。” 阿刺罕一把将将士推开,恼怒的喝道:“冯胜鹰在哪,带他来见我。” 冯胜鹰很是郁闷,却也很是得意,毕竟这蒙古人又有求于他了。 如今,冯胜鹰早已经弄清楚这伙从崂山开始一路洗劫沿海军营和城县的家伙,正是鄢国的水军,对此冯胜鹰本来要灭了他们,可是感觉就这样灭了,似乎没啥好处,于是乎就等着蒙古有求于他。 但蒙古这一次是学精了,把还在训练的十几处水军军营都撤离了,可如此一来,人家直接攻打沿海城镇和诸多村庄,这蒙古虽然占领了东莱郡,可毕竟还没发服众啊,东莱郡的百姓只是暂时对强权低头而已,等这鄢国水军乘风踏浪而来,再三言两语几句,顿时,兵力直接多了好几百! 等蒙古受到这些消息时,那是直接吓了一大跳啊,赶紧的诏告其余沿海城县,如有加入鄢国水军者,定要株连九族! 不得不说,在蒙古的铁腕之下,的确没人再敢登上鄢国水军的战船,就算有也是一些无家可归孤儿罢了,但饶是如此,当鄢国水军从文登县撤离时,其人数已经多达五千之众! 虽然这鄢国水军的兵力是上涨去了,可在冯胜鹰看来,不过是一帮浪费粮食的废物而已,正真有战力的,还是原先那批水军罢了,故此他也没有多担心。 “阿刺罕将军,你找小老儿何事啊?”冯胜鹰风尘仆仆的赶来,却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反而是一脸笑意浓浓的明知故问道。 “五千两黄金,再多免谈!”阿刺罕对于冯胜鹰是懒得废话。 “五千两!呵呵,虽然少了点,但我也知道阿刺罕将军的苦衷,罢了,这一次就算买个人情给将军了!”一听冯胜鹰这话,阿刺罕差点就忍不住一刀把这丫的给劈了。 冯胜鹰虽然答应了,可他不傻,没有立即出海,而是等阿刺罕命令将士,把一箱箱装满黄金的大箱子运到他的面前时,这老家伙笑了! “都搬上船,不日便出海,把这帮宵小之徒全歼灭了!” 听着冯胜鹰这大言不惭的话,阿刺罕冷冷的说了一句:“希望如此,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放心吧将军,和你们做生意是小老儿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请,小老儿可不想直接断了这条财路!” 阿刺罕那里还听得进去,早在冯胜鹰开口之时,就冷哼一句转身便走。 看着阿刺罕的背影,冯胜鹰冷笑一声,对着一帮属下吩咐几句,便走上他的大战船。 冯胜鹰的战船虽然没有黑牛的五牙大战舰如此壮观,但承载五六百人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同五牙大战舰一样,他的这艘大战船,也能投掷石块,并且因为他几次改良,射程比之黑旗王的五牙大战舰更远更具有威力。 冯胜鹰的主力人马,在烟台山,他早已经派人过去,让弟兄们时刻待命,此时收了阿刺罕的黄金,不到一天,冯胜鹰便组建好五十艘大小不等的战船,人手更是多达七千众,这对于一个海盗团而言,简直是不敢相信的事请,可偏偏他就能做到了,当然,也是这一年里,靠着从蒙古那里索要的钱财,大力扩招的结果。 这年头,蒙古入侵东莱郡,受不了被鞑子欺压的人,不是跑了,就是死了,却也有一小部分愿意随了冯胜鹰,或者其他各路山贼海盗。 冯胜鹰这一次是头一遭倾巢而出,看着壮丽的战船队伍,就算年过六旬,冯胜鹰也觉得胸膛里,一股热血几欲喷发。 “可惜啊,可惜我那几个儿子不争气,就知道花天酒地,否则若能有一个雄心壮志的,这江山,老子还真有咬一口的心思了!” 冯胜鹰想到此,感觉有些怅然若失。 “小的们,都给我争口气,这一仗打好了,以人头计赏金,小卒一两,小将百两,主将千两,若能活着了那劳什子的鄢国皇父,老子赏他万两!” “哗……” 海盗们集体沸腾了,不断高呼鹰爷万岁。 …… …… 沈玉嘉蹲在甲板上,听着柴景的汇报,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道:“这么说来,这辽海王是铁了心和我们作对了。” “嗯,看来黑牛说言不错,这家伙是没发招安的,这一次他出动七千多人马追杀我们,就算有天玉炮在,也难保不会被他阴一手,况且探子汇报,冯胜鹰出动不久,蒙古也立即派出了许多战船出海,虽然他们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但如果让他们靠近,同样凶险异常啊。”柴景担忧的说道。 沈玉嘉皱眉良久,忽然问道:“幽州的辽东郡情况你知道多少?” “这个……说来惭愧,末将对幽州况且一概不知!”柴景不好意思的摇头道。 “这样啊,看来辽东郡最好别去了。” “那要撤退吗?”柴景立即问道。 “不,回去定会遇到夷州水军,目前我还不想和他们硬碰。” 沈玉嘉说着,突然莞尔一笑道:“对了,你想去高丽玩玩吗?” “高丽!” 柴景闻言是大吃一惊啊,立即摇头道:“不可啊,三天前在乳山口驿站捉拿的蒙古信使,不是得知了高丽已经被蒙古给占领了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744.第744章不作死就不会死 “只是说攻打全罗道,不是占领。”沈玉嘉淡笑道。 “虽然末将没去过高丽,但也清楚,高丽五道两界,这全罗道和庆尚道就在高丽边陲,而蒙古要打到全罗道,那就证明已经快要贯穿整个高丽了,除非就是靠海战,但海战可能吗?”柴景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虽说他到现在,的确很是佩服皇父的机智的手段,但对于这些稍有头脑的人,便能了解的情况,皇父怎么一点就不明白呢? 沈玉嘉白了柴景一眼道:“打到全罗道就等于占领高丽了?谁告诉你的?” “难道不是?”柴景可没有顾忌皇父的颜面,直接是如同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你丫的真是死脑筋啊。” 沈玉嘉又白了柴景一眼,这才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蒙古并没有侵占,只是合作!” “合作?和谁?”柴景明显不相信。 “应该叫王倎的人,他现在也不知是高丽太子,还是已经即位坐上高丽王了,不过无论是王还是太子,对我们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王倎!” 柴景不知道这皇父哪儿听来的谣言,他咋从来没听过这号人物呢? “是不是真的啊?”柴景还是不可置信道。 “嗯,从驿站抓来的蒙古信使那里得知,我猜测现在王倎还在借助蒙古的力量,想要统一高丽,可惜,高丽权臣当道,各方独揽大权,谁也不服他,不过看在蒙古的面子上,倒是老实了很长时间,但等他们撤军后,料想这帮家伙定然立即造反!” “皇父!”柴景突然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嗯?”沈玉嘉好奇的看着柴景。 “皇父是昨夜没睡好吧。” “滚。” 沈玉嘉撩起一脚,就踢向柴景,柴景向后一躲,旋即苦笑一声问道:“难道真要去高丽?” “也不一定,看看这冯胜鹰的本事有多厉害再说吧!” 沈玉嘉也不想跑太远,要知道去了高丽以后,要回来也不知到什么时候了,万一搞不好鄢国在徐州的战事陷入被动,甚至被蒙古联合李岱一步步逼出徐州,那时候,沈玉嘉可再也回不去了啊! 显然,沈玉嘉是有点小视自己的老婆大人了,如果让颜芷绮知道现在相公居然存着这心思,恐怕真要给他一顿好打了。 安宜,大运河旁,颜芷绮顶着秋日,瞭望大运河对岸。 此时对岸还没有什么奇特的景物,只有一片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却被已经收割大半,不过剩下的部分还没人收割,或许也知道,安宜前几天发生大战,吓得附近河段两岸的农夫全跑了。 “姐,看什么呢?”颜芷蕊背背一个,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走到老姐身后笑眯眯道。 颜芷绮转身,从妹妹怀里接过宝贝女儿梦熙,有逗弄几下,便继续遥看对岸,开口说道:“过了对面那片庄稼地,应该就是白马湖了。” “是啊,越先生说,正因为有白马湖在,洪泽的敌军才不好过来,如若他们绕道过来,比是由北转南,而我们在盱眙和金湖的兵马,便能趁机夺下洪泽县,将战线连成一路,再也不惧粮道被截的危险了。”颜芷蕊笑眯眯的说道,似乎对于掌握这些最基本的军事知识,很是得意。 “不,洪泽不能打,如果大了洪泽,敌军便要真的反扑了。”颜芷绮却是摇摇头道。 “啊,都这种情况了,他们还不会反扑?”颜芷蕊不解道。 “嗯,虽然李岱粮道被截,可他却迟迟不杀回来,必是想最后再拼一次,看看能否打下海州,才好做下一步打算,不过可惜,他是没这个机会了!” “什么意思啊?”颜芷蕊完全听不懂。 颜芷绮没好气的看了妹妹一眼,苦笑一声道:“还说你把这几天的战报都看了呢,现在怎么不知道兰陵的情况?李岱手下大将戚长恭欲攻打兰陵之时,遭遇从下邳率军增援的徐江,本来两军是实力相当,不过庆幸的是,戚长恭身中箭矢,生死不知,而失去了戚长恭的李岱,已是无牙老虎,不足为惧,除非那个冒险出海的车巍然赶回来,否则李岱怕是左右为难,不知进退了!” 不得不说,颜芷绮把敌军的情况摸得很清楚,以前她虽然也去了解的确情况,不过一般都是敌军何为人帅,兵马的虚实而已,很少去探听对方的参谋和各路将领。 但当年和楚苓君共事之后,她感觉一个完全可以忽略的小将,有时候就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可以当他是突破口,也或许是年少将才,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是杀是留,是避是攻,选择极多,效果自然也不一样,究竟哪一种好,这要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了! 颜芷绮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拖! 她需要时间,需要豫州大军重振旗鼓的时间,也要等萧穆赶来增援的时间! 所以她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给李岱制造左右为难,进退不得的局! 当然,之前她的确是因为沈玉嘉可能会在盐城,才火急火燎的赶来,可到了现在,她也从各路探子那里得知,相公的确是出海了,可是却往北面逃走了,而从许高才派人快马加鞭送来的情报得知,相公居然还把蒙古的几个水军营地给洗劫一空了,这简直……土匪嘛……哼!不对,应该是海盗! 到了现在,颜芷绮很清楚战局的走向,她要让战局随着她而变,自然要吸引梁国的目光,等梁军把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时,也就是他们左右为难之时,而现在,似乎已经成功了! “那我们下一步去哪儿?”颜芷蕊好奇问道。 “此地距离盐城不远,而我们攻打安宜之后,本来要攻打盐城的敌军,也立即退去了,应该是在考虑是攻打盐城,还是先攻打我们!” “那就是去盐城了!”颜芷蕊听得不是很明白,不由又问一句。 “不,让盐城的海盗头子来见我即可。” 颜芷绮其实在攻下安宜之后,便派人去告知盐城的海盗头子,虽然这帮海盗已经归顺了鄢国,不过却是因为相公的关系,如今相公不在,谁知道他们会不会造反,颜芷绮可不会傻到亲自赶往盐城呢,况且,她乃是鄢国兵马大元帅,海盗既然被相公招安了,那么自然是鄢国兵马,那有她去见属下的道理! 因为守住了盐城,黑牛这几天可是兴奋得不行,连同一起兴奋的,自然还有他的一帮兄弟了。 “嘿嘿,大元帅召见,将军要不要去见?”独眼龙屁颠屁颠的跑到黑牛身边,小声询问道。 “见,当然要见了,这可是邀功的好机会,老子虽然现在是鄢国的将军了,不过只是五品而已,现在拿下盐城,怎么着也要给我升到三品吧!”黑牛笑道。 “嘿嘿,那小的,哦不,卑职也应该升一个偏将了!” “那是自然,只要灭了李岱,驱逐鞑子,大家都有机会封侯拜相,哈哈哈……” 黑牛怀揣着升官的兴奋之情,快马加鞭一路赶到了安宜,方一入营,便瞧见一行人从另一侧也走过来,似乎也要进入军营,不过这为首的竟然是一个身穿黑环软甲的女将,而且瞧其姿容,登时,把黑牛和独眼龙一干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唉吆喂,小娘们长得好俊啊,好一个黑美人,正好配了黑爷,咋滴?要不要跟了黑爷?保准你扶摇直上,一步登天啊!” 黑牛是口无遮拦,这也是他的习惯,况且他的确就喜欢这样的黑脸娘们,那些白白嫩嫩的在他看来,就如同一滩猪肉,索然无味啊,故此,见此女第一眼,黑牛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啊。 然而,他这话一出口,四周就犹如瞬间进入了寒冬腊月,无论是营地里的,还是女将身边的诸位将领,都是一阵目瞪口呆,傻傻的看着黑牛,似乎不敢相信,当今世上,还有人胆敢对这位黑美人这样说话!这不就是验证了皇父那句话:“不作死就不会死!” “拖下去,杖责一百。” 女将神色不动,冷冷一句之后,便走向营地。 “啥?” 黑牛还一阵狐疑,突然,一左一右冲来两人,直接要架住他。 “造反啊!” 黑牛登时就怒了,而独眼龙和张小彪两位随同的属下,也立即要拔出佩刀,正要体现一下海盗的血性,可还没等他们出手,似乎察觉他们要动武的两个青年,立即从女将身后冲过来,一左一右将独眼龙和张小彪直接揍飞了。 “嘿,他娘的,真要造反啊!” 黑牛看到独眼龙和张小彪被打飞,这下可震怒了,虎躯一阵,便将左右架住他的两名士卒给震退,旋即双拳轰出,便要将揍飞独眼龙和张小彪的两名青年也击飞,可没想到,这两家伙武艺不弱,同时联手之下,竟然和黑牛打个平手,这让黑牛骇然不已,暗想这随便出来两个家伙,就能有这等身手,如果是真正的虎将呢?难道和赵穆一样? 刚想到此,黑牛正欲使出杀手锏,一显威风,可突然间,就感觉自己的后脖子被五指细长手指狠狠一抓,紧接着他就看到视线一阵模糊,突然整个人就飞了起来,远远的甩到了丈许外的土坑前,扑了一身土。 “呸,啊呸……” 黑牛大怒啊,什么时候自己吃过这等大亏了,呃……除了在赵穆那家伙面前,不过好歹除了赵穆,自己也是天下无敌了,咋就被人给扔飞了呢?谁这么大的胆子,找死啊!不懂你黑爷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么? 但当黑牛起身一看,顿时傻眼了,因为他之前所在的地方,赫然就是在这那位黑美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745.第745章大智若愚 “牛惇?”黑美人一步步走过来,冷冷的问着。 “咋,咋啦?你扔的黑爷啊?”黑牛呆呆的问道,似乎还没确定,自己咋就被一个女人给扔飞了呢? 黑美人笑笑,不过笑容很冷。 “免去杀威棒,吊打五十鞭。” 黑美人说完便走,剩下一干人都是一脸难色,但也不敢违逆黑美人,故此几个将领围过来,夹着黑牛就往军营里拖去。 黑牛是满脸疑惑,愣愣的看着几个家伙把他双手绑住,在箭塔旁吊起,看到一个武将穿着的人拿着皮鞭走过来,狠狠一鞭给了黑牛一下痛快,黑牛这才回过神来,不过这叫咋回事啊?咋说打就打? “卧槽,你们疯了,知道黑爷是谁么?”黑牛扯起嗓子叫道。 “那你知道刚才的黑美人是谁不?”那名拿着皮鞭的武将冷笑道。 “我管是谁,黑爷我乃鄢国镇海将军牛惇,你们敢动我,我定要让你们不得好死!”黑牛恶狠狠的说道,不过他心想,这莫不是进了梁国的军营吧,虽然事先调查了,安宜的确被鄢国占了,可在他来之前,万一又被梁国给打回去了呢,他这一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镇海将军,好大的官啊!” 那童四海鄙夷一笑,要说官阶,他现在比牛惇还要大上一品,当然,这镇海将军也有两种,一中就是黑牛这样,甚至只是虚职,没有实权的一种称呼,另一种则是镇海大将军了!这性质可完全不一样了,前者不过是五品小将,后者可是真正的二品大员,而鄢国目前还没有镇海大将军,故此为了让牛惇感觉自己的称谓很牛,沈玉嘉才赐封他镇海将军。 而从表面上,沈玉嘉是不能指谁谁当官的,但他话语权很重,除了各别几个人,在鄢国似乎还没有敢违逆他的,这也导致他想封谁就封谁,朝廷里也没谁去反对,当然,也是看他赐封的人有没有实际用途,若是弄几个草包过来,恐怕就算他是当今鄢女皇她老爹,这满朝文武大臣也要意见满天飞了。 况且最重要的还是,牛惇的赐封,虽说已经被沈玉嘉派人上报朝廷,不过直到现在也没有文书下达,具体朝廷同不同意,很可能还是两说之事!不过这童四海很清楚,十有八九朝廷是要同意的,毕竟他们在这时候还敢违逆,让牛惇不满,直接投了梁国,那可就真糟糕了! 黑牛看到童四海一脸鄙夷的样子,似乎察觉了不对劲,他皱眉问道:“咋啦?你看不起黑爷?” “不,而是你看不起别人!”童四海摇头笑道。 “啥?看不起别人?黑爷我什么时候看不起别人了?”黑牛一脸疑惑道。 说真的,他的确看不起许多人,甚至就没有人让他看得起过,呃……,当然那个皇父除外! 看着一脸糊涂的黑牛,童四海不知这家伙是真不明白呢,还是装糊涂啊,他苦笑一声,说道:“你竟敢当众侮辱……呃,调戏……呃,似乎罪名大了点,罢了,反正就是对颜元帅说了坏话,颜元帅宽宏大量,没有把你凌迟处死,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就哭着谢天谢地,也要谢谢颜元帅吧!” 童四海说完,“啪啪”几下抽的黑牛是一阵呲牙咧嘴啊。 虽然皮肉之痛让黑牛十分震怒,但他听了童四海的话,也瞬间明白,刚才的黑美人是谁了! “唉吆,我的娘喂,不是说颜元帅气吞山河,力能举鼎,杀起人来从未眨过眼,乃刀口舔血的第一悍妇吗?怎么……怎么会漂亮的不像话啊?” 对于颜元帅的了解,黑牛只是仅限于传说,导致在他的印象中,这个颜元帅既然力大如牛,那么肯定是五大三粗,杀人不眨眼,还刀口舔血,那自然是一脸狰狞了,如此想来,颜元帅肯定是比男人更男人,既然如此,她能漂亮吗?不丑就算不错了!至于传闻中的倾国倾城,冷傲无双,定是那些胆小如鼠的文人,被这悍妇给逼着写完,四处传扬的,好瞒住这个悍妇的虚荣心! 可今日一见,唉吆喂,真是要了黑爷的命啊!难怪那皇小哥文绉绉的,俊俏俏的,居然会娶了她了! 当初黑牛得知,皇小哥的大老婆,就是鄢国颜元帅时,可震惊的无以复加啊,他都很难想像,想皇小哥这样的小身板,被这传闻中比男人还男人的悍妇往身上一压,啧啧……这五脏六腑恐怕是吐到了嗓子眼,却因为悍妇那能塞进三拳头的大嘴一对,又给吹进去了吧! “传闻,有时候还真他娘的准啊!” 黑牛很少信什么传闻,就算要信,也只信一半,他相信鄢国的大元帅是女人,但不相信这个女人是漂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而今日所见,由不得他不信了! “啪啪啪……” 童四海正抽的有瘾着,黑牛突然一瞪眼,喝道:“够了吧,都六十多下了。” “呃……过五十了?我咋没感觉?”童四海一愣,扭头看着几名小卒,发现小卒连连点头,他这才尴尬一笑,道:“看来牛将军果真是人如其名啊,这一身皮肉,呵呵……!” 黑牛闻言也不生气,不耐烦道:“还不快给黑爷松绑,黑爷还有要事找颜元帅商量,耽误了大事,唯你是问!” 童四海一听,不由一呆,旋即也收敛笑容,亲自上前去给黑牛松绑,旋即还亲自带路,领着黑牛去往主帐外,却先让黑牛等等,待他通报之后,才能让黑牛入内。 当黑牛走入主帐,里面正好有几个人商量外事宜,看到牛惇进来后,便纷纷告退。 当帐内就剩下黑牛和坐在最里面桌子前端的黑美人时,黑牛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暗骂皇小哥简直是丧心病狂,能娶到这等绝色,居然不在家里天天抱着搂着,居然还各分东西,这不是明显的浪费光阴吗? 要知道,这女人可是容易老的啊,等再过十几年,眼前的黑美人,就变成黑老人咯,到那时候,咳……最好的时光居然错过了,罪孽啊,罪孽。 黑牛哪里知道,沈玉嘉是无时无刻不在这样想啊,可又能怎么样呢?谁让他老婆就这爱好,闲不住啊,他能怎么办?弄不能以死相逼,让她留在家里,天天愁苦着脸,那也不好看不是! “说吧,何事?如果还是之前的口花花,你就等着留半条命回去养老吧。”颜芷绮冷冷道。 黑牛心里居然是没来由的感觉一冷,这是他前所未有的,那怕是对上了赵穆,就算死了,他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可面对这丫的,唉吆,咋感觉不仅心里,身体居然还不知觉的发汗啊? “那啥,皇小哥说了,等我见到了颜元帅,就告诉她……。” “皇小哥?” “哦,就是皇父!” “……” “皇父说,你不用担心他,他自有办法脱身,只要颜元帅你安心平定了徐州,他就能安全回来,否则徐州没了,他恐怕就很难回来了。” 听完黑牛的话,颜芷绮眉头不禁一皱,相公这是什么意思?他有十足的把握脱身?否则为什么会说这些话。 不是颜芷绮对沈玉嘉没有信心,而是因为沈玉嘉被逼出海后,她始终也无法安心,这也或许是至亲的关系,明知道没有什么危险,可只要看不到他生龙活虎的回来,颜芷绮一颗芳心始终无法淡定下来。 “我也不懂什么意思,不过我猜,皇小哥应该是远渡逃遁,等风平浪静了就回来了。” 在黑牛看来,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毕竟他自己干了一大票后,为了避免水军逼得紧,也是远渡逃离,等风声小了再跑回来,这等事情是个海盗就会干,他不丢人。 “远渡逃离,或许吧。” 颜芷绮似乎不相信相公会轻易抽身,毕竟她前两天还得知,相公洗劫了不少蒙古的水军营地,远渡是够远了,可这那是什么逃离的,分明就是找蒙古麻烦啊。 “还有什么事?”颜芷绮恢复平静问道。 “还有就是盐城的事请,颜元帅要怎么办?如果你不要盐城,我也守不住啊,也好让兄弟们快些撤离。” 颜芷绮想了一会儿,点点头道:“当然要,不过还是要劳烦你多守些时日。” “啊,还要守,我都伤了近千个弟兄了,死也死了上百个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成孤家寡人了!” “你放心,不会让你白白守的,这一次你夺盐城立了大功,我不日便上报朝廷,为你请功,想必用不了多久,你便是大鄢平海将军。” “啥,平海,我咋感觉镇海毕竟好听呢?”黑牛闹着头说道。 “……平海将军乃从四品,而镇海将军,乃是我夫君不知情况,随口答应,你想镇海,也不是不行,看你究竟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唉吆喂,算了,只要是升官就行,黑爷我可不在乎什么名声了。” “……” 颜芷绮又是一阵无语,暗想这个奇葩是相公哪儿找来的,看似愚钝,实则精明着呢,不想打硬仗,便来告知用不用继续留守盐城,套出是升官的意思,立即就改口,这等事情若是换做一个智将或者文官身上,肯定要让人心生恼怒,而在这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黑大个身上,就让人感觉有些啼笑皆非,自然也就不会心生恼怒,反而是对他为更欣赏满意。 同样的问话,在截然不同的人口中传出,起到的效用自然也就有天地之别,黑牛便是深知此道,如果你当他这写话都是废话,那么你已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46.第746章清廉的鸟人 当黑牛走出主帐,发现帐外居然围满了人,一个个是惊奇无比的盯着他看个不停。 “黑……牛将军,怎么样,颜元帅说什么了吗?”独眼龙凑近黑牛,揉着胳膊有些气弱的问道。 被这没多人盯着,让独眼龙感觉心里很不舒服,但是他很清楚,这些人可都是一帮真正的杀人狂徒,这杀起人还不仅不眨眼,还不犯法,与他们以前做海盗时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合法杀人,这是何等的牛! 小贼与官兵,自是如老鼠遇到猫,虽然独眼龙从老鼠摇身一变,成为了猫,但在他心里,始终是一只老鼠! “能说什么,让我回去守盐城呗。”黑牛苦笑道。 “啊,还守!” “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哪能啊。”独眼龙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虽然守盐城很苦,时常都要打仗,但同时好处也是颇多啊,这盐城外,沿海一带的盐场,那可是遍地黄金,虽然沿海一带不在乎,可如果能运到内陆,那可就不一样了,况且皇父说了,只要他们攻下盐城,用不了多久,鄢军也会打通盐城的战线,之后只要情况平稳,必有商人过来采购食盐,届时,这手来的钱财,有一半将要进入他们的腰包! 现在安宜被颜元帅攻下来,算是打通了盐城同样豫州的道路,不过现在还没太平,他们也无法指望有商人过来,但只要盐城一直在手里,还愁没钱赚吗! 独眼龙是想通了,要铁了心的跟着皇父干,就算黑爷要走,他也不想走了,别以为海盗在海外逍遥自在,日子就很爽,其实是苦不堪言啊。 海外的确有一些岛屿,但多数是鸟不拉屎的地方,而他们的老巢虽然景色不错,可毕竟都是一群大老爷们,以前嘛,他们在陆地上还有一些产业,有赌坊,也有青楼,风声不紧时,过去潇洒潇洒,生活也算滋润,可现在,到处都在战船,商船也没了,沿海城镇的产业,也因为战火的关系,没了生意,迫不得已关门了,甚至有一些店,是那些帮着打理生意的家伙,卷钱财,卷铺盖,直接跑了,面对这些,独眼龙别提多郁闷了,况且还要天天看着一群光屁股的大老爷们在海里玩水,有时候独眼龙感觉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喜欢男人呢? “我是十二年没回家见老母了,如今三十有六,没妻没儿,这日子继续下去,何时是一个头?” 这段心里话,时常在独眼龙心中响起,特别是这两年,东齐开始乱后,他更加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悄悄回来,偷偷安生。 不过,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回来了,想到自己衣锦还乡时,那这曾经看不起自己的乡亲,会不会全傻眼了? 每每想到此,独眼龙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同独眼龙一样心思的,在黑旗海盗里,其实占据了大部份,只是很多人不想说,更不敢说,因为你如果离开了,定会勾起更多人回家的心思,一旦这种事情发生,海盗窝里还能平静吗?能不乱吗?这一乱,会是黑牛想看到的吗! “越侯生,谁是越侯生……”黑牛突然扯起嗓子喝道。 “别叫了,我在这。”越侯生走出人群,苦笑道。 “越来是你鸟人。” 黑牛只要看到这种文绉绉的文官,就将他们比作鸟,而武官和水军,便是必作鱼。 鸟人和蠢鱼,算是他们的道上话了。 越侯生听黑牛这样称呼自己,也不动怒,淡然一笑道:“好了,事不宜迟,我随你们会盐城。” “那走吧。”黑牛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见对方如此爽快,他自然点头答应,况且在这里他也不好受,这四周的家伙似乎把他当成了光屁股的女人一样欣赏来,欣赏去,看个没完,他能好受吗,要不是顾忌皇小哥和他老婆的面子,黑牛直接开打了。 “越先生,元帅让我护送你。”华永走到越侯生身边低声道。 “有劳了。” 越侯生淡笑一句,一旁黑牛自然听到了,他也不在意,只想要快点离开,不过还是让他郁闷了,虽然这越侯生的鸟人,答应的爽快,可这走起来,却婆婆妈妈,和一帮将士说过没玩,等好不容易要说完了,他居然还有许多事情,还让黑牛叫独眼龙与张小彪去帮他搬东西,等整整弄了一大半车的册子书籍后,这才笑着说:“走吧。” 黑牛一开始很疑惑,不知颜元帅叫这越侯生跟他回去作甚,可等越侯生随他一路赶回盐城后,他才知道这鸟人来这里干什么了。 记人头!这种黑牛重来不会理会的事请,却在越侯生看来极为重要。 他将每个人的姓名,籍贯,家中情况,都一一记载下来,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在城里找一些穷书生帮忙,弄的十分麻烦。 黑牛就奇怪,弄这些琐事作甚?于是他就问,可得知了情况后,黑牛头一次脸红了,而且还是血红血红的。 他真的很惭愧,虽然做海盗,今天爽完明天死,尸体不是喂鲨鱼,就是埋在某荒岛,之后便不管不顾,顶多立个灵牌,逢年过节给你烧柱香也就完事了,黑牛和手下弟兄们说不上能不能接受,但也别无选择,既然踏上这条路,你还想咋样? 而人家越鸟人,把这些记录好后,一来统计人数,安排军饷和粮草军需物质,而如果这人死了,没尸首的就算了,有尸首的定要火化,随后便将这人的骨灰、遗书、信物、灵牌、锦旗、诏书、军饷、赏金和抚恤金等等等等,一起派人送会牺牲者的家里,交给他的家人,以表敬畏之心,而如果这家中有孤儿寡母,也要让当地官府多加照顾,孩子是男的,只要到了年纪,他若同意,也可以子承父业,前往军中从军,若他父亲还是一个小夫长,他也会收到照顾,训练好了,一出来就是一个小官了。 这些黑牛可完全没想过,现在一听,差点就羞愧得老泪众横啊。 如果是别人,或是以前,黑牛感觉,这些牺牲的家伙,死后的钱财,那是肯定要被这帮鸟人给黑了去了,既然如此,那么何必要整这些没用的呢。 可现在,他似乎发现自己想错了,别的不说,自己不做,那自己和眼中的贪官污吏有何区别?人家做了,就算贪婪点,但毕竟最终还是能让死者稍微的闭闭眼,况且黑牛他们还发现,人家越鸟人身上的官袍,不仅有些旧,居然还是有补丁的,而且不止一块,这莫非就是传闻中的清廉?两两对比,黑牛他们可真是惭愧到心坎里去了。 “你可真是一个好鸟人啊!呜呜呜……”黑牛哭不出来,那是顾及面子,但独眼龙很是感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拍着越侯生的肩膀,弄的越侯生一阵无语,暗想,既然你知道本官好,何不把这鸟人二字给去了? 越侯生这话没问,但如果他问了,恐怕更加郁闷了,因为他要问,独眼龙肯定会说,虽然你是好人,但在我们心里,你始终是鸟人,习惯了,实在不好意思! 第三卷烽火狼烟747.第747章炸膛了 沈玉嘉放下望远镜,表情很是怪异的问道:“冯胜鹰疯了吗?追了我们多少天了?” “整整六天!如今都九月中旬了。”柴景上前禀报道。 “六天,呵呵,这冯胜鹰是不想罢休了啊。”沈玉嘉冷笑道。 “怎么,皇父要打吗?” “嗯,都六天了,这样追下去,恐怕真要到高丽了。” “那怎么打?”柴景皱眉道。 沈玉嘉奇怪的看了一眼柴景,苦笑道:“你才是水军统领,多动动脑行不?” 沈玉嘉可是最懒动脑的人,以前有楚苓君在时,他就指望这妞了,有文天祥在时,他就把琐事全交给文兄,而现在,这柴景居然要把琐事交给他,你说如果是一两千人就罢了,他传达命令很快就能让将士知道,可现在他们属下的人马,都多达五六千了,一嗓子能让多少人听到,等传达下去时,万一战局又变怎么办? 柴景闻言很是尴尬,他现在也很清楚,皇父是鬼点子多,很懂得利用人心,并且看清局势变化,预出下一步怎么走。 但皇父的注意,也极限在一个范围内,超过这个范围就困难了,比如他很擅长指挥,但指挥的人马不能多过三千,否则就出现乱子。 “冯胜鹰的人比我们多两千左右,硬仗恐怕打不过,可先用火枪兵吸引,再用天玉炮轰之如何?”柴景提议道。 “若敌军从左右两路攻来,应当如何?”沈玉嘉问道。 “中型战船留守,小型战船在后埋伏,一旦敌军靠近,小船绕出,攻其后背!” “也就是用中型战船做城墙,五牙大战舰做炮台,小战船做骑兵了!” “正是此意!” “嗯,此计不错,有天玉炮在,他们不敢和我们用弓弩对拼,定是要先派快船过来,吩咐中型战船的将士,务必要死守甲板,绝不可被吓退,否则满盘皆输!” “末将遵命!” 柴景很清楚皇父顾虑什么,虽说他们多了一倍人马,但这些家伙多数不会打仗的新兵,而这今天基本都在逃,根本没有时间训练,故此这些人完全算不上战力。 不过人你没杀过,刀你总应该挥过吧,这对着人挥刀还不会吗?缺少的只是胆量! 而沈玉嘉已经安排这些人都跟在老兵身边,每个老兵带一两个新兵,如此就算打起来,身边有人带头,想必他们的顾虑将会少很多。 冯胜鹰看到前面的敌船停了下令,便知道准备要开打了。 “都给老子听好了,还是那句老话,无论是老的,还是新来的嫩货,都给老子卯住劲的杀,人头计赏金,多杀多拿!” 冯胜鹰一声大喝,顿时四周传来兴奋的高呼,许多人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太平盛世时,别说杀人,光是听到有人被杀,心里都感觉有些凉飕飕的,而现在这种乱世之中,人们已经对死亡麻木了,但没人想死,反而更想活下去,借着乱世过上好日子,所以他们麻木的不仅是自己,有对心有对情,更有对于别人的生死而麻木着! 不在乎他人死去,不用顶受罪名,无需被刑罚斩首,那么真正的乱世也就来了! 战火一起,并非能让天下大乱,但战火烧得久了,人心也就变了,想不乱也就难了! “杀!” 算先冲锋的,是冯胜鹰右翼先锋战船,这队战船足有十五艘小战船和三艘中型战船,并且这些船只都是最近打造不久的,同的木料也十分坚韧,经得起碰撞,故此作为先锋,是再合适不过了。 一看冯胜鹰出兵了,柴景立即传达命令,五艘中型战船齐齐调转船头,头尾相连,连成一线,挡在冯胜鹰的人马前方,旋即船上的将士会使火枪的全部抬枪瞄准敌船,待敌船靠近一百五十丈内,顿时火枪齐鸣,不过令人惊讶的是,开枪的不是鄢国水军这边,而是冯胜鹰那边。 “果然也有火枪!不过一百多丈的距离,能打中人就奇怪了。”随着沈玉嘉的自语一句,己方船只上的将士齐齐趴下,而火枪手们则是贴着木栏,露出双眼,拿着火枪也开始回击对面。 “砰砰”之声在海面上如鞭炮般炸响不断,子弹在两方头上穿梭,也有打得船身木屑飞溅,但在沈玉嘉这边,伤亡却是很少的,毕竟沈玉嘉很熟悉火枪的运用,自然早就提醒了大家,要如何在这种情况下,避免被子弹击中。 沈玉嘉说的是保命的办法,没人敢忽略,故此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都掌握了最简单的技巧。 反观冯胜鹰那边,这先锋队才冲到一半,就出现大范围的伤亡,初步估计伤亡人数至少也有三百之多,甚至有几艘战船居然停待不前,很明显船上的人伤亡过重,不敢冒然靠近了。 “怎么回事?”冯胜鹰也看出了这个问题,皱起眉头问道。 “不知道啊,或许死伤太多了吧,要不要让他们撤回来?或者继续和敌军对射,先不靠近。” 冯胜鹰身边的得力属下霍骏驰也是有些愣神,这等战术看似稀松平常,就算没有火枪时,用弓弩对射也是这样打,但无论如何,两军人马的伤亡应该都差不多才对,但这一次,似乎敌我双方的伤亡数目差距有些大啊。 虽然冯胜鹰和霍骏驰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但是从火枪的声音也可以判断出问题了,一开始两边的火枪手还是差不多的,而因为冯胜鹰距离自己人近,他最初听到自己这边火枪手要比对面大得多,但没多久,地面的声音竟然隐隐压过来了,这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 “火枪就是对面那劳什子的皇父弄出来的,看来这玩意要配合什么战术,或者有什么诀窍啊,告诉弟兄们多加小心些,不要盲目的站在原地不动,多灵活些。” “嗯。” 听了冯胜鹰的话,霍骏驰应了一声,转头立即让几个小头目传达命令下去。 但没过多久,当先锋战船的消息传回来时,让冯胜鹰差点气的吐血。 “你说什么?死了五百多人了!” “是的鹰爷。”一名小头目兢兢战战的跪在甲板上回道。 “就算用箭弩,也不该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伤亡如此多吧!” “那毕竟是箭矢,吊射过来,就算射中人也很难射死,可这火枪,只要打中脑袋,那绝对是一枪毙命啊。” “胡说八道,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对面就不死?”冯胜鹰气得一巴掌给了小头目一张红叶。 “那……那个鹰爷啊,你咋就知道对面没死呢?”这小头目虽然很怕冯胜鹰,但感觉自己太过委屈了,凭什么要按这一巴掌啊。 “废话,你聋了吧,你听听,对面的枪声还是和鞭炮一样洪亮,再听听咱们这边,瘟鸡叫啊。”冯胜鹰说完,也不管这小头目懂不懂了,直接一脚将其踹飞,旋即下令道:“左翼也速速进攻!” 冯胜鹰下令两翼一起突破,顿时效果明显好了许多,死亡人数骤减的同时,对面似乎也有些紧张了。 的确,鄢国水军这边的确是紧张了,不仅他们紧张,连沈玉嘉都紧张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沈玉嘉皱眉问道。 柴景也是眉头深锁的继续道:“是的,刚才出现十几支火枪先后爆炸的问题,伤到了十一人,死了两人,皇父,这是不是敌军早已经知道我们要洗劫他们,故意弄的假火枪啊!” “不可能。” 沈玉嘉摇摇头,本想要解释什么,但感觉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便立即让柴景带路过去查看。 出现火枪自己爆炸的地方,是五牙大战舰的右侧第一艘中型战船,此刻上面的火枪兵已经全部停手,纷纷卧倒在甲板上,而当沈玉嘉到来时,先是进入了船舱,随后在命人把爆炸的火枪拿来看。 一连看了五把火枪,剩下的沈玉嘉也懒得看了,直接把炸毁的火枪扔到一旁。 “皇父,这究竟是什么情况?”柴景和这艘船上的夫长焦急问道。 “炸膛了。” “炸膛,这是什么意思?” 听沈玉嘉的话,几人都是一愣。 “顾名思义,就是枪膛爆炸了。” “啊,枪膛爆炸,还有这等事!”几人更加惊异了。 “有,不过很少,一般情况下是火枪用久了,老化了,或制作上本来就存在问题,不过这些火枪,都是从蒙古水军营地洗劫的,其他船上没问题,偏偏就这里出事,应该不是火枪问题,你们是不是新开了一箱子弹?” “这……哦,对对,刚才的确是新开了一箱子弹,刚派发下去不久,随后就接连出现这等问题了,莫非就是这箱子弹的问题!”一名夫长惊呼道。 “很有可能,把那箱子弹拿过来,在哪另一箱没开过的过来我看看。” “好,好的。” 几个人立即去把两箱子弹搬过来,沈玉嘉快速查阅了一翻后,便看出了问题。 他没想到,这蒙古学的很专业了啊,从这些子弹的制作上来看,很明显是流水线生产,不过他最初的子弹壳模具,似乎出现了问题,导致一条生产线做出的子弹都有问题,刚好全在这一箱,至于其它箱子里的子弹有没有问题,这就得沈玉嘉全部看过才知道了。 “这箱没问题,速速拿去派发给将士们,随后把所有子弹箱全部搬过来,我一一检验,柴景你就不必在这儿待着了,速会大战舰上,开启天玉炮。” 听完沈玉嘉的吩咐,众人立即按照他的吩咐忙活起来,不多时,甲板上的枪声再次想起来,而五牙大战舰上的天玉炮,也发出了如雷的震响。 第三卷烽火狼烟748.第748章三方合谋 “嘭!嘭!……” 天玉炮每一次开炮,都把五牙大战舰震得摇晃几下,而如今大战舰上的将士,也早已经习惯了,知道开炮时应该怎么办防范摔倒。 但是冯胜鹰这边不知道啊,当天玉炮开炮后,转眼间,便有三艘小型战船被轰得粉碎,吓得冯胜鹰差点就叫娘了。 “这就是天玉炮!” 冯胜鹰从蒙古那里听闻了天玉炮时,还嗤之以鼻,认为是以讹传讹,那有什么一炮就把船给灭了的,这不是瞎扯蛋吗,老子的雄鹰船投石都没这威力,这天玉炮肯定是骗人的。 但今日一见,冯胜鹰是震惊了,甚至都暗骂这蒙古不安好心啊,说什么虽然天玉炮能一炮把船轰沉了,但是只要不给它打中船身下部,不会漏水,便不用担心,可这一连五六炮下来,他的小战船直接被轰碎了三艘。 “撤,快撤!” 冯胜鹰此刻的心境,就和当初的高奉一样,被天玉炮给震慑住了,完全就不考虑如何攻打,只想着怎么跑。 沈玉嘉正在查看一箱箱子弹,突然听到鸣金收兵的声音,不由一愣,旋即苦笑一声,便继续查看。 一炷香后,沈玉嘉直起腰,转身看着后方站着的几名夫长,淡淡道:“贴了纸的箱子,里面子弹十有八九都有问题,一共四箱,让人过来将他们区分开来,你们也过来,我教你们如何鉴别子弹十分有问题,防止以后再次出现这类事情。” 众人闻言都是欣喜的围过来,听着沈玉嘉拿这两颗子弹不断讲解,良久之后,众人才明白过来,也知道这时候,才知道这看似小小的子弹里,居然包含了如此多的学问。 “皇父,那这几箱子弹怎么办?”一名夫长一脸可惜的看着四箱有问题的子弹。 “先留着吧。” 虽然用不上,但沈玉嘉也舍不得扔了,他心里还在计划,怎么把这些问题子弹给送回去,让他们也尝尝炸膛的滋味,如果他们不明情况,那么只能有两种选择,一是放弃火枪,二是尝试运气了,不过这运气,在这每一箱足有两千发的问题子弹面前,能不炸膛的几率,那肯定是微乎其微了! 看了这艘船,沈玉嘉又继续看了其余船只上的子弹,不过都没有再发现问题子弹,沈玉嘉想想也是,如果出现情况多了,不可能对面不会遇到这种情况,那么他们哪里还敢用火枪啊。 两天后,冯胜鹰乘坐一艘小船,驶进了对面庞大的战船舰队中。 “冯老爷子来了。”阿塔海和阿刺罕不同,他虽然对于冯胜鹰的做举也很不舒服,但从来没有表露在面上,因为他知道表露出来也没用,反而让冯胜鹰更加得意,阿刺罕就是最好例子。 “阿塔海将军如此焦急找老头子过来,所为何事啊?”冯胜鹰大咧咧走进船舱,一屁股坐到阿塔海对面问道,他此刻心情很不好,两天前刚刚和鄢国水军打了一仗,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反而死了三五百手下,伤了近千人。 “呵呵,这次让冯老爷子过来,是想给老爷子介绍一个人。” 随着阿塔海说话间,舱内外又走进一个人,冯胜鹰回头望去,发现只是一个年轻人,不过这个年轻人长得很俊,细皮嫩肉的,脂粉气十足,若不是看到他有喉结,冯胜鹰都要怀疑这家伙是女扮男装了。 “这位是?”冯胜鹰皱眉问道。 “或许说出来老爷子还不会相信,这位先生的身份几多,以前是梁国都监宫的大官,后随着梁国越王李岱平定扬州,如今也在助李岱征讨鄢国,不过就算是李岱,也完全不知道,他乃我们昔年铁木真大汗所收义子的后人,也就是曾经的大齐六王爷庞昂之子!” “呵……” 冯胜鹰闻言不惊反乐了,笑眯眯的看着青年道:“我说呢,原来是个太监,不过这庞昂可真是能人所不能啊,居然把儿子送去当太监,真是叫小老儿佩服之至啊!” 阿塔海闻听此言,脸色顿时一变,不过青年面对冯胜鹰的冷嘲热讽不急不怒,反而是谦和一笑,拱手道:“在下车巍然,见过辽海王冯老爷子!” “免了。”冯胜鹰看似很大度的摆摆手,但这姿态,显然把自己当作了上位者。 车巍然嘴角抽搐一下,他虽然很能忍,但却也有一个度,面对冯胜鹰这等做派,他心里估计,自己快要跨过这个度了! “好啦好啦,大家都自己人,中土有几句老话,家和万事兴,和气生财,何必要撕破脸呢,还是说说讨伐鄢国皇父的大事吧!”阿塔海作为和事佬出面道。 冯胜鹰闻言,立即就收敛了高傲,没办法,他也是真心想要弄死那皇父,虽然他知道不可能,因为这皇父是要活捉的,不过活捉也有很多种,只要能开口说话就行! “冯老爷子两天前和鄢国水军交过手,虽然吃了一点小亏,但想必这敌军的底细,也摸了一个大概吧,老爷子可否说说,你对鄢国水军的了解啊?” 车巍然这话说的很体面,但这无疑也是要揭人家冯老爷子的伤疤啊! “哼,他们什么情况,我是真不知道,我的人都还没靠近,就伤亡上千人了,所以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无可奉告!”冯胜鹰冷笑一声,一副我什么都说了,能不能听出什么,你就你们自个的事请了。 “这……” 阿塔海尴尬一笑,问道:“听说老爷子被天玉炮击沉了三艘战船,不知这天玉炮的威力,究竟是否如传闻那般厉害?” 不等冯胜鹰开口,一旁的车巍然淡然一笑道:“的确如传闻那般,我现在所统水军,便是夷州水军,他们可是个个亲身体会了天玉炮之威,从他们那里了解的情况,我敢断定,可能传闻还说轻了!” “嗯,我们这边也有消息传回来,在西北的战事,由王爷忽必烈统帅的五万铁骑,在瓜州囤聚多年,本来是要配合我们这边战事打响之际,紧随动兵,一句灭了鄢国,却不曾想,王爷还没出兵,鄢国的兵马就杀来了,而且一开战,便让我军伤亡三千,损失战马五千批,粮草四万袋,瓜州一切的军需物质也全部落入鄢国手中,不仅如此,王爷还被逼出了玉门关,现今,鄢国十七门天玉炮就架在玉门关上,王爷三次想要夺回,均都以失败告终啊!” 阿塔海长吁短叹一阵,听得冯胜鹰和车巍然都是大皱眉头。 特别是车巍然,他以前就知道,蒙古屯兵瓜州,时刻虎视中土,但这边战事都打响了,怎么西北毫无动静呢?原来还出了这档事,鄢国有天玉炮在手,真可谓是有恃无恐啊! 而冯胜鹰,虽然他不知道这些战局的情况,但他很清楚,那劳什子的皇父性命,恐怕更加重要了! “这要是让老子先逮到他,就算开口索要百万两黄金,想必蒙古也只能十分痛快的答应吧!” 冯胜鹰虽然这样想,可他也清楚这难度太大,如果自己先出兵,那不是上去抢人头,而是当炮灰了,而如果最后再上,且不说阿塔海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他去了以后还能否还有自己的事请,都是两说的,别最后又是空手而归了。 “这事不能急,必须要想要万全之策,否则白忙活一场了!”冯胜鹰想到这,便淡笑道:“呵呵,阿塔海将军打算怎么办?” “这便是我召集两位过来的原因,齐心合力共诛鄢皇父!” 虽然阿塔海说是共诛,但冯胜鹰和车巍然都知道,这鄢皇父是必须活捉的,冯胜鹰是为了钱,而车巍然也并非全是帮蒙古,也有自己私心的另一面,他要让沈玉嘉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车巍然说道:“要灭了鄢国,首先要杀两人,一是鄢元帅,二是鄢皇父,前者目前虽在徐州,但想要将其灭之,十分困难,毕竟李岱那些人信不得,而后者,已经快被我们逼到绝境,在四面楚歌之中,要灭他的把握更大。” “别废话,说重点。”冯胜鹰来的听车巍然在这里瞎掰。 车巍然和阿塔海都是苦笑一声,面上没什么,可心里都把这老家伙骂了千百遍。 “沈玉嘉照这样的情况逃下去,将会进入高丽的海域,而现在,札刺儿将军应该在攻打全罗道吧!”车巍然说到这,便看向了阿塔海。 阿塔海点点头,算是默认了车巍然的话。 “既然札刺儿将军在打全罗道,那么敌人的敌人便是友人,有了这一层关系,坐镇全罗道的高丽权臣,必然要帮助沈玉嘉了,一旦让他们连手,我们要取他的性命将更难,故此我希望阿塔海将军上报伯颜大将军,让他撤回攻打高丽的兵马,反正我们已经帮王倎夺下大半高丽,剩下统一的事请还是交给他怎么来办,一来可以证明他的实力和手段,二来,那些权臣也不会继续记恨我们,而这时候只要我们让他帮助我们缉拿沈玉嘉,便转而帮助他们灭了王倎,两位觉得此计如何?” 听车巍然说这么多,阿塔海也想清楚了整个计划的情况,但未等他点头同意,冯胜鹰突然冷笑一声道:“人家高丽权臣,凭什么相信你?” 车巍然笑笑,看着冯胜鹰道:“就凭冯老爷子和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了!” 闻听车巍然此言,冯胜鹰的眼珠子差点就瞪出来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49.第749章高丽林衍 “你……你怎么知道?”冯胜鹰的表情突然阴沉了下来。 不过他这话一出口,就立即后悔了,自己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对方,他猜对了吗! “呵呵,看来在下是猜对了,其实冯老爷子也不用吃惊,在下的猜测只是表面而已,具体冯老爷子究竟在高丽做什么,做过什么,在下并不像过问,想必阿塔海将军也是这样想吧!” 听了车巍然的话,阿塔海只是一愣,便淡然一笑道:“呃……对,的确是这样,冯老爷子在高丽做什么,的确与我们蒙古没干系,这点老爷子可以放心。” 冯胜鹰也知道,人家要猜出自己在高丽做什么,的确不难,毕竟做海盗的,抢劫来的商品都要贩卖出去吧,这中土的产物,特别是绫罗绸缎,在高丽和扶桑可是很好销的,只不过扶桑那块,一直是黑旗王在做,他不能插手,但高丽同样,黑旗王也不好插手,每个海盗团都有自己的地盘,越了界就坏了规矩,要被所有海盗团群起而攻之,故此车巍然猜到他和高丽有联系,这并不奇怪,没有才真是稀奇事。 “其实我在高丽只是有一些基业,养家糊口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情,不过我的家人也都在那里,故此不想让别人知道那边情况,小老儿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冯胜鹰长叹一声,随口解释几句后,便陷入沉默。 阿塔海看了一眼车巍然,车巍然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商讨大事吧,敢问冯老爷子,你可否动用一些高丽那边的力量,帮助我们将沈玉嘉逼入绝境!” “这个……” 冯老爷子很不想答应,因为如此一来,他藏在高丽的家人,很可能就暴露在世人眼笔底下,届时可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冯胜鹰的仇家很多,特别是这两年和蒙古合作后,他大肆扩张,得罪了很多海盗,这些家伙现在是无时无刻不再思考怎么灭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自己家人暴露出来,实在是太不明智。 车巍然立即就看出冯胜鹰的顾虑,转头朝阿塔海使了一个眼色,阿塔海领悟后,哈哈一笑道:“当然,我们不会逼这冯老爷子做这些的,但如果冯老爷子肯全力帮助,无论你需要什么,尽管提,只要我阿塔海能给的,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说道这里,阿塔海似乎有想起什么,继续道:“当然了,冯老爷子要上保护什么人,也可以交给我们蒙古,想来冯老爷子很清楚,时至今日,我们蒙古对老爷子都算是信守承诺的。” “信守承诺!呵呵,怕是还没到该翻脸不认人的时候吧!” 冯胜鹰这话没有说出来,虽然他很狂妄,但也知道有些话对有些人是不能说的。 “你们也不用太看得起小老儿了,我不过是在高丽有些产业,做些小买卖,还无法和那些高丽权臣拉上关系,不过可以叫人去试试,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看他们肯不肯答应了!” “冯老爷子只要答应出手,我相信已经成功一半了!”车巍然淡笑道。 阿塔海也是笑笑,和车巍然一样说了一番恭维话。 冯胜鹰的确也考虑过给子孙谋出路,他虽然无法信任任何人,但他也不可能照顾子孙一辈子,在他死后,玩意这帮兔崽子将他留在下的基业挥霍一空后,难保不会出现乱子,届时谁来帮他们呢? “大小子太愚钝,不能和这帮家伙打交道,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二小子比较精明,可惜比大小子还纨绔,经常就用自己的名声四处惹事,如此我应该让二小子出面,让大小子继续藏着点,算给我们冯家多一条出路!” 冯胜鹰想完,便点点头应下此事,车巍然和阿塔海见此,都是大喜过望。 虽然他们也可以和高丽联系,但在这之前,札刺儿已经和高丽许多权臣闹翻了,还打得不可开交,人家肯定不会卖他们面子了,可现在有了冯胜鹰,在联合车巍然刚才提出的建议,让札刺儿退兵,以表诚心,如此一来,高丽权臣也不敢太嚣张了。 沈玉嘉还不知道,自己正在一步步踏进车巍然挖出的陷阱中,此刻的他,还在想着这样下去,真到了高丽自己应该怎么办。 之前沈玉嘉让柴景派人去询问,船上有谁会高丽语的,可惜,没有一人会,如此一来,到了高丽后,自己是汉人的身份必然要暴露,而万一高丽权臣为了避免和蒙古开战,将他们抓住,送给蒙古怎么办? “还是,直接打了他丫的?” 沈玉嘉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直接否决了,虽然他现在手底下有五千人马,要攻陷高丽一城一镇并不难,但如此一来,就等于和高丽彻底翻脸了,处境也将是四面楚歌,这在异国他乡,树敌太多很不明智,所以沈玉嘉并不像和高丽开战。 “如今,也唯有去全罗道碰碰运气,那里还在和蒙古打仗,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料想他们不会为难我们,反而会和我们联手,共同抗蒙!” 一旁柴景听到皇父这话,微微一愣后,也点头道:“皇父说得极对,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和高丽连手共同抗击蒙古,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如今也是没办法了,要到青州徐州,甚至幽州的路线,都被封死了,虽然我们目前不愁吃,可淡水已经没多少,必须要尽快补给,事不宜迟,立即启程期望高丽。” “是!” 全罗道可分全州和罗州,全州在北,罗州在南,道府位于全州,不过现在因蒙古入侵,在全州的高丽人正在逐步往南面靠拢,因怕人多杂乱,在全罗道的高丽官员也集中来此管理治安,或安抚百姓。 在全罗道沿海的一座小镇中,一名高丽小卒快步走到一名青年将领身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青年将领听后表情露出几分奇怪,旋即便让小卒带路。 一叶小舟,穿过全罗道西南海附近的座座岛屿,慢慢的停靠在的岸边,而此刻,岸边已经有上百人正在等候,这为首的正是刚才小卒通报的青年将领。 这名青年将领看着小船上下来一个肌肤白皙的俊俏青年,立即上前恭敬的施礼笑道:“阿尼阿塞哟。” “……” 俊俏青年愣了愣,旋即尴尬的吐出一句:“盼……盼嘎……瑟密达?” 青年将领闻言,立即微微一笑,恭敬的微微低首又道:“满拉所盼嘎不瑟密达。” “……” 青年不由挠挠头,更加尴尬的问了一句:“懂汉语吗?” “……” 这一下,轮到青年将领微微一呆,旋即淡然一笑,点头道:“你好。” “你好你好!” 沈玉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这世界还不流行握手礼仪,他真要握住这个青年将领的手连番感谢了。 “请问您是……”青年将领皱眉问道。 “哦,我是中土鄢国的一名七品小官,名为戴腾,此番来此,是暂作使臣,想要向将军讨要一些淡水,这是我的文书。”沈玉嘉淡笑着,将早已经准备好的假文书递出来给青年将领一观。 “鄢国的使臣!” 青年将领听后,是微微吃惊了一下,只是扫了一眼沈玉嘉手中的文书,便将目光看向沈玉嘉后方隐隐约约的庞大船队,皱眉问道:“不知贵国这次出兵,是要……” “哦,将军请放心,我等并不是要和高丽开战,而是因偷袭蒙古在青州新建的水军军营,最后被几方追杀,故此一路到此!” “哦,原来如此。” 青年将领点点头,和沈玉嘉赔了一个不是,便转身和几名高丽官僚商讨起来,在这几人说话间,沈玉嘉是竖起耳朵努力的想听出什么,可惜,完全不懂。 “戴大人。” 青年将领突然转过身,看着沈玉嘉笑了笑,道:“我们已经商讨过了,同意戴大人派人上岸取水,但不能超过百人,而且取了水后,不可逗留在岸边,您可同意?” “当然,有劳了!”沈玉嘉拱手谢道。 “戴大人无须客气,既是共同抗蒙的友国,便是一家人,哦对了,我还没有告诉戴大人我的名讳,我姓林名衍,乃金俊将军麾下郎将。” “……哦,幸会幸会!”沈玉嘉先是一愣,旋即立即拱手笑道。 得到林衍的允许,沈玉嘉立即让小船的人回去告知柴景,让他安排一百个士卒乘小战船过来运水。 不过在沈玉嘉心里,却在回忆上辈子所了解到得资料,这其中就有这个林衍,本来沈玉嘉对他是完全不知道的,不过一个朋友说,他应该学学人家林衍,于是乎他才知道这号人。 说起林衍,也算一个能人了,且不说他的官位有多高,权力有多大,就拿他的老婆被人玩了,他就反过来把人家老婆给玩了的事请,便让沈玉嘉佩服之至了! 而且听说他玩了人家老婆后,不仅没出事,反而有一个叫金俊的将军大加赞赏,不仅提拔了他,还收他为义子,不过据沈玉嘉所知,林衍最后似乎和金俊闹翻了,至于是否如此,他也赖得理会了,反正只要自己能歇歇脚,借着这段时间,好好的联系联系,看看有什么合作的途径!这就足够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50.第750章要命啊 林衍对沈玉嘉十分客气,在沈玉嘉的将士运水的时候,他还亲自领着沈玉嘉到了沿海小镇里逛逛。 这高丽的沿海小镇,说是镇,其实连一个乡镇也不如,只能算是小村庄而已,建筑极为简陋,街道也很窄小,人口不过三五千,但因为此处靠近全罗道西南海域的海防线,不远处就是水军营地,导致此地的治安倒是极好,虽有不少看似难民的人,却也没有出现打砸抢的事件。 “听戴大人这样一说,这蒙古也在加紧训练水军咯!”林衍从沈玉嘉这里了解到一些中土那边的蒙古人近况,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蒙古四处扩张,已经灭了许多国家和民族,如今连高丽都被入侵了大半疆土,可见蒙古人的确厉害。 “不错,但水军岂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不过应该用不了三五年,蒙古的水军便成型了,届时中土沿海一旦必将再乱,故此,我随柴将军先发制人,一路灭了五处蒙古水军营地,杀敌三千,若不是那辽海王咄咄相逼,我们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辽海王!” 林衍听到这个称谓,微微一愣,旋即也点点头道:“没错,此人争霸渤海多年,昔年太平之时,没少劫我高丽商船,我们几次出兵讨伐,均让他给逃了,现如今他竟投靠蒙古,为虎作伥,简直是罪大恶极,应当诛之!” 沈玉嘉听到林衍这样说,心里不由一乐,暗想有了共同的敌人就是不同啊,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和高丽连手了! “哦对了,柴将军既是鄢国重臣,又是水军精锐的统帅,前不久还攻克了蒙古水军营地,想必手中定有不少火枪吧,可否卖给我国呢?”林衍丝毫没有做作的询问道。 听林衍说的如此直接,沈玉嘉苦笑一声,道:“的确有一些,不过这火枪需赔子弹,而这子弹因为在和敌军纠缠中,已快耗空了,不过林将军真的想要,也不是不可,我这便让人赠送林将军十支火枪,千发子弹!” 虽只是十支,不过却是赠送,这让林衍大喜过望,满心欢喜的拉着沈玉嘉下馆子去了。 一顿泡菜下肚,在喝了几杯感觉索然无味的清淡酒水后,沈玉嘉安排回去取火枪的人便回来了,沈玉嘉也手把手的叫林衍学了一会儿。 这男人不愧是天生的兵器迷,火枪刚入手,林衍便再也没法割舍了,似乎都恨不得把火枪融入身体,才能解了他的心痒难耐。 “戴大人放心,我已命人回去告知金将军,想必用不了多久,金将军便会亲自到访,拜会柴将军,解释在商讨联盟一事!” “有劳了!” 沈玉嘉面上保证平静,心里却是欢喜异常。 金俊对蒙古十分厌恶,有他在,想必商讨对抗蒙古的事请,必将顺利许多。 “戴大人,我已经通知了驿馆的人,戴大人可先去驿馆休息,我这还有要事,就不多陪了。” “林将军尽管去忙。” “告辞。” “嗯,告辞!” 沈玉嘉和林衍道了别,便各分东西,沈玉嘉出了客栈,就在两名高丽小卒的带领下,去往小镇驿馆。 这小镇的驿馆说不上好,但却很别致,有点儿中国风,又一点儿日本风,不过令人感觉倒是很舒适。 在船上生活了个把月,虽说习惯了,但毕竟也无法代替在路面上休息来的舒服吧,况且这驿馆房间里的幽香令人陶醉,再也没有左摇右摆之感,沈玉嘉只是坐了片刻,便两眼一眯,翻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沈玉嘉直接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大清早,也由此可见,他这些日子有多疲惫了。 本来这一觉沈玉嘉应该还能睡到日上三竿,然而,他突然感觉鼻头瘙痒难耐,眼也不睁的伸手一抓,挠了两下,感觉刚刚舒服了,正缩手会被褥里,可没过多久,鼻头又痒了,而且痒的还不知鼻头,连眼皮,嘴唇,脸颊和额头都像是被人用头发撩拨一样,瘙痒难耐。 “嗯?” 沈玉嘉刚刚睁开眼睛,朦胧间,只见如钟乳般的东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好白,沈玉嘉皱紧眉头的伸手一抓,入手那叫一个嫩,滑溜溜的,简直就像是他和老婆大人睡觉醒来,例行的头一件事,哪一种感觉,让沈玉嘉思绪瞬间回到了家里。 “吓……你谁啊?” 突然,沈玉嘉眼都瞪圆了,看着一个上身光洁溜溜的女子,一手撑在他的肩膀旁,另一手还抓着一缕发丝,咯咯笑着看着他。 “欧巴……” “别!” 这女子柔美的声线才刚刚传入沈玉嘉耳中,他就立即伸手把人家姑娘家的樱桃小嘴给遮住了。 “我听不懂。” 沈玉嘉这样说着,还不停用另一手比划,似乎要告诉这个女人,他是耳聋的。 女人眨动的明亮的美眸,好奇的看着沈玉嘉良久,突然傻兮兮的笑了起来。 这女人一笑,沈玉嘉只感觉手心一股股热气喷涌而来,立时让他感觉手都软了,再这样下去,不仅要软,还要湿啊! 沈玉嘉赶紧收回手,这么一看,不由一呆,因为这个女人很漂亮,可以说是标准的高丽美女,当然,不是整的,况且这年代,要真有整的那不是奇怪,是奇迹了。 年纪二十左右,有着大眼睛,瓜子脸,小嘴如樱桃,发丝如瀑布,肌肤白皙,嫩滑如玉,至于身材嘛,上半身已经能和他老婆大人比肩了,至于下半身嘛,沈玉嘉不知道,因为它就藏在自己被子里,而且还紧贴在他身上,况且这时候沈玉嘉已经能清晰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小伙伴还在她滑嫩的大腿旁跳动! 那女人似乎感觉到了大腿上火热的抖动,不由俏脸通红,想偏过头不看沈玉嘉,但是表情略微挣扎了一下后,突然又继续正视沈玉嘉,还咯咯笑个不停,把胸前两团钟乳石弄的颤抖不止,两人粉红的樱桃令沈玉嘉恨不得直接给吃了。 “要命啊,小心肝要蹦出来啦!”沈玉嘉暗想的同时,还抓着胸口,轻微的喘息着。 “欧巴……” “别说话,说了我也同不懂啊。” 沈玉嘉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耸耸肩,做出无奈装,旋即又指了指一旁脱落在地上的衣衫,示意让女人穿起来。 可女人扫了一眼衣服后,却是摇摇头,指了指外面,有指了指沈玉嘉,旋即还把手给伸进被子里,颤颤巍巍的握住了沈玉嘉的小伙伴。 “卧槽!” 沈玉嘉浑身一颤,立即缩起屁股,一翻身,直接把被褥滚了一圈,如毛毛虫般缩到了床里边,不过当他回头望去时,立即就后悔了,他之前可是和这女人一起盖一床被褥,现在被他一个人全卷了,那么结果可想而知。 白啊,白得吓人啊! 嫩啊,嫩的发指啊! 沈玉嘉极为不舍的将目光从女人笔直而修长的长腿上收回来,苦笑着又指了指衣服,再指指女人,旋即又指了指外面,在指了指自己,像是在告诉女人,你穿吧,外面人的,我帮你搞定! 可是呢,人家妹子是一脸疑惑不解啊,并且被沈玉嘉拉走了被子,弄的被这清晨的冷风一吹,竟然有些瑟瑟发抖起来,似乎因为不敢得罪沈玉嘉,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被子,可怜兮兮的慢慢蜷缩起来。 “呃……” 沈玉嘉这下郁闷了,如今已快十月,这年头可是算农历的啊,也就是说快入冬了,而这边虽然地处高丽南部,但同样有些冷啊。 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寝衣,沈玉嘉思前想后,便掀起了被子一角。 女人见到这一幕,脸上一喜,羞涩的低着头,娇柔的躯体一拱一拱的,快速钻入了沈玉嘉的被褥里,贴着沈玉嘉的身体,双手还将沈玉嘉的腰肢给环抱住,脸蛋还往沈玉嘉胸前蹭了蹭。 有这等好事,沈玉嘉如果不上,那简直就不是男人了啊! 可是,回想当年了焦茹有过那么一次后,他心里内疚了多久,也只有他清楚了,想想老婆大人,如今在淮陵生儿育女坐月子,自己来高丽搞女人,那叫什么事啊。 “不能啊,沈玉嘉,沈钱财,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绝不能乱了套了,否则他日哪儿来的颜面见自己的妻儿啊!” 沈玉嘉不断的在心里提醒自己,让自己振作,坐怀不乱,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想到此,沈玉嘉终于是冷静了许多,收敛了脸上有些猥琐的表情,苦笑的看了一眼这个高丽大美人,旋即摇摇头,从被子另一头钻出来,灵活无比的翻身下床,快速穿好衣服,不过因为胯部还在和他抗议,和他唱反调,故此还有些不老实,让沈玉嘉也不好立即离开房间,只能坐在一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 “欧巴……” “我听不懂啊!” 见这女人一开口,沈玉嘉立即再次叫了一声,虽然他听得两字,但他知道,这后面的他肯定就听不懂了,那还不如不停好呢。 直到一炷香过后,沈玉嘉这才起身,朝着女人淡然一笑,双手合十放在脸颊旁,侧头闭眼,做出一个睡觉的姿势,随后也不管这高丽大美人儿懂不懂,他转身径直离开。 看着沈玉嘉竟然直接走了,女人愣了许久,不由掀起被子,低头看着自己洁白如玉的娇躯,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紧接着跳出被子,下床跑到一张木桌旁,看着上面的铜镜里的自己,良久之后,女子摇摇头,一脸疑惑不解的回到床上,拉起被子盖好,不过秀挺的鼻子似乎在嗅到什么时,忍不住抓起被子凑近鼻尖又努力的嗅了嗅,而后傻傻一笑,也不知她在想什么! 第三卷烽火狼烟751.第751章韩慧熙 沈玉嘉出了房间,看到站在门外两边的护卫,瞧着他们眼底那一丝猥琐,沈玉嘉轻咳一声,淡淡道:“今早的事情,如果还有别人知道,小心你们的脑袋。” “事请,什么事请?”两人闻言,虽然心下一凛,但表面上却是一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沈玉嘉苦笑一声,也不和他们解释什么,因为这事情它……解释不清楚。 “戴大人醒了,可睡得安好?”林衍早已经在驿馆厅内等候,瞧见沈玉嘉出来,立即陪着笑过来问道。 “林将军有礼了,受林将军照顾,睡得很好!”沈玉嘉睡得的确很好,只是今早这一茬,让他有些郁闷罢了,不用想他也知道,那高丽大美人,定是林衍安排给他的。 果然,林衍用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笑道:“韩慧熙是当地最漂亮的女子,虽已经嫁过人……” “噗……” 沈玉嘉刚听到这,直接把刚刚咀嚼的糕点喷了出来,若不是林衍闪得快,恐怕就要弄得他一身脏了。 “咳咳咳,你……咳咳……”沈玉嘉被呛得有些难受,连话都说不出了。 林衍也不介意,淡淡一笑递了杯茶给沈玉嘉,这才道:“说起来,韩慧熙也怪可怜的,早年父母双亡,好不容易许了人,结婚当天,正巧遇到蒙古兵攻入我高丽,故此要强行征兵,而她丈夫也被强行带走,两年前死在了交州道,这年纪轻轻就要守寡,甚是可怜啊,故此我便为她做主,让她随了戴大人,也好作为我们两国交好的开端!” 沈玉嘉把嘴里的糕点碎末就这茶水一饮而尽后,苦笑道:“此事就这样吧,不知金将军来了吗?” 沈玉嘉那敢要韩慧熙啊,这要让他老婆大人知道,虽然现在不会杀他,可能也不会阉他了,但想要再进她的房,睡她的床,那肯定是痴人说梦了。 为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女子,而放弃老婆这等事请,沈玉嘉可绝对干不出来啊,虽然这女人很漂亮,但他老婆更漂亮不是……至少在他心里,颜芷绮是无可替代,没有那个女子可比的。 不过人家都把联姻当作两国交好的开端了,沈玉嘉能反对吗,至少现在是不能反对了! “金将军现在还在路上,不过明日应该能到,届时还望柴将军能出面一见啊!” “这点林将军放心,柴将军也十分期待和金将军商讨伐蒙之策!” “嗯,如此甚好,哦对了,戴大人不懂高丽语,在下便请了一位精通汉语的高丽人来帮戴大人翻译,在下这还有要事,便不多留了,告辞!” “告辞!” 沈玉嘉作揖一礼,和林衍道别后,便看向林衍介绍过来的翻译,出乎他预料,这不是一个文官打扮的人,而是一个老汉,年纪应该在五六十之间,头发已经斑白,眉毛也杂白成灰,面容更显沧桑,这让沈玉嘉感觉很是奇怪,这家伙真动汉语吗? “老先生贵姓?”沈玉嘉试探性的问道。 “啊,不敢不敢,小人姓孙,因家里排行老六,故名孙六,不过大人还是叫我老孙头吧,先生一称真不敢当啊。”老孙头有些惊恐的连连摆手道。 “呵……全天下恐怕有好几百个老孙头吧。” 沈玉嘉淡然一笑,又道:“不过你汉语说得极好,不知你是哪里人士?” “以前小老儿就是汉人,居住在青州东莱孙家村,后因大旱,全年无收,故此为了糊口饭吃,跑到文登县张员外家做短工,因张员外是走海路的大商人,经常在青州和高丽往来,小老儿也时常跟随张员外出海,久而久之就和高丽人熟络起来,后来幸得张员外帮助,在这里也娶妻生子,靠捕鱼为生,如今想来,也有三十多年了。” “你在高丽待了三十多年!”沈玉嘉有些意外道。 “是啊,唉,以前还能时常见到张员外过来,可现在都十年了,张员外都没在过来一次,也不知他可安好。” “哦……” 沈玉嘉也被老孙头勾起心事,也不知在徐州的老婆大人可安好?孩子是否平安出生?到底是三男还是三女,亦或者男女都有? “好了,既然林将军请你过来,这段时间你也无法劳作了,虽不知林将军给了你多少工钱,但我自己是不能少的。” 沈玉嘉说着,便从怀里取出一打银票,正要给老孙头一两张,可突然察觉不对劲,这英记钱庄的银票,虽在鄢国各地都能使,但在徐州、扬州和青州根本没法用,就更别提高丽了。 于是沈玉嘉摸了摸袖口,取了一锭十两纹银,直接交给了老孙头。 老孙头见沈玉嘉居然还给他钱,先是惶诚惶恐的连连摆手,连说使不得,要让林将军知道,肯定要责罚于他,最后还是沈玉嘉告知他尽管收下,如果林将军问起,就说他硬给的,故此老孙头先是勉为其难的手下,旋即一脸恭敬的给沈玉嘉讲解附近的情况。 沈玉嘉从老孙头口中得知,这是高丽全罗道西南沿海地区的一处小镇,在小镇北面二十里处,便是水军军营,里面大概有三千高丽水军,统帅是林衍,而林衍则是金俊麾下将领,并且还是金俊的义子,也因为有着一层关系,他才可以统领这西南水军。 沈玉嘉听完老孙头的讲述,心里不由冷笑。 义子!呵呵,这金俊行事贪婪蛮横,目无君王,让高丽元宗,也就是王倎,不过王倎上位后改名王禃,王禃心里一直就不爽金俊,得知金俊和林衍关系越来越僵之后,便偷偷与林衍合谋,将金俊骗到朝廷里,将其杀死,而林衍更是恨,连夜把金俊的族人和一干党羽全给灭了,把他的支持者也全放流远岛。 故此,在沈玉嘉看来,这林衍似乎还有一些吕布的味道,同样把义父给灭了,如果貂蝉算是吕布的老婆,那么他们的相同点就更多了!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林衍开始独立,有了自己的兵马,也就是说王倎准备登基了,在王倎登基之后,蒙古兵便退出高丽,不过常年有使臣过来,而金俊嚣张跋扈,把蒙古使臣给杀了,也因此让高丽元宗有了灭了他的心思。 现在的高丽还是权臣当道,有赞同和蒙古对着干的,也有同意归降蒙古,作为番邦的,在这里,王倎算得上是站在蒙古那一边,而金俊便是截然相反,死活要和蒙古对着干。 如今要挑选合作伙伴,这金俊的确是沈玉嘉的不二人选。 正在沈玉嘉揣摩这些的时候,突然,身边走来一道倩影,沈玉嘉仰头一看,发现是一个漂亮到令人发指的女人,正是之前在他床上的果体大美人。 现在这个韩慧熙,所穿服饰是极为普通的高丽女子服装,感觉上有点像一条长裙,直接拉到了胸口上,被她傲然的胸围撑的爆爆的,稍上一点,一抹白的亮瞎人眼的雪白肌肤令人陶醉,细长的玉颈如白玉雕琢,其颜之美,似如九天仙女,毫无凡尘之感。 “敢死,想害老子得白内障啊!” 沈玉嘉心里暗骂一声,快速从韩慧熙雪白的玉颈和上胸扫过,落在她的脸蛋上,淡然一笑问道:“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就和这位老孙头说,让他转述于我。” 韩慧熙闻言,依然是一脸不解,倒是老孙头很是精明的将沈玉嘉的话,用高丽语给她复述一遍,韩慧熙这才明白过来,不过玩着脑袋似乎想了很久,最后对着老孙头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让沈玉嘉蛋疼的话。 “呃,大人,她说知道了。” “……” “你告诉她,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只要我能给与的,一并满足。” 人家韩慧熙毕竟是作为两国交好的第一步,沈玉嘉可不能亏待了她不是。 可当老孙头将他的话用高丽语复述一遍后,韩慧熙又像是之前一样,歪着脑袋想了很久,这才又嘀嘀咕咕的说起来。 “大人,她说她该有的都有了,不用大人给什么。” “靠,还真好养,整的就和一头猪似的,这种女人真是世间少有咯。” 沈玉嘉嘀咕完这句,老孙头立即将他的话高丽语复述给韩慧熙听,等沈玉嘉察觉后,已经晚了,不由暗骂这老孙头有些笨了,怎么连这些也告诉人家啊。 不过韩慧熙听完老孙头的复述后,居然朝着沈玉嘉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弄的沈玉嘉一愣一愣的。 “呵呵,刚才我和她说,大人说她勤劳贤惠,识大体,知进退,乃当世好女子的典范。” “……” 沈玉嘉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表示,看来不是人家老孙头笨,而是他笨了! “还没吃吧,一起吧。”沈玉嘉指了指桌面的糕点,看着韩慧熙说道。 老孙头立即复述,韩慧熙闻言后,便朝着沈玉嘉躬身施礼,这才敢坐下来,开始有滋有味的吃着糕点。 这些糕点可是林衍特别让人给沈玉嘉这位鄢国使臣做的,其味道自然不是街上小摊贩能比的,看得出来,韩慧熙很喜欢吃,不过沈玉嘉感觉这些糕点,味道是不错了,可惜和他在家里吃的还差了一点,也不知是因为家里做糕点的是凤元娘,还是有什么爱国情操! 第三卷烽火狼烟752.第752章可怜的女人 沈玉嘉一天里闲来无事,就在小镇里瞎转悠,身边除了四个护卫,还有老孙头和那位叫韩慧熙的高丽大美人,让他也算见识了和体会了一下高丽风情。 不过让沈玉嘉感觉疑惑的是,一路上时不时的,他就被人给指指点点,一开始沈玉嘉认为自己鄢国官袍的装扮惹的祸,不过久而久之就察觉不对劲了,因为韩慧熙从一出来,就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跟着他,而那些人的目光,也多数是落在她的身上。 “怎么了?她们说什么?”沈玉嘉低声询问老孙头。 “这个……” 老孙头迟疑片刻,这才小声回道:“她们在骂韩姑娘是贪恋荣华,不知廉耻的贱货!还是克……克死丈夫,杀死小叔子的杀人犯!” “……” 沈玉嘉这才恍然大悟,虽然对于韩慧熙居然杀过人,而且杀得还是她的小叔子,而感到震惊,不过在这街头上,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不好管什么,毕竟有些事情是管不了的,你一个鄢国的官,跑来人家高丽管一个杀人犯的事请,你说这杀人犯是汉人也就罢,可人家是纯种的高丽人啊,真管起来,这界越的有点儿大了。 至于帮韩慧熙出气,沈玉嘉可懒的去做,先不说她是不是有内情可言,就拿沈玉嘉不懂高丽语这点他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不顾身份,对着这帮八婆大骂一顿吧,人家也听不懂啊,反而是他在浪费口水了。 “那,回去吧。” 沈玉嘉虽然不好说,却也能躲啊,对于逃避,他可是深有体会,很清楚怎么做。 韩慧熙从一出门,就一直不敢抬头,对于两旁的议论声,她是羞得几欲自刎,此刻察觉了这位鄢国使臣的举动,在一听老孙头添油加醋的一翻复述,韩慧熙看向沈玉嘉的美目里,仅是感激! 一路回到了驿馆,沈玉嘉心情有些承重,因为他在得知了韩慧熙居然是杀人犯后,这回来的路上,他的确很清晰的感觉到旁人的指指点点和谩骂。 “究竟什么情况,可否说说?当然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沈玉嘉看着韩慧熙说道。 韩慧熙在听完老孙头的复述后,抿了抿嘴,想了很久,这才幽幽的到处她的身世。 林衍说的没错,韩慧熙的确是一个十分可怜的女人,而且林衍还说的轻了,沈玉嘉是没想到,这个看似娇弱无比的女子,其经历都可以改变肥皂剧了,不过……似乎这才是棒子剧的味道吧! 韩慧熙父母死得早,从小就要自力更生,也因为从小就长得十分可人,没少被人调戏和欺负,唯一帮助她的,就是她丈夫了! 可惜,韩慧熙的男人连一个种也不留给她,就战死了,而她男人那边的情况,也是有些糟糕,公公在她未嫁进来前就死了,前不久连婆婆也死了,之后唯一仅存的亲人,或许就是丈夫的弟弟了。 只是对于这个小叔子,韩慧熙完全没有半点儿好感,反而是厌恶,因为他在丈夫去世之后,几乎天天就骚扰她,这让韩慧熙心里很难受,不过因为婆婆还在,小叔子不敢强来,可是婆婆一走,终于是没人能拦住他了! 可谁能想到,韩慧熙这个平日里低声下气,看似娇弱无力的女人,居然奋起反击,一把剪刀被她的小叔子肚皮给捅了一股窟窿。 本来韩慧熙要被判死的,但正逢林衍到此,见她可怜别赦免了她,还为她出钱帮她婆婆办葬礼,而她也答应林将军为她安排之后生活。 但谁也不知道的是,本来,林衍是想将韩慧熙献给金俊的,甚至连他都心动异常,毕竟这个女人真的很美,可是他在了解韩慧熙居然还是一个处子后,就犹豫了。 若已为人妇,他玩一玩在送过去也没什么,可竟是处子,这献礼的档次瞬间不一样了!因为她还可以献给王倎,换来过多的好处! 但是他没想到,还没等将韩慧熙送给王倎,这边就遇到了沈玉嘉! 虽然沈玉嘉说自己只是一个七品小官,但林衍岂会相信,以他阅人无数的眼力,和善于捕捉细节的能力,很清楚这戴大人并不像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别的不说,光是这位戴大人的气度,也绝对不是区区七品小官可比的! 况且,林衍还注意到一个问题,就是这戴大人身边的四名护卫,从他们所穿的服饰,林衍一眼就能识出,这是以前大齐的护都尉,这护都尉是太尉,也就等于现在鄢国知府等阶的护卫,一个知府至少也四品了,他的护卫绝不低于三品,同阶的护卫还守护同阶的官吏,这可能吗? 当然,也有可能是现在这位戴大人作为使臣,那位柴将军将自己的护卫安排在他身边。可如此一来,这护卫的对戴腾的情况,就算不到瞧不起的地步,也应该很冷淡才是,怎么可能出现这等恭敬异常的神态。 故此林衍料定,这戴腾绝不简单,很可能比那位不露面的柴景地位更高!既然如此,他何不先讨好这位戴大人呢,至于一个美人,在他们高丽多的去了,哪里找不到? 而沈玉嘉哪里能想到,自己居然在短短一天里,就被仅仅见面一次的林衍给摸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也怪不得他不够谨慎,他的确考虑过护卫级别的问题,却没有考虑过护卫对他恭敬的神态问题。 而他自身的问题,他更加没有料到了,他这个人没变,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或许在鄢国时,那种对待文武百官,随便呼来喝去的习惯给养出来的吧,说不上他目中无人,他平日里对人也算谦和,只是他自身似乎已经感觉,天下间没人能起到他头上了!当然,除了他的宝贝女儿!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回家?还是跟着我?”沈玉嘉看着韩慧熙道。 未等老孙头准备语重心长的复述一边,沈玉嘉就瞪了一眼老孙头,喝道:“实话实说,别要添油加醋了。” “哦!” 老孙头无奈啊,本来他的确想说一些好听的,让韩慧熙随了这位戴大人,只是他没会开口,人家戴大人就识破他的小伎俩了。 “这年头,连拍马屁都被人嫌弃,难混啊……” 老孙头暗想外,便用高丽语询问韩慧熙的想法。 韩慧熙还是如之前问她话一样,歪着头久久不语,而且这一次更加久了,但最后,她终于直视沈玉嘉,说出了他沈玉嘉很是苦恼的话。 第三卷烽火狼烟753.第753章两头开吃 沈玉嘉真没想到,韩慧熙考虑了半天,最终提出如此蛋疼的请求。 也不只是老孙头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实话翻译了,韩慧熙的意思是,如果沈玉嘉看不起她,也求沈玉嘉带她离开这里,之后到一个远离家乡的地方,落地生根。 这看似不蛋疼,实则很蛋疼,沈玉嘉要走,自然直接会中土了,如果把韩慧熙带过去,她要怎么生活?许配给人吗,沈玉嘉可是看光了人家的身子,这种事情他有些做不出来,因为他老感觉心里怪别扭的,或许是男人的通病吧。 但如果一直让她跟在身边,回去被老婆大人看到,他也没法解释啊,毕竟这丫的很漂亮,放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在身边,试问那个男人的妻子心里会高兴? “走一步看一步吧。”沈玉嘉也只能这样说了,毕竟这是林衍给他找的女人,如果回绝了,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当夜,沈玉嘉正要休息时,这韩慧熙又来了,而且进来二话不说,就脱得干净利落,可把沈玉嘉吓得不轻。 “那啥,我知道你听不懂,但还是想说一说,我也知道现在赶你出去,会让人起疑,别人也当我是太监了,既然我不在乎,你似乎也不在乎,那就分开睡吧。” 沈玉嘉比划了半天,这韩慧熙才似乎理解一点,很老实的躺在床上,而沈玉嘉苦笑一声过后,让护卫弄了一床被子进来,直接打地铺了。 好在这地板是木的,距离地面还有一两尺距离,不至于因为入冬的地气感染风寒。 沈玉嘉的举动让韩慧熙很是奇怪,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就不愿意和她睡在一起,虽然她也不喜欢被别的男人占了身子,可是她也没有自杀的勇气,而林衍灭了她的杀人罪,帮她安排后生,她也只好听命了,只是她没想到安排给这样一个男人,不,这还是男人吗?韩慧熙很是好奇,以至于她都要认为,自己这种相貌,是不是在汉人眼里,是丑陋不堪的了? 翌日,沿海小镇二十里外的军营中,林衍快步走入一处木制阁楼里,方一入门,便看到屋内居然已经坐着三个人了! 这让林衍很是奇怪,虽然他已经收到消息,金俊将军已经来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去小镇,和鄢国使臣商讨联合示意,反而要先来军营一趟。 “义父!”林衍恭敬的朝着金俊行礼道。 “呵呵,衍儿无需多礼了,为父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中土梁国的使臣,车巍然先生,还有这位……你应该不陌生了!”金俊笑眯眯的说道。 金俊年过四十,长得说不上英俊,也不雄伟,反而有些消瘦,甚至因为唇边挂着三条胡须,让他看着有些猥琐,但一双细长的眼睛,似乎写满了精明和老练。 “中土的梁国使臣!”林衍一听先是一惊,而后待金俊介绍了第二个人时,他只是扭头看了一眼,便是吃惊叫道:“是你!冯胜鹰!” “呵呵,林将军还记得小老儿啊。”冯胜鹰笑眯眯的起身拱手道,他这一开口,竟是标准的高丽语,如果不知道他底细的人,恐怕还要认为他是高丽人了。 “我岂能忘记!” 林衍双目一瞪,一手就按住了刀柄。 “嗯!” 金俊突然顿时林衍一瞪眼,喝止了他的下一步举动,冷哼一声道:“辽海王现在是我的客人,衍儿啊,我希望你能为了大局着想!” “客人!大局!” 林衍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眉头大皱道:“义父,不可啊,现在鄢……”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给我出去。” 不等林衍说完,金俊便是一摆手,直接将林衍喝退出去。 林衍还想说什么,可看到义父冰冷的神情,他咬咬牙,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呵呵,小儿不懂事,让二位见笑了。”金俊看着林衍离开后,转头看着车巍然和冯胜鹰笑道。 “无碍无碍。”车巍然依旧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笑道。 “那么现在我们就商讨一下,连手的事请,刚才车先生所提之事,可否当真?”金俊再次询问道。 “当然,只要灭了这批鄢国水军,万支火枪即刻奉上,子弹也绝对不会少了金将军的,而蒙哥可汗也同意将蒙古大军撤出高丽,不再插手高丽任何事宜!还有冯老爷子也将收手,往后高丽和青州的商船再也不用担心被海盗洗劫了……” 听着车巍然滔滔不绝的讲述,冯胜鹰充当翻译的讲解,金俊神色不动,依旧是老神在在的微笑不语,直到车巍然说完,冯胜鹰也闭嘴后,他才点点头道:“容我考虑考虑。” “如此大事,自然要考虑,不过希望金将军能认清形式,做出最好的选择!” 金俊没有继续废话,亲自送车巍然和冯胜鹰离开后,刚刚回到屋中,林衍立即走了进来,开口便道:“义父,你不是一直主张要和蒙古抗争到底吗?怎么现在……” 金俊摇头一笑,看着林衍道:“如今蒙古大军步步紧逼,我高丽疆土岌岌可危,继续抵抗下去,难保终有一天面临国破家亡的处境,而现在,太子也很希望蒙古退兵,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可万一他们出尔反尔怎么办?”林衍可不会轻言相信他人,更何况是蒙古了! “你真当义父愚蠢到什么都不考虑的地步吗!” 金俊突然冷哼一声,又道:“本来我也有十足的把握,守住这片疆土,但自从蒙古兵用了那什么火枪后,实乃在和他们抗衡啊,现如今,蒙古为了消灭这批鄢国水军,愿意赠送万支火枪给我,有了这些火枪后,我也不再惧怕蒙古出尔反尔了!” 金俊其实还有些话没有说出来,现如今,蒙古攻下高丽大半疆土,以前权臣当道的各方势力,大半都被蒙古给瓦解了,若这一次蒙古尽数退去,那么他回头把这些势力的残根给吞噬了,届时在高丽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虽说蒙古要帮助王倎登基,但在金俊看来,这个小儿还太嫩了,只要自己收服了那些残破的势力,联合起来比这小家伙退位让贤,只是一句话的工夫。 到时候就算蒙古急了,也是山高皇帝远,生米煮成熟饭,除了默许,还能做什么?继续开打吗?有了火枪,我还怕你作甚! 不得不说,金俊是考虑的很彻底,他早有推翻王氏的野心,只是以前苦于那些权臣势力也不弱于他,一直保持在一个平衡阶段,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被蒙古这一打,高丽乱了,各方势力不是衰弱,就是输得一败涂地,只要蒙古大军一走,的确没人能与他争锋了! 林衍摇摇头,说道:“要说火枪,鄢国的火枪不是比蒙古更好!毕竟蒙古也是从他们那里学来的技艺,如果能和鄢国联……” “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 金俊再次打断了林衍的话,笑道:“万支火枪的确诱惑很大,可再大,能比得上锻造火枪的工艺吗,这火枪的制造之法,我们定要掌握!嗯,回头我就和他们提此事,以现在的情况,由不得他们不答应了!” 虽然不知道这蒙古为什么一定要灭了这支鄢国水军,但从他们焦急的找上自己,和条件越说越好看来,他就算再过分一点儿,想必对方也要答应吧! “那鄢国的使臣,义父是见,还是不见?”林衍也看出来了,义父是铁了心想要和蒙古联手,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啊。 “见,为什么不见,如果他能提出更叫人心动的好处,或许我也可能和他们联手也说不定呢!” 林衍一听这话,似乎才明白,义父这是要两头开吃,谁也不落下啊。 当天中午,金俊就来到了小镇,而事先已经得知消息的沈玉嘉,也立即派人去通知了柴景,让他在岸边等候。 这一次沈玉嘉和金俊商讨联手的地点,也就设在海边,如此也不怕他们突然出手刺杀柴景,导致鄢国水军群龙无首了。 顶着入冬的海风,沈玉嘉紧了紧乌金纱衣,望向一行人马大步走来的方向,轻轻说道:“待会儿,你要把条件提高一点,尽量满足这帮家伙!” “放心吧皇父,以我们鄢国如今的能力,要满足区区一个小国,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柴景是满不在乎的说道。 沈玉嘉闻言不由苦笑,好在他的身份也算是参谋,待会儿也能说上话,否则光让柴景提条件,真要出事不可。 “呵呵,这位便是柴景柴将军了吧!”金俊虽然懂汉语,不过只是一些皮毛,故此他一开口,直接用了高丽语。 林衍立即给众人翻译,柴景虽然感觉对方用高丽语,似乎有些看不起他,但也知道,对方不会汉语,你能强求得了吗? “金将军你好。”柴景抱拳道。 “贵国此番过来,我已经从衍儿口中得知了,只是不知到,贵国究竟要我们帮你们做什么?我这人是大老粗,不懂含蓄,也不喜欢含蓄,所以我先说一句,吃力不讨好的事请,我绝不会干!” 金俊一开口便要开门见山的询问好处,不过林衍翻译时,则是较为含蓄了一些,但也不难听出,金俊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54.第754章怎么成军师了? “金将军果然是快人快语,很好,我也不想废话,只要金将军助我灭了后方的敌军,我可立即给你的水军人手配备一支火枪!” “立即!这三千支的数目,真不少啊!”金俊两眼一眯,似笑非笑道。 “当然,这只是赠礼,一旦后方敌军被我们联手灭掉后,便可开通海路,我们鄢国也可源源不断的将火枪贩卖到高丽,让你们有实力将入侵高丽的蒙古兵打回他们老家!” “哦,贩卖啊!很不错的提议,还有吗?”金俊依旧是似笑非笑,让人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还有……”柴景感觉,这些难道还不够吗?这可是火枪啊,如今战场上的最强利器,有了它你还愁什么打不过蒙古铁骑啊,你还想要什么?想要我们的疆土吗? 柴景哪里知道,金俊就是想要疆土,只不过目前还没妄想到咬一口汉人疆土,而是先吃完他的高丽疆土,之后才有其他可能性! 柴景提出的条件的确不错,可也只是不错而言,若是在没有和车巍然会面前,他或许就答应下来了,但是呢,现在的情形似乎帮助蒙古更为有利啊! “想必金将军也知道我们中土物产丰富,除了火枪,还有许许多多的商品,我们也可低价贩卖过来,而高丽的商品,我们也愿意高价收购,就我本人而言,可是很喜欢高丽的青瓷,想必这些商品到了中土,在有朝廷的推广和帮助下,定会十分畅销。” 沈玉嘉突然开口说道,但不等林衍即时翻译,金俊突然一皱眉,扫了一眼沈玉嘉,随口问道:“你是什么人?这里轮得到你废话!” “……” 这话,金俊用的既然是汉语,虽然有些蹩脚,但不难听出意思,就在沈玉嘉略显尴尬间,和柴景双目一寒时,林衍立即道:“戴大人是柴将军的参谋。” “参谋!呵呵,贵国都喜欢用参谋带话的吗?”金俊笑看柴景道,对于沈玉嘉,他看都不看一眼。 “大胆!” 柴景正要暴怒而起,却见沈玉嘉强先淡然一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高丽有参谋不可以带话的规矩,让您见笑了!” 柴景闻言,心中虽然还有恼怒,但也冷静了下令,皇父的身份绝不可透露,否则别说商讨联手的,恐怕直接要逃跑了!可这一跑,他们还能逃往哪里?现在他们已经是四面楚歌,除非能登天,否则就算插上翅膀,也飞不出这片海域! “你们开出的条件我会考虑的,想必三两天你们也不急吧,就这样了,我可忙着呢。” 金俊说完,居然直接转身带着一帮人离开。 林衍看着金俊等人的背影,朝着柴景和沈玉嘉抱歉道:“万分抱歉,金将军就是这个脾气,不过我定会想办法让将军和贵国联手共同抗击蒙古的!” “有劳了!”沈玉嘉拱手道。 柴景则是很冷淡的点点头,似乎也不想和林衍废话,这脾气,倒是和金俊有些相似了。 林衍也不在意,和沈玉嘉告辞后,便快步追上了金俊。 看着林衍也离开了,四周也再没有高丽人,柴景这才低声道:“皇父,这金俊太不识时务了,竟然对你……” “咳,只要能联手把后面的追兵灭了,这点气只是小意思。”沈玉嘉毫不在意道。 “可这金俊似乎完全没有想要和我们联手的样子啊。”柴景皱眉道。 “呵呵,他只是想多谋取一些好处罢了,如果我所料不错,他应该是想要得到火枪的制作法!” “火枪的制作法,这岂能传给他们啊!有一个蒙古就够我们受了!” “不,这传不传其实都不紧要,早晚有一天他们也会摸索出来,而我们要做的,只是不断的进步,赶在所有人前面就行了。” “话虽如此,但目前我没看出他想要和我们联手的意思啊,况且万一他和蒙古联手怎么办?” “和蒙古!” 沈玉嘉闻言笑了,他总不能现在就告知柴景,这个金俊对蒙古可是很厌恶的啊,为此在后来还杀了蒙古使臣,由此可见,他和蒙古联手的几率是微乎其微啊。 沈玉嘉哪里知道,这一次凭借上辈子所知的一点点讯息,就来判定一个人,这其实和买彩票中奖金的几率差不多! 因为金俊和文天祥不同,文天祥虽然和他所知的人有些出路,但也是因为背景不同,那时候的南宋,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文天祥不断组织力量去抗衡,但最终还是回天无力,这里面有太多因数,甚至也有他不擅长统军的原因,不过那时候的南宋,能有本事统帅大军和蒙古对抗的,是少之又少,况且人家的回回砲出现后,更是兵败如山倒,再也振作不起来。 而这个世界的文天祥,更注重治国安邦,根本就不参与战事,毕竟战事这一块,鄢国有太多的能人将才,他老婆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文天祥的理想和行动也没有什么大变化,一心指望能强国强民,反观金俊,沈玉嘉似乎疏忽了一个重要的原因,金俊虽然厌恶蒙古,但他为什么厌恶,而为什么杀了蒙古使臣,这点沈玉嘉知道吗? 如果金俊是因为蒙古退兵后,他本来要推翻王氏政权,却因为蒙古时不时出面阻挠,于是他干脆就翻脸不认人了,如此,他所要的便是整个高丽,而不是独独要和蒙古对抗,这样一来,他为了得到高丽,先和蒙古合作,得到更多的火枪,吞噬更多的势力,增强自己,在坐稳高丽,那么沈玉嘉所知的历史讯息,一切只是无稽之谈了! 一连三天,金俊再也没有露过面,倒是林衍每天都来看望沈玉嘉,也说了一些金俊目前考虑的事请,不过也只说了金俊还在想办法从鄢国这里得到更多好处,却没有告诉沈玉嘉,金俊已经和车巍然、冯胜鹰他们接触过了。 沈玉嘉虽然也算有五千兵马,但海域如此广大,他怎么可能全部探察清楚,能将方圆数百里海域摸清,已经是极限了,而冯胜鹰在这一带,就和逛他家的后花园一样,熟的不能再熟了,很清楚怎么避过沈玉嘉的眼线,偷偷来到这里和金俊商讨对付他的事请。 “你说,柴景身边有一个参谋,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六左右,长得很是俊俏?”车巍然突然留意到刚才金俊话中的那个参谋,立即便挑眉问道。 “嗯?车先生怎么在乎一个参谋,莫非此人你认识?”金俊有些奇怪的问道,不过一双老眼里,渐渐流露出来奇异的神采! “应该是认识吧,不过也不敢确定,但若我所料不错,此人应该是鄢国元帅军的军师!” “军师?” 金俊当然知道军师是什么,但他很奇怪,这元帅军的军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呵呵……” 似乎看出了金俊的疑惑,车巍然赶紧又道:“金将军有所不知,这位军师,为人精明,强于算计,能力可十分了得,之所以我们这一次兴师动众要灭了这批水军,或多或少就因为这个人的关系,因为此人辅佐鄢国大元帅颜芷绮,先后灭了我们梁国大半基业,同时还有叛贼尹天左,最后还有赵家,连蒙古也吃了不少亏,后又有为他出现在东海岛,辅佐徐崇,率乔烨、郑朋兴、柴景,以五千兵力,先收服了黑旗王,后又在夷州水军攻打东海岛之时,设计擒拿了高奉,若非我们几路出兵,将他困于东海岛,逼得他只能远离中土,否则也不知何时,才有机会灭了此寮!” 车巍然说完,一旁解说的冯胜鹰心里却在暗暗咋舌,他可是早已经知道,车巍然口中的鄢国军师,便是那位皇父了!但他没想到,这个皇父居然如此厉害?甚至都让他怀疑,是不是这车巍然吹牛,只是想让金俊帮忙捉拿沈玉嘉了。 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这沈玉嘉可当真了得了,别的不说,光是生擒高奉这一点,就足矣让冯胜鹰忌惮了。 高奉是谁,其实冯胜鹰压根就没接触过,但是连他都忌惮三分的黑旗王,可是忌惮高奉七分啊!可这个沈玉嘉,不仅收服了黑旗王,还灭了高奉,由此可见,此人能力之大,恐怕也只有开周子牙,前汉子房,后汉奉孝能比之了! 冯胜鹰也算是在沈玉嘉手里吃过大亏的人,本来他还有些恼怒,不过现在嘛,似乎感觉有些庆幸,如果当时他后方没有蒙古和夷州水军的赶来,恐怕那一仗正要打起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金俊也没想到,那个他看都赖得看一眼的参谋,居然还有这等能耐,也难怪他敢于在自己和柴景面前插嘴了! 金俊是直接把沈玉嘉当成了车巍然口中的军师,似乎也没想到,这乃是鄢国的皇父,火枪的制作者,天玉炮的发明人,否则要他知道啊,直接先砍了车巍然和冯胜鹰,立即就屁颠屁颠的跑去请这位皇父吃顿饭,当然,这之后的事情,就是他说的算了! 也为此,金俊算是同意了车巍然的提议,先讲这个军师给稳住,然后将其捉拿。 最为对车巍然为什么要捉拿,而不是要杀了这个军师,金俊并没有感觉奇怪,因为换做是他,连续在一个人手里除了这么多亏,简简单单就让他死,那不等于是便宜了他吗! 三天之后,金俊再次出现在海边,和先一步得知消息的沈玉嘉,也和柴景在此等候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55.第755章我去! 金俊亦如上次会面一样,看都不看沈玉嘉一眼,只是淡淡的朝柴景说道:“和贵国联手的事请,我已经向太子汇报了,如今我们高丽太子,正准备登基大事,事务繁重,恐怕要等上一两个月了。” “一两个月!”柴景闻言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若是夏秋季节也就罢,他们可以靠着捕鱼为生,可现在入冬了,捕鱼的产量大大减少,他们粮草有限,根本待不了这么久。 “可否能快一些?”柴景这几日和沈玉嘉几次商讨,除了放宽条件,他的性子也要多收敛收敛,必须先将联手的事请谈拢了。 而沈玉嘉则是眉梢一挑,细细琢磨片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林衍接下来翻译金俊的话。 “虽然联手也是大事,但如今高丽无主,许多事情都难下决定,唯有等太子登基,金口一开,朝中就算有些不服者,也不敢妄言反驳了。” 金俊的话并无道理,王倎登基的确是目前高丽最大的事请,其余琐事都要拖延一段时间了,不过让沈玉嘉有些意外的是,这金俊是会听从王倎话的人吗? “问问他,贵国太子不是由蒙古扶上位的吗,为什么他要听从王倎的吩咐?” 沈玉嘉低声在柴景耳边说完,柴景眉头一皱,便将沈玉嘉的话大声复述出来,而林衍听后眉头也是一皱,不过还是原原本本的用高丽语讲述给金俊听。 金俊闻言暗自冷笑一声,心想那王倎小儿,我自然不惧,也用不着听的他吩咐,之所以这样说,还不是因为你这小子! 得知了这个参谋乃是鄢国元帅军的军师后,金俊就想了许多办法,帮助车巍然捉拿此人,虽然这是他的地界,可人家鄢国水军也不是吃素的,况且就水军兵力而言,还比他多出两千人,金俊怎么可能去和他们硬碰硬! 又与车巍然商讨了许久,金俊最终决定,先把这家伙骗到开京,到时候要杀要刮,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请。 “既是我们高丽的太子要登基,那里用得着蒙古人来插手,之所以太子去年到蒙古求见蒙哥,也只是想借助蒙古的实力,平了那些乱臣贼子,随后与蒙古人谈和,避免过多的杀戮,此等洗清乱臣,慈悲为怀的心情,又岂是你们这些刽子手可以理解的!” 金俊的话很难听,不过却被林衍稍微的说得好听了一些,沈玉嘉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奇怪,这王倎上位后,蒙古兵恐怕不久,就要退出高丽了,这也同等于高丽和蒙古联手了!如此一来,他们怎么和自己联手? 但是沈玉嘉又不得不想办法和高丽联手,否则先不说他自身安全,在有高丽帮助后,蒙古用不了多久,便可走水路攻打徐州,届时局面将倒向蒙古,鄢国很难在这种情况下,站稳徐州了。 “听金将军的意思,目前贵国是希望和蒙古人联手了?”柴景冷声道。 “不,我可没说,那是太子的意思,而在我各人看来,还是比较欣赏你们鄢国的,也很赞同与你们联手共同抗衡蒙古,况且,太子登基后,第一件事便要平了乱臣,我虽然不是乱臣,但也不想归顺蒙古,可皇命难为,如果太子让我放弃抵抗,我也只有顺从皇命了,可如此一来,万一蒙古人出尔反尔,等我们放弃抵抗时,他们一举夺下高丽怎么办?所以我很担心啊,也希望你们能帮帮我!”金俊说到这话,难得的露出一丝惆怅的表情。 林衍是照本翻译,原原本本的复述给沈玉嘉二人听。 “怎么办?” 柴景虽然没开口,不过他的看向沈玉嘉的眼神,已经很明确了。 沈玉嘉陷入了沉思,金俊说的没错,王倎的确是借助蒙古强大的力量,剿灭昔日的乱臣贼子,当然,这也包括金俊!只是这家伙很顽强,昔日的权臣八成已经是死的死,降的降,唯有两三个还在坚持,而这金俊便是其中之一! 而沈玉嘉所知的历史中,王倎登基后,蒙古的确退兵了,高丽便就成了蒙古的东藩,连年上贡,而王倎也渐渐坐稳了皇位,不过这家伙也听苦命的,就算坐上皇位,依然有不少权臣在吞噬他的皇权,最后连林衍也要发动政变,扶持王弟淐上位,而他只是屁颠屁颠的跑到忽必烈面前,摇尾乞怜一阵,便可以安心回去继续做皇帝,但之后又被忽必烈逼着打日本,长时间的巨大压力下,不久就嗝屁了。 以前沈玉嘉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可现在不行,这个地方一定要改,否则他将危已! “既然金将军怕蒙古出尔反尔,那何不劝说太子,让他和我们联手对抗蒙古呢?”柴景不是笨蛋,许多事情也用不着沈玉嘉提醒。 “我也正是愁着这件事情,若我直接冒险去开京,就算见了太子,和他说明此事,且不说太子会不会信,就算信了,这接下来怎么办?怎么谈?叫太子来这里和你们谈吗?” “这……” 金俊的话,让柴景不由陷入沉思,若说他过去,那水军怎么办?可他不去,谁去?皇父吗?这可万万不行,要知道现在高丽开城已经同等于蒙古人的地盘,皇父过去后,那叫热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我去!” 就在柴景苦思良久而难以取舍之时,突然,沈玉嘉是想也不想的说道。 “你……” 金俊扫了一眼沈玉嘉,冷哼一声道:“一个参谋,你能代表鄢国吗?” “能!” 沈玉嘉淡然的点点头,随口道:“我们鄢国向来是对参谋放出很大权力,在非常时刻,有非比寻常的身份,只要你认为我能,我就能,一切在你不在我!” 沈玉嘉一通狗屁之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金俊。 “皇……上不是说了,万事由我定夺,戴先生你这是……”柴景刚吐出一个皇字,便暗道糟糕,立即就改口问道。 “有皇上护佑,还怕什么!”沈玉嘉朝着西边天际拱手一礼,旋即继续看向金俊,脸上毫无惧色。 金俊却只是看了一眼沈玉嘉后,便将目光落在柴景身上,淡笑道:“如果柴将军能保证,这位戴先生可代表你,此去开城也不是不行,但如果他做了什么异常举动,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或者得罪了什么人,那可不仅是给柴将军惹祸上身,同时也是给你们鄢国抹黑啊!到时候你应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到时候我自会以死谢罪!” 柴景是恶狠狠的说道,而他这话其实也有两层意思! “那好,明日我便派人护送这位戴先生到开城,至于如何说服太子,也全靠戴先生了!” “有劳了!” 沈玉嘉朝着金俊一拱手,金俊也不再废话,可三天前会面一样,转身便大步离去。 “戴先生,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亲信护送你到开城见太子的!”林衍倒是十分客气的和沈玉嘉说道。 “有劳林将军了!”沈玉嘉拱手道。 “嗯,那我就告辞了,戴先生好生休息吧,明日见!” “告辞!” 待林衍走后,柴景是瞬间炸炉了。 “皇父,这等事请,你岂能答应啊,万一这是他们的圈套呢?” “就算是圈套,我也不会有事,放心吧。”沈玉嘉是毫不在意道。 柴景无语了,暗想这要真是圈套,你岂能没事? 不过柴景想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下又是一惊,如果真是圈套,皇父的确应该没事吧,毕竟他的命太值钱了,有他在手,便等于后了火枪制造技术和天玉炮的制作,况且除了这两样,皇父还精通许多奇门异技,也做出了许多巧夺天工的事物! 而若是认为他的价值只有这一丁点,那是大错特错了,除了他自身外,他还可以创办学府,培养许许多多各行业的杰出人才,这是所有人只能望尘莫及的事请!几乎都能和圣人比肩了! 当然,蒙古人是杀伐果断的,但就算他们在冷血,在面对皇父时,也不敢冒然伤了皇父,原因不是火枪了,也不是什么学府,只有一点,那便是他们要如何抗衡鄢国的天玉炮? 这才是一开始,在一年,两年之后,蒙古如果还没能攻下鄢国,那时候的鄢国将会有多少门天玉炮? “快点快点,马上就到安宜了,都给我划快点!” 虽然已经入冬,可是在贾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寒霜,反而是满头大汗。 这汗水,一是累出来的,二是心惊肉跳给逼出来的。 如今,洪泽县里,还有两千的梁军,他就敢冒险走水路,运送这要命的玩意! 其实,这也是贾禄被逼急了,当然如今是没有什么人敢逼他这位当朝皇父身边的大红人,可他能逼他自己啊! 之前传消息到商丘,说皇父在东海岛失踪了,之后好不容易在许高才那里有得到皇父的讯息,可没几天,又传来消息说皇父再次失踪了! 这让贾禄意识到情况不妙,故此不等战事稳定下来,他就把刚刚从天水运送过来的三门天玉炮偷偷运往安宜。 本来这三门天玉炮是要运到下邳,由张辰将军使用,去攻打李岱侧翼,但是贾禄听闻颜元帅居然攻下了安宜,这安宜可是敌军腹地啊,如果守不下令,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所以贾禄来了,从裴世昭大人那里借了一千人手,就敢冒险深入腹地,可见现在的贾禄胆子也不小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56.第756章女人心 “贾大人,这些东西太沉了,而且这船也太小了点,太吃力啊!”一个身着皮甲的青年,看着贾禄是一连说了三个太,弄的贾禄是郁闷无比啊。 他也没想到,淮陵的船只都到了盱眙,等他到了淮陵借船的时候,只有这些军队捡剩下的了。 五十七艘船,十七艘小楼船,每船大概三十人左右,其中三艘各放一门天玉炮,但却没有划船的人,而是被其它楼船推着走的。 剩余五十艘都是载人过江的乌篷船和普通渔船,每船就拉上七八人左右已经是极限了,这些船都没帆,不是用撑杆,就是用木桨,速度都不快,现在又因为护送天玉炮,更是如龟爬一样慢了。 “于耀,你那边情况怎么样?”贾禄朝着领先的几艘乌篷船大吼一声。 片刻后,于耀的声音便传了回来。 “没事,倒是你快点儿啊,这段地方最过凶险了,如果被洪泽的敌军发现,你先会金湖县找增援吧,不用管我。” 于耀是做好了随时断后的准备,而贾禄也很清楚,如果真被敌军发现了,他也唯有丢下于耀,先撤回金湖再说。 “其实我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了,如今洪泽县的敌军,十有八九都赶往白马湖驻守了,就算被他们发现,他们也奈何不了我们如此多人!”于耀回头大声安慰道。 贾禄何尝不知,否则他也不会冒险过来了,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如果被洪泽的敌军知道,他们运送的是啥玩意,恐怕绝对是要倾巢而出来抢夺啊! 也不知真是敌军都在白马湖驻守,还是压根就没发现他们,一天一夜之后,十七艘船总算是顺利抵达了安宜。 早已经收到消息的颜芷绮,已经率领大军,驻足岸边准备接引。 当他们看到大运河的南面出现船队的影迹时,颜芷绮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反而是平淡的下令道:“各军准备,火枪弓弩瞄准来船。” “是!” 童四海转身便去下达命令。 虽然他们知道,这船队很可能是护送天玉炮的人马,但为了保险起见,稍做防范的举动也是合理的。 贾禄看到岸边的情况,心里苦笑,暗想自己累了一天一夜,从金湖一路赶来,就算没有功劳,这也有苦劳吧,怎么现在弄得好似要灭了自己似的。 没办法,贾禄只好掏出几块腰牌,这些腰牌,有皇父的贴身护卫腰牌,也有朝廷颁发的通路令牌,甚至还有鄢女皇赏赐的五义金牌,此牌在手,可调遣五百兵马,甚至连进宫都不用通报,可见其牛逼性!当然,为了得到这块腰牌,贾禄是没少给鄢女皇拍马屁啊!也就是他这个在鄢女皇还住在沈府小院里时,被小梦莲折磨的不行的奴才,才有这个机会啊。 不过让贾禄气得不行的是,他才拿了这块金牌没多久,也都没显摆过几次,便有四人也很快得到了五义金牌,这四人有这次同行的于耀,和在天水保护三夫人的马皂与方泽,最后的是在玉门的廖三头头! 除此之外,还有五忠金牌,也都是血狼卫的一三五七这些家伙,带头的是吕青,也都在玉门炼油厂坐镇。 以前两百多个普通人,训练成为血狼卫的不过是三十多人,而在最后活下来的,除了吕青廖三两个小头目外,只有他们八人了,而当年马皂为了救下二夫人,被铁剑廉丞斩断一手,不过他也够坚强,不仅没有颓废,反而更加的注重训练,论起拳脚或许贾禄还能和他打一打,但用兵器,贾禄这个血狼卫老二,只能直接认输了。 每每想到此,贾禄心里是一阵郁闷啊。 “颜元帅,嘻嘻,我来的还不算晚吧!”贾禄上岸后,是一脸讨喜道。 颜芷绮出奇的对他一笑,旋即便安排人帮忙卸货。 当一大堆光看,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货物掉下小楼船后,颜芷绮亲手掀开遮尘的麻布,看着下方巨大的炮管,深吸一口气道:“这边是天玉炮!” “就是这个,我在学府见过。” 不等贾禄开口,一旁的颜芷蕊嘿嘿笑道。 贾禄被人插了嘴,心中虽然不悦,但深知颜二小姐脾气的他,哪里敢放个屁啊,赶紧陪着笑道:“颜二小姐说的极是,这便是天玉炮,不过这只是一部分,这里还有铁轮车,和稳固天玉炮的炮墩铁石,还有这测量仪,铁轮车是在天玉炮行驶之用,炮墩铁石是守城时,安置在城楼上所用,测量仪是用来瞄准之用,除此之外,还有火药和炮弹等等……。” 贾禄对于天玉炮是绝不陌生啊,再说了,他天天就给在皇父屁股后面,每次皇父带着工院学子悄悄将天玉炮运出学府,到荒山野岭实验时,他也是跟着的,并且还亲自充药填弹轰了不少出,狠狠的爽了好几把! “可否现在试试威力?”颜芷绮有些迫不及待道。 虽然这东西是她相公弄出来的,但等颜芷绮知道时,还是前不久呢,而那时候已经有太多人知道了,当时她就感觉自己似乎被相公给蒙在鼓里,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别提多不高兴了。 况且颜芷绮还听闻,如今楚苓君手里居然有十七门天玉炮!虽说是为了守护边疆,对抗忽必烈,但在颜芷绮看来,可光是两门,就把李岱逼得不敢妄动,只能靠围成来消耗海州城的守军力量。 所以颜芷绮就感觉,有个三五门就够了,那里用得着十七门啊,你分给我三五门不行?偏要等到现在才弄过来,我还是你老婆吗? 要是沈玉嘉知道老婆大人这样想,恐怕要郁闷的不行啊,他本来弄这东西,就是防范于未然,并不想过早暴露,当然也有一方面是希望能让颜芷绮最先看到了,可惜老婆大人久久不回家,最后还弄了一个失踪,他也只有先把天玉炮交给楚苓君了。 但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心思,有时候就是很奇怪,该在乎的不在乎,不该在乎的,她瞎弄一通,如果你再和她争辩几句,绝对是越吵越烈,小事化大的下场了,弄不好,还一拍两散,那简直……咳! 而颜芷绮心里的埋怨,其实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颜芷绮也是很担心沈玉嘉的情况,不知道他现在漂泊到了哪里,十分还安全? “当然没问题了。” 贾禄嘿嘿一笑,便叫来于耀,这些人里面,就他和于耀知道怎么组装天玉炮,有应该怎么用,故此,两人过来后,商议一番,便挑选了几个壮汉,吩咐他们如何架好炮口。 “打哪里?”贾禄突然问道。 “白马湖。”颜芷绮随口就说道。 这白马湖在大运河对面,那边的庄稼已经收割完了,此时是荒寂无人,正好用来试试威力。 “好嘞。” 贾禄嘿嘿一笑,便和于耀调准炮口,填充火药和炮弹,旋即由于耀调整测量仪,贾禄挥着手对着四周未满的人说道:“好啦好啦,都退远一点,小心伤到你们啊。” “这在旁边也能伤到?”童四海惊愕道。 “这个,说是伤,也不算伤吧。”贾禄苦笑道。 “那怕什么,我就在旁边看着呢。”童四海对这天玉炮也是万份好奇啊,因为他在扬州待了很久,知道高奉很厉害,但就因为这东西,就把高奉给吓怕了,他也看不出这玩意有什么吓人的啊。 “我好话说在前提,听不听随便你,只要不在做炮口前就行。”贾禄随口道。 “如果站在炮口前会这么样?”童四海更加好奇的问道。 “这个……” 贾禄突然朝童四海嘿嘿一笑道:“要不,弄头猪还试试!” 贾禄可是尝试过了,他以前轰了一株比人还粗的大树,而且距离还在五十步外,就把树腰直接给轰碎了,整棵树直接倒了下来,如果是人,那肯定是比五马分尸还惨的情况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57.第757章李岱的苦恼 “准备好了吧。” 贾禄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火把,走向了天玉炮。 四周将士都好奇的看着贾禄,瞧见他拿起火把,在天玉炮一个凸起的小口子上,碰了一下,紧接着一缕烟火闪耀而出,便在众人还有些疑惑不解时,突然,一声如晴天霹雳的巨响传出,紧接着四周大地都剧烈的震颤一下。 只是一瞬间,大运河对岸的一大堆秸秆,突然如巨石撞入水面般,霎那间是爆起漫天碎屑,四面八方群鸟齐飞,看似竟然有遮天蔽日之感。 “这是咋啦?”一个将士傻傻的问道。 “啥?你说什么?”身边一些将士看到这人张嘴说话,可压根就没听到他在说什么。 别说他们了,现在所有人的耳畔都是嗡嗡作响,而距离天玉炮最近的童四海,整个人是呆若木鸡,半天还没回过神来。 而天玉炮后方的颜芷绮,同样是震撼无比,但她很快就收敛了骇然,点点头道:“有此威力,看来普通的城墙根本无法抵挡吧。” “那是。” 贾禄嘿嘿一笑,讨好的笑道:“只要有了这东西,就算蒙古学了我们的火枪制造,也难敌它两三炮啊!” “嗯。” 颜芷绮深吸一口气,默然的点点头。 天玉炮的威力果然奇大,难怪高奉会被相公击垮,就算换做自己,在不明情况下,恐怕也要吓得鸣金收兵吧。 “这次贾禄护送天玉炮有功,想要什么,回头和皇父说说便行。” 在颜芷绮看来,朝廷的赏赐恐怕对贾禄没什么大用处了,故此才会这样一说,但她哪里知道,贾禄就是喜欢朝廷的赏赐啊,虽然贾禄有点儿小贪财,但皇父给他的月钱和奖金什么的,足够他潇洒了,故此他就想弄个官来当当,可谁知道,大夫人这随便一句话,就把他的功劳给变了。 “唉吆,回头也不知道大人会不会给我弄个闲官来当当啊,我可时刻想着光宗耀祖呢!” “颜元帅,我等哪里敢要什么赏赐啊,皇父对我等有恩,又帮助我那些表亲侄儿去学府学习,照顾我们家人,我们只是竭尽全力回报,还希望颜元帅还不要嫌我们多事就好。” 于耀岂会不知道贾二哥的小心思,心里苦笑一声后,便上前和颜芷绮表明态度。 颜芷绮也清楚这些人都是相公救济过的,虽然有恩,不过如此多年了,再大的恩也早已经还完了,故此她说道:“有功便有赏,你们无需推辞,否则皇父也不会高兴的。” “那是,那是。”贾禄嘿嘿笑道。 于耀闻言又是一声苦笑,也不在坚持。 “姐,在叫他们打一发吧,我都还没看清楚呢。”颜芷蕊突然缠着老姐撒娇道。 其实颜芷绮也没看清楚,毕竟只是看了一次,怎能彻底了解这天玉炮的真正威力,不过她看着那一箱箱的弹药,虽然数量看似极多,但之前只是一炮而已,居然就用掉了小半箱的弹药,由此可见,一箱只能打上三四炮,这浪费一炮,放在战场上就是少杀三五个敌军,甚至一辆敌军的攻城器械。 “算了吧。”颜芷绮有些不舍的摇摇头道。 “不嘛,我还想看看呢。”颜芷蕊说着,就扭头朝着贾禄喝道:“快打快打,打对面那片小树林。” “好嘞。” 贾禄是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可颜芷绮突然冷着脸道:“别胡闹,一炮就够了,莫要浪费了弹药。” “啊……这……”贾禄闻言只能罢手。 “那什么,颜元帅,我也想再看一次。”童四海这时候才醒悟过来,听闻后方的谈话,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走过来说道。 “是啊颜元帅,我等也完全不知道什么情况,对面就突然炸飞天了。”四周将领也纷纷围上前,讨好的央求道。 颜芷绮在众人央求下,不好拒绝了,只好点点头道:“好吧,就一炮。” 如果让沈玉嘉知道,一帮大老爷们,居然围着他老婆大人央求打炮,而最后老婆大人居然还点头的淡笑一句:“好吧,就一炮!” 那他还不得把这帮家伙全压下去,统统杖责一百,方能解气啊! 至于罪魁祸首小姨子,一定要把她送回西北,这丫的留不得! 贾禄和于耀得到首肯,立即便忙活起来,当于耀叫上两个大汉帮他调准好炮口后,朝着贾禄点点头,贾禄二话不说,拿起火把便点燃了引线。 霎时,又是一声惊雷般的巨响,这一次大家都准备好了,双手堵住耳朵,连之前一直牛逼轰轰的童四海,也不敢靠近天玉炮了。 虽然炮弹的轨迹快如闪电,但有过一次经验的人,都勉强的捕捉到一道黑色影迹贯穿大运河,直直朝着对岸一片小树林飞去。 “嘭!” 炮弹击入树林后,顿时,之前刚刚落在林中的群鸟,再次拍着翅膀,四处乱飞,不过这一次和上次不同,就在炮弹击入林中,似乎轰断一棵树后,突然,一个人影惊叫连连的逃出林子,在看了河对岸的大军与那门巨大炮口后,更是惊慌失措的往西边逃去。 “这时候还有人,肯定是探子,哈哈,敌军探子被我逼出来了,咦,是我料定他躲藏在树林里,才让你轰得,快快,轰死他,轰死他!”颜芷蕊兴奋的连连大叫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邀功。 四周众人闻言,都不由翻翻白眼,心里是哭笑不得,但表面上则是不动神色。 “好嘞。” 贾禄也是兴奋异常,他虽然用过天玉炮,可没用过天玉炮还轰人啊,本来想让童四海弄条猪来试试,看看效果,不过想到白白浪费了一锅肉和弹药,又十分不舍,只好作罢。 但没想到,现在居然有人靶子,他还客气什么呢!虽然这人在跑,有些难以命中,但只要轻轻擦擦边,也足够他受得了! 不过未等贾禄准备好,颜芷绮突然开口道:“不用了,让他去吧。” “可是他回去后,将我们的情况告知敌军,不是让敌军有所提防吗?”颜芷蕊有些不悦道。 颜芷绮岂会在乎这些,反而是想让李岱早早知道,他后面也有天玉炮在威胁!况且,就为了一个人,浪费弹药,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颜芷绮还是之前的想法,这天玉炮放到战场上,一炮下去,如果敌军密集,杀伤力简直是不敢相信,就算敌军兵散如撒豆,也不要紧,在颜芷绮看来,天玉炮的杀伤力,远远不如震撼力! 同样的一炮,在这里震撼一个人,但在战场上,就是震撼百人,千人,乃至万人,故此,颜芷绮岂会为了一个探子,就浪费弹药了。 不得不说,颜芷绮的想法,总归是偏向于战场的,不论什么情况,她都先考虑在战场上的用途,随后才回考虑其它,甚至干脆就不考虑了,因为她除了打仗外,似乎没啥爱好,当然,除了和相公闲来无事时小打小闹,气不过时,家法家法,小生活也别有一番滋味! 那逃跑之人,也的确就是梁军探子,他之前在白马湖附近查探敌军情况,突然听闻一声惊雷,在骇然的同时,忍不住过来看看,于是乎,便有了之前一目。 现在这名探子逃回洪泽后,立即把情况告知洪泽守将,这洪泽守将也早已经知道鄢国有一种名为天玉炮的厉害神器,在一听什么,安宜的敌军也弄来了天玉炮?这还了得! 当即,这位守将便将消息传到了淮阴,和正在与武飞虎交战的淮阴守将钱冲,得知情况后,也是震惊不已,可他被武飞虎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那里能帮助洪泽啊,只好派出十几名信使,把消息传回扬州和告知正在包围海州城的越王。 李岱如今包围海州城,已经一个多月了,在他想来,用不了多久,海州城守军必然要投降了,可还没等人家投降,钱冲就告知他,攻下他安宜的鄢国大元帅,颜芷绮手里竟然也有了天玉炮! 天玉炮是什么,恐怕李岱都敢拍胸脯保证,自己比鄢国九成的将士还要清楚了! 自己为什么在兵力多出敌军三四倍的情况下,一个多月还无法攻下海州城,主要原因便是这天玉炮! 此炮不仅威力强大,射程还出奇的远,他的许多攻城器械,都还没派上用场,就被天玉炮给轰碎了,这还怎么打?用身体堆上城楼吗? 那可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而是自损八千,伤敌一千啊! 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李岱也耗不起啊,他要的是大胜利,以最少的损失换取能通向青州的路线,和蒙古联手,并索要火枪,随后才撤回扬州,转攻荆州。 但损失巨大之后,就算有了火枪,没了人手,接下来要怎么打? “我军粮草还能维持多久?”李岱询问粮官道。 粮官闻言表情有些尴尬的说道:“十天!” “十天!之前你不是说两三个月都不成问题吗!”李岱有些恼怒的看向粮官。 “之前是微臣是把淮阴囤积的粮草加以计算,故此得出了两三个月,可如今淮阴被敌军攻打,钱将军无法运出粮草,那么我们军中仅存的粮草,也只够维持十天了!” 李岱闻言眉头大皱,的确,淮阴作为广陵郡的首府,所囤积的粮草很是庞大,况且前不久刚刚收割,有大批的粮草运到了淮阴里,作为他五万大军最近的粮仓,但没想到,敌军不仅断了他的水路两处两道,连淮阴也派人攻打了,这样拖下去,他的情况是越来越不妙了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58.第758章可是那东西? “没退路了,三天之内,一定要给我打下海州城!”李岱有些声嘶力竭的吼道。 李岱跟随他父亲李毅德出征,从扬州一路打倒这里,在父亲和许多将领那里学了各种战术,自问统兵能力不弱于当时任何将领,故此他敢御驾亲征,但是对于战略,李岱只能算学了一点儿皮毛! 或许李毅德还在的话,如今徐州恐怕早已经攻克了吧,根本不会给鄢国丁点儿机会,因为他知道,让鄢国占据了徐州半壁,情况将会十分棘手。 而李岱,是希望东齐的残兵败将,能多消耗鄢军,随后他就捡现成的,之前的情况也的确如此,鄢国在收服豫州后,将士劳累,战力大减,而颜芷绮亲率三千精锐,打一个下邳城都吃力的要死要活的,还险些葬送在下邳城里。 所以李岱认为自己没有选择错,但他还是低估了颜芷绮后来布置的战略。 战术重要,战略更为重要,就算颜芷绮输了,她分兵的其余兵马没输,反而胜了,那她同样等于胜了! 而李岱希望东齐残余的将士消耗鄢军,只能算小伎俩,如同贪图小便宜,根本上不得台面。 现如今,颜芷绮一路攻打到安宜,命武飞虎兵临淮阴,都是一个原因,就是要彻底断了李岱的粮道,当然,这是在盐城被黑牛攻下的情况,否则就算颜芷绮冒险打过来,最后的结果,也是要被盐城、洪泽、高邮等地的敌军联合攻击,最后自然落得困死安宜的下场。 不过,盐城如果不被黑牛拿下,颜芷绮会来吗?就没有其它办法了?这是不可能的! 若盐城真的没有落在她手里,她也可以先攻淮阴,一步步逼迫敌军退兵,只是如此一来,耗时太长,伤亡也更大,容易出现乱子。 要让沈玉嘉看来,断粮为战略,攻打到安宜凭的是战术,老婆大人是一个战略和战术汇集于一身的奇女子,李岱用什么和她斗? 所以沈玉嘉对于徐州的战事,一直很看好,倒是对于他的情况,有些不乐观罢了! 高丽开城,当地人称之为开京,如今开京已经被蒙古彻底占领了,不过表面上,还是高丽的地盘,而且蒙古也有心要扶持王倎继位,故此开京没有出现战乱的局面,看似还是很安全的。 但这是对于人家高丽人和蒙古人啊,沈玉嘉这个鄢国使臣来这里,简直是九死一生啊!而这一生,还是最后关头,他亮明身份,或许人家看在天玉炮的牛逼上,暂时饶他一命! 虽然知道蒙古应该不想让自己死,但沈玉嘉一路上还是有些心惊胆战啊。 “欧巴。” 韩慧熙坐在马车中,打开食盒,将糕点拿出笑眯眯的递给沈玉嘉。 “唉,我也有当欧巴的一天!” 沈玉嘉暗叹一声,接过糕点,张口抛入,咀嚼几下就吞入肚中,随手拿了水袋灌了一口,擦擦嘴看着韩慧熙问道:“你去过开京吗?” 韩慧熙没有开口,而是等老孙头翻译后,她脸上的迷糊神情才尽去,摇摇头,先是笑着说了一大堆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话,随后又是愁眉苦脸,长吁短叹的说了一大堆还是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话。 在老孙头的翻译下,沈玉嘉才明白,韩慧熙没去过开京,但是很向往开京的盛况繁华,本来她以前的丈夫是要带她去见识一次的,可是,还没等实现,她丈夫就去世了。 老孙头翻译到最后,很是心酸的长叹一声,弄的沈玉嘉尴尬的要死。 人家丈夫答应的事请,最后他来实现,这叫什么事啊? 勾搭寡妇的事请,沈玉嘉可绝对干不出来,虽然他也知道,韩慧熙很可怜,从小就失去双亲,后来丈夫婆婆相续去世,唯一能算得上亲人的小叔子,还因贪恋她的美色,反被她一剪刀捅死了,最后还被林衍威逼利诱,随了沈玉嘉,能不可怜吗? 但或许这就是活颜祸水命,这种女人,沾不得! 沈玉嘉是一个疑心病有点重的人,直到现在他都在猜疑,不明白为什么韩慧熙为了身子,把她小叔子一剪刀捅死了,却突然心甘情愿的跟着自己呢,这不是很矛盾吗? 当然,这话沈玉嘉不好问,因为他感觉问了,似乎在借个方的赞美自己! 毕竟,韩慧熙搞一句看他长得帅,就便宜了他,那沈玉嘉还不得吐血啊! 沈玉嘉不是一个自恋的人,反而是有些自卑的人,这或许是他上辈子普普通通,长达二十多年的习惯,岂是这几年就能扭转完的。 自卑是没了,但自恋同样也没有,所以他不喜欢听马屁,因为他感觉这不是在说他,而是说另一个人! 长路漫漫,沈玉嘉有这个大美人陪在身边,看似没有这么无聊,实则是很无聊的,因为沈玉嘉说什么她听不懂,非要孙老头翻译,如此一来,想用黄段子调戏调戏这个小寡妇,也是不可能的了。 不过韩慧熙的确长得赏心悦目,总比没有的强。 沈玉嘉在这头欣赏美女,游历高丽的山川河流,而在此可的东海郡海州城中,徐崇是一脸的愁眉不展啊。 “四十多天了,怎么办?城中粮草在两天前,就已经见底了,在这样下去,没几天我军必将饿的人困马乏,毫无战力可言啊!” 闻单也是愁眉不展,他的确低估了李岱的耐心,认为等多一个月,李岱就要退兵了,可现在都超过半月了,李岱还有没退兵的打算,看来他不耗到死,是不肯罢休了。 “李岱小儿逼人太甚,打不了我们杀出去,和他们拼了!”郑朋兴一张肥脸上,满是狰狞的说道。 “不可,如果我们拼了,必然是稳输的局,如此一来,城阳郡必将危已,李岱和蒙古一旦联合,后果不堪设想啊!” 闻单说完,乔烨立即冷哼道:“怕什么,我们有天玉炮在!到时候皇父的学府弄个百门天玉炮,还愁打不下来吗!” “就是因为有天玉炮在!” 闻单没有高兴,反而是一脸愁容的说道:“如果我们败了,海州城的两门天玉炮将会落入敌手,如果他们照着天玉炮打造出新的大炮,届时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这……” 乔烨立即迟疑了,的确,如果他们败了,这两门天玉炮将落在李岱手里,有了这个样板,接下来李岱和蒙古还怕造不出来吗? 他们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土鳖了,从工院学子那里,他们知道,火枪也就罢了,这东西需精益求精,需要设备,才能打造出来,但天玉炮不一样,它太大,更容易模仿,只要弄明白原理,要造出来是轻而易举。 如今敌军只知道天玉炮,却根本没有近距离的见识过,一旦被现在的蒙古工匠得到,鲍宁和卢莫敢保证,他们肯定能造出来。 “如果实在是没办法,几位将军可否将李岱引出来,由我将他解决!”一旁静静听着徐崇等人商讨的卢莫,突然开口说道。 卢莫和鲍宁虽不是将,也不是兵,但其身份,和了解天玉炮与火枪的能力,在这里是受到重用的,没人敢于小看他们,故此有些会议,徐崇还是将他们请来,询问一些建议。 不过卢莫和鲍宁一直就没开口,这一次,还是卢莫第一次开口说话,所以大家听后,都是一惊,纷纷看向卢莫。 “卢师傅是要……”徐崇皱眉问道。 卢莫还没说明,鲍宁突然看着他问道:“难道你想用那东西?” “嗯!”卢莫点点头。 鲍宁深吸一口气,道:“可是皇父说过,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别用吗!” “现在不就是万不得已了!” 卢莫苦笑一声,看着众人道:“你们只要将李岱引出来,距离我百丈之内,我总有办法取他首级!” “什么!” 乔烨和郑朋兴都是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莫非卢小师父的枪法也很厉害?” 在乔烨和郑朋兴看来,能在百丈左右杀死敌军的,恐怕也只有火枪了,毕竟天玉炮虽然厉害,可人家现在也不傻了,时刻都有人盯着炮口,一旦发现炮口对准哪里,立即大声告知附近将领,让他们避其锋芒,这也是他们一直没有取得李岱性命的原因。 直到现在,大家都在暗叹,为何不将天玉炮留到最后,直到引出李岱在开炮。 可是当时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们了,敌军第一次冲锋,都让他们感觉吃不消了,继续藏着掖着,很可能弄巧成拙,反而丢失海州城! 不过徐崇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惊异的看向卢莫,低声问道:“可是用当日皇父交给你的大锦盒?” 卢莫点点头,没有解释什么,因为他怕消息走露出去,就前功尽弃了! “嘶,那东西真有用?”徐崇还是不敢相信道。 “有没有用,现在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希望徐将军能给我制造机会!”卢莫低沉道。 徐崇陷入沉思了,因为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要引出李岱谈何容易,必须要损耗很多兵马,如果事请不成,他们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容我想想!” 徐崇说完,便拉着闻单走到一旁,低声的说着什么。 闻单听着听着,突然笑了! “闻大人怎么了?”徐崇好奇的看着闻单,不知这家伙到这时候,为何还能笑的如此欢乐! 第三卷烽火狼烟759.第759章海州攻守 “徐将军,难道我们不和敌军拼,就能守住海州城了吗?” “这……” 徐崇不知道闻单这算什么意思,明显拼不过,还去拼,不是送死是什么,虽然死守不一定守住海州城,但能拖延一时是一时,等张辰率大军过来了,他们也就有救了。 闻单似乎看出了徐崇的心思,摇摇头淡笑道:“也罢,徐崇要守也行,如此我也有妙计将李岱引出来!” “什么。” 徐崇先是一惊,而后兴奋的问道:“闻大人此言当真?” 徐崇很清楚,有天玉炮在,李岱哪里敢露面啊,如此一来,又怎么能引出李岱呢? 闻单没有继续和徐崇商讨,而是走到卢莫面前,笑道:“卢小师父可否能做出一个假的天玉炮!” “假的天玉炮!” 卢莫闻言一呆,而闻单身后的徐崇听到这话,突然一手往脑门一拍,哈哈笑道:“闻大人啊,你可真够坏的啊!” “兵不厌诈嘛!” 闻单笑笑,随后又道:“嗯,假的天玉炮,最好做的逼真一点,让敌军探不明情况!” “这个……” 卢莫迟疑片刻,一旁鲍宁突然开口道:“这自然没问题,用泥捏一个就成。” “不,泥捏固然能做的逼真,可速度太慢了,还要晾晒,否则不够坚固,如此应该用木头做个架子,在用泥封之如何!”卢莫也不在迟疑了,想了想提议道。 “这样的确够快,最后还弄锅底灰涂抹,料想往城楼上一方,下方的敌军哪里能看出是真是假啊!”鲍宁嘿嘿笑道。 两个工院学子你一言我一句,顷刻间便商讨好制作假天玉炮的方法,闻单听后,是淡然一笑,而徐崇也明白闻单是要做什么了,立即便吩咐人去准备制作假天玉炮的材料。 不到一天工夫,在鲍宁和卢莫的率人负责下,两门假的天玉炮便造好了,而徐崇也趁夜将真假天玉炮换了一下。 翌日,正是李岱这边决定最后尝试攻下海州城的时日,一大早,李岱便率军冲出军营,兵分两路攻打海州城西南两门。 在李岱看来,自己围城这么久,料想敌军应该是人困马乏了,或许还饿死了不少,否则也太过逆天了点,自己的粮草都快没了,海州城怎么可能还有粮草在。 不过正如徐崇等人担忧的一样,李岱因畏惧天玉炮,根本不敢露脸,一直藏在大军后方,指挥将士攻城。 “咚咚……” 沉闷而富有穿透力的打鼓声,在李岱大军中响起,先是三千将士为先锋,左突右冲避开城楼上的箭矢和子弹,冲到城楼下,钩锁云梯就如春日里的藤蔓,疯狂的往城楼上攀去。 李岱攻打海州城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很清楚敌军火枪的威力和天玉炮的可怕,故此,他先派出散兵,游走于城楼之下,找机会攀城而上,攻陷城楼。 一旦敌军城楼一角失守,他立即派出攻城器械,直捣黄龙。 不过这种战术,因为没有井阑和攻城弩、砲车等器械掩护,导致将士伤亡极大,李岱一直不想用,可如今再不用,他便没有机会了! “传令左翼将士,准备攻打西门,吸引敌军兵力,中军听令,在西门开战之时,派遣两千将士全力攻打西南角城楼!” 在李岱看来,敌军的弱点便是西南角,一旦西南角遭到攻击,南门将领要去西门防守的速度必定慢下来,到时候他们便会急于派人去守护西门,而导致全军大乱。 “杀!” 梁军左翼突然扑向西门而去,与此同时,梁军中军阵营中,也有上千将士杀出,似乎要随左翼一起攻打西门。 “敌军左翼突袭了,中军也派出上千人马,前去西门……不对,是西南角城楼!” 乔烨拿着望远镜,看清了李岱的部署后,立即汇报给徐崇听。 “西南角!看来这李岱不笨啊,想要截断我们城楼通道,拖延守军调动去西门,那么我们就让他攻!” 徐崇冷笑一声,下令道:“传令郑朋兴将军,告知他南门守军无法前去支援,让他自己定夺,只要给我拖住一个时辰即可!” “是!”一名小兵恭敬应诺,转身便火速离去。 徐崇下达命令之后,望了一眼城外敌军中,一动不动的攻城器械。 “我看你能忍多久!” 徐崇很清楚,这李岱是怕了,前几次攻城,李岱的攻城器械已经被天玉炮毁掉近半,如果在损失一些,恐怕他只能龟缩回扬州了。 但既然他用肉盾来填,徐崇又何乐而不为呢。 梁军在城下散乱的兵马虽多,也有弓弩朝城楼上射来,但这种散兵,一来凝聚力不够,其弓弩射出的箭矢不能集中,难以伤到人,二来兵力过散,将领下达命令时,都要慢上许多,导致有时候一些将士都不知道应该攻打哪里才是正确的。 而对面,李岱似乎看出了问题所在,但他不仅没有焦急,反而是冷笑不止。 他的攻城器械没动,对方的天玉炮便不出,这是什么原因?虽然天玉炮攻打散乱的将士时,杀伤力并不强,但是其开炮时,那宛如晴天霹雳的声势,便足矣震慑全军了,让将士惊恐不已! 事实也的确如此,前几次攻打海州城时,无论他有没有派出攻城器械,敌军都要开几炮,彰显他鄢国强盛之威,将士恐惧天玉炮,战力自是骤减三成。 而这一次,敌军从一开始就没有开炮,那么很显然,他们的弹药不足了! 虽不知天玉炮是怎么用,但李岱不是傻瓜,派人调查之后,得知天玉炮如火枪一样,需火药和炮弹,这种又不是箭矢,用了还可以拾回去继续用,它是开一炮少一点,而现在,敌军的弹药肯定不足了! 深吸口气,李岱下令道:“传我命令,将之前已经破损的攻城器械派出去,吸引敌军火力。” 李岱传令完,梁军中,立即派出三辆攻城弩,分于左中右三路攻击,随后两辆井阑紧随,最后攻城锤直取城门。 这一点攻城器械,都是之前被天玉炮轰毁过的,李岱根本不在乎,用来试探敌军天玉炮所剩的弹药,是最好不过了。 但是,让李岱疑惑的是,当这些攻城器械派出去后,敌军的天玉炮并没有开炮,依旧是直愣愣的凉在城楼上。 “嗯?” 李岱眉头一皱,低声询问身边副将道:“可否看清,敌军天玉炮旁,有没有人?” “这……似乎没有啊!”副将看了片刻,皱起眉头道。 “嗯?” 李岱又是一愣,旋即便下令道:“再派出一些攻城器械,用好的!” “是!” 副将转身便去下达命令。 海州城攻守战正打得热火朝天,城楼下的散兵虽然死伤很多,可比起前几次攻城时,要明显少了许多,而反观城楼上的守军,除了火枪外和床弩外,其余的弓弩箭矢威力都大大减弱了。 而看着越来越逼近的攻城器械,城楼上只有砲车和床弩回击,天玉炮依然是不动分毫。 李岱疑惑了,不明白敌军这是什么意思?他的攻城器械都已经开打了,甚至砲车和攻城弩都将城楼一处的墙砖给轰碎了,死了不少将士,但敌军依然不为所动! 不,不是不为所动,应该是无能为力吧! 李岱想到这一点,突然明白了什么,兴奋的一拍大腿道:“敌军弹药耗尽,传令下去,攻城器械准备,两三一组,分散突围!” “杀!” “冲啊!” “给我轰了那天玉炮!” 梁军不少被天玉炮伤到的将士,此刻都是急红了眼,待砲车和攻城弩派出来后,密集的粗大箭矢和巨石轰隆隆的攻向天玉炮所在位置。 一时间,碎石翻飞,轰声隆隆,天玉炮所在之处,只是一瞬间,就被轰得破碎不堪,而那雄霸城楼的天玉炮,一直都是摄人心魄的存在,但谁也没想到,这一次轰击过后,居然完全倒塌了,城下的梁军几乎都能看到那可怕的炮口突然翘起,紧接着居然散架,彻底消失在围墙上。 这一下,别说城楼下的敌军看傻了眼,连城楼上的守军都有些傻了。 徐崇没有告诉普通士卒,只是告知他们,没有了弹药,天玉炮再也用不了了,故此不用在天玉炮旁护卫,所以大家看到天玉炮居然碎了,能不傻眼吗! 而城楼下的梁军,看到这激动人心的一幕,完全都没回过神来,似乎都在诧异,这是不是自己做的啊? “好!” 李岱一拍大腿,从战车上跳起来,指着另一半的天玉炮大喝道:“给我攻!也要把这门轰碎了!” “越王,敌军一门天玉炮已经被击毁,很明显他们没有弹药了,现在把另一门也毁了,岂不可惜了!”副将突然抓住了李岱的手腕,提醒道。 “可惜!可惜吗?” 李岱被这一提醒,似乎也回过神来,的确,天玉炮如果毁了,真是可惜了,但是,为了预防万一,防止敌军将弹药集中到另一门天玉炮上,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们致命一击,甚至直接个他一炮,那还了得! “轰,给我把这门也轰碎了!” 听到李岱咬牙切齿的大喝,副将是连连摇头,但他也明白,天玉炮实在是过于恐怖了,留着就是个大祸害,不如直接轰之,一了百了! 反正有了残破的天玉炮,或许还能让一些工匠组起来,反复研究,弄明制造之法也不是不可以! 想通这一点,副将立即传达命令,不多时,攻城弩和砲车齐齐调头,往另一处天玉炮所在的城楼全力攻击而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760.第760章遇见真神了 “轰隆隆隆……”巨石如天雷滚滚,将海州城上另一门天玉炮轰得破碎不堪,如烂泥般倒塌在城楼上。 “倒啦,倒啦哈,终于倒啦,哈哈哈……” 李岱似癫狂般的大笑起来,笑的他身躯摇晃,前仰后合,最终他浑身一震,拔出佩剑,直指海州城大喝一声:“全军出击!” 这一刻,李岱等了多久,他已经不知道了,虽然他很清楚,整整四十六天,但这四十六天里,每一天他都感觉是度日如年啊! 而此刻,最要命的两门天玉炮,终于倒啦,被他毁了,那么还他惧怕什么呢? “杀啊!” “冲啊……” 数万兵马,如巨浪滔天,奔流大河,厮杀声震天动地,呐喊声如山呼海啸般,看的城上守军几乎都绝望了! 徐崇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但他很清楚,就算靠着天玉炮死守下去,最多也能坚持一两天了,就在今天一大早,徐崇把城里最后一点粮草全部拿出来,让将士们饱饱的吃了一顿,至于城中老百姓,徐崇已经顾不到他们了,因为就在今天,海州城一战,必定完结,那么无论他是赢是输,今天之后,百姓也可以离开海州城,四处寻觅粮食,至于会不会在途中饿死,徐崇也没办法了! 战火便是这般的残酷,成王败寇,这一刻徐崇做的事情,虽然让海州城的老百姓痛恨,可谁敢反抗? 如果徐崇败了,因为封城四十多天的罪名,将会让鄢国名讳受损,对于以后攻城或守城,将很难得到百姓支持,困难自然随之而来了。 可如果胜了,梁军必退,那么下邳和东海城便可及时运粮过来,解救众生。 “如果败了,我必战死海州,你们……自行离去吧!” 徐崇对着护卫和四周将士说完,拔出战刀,大吼一声:“迎敌!” “咚咚咚!” 鼓声震天,城楼上三千守军弓弩火枪朝着城下疯狂扫射,但是下方的敌军太多,如蚂蚁搬家,数不胜数,几乎都快看不到边际了,这点伤亡,对于他们而言,只是九牛一毛! 数之不尽的钩锁,密密麻麻的云梯,不断的出现在城墙上,城上守军疯狂的劈砍钩绳,推翻云梯,但很快,又有钩锁飞上来,云梯也是越推越多。 “嗖嗖嗖……” 几个正在推云梯的守军,突然被一阵箭雨全部射死,倒在城楼上,鲜血染红石砖,尸体被人践踏。 已经没人去管伤亡了,更没人去理会同伴的尸体了,只有全力死守,倒下一个,补上一个,争取拖延住敌军的攀爬。 海州城无论对于鄢国,还是梁国,都是最重要的城池,鄢国守住海州,便可控制沿海,让蒙古无法走水路过来,但如果被梁国夺取,海路将可通行,这会导致身在城阳郡的许高才,深陷四面楚歌,一旦连许高才都无法守住城阳郡,那么青州、徐州便彻底丢失,随后危机将会席卷冀、豫两州,到时候好不容易停歇的战火,便再次烧起,冀州还好,可豫州现在的情况,绝对挡不住蒙古铁骑了! 其实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徐崇很清楚,李岱封锁海州城四十多天,而蒙古却迟迟不下来,其中的缘由大家都很清楚,是皇父,是他率军出海,给东海郡争取时间,阻住了蒙古水军的脚步。 而海州城,也将是皇父最后的港湾,一旦海州失守,皇父将无法回来,必是困死海州的下场! 徐崇清楚,李岱何尝不知,同样的,洞悉整个战局的颜芷绮,也很明白,而她之所以没有去守护海州城,原因有很多,一来她之前距离海州太远,而且中间有敌军的势力,要绕到过去,没有半月,也要十天了,况且她到了海州又能怎么样?在兵力如此悬殊的情况下,就算是颜芷绮亲自统兵,也很难胜利。 所以她选择断了李岱后路,既然李岱要赌,那她就和李岱赌一局,李岱攻下海州城便是颜芷绮输了,可攻不下来,别说李岱的五万大军要齐齐完蛋,连同扬州也要在顷刻间,归顺鄢国! 一个城换一个州,看似划算,实则在目前的局势,两处是同等的地位,没人输得起! “嘭!”一声巨响,海州城南门,突然被攻城锤撞破,紧接着,便有数以百计的梁军欲扑入城中,但是紧随而来的,便是城里冲出的三排塞门刀车,将冲入城门通道的敌军全部刺死在通道里。 “把尸体拖出来,继续攻,谁先攻入城中,越王大大有赏!”一名武将大喝一声,推开人群,便手持一把铁枪,冲入城中。 这个武将身手极为了得,一跃便几乎把头撞到了通道顶的石砖上,而当他落下来时,正好踩在一辆塞门刀车上,铁枪横扫,便将前面左右三个推着刀车的守军扫死。 武将没有片刻停顿,杀了三人后,再次一跃冲到第二排刀车上,同样用铁枪横扫,再次袭杀三人。 “哈哈,挡我者死!” 武将顺利斩杀六名敌军后,信心膨胀,大笑一声便要跳上第三排刀车。 “滚!” 突然,一声冷喝,一个人影快速从前方人群杀出,同样一把铁枪瞬息刺出,惊得武将赶紧退缩到后方,可然是如此,他胸前的护心镜也被铁枪刺出一个凹坑,武将低头一看,不由眉头一皱,仰头看向来人喝道:“铁枪神将你都敢挡,找死!” “铁枪神将!” 赵穆虽然一直被人称呼为铁枪神将,而且在河阴还有一个神将小庙,但他却一直感觉当不起这个称呼,故此提醒那些叫他铁枪神将的人,以后直接称呼他名字即可。 可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厚脸皮的把这个称呼按在自己头上,就算赵穆不在乎铁枪神将称呼,可也不想别人被称为铁枪神将啊,除非,对方能打得过自己! “铁枪神将是吧,你若能胜了我,在用这称谓吧!”赵穆双眼寒光一闪,一步踏出,便是枪出如龙,手中铁枪如一阵旋风般,扫向武将。 武将冷笑一声,同样一枪斜斜扫去,似乎要和赵穆硬碰一记。 在武将的认知里,和自己比力气的家伙,十有八九都输得惨不忍睹,不是虎口被震裂,便是直接把手臂给震断了,还从没有谁在和他硬碰后,讨到好处的。 然而,当两把铁枪狠狠撞击的一霎那,火星爆射间,武将突然感觉手中的铁枪,就像是被巨山压住一样,未等他还得及骇然,枪柄已经挣脱而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什么!” 武将汗颜,更让他骇然的还是自己的虎口居然被震得鲜血直流,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要传遍他全身了! 而反观赵穆,只是眉头一皱,手臂有些微微颤抖,旋即便惊异的看了一眼武将。 虽然武将的枪被震落,但赵穆也不好受,他还从未和人在硬碰下,赶到臂膀如触电般的疼痛,可见这武将的力气同样非同小可啊! 但是,还是弱了自己一筹! “纳命来吧!” 赵穆冷哼一声,完全没有高手过招,惺惺相惜之感,在他看来,比武归比武,打仗归打仗,比武可留手,但打仗,绝对不能留手! 武将看到赵穆如没事人一般,心下骇然,同时也想到一个人! “你……就是你……” 武将立即明白了,这似乎是见到真神了! 以前这武将是耍大刀的,因为大刀配上他的力气,活生生能把战马劈成两半,故此他认为自己用大刀已经天下无敌了,换换手,连枪法,而普通的枪对他而言,不是太轻,就是太软,故此才用铁枪! 而有人见他用铁枪后,顿时数落他不知好歹,如果对上了鄢国的铁枪神将,必是惨死敌手的下场。 以前武将不信,因为在扬州他凭这把铁枪,横扫各路高手,此后感觉鄢国的铁枪神将肯定不如自己了,他哪儿配的起这称谓啊,自己才应该是铁枪神将才对! 可今儿个,真是遇到真神了。 “不算,等我提了大刀,再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武将冷哼一声,便于逃跑。 但赵穆那里能给他这个机会啊,手中铁枪脱手而出,闪电般的刺向武将后心。 这武将感觉身后进风来袭,便知道不免,往旁一躲,虽躲过了要害,但手臂却被铁枪给刺穿,而他也的确算得上硬汉子,居然一声不吭,拔出铁枪握在手里,却不敢继续和赵穆对抗,而是快速退出城门。 赵穆眉头一皱,伸脚挑起了武将的铁枪,一连踏过两辆刀车,一枪朝着武将脑后袭来。 武将心思可全落在后方啊,察觉赵穆不肯放过自己,他心里大惊,他回头便看到赵穆一枪劈来,急的武将双手握枪,横档头顶。 “嘭!” 之前如山压般的痛苦,再次传遍武将全身,他竟然直接被赵穆一枪给压得双膝下跪,双臂欲断。 赵穆没有片刻的停手,一枪劈下之后,转身又是一枪,直接给武将来了一招透心凉! “啊!” 这一幕,可全落在了正往城楼里扑来的梁军眼中,这个武将他们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越王帐下第一武将,其武力之强横,军中无人是其对手。 可就是这样的存在,居然被敌军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子,直接给搓死了,可见这汉子有多猛了。 “想进海州城,先问问我手中的铁枪给不给。”赵穆将枪尾往地上一蹬,冷视城门外数以百计的梁军寒声道。 第三卷烽火狼烟761.第761章时机来了 “什么,王将军被杀了!”李岱听到这消息,一下子惊得从车椅上站起来。 “是的,王将军死在敌军一名小将手里,现在这名小将就挡在城门前,而且此人武艺之高,已经杀了我们三十多名精锐了!” “啊!” 李岱先是一惊,而后想想也释然了,他麾下的王将军,力大无穷,军中罕有敌手,能杀了王将军的人,自然更为厉害了,能霸守城门也也说得通。 “务必将此人灭之,否则将士不易杀入城啊!”一名副将提议道。 “我自然知道,传令下去,攻打西门的将士退后百步,换弓弩射之!” “是!” 李岱下达完命令,目扫海州城,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 终于到这个时刻了,如今海州城是触手可得,虽然敌将有一人十分厉害,不过一人之力,岂能回天? 李岱可不会相信,一个人就能把城门给守住了。 的确,赵穆再厉害,也不可能逆天了,但是除了他,海州城还有其他人! “杀!” 西门内,突然杀出一批精锐,先是手持大盾的防御兵,后是手持战刀的单刀兵,将赵穆护在中间,一步步朝着城外敌军逼近。 梁国将领发现地方竟然没有龟缩在城内,不由皱皱眉头,暗想这帮家伙莫不是要临死反扑了? “可能看清城内通道后还有多少人?”将领问道。 “回禀将军,大概只是两三百人!”一名眼里极好的校尉恭敬道。 “才两三百人,不用顾忌他们,但只要他们踏上吊桥,立即给我射杀!” “是!” 海州城西门的护城河,有不少地方已经被沙袋填满,特别是正中央的城门前,不仅有沙袋,还有被梁军砍下的吊桥,如果赵穆等人真的杀出来,后果的确很不乐观,因为他们有退路,在冲杀一阵后,还可以回去,但这名将领岂会给他们出来冲杀的机会。 只要赵穆等人踏上吊桥,他的派弓弩手射之,那么桥梁虽宽,但在上百人聚集下,左右无法闪避,前后尸体堆积如山,跟不好行动,只能等着被箭雨慢慢射死。 但是让将领意外了,赵穆等人只是在城门口停下,已大盾防御,后方士卒似乎在搬运尸体!连他们的攻城锤也要往城里搬运。 “想清理城门通道,把城门再次关起来,我岂能给你们这个机会!” 将领冷哼一声,便下令不要在乎箭矢损耗,全力射杀! “赵将军,你还是回到里面暂作休息,接下来西门可全靠你了!” 乔烨来到城楼下,指挥清理城门的将士后,便走到赵穆面前低声道。 赵穆刚才杀了敌军武将后,便雄霸城门,连斩敌军三十七人,其中不乏敌军其他武将,的确感觉有些疲惫,闻言也不逞强,点点头转身便进入城内。 乔烨看着城外的敌军,不由暗自摇摇头,虽然城门这边,已经取回优势,可其余地方并不乐观,特别是西南角。 “报……禀报越王,西南角已经攻下了!” “好!” 李岱刚刚兴奋的一拍大腿,突然又有一名将领冲来,禀报道:“报,报告越王,我军已占据城墙三处,但敌军拼死反抗,我军后力不敌,可否要派大军增援?” “派,派,多派一些,不要给敌军一丝机会!”李岱是兴奋的大笑道。 只要海州城告破,李岱便可挥军北上,直取城阳。 在他的大军和蒙古铁骑面前,攻下城阳郡只是顷刻间的事请,至于粮草,李岱毫不担心,他现在还有七日的粮草,如果每日减少一些给将士填肚子,撑个十天半月绝没问题,最后不是还有蒙古吗,他可不信蒙古会在那时候出尔反尔,毕竟就算没有了徐州,鄢国还是很强大的,特别是在天玉炮的威慑下,蒙古不敢和他翻脸。 徐崇比李岱更早得知城墙失守的消息,他眉头深深皱起,转头问道:“闻大人,情况不妙啊,现在李岱都没现身,不会到最后他也不出来吧!” “这个难说!” 闻单虽然能引敌军疯狂,不计伤亡的攻城,但李岱会不会出面,的确还是两说之事。 “那要不要现在撤到城内?”徐崇问道。 徐崇和闻单想了另一套计策,便是在城楼失守后,全军退回城中继续抵抗,到时候李岱出现的几率虽然更大了!只是如此一来,城中遮蔽太多,要看出李岱,并且杀了他,更为困难了。 “在等等吧!” 闻单也不想退进城,不过他说完,还是看了一眼不远处,背着大锦盒的卢莫,询问一句:“如果退到城里,卢小师父有几成把握杀了李岱?” “半成没有!” 卢莫是想也不想的说道,随后有补充一句:“如果能看到他,定有九成!” 其实卢莫听了闻单和徐崇的后续计划后,他就在城里找了几个至高点,虽然这些地方可以俯视许多街道,但谁知道李岱会出现在哪条街啊,而他最多只能来得急换一个地方,之后就不敢在露面了,否则敌军攻到深处,封锁道路后,发现他还敢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街上,自然是二话不说,先杀了以防不测。 “这……” 闻单和徐崇都有些无语了,卢莫说的很明白,要杀李岱可以,但你要让李岱被他看到,连人都看不到,还杀个屁啊! “要不,将安置北门的天玉炮搬回来?”徐崇提议道。 “晚了。” 闻单摇摇头,随后又道:“况且那是我们的退路,有天玉炮在北门,我们可以安全出城,将敌军甩得远远的,但如果失去了天玉炮,我们前脚出城,他们后脚定然追上,到时候一路北逃,如果敌军穷追不舍,我们是到哪里,哪里便要受牵连啊!” 兵败如山倒,这个道理徐崇岂会不知,看着城外数不胜数的敌军身影,徐崇牙齿咬得嘎嘣作响:“真是欺人太甚!” 拔出长剑,徐崇亲自率军一路杀去,把附近好不容易爬上城楼的敌军,一个个尽数斩之,眼看便要杀到了西南角。 下方将领见此,怒不可及,咆哮一声:“给我杀上去!” “啊……!” 一名刚刚爬上城墙的敌军,在临死之前,居然伸手抓住一名守军的衣襟,将他也拉下了城楼,最后两人齐齐坠入护城河中,生死不知。 这一幕就发生在徐崇身边,他没想到,敌军一改之前的软弱,毫不畏死的前仆后继,不过他很清楚,前几次是他们有天玉炮在,敌军畏惧天玉炮的强大,不敢硬碰。 但现在他们都知道,天玉炮被毁了,还有什么好惧怕的?反而是要将被天玉炮压制了一个多月的怒火,一股脑的倾泻而出,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面对敌军前仆后继的杀上来,下方又有攻城弩和砲车轰击,不远处,还有两辆井阑徐徐逼近,海州城西南角瞬间就成为了战局中心点。 “撤,快撤!” 徐崇察觉情况不对,敌军的主力似乎全往这里集中,虽然他不想丢失西南角,然而附近的床弩已经被之前冲上来的敌军毁掉,如此一来,外面的攻城器械便毫无顾忌的朝他这里集中攻击,用身体去当巨石巨弩,等于白白断送了将士性命,这是傻子才会干的事情。 徐崇不敢和敌军硬碰,但敌军却不在乎了,因为不仅他们有点儿疯了,主要还是李岱真疯了! “哈哈哈,上上,都给我上,敌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绝不能给他们喘息过来!” 李岱声嘶力竭的大吼着,而他左右将领无不是快速下达命令,虽然他们都知道,这等硬仗死伤肯定会很大,不过敌军人数远不如他们,料想伤亡也不会多到哪儿。 事实也的确如此,海州城守军虽然战力不错,可毕竟在最近几天了,每日只有一顿,还不管饱,显然有一膀子力气,也都是因为徐崇把所有粮草都用上了,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顿饱的,但只是一顿而言,到了现在,战事已经打了两个时辰,临近中午,将士们是又疲惫,又开始感觉肚饿了。 徐崇这一退,敌军更加的肆无忌惮了,西南角城楼转眼就落入他们手中,并且借着这个地,前仆后继的梁军爬上来,向着两边扩散而开,是见敌杀敌,绝不留手。 海州城西面城楼。厮杀声长达一个时辰,不仅没有退去,反而是越来越烈,这让靠近这一带,躲藏在家里的老百姓是惊慌无比,但又哪儿敢露个面啊! “哈哈,西城墙终于快入手了,战局已定,大军随我压上,一举夺下海州!” 李岱看到这一幕,还害怕个球啊,大手一挥,亲自率领最后一点儿兵马,全部压上。 “嗯?” 徐崇虽然在退,可也是往中心城楼的方向退去,况且那附近也没城墙阶梯,难道要让他跳下去不成? 如此,徐崇突然看到,城外一队人马快速过来,而且方向正是中央的西城门! “闻大人,那莫非就是……” 徐崇回头朝着城楼下的闻单高呼一声。 闻单此刻正在指挥将士快速退如城中,闻言仰头一看,不由眉头一挑,也朝着另一侧吼道:“卢小师父,靠你了!” 卢莫一直背着大锦盒站在城楼下一动不动,此刻听到闻单出言提醒,他眉梢一挑,拿出望远镜便看了一眼,旋即冷笑一声道:“没问题!” 第三卷烽火狼烟762.第762章梁国,崩了 李岱身穿什么铠甲,所乘是车是马,其实这些徐崇都已经打听清楚了。 李岱这人虽然贪生怕死,很少路面,但他不喜全武铠,也不喜文绉绉的文官袍服,而是文武战袍,这一点倒是和皇父有些类似,但皇父如今是真的配得起文武双全这四个字,至于李岱,从他攻打海州城到现在,都没露过一面,便可见其武这一部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而李岱所乘坐的,并非战马,而是战车,并且这战车不一般,前有四匹战马开路,后有大伞遮日,左右两军护卫,端的是隆重又有气派。 如果沈玉嘉看到,定要说李岱这小子是要嘛不装逼,要装就一下子全装完了,一点余地也不流!实乃装逼界的高人! 不过装逼也需要本钱的,人家这么说也贵为梁国越王,其实也就是皇帝了,不过这小子说什么要守孝三年,不可登基,为此也骗了不少能人异士辅佐他。 卢莫只是用望远镜看了一眼,便冷笑一声,快速从将大锦盒从背上取下,打开取出一节镀了金的筒状器物,此物粗如臂膀,长达三四尺,在四周将士们疑惑的目光中,卢莫将此物扛到肩上,冲到城墙旁,瞄了片刻,但发现那四马战车行至百丈内后,卢莫直接将另一手中的一枚如大萝卜的东西! 没错,看着就和大萝卜没什么两样,这一幕让众人更是惊诧,完全不明白卢莫要干什么? 当卢莫将大萝卜塞入了镀金筒中。不多时,突然“嘭”的一声,这声音虽然不大,远不如天玉炮开炮时的巨响,但也着实惊道了不少人,当众人闻声望去时,只见从卢莫肩上的镀金筒中,竟然射出一枚金灿灿的霞光! 霞光一出现,霎时火星四射,耀眼夺目,别说城楼上的守军了,就连城下城外的敌军,也听到一声刺耳的破空响起,惊得仰头望去,便瞧见一道霞光拖着长长的乌烟尾巴,直愣愣的射向了正兴奋该来的后军李岱之处。 “什么东西!” 战车之上,李岱可是看的一清二楚啊,那海州城楼上,突然就飞出一个玩意,不仅快,而且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瞧其所飞之处,不正是他这里吗? “不好!天玉炮!” 也不知谁叫了一声,吓得李岱差点就要从战车上跳下来了。 不过仔细一想,李岱又感觉不对劲啊,这天玉炮不是被毁了吗?就算敌军还有天玉炮,而且故意留到最后,等他出面是,在偷袭他,如此,那也应该听到天玉炮响亮的炮声啊,而自己怎么完全一点听不到,莫非是聋了? 李岱怎么可能信自己聋了呢,难道这战马的嘶鸣,将士们跑动的身影,前方的厮杀声,都是假的不成? “怕什么,有何好惊慌的,这玩意如果是天玉炮,老子就算死了也认了!” 便在李岱牛逼轰轰的说话间,那从城楼上飞出来的玩意,直接落在了他前方,并砸到了一匹马屁股后,旋即打了一个转,呼溜溜的就直接插进了李岱战车前的泥土里! “呃……” 李岱呆了,他是完全不明白,这敌军要干什么啊?弄这一个玩意,连自己的脚跟都沾不到,有意思吗?况且这东西打中马屁股后,这马只是惊了一下,就老实了,连马屁股都伤不到,还想伤我,怎么伤?从地里在蹦出来?这可能吧? 而在城楼上,徐崇、闻单和一干将士也全傻眼了,卢莫不是说这是最后的大杀器吗?如果能看到李达,绝对有九成的几率灭了他,可这……这未免有点儿夸大其词了吧! 这一刻,徐崇等人的想法只有一个,那便是我们可把所有家当都压在这东西上面了,我们信任皇父,信任你卢小师父,故此安排了这一切,就是等你用这玩意轰死李岱,可这叫什么事啊?悔不当初啊! 徐崇的确后悔了,悔的肠子都黑了,很难想像,为了这他完全就没见过,也根本就没听说过的玩意,让将士们拼死拼活,把李岱给引出来,最终……却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皇父啊,我****个仙人板板……!” 只是一瞬间,徐崇心里泛起无数大骂之词,把皇父以前骂人的话,几乎都全用来还给他了。 李岱不由笑了,完全就不理会战车下的大萝卜,冷笑一声,大手一挥道:“敌军这种萝卜的本事,可谓是惊才绝艳啊,既然他们如此有心思,那我们何不……” 李岱这话都还没说完,突然,几乎在万众瞩目之下,他的战车瞬间爆碎了! “轰……” 一声巨响,比之天玉炮开炮时,恐怕都要强横三分吧! 漫天翻飞的沙土,战车爆碎后的木屑,和那四匹被炸的屁股开花,疯狂逃窜的战马,以及两旁被震飞的护卫,全在刹那间,落入了所有人眼中。 之前城楼上突然飞出的东西,太过夺目,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算没看到的,也被人提醒了,而这东西所落之处,可是越王李岱面前啊,之前不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梁军自然心里恐慌了,但发现这东西落到李岱面前后,便无声无息了,大家也就赖得理会了,可这才过了多久了,短短两个呼吸间,大家还没把目光给收回去,继续开打,这就爆了!而且一爆,那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越王!” 正在指挥将士,攻打城楼的一名梁军将领,眼见此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而其余将士,也是目呲欲裂,前仆后继的冲向了爆炸的地方,哪里还管什么攻城啊。 可是,在这种连战车周围护卫都被炸飞,前面四匹拉车战马的屁股,都快要给炸没了的中心点,其威力,更加不敢想象了。 当梁军将士纷纷赶到爆炸处时,这烟尘还没散尽,他们就已经看到了一片狼藉,有断腿,有断手,甚至还有一串肠子挂在破碎的一块战车木板上,但偏偏没有李岱完整的身影! 李毅德,李岱,前者死在突然发生的爆炸中,这事请已经传遍天下,所要稍微一打听,没人不清楚,而后者,在今天,同样面临了一场爆炸,可不知他老爹,李岱面临的明显要恐怖太多太多! 当李岱被活活炸死的消息也传遍天下后,世人心里只有一句话:“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但宁可得罪千万个小人,也别得罪鄢国皇父本人!” 虽然这不是出至皇父之手,但是,能弄出这东西的,大家已经认定,除了那挨千刀的沈玉嘉,还能有谁呢? “回击的时刻到了!调动北门天玉炮!”闻单第一个回过神来,兴奋的大叫一声。 这一声,立即就提醒了呆愣中的徐崇,前一刻他心里还把皇父骂了千百倍,可一瞬间,情况就彻底改变了。 “皇父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哈哈哈……” 徐崇狂笑数声,立即下令调动安置在本门的天玉炮,这一刻,只要天玉炮出现,就算敌军将领为了李岱报仇,而那些将士们,决定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小身板,经不经得起天玉炮一轰了! 虽然现在大家都知道,天玉炮不是无敌的,但谁知道,下一刻这要命的东西,会打在哪里啊,又有谁被轰死啊?越王都嗝屁了,谁来统军啊? 在战场上,是没有侥幸的,也千万别怀着侥幸,所以梁军的士卒们,心里只知道一个事请。 梁国,崩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63.第763章姐夫快回来吧 颜芷绮伸手轻抚衣襟,慢慢往旁褪下,先是露出光洁的玉肩,随后一团露显少许青筋的饱胀玉满,如蹦出洞穴的玉兔,似看见了洞外饿狼,微微颤栗几下。 “来,乖!” 颜芷绮扶住女儿的小脑袋,往饱满的尖挺前端轻轻一按,旋即慢慢抚摸女儿的背,红唇微张,开始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哇哇……” 就在颜芷绮喂乳之时,身边两个小不点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似乎在责怪娘请偏心,重女轻男,为什么给小姐妹先吃。 “别吵。” 颜芷绮突然表情一冷,顿时,那两个小不点似有灵性般的神色一僵,旋即便哭得更大声了! 颜芷绮一阵疼痛,正要把另一半衣服也尽数褪去,好同时喂两时,突然,房门被人冲外面给猛地推开,紧接着一个俏丽的身影闯了进来。 “呀!” 来人看到房中情景,顿时惊呼一声,紧接着转身就把房门给关了起啦,弄的外面本来要跟进来的几个将领是郁闷不已,不知道这颜二小姐是咋地?不是说随她来请命吗?怎么不给自己进去呢? 不过大家也不是傻子,想想似乎也都明白了,颜元帅这段时间可不仅是一个元帅,同时还是一个母亲啊! 顿时,众人心里都暗自侥幸,暗想这要是一个不小心,瞧见了不该瞧的,就算告知颜元帅军情紧急,她不会怪罪,可回头要让皇父给知道了,嘿,等着嗝屁吧! “怎么了?急急忙忙的?”颜芷绮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妹妹。 “姐,大事不好了,李岱开始攻打海州城了!” “哦!算算时日,梁军的粮草也快耗空了,这时候攻打海州城也并不奇怪,只是不知徐崇可否知难而退,如果他退,可退居东海城,联合张辰牵制李岱,料想李岱仅存的粮草,在被牵制下,也不可能攻到诸城了。” 颜芷绮是把战局看得很明白,他知道徐崇绝不是李岱的对手,但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徐崇要怎么打着一场仗,她并不好插手,毕竟她虽然知道整个战局走势,却不知当时当地的情况细节,万一徐崇想到破敌之策呢,她乱搅合,岂不是错过良机! 颜芷绮把海州城看得不是很重,因为她手里有了天玉炮,就算海州城失守,只要徐崇不是打败,知难而退,到东海城重振旗鼓,牵制李岱,这剩下的事情,自然由她亲手料理了。 只是她明白,徐崇又哪里能知道啊,李岱围成四十多天,消息根本无法出入,况且就算他知道颜元帅有了天玉炮,他也不敢放弃海州城,一来是因为海州城没有粮草,从海州城到东海城至少要走一两天,这段时间敌军追杀而来,伤亡之惨重,可想而知了。 二来,也是顾忌海州城失守后,沿海一带,将再也没有给皇父落脚的地方了! 徐崇既然不知道颜元帅有了天玉炮,自然不可能知道盐城也落入了鄢国手中,不过就算盐城在鄢国手里,沈玉嘉要过去也是千难万难,毕竟这中间,可还是夷州水军阻挡啊! “徐将军没有撤离海州城,而是和李岱展开决战了!”颜芷蕊担忧的说道。 “什么,决战!” 颜芷绮听后不由一呆,不明白这徐崇为何如此不明智,这时候居然还妄想和李岱决战,要知道李岱可是拥兵五万,而徐崇的兵马大半都是战力不强的新兵,这要打起来,肯定是必败无疑了。 “姐,我们怎么办?”颜芷蕊又问道。 “先别急。” 颜芷绮说着,正要拉上衣服,可看着还在哭泣的两孩子,又有些不舍。 颜芷蕊这一次似乎精明了,察觉了老姐的表情,她有些羞涩的笑了笑道:“要不姐,让我来喂他们吧。” “你……你有吗?” 颜芷绮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妹妹。 “呀,怎么没有啊,虽然我的没……没姐你的大,但可比飞燕姐大多了,她都能喂饱梦莲,何况是我呢!” “……” 颜芷绮无语了,她是真不知道这妹子是傻呢,还是真傻呢,她的意思明显是问你有奶水吗?没想到这妹妹居然说胸,这……咳……。 “好了,你帮我把文曜和文瑾抱上,到屏风后,我在里面他们自然看不到了,待会儿你在叫他们进来吧。” “哦!” 颜芷蕊对老姐不给她帮忙喂奶,感觉很不舒服,似乎老姐认为吃了她的奶水,这三孩子就会变傻一样,多歧视人啊。 不过碍于老姐的威慑力,颜芷蕊不敢违逆,赶紧一手提着一个摇篮,跑到屏风后,等老姐也进来时,她才跑到外面看门,告知将领们可以进来了。 众人不如房中,却没有发现颜元帅的身影,不由都是一愣,但随之听到屏风后颜元帅的身影传来,也就释然了。 “颜元帅,李岱挥军三万,攻打海州城,徐崇将军依旧在死守,如今战况紧急,是援是观?还望颜元帅尽快定夺!”朱信厚算先开口道。 “徐崇将军既要死守,必有一定把握,现安宜兵马不过三千,如放弃安宜,前去增援,只算杯水车薪,实难有大用,不如继续屯兵安宜,断其粮道,虎视扬州,如此可给予敌军更大的压力。” 颜芷绮虽然这样说,但她心里也没有一丝把握,一万兵力,而且过半的新兵,要抗衡李岱三万精锐,若粮草充足也就罢,可没了粮草,无法消耗战,只能打硬仗,这一战就算换做颜芷绮统领,根本无法取胜,但若说能守多久,这可就不好说了。 棋逢敌手的战场之上,瞬息而变,许多事情是无法预料的,只能凭借老辣的经验,做出防范措施,心思敏捷,下令果断,将胜利一点点推向自己而已,并不是不打,就能料定自己稳胜了。 在颜芷绮看来,这场仗凶大于吉,如果李岱不计伤亡,硬是要分出一个胜负,徐崇恐怕连半成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事到如今,在火枪天玉炮接连出世的情况下,未必就不能拿个险胜,若将李岱引出,火枪或天玉炮轰之,自然就胜了,不过李岱也不蠢,明知道你有天玉炮,他敢靠近吗!至于火枪,只要护卫护得好,不用惧怕了。 不得不说,颜芷绮对擒贼先擒王的战术,已经拿捏到极致,知道徐崇想要胜利,只能用这一招,但她想不出,徐崇要怎么杀了李岱?所以她还是很担忧的。 “既不出兵增援,那可否派些兵马,迷惑敌军?”朱信厚又问道,他也深知,他们如果出兵,的确帮不到多少,反而要被李岱回头痛击,届时,淮阴的钱冲得知情况,只要派出一千人马,稍微的拖延一下,他们肯定全都葬送在两郡边界处。 反之,继续屯兵安宜,一来仗着盐城、金湖、盱眙、淮陵和古虹,这一条战线,笑看扬州,回望李岱,让他们进退不得,实难取舍,二来,也可断了李岱粮道,让他明白,继续北上很可能连退路都没有了!如此李岱必然焦虑,焦虑便会出乱子! 行军打仗,最忌讳的就是乱,一乱百输。 “安排一些兵马逼急东海郡,此计不错,好,朱将军立即率轻骑三百匹,人手一捆稻草,待行至两郡边境,拖起烟尘,可起到迷惑之用。” “末将遵命。” 朱信厚抱拳应诺,也不废话,转身径直离去。 “童将军。” “末将在。” 听到颜芷绮的呼叫,童四海立即上前一步,抱拳道:“颜元帅有何吩咐?” “我军出兵,洪泽敌军必然有所行动,你可率精兵五百,渡大运河靠白马岸坡,再分散兵力,如遇敌军探子,一触即收,无需死磕。” “末将遵命。” 童四海也抱拳应诺,快速离去了。 颜芷绮有继续吩咐了几个将领,最后看向妹妹,还没开口,颜芷蕊就兴奋道:“要让我去打洪泽吗?” “你想都别想,待会儿给我找一个奶娘回来。” “……” 颜芷蕊是一脸苦瓜相的走出房间,嘴角撇得和脸抽筋似的,最后仰头大呼一声:“姐夫啊,还是跟着你有肉吃啊!你快回来吧。” …… …… “哈欠!” 沈玉嘉搓搓鼻子,暗骂一声:“这鬼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十月多的高丽,的确很冷,况且沈玉嘉还在一路向北,这气温是一天比一天低,这让他十分想念,自己的雪貂皮大衣啊,可惜,他落在了天水,本来也是想,到徐州寻找颜芷绮,找得到就回去,找不到就找到再说,可没曾想,找到是找到了,可麻烦事也随之而来啊。 “欧巴……” 韩慧熙端着热茶给沈玉嘉递来,沈玉嘉接过喝了一口,呼出一口白气,瞭望北面情况,皱皱眉,问道:“还有多久到开京?” 老孙头把一根柴扔入篝火中,拍拍手笑道:“还有两天就能到了。” “还要走两天!” 沈玉嘉郁闷了,这从全罗道到开城,从地图上看,不过千儿八百里的,顶多十天半月便能到,但是,真走起来,一来是要绕山过河,二来躲避蒙古的岗哨,路程自然要长了好了许多,没个把月,是很难到的。 “这条路,远是远了点,不过胜在安全。”老孙头笑道。 “安全,呵呵,真安全就好咯!”沈玉嘉苦笑一声。 “难道不安全?” 老孙头听了沈玉嘉的话,不由皱皱眉,这条路可是林衍将军安排的,应该不会出乱子吧。 第三卷烽火狼烟764.第764章开城 高丽,开城。 虽然沈玉嘉心里一直很鄙夷,这高丽丁点儿大的地方,能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如今看到开城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孤陋寡闻。 开城很大,但他的大,不是中土那些城高墙厚,城外城内遍地建筑,而是阔,房屋间的距离有些松散,并不密集,但也只是在城里才能感觉出来,如果在城外的一些山石之上,俯下下方,依然只能看到密密麻麻。 松散房屋,并不显乱,反而是很整齐有序,小道清朗,大道人流不息。 不过对于城中的景色,沈玉嘉并不感冒,但让他十分震撼的是,他进城前,所经过的银杏树林,那简直是一片如真金雕琢的世界,遍地银杏叶也如遍地黄金,整条银杏大道,都充满了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让人望之,瞬息忘己。 若不是因为自己要是在身,沈玉嘉恐怕都舍不得走了。 也就是这个季节,乃是银杏树最美的时期,树叶开始凋零,随风缤纷,洒满天地,简直是旷世美景,错过了,顶多半月之后,便是满树凋零,到时候还看个屁啊。 微微一叹,沈玉嘉跟着林衍安排的护卫,行至一处小院前,他知道,这是金俊给他安排的住所,至于何时能看到王倎,这就不是沈玉嘉能决定的了。 “轻点行不,这可都是我的宝贝啊!”沈玉嘉看着那些林衍安排的护卫,把他随行的东西从马车上搬下来,重重的扔在地上,顿时有些不悦了。 “大人,还是我们来吧。” 沈玉嘉身边的护卫,自然是柴景派遣过来的,他虽然同意沈玉嘉冒险到开城,却不同意让他孤身一人。 对此,沈玉嘉自然不会拒绝,反而欣然答应。 毕竟沈玉嘉这一次来,可是冒着九死一生的凶险,他的保命措施,自然要做到最好,故此他所携带的东西,最为关键,而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其他人有信不过,便只能让这些护卫跟来了。 “嗯,把东西都摆到府中后院里,先找一个廊檐处安置,切记不要把布掀开。”沈玉嘉提醒道。 “明白!” 这些护卫也知道皇父带的是什么东西,这可是能飞天啊,虽然高丽这边应该没人识得,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一些,总不会把自己给害了吧。 四名贴身护卫将沉重的方形器物搬走后,沈玉嘉对着老孙头道:“让韩姑娘随便找一处喜欢的房间,我还有事请,你们自便吧。” “好的。” 老孙头恭敬一声,便走到韩慧熙身边,低身告知几句,韩慧熙便点点头,看了一眼沈玉嘉后,这才迈着小步走开。 沈玉嘉直接找到了林衍安排的护卫长,询问道:“金将军什么时候安排本官去见太子?” “戴大人无需焦急,等太子要见你了,自然会派人来此请戴大人进宫的。”这名护卫长也是精通汉语,虽然说的不溜,但比起金俊这厮,可要好了千百倍了,只是语气有些不冷不热,似乎还有些看不起沈玉嘉的意思。 “那有劳了。” 沈玉嘉谢过,随后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护卫长道:“这是一点小意思,希望将军不要嫌弃。” 沈玉嘉的玉佩,能有差的吗?虽然不是什么宫廷之物,但也是凤元娘以前从英记玉器店精挑细选的,而英记什么地方,得知凤元娘是为了亲家的沈二公子挑选玉佩,自是把镇店之宝都拿出来了。 而这护卫长确实有几分眼里,看了一眼玉佩后,便知道是好东西,立即变了一副面孔,欣喜的接过,小心揣入怀中,嘿嘿一笑道:“戴大人,说句不好听的,我觉得你这次过来,是很难见到太子了!” “哦,此话怎讲?”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这护卫长似乎极为小心的看了看其他护卫,发现他们都在帮着搬运东西,要不就直接在门外驻守,他就放心少许,低声道:“其实戴大人你不知道,金将军除了见了你们,可还见了一些来历不明的家伙,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也不难猜出来啊!” “……” 沈玉嘉立即陷入沉思,金俊会见谁,这的确不难猜,但让他疑惑的是,如果那帮人和金俊取得联系,为何不在半路把他给…… 想到这一点,沈玉嘉突然有想到另一个可能,如果这个可能成立,那么金俊绝对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金俊和高丽什么关系,自是高丽的权臣,但和高丽的王氏又有什么关系,自是对头了,那么现在蒙古帮助王氏,这金俊还在作梗,自是和蒙古也是对头了。 这样一来,蒙古那边很可能先利用金俊,让他把自己给退出来,随后在抓了自己,或者直接杀了自己后,便把罪名直接扣回金俊头上,届时,柴景自然暴怒,和金俊大打出手,那么最后得到便宜的,除了蒙古,还有能有谁? 如此,这金俊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能有什么? “多谢将军的提醒,可这样一来,我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见到太子了吗?”沈玉嘉没有放弃,既然这个护卫长提醒他,或许也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什么! 但沈玉嘉想错了,这护卫长说这些,其实在金俊的帐下将士中,许多人都知道,他告知沈玉嘉也没什么大碍,况且沈玉嘉都来到开城了,还能出乱子不成!至于其他的事情,这护卫长虽然是不敢说言了。 “不好意思,我也只知道这些。”护卫长是苦笑回道。 “哦,那也多谢将军了。” 沈玉嘉微微失望了一下,便要转身离开,忽然护卫长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沈玉嘉惊愕的回头看去,便听到护卫长低声说道:“虽然我不行,但是太子的弟弟,王淐或许有办法!” “王淐!” 沈玉嘉闻言一呆,旋即就猛然响起这王淐是谁了。 王倎登基后,高丽权臣势力还很大,虽金俊被灭,但林衍得势,最后还逼迫王倎退位,推崇王淐即位,而这王淐,应该就是护卫长口中的那人了! “呵呵,说来轻巧,可我一个外臣,又怎么能见到一国皇子呢。”沈玉嘉苦笑的摇头道。 “嘿,话不能这样说啊,高丽不比中土,皇权其实没有戴大人想象的那般厉害,特别是不得势的皇子,其身份之地位,还不如我呢,况且这王淐皇子,喜烟花巷柳之地,如果戴大人有心,并不难见一面啊!” 护卫长说到这,便不再废话,转身就朝着那些搬运货物的护卫吆喝几句快点,随后走渐走渐远了。 沈玉嘉看着护卫长离开,心里的千思万绪瞬间浮现而出。 这护卫长看似拿了他的好处,提醒他一路门道,其实,他何尝不是给某些人安排棋子呢! 这护卫长虽说是金俊的人,但其实因为林衍目前是金俊的人,而他又是林衍的人,至于他会听出林衍,还是金俊,这其中也不难猜测了! 林衍不是一个甘愿做下臣的人,他也有野心,但被金俊压着,他永远也别想冒出头,那么唯一的出路,便是投靠王氏,但如今王氏虽有蒙古帮助,可在整个高丽,权力并不大。 正所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如果这时候林衍反了金俊,投靠王氏,王氏必然是感恩戴德,将其重用,况且,林衍也不用直接反了金俊,可以先秘密与王氏商定,等待时机成熟。 但说起来很简单,林衍也需要一个门路啊,他也不可能说和王倎见面,就能见上面的,那么这时候,王淐不就是最好的敲门砖吗! 从护卫长这个之前还远在全罗道的小将领,居然能知道王淐的事请,由此可见,林衍应该做过调查! 联想到这些,沈玉嘉不由笑了。 “还真是一汪深水啊!” 沈玉嘉不想参与到什么政治斗争中,因为这样让他感觉很累,而且他也不喜欢这些权斗,但有些时候,他也别无选择。 金俊是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人,沈玉嘉直接忽略和他合作,而林衍,虽然目前势力不强,实力不够,但很值得合作,自然最后这家伙也是一个反骨仔,不过那时候,沈玉嘉不是已经嗝屁了,就是回家抱老婆睡觉了,那里还管你什么高丽内乱啊,况且他还巴不得你多乱乱呢。 想通这一点,沈玉嘉立即走到后院,发现自己的护卫已经仿制好东西,便叫了他们的四人中的老大“花鸿运”。 花鸿运身为水军统帅的护卫,不仅实力强,为人也聪明,不过他的聪明,是因记忆力强,为人警惕,善于探察,和柴景这种善于统兵打仗,指挥战术的聪明完全两回事,否则做统帅的也就不可能是柴景了。 “大人找我何事?” “你的高丽语学的怎么样了?”沈玉嘉问道。 “只要不是说的太快太流利的,基本上都能听懂了!”花鸿运很淡然的说道。 “哦,不错。” 沈玉嘉没想到这家伙记忆力如此之好,跟着老孙头一个月,就几乎能听懂大半高丽语了。 “这样,你把这东西拿去当了,换些银钱,到一些烟花巷柳寻找一个叫王淐的人!” “好。” 花鸿运答得很干脆,没有问王淐是谁,也没有问为什么找这个王淐,在他看来,这些他都不需要知道,他只要明白听从皇父吩咐即可! 不得不说,这才是标准的贴身护卫,比起杨茂那家伙,让沈玉嘉省心不少,而花鸿运武艺也不弱于杨茂,只是没有杨茂那种很牛的特长,况且,杨茂这厮,天生的斥候命,某些方面是只能让人望尘莫及的,不过这家伙太喜欢问东问西,凡事都想弄个明白,让沈玉嘉有时候感觉特累。 末了,沈玉嘉突然忍不住说了一句:“可不要沾花惹草,给我惹来麻烦啊!” 花鸿运微微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苦笑一声,也不废话躬身离去。 沈玉嘉也不由苦笑一声,在他看来,这姓花的似乎有点儿帅,而且不是阳刚之美,而是类似那些花样美男子,这在高丽,似乎很受欢迎啊!万一他这出去一圈,就骗来一街妹子,那沈玉嘉还活不活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65.第765章究竟谁是逃兵? 从安宜到海州,路途三百里,朱信厚深知战况紧急,在探子快马加鞭回禀兵马李岱攻城之后不久,便奉颜芷绮的命令,火速赶往海州。 可还没等朱信厚到海州城,便在两郡交界的朐山县遇到了麻烦。 朐山县是东海郡南部的小县,过了朐山县便是广陵郡,故此李岱在这里屯兵一千,防止安宜的鄢军奇袭。 不过据探子密查,朱信厚知道这朐山县的守军,虽有一千,但兵力很是松散,四处岗哨密布,怎么可能如眼前远方那般,如滚滚洪流推波而来。 “这那是什么一千啊,简直就是一万啊!” 一处土坡之上,朱信厚只是带着三五名将士,乘马出现在土坡高出,遥望前方朐山县的情况。 这一刻,朱信厚真想骂娘啊,这是他归降鄢国的第一次任务,他可不想草草收场啊,可这前方的情况似乎太出人预料了。 “将军,怎么办?”朱信厚的心腹参谋“袁锐达”擦了一把汗问道。 “还能怎么办,快撤!” 朱信厚真不想无功而返,但没办法啊,人家对面的兵力,就算没有一万,也绝对有七八千了,而他呢,不过是三百,而且为了轻装上阵,强求速度,除了人手一把佩刀防身,就是一捆稻草,其余的啥也没有,自然也没有沉重的甲胄装备,人家只要箭雨袭来,他肯定是全军覆灭了,这样这么打? 袁锐达心里不由一叹,他何尝不知朱将军的想法,虽然这一次任务不是打仗,可如果做的好了,他们在鄢国军中的地位,自然更加稳固,但灰溜溜的回去后,绝对是成为笑柄的人物。 第一次印象很重要,一旦朱信厚成为笑柄,将至他降将的身份,以后不管完成多少次,立了多少战功,都无法摸去这段出师不利的黑历史,在军中也很难服众了。 只是迷惑一下敌军,如此简单的事请,你都给办砸了,还有什么脸留在军中?滚回去放牛吧。 想到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这样说自己,朱信厚气得脸都绿了,但看着前方成千上万的敌军,他还能怎么办? “唉,走吧……” 朱信厚摇头一叹,调转马头便欲回去。 “既然要走,我们也不用这样回去吧,至少把这东西给用了吧。”袁锐达指着手里的一大捆稻草道。 朱信厚只是看了一眼,便点点头道:“嗯,就这样直接跑了,也容易被他们追上,传令下去,栓草于马后,拖草会安宜。” 朱信厚只是随便吩咐一声,他也不想抱着一捆稻草回去,让那帮家伙看笑话。 军令很快传达下去,顿时,三百匹快马纷纷拖着稻草,在土坡后交叉奔跑,这干燥的季节,地面青草早已枯黄,泥土干燥而松散,被稻草在地面一拖,烟尘刹时间就炸了起来。 朱信厚看了一眼后方烟尘,便收回目光,也不看前面的情况,只是郁闷的想着要怎么解释,毕竟这事情也怪不得他啊,谁知道这朐山县居然有如此多兵力,而且岗哨也极为隐秘,他们都还没靠近呢,就先被人家给发现了! 待身后烟尘滚滚扑向朱信厚的战马脚跟时,他万份郁闷的仰起头,正准备最后看一眼敌军情况,便要离去,可发现这帮梁军争先恐后,唯恐慢了半拍,就没好气道:“瞧瞧这帮家伙,一个个如饿狼似得扑过来,甚至有一些摔倒了,还被自己人给踩死,简直是想立战功想疯了。” “可不是嘛,瞧那扛大旗的,连旗杆都扔了,啧啧,这哪儿是什么兵啊,分明就是匪嘛。”袁锐达也是摇头叹道。 “唉,我们都成人家的香窝窝了。” “是啊,简直如一帮色鬼投胎,都把我们看成赤裸裸的小娘们了。” “可恶,若不是我的兵马都回豫州修养了,那里容他们这般放肆!” “将军还是不要说了,再怎么说,我们以前也算是梁国的将士,兄弟们也并不想和以前的兄弟撕破脸皮啊。” 朱信厚和袁锐达一你言我一语间,后方烟尘是越滚越大,也越长越高,当他们看眼就望不到后方情况时,突然,朱信厚眉头一皱,因为他似乎看到了后方敌军中,跑在最前面的梁军似乎如遇到鬼一般,突然就调头往回跑,紧接着就和后方不明情况的梁军撞在一起,刹时间是人仰马翻啊。 “呃……咋了?” 朱信厚摇摇头,瞪大眼睛正要在看,可此事烟尘已经将他遮掩,这才把眼珠子瞪出来,就被沙土给侵入眼里,难受的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刚才你看到了没有?”朱信厚还想要看,但眼里的沙土硌得难受,他也只能双手不断搓拭,询问身边的袁锐达。 袁锐达虽没有被沙土侵入眼里,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敢睁大眼睛啊,半眯着眼睛看了许久,最后有些愣神的说道:“好像他们又回去了!” “回去了?” 朱信厚闻言一呆,旋即差点儿破口大骂,这什么意思啊,人家如狼似虎的杀过来,人马多达近万,还怕这些小烟尘?况且,就算怕,也可以靠近了,直接箭弩招呼啊,用得着回去吗? “将军,真……真是回去了!”另一半,一名护卫吞了吞口水道。 “怎么可能啊。” 朱信厚是终于把眼里的沙子给搓了出来,眯眼一看,朦胧胧一片,啥也看不到。 “这边,这边没飞尘。” 护卫提醒一句,朱信厚也不多想,调转马头就跟着护卫,骑马冲出了烟尘,待来飞尘边缘,朱信厚便深吸一口气,扭头一望,顿时傻眼了。 这哪儿是什么回去啊,这简直就是无头苍蝇嘛。 眼前,远方的官道露面上,之前还如狼似虎的梁军,这一刻,真就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有些不知天南地北的,干脆就人马激烈的冲撞一阵,弱势一方直接被撞倒在地,生死不知,而活着的踏着生死不知的梁军,继续撞,直到地老天荒。 “我靠!” 朱信厚忍不住学了童四海爆了一句出口,当然,这是童四海学了皇父的,不过朱信厚管不了这么多人,应该此刻能形容他心情的,也只有“我靠”两字了! “情况不对啊!” 袁锐达是朱信厚的参谋,但他并非是出谋划策那一类,而是帮助朱信厚官运亨通的那一类,告知他应该和谁交好,防范谁等等。 故此,见到这种情况,他也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不明白这梁军究竟是咋了?但很明显,情况真的很不对劲啊! “岂止不对,这简直就是……就是……逃兵嘛!”朱信厚说出逃兵二字时,自己心里都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这逃兵应该是他们这边啊,毕竟人家成千上万,而他们就三百,怎么比?可他只是弄了一点儿小飞尘,对面的梁军便全乱了,也不走好路了,管你前面是山,还是河,左右一散,一路爬山涉水,看的朱信厚等人都傻眼了。 “逃兵!对,就是逃兵!敌军怎么变成逃兵了,难道海州一战,有变?”袁锐达挑眉说道。 “很有可能!” 朱信厚也快速冷静下来,但他也不会傻到就率三百人杀过去,而是下令道:“继续拖出飞尘,面积越宽越好,如果地上的沙土没了,就给我挖,捣碎了撒飞出去,在点狼烟,所有将士都给我喊起来,杀啊……!” 随着朱信厚一声大喊,三百将士集体疯狂了,一些干脆就跳下战马,拔出战刀,翘起地面的沙土,抓在手里握碎后,直接往天空撒去,没狼烟就点燃干草,在弄点浇湿的稻草往上面一盖,这烟虽然滚滚而出。 如此一来,在敌军眼中,这土坡后的情况可就恐怖万份了,烟尘滚滚,杀声四起,很明显,前面有埋伏啊! 就算梁军中,许多将领都看出了前方土坡的不对劲,这帮埋伏的人,只有声势,没有身影,很明显是故弄玄虚啊,可是,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士卒们都乱了,只知道逃,导致将领的喝令声直接被士卒的惊恐嘶吼给掩盖,根本就没几个人听得到,就算听到了,看着大家都在逃,你能不逃? “他娘的,擂鼓助威!本将军要重振旗鼓!灭了这帮虚张声势的狗贼!” 一名梁军将领刚刚说完,他身边的属下便立即回禀道:“还什么擂鼓啊,都丢在军营了,军营都被海州守军的天玉炮给轰破了,将军,还是跑吧!” “……” 昨日午时,越王李岱突遭横祸,被炸得身首异处,肠子就如挂腊肠一样,显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后,虽然梁军许多将领虽几次想要重振旗鼓,无论如何也要灭了海州守军,最好把这个轰出烟花大萝卜的家伙给车裂了。 然而,一开始的确有许多将士跟随他们继续攻城,可渐渐的,缺少了统帅,大家都在各自为战,许多将士虽攻上城楼,却因为后续没有增援,导致被灭杀在城墙之上,而最后,当天玉炮突然响起,刹时间,作鸟兽散,一个个全跑了。 而海州守军,仍旧不肯放过他们,一路攻至他们的军营,洗劫一翻后,把他们仅存的几天粮草全搬空了,而他们这些逃兵,自然不敢回头,只能一路南下,最后就找遇到了朱信厚! 第三卷烽火狼烟766.第766章过时了 颜芷绮冷着脸,看着白马湖上的战船,这批战船是洪泽水军,虽然不过是二十来艘,而且都是中小型战船,不过对于没有战船的自己而言,想要灭之……本来轻而易举!可这洪泽守将为人精明,他远远的躲着,不敢靠近,就霸占白马湖,也不给你靠近。 洪泽守将警惕性很高,颜芷绮这边刚刚动兵,他那边就派出战船,因为害怕天玉炮之威,故此远离岸边,只要敌军不动,他就不动,看谁能耗过谁。 要知道,虽然被颜芷绮给夺了安宜,可这安宜乃是在广陵郡中部,也就是他们的腹地,可谓是四面楚歌啊,只要等扬州派出援军,亦或者越王攻下海州城,回头立即就能把这娘们给收拾了! “听说颜芷绮乃雍州第一黑美人,英姿飒飒,冷傲绝艳,平日里威风凛凛,不可一世,这种娘们要骑在胯下,那滋味,啧啧……当真要命啊!也不知越王会不会给咱们爽一手的机会。” 洪泽守将心中歪歪无限,似乎根本不惧敌军能先灭了他,因为在他看来,天玉炮都被自己给防住了,颜芷绮拿什么和他打?人吗?呵呵,她要是敢倾巢而出,高邮的守军其会做看客?自是瞬间把她新巢给一锅端了,让她在没有立足之地,如此,她很可能就先要落入自己手里,受尽百般摩擦,如果其滋味真如想象中这般,自己干脆就和上面禀报,告知此女已葬身白马湖,那么然后弄个小地窖,天天啧啧…… 洪泽守将是一个爱美之人,当然不是爱自己的没,反而他很厌恶自己的容貌,因为真不咋滴,让他这个当年没权没势,还没钱的少年郎,不知被多少女人给拒绝,连十里八乡的媒婆看他一眼,就调头回去了,这让他从此十分痛恨女子,但他不会一刀杀,而是玩杀! 被洪泽守将玩杀的女人,已经不下百个了,故此,洪泽守将现在的要求也越来越高,寻常女子已经无法落入他的法眼,而这颜芷绮,可是当时奇女子,除了那什么狗屁鄢女皇和皇母之外,就属她身份地位最高,想到把这女人弄上床后的滋味,洪泽守将兴奋得浑身都颤栗了。 “报!” 突然,一叶小舟快速从后方划过来,小舟上的人根本就没上船,便急急的仰头朝着洪泽守将高呼道:“将军,大事不好了,钱冲将军方才传令过来,命令我等速速回洪泽安顿好从东海郡逃回来的将士!” “什么?” 洪泽守将闻言一愕,有些不可置信道:“你说东海郡的将士逃回来了?” “是啊,再有一两日,应该就到洪泽了!此时还是快赶过去,开粮仓,置营帐,布好防线,以防不测啊!” “不可能!” 虽然这传令兵说的有板有眼,但洪泽守将还是不敢相信,越王可是拥兵五万啊,那什么海州城,不过是万余人,而且多数新兵,至于下邳城和东海城,虽然有些兵力,但也是三五千之流,三座大城合起来,也不是越王的对手啊,怎么可能回败了呢? “嗯?” 洪泽守将突然一愣,旋即便低头俯视下方小舟上的传令兵,冷笑一声道:“将此人给我套上石块,扔下湖水中。” “哈?” 那传令兵顿时傻眼了,这叫什么事啊?自己从淮阴一路风尘仆仆的赶过来,屁股都快被马鞍给震开花了,这没有功劳,也应该有那么一丁点儿苦劳吧,怎么突然就要把自己给抛下湖呢?还有没有一点儿良知了? “将军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你有所怀疑,卑职这里有钱将军的亲笔书信,还有信物、腰牌等等,你……” 未等这传令兵说完,洪泽将领便是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扫视身边二人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将军刚才的吩咐?” “啊……是!” 四周将士这才回过神来,没办法,将军刚才真算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人家奉钱冲将军的军令,过来告知他战况紧急,早作安排,可将军真乃神人也,开口就把这小子给赐死了! 大家还能说什么,做吧。 “你娘的,老子以为你只是长得丑,没想到你心更丑,我……啊……救命,我不是奸…奸细啊,我真是奉…奉了,咕噜咕噜…奉了…咕噜…奉了钱将军的命令,前…咕噜…前来告…哇…咕噜咕噜咕咕……” 看着湖面上渐渐平静的气泡,四周将士无不汗颜,那套在传令兵脚上的石头,这么说也有三五十斤,他居然还能坚持说出一大堆废话,可见其水性应该不弱了,但在不弱,坠着一块石头在脚下,就算你是蛟龙转世,也要嗝屁! “如此小伎俩,也想欺骗本将军,颜芷绮也不过如此。”洪泽守将冷笑一声,完全就不相信传令兵之前的话。 “将军说的极是,越王拥兵五万,敌军在东海郡的兵力,合起来也就两万,怎么可能会打得过越王啊!”一旁的将士立即附合笑道。 “这颜芷绮看来的确是虚名而已,想想也是,一个娘们也上阵打仗,当战场是丝帕绣花吗?这等连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的谎话,也只有这等无知妇人才会信了,哈哈……。” 洪泽守军这边在大笑,对于刚才传令兵的话,他们压根就不相信,但他们不知道,对面岸上的敌军元帅颜芷绮,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得知了海州城战事的情况,但她可是和这帮家伙不同,她是深信不疑啊! “此言当真?” 颜芷绮同样也在这段时间里,听到朱信厚让人传回来的消息。 “确切属实!” 袁锐达点点头,恭敬说道:“昨日我真就认为,我们被敌军先一步发现了呢,可没想到,我们拖起烟尘之后,敌军就全乱了,如无头苍蝇四处逃窜,下官便立即连夜赶回来禀报颜元帅!” “如此李岱很可能是葬送在攻城之时,虽不知徐崇用了什么办法,但目前的况且的确对我们极为有利!”颜芷绮点点头道。 “这种情况下能杀了李岱,看来,应该是用了那东西吧!”贾禄突然低声一语。 于耀听后,也是眉梢一挑道:“唔,看来是了,李岱早知徐将军有火枪和天玉炮,自然不敢靠近,而能杀了他,十有八九就是那东西了!” 贾禄和于耀的声音虽小,可毕竟他们就站在颜芷绮后方,颜芷绮捕捉到两人的话后,眉头一皱,回身问道:“你们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呢?” “啊这……” 贾禄微微一鄂,没想到被颜元帅给听到了,但他也不在意,嘿嘿一笑道:“皇父出行前,携带一物,乃王师傅按照皇父的图纸亲自打造的,名为小钢炮,又称火箭筒,皇父说这原理,看似像天玉炮的娇小版,实则差别极大,倒是和天女散花的灿烂烟火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它的威力,可比那些花俏的东西,强了何止千百倍啊!” 颜芷绮是听了眉头大皱啊,完全就不知这贾禄在说什么了?天玉炮她是知道了,但那东西和天玉炮又不一样,反而和烟花类是,但烟花虽然也能发射出去,并且有一些伤害,可就算是打中人了,只要不是头部,顶多大面积烧伤,很难致死,至于说什么威力大了千百倍,这颜芷绮肯定不会相信了,若真这样,这枚烟花炮,岂不是有房屋这般巨大了!那还是小钢炮,什么天玉炮的娇小版吗!这不是胡闹吗。 颜芷绮都多久没回天水了,她本来见识也不算渊博,自然无法和天天跟在沈玉嘉身边,去学府玩乐的贾禄等人强了。 “颜元帅有所不知,皇父让王师傅打了一个武器,其威力笔直天玉炮更强!而且携带方便,只是这玩意的炮弹太难制作,王师傅和雷师傅琢磨了大半年,尝试了不下千次,最后就成功一个!其原理似乎是在炮弹里做两个空间,一个是留来填充推动的火药,另一个是留给爆炸的强力火药,并且还要做出一个精细的小线道,和火药隔离起来,放置引线,如此引线燃到里面,不会立即让炮弹爆炸,而是,慢慢燃烧最深处,点燃强力火药,但因为这引线燃烧的快慢,又要考虑射程长远,时间长短,必须要控制到极为精确才行,故此为了制作这东西,途中被炸伤了不少学子,好在皇父让事先防范,而且做的也是和拿小号的炮弹,就算炸了,威力也不强,都是小伤,故此……” 于耀看到颜元帅似乎不懂,便慢慢解释,但他这一番话说出去后,直接把颜芷绮弄的更加的云里雾里了。 “我是不是错过了很多东西?” 颜芷绮心里问了自己一句,她以前感觉自己也没什么好错过的啊?虽然相公喜欢捣腾新鲜的稀奇事无,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东西一样比一样神,先是望远镜已经让她惊叹了,后来的火枪直接把她惊的不知东南西北了,前段时间运过来的天玉炮,其威力之强横,她都还没消化过来,这儿,又有什么小钢炮,火箭筒的出现了,还什么火药的隔离,引线的长短,时间的算计,加之那一大堆的新鲜词,颜芷绮只感觉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看到颜元帅一脸呆滞的表情,贾禄差点儿忍不住想小声的提醒一句:“颜元帅啊,不知道不要紧,但您别表现的这般丢人吧,照皇父的话,这叫过时了,但皇父也说了,过时不过时的,不用在乎,咱……不追求时髦!” 第三卷烽火狼烟767.第767章将计就计 贾禄心里正寻思这要怎么和颜元帅好好解释,他虽然跟着皇父许久,但对于解释小钢炮,他也只能把皇父的话照搬过来,但那时候自己是看到了实物,比较容易了解,而颜元帅压根没见过,说了也就白说了。 好在,颜芷绮只是呆滞片刻,便回过神来,摆摆手道:“现在不提这些,首要把洪泽攻下,否则那些逃兵过来,洪泽兵力定要翻倍,届时将更难攻克。” 颜芷绮说完,便询问道:“童将军可传回消息?” 一名小将闻言,立即禀报道:“回禀颜元帅,童将军已经传回消息,敌军除了白马湖中的战船外,在北面岸边和大运河同两湖的三岔口处,也有许多探子,看来要从这些地方进军,怕是不易!” “想不到这洪泽守将这般谨慎,我军一动,他便做好防范措施,可惜我们也要防范高邮的敌军,否则全力攻打,未必不能取胜。”另一名将领皱眉道。 其余将士闻言,也纷纷摇头叹息,本来他们是期望洪泽守将在得知朱信厚率兵北上时,定然也要派兵牵制,如此在洪泽兵力减少的情况下,他们突袭过去,定可夺取洪泽。 可对方居然没这样做,很明显知道朱信厚过去后,就凭他那区区三百轻骑,起不到什么作用,如此要拿下洪泽,的确十分困难了。 颜芷绮神情清冷,目光在白马湖上扫了一眼,瞧见敌船纹丝未动,不由眉头一皱。 “杨茂。”颜芷绮突然叫了一声。 “小的在!”杨茂立即恭敬走出,弯腰拱手道。 “我军既已知道李岱情况,洪泽守军岂有不知之理,但我观敌军阵仗纹丝未动,恐敌军有所怀疑,不信李岱会兵败,如此,他们很可能没有如何准备,你前去北面探查情况,如果没有发现洪泽守将派兵到北面救助逃兵,立即指挥告知与我。” “小的明白!” 杨茂点点头,也不骑马,直接撒腿就跑,其速度之快,看得众将士暗暗咋舌,暗想这丫的还是人吗?两腿都快敌的上马的四条腿了。 直到半天后,杨茂才大汗淋漓的赶来了回来,一开口,便道出了颜芷绮所料不错! “这怎么可能,敌军居然没有派人去救助逃兵,难道他们一点消息也没收到?”贾禄皱眉道。 “不,应该是受到了,只是他们很难想像罢了!”颜芷绮出奇的出路一丝笑容,挂着两个小酒窝小看杨茂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多谢大夫人。” 杨茂没有逞强,这半天他从白马湖跑到洪泽湖,又沿着盐河跑了不下二十里,把洪泽县北面的情况,摸得是一清二楚,连沿途所遇到的敌军岗哨与明暗耳目都被他给摸清,甚至还画出图纸详细记载,故此,这全程路途远超百里,就算他是铁打的,现在也快要溶化了。 “全元忠可在?”颜芷绮突然询问一声。 四周人相顾对视一眼,都没发现全元忠的身影,便立即派人去寻找,大约半盏茶时间后,全元忠才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颜元帅找下官何时?”全元忠恭敬问道。他本是安宜的县衙里的县丞,因为劝说安宜守军投降,得到颜芷绮破格提拔,算是一屁股挤开县老爷,如今正是他春风得意之时,但他很清楚,鄢国一日没把徐州统一,他便一日坐不稳,故此这段时间他也算兢兢业业,不敢马虎分毫,连这次颜芷绮出兵,他也是小心陪同,充当向导。 “县城里,有多少梁军的服饰和旗幡?”颜芷绮问道。 “这……” 全元忠心里想了片刻,便回道:“若要新的,只有三百套,但算上旧的,至少也有两千套!至于旗幡,倒是也有不少在衙门杂物库房内。” “两千!够了。” 颜芷绮点点头,便下令道:“周校尉,你带人随全知县到县里,将梁军服饰取来,让一千将士换上,无需换新的,全穿的就得,越破越好。还有旗幡也给我弄破旧一些。” “是!” 周校尉恭敬应诺,便率人与全元忠乘船渡过大运河。 颜芷绮随后又把童四海召了回来,让他准备一下,之后便带着换好梁军服饰的兵马,前往洪泽北面。 颜芷绮的做法,不少人都猜出来了,虽不知颜元帅为何如此笃定洪泽守军不会相信李岱兵败的事请,但看着洪泽阵营那边,似乎的确没有一点儿退缩的意思。 而颜芷绮很清楚,安宜的鄢军少,洪泽其实也差不多,他们既然派兵前来阻截自己,那么很明显就没有要救助逃兵的意思,为了保险起见,颜芷绮还让杨茂跑了一趟,也证明自己所料不错。 既然如此,颜芷绮不如直接将计就计,让洪泽守军吃个大亏! 洪泽守将哪里能想得到,越王不仅败了,而且自己还嗝屁了,这也就导致他认为,前来通风报信之人,乃是颜芷绮派出的奸细,故此,他仍旧不动分毫,继续和颜芷绮耗时间。 可惜,先不说人家鄢军有望远镜,能比他更容易看清形势情况,就是因为他自个惧怕天玉炮,不敢靠近鄢军两百丈内,故此,对于岸上的鄢军动向,洪泽守将是一点儿都不清楚。 童四海率领一千人马,趁夜摸到洪泽北面,距离洪泽湖不过三四里,不过距离洪泽县倒是还有十几里地,他虽然知道洪泽守军因为要防范颜元帅的兵马,都集中到了白马湖中和周边一些地方,又哪里知道,童四海绕了一夜远路,避开了杨茂图纸中的敌军岗哨和明暗耳目,好不容易绕过来,还没得到休息,便已经天亮了。 “唉,不管了,战况紧急,否则等真正的逃兵过来,情况不妙。” 童四海摇头一叹,便吩咐众将士抓紧休息半个时辰,随后便启程往洪泽方向赶去。 因为赶了一夜的路,没有得到足够休息,童四海麾下的一千兵马,一个个是眼窝深陷,面色憔悴,加之所穿的梁军服饰,不是旧就是破,一眼望去,到真像极了颓废不堪的逃兵啊。 洪泽守军虽然都在白马湖附近驻守,但县城里也有不少兵力,加之战力低下的民兵队伍,整个洪泽县城,也不下千人了,当为首的一名将领发现,城北郊外居然出现一批梁军时,顿时一脸奇怪的表情。 “潘校尉,这事情蹊跷啊。要不要告诉将军?”洪泽石知县低身询问道。 “将军正在湖中和敌军对持,一来一回至少半个多时辰,而现在这帮来历不明的人马,都出现眼皮子底下了,将军又哪儿能管得到这里啊。”潘校尉先是摇摇头,随后想了想又道:“还是派人去通知将军吧。” 石知县听后,立即恭敬的退下,吩咐两个小卒速速去白马湖通知洪泽守将,随后当他回到潘校尉身边,看了一眼城外的梁军,皱眉道:“这帮人怎么处理?之前淮阴的钱将军派人告知我等,称越王兵败了,两三天内应该有大批的逃兵赶来洪泽求助,不过此事已被将军识破,并且还把传令信使给沉湖了,这般看来,这帮人很可能就是鄢国乔装的了!不过他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们一点消息也没收到啊,况且他们不是应该和将军在白马湖东岸对持吗,有哪儿来的兵力呢?莫非,之前那传令信使难道真的是钱将军派来的?越王真的败了?” “胡说什么。” 潘校尉听到石知县最后的几句话,气得脸色一沉,冷哼道:“越王拥兵五万,而敌军在东海郡的兵马,不过一两万,还多是新兵,怎么可能敌得过越王,相反,我到是相信越王已经攻下海州城,统一东海郡,真要挥军继续北上呢,故此这鄢国急了,连这等下三滥的法子也用上了,真是不要脸,当我们都和他们一样愚蠢啊。” “是是,潘校尉说的极是!”石知县哪儿敢违逆潘校尉啊,立即吓得退后一步,卑躬屈膝的说道。 别看石知县这样,其实他心里可是跟明镜似的,他对于越王是否兵败,看得不是很重,因为他知道,越王如果真败了,就等于梁国亡了,这不是他一个小小知县能插手的,还是保存自己再说吧,如果这帮人是梁国逃过来的兵马也就罢了,趁着潘校尉救助他们时,自己悄悄的卷铺盖走人。 但如果真是鄢国的兵马乔装而来,一场大战是在所难免了,而虽然两边兵力也算旗鼓相当,但石知县很清楚,他们这边多是一群战力低下,甚至连山贼土匪之流都不敢剿的民兵,你要让他们和鄢国正统军打,不是瞎扯淡吗。 但再怎么说,民兵都是受他管辖,他们如果不打,这潘校尉恐怕先要灭了他啊,这可如何是好? 石知县为人精明,但精明的人里,许多都是贪生怕死之人,就是因为不想死,才要学精明一点儿,他现在心里正在盘算,如果保全自己呢! “来者何人?”潘校尉已经在城楼上大声询问了。 洪泽的城楼很低矮,而且很旧,许多地方都有些塌陷了,但饶是如此,也是聊胜于无啊,在同样兵力的情况下,潘校尉对于城外的兵马,丝毫没有胆怯。 “我乃越王麾下将士方忠,敢问将军姓名?”童四海虽一脸颓废样,但一开口,便是丝毫不怯懦,反而把脊梁骨挺得笔直,而他口中的方忠,并非杜撰,而是且有此人,并且这人的行事作风,像极了现在的童四海,毕竟,童四海在梁国呆了这么久,怎会不知几个将领了,假冒一些和他身形差不多之人,又有何难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68.第768章越王真败了? 潘校尉没想到,对方都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了,居然还把脊梁骨挺得笔直,声音还异常洪亮,这是逃兵吗?逃兵不是应该跑到他面前,恭敬异常,小心而焦急的恳求道:“这位将军啊,大事不好了,越王败了,我等都是从东海郡千里迢迢逃难至此,还望将军暂时收留啊,求将军打开城门,放我等进去吧,否则晚了,敌军就赶过来要赶尽杀绝啦……” 如此这般,也应该算得上逃兵嘛,你丫的挺着脊梁骨,铿锵有力的自我介绍,还问老子名讳,这是逃兵?这丫的明显就是挑战吗! 潘校尉心中冷笑,不过面上却淡然道:“哦!在下姓潘,敢问这位将军来我洪泽所为何事啊?” “你不知道?”童四海闻言却是眉头一挑,旋即看似故意压低声音,但却巧妙的也能让城上的潘校尉听到。 “难道钱冲那厮被敌军围得连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潘校尉听后,嘴角微微抽搐几下,这算是明白了,这丫的绝对就是鄢军假冒的,否则怎么可能持有这番姿态,还说这些话!演一个逃兵都演不好,这鄢国将领也够愚蠢的啊。 想到此,潘校尉冷笑一声道:“呵呵,阁下也不用在装了,你是什么来路,我可能比你还清楚,不好意思,洪泽地小人多,养不起什么大神,您还是另投他处吧!” “什么!” 童四海眉头一挑,怒视潘校尉冷声道:“你敢不救助我等!” “嘿,还和老子喘上了,行啊,老子就是不救助你们,你们能把老子咋地?”潘校尉是怒极反笑道。 “好,很好,本将军一路逃奔至此,疲惫不堪,等本将军修养好后,立马就夺了你这洪泽小县!” “我等着!” 潘校尉根本就不想在废话,留给童四海一个快速消失的背影。 童四海表情虽然暴怒至极,但心下却是冷笑不已,暗道:“果真是被颜元帅料定了,不仅不相信李岱兵败,而且还不会接纳逃兵,如此一来,要取洪泽可就简单多了!” 童四海果真没有离开多余,率领一帮疲惫不堪的将士,就在洪泽城外三里出,露天休息。 这十月中旬的寒风,吹的人瑟瑟发抖,童四海等人既然伪装逃兵,自然不可能带什么帐篷,故此只能围坐一团,三三两两靠在一起喝西北风了。 看着城外的童四海等人凄惨状,潘校尉是冷笑不已,而石知县则是暗暗摇头。 他可不像潘校尉这等头脑简单之辈,人家如果真是鄢军假扮,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强攻,拿下洪泽也不成问题,就算不想伤亡太大,也可以到洪泽县东门休息,如此便可截断了洪泽和白马湖道路,如此一来,白马湖战事一起,如果将军不敌,退回来后,必然要被他们一口吞了。 但出乎石知县预料,童四海等人居然在北面休息,似乎没有靠近东边的意思,这算什么?这不是明显的逃兵吗?只是他之前的那番作派又算什么? 石知县也是看出来,童四海这家伙根本不像是逃兵,但石知县转念一想,就感觉不对劲了。 正所谓,骗子心中无好人,小偷眼里无他人,在骗子看来,全天下的人都是骗子,而小偷则是不在乎任何人,只在乎他自己,这是人的性格所致,而现在,潘校尉似乎就城了骗子,任何童四海等人就是骗子,而石知县自己则是小偷,什么都不想指望了,只要自己能卷点钱财跑路,那比什么都好。 人的性格各式各样,谁说逃兵就不能站得笔直?说话就不能铿锵有力? “你速速赶去白马湖,询问将军可知越王麾下的方忠是何许人?” 石知县留了一个心眼,派人去向洪泽守将询问方忠的情况,先探明这方忠是何许人和其性格之后,在考虑对持也不迟,他可不想这样僵持下去了。 石知县的亲信听后,立即骑马从东门离开,一路赶到白马湖泊,那里正有不少人驻守岸边,时刻警惕的观察四周,石知县的亲信,乃是洪泽县的捕头,经常跟着石知县面见这些将领,故此大家或多或少,也算认识了这位捕头。 听林捕头说有事要面见将军,若在平时,这自然不许的,至少也得到通报,才可放行,但他们也知道,现在城外来了一批身份不明的兵马,虽然看似是东海郡逃下来的梁军,但谁知道是不是敌军假冒的呢。 故此听说林捕头提及此事,大家也不敢阻拦了,而且还派人帮划船载着林捕头赶往湖中央。 当林捕头见到了洪泽守将,把石知县安排的事请告知后,洪泽守将立即陷入了沉思。 “方忠,此人倒是听说过,传言他和越王远亲的亲家,平日里在军中向来是桀骜不驯,不服管教,不过此地的确有几分能耐,否则也得不到越王赏识,想不到他居然会逃难至此,这可真是糟糕了!” 洪泽守将眉头紧锁,似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如果方忠真的逃难来此,那么越王肯定是败了,但这……怎么可能呢? 洪泽守将摇摇头,排除了一下杂念,看着林捕头道:“潘校尉怎么应付?” “潘校尉当他是鄢国假扮的,故此没有开门让他们进来。”林捕头恭敬回道。 “哦,这样做也没错,只是这方忠的脾气可不好啊,等会儿真可能打起来也不一定,这样吧,你回去告知潘校尉,无论他们是不是敌军假扮,先送出一些粮食和帐篷,也算安抚一下,告知方忠,等我们查明他的身份后,在放他进城,料想有了食物和住处,他也不敢回去废话什么。” 不得不说,洪泽守将虽然长得丑,但的确有几分能耐,否则也不可能坐上偏将军,统领三营兵力了。 在他心里,的确是有些相信来人很可能是方忠不假,但还是很难想像,越王败了,不过林捕头说,方忠似乎没有说越王败了,只是说了一句钱冲一个屁也没放出来! 钱冲放没放屁,洪泽守将哪里知道,但他很清楚,没放也就罢了,如果放了,那不是给自己给吸了? 除此之外,洪泽守将从敌军情况,也渐渐偏向方忠,毕竟一千兵力说多不多,但绝对不少了,而鄢国在安宜的兵力,也不过两三千,直接派出近半的人马,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况且,在东边岸上的兵马,至少也有一千人了,如此一来,两千兵马都离开安宜,那么安宜就算不是空虚,也如同空虚了,以高邮守将的精明,不可能不探察明白,如此高邮守将定然派人告知于他,直接合力干掉颜芷绮! 洪泽守将哪里知道,现在他对面的,全都是一群稻草人,可惜距离太远,他压根就看不清楚啊,而反观颜芷绮这边,用着望远镜几乎都能看到他这张丑脸了! 当林捕头赶回洪泽县时,日头已经快没了,石知县听了林捕头传回的话,不由长出一口气,叹道:“唉吆,差点就坏了大事!” “是啊,谁能想到,越王真的败了呢!不过方忠不是没说越王的事请吗,或许只是他被越王派出去,偷袭敌军,而落败了,故此逃离过来呢!”林捕头皱眉道。 “不可能!” 石知县直接摇头道:“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回越王身边?” “或许是因为他失败了,越王恼怒,不想在带他这个庸才,才将他驱赶回来呢!”林捕头感觉自己的猜测,应该比较可信。 但石知县还是摇摇头,冷笑道:“你啊,还是这样愚钝,就算他没脸见越王,或被越王调遣回来,至少也有军需物质吧,怎么可能连粮草帐篷都没有呢!” “这……是小人疏忽了。”林捕头听后,不由老脸一红,他倒是把这些给忽略了,但要真如此,林捕头不由瞪大眼睛,惊道:“难道越王真……” “嘘!” 不等林捕头说完,石知县差点就要捂住他的嘴,左右看了一眼,发现没人瞧着他这里,才舒了一口气,小声说道:“无论如何,我们先保持自己吧!” 潘校尉没想到,将军居然让他给城外的冒牌货食物和帐篷,这可把他气得不行,奈何军令如山,他有不得不做。 “吃,给你们吃,最好撑死你们……嗯?” 潘校尉心里想到这,不由一愣,旋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阴险的小注意,居然阴恻恻的低笑起来。 “石知县啊!” “唉,下官在!”石知县听到潘校尉招呼他后,立即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把城里药铺的泻药却给我弄来!” “这……” 石知县听到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什么,不由担惊受怕道:“这样不好吧!” “有何不好,反之老子没要他们的命,就当食物存放久了,有些问题了,顶多一句对不住就够了!” 在潘校尉看来,这是他的极限了,凭什么给他们吃的,自己洪泽县虽然有高邮帮忙补给,不差这点粮草,但谁会嫌粮草多呢?况且在潘校尉看来,这帮家伙绝对是假冒的,这种拿着自己的粮食去喂敌人,如养虎为患的做法,简直是愚蠢到家了!也不知将军是怎么想的,就算为了顾全大局,也用不着这般浪费吧,要知道,如果他们真是梁国的逃兵,那越王不就是真败了吗,如此,他们不应该想想后路吗?但是越王不是坐拥五万兵马吗?怎么可能攻打一个小小的东海郡,就给败了呢? 对于越王败没败的问题,现在是一直苦恼的洪泽将士啊!没办法,这简直太难以让人相信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69.第769章石知县的焦虑 “方将军,这十几车粮食和帐篷,是我们将军特地给你们用的,至于进城安顿一事,实在抱歉,因为现在城里没有多余的房舍,将军也已经派人搭建了,想必用不了几日,便能让大家入城安顿。” 石知县领着一伙民兵,将粮车和帐篷运出来,恭敬的朝童四海笑道。 童四海斜眼瞥了一下石知县,重重的哼了一声,起身不冷不热道:“算你小子识相。” “……” 石知县嘴角抽搐几下,尴尬一笑,并不敢多言,不过心里自是把童四海骂了千百倍,暗想老子再怎么说,从年纪上也快能做你爹的人了,怎么什么叫尊老么? “呵呵,方将军,下官可否向您询问一些事儿?” “事?什么事?”童四海从一辆木推车上的篮筐里,拿出一张面饼,咬了一口问道。 “呃……就是将军此番前来,究竟是为何啊?难道越王他……”石知县说到这,便识趣的闭嘴了。 童四海眉梢一挑,神色间先流出一股怒意,旋即便是忧伤,最后他长叹一声,摆摆手道:“别提了,越王他……咳。” 石知县看到童四海折返表情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再听童四海这话,立即明白了。 “城里还有要事,那下官先告退了。”石知县不敢久留,丢着几车粮食和帐篷,便率领快速回到洪泽县城中。 在石知县离开之后,童四海转身便偷偷将口中咀嚼的面饼吐了出来,抓在手中,旋即对着正要散发粮食的将士道:“先把帐篷搭建好,不用碰这些食物,吃我们带的干粮,这些食物有问题。” “啊!” 将士们闻言一惊,也不好询问,便立即招呼大家过来取帐篷就地搭建。 童四海可是火头军出生,粮食有没有问题,他岂会看不出来,这些面饼上有少许粉末,看似像面粉,实则很可能是药粉。 就算对方下药下的隐蔽,童四海当年和皇父经过了毒粮一事后,便更加留心粮草的问题,在上面下了许多苦工,只要他一尝,稍不对味便知食物有诈。 待忙活到了深夜,众将士终于能住进帐篷了,华永和几名夫长走到童四海的帐篷里面,华永直接询问道:“童大哥,那些粮食怎么办?” “还有,敌军如此警惕,我们下一步又当如何?”另一名校尉询问道。 “颜元帅吩咐我们来此,乃是为了迷惑敌军,而非开战,到时候自有人帮我们打下洪泽县!” “有人帮忙?这怎么可能?”几名将领都是疑惑道。 “不,如此才有可能,反而如果他们要让我们进城,才是麻烦了,因为我们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将我们围杀在城中,而在这城外,只要等待真正的逃兵过来,扇动他们,还愁没有帮手吗!” 听童四海此言,众人都是一喜,连续佩服之至的拍了几句马屁,这才各自回去抓紧休息。 此时,洪泽县内,石知县在衙门里来回踱步,心情是糟糕透顶啊。 从童四海方才的神态看来,越王肯定是死了,而越王虽有妻室,却没有孩子,而他李家在扬州就他这一脉,其余的都在梁州给鄢国大将颜程给一锅端了,那么现在的梁国,还有一个做主的吗?必然是四分五裂啊! 当越王身死的消息传遍开后,那时候的梁国,必然是各自为战,又拼死顽抗着,自然也有贪生怕和识时务者各奔前程,而这前程,目前当然只有鄢国了! 石知县此刻真想飞到安宜,跪在鄢国大元帅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如此定能保全自己,可是他不会飞啊,若是走正常的路线,让潘校尉知道的,定是一刀劈了他。 “老爷,您还没睡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石知县一跳,他扭头一看,发现林捕头忧心忡忡的样子,苦笑一声道:“怎嘛,林捕头也睡不着?” “这个时候,哪能睡得着啊,越王出事,鄢国必然很快就打来了,到时候也不知将军如何抉择,不过我料定,以他的脾性,定然是闹得不死不休了!” 石知县何尝不知林捕头意有所指,又是一声苦笑,道:“呵呵,他如果投降,必是死路一条,自然要放手一搏了,届时我们也要被拉下水啊!” 石知县和林捕头可都清楚洪泽守将的为人,这家伙好色成性,行为之变态,令人发指,而他偏偏还不喜烟花巷柳的女子,乃专挑良家下手,并且被他看中的女人,没一个活过三天的! 这半年时间里,洪泽已经有五六十个良家少女与少妇接连失踪了,一开始,石知县还不知道是将军所谓,故此让林捕头负责调查,到结果查到了将军头上,差点把他两的命给搭上去了。 知道这些妇人都是遭他残害致死,石知县和林捕头虽心中有怒,却不敢声张,只能双眼一闭,任其为非作歹了。 故此,他们都料定,一旦这些事请让那鄢国大元帅得知,这位将军还能活吗?要知道,那位大元帅可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啊! 如今全天下都知道,鄢国女权渐重,似乎声张什么男女平等,只要有能力,女人一样可以学习,可以入朝为官,也可以投入军中,上阵杀敌。 洪泽守将的做法一旦被鄢国女人知道,不是被凌迟,就是被车裂,别无他选。 “唉,当初梁军过来时,我就应该丢掉乌纱,告老还乡啊。”石知县摇头一叹道。 “老爷也不用自责,若非是您爱戴洪泽父老乡亲,稳住局势,洪泽恐怕早就因为战乱,而闹到处处家破人亡,惨绝人寰了。”林捕头安慰道。 “呵呵,我没你说的这般厉害,就算没有我,他们也不会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吧,我只是舍不得这乌纱帽而已,可现在,我是巴不得丢掉乌纱啊!如此,也不用被他们压着了。” 石知县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官,这些年他也贪了不少,但洪泽在他手里毕竟还算富裕,小贪一些也无碍,况且这年头,他这知县头上,都换了三个朝代,以前的大齐,之后的东齐,虽大齐东齐本是一脉,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压根就是两码事! 现在又随了梁国,石知县不知下一个是鄢国?还是蒙古!但总而言之他可真不敢继续坐着官了,否则他可真要成为历史第一人了! 不得不说,石知县也是有些能耐的,两次大军入城,他都没有被贬走,而是继续任职,这并非他在洪泽的名望,而因他贪生怕死,墙头草的性格。 看着石知县一脸多愁善感,林捕头有些不忍,虽石知县不是为官一任,就能造福一方的青天大老爷,但十几年来,洪泽在他手里,也没出现过什么大乱子,百姓也算是安家乐业,甚至几次洪泽湖发大水,他都挺身而出,和大伙们一起对抗水患。 “老爷,我已将家人藏了起来。” 林捕头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石知县微微一鄂,等他悟出这话的含义后,表情不由先出一丝怒意。 “你可不要做傻事啊!” “放心吧,洪泽这地界,谁能比我熟啊,况且现在城外还有方将军他们,只要我借着他们的吩咐,在城外帮忙,料想他潘校尉也不好管我,待我寻了机会,跑到安宜,向鄢国大元帅道明老爷有归顺的意思,只求她莫要伤及无辜!放过洪泽百姓一马。” 听到林捕头这些话,石知县长长一叹,眼含泪光的哽咽道:“这帮人,还给人一条活路吗?死了一个庞炳,来了一个李岱,现在鄢国大军又在安宜虎视眈眈,最终受苦的,可都是百姓啊……” 翌日一早,童四海便听到属下汇报,称北面有少许梁军出现,看其狼狈的样子,应该是逃兵不假了! 童四海没想到这帮家伙来的如此快,不过想想也是,逃命谁不逃得快。 “对方有多少人?”童四海问道。 “太过散乱,略微估计大概有一两百人而已。”华永说道。 “才一两百人,再不要理会,等他们的首领过来问话时,照着我说的告知他们。” “这,不怕他们看出什么?”华永有些担忧道。他虽然知道童四海在扬州待得久,但认识方忠的人,岂能少了?这次他们奉命过来,行事可绝不能马虎了。 “我不出现,他们能看出什么?”童四海笑道。 “……” 华永这才知道,自己想多了,的确,只要童四海不露面,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不过这批逃兵明显是散兵,领头的也不过是一个夫长而已,并且这些逃兵之前所在阵营都有不同,很杂乱,谁也不认识谁,只知道往南面跑,就能跑回扬州而已。 不过,当半天过后,逃兵的数量越来越多,已经从最开始的一两百,多达上千人,并且一个比一个狼狈,衣衫破烂,木甲脱落,别说旗幡了,连兵器都没多少把。 “敢问前面的是那位将军?”突然,一个本是狼狈不堪,却稍作整理,洗了把脸后的中年将领,来到童四海他们的帐篷群外,高呼一声。 华永走出帐篷堆,朝来人抱抱拳,道:“我乃方忠将军帐下护卫统领,不知将军是哪路人马?” “哦,越来是方将军的人马,我乃越王麾下,领二十四营的偏将黄睿聪,不知方将军可否出面一见?末将有要是询问。” “这不好意思,方将军沿途奔走,不小心感染风寒,肠胃难受,拉稀不止,如今已如昏迷,恐怕见不了黄将军了!”华永这话不是吹牛,不过也算添油加醋了一翻,昨日童四海吃了一口面饼,虽然及时吐出来,可还是着了道,不过没多严重,但也从这点明白,这洪泽守军在食物里弄了什么东西!故此,今日一大早,童四海就吩咐不少将士,到处蹲点,抢位拉稀,管你拉不拉得出,都要装装样子! 第三卷烽火狼烟770.第770章情况不对啊 “感染风寒,还闹肚子,方将军为何如此不小心啊,不过这天气越来越冷,方将军和诸位将士还是多加注意啊。”黄睿聪苦笑一声道。 他对于能不能见到方忠丝毫没有在意,因为他压根就没见过方忠,这不仅因为两人的官阶不同,而且他所处左路兵马,方忠似乎在中军,这要见,也是他的上司去见方忠,轮不到他什么事。 况且传言方忠此人仗着和越王有点儿亲戚关系,平日里桀骜不驯,目中无人,这等攀亲戚走关系之人,向来是黄睿聪最鄙视的,他之所以来求见方忠,还不是因为看到他从手下那里得知,这帐篷群中间,似乎有几车粮食! “呃……既然大家同属梁国将士,为何方将军要在城外休息?难道偌大的洪泽县城,就腾不出一个位吗?”黄睿聪哪管你方忠在哪儿休息啊,他是这套话,好借机讨点儿粮食! “这个,就算卑职不说,想必黄将军到了城外询问也会得知,似乎这洪泽守将,还没有详细我等呢!故此为了以防万一,他安排我等在城外休息,而现在洪泽守将还在白马湖中和敌军对持,没有三五日怕是回不来了。” “哦,原来如此,这洪泽守将还真够小心谨慎,不过无碍,在城里城外,还不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而我等都是爱惜将士之人,怎可能抛弃将士们自己进城享乐呢。” 黄睿聪说到这,感觉前奏已经够了,正要后期脸皮,讨要一些粮食时,突然,对面的华永直接开口道:“方将军也清楚,后面还有许多将士赶来,故此洪泽守军们送的粮食我们本不敢多吃,而且最近大家肚子都不舒服,也没那心情吃,如果黄将军不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哪里会嫌弃啊!” 听了华永这话,黄睿聪心中几乎都要叫他一声大表哥了,这简直是太会照顾人了。 不过他兴奋片刻,便自知失态,赶紧收敛兴奋之情,抱拳道:“那就多谢这位……呃……还不知将军名讳……!” “哦,我叫戴商,可称不得将军啊,只是方将军帐下一个小小的执戟郎罢了!” 黄睿聪哪里会相信他是执戟郎,况且他之前都说了是护卫统领,现在也只当华永是谦虚而已。 华永说完,便安然十几个将士将三车面饼推了出来,为了避免天气太冷,面饼冻僵,故此还生了火,准备派人帮忙烤热面饼,不过黄睿聪哪里会让华永的人做这些琐事,便叫自己的人马去烤面饼。 可谁知道,那帮家伙似乎是好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也不管面饼被冻的硬梆梆的,拿起来就开啃,看得黄睿聪是哭笑不得啊。 他也不阻止,毕竟他也清楚,这几天来,大家一路从东海郡逃跑至此,沿途连树根都挖来吃,现在瞧见正儿八经的面饼,那对他们而言,简直是翅参鲍肚啊。 “多谢了!”黄睿聪是真心感激华永。 华永表面是附和一笑,心里却暗道:“也不知你们这几天都吃了什么恶心的玩意,现在帮你们清理清理肠胃,谢我那是自然的!” 黄睿聪哪里知道华永心里在想什么啊,他淡然一笑,没有和将士们这般饿狼状,只是拿了一块面饼,放到篝火旁烤了烤,看到面饼散发浓郁的烤面香,待饼面焦黄,他这才拾起了,十指在火烫的面饼上弹跳几下,快速撕开一点,将一块冒着热气的面饼放入口中,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 “要是再有一壶美酒就好啦!” 黄睿聪想到此,不由暗骂自己一句贪心。 面饼虽多,可人更多,而黄睿聪也不敢让他的人吃独食,故此一翻借花献佛,把装满三车的面饼全都散发给逃到此地的将士。 “唉吆,这不是黄将军吗!怎么,你也来这洪泽了啊!”突然,一个同样是偏将装扮的将领,从远处赶来,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从篝火旁拿起一块面饼,就吃了起来。 面对这自然熟的将领,黄睿聪只是眉头一皱,便好奇道:“您是?”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右路三十九营的偏将苗绍啊!” “苗绍?哦……” 黄睿聪哪里知道你苗绍是谁啊,不过听说右路三十九营,他就知道跟自己其实也没啥关系了,左路十个偏将他是个个认识,但右路十个偏将,他就认识一个,中路也就认识三个而已。 可虽然不知,但人家认识他,他也不好不给面子不是,于是就很爽朗的大笑一声,道:“哈哈,想不到你也来这里了,不知严辉将军可在?” 这严辉,便是黄睿聪唯一认识的右路将军。 “严辉啊,这家伙可比我们精明多了,当时越王被炸死的消息刚刚传来,这家伙拍着屁股就往海边跑啊,还真让他从一个渔村抢了几艘船,现在也不知逃哪儿去了。” “哦,希望他能逃到扬州吧。” 黄睿聪听了并没有多意外,他所知的严辉,的确有点儿贪生怕死,不过此人也算精明,很懂得保全自己的兵马,他属于不求功劳,只求安稳之人。 不过就靠一些渔船出海,想回扬州,这要何年何月才能到?故此黄睿聪也只是希望他能安全吧。 “黄将军这次逃回来的,有多少兵马?”苗绍好奇道。 “六百。” “六百!唉吆,黄将军可算厉害了,我是怎么召集,也就召回了三百,其余的七百兵马也不知是死是活啊!” 苗绍长长一叹,不觉间,一块面饼吃没了,他随手有拿起一块,一边吃一边道:“对了,你咋不进城呢?” “人家现在还在怀疑呢,不给进啊,再说了,进去还不是一样,你能让你的弟兄们在这里喝西北风,自己独自进城享受?若你这样做,立马他们全跑没影了!” 黄睿聪不笨,苗绍自然也不笨,很清楚现在他和将士们必须要一起受苦,一起受累,如果独自一人去享受,兄弟们会怎么看待他!这是不言而喻的。 至少得把手下将士们安顿好了,再次享受一番也不迟。 想到此,苗绍又问道:“对了,那帐篷堆里的,是那路兵马?” “方忠。”黄睿聪随口说道。 “方忠!唉吆,这家伙可是不好惹的主,不过现在越王已经那啥了,看来他也应该知道收敛了吧!”苗绍似乎也听说过方忠此人,闻言冷笑一声。 “怎么,你对他很熟?”黄睿聪突然问道。 “不熟,这家伙平日里眼高于顶,没几个人能入他法眼,而且生性懒惰,少有去军中的,能见他的人其实没几个,和他交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了。”苗绍是撇撇嘴说道。 方忠的确如苗绍所说那般,除了中路大军的将领,其他二路是少有人知,不过就算中军将领,也没几个用正眼瞧过他的,况且当日攻城,中军作为主力,也是在李岱被炸死后,最难脱身的一路兵马,故此其他二路才能先一步赶到此地。 这也是为什么,如此多将领童四海不冒充,偏偏就选择这方忠了。 “这一次越王出事,也不知梁国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啊,你是不知道啊,我一路逃路,有许多将军和将士都选择放弃,直接投奔了鄢国,本来我也有这心思,可是我家就在扬州,如果我投了,朝廷那些家伙知道后,我的家人恐怕全他娘的遭到这帮家伙的屠……屠刀……唉吆,咋我感觉不对劲了,哎呀呀,不行了,你先吃,我找地方解决一下。” 这苗绍还没抱怨完呢,突然就感觉腹部一阵翻涌,似有什么洪水猛兽欲破口而出,惊得他屁股一提,菊花一紧,抱着肚子猫腰就冲入一片草丛中。 黄睿聪看得好笑,暗想这家伙这一路上,为了饱腹,肯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不过没一会儿,突然黄睿聪就感觉不对劲了,因为除了苗绍外,许多将士都出现了腹痛的症状,一个个是四处寻找地方蹲点,没多时,四周就弥漫了一股闻之欲呕的臭味。 “这……” 黄睿聪刚刚眉头一皱,突然,脸色一变,惊得他满脸通红的飞奔到洪泽湖边的芦苇中,不多时,稀里哗啦的声音带着一股冲天臭气,四散而开。 华永看到这一幕,不由笑了,但他立即下令,让自己的人马也跟着四处蹲点。 这泻药下得不是很均匀,况且苗绍一来,就狼吞虎咽,反观黄睿聪,顾全面子,只是细嚼慢咽,所以他在苗绍之后才感到腹部不适。 而此刻,正值下午,虽天冷,无阳光,不过城楼上的潘校尉,还是能看得一清二楚,不过这时候,他已经笑不出来了! 若说今天早上,看到童四海的兵马四处蹲点,他心里是爽的不行,让你丫的装,继续装,老子非要让你把肠子给拉出来不可。 而现在,情况明显不一样了,逃兵是越来越多了,到了下午,已经是多达两三千人,而安宜才有多是鄢军,大概也就这个数吧!如果说真是敌军假冒的,那现在安宜不是空虚了,如此难道将军没有一举夺回安宜? 但将军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传回来,明显还在和敌军对持啊,那么这帮人马,又是哪儿来的呢? 第三卷烽火狼烟771.第771章坑死人了 洪泽县城北郊中,此刻正上演了一场千人蹲点的大戏,甚至不少找不到地方的家伙,又怕被西北风吹得屁股冻僵,干脆就跑到城墙下成排蹲点。 哼哼卿卿的努力挤压声,稀里哗啦的喷涌声,冲天臭气被西北风送入洪泽县城,让北城附近的百姓是震惊不已,完全不知道哪个屁孩往人家粪池里丢爆竹啊,炸坑了吗?怎么会有这么臭? “嘿,你闻到什么味没有?” “咳,别说了,快走吧。” “店家,你家茅坑满了吧?” “客官,你这话可有损我们小店的名声啊,以后谁还敢来我们小店吃面啊!” “可咋这么臭呢?” “我哪儿知道啊,或许是隔壁的吧!” “喂,远亲不如近邻啊,你这话可要惹怒街坊了,再说了,咱们家里面就这几口人,哪如你老兄的小店,一天好几百,一人拉一坨,不满才有鬼咧,怕是你昨夜忘记叫人倒夜香了吧。” “屁,老子天天让人过来收夜香,绝不可能是我这里,你在诋毁我和我的小店,我可跟你急了啊……” “喂,我说老王啊,你家小明拉裤子了吧,还不快带回家洗洗。” “叔,你才拉裤子了呢,你全家都拉裤子!” …… …… 对于城墙对面的百姓抱怨,黄睿聪哪里能理会得到啊,他是一脸铁青的从芦苇荡中走出,正巧,不远处,苗绍也从一处高草丛中走出来,脸色也是青白交加,两人会面,这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二人的表情瞬间又是一脸狰狞,摇头摆手的转身钻了回去。 要命啊!真是要人老命了! 黄睿聪和苗绍也已经明白了,这明显是有人下了药啊!否则怎么可能变成这样呢! “他娘的,这是谁啊,不怕生孩子没屁眼吗。”苗绍虽是气急败坏,可脸色已经变得蜡黄,整个人软趴趴的,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咳,虽说是方忠给的粮食,不过他也是从洪泽守将那里得来的,或许是那帮家伙干的好事吧,而且我来之前,就听方忠的护卫说,方忠感染风寒,肠胃不适,拉稀了一早上,现在连见人的力气也没有了,现在再看他们那里也出现这样的情况,料想就是洪泽守军不假了。”黄睿聪可不傻,这事情怎么可能是方忠干的,同是逃兵,方忠也缺粮食啊,不可能白白浪费掉。 不过也有可能方忠已经看出食物有问题,但这家伙太龌蹉,感觉他自己和他的人马受罪气不过,也要拉自己等人垫背,但事已至此,黄睿聪也不好说什么了,毕竟没证据啊,而且人家也拉的挺惨的,何苦相煎何太急啊。 “娘的,这帮狗贼,洪泽守将是何人?” “好像是窦聘。” “窦聘,娘的,就是他了!这个丑家伙,也只有他能干出这等龌蹉事,他现在在哪?”苗绍是一副欲要兴师问罪的神情。 “不清楚,来之前,似乎听说他在白马湖和安宜的鄢军僵持,现在也不知回来没有。” “管他回来没回来,这次大亏,老子不能白吃,定要刮下他两斤肉不可!”苗绍可不会在乎窦聘官阶比他大,毕竟窦聘也管不了他,而且自己现在有理由拿他问罪,又有何惧? “王八蛋,窦聘,给老子滚出来!” 苗绍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既然要拿窦聘问罪,自然立马执行,否则还是个爷们吗? 潘校尉是慌了,他真没想到事请会变成这样,昨天送给方忠的粮食,不是应该吃完了吗?怎么还剩这么多,难道方忠的人马肚子都给饿瘦了? 但麻烦已经惹出来了,现在将军不在,他也不敢和这帮人翻脸,否则激怒他们,结果可太糟糕了! 此刻,潘校尉可管不了李岱是死是活,不把城外这把傻子稳住了,他潘校尉很可能就跟着李岱去了! “这位将军不要动怒,这粮食的确有些问题,用的乃是前年的面粉,故此……”潘校尉本想说去年,不过想想,就算去年恐怕也没这威力吧,故此再加了一年,只要不说下了药,应该罪过就能轻点儿! “我勒你娘的,前年的面粉你留到现在,坑谁啊?坑老子是吧,哈?” 潘校尉不说还好,一说,苗绍是更火了。 这丫的明知道是前年的面粉,居然还敢用,拿他们当什么了?猪吗? “实在是对不住,因为我们洪泽粮草也快告急了,故此……” “别他娘的废话,窦聘呢?叫他出来。”苗绍懒得和一个校尉废话,直接叫他主子出来问罪。 “窦将军还在白马湖和敌军对持,故此……” 苗绍再次不等潘校尉说完,便冷哼道:“那你还不叫他回……” 苗绍这话都还没说完,突然脸色一变,立即狠狠瞪了潘校尉一眼,旋即也不管潘校尉歉意的话了,四顾环视一圈,发现左右两边城墙下都有人蹲点,他也顾不上面子了,朝着一个空位就跑了过去,快速脱裤捏鼻蹲下。 “娘的,这次丢人丢大发了,以后我苗绍还如何见人啊?” 苗绍都快被气炸了,奈何肚子不听使唤啊,他这次是拉了一滩黄水后,艰难的站了起来,脸色发青的准备再次质问潘校尉,没曾想,这潘校尉已经开启城门,带着一把人冲出来。 “咋了,要灭口?” 苗绍看到对方这阵仗,可着实吓了一跳啊,要是平日里,他自然不惧,可现在,不仅他,连他的兵马都是拉的两腿发软,哪里还能开战啊,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不过当苗绍发现,潘校尉带出的人都是一帮百姓,而且多是老家伙,甚至还抱着一个个药箱,便知道这是潘校尉把县城里的大夫都召集过来了。 “他娘的,现在才找大夫,不觉晚了吗?” 话虽如此,但苗绍也不敢不让大夫看看啊,要知道,拉稀可也是能拉死人的啊! 从下午直接忙活到了晚上,大伙儿这才消停下来,不过接下来一个个是有气无力,连说话都懒得说了。 “实在是对不起,苗将军有何需要尽管说,卑职定当满足!”潘校尉哪里还有之前的傲气啊,现在就如条哈巴狗般,在苗绍和黄睿聪面前摇尾乞怜。 “别废话,找窦聘过来。” 苗绍还想要问罪,不过黄睿聪却及时开口道:“算了,还是先想办法弄一顿热腾腾的白馒头,给大伙填填肚子吧。” “哎,好嘞,我已让城中百姓帮忙了,用不了多久馒头就出炉了。”潘校尉看到黄睿聪帮他解围,是感激的朝他一笑,却发现黄睿聪只是冷冷的看着他,顿时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也不敢在做逗留,抱歉一句,便称进去看看馒头准备好了没有。 华永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当潘校尉离开后,他转身进入帐篷堆里,掀开童四海居住的帐篷,淡笑道:“童大哥,可以了。” “看来颜元帅所料不错啊,果然有人帮忙我拿下洪泽!”童四海虽然也拉了不少,不过他中毒不深,早就没事了,现在整个人是精神饱满,正准备大干一场呢! 黄睿聪和苗绍还坐在城门前交谈,不是他们不想进城,大家都没力了,想进去也起不来啊。 当苗绍正说道要如何找窦聘兴师问罪,弄一下好处好回扬州时,突然,眼见几人向他们走来,刚刚瞧见这为首之人的面孔,苗绍便是大吃一惊。 “是你……” 苗绍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童四海,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年不见,苗将军别来无恙吧!” 童四海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苗绍现在印堂还发黑呢,能没事吗?就算没事了,那之前算什么? 苗绍可没有童四海这种闲情雅致啊,他此刻是表情冰冷,目光在帐篷群那边一扫而后,待发现几乎帐篷里的人都出来时,更加的料定心里猜测! “童四海,你难道想和我等决一死战不成!”苗绍也顾不上双腿酸软,直起腰杆冷声道。 黄睿聪看到苗绍这般举动,不由吓了一跳,等他转头望去,发现童四海后,也是一愣,童四海他也是认得的,没办法,当年一刀把南昌城帅旗劈下来的便是此人,虽然当时他不在场,不过在后面得知后,也特地去拜访了一次,两人也算是相谈盛欢了。 前不久,听闻童四海和朱信厚居然投了鄢国,黄睿聪还感觉有些伤感,但这种各奔前程的事请,他也管不了,只是希望日后不要和他在战场上厮杀便好。 只是没想到,这场仗来的如此快! “决一死战,呵呵,只怕二位将军没这力气了吧!”童四海说话间,黄睿聪和苗绍已经被一群人围了起来,并且他们在四周的将士,也被童四海的人绑了起来,丁点儿反抗也没有。 同一时间,还有三百人直接冲入了城中,那些城楼上的民兵都还不知道乍回事,刚才看到这帮家伙冲进成,还认为是饿极了,准备抢馒头呢,可结果等回过神来,就发现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苗绍看到这一幕,是气得快要双目喷火,破口大骂童四海卑鄙无耻。 而黄睿聪冷静许多,他淡淡的问道:“童四海,你不要异想天开,就算拿下我们,拿了洪泽县,你又能如何?别忘了,除了我们这些人,后续还有数以万计的逃兵下来,这股力量是你能抵抗的?” “我用的了抵抗吗?群龙无首,如无头之虫,这道理你们不懂?”童四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 第三卷烽火狼烟772.第772章大事不好啦 在潘校尉的催促声中,一些民兵推着几辆木车跟在后面,每辆木车上都有三个木桶,里面是盛满了热气腾腾的大馒头。 潘校尉心里很是郁闷,他不仅因为得罪了城外的那帮蠢货,同时也为越王很可能战死的事实,而感到悲催。 他不知道洪泽能不能守得住,更不清楚未来的道路应当如何走,本来大好的前程,很可能就要断送了,潘校尉心情很是复杂。 “算了,还是让将军还定夺吧,跟着将军就行。” 潘校尉想到这里,忽而,看到北门附近似乎有点儿乱,心中狐疑,暗想难道那帮家伙恢复力气,要打他的人出气了? 便在潘校尉疑惑间,便瞧见,城楼上一个人拿着一把不知名的东西,对准了他。 “嗯?这东西好像有点儿眼熟,似乎是……” 潘校尉刚想到这里,突然听到“砰”的一声,紧接着他就感觉胸口一股巨痛传来。 “啊……” 潘校尉惨叫一声,倒在地下挣扎了几下,便瘫软在地,致死都是睁着眼睛,似乎还无法相信,自己怎么就死了呢? 刹时间,那些跟着潘校尉运送馒头的民兵,都傻眼了,不知道潘校尉这是咋了?可紧接着,他们就发现对面正有一大群持刀的梁军冲向他们。 “不要不要啊……” 突然一声惊呼,石知县从后面从了出来,站在民兵前面,连连恳求道:“军爷啊,既然潘校尉已死,便没有人和你们继续做对了,求你们绕过我们吧。” 华永表情冰冷,扫了一眼石知县道:“放了他们不是不可以,但全部要关押起来,你可有地方?” 石知县闻言,立即欣喜的连连点头,转身让民兵丢下兵器,不要反抗。 这些民兵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石知县这般懦弱了,上次窦聘进城时,他也是这样说的,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样做对不起自己的血性,可为了洪泽百姓,他们别无选择。 在石知县看来,反抗只有死路一条,只有活着才是对的,管他这么多干什么。 石知县看着民兵被梁军押走后,便朝杨茂卑躬屈膝道:“军爷,我知道潘校尉下毒是不对的,可这样……” “怎嘛,可怜他?”华永冷声道。 “不不,下官哪会可怜他啊,下官是无时无刻巴不得他死呢!”石知县这话虽然有点儿假,不过他的确看不爽潘校尉倒是真。 华永安排了一行人把馒头运过去分给大家,这才看着石知县道:“或许你还没弄清楚状况,现在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不是梁军,而是鄢国的将士!” “啊……” 石知县闻言是大吃一惊,鄢国!这居然是鄢国的将士,他们是怎么过来的?窦将军不是和鄢军对持吗?难道窦将军也出事了? 由不得石知县多想了,华永一手搭在石知县的肩膀上,微以用力,便疼得石知县呲牙咧嘴,可硬是忍着不敢瞎叫唤。 “安抚百姓的事请,便交给你了,如果做得好,我们是不会亏待你的,但如果敢扇动百姓与我们为敌,这后果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吧!” “不敢不敢,下官这就去安抚百姓!” 石知县说完,便要离去,可华永哪儿会让他轻易离开,安排了两个人贴身跟着石知县,只要这家伙敢扇动百姓一下,立即先劈了他的脑袋! 城外,黄睿聪和苗绍自然也看到这一幕,让他们惊异的时,对方居然不给潘校尉任何机会,直接一枪杀了他,心里不由感觉一丝寒意。 虽然大家都知道,这是杀鸡儆猴,不是潘校尉死,就是他们死,总要有一个人出来送死,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潘校尉死呢,毕竟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鸟,这一千多人差点儿就给活活拉死了! “童四海,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开战了!”苗绍瞪着童四海怒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也不和你们废话了,是降是死,给个回答吧。”童四海可不会在这种地方浪费时间,他必须要尽快拿下这帮人,随后死守洪泽,等待颜元帅的援军到来。 “投降,呵呵,童四海,你认为我会投降吗!”苗绍是挺起来腰杆,毫不示弱的直视童四海。 “那就对不住了!” 童四海说着,便招呼两名将士道:“将苗绍拉到一旁,就地斩首。” “童四海你……” 苗绍闻言是勃然大怒啊,他没想到童四海居然不顾往日情意,真要斩了他!但也不等他说完,黄睿聪立即拉了他一把,朝他摇摇头,旋即看向童四海道:“童将军,如今我们是各为其主,既落到你手里,自死而无怨,但是你认为我们死了,你就能坐稳洪泽吗!” “难道你们不死,我就能坐稳洪泽了!” 童四海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童四海这个人虽然五大三粗,但却不傻,甚至有时候比任何人还能认清局势,当年攻打南昌时,沈玉嘉和赵穆、华永等人都在奋力杀敌,也只有他很清楚怎么才能一招破敌,所以他砍了帅旗! 同样,虽然身在梁国,远在扬州,他还是和沈玉嘉保持书信来往,不是因为他内心中就存在叛逆的心思,而是他知道,梁国根本斗不过鄢国,加之他的家乡就在豫州,故此他就和沈玉嘉保证,有朝一日,必会随他。 以前的童四海,虽精明,却还有一股子土鳖气,时常出口成脏,而现在,一方面是军阶越来越高,另一方面也是越侯生的教导,促使他成长。 如今,童四海虽不敢说是什么常胜将军,但至少正要打起来,他也不怕谁,寻常计谋也很难算计到他,这种改变,除了他自身好学外,最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沈玉嘉! 当年跟随皇父之时,让童四海知道,热血没用,但没有热血更没用,只是需要放到最正确的地方,该藏拙时就要装傻子,等真要打起来时,你的对手就变成了真傻子! 如今,黄睿聪和苗绍就是这样,轻而易举就被童四海算计了,不过这功劳童四海可不敢全揽下,也不是颜元帅料事如神,而是那死去的潘校尉!他的泻药可真是……哈! 黄睿聪似乎也看出童四海的不一般,以前的童四海,时常就把老子,你娘的,挂在嘴边,也就如现在的苗绍一样,可当他镇住局势时,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似乎在他眼里,自己等人才是傻子! 吞了吞口水,黄睿聪有些尴尬道:“虽不知童将军如何守住洪泽,但你我应该都明白,我们死了,逃到此地的将士必然警惕,但这又是同样扬州的最后一条路,他们岂有不放手一搏的可能!” “放手一搏!呵呵,黄将军未免太看得起那些人了,且不说他们敢不敢,就算敢,他们如何打?没有粮草,缺少兵器,连攻城器械都没有,换做是你,你怎么打?” “这……” 黄睿聪苦笑一声,的确,换做是他也不可能拿下洪泽,但他还是不肯就范道:“那窦聘呢?他现在拥兵三千,就在白马湖,距离此地不过是半天路程,他如果杀回来,你要如何应付?” “他自然有我鄢国的颜元帅对付,用不着我操心,况且居然我拿下洪泽,也算断了他的粮道,用不了几日,窦聘必败!” 童四海说到这,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最后问一句,是降是死?” “可否容我考虑几日?”黄睿聪还是不肯就范道。 “来人,送两位将军一程。”童四海不在废话,说完要转身欲走。 黄睿聪嘴唇抽搐几下,他是明白了,童四海不会给他们丁点儿机会,本来黄睿聪还想着拖延一下,如果窦聘打回来,他们自然得救,如此也不会被扣上叛军的帽子,可童四海明显不许啊。 “怕个鸟。” 苗绍冷哼一声,正要最后逞强一下,黄睿聪便对他摇摇头道:“苗将军还是算了吧,你不估计自己,也要估计自己妻儿啊,如果你在这里死了,你家人怎么办?” “我乃战死,朝廷那帮家伙能把我家人怎么着?”苗绍冷哼道,感觉这话很是大丈夫。 黄睿聪苦笑一声,道:“你是不是战死,可不是你说的算,如果童四海传一道假消息回去,你认为你的家人能安然无恙?” “这……这也太卑鄙了吧!”苗绍脸色一变道。 “兵不厌诈,万事还是小心为妙,我们先降了鄢国,但细看后面发展,若是有机会,反过来摆童四海一道不是更好!” 黄睿聪这话说的极为小声,也就让苗绍一人听到,苗绍闻言感觉有理,便同意下来。 不过,他们是没有那个机会,倒不是童四海杀了他们,而是窦聘没机会了! 窦聘还不知道,后方的洪泽出了变故,此刻他正在看着东面岸上的敌军动向呢。 “这是怎么回事?撤退?”窦聘疑惑的皱起眉头。 “将军,不对劲啊,他们似乎把兵力一点点往北面移去了。” “北面?这是要干什么?”窦聘一脸疑惑道。 “谁知道呢,或许是想走旱路攻打洪泽吧。” “走旱路,哼,难道他们认为,他们的速度比我们的船快!”窦聘听后是冷笑一声。 “呵呵,他们哪儿能有我们快啊,不过不可不防啊。” “嗯,盯紧了。” 窦聘说完便不再理会,他现在的部署很讲究,全军霸占白马湖,可让敌军无法走水路,而水路要比旱路快,回防的速度可让敌军望尘莫及,唯一缺点,也就是洪泽的防备力量大大减弱,但为了预防万一,窦聘可是派出三百探子,放出三十里,敌军如果大军压境,他岂会不知,况且现在似乎有很多逃兵来到洪泽,只要将他们胃好了,绝对是一个强有力的战力,届时自己在想办法将其全部收服,就算越王死了,自己有了这些兵力,回头就把安宜给端了,随后拥兵过万,攻可继续北伐,退也可回扬州,而回扬州后,他的地方自然非比寻常! 窦聘的美梦还没做完,突然,一叶小舟快速行到他船下,仰头就朝着窦聘吼道:“大事不好了将军,洪泽……洪泽失守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73.第773章七年李梁 窦聘一屁股颠坐在甲板上,表情仍旧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将军,洪泽失守了!”一旁的护卫重复一句,虽然他这样说,可脸上也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失守了!” 窦聘呆呆的自语一道:“怎么会失守了?谁打的?颜芷绮吗?不可能啊,难道是淮陵的敌军?他们不是没有战船了吗?又怎么可能过的来?” “将军,先别管这些了,还是快回去吧!”护卫提醒道。 “对,对对,回去,快回去!” 窦聘忽然一下子蹦了起来,焦急的挥手大叫。 当窦聘火急火燎的赶到白马湖西边岸口的军营时,便再次听到军营将士们说起洪泽失守的事请,这让他更加焦虑,洪泽怎么就失守了呢? “究竟是谁干的?”窦聘咆哮道。 “童……童四海!” “童四海?是他……” 窦聘先是一愣,旋即这才想起童四海是何人,顿时,窦聘两眼一黑,险些晕倒在地,惊得几名护卫立即搀扶住他。 “我要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窦聘有些无力的爬上战马,带着一队人马冲到了洪泽三里外,能隐约可见,洪泽城楼上的岂敢,那里还是“梁”字或者他的“窦”字,分明就是“鄢”字和“童”字啊! “啊!” 窦聘突然仰头惨叫一声,正欲掉下战马,好在护卫就在他身边,赶紧伸手扶住。 没有了洪泽,窦聘根本无法在这地方存活下去,打嘛,鄢军刚才似乎要从北面走旱路过来,到时候他将受到前后夹击,可不打,难道逃? “对,逃!” 想到逃,窦聘立即站直身子,下令道:“回去把军营所有东西一起带上船,我们前往高邮!” 窦聘已经不管对方是怎么攻下洪泽了,事已至此,何须把时间浪费在猜测上,不过他似乎也没注意到,既然童四海拿下了洪泽,为何不干脆把他的军营也端了?要知道他的军营里,守军不过两三百,以童四海能攻下洪泽的兵力,拿下军营只是轻而易举! 窦聘派人快速把军营的粮草军需搬空后,便不敢逗留片刻,挥手下令战船往南面驶去。 这一路窦聘走得很急,也由不得他不急,一来是后有追兵,二来是粮草紧急,军营虽有粮草,也不过能维持两三天的,正真的粮仓在洪泽里,现在洪泽落到敌军手中,他根本别无选择。 然而,当窦聘的船队行驶到南边芦苇荡前时,眼看都要快上岸了,但很是突然的,芦苇荡中射出数以千计的箭矢,紧接着,岸上几声巨响传出,打得窦聘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呆立当场。 “怎么回事?怎么会中埋伏了呢?这又是哪儿来的人马?” 窦聘感觉,似乎这白马湖前后左右,四面八方都有敌军的身影,难道敌军用了数万人包围白马湖吗?否则怎么可能到哪里都会看到敌军呢? 由不得窦聘多想,那震天的巨响突然轰到他的船身旁,溅起了高达三丈的水花,顷刻间,如倾盆大雨从他头顶落下,把他整个人都冲向了甲板边缘,险些就被抛入湖中。 “撤……哇,呸呸,快,快撤退!” 窦聘被呛了一口水,扶着栏杆与要站起,但突然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可实打实的轰到了他的船身上,刹时间,整条中型战船就宛如被洪水猛兽狠狠撞了一下,下一刻,窦聘和一众将士只感觉山摇地动,翻江倒海啊。 “嘿!总算是打中了!” 贾禄是兴奋一笑,搓着手就要继续填充火药。 “二哥你要省着点啊,回头还要攻打扬州呢。”于耀忍不住提醒一句。 “咳,知道啦知道啦,放心吧,在轰一发。”贾禄嘿嘿一笑,便快速填充弹药,调准了一下位置,便点燃引线,再次给了窦聘的战船狠狠一炮! 这窦聘在和鄢军对持时,早就被贾禄用望远镜看个真切了,知道他乘坐了那艘战船,故此特意轰这一艘,只要把这艘船轰到走不动了,那这帮家伙自然就废了。 颜芷绮看着对面快要被轰沉的战船,神色一正,娇喝一声:“杀!” “冲啊……” 芦苇荡中,顿时冲出了数以百计的船队,不过这些船,不是渔船就是乌篷船,全是白马湖附近靠打渔为生,或者载人渡河为生的百姓所用,这几天被颜芷绮征用过来,早早就安排在这附近埋伏。 至于往北面去的兵马,只是一个幌子,况且如果靠近点儿看,必然会发现,其实这些兵马,十有八九都是假人,她是前后安排一个士卒,中间放七八个稻草人,这些稻草人不重,两个人用根竹竿挑着是轻而易举,如此,可将一百人的人马,硬生生变成了上千人,而从远处看,还真像是一队人马在赶路呢。 窦聘怎么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畏惧天玉炮,不敢过于靠近,导致了看不清虚实,也才落得这番田地! 半个时辰后,杨茂突然乘坐一艘小船赶回来,皱眉道:“颜元帅,没看到窦聘,不是跑了吧,或者沉湖了?” 颜芷绮眉头一挑,便下令道:“盘查所有俘虏,注意他们的穿着!” “是!” 杨茂听后,立即带着一队人马,坐守岸边,等俘虏一个个被压上岸,他一个个的查,不多时,他便发现了窦聘这家伙了! 窦聘虽然有些精明,及时换了一套衣服,想以此躲避起来,可毕竟他的时间太紧,由不得他慢慢换装,至来得及脱下甲胄,从一名小卒身上拔下衣服,直接套上,故此他里面的服饰,还不是一般的华贵,特别是腰带以及玉佩,岂能是一个小兵可拥有的! 杨茂似笑非笑的看着窦聘,看的窦聘浑身发凉。 “你想怎么办?”窦聘问道。 “当然攻下安宜后,便派人像你游说,劝你投降,结果你不仅拒绝,还杀了我们的说客,你现在落在我们手里,你说我们会把你怎么办!” 杨茂冷笑一声,便直接下令道:“绑住他手脚,乘船到湖中间扔了,来年或许还能吃到几尾鲜鱼。” “唉吆,我家杨哥啊,你别恶心人好嘛,就他这样的,你看着他能吃下饭?还鲜鱼呢,我看连咸鱼也不如啊。”贾禄是一脸恶心的说道。 “哦,也对,不过我们不可能在这地方带到明年了,还是沉了吧。” 窦聘没想到,自己居然要面对这种死法,虽然杨茂不让人给他吊石头,但在五花大绑之下,在湖中间,同样是必死无疑啊!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用着等下三滥的伎俩抓住我算什么好汉,有种放了我。”窦聘还在做最后挣扎,但已经没人理会他了,只有于耀冷着脸,率着四个面无表情的小卒,架着他推到船上,行出一里,直接推入湖中。 最后看都不看垂死挣扎的窦聘,于耀挥手命人回去。 颜芷绮是下了死命令了,一旦抓住窦聘,立即处死,倒不是她知道窦聘的所作所为,而是正如杨茂之前所说,她在攻下安宜后,便派人劝说窦聘,可不曾想,这家伙居然杀了他的说客,这让颜芷绮气得不行,暗暗发誓定要灭了此人。 如今窦聘一死,不到一天,洪泽便收到了消息,如此在童四海的威逼利诱下,无论是黄睿聪、苗绍率领的逃兵,还是洪泽的民兵与地方官员,都不敢说个不字,至于百姓,那就结果无话可说了,毕竟他们半年前,还是东齐的百姓,而几年前,还是大齐的子民,你说他们的爱国之情到底应该放在哪儿好呢? 接下来十几天里,颜芷绮不断的派人捉拿逃兵,同时也在洪泽、安宜、盐城、金湖等地开始招兵买马,一点点增强实力,并从俘虏中,说服一些将领,投靠鄢国,而这些人里面,最先投降的便是黄睿聪和苗绍,没办法,他们不投降,立即就是死路一条,童四海那句话根本不给他们一丝机会! 没人不怕死,连童四海都怕死,童四海从一开始为了糊口饭吃,到当了夫长,为了手下一帮兄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不过如果你让他现在自尽,你说他会吗! 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请,是高于死亡的,战死不怕,憋屈死才可怕,但受不了憋屈的,例如苗绍,那他家人呢?你一死,你全家立即跟着死,这对于童四海而言,只是轻而易举,只是他不会这样做,但不代表别人不会,特别是越侯生这家伙,虽然这家伙还在盐城管教那一帮海盗呢,不过敌军这边不知道啊!苗绍和黄睿聪可清楚越侯生这家伙的狡诈,他肯定会想尽办法的让他投降!在你最痛苦的选择后,还要口不对心的感谢他一番!这便是知识分子的可怕之处! 耗时一月,颜芷绮虽拿下了洪泽,稳定了广陵郡南部地区,但她没有急于攻打淮阴,因为也用不着她出手了,至于扬州,她也没有急着去收服,而是还在慢慢蓄力,也或许在等待什么! 先是越王李岱命丧海州城外,后是洪泽失守,数万逃兵近半被俘,这消息先后传到扬州建邺,顿时让梁国在扬州的基业,彻底的崩溃了,刹时间,投降的投降,为祸一方的开始强取豪夺,而另一方面,持续了一个月的南昌战事,也在贺涛不灭余力的强攻下,总算是结束了。 至于楚鹏羽,国已将亡,他再做抵抗也是无用,做挣扎了长达两个月后,终于是选择投降,臣服大鄢。 而钱冲,此人倒是极有骨气,不过可惜用错了地方,在先被武飞虎率军攻打开始,到后来洪泽丢失,又被徐崇率兵炮轰淮阴,导致兵断粮绝,可他却还要逼着淮阴百姓组织起来抗衡鄢国,但最后,居然被几个富商率领家中的护卫,趁夜攻进他的府邸,将他乱刀砍死在屋中! 至此,梁国从出兵攻打大齐开始到如今,从最强的军阀,到转眼间的一败涂地,一路轰轰隆隆的走来,被后世称之“七年李梁”的时段。 第三卷烽火狼烟774.第774章青雅居 正在洪泽战事如火如荼之际,远在高丽开城的沈玉嘉,此时正在听护卫花鸿运的汇报。 “这般说来,那人定是王淐了。” “嗯,卑职已经观察了他好几天,绝不会错!”花鸿运点头道。 “找个机会,我去会会他。” “大人还是小心一些,虽说这王淐不得势,不过也算是高丽王氏皇族的子孙,身边有几个高手天天跟着,也为此,卑职才用了四天时间。” 花鸿运说到这,忽然似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担忧的说道:“对了大人,这几天府外时常有可疑人走动,你出去后,万一被他们识破,这那帮家伙的性子,定要狗急跳墙啊!” “无碍。” 沈玉嘉摆摆手,他料定认识他的人不多,而在这高丽,几乎没有,至于辽海王冯胜鹰和那些蒙古将领,肯定也不认识他,否则他们早就出手了,何故等到现在呢。 不过也由此证明,蒙古不想杀他! 要是自己是一个什么名满天下的画家,书法家,或者大诗人什么的,想必蒙古铁定直接灭了他了,但偏偏,他会造武器,而且造的武器还不是一般的厉害,这对于蒙古这帮好战分子而言,简直是大福利啊! 沈玉嘉所料不错,时至今日,蒙哥都在深深的悔悟啊,当年沈玉嘉到哈密和他商谈联合一事,他只当对方是西齐重臣,也算是皇亲国戚了,身份虽然上得了台面,但蒙哥岂会在乎? 可等他的工匠到秦岭大杂院学习后,打听到了许多讯息,回来告知蒙哥,气得蒙哥差点要吐血啊!要是当时直接把沈玉嘉扣住,逼着他造枪造炮,哪儿还有今天这等麻烦事啊,或许也早已经一统中土了! 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啊,蒙哥只能不断派人刺探沈玉嘉的消息,奈何沈玉嘉虽不算是深居简出,但为人很是低调,少于外人接触,身边又是高手众多,他自己还随性而为,时常喜欢到处乱跑,今儿个他在天水无所事事的消息刚刚传来,明儿个,你或许就听到他离开天水,跑到前线插一脚战事,随后没等他欣喜的派人趁机捉拿,他又跑回天水了,这让人蒙哥很是无奈啊。 不过,这一次蒙哥料定沈玉嘉是在劫难逃了! 高丽什么地方,其实容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但为了确保沈玉嘉的性命,好逼问他天玉炮和传闻中的天眼制作法,蒙哥传下命令,让阿塔海一定要小心谨慎! 沈玉嘉还没走出院子,那些金俊安排的护卫长立即上前询问道:“戴大人,你这是要去哪?” “怎么,出去走走也不行?”沈玉嘉皱眉道。 “不,大人出去当然可以,只是希望大人下次出门前,可否告知我等,我等也要时刻保护大人!” “靠,人有三急,我什么时候知道我要拉屎放屁,还事先通知,这不是纯粹的为难人吗。” 沈玉嘉暗自一想,便莞尔一笑道:“好,下次有需要,一定找你先去闻香。” “闻香?” 那护卫长闻言一愣。 “是啊,到妓院去嗅嗅胭脂香!” “哦!” 听到沈玉嘉这话,护卫长立即用了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媚笑一声,暗道:“想不到这戴腾也是喜欢寻花问柳之人,这家中的那位林将军赠于他的******还不够,居然还要继续残害我高丽美人,简直是可耻到了极限啊!” 护卫长这话自然不敢说出来,虽然他不怕沈玉嘉,但也不想平白无故的得罪他啊,况且之前他得了沈玉嘉的好处,那玉佩他拿去当后,瞬间就富有了,他还寻思着怎么继续捞点好处呢,又岂会得罪财神爷啊。 “那我等准备一下,陪大人去逛逛……” “嗯,快点儿。” 看着沈玉嘉似乎一副急色的样子,护卫长很是无奈,苦笑一声便吩咐下去,顿时,除了沈玉嘉带着两名护卫外,护卫长自己也带着七八人,一起向着开城花巷走去。 这高丽的妓院,没有中土的气派,装潢也不如中土那般奢侈华贵,不过很是雅致,亭台楼阁,妙语花香,可惜沈玉嘉听不懂啊,他只感觉耳边很是杂乱,心情很是郁闷。 沈玉嘉事先就知道王淐在哪个妓院,乃是开城最大,最豪华,窑姐也是最多,也最漂亮的,至于名字嘛,呃……居然是汉字!“青雅居”。 很快,沈玉嘉就想到,高丽这时候似乎还没有自己的文字,被汉化的比较严重,后来到了明朝时期的朝鲜,才有了自己的文字。 沈玉嘉大步走入青雅居,身后一众人自然紧随而来,不过护卫长很识趣,没有让他的人也跟着,而是安排他们在门外附近等候。 这就是蛋遇了!有些地方,蛋是不能进去的,虽然在沈玉嘉眼里,这护卫长也是蛋,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 这青雅居的大堂并不大,而且也不像是中土青楼那般,有什么舞台和表演之类的观看,只是一些通道,分割一间间的小雅间,有些雅间是敞开的,沈玉嘉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人长什么样,连那些男人伸手把玩人家妹子胸脯的动作,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沈玉嘉等人入门不久,这高丽独特韵味的老鸨子就媚笑着跑过来迎接,沈玉嘉看着她把裙子都快穿到脖子的打扮,偏偏露出胸脯上的一片嫩滑雪白,小跑时那颤颤巍巍的累赘,看得沈玉嘉心里一阵苦笑,暗想这虽然够大,可为太松弛了吧,不过从大小上,十有八九也比不过自己老婆了,但老婆大人为什么就不会这样颤颤巍巍的呢?难道她是练了什么武功?回头定要问问! 胡思乱想一阵,沈玉嘉也不开口,倒是那护卫长识趣的用高丽语问道:“可有雅座?” “有,当然有了,几位爷,这边请。” 沈玉嘉等人被老鸨子安排到一个小雅间里,老鸨子便问他们有没有认识或喜欢的姑娘,沈玉嘉本想让护卫长告诉老鸨子,随便弄几个过来就成,但转念一想,感觉又不对劲,还是提了一些要求。 “容貌绝美,丰臀细腰,长腿美胸,还想挑个处的,这……你当你是皇帝选妃啊!” 护卫长听了沈玉嘉的要求后,是暗暗鄙夷啊。 不过人家是老板,护卫长也之照办,果然,当他这话传到老鸨子耳中时,老鸨子脸色都变了。 “那我就挑几个最漂亮的过来!” 老鸨子说着,立即就转身,甩动着肥大的巨臀跑没影了。 不多时,四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儿,便走入了雅间,顿时,在一声声媚笑的语调中,一具软玉温香的娇躯,就扑到了沈玉嘉怀里。 沈玉嘉一阵汗颜,他可不是雏鸽,青楼也去过不少次了,但那一次遇到的女子,不过稍微克制点的,最缠人的,也要属他头一遭到天水万花楼,被一对环肥燕瘦所夹击,但人家也只是用胸脯蹭蹭他的胳膊,而这些窑姐,一来就二话不说,直接往客人身上扑去,这简直……要命啊! “咳,这位大人可是中土鄢国的贵客,岂是寻常人等能比的,都给我规矩点!” 护卫长似乎看出了沈玉嘉的尴尬,立即就出生喝止道。 这些姑娘们闻言,这才老实不少。 不过雅间里,笑声依旧不断,虽然沈玉嘉听不懂高丽语,也知道这帮姑娘在喝酒打屁瞎扯淡,却不曾想,护卫长突然朝他媚笑一声,低声道:“大人啊,她们说你长得十分俊呢,希望你能给她们一次机会,就算不要钱也没问题啊!这可是……啊,哈哈!” 沈玉嘉听了一阵愕然啊,心下自己居然在高丽如此受欢迎,难道这副皮囊的杀伤力,真的很强?不过要说杀伤力,身边的花鸿运也不弱啊,咋就没招惹几个回去呢? 沈玉嘉十分好奇的问了花鸿运,结果花鸿运是十分郁闷的说道:“大人,你想歪了,论相貌或许我能和大人一比,可论气质,是拍马不及啊。” “气质?啥气质?” 沈玉嘉要是有气质,那还会被老婆给欺负吗? 不过想想,沈玉嘉也就释然了,老婆和寻常女子可不一样啊,因为家里除了沧珺这小老婆,无论是芷绮,还是飞燕,那身份地位,都能和他有的一拼,她们的气质虽然不弱于他。 但是在寻常人看来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沈玉嘉长时间拥有极强的话语权后,一点点的改变,加之花鸿运在他身边,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瞬间就把他整个人给承托出来。在加上相貌不赖,自然就引得不少女子心动了。 沈玉嘉只是惊愕片刻,便苦笑一声,旋即给了花鸿运一个眼神,花鸿运明白后,便暗暗点点头,随后道了一句抱歉,称去一趟茅房,紧接着就走了出去。 护卫长对此好不疑惑,而是抱着一个女子,双手不断的在女人身上揉捏,看的沈玉嘉一阵牙痒痒。 “尼玛的,五百年没碰过女人啊。” 沈玉嘉暗骂一声,便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为了不让护卫长起疑,也就抱着一个女子随便的敷衍一下,只不过他很快感觉到,自己的敷衍,差点儿要变成动真格了,毕竟这温香软玉入怀后,是个男人,你能不起反应? 第三卷烽火狼烟775.第775章敢嫌弃我! 沈玉嘉在忍耐,奈何手不对心,心中不断提醒自己,少捏一下,可手很不老实的在揩油。 一旁,护卫长是左拥右抱,笑得很欢,完全不把自己当作一个护卫,不过说起来,他也压根就没有在乎沈玉嘉,若不是沈玉嘉给了他一些好处,恐怕他绝不会有好脸色。 当花鸿运回来时,护卫长根本没有在意,而花鸿运也没说什么,径直就走到沈玉嘉身侧,低于两句,沈玉嘉闻言眉头一皱,旋即淡然一笑道:“如此,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 说罢,沈玉嘉拿起酒壶,猛灌一口,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两名伺奉窑姐瞪大眼睛,旋即热烈鼓掌,更加黏人的缠住了沈玉嘉。 “呃……” 沈玉嘉只是一愣,旋即就不予理会,继续灌酒。 “大人这是怎么了?”护卫长突然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突然想起家中妻儿了!”沈玉嘉苦笑道。 “啊,大人成家了!”护卫长有些意外说完,旋即莞尔一笑又道:“哦,也对,中土人士成家都比较早,不过大人在这时候还能想起家中妻儿,此情怀真叫人敬佩啊!哈哈……” “呵呵,情怀谈不上,只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花心呐!” “哈哈,大人此言深入我心,来来来,我敬大人一杯!” “一杯!不不,一壶!” 沈玉嘉拿起酒壶,就灌了起来,护卫长一呆,旋即又是放声大笑一阵,也豪迈的举壶对饮。 就过三壶,沈玉嘉已经陷入半醉,加之他故作醉态,倒真相是有些喝高了。 那护卫长酒量不错,但在沈玉嘉连番回敬下,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可这里可不是光喝酒啊,否则如何对得起身边两个娇媚佳人呢! 看到沈玉嘉还要举壶,护卫长立即阻止道:“戴大人啊,你喝高了,还是不要继续喝了!” “怎……呃!怎么了,你不,不行啦,就这点儿酒量,也混官场,难怪你半辈子还是一个护卫统领……。” 沈玉嘉摇头晃脑,酒嗝不断的调笑道。 护卫长也是有点儿喝高了,故此听到沈玉嘉这话,心里立时郁闷起来,居然开始抱怨自己狭隘的前程,把这些年的压抑,苦楚,一一道来,不自觉时,又被沈玉嘉灌了一壶,没多久,便有些不醒人事,晕晕乎乎了。 “还不送这位大人下去休息,好生伺候了。”花鸿运突然说了一句高丽语,沈玉嘉完全听不懂,但好在看到那两名窑姐是真懂了,媚笑一声,便左右扶着护卫长进入里屋。 这雅间里屋只有一张床,既然被护卫长占了,沈玉嘉自然要立刻了! 不过他没有带着身边两女离开,而是让他们伺候伺候花鸿运和另一名贴身护卫梁奇盛,而因花鸿运帅气逼人,梁奇盛也算英武不凡,故此自是惹得两花痴欣喜不已,加之沈玉嘉一大锭银子拍在桌面上,兴奋得两女都是一脸快泄的表情。 “我去去就回。” 沈玉嘉说完,也不用两人保护,便摇摇晃晃的走出雅间,那两女虽然疑惑,不过花鸿运只是随便解释一下,便释然了,原来人家中土的达官贵人,喜好老鸨子这等半老徐娘啊! 沈玉嘉自是不知,这花鸿运居然给他找了这等骇人的借口。 “你真要和我抢?”王妍冷冷的看着兄长王淐怒道。 “妹妹,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治好啊,你这样是不对的懂吗?就算你不想治,人家青雅姑娘也没你这病啊,你如此纠缠人家,让人家以后怎么做生意啊!”王淐对自己这个妹妹很郁闷。 这个妹妹乃是家中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并且年方二八,便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娇美如花,如今年过二十,更如熟透仙桃,令人望之口齿生津,垂帘三尺,别说开京了,恐怕整个高丽的王孙贵族的子弟,都是对她心怀爱慕,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给踏平了。 但很可惜,这个妹妹啊,这个妹妹有个毛病啊,她不喜男子,居然如男子一样,好女人,这叫什么事啊。 但这等丑闻,王氏虽然不敢传出去啊,只要借着高丽和蒙古战事,一拖再拖,而现在虽然两国不打了,但也称兄长王倎继位在急,等继承大统后,再把妍公主嫁出去。 但这在王淐看来,这显然是不可能了,这丫的是病入膏肓啊,根本没法根治。 不过王淐向来是我行我素,从来不理会什么朝政啊,战事啊,他只顾自己享受,所以对于妹妹有病,他也赖得理会,可是谁知道,这妹妹把宫里的许多侍女,甚至她两位姨娘中的一位,都给玩了!还不觉过瘾,现如今,居然要跟着自己到这烟花之地寻欢作乐,这简直……丢人啊。 虽觉得丢人,不过见过妍公主的人不多,王淐也任由她装作自己的侍女,前来寻乐。 可没想到,今儿个他好不容易再次能和青雅居的头牌,青雅姑娘一续前缘,没想到这妹妹居然也看中了人家,这让王淐如何是好? 你说如果青雅愿意,一个人打一个人按,也说得过去,人家两情相悦,他自不好插手了,可看着妹妹摸着人家青雅姑娘的身子,青雅姑娘那一脸难以掩盖的恶心和厌恶,王淐感觉,自己如果不站出来,这还算个男人吗? 于是乎,一番争吵之后,眼看这妹妹要动真格的了,居然脱去外套,欲强行把青雅姑娘给办了。 看来这妹妹显然料定了,等她和青雅赤身果体纠缠的时候,自己真不敢继续待在一旁,只能火速退出雅间。他不是怕有人说闲话,而是很清楚,继续留下,不正是给了她借口,届时,这个武力不俗的妹妹肯定要把他打成猪头啊! “妍公主,您再这样,青雅欲撞死了!” 青雅这一开口,杀伤力不可谓不大啊,把王淐故作镇定的一口酒,惊得直接给喷了出来。 王妍双眉一竖,冷冷的等着青雅道:“你嫌弃我!” “不……” 青雅一阵凄苦,自己哪儿算是什么嫌弃她啊,只是自己……咳。 “青雅不喜欢和女人……那什么……” 看着青雅一脸委屈的表情,王妍点点头,冷笑一声后,突然扭头便走。 王淐不由苦笑一声,正要提醒妹妹一句,别忘了把衣服给带上,外面冷着呢。 却不曾想,他只是扭头看到妹妹猛然拉门口,旋即整个人就傻了。 一路似跌跌撞撞,沈玉嘉摇步走到花鸿运所说的雅间门口,正要故作认错门,一把推开,但不曾想,这门居然自己开了,迎面就走出了一个面带寒霜的美艳女子,直接和沈玉嘉脸对脸了。 那女子顿时一呆,而很巧合,沈玉嘉本想推门的手,一把就印在了美艳女子高耸的胸脯上。 “呃……” 沈玉嘉也算醉了,这一把拍上去后,居然还下意识的捏了捏,而那女子也是愣愣发呆,似乎完全没有回过神来,惊愕的低着头,看着沈玉嘉的大手在她高耸的玉胸上肆意揉捏,那酥麻之感差点儿就让女子软倒了。 可只是顷刻间,一股比之酥麻强烈了千百倍的屈辱,直冲女子大脑,瞬间,翻江倒海。 “啊……” 女子突然惊叫一声,突然扬手欲给沈玉嘉一巴掌,那知道沈玉嘉反应极快,闪电般的伸出另一手握住女子柔荑。 这女人突然被抓住手,明显又是一愣,而沈玉嘉也是一呆,因为这个女人的力气似乎不是一般的大,这一掌虽然接住了,可光是她手腕接触掌心的震痛感,便足以可见,此女不是寻常人! 王妍看着沈玉嘉居然能抓住自己的手腕,并且,这家伙似乎故意的,竟然用了另一只手,而非还在她胸脯肆意把玩的那只咸猪手,这等占便宜占到天荒地老的家伙,让王妍瞬间火冒千丈,一脚踢出,这脚力道十分凶猛,而且所击之处,赫然正是沈玉嘉的胯部。 “断子绝孙脚,这丫头可真恨啊,不就是抓抓胸脯吗,至于嘛,你丫的在这里一年到头,也不知被多少人抓过呢,居然敢嫌弃哥!” 沈玉嘉心里瞬息想到,目光不由一冷,在闪躲女子断子绝孙脚的同时,那抓着女子胸脯的咸猪手,顿时就变成狗爪子,钩住女子穿到胸脯上的裙子口,身体一退一拉,顿时,只闻“呲啦”一声,这女人瞬间就剩下一条裤衩了! 女人明显傻了,抬起的脚晾在半空半天也没放下了。 王淐也傻了,只是顷刻间,他妹妹咋就便裸了呢?虽然他看不到妹妹前面,可这背部肌肤如凝脂,光洁如玉,唯有一件短短的裤衩,遮住最为羞人之地! 很显然,这种情况的妹妹,前面肯定更为壮观啊! 的确很壮观,至少在沈玉嘉看来,这丫的本钱不知一般的足,不用看脸,光是这副完美娇躯,吹灭火烛后,那大晚上的,绝对能让人销魂致死啊。 不过,在沈玉嘉看来,这丫的算不上什么完美,纤腰比之他老婆,粗了点,大腿也远没有他老婆的饱满如玉,反而有些瘦的露骨,至于胸,自然有的一拼,不过垂了点,而最要命,也是最具有贬值的地方,乃是这丫的没樱桃!哦不,应该是躲起来,见不得人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76.第776章王家兄妹 王妍的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来,但她还是一动不动,因为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突如其来啊,太突然了,一瞬间,只是一瞬间自己……什么都被看光了,而且还是……一个男人!一个盯着她看了半天,点头晃脑,似在品头论足的下流男人! 王妍心里那个怒了,她决定了,要玉石俱焚! 与此同时,这雅间外的走道,刹时间就冲过来一帮白衣打扮的人,这些人个个手里提刀,本事怒气冲冲的跑来捉拿那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惊扰了淐皇子的雅兴。 可是,当他们只是隐隐约约见到一抹雪白后,吓得那叫一个恐怖啊,转身就全部瞬间跑没影了。 王妍察觉了这些人后,更是惊怒交加啊,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和眼前这家伙玉石俱焚再说。 王妍一手遮胸,另一手抡起巴掌,就朝着沈玉嘉脑袋狂扇而去。 “吆,还急上了。” 沈玉嘉冷笑一声,一掌掌也快速回击,打得两人手掌“啪啪”作响,就犹如在庆祝什么似的。 王妍心中震惊,自己一掌比一掌快,但这个男人居然招招接下,并且打得她手掌火辣辣一片,这让她更为惊怒,再次撩起袭阴脚,可沈玉嘉那里给她这个机会啊,腿上宛如长了眼睛似的,准确无误的一挡一扫,顿时,在王妍一声惊呼中,翻身就倒在了地板上。 “你是何人?” 突然,雅间里走出一个青年,从这青年的容貌特征看来,沈玉嘉知道,他应该就是花鸿运口中的王淐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沈玉嘉用汉语回了一句,随手就扔下被他扯破的裙子!正好盖住了下方王妍的上身。 王妍虽然得回裙子!可心里那个憋屈啊,别提多难受了,她也不急于起身,双手双脚朝着沈玉嘉胯下一阵狂攻,口中不断碎碎叨叨的念道:“我踢死你,打死你,掐死你,扇死你,我要你断子绝孙,我我……我,呜呜呜……” 王妍是一边打,一边哭,而沈玉嘉的腿上又似长了眼睛般,一脚站稳,另一脚不断的化解王妍的攻击,踢得王妍手脚发麻,疼痛不堪,可沈玉嘉看似依旧从容不迫,一副武学宗师的做派。 王淐是眉头一皱啊,虽然他心里也有怒火,但听到眼前这青年居然说汉语后,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虽然高丽也有许多汉人,但多是在沿海一带,就算要来开城,也不敢惹是生非,毕竟他们多是商人,甚至逃犯,哪儿得罪地头蛇啊,更别提他们王氏皇族了。 虽然有可能这家伙不知道自己是谁,但其行为举动,已经足以证明对方的身份,应该不简单! “别闹了。” 王淐突然低头看着妹妹王妍冷喝一声,旋即把她的外套衣物扔在她身上,便仰头看着沈玉嘉,竟用汉语说道:“我不管你是谁,但你既然得罪了我们,就算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呵……” 沈玉嘉笑了,一改来之前的低调,傲然的直视王淐,冷冷道:“就算你们是王家的人,也奈何不了我!” “嗯?” 王淐闻言一愣,王家,这高丽姓王的很多,但既然对方敢这样说,那么同等与把整个高丽姓王的都不放在眼里,如此,那王氏皇族自然也就落不进他眼中了! “好狂妄的口气啊!” 王淐也笑了,不过他的笑,是阴狠,什么时候居然有人敢如此贬低他们了?高丽的确是权臣当道,可他们也不敢明面上和王氏叫板,至于蒙古大军入侵,如今已经被他兄长搞定,他们王氏已经在借蒙古之手,推翻权臣,再次控制整个高丽,虽永为东藩,但政权在手后,就算蒙古使臣来了,也不敢太过嚣张吧。那眼前这家伙,究竟有是什么人?傻子吗? 看到沈玉嘉轻而易举的化解妹妹拳脚连击,王淐知道对方决定不是傻子,能有这等身手的人,整个高丽也没几个,如果这都是傻子,那他们这些人算什么?不过虽不是傻子,那绝对是疯子! “我说,你还不把这位刁蛮窑姐给拖下去吗?”沈玉嘉根本没有理会王淐的警告,扫了一眼还在胡搅蛮缠的王妍冷声道。 王淐也不想让妹妹继续丢人现眼,赶紧拉了她一把,直接把她攥进了雅间,旋即关上房门,回头继续冷视沈玉嘉道:“你究竟是何人?” “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乃大鄢国使臣,此番来高丽,乃是要和高丽太子商讨抗蒙之策,怎嘛,不信?” 沈玉嘉可是说了句大实话,但王淐究竟信不信,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就算王淐不信,也不敢和他对着干。 “鄢国使臣?什么时候鄢国使臣来到开京了?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 王淐心里是疑惑万分啊,可正如沈玉嘉所料,听到这些话,他的确不敢奈何沈玉嘉了,至少在查明他的身份前,他不能有什么举动! 虽然在王淐看来,鄢国的威慑,越没有蒙古强烈,但他很清楚,蒙古之所以能如此快攻打下来,全凭蒙古火枪,而蒙古火枪乃是学了鄢国的工艺,那么这鄢国究竟有多厉害,没有真正接触前,王淐不敢妄下定言。 但王淐还是隐藏了意思畏惧,冷哼一声,拐弯抹角的笑道:“鄢国使臣!呵呵,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如今高丽近半的疆土,都有蒙古人驻守,且不说你如何过的来,就算真能潜入开京,你认为我们高丽会同意你对抗蒙古吗?要知道,眼前的大敌,可比远方强国的威慑力,强大太多啊!” 沈玉嘉微微一笑,心想这王淐也并非纨绔,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也难怪多年以后,他也有和王倎争夺皇位的心思了! “我怎么来的你不用管,瞧你如此倨傲的神态,看来在这开城也算一个人物了,或许用不了多久,你就应该知道我怎么来的了!” 听着沈玉嘉模棱两可的话,王淐心里是气得不行啊,倨傲,自己他娘的有你倨傲? 王淐受不了沈玉嘉这种装大爷的模样,毕竟沈玉嘉很狂,可从他满身的酒气看来,这家伙应该是喝高了!有些莽撞了,什么事情都敢说了。 这酒后吐真言,王淐猜测,或许这家伙所说非假。 “既然你看出我身份不一般,那我也不怕告诉你,你要找的人,便是我皇兄!” “我呸……” 王淐也是借话找话,想要多套套沈玉嘉的底,却不曾想,闻听此言后的沈玉嘉,居然啐了一口,王淐顿时心想,这哪儿是什么官啊,分明就是个痞子啊! “牛吹打发了不是,知道草泥马长什么样吗。“ 沈玉嘉盛气凌人的说着,突然似皮球泄了气般,整个人松弛下来了。 因为,在王妍进屋不久,那些侍卫便围了上来,十几把雪亮的战刀,齐齐对准了沈玉嘉。 “有话好说!”沈玉嘉表面有些惊慌,却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 “好说,你给我好说的机会吗!” 王淐心里是又气又好笑啊,本来他认为这家伙应该有点儿本事,毕竟自己妹妹从小习武,虽不敢说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可普通三五侍卫,也无法近身啊,这等伸手也奈何不了对方,显然这什么鄢国使臣,也是高手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家伙似乎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主,见怎么这边人多势众后,立即就胆怯了。 “你也没问什么啊!再说了,我呃……”沈玉嘉打了一个酒嗝,直接把话给咽下去了。 王淐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不由伸手挥了挥,没好气道:“现在可以说了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不说清楚,就算你真是鄢国使臣,得罪我们兄妹,你认为你能活着离开!” “这……” 沈玉嘉左右环视一圈,明显是不想让外人听去的样子,可王淐那里敢支开侍卫啊,他妹妹会武,他可不会啊,万一这家伙挟持自己,那不是倒了血霉吗! “放心,都是自己人。” “你丫的谁和你自己人啊。” 沈玉嘉暗骂一句,表面上是松了一口气,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怕告诉你了,我们鄢国已经和贵国金俊将军联手,准备继续抗击蒙古,现在金俊将军让我家将军派我过来,说是说服你们继续对抗蒙古,实则是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继续做蒙哥的走狗,就怪不得金将军心狠手辣,大义灭亲了!” 沈玉嘉这一通话,直接把球踢给了金俊,如果让金俊知道,恐怕要气的吐血啊! 虽然这是事实,可是金俊把沈玉嘉弄过来,只是要从阿塔海那里得到好处,完全没有要派人联系王倎和沈玉嘉见面的心思,这人过来后,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那是阿塔海的事请,却不曾想,沈玉嘉要从王淐这里寻找突破口,如此一来,金俊可算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啊。 王淐是惊呆了,他没想到这鄢国使臣居然是金俊安排过来的,难怪了,这家伙能安全抵达开京,如此说来,很可能是真的了! 虽然高丽处于内忧外患中,但王氏还有权威,派出的密探也很多,前段时间听闻,全罗道似乎出现一群来历不明之人,他们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这边,人家就主动找上门了!那么这来历不明的军队,十有八九就是鄢国水军了! 想通这一点,王淐释然了,但同时他心里也快速盘算起来,权衡利弊! 第三卷烽火狼烟777.第777章权衡利弊 如果眼前之人所说属实,王淐很清楚接下来的局势,会导致高丽更乱,甚至能威胁到他们王氏的皇权! “怎么办?继续套话?还是先派人查个清楚?” 王淐明面上的确是一个纨绔皇子,但少有人知道,他也在为王氏稳住皇权,而偷偷奋斗着。 王淐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只在乎他们王家在高丽的地位,但是,许多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特别是当今局势,正是需要王倎来稳住的时刻,如果他也参与进去,表面上王倎的确会感觉欣慰,但其实他心里怎么想,没人比王淐清楚,这家伙是致死也不肯放弃皇位的家伙,如果自己冒头,他绝对不会念及手足之情! 为此,王淐可以暗处帮助王倎,从不露面,因为他的确不想争什么,只希望王家能维持下去! 前思后顾良久,王淐点点头,淡笑道:“原来是金将军安排的,很好,不知这位大人贵姓?” “戴腾!”沈玉嘉朝着王淐作揖一礼道。 “原来是戴大人,王淐这厢有礼了!”王淐也学着沈玉嘉作揖一礼道。 “你是王淐!” 沈玉嘉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道。 “正是!” “怎么可能,你不是皇子吗,皇子居然来这地方?”沈玉嘉突然一脸又惊讶,又似调侃的说道。 “呃……” 王淐心里那个汗颜啊,的确,虽然这是高丽,当现在的高丽属于被汉化的很严重的世代,不仅用了汉人的汉子,连一些行为礼仪,也有点儿类是中土。 同样,逛青楼虽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这是对于普通人而言,对于达官贵人而言可就有些抛不开颜面了,更别提王淐这等身份了。 尴尬的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王淐道:“我们高丽和中土不同。” “哦,原来如此,淐皇子倒是让我长见识了。”沈玉嘉似明白,又似不明白的淡笑道。 王淐也不管沈玉嘉是否相信,一扫尴尬道:“既然我与戴大人都表明身份了,那戴大人可否告知一些事请,说起来有些惭愧,我虽是皇子,但其实为人懒散,不喜朝政,故此也不知道鄢国居然有使臣过来,之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咳,不打不相识,我也不知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淐皇子!” 沈玉嘉先是把某些语气加重了几分,让王淐又是一阵尴尬后,他又笑道:“此番前来,本官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家将军给我下达了死命令,一定要和贵国谈和,否则我也不用回去了!” “哦!不知戴大人要和皇兄商讨什么?”王淐小心的问道。 “这……” 沈玉嘉立即迟疑了,王淐自然明白,有些事请对方不可能告诉他一个没权没势的纨绔皇子,但他也不生气,淡然一笑道:“戴大人无需向我道明,这样吧,虽然皇兄这段时间琐事繁多,不过我却可以帮戴大人引荐!” 王淐很清楚,自己大哥继位在即,许多琐事都是能推则推,既然这位是鄢国使臣,也有金俊从中穿针引线,但也正因为如此,这戴腾才不好露面,否则让蒙古人知道了,铁定再次发动铁骑压境,故此,这戴腾想要见到王倎,绝对很困难。 不得不说,王淐为人十分聪明,很快就洞悉了双方情况,而他之所以为沈玉嘉引荐,只是希望高丽能多有一个选择! 虽有蒙古出手帮他们王氏稳住高丽,但永为东藩的条件,不知王倎如何想,反正王淐是很厌恶的。 凭什么啊?自己的国家,居然要依附他国,这是国吗?当一个州牧算了。 的确,自己高丽论战力,远不是现在蒙古人的对手,但不是对手就要屈服吗?那这个国家的子民,还能挺起脊梁骨,还有血性吗? 在王淐看来,一旦沦为番邦,必是奴性之国,王淐绝不会向蒙古人低头,同时也不可能会对鄢国低头,但只要他能利用这两个强大的国家敌对关系,他们高丽不难从中获取太平! 多一个选择或许会让人苦恼,但总比毫无选择强!王淐决定,帮助沈玉嘉和王倎见面,这是沈玉嘉万万没想到的,他本想来要威逼利诱,一点点把王淐钓上钩,却没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 这让沈玉嘉很是疑惑!这和花鸿运调查的王淐形象似乎有些不符合啊!都被人鄙视到面前了,居然还能忍气吞声,帮助自己,这家伙城府好深啊! 王淐也不知道,自己因为一时急切,看似顺口答应下来的事请,竟然被沈玉嘉看出他的另一面。 “如……” 沈玉嘉正要如此称谢一翻,全突然看到王淐身后房门开启,紧接着一个暴怒尖叫的女子,说着一大堆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话,出来就要和他拼命。 “别别……” 王淐立即转身拦在女子身前,扭头朝着沈玉嘉急切道:“戴大人先速速离去,回头我到你府上拜会!” “啊……哦!” 沈玉嘉虽然不知道这女人什么身份,但很明显不是窑姐了,难道是王淐的媳妇?这……我勒你个去,王淐这丫的也太爽了吧!有这样的老婆还出来嫖,咋就不学学老子呢,不过看之前这女人一出来,就面带寒霜,想来是王淐这厮被做奸在床了,也好,让他乱采花,鄙视,我们集体的鄙视他。 沈玉嘉顷刻之间,便想通了这些问题所在,那儿还敢多留了,撒开脚丫一溜烟,直接跑没影了。 “啊……” 王妍双手无助脑袋的尖叫一声,惊得老鸨子,窑小姐以及四周嫖客,纷纷抬出脑袋,想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后,莫非是来了一个猛人,三下五除二直接把某位窑姐送上天了? 不过很可惜,他们只能看到一群身穿白衣,五大三粗的人,将走道围得水泄不通,根本看不起里面情况。 “你为什么放他离开?我要杀了他!”王妍恶狠狠的等着兄长道。 “咳,他碰不得!”王淐苦笑道。 “什么,还有谁我们碰不得的?你是不是见他有点儿武艺,就怕了?”王妍闻言是更为盛怒啊。 “有些事请你最好别知道,总而言之以后你见到他,最好离远点!” 王淐这话,其实是想让妹妹不要去对付戴腾,毕竟他妹妹的手段他可熟着呢,她若真要整治戴腾,那戴腾肯定玩完啦,如此这和鄢国谈和的事宜,自然也就吹了,而他们高丽,铁定要成为蒙古番邦,在憋屈中,还要年年媚笑的上贡自己国家辛辛苦苦积累的财物,光想想,王淐就气得浑身颤抖。 但王妍哪里知道哥哥心里想的是什么啊,还以为他小看自己,认为自己斗不过那个下流的男人呢!之前被这男人如此羞辱,现在回想一点儿,王妍也气得浑身颤抖。 两兄妹虽然心情都不同,可表情几乎都是一样啊!让那些侍卫看后,不由心下调侃一句:“果然是兄妹!感情都好到一起嫖了!”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惹事的!” 王妍冷哼一声,带着几名侍卫便火速离开,王淐无奈,他是真管不了这个妹妹,也只好希望,妹妹能留戴腾一天性命吧,打一顿就完事了。 “淐皇子……。” 半个时辰后,一名中年侍卫突然走到王淐面前,此时王淐正在和青雅笑谈畅饮,这青雅当然不是本名,青雅居也不是为她而建的,而是青雅居的头牌,都取名青雅,这一代的青雅渐渐老去后,下一代从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开始培养,让她继承下一代青雅称号。 也不是谁想的法子,这让青雅居的名头,在开城响亮了几十年,甚至要追述起来,应该要上百年之久了! 而青雅虽不是什么人都能见到的,更不可能随便就让他作陪,但是开城的达官贵人多了去了,青雅每天接待一个,也足够排上好几个月了,王淐上次见到青雅,还是一年半前的事请,那一夜,真是……咳,销魂入骨啊! 故此,此时对于闯进来的侍卫,王淐心情十分不爽,但他知道这人有什么事汇报,故此压制怒气道:“查清楚了!” “是的!那人已经回去了,而且住的地方,正是以前金俊来开城时,所居住的宅院!”中年侍卫恭敬而小心的低语说道。 王淐听后,不由眉头一挑道:“看来这个戴腾所说不假了!” “那有没有可能,是金俊随便找来一个人冒充的呢?想借此威胁太子!” “不可能,虽然金俊的确有夺我王氏皇权的野心,但觊觎之人又气质他一个,中土有一句老话,木秀于林风必吹之,金俊还不敢冒这个头!” “那要不要……” 中年侍卫还没说完,王淐便十分不耐烦的摆摆手道:“好了,先监视着,等有空本皇子在去会会他!” 中年侍卫知道,淐皇子要和青雅办正事了,虽然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有禀报,但看到淐皇子的脸色,也知道不好再废话,况且那件事情或许……也不算什么大事吧,那什么劳什子的鄢国使臣,刚才如此嚣张,也应该让妍公主灭灭他的威风! 中年侍卫想到这里,自然不敢久留,立即应诺告退离去。 王淐见他终于离去,顿时笑看青雅,而青雅此刻已经娇羞无限,素衣下滑,一抹肌肤如凝脂的娇躯,便慢慢展露在王淐眼中…… 在王淐火急火燎的办正事的时候,另一头,沈玉嘉刚刚回到府中,正思索如何能说服王倎,从而保全自己时,突然,花鸿运急急冲来,一开口便说出了让沈玉嘉郁闷无比的话! 第三卷烽火狼烟778.第778章觉醒? 花鸿运很是郁闷,今儿个这叫啥事啊,皇父未免也太不检点了吧,还警告自己呢,弄的自己这几天出去,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惹出什么麻烦,他倒好,头一遭出去,就……咳,活脱脱的大美人啊,都能与此刻家中的韩姑娘有得一拼了,也不知皇父哪儿招惹来的。 花鸿运其实不是怨皇父不给自己把妹的机会,毕竟他也清楚现在要低调行事,可皇父自己不低调,他们这些护卫低调有个屁用啊,万一这麻烦甩不掉,可如何是好啊? “大人,这事情你看着办吧,最好早点儿了清这些情债。” “情债!” 沈玉嘉闻言是哭笑不得啊,这算什么情债啊,老子和那女人有个屁情啊!这花鸿运真是乱嚼舌根,万一这话让他老婆大人知道,哼哼,自己绝对没好日子过了。 “嗯,知道了。” 沈玉嘉也不解释,因为他清楚这事情,没法解释,特别是对于女人而言,这明显是要给家里婆娘蹬鼻子上脸的机会,沈玉嘉可不傻,他喜欢让时间来证明一切!你在不信,等到我们夫妇都头发花白了,你还不信? 沈玉嘉这样想,也是因为这世界的情况,如果换做他上辈子,你如果不想办法弄清楚了,证明出来,家里婆娘肯定天天闹别扭,而且一个弄不好,甚至直接闹离婚了。多悲催啊…… 沈玉嘉还没走到门外,那些人便已经闯了进来,为首的赫然便是他在青雅居里,认为嫌弃他的窑姐!经过后来的观察得知,这个女人,应该是王淐的媳妇! “这丫的,自己老公都摆不平,还有脸跑哥这里闹事,找丢人是吧!” 沈玉嘉想完,对着正在和门口护卫争持的王妍冷声道:“干什么干什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大使馆懂吗,得罪了我,小心引起两国交战!” 沈玉嘉已经想通了,既然到了开城,无论他是低调,还是高调,他能逃过暗地里那一双双眼睛吗!既然如此,他还怕什么?或许高调让人不舒服,可一直低调,很可能让对方更加起疑! 适当的玩玩高低,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对他现在的处境或许更好! 王妍看到沈玉嘉后,顿时就急了,娇喝一声,便一跃而起,踩着一名护卫的脑袋,飞起一脚朝着沈玉嘉踢来。 “吆喝,还敢来!” 沈玉嘉冷笑一声,不退反进,身体倾前冲出,看似竟然直接要冲到王妍胯下,而王妍收脚不及,一条修长的玉腿,直接就架在了沈玉嘉肩膀上,而沈玉嘉仍旧没停,直接扛着王妍,在王妍一声羞涩至极的尖叫中,沈玉嘉直接把她摁在墙上,紧接着,快速伸手又把王妍打在肩膀上的玉腿,也给摁在墙上,硬是把王妍双腿撑开成天地一字马! “放开我!” 王妍咆哮道,可惜,沈玉嘉听不懂啊,就算他能明白什么意思,也懒得去想。 王妍岂会不知,此刻,眼前之人和她的姿势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她羞愤欲绝,想咬舌自尽,可偏偏就没这勇气。 “我不是怕死,而是不想因为这种男人而死,对,我凭什么因他自刎,我应该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杀了他!” 王妍是不断的安慰自己,似乎也忘记让沈玉嘉放手了。 而沈玉嘉也在歪歪,这姿势,办那事……绝啦!等回去后,一定要和老婆大人好好玩玩,以她的武艺,这双腿如一柱擎天,通天入地一字马,肯定是轻而易举吧! 两人都在幻想,一个幻想杀了对方,一个幻想另一个女人,这……看的旁人是愣愣发呆,完全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这府宅的护卫,虽是林衍安排的,但林衍和沈玉嘉的关系也就一般般而已,故此告知这些护卫,如果麻烦大了,就不用插手,让沈玉嘉自己解决。 这一次麻烦自然是大了,因为他们已经从之前的女人口中得知,此女竟然是王倎之妹,妍公主! 虽不知妍公主来此作甚,可看着她气势腾腾的样子,他们也故作的挡了一下,也算是给沈玉嘉一个提醒,让他识趣的知难而退,从后门逃跑。 但没想到,这位戴大人的居然如此恨,竟把一国公主给摁到强行,是要在光天化日,朗朗晴空之下,****公主吗? 护卫们自是不敢妄动了,但那些王妍带来的侍卫,可全炸锅了啊。 “大胆!” 一个最先回过神来的侍卫,忽然咆哮一声,拔刀就朝着沈玉嘉飞扑而来,然而,沈玉嘉没动一下,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也不见他出手,那侍卫又忽然惨叫一声,整个人朝着一面墙上撞去。 “嘭”的一声,侍卫痛苦的落在地上,挣扎几下,竟然没爬起来。 花鸿运收回抬起的脚,冷冷的看着那名侍卫道:“你才大胆,知道我家大人是谁吗!“ 花鸿运这一开口,便是高丽语,众人都听个真切,不由更加疑惑了。 那把妍公主摁在墙上的男人,究竟是谁? “花大哥,那为姑娘可是妍公主啊!”一名护卫怕花鸿运真不知道,立即上前提醒道,他可不想真和王氏对干起来,虽然他不是戴腾的属下,但毕竟奉命保护他,戴腾如果出事,他们也好不了啊!倒不是林衍那头,而是他们能不能离开开京的问题! “嗄?” 花鸿运一下子傻眼了,暗想什么?妍公主!这皇父来这里才几天啊?也就刚才出过一次门吧,咋就把一国公主给骗到手了呢?瞧这公主那害羞带怒的神态,简直就是恼怒皇父在这么多人的地方,让她如此不堪,就算你再急,也回房里去,任由你急个够吧! 不得不说,花鸿运的想象力不可谓不丰富,这也或许是聪明人的毛病,毕竟不是说了,天才和蠢才只有一线之隔。 但这也怪不得花鸿运啊,虽然他跟随皇父没多久,但许多年前就得知皇父这个另类了,在有如今这个大元帅正房的情况下,还能把飞燕公主娶进门,而且还让其做小的,由此可见,皇父简直是公主克星啊! “大人,这……”花鸿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事情不是一般的大啊! 沈玉嘉看到花鸿运的表情,就知道这丫的又想岔了,不过他还是没法解释,再说了,这王淐的女人,怎么就如此刁蛮任性呢,你跑过来找别的男人闹事,这叫啥!这么说都不好听吧,应该让王淐自己过来才对啊! 既然王淐的女人都不顾及颜面了,沈玉嘉又怕什么呢? 花鸿运他们说的是高丽语,沈玉嘉压根听不懂,故此还是当这个女人是王淐的媳妇。 既然你把媳妇弄过来让我调戏,我不调戏一下,还是男人吗?还能对得起你的好意吗? 想罢,沈玉嘉伸手轻轻抚摸着王妍的俏颜,在王妍瞪圆惊呆的目光中,拇指从她红唇上一抹而过,淡笑道:“鸿运啊,你就告诉她,一切都是误会,若是她继续纠缠,那便是咎由自取了!” 花鸿运汗颜,什么叫误会啊,你都把人家公主的腿给撑开了,这叫误会?如果这样都没事的话,那还不得是个男人就去模仿一翻,如此还有女人敢出现在街上吗? 虽然这样想,但花鸿运还是老老实实的用高丽语告知王妍,王妍听后不仅没有罢休,反而是挣扎得更加剧烈了,等着沈玉嘉的美眸中,竟然噙满了泪水,是憋屈又委屈,痛苦又……好像感觉还不错?比之在青雅居里,被他摸了胸脯时,那酥麻之感还要强烈几分。 王妍突然间就有些失神,看到她这表情,沈玉嘉微微一呆,突然他就下意识给了这女人一巴掌。 “啪……” 响亮的耳光,如惊雷在所有人脑海里响了起来,一时间,本来还要冲向前的侍卫们,再次集体傻眼了。 “你……” 王妍咬牙切齿的怒视沈玉嘉,如果目光能吃人,沈玉嘉肯定要被她活活吞了。 “哼……” 王妍突然扳过头,看都不看沈玉嘉一眼,只是眼含泪光抽泣着。 “呃……” 沈玉嘉在打出这一巴掌后,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刚才王妍那表情,和他曾经遇到的某个女人十分相似,表情是同样的欠打,只是那女人,很是故作出来的,她其实很坦白,很自然的接受很羞人的事请。 而王妍,似乎属于那种表面痛苦,内心却有些渴望,甚至极其渴望,但硬是打死不认,只是一个劲的在委屈哽咽,偏偏还斜眸狠狠的瞪着沈玉嘉,似乎在说,来啊,有种的再打啊,是个男人你就打死我啊,怎么了,怕了?不敢下手了是吧,你就是个孬种,废物,窝囊啊……。 “不好意思。” 沈玉嘉从恍惚中醒过神来,立即就收手退后一步,整了整衣衫,摆摆手道:“就这样了,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说吧,沈玉嘉头也不回的火速离开,把王妍弄的呆愣当场,连天地一字马也久久没放下了。 怎么了?他不是要打自己吗?不是要羞辱自己吗?难道刚才那个会高丽语的青年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了?嗯,很有可能,这下流无耻的家伙,肯定是真的怕了?果然是一个孬种啊! 不过,为什么感觉有点儿不舒服呢? 王妍想到这里,下意识摸了摸火辣辣的俏脸,眼里不觉间,竟然带着一份失落,这一幕可把花鸿运吓得不轻啊! 真的!皇父真的把高丽妍公主给办了啊!皇父这才刚刚离开,你瞧这妍公主什么表情啊,我的娘喂! 第三卷烽火狼烟779.第779章韩慧熙的小心思 朴上东作为淐皇子的侍卫统领,向来是以淐皇子安全和命令作为首要,不过对于妍公主,朴上东也不敢大意,或许表面上,淐皇子和妍公主表面不和,时常争吵,但朴上东很清楚,淐皇子对这个妹妹其实是很疼爱的,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要和妍公主分享,妍公主想要什么,淐皇子也会全力满足,只不过在女人方面,淐皇子绝不能退步了,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真希望妹妹能好起来啊! 故此,朴上东对于妍公主的安全和吩咐,也是全力满足,但今儿个他决定要插手了,因为事关重要,淐皇子不希望那个鄢国使臣出事。 所以在通报淐皇子后,朴上东便一路赶到了金俊曾经的宅院,然而让他万万没想到,事请居然比他料想的糟糕千百倍啊! 鄢国使臣安然无恙,妍公主居然被对方调戏哭了,甚至还被扇了一耳光,这……简直要逆天了啊。 “今天的事请,谁若是走露半句,小心我灭了他全家!”朴上东是冷脸看着自己的属下和那几名府宅护卫。 朴上东的属下自然不敢违逆,至于那些护卫,很清楚这里不是全罗道,连金俊将军的话都要减去七成威慑力,何况是林衍将军呢,故此他们自然连连点头同意。 “好了,这里没你们什么事了,都滚到府外候着。”朴上东说完,直接走到了王妍身边,蹲下来安慰道:“妍公主,淐皇子说了,先让这戴腾得意一段时间,等事情过后,定要抓来任你处置!” 这话是朴上东瞎说的,但他不怕事后无法履行,就算两国达成协议,共抗蒙古,高丽索要一个得罪了高丽公主的使臣,又有何难? 为了一个小官和一个国家对抗,傻子才会做!所以朴上东很自信的说出这个承诺。 王妍美眸红红的,小脸似乎还烫烫的,她哽咽几下,冷着脸说道:“我要一点点把他折磨致死!” 见妍公主没有要立即对戴腾下手,朴上东心里松了一口气,点头笑道:“嗯,这是自然。” “然后把他的尸体拿去喂狗。”王妍又是恶狠狠的道。 “没问题。”朴上东心里苦笑一声道。 “再然后你把那天狗杀了!” “卑职万份乐意。” “然后再吃了。” “……” “你怎么不说话了,难道你不乐意?”王妍见朴上东不开口,顿时有些怒了。 “啊……不是不是,乐意很乐意。” 朴上东心里那个郁闷啊,吃狗没问题,但吃一条吃过人肉的狗,那……朴上东感觉自己真的开不了口啊。 “乐意你还发呆。”王妍冷哼一声道。 “唉吆,卑职还不是因为快要得到妍公主赏赐的香肉,心下激动,感恩千万,一时间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表达卑职的情绪了!” “算你识相。” 王妍冷笑一声,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不过看着沈玉嘉之前消失的廊檐,她还是露出了恶狠狠的目光,但是,就在她要收回目光时,突然发现一道倩影从廊檐下走过。 这倩影身姿曼妙,凹凸有致,虽只是侧面,但肌肤如玉,秀发如水,只是短短几呼吸,这倩影便缓步轻移的消失在之前沈玉嘉消失的拐角。 “嗯?” 王妍一下子就把眼珠子给瞪大了。 “妍公主,您这是怎么了?”朴上东好奇道。 “这鄢国使臣可带了家眷?”王妍突然回头两眼闪亮亮的盯着朴上东问道。 这目光,把朴上东看的一阵无语啊,这哪儿是什么女孩子家家的眼神啊,整个就如同那街头巷尾,痞子流氓看到漂亮的良家姑娘,才有的眼神啊。 “呃……这个,确有一名随从他来开京的女子,好像叫什么韩慧熙。” 朴上东之前就来过一次这宅院,已经把府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韩慧熙!” 王妍闻言,立即就眯起眼睛,如两道弯弯的月牙儿,很是鬼灵精的咯咯笑了。 “妍公主,您不会……咳,听卑职一句话吧,先不要理会这家伙,等事情确定了,是杀是剐,还不是妍公主一句话的事情。” “是啊,我又没说动他,但这个女人,我是必须要弄到手的,你一定要帮我啊!”王妍突然一把抓住朴上东的手腕,目光凌厉的盯着朴上东,看的他无语的同时,又是无奈啊。 “只要不动强,出了什么事,卑职应该能解决的。”朴上东苦笑道。 “那好,先帮我买点东西,是女孩子最喜欢的胭脂水粉和糕点,还有……。” “现在?”朴上东不由一愣。 “难道还要等明天?”王妍更是奇怪的看着朴上东,不知这家伙怎么突然笨了,挖墙脚还分今天明天? 朴上东见妍公主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苦笑一声,点点头道:“好吧,我立即让人准备。” 沈玉嘉没想到,王淐这个老婆居然还敢在他的住处溜达,而且还大摇大摆的走到大堂里,白了他一眼后,冷哼道:“别以为你我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早晚要你好看!” 沈玉嘉一阵狐疑,当不是装的,而是真不知道,直到身后站立的花鸿运苦笑解释,他才恍然大悟,淡淡一哼道:“这女人脑袋有问题,不用理会她。” 花鸿运闻言顿时郁闷无比,暗想皇父您说这话,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是喜欢你,才在被你羞辱之后,还要热脸贴上来,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这丫的没笑,但还不是因为看上您了!用得着说人家脑袋有问题吗? 不过既然皇父说了不用理会,花鸿运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闷不做声。 沈玉嘉则是从韩慧熙手里接过茶杯,小抿一口,便静静的盯着青瓷茶杯观赏起来。 高丽青瓷高雅美丽而清新,当日沈玉嘉在金俊面前说的话,其实是大实话,他本人的确喜欢瓷器,无论中土和高丽,在这其中,他又偏爱梅子青,为此他上辈子还收藏了一些百八十块的山寨货。 不过可惜,这个世代没有大宋,也没有龙泉窑,虽有其它它漂亮瓷器沈玉嘉也很喜爱,但见不到梅子青那种令人沉静而陶醉的色泽,他就感觉心里缺了一部分,无法弥补啊。 便在沈玉嘉观赏高丽青瓷时,王妍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随后屁颠屁颠的跑到一旁韩慧熙面前,兴奋异常的笑道:“姐姐好漂亮啊!” 王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韩慧熙愣了愣,旋即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说了一句“谢谢”。 见韩慧熙很是平静,王妍也不在意,转身从一名侍卫手里接过一包包事物,便递给韩慧熙道:“这是送给姐姐的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韩慧熙更加疑惑了,不知道这看似和她年龄差不多的漂亮女人,为什么要叫她姐姐?还送她礼物。若说讨好,这好像也不需要啊,自己只是一个寻常女子,就算有人来讨好,也应该是一些贪慕她美色的男人啊。 “难道她是想借自己来讨好戴大人?她喜欢戴大人?”韩慧熙想到这里,不由感觉心里一紧。她不知道戴大人对自己什么心思,但她很清楚自己对戴大人什么心思! 戴大人太像她曾经的丈夫了,只不是他的丈夫没有戴大人白嫩,口鼻也有些区别,但眉宇间几乎是神似,这让韩慧熙每次看到戴大人时,都会出现恍惚和失神。 只是这事情她不敢说出去,她怕说了,戴大人就会赶她离开,那她感觉自己将会再次失去一切了! 韩慧熙也知道戴大人不是他丈夫,而且这段时间里,她也真切的感觉到,戴大人和他丈夫差别其实很大,她丈夫为人憨厚,而戴大人很精明,很博学,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韩慧熙却还是舍不得! 她清楚这样是不对的,但心里最后一点儿自私,让她无法开口。 王妍看着韩慧熙失神的盯着她手里的礼物,根本没有接过的意思,她还是不在意,将礼物往桌面上一方,随后拉了张椅子,做到韩慧熙身边,开始套话。 韩慧熙面对王妍各种问题,有些无力招架,这女人问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些到没什么,韩慧熙一开始还能一一回答,可渐渐的,问题不对了,慢慢从她的出身,到她曾经生活的地方,有什么遭遇,又是怎么认识戴大人的,这些韩慧熙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沈玉嘉本来对王妍居然跑去和韩慧熙瞎扯淡,是漠不关心的,反正听不懂,也只当是鸭群从身边路过,可到后面,韩慧熙时不时就给他投来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似乎在告诉他:“欧巴,我受不了了,求你,帮帮我吧!” 不得不说,韩慧熙很养眼,特别当她和王妍坐在一起时,简直就宛如一对绝美巨罩姐妹花,是个男人绝对就会心动,但沈玉嘉不会,他虽然也喜欢美女,但不喜欢心里有问题的美女,这或许是他上辈子,一个哥们的惨痛遭遇,让他对这种女人十分不感冒,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虽然王妍的问题,和他上辈子哥们那女人的问题,有天壤之别,不过在沈玉嘉看来,都是脑袋有问题。 再说,王妍好端端的妃子不做,来这里招惹自己,不是脑袋有问题是什么? 直到现在,沈玉嘉还认为王妍是王淐的媳妇,没办法,他不懂高丽语,而花鸿运认为皇父肯定知道了,自然就不会去废话了,于是乎,接下来沈玉嘉一句话,差点儿让花鸿运郁闷到吐血。 第三卷烽火狼烟780.第780章王妍的小伎俩 “你便秘啊?哼哼卿卿的半天拉不出一坨屎来,不知道什么叫占着茅坑不拉屎吗,说的就是你这种讨人嫌,立马给我滚。” 沈玉嘉这话,堂内也只有花鸿运听懂了,很明显,代替老孙头做翻译的他,自然要把这话复述给王妍听,可这话未免有点儿……难听了吧! 花鸿运很是郁闷,暗想皇父再怎么说,也是咱大鄢国鄢女皇的父亲啊,就算现在不能表明身份,可也算是鄢国使臣啊,你如此和高丽公主提起什么狗屁拉屎,简直是有辱国体啊! “反正皇父也听不懂,我就改改!” 花鸿运想罢,看着两大美人儿已经因为沈玉嘉的话,而齐齐望过来。 “咳……” 整理好说词的花鸿运,借着咳嗽一声,道:“我家大人说,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到外面说,他需要静养。” 王妍闻言眉头一皱,有些恼怒,她什么身份,能让她回避的人,整个高丽也没几个啊!这鄢国使臣也太牛点了吧,他凭什么啊? 不过转念一想,王妍又感觉这不失为一次机会,自己和韩慧熙出去后,找个没人的地方,聊着聊着就聊在一起了,搞不好还能直接聊到床上呢! 王妍的大眼睛顿时眯成两道弯月,拉着韩慧熙的手,边笑到:“走吧姐姐,能带我去逛逛吗?最好后花园那些安静的地方。” 韩慧熙表情一僵,立即看了一眼沈玉嘉,发现大人似乎没看她们这里,还以为方才被王妍问话时,真的吵到了大人,于是乎就点点头,随王妍离开大堂。 当两女离去后,沈玉嘉不由眉梢一挑道:“对这种女人,你就甭需客气了。” 花鸿运闻言唯有苦笑,看来就算皇父不懂高丽语,也能从王妍的表情看出问题,这遭骂的也只能是自己了。 沈玉嘉对于王妍把韩慧熙给拉出去的举动,有些狐疑,却也不会过多在意,反正他顾虑太多,也不敢和韩慧熙发生什么,既然如此,那何必过多在乎呢。 韩慧熙和王妍随意在府中走走,便要称身体不适,想回去休息,可是她没想到,王妍听后表情瞬间先是大喜过望,而后又一脸担忧的盯着自己,直到把自己看到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后,她才温和的说道:“慧熙姐姐好可怜喔,我一定要帮助慧熙姐姐治好身体,放心吧慧熙姐姐,我医术很高的!走,咱们回房里,我给慧熙姐姐看病!” 不得不说,这女人要勾搭女人,后面不敢说,但前面,绝对是比男人容易千八百啊! 韩慧熙只是推辞几句,发现王妍死活都要给她看病后,也就无奈的点点头,反正到时候没看出毛病,她也就称自己或许是累了而已。 但韩慧熙哪儿知道,这王妍跟她刚刚进入房间,居然根本没有要看病的意思,而且让她坐在床上,随后帮自己捏肩捶背。 韩慧熙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照顾,顿时有些不安起来。 “或许是我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你还是出去吧。”韩慧熙下了逐客令,奈何这王妍压根没搭理她,依然殷勤的给她揉捏,甚至慢慢的,双手开始下滑,一点点有意无意的往她胸脯上摸去。 韩慧熙汗颜,虽同为女子,被摸一摸没什么,可你老是摸来摸去,甚至到了最后直接一把给捏住了,还媚笑的赞一句:“哇,慧熙姐姐好厉害,妹妹两只手都抓不住一个呢,柔软啊!羡慕死妹妹了,不知姐姐是吃什么长大的,能长得如此水灵,若妹妹是个男人,肯定会爱死姐姐了。” 这王妍话说道半,已经从后面抱住韩慧熙,双手揉着她的胸前硕大的丰满,脸颊和她侧脸耳鬓厮磨,弄的韩慧熙是又痒又心惊啊。 “别,不要这样。” 韩慧熙想要推开王妍,可让她更是疑惑,这王妍的力气未免也太大了点吧,自己怎么也挣脱不得,更别提要推开她了。 “不要这样那要哪样啊?是这样吗?”王妍说着,突然一手直接下滑,一把就掏住了韩慧熙的私密处。 “啊……” 韩慧熙惊叫一声,或许王妍方才一手下摸,没能搂紧韩慧熙,让她猛然一下蹦了起来。 “你怎么……” 韩慧熙说着,居然就眼睛泛红的夺门而出。 “哎呀,急了!” 王妍是心里大叫可惜啊,她的确急了,可面对如此一个水灵灵的大美人,她哪里能控制得住啊。 “慧熙姐姐,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嘛……” 王妍哪儿能如此简单就放弃啊,立即就叫着跟着追了出去。 韩慧熙哪里能跑得过王妍这个练家子啊,才跑了没多远,就被王妍给拉住了。 “别跑啊姐姐,都说了是开玩笑了,你还真当真了,唉……” “玩笑不是你这样开的啊,你要还敢这样,我可真要生气了。”韩慧熙似乎真把王妍之前的举动当作玩笑了,没好气的白了一眼王妍,又道:“好了,你如果有事想求戴大人,就去找他吧,就算讨好我也没用的,我在戴大人面前说不上话,还有我真累了,要回去休息了,你快走吧。” 不管这王妍是不是真开玩笑,韩慧熙感觉自己还是不要和她接触了,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 “谁会求那个姓戴的啊,我……” 王妍一听就急了,本想说本公主可是为你而来,但转念一想,感觉真要这样说了,人家还不得真跑了,自己也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对,我求他有事,姐姐你就帮帮我嘛……”王妍顿时使用自己最强的撒娇本事,可怜兮兮的看着韩慧熙,奈何,人家韩慧熙大美人儿,现在的表情比她更可怜,加之韩慧熙容颜举止本就是十分娇柔,现在苦恼被王妍缠上,那表情,看的王妍差点儿就要冲动的把她就地办了。 “敢死的戴腾,家里有如此好的妻子,居然还到青雅居,简直是……嗯?咦!对喔,青雅居,嘻嘻……” 王妍想到这里,大眼睛顿时有眯成两道月牙儿,但很快,又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态,长长呼出一口气,看着韩慧熙意味深长道:“慧熙姐姐,其实我是青雅居的姑娘!” “嗯?青雅居?”韩慧熙哪儿知道这青雅居是什么地方啊,闻言顿时疑惑的看着王妍,不明白她突然提及这些干什么。 “姐姐不知道青雅居?” 王妍先是一愣,旋即就恍然大悟道:“哦,姐姐来开京没多久,不知道也不奇怪,这青雅居啊,就是青楼!” “啊!” 韩慧熙顿时一愕,惊讶道:“你居然是妓……” 韩慧熙说到这,瞬间察觉不对劲,便赶紧收住口。 “是啊,妹妹我从小就被人给卖到哪里去了,妹妹我啊……我啊……呜呜呜,我好可怜啊,好凄凉的。” 看到王妍说着说着就要哭了,韩慧熙急忙安慰道:“没关系的……” 韩慧熙这话一出口,便再次强行止住了,什么叫没关系啊?人家都被卖掉青楼,天天受到那些毫无感情的臭男人玩弄,这能叫没关系? 韩慧熙以前也差点被人抓到青楼卖掉,最后还是她丈夫拼的头破血流,才把她救了出来,所以她很同情王妍,但同情不代表她就会安慰啊。 一时间,韩慧熙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 而她不知道,人家妍公主哪里会在乎这些啊,依旧装作楚楚可怜道:“姐姐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这都是命啊,我命苦啊,最可恨的,还是妹妹我辛辛苦苦积累好几年的钱,在昨天被……被你丈夫给骗光了,不仅如此他……他还把我……” “你骗我!” 韩慧熙目光瞬间就冷了,也不知她是听到王妍说她的丈夫骗她,还是真知道,王妍口中的丈夫其实不是她丈夫! 但无论是那一个,韩慧熙都不想听到这些坏话,前者明显不可能了,而后者……虽然他不是自己丈夫,但韩慧熙相信他的为人,这也是她对她的一份自信心! 韩慧熙很美,这点她比谁都清楚,但就算如此,她都脱光光的在他面前,可他都能无动于衷,哦不……动了,只是被他的理智给控制了! 这样一个男人,却要去骗财骗色,可能吗? 很明显,不可能,至少韩慧熙不会相信。 王妍没想到,只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就能让韩慧熙冷视自己,难道,在她心里她丈夫真的很好?还是……她被骗了? 好!好丈夫会去青楼吗? 很明显,不可能,至少王妍绝不相信。 至于兄长王淐去青楼,在王妍看来,哥哥没成婚,去去无妨,等成婚了还去,那才算坏丈夫呢! 于是乎,王妍丝毫不气弱的直视韩慧熙道:“你不信可以去问他,我对天发誓,我们就是在青雅居相遇的,他还把我看光了呢!” “什么!” 韩慧熙是大吃一惊,暗想这似乎不可能吧,但为什么这个女人又如此果断呢,还发誓,还让自己去问戴大人,难道戴大人真的去了那种地方?而且真把她给看光光了? 不得不说,这王妍的确有点儿小聪明,很清楚要抓住哪些要点,以此不断给人下套,而韩慧熙,明显就被她给套进去了,暗想戴大人真的是骗财骗色的伪君子吗?之所以还没骗自己,是因为自己没钱吗? 第三卷烽火狼烟781.第781章王淐急了 韩慧熙心里突然感觉很乱,她想回房间里休息一下,整理思绪,可碍于之前王妍对她的举动,让她有些不敢回去了。 至于要问戴大人是否去过青雅居,这话韩慧熙死活也开不了口,况且她也不是戴大人什么人,现在她的身份虽有些尴尬,似乎是戴大人的侍女,不过韩慧熙感觉这样也就够了,她也不想索求什么,因为在她内心中,始终有一个放不下的身影! 王妍不知道韩慧熙在想什么,见她没有气急败坏的去找戴腾,心下有些焦急,自己可是把名节都给葬送了,虽然她也没啥名节了!不过在慧熙姐姐眼中,她已经是没有退路了。 “你去啊,快去问啊,愣着干什么啊,问完了,伤心了,我就能抱住你,安慰你,让她意识到天下间的男人,全是又臭又坏,又可恶的王八蛋,我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和归宿!” 王妍正准备再给韩慧熙做一番心理工作,但没想到,朴上东急匆匆的走过来,在她耳边低声几句,王妍听后脸色变了变,随后咬咬牙点头应了一声。 待朴上东先一步离去,王妍看着韩慧熙道:“慧熙姐姐,我还有事请,着就先走一步了,明天我会过来看你的!” “还过来?” 韩慧熙被王妍这句话给惊醒,闻言不由大为惆怅,暗想这女人到底要干什么啊,她不是青雅居的姑娘吗?难道不要接待客人吗?这……” 韩慧熙有些想不下去了,朝王妍点点头,也就自己自顾自的回房间去了。 王妍看到韩慧熙又回房了,顿时大为可惜,但她现在也有些清楚如何对付这个女人了,知道急不得,故此还是先缓一缓! “戴腾,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回后悔得罪我!” 王妍恶狠狠的想罢,便朝着前院走去。 沈玉嘉没想到,这傻女人过来没多久,她丈夫王淐找上门了。 不过想想也就不奇怪了,如果王淐不来,那才是真奇怪了,不过他为什么来的如此晚? 沈玉嘉哪知道,人家压根就不是夫妻,而且王淐好不容易和青雅居的头牌青雅一续前缘,哪里舍得放任如此难得的机会,本来他还想在青雅居待到明天,可惜,得知了妹妹在戴腾这里闹事,而且还吃了大亏,他也只好办完一次,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淐皇子,汉语说的很好啊。”沈玉嘉没话找话道。 “呵呵,昔年我父皇请了唯一汉人做我老师,教授我汉人的言行礼节,我也只是被父皇逼着,学了一些罢了,上不得台面,还望戴大人不要取笑啊。” “哎,淐皇子的汉语说得很好,没有丝毫不妥之处,甚至比起我鄢国偏远山区和戈壁沙漠附近的各族部落的人,说的还好呢。” 沈玉嘉说罢,便拿起茶杯小抿一口,随后一副老神在在的姿态,和王淐瞎扯淡。 沈玉嘉没有提及什么正事,王淐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两人打官腔说了良久,直到王妍走了进来,他们也没有停止的意思。 见到王妍,沈玉嘉可真想立即和王淐说一句:“你快点儿把你这婆娘带回家吧,别放出了丢人现眼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误会,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印象,在沈玉嘉看来,这王妍既然是王淐的媳妇,出来抛头露面也就算了,这在他看起来也很正常,只是你丫的先跑青楼,后跑我家,还和我闹,这叫什么?是想借我之手,气气你丈夫呢?还是我看了你的身子,知道你是没樱桃的缩那啥,就来抓我打一顿?亦或者知道拿我没办法,而王淐似乎不想得罪于我,故此闹了这一出,逼出王淐前来问罪?还是都有可能,毕竟这不矛盾。 沈玉嘉对王妍的印象,已经快坏到烂了,没办法,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类女子,有男人了,还四处找男人,勾三搭四说不上,但闹出误会重重,那么本来没有关系的人,也一下子被牵扯进去了,这最为难受的,不是沈玉嘉,而是作为女人男人的王淐啊! 沈玉嘉很同情王淐,如同情他上辈子一个哥们一样。 回想上辈子,那哥们真叫一个悲催,女朋友只是怀疑他似乎不在乎她,就想气气他,结果闹得越来越大,最后居然和别的男人真玩上了,最后的结果啊,让身为旁观者的沈玉嘉,看得那叫一个难受啊! 这边沈玉嘉千思万绪,那边王妍已经和王淐用高丽语嘀咕起来,末了,王淐突然起身看着沈玉嘉道:“虽然大家都打过照面了,不过我还是来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 说着,王淐便礼手伸向沈玉嘉,看着王妍道:“这位是中土鄢国的使臣戴腾戴大人,而这位……。” 王淐有把手指向王妍,淡笑道:“是舍妹王妍,妍公主!” “哦。” 沈玉嘉只是应了一声,他似乎还没有从思绪中回醒,但也就是片刻间,他突然眉头一挑,愣愣的看着王淐道:“啥?” 王淐正在给两人缓和一下气氛,希望他们不要在闹下去,突然就发现沈玉嘉一脸呆滞的望着他,不由皱眉道:“戴大人这是怎么了?” “哦,哦没什么。” 沈玉嘉表情虽然看似没什么,心里却翻江倒海啊! “啥?妍公主?她不是你媳妇吗?应该是妃子吧!难道你这丫的连你妹妹也下手,这可真是……要羡慕死那些妹控了!” 到了现在,沈玉嘉要还真不明白,那他也算蠢到家了。 不过对于王淐带着亲生妹妹去逛窑子一事,沈玉嘉虽然万份好奇,但也不好去打听,反正与自己无关,理会这些不是自讨没趣吗。 想到此,沈玉嘉也就起身,整整袍袖,朝王妍作揖一礼道:“鄢国使臣戴腾,见过妍公主!” “咩离。” 王妍很是得意的摆摆手,说出两个让沈玉嘉蛋疼无比的汉字。 王妍看着沈玉嘉施礼之后,便从容自得的站立一侧,心里有些恼怒,暗想这就完了?你这家伙怎么也应该给本公主赔礼道歉吧,毕竟可是你的狗爪子先招惹本公主的! 想到之前在青雅居被沈玉嘉捏住的胸脯,王妍俏脸顿时通红无比,而正好,沈玉嘉似乎也看出什么,同样也想到了自己先失礼的,无奈一笑,微不可查的抬抬腿,伸手往靴子上一抹,甩手便亮出一把小火枪,平放在双手上,看似恭敬异常的递给王妍道:“小小见面礼,还望妍公主不要嫌弃。” “嗯?”王妍不知道沈玉嘉说什么,更不明白他上手的东西是什么,立即就疑惑的望向了兄长。 王淐看到沈玉嘉手里的玩意,顿时把眼珠子都瞪圆了。 王妍看到兄长这副吃惊的表情,很是纳闷,便询问道:“哥,他说什么?要送给我这玩意吗?这东西又是什么?” “快接下!” 王淐顿时就有些兴奋的在妹妹耳边提醒道。 “不,我凭什么收他的东西啊,他想这样就算了,我呸,我就不给他面子。” 在王妍看来,这戴腾明显是要用一个不知名的小玩意,就化解两人直接的矛盾,王妍岂能接受,她可是要将戴腾杀了喂狗,在让朴上东把狗给吃了,再拉出来喂狗,又让朴上东把狗宰了再吃,随后再拉再喂再吃,周而复始,无限轮回,如此才能化解她的心头之恨! “你废话什么,让你拿你就拿,快拿啊!” 王淐是真急了,他可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主,前不久,皇兄王倎就从蒙古将军札刺儿那里得到三把火枪,这兄长视若珍宝,贴身收藏,连自己都不给碰一下,只能一观而已。 但饶是如此,以王淐的眼力,依然能看出戴腾手中这把火枪,无论是样式,工艺,和精致程度,都远非蒙古赠给皇兄的可比,这等好东西,岂有不拿之理? 王妍没想到,哥哥突然就急的和猴子似的,甚至还盯着她,威胁她,似乎告诉她,你若不拿,兄妹没得做了! “不就是一个破烂玩意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回头我让你给你买个千八百把就是了。” 听到妹子这话,王淐差点儿气得背过气,暗想这要是能买得到,哥还用得着和你废话吗。 虽然王妍这样说,不过还是伸手接过,朝沈玉嘉随口一句:“康桑哈密达。” 见妹妹总算是肯接受了,王淐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一脸笑意的看向沈玉嘉道:“此莫非就是贵国的火枪!” “正是,不过因为考虑携带方便,可贴身收藏,作为防贼利器,故此做的比较精致。”沈玉嘉解释道。 “原来如此,难关我一时间没看出来,感觉这和那些长三四尺的火枪差别甚大。”王淐违心的说道,他其实一眼就认出来了,不过碍于人家不是送给他的,故此也只能忍到现在了。 “听闻这火枪还需子弹,戴大人莫不是……”王淐厚着脸皮的说了一句。 沈玉嘉虽然没有上辈子小气,但也绝不到这种随便送人火枪的地步,之所以如此,便是要让王淐更加的重视自己! 于是沈玉嘉便淡然一笑,伸手朝后,而后方花鸿运面无表情的递来一个拳头大的小锦盒,沈玉嘉接过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排立的小子弹,随手递给王淐解释道:“一层二十颗,这盒中有两层,总共是四十颗,目前我也就怎么多了,出来匆忙,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若有下次机会,我定多赠予妍公主一些。” 第三卷烽火狼烟782.第782章不见 王淐兴奋的接过小锦盒,细细打量了锦盒中的颗颗子弹,还没待向沈玉嘉讨教,此物应该如何用时,突然,耳边霎时惊起一声爆响,王淐头顶的玉簪瞬间爆碎,散落一地,只把王淐整个人惊得呆立当场! “砰”的一声在堂内响起,王淐傻了,沈玉嘉傻了,花鸿运也傻了,而拿着枪口冒起缕缕青烟的王妍,更是傻得彻底。 “尼玛。” 沈玉嘉暗骂一声,一把从王妍手中躲过火枪,没好气道:“不懂就别乱碰好嘛,会出人命的啊。” 说罢,沈玉嘉看着王淐头顶盘起的发髻,瞧着那缕缕青烟,和嗅着一股头发烧焦的味道,一脸歉意又十分同情的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你也知道我身在他国,心里实乃平静,故此这火枪里一直放了子弹,方才交给妍公主之前,忘记取出来了,让淐皇子受惊了!” 王淐闻言,似乎才回过神,脸色是又白又青,心里是阵阵后怕啊,不过他嘴上却苦笑一声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若不是我看好舍妹,也不会这样了。” 沈玉嘉摇头一笑,从王淐手上的锦盒里取出一枚子弹,一边想王淐解释,一边装子弹,随后指着屋中灯盏,道:“从这个凹口对准枪口上的凸出点,两线在对准目标,就象这样……” 随着沈玉嘉话语声落下,突然,他手中小火枪猛然一震,紧接着爆声再起,瞬间,十步外的灯盏凭空爆碎。 王淐兄妹二人顿时瞪大眼睛,王淐立即兴奋道:“戴大人可否再解释一番?” 刚才沈玉嘉说了太多,王淐一时间无法消化,沈玉嘉自然不会拒绝,再次讲解,这一次王淐听得很细心,把沈玉嘉的一举一动都观察清楚,当看到沈玉嘉讲解完,并没有开枪,而是让他试一试时,王淐很兴奋的接过手枪,在沈玉嘉的指导下,瞄准了刚才被打在地上的碎裂灯盏。 “砰”的一声,王淐只感觉手臂一震,虎口一疼,那远处的破灯盏虽然无碍,但半尺外的地面上瞬间就被击出一个小孔洞。 “嘶!” 王淐深吸一口气,虽然没有击中,但内心同样是兴奋无比啊,这东西太过瘾了,打仗打人且不说,用来打猎绝对是不二利器啊! “戴大人可否在讲解一番,这次让我来装子弹如何?”王淐没有打中灯盏,似乎有些咽不下气,沈玉嘉淡然一笑,便再次耐心的讲解。 随后,王淐一连打了四发子弹,等终于把灯盏击中后,这才舒爽的长出一口气,兴奋的说道:“此物当真厉害无比啊,难关我高丽和蒙古僵持许久的战事,突然就节节败退了,这说起真是,嗐……” 沈玉嘉听到王淐提起这事,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暗想这火枪也不算白送,这丫的终于有些松口了。 “此番我过来,除了和贵国商讨抗蒙之策外,也想提提打开两国商路,而这火枪,也将是一种商品,当然,如果贵国想要火枪的制作,虽然我不能答应,但如果贵国真能和我鄢国联手,自是同盟,届时鄢国定会派出工匠出使高丽,指点贵国火枪制作!” 这可是沈玉嘉开出的最大条件了,想必王淐肯定会细细思量一番,不敢草率行事,如此沈玉嘉的把握将会更大! 至于对方学了火枪制作后,反客为主的事情,这在沈玉嘉看来是不可能的,至少他活着的时候,绝不可能,而他死了以后,如果真被高丽反客为主,那沈玉嘉还能说什么? 他一直在尽力,竭尽全力的帮助这个时代的华夏儿女,办学府,就是希望能让他们的眼界更为广阔,技术越是精湛,而从目前的成绩来看,或许只是少许的提高,但是沈玉嘉坚信,这条路走的好了,在未来鄢国必将是强大到令所有国家都望尘莫及! 如果连这都被其他国家给追上了,那只能说明技不如人了!沈玉嘉也毫无怨言。 王淐的确在听到沈玉嘉的话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当他深呼吸一口,并没有过多废话,只是和沈玉嘉浅谈几句,便欲告辞离去。 沈玉嘉也不挽留,任其离开大堂。 当王淐走出大堂后,便加快步伐的向府外走去。 而他在身后,王妍是一直盯着哥哥手里的火枪,一个放心是七上八下啊。 刚才因为自己似乎差点儿闯了大祸,她便一直不敢吭声,此刻见哥哥没事了,她自然松了一口气,不过目光看着哥哥手里的火枪,她又感觉很是不舒服。 干什么啊,人家送给我的,又不是送给你的,你老抓着不放是什么意思啊? 她可不是一个能安分的主啊,从小她就比男孩子还要调皮捣蛋,喜好拳脚,可能也为此,导致性格也如男人一样了!这火枪对她的杀伤力,比她看到韩慧熙时还要令她兴奋。 “哥……”王妍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出声说道。 王淐走的急,闻言也没听,头也不回的随口问道:“怎么了?” “那……那个好像是……是人家送给我的……吧!”王妍有些结巴的说道。 “啊?哦……” 王淐这次回过神来,看了手中的小火枪一眼,眼里是写满了不舍啊,可这又能怎么办呢,人家毕竟是送给妹妹的,如果妹妹不喜欢也就罢了,可瞧她那双眼就压根没离开过火枪的模样,王淐还能不知道乍回事吗。 “你拿去吧,小心点,知道怎么用了么?”王淐万分不舍的将火枪递给妹妹,最后还不忘询问一句,似乎如果妹妹回答不知道,他那就不给了!毕竟这玩意,可危险这呢,方才他就差点被妹妹给干掉了! 王妍顿时欢喜无比的一把接过,不够其动作,更像是抢夺似的。 爱不释手的把玩片刻,王妍嘿嘿一笑道:“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笨啊,大半天都打不中,看我的……” “别……” 听到妹妹这话,王淐是吓了一大跳,这可是府外,街上的人很多,万一打中普通人,那不是同等于杀人吗! 不过王妍显然也明白了,这火枪不能乱用,而她也只是拿起来,学子刚才那个该死的鄢国使臣特别帅气的样子,胡乱对着一处,枪头一翘一翘的,口里还“砰砰”个不停,简直如同一个天真无邪的男孩子。 王淐是又气又好笑,转身命朴上东将马车驶来,便先上车,发现妹妹还在下面“砰砰”个不停,便没好气道:“好了,快点回去吧,我还有要事呢!” “啊……哦!” 王妍先是一愣,随后便嘟着小嘴跳上马车,但手里还是不停的抚摸火枪,甚至抓住衣衫不停擦拭。 同时嘴里还嘟囔道:“这东西被那该死的家伙摸过了,我要擦干净了,我擦我擦我擦擦擦,我再擦擦,我再再擦……哼哼。” 王淐已经对妹妹无语了,他也没心思去理会妹妹,而是想到了和鄢国合作的事情,如果这事真的谈妥了,那么他们也就不再惧怕蒙古了,如此高丽也将脱离蒙古! 当夜,王淐就赶到了宫里,面见了皇兄王倎。 王倎年近四十,但看起来似乎不止,很难想像这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太子! 这些年,先是高丽权臣当道,一点点蚕食疆土,后是蒙古雷霆之击,一种种,一样样,无不是牵动着王倎的心,这让他一个壮年之人,看起来都要和老年有的一拼了。 “参见皇兄!” 王淐很是恭敬的来到王倎面前施礼道。 “淐弟这是怎么了?如此焦急的要见我?”王倎事务繁忙,对于被这个纨绔弟弟打搅,很是不悦,但毕竟对方是自己的兄弟,他也不好一点儿面子也不给。 王淐深吸一口气,随后道:“中土的鄢国使臣来了!” “嗯?鄢国使臣!他们怎么来了?是从何过来的?”王倎闻言有些惊愕道。 “是金俊安排的!” “金俊!这该死的家伙,居然投靠了鄢国!” “不,金俊并没有投靠,只是与他们合作,现在鄢国使臣要见您!” “不见。” 王淐没想到,王倎一开口便是这两字,闻言他呆愣片刻,不由皱眉道:“为什么?” “哼,我没立即派人去杀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还让我见他,这怎么可能。”王倎冷哼道。 “可是……” 王淐正要再次开口,王倎立即摆摆手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朝政大事,与你无关,淐弟啊,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妙!以后你也别和鄢国使臣继续见面了,否则若是让札刺儿将军知道了,这后果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王淐听后瞬间明白了,他知道皇兄是怕了,惧怕蒙古的强盛,同时也厌恶那些权臣,虽然这事情让蒙古知道了,他们必然要承受蒙古人的怒火,可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王淐十分不舍,在他看来,一旦低头,将再难抬头,虽中土有句老话,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而他们现在的处境,便是在屋檐下,可王淐更清楚,他不是汉人!他不用在乎这些,别人说的未必就是对的,他坚信他自己的理念,这一刻,他突然感觉到皇兄似乎要带着高丽走向灭亡! 王淐的拳头不可察觉的握紧了,本来要想要再却说一番的他,忽然长叹一声,摇头一笑道:“臣弟知道了!” 说罢,王淐扬长而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783.第783章不眠夜 护卫长直到半夜,这才从青雅居回来,当他从属下那里得知,下午时府里发生的情况,不由惊得眼都瞪圆了。 “戴腾这家伙居然见到了王淐,看来林将军所料不错啊,如此一来,此事务必尽快告知林将军了。” 护卫长对于沈玉嘉似乎和妍公主勾搭上的事情,浑然不在意,他关心的只有戴腾和王淐接触的事情。 这可是林将军千叮咛万嘱咐的大事,一旦两人会面,便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他,此时无疑便是到了这个时刻! 护卫长想罢,便让属下们继续帮自己的事,他自己则是离开了府宅,骑上快马不知去向了。 一个时辰后,护卫长在开城外十里地,一间路边的野店外停下,翻身下马,简直走入店中,开口便说道:“林将军可在?” “在!” 一名店小二打扮的人,闻言立即恭敬的掀起通往后院的帘子,护卫长大步走了进去,正好看到一个青年坐在后院石桌旁,望着冬夜难得一见的明月愣愣出神。 此人正是林衍,谁也没想到,之前和沈玉嘉同样在全罗道的他,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到了数百里之外的开城城外。 “将军!” 护卫长走过去,恭敬的抱拳道。 “你来了,如此说明戴腾已经和王淐见面了吧。” “是的将军,他今天突然出门,而且还是去王淐最喜欢去的青雅居,看来他从到了开京开始,便想办法和王淐接触了,这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好了!” “嗯,辛苦你了。” 林衍说罢,起身从店小二手里见过外套,披在身上,又道:“走吧,我也应该去见见淐皇子了。” 林衍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有主见,有抱负,有原则的人,一些事情和他王淐是不谋而合,那便是高丽绝不能向他国俯首称臣! 金俊心胸狭隘,为人狂妄,非明主,林衍不可能在他阴影下活一辈子,但他要离开金俊,必须要另择明主,林衍已经观察了好几年,对于高丽的形势了如指掌,在他如此久的观察中,发现淐皇子王淐真是一个可造之才!此人看着不务正业,玩世不恭,实则这些都是假象,他是不想争,不想因为争端,而让高丽陷入乱世!将子民往水火中推去。 本来,王淐或许真会一直隐忍下去,但是戴腾的出现,直接打乱了这个局面!王淐若是能得到鄢国全力帮助,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加强实力,和蒙古对抗,甚至和他兄长对抗! 而这时候自己的出现,必然能让淐皇子更加坚定自己的路!林衍也相信,除了他和淐皇子外,绝对还有不少人与他们怀着同样的心情,只要这股力量聚集起来,加上鄢国的帮助,将蒙古赶出高丽又有何难? 而要实现这一切,戴腾必须要活着!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 虽不知道冯胜鹰为什么如此看重戴腾,花费大价钱让金俊将他支开,到这远离全罗道的开京,不过林衍也不难猜测,冯胜鹰的背后,可是有蒙古的身影,蒙古和鄢国正在开战,他们有此一举也不意外。 高丽距离中土太远,许多消息都无法传过来,虽然林衍知道鄢国有一个皇父,此人正是火枪的发明者,但他却不知这人年纪多大,更不知道他的容貌和性格,况且如此重要的人物,应当被鄢国雪藏起来,怎可能到高丽来冒险。 就在林衍动身前往开城时,此时开城一间客栈里,冯源海一双花白的眉毛,几乎快要连成一线了。 “究竟是不是,你快给个实话啊!” 车巍然看到冯老爷子一脸的不耐烦,苦笑一声道:“我也没见过沈玉嘉,哪里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啊。” “那你就不能找一个认识他的人出来认认?” “若我身边有这样的人,岂有不带上之理。”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费时费力等到这一刻,全白费了!”冯胜鹰真的有些动怒了,这车巍然安排如此长久,今天终于算是见到正主了,可他居然说认不出来!这算什么?白费工夫啊。 “冯老爷子无需动怒,虽我不认识沈玉嘉,但我知道此人所使兵器,如果能派人去试一试,他必然会露出马脚!” “这么麻烦!” 冯胜鹰冷哼一声道:“照我说,直接杀了算了。” 事已至此,冯胜鹰就算抓了沈玉嘉,也只能老老实实交给蒙古,至于以前想要换取更多好处的心思,他算是放弃了。 “杀不得!” 一直不说话的阿塔海突然摇摇头道:“也无需去试了,我已经安排认识沈玉嘉的人过来了,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万全之策!” “哦!阿塔海身边有认识沈玉嘉的人,如此到好办了!” “怎嘛,车先生已经有计策了!”阿塔海看向车巍然笑道。 车巍然淡然一笑,道:“嗯,若那人真是沈玉嘉,他此番过来的目的,是要面见王倎,只要我们利用王倎,让王倎将沈玉嘉请到宫中,商讨大事,届时阿塔海将军可以带着认识他的人,装成侍卫站立一旁,只要确定其真实身份,立即下手擒之,若真是冒牌货,直接杀之!” “好计策!” 阿塔海拊掌一笑,点点头道:“如此,在宫中设下十面埋伏,并非沈玉嘉能飞上天,否则还不是任由我们揉捏!” “呵呵,就算他真能飞,我们也照样能把他打下来!”冯胜鹰也是阴沉一笑,他对于这沈玉嘉实在是不感兴趣了,这都让费他多少时间了,对于他这个没几年好活头的老家伙,这点时间可宝贵着呢! 三人有商量了一番细节了,便各自离开了。 车巍然是直接在客栈住下,冯胜鹰这老家直接去青雅居潇洒,而阿塔海,则是偷偷骑着一匹快马,到了另一处客栈,用不着店家带路,径直就来到一间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进来。” 里面传出一声沉稳有力的声音。 阿塔海推开房门,转身快速关上,随后看了一眼屋中站在窗前的高大背影,立即下跪道:“阿塔海拜见可汗!” “嗯,起来吧。” 窗户前的男子淡淡一句,随后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富有威严气魄的面孔,赫然便是当今大蒙古帝国的国君,孛儿只斤·蒙哥。 蒙哥神色如常,他平静的看着阿塔海道:“事情可安排好了?” “嗯,已经谋划好了,定在三日后,这两日住够我们筹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呵呵……希望如此吧。”蒙哥随口一笑道。 阿塔海闻言没有眉头一皱,立即恭敬异常道:“难道可汗感觉会出现意外?不知可汗有什么提议,请可汗指点!” “提议倒是没有,我相信你们,但我感觉沈玉嘉绝不是这般简单就能抓住的。” “啊?他难道有三头六臂不成?”阿塔海虽不知可汗为何这样说,但他坚信,这一次定能抓住沈玉嘉!除非那人真是假冒的。 “不,沈玉嘉没有三头六臂,他也是人,只是这个人很不一般,我从未见过如此聪明的人,他的智慧让人感到兴叹,他所做的东西,令自己人感到无比的安全,让敌人感到深深的恐惧,最重要的,这一切不是他一人独享,他可以教给所有人,把每个人的天赋发挥到至极,还不只局限于兵器!” 蒙哥说到这,便再次转身,看着窗外开京的夜色,长叹一声道:“如果可以,我实在是不想用最后的手段,但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你要给我留下他,哪怕是一具尸体!” 阿塔海深吸一口气,最后重重的应了一声。 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人敢小视这个曾经的天水纨绔,正如蒙哥所言,他太聪明了,他的智慧仿佛是用之不竭,取之不竭,火枪的问世,已经足矣让人震撼,等他们好不容易造出自己的火枪,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的武器“天玉炮”! 阿塔海不知道,等他们得到天玉炮后,这个人会不会造出更为可怕的武器,而且最重要的,还是他能带领太多的人前进,不断的前进,一直就走在他们前面,将他们远远地甩在后面,叫人望尘莫及,这种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这一夜,似乎就是一个不眠夜,林衍怀着激动的心情,进入开城。 蒙哥这个大蒙古帝国的国君,居然不远万里,悄悄来到这异国他乡,为了就是一个人! 而这个人,此刻也无心睡眠,不是他有什么悲天悯人的情怀,喜欢望月兴叹,也不是他今日见到王淐过于兴奋而睡不着,因为他不搞基,他之所以无心睡眠,完全是给别人害的。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沈玉嘉有些心惊胆战的看着床边,一个站立的惹火身影。 “欧巴……” “别费口舌了,我听不懂啊,有时事情,你带上老孙头或者花鸿运,让他们过来噻!” 沈玉嘉一边说着,还一边不停比划,希望韩慧熙能够明白,他可不希望继续和这女人独处在这昏黑的屋子里了,毕竟男人在这种时刻,思维直接会降了几个档次,从头顶直直滑落裤裆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84.第784章不试试哪儿知道 沈玉嘉可不是铁人啊,反而他是一个很容易就被诱惑的人啊!只是他这个人有点儿原则,有点儿自控能力,既然家中已有妻子,他自然要把持住,但这些都有一个度,要是过了这个度,他十有八九就真做了! 至于这个度的底线在哪里,沈玉嘉不知道,但他清楚,这要看对方做到哪一步了! 面对深夜来袭的韩慧熙,沈玉嘉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赶她走嘛,先不说自己的话她十分能听懂,就算从表情可以看出来,以沈玉嘉的性格,也很难做到。原因无他,因为他不讨厌韩慧熙啊,如果换做是王妍,他早一脚过去了。 “欧巴,多哇主塞哟。” “我都说了,我真听不懂啊。”沈玉嘉一脸无奈的看着韩慧熙。 韩慧熙此刻的表情,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愣愣的看着沈玉嘉良久,突然间,泪水直流。 沈玉嘉一下子懵了,完全就不明白这丫的究竟是咋啦?之前还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哭了呢?谁打你了啊? 韩慧熙一边哭,嘴脸一边哽咽的念着:“崔松哈密达,米啊耐,凹刀开……那啊,呜呜呜……满啦唆盼嘎不思密达,呜呜……安宁系,租目塞哟……。” 沈玉嘉傻眼了,完全听不懂啊,就那思密达稍微有点儿知道,但他也清楚,似乎这思密达也不只代表一个意思,万一还有别的意思呢。 凹刀开啥意思?街霸么? 安宁系,租目塞哟,是叫祖母往嘴里塞安宁系列的药么? 沈玉嘉也没有询问,因为他说了人家也听不懂,这叫交流障碍啊,还是用行动表现吧。 长叹一声,沈玉嘉如对待小妹妹似的,轻轻抚摸几下韩慧熙的脑袋,随后拍拍她的肩膀,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安慰,可没想到,他这不碰还好,一碰过后,韩慧熙哭得更惨了,突然就倒在沈玉嘉身上,顺势抱着他的腰,还把头贴到他胸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的沈玉嘉都不好意思了。 “唉吆喂,这叫什么事啊,真被欺负了?” 看着韩慧熙哭得这么惨,沈玉嘉也没有什么歪心思了。只是疑惑,这丫的究竟是怎么了?被打那是绝不可能的,如此还有什么呢? 沈玉嘉哪儿知道,人家是触景伤情啊,今天王妍的话,直接把韩慧熙拉出自欺欺人的无尽深渊中,让她只能面对事实! 看着一张如此熟悉而神似的面孔,却听着他说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每一次,韩慧熙都会不断的欺骗自己,甚至对着沈玉嘉,想到她的丈夫。 好坏,自己真的太坏了,韩慧熙从下午到现在,是终于决定了,要离开沈玉嘉,她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这样对人家太不公平,而她之前那番话,有对不起,有她不知如何是好,也有见到他十分高兴,以及最后的道别。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转身离开,就被沈玉嘉随意的轻轻抚摸,给彻底的沦陷了! 压抑了几年的悲痛,这一瞬间是倾泻而出,化为一股股洪流,打湿了沈玉嘉的衣襟,让他不明白缘由的同时,还傻傻的在安慰呢。 “没事,没事,眼泪是发泄情绪的最好解药,哭哭就好了,好了以后,就要重新回到生活,你有什么需要的,想买的,告诉老孙头吧,我给钱让他帮你买。”沈玉嘉虽知道韩慧熙听不懂,不过还是随口淡笑安慰着。 不知过了多久,沈玉嘉还在碎碎叨叨的念着,当他察觉韩慧熙不再哭泣后,这一低头,不由更是苦笑,这丫的居然睡着了。 借着少许入窗的月色,沈玉嘉看着韩慧熙如婴儿般的睡颜和肌肤,忽然感觉不对了。 方才他一心在安慰,完全忽略了韩慧熙这个可怕女人! 此刻,他感觉到腹部上是柔软一大片,并且还有两粒似乎有点儿硬的颗粒顶着,以他现在老道的经验,能不知道这是啥嘛! “要命啊!” 沈玉嘉深吸一口气,伸手正要扶着韩慧熙的肩膀,将她一点点的慢慢推开,可这一碰,韩慧熙抱得更紧了。 “你丫的是专门的吧,知道老子不会对你咋滴,你就使劲的诱惑是吧。” 沈玉嘉恶狠狠的想罢,冷笑一声,突然伸手绕过韩慧熙的手臂,往腋下一滑,五指直接掏住了一团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温热。 “嗯~” “嗄!” 韩慧熙一声呻吟,直接就把沈玉嘉吓得赶紧把手给抽出来。 他只是想要点儿利息,可真不敢做什么啊。 “唉,芷绮啊,飞燕啊,沧珺啊,为夫我……我可是为了你们,放弃了好多啊!回去你们可一定要好好赔偿我啊,一个肯定不行的,我要玩四批!” 沈玉嘉握紧了拳头,一脸憧憬的想罢,没想到,邪念不仅不退,反而更加深了,这让沈玉嘉痛苦无比啊,而紧接着更要命的,还是这韩慧熙似乎感觉腰腹有些儿不舒服,似被什么东西给顶着了,她迷迷糊糊的伸手一抓一板。 “卧槽!” 沈玉嘉直接就蹦了起来,而韩慧熙被他一震,直接向着床外倒去,吓得沈玉嘉立即伸手一抓。 “嗯?” 韩慧熙这一下是醒过来了,发现自己一脚落在地上,一脚虚空,身体还斜斜倒着,却没落地,因为自己的手腕正好被戴大人给握住了,而戴大人则是站在床上,侧身对着她,于是乎,韩慧熙直接就看到了戴大人裤裆那不可思议的雄壮小帐篷! “呀!” 韩慧熙整张脸腾地一下全红了,可这个姿势让她无从可躲啊,只能扭过头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一下,不过嘴角却显露了浓浓的笑意。 沈玉嘉那叫一个大窘啊,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丫的害老子变成这样,还有脸笑,找抽啊!” 沈玉嘉暗骂一声,便抚稳韩慧熙,旋即直接躺下,拉起被子盖在身上,双眼一闭,装作睡觉。 韩慧熙见沈玉嘉如赌气似的装睡,不由嫣然一笑,却也不好继续在这里待着,刚才那一幕让她直到现在都是一脸火烫,她要尽快出去吹吹冷风,好好的冷静一下! 翌日,沈玉嘉顶着黑眼圈,坐在堂中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点,当他正巧吃饱后,拿起韩慧熙递过来的茶杯,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满脸的尴尬。 韩慧熙也是顶着黑眼圈,似乎昨夜也没睡好,沈玉嘉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好去问,故此也就任由她了,他哪儿知道人家姑娘家,昨夜几乎思考了大半夜,是几次想离开,又几次舍不得,最终挣扎了两个时辰,才决定要留下来! 沈玉嘉抿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正准备一口吞下,突然间,只瞧见门口闯进一来,拿着一把小火枪,就朝着他娇喝一声:“砰砰!” “噗……” 沈玉嘉一口茶水带着牙缝里的早点渣滓,全一股脑的喷在了来人脸上。 这来人瞬间傻了,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韩慧熙也是一呆,旋即忍不住“噗哧”一声娇笑起来。 她是笑的前仰后合,胸脯如波涛般汹涌壮丽,可惜,沈玉嘉现在没注意到,目光完全就被来人个吸引了,这人是谁呢,自然便是高丽的妍公主王妍了! 王妍今天一早过来,除了要勾搭勾搭慧熙姐姐外,吓唬一下这个鄢国使臣,可是吓唬嘛,似乎是吓唬到了,但自己的下场,未免有点儿悲催了吧! “你……哼。” 王妍重重的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左顾右盼,似乎想找点东西擦擦脸。 韩慧熙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立即走过去说道:“跟我来吧。” 王妍一听,心里顿时一喜,暗想一定要让慧熙姐姐好好安慰一下她! 想罢,王妍便屁颠屁颠的跟着韩慧熙离开大堂,走向韩慧熙房间。 韩慧熙拿着毛巾给王妍擦拭,随后便要离开,却不曾想,这王妍居然开口说道:“慧熙姐姐,你有没有衣服啊,你看我这衣服不能穿了!” 韩慧熙闻言刚转过身,顿时脑子里“轰”的一下,她没想到,这王妍也太那个了吧,虽然大家同为女子,可也应该要遮掩一点吧,自己转身的当儿,这丫头就把她自己给剥光光了。 看着王妍较好的身材,韩慧熙是完全没有羡慕,虽然两女身材可以说是旗鼓相当,但王妍这丫头没有樱桃啊,看着就十分怪异,韩慧熙怎么可能去羡慕啊。 一阵无语,韩慧熙立即翻箱倒柜,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递给王妍,旋即便要急忙离去,可是她还没走呢,突然就被王妍一把抓住,紧接着就抱住她,转了两圈,翻身直接滚到床上了,而王妍还顺势骑在了韩慧熙小腹下,压着她的娇躯,那是一脸急切,气喘咻咻啊。 “你干什么?别闹了,我还有事呢。”韩慧熙立即就反抗起来。 “嗯~慧熙姐姐,人家每次看到你,都感觉心里似被小鹿给乱撞似的,跳得好快啊,不行你摸摸……” 王妍嗔了一句,便抓住韩慧熙的小手,往自己胸前如瓜藤上垂吊的木瓜狠狠摁去。 “不要这样好不好嘛,我不是那种人。” 韩慧熙也看出来了,这个女孩子似乎对女人也有兴趣,这可把她给吓了一跳,自己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去和对方玩一些那种极为羞耻的事情呢。 “是不是,姐姐没试过哪儿知道呢!你就不要欺骗自己了,我知道你试过后,一定会喜欢上的!以前我也如你这般,但姨娘让我尝试过后,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啊!来嘛……” 第三卷烽火狼烟785.第785章王淐二访 沈玉嘉突然响起,昨天和王淐打过照面,这几天很可能就要去见王倎商讨联手之事了,虽然沈玉嘉感觉对方无法认出他,可也怕蒙古狗急跳墙啊。 如果自己出了事情,这韩慧熙咋办?得好好问问,也算给她安排一条后路吧。 想到及此,沈玉嘉等了片刻,发现两女还没归来,索性便自己去找,也好等会儿出去准备准备。 可当他带着花鸿运一路打听,询问了两名护卫后,一路来人韩慧熙房门口,这还没敲门,里面就传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 “是不是,姐姐没试过哪儿知道呢!你就不要欺骗自己了,我知道你试过后,一定会喜欢上的!以前我也如你这般,但姨娘让我尝试过后,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啊!来嘛……” 沈玉嘉听不懂,但这暧昧无比的腔调,可算是把他给咽了一下。 看看一旁的花鸿运,脸色都有些红了!很明显啊,这王妍和韩慧熙在里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光天化日啊,朗朗乾坤啊,有木有? 自己昨夜百般忍耐,今日竟要便宜了别人,这还是一个女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也绝不能忍。 念及此,沈玉嘉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又想到有些不妥,王妍他可以不在乎,可韩慧熙他不能不给点儿面子,于是他便敲了敲门,道:“查房了,开门。” 花鸿运听到皇父这话,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而屋中,韩慧熙正在苦苦挣扎,突然闻听此言,顿时一喜,正要作声,却想到此刻她和王妍的这种情况,如果让戴大人看到了,那是有理也说不清了啊。 韩慧熙都还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王妍却在听到沈玉嘉的话后,微微一震,旋即松开韩慧熙,慌忙的拾起衣服,快速的穿在了身上。 这举动让韩慧熙微一诧异,便感觉理所当然了。 这王妍肯定是更害怕被戴大人撞见,而此刻她还光着上身呢,这万一大人许久听不到动静,闯进来后了那最吃亏的可肯定是她啊,就算她真是青雅居的姑娘,可也没见过那个青楼女子,很无所谓的随便让人看吧,这可是会掉价的啊! 韩慧熙哪儿知道,王妍可是一国公主,她虽然昨日被沈玉嘉撞见,但对方毕竟不知道自己喜好,而若是今天被发现,先不说她名声会不会在中土传开,就是接下来,能不能在靠近慧熙姐姐都是一个问题了! “可恶的鄢国使臣,三番五次撞坏我好事,我发誓早晚有一天要的好看。” 王妍恨恨想罢,便穿好衣衫,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看着外面面无表情的沈玉嘉冷冷道:“你别得意太早,今天姐……我忍了!” 说罢,王妍居然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开,留下一脸呆滞沈玉嘉。 “她说什么?”沈玉嘉皱眉道。 花鸿运苦笑一声,解释一番后,沈玉嘉也是一声苦笑,暗想这王妍的脑袋瓜子,果真是有点儿问题啊。 沈玉嘉虽不搞基,却万分支持别人搞基,可若是玩百合的,他是最厌恶的,因为别人搞基,就能多出一个妹子做贡献,可妹子玩百合,直接就少了两,那多可惜啊! 韩慧熙尴尬的从屋内走出来,对沈玉嘉抱歉一笑,沈玉嘉让花鸿运告知她,自己等会儿要出去一趟,询问她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帮她带回来。 韩慧熙属于只要不用出门,就绝对不会出门的女人,或许这对于一个大美人来说,可惜了啊,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渐渐变成这样,她不想出趟门,就会惹来什么麻烦。 可今日不同,她在听到沈玉嘉要出门逛逛后,踌躇片刻,竟然要求能否一起前去。 沈玉嘉没想到她会有这要求,愣了愣后,也就点点头。 这里不是全罗道的小镇里,在这里没人认识她,也不会被人指指点点,况且自己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如此还有什么号担忧的呢。 十月中旬的高丽开城,虽无风雪,但有寒霜。 面对一天比一天冷的气温,沈玉嘉穿的有些单薄了,可高丽服饰他又不喜欢,那穿在身上,感觉很是臃肿,当然也有纤细一点儿的,但这些款式他也不喜欢。 鄢国的服饰,因为他的学府,如今正在一点点的改变,但是具体的变化不大,只是在许多地方,做了各种细节处理,让穿着轻松的更容易活动,让许多华贵的服饰也有更多装饰的地方,颜色与花纹图案也是层出不穷,这让沈玉嘉十分欣慰。 这个时空的中土,也算在自己手里发生了一点点变化,他很清楚,这些变化肯定如蝴蝶效应,用不了多久,必然在整个中土,乃至亚洲,甚至全世界都卷起一场巨大风暴! 自己这样做,究竟对吗? 沈玉嘉很多时候在考虑这件事情,因为这是无可避免的,上辈子看的小说中,有些是报仇原汁原味,一层不变,有些直接把原始时代推动到了机械科技化时代,对于这些牛人,沈玉嘉可比不了,虽然他也算是弄先科技,可只能算一个雏形,人家是直接造汽车,建洋房,铺铁路,牛的一塌糊涂,也不知那时代的老百姓,能不能消化得了?沈玉嘉可是知道,他上辈子的老娘,直到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连取款机都不知道用呢,亏得沈玉嘉教了她不下十次。 一路心思千般回转,沈玉嘉和韩慧熙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许久,沈玉嘉突然意识到,韩慧熙似乎也穿得有些单薄了。 全罗道可没开城冷,来之前,韩慧熙就把最厚的衣服给穿上了,现在过了几天,这气温骤降,她这点布料明显不足以支撑过这个冬天! “走吧,去前面的铺子看看。”沈玉嘉说着,同时还指着一件挂满了各式各样高丽女装的铺子。 韩慧熙似乎也有心事,闻言下意识的点点头,便随着沈玉嘉进入铺中,可等她知道,这是大人要给她买衣服后,顿时有些惊慌失措了。 “让你挑你就挑,哪来这般多废话啊。”沈玉嘉故作生气道。 韩慧熙听不懂,可身边有花鸿运一边解释,一边还劝说,不久韩慧熙总算是点头同意,开始挑选衣服。 看得出来,韩慧熙是件件喜欢,却又件件不敢挑,这些衣服都是比较华贵的服饰,许多只有款式没有大小尺寸,但这不打紧,只要选好,不合适还可以订制,只是价钱方面有些贵得吓人。 不过也就是吓唬吓唬一下韩慧熙这种偏远小镇的普通女人,对于沈玉嘉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以韩慧熙的身材,似乎穿什么都好看,沈玉嘉也来了兴致,还亲自给她挑,并且让她去试试,好在这些衣服大部分也算合身,沈玉嘉也算大饱眼福一顿,这才放过韩慧熙,最后买了两套,一套是沈玉嘉帮她挑的,主要色泽是鹅黄色的,而韩慧熙自己选得,较为朴实,只是简简单单的白色,可结账时,她发现这白色居然比起大人给她挑选的鹅黄色还要昂贵,因为这衣服是秋版,而他们要的是冬版,故此,除了这套衣服,还有一个如白毛狐狸尾的保暖围领,再听整体报价,吓得韩慧熙差点儿就要退货了。 沈玉嘉哪里容她这般随便,让店家包装好,服了二十多两,便防止韩慧熙还想反悔,就拉着她的手快步走出店铺,这举动让店家都好一阵狐疑,还以为沈玉嘉给的是假银子呢,但几番查看,确定是真银无误,这才松了口气。 和妹子逛街是很累人的,不过这世道不一样,反正沈玉嘉没感觉有多累,倒是花鸿运,似乎不是一般累,沈玉嘉想想也就释然了! 沈玉嘉要和韩慧熙沟通,就少不了他,现在还让他拧包,跟着后面看着如小两口似的沈玉嘉二人,自然是够累啊! 沈玉嘉有些歉意,他思考再三,最后看了一眼似乎还是兴致勃勃的韩慧熙,无奈一笑,也只能小声和花鸿运说了声抱歉。 韩慧熙不出门则已,一出门,似乎就压根没考虑过回去的问题,一路上是欢喜的说说笑笑,而花鸿运也十分识趣的站在皇父后面,一边解释,一边翻译,可真够敬职敬业啊。 直到夕阳西下,三人这才回到府中,沈玉嘉都还没入内,这不,护卫就告知他,淐皇子等候多时了! 这让沈玉嘉很是意外,没想到王淐来的如此快,他还以为要多等几天呢。 让韩慧熙先回房,沈玉嘉便直去厅堂,这一看,沈玉嘉不由眉梢一挑,因为除了王淐,这厅中居然还有另一个他熟悉的人,林衍! 林衍什么时候来到开城,沈玉嘉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这家伙过来的目的! 林衍可不是安分的主,他既然现在出现,很可能早已经到开城,甚至是尾随他们而来的,而他早不路面晚不露面,偏偏选择在自己和王淐接触后不久,便现身了,如此就值得推敲了,他是早就和王淐接触过,还是想从自己这里寻找突破口!如果是前者,利用价值可能就不高了,但如果是后者,沈玉嘉的话语权可就重要许多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86.第786章步步敲定 王淐本来是不想来见沈玉嘉,倒不是他讨厌沈玉嘉这个人,而是昨夜才答应了王倎,不要和鄢国使臣接触,他今日就违逆了王倎意思,如此让王倎知道,两兄弟的感情自然更僵了。 不过,他昨夜前脚从宫里回到地府,这后脚就有人跟上来面见他,而此人王淐也听闻过,却不熟悉,但知道他和鄢国使臣关系密切,也就同意一见。 王淐和林衍在昨夜就聊了许多,两人可谓是情投意合啊,坚持一致对外,绝不屈服于蒙古的压迫之下! 有了这档事后,王淐也不怕别人说闲话了,再次来到沈玉嘉的住处。 “戴大人,多日不见,一如往昔啊,呵呵……。”林衍算先开口道。 “林将军说笑了,我是表面不变,心在变啊!”沈玉嘉淡笑道。 “哦!不知戴大人是哪块心在变啊?”林衍意味深长道。 “女人心!” “……” 一听这话,林衍顿时无语了,王淐似乎明白什么,哈哈一笑道:“莫不是因为今日舍妹再次过来,打搅了戴大人!” 沈玉嘉闻言,顿时望向王淐,一副你知道就好的表情,旋即摇头一叹道:“令妹年纪不小了吧,不知可有许给某户人家?” “那也要人家可要才是啊!”王淐对于自己妹妹的婚事,也是头疼无比啊。 你说你要是长得丑嘛,那还没什么,只能怪老天爷,或者父母了,但偏偏你又生得貌美如花,艳冠群芳,但却那见不得人的嗜好,谁要是把你娶回了家,那不是自找倒霉吗! “好了,她的事情就无需再提了,此番前来,我可是冒着极大危险啊!”王淐长叹一声道。 “哦!此话怎讲?”沈玉嘉眉梢一挑道。 “戴大人不知,我昨天见了你后,便匆忙入宫,面见我皇兄,然,皇兄闻听鄢国使臣,立刻拒绝一见!” “什么!” 沈玉嘉闻言一惊,拒绝!这王倎脑子没秀逗吧,你就算不想合作,也应该见一见表示一下吧,如此这般,算待客之道?传出去,这要让其他国家如何看待你们高丽? 沈玉嘉想到过王倎拒绝,也知道很难见到他,但在他看来,一般情况应该是对方用各种借口推托,绝不会一口拒绝才是,这如同是给他一耳光啊,也同等于给了鄢国一记大耳光! 直接把人得罪到死,这是很愚蠢的事情,笑里藏刀才能出奇招,你直接摆着脸,让人家怎么看待你?怎么看待你所掌握的国家?若这国家的人,人人如何这般,试问,谁还会和你们打交道? 人站得越高,就越在乎脸面,这等沈玉嘉深信不疑,至于那些说自己从底层如何如何艰苦,如何如何困难,把自己当作一条狗,完全没有什么脸面可言的人,一般来说,他们比谁都在乎脸面! 王倎的做法,在这个层面上,已经属于另类了,或许也有可能因为蒙古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畏惧,害怕得罪蒙古,惹来亡国之祸,亦或者,他认定蒙古能帮助他,帮他一统高丽,如此就算做个番邦,也心甘情愿,反正人家蒙古又不派人过来指手画脚,只要每年弄一些土特产过去,这帮傻帽就心满意足了。 无论王倎是如何想,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不会见自己! 看到沈玉嘉表情阴晴不定,王淐歉意一笑,道:“抱歉,我虽是高丽皇子,但并不参与朝政,两国大事更有不得我来参合!” “淐皇子无需如此,我知道您尽力了。”沈玉嘉淡笑道。 “太子如此果断,其实也在情理之中啊。”林衍忽然开口道。 “是啊,我明白。”沈玉嘉点点头,又道:“事已至此,看来我也准备一下,离开高丽了。” “戴大人这便要离开了!”王淐惊道。 “无法见到太子,我留在此地又有何用?”沈玉嘉苦笑道。 “嗯,说来也是,不过……” 王淐说到这,突然一顿,旋即神色慎重的继续道:“若有可能,我希望戴大人能合我们合作!” “和你们!” 沈玉嘉虽然早就明白,这两个家伙关系匪浅,但那也应该是在许久之后,王倎对付金俊时,他们的来往才开始密切,而今,他们什么情况,沈玉嘉压根就不清楚,但既然他们要和自己合作,这其中的算盘,可真要打好才行了! “淐皇子何意?”沈玉嘉明知故问道。 “呵呵,戴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王淐一语点破,沈玉嘉老脸一红,淡笑道:“您不怕让太子知道了?” “且不说他会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他也奈何不了我,毕竟你我只是朋友关系!” 朋友有很多种关系,究竟哪一种,谁能说得明白? 吃喝嫖赌,吹牛打屁的狗肉朋友是一种,共同朝着一个目标奋斗的朋友,也算一种,就这两种,便是截然相反了,王淐只要把这位鄢国使臣当成朋友来接待,谁敢废话?就算王倎也不好说什么吧。 “那……怎么合作?”沈玉嘉迟疑一下问道。 “呵呵,戴大人想怎么与我皇兄合作,就和我们怎么合作!”王淐是一副你很清楚的表情说道。 沈玉嘉淡然一笑,点点头道:“是啊,只是你们能一下子召集人马,和蒙古对抗吗?” “这要看戴大人的意思了!”林衍突然开口道。 “哦!看我,此话怎讲?”沈玉嘉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似乎有点儿明白了! “我与淐皇子已经达成共识,愿立杆共誓,对抗蒙古,除了我们之外,尚州岭南、康州山南、良州岭东和熊州忠清南道的几路将士,都一直在对抗蒙古,想来要说服他们并不难,但……” 未等林衍说完,沈玉嘉眉梢一挑道:“你们的兵力不足以控制他们!” “嗯!” 林衍有些惊异的看了一眼沈玉嘉,旋即点点头道:“没错,如此我们就希望得到戴大人的帮忙了!” “你们是想让我对付金俊?”沈玉嘉可不傻,王淐和林衍现在最缺的就是实力,而实力哪来的?自然是兵力了!就算你有火枪,你没兵咋使?一人扛成千上万把轮着使吗?笑话。 可兵力也不能凭空而得,先不说他们有没有资金,就算有,也绝不敢堂而皇之的招兵买马吧,这还不是同等于造反了,如此就算王倎不说,蒙古也要先灭了你们! 那么他们要的兵力,唯一的可能性就要从金俊那里夺来了! 林衍是金俊义子,又是他麾下的得意将领,如果金俊出了什么意外,就算金俊的亲生儿子想要稳住局势,也要问问林衍肯不肯了! 相同这层关系,要猜测林衍的打算又有何难! 林衍和王淐听到沈玉嘉如此直白的话,都是一怔,旋即相视一笑,王淐道:“戴大人果真是聪慧过人啊,什么也满不足你!” “我们的确有从金俊手中夺权的意思,还希望戴大人鼎力相助!”林衍朝着沈玉嘉抱拳道。 沈玉嘉陷入沉思,王淐和林衍都是怔怔的看着他,沈玉嘉知道他们怎么想,他们却不知道沈玉嘉在考虑什么,毕竟他们没有退路,而沈玉嘉还有很多退路,当然,这是在他们不知道这位鄢国使臣,正是鄢国皇父的前提下! “这倒是不难!” 良久,沈玉嘉吐出这一句轻而易举的话,听到他这般说,林衍和王淐都是一呆,暗想这还不难?你当金俊是纸扎的啊!就算他本人是纸扎的,可他手下的兵马绝对不是纸扎的啊,那可是真能要人老命的力量! “戴大人此未免……” 林衍还待说什么,沈玉嘉便摆摆手道:“回头我告知柴将军,此事就他解决,淐皇子无须担心,林将军也只要和我家将军商讨一下细节即可!” 虽不知这戴腾为何如此敢笃定,有能力废掉金俊,不过见识过鄢国火枪的厉害之处,他们也就释然了。 金俊拥有一万多的兵力,而柴景不过是三五千人,从兵力上看,金俊是稳压一头的,但从手段上看,孰高孰低还不好说,不过就战力而言,明显是有火枪的更为强悍! 若这其中还有林衍在里面穿针引线,要废金俊的确不难,难得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他们动了金俊,全罗道必乱,万一被蒙古趁机攻打,怕是危险了!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三人又商讨了一番,王淐见天色不早了,怕别人起疑心,便先告辞离去,而林衍则是在府中偷偷住下,他的身份目前也不能在开京曝光,可否后果绝对比沈玉嘉还要惨! 沈玉嘉顶多是被蒙古人抓去给他们造枪造炮,而林衍,必然是直接斩首了! 第二天,三人再次见面,不过见面的地方不是在府中,而是在青雅居! 这一天他们前思后顾,想了许多可能性,把各种细节慢慢敲定,但仍有许多地方还无法下决定,比如就粮草问题,是难解决,开始还行,可后面呢?林衍和王淐都不是这块料,必须要找一些善于治理的人,而这些人,沈玉嘉可没法帮助了,如果是在鄢国,他直接拉文天祥过来,那什么都搞定了,可这高丽,人生地不熟,他前世所知有限,也能看把希望寄托于王、林两人了。 商讨了大半天,三人也还没有彻底谈完,本来要明天继续,可当沈玉嘉回到府中时,居然见到了王倎派来人文臣。 第三卷烽火狼烟787.第787章安排 沈玉嘉面无表情,看着眼前夸夸其谈的高丽文臣,良久才淡淡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太子,明日我会进宫拜见他的。” “那明天一早,本官会安排人来接戴大人进宫。” “嗯,有劳了。” “告辞!” 沈玉嘉送走了高丽文臣,一回到堂中,立即叫来花鸿运四人。 “想不到王倎突然要见大人,这可真是出人预料啊。”梁奇盛淡笑道。 “我感觉事情应该不像是表面如此简单!”花鸿运皱眉道。 “没错,事出反常必有妖!”沈玉嘉点点头道。 “难道不会是王淐根本没有把我们的事情告知王倎?”梁奇盛猜测道。 “应该不会,王淐这样做对他完全没有好处,况且这事情也瞒不住。” 花鸿运说完,扭头看着沈玉嘉道:“大人,您怎么看?” 沈玉嘉陷入了沉默,护卫们也没有打搅,静静等待了许久,沈玉嘉深吸一口气道:“王倎前天才拒绝和我见面,今天就派人过来召见,怕是有人在背后唆使他了,如此一来,我此去皇宫,必然是九死一生!” “哪怎么办?我们连夜逃出开城如何?”梁奇盛担忧道。 “最好不要!”花鸿运立即摇摇头,又道:“如果真如大人所言,现在我们已经被监视起来了,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里瞅着呢,你能逃到哪?” “是啊,不逃则已,一逃不是直接暴露我的身份吗,万万不可。” 沈玉嘉摇摇头,心中思绪有些混乱,他没想到王倎改口如此快,以至于他都没有丝毫准备,而且这两日主要是和王淐、林衍商讨联手事宜,忽略了王倎这一出,导致他现在有点儿不知所措。 虽然沈玉嘉不相信,在这高丽还有能认出他的人,可如果对方采取的是宁可杀错也不肯放过,那沈玉嘉只有死路一条了。 之前一路太顺,让沈玉嘉忽略了许多问题,比如王倎的拒绝召见,随后又改变主意,很明显,他都在被人操控着,而这人,除了蒙古还能有谁? 在高丽的蒙古人是怎么知道他来的,这点沈玉嘉都不清楚,就算能猜出了,但毕竟只是猜,不一定对!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他不在乎,但对于金俊他不得不在乎,他来开城可是这家伙的主意,来到这里后,他便撒手不管了,如此很有可能,他是骗自己来开城啊! 金俊和蒙古的关系势如水火,怎么可能为蒙古人办事呢? 沈玉嘉之前没考虑这一点,现在细细一琢磨,顿时恍然大悟!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这句话没错,可是还有一句呢,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虚的! 只要蒙古给足够的好处,金俊若是不答应,那他真和傻子没什么区别了。而这好处,沈玉嘉也不难猜测,除了火枪,还有什么东西能让金俊心动呢? “被算计了!” 沈玉嘉自嘲一下,以前都是他算计人,还没有谁大费周章的算计他呢,唯一一次也就是遇到柳玉红的时候,不过那点小伎俩,他根本不会在乎,而这一次,对方的算盘打得太好,太深,自己怎会料到,他们才到高丽,蒙古人就和金俊打好关系了呢! 之所以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布下大局,无非就是想要抓住他,逼问天玉炮的制作法,这对于他们攻打中原至关重要,否则再等一两年,当鄢国天玉炮超过百门,乃至千门时,那蒙古只能期望鄢国不要扩展疆土了。 也就是说,自己是蒙古和鄢国的战争中,最至关重要的人! “见王倎只是一个幌子,抓自己才是真啊,好深的局!” 沈玉嘉不得不感叹,对方用计之深,真是防不胜防啊。 但他们怎么知道,戴腾就是自己呢,就算知道曾经自己用过这个名字在梁国为官,可他们不会担心,自己随便找个人,让他起这个名字来迷惑他们吗?如此这个傀儡被他们抓住,活着杀了,真身自然就警惕起来,可以远渡海外,等战事平定了再回来,反正鄢国已经知道如何制作天玉炮了,只要一两年时间,蒙古再也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沈玉嘉突然又想赌一把! 现在的他,可算是深入敌营,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啊,跑是肯定跑不掉了,如此何不赌一赌呢! “花鸿运、梁奇盛、刘弈州、李钊。” 沈玉嘉突然叫了四名护卫名字,四人闻言都是一愣,旋即离开恭敬的抱拳,齐声道:“卑职在!大人有何吩咐?” “你们四人准备一下,待我明日进宫后,刘弈州、李钊想办法先出城,到南城十里外的一间客栈,那里有林衍的人马接引你们,等会儿我会让人告知林衍的,而花鸿运、梁奇盛你们还有另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情,也要想办法回全罗道,无论你们谁安全回去,一定要告知柴景继续和林衍联手,想办法灭了金俊!细节方面,我们已经商讨的差不多了,林衍会和柴景道明的。” “什么!” 听到皇父这番话,四人都是一惊,因为他们想到一个可能,那就是皇父不走了! 这还了得? 四人正准备要劝说一番,说一下不求同年同月什么的,可沈玉嘉不等他们张口,便淡笑道:“放心吧,我有办法脱身!你们只要按照我的吩咐,在今夜把事情做好了,我要脱身也就不难了!” 沈玉嘉说完,还不忘加一句:“我意已决,你们听好了,等天黑之后,你们……” 沈玉嘉把计划一点点告知四人,当他说完后,已经是傍晚了,韩慧熙和老孙头已经准备好晚饭,正准备端过去给沈玉嘉他们吃呢,可来到厅中,就见到沈玉嘉一个人在厅里。 “他们呢?”韩慧熙好奇道。 沈玉嘉听不懂,不过看到韩慧熙身后老孙头时,便随口说道:“哦,他们有事情去忙了,你不用在意。” 老孙头也立即便给他翻译,韩慧熙听后没有在意,只是笑笑,将晚餐放到桌面上。 吃饭的时候,沈玉嘉几次欲言又止,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总不能告诉人家,自己很可能去了一趟皇宫,便再也回不来了,如此不是让人家白担心吗! 哦,自作多情了,或许人家也不会担心吧!都没什么关系。 沈玉嘉又是自嘲一笑,随口趴了几口饭,随意咀嚼几下咽下,喝了口茶后,便起身留下一句:“我还有要事,你们慢吃。” 在老孙头的解释中,韩慧熙看着沈玉嘉的背影有些出神,在她的印象里,大人一般都是吃到最晚,因为他吃得比较慢,从不狼吞虎咽,今天却一改常态,心细的韩慧熙瞬间就看出来了,只是她也正当大人是有要事,并没有多问。 找了一趟林衍的护卫长,让他去告知林衍自己的准备,护卫长知道现在林将军和这戴大人与淐皇子关系密切,闻言自然不敢拖延,立即骑马去寻林衍了。 林衍今夜是要在青雅居过夜的,故此他还不知道自己要被王倎请进宫了。 这次沈玉嘉也不打算和林衍见面了,现在自己肯定要被监视了,过于和林衍来往,定是害了他,不过以林衍的精明,知道自己的情况后,就算沈玉嘉让他过来,他也不敢啊! 看着护卫长离去,沈玉嘉突然感觉有一丝惆怅,有些伤感。 这或许是自知时日不多的人,都会有的情绪吧,上辈子太突然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着,就来到这个世界了,如今八年过来,一路轰轰烈烈,如今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沈玉嘉感觉自己很值了!只是……为什么还是如此不舍呢? 这不舍,不是他的地位权力和身份,而是颜芷绮、庞飞燕和宁沧珺她们!还有沈玉嘉三个一眼都没见过的孩子! 匆匆一别远千里,望海川无尽相思。 君好思妻妻可知,一离别宛若隔世! 这一刻,沈玉嘉满心的怀念,满腔的伤感。 “砰砰!” 突然间,沈玉嘉身后传来两声怪叫,他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了。 回过头,沈玉嘉面无表情的看着拿着小火枪朝他不停比划的王妍,苦笑一声道:“无知之人,乐趣多啊。” 王妍听的不是很明白,但未等她调侃,突然看到这家伙一把抓住她的手。 这一下可把王妍惊得不轻,想要挣扎,可那只抓住她手腕的大手,却如铁打的一般,丝毫没有松动。 “你……你干什么啊?”王妍俏脸一下就红了。 沈玉嘉听不懂,但就算听懂了,他也不会理会。 “跟我来。” 沈玉嘉突然拉着王妍便向着大堂走去。 王妍被沈玉嘉拉扯着,一路踉踉跄跄,几次都差点儿摔倒了,可这家伙就是不肯放手,把她的手腕都给抓疼了,但不得不承认,这只手……很温暖。 “这家伙不是要抓着人家……私奔吧!”王妍想到这,一颗芳心是七上八下啊,其中有愤怒,有恐惧,也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兴奋和期待! 可很快,就让王妍明白了,但如此更让她疑惑不解了,完全不知道这个坏家伙要干什么? 韩慧熙正在收拾桌上的饭菜,突然间发现门口有人影,她料定应该是大人回来了,可这刚刚扭头过去,笑脸瞬间就僵化了。 “他……他们?不会是真的吗?”韩慧熙不知为什么,看到大人牵着王妍的手,芳心瞬间就似被揪紧了一般。 “把手拿来。” 沈玉嘉突然朝着僵化的韩慧熙说着,也不怪她听没听得懂,直接抓住她的手,紧接着把她的手和王妍的手,十指错在一起。 在两女惊愕见,沈玉嘉淡然一笑道:“以后啊,你就跟着她!” 说到这,沈玉嘉又看向王妍道:“她也就归你了,如果她在你那里出了什么事,或者收了什么委屈,小心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管两女有没有明白,沈玉嘉松开手后,转身就离开厅堂,留下一脸疑惑不解的两女。 最后,两女的目光又同时看向了一旁正在收拾桌面,却似乎因为沈玉嘉一句话,给彻底震住的老孙头。 第三卷烽火狼烟788.第788章对手 清晨,沈玉嘉从屋中走出,入眼便是茫茫一片白。 仰头呼出一口白气,沈玉嘉整理了一下着装,随后大步走向府外,在院中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深入两寸的脚印。 此时,府外已有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口,从马车来时,车轮压过雪地留下的浅浅痕迹看来,这马车似乎逗留了许久。 沈玉嘉二话不说,抬脚便上了马车。 车夫也不说话,但车中已经有一个人,正是昨日来请沈玉嘉进宫的高丽文臣。 “开车。”随着高丽文臣一句话,马车便缓缓行驶在开京大道上。 一路无言,当马车听在了开城皇宫外时,高丽文臣才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沈玉嘉仍旧面无表情,移步下车,看了一眼远不如中原皇宫气派的殿宇,沈玉嘉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笑容。 一步一脚印,沈玉嘉大步走在风雪中,高丽文臣紧紧跟随,两人也不废话,简直走到正殿门口,沈玉嘉止住脚步,等待通报。 当高丽文臣进入正殿不久,选着一声嘹亮的高丽语,紧接着便有人出来恭迎沈玉嘉入内。 沈玉嘉再次整理了一下着装,拍拍头上的残雪,确定没有一丝褶皱和雪花后,这才大步进入正殿。 当沈玉嘉进入正殿之后,殿外风雪中,忽然出现数之不尽的人影,他们手持兵器,一步步慢慢靠近正殿,不多时,已经将大殿左右围得水泄不通,只有门口没站着人罢了。 正殿之中,高丽文武大臣各站两边,正中央九阶台上,王倎稳坐龙椅,目不斜视的俯视入内的沈玉嘉。 “大胆鄢国使臣,见了我高丽国太子为何不跪?”一名精通汉语的高丽大臣出声喝道。 下跪!笑话,别说一个小小的高丽,就算是鄢国,沈玉嘉也不用下跪,再说了,哪有父亲跪女儿的道理? 那怕不谈鄢国,当年沈玉嘉见了蒙哥和忽必烈都没有下跪,而这王倎,算哪根葱? 沈玉嘉根本没有理会这些大臣的怒斥,他仰头直视王倎道:“说吧,叫我来所为何事?我忙着呢,没时间和你瞎扯淡。” “大胆!” 沈玉嘉此言一出,是满堂皆惊啊,顿时,懂汉语的立即喝斥起来,不懂的也在听了懂得同僚解释后,立即跟着骂了起来。 “都什么素质啊,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你们连棒子都算不上么,只能算一堆蛋。” “呵呵,你说话真有意思。”王倎开口了,不过他说的是高丽语,沈玉嘉听不懂,也没人和他解释,再说了,他会在乎吗? “当年一别,如今也快七年了,沈先生是风采依旧啊!” 随着一声十分突兀又中气十足的话,一个人推开两名高丽大臣,大步走到中央。 沈玉嘉瞬间眉梢一挑,看着来人,他很惊讶,甚至可以说震惊到无以复加,可他表面上却不动神色的淡然一笑,道:“我与可汗正好相反,你……老了!” 出现在沈玉嘉面前的,正是蒙哥,这个最不应该出现,但又最有可能出现的人! 认识沈玉嘉的人,在中土有不少,在天水更多,但是在高丽,却根本没有,而此时要从中土弄一个认识沈玉嘉的人过来,谈何容易!况且也要让蒙古像是对方是认识他的,那么最有把握认出沈玉嘉,同时也是最好出面要求沈玉嘉帮他们做事的,唯有蒙哥! 面对突然出现的人,沈玉嘉还算镇定,反而是那些高丽大臣有些坐不住了,纷纷上前指着蒙哥和沈玉嘉,说他们居然敢在这里如老朋友见面般闲聊。 可这些话刚刚传出,高位之上,王倎便冷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殿下……!”大臣们突然被王倎一声冷喝,都是一愣,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王倎站了起来,快步走下台阶,伸手朝向蒙古,恭敬异常道:“这位乃是蒙古的蒙哥可汗,你们都给我参拜蒙哥可汗!” 说罢,王倎自己先在蒙哥身侧深施一礼。 大臣们一下傻眼了,什么?这人居然是蒙哥!这怎么可能啊!但太子也用不着拿着骗人吧! 一时间,满堂文武齐齐朝着蒙哥参拜起来。 “瞧瞧,瞧瞧啊,这叫什么啊?” 沈玉嘉心中冷笑不止,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难怪王倎之前不见自己了,这家伙已经被蒙古完全驯服了!深入骨髓的奴性啊。 想想,前世王倎是怎么死的,沈玉嘉也就释然了,高丽还内乱不休呢,这家伙就不断被忽必烈拉去攻打日本,在久攻不下的巨大压力下,十有八九是被压力活活逼死的。 而高丽在百年后,元朝灭亡几十年后,也跟着去了,只能说,真可悲。 “沈先生见到我,似乎不是很意外啊!”蒙哥老有兴致的看着沈玉嘉道。 “有什么好意外的,高丽美女多,可汗过来采采野花,也是情理之中不是。” “哈哈……沈先生这张嘴吧,往往都能说出一些新颖的词,叫人耳目一新啊。” 蒙哥大笑一声,似乎很喜欢听沈玉嘉说话一般。 “少废话,你在想什么,我或许比你更清楚,但我不妨告诉你,不可能的。”沈玉嘉耸耸肩道。 这看似无所谓的话,实则却是沈玉嘉最认真的时刻,他已经想通了,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把天玉炮的制作法告诉蒙古人,虽然对他前世而言,大家都是一国人,但却非华夏儿女,而同为少数民族的他,也不会在乎什么种族问题,可是如果他把天玉炮告知蒙哥,回头这家伙就用天玉炮把他现在的国家,他的家人,他的妻子儿女全杀了! 很简单的问题,死一个,总比死一家要强吧! 不过沈玉嘉根本不会束手就擒,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不再是那个软脚虾,就算面对颜芷绮的恐吓,他也不会害怕,但也不会特意和老婆大人做对,因为在他看来,夫妻一场,很难,这是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否则就算颜芷绮不可能离开他,他怕某一天也会受不了,所以他比自己压低,不断的打磨自己,直到成为适合她的那个人! 也不知,如今自己算不算适合她了?这是沈玉嘉很想知道的,但或许也有可能无法知道了! 伸手在腰间一抚而过,银剑游鲨瞬息出鞘,霎时,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可紧接着,便是几乎要撼动大地的脚步声。 殿中的侍卫,殿外的大军,几乎同一时间动了。 “可汗,怎么办?”阿塔海突然出现在蒙哥身边,恭敬异常道。 “看来他是想通了,既然如此,我们便成全他吧!” 蒙哥的确十分不舍得杀了沈玉嘉,虽然他和沈玉嘉相处的时日,不过短短几天而已,而且当时几乎都在争论联盟的事情,根本没有好好交流过,可这不代表蒙哥就不了解对方! 在他看来,沈玉嘉是一个对手,一个可怕的对手!虽然他不统兵打仗,也没有参与朝政,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全处处在增强鄢国,短短几年里,一个眼看要被梁国给取而代之的齐国,在他潜移默化的帮助中,渐渐的强大,而且不止武力方面,同时还增强的民心! 如今鄢国百姓都知道,他们的皇父是一个大好人! 什么是大好人,这说法或许过于广泛,可百姓能知道多少,在他们看来,能带给他们好日子的人,及时好人,好官,好国家! 一旦百姓对这国家失望了,那这国家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但反之,这个国家在不断强盛,百姓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那么他们对这国家的忠诚,也越来越深,这是敌人最不愿见到的! 当万众一心时,你根本无法想象这将是有多可怕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国家的初期,其实并不强大,因为它是刚刚从内忧外患中走过来的,可它却能屹立不倒,让外族根本无法趁他们内乱之后,虚弱之时攻打进来,因为民心已经统一了! 而此刻的鄢国,便是快要走到这一步了!这是蒙哥绝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蒙哥要在鄢国民心还没一统之时,要将他们的主心骨给击断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大军,殿内的文武大臣惊呆了,这一切他们都不知道,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都退下。” 王倎突然出生道。 众人闻言瞬间如蒙大赦,可门口被堵,他们也出不去啊,好在王倎带着他们往内殿走去,一行人这才紧紧跟随,生怕多留一刻,就要被殃及池鱼了。 沈玉嘉看着四面八方的敌军,目光中没有一丝畏惧,有的只是浓浓的战意! “颜家两百年多没有出现一个投降的,我如今也算半个颜家人了吧!不过我们沈家似乎也没有吧!” 沈玉嘉想到这,不由笑了。 看到沈玉嘉在笑,蒙哥突然一怔,旋即也笑了,不过他的笑,却是苦笑。 他很清楚沈玉嘉为什么这样做,或做是他,他也定会这样做,现在想想,之前居然还考虑要怎么从他口里逼问出天玉炮的制作法,真是可笑啊。 这一刻蒙哥心里,不由生出了敬畏,在他看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成为他的对手! “天水纨绔,呵呵,这究竟是谁传的?我要是知道了,定要砍了他的脑袋!” 第三卷烽火狼烟789.第789章哥现在的命很值钱 沈玉嘉目光冰冷的盯着蒙哥,此刻他和蒙哥距离不过十五步,虽然中间有几名蒙军抵挡,但在这时刻,就算是铁剑廉丞,太监张宝出现,他也不会退缩了。 不由分说,沈玉嘉脚尖在地面上重重一踏,化为难以捉摸的一道影迹,算先出手了。 游鲨剑刺破空气,发出轻轻的颤鸣声,刁钻而精准无比的洞穿一名蒙军咽喉。 “杀!” 四面,同时刺出七八把长矛。 沈玉嘉身形一低,突然似陀螺般旋转两圈,银剑快如闪电的一一劈在长矛上,刹那间,七八把长矛齐声断裂,矛头纷纷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金属震颤声。 侧身一躲,沈玉嘉从两根无矛头的木杆中穿过,游鲨剑再次如一束银光,霎那袭杀两名蒙军性命。 沈玉嘉这一出手,便让蒙哥眉头一皱。 “可汗小心,您且退后一些,让我来取他性命!”阿塔海说着,手持一把弯刀便冲入人群,顷刻便与沈玉嘉大战起来。 阿塔海刀法极快,舞得是密不通风,竟让沈玉嘉短时间无法取胜。 两人刀剑激烈碰撞,铿锵之声刺人耳膜,虽然阿塔海刀法极快,可明显与沈玉嘉的剑法差了一筹,从四周想要插手进来的蒙军,无不是瞬息间被剑斩当场,便可知,沈玉嘉还有余力! 阿塔海奋起一刀,狠狠劈斩剑上,想要一刀将软剑斩成两截,然而,他的弯刀只是撞到剑身霎那,游鲨剑瞬间如银花白绽放而开,阿塔海眼中只见到满目银霞,转眼间,他便感觉手臂一疼,紧接着一道血水从肩膀溅射而出。 “哼!” 阿塔海闷哼一声,这点小伤对他根本造不成威胁,他继续奋起出击,一刀快过一刀。 “杀!” 两名蒙军想从沈玉嘉身后偷袭,却在顷刻间,被沈玉嘉回身两剑取了性命,与此同时,阿塔海已经攻到近前,沈玉嘉回身瞬间,游鲨剑化为一束银光没入腰间霎那不见,而他另一手朝前一挥,黑影划过,旋即只闻“嗙”的一声刺耳的炸响,在阿塔海惊骇的目光中,他的弯刀竟然断为两截。 “什么!” 阿塔海大惊失色。 “将军小心!” 一名身穿黑甲的将领突然杀出,将沈玉嘉再次逼退,解救了阿塔海一名。 “札刺儿。”阿塔海感激的看了一眼黑甲将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小子厉害着呢!” 札刺儿目光始终盯着沈玉嘉,浓浓的战意倾泻而出。 沈玉嘉目光在这两名将领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后方的蒙哥脸上。 他的确有心要杀死蒙哥,可是阿塔海和札刺儿都不弱,一个或许他不会担心,但两个联手,他没有一丝把握。 “要逃吗?还是放手一搏?” 瞬息间,两种选择出现在沈玉嘉脑海里,很快,他就决定了。 如果能杀蒙哥固然好,但是为此豁出性命,真的值吗? 若是一切,沈玉嘉感觉很值,而现在,他感觉一点儿都不值! 哥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啊,哥要死了,谁来养哥的孩子啊!至于老婆,那就更不能让别人照顾了! 一名蒙军正好超沈玉嘉一刀劈来,沈玉嘉冷哼一声,侧身一躲,紧接着突然一刀斩断这名蒙军持刀的手腕,旋即在对方惨叫退后时,沈玉嘉一脚踏出,插着这名断手蒙军的肩膀,借力一跃,便朝着一根柱子飞去。 “不好,他要逃了!”札刺儿看到沈玉嘉这番举动,哪里还不知他的打算,顿时气得哇呀大叫一声,甩手便将手中弯刀掷出。 可是沈玉嘉背后就如长了眼睛般,身体如灵蛇的缠绕柱子躲开旋转飞来的弯刀。 当弯刀狠狠插入柱子上时,沈玉嘉已经手脚并用,快速旁上了房梁,并一刻不停的撞开屋顶,彻底消失无踪。 “追!” 札刺儿气急败坏的从一名属下手里夺过弯刀,立即就率人冲出大殿。 “可汗!”阿塔海看了一眼蒙哥。 “你不要去了,小心对方调虎离山!” 见识了沈玉嘉的身手,蒙哥敢肯定,如果自己身边没有一个高手保护,万一沈玉嘉杀回来,他是必死无疑! 阿塔海闻言,立即招呼精锐卫兵,保护着蒙哥。 他们不怕沈玉嘉跑了,要知道,这宫里可是有三千蒙军,加上高丽宫中的宫廷侍卫,足近五千人,而在开城四周,还有高丽禁军,上万人如果连一个人也杀不了,那么这个人还是人吗? “速速调动火枪手,前面的弓弩手也给我准备!注意房顶,一旦看到身穿乌金纱衣之人,立即给我射杀!”札刺儿已经冲到大殿之外。 此刻大殿外,是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蒙军,听到札刺儿将军的命令后,齐齐仰头注视屋顶。 可就在他们看这一眼间,立即愕然的发现,一个人影从上方如飞也似得冲出,惊得不少弓弩手都还没准备好,就胡乱的放箭,结果箭矢力量不足,许多都在飞出两三丈后无力的落了下来,把下方前面的蒙军惊得一哄而散。 但饶是如此,仍旧有不少箭矢朝着人影射去。 但这人影在跃出屋顶后,整个人突然连续转了好几圈,那些射中他的箭矢,居然奇迹般的纷纷被甩飞了。 “嗯?” 札刺儿不由眼睛都瞪大了,这沈玉嘉未免也太强悍了罢,难道真是刀枪不入? “不对!” 札刺儿忽然想到了什么,惊道:“他的衣服有诈,瞄准他的头!” 札刺儿也算是见识广泛之人,过许多各式各样的宝甲宝衣也见过不少,特别是十几年前,庞昂赠给窝阔台的宝衣,看着轻如羽毛,实则坚韧无比,寻常刀剑根本无法击穿。 可只是眨眼间,沈玉嘉就落在人群中,这让弓弩手和刚刚赶来的火枪手是无可奈何啊。 “锵!”一声,游鲨软剑瞬间出鞘,化为一朵银花,所过之处,血溅满身。 “大人,他逃到另一间屋顶了!” “什么!” 札刺儿看不到沈玉嘉的身影,正准备推开几个人上前,便听到属下这声回禀,气得他真想一脚将这些没用的家伙踢飞。 “追!” 札刺儿狠狠的吐出一个字,便算先朝着属下所指的方向冲去。 这高丽皇宫虽没有中原汴梁皇宫巨大,但建筑物却显得更多,倒不是真比汴梁皇宫多,只是更密集了,显得多罢了。 如此,也方便了沈玉嘉在一处处屋顶上逃路。 “上,给我上!” 札刺儿不断下令,蒙军有在下面追的,也有开始爬上屋顶,追杀沈玉嘉的,一时间,整个皇宫都乱作一团,之前还不明情况的宫女们是惊恐的尖叫着,四处逃穿着。 “今天是怎么了?正宫那边似乎乱糟糟的。”王妍对东宫那边传来的吠吠啷啷十分厌恶,今天她可是提议来见拜见母亲,正准备和母亲说说这几天的所见所闻,还想把火枪拿出来显摆显摆呢,可这还没开始说,就被这声音给打搅了。 “不好啦妍公主,有……有刺客!” “啊!有刺客,谁这么大胆啊,让我来收拾他。”王妍说着,撸起袖子就冲向正宫。 王妍母亲看到这情况,不由呆了呆,旋即立即叫道:“诶,妍儿啊,你去愁什么热闹啊,快回来。” “放心吧母后,没事,你还不知道你女儿的厉害吗!” 王妍这话还没说完,人已经不见了,急的王妍母亲是不断催促四周的侍卫赶紧把妍公主给她抓回来。 可这王妍也算是练家子啊,跑起来就和一阵风似的,等侍卫冲过去时,也只能勉强追在她后面,哪里能拦得住她啊。 若是以前,王妍或许还不敢去和刺客较量,要知道赶来宫里行刺的人,身手肯定不弱了,自己几斤几两她可是很清楚啊,特别是在那个该死的鄢国使臣手中连连吃瘪后,她的自信心便大打折扣了。 不过现在王妍可是有了神器啊!刺客只要敢出现在自己面前,老娘还不一枪把你给崩了! 王妍想到这里,笑眯眯的摸出火枪,爱不释手的把玩几下,正准备随便朝着一处,口叫“砰砰”两声过过瘾,可突然。 “砰砰砰……” 突然间,一连串的火枪声响起,惊得王妍手中的小火枪直接吓掉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王妍是傻眼了,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可不是她这两天练习枪法时,打出的声音吗。 “砰砰砰……” 未等王妍醒悟,突然间,又是一连串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她头上廊檐顶的瓦片,接连爆碎一大片,哗啦啦的散落一地。 “啊!” 王妍惊得刚跑两步,但似乎想到什么,有回头弯腰拾起刚刚被吓掉的小火枪。 然而便在这时,突然一队人马从右侧对面的廊檐冲出来,似乎都还没看清楚她这个人呢,就亮出一把把火枪对准了她。 王妍在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时,便是一愣,当她扭头望去时,瞬间,是吓得脸都绿了。 “砰砰砰……” 刺耳的火枪声接连响起,便在王妍自知必死无疑时,突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她身边,旋即抓着抱着她的柳腰,身形连转几圈,便闪身躲到了一间房屋后。 王妍还是惊魂未定,可这不代表她没发现抱着她的人是谁啊! “怎么……怎么是……是你啊…!” 王妍指着沈玉嘉老半天,才急急巴巴的说出这句话来。 “你不要命啦。”沈玉嘉放下王妍淡笑道。 “你……你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啊?”王妍是大感莫名其妙啊,这鄢国使臣咋就来宫里了呢,而且还被一帮人给追着打,那帮人是谁?明摆着的的扛着火枪在宫里扫射,如果不是侍卫,那皇兄肯定要派人和他们打起来了,可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要打这鄢国使臣呢……难道他是刺客? 想通这一点,王妍一下子脸色又变成绿色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90.第790章不见了? “怕了!”沈玉嘉笑看王妍道。 “怕……怕什么啊,我凭什么怕你啊。” 这话,沈玉嘉听不懂,不过也大概明白她的意思,虽然知道他的话,对方也不明白,不过他还是笑道:“再在这儿别动,否则被殃及了,可怪不得我了!” 说罢,沈玉嘉扫了一眼四周情况,旋即一脚踏上身边的一扇窗户,转身一跃便跳上了房子后的墙壁上,紧接着又是一跃,在墙上积雪散飞间,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王妍是呆愣了许久,直到沈玉嘉彻底消息后,她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刚才明显是沈玉嘉救了她,但他不是刺客吗?怎么会救自己呢?要说他不知道自己身份也就罢了,可他能不知道吗?自己还仗着一国公主的身份去吓唬他呢,谁知反被他有一次给调戏了,这让王妍感觉,自己这个公主当得可真够丢人啊。 而如今,被沈玉嘉救了一命,让她不知道以后要如何面对他了,自己可是想把他折磨死了,拿去喂狗,在杀狗给朴上东吃,再让朴上东拉出来喂狗,在杀狗再吃,如此周而复始,无限轮回啊! 可王妍很清楚,她也只是想想罢了,她可没杀过人啊,况且人家还送给自己火枪呢! “嗯!火枪,对了,我的火枪!” 王妍想通这一点,立即回头,可迎面而来的,便是十几个手持大火枪的蒙军。 双方一照面,那些蒙军差点儿就给了王妍一枪,不过看对方只是一个女子,他们便懒得理会,沿着屋中直接冲向对面。 王妍被弄的那叫一个莫名其妙啊,但旋即她也赖得理会,跑回原地发现小火枪还在,她便兴奋的捡起来。 “刚才就为了你,害我差点丢了性命,咦,对啊,你是他送给我的,我为你冒险和他救我应该算是扯平了吧,恩,对,扯平了,我凭什么要欠他的人情啊,哼。” 王妍虽然这样想,可一颗芳心却是七上八下啊,她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有些担忧起来了。 另一头,沈玉嘉翻过后院墙壁,还没得确定路线,两旁就出现几个蒙军,发现他后,便惊叫连连,沈玉嘉不敢逗留片刻,直接冲入前面的院子中。 “什么?不见了?” 半个时辰后,札刺儿听到属下汇报,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原本好好的部署,详细的安排,认为万无一失局,竟然就让对方轻而易举给逃了,这让札刺儿脸面完全挂不住了。 “看来,我们是小看这个沈玉嘉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一个高手!这和车巍然说的稍动武艺完全不符啊。”阿塔海皱眉道。 刚才和沈玉嘉交手不过三五招,阿塔海就险些被对方一刀给斩了,若非札刺儿即使出现解救,他此刻无疑便是一具尸体了。 而车巍然说的,也只是听说而已,他并没有和沈玉嘉交过手,更是连人也没见过一次,自然只有从那些探子口中得知了,虽然都说他父亲和陆游光死在他手里,可车巍然哪里会相信啊,自己父亲和陆公公的武艺有多厉害,他是最清楚不过了,天下间能杀了他们的人,不过一巴掌之数,这其中绝对没有沈玉嘉!故此,在车巍然看来,父亲应该是在长安皇宫里,被大批人活活耗死的。 而陆游光,则是被柳玉红那贱人反水,偷袭致死的!这些与沈玉嘉关系都不大,当然,他也没有就此轻视对方,反而更加警惕,因为一个武艺不强的人,便能接二连三把一等一的高手一一灭掉,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机和手段有多厉害了! 这次蒙古这边也的确没有小视的意思,奈何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人家不从门口杀出,而是直接从屋顶逃出去,要知道这大殿的房顶,可有三丈高啊,这让人看一眼,便直接给忽略了,相信没人能跳上去,可哪儿知道,人家就这样上去了。 “立即调动城中人马,在通知王倎也派人搜捕,封锁大小要道,务必要将沈玉嘉给留在开城!”蒙哥突然下令道。 “是!” 札刺儿和阿塔海立即恭敬应诺。 一番商议后,继续有札刺儿率军搜捕沈玉嘉,而阿塔海则是带着精锐保护蒙哥,将他护送出宫。 虽然现在高丽同等于被蒙古统治了,可毕竟还是算他国,万一王倎这小子动了什么歪心思,那情况绝对不妙! 并且就算王倎不敢,那些高丽权臣呢,他们要是知道蒙哥来到高丽,情况可不乐观了。 王倎没想到,在重重包围这下,那沈玉嘉居然还能跑了,这让他心里郁闷无比,不止一次鄙视蒙古这帮家伙的愚蠢。 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让他和蒙古做对,他可绝对不敢啊! “安排宫里侍卫配合全力收捕,在派禁军封锁城门,一个人也不能放出去!” “是!” 王倎下达完命令,正要回去休息休息,可突然,看到门外进来一人,他眉梢一挑道:“淐弟,你来做什么?” “臣弟只是想知道,皇兄和蒙古人大费周章的,究竟要干什么?一个区区的鄢国使臣,也用不着如此大的排场吧!他究竟是谁?”来人正是王淐,此刻他的面无表情,眼神中甚至还有一丝恨意。 今早的事请,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这个大哥,居然带着满朝文武,向蒙哥俯首称臣,这简直……和亡国有什么区别啊? “这些事情你不用理会,我自有我的打算,没别的事情,你就退下吧。”王倎根本没有要和王淐解释的意思,况且和他解释有什么用?浪费口舌罢了。 王淐没想到,到闹成这样了,兄长居然还是不给他解释一下,他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啊?自己已经三番五次的退让了,可他似乎从来就没信任过自己,依旧认为自己会和他争权。 “好,我走,但我也要干什么你,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在给我们王氏,给我们整个国家,丢尽颜面!” 王淐说完,冷哼一声,转身便大步离去。 王倎闻言一呆,旋即满脸的苦笑。 他何尝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会让很多人看不顺眼,甚至有吃了他的心思,但……他又能怎么办?不向蒙古俯首称臣,高丽必将走向末路,而只要答应了蒙古的条件,不仅高丽抱住了,而且一直动乱不休的朝纲,也可以借蒙古的力量重新稳固,王氏也必将代代相传下去,世世代代为高丽国主,所以他也只能这样选择。 或许,和鄢国联手可以避免,但谁知道,鄢国会不会是下一个蒙古,甚至比起蒙古更可恶! 与其和一个不明底细的国家合作,还不如向一个强大无比,而且已经信守承诺的国家俯首称臣,这便是王倎的选择,他感觉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只是很多人难以理解罢了! 谁也不知道,为了换来高丽的太平,王倎付出了多少,他当年出使蒙古,去拜见蒙哥时,连面对蒙古一些芝麻小官,他也不敢大声说话,始终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以求保全高丽,换来和平。 时至今日,他感觉自己的确做对了,札刺儿将军也帮他灭了几路权臣,剩下的也不是大麻烦了,而且蒙古也同意在抓住,或者杀了沈玉嘉后,将兵力扯出高丽,让他来平定内乱。 没有比这更加诱人的条件的,高丽还是自己的,还是他们王氏的,难道这还不够吗?这个弟弟还想干什么? 王倎始终无法理解王淐的想法,就如王淐始终也无法他的想法一样,所以这两兄弟最几年之后,终于是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了,而知道那时候,王倎也没有一丝反悔,因为在他看来,如果没有现在的自己,不仅王淐,或许整个王氏都要被蒙古铲除了! 直到黑夜,都没有搜捕到沈玉嘉的踪影,这让蒙军有些不可置信,一个大活人,居然就这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可能吗? 一位肌肤如玉,五官精致,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的俊俏宫女从一间屋中走出,这个女人双手抚摸这胸前两团高耸,轻轻往上推了推,旋即露出一个似乎只有男人才能有的笑容! 几个蒙军出现在此女面前,在看了她一眼后,都是一呆,旋即也不敢逗留片刻,便直接从女子身边穿过,进入屋中,开始又一轮的翻箱倒柜。 女人斜眸瞥了一眼屋内的情况,嘴角一咧,旋即便恢复面无表情,自信而从容的缓步走着。 一个大活人,是不可能突然就消失的,除非,这个人变成另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所有人几乎都不会想到,直接给忽略的人! “哥为了活命,可是再次的豁出去了,希望这一次能逃过一劫吧!” 沈玉嘉暗暗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一间院子外,还没等他路过院子,突然,院子里响起一个人的吆喝声。 “你你,就是你了,难得现在还能找到你一个,你快过来帮我把这几桶水端进去,对,就是你,还不快点,愣着干什么啊……” 沈玉嘉愕然的指着自己,看着院子里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宫女愣愣的发呆。 “怎么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快点,要让公主等急了,小心打你几板子。” 沈玉嘉哪里能听得懂对方说什么啊,不过他可不笨,看了一眼似乎站在厨房门口的中年宫女,和她跟前几桶冒着热气的木桶时,就明白对方要她干什么了。 仰头呼出一口白气,沈玉嘉点点头,迈着小碎步就跑了过去。 第三卷烽火狼烟791.第791章给我滚 “咳,你说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就为了一个刺客,弄的宫女和太监们全跑了,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找个人都找不到,幸好你来了,哦,对了,你那个房的?” 中年宫女似乎有说不完的话,从叫了沈玉嘉过来后,就唠叨没完,虽然沈玉嘉听不懂,可也正因为听不懂,才感觉烦的慌啊。 “啊啊,啊啊啊!” 沈玉嘉做出一个吃了东西的动作,紧接着就捂着咽喉,一方面还可以挡住喉结,另一方面也算解释了,至于这个中年宫女能不能了解,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实在不行,把她急晕了自己再跑吧。 “嗯?吃错东西了?变哑巴了,唉吆,你瞧瞧你,这么大个人啊,还吃错东西,你也太好吃了吧。” 这中年宫女还真看明白了,居然帮沈玉嘉解释了,只是沈玉嘉也听不懂,只能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应该没大碍。 “好啦好啦,回头等安静了,告诉公主,请她帮忙找位御医来帮你看看,现在还是帮我把这几桶水抬到公主寝宫。” 中年宫女说完,便一手提着一桶,算先走在前面。 沈玉嘉虽然听不懂,可也能猜个大概,但他那里有什么时间帮你做劳力啊,正考虑是否要把这女人给击晕了,突然,发现院子外有一队人马冲进来,只是扫了他们一眼后,便快速进入几间房中,开始翻找起来。 这处院子很明显是杂事院,堆满了备用的器具,这队人进来后,顿时稀里哗啦翻倒一大片。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呢?”中年宫女瞬间就恼了。 可是她的话,这帮人明显听不懂,并且一开口,就是蒙语,中年宫女也愣了愣,旋即也懒得理会了,便招呼一声沈玉嘉,两人端着水慢慢走出院子。 沈玉嘉也是很无奈,只能跟着中年宫女一路拐了两个弯,走了一盏茶时间,这才当了一处富丽堂皇的殿宇前。 中年宫女轻轻敲了几下门,不多时,里面便传来一声温婉的女声。 沈玉嘉一听这声音,眉梢就是一挑,暗想:“不是这么巧合吧?” 但事情往往就是这般巧合,中午在正宫遇到的妍公主,此刻居然又要在后宫相遇了,只是此刻的他……唉吆,被发现了那还了得啊。 正在沈玉嘉纠结时,中年宫女已经推开门,听着两桶热水走了进去,沈玉嘉皱眉瞄了殿内一眼,发现没有后,便也跟着进去。 这是一间很小的宫殿,说是宫殿,其实更像是寝室,只是装修的过于华丽,看起来富丽堂皇的,古玩器具是一样不少,屏纱罗帐也是极为鲜亮醒目,一副刻画了孔雀开庭的屏风后,应该就是放置澡盆的地方了。 中年宫女进来后,直接绕过屏风,紧接着沈玉嘉便听到她和妍公主似在交谈,期间还有“哗哗”的倒水声。 沈玉嘉可不敢进去了,只是走到屏风旁,将木桶放下。 “妍公主难得回来一次,没想到竟遇到这些事情,唉。” “呵呵,这次有劳张姨。” “哪儿的话啊,应该的。” 中年宫女应承一声,回头突然看到沈玉嘉站在屏风后,不由眉头一挑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 沈玉嘉一愣,旋即低头看了看脚边的木头,心想你自己端过去倒不就成了? 这中年宫女似乎看懂了,顿时她双眉一竖,故作怒容道:“你怎么办事的,这还要我来,你不知道我这一路过来多累吗,平日里这些事情可都交给你们这些年轻的,真是的,一点儿不懂事,快点。” 沈玉嘉那个汗啊,直接就流下来了。 “尼玛!” 沈玉嘉暗骂一声,竟然一不做二不休,突然扬起一手,直接给了中年宫女一记手刀! 嗯~ 沈玉嘉出招何其快,何其精准,只一下,瞬间就把中年宫女给击晕了。 这中年宫女突然倒地,让一片正在宽衣解带的王妍愣了愣,紧接着她突然发现,一个俊俏靓丽,面带寒霜的女人,在幽红的烛火中,如红花绽放,罗裙飞舞间,从屏风后飘然而出,扬手就要给她一记手刀。 王妍失神片刻,顿时心下一惊,便立即暴退一步,她再怎么说,也算是练家子啊,那有这般容易被人给击晕的,如果是没有防备也就罢了,在中年宫女倒地一瞬间,她就感觉情况不妙,这才看到对方出现,她就立即做好退避。 故此,沈玉嘉这一刀算是直接挥了空。 “嗯?”沈玉嘉一愣,没想到这王妍反映如此快。 王妍也是一愣,因为她感觉这宫女似乎有点儿那个……熟! 虽说这宫里的宫女,许多她都见过,可她敢对天发誓,绝对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简直比慧熙姐姐都要迷人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王妍看着对方玉颜的那股熟悉感,却怎么也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接过这个女人。 沈玉嘉哪里会和她废话啊,再次出手,这一次沈玉嘉明显没有打算一招制敌,故此他腿脚并用,直接把王妍打得连连败退。 王妍大怒啊,这个宫女狠了一点吧,根本没有留手的打算,大家都是女人,何必呢?若不是看你长得很漂亮,老娘早一枪崩了你了! 王妍气得跺跺脚,转身就要逃跑,可她哪里快的过沈玉嘉啊,一个箭步,沈玉嘉就冲到王妍身后,正准备手起刀落时,突然,房门被敲响了! 沈玉嘉愣了愣,紧接着突然一摸腰间,游鲨瞬间出鞘,直接架在了王妍脖子上。 王妍顿时不敢在动一下,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沈玉嘉另手一揽,便抱住王妍的肩膀,将她退到了披风。 “妍公主,我等捉拿刺客,奉命全宫搜捕,还望公主通融,开门让我等一查!”门外,传来了一名侍卫的话。 王妍听后,想要回头看看这挟持她的人什么表情,可脖子刚刚动,对方便一手捏住她的下巴,根本不给她回头的机会啊。 同时,搁在她脖颈上的利剑已经贴着她的玉颈,冰凉的触感让王妍芳心一颤。 “本公主这里要是有刺客,我早出事了,你们就不用进来了,此刻本公主正在沐浴呢,不方便见你们。”王妍很识趣的说道。 “公主放心吧,我等只是搜查一下,并不会去打搅了公主!”但门外的侍卫似乎没有放弃,其实他们也不想进去啊,哦不对,是不敢,其实他们都很想进去,要知道,妍公主可是一流的大美人啊,若能目睹她出水芙蓉的姿态,就算死了,也值了! 当然,这只是想想,他们真不敢,毕竟要死的可不见他们啊,弄不好,株连九族就完了!但是现在情况已经不容许他们了,在他们身后,还有蒙古人呢!而太子已经放权给蒙古人了,要让他们全部听从蒙古人的吩咐。 “啊,你们真敢进来,小心本公主把这事告诉皇兄!”王妍急了,这帮人要进来,她可就玩完了啊!自己好不容易才和慧熙姐姐牵上手的,她可不想死啊。 “太子说了,无论是谁的宫殿,都不能放过啊!”那侍卫也急了,现在他等于在做中间人,弄的两边不是人,这滋味……苦啊! “别废话,快点。” 身后的蒙古人更急,这一次可汗可是下了死命令,如果鄢国使臣逃了,他们都要问斩! 不由分说,蒙军绕过侍卫,未等侍卫阻止,他一把推开房门,直接闯了进去。 而就在他们进来一霎那,王妍突然感觉衣衫被人往下一拉,瞬间,两条兔子如脱缰的野马,一颤一颤的蹦了出来,顿时,王妍傻眼了,同时,也有一股默默的兴奋自心中蔓延而出! 不久之后,翻箱倒柜此起彼伏,而那侍卫也已经进来,对着屏风是连连道歉啊,只差没把头磕出血了。 “大人,没有!” “这边也没有大人。“ 很快,没有收到的蒙军便集中过来汇报,为首的将领闻言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屏风,那侍卫长瞧见这家伙的眼神,顿时又急了。 “大人啊,这可使不得啊!那可是公主啊!”这侍卫长居然说的是蒙语。 “公主,哼,我们只认我们大蒙古的公主!” 这蒙军将领冷哼一声,旋即便大步走向屏风,而那侍卫长正要也不怕了,直接挡在前面。 “大人,使不得啊!” “滚。” 侍卫长很快就被两名蒙军给拉了下去。 蒙军将领大步绕过屏风,只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就感觉呼吸一滞,差点连他自己姓什么都给忘记了。 只见这屏风后,只有一个大木桶,而此刻桶中,热气腾腾,而在热气之中,一位双肩齐露,玉颜如画中仙的绝色佳人,双手抱胸,瞪圆了杏眼,愣愣的看着他。 蒙军将领目光在女子湿漉漉的玉肩一扫而过,就落到下方,被绝色佳人双手挤压出的圆润丰满,顿时,遮挡胯部的鳞甲,竟然不争气的抖了抖。 “抱歉。” 蒙军将领也算是有些定力,虽然他不惧高丽这帮人,但他不想做的太过份,因为他很清楚,这个层次的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人家一国公主给你看了身子,传出去,可汗很可能那他人头来祭奠两国继续交好的赔礼。 “好了,里面没有什么异常情况,都走吧。”蒙军将领说完,便径直大步走出屋中。 其余等人自然不敢多留,纷纷紧随而上。 “公主恕罪,万分抱歉,公主恕罪,卑职也是逼不得已啊……” 侍卫长是一退一鞠躬,老半天都还没退出房间,顿时,王妍咆哮一声:“给我滚!” 这才把侍卫长给吓跑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92.第792章丢人啊 王妍很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 今天这是怎么了?自己是什么啊?真是公主吗? 之前差点儿被人给崩死了,现在有被人给装进来,险些就让对方看光了。 不过,王妍也算是得到了少许安慰,平日里,也只有她去拖女人的衣服,还从来没有被女人给脱衣服,而且这女人还长得特漂亮!特火辣,方才那脱得叫一个迅速,真是太猴急了! 王妍想到这,顿时双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可也不知是王妍经验老道,还是太巧合,这一摸之下,居然碰到了一个从未从未碰到过的东西,硬梆梆的,粗粗大大的,而且还是软中带硬。 “什么东西?” 王妍忍不住就住着套弄两下,顿时“哗啦”一声,沈玉嘉抱着那个中年宫女,直接从水桶里站了起来。 王妍一回头,顿时一呆,倒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狠狠瞪了自己一眼,惹她生气了,而是这丫的那是什么女人啊!这家伙……这家伙,这家伙居然是他! 沈玉嘉看到王妍这表情,瞬间就察觉了,顿时伸手往脸上一抹,摊开手掌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妆化掉了! 沈玉嘉虽然不止一次娘装了,这一次也是同样的迫不得已,可他不想太多人知道啊,况且还是这个被他数落,被他嘲讽,鄙夷过的妍公主! 两人之间,说大仇没有,小仇那是一大堆的,如此被她发现,自然同等于被她抓住把柄了! “怎么办,击晕了?” 沈玉嘉想到这,顿时就否定了,他这身娘装打扮,可不仅要离开皇宫,同时也要离开开城,要是在他还没离开开城,王妍就醒了,并且把这事情告知了王倎,那他可真走不掉了。 杀了? 这个沈玉嘉想都没想过,他可不是什么为了自己,就能滥杀无辜的人,况且他和王淐合作,从王淐对待王妍的那种溺爱,很明显,兄妹俩感情很深,如果他杀了王妍,王淐绝对会了鄢国反目成仇的! 沈玉嘉不想给鄢国树敌,故此这想法一浮现,直接又被他否决了。 沈玉嘉翻身跳出木桶,旋即把中年宫女也带了出来,好在这木桶够大,三人蜷缩在里面虽然拥挤,但也算能瞒天过海了。 将宫女放置一旁,沈玉嘉看着还在愣愣发呆的王妍,伸手一撩湿漉漉的刘海,冷冷道:“或许你也听不懂,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如果有第二个人知道,不仅我死,你哥也要死!” 沈玉嘉吓唬一句,还不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咦……” 王妍突然一脸不屑的斜眸沈玉嘉,那脸上的笑意,是要多得瑟有多得瑟,看的沈玉嘉牙齿咬得嘎嘣作响了。 “哗啦”一声,王妍直接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也不怕被沈玉嘉看到了,反正又不知第一次被看到,害怕什么? 慢悠悠的从屏风上取下浴巾,一边擦拭,一边还不停的写斜着眼睛在沈玉嘉身上乱瞅。 沈玉嘉真是经受不住被她这样看了,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出屏风,不过他没有急着出去,谁知道这外面还有多少蒙军呢,自己现在浑身湿淋淋的,不起疑才有鬼了呢。 脱下宫女的服饰,沈玉嘉里面还穿着自己进宫时的衣服,不是他情急之下不好换,而是这身衣服可是他准备随时恢复男儿身用的,况且乌金纱衣也不是寻常的衣服,这可是刀枪不入的宝衣呢,丢不得。 把衣服全脱下后,只留一条裤衩,沈玉嘉随便拿着床上的被子擦着身子,这天儿冷,湿漉漉的容易感冒,他可不想在逃亡中生病了。 可他没想到,正在自己擦身子时,王妍这丫的居然惊呼一声,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 “你怪叫什么呢?”沈玉嘉吓得也顾不上王妍了,直接跑到窗口,去查看外面的情况,直到确定了外面没有人过来时,他这才松口气。 王妍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这个细皮嫩肉的鄢国使臣,居然满身的刀剑伤害,大致一看,就不止二三十处啊,究竟是经历了多少战斗,多残酷的厮杀,才能换来这一声的荣耀? 伤疤或许丑,狰狞而难看,但是这要看怎么得来的,如果是偷鸡摸狗,杀人放火,那是咎由自取,活该变成这样,可他是鄢国使臣啊,用得着做这些吗!很明显,这是打战换来的! 王妍的师傅可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但即便是他,也没有这个鄢国使臣如此多伤疤,想起师傅曾经撸起袖子,指着手臂上的道道疤痕,提起每一道伤疤来的经历,换来了一场有一场的胜仗经过,最后那脸上浮现的荣耀之感,王妍深受感染,也从那之后,她感觉男人有伤疤特别的好看! 反观王孙公子们,有几个是这样的?全是样的白白胖胖的,细皮嫩肉的,看着就厌恶。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王妍对男人没兴趣的关系了,因为和她接触的男人,多是那些贵族公子哥,少有如她师傅那样的人,就算有,也是长得不咋滴,就算伤疤再好看,再有荣耀之感,你长得不咋滴,让人看着就没感觉,这要怎么接触啊? 不得不说,王妍是一个极度看脸的女人,就如同男人喜欢美女一样,你身材再好,脸长得就算不是巨丑无比,只是平平淡淡,也就让你整个人感觉很平淡了,叫人提不起精神。 沈玉嘉一回头,就看到王妍盯着他身上的伤疤,不由淡笑道:“当初遇到一个和你很像的女人,这些……也算拜她所赐吧。” 沈玉嘉知道王妍听不懂,他也只是唠叨一句罢了,王妍和焦茹其实不一样,焦茹可是男女通吃,至于曾经那丫的说他是自己吃的第一个男人,但这些沈玉嘉会信吗? 如男人一样,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也要花言巧语一翻,说些好听的,甚至于沈玉嘉敢如此肯定,那全是因为焦茹对于男人的敏感拿捏得太好了,太了解了,这要说没碰过男人,你信? 没有理会王妍,沈玉嘉擦干了身子,正左顾右盼,寻找衣服呢,可他没想到,一扭头,就发现王妍拿着一套干净的衣服笑眯眯的看着他。 “呃……”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况且,从这丫的拿给他的竟是女装,沈玉嘉还不明白吗! 再次无视王妍,沈玉嘉再看翻找,这房间已经被刚才的蒙军给翻过了,此刻很乱,但再乱翻找衣服也不碍事啊,反而轻松不少,可是翻了半天,居然没有一套男人的衣服! 沈玉嘉想想也是了,人家公主的寝宫,能有男人的衣服吗? “欧巴!” 王妍突然学着韩慧熙那种柔柔的声音,撅起小嘴,把衣服递给他。 “滚。” 沈玉嘉冷哼一声,直接走到自己的衣服旁,抓起来拧干,找了一处地方给晾着。 “欧巴欧巴……” 王妍又跑过来,还是拿着那套女装,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沈玉嘉是又气又好笑啊,这丫的也太无聊了吧。 “不穿!” 沈玉嘉重重的回了一句,便走到传遍,拉起一床被子披在身上。 王妍似乎还不肯罢休,做到床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大堆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废话。 沈玉嘉故作两耳不闻窗外事,静静的等待。 逃了一天,他也的确累了,今夜就在这里将就一下,等衣服干了,在离开这里,到其他地方在弄一套娘装换上,反正他是不会在王妍面前换的,那多……恶心人啊。 沈玉嘉毕竟还是有些自尊心的,他也就是在颜芷绮那里无下限罢了,谁让芷绮是他这辈子第一个老婆呢,心疼还来不及呢。 为了打发王妍,沈玉嘉指了指中年宫女,这个宫女被泡了水了,还没有醒,但就算她醒了,沈玉嘉也照样可以瞬间再次击晕她。 王妍这才发现张姨还在呢,而且刚才泡在水里,现在出来水温已经骤降,如果不及时给她擦干身子,换套衣裳,非要生病不可。 想明白后,王妍也没心思劝说沈玉嘉了,赶紧抱着中年宫女到了屏风后,开始给她擦身子换衣服。 忙活了旁向,王妍抱着宫女走出来,来到沈玉嘉面前努努嘴,沈玉嘉识趣的卷着被子,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刚才沈玉嘉一直注意屏风的动静,如果王妍把中年宫女弄醒了,他定然要瞬间冲过去,不过看到王妍给中年宫女换好衣服,还把她抱了出来,放到床上,很明显,她也是明白沈玉嘉的顾虑。 不过你既然如此聪慧,为什么现在又如此愚蠢呢? 王妍放好中年宫女,还从不知被谁给翻出柜子的备用被褥拿过来,给宫女盖上,这不,她又笑眯眯的跑了回来,并且又开始拿着女装对着沈玉嘉唠叨了。显然,这丫的似乎还没死心啊。 听着王妍学着韩慧熙一样“欧巴欧巴”的叫他,沈玉嘉被烦得不行,差点儿又要给她丫的一耳光了。 “别吵了,我不换知道吗!”沈玉嘉一字一句道。 王妍听后,似乎懂了,只见她把衣服往桌面一方,紧接着左顾右盼一阵,最后跑到书桌前,拿起笔墨纸砚又跑了回来,随后不久,就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沈玉嘉随意的瞥了一眼,顿时老脸就红了。 咋了? 沈玉嘉没想到,这王妍还会写汉字,不过想想他也就明白了,高丽这时候没有自己的文字,用得还是汉字,她身为公主,学了一点儿也很正常。 只是让沈玉嘉脸红的是,人家在纸上写着:“换上衣服,我带你离开!” 这一瞬间,沈玉嘉只感觉丢人丢大发了!感情人家压根就没他那种歪心思啊,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哦不,度公主之腹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93.第793章顺利出宫 王妍目瞪口呆的看着沈玉嘉坐在铜镜前,如在作画一般,不久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走吧。” 沈玉嘉抹抹嘴角,确定铜镜中的自己没问题后,转身朝着王妍嫣然一笑。 王妍瞬间就傻眼了,之前从铜镜里看已经够不可思议了,现在正面直视时,感觉更加的震撼,只是随便弄弄头发,画画眉,涂涂眼睫毛什么的,眉宇间的英气瞬间就变得妩媚,加之脸腮少许的胭脂,双唇印上唇脂后,完全就换了一个人啊! “真想把你这张脸给毁了。”王妍冷哼一声,说了句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话。 王妍知道这个鄢国使臣为什么被当成刺客,毕竟她不蠢,知道蒙古和高丽的关系,也从王淐口中得知蒙古和鄢国如同水火的关系,如此他来高丽,自然要被蒙古针对了。 她帮助沈玉嘉,如果让蒙古人知道了,必然会影响蒙古和高丽的关系,但别的不说,光是沈玉嘉救了她这一点,她还是愿意出手帮助的。 有了王妍的带领,沈玉嘉这个冒牌侍女一路走的畅通多了,之前他还担心王妍会突然反水,不过一路遇到几波蒙军和宫廷侍卫,她都没有吭一声。 “妍公主,您这是……” 宫门前,王妍被拦了下来。 “怎么,本公主不能出去?”王妍眉头一挑,冷视守门将领道。 “不,只是太子吩咐了,任何人要离开皇宫,都要通报他,得到首肯后,才能离开。”守门将领苦笑道。 王妍脾气可不好,顿时就咆哮起来了。 “你们到底把不把我当公主了?我半个月没回宫,今天特地来见见母后,结果宫里居然出了这等乱子,打搅了我们的雅兴不说,今夜,居然还在我沐浴的时候,闯入我的寝宫,甚至还……还,这话没发说出口了。” 王妍恶狠狠的盯着守门将领,一通话轰下了,这将领顿时傻眼了。 他知道王妍今天一早回宫,也知道的确因为刺客,皇妃去避难了,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公主沐浴时,闯入她的寝宫,这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 “对了,刚才于建言这小子说闯了大祸了,自己问他,他还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莫非就是这事?” 想到于建言就是负责西宫那边搜捕的,守门将领脸色都有些黑了。 这事情,说大,其实就是一个女人洗澡是被男人看了而已,但说小,这能小到哪里去?要知道这女人不仅未嫁,其身份,可是一国公主啊!说大了,这可同等于国耻啊!想想你们国家的公主,居然还没嫁出去,就让人给看了,这要被多少邻国给笑话? 而且,负责皇宫安全的,可不就是他们这些禁军和宫廷侍卫吗,这事情传出去,头一个遭殃的,必然就是他们啊! 守门将领闻言,冷汗都冒出来了。 “公主恕罪,此事我必定告知太子,希望公主不要传出去啊!” “传!” 王妍的表情顿时就精彩了。 “你认为这事情我会到处乱传?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洗澡时,随便给人看?那我还活不活了?” “不,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守门将领顿时急了,他也是希望这事情不要闹大了,否则他九个脑袋也不够砍啊!故此说话时,没经大脑,直接给吐了出来,弄的是一脸尴尬啊。 “好啦,别废话,这皇宫我再也不想住了,让倎哥哥送给蒙古人吧。” 王妍冷哼一声,夺路便走,而沈玉嘉则是紧跟而上,至于那些侍卫哪敢阻拦啊,他们心里可都汗颜着呢,这事情似乎有点儿大了啊! 对于太子放权给蒙古搜查皇宫,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啊,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蒙古人的胆子未免太大了吧,再怎么说,她都是妍公主啊!甚至还是不少年轻侍卫的梦中情人,就这样被他们给看了身子!一时间,大伙心中的怒意,别提多高了。 “这事情,你们谁也不能传出去,否则谁也活不了!”守门将领转身朝着侍卫们冷哼道。 说完,不等侍卫们应诺,他又道:“你们继续把守,不要再给任何人离开,我先去将此事禀报太子!” 妍公主明显是生太子的气了,故此根本不想见他,但妍公主离开和被人看了身子的事情,必须要让太子知道,否则等消息真走露出去,他才去回禀,那就等着掉脑袋吧! 守门将领不怕自己人多嘴,因为大家都是坐在一条船上的人,船翻了没人能活,可蒙古那边就不一样了,万一他们得了便宜还卖乖,用此吹捧,那可真是……要命啊。 离开皇宫,上了马车,直到跑出一条街,沈玉嘉这才松口气,他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心想看来这有关系的人,的确就不一样了!办事效率不是一般高。比之他在宫里瞎转悠,担惊受怕的谋出路强了何止千百倍。 “多谢。”沈玉嘉是真心感激王妍。 王妍其实也懂一两句汉语,比如你好,谢谢这些,比较容易,听到这鄢国使臣总算是向她道谢了,王妍有些小得意。 “你要去哪?”王妍得意了片刻,突然问道。 但发现沈玉嘉一脸疑惑,那如画中仙儿,愁眉不展,似忧愁般的神韵,把王妍看的微微一呆,旋即暗骂自己一句花痴,不断的提醒自己,这家伙可是男人啊!你可不能动心啊! 末了,王妍这才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起来。 不过她身上因有笔没墨,故此在写不出后,竟然毫无一国公主风范的伸出舌头,用毛笔在上面沾了一点儿口水,便继续写。 这一幕看得沈玉嘉是哭笑不得啊。 当沈玉嘉看到王妍写出来“你要去哪”四个字后,顿时眉头一皱,旋即从她手中接过纸笔,写了“出城”两字。 沈玉嘉刚刚写完,便察觉不妥,蒙军肯定是已经封城了,就算王妍要离开,也是十分困难的,况且她一个未嫁的公主,在这节骨眼上离开开京,不是明显要受人怀疑么。 沈玉嘉正准备写到前面下车,让自己想办法,可刚刚动笔,就又没墨了。 沈玉嘉顿时就看向了王妍,王妍则是看着沈玉嘉愣愣发呆,还在心想这男人怎么长得怎么漂亮啊,要是个女人哪敢多好啊! “咳。” 沈玉嘉咳嗽一声,王妍这才惊醒,顿时俏脸一红,用高丽语说了一句:“怎么了?”便立即看到沈玉嘉用这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却只有淡淡的墨迹出现,立即就明白了。 “啊!嗯嗯……” 王妍立即吐出小舌头,示意沈玉嘉学着她之前的样子。 沈玉嘉哪里会不知道啊,可如果是他先舔的,那还没什么,可人家女孩子家都舔过了,自己再舔似乎有点儿…… 故此,沈玉嘉也就干脆趁着王妍吐出舌头示意时,直接用毛笔在她舌头上刷了刷。 “呃……” 王妍被沈玉嘉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旋即就嗔怒的瞪着沈玉嘉。 沈玉嘉苦笑意思,也伸出舌头,用毛笔刷了刷,只不过毛笔没有接触舌头罢了,王妍看后,似乎明白了什么,顿时俏脸一片血红,忍不住就伸手抓住沈玉嘉的大腿,狠狠的掐了掐。 沈玉嘉无奈啊,要是昨天,他肯定一巴掌把这丫的扇飞了,至于现在,也就任由对方发发小脾气了。 不过看到沈玉嘉接下来的字,王妍是愣住了,眼中出奇的流露了一丝复杂,是不解?还是不舍? 沈玉嘉没有注意,正准备告辞离去,突然王妍拉住他。 “嗯?”沈玉嘉扭头看向王妍。 王妍摇摇头,拿过纸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句:“到我那里。” “这……” 沈玉嘉正思索见,突然发现王妍指着他身上的衣服。 沈玉嘉这才恍然,他虽然娘装了,不过这装扮可是宫女的服饰啊,一个宫女出现在宫外,还是穿着宫女装,况且还是只身一人,这可有点儿另类啊! 沈玉嘉自己的衣服自然是带着,不过他现在也不好换,先去王妍的家里安顿一下,在思索如何离开也不错。 想罢,沈玉嘉就点点头,回身坐了下来。 王妍自从她父亲去世后,就离开皇宫了,而她住的院子距离王淐的府邸不远,也是王淐帮她挑选的,由此可见这兄妹二人的关系的确不错。 如此,王妍的母亲才同意,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有些问题,王倎几次要把她嫁出去,结果她都拒绝了,最后实在受不了王倎的催促,这才离开皇宫搬出来的。 在这一点上,高丽明显不如中原那般注重规矩,公主如果不出嫁,是绝不可以出宫居住的,一方面是担心安全问题,另一方面,也是怕疯言疯语。 不过,这或许也是王妍父亲逝世后,她才能如此自由的吧! 当沈玉嘉跟着王妍到了她的府邸后,刚入门不久,突然,便有人过来敲门。 王妍不由眉头一皱,走到沈玉嘉身前,命下人开门,当她看到进来的人后,立即松了一口气。 沈玉嘉看到来人,顿时一愣,旋即刚想笑着过去和对方攀谈几句,但似乎发现自己一身着装后,表情立即僵硬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794.第794章宫中闹剧 “方才我回来后,才得知你也在宫中,可是等我准备回去带你出来时,皇兄却下达了封锁命令,我真担心你在宫里出事呢。” 王淐说着,便大步走入府中,上下看了妹妹一眼,确定没有事情后,这才松了口气。 王妍看到王淐,顿时回想起宫里遇到的委屈,忍不住就眼眶红红的抱怨道:“还说呢,你不知道我在宫里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他们……呜呜呜……” 王妍毕竟是女人啊,一个未嫁的女人,虽然她有些方面很彪悍,但她骨子里,其实只能算一个小女人罢了,先是差点儿被崩死,接着便是被人看了身子,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终于看到一个安慰自己的人,王妍哪儿能忍得住啊。 沈玉嘉看到这丫头突然哭了,虽然疑惑,却也暗道这是好机会,于是乎他趁着这兄妹说话间,偷偷离开前院,找个地方卸妆了去! 王妍道完了委屈,这才想起还有正事呢,立即要把事情告知哥哥,可这一回头,便发现沈玉嘉不见了。 “怎么了?”王淐看到妹妹的举动,有些疑惑道。 “那个,那个鄢国使臣和我一起出来的,我带他来这里,那知道他不见了。”王妍知道自己这个哥哥和那鄢国使臣关系不错,所以才告诉他。 “你说戴大人!” 王淐闻言顿时大惊,紧接着便不可抑止的抓住妹妹的胳膊,焦急道:“是你带他出宫的!他现在在哪?” “在……” 王妍回头愣愣的看着毫无人影的前院,哪儿知道刚才还在这里的人,跑哪儿去了? “嘿呀,你不是拿我开玩笑吧。”王淐突然想到妹妹向来是喜欢开玩笑的,不由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不……” 王妍顿时就感觉委屈了,明明是带着他出来的,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一直都是自己的幻觉? 正在两兄妹猜测间,沈玉嘉换上一身男儿装的大步走出,不过他此刻的脸上与一些发丝上还有少许水迹。 “戴大人!” 王淐正好正对厅堂,看到里面走出的沈玉嘉后,顿时瞪大眼睛。 “淐皇子!”沈玉嘉拱拱手笑道。 “你……嘿呀,你总算是出来了,我还真担心你被他们给……咳!” 王淐说到最后,不由长叹一声,道:“出来就好啊!现在你如何打算?” “自然要快点离开开城。” “离开开城!” 王淐闻言眉头一皱,道:“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如登天了,现在开城已经被禁军封锁了,就算日后解封,也会张贴缉文,如果真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安全离开,至少要等半年以上!” “半年!” 沈玉嘉听后立即犹豫了,如果是一个两月,他或许还能应下了,可半年,太长了!况且这段时间里,谁知道他会不会被人搜捕出来,虽然他信任王淐,他也不是绝对信任的,故此他也不想在这里待太久,明日或者就是今夜,他就离开去别的地方躲藏。 而半年时间,鄢国和梁国与蒙古的战事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沈玉嘉怕是无法得知了,就算王淐帮他收集情报,这高丽到中土一来一回,一个月都过去了,他可等不起啊。 颜芷绮有没有好好听的话,老老实实坐月子?三个孩子出事,是三男还是三女,亦或者龙凤皆有?李岱如何了?海州城是否能守得住?黑牛打下盐城没有?芷绮会不会去帮他?这些沈玉嘉真想立刻知道啊。 “半年太久,我准备就这几日离开。”沈玉嘉淡淡道。 “哦,莫非戴大人想到离开的计策了?”王淐闻言一愣道。 “我那有什么计策啊,不过在这里待着,万一被人得知后,定会连累了皇子和公主,我想我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戴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啊,我其实怕连累之人,你放心,莫说半年,就是十年我也能保你安然无恙!”王淐慎重道。 “多谢淐皇子美意,可是我真的还有许多要事要去做,故此我还是趁早离开吧。”沈玉嘉是决定了,无论王淐说什么,他都要尽快离开。 “这……好吧,不过这几日蒙军动作极大,风声太紧,戴大人还是先等几日吧。”王淐劝说道。 沈玉嘉也不急着几天,正好也给花鸿运他们争取一些时间。 见沈玉嘉点头同意了,王淐便笑了笑,道:“那戴大人再且在舍妹府中居住,这里可比我那里安全多了!” 王淐说完,便扭头看着王妍用高丽语说道:“这几天你要好生招待戴大人,为人不让外人起疑,我会尽量少过来,可不得怠慢了戴大人啊!” “哦。” 王妍很是乖巧的点点头,这让王淐愣了愣,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妹妹肯定要爆发啊,要知道她和戴大人有不少小矛盾,几天前还三番五次的叫自己给她报仇呢,今儿个是咋了?不仅帮助戴大人逃出皇宫,还答应自己给戴大人在她府里住下,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不过王淐也懒得在乎这些,只要妹妹答应了,那比什么都好。 王淐哪里知道,现在王妍一颗芳心中,可都是在想沈玉嘉这个人的事情啊! 太奇怪了,明明才过去一点儿时间,他就瞬间变会男人了,而且言谈举止也变正常了,比起唱戏的还厉害,并且最奇怪的还是,自己现在看到他男儿的打扮后,为什么完全没有之前讨厌的感觉啊?反而一见到他,脑海里瞬间就是一个漂亮的假女人! 沈玉嘉客随主便,王妍不动,他也不好动,可等了许久,王淐都离开了,他发现这丫的还在盯着她愣愣出神,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感觉心里毛毛躁躁的。 “你长针眼了?”沈玉嘉没好气道。 “啊?你说什么?” 沈玉嘉的话王妍听不懂,王妍的话沈玉嘉又哪儿能听得懂啊。 两人无语了片刻,直到沈玉嘉快郁闷死了,这王妍才朝他挥挥手,示意让他跟着。 一路随着王妍到了一处厢房外,王妍推门进去,嘀嘀咕咕的说了一些沈玉嘉完全听不懂的话,随后她就径直离开了。 沈玉嘉知道这是自己的住处,他四处看了一眼,便要休息一下,可突然房门又被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侍女走进来,恭敬的问候一声,随后把食盘放下便转身离开了。 沈玉嘉这才想起,大半天没吃东西,之前过于紧张给忘记了。现在看到食物才知道自己饿了。 随便的吃了一个七成饱,沈玉嘉便上床休息。 此刻,沈玉嘉在这里安安心心的睡大觉,殊不知,宫里为了他的事情,可要郁闷到死了。 “怎么还没找到,难道他真的能消失了不成?”札刺儿是面色铁青的看着一众属下。 “将军,我们的确全部搜索了,别说能藏人的地方,就算没发藏人的瓷器酒坛,都被我们搜过了,可依旧没有发现鄢国使臣的身影!” 札刺儿是眉头大皱啊,现在可汗立即离开皇宫,已经前往城外的军营里,宫中搜捕沈玉嘉的事情是全权交给他了,如果他无法把沈玉嘉杀了,那么可汗对自己的信心必然大降啊。 数千人找一个人都找不到,传出去,札刺儿也没脸在军力混了。 “将军,这鄢国使臣不会是跑出皇宫了吧!” 札刺儿听到属下的话,立即摇摇头道:“不可能,整个皇宫早早就被我们封锁了,就算他插翅也飞不出去。” “可如果是他击晕了宫廷侍卫,冒充这混出去呢?就算没出去,或许就待在宫廷侍卫中啊,要知道,他们大多数不懂我们的蒙语,我们也不懂他们的高丽语啊,大家根本不开口,那鄢国使臣如果真的混入其中,你想想这可真是……” “对啊!” 札刺儿听后,是猛然一拍大腿兴奋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好啊你小子,够聪明,很好,我这便去找王倎,让他把所有侍卫集中起来,我们一个个查!” 王倎此刻刚刚入睡,没想到就被札刺儿给打搅了,这让他十分不爽。 王倎的确是畏惧蒙古,可这不代表他就不会对蒙古有怒意,相反,他对蒙古的恨不是一帮人能理解的!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保全王氏的疆土,他还能怎么办? 疲惫的爬起来,王倎推门而出,这门外已经有上百名侍卫在四处放哨,只要稍有异动,他必然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札刺儿便在王倎的寝宫外,看到王倎,札刺儿直接把要求提了出来,经过翻译官的翻译后,王倎不由眉头大皱啊! “你们这帮家伙真把我当奴仆使了,我二话不说,就让你们搜皇宫,同时还全力配合,现在找不到人是你们自己的无能,关我的侍卫什么事啊?你怎么不集中你的人,一个个查呢?” 王倎心中抱怨千万,嘴上却一脸笑意的点头道:“好好,札刺儿将军等等,我这便让人通知他们,到正殿前的广场上见。” “嗯,有劳了。”札刺儿点点头,故作恭敬的抱抱拳,转身便也去安排人,准备一个个查明这帮宫廷侍卫。 可是,他们一直查到天亮,等所有人都累得不行后,一个依旧搜不到的消息,让札刺儿差点儿气晕了。 “那家伙究竟跑到哪里去了?给我翻砖,一块块的翻,就算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795.第795章坐了就走不了了 沈玉嘉一觉起来,感觉神清气爽,不过想到自己的处境,不由长叹一声。 穿衣洗漱,当沈玉嘉拉门而出时,不由一呆,因为他看到这门外居然恭候着一个女人! 这是妍公主的府邸,有女人很不奇怪,可这个女人是沈玉嘉怎么也想不到的韩慧熙! 此刻的韩慧熙,身着一袭月白长裙,玉颈旁绕着半圈雪白的绒毛,正是沈玉嘉买给她的第一套衣服,她与此刻院中的积雪,宛如联成一体,如刻画成的一副雪中美人图。 “她怎么来了?难道王妍这丫头下手如此快?那我可真要佩服她了!” 沈玉嘉想罢,便看到韩慧熙似乎也刚刚发现他一样,脸上顿时挂上了温和的笑容,令人望之如沐春风。 “大人,你醒啦。”老孙头恭敬的走过来,看着沈玉嘉又道:“韩姑娘昨夜得知大人也在这府里休息,便一大早等候在外面了,看来韩姑娘对大人的关切,呵呵……” “你们早就过来了?”沈玉嘉闻言有些惊愕道。 “哦,自大人进宫后,林将军就派人送我们离开,不过妍公主得知后,就直接将我们安排到这里了。”老孙头解释道。 沈玉嘉点点头,他这一次进宫是凶多吉少,不过他对自己似乎也有点儿信心,故此在入宫前,便护卫长去通知林衍,好好安顿韩慧熙,否则留他们在金俊府邸,恐怕会遭到蒙军的拘捕,如此他肯定要内疚了。 只是他没想到,林衍直接把韩慧熙交给了王妍,而自己有机缘巧合来到王妍府邸,大家也算再次会面了。 虽然只是过去一天,可让沈玉嘉感觉却十分长久,虽不知韩慧熙如何想,不过从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看来,似乎也感觉有点儿久了吧…… “来了好,以后你们就在这里住下了。”沈玉嘉淡笑道。 “那感情好,不过大人的事情办好了吗?昨天开京了可乱了,四处都是蒙军啊!”老孙头不是傻子,他知道戴大人是鄢国使臣,而在大人入宫后,蒙军就四处搜查,很明显,这事情很可能与戴大人有关联! “差不多了吧,用不了多久就应该回去了,对了,你出去帮我买点东西,然后送到前面路口右手边的客栈,而这些东西是……。” 听到沈玉嘉的话,老孙头微微一顿,旋即愣愣的接过一锭金元宝,他发呆了许久,最后点点头道:“好的,小老儿这就去准备。” “嗯,注意安全!”沈玉嘉慎重道。 看着老孙头离开后,沈玉嘉转头便看到韩慧熙好奇的盯着他。 “吃饭了吗?” 沈玉嘉坐着一个吃饭的动作。 韩慧熙摇摇头,沈玉嘉苦笑一声,便和她一起去厅里。 此刻,厅中王妍已经在安排下人准备早点,看到两人进来,她咯咯一笑跑过来,拉着韩慧熙便是唧唧喳喳说个没完。 沈玉嘉看着两女,一个说个不停,一个安静凝听,真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啊。 这顿饭沈玉嘉吃了很多,吃饱后,他起身,四顾看了一眼,发现没有笔墨后,干脆就沾这茶水,在桌面上写到:“我走了,日后如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帮我好好照顾韩慧熙,不要告诉她我去哪!” 王妍看到沈玉嘉的举动,就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待看完沈玉嘉写的字后,王妍是瞪大眼睛。 昨天哥哥不是让他在自己这里多住几天吗?怎么就一晚上便要离开了?用得着这么急吗? 王妍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感觉有一些不舍,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是以前儿时的玩伴要离开了,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乎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这个家伙了,心里就堵得慌。 韩慧熙不识字,不知道沈玉嘉写的是什么,故此她疑惑的看着王妍。 王妍不知道要怎么办,沈玉嘉已经写了让她不要说,可看着慧熙姐姐眼巴巴的望着自己,她又有些犹豫不决了。 便在王妍纠结时,沈玉嘉已经走出厅堂,韩慧熙看到他离开后,突然起身就跑了过来。 “欧巴。” “呵呵,我也就这句最能明白了,好好保住!” 可以说,现在沈玉嘉身边连一个信任的人也没有了,虽然他知道,韩慧熙、王淐王妍他们也可以信任,但正因为如此,他才不想留下,他是个不想拖累别人的人,拉人下水这种事情,真是打死沈玉嘉也做不出来。 谁能做到,蒙军什么时候搜到这里,但可以肯定,蒙军早晚会搜过来,这只是时间问题。 自己走了,便是一了百了,留着久了,他走的那一天,会有遗憾! 其实沈玉嘉已经在自欺了,他已经有了一丝不舍,这次离开定是要带着遗憾的! 和韩慧熙相处了一个多月,天天面对如此一个温柔又会照顾自己,还弄得一手好泡菜的高丽妹子,是个男人就是心动,如果自己一穿越,便在高丽,便在韩慧熙身边,甚至是那位和他容貌极为相似的丈夫,那或许他们会有一份平淡而安详的小日子吧。 那的确是沈玉嘉最向往的,只可惜,这一切将不能拥有了! 沈玉嘉走了很坚决,韩慧熙想追,可手却被王妍给拉住了。 “欧巴……” 韩慧熙突然就哭了,这个女人真就如水做一般,动不动就喜欢流眼泪,而女人的泪,可是对付男人的大杀器,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但沈玉嘉没有回头看一眼,依旧是大步而行。 身影,消失在门外,许久许久,韩慧熙都无法止住哭泣。 王妍有些不忍了,暗骂这戴腾也太坏了吧,把慧熙姐姐弄成什么样了,你走了倒好,不走我也要打你走! 鄢国历,天玉二年,十月末。 高丽开京中,大街小巷里是不是就跑过一队人马,凡事出现在街上的青年男子,无不是被来下排查。 此次事件,弄得满城风雨,人心惶惶,让本就因为寒冬少人的街道,更是清冷如鬼城! 便在这样一个的清冷的街道上,却依然有一些人匆匆而过,这些人中,多是一些老弱妇孺。 突然,一辆马车行驶而出,只是片刻,便立即有人上前拦截。 不过只是盘查了片刻,立即就放行了。 因为这车中,只坐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着华贵,青丝高盘,气质雍容而优雅,似乎是参加宴会的华贵少妇,令人望之,深感惊艳。 而那些蒙军根本去没有在乎,只是扫了一眼,检查完马车,便快速离开。 青年男子才是他们的首要目标,至于女人,就算在漂亮,也与他们没关系,因为现在大家都知道,如果找不到那个人,绝对会死很多人! “走吧。” 待蒙军离开后,这华贵少妇一开口,竟然是男子的声音。 而前面的车夫,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被沈玉嘉派出去购买东西的老孙头! 老孙头赶着马车,一路遇到了十几波蒙军,全都安然无恙,对此他并不感觉奇怪,因为如果他事先不是在客栈里看到那震撼的一幕,打死他也不会相信,这车中的华贵少妇,竟就是戴大人啊! 将近午时,老孙头驾车安全的抵达一处破旧的院子外,他下一步下车,随后跑到车尾,恭敬的说道:“大人,到了!” “嗯。” 沈玉嘉点点头,走下马车,看了一眼破旧的院子,感受了一些西北刮来的冷风,暗道一句:“可别停啊!”便直接推门而入。 院子里,空空荡荡,满地积雪,毫无人烟,似乎已经荒废许久。 沈玉嘉对这些毫不理会,径直走到后院,在一队被麻布包裹的大箱前停留下来,紧接着伸手抓住麻布一角,狠狠一拉,只闻哗啦一声,残雪纷飞,一个大吊篮显露出来。 一个时辰后,在这处破旧宅院不远处的小巷中,一个正在抱着孩子的妇女,似乎在匆匆忙忙的往家赶去,可突然间,她听到怀中儿子的一声惊呼,不由一愣,低头望去,只见儿子指着右侧大叫道:“娘,好大的球啊!” “嗯?” 妇女闻言不由一笑,暗想这球能有多大啊,不过当她顺着儿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时,瞬间,差点儿把她儿子给扔到地上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四面八方的行人和蒙军,都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球,缓缓升空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巨大的皮球,更让他们吃惊的,还是巨球下方,居然有一个小篮筐,而且上面竟然还有人! 一瞬间,百姓震惊了,蒙军疯狂了! 目睹巨球越升越高,蒙军大喊大叫着,从四面八方冲向巨球的所在地,可是这巨球飞上高空后,在西北风的吹拂下,看似缓慢,实则却异常快速的朝着城外飘去! “大人,你为何不坐它直接离开?”老孙头是震惊无比的说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不直接坐着这个能飞天的巨球直接离开呢? “坐了,可就真走不了了!” 沈玉嘉一袭雍容华贵,朝老孙头嫣然一笑,在老孙头暗骂妖孽的时候,他突然道:“有劳了,这些你拿着,想办法回家吧!” 老孙头毕竟是有家室的人,如今跟着他出来一个多月,等回到全罗道至少两个月了,以他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他这个主心骨一走便是两个月,家中的情况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呢,老孙头岂能安心待在这里啊。 老孙头长叹一声,点点头,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沈玉嘉又叫住他道:“等你回去后,可否帮我传消息给柴将军,告知他不用担心我,我自有脱身之计!” “好的!大人,你也要多保重啊!” 目送老孙头离去,沈玉嘉有些惆怅,其实他的确有办法离开开城,但却不敢保证能安全回到鄢国,看着老孙头想走就走,根本不用担心什么,沈玉嘉很是羡慕! 沈玉嘉本来就是一个喜欢安逸,喜欢过小日子的小男人,虽然这样的性子,让他上辈子没少被人讽刺,说些不上进的话,但这又如何?每个人最求不同,忙忙碌碌,轰轰隆隆是一生,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就不是一生了? “这次回去,打死我也不出来参合这些事了!” ps:今夜三十,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在这里我祝大家羊年快乐!合家幸福!在新的一年里好事多多!笑容多多!开心每一秒,快乐每一天,幸福每一年,到永远! 第三卷烽火狼烟796.第796章搜到为止 王妍还在安慰慧熙姐姐,说得她嘴巴都干了,正拿起茶杯,灌了一口,但未及吞下,突然,察觉远方的天空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她只是仰头定睛一看,顿时“噗”的一声,一口茶水直接给喷了出来。 “那那……那是什么?”王妍惊得连连大叫,不断拍着韩慧熙的肩膀,指着远处的天边道:“慧熙姐姐,你快看啊,那是什么!” 韩慧熙闻言,也扭过头,微微一仰,顿时也是目瞪口呆。 “皇妹,戴大人呢?” 突然,王淐火急火燎的冲进来,发现妹妹就在前院,便焦急询问道。 “啊!那个他……走了啊。” “走啦!看来是了!” 王淐闻言一呆,旋即便也看着天边的黑点愣愣道。 虽然这个黑点在他们这里看,只不过拳头般大,可要知道望山跑死马啊,这还在天边呢,如果近处看,究竟有多巨大啊? 王妍不明所以,好奇问道:“什么看来是了?” “你还不知道?这飞上天的东西,很可能就载着戴大人逃离开京啊!” “什么!他弄的?”王妍的眼珠子差点儿给瞪出来了。 “不是他还能有谁啊,鄢国稀奇古怪的东西多着呢,特别是近几年是层出不穷啊!而且很多稀奇玩意,都是鄢国皇父做的,再从蒙古对待戴大人如此慎重看来,十有八九,戴大人就是鄢国皇父!” 王淐之前就一直有所猜测了,因为中土的使臣他见过太多,牛气的也有,可从来没有一个敢知道得罪公主后,还一副什么事也没有的表情,也不赔礼道歉,反而还要继续气气她!这等人,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吗? 在从蒙哥出现,札刺儿动用大军包围开京,种种迹象似乎都已经表明了,这个戴腾便是鄢国皇父沈玉嘉! 不过王淐之前也还算是猜测,始终不敢确定,直到看到热气球,他才敢肯定,能弄出这等大手笔之人,除了他,王淐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有谁了! 王妍是满脸不可置信,而韩慧熙,双目中满是复杂…… 札刺儿瞪大眼睛,看着头顶飘过的热气球,突然拿起火枪,朝着热气球便开了一枪,可是那热气球根本纹丝不动,依然看似慢悠悠,实则却距离他们越来越远了。 “敢死!这家伙好手段啊!” 如果说,这不是沈玉嘉弄的,那打死札刺儿也不相信啊! 当今天下,也只有沈玉嘉这家伙才能弄出这些震撼人心的事情。 “追!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追出去!” “可是这要怎么追啊?他是飞在天上,我们在地上始终无计可施啊,况且这样过去,前面就是山路,更难追得上了!” “追不上也要给我追!我不信他能飞回鄢国了!” 札刺儿是真急了,眼看到嘴边的肉,居然真飞了,你说他能不难受吗! 顿时,包围开京的上万蒙军,加上高丽禁军,几乎是倾巢而出,全都追向天边黑点而去。 这一次,可真同等于望山跑死马了,追了一刻钟,那黑点还是黑点,根本没有变大的意思,很明显,他们没有靠近啊! 这种感觉令人绝望,奈何上面下达了死命令,无论如何,也要把黑点给追到! 可就在大家真的认为永远也追不上时,突然间,天边的黑点似乎爆炸出一片火花,缤纷而灿烂,紧接着,便向着下方坠落而去。 “哈!” 札刺儿骑着战马冲在最前头,发现这幅场景后,顿时大喜过望。 “我果然明智啊!这东西真的飞不远!” 札刺儿想罢,别下令道:“传令全军,包围前方山势,不要放过一草一木,都给我翻个底朝天!” 这边,札刺儿全力追击,而另一半,同样收到消息的蒙哥,有些震惊的问道:“飞出去了?” “是的可汗,沈玉嘉的确是乘坐一个巨大的球飞出开城了,由此可见,当年探子汇报时,说起颜芷绮灭赵家所用的器物,很可能就是此飞天神器啊!”阿塔海恭敬说道。 “飞天神器!人能飞天!” 蒙哥喃喃一句,便再次陷入沉思。 以前这消息他也知道,只是一直不肯相信,毕竟人能飞上天这种无稽之谈,也只有无知小儿会幻想罢了,可沈玉嘉!居然能把它实现了!这要多聪明的脑子?多大的毅力和心血的投入啊? 其实蒙哥直到现在,也没有想杀了沈玉嘉的打算,因为他很佩服这个皇父,如果他真能为自己所用,逐鹿中原又有何难?称霸全天下也不再是梦吧! 蒙哥很是很清楚,除了中土,远在西域之外,还有诸多国家等着他去征讨呢,但人的命终究是有限的,他从这里冲出西域,至少要一年时间,而带兵一点点过去,至少两年,甚至三五年,花在路上的时间,便已经很恐怖了,但如果有了能飞天的神器,大肆制造后,他的铁骑,便直接升华到了天兵天将!如此,整个天下,还不是尽收眼底? “沈玉嘉啊,当初我就不应该让你从哈密离开!” 蒙哥想到两人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还压根不知道,火枪就是眼前之人弄出来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后悔万分啊! 便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热气球上时,一个华贵少妇赶着一辆马车,悠哉悠哉的向着反方向走去。 这一幕,让人看着感觉很另类,毕竟这个女人看着很漂亮,穿着也是雍容华贵,但竟然让她自己赶马车,她男人呢?仆人呢? 不过这一刻也没多少人会去在意她,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实在是太惊人了,许多人都聚在一起,兴奋的述说不停,谁去特地注意一个女人啊。 此刻,城门虽然有人把守,但对于一个女人却不在意,况且之前他们收到消息,刺客已经离开开京,大军都倾巢而出了,继续封城也没用,反而惹得百姓更加不悦。 不得不说,开城守军很效率,不想给百姓增加烦恼,如此倒是方便沈玉嘉了! 不过面对守军盘问,沈玉嘉却是一脸青春洋溢的笑道:“当然是出城接我丈夫了!” 这家伙,沈玉嘉用的是高丽语,他可是询问老孙头后,苦练一个时辰才能说的顺溜啊,如此现在说完,他根本不给这帮人多问的机会,直接赶着马车出去。 这让那些守门郁闷无比,同时也羡慕无比啊! 封城两天了,有许多回开城的人进不来,都在城外待着呢,而这女子,看起来应该是成婚不久,而从衣着上看,定是豪门巨富之家,这等人的丈夫,十有八九是出门做生意了,小媳妇多日不见,挂念无比啊,居然亲自赶着马车去接丈夫,这如何不让人羡慕啊! 不得不说,沈玉嘉的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妙!把一切可能遇到的麻烦,都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所付出的,也不过是一些钱财和娘装时,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了! 况且,沈玉嘉刚才的表情,的确是喜悦啊!无与伦比的喜悦啊! 要知道,为了让热气球能无人操控,他可是冒了极大危险啊,根本就无法估算出时间,有可能飞起来后,耗空油落下来,也有可能一飞起来,火顺着管道往上烧,直接点燃油桶发生爆炸!如此,他也就没有机会了! 不过还在,这一次很顺利,也把守军吸引出去了,他如何不高兴呢! “终于出城了!” 沈玉嘉眼前的景色虽然是城北,但他也很满足了,谁让这时候吹的是西北风啊,如果是东南风,那沈玉嘉不就可以直接潜回全罗道了吗!但如今蒙军和禁军都往东南跑去,他再往全罗道绝对是自寻死路! 不过只要出来,要回去也就不难了,外面藏的地方可比一个城里多了去了! 没人能想到,沈玉嘉居然逆水行舟,选择往北面走,要知道这条路,可是同等于通向蒙古的地界! 但沈玉嘉也很清楚,只要从这里到了幽州,他就不在显得突兀了!而从幽州回中原,虽然也很困难,但总比被人给盯着强太多了吧! “这个圈子我是绕定了!那怕耗费三年五年,我也要回到家!” 沈玉嘉想罢,脸色只有坚定! 此时的札刺儿,看着地面上一堆烧焦的破烂,表情是阴晴不定啊。 “将军,四周没有发现人影。”一名属下汇报道。 “再搜,把范围扩大至百里!”札刺儿说完,又道:“你们过来,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运到军营里交给可汗。” 对于地上烧焦的破烂,札刺儿还是很慎重的,并没有不理会,反而让人把零零散散的全收集了,送到军中,到时候可汗自然会安排工匠来查看,如果有办法能复原,绝对是战争利器啊! 不过一天后,让札刺儿失望了,这些东西烧得太彻底,几乎就没剩下一个整体,就算派工匠过来,也不可能复原了,而让札刺儿更加失望的,还是沈玉嘉始终没有被发现! 这个家伙到底逃到哪里了?虽然他们追到这个飞天神器边时,过去了很长时间,但毕竟沈玉嘉是人啊,他不是马,速度不可能太快,而且连脚印也没有,这可更难查找了。 蒙哥眉头紧锁,看着札刺儿道:“你说昨日你看到飞天神器上面有人了?” “是啊,确确实实是个人!”札刺儿肯定道。 蒙哥眉头一挑,又道:“是真人还是假人?” “这……应该是真的吧,如此好逃出城的机会,他不可能会放个假人啊!” “愚蠢!” 蒙哥突然咆哮一声道:“你们都认为他离开开城了,这开城自然不用封闭了,如此一来,他大可以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你明白吗!” “啊!” 札刺儿听到,这才哗然大悟,顿时惊道:“那这沈玉嘉现在到底在哪里啊?” “搜,以开城为中心,派人出去给我搜,直到搜到为止!” “这……” 札刺儿感觉自己之前派人搜索百里的命令,已经有些过分了,可和可汗一比,他那只能算小儿科啊!根本没有极限,只有搜到为止!如此一来,究竟要耗费多少人力和财力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797.第797章蒙哥的计策 开城城楼之上,车巍然望着城外枯黄而落叶缤纷的银杏林,神态说不出的疲惫。 车巍然怎么也没想到,沈玉嘉居然跑了! 他做了太多,布置了太多,从沈玉嘉被逼出东海岛开始,车巍然就在安排,想方设法的把沈玉嘉逼到绝境,为此,他甚至说动了蒙古,以五千支火枪的代价,让金俊不要和沈玉嘉联手,想方设法把沈玉嘉骗到开城,验明身份在下手,而非在怀疑时下手。 因为他也不知道,戴腾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沈玉嘉,如果杀了他,让真正的沈玉嘉跑了,他们要抓他,杀他的机会便更加渺茫! 一切的安排,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但为什么,还是失败了? “唉,你们啊,大费周章的为了抓一个人,以万军包围开城,赠送数之不尽的好处,这里承诺,那里也承诺,可结果呢,人家唱了一出飞天戏,简简单单就跑了!”冯胜鹰走到车巍然身后,讥讽笑道。 车巍然突然冷冷的瞪了一眼冯胜鹰。 “怎么,我说的有错?”冯胜鹰表情更加的鄙夷,暗想如此多的好处,如果给自己,以自己在渤海的力量,说不定早就成功了! 当然,冯胜鹰也只是想贪图那些火枪和黄金,要他面对沈玉嘉,他还真不敢,他可没忘记,对方手里可是有炮的啊!万一一不小心把自己的主船轰出一个窟窿,自己找谁诉苦去? “冯老爷子,如今沈玉嘉跑了,而你似乎……也没用了!”车巍然突然冰冷的说道。 “呃,啊?你说什么?”冯胜鹰闻言一呆,旋即似乎才明白了车巍然的话,顿时,表情那叫一个绝啊! “你想做什么!”冯胜鹰语气也阴冷起来。 先磨杀驴这等事情,其实冯胜鹰经常就干,他很清楚车巍然说出这句话后,自己很可能要玩完了,但他岂会束手就擒,一句话出口间,冯胜鹰突然一爪探出,直接攻向车巍然的咽喉。 车巍然脸上浮现一丝冷笑,突然向后连退数步,躲开冯胜鹰的一爪。 冯胜鹰一击不成,也没有继续出手的打断,他身体一纵,便欲冲下城楼,直接逃离出城,只要跑出五里地,在那边就有自己的数百人马随时接应。 “杀了他!” 车巍然突然大喝一声,顿时,刚刚醒悟过来的一些蒙军,毫不迟疑的出手了。 但冯胜鹰身为海盗头子,在渤海一带混迹几十年,至今都安然无恙,手底下要说没点本事,说出去谁信? 冯胜鹰手掌如鹰爪,每一招,都能精准无比的扣住一名蒙军咽喉,在经他一拧,这些人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便两眼一翻彻底死绝。 “呀啊……” 冯胜鹰在连杀数人后,冲到城梯中间,突然咆哮一声,翻身一跃便跳下了城楼。 可是,当冯胜鹰刚刚落地,只来得滚了一圈,卸掉后力,在仰头站起时,便是满面死灰。 这下面,突然冲出十几名蒙军,人手一把火枪,齐齐对准了冯胜鹰。 “车巍然,你这狗娘养的……” 冯胜鹰在最后关头,转身朝着城楼上大喝一声,未等车巍然回应,枪声响起,冯胜鹰的身体就如筛糠般,浑身一阵痉挛,前胸后背血花爆贱,转眼间,冯胜鹰死也无法闭目的倒在血泊中。 当阿塔海得知车巍然下令杀死冯胜鹰的事后,并没有意外,因为这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别说沈玉嘉跑了,就算被他们抓了,杀了,冯胜鹰也难逃一死! 这个家伙贪得无厌,从蒙古手中拿了多少好处,至今仍旧没有丁点儿满足的意思,反而还自以为是,不知低调,阿塔海岂能容他! 如今,冯胜鹰没有了利用价值,留他何用?反倒是他死后,他的人马必将成为蒙古的战俘,到时候那去充当炮灰,利用价值更大! 阿塔海只是吩咐属下,协助车巍然收服冯胜鹰的海盗团,而他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他首要的目的,乃是捉拿沈玉嘉! 札刺儿已经被可汗派去南面搜捕,而阿塔海的任务是北面,他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想出一套完美的搜捕计策,丁点马虎都不能有,否则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便在阿塔海准备召集众将领商讨计策时,突然,一名卫兵带着一个信使急匆匆的走入帐中。 “何事?”阿塔海皱眉道。 “禀报将军,鄢国和梁国在徐州的战事已经结束了!” “哦,战况如何?”阿塔海闻言有些兴奋道,毕竟抓沈玉嘉固然重要,可对于徐州的战事,也是至关重要啊,梁国现有陆游光全力帮助,占据了许多有利地势,后又有夷州出战,帮其攻下东海岛,而鄢国留在徐州的兵力不仅少,并且多是冀州战后的伤兵,累兵和新兵,战力显然要将三成,乃至更多,在绝对优势下,阿塔海料想李岱应该能稳胜。 可是,看到这名信使脸上的焦虑,阿塔海心里顿时冒出了一个极不好的念头。 “怎么?难道战况有变?李岱败了?”阿塔海突然一把抓住信使吼道。 “是……是啊,不仅败了,连李岱自己也死了!梁国在徐州的势力,转眼间就被鄢国彻底收服,而扬州南昌也被荆州贺涛给攻下了!梁国亡了啊将军!” “啊!” 阿塔海一连“腾腾腾”的连退三步,一屁股跌倒在地上,整个人瞬间似乎老了十几岁。 梁国居然要亡了,虽然阿塔海很清楚,收服鄢国后,下一个便是梁国,所以梁国注定要亡! 但如果梁国被鄢国给吞并了,那鄢国便再无后顾之忧,可以完全放开手脚,和他们蒙古做对了! “此事可汗知道了吗?”阿塔海突然问道。 “可汗也在?”信使闻言有些惊愕。 “嗯,你速速去告知可汗。” 阿塔海说罢,便连卫兵也打发了,自己独自一人颓废的坐到椅子上,回想事情重重。 这一次从蒙古出兵攻打青州开始,他们都是占据上风了,虽有鄢国顽强抵抗,可当火枪运送过来后,只要等将士熟悉火枪,练好枪法,便可一步步吞噬鄢国疆土。 但是看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然而偏偏在最后关头,彻底乱了! 什么时候开始乱的?阿塔海不知道,但他有自己的认为,他认为正是这个鄢国皇父出现后,似乎战局就开始向一边倒了,胜利之风吹响了鄢国! “难道我们做错了?不应该为了他一个人,而兴师动众的来到高丽?” 阿塔海不知道,他太迷茫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如何走? 不在捉拿沈玉嘉,而是把兵力全部派回去,趁着鄢国还没有在徐州站稳时,攻下徐州?可敌军有天玉炮啊,短时间内能攻下来吗?不会反过来被人家一步步赶出中土吧? 而沈玉嘉,他便是天玉炮,有他在,蒙古一样能制作出天玉炮,这是阿塔海之前的想法,也是蒙哥的想法,可是他们完全忽略了沈玉嘉这个人! 传闻此人以前是雍州天水城的一个纨绔子弟,好吃懒做,风流成性,还贪生怕死,可现如今,似乎这一切都是错的!从一开始就错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一场戏,一个绝顶聪明之人,演过天下人看的一场好戏! 如果正是这样,阿塔海感觉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把全天下的人都给骗了!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才有卫兵来告知阿塔海,可汗命他过去。 阿塔海点点头,将脑海中的思绪尽量抛之脑后,这才大步走出帐篷。 “阿塔海,不用想太多,这或许是汉人气数未尽吧。”蒙哥看着阿塔海淡笑道。 “可是我们做了如此多努力,伤亡了无数勇士,就这样罢手?我放不下啊!”阿塔海摇头长叹一声。 “我没有让你放下!”蒙哥突然说道。 阿塔海闻言一呆,疑惑问道:“嗯?那可汗的意思?” “鄢国有的,我们同样也有,唯独天玉炮!但这不碍事,汉人的世界太安逸了,这导致他们促成了各式各样的人性,高傲与卑微、富裕和穷困,清廉和贪婪、仁义和无耻等等,这些人在汉人中,随处可见,由此,他们也是一群相互蚕食,争论不休的人。” “可汗的意思是?”阿塔海似乎听的不是很明白。 “要抵挡鄢国的天玉炮,我们需要做一件事,一件汉人永远也不会做,不敢做的事,此事做好了,不仅能抵挡他们的天玉炮,同时还能让他们彻底分裂,化为两派,再次争论不休,相互指责!” “什么事?竟能有这般神效?”阿塔海震惊的说道。 “呵呵……” 蒙哥突然笑了,他转身看向北方,长笑一声道:“中原有一句,出至三国时期,魏国王子曹植之口,叫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他们做不出来,我们就帮他做!” 阿塔海是越听越糊涂,但他没有询问,因为他知道可汗早晚会向他说明白的。 只是阿塔海没想到,可汗让他做的事情,居然是天底下最大的刽子手! 刽子手,只是负责杀人而已,很简单,但他要做的,不是杀一人,而是整个幽州和半壁青州的汉人啊! 蒙哥的计策很简单,鄢国的天玉炮不是很厉害吗,但他们敢轰汉人吗?若用汉人逼迫敌军投降,若不投降,他们也不用去杀,而是让这些汉人做肉盾,大军紧随其后,如果鄢军开炮,先死的必将是汉人,可如同他们不打! 那么,天玉炮只能做摆设! 虽然阿塔海知道,这些汉人不是死于他手,但其实和他杀有区别吗?当然,也可以说不是刽子手,但绝对是监斩官! 第三卷烽火狼烟798.第798章林衍回全罗 金俊面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想到,蒙古这帮家伙居然出尔反尔! 答应给他的火枪,至今也就送来一千支,而且,直到他彻底了解火枪后,才明白,这东西不是想打就打的,它还需要子弹,而子弹根本不像是箭矢那般容易制作,这就同等与他舍弃了和鄢国合作,换来了一推破铜烂铁! 金俊心里那个恨啊,几乎都要气得出兵北伐了。 “林衍呢?病好了吗?”金俊突然问道。 “昨天下官还前去探望,林将军的病不仅没好,反而加重了,主要也是这天气原因,现在越来越冷,林将军现在整个人烧的和火炭似的。”金俊身旁一名将领恭敬道。 “怎么还没好,他这一病,究竟要病到什么时候,我去看看。” 听到金俊这句话,崔尚林是吓了一大跳,他可是很清楚,林衍哪儿是什么病啊,分明是去了开京,准备另谋出路了,如果这时候金俊过去,那必然会被拆穿啊! 想到金俊盛怒之后,自己肯定要玩完,崔尚林立即恭敬的叫道:“大将军事务繁忙,就算去见了林将军,他也好不了,对了大将军,不知您为何如此焦急见林将军啊?” 崔尚林感觉,还是先问问,如果金俊不是要动兵,应该是不急于见林衍的,而以他的性格,更不可能去为了一个属下奔波劳累,虽然林衍是他干儿子,但也正因为是干儿子,在金俊心里,林衍是铁了心要追随他一辈子了,故此对林衍,金俊现在是越来越不上心了,还不如其他权臣投靠来时那般客气。 “我找他自然是要和鄢国那帮人商讨事宜了。”金俊也不隐瞒,火枪他是得到了,可蒙古没有给他多少子弹,这些东西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而现在蒙古突然和他断绝来往,很明显,对方是不准备信守承诺了,如此他自然要立即去和鄢国商讨,好挽回两方关系,从而向鄢国购买子弹。 现在金俊可真是后悔了,可他这人就是放不下面子,让他去求柴景,那是打死他也不可能的,但他又想得到火枪和子弹,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林衍这里寻找突破口,毕竟他听说林衍和这帮鄢国人关系不错,如果让林衍去,自己不仅不用放下颜面,还能促进双方关系,打开商路,买卖枪支。 “和鄢国商讨事宜,这……” 崔尚林愣了愣,旋即便笑道:“这事情其实也无需让林将军去,下官一人前往即可!” “你!” 金俊惊异的看着崔尚林,旋即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和他们也接触过几次,很好,那你速去海边,务必说服柴景这厮,让他和我们交易!” “下官遵命!” 崔尚林是文官,管理全罗道西南路一带的城镇,放在中土便是知府,柴景来到这里时,需要的粮草都是崔尚林安排的,故此两人时常见面,只是金俊之前对鄢国一直不上心,也懒得理会,现在知道情况不妙了,想要让林衍去谈和时,没想到林衍一病就是半个多月,好在还有崔尚林,否则金俊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崔尚林告辞后,心里就开始埋怨了。 金俊哪里知道,崔尚林和林衍早就达成共识,都要另谋出路了,故此,这一次林衍前去开京,没有崔尚林帮忙,还真的不敢去。 而崔尚林得知林衍要去开京做什么后,也拍胸脯保证定帮他瞒天过海,只是他没想到,林衍一去就一个月,而半月前,金俊就开始要召见他了,崔尚林只能说他病了,才拖到现在。 但这不能保证还能拖一个月啊,林衍如果还不回来,他真得立即卷铺盖跑路了。 “林将军啊,你可害苦了我啊!” 崔尚林心里想罢,便一脸愁苦的上了马车,命车夫驶去海边。 当崔尚林到了海边一处军营外停下,等鄢国水军通报之后,他才得意进入军营,见到柴景。 柴景和崔尚林经常见面,而且崔尚林借给他不少粮草,故此一向冷脸的柴景,面对他时,也和善不少。 “崔大人前不久才借给我军粮草,军中粮草还算充足,如此看来崔大人过来是有其它要事了。”柴景笑道。 “嗯,我也不瞒柴将军了,这次过来,是金将军让我和您商讨一下商路问题,金将军打算从贵国手中,购买火枪和子弹。”崔尚林说的也是汉语,只是没有林衍说的顺口,但交流已经无碍了。 “哦,金将军终于肯答应了!”柴景闻言表面上有些意外,但心里却冷笑不止! 金俊和蒙古人合作的事情,这段时间他早有眉目,这让他看来,金俊简直是愚蠢至极啊,论火枪制作的技术,蒙古哪儿是鄢国的对手,这金俊有好的不挑,偏偏要蒙古的,不是蠢是什么! 当然,或许蒙古给的价格很低,甚至直接送给他,让他对付自己,可要知道,火枪兵可不是一两天就能训练出来的,而且所消耗的子弹,根本不是常人敢想象的,除此之外,柴景手里还有一门天玉炮,金俊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这也是金俊没有直接翻脸的原因之一。 如今不知金俊是突然醒悟,还是蒙古那边突发情况,中断了金俊的交易,但无论如何,金俊是有求自己了! 皇父临走前,可是交代过,如有可能,直接把金俊给灭了! 想到这一点,柴景心里顿时开始盘算了。 “是的,金将军已经改变主意,准备和贵国合作,不知柴将军可否答应?”崔尚林陪着小心问道。 “当然答应了,我们此番来此,就是为了这事,只要金将军同意和我们鄢国共同对抗蒙古,便是友国,既是友国,怎能缺少交流,而生意便是最好的交流之一!” 崔尚林听后,不由大喜过望,立即说道:“如此甚好,既然柴将军也答应了,那我们什么时候详细的商讨一下?” “自然是越快越好了。”柴景也笑道。 两人商讨了一番,决定了正式签署合约和商讨具体价格的日期后,崔尚林这才告退。 不过未等崔尚林离开,柴景突然似想到什么,立即叫住他道:“崔大人等等……” “嗯?柴将军还有何事?”崔尚林闻言回身好奇道。 “这些日子有劳崔大人了,作为这次两国交好的第一步,我决定先赠金将军几箱子弹,也算借粮草的一点儿利息吧。” “哦,如此甚好!” 崔尚林闻言更是欢喜啊,要知道,现在金俊最缺的便是子弹了,而柴景的做法,无疑是雪中送炭啊!而他第一次出来商讨联手之事,回去就带着几箱子弹,料想金俊必然是开心之至啊! 虽然崔尚林想要另谋出路,但默默无名的另投他人,远不如声望极高之辈,而这声望怎么来的?自然就是办事效率和上官的赏识了。 只要名声一点点积累上去,他跳槽之后,地位自己更高了。 想通这一点,崔尚林如何不兴奋? 只是崔尚林哪儿知道,柴景这完全就是在坑他啊,因为柴景赠送的几箱子弹里,打底的子弹全都是当日从蒙古水军营地洗劫来的问题子弹,想到等金俊用到这些子弹后,那火枪一支接一支的炸膛,柴景心里就冷笑不止。而崔尚林,自然也等于被坑了! 不过也不知是崔尚林太过幸运,还是柴景为了不让金俊一下子看出问题所在,把问题子弹都分散到箱子最底一层,总而言之,这些子弹运到金俊哪儿后,金俊是兴奋的好几天啊,大感自己的选定英明无比,先是从蒙古那里免费得到千支火枪,后又是从鄢国那里免费得到五箱子弹,简直是左右通吃,畅快无比啊! 而崔尚林的功劳,也直接被金俊不自觉的给忽略了,就算他知道,这些子弹是靠崔尚林这段日子借给鄢国水军粮草所得,但没有他点头同意,崔尚林敢吗!既然如此,那首功不是他自个的,还能是谁的? 当这些子弹被运到军队中,让将士练习火枪时,没过几天,听闻林衍将军的病好了! 崔尚林感觉,老天都在厚爱他啊,因为林衍总算是回来了! 不过在他回来后,崔尚林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衍这次带回来的消息,真是太令人心寒了。 他们高丽人,如今真是彻底的被蒙古人骑到头上了,王倎的所作所为,无疑是把高丽子民全推到蒙古人面前做奴仆啊,这让崔尚林气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无论是林衍,还是崔尚林,他们现在还跟随金俊的主要原因,其实都因为金俊是一直保持和蒙古顽抗到死的大将,宁战死,不愿降,宁可看着国破家亡,也绝对不会向外人低头,这也是崔尚林的真实想法。 而如今,王倎却做了最不应该做的事请! 好在,崔尚林从林衍那里得知,王淐和他们的想法如一,而林衍也准备要全力辅佐王淐,让他推翻王倎,不过这一切,有两样是必不可少的,一是鄢国的全力支持,二是他们先要推翻金俊! 听到推翻金俊,崔尚林顿时犹豫了。 金俊在全罗道,同等于一个土皇帝,他的眼线遍地都是,林衍稍有异动,他不可能不知道,只要他们一组织人马,金俊立马就自己找上门来,直接把他们扼杀在摇篮中,这样做太不明智了! 可是呢,现在他们不是有鄢国这个帮手吗! 想到这一点,崔尚林又跃跃欲试起来! 第三卷烽火狼烟799.第799章林将军你要干什么? “你说什么?柴景送给了金俊几箱子弹?” 林衍听了崔尚林讲述这段时间的情况,最后得知柴景居然送给金俊几箱子弹,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啊,我也不知道林将军已经和淐皇子达成协议,否则怎么也要回绝啊。”崔尚林现在也很后悔,只知道就推回去了,这不是明显长了敌人实力吗! “咳,这也怪不得你们,如果我能早一步回来,也不至于发生这些事情了,不过不碍事,几箱子弹而已,料想金俊手底下的火枪兵短时间内也成不了气候。” 崔尚林闻言立即点点头,道:“这几日金俊就在加强火枪兵训练,不过我观看后,发现短时间内是无法派上用场了。” 两人又商讨了一下细节方面,林衍已经和王淐与沈玉嘉商量了很长时间,计划基本快成熟了,不过他还是要和崔尚林道明,而崔尚林听到他们的计划后,想了片刻,也提出一些建议。 林衍听到崔尚林的建议,感觉很可行,当即便拍板决定下来。 当两人商议结束后,林衍便悄悄的前去和柴景见面。 柴景此刻正在听花鸿运等人的话,待得知皇父居然要自身留在开城,并且还入宫见王倎,柴景就感觉情况不妙了。 “你们怎么也不劝劝皇父啊。”柴景有些埋怨道。 皇父身份何等重要,把自己置身在险地,实在是太不明智了,气得柴景都想暴揍他一顿了,那怕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也要让他知道疼的滋味。 “我等何尝不想劝,但皇父说了,如果他不去皇宫,也无法离开开城,而我们更不可能回来告知将军了,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灭掉金俊,让林衍统领金俊的兵马,杀回开城!” “只怕晚了!” 柴景摇摇头,就算计划真的顺利,林衍得到金俊兵马,短时间也不可能兵出北伐,无论是内乱后的士气,还是粮草问题,都不允许他们有这个时间了。 况且花鸿运等人离开开城,已经过去六七天了,谁知道现在皇父怎么样了,万一被人识破身份,结果可想而知! “禀报将军,林衍将军来此求见!” 便在柴景担忧间,突然一名卫兵走入帐篷,单膝下跪恭敬说道。 “哦,他刚刚回来就来见我!” 柴景已经从花鸿运口中得知他们是随林衍回来的,只是到了镇里才分开。 “速速让他进来。”柴景愣了一下,便淡然道。 当林衍大步走入帐篷内,朝着柴景一抱拳道:“柴将军可否从花侍卫那里得知情况了?” 柴景也朝林衍抱抱拳,道:“每次,不过具体细节,还望林将军道明。” “这自是当然,我与淐皇子和戴大人已经详细的商讨过了,此次行动,希望由柴将军打先锋,攻打金俊,等金俊安排兵马时,便有我将其灭之!” “哦!林将军要亲自动手,如此可能算得上大义灭亲了!呵呵。”柴景虽然在笑,但眼中却有一丝冷意,虽然他对金俊的行为很是不齿,但林衍也要不到哪里去,要知道林衍可是金俊的干儿子,这等弑父之人,柴景那里有什么好脸色啊。 “亲!哼,柴将军是有所不知,我与金俊的关系其实并不像你们想象中那般,的确,当然如果没有金俊,我或许就被杀了,他对我的确有恩,但这些年我也帮了他不少,足矣抵过,特别是今天和蒙古开战,我率军数次上阵杀敌,虽不敢说常胜不败,但至少也将蒙军阻止门外,手底下的兄弟是死的死,伤的伤,金俊不仅不慰劳一翻,反而继续让我等拼死,我原以为他是为了高丽最后的疆土,却在事后得知,他令怀鬼胎!居然望向趁机收服各方势力,推翻皇室,自己称帝!这等大逆不道的做法,我林衍岂能容他!大义灭亲,哼,我林衍便是要大义灭亲了!” 看着林衍不卑不亢的神情,柴景不知敢说什么,的确,换做是他,可能早就忍受不住金俊的作为了,但要说惺惺相惜,显然还不都这个关系。 “好了,废话我也不说了,此番大事,我们务必要拿捏精准,半点马虎也不得!”林衍长叹一声后说道。 柴景也不想废话,当即便和林衍讨论出兵细节。 这出师需有名,柴景不可能直接就派人打过去,不过这点崔尚林已经安排了,金俊派柴景参谋戴腾作为鄢国使臣,去开京拜见王倎,可到了开京,戴腾不仅见不到王倎,反而被蒙古人残害致死,如今戴腾的护卫死里逃生回来禀报,柴景得知情况,自然盛怒,欲要和金俊一决死战!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虽然所有人都认为,不过就一个参谋而已,一决死战!至于么? 但如果戴腾真出事了,柴景可绝对要和金俊一决死战了,因为他也没脸回中土了,毕竟戴腾可是皇父啊! 金俊怎么也没想到,本来要联手的双方,突然就翻脸了!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一个区区参谋,居然要和我死磕,这柴景,真是愚蠢至极啊!”金俊盛怒道。 “的确,不过这情况大将军没感觉到其中的关键吗!这蒙古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让这名参谋去开京,为此还赠送大将军火枪,虽然他们出尔反尔了,但毕竟也运来千支火枪啊!所以这参谋的身份,应该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啊!”崔尚林之前就有疑惑,不过这事情不是他能插手的,故此也来的说,而现在,因为林衍让他过来迷惑金俊,好让金俊看不出其中关键,他才由此一说。 “不简单,有什么不简单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这戴腾乃是中土鄢国的元帅军军师,为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不仅让中土梁国、东齐,连蒙古也在他手里吃瘪,故此他们才要千方百计的弄死此子而已。” 金俊这些事情没有告诉这些属下,反正在他看那来,那戴腾是死定了,有何必浪费口舌呢。 不过,金俊这也算给柴景一个理由了! “既然他们想打,那么本将军就和他们打,吞并了这帮家伙,他们船上的火枪和子弹都将是我的了!” 金俊说到这,突然又道:“不过这事情已经要做得干净,绝不能让一个活口离开,毕竟我以后还要派人去中土与鄢国商讨联手之事呢!” 金俊的算盘打得很好,他要灭了鄢国水军之后,还要和鄢国联手,毕竟蒙古那边似乎行不通了,而火枪他是志在必得的,不然他早晚会被蒙古灭了。 但金俊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就是一个局! 十一月的天气格外的寒冷,连高丽这地处最南的全罗道,都开始下起小雪。 缤纷的雪花,徐徐落下,而此刻,一片旷阔的海滩上,站着数千将士,凛冽的战意,似乎能让头顶的飘雪,未落下便先融,散落成雨滴落在将士们的脸上。 “真是一群白眼狼。” 金俊看着岸滩上的鄢国水军,是怒极反笑啊。 “林衍能,还没病好吗?”金俊突然问道。 “禀报大将军,林将军前日便已经好了,得知柴景要和大将军开战,他还想从中化解呢!”一名副将回道。 “从中化解,哼,你派人告诉他,限他半个时辰,务必到我面前,否则革职论处。” “是!” 副将听到后,不由暗叹一声。 作为金俊的副将,他岂会不知,金将军是对越熟的人,越严苛,但有时候,这样做往往会出大事,林衍毕竟在金俊手下待了几年,在军中的颇有威望,哪里能说革职就革职的。 另一头,当林衍看到传令兵将金俊的命令告知他后,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但却没有赶过去,只是让传令兵先回去,自己等会儿便到。 “是时候了!” 林衍出神的看着身前的战甲,这副战甲是金俊送给他的,跟随自己有六年了,曾经何时,林衍都在幻想,跟随金俊驰骋沙场,立战功,光宗耀祖。 可是近两年,林衍这个幻想是彻底破灭了,金俊不再是那个体恤下属,关系战事的大将军,他更多的时候,是在想怎么吞并被蒙古打败的权臣势力,怎样壮大自己,如何推翻王氏! 当一个只知道打仗的人,有一天开始和文臣一样,学会勾心斗角时,往往做的比文臣更出色,而金俊便是如此! 不过这在林衍看来,此乃腐朽了。 换上战甲,林衍大步走出府邸,骑上战马,直奔战场而去。 “杀!” 当林衍率领自己的兵马赶到战场时,双方已经开战了,并且一出手,两边都是火枪对射,不过较之鄢国那边有大盾抵挡,金俊这边则是手忙脚乱。 虽然金俊不是头一次和火枪兵作战,但他的人马可是头一次!真正和蒙古火枪兵打过仗的,乃是林衍的兵马,故此金俊这一开打,便直接被对方压着打了。 “林衍来了吗?”金俊猫着腰,躲在大军后方叫道。 “林将军来了!”副将回头看了一眼,便兴奋的说道。 “好,让他从敌军左侧包围过去,牵引敌军,在由我的火枪兵杀出一条血路。” “是!” 副将答应一声,可未等他离开,突然一名卫兵冲过来,急切的说道:“不好了大将军,我们的火枪突然接连爆炸了!” “什么!” 金俊听后大吃一惊,皱眉道:“怎么就爆炸了呢?那敌军的有没有爆?” “敌军火力凶猛,显然没有问题啊!”卫兵苦着脸道。 “娘的,这蒙古送来的东西就是信不得啊!”金俊是恼羞成怒的挥挥拳头,正准备下令换上弓弩,继续营地,可是身后副将突然惊叫一声:“林将军,你要干什么?” “又怎么了?”金俊没好气的扭头望去,顿时也吓得两眼瞪圆了。 在金俊后方,林衍已经率领属下兵马,排成一排,人人手中是拉弓搭箭,全部对准了金俊! 第三卷烽火狼烟800.第800章思孙心切 颜芷绮看着跟前单膝下跪的信使,柳刀眉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道:“果然还没有消息吗。” “是的,不过传闻皇父已经去了高丽!” “高丽!高丽如今形势如何?”颜芷绮又问道。 “卑职不知,不过从牛将军那里得知,高丽应该是和蒙古人开战!” “牛惇久居东海,对高丽情况比我们更为了解,如今徐州战事已经稳定,你速去盐城,让牛将军想办法和高丽取得联系,寻找皇父的下落,切记,不可将皇父的身份告知高丽,同时也安排杨茂华永一同前去!” “是!” 当信使告退后,颜芷绮闭上眼睛,平静的脸上完全没有表露她心中的波澜。 相公一走便是三个月,如今战事好不容易稳定了,他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如何不让颜芷绮担忧。 “哎呀姐,文曜拉粑粑啦!” 突然,厅里右侧的餐桌旁,颜芷蕊捏住小鼻子惊叫道。 “哎呀,你怎么看的,快帮我进去那裤子过来,赶紧给他换上。” 颜芷绮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赶紧起身跑过去,帮大儿子脱裤子。 “我哪知道啊,梦熙和文瑾每次尿急和拉粑粑都要会先哭的,就这家伙,一声不吭的拉出来了。”颜芷蕊抱怨一句,便跑到内堂找出干净的裤子。 颜芷绮给儿子换好裤子和尿布后,抱在怀里哄了一会儿,便看着妹妹说道:“娘上次来信说,要和二娘与婆婆过来,前不久到了商丘,算算日子也应该倒了吧,你到城外去看看。” “哦。” 颜芷蕊很郁闷,很委屈,自己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可是为了打仗啊,但老姐却很少派自己上战场,天天和她在家里照顾孩子,反之,上次弟弟寄来的家书说,他们再一次把忽必烈逼退了,西北那边几乎三天一小战,五天一大战,打的别提多爽了,而自己,本来跟着姐夫能吃肉的,结果还是被姐姐给压下来了。 “姐夫啊!你快回来吧!” 颜芷蕊心里再次祈祷一句,便离开府邸,带着一队护卫出城去了。 如今,颜芷绮已经搬到海州城,或许是因为相公就是在这里出海的,她希望在这里能等相公回来。 当颜芷蕊一行人马出现在城外后,并没有看到大型车队。 不过颜芷蕊也不好离开,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西边,直到盯得两眼发酸,午时都过了,饿的颜芷蕊十分难受时,前方才出现大型车队。 “终于来了!” 颜芷蕊兴奋一笑,拍马上去迎接,可未到近前,她就停下来了,因为这那是什么她娘和沈母的车队啊,分明就是商队,这让颜芷蕊大感郁闷。 “咦,这不是颜二小姐吗,怎么,是谁得罪了二小姐啊?让如此漂亮的脸蛋瓜子,都要成苦瓜了。” 突然一声调笑把颜芷蕊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带她扭头一看,不由惊愕的发现,两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从她另一侧行驶过来,而前头一辆车马旁的车帘已经被掀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笑看自己呢。 “啊,是伯母啊。” 颜芷蕊看到沈母后,立即欣喜的大叫一声。 “呵呵,这样才对嘛,漂亮多了。”沈母调笑一句,便让车夫停下,旋即从马车上下来。 而同沈母一起下来的,竟然还有颜芷蕊的两位娘亲,这让颜芷蕊大感意外,虽然她知道两位娘亲也过来,只是没想到她们三人挤在一辆车中,不过看着这辆车子明显比寻常马车要大,而且看车轮便知道,是出至沈记的! 不过她们就这样过来了?不带护卫?她们难道都不怕遇到歹人? 不过当颜芷蕊看到赶车的车夫后,顿时释然了。 “二哥!” 颜芷蕊极为恭敬的朝着车夫拱手道。 冷二面无表情的对着颜芷蕊抱抱拳,也不开口,而颜芷蕊知道冷二哥就这脾气,也不计较,立即跳下战马,喜滋滋的跑到娘亲面前正要长吁短叹一翻,顺便撒撒娇,可突然就看到娘亲摆着一张脸冷。 “嗄!” 颜芷蕊这才想到,她似乎是偷偷流出来的啊! “回头再收拾你。” 颜夫人冷哼一声,而颜二夫人则是笑而不语,倒是沈母极为高兴的抓过颜芷蕊的小手,直接问道:“怎么样阿?玉嘉上次来信说是一母三胞啊!喜得我当时就要过来了,可是这边战事紧张,你伯父死活不让我过来,而之后我也没在长安,收不到你们的来信,都快急死我了。” 从雍州到徐州,千里迢迢,没有一个月哪儿是这般容易到的,也就沈母这些贵夫人没什么事,心里最牵挂的也就是子孙了,故此得知芷绮怀孕,还是一母三胞,那别提多兴奋了,收到信的一霎那,沈母都想飞过来了,碍于沈傅看人看死了,说什么等战事平定了在说。 这沈母那里还等得了啊,笑话,战事,战局,战场,自己的宝贝孙子可都在这里呢,你让她如何不焦虑?如何不紧张啊。 于是乎,沈母趁着沈傅去上朝的时候,拉着王一菊就跑了出来,可是却在洛阳被冷二给拦了下来,故此后来的家书她也没收到,虽然上个月,颜家两位夫人来到洛阳,将芷绮顺利诞下两男一女的事情告知了她,不过她这个人不见到真货,是死活不肯罢休啊! 故此,直接写信给了沈傅,让冷二让她去徐州,而这时候,徐州战事已经到了尾声,沈傅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顺便也让冷二护送三位夫人。 “孩子很好的,文曜刚才还拉裤子了呢。”颜芷蕊笑道。 “啊,那好,能拉就好!” 沈母闻言完全没有感觉恶心,反而是喜滋滋的叫道:“那快点进城吧,别耽搁了。” 颜芷蕊也不想耽搁啊,可在城外可等了半天啊,饿的脑袋都有些晕晕乎乎的。 一行人很快再次上路,当回到地府是,沈母是第一个冲进了大堂,却没看到芷绮还三个宝贝,不由焦急叫道:“哪儿去了啊?我的孙子呢?” 一名丫鬟闻言,不由汗颜,这谁啊?一进门就找孙子,你孙子丢了管我们家屁事啊。 正当丫鬟要出声询问,可还没开口,便看到紧随而来的颜二小姐,便明白了什么,二小姐可是去接老夫人啊,而现在出现的这位,十足十的是了! 想到这一点,丫鬟顿时俏脸一红,暗骂自己愚蠢,差点儿就得罪人了沈老夫人,便赶紧上前一步道:“夫人会寝屋去喂孩子了。” “寝屋在哪里啊?快带我去啊。”沈母立即就抓着丫鬟的手热情道。 丫鬟被弄的好一阵尴尬,不过却也不敢缩手,笑笑说道:“老……夫人随我来。” 虽然沈母现在等于是沈家的老夫人了,不过她的样子,也就是四十左右,雍容华贵的夫人,那里称得上老这个字啊。 沈母哪里会和丫鬟计较这些啊,连说了好几个“快”字后,便在丫鬟的带领下走向穿过内堂往后院主卧走去。 颜家两位夫人看到沈母这般急切,都是苦笑摇头,不过她们也能理解,她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盼望,颜向荣给她们生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呢,可是这臭小子,至今还没结婚,本来她们要今年就给颜向荣安排好婚事,谁知,他去随军去夺回玉门关了,这一去就是好几个月,并且似乎短时间内是回不来了。 孙子抱不到,抱抱外孙也能解解馋啊,故此,两位夫人也来到徐州了。 当两位夫人和颜芷蕊来到主卧时,便看到沈母左抱一个右抱一个,若不是因为还有一个在芷绮怀中喂乳,恐怕她也要抢过来放在腿上了。 “喔喔喔……我的宝贝孙子啊,我是你们的奶奶啊,嘻嘻,你瞧这小不点,他笑了……呵呵。” “伯母,她是您孙女梦熙,不是孙子!”颜芷蕊突然纠正道。 “没让你开口你就被废话。”颜夫人瞪了颜芷蕊一眼道。 颜芷蕊一整郁闷,暗想自己哪儿又错了呢?这分明就是梦熙吗,自己这么说也带着这三个小家伙三个月了,哪儿还不知分清楚啊。 “没关系,没关系,孙子孙女都一样宝贝。”沈母这话绝对是是违心的!她可是判了多年的孙子啊!虽然大儿子玉翰那里已经有一个孙子了,不过沈母可是最疼小的! 于是乎,沈母极为不好意思的问道:“那谁是老幺啊?” “……” 众人一整无语,颜芷绮微微一笑,道:“婆婆,老幺在我这儿呢。” 沈母看了一眼颜芷绮怀中咬着樱桃的小孙子,有些急切,却也不好去抱过来,总不能让孩子饿着吧,不过看到颜芷绮裸露出来的丰满,沈母不由暗自得意! “我的眼光果然没错啊!这儿媳要的可真划算!胸大腚大,能生能喂,而且一生就三,还两男,哈哈……” 众人哪儿知道沈母心里的歪歪啊,虽说沈玉嘉和颜芷绮属于指腹为婚,不过自己家的老幺什么情况,沈母岂会不知,而人家颜姑娘,乃是雍州第一美人,虽然黑了点,不过这在雍州很常见,他们也没这江南的人这般挑剔,再一听说,老幺未来的媳妇似乎脾气很不好,在西北的许多纨绔子都被她打断腿了,吓得沈母好几次都想退婚啊。 可只一眼,就一眼,当年看了颜芷绮第一眼,沈母就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门婚事! 如今看来,自己有多明智,连自己的感觉可怕啊! 第三卷烽火狼烟801.第801章真正的奇女子 颜芷绮喂完小儿子,沈母立即把大孙子放到腿上,一手把小孙子接过来,看着怀里和腿上的三孙子,沈母的脸上布满了幸福的笑容。 “对了,玉嘉那小子呢?一入门就没见他。”沈母随口问道。 她这话一出,顿时,颜芷绮和颜芷蕊都是神色一暗。 沈母的注意力都在孙子身上,哪儿还能看到这对姐妹的表情啊,倒是颜二夫人似乎知道什么,她不由望望颜夫人,颜夫人则是看了她一眼,轻轻摇摇头,颜二夫人也识趣闭嘴不提了。 颜芷绮这时轻轻的叹了一声,道:“相公在东海岛时,被敌军包围,已经逃出海外,如今……我们还不知他的去向!” 沈母哄着孙子的声音讶然而止,晃动的手臂也顿了顿,旋即再次上下摇晃起来,她对着三孙子微微一笑,似在和孙子说话,可意思大家都明白! “你们的爹爹啊,其实他的命比谁都大,当年你们娘亲的师傅还算过了,说他十九岁时有一大劫难,乃生死之劫,如果能活到二十,往后比是人中龙凤,长命百岁,如今看来,若他不算是人中龙凤,这天下间也每个人能称得上了,呵呵……” 颜芷绮很清楚婆婆这话的意思,其实她在安慰大家,同时也是安慰她自己。 颜芷绮知道自己师傅白云观主乃是超脱世俗的存在,虽是道人,其实根本不懂算命,对着行当,或许连街头巷尾的神棍之流也不如,怎可能预知十多年后的事情呢。 “唉,好啦,看这三个孩子吃饱了,似乎要瞌睡了,我就不打搅他们了。” 沈母说完,便将三个孙子交给了颜芷绮姐妹和颜夫人三人,旋即她淡然一笑,起身拍拍褶皱的华服,丢下一句沿途赶路,身体困乏,要下去休息了,让那之前带路的丫鬟领路,便走出卧室。 颜芷绮知道婆婆心情不好,但她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娘亲。 颜夫人淡然一笑,摇摇头道:“你婆婆那是如此脆弱的女人啊,没事的。” 别看沈母只是一个最为普通的官夫人,平日里也都在家里待着,但如果是活到三十四岁的天水人士,亦或者一些消息灵通的雍州贵人,在二十年多年,谁不知道蔡嫣若的名字啊。 这个把当年的沈家大纨绔,沈傅一手调教成雍州牧的奇女子,没有一颗聪慧而坚强的心,哪儿是这般容易的! 很多人不知道沈傅为什么大转变,但颜夫人却很清楚,沈母只用一个字“从”!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自古的道理,但真正能把“从”字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在颜夫人看来,怕就蔡嫣若一个了! 沈母的从,能让沈傅发自内心的歉疚,让他每一次出去花天酒地,都想到家中那个任劳任怨,不辞辛苦,在他玩完女人,喝得伶仃大醉回去时,面对的只是一碗醒酒汤!和一位雍容华美的少妇笑颜。 在长时间这种内疚之下,沈傅是终于忍受不住,不过他并没有答应蔡嫣若发奋图强,而是竟然想要休了她,好让自己一身轻。 可结果,他无疑是捅了马蜂窝啊! 族中所有的长辈,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臭骂,沈傅的父亲甚至还斩钉截铁的告诉他,休,可以,但你我也将断绝父子关系了! 当时的沈傅,如果没有了家世,他就同等于是个屁啊!他敢吗! 最后无奈之下,沈傅只好故作样子学了学,却哪儿能想到,自己这位夫人的厉害之处啊! 你学,她也学,等你因为能写出一手好字时,她已经精通数种书写法,当你为了能做出一句打油诗而津津乐道时,她已经是字字佳词,出口成章,当你感觉被一个女子比下去而感到憋屈而恼羞成怒时,她就冲你眨巴眨巴眼睛,好奇道:“相公感觉为妻做的诗词如何?能赶上相公一半否?” 沈傅每次听到这话,唯有斜眸一眼,撇撇嘴冷笑一声道:“差远了。” 这些看似简单,实则沈母所付出的努力,比起任何人都要多! 当沈傅认为,自己的妻子不是以前就学过,便是天之娇女,天生聪慧,根本无法比肩,想要放弃时,蔡嫣若还是从了他,甚至为了帮他不必因为学习而苦恼,把他们三年所学的所有书籍,写的诗词文字,一把火全烧了! 沈傅怎么也没想到,蔡嫣若做的如此果断,但他又能如何,因为是他自己不想学的,可看着自己三年来的努力付之东流,沈傅心里只有一个心情。 难受! 他很难受,这让他意识到,在这三年里,他对这些努力已经无法割舍了! 而便在他最难受的时刻,蔡嫣若简简单单一句话,让他是一阵苦笑不得啊! 蔡嫣若的也很简单,只是告诉沈傅,努力不是白纸黑字,而在自身!过去的,都将过去了,相公要做的,是往前走! 于是乎,沈傅便再次拾起来,只是他拾起的不是烧毁的,而是前面的,之后和蔡嫣若在祥和的竞争中,不知不觉间,他真的发现,这位夫人也不过如此了! 不止是蔡嫣若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到了极限,当沈傅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超过夫人时,他已经是雍州少有人可比肩的大才子了! 而这个时候,昔日的狗肉朋友,让他回到以前的日子,不要埋头苦读,做什么状元梦时,他也只会摇头一笑道:“你们不觉得,一个昔日的纨绔中了状元,能把那些往日笑话咱们的人,活活气死么!” 此话让人特别无语,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纨绔哥们,也确实感觉如果沈傅真成了,莫说状元,就是一个举人,也能让不少人气吐血啊! 而当沈傅离开雍州,去往汴梁的三个月后,整个雍州轰动了! 与此同时,蔡嫣若的事迹,也让许多人知道了。 她不因相公冷若自己,出去花天酒地,就会如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抹眼泪,也没有气急败坏的闹别扭,只是任了他,从了他,当他喝醉如烂泥时,帮他宽衣解带,搀扶上床盖好被子,坐着简简单单,却是无比辛酸与艰难的事情。 沈母内心的强大,在颜夫人看来,已是世间少有女子可以比较了,当年她都能撑过来,想来此刻,她也能挺过去吧! 沈母的确没有因为沈玉嘉的事情,而太过悲伤,但这不代表她的内心真如一汪死水,不会泛起波澜,反而,她其实比起颜芷绮更加担忧! 只是连她都慌了神,那谁来安慰颜芷绮呢? 鄢国历,天玉元年十二月初,扬州战事已经接近尾声,梁国也已经投降,只有少数一个城池还在拼死反抗,不过也都是自知降了鄢国,必是死路一条,因为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昔日大齐的乱臣贼子,在大齐内乱之初,他们临阵倒戈,杀了将领,率军投了梁国,而鄢国面对这些人,向来都是抓到一个,直接斩首一个,绝不手软! 不顾这些人也泛不起大风浪,他们是必死无疑。 此时,青州战事却越大越烈,许高才死守诸城,萧连翊兵分两路,一面死守济南,一面攻打燕城,在攻守兼备之下,让青州和幽州的蒙军,无法连成一线,就算靠着海路,打不开局面,也毫无用处啊。 而鄢国兵马大元帅颜芷绮,在十二月初,突然从牛惇传回来的消息里,得知柴景竟然在高丽和金俊开战,并且轻而易举的帮高丽皇子王淐夺得全罗道!并愿意与鄢国同盟,共抗蒙古。 只是,同时她也收到相公再次失踪的消息了! 沈玉嘉在被上万蒙军包围下,从高丽开京一飞冲天,至此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事情,也开始传到中土,这让许多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不过想到是皇父所为,也就释然了! 这家伙还有什么做不出的?说好听,他就是能力超群,能人所不能,再稀奇的事情,在他身上也就很轻而易举了,说难听,他就是一颗老鼠屎,专门就坏了人家一锅美粥,让人看着痛恨的同时,又不敢下咽,只能干瞪眼了。 “孩子都交给我吧,你去做你该做的事情!”沈母抱着小孙子,看着颜芷绮淡笑道。 “有劳婆婆了!”颜芷绮已经换好一袭金甲,威风凛凛的站在府外门口处。 “嘿,那里的话啊,我是巴不得以后你也别照顾了,就让我一个人带三孩子好了!”沈母笑眯眯的说完,立即把怀里的小孙子凑到脸庞,用脸颊磨蹭着小孙子嫩滑的小脸蛋,喜滋滋的道:“呵呵,我的小文瑾啊,奶奶爱死你咯?以后就跟着奶奶好不好啊,你看他笑了,呵呵,看来他也是喜欢我呢……。” 颜芷绮看得的是一阵无语啊,她这些日子可清楚得很啊,婆婆刚才那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啊!如果自己以后还要打仗,那孩子肯定要随了婆婆,那自己这个当娘的算什么啊? 不得不说,颜芷绮的确有点儿变了,她很喜欢战场,若用沈玉嘉的话,她就是一个战争狂人,没仗打似乎就失去了人生意义! 可生了孩子后,颜芷绮突然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儿厌倦了,乏了,累了,不想再过着杀戮的生活,更不想当自己杀了人后,用着染过鲜血的双手抚摸儿女。 但,现在她还不能停下,不仅因为鄢国,因为汉人的江山基业,同时还有她的相公! 第三卷烽火狼烟802.第802章痕迹遗留 风雪漫天,世界仿佛一切皆苍白。 “谢谢老人家。” 一间雪地中的茅草屋里,一个衣着脏乱,满是暗红污垢,胡渣渣渣的青年,从一名老汉手中接过热汤后,感激的一笑道。 “唉,家里没有什么东西能招待公子的,只是一碗苦菜汤,还望公子莫要感觉寒酸了。”老汉长叹一声道。 “是我让老人家破费了,这可一点儿不寒酸!”青年淡然一笑,端碗就喝,也不管热汤过烫,咕噜噜的几大口下去,随后长出一口气,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听公子说话的口音,似乎是中原人士吧,怎么会跑到这荒凉的长白之地啊?” 老汉说到这,突然感觉自己这话有点儿打听人家底细的意思,便连忙改口道:“小老儿并非是想打听公子的来历,只是这里汉人不多,各族杂乱,而且还到处都是蒙古人,听说这蒙古人最近到处捉拿汉人,公子如果被发现,恐怕不妙啊!” 青年闻言不由一愣,旋即淡然一笑道:“我就是一个跑来高丽做小买卖的,也不是中原人士,只是以前读过两三年的书,会说一点儿中原官话罢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幽州人士啊!本来这几年来高丽做买卖,虽然有些困难,但也没出过什么乱子,可谁知道这一次,就让歹人给劫了呢!” “咳……现今的世道乱着呢,到处都闹匪患,公子没事还是别往外跑了。” 也不知老汉有没有信心,当他说完后,就一人坐到炕上,双手插袖,低眉不语。 而那青年,也没有再打搅,再次称谢过后,便离开了茅草屋,顺手关上门后,仰头看着屋外的漫天飞雪,不由长叹一声,呼出一口白气,也双手插袖的缩着脖子一步一脚印的向着西北走去。 这个青年,正是从高丽开城一路潜逃至此的沈玉嘉! 这一路,沈玉嘉可以说逃的极为极难,他从开城骑出来的马,也早在大半个月前就活活累死了,此后的路,他将面对的蒙古遍地的通缉令,所到一处城镇,他都不敢靠近,只能不断绕道。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被人给认了出来!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蒙古人开的悬赏金,可不仅仅是万金之巨,同时还能成为蒙古的大官!子子辈辈也都可世袭下去,除此之外,还能和蒙古的蒙哥可汗提出一个要求,而这要求,传闻哪怕你要娶她女儿,他也会不皱眉头的应下!这简直是史上最高的悬赏了!有人不心动吗? 在如此高的悬赏之下,从开城一路过来,沈玉嘉看到很多人都疯了! 许多人也不在屋子里待着了,天天就在外面瞎转悠,希望瞎猫碰上死耗子,因此,传闻似乎还有人被活活冻死了!由此可见,这人为财死的名言有多正确了。 也因此,沈玉嘉遇到了数之不尽的麻烦,甚至好几次也称得上是死里逃生了! 特别是上一次,他路过一个村子,饥肠辘辘下,无奈进入讨要一些食物,而那村民也很淳朴,竟然是好酒好菜的招待他! 一开始,沈玉嘉是格外的感动啊,几乎都落泪了,暗想终于遇到好人了! 可结果,他居然被人给算计了! 当村民好说歹说,把他灌得有些晕乎乎的时候,直接就把杀猪刀给亮了出来! 好在,沈玉嘉一直就留了一个心眼,平日里无论在哪儿,就算是荒野中,他睡觉都睁着半只眼,何况是在人多的地方呢! 保留了一份清醒意识的沈玉嘉,很快就杀了两名朝他挥刀的村民,一路逃出村子,但迎接他的不是无人的荒野,而是数以百计的铁骑! 他没想到,在他进村后,就被人给认出来了,在村民招待他时,已经有人去附近的城镇报官,如今这地界,到处都有蒙古人,随便就能拉来一队铁骑。 那次,沈玉嘉是借着酒劲,杀得天昏地暗,一连斩杀六十二名蒙军,这才冲出了包围,逃入一处树林中,在树林里到处乱跑,弄出遍地的脚印,让蒙军不知他究竟去往何处时,才躲在雪堆中,这一藏,一动不动过去了两天之久!靠着啃食雪地下的树根,以及直接用积雪充当清水饮用,才渡过此劫。 如今,沈玉嘉满身的暗红污垢,也几乎是那一战留下的,只是血迹早已变干,没了血腥味,加上他四处躲藏,粘到的泥土掩盖,这才没人让起疑,多是把他当成了落魄的乞丐。 故此,沈玉嘉现在是每到一处,也不敢久留,而且如果对方过于殷勤,他立即掉头便走。 不过如此一来,沈玉嘉距离幽州也就越来越远了,不过这不要紧,他知道,从这里过去,便是吉林,如今还是叫会宁府,之前被金国统治,虽几十年前就被蒙古攻下,不过哪里的人种也很乱,汉人,蒙古人,女真人也就是金人,和少许遗留下来的契丹人,也就是辽人了。 在这种极为复杂的名族汇集地,自然是沈玉嘉最好混入的地方! 因为现在那里被蒙古统治,而蒙古人正在打压异族,但蒙古人的人数毕竟不如其他各族各部落的多吧,于是乎,就形成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蒙古不敢过于托大,否则这里造反了,对他们东北统治会照成极大影响,所以只要老老实实的,蒙古人也不会没事就拉个一族刨根问底,更不会动不动就揍你一顿。 故此,沈玉嘉只要到了那里,混入汉人的圈子中,便可以避过别人的耳目了! 如今沈玉嘉的处境何时很尴尬的啊,在这里他不敢说汉语,一路都装成哑巴,但人家不笨啊,而且蒙古的通缉令上写得清清楚楚,此人是一个说汉语的人! 一个独行者,还是说汉语,这在异国他乡要掩人耳目,可能吗? 在没能和汉人成群结队的情况下,沈玉嘉要逃过蒙古人的视野,简直是难如登天,否则他这一路也不会逃的这般艰辛了。 “嗯?” 突然,沈玉嘉看到前面的林间,有一个黑影在穿梭,这一幕把他吓得不轻,可随后他的双眼立即放光了。 “我靠,这可是绝品的美味啊!” 沈玉嘉看着那头顶盯着一根如枯树枝般的雄鹿,是兴奋的直接冲过去。 这头雄鹿明显受了伤,头上一角已经断了,沈玉嘉上辈子可看过动物世界的,知道这鹿是群居动物,落单的基本上都是雄鹿,而雄鹿要想拥有自己的族群,则必须要战胜那个族群的鹿王,而从这受伤的鹿看来,似乎是一个战败的老鹿王! 沈玉嘉虽然前不久喝了一碗蔬菜汤,可那要能饱他岂不是神仙般的存在了! 为了活着,沈玉嘉也只能痛打落水狗,丝毫没有因为这头老鹿的遭遇和他一样凄惨! “反正你也没几年活头了,倒不是成全了我吧!” 沈玉嘉嘀嘀咕咕的说着,一路奋起追击,虽然这老鹿精明无比,借着地势,好几次都把沈玉嘉给甩脱了,奈何它的脚印根本抹不掉啊!加之身上有伤,没跑多久,便倒在雪地上哈着白气。 沈玉嘉看到这一幕,心情却没有多好,同为天涯沦落人……哦不,是动物,他怎么可能没有惺惺相惜之感呢,只是,如今两者只能活一个! “唉,鹿兄,感谢你的赠予,有你的帮助,我或许能多活几年!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他会把你的皮穿在身上,如果能回去,定要世世代代的供上!” 沈玉嘉说完,甩手使出墨沉刀,直接给老鹿一个痛快。 这已经不是沈玉嘉头一次吃野味了,之前他就捕杀了一些野味,不过都是小型的,最大的也就兔子而已,但这不妨碍他对这些野味的处理。 就地弄了干柴,拿出火折子点燃,随后切下一块鹿肉,慢慢的烤熟,就这积雪一起服用,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了。 待沈玉嘉吃饱后,才开始慢慢处理老鹿的尸体,他可不会浪费一丁点,只把老鹿剥成了骨头架子,他这才用扒下的鹿皮装着一块块鹿肉,继续向着北面走去。 可是沈玉嘉不知道,就在他离开不久,突然,一行人来到他之前杀鹿烤鹿肉的地方,这些人都是身穿甲胄,背背强弓,并且还都牵着一匹马! 一个看似为首的将领,蹲下来摸了摸地上温热的灰迹,看了一眼旁边的鹿骨,发现鹿角和内脏都在,而且鹿头还是完好无损的,他的脸上顿时浮现一丝笑意! “不是当地的猎人做的!”将领起身拍拍手,说出了一句蒙语。 “当然了,如果是猎人做的,不可能将这些都浪费掉,而且鹿角可是最值钱的,况且这头鹿还是一头鹿王!其鹿角的珍贵,别说猎人,就算是普通人也不可能错过!”另一名甲胄颜色明显要鲜亮一些的蒙军也笑道。 “嗯,除了沈玉嘉完,应该没有别人了!” “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就追上去?” “不,这沈玉嘉武艺高强,上次我们四百多人包围他,还被他逃了,而且杀了我吗六十多人,这一次我们必须要想好对策,保证万无一失!先把消息传给将军吧!” “可是万一让他又跑了呢?” “不怕,这个人虽然厉害,也足够精明,可有些痕迹他忽略了,如此只要我们明白,他的逃亡路线,也不用担心他能飞出我们的掌控,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多准备一些手段吧,否则让他杀来杀去,我们不知要死多少勇士才能杀了他啊!” 如果沈玉嘉知道,只是因为一具尸体,就把自己的行踪暴露出来,恐怕他再也不敢吃野味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803.第803章青州战事 青州城阳郡,诸城中一处府邸,此刻是守备森严,在府内大堂中,十几名文官与武将面无表情的站于两侧,凝重的气氛似乎要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 堂内上位椅上,颜芷绮神色清冷,目扫两边文武,面无表情的开口道:“蒙军最近动作很大,四处征召粮草,而且还强迫汉人入军,尔等怎么看?” “蒙军准备再次出兵是必然的了,只是用汉人,他们不怕汉人临时反戈?”一名武将皱眉道。 “不,如果用家中亲人威胁,没人会反戈,但战力是个问题,蒙军应该要让我们汉人自相残杀,坐收渔翁之利!”一名文官上前一步道。 “不,应该没有这么简单。”站在文臣最上边的许高才,突然上前一步,恭敬的朝着颜芷绮拱手道:“下官猜测,此乃蒙古用来防范我军天玉炮的作为。” 听许高才这话,顿时,堂内文官立即开始窃窃私语,武官则是有些直接骂娘,或者面色铁青低眉不语。 天玉炮,如今乃是对抗蒙古主要战力,虽现在运到诸城的,只有三门,可三门之威足矣震慑千军万马,特别是李岱久攻不下海州城,反而被轰死了,自然他不是被天玉炮轰死,但又有多少人知道呢?别说蒙古了,就鄢国这边,知道的人也是寥寥无几啊。 传言很可怕,当传言变成谣言,便更加可怕了!如今天玉炮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有人说,只要敌将一露面,保证必是当场炸死。 但这事情哪儿是这般简单啊,就算是卢莫亲自操刀,也不敢说指哪打哪,轰船之所以能中,那是因为船的体积大,相对于天玉炮的速度,很是笨拙,打中其实很简单,可要直接轰一个人,而且要必死,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了。 当然,小钢炮可不一样了,上配望远镜的瞄准器,反复练习久了,熟悉了射程范围,加之火箭弹的爆炸威力是大面积的重伤轰死敌军,要轰死一个人其实很简单。 但这玩意,目前就一枚炮弹,已经用在李岱身上了,至于天水的王铁匠有没有弄另一枚,谁知道呢? 但不得不说,天玉炮的确给蒙军带来了恐慌,特别是天玉炮的庞大体积,只要往城墙上一放,谁敢靠近? 这也是为什么,蒙古要花巨大代价,也要活捉沈玉嘉,如今知道无法活捉,也要将其弄死了,将其尸身公布于众,给鄢国巨大打击。 但沈玉嘉太滑头,时至今日也没有抓到,至于找人冒充,且不说能不能找到一个如此像的,就算找到了也要人家信啊!除非,夺得沈玉嘉的贴身事物,比如佩剑游鲨,但你连他都找不着,怎么夺?况且真给你夺到了,那他十有八九也死了,用得着再去弄替身吗? 而此时许高才一句话,无疑是说到了重点啊!试问,他们敢用天玉炮轰杀汉人吗? 这不是与梁国这种同为汉人的内斗,而是外族之争,虽同样是战争,但情况可以说是两码事,许多事情都要避讳,否则让天下人都知道,鄢朝为了自己的地位,不顾百姓的死活,那谁还会为国效力? 没有了百姓的支持,什么都是虚的! “若真如许大人说言,那么他们征用汉人,的确根本无需训练,直接可以派上用场了!”一名文官眉头紧锁道。 “咳~这样一来,天玉炮只能是摆设了!” “不仅天玉炮,连许多守城器械也不能动用了,但同时,蒙古那边也不好受,他们要顶受的压力更大,同样因为汉人太多,会导致他们的攻城速度大减,攻城器械也不要运过来,可如此一来。” “嗯,如此一来,我们同等于要和鞑子拼刀枪了!” “鞑子骑兵十分厉害,冲锋一次,死尸遍地,这帮马背上长大的野蛮人,最不惧的就是拼杀!” “好了,废话休提,如今要商讨如何应敌。”颜芷绮出声喝止道。 颜芷绮初到城阳郡,无论是对地形,战况,都不是很了解,但以她如今的经验,要想了解这些也不难,只是实地勘察一番即可,但也要先弄明白,敌军的部署啊,否则看地势时,一不小心就进入敌军的地界,被包围了那可蠢到家了。 “敌军现在占领了青州东莱郡,北海郡,乐安郡以及东安郡和城阳郡、济南郡的小部分疆土,敌军主力目前在两个地方,一是敌军大将军伯颜所在的潍州城,二是主要攻打济南郡的兵马,敌军在青州兵力目前应该还不到三万,但战力很强!特别是配备火枪兵后,配合他们的精骑,如狂风扫落叶般,实难预测他们下一次会攻打哪里,而目前,和我们作战的蒙军,分部也极广,从崂山,到壮武、胶西、夷安、高密、昌安、安丘至伯颜所在的潍州,这条战线看似分散,实则正好把我军北伐的路线,彻底截断了,同时我军只要攻打一处,敌军左右两边立即前来支援,就算我军兵力过巨,敌军不敢硬碰,我军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深入敌军腹地,更别提打回整个城阳郡了。” 许高才把敌军详细的部署一一道明,颜芷绮听后,点点头道:“蒙古乃游牧民族,蒙古地界广阔人稀,但一旦发生部落间的战争,必然会以最短时间聚成一体,就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一处部落,他们其余的同族部落和其交好的部落,也会很快拧成一股绳,反杀回来报仇,故此他们十分擅长此类作战,如欲攻,则不能只攻一处,必须同时击破!而且要比蒙军速度跟快……但目前这对我军十分困难。” 其实颜芷绮对蒙古并不了解,但她有一个很了解此道的相公,以前听相公说起蒙古如何如何厉害,她还嗤之以鼻,可时至今日,她的确是对蒙古改观了。 人是有野心的,有野心就不会停待不前,这句话,颜芷绮如今是深信不疑啊! 众人听了颜元帅这话,顿时豁然开朗,纷纷说起难怪他们尝试了十几次出兵北伐,都被蒙军给逼了回来,原来人家一直就是这样作战的! 蒙古的游战很强,而且是绝无敌手的,在这方面,汉人远远不如,就算要分兵同时攻打几处,如果人家反其道行之,拧成一股绳,直接从一路突破,瞬间把诸城给攻下来,那么他们无疑要大败而归,甚至可能连归都归不了了。 “我军在青州的战马,不过是两千匹,倒是萧大将军那里有万匹战马,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况且他也要用来对付幽州蒙军,在这方面,我们实乃无法给予蒙军雷霆一击。”许高才也想过同时击破的计策,只是他细细考虑后,感觉还是不可行。 “进攻的计策先缓一缓,目前是蒙军准备攻下来,对于天玉炮无法使用后,此战如何打,我们需想出一个万全之策!”颜芷绮说完,众人立即商讨起来。 有说劝说汉人四散而逃,也有说反过来利用这帮汉人对付蒙军,甚至还有人说直接轰了,事后昭告天下,说都是蒙军传出来的谣言! 对于这些办法,全被颜芷绮一一否定了,她喜欢打仗,喜欢杀戮,却也是因人而异,对于屠杀,她是绝不会做的,更别提杀得还是汉人了。 不得不说,蒙古这一招的确够狠,把守城攻城强大武器全部抛弃,和你一对一的肉搏,简直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啊,虽然众人都没有小看自己,但他们很清楚,此等作战十分不明智,如今的鄢国大军,一直是训练战阵,战术等等,如果没有上面指挥,个个上去肉搏,那里是蒙古这群好战分子的对手啊。 用己短处攻其长处,乃傻子所为。 可不这样打,必然会伤及无辜,而人家蒙古肯定不会在乎了,不仅因为他们抓来的俘虏,大多数都有家室,逃跑一人,祸害一家,甚至九族,在这等巨大压力下,想必没有多少人敢违抗吧! 至于等蒙古这样做后,就算打下天下,能否坐稳的事情,那时候自己都国破家亡了,谁去帮他考虑啊? 况且成王败寇的道理,在座的谁不知道?故此他们不会考虑战败的事情。 “水军怎么样?”一个文官询问道。 “不行,水军自从和高奉一战之后,虽然大获全胜,但伤亡也很重,而且之前我们的水军就不足以出兵,只能防守,加之夷州水军中的俘虏似乎还有许多不肯安分的,前后至少要半年修养镇军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人家早已经打上门了。”一名武将立即摇摇头道。 “不是还有一个牛将军吗?” 这文官说完,一个站在武将末尾,身穿一袭黑甲的黑脸光头汉子,昏昏欲睡的表情顿时来了精神,只是他的话,让人彻底打不起精神啊。 “靠,你这鸟人怎么说话的,你认为黑爷天下无敌啊!你见过海盗和正统军拼命的吗?” “可你不是让皇父给招安了吗!”那名文官似乎有点儿畏惧这个高大的一身黑的狰狞汉子。 “招安就能从野路子变成正统军了?你听说谁的?让他来和黑爷评评理。”黑牛可不傻,就算他有击败蒙军水军的实力,也不会傻去碰钉子啊,况且他也是大实话,虽然蒙古水军不强,可人家现在是有火枪啊!而他,还是刀枪剑戟投石弓弩如此原始的玩意,这么打?除非给他造个十七八艘五牙大战舰,在都配上天玉炮,如此他才会同意,否则一切免谈! 第三卷烽火狼烟804.第804章绝望与坚定 颜芷绮不知道,相公是怎么把这不服管教的黑大个弄过来的,但不得不说,这个牛惇的确很有本事,也幸亏他攻下了盐城,夺了梁军一处粮仓,也让自己有机会反将一军,否则要收服李岱还不需要耗费多久时间呢,况且那时候,李岱完全可以耗死海州城的守军,根本不用动一兵一卒。 “水路目前是行不通了,而且水军真正的主力,还在高丽呢,而旱路,蒙军摆出这副阵仗,看似难以对付,实则却有一个弱点!” 突然,一直不可靠的越侯生上前一步,侃侃而谈道。 “哦!越先生有主意了?”颜芷绮闻言是精神一振啊。 在颜芷绮看来,这个越侯生的确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并且精于算计,而童四海之所以能救她出盐城,也是因为此人的未卜先知,料定她会隐藏在海边附近! 此后,算计几个偏将军强求出兵,旋即在一手将其全部制服,其手段可见一般了! 而此人,竟然还是为了沈玉嘉投靠的鄢国,这让颜芷绮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但不是厌恶,也不是不爽,只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毕竟相公当年让她去和越侯生与童四海联系时,她压根就没有听进去,如今想来,真叫佳人羞红了脸啊! “敌军游战无可匹敌,但并非无法攻破!蒙古战马,以耐力著称,此马体小,矫健,却不擅长速度!之所以蒙军铁骑出兵退兵速度都很快,乃是他们因在北方草原为生存而养成的习惯,人不离马,马不离人,简直是天生一体,彼此不分离,默契到了我们已经很难相信的地步,所以他们很快!” 越侯生说着,扫了一眼四周,发现众人都在看着他,他淡然一笑又道:“但颜将军如今手里的战马,都是西域良种,其中有一部分,体大,却不壮硕,许多还很纤瘦,我一观便知,此马速度行之如风,踏雪无痕,若训一队精骑,轻装出阵,专门骚扰各地蒙军,一触即收,如此便可拖延蒙军的出兵速度!同时,也能让他们担惊受怕,不知下一次会是哪儿遇袭,从而派出跟多的探子,如此一来,他们兵力自然分的更散,而在这种情况下,想必颜元帅应该知道怎么打了吧!” 众人听后,有些是疑惑不解的看向颜芷绮,有些这是突然如醍醐灌顶般的拍拍脑袋,惊叫一声:“妙啊!” “当敌军将重心防止轻骑突袭时,我故用轻骑引之,让敌军聚兵一处,在用主力攻之!” “颜元帅英明!”越侯生拱拱手,便退到一旁站立。 许高才也瞬间明白应该怎么打了,很简单,他们每次出兵,蒙军的兵力都是很散乱,不过却在他们大军左右集中,如狼一样盯着他们,一旦发现破绽,必然会群起而攻之! 而这破绽,可多了去了,大军深入敌区,最大问题便是粮草!一旦粮草被截断,后果可想而知了! 所以他们很难和敌军一决雌雄,只能一味的防守,而越侯生此计,便是要逼敌军和他们一决雌雄,当然,这一点绝不能让敌军知道,否则必然要前功尽弃! 不过此番计谋,执行起来也很困难啊,但很值得尝试! 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不同,许高才虽然属于攻守兼备,还精通治理,属于很全面的智将,但却在某些事情上,看不到最重要的一点! 而越侯生,许多方面虽然不如许高才,但他却是一个专打蛇打七寸的人! 敌军不是不想打吗,想拖延时间召集更多的汉人来做炮灰吗,那么越侯生就要逼着对方和他们开战! “好,就按越先生此计行事!” 颜芷绮当即便拍板决定,不过为了预防万一,在散会之前,还要让大家回去多想想除此之外的计策。 众人各有要事,相互客气几句,也就分散了。 “还是越先生厉害啊,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摆平了,比起这帮鸟人和蠢鱼可强多了!” 黑牛笑眯眯的对着越侯生竖起大拇指道。 两人此刻一同走出大堂,前后都没什么人了,黑牛也不怕谁会听到,而越侯生却不在乎,他可很清楚黑牛这家伙的脾气,在他眼里,文人就是鸟人,武人蠢鱼,越侯生连他以前叫他越鸟人他都不在乎,何况此刻呢。 “办法始终都是办法,能否想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最重要的是行动!如何去做,在这一点上,会遇到许多困难,而且我的计策只能用一次,只要被敌军识破,可能还用很大风险,所以此刻要靠的是众人的力量,我哪儿算什么厉害啊。”越侯生是一个从不邀功的人,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知道,如果你邀功了,就惹麻烦了! 顺其自然,自然就有人会注意你,给你机会,在这一点上,越侯生感觉皇父简直是做到了极致了,所以他丝毫不担心功劳的问题,因为有皇父在呢!我有何须浪费口舌呢? 这便是跟一个明主的好处,他能记得你的好,不会被某些人的马屁给拍的晕晕乎乎,连他自己爹娘姓什么都不知道,哪里还能记得他啊。 而沈玉嘉则是不同,以前跟着沈玉嘉时,越侯生其实也学了很多,沈玉嘉很把所有人都顾及到里面,想尽办法给大家谋取福利,在大家想破敌之策时,可不仅仅是什么将领啊,参谋啊,而是所有人,他不怕让手底下将士知道,前面的战事有多凶险,不战先让大家自降士气,而是发挥所有人的思考能力,在从中筛选,如抽丝剥茧般精确,最后还不忘提拔出主意的人。 当然,皇父不是什么主,但他却是鄢国主人的父亲啊,有他在害怕吃亏吗? “皇父啊,你可一定要回来啊,否则保不准,我的功劳就打水漂了啊!” 越侯生突然仰头感叹一声,听得黑牛是有感而发,也仰头叫道:“皇小哥啊,你快回来吧,你如果再不回来,我的天玉炮可没了啊!还要被逼着去打仗啊,万一我死了,屁都没啦,我可是称霸大海的男人啊,绝不能死得如此憋屈啊……” 两人说完,突然对视一眼,哈哈大笑一声,便喝酒去了。 这两人,目前可都等于是闲人啊,随颜元帅来到诸城,也只是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而已,并没有实权,故此,之前颜芷绮没有吩咐他们做什么。 这不是颜芷绮疏忽,而是一种保护! 这也是越侯生提议的,天下将定,他们这些拼命打天下的人,即将迎来的可是一场更为阴险的内战!一个不小心,必将会在背地里被人捅刀子! 越侯生是要稳,所以就算他早已经想好计策,也没有直接提出来,而是等大家想不到后,才说出来,如果有人想到了,他也就不会开口了。 虽然这样让人嫉妒他,恨他,但为了战事,他别无选择,反正如他所言,主意有,执行难,把主意执行好了,他也只能算沾沾光,如果失败了,他根本不用背负什么,因为他铁定要和诸城一起完了! “越先生是一个人才,皇父将他说服过来,真是很明智啊!” 当所有人都离开大堂后,许高才看着颜芷绮道。 颜芷绮点点头,道:“越先生不贪图眼前利,一心为战事,为社稷,为人清廉,真是少有的好官,不过若无相公保着他,他恐怕也很难出头吧!” 颜芷绮从童四海那里知道,越侯生的确是一个好官,之所谓没有进入梁国朝廷中委任,不是他能力不行,而是他不想和那帮家伙勾心斗角! “对了,皇父怎么样了?”许高才突然问道。 颜芷绮闻言神色一僵,旋即摇摇头道:“不知道。” 许高才听后愣了愣,旋即长叹一声,摇摇头说了一句“下官告辞。”便转身离开了。 便在青州战事即将打响之际,此刻的高丽东北,位于长白山南脉之地,茫茫大雪的世界中,数以千计的战马,疯狂的在雪地上奔驰,他们嗷嗷叫着,前仆后继着,冲向的目标正是前方半山腰上,一片白茫茫中的一个小黑点! 一个身穿破旧棉袄,背背鹿皮袋的青年,一连喘出十几口白气,他扭头望着山下,入眼的,赫然便是数之不尽的小黑点! 从青年的皮毛帽下露出的半张脸,赫然便是从高丽开城潜逃至此的沈玉嘉。 此时,沈玉嘉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暴露了行踪,他们是如何发现的?而且从对方一次性就派出好几千的兵马来看,很明显,对方早已经安排了! “就差一点了,翻过片山脉,蒙军便再难找到我了,可却在这节骨眼上……” 沈玉嘉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绝望! 这片一望无际的苍白的世界,令人绝望。 后方数以千计的蒙古大军,也令人绝望。 沈玉嘉不知道,自己应该是继续前进,还是停下来,保存一点儿力气,能杀一个算一个? 很艰难的选择,沈玉嘉不想在半途中,被敌军追到活活累死,可更不想留下来,被他们一刀刀砍死。 “怎么办?” 沈玉嘉真不知道了,是等死,是逃死,似乎都是死! 既然是死,自己何不死的轰轰隆隆呢? 想到这一点,沈玉嘉突然仰头,看着前方一座更高的雪白山峰,眼中流露出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神光! 第三卷烽火狼烟805.第805章雪山上的死战 沈玉嘉双脚如灌了铅,双耳嗡嗡作响,他剧烈喘息着,坚持不懈的爬着,每一脚,都将下方的积雪踩出一个冒过膝盖的脚印。 腊月的长白山,寒冷到令人感觉呼口白气都能瞬间化为冰晶。 在零下一二十度的气温下,沈玉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走到他想去的地方。 回头望了一眼,沈玉嘉看到身后冲至山脚的蒙军,似乎因为那里积雪太厚,已经不适合骑马,他们有些掉转马头绕道而走,有些直接下马朝他追来。 凌烈的寒风,吹得沈玉嘉耳畔嗡嗡作响,一把把冰刀子,在他脸上刮得生疼,他不在观察身后,扭头继续向前爬去。 当沈玉嘉艰难的爬到山顶,入眼的前方,是重重山峦此起彼伏,一峰高过一峰,似乎没有尽头。 凸起的黑岩,雪白的积雪,少许枯黄的树木,全都是一副毫无生机的景象,如同在映照了沈玉嘉此刻内心的死灰。 身后的追兵近了,沈玉嘉没有停留,纵身一跃,跳到一处滑坡上,整个背部贴着积雪,顺着快速往下滑,当他滑倒山坳中间,依然没有停留,继续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向着更高的山峰爬去。 身后,隐隐有喝骂声传来,沈玉嘉没有理会。 枪声响起,沈玉嘉身边的一处积雪突然爆碎,他也没有理会,继续低着头,一步步向着峰顶爬去。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要死,也要似的轰轰隆隆,要让蒙古知道,杀他是要付出恐怖的代价! “他上山多久了?” 阿塔海坐在一匹骏马背上,仰头望着冲上山的将士,现在他已经看不到沈玉嘉的行踪。 “回禀阿塔海将军,应该快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阿塔海眉头一皱,旋即道:“再有三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务必要在天黑前,将他杀了!” “是!” 阿塔海下完命令,似乎还无法放心,继续指挥了几处绕道的兵马,旋即他自己跳下战马,提着一把弯刀也开始向雪山上爬去。 这一次追捕沈玉嘉的人马,足有六千之众,几乎是调动了整个高丽北部的八成兵力。 六千精锐,就为了杀一个人!或许在很多人看来不至于,但阿塔海觉得必须如此,因为沈玉嘉太狡猾了,如果不是可汗告诉他,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以他之前的想法,是将兵力集中到幽州东南一带,因为那里是沈玉嘉回去的必经之路! 可是,事实证明,沈玉嘉已经料定了他会在幽州东南布下天罗地网,根本没有要从那里潜回的意思,而是选着这个连当地人都不敢在腊月时走的路线,翻越长白山! 沈玉嘉是怎么知道这条路的?是当地人告诉他的?可是他不是不懂高丽语吗?就算有汉人提醒,可在这种气候下,翻越整片长白山山脉,只能说是痴人说梦。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是沈玉嘉想要绕道,只可惜在长白山南部一带,就被他们的人给发现了行踪,只能逼着他爬山了! 阿塔海更倾向于第二种,而也正如他所料,沈玉嘉的确是想绕道,可惜还没等他开始绕道,就被追兵追上来了,别无选择下,他只好爬山。 这还是白天,如果到了晚上,腊月的长白山,一阵风刮过来,足矣将人和马一起冻僵了,或许说的有些夸张,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继续深入,蒙军将无法在短时间内退出来,那么在寒风不断的吹拂下,不变成冰棍才有鬼了! 阿塔海可不想因为沈玉嘉,而损失了数千兵马,但他又不能不看到对方尸体,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天黑前将其灭之! 沈玉嘉从鹿皮袋中拿出一块烤好的肉块,肉块只有拇指大小,正好可以放入口中,不过在入口一霎那,沈玉嘉就感觉咬了一块石头般,他无奈一笑,却没有吐掉,只是含在嘴中,当嚼冰块一样,慢慢咀嚼。 再次看了一眼身后,沈玉嘉发现,蒙军冲在最前面的十几个人,距离他还有两三百步,在这个范围里,已经可以动用火枪了,只是很可惜,在这种恶劣的气候下待久了,他们的火枪都有毛病了,不是燧石敲不出火星,便是干脆整个枪栓被冻住了,仅剩的几把能用的,也都因为枪法太差,根本打不中沈玉嘉。 而他们似乎也意识到这一点,都将火枪背在身后,提着弯刀追上来。 不得不说,这是阿塔海的失算,本来想用火枪来解决沈玉嘉,却没曾想,在这种气候下,火枪很难派上用场,这让他对汉人做的东西再一次留下极差的印象。 如果是配备弩箭,或许沈玉嘉早死了,可自打蒙古自己大肆造枪之后,强弓强弩便慢慢被火枪取代,只有一些暂时没能拿到火枪的杂牌军还用弓弩,其余的基本上都开始变成清一色的火枪兵。 蒙古虽说资源不及中土,但胜在中土内乱不断,朝廷无法全力制作火枪,这才导致后来者居上,蒙古的火枪远比鄢国要多,虽然没有鄢国的精致,但同样能杀人!这便足矣了。 可谁能料到,当他们兴致勃勃,要夺下汉人疆土时,人家居然弄了一个天玉炮,这让蒙哥和蒙古权贵们,意识到了关键所在,便是眼前逃跑的这个人! 如果让他跑回去,保不住在天玉炮后,又弄出什么更为可怕的武器,届时蒙古只能退回草原,永远不敢踏足中土了。 不得不说,他们把沈玉嘉估计得太厉害了,其实这已经快是沈玉嘉的全部知识量了,如果这时代还没有火药,沈玉嘉恐怕也没法弄出这些,但这不代表日后就真没有更可怕的武器,毕竟有天水学府在,那是希望,那是一个领先这个世界的所在! “杀!” 蒙军终于追上了沈玉嘉,从在最前面的几个黑甲勇士,当头就朝着沈玉嘉一刀劈来。 沈玉嘉突然转身拔出游鲨剑,瞬间便斩掉一人手臂,紧接着又刺入另一人咽喉,在一击得手后,他继续向上爬,没有片刻停留。 “呼呼呼……” 突然一股劲风袭来,先是一把弯刀打着旋,深深的插入了沈玉嘉身前的雪地中,紧接着,声音此起彼伏,沈玉嘉猛然回头,看到的便是十几把弯刀朝他飞来。 沈玉嘉瞳孔猛然一缩,游鲨剑化为一朵银花,便迎向了飞来弯刀。 铿锵之音如针般,刺入了沈玉嘉耳膜中,让他被冻伤的耳朵麻痒疼痛。 对此沈玉嘉根本没有理会,他快速舞动游鲨,抵挡一拨又一拨的弯刀,但弯刀的数量太多,因为后方的追兵已经从几个变成了几十个,如果在被拖延下去,很可能就是几百个,乃至于几千个了! “噗!” 突然,一声宛如割破皮囊的声音传来,沈玉嘉大腿的棉裤被划破一个口子,凉飕飕的寒风顿时从这里灌入,同时,一股热血自他腿上留下,片刻间他便感觉这条腿黏黏稠稠的,是又疼又难受。 沈玉嘉没有看伤口有多深,他也没这个时间,因为已经有几波人从到他近前,十几把弯刀朝他前面左右劈来。 沈玉嘉双目一寒,一手游鲨,一手墨沉,如狂野似的,呐喊着,嘶叫着,悍不畏死的与敌军杀成一团。 血水,残肢,尸体,在苍白的积雪上,落下一片片痕迹,是那般的凄凉,凄美……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三天三夜,似乎只有刹那间,沈玉嘉的棉袄已经残破不堪,绵布内的棉花散落出来,似与积雪化为一体,落下后便再难看清。 “来啊,不是要杀我吗!” 沈玉嘉恶狠狠的盯着蒙军,剑指前面一群人,他双手染血,火烫的血水让他之前冻伤的脸颊、十指感觉很好受,很舒服,这一刻,他战役昂扬,似乎想要用敌人的热血,来洗刷他的寒冷的。 杀! 在沈玉嘉眼里只有这一个字,他仰头大喝一声,便不进反退的扑向敌军。 蒙军被镇住了,不是因为沈玉嘉的剑法太厉害,而是他悍不畏死,如嗜血狂魔的凶性! 沈玉嘉这一扑,便似虎入羊群,刹那间,蒙军慌乱的四处逃奔,可积雪太深,太厚,让他们行动缓慢,而沈玉嘉则是踏着之前被他斩杀的蒙军尸体,如蜻蜓点水,一跃丈许,一剑杀一人! “不要惊慌!” 突然,蒙军后方传来一声大喝,这人声如洪钟,宛如惊雷在山峦间回荡不息,刹那间便提醒了所有蒙军。 “阿塔海?” 沈玉嘉认识这个家伙,因为这一路逃跑,他已经和对方交手过两次,加上开城皇宫里的一次,已经三次了。 沈玉嘉没想到,还是这个家伙,阴魂不散的追着他,似乎不将他逼到绝境,便不肯罢休一样! 至于嘛?有多大的仇啊? 是啊,国仇啊,能不大? 沈玉嘉不知道蒙古为何如此执着,非要侵占天下,难道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草原? 如果日子过不下去,非要来我们这里,可以啊,移民啊! 沈玉嘉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这时代,哪儿有什么移民啊,想要得到,就要打,就要战,去掠夺,去抢,去杀,那么他们什么都有了! 可是他们有了,我们呢? 沈玉嘉这一刻,是前所未有的明白,他天真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他也终于知道,亡国所带来的情况,究竟有多可怕了。 “既然你们想死,哥就送你们一程!” 沈玉嘉想罢,突然转身,继续便向着山上冲去,同时,仰头朝着山顶连声大喝。 他的声音,不断的在山峦间回荡,久久不息! 而似乎他的声音,惊扰到了此刻正在沉睡的山神,于是乎,长白山怒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806.第8一06章长白一怒 阿塔海不知道沈玉嘉怎么了,这家伙突然转身一边跑,一边声嘶力竭的大喊大叫,难道是疯了?可是阿塔海很快就发现不对劲了。 沈玉嘉的声音,在山峦间徘徊,传播,回荡,久久不息。 而在他们头顶上更高的一处山峰顶,似乎滚落了不少雪块,这些雪块看着很小,可是阿塔海很清楚,他们距离雪块很远,如果在近处看,或许不比一间房屋小吧! 几块大小不一的雪块从上方滚落留下,撞到凸起的山石后,爆碎成漫天的雪花,等飘到他们面前时,已经如普通的雪花一般大小。 但是阿塔海似乎没有放松的意思,反而整颗心都揪紧了! 因为他似乎感觉到,山地在颤栗! 沈玉嘉没想到,自己声嘶力竭,耗尽力气的大吼,结果换来的只是一片飞雪,这让他再次陷入绝望,暗想不是有传闻,一个喷嚏也能引起雪崩吗?哥都费尽力气的大叫了,你就弄一片飞雪来打发哥,给点面子好不好啊? 但是转瞬间,沈玉嘉也发觉不对劲了,似乎前方的山顶上,正有一只恐怖的巨兽,它被沈玉嘉的声音惊醒了,它或许发现自己被困着,困得它很难受,它愤怒了,咆哮了,想要挣脱出束缚,于是正在冬眠的山神也被惊醒了,它也怒了! 无声无息,却如万马奔腾。 当滚滚浩荡的积雪,如巨浪翻滚而下时,山呼海啸般的巨响,在所有人耳中回荡!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如雪一样苍白,神情是那般的无力。 “不好!” 阿塔海瞬间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前方山峰顶处的恐怖雪浪。 这股力量,宛如能毁天灭地般,阿塔海何曾见识过啊,但他却听过,从许多攻打高丽的将士口中得知,此处在冬季时,极为危险,不仅是因为寒风能冻死人,同时还有一股浩荡天地,可轻而易举灭杀千军万马的毁灭力量! “快撤!” 这一刻,阿塔海不在理会沈玉嘉,因为他知道,沈玉嘉必死无疑了!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活下来,那怕是他们!但阿塔海岂肯束手就擒,他要活着,他征战,提蒙古帝国打下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江山! 无论是追杀在沈玉嘉身后的千余名蒙军,还是从左右绕道,前来围捕他的蒙军,无不是惊恐无比的调头就跑。 但在雪地中逃跑太难,蒙军奋力的抽脚,踏雪,再抽脚,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耗尽力气一般。 “呵呵……哈哈哈……” 沈玉嘉看着蒙军,如一群狼狈的蝼蚁,常慌而逃,他笑了,回身仰头看着如巨浪滚滚的雪崩美景,他笑得更欢了,笑的很癫狂,如疯如痴。 短短半柱香时间,沈玉嘉如一叶扁舟,被海啸的巨浪给吞噬,霎那,便在滚滚白雪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 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一个个蒙军被大雪给吞没,雪崩依旧没有满足,它奔腾着,咆哮着,翻滚着,一个个如蝼蚁般的蒙军吞噬,掩埋…… 阿塔海根本就没跑出多远,便已经发现,头顶突然暗了下来,紧接着,四周便是一片白茫茫,旋即,他突然感觉一股巨力从他身后撞来,只是片刻间,他的惨叫声也淹没在了白雪中。 另一处山腰,一行骑兵还没弄明白,这四周回荡的滚滚之声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看到头顶的的山峰,炸出一片飞雪,紧接着,如山呼海啸的滚滚雪流,奔腾而下,朝着他们铺天盖地的笼罩而来。 刹那间,这队人马全部被白雪撞的人仰马翻,只是一眨眼,都消失在了雪海中。 同样的一幕,也在四周重复着,这一刻,长白山南部的这片山脉,宛如就身处在了末日的世界中,让附近依靠长白山,狩猎、采药为生的百姓,是集体的恐慌了,他们纷纷叫了,喊着。 山神发怒了!快跑啊! 天崩了,跑不了啦,不要白费力气了! 山神爷爷啊,求求息怒吧…… 生活在这附近的人,说不知道山神发怒的场景,虽然有时候大,有时候小,有时候一个人也伤不到,但有时候,却能让附近的一些村子,彻底被掩盖在雪海中,当来年开春,积雪融化只是,人们过来只能看到残破的村子和人畜尸首。 而这一次山神发怒,是他们见过前所未有的大啊!而且这边雪崩后,另外在附近的几座山峰都被牵连了,一时间,群山巨震,白雪漫天,这一场浩劫,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之久! 当山神平息了怒火,天地间归于平静时,附近幸免于难的村庄,纷纷杀猪宰牛求神拜佛。 而没能幸免于难的村子,或许也是运气好,事先察觉情况不妙,逃出了村庄,没有人伤亡,只是牲口家当全没了,这让这些人集体傻眼了,但他们没有放弃,全村人开始扑倒积雪中,把活着的牲口救出来,只有牲口在,日子还能持续,如果没了,只能投奔亲人,若是连亲人没有,也只能看谁行行好了,否则这个寒冬根本无法渡过! “什么……” 一处驿站中,蒙哥突然站了起来,双目似要吃人般,直愣愣的盯着眼前一名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信使。 “可汗,别杀我……”信使惶诚惶恐的叫着。 “我让你回答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有半句虚假,我灭你全族!” 蒙哥双目一瞪,吓得信使居然一句话还没答上来,便口吐白沫的晕死过去。 蒙哥看到这家伙居然被吓破胆了,不由一呆,旋即更为恼怒的喝道:“来人,将这废话拖下去,活剥了!” “是!“ 几名卫兵立即从近来,把信使的尸体拖了出去。 蒙哥其实已经听得很明白,但他仍旧无法相信。 六千精锐,居然就因为一个沈玉嘉,在长白山葬送了十之七八,他是怎么做到的? “连山神你都能请得动,真厉害啊!”蒙哥是咬牙切齿的说着。 “可汗,怎么办?”一些将领看着蒙哥的表情,不知应该如何劝说,只能询问接下来怎么办了! 怎么办?蒙哥哪儿知道啊,他怎么也没想到,沈玉嘉临死前和他玩了这一出,五千精锐啊!这可是五千精锐啊,自然这对于整个大蒙古而言,算不了什么,可要知道,这五千精锐关乎重大,没有了他们,谁来坐镇高丽?从蒙古调过来吗,如此等援军过来,都到明年了。 可如果不来,如今高丽的情况,似乎也极为不乐观啊,王倎渐渐失去威望,王淐这家伙竟偷跑到全罗道,举旗造反,如果有这五千精锐在,还可以镇得住,可现在用什么去镇住那帮家伙? 指望王倎? 不可能,蒙哥岂有不知王倎的虚实,这家伙,只是他的一个傀儡而已,不仅怎么贪生怕死,还要带领全国跟着他贪生怕死,如果这种人是自己蒙古的权臣,蒙古早就砍掉他脑袋了。 但放到番邦,可是最好用的傀儡,但傀儡始终是傀儡啊,真到了关键时刻,他也只能是个摆设了。 “在高丽,我军还有多少兵马?其中精锐又有多少?”蒙哥皱眉问道。 “这……全部兵马还有八千,其中精锐的,只有不到三千了!” “八千!还大半的杂军,下令,先将兵马集中起来,预防高丽那帮权臣反扑,在传书到幽州,从那里先调遣五千兵马过来。” “可汗,幽州的兵马都在强招汉人入军,准备去对付鄢国的天玉炮呢,现在把他们调过来,定要影响了对鄢国的战事啊!” 我岂会不知,但高丽眼看到手了,哪里容得他们打回去,鄢国的战事缓一缓,否则有汉人在手,他们的天玉炮就如同虚设了。“ 蒙哥很清楚,高丽不能丢,这个傀儡国家一代失去,可不仅仅是少了一个向他们俯首称臣的番邦,同时还多出一个敌人! 至于这个敌人有多厉害,就要看鄢国给予他们多少帮助了! 长白山山腰下方,一片白茫茫的积雪中,突然,一堆积雪鼓起,紧接着,一只手从积雪中探出,旋即,一个黑影突然似炮弹一般,从雪地下方弹射而起。 这个人,看似年过七旬,长着一尺白丝长髯,其容貌面如红枣,头上却光洁溜溜,毫无寸许发丝,看其一袭厚重僧袍的装扮,此人竟是一个老和尚! “阿弥陀佛,好大的手笔啊!差点把老衲都给赔进去了!” 老和尚说完,突然一手探回他跳出的雪洞中,紧接着,竟然拉出了一个人,只不过这个人双眼紧闭,满脸渣渣胡子,但五官很是俊俏,赫然便是引动雪崩的罪魁祸首沈玉嘉! 而更让人惊愕的,还是将沈玉嘉拉出雪地的老和尚,此人正是痛宰了沈玉嘉十万两的黑大师,慈恩! 慈恩是怎么过来的,没人知道,而且他还身处在此地,显然是一直跟着沈玉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无声无息的一路随来,而且他也一直没有出手,而是等到这一刻,似在顺手之劳般的给与救助。 慈恩目扫四周,发现还有许多被积雪埋住半边身体的蒙军,这些人,多数已经冻僵了,但有一些似乎还没死透,挣扎着,却怎么也爬不出来。 可是慈恩竟没有如那些佛门中人一样慈悲为怀,反而淡淡的扫了一眼,旋即口诵一句:“阿弥陀佛” 随后,便抓着沈玉嘉的一只脚,如拖死狗一般,将其拖走了。 第三卷烽火狼烟8退07.第807章退意 蒙哥双目炯炯的盯着马车上一具冻僵的尸体,看着他死也无法闭目的双眼,蒙哥长叹一声,道:“阿塔海,你随我多年,南征北战,战功赫赫,如今却死不瞑目,我有愧于你啊!” 冻僵的尸首眼皮根本无法闭合,蒙哥安排人用热水软化尸体,合上眼睛,在将尸首送往蒙古举行大葬。 同阿塔海一起葬生在长白山雪崩下的,还有五千将士,以及给居住在长白山南部,靠着采药狩猎为生的高丽子民,带来了不可估算的惨重损失。 这一场浩劫,只在三天内,便传到了开城,更在半月内,让整个高丽都为之动容。 高丽的百姓,特别是北面的子民,谁不知道,冬季的长白山,不能靠近,更不能攀爬,因为他们都知道山上有神灵,触怒不得,否则降下天灾,祸及一方啊! 虽然不知蒙古为什么要派数千人上山,但许多人都认为,蒙军向山神挑衅,导致全军覆灭,更有些好事者,扇动者,糊口乱说,四处造谣,说蒙古可汗蒙哥得知长白山上有仙人,欲派人上山求药,想要长生不死,却因山神不给,蒙哥大怒,欲强抢,于是乎,才有了长白一怒,伏尸百万之说。 如此一来,高丽子民是又怒又喜啊! 怒的是蒙哥不仅侵占他们的国土,还欲从他们这里抢夺仙药,喜的是,山神显灵,一举灭了这帮贪得无厌的家伙! 但不论怎么说,这一次,蒙古算是彻底激怒了高丽百姓,许多人都要求充军,和蒙古死磕到底,如此一来,那些被蒙军打怕的高丽权臣,一时间一个个雄赳赳的站了起来!只是未等他们加强实权,便迎来了同为高丽权臣的吞噬! 借着长白山雪崩送葬蒙军五千精锐的消息,高丽权臣们都在四处派人招摇,希望招到更多兵力和蒙古抗衡,而这其中,便有一支处心积虑许久,终于是按捺不住,欲要崛起的势力,它便是以王淐为首的全罗军。 林衍在得到鄢国水军将领柴景的全力帮助后,先灭金俊,随后投靠在从开京偷跑出来的王淐帐下,不到半个月,便兵分两路,分辨攻打东面的庆尚道和北面的杨广道。 此二地的权臣,一方是和他们一样,一直和蒙古抗衡,另一方则是早早投靠在蒙古帐下,面对同他们一样抗衡蒙古的权臣,收服起来,居然比投靠蒙古的家伙还要困难! 不过在鄢国火枪兵的帮助下,以林衍对这附近地形的熟悉,况且又是突袭,以雷霆一击,便攻下了庆尚道半壁疆土,而杨广道,更是他们的火枪兵路径一处,纷纷投降。 笑话,蒙古突然损失了五千精锐,短时间内是根本无法调兵过来,如此他们不投降,不是明显找死吗! 他们会臣服与蒙古,自然会臣服到高丽王氏的脚下,虽然墙头草的本性让王淐嗤之以鼻,几欲要将他们统统斩了,但想到如此对后面收服其他权臣,会照成障碍,也就放过他们,并暗暗决定,等他统一高丽,必定要将这些人一个个拖出来全斩了! 王淐这边势力渐渐壮大,王倎那边可越发不安了,他没想到这个不学无术,好色成性的弟弟居然举旗造反,这让他在盛怒之下,竟发现,自己对王淐是无可奈何啊! 他的民心渐失,朝廷里,别说那些本来就看不他爽的官员,连他一手提拔的高官,也有半数突然失踪了,王倎就感觉自己瞬间被人斩断了双臂,空有一身力气,却没法使。 而就在高丽各方势力相互吞噬时,中土青州,也爆发了一场难以想象的战争。 这场战争打得十分突然,但却又是意料之中,只是蒙古这边怎么也没想到,本来应该是他们以多欺少的战争,怎么突然就变反了呢?而且这一变,直接变成一场决定城阳郡落入谁手的大战! 结果,蒙古在大意之下,损失惨重,导致城阳郡北面的战线全盘崩溃,鄢军直逼北海郡而去! 北海郡,潍州城中,伯颜从看到手中战报,一开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大将军,这次战败,是因我擅自做主,想要一口吞到敌军的轻骑,所以特意集中兵力,设好埋伏,却反而被他们反包围了,事先没有通报与您,乃是卑职之过,大将军要杀要刮,末将绝不会皱一下眉头。”阿刺罕是一脸惭愧的说道。 城阳郡北面防线,正是他一手布置的,他怎么用,其实还真是他自个的事情,但伯颜已经下达过命令,告知他不要和敌军决战,只是他没想到,敌军如此狡猾,居然用轻骑来向他挑衅,在几次无法拿下对方后,阿刺罕怒了,不想继续被动,才加派探子,得知敌军数百轻骑下一次要攻打的城镇后,他便立即从左右两边的城镇调动兵马,集中一处,设好埋伏等待那群傻子自投罗网! 可是太突然了,便在他们准备一口吞了这批轻骑时,随后就骇然的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而且敌军这一次速度很快,兵分三路,主力将他埋伏之处直接击溃,其它二路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清左右战线,导致战线全盘崩溃,而他则是率领一队人马,杀出从未,一路死里逃生,到了北海郡潍州城,前来请罪。 伯颜的确很愤怒,但事已至此,愤怒没有用,反而会迷了他心智,让他更加被动。 深吸一口气,伯颜缓缓道:“阿刺罕,你准备一下,到幽州去见可汗吧。” 伯颜看似随口一说,却语气却是不容置疑,阿刺罕知道,这一次他全因他擅作主张,让蒙古陷入被动,大将军没有斩了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至于去了可汗那里会如何,阿刺罕不知道,但想到阿塔海就在可汗身边,应该能帮他求求情吧! 阿刺罕此时还不知,阿塔海因为捉拿沈玉嘉,已经在长白山被雪崩掩埋,导致冻死山中,如今尸体才刚刚被挖出来,正送归蒙古故地呢。 伯颜让人送走了阿刺罕,独自一人待在屋中。 “汉人气数未尽啊!” 良久,伯颜突然仰头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伯颜自然能看出来,想要灭掉鄢国,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他们蒙古做了如此多年的准备,大齐的六王爷庞昂还全力相助,甚至为此付出生命,天下的确也被庞昂搅乱了,可是在最后,还是让他们稳住了! 而这一切,似乎都和一个人有关联! 这个人,在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同人选,若是蒙哥,他感觉是沈玉嘉,而伯颜,却感觉是颜芷绮! 沈玉嘉固然厉害,但也只是聪明而已,而他的聪明,在军事上用途不大,因为如果没有一个信任他的人,没有一个能使用他制作出来的火枪,天玉炮打天下的人,那么这些东西,最终也会落到蒙古手里! 可就是因为有颜芷绮,这个能征善战的奇女子,才有了沈玉嘉发挥的余地! 毕竟,再厉害的兵器,用在废人身上,也难以发挥其真正效用。 不得不说,伯颜的确猜到了不少,只是他没想到,他还是猜错了,不是颜芷绮给予了沈玉嘉机会,而是沈玉嘉这家伙,为了让老婆大人早早结束战争,好回来陪他过小日子,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跳入这滩浑水中,给自己惹来一身骚。 谁知道,这一打,便是近十年! 如今,没有什么后悔只说,有的只是民族大义。 伯颜想了许久,最终突然决定要亲书一封,寄给蒙哥。 他不想打了,不仅因为他看出了汉人气数未尽,同时也不想蒙古这边也因为战乱,照成更多的伤亡。 当消息在半个月内,互通之后,伯颜终于得知,在长白山发生的事情! 这让他整个人瞬间老了十几岁,最不愿意看到的,还是发生了!五千精锐,这可是五千精锐啊,倘若他们都是战死,为蒙古打下大片疆土,便是光荣牺牲,只是,他们就为了一个人,被一场雪给掩埋了! 这无疑是白死了,死得比鸿毛还轻,死得毫无价值,没有什么比这样更让人气愤了。 伯颜退意更浓,他没有被怒火从昏头脑,因为他知道,人在国在,如果继续和鄢国死磕,最后蒙古很可能反而被鄢国所灭,这便得不偿失了啊! 几乎是同一时间,鄢国这边也收到消息,而且送消息回来的人,还是前不久待在高丽的柴景! 柴景不是傻子,他很清楚蒙军为什么要在冬季爬上长白山,从林衍那里,柴景知道冬天的长白山有多危险,特别是腊月,整个冬季的积雪,都囤积在山峰上,如果在中途雪崩一次,也就罢了,但很明显,这次雪崩似乎是长白山南部山脉今年来的头一次雪崩! 如此说明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皇父为了逃避蒙军,一路北上,最终在长白山附近被追上,无奈之下,只能冒险翻山越岭,可却没想到,引动雪崩!如此,皇父的安危有多危险,柴景已经不会去考虑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十死无生的局! 当柴景来到海州城时,得知颜元帅已经前往诸城,不过却听到皇父的母亲沈老夫人,竟然就在海州城中,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乎,他只能走到沈母居住的府邸门口,双膝下跪,磕头不止…… 第三卷烽火狼烟808.第808章一人之力 立春将近,从立春到明年一月,都是年节,鄢国各地都开始张灯结彩,迎接新年,沈母所住的海州城府邸自然也不例外,由王一菊率领几个丫鬟正在筹备,突然,一个门丁跑过来汇报道:“王大姐,这府外有一个将军在磕头,怎么办啊?” “嗯?一个将军在磕头?何事?你问了没有?”王一菊皱眉道。 “小的……不敢问啊。”门丁苦着脸道。 王一菊也没有怪罪他,安排三个丫头继续清扫楼阁,准备装饰红布灯笼,便快步走到门口,便果然见到一个身着战甲的青年,跪在门口,不断的磕头,地面上已经沾上许多血迹,这一幕惹得路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的嘀咕不停。 “你是何人?在哪位将军帐下为将?为何到我沈府外磕头?”王一菊声音有些冷,她可不管你是谁,是因战败前来恳求夫人帮他求情,还是别的关系,总而言之,让沈府成为他人话柄的事情,王一菊岂能不管! “我乃颜元帅麾下水军三营统领柴景,因随皇父前往高丽,此番回中土,乃是来请罪的!” 王一菊一听,眉头不由大皱啊,柴景她听过,便是他和二公子一起出海的,如今就他回来了,而且一来还是磕头请罪,很明显代表了什么! 王一菊的脸色瞬间白了白,旋即就转身要往府里走去,可突然想到什么,便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先起来,到厅中候着,随后夫人会找你问话。” 王一菊说完,便不再理会柴景,径直走入府中。 当王一菊来到沈母居住的小院门口,还没进去,便看到院内花圃旁,沈母正抱着一个孙儿,指着含苞待放的小花朵,笑眯眯的讲解着什么。 “夫人!” 王一菊走入院中,欠身问候。 “嗯,一菊啊,府里准备的如何了?可已派人去通知芷绮回来了?如果她不回来,就再派人告诉她,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一次请求!大过年的还在外面打打杀杀,也不知道歇一歇,就算她有这精神,将士们也会心累啊,欲速则不达,需劳逸结合不是,呵呵……” “不,少夫人已经答应过来了,奴婢说的是另一件事!” 沈母闻言愣了愣,旋即便好奇的看着王一菊道:“嗯?另一件,什么事?” “柴景将军回来了……!” 王一菊说到这,顿了顿,就在沈母还在想,这柴景将军是谁,怎么感觉有些耳熟时,便听王一菊又道:“可是二公子似乎没有一起回来!” “……” 沈母浑身一震,手中不自觉的用了几分力,顿时,怀里的孙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喔喔喔……是奶奶不好,是奶奶不对,瑾儿不好哭了,奶奶等会儿给你找好吃的,要最好的甜蜜如何……” 沈母顿时察觉到自己不自觉的勒紧了小孙子,听到哭声的刹那间,立即放松下来,一边哄着小孙子,一边愣愣的看着孙子哭红的眼睛,许久才似自言自语道:“让他在厅里等等……” “好的!” 王一菊欠身一礼,转身离去。 大约一炷香时间后,当沈母来到厅中,看到一个青年正跪在厅里,而一个中年大夫还在他身后,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和包扎额头的伤口,青年则一动不动,只是目视前方,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柴将军!” 沈母说着,便自顾自的走到堂中桌案旁的椅子前坐下,随后不等柴景开口,便挥挥手道:“请坐!” 很简洁的两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柴景张张嘴,最后半个字也没说,便点点头,起身时,身体有些踉跄,好在也就是一步,他便恢复正常,大步走到右手边的椅子前坐下。 “玉嘉幸得柴将军爱戴,也乃我幸,如今柴将军此番回到中土,不知玉嘉身在何方?” 沈母没有询问沈玉嘉是生是死,是因为她也明白,如果儿子还活着,这位柴将军也不会人未见,先请罪了。 但沈母是一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人,她不求太多,只希望能看看儿子最后一面。 然而,让她失望了,柴景忍不住再次从椅子上跪下了,连磕三响头后,带着哭腔道:“是卑职的错,卑职没有保护好皇父,致皇父葬送长白山,长埋积雪下,卑职不求一活,但愿相国夫人给个痛快吧!” 沈母的身体瞬间僵硬,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双眼无神的说道:“不能找回来吗?” “卑职已经托高丽皇子王淐帮忙了,只是目前高丽北部还是在蒙古的掌权下,恐怕短时间内……” “好了!不必说了。” 沈母点点头,末了,竟痴痴一笑,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走了好啊!呵呵……长白山,传闻是一处很美的地方,犹如仙境啊!” 柴景闻言大吃一惊,再看沈母无神的双眸,更是吓得一大跳啊,他赶紧道:“相国夫人……” “柴将军还请您先去驿馆休息,随后我会派人向您询问细节,好告知少夫人,您请回!” 王一菊说到最后,是斩金截铁,容不得柴景拒绝,随后她便搀扶着似乎陷入痴呆的沈母,在沈母一句又一句的:“走了好啊,长白山是仙境啊,我儿到了仙境了,有幸成为仙人了吗?呵呵,仙儿啊,你能回来见见为娘吗?玉嘉啊,我的儿啊……”这些疯话中,带她走入内堂。 王一菊在把沈母带离大堂一霎那,快速一记掌刀,便将沈母击晕了,她不知道她这样做,会不会惹得沈母不高兴,但她知道,这样下去,很可能沈母将会一辈子都这样了…… 柴景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开了,还在海州城的将士,纷纷询问他的去处,得知他从沈府离开后,就到了驿馆,便纷纷跑过去,可是柴景把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这让将士们郁闷无比啊。 “怎么样?柴将军都回来了,皇父呢?” “不知道啊,刚才柴将军去了沈府,不会皇父已经回家了吧?” “如此就好了,我可是听说,柴将军一回来,就在沈府外磕头呢!” “啊!磕头,如此不是说明大事不妙了吗!” 便在众位将士说话见,突然,柴景的房门开启了,紧接着,徐崇眼睛有些微红走出来,顿时,众将士齐齐围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弄的徐崇更加烦躁,竟然一改温文尔雅,咆哮一声:“都给我闭嘴!” 此言一出,是满堂皆惊啊,同时众人也立即闭嘴不言了。 徐崇扫了众人一眼,说道:“皇父被蒙军追至长白山,无奈之下,深入山中,最后突将天灾,皇父和敌军五千精锐,都被雪崩掩埋了!” “徐将军可否把话说个明白?”童四海虽然有所改变,但毕竟骨子里还是一个粗人,这种隐晦的话,虽然他听明白了,可他更喜欢来一记痛快的!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什么雪崩掩埋,雪崩有是什么玩意,你不说明白,他就感觉如鲠在喉,难受无比啊。 徐崇摇摇头,惨然一笑道:“皇父走啦!与世长辞了啊……呜呜呜……” 徐崇说到最后,竟然忍不住眼含热泪的哭泣起来。 一瞬间,和沈玉嘉交好的将士们,也是一个个痛心疾首的捶胸顿足,哭成一片。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沈玉嘉这一路过来,带过很多人,也帮很多将士打过胜仗,甚至可以说,有皇父在,不过说稳胜,至少不败,那怕丢失了寸土,也只是暂时性的,因为他的关系,所布置的局面,都能很快夺回来,除此之外,皇父对于将士们的问候,和朝廷争取的补贴,宁可游战一世,不可硬战一搏的保命策略,也让许多本来不想打仗,怕死的将士,也算找到了主心骨! 所以在许多跟过他的将士心目中,对于皇父的敬仰,崇拜,已经根深蒂固,无法动摇了。 而如今,却听到他与世长辞的消息,如何不叫人痛心疾首? 要知道皇父才二十七八岁啊,正值大好青春,施展拳脚的年华,如此一个为国为民,为军为卒的一国皇父,就这样走了,叫人不可置信的同时,也不知所措了! “他娘的,老子……老子和这帮鞑子拼了!”童四海突然大吼一声,径直就走出了驿馆。 没有人阻拦,包括太守徐崇,太尉闻单,都没有阻止,因为他们知道,这没法阻止了,在童四海吼出这一声后,整个驿馆都沸腾了,无论是带伤的,还是断肢的,纷纷跟随童四海一起,欲前往青州,和蒙古一决死战! 这还只是一个开始,当消息越传越开后,几乎整个鄢国都沸腾了! 自民间,正在徐州准备打开商道的董庄臣,得知皇父逝世的消息后,震惊了许久,突然和一众商人告辞离去,不久之后,众商人竟然得知,皇父逝世了,而董庄臣居然要倾尽家产,资助鄢军攻打蒙古! 这让众人大吃一惊的同时,也有些助一把力,虽然他们没有董庄臣如此豪气,但胜在人多,每人拿出一些,并且放出消息,告知其他友人,在以联合出资,足可抵御千百个董庄臣了! 民间有董庄臣聚拢恐怖的财力,再有朝廷的这边疯狂的传播,仅仅三天,光是一个雍州,就有十八万壮丁充军! 这些人,见过沈玉嘉的寥寥无几,但是他们都知道,在他们在困难的时刻,是谁帮助了他们!是天水学府,是皇父,有天水学府在,难民活了,商家发了,无论是学识,还是经济,天水的提高是所有城池无法想象的,同时也连带整个雍州快速上涨,并且在中土战后,大力扶持豫州重建,与朝廷联手耗资千百万,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让豫州恢复生机! 在冀州,有许高才的帮助,冀州第一学府的落成,同样给冀州带来可欣欣向荣的景象! 或许连沈玉嘉都没料到,只是为了从富人手里弄点儿钱来支助难民,逼不得已创建的学府来拢财,没想到会在短短两年内,开枝散叶,他的威名也由此,传播天下! 而此刻,正在年节气氛中的鄢京,长安城皇宫中,一直是嬉皮笑脸,似乎只知道咯咯傻笑的当朝鄢女皇,年仅八岁的庞欣,此刻一双天真的大眼中,满是锐利! 若说,楚苓君的孤人之力,可以影响一场战争,那么此刻,沈玉嘉的一人之力,可引动半壁江山一心对外,强民心,震国威! 第三卷烽火狼烟8809.第809章同仇敌忾 文天祥静静的站在天水学府文院凉亭处,在他身边还坐着他父亲文仪,父子二人的神情都有些深沉,丝毫没有理会桌上沸腾的开水。 文天祥刚从西域回来,路过天水来看望父亲,还没来得及回长安,便从父亲口中得知沈玉嘉葬身长白山的消息。 这让文天祥的内心堵得慌,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态,回朝廷报告西域战事,本来西域这边将蒙军驱赶出玉门关,一年了,蒙军从未打回来,这无疑是喜讯,只是这喜讯比起皇父逝世的消息,让人再也提不起一丝兴趣了。 “回去吧,你还有你的事情,不要耽搁了,越是这种时候,你们越要撑下去!如果连你们都乱了,鄢国恐怕回一畏不振啊!”文仪突然劝说道。 “孩儿明白了。” 文天祥朝着父亲躬身一礼,旋即大步离去。 当文天祥从学府里一路走出来,发现许多学子们都在帮着挂白布,看来他们也是受到了消息,天水学府是皇父一手创办,是皇父的心血,当初创办学府时,文天祥也参与其中,如今看到这些学子举动,他不知道是应该欣慰,还是应该痛心疾首?或长醉一番? 但最后,文天祥只是轻轻摇摇头,便离开了学府。 长安,罗泾阳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正在提笔快速书写一篇文章,这中间记载的,都是皇父沈玉嘉的身平事迹,如今他把他知道的全部记载下来,不知道的也向各方打听,也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位沈兄居然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有轰轰隆隆的,也有狼狈逃穿的,他并不是要将这些记到史册中,只是希望写好列传,希望日后可以提醒一些人! 长安深宫,庞飞燕抱着女儿沈梦莲,面对一波波前来安慰的高官大臣们,眼眶红红,却一句话也没说。 “皇母,何时举行送葬?”项笙突然躬身询问道。 “你们来决定吧,我累了。”庞飞燕说完,便抱着女儿走入内堂。 诸位大臣看着皇母如此,都是长叹一声,也只能自己这些人来安排了。 鄢国此时,有着截然相反的局面,有人忧伤,有人愤怒,忧伤的人,如庞飞燕这般,不想理会任何事,只是需要安静,但愤怒的,如军中许多将士,纷纷请战攻打蒙古。 整个鄢国似乎在突然间,全乱了,只是这个乱和战火引发的大乱完全不同,这一乱,让更多的人知道了皇父,知道了沈玉嘉,知道是谁守护了雍州,知道是谁救助了难民,也知道是谁带动商人,修路铺桥,开通商道,同样也知道是谁,致死也要拉上五千蒙军一起叠被,死也不给他们再有机会入侵中原。 鄢国历,天玉三年春,这个刚刚过完年节的国家,似乎突然间陷入了沉默中,如人走茶凉。 只是在这压抑又沉静的气氛里,不知谁,也不知这一刻鄢国全天下究竟有多少人,默默的达成了某种协议。 我要参军! 我要读书! 我要去天水学府! 我要去青州战场! 或许连沈玉嘉都不知道,他自己救助过多少人。 沈玉嘉财力不多,但他的朋友财力很强,曾经救过的董盼盼,如今他和他父亲董庄臣达成一致,要倾尽所有,将鞑子驱逐出中土。 皇父曾经在河阴为官的事迹,在张骥这个曾经的河捕头以及曾经的朱县丞等人,四处传播下,让更多人知道,皇父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反而处处为百姓着想,他们如此作为,也不要去能召集什么人参军,只是希望能唤醒一个,是一个,鄢国现在很需要力量,这份力量并非是拳头,而是在心! 民心需要强大,特别对于一个刚刚崛起的国家,更需要万众归心,同仇敌忾。 “兄弟们,休息够了吗?”武飞虎站在校场上,虎视下方数千将士高声喝道。 “早就休息够了!” “是啊,手痒着呢!” “我们要战!” “对!战,和蒙古开战!” “驱除蒙古鞑子!” 在时代下,有着各式各样的敌人,内忧外患,不是沈玉嘉那个时代所说的各个民族一家亲,况且就算是他上辈子的时代,别说民族,连小到乡村,大到各省,都有一大群高敌对关系的。 无论哪里,争端从未少过,只是沈玉嘉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他的死讯,就能激起如此多人同仇敌忾! 青州,北海郡和城阳郡的交界处,鄢军连营三百里,虎视北海郡蒙军阵营。 鄢国军营这边,颜芷绮握着怒龙刀,目光冰冷而无情的扫视对面。 没有人知道颜芷绮这一刻在想什么,是愤怒?有,但不全是,她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连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应该想什么,是哭?是泣?还是怀着一腔怒火,杀上敌军,杀得天昏地暗,那怕战死,有些也是一种解脱! 颜芷绮对沈玉嘉的感情,是长时间的积累,一次又一次的全力帮助,让她在感动中,一点点将身心交给这个男人,他们没有什么刻骨铭心,有的只是一点点的沁心投入,一点点的陷进去,直到彼此都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报告颜元帅,徐将军率徐州两万守军,已经赶到诸城,不日便到!” “报,武飞虎将军率八千将士前来会师!” “报,童奇将军率三万将士前来会师!” “禀报大元帅,荆州五万兵马已经到达路过下邳城,两日年便可赶到此地!” “报,豫州欧将军、宋将军、王将军、铁将军,他们已经在徐州西北会师,兵力足有十二万,为元帅军左路,听候调遣!” 天下将定,颜芷绮也是挡在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头一次,使用这个身份,召集天下兵马前来会师,短短半个月里,便已经有不下二十万的兵力进入徐州,而在接下来十几天里,又有十几万的兵力向这里进发。 颜芷绮已经无法弄清,这里面究竟有多少新兵,多少老兵,甚至那些自感奋勇的民兵队伍。 太多了,她的号令传遍天下里的一个月内,鄢国兵马已经聚集到了五十万! 五十万,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目,就算人堆人,也能堆死对方,但是颜芷绮却在最后关头,冷静了下令。 古时,汉高祖刘邦兵力多吧,可是被项羽而两万兵马杀成什么样! 兵不在多,在精,这个道理颜芷绮很清楚,似乎她察觉情况不妙时,立即下令,让各军暂且原地安营扎寨,充当后援,不要急着上前线。 同时,颜芷绮也在安排各路将领,挑选精锐,哪怕是抽丝剥茧,百人中之选一人,也足够了! 鄢国如此大的声势,蒙古这边岂会不知,一时间,蒙古将士全傻眼了! 伯颜已经有退意,只是他传回去的消息还没传回来,他不知道可汗怎么想,但他很清楚,这一战已经无法避免了!因为他们把自己给困住了,困在这个轻而易举拿下的青州北部! 退路,当然有,可是鄢军如果要趁胜追击,退,反而会照成更为恐怖的伤亡,伯颜不能退! “我们手底下,还有多少勇士?”伯颜看着身前将领们道。 “回禀大将军,整个青州的将士只有三万!” “三万!呵呵,对面的鄢国将士,至少聚集了三十万,据探子汇报,在他们后方,还有数之不尽的兵马浩浩荡荡的赶过来,可汗这一次,可真是捅了马蜂窝啊!” 伯颜很清楚,这是因为鄢国那个皇父惹出来的,但无论是他,还是蒙哥,怎么也不会想到,沈玉嘉一个人,就能牵引如此多人! 他们调查过沈玉嘉,而且还是往死里调查,知道他这个人自从成婚了,十分低调,而以前高调的时候,也没什么正真意义上的朋友,但为什么,一个低调的人,竟然变成了马蜂窝呢? 因为火枪吗?因为天玉炮吗?这些或许有点,但不全是,他究竟还做过什么,伯颜不知道,蒙哥也不知道,但他们都知道自己忽略了一些十分重要的讯息! 沈玉嘉一个人,的确不可能引发如此大的骚乱,但他还有很多朋友,他帮助过很多人,这些人联合在一起,其力量足矣撼动天下! “大将军,不如我们把那些抓来的汉人去阻挡鄢军,同时乘船回辽东,料想只要有十日,必能安全脱困!”一名将领提议道。 “对啊大将军,把这些汉人推出去,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们便可以离开险地了!”其余将士也纷纷点头赞同道。 伯颜听后冷笑一声,道:“你们还想竖立更多的敌人吗?如果真这样做了,可不觉间是青州守不住的问题了,同时我们蒙古也将在日后面临鄢国的愤怒!” 伯颜可不傻,在这时候,应该是商定协议,先稳住了鄢国,让他们退回辽东,再想办法,而不是动强,逼着对方开战。 蒙古虽有勇士百万,但正真齐心的,能有十之一二已经很不错了,就拿和沈玉嘉一同葬送在长白山的蒙军来说,虽是五千,这在高丽的蒙军数量里,只是五分之一,然而就因为少了这五千,看看现在的高丽,全面反击,一点点夺回失地! 这就是精锐和杂牌的区别,蒙古部落很多,很杂,他们的勇士其实也不全都在同仇敌忾,也有内乱的,甚至蒙哥为了当上可汗,连他弟弟阿里不哥都给囚禁了,至于囚禁后,是死是活,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 如果伯颜手底下的三万兵马葬送在青州,那么给蒙古的打击,绝对是最巨大的,所以他一定要避免! 第三卷烽火狼烟810.第8110章唯有一战 鄢国历,天玉三年二月初,青州城阳郡与北海郡的交界处,千军万马,战旗如林。数之不尽的人头,虎视相望,是战役昂扬。 此刻,在两军阵前,一匹战车从蒙军阵营从使出,当听在鄢国兵马百丈外后,在车上下来一人,先是朝着鄢国兵马这边深鞠一躬,随后看了一眼身后蒙军,这才回头大步走向鄢军。 “颜元帅,蒙军派了使臣过来!” “使臣!” 颜芷绮正在中军吩咐将士准备应战,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敌军居然派出使臣。 “让他过来。”颜芷绮面无表情的说道。 蒙军使臣很快走入军中,来到颜芷绮面前,他先深施一礼,随后用汉语说道:“颜元帅,我家大将军说了,此战可免!” “如何免?”颜芷绮冷冷道。 “虽颜元帅手握数十万兵马,但你真认为,以多真能胜少吗!我也听闻过颜元帅的事迹,试问你哪儿一次出兵,是兵力比对方多的呢?但你却总能胜,而这并不是说全因为你厉害,而是人多手杂,你能统一千,一万,乃至于十万,但这几十万人,你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吗?如果真要和我……” 颜芷绮听到对方说到这,便极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他开口,武飞虎和童四海顿时左右齐上,在这位使臣还不明白什么情况下,自己话还没说完,就退了下去,旋即,一声惨叫便响彻附近。 “杀了?” 另一头,当伯颜得知使臣被斩后,是愣了愣。 “颜芷绮欺人太甚,大将军何须与她废话,直接开打吧!”一名脾气十分火爆的蒙军将领咆哮道。 “再派一位过去。”伯颜却没有理会这名将领,直接吩咐道。 很快,又有一名使臣来到鄢国大军中,可是没过多久,便又死了! 自古有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是两军阵前呢,而颜芷绮偏偏就杀了,并且杀了一个似乎还不过瘾,又杀了一个,这让伯颜修养再好,也不由怒了。 “大将军,还和他们废话干什么,一群羔羊,哪儿有我们群狼厉害!” “是啊大将军,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开战吧!” 的确没有什么好谈的,这一战,颜芷绮必须要打,她不仅因为要将蒙古驱除出去,同时,也是为了帮相公报仇雪恨! 没有人知道,颜芷绮有多伤,有多恨,她是一个很将规矩的人,若平时,那怕被敌军逼到绝境,亦或者稳操胜券,她也不会杀了对方的使臣,因为她知道,杀一个使臣换不到胜利,既然如此,何必自降身份呢! 可是现在的她,是一个没有规矩可将的元帅,她要的只是一战!无论伯颜派谁过来,说什么,她也要将这些人全杀了! “再派!” 伯颜还是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这一战真不能打,这是两输的局,无论对蒙古,还是鄢国,都将是最为惨烈的一战,为此,伯颜可以同意退出青州,甚至说服可汗,还回幽州。 但是,伯颜没想到颜芷绮的坚决,当第三名使臣出现在鄢国大军面前时,刚刚跳下战马,突然,一根利箭从鄢国大军里狂啸而出,精准无比的命中使臣。 “哗……” 这一幕,着实惊呆了不少人,有些人因为这箭术太厉害,都不知道从哪儿飞出来的,有些人则是惊叹蒙军使臣这等憋屈至极的死法,这无疑是表明了,鄢国没有谈判的可能。 伯颜怒了,三派使臣,一个死得比一个早,最后居然还没见到颜芷绮的面,就死在了两军阵前,对方的做法未免太欺人了吧! 童四海骑着一匹战马,冲到敌军阵前,开声大喝道:“我家元帅说了,如尔等尽数投降,可让你们一命,若要继续顽抗,便只有一战!” 嚣张,什么时候蒙古被人如此叫板了? 只有敌国对他们心生畏惧,还从来没有别人敢对他们口出狂言。 “很好!既然颜芷绮如此渴望一战,那我便让他见识一下,我蒙古儿郎的厉害!” 便在伯颜盛怒之下,欲一战之时,对面的鄢国大军已经动了! 一群排成一排排,背着沙袋的鄢国将士,如流水般从大军中冲出,在蒙军疑惑的目光下,他们将身后沙袋在将领指挥的地点放下,在上万人齐心协力下,不多时,一个有沙袋堆砌的矮墙,出现在蒙军眼中。 “嗯?” 收到消息的伯颜,从到阵前一看,不由大皱眉头。 敌军弄这些沙袋干什么?难道…… 伯颜刚想到这里,突然,便看到对面冲出一个方阵,方阵从四四方方,转眼间化为流水般冲到了一面面沙袋矮墙后,旋即,一把把火枪从矮墙头冒了出来。 “果然!” 伯颜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这颜芷绮要干什么啊! 步步为营! 这便是颜芷绮的战术,她没有因为相公的逝世,而疯狂的报复,没有命令一兵一卒去送死,有的只是不断加强自身,运用从相公那里学来的火枪战术,结合地形,和她自身经验,来打一场理智的战争! “骑兵队,准备突击!” 伯颜那里容颜芷绮在他面前步步为营啊,立即下令铁骑出阵。 只有铁骑的速度,和强悍的冲刺力量,才能轻而易举击溃对方这沙袋矮墙。 如今伯颜手下的骑兵,大多数都配备了火枪,马的速度,配上火枪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视啊! 可是,伯颜此刻似乎忘记了,鄢国可不仅仅有火枪啊! 突然间,震天的巨响自鄢国大军中间传出,就算是已经收到消息,堵住耳朵的鄢国将士,也一个不谨慎,被吓得两腿一软,直接倒在地上。 而蒙军铁骑刚刚出阵,这万马奔腾时的浩瀚场面,刚刚形成的刹那间,就因为这震天巨响,给惊得人仰马翻! “天玉炮!” 伯颜牙齿紧咬,恶狠狠的怒视敌军中间九门天玉炮。 “敌军天玉炮只有九门,不要惧怕,传我命令,骑兵分成五路,扩散突击!” 伯颜下令后,便有继续安排其余兵马,准备一步步推向敌军。 硬战,蒙古从来就没怕过,蒙古铁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人畜毙命。 可是现在,不再是蒙古铁骑的时代了,铁骑固然厉害,速度也很快,但是再快,在有层层沙袋的阻挡下,你要硬撞,便是人仰马翻,你要绕道,必是巨大伤亡! 颜芷绮疯狂的下达命令,身边徐崇喊得喉咙都沙哑了,却赔了命了继续传话。 这一刻,没有谁歇着,颜芷绮手下兵马虽然多,但真正称得上战力的,不过两万人吗,而其余的人马她也没有让他们闲着,搬运沙袋的任务,便全都交给了他们! 颜芷绮要做的沙袋矮墙,可不仅仅是一层,而是百层,千层,并且在这些沙袋矮墙中,她还吩咐了许多路将士,在中间将沙袋矮墙砌成圆形,留下几名火枪兵在中间顽抗到底! “杀啊!” 一面沙袋矮墙被一队铁骑突破,还未来得及逃离,或者拼死抵抗的鄢军,顿时就被铁骑践踏而死,但与此同时,后方的矮墙后,十几把火枪齐齐发射,“砰砰”之声连绵不绝,刹那间,那刚刚突破进来的蒙古骑兵,全部被射杀倒地,生死不知。 颜芷绮没有商量余地可言,这一战便是伯颜的死战,在伯颜的号令下,蒙古这边冲杀得更为厉害,因为他们都知道,不杀出一条血路,他们就无法活着!他们一旦死了,蒙古恐怕也要被鄢国个蚕食! 鄢国的强大,已经不仅仅是火枪和天玉炮了,他们民心已经变强了,不再惧怕任何外敌,自然这些人,大多数都在雍州等地,不过谁能保证,当鄢国坐稳中土,全国不会一点点的改善呢? 一旦到那时候,恐怕就不是鄢国被人攻打,而是他们去攻打敌国了! 悍不畏死的蒙古,疯野似的策马狂奔,手中火枪朝着沙袋后的人头便一枪枪打去。 鄢国将士同样没有一个软弱,他怕被敌军铁骑踩在身上,只要他们还有一个口气,手中有武器,就要拼死给对方致命一击! “换上战刀,让这帮羊羔崽子们看看,我们大蒙古勇士的厉害!” 一名蒙军将领声嘶力竭的大吼着,拔出弯刀冲杀着,紧随他而来的一队铁骑,也纷纷亮出战刀,骑着战马横冲直撞的突破到了最后一面矮墙后方,顿时,迎接他们的是鄢国将士的枪林! “保护天玉炮,枪骑随我右路杀出,牵引敌军。”赵穆突然指挥一队骑兵,个个手持长枪长矛,而赵穆更是一马当先,铁枪横扫间,数名蒙军便惨死在马背上。 “杀!” 一声娇喝,颜芷蕊身披银甲,威风凛凛的从天玉炮右侧杀出,她奉命保护天玉炮,此刻敌军杀到近前,她立即率人截断。 颜芷绮虽然有了天玉炮,待对于天玉炮的摸索远不如楚苓君,若是楚苓君在这,这一战或许打得没有这般艰苦,但也或许是颜芷绮知道,只是她这一刻,也想用敌人的鲜血,洗刷内心的悲伤! 帅旗突然落到徐崇手中,未等徐崇回过神来,颜芷绮已经化为一道金光,手提怒龙刀,直接冲入了战场。 “兄弟们,亮出他们的兵器,跟我冲啊……!保护颜元帅!”武飞虎发现颜元帅居然冲杀出去了,赶紧率领一队人马,硬撼袭向颜芷绮的蒙军。 “皇父只是只身一人!死前都能把五千鞑子给拉去陪葬,小的们,你们说我们能拉几个?”童四海突然目扫四周将士大声吼道。 “拉他一万个!” “把他们全拉去赔死!” “为皇父报仇!” “冲啊……!” 从最开始的火枪之战,到此刻的刀枪对拼,战况是越演越烈! 蒙古勇士的彪悍,鄢国将士的铁血,无疑是针尖对麦芒,这一战,打得血水溪溪流流,由少聚多,汇聚成一汪汪血红的水潭,已经分不出是谁的血。残肢断臂也随处可见,也没人能分清究竟是谁的,此刻也更没有人去理会这些,在他们心中,唯有一战! 第三卷烽火狼烟束811.第811章结束了…… 鄢国,蒙古,两军交战,是万马奔腾,尘烟滚滚,弥漫的两股烟尘,犹如咆哮的大海巨浪,迎面撞在一起,刹那间,杀声直冲九霄! 一匹骏马嘶鸣冲出,骏马背上,一名金甲女将手持强弓,另手拉出马鞍后的箭筒中三支雕翎箭,唰唰唰连续三箭射出,顿时,前方冲来的三名蒙军齐齐从战马上摔落而下,惊得不少蒙军转头就要逃离。 “杀!” 武飞虎咆哮一声,顿时,数百骑兵手持战枪,从女将左右杀出,横冲直撞杀入蒙军敌阵中。 “嘭!” 武飞虎的战马突然和一名蒙军武将的战马硬撞一记,两匹骏马都是嘶鸣惨叫,同时向后翻到,而武飞虎和那名敌将立即从马背上挣脱跳下,两人方一起身,手中兵器便在眨眼间碰撞了七八下。 “滚开!” 突然一声如惊雷般的大喝,蒙军中,冲出一人,奔跑时如远古巨象,竟让四周的地面都因他一人而颤栗,惊得不少蒙军左右闪避,而躲之不及的,竟被他直接撞飞。 突然出现之人,头大如斗,是满脸狰狞,整个人身高九尺,壮硕无比,就算在武飞虎这个八尺大汉面前,也显得是那般的巨大,在四周看来,武飞虎瞬间就变成了婴儿般的弱小! “去死!” 九尺巨汉身上的战甲,根本就阻挡不完他巨大的体形,在他大喝一声时,手中一副铁锤已经横扫而来。 正在和武飞虎交手的蒙军武将,惊得直接趴在地上,大叫道:“察巴小心点啊!别把自己人伤到了。” 便在这名武将开口间,名为察巴的巨汉,已经把磨盘般巨大的铁锤,从武将头顶挥过,直接出现在武飞虎面前。 武飞虎瞳孔一缩,猛然扬起战枪,紧接着,铁锤便将枪柄直接击断,与此同时,武飞虎整个人也倒飞出去,一连撞倒了七名将士,这才停住。 “哇……” 武飞虎张口就喷出一口血腥,在看巨汉的目光,满是畏惧! 武飞虎虽不敢说力能举鼎,但这你要比力气,自问在军中也难逢敌手。 可饶是如此,还是如一个草人被,被人一锤给轰飞了,而且还伤及五脏,也不知会不会直接重伤而死。 “哈哈哈,我看你们谁能拦阻我!” 察巴狂笑一声,手中如磨盘的铁锤再次轮动起来,刹时间,无论是鄢军,还是蒙军,立即四处逃穿,深知,就他们这身板,只要被铁锤轻轻的碰一下,那绝对是要命的! “嗖嗖……” 突然间,两支雕翎箭突然射来,察巴有所察觉,突然扬起手臂,只闻“噗噗”两声,两根雕翎箭便射入他的小臂中,但如此不仅没能让这个巨汉停止疯狂的举动,反而激起了他的怒火,把大铁锤舞得更加密不通风,十几名鄢国士卒还没来得急逃多远,便纷纷被铁锤扫中身体,刹时间,个个横飞出去,口喷鲜血,竟都一副生死不知的样子。 而那两根雕翎箭,就如牙签般插在察巴小臂上,被他随手一抓,直接拔出来,翻手就投掷而出,顷刻间,便又是两名鄢军的惨叫响起。 “喝啊……” 便在鄢国士卒惶恐躲避之时,突然一声娇喝响起,一袭炫目金甲的女将,颜芷绮踏着一名将士肩膀,手提怒龙朝着察巴一刀劈去。 “小娘们早死!” 察巴发现对方只是一个女人,狰狞的脸上笑容一闪即逝,抡起铁锤的砸向对方。 “颜元帅小……咳咳……小心啊!”武飞虎看到女将冲出,顿时连忙提醒。 颜芷绮似置若未闻,人在半空一刀竖斩而下,怒龙直接与铁锤硬撼一记,铿锵之声震得四周人耳膜都感觉麻痒无比,并隐隐作痛。 腾腾腾…… 察巴突然连退三步,巨大的体形踉跄着,仰头牛眼般的眼眶中,写满了不可置信。 “小娘们好大的力气啊,再来!” 察巴突然怒极反笑,拖着铁锤跑出三步,铁锤摩擦地面滚起阵阵飞尘,突然被他甩手抡起,带着一片飞尘,斜斜砸向颜芷绮脑袋。 但这一次,颜芷绮根本没有和他硬碰的意思,她双眼一眯,避免飞尘入目,伤及眼球,同时一步闪到察巴右侧,手中大刀突然往上一挑,紧接着顺着察巴的手臂,卡在他的下腋处,下一刻,刀柄末端突然立在地面,最后只见颜芷绮如神龙摆尾的一腿狠狠甩在刀柄上。 “啊……” 便在察巴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中,握着铁锤的手臂更铁锤同时落下。 “察巴!” 那名蒙军武将是满目吃惊,他没想到,对方这个女将竟如如此厉害,不仅之前能和察巴硬撼一击,此刻还能轻而易举的将察巴比他大腿都粗的手臂,齐肩斩断了! 顿时,蒙军武将心里突然浮现一个人! “是你!” 虽听不懂汉语,不知武飞虎之前的话,但从武飞虎紧张的表情,和这女将施展的武艺,蒙军武将立即猜到,此人很可能便是鄢国兵马大元帅,颜芷绮! 一个应该稳坐军中,号令兵马的元帅,为何来此?那军中坐镇之人,又是谁? 由不得这名武将多想了,在察巴被颜芷绮斩断一臂后,鄢国将士这边瞬间士气大振,如狼似虎的扑向蒙军,而颜芷绮更是在连续七刀之后,拿下察巴性命,旋即一马当先从在最前。 杀啊……! 整个战场都乱成一团,放下火枪,扔下弓弩,随着士气,背负荣耀,两军从最开始有秩序,有战阵,有兵法的决斗,变成了毫无章法,只知杀戮的战争机器。 你要用战术,我便随你用战术,你要阵前决战,我便随你决战! 谁也不惧谁,拼的便是命! 春草萌芽的大地,被数以万计的两国兵马践踏,泥土翻飞,血溅百里,战车已经被点燃,战旗已经被烧毁,战鼓破碎,战刃断裂,到处都是尸首,遍地的残肢断臂,入目之景,真可谓是千里焦土啊。 之前还是一个个活生生站着的人,此刻,一个个接连倒地,不知死活。 一个大汉,已经软弱无力,但他依然在挥动双臂,击打擂鼓,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擂鼓在震鸣,时而有力,时而又无力,但他还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战鼓敲的响亮一点,给更多人将士听到,在你们身边,还有兄弟! 滚滚浓烟中,走出一个扛着旗杆的鄢国士卒,他满脸焦黑,一条手臂已经不翼而飞,但他还是坚持用一只手,挥舞旗杆,让更多人将士知道,我们的战旗不倒,就是没输。 一个站在一片尸体上的鄢国将领,独自一人,疯狂的挥舞战刀,他浑身是血,战甲破碎,他双眼已瞎,惶恐的同时,依旧被隐隐约约的杀伐声惊得不敢倒下,只知道一味的呐喊,不断的挥刀,希望能在临死前,多杀一个敌人。 突然,一个强壮的将领,冲上去将他制服,沉声说了一句:“兄弟停下吧,结束了!” 结束了,这对他们而言,有些不可置信,他们都不知道,战争进行到哪儿了,面对无尽的杀戮,他们已经麻木,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继续,继续自己的任务,扛起他们所能扛得住的担子,作为基石,不能动摇,更不能倒下! 这幅场景,惨绝人寰,这便是战争,两军决一死战的战场,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决战! 这一战本来是可以避免,只要颜芷绮同意伯颜的提议,让他们离开青州,这一战便无需再打! 可是,颜芷绮也有自己的私心,谁能明白她心中的愤怒?仇恨和悲伤? 曾经何时,这种感觉折磨了颜芷绮很多年,时至今日,她都无法忘怀,每当想到河阴这边地方时,颜芷绮心里除了沉重,还是沉重,这好重好重,有时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有时还能让她从梦中惊醒。 而这份感情,这份内疚,似一把锉刀,经历了很多年,终于把她井绳,割断了,让她整个人坠入地底深渊中。 她要报仇,不仅要杀了伯颜,杀了他的三万蒙军,还要杀向幽州,杀出幽州,杀尽蒙古千百万! 这便是颜芷绮的私心,但是没人反对她,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现在的鄢国,需要的不仅仅是安逸,是太平,同时也要振奋人心的战绩!让鄢国天下子民都知道,他们的国家,是最强,最厉害,是能让敌国闻风丧胆,不敢来犯,也让九州这片大地,成为最强国度! 这一战,持续了整整一天,直到深夜,依然有追逐的身影,鄢国将士分散到四面八方,寻找蒙军的身影,一旦发现,若不投降,便是斩杀! 甚至有一些将士,连对方投降了,依然劈出屠刀! 这些,无不是在青州,曾经在幽州,和蒙军打过仗的人,他们很清楚,当年蒙军破城时,杀了多少人,他们的亲人,朋友,又有多少死在蒙古铁骑下。 国仇家恨啊,只能用血水来洗涮! 这一战直到结束,许多人都不知道蒙军主帅伯颜在何处?有人说,他逃出战场,乘船逃回辽东,甚至逃回蒙古,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但也有人说,他被颜元帅剁成了碎肉,还有人说,他一开始,就中箭身亡了! 但只有少数一些人知道,这一战的尾声到来之时,伯颜便在这片在场某处,自刎了! 伯颜的确没有脸回去,这一次出兵攻打青州,从最开始稳胜的局面,变成如今被困死的惨况,一切都是他的失算!他没想到,经过连年战火的中土,还有这股力量!更没想到,沈玉嘉的死讯,竟引动鄢国半壁江山的力量,汇集于此! 当他要放弃时,却是蒙哥犹豫不决了! 蒙哥似乎还沉静在,蒙古铁骑纵横天下的年代!相信世间再也没有力量,能强过他的铁骑大军! 所以他犹豫了,犹豫要不要继续打?犹豫要不要放手,让大军撤退? 可好不容易得到的青州,要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如果这次放弃,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蒙哥便在犹豫中等待,他希望伯颜能坚持下去,等待他稳住高丽,在回头收拾鄢国! 可是高丽却越来越乱,同时王淐所统领的势力,也越来越强,已经快要攻打开城了! 这边高丽还没有平定,此刻在青州奋战的伯颜,死讯便传到了蒙哥耳中,刹那间,蒙哥惨叫一声,口喷鲜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第三卷烽火狼烟812.第8121章皇父已死 三月的长白山,春暖花开,百花齐放,很难想像,在三个月前,这里还是一片苍白,令人绝望的无边雪域。 “你说,雪化了,他们去哪儿了?” 一个遥望长白山的青年,缓缓问道。 这个青年容貌俊秀,虽依照朴素,甚至有些破旧,但洗的很干净,配上青年干净俊秀的面孔,让他整个人显得很干净,叫人看后感觉很舒服。 “你管人家去哪儿,猫哭耗子啊。”一个冷不丁的声音自青年身后响起,让青年为之一愣,旋即扭头,看着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和尚,没好气的一笑,说道:“你还是出家人吗?” “老衲什么时候和你说过,老衲是出家人了?”这老和尚突然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青年。 “……” 青年无语片刻,又道:“可你从头到脚,都像是和尚啊,而且还自称老衲!” “老衲从头到脚是像和尚咋了?可像和是,始终是不同的!老衲这称呼,也只是随口自称而已,你也可以称自己贫僧啊,嘴长在你脸上,谁能阻止得了你呢?阿弥陀佛!”老和尚笑眯眯的说道。 “不是和尚,你阿什么弥什么陀佛啊?”青年更为有气了。 “唉,你这人真是够笨的,之前就和你说了,嘴是自己的,自己想什么说,谁能管得了?至于老衲一身打扮,自然是好拯救你这些凡尘中的蠢货,好啦,走吧,回去别忘了老衲的一百万两。” “我……不是十万两吗,什么时候翻了十倍了?” 老和尚听到青年这话,顿时扬起一手,跳起就给了青年脑瓜子一巴掌,这老和尚速度太快,饶是青年的伸手早已是今非昔比,可还是无法躲开,硬吃了老和尚一巴掌后,青年捂着麻痒的脑袋,气急败坏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亏你还是出家人!” “你又来了,老衲什么时候说我是出家人了!”老和尚说吧,突然有跳脚给了青年的天灵盖一记响亮,随后摆摆手,甩甩衣袖,转身做出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态,仰头长叹一声道:“老衲把十万两交给你如荆州贩粮,如今算算日子,也应该有不少收成了,加之这一趟老衲千里迢迢过来,是伤身又伤心,还跑遍长白山,为你采药,这些可都是钱啊!你若不满意,把你吃进去的人参给老衲吐出来!” “都吃拉出来了,咋还有呢?”青年没好气道。 “这自然简单,老衲把你变成三个月前的模样,不就可以了!” “……” 青年听到老和尚这话,那还敢废话什么啊,只能一脸憋屈的点点头,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百万两就一百万两!” “嗯,这还不错,别忘了,老衲说的是黄金!” “什么……” “怎么?你要反悔?” “我……勒你大姐的!” 青年实在是忍受不住了,突然指着长白山惊叫道:“看,有人在天上飞,是神仙哇!” “什么!” 老和尚闻言大吃一惊,刚一转头回来,突然迎面就看到青年跳起,抡起一巴掌便狠狠扇在他发光的脑袋上! “啪!” 这一巴掌,端的是又脆又响,把老和尚脑袋一低,整个人都傻了! “哎呀!卧槽,你这小子敢打老衲!” 老和尚知道被骗,是气急败坏的咆哮一声,可发现青年居然撒丫子跑了,老和尚更是盛怒,抽起鞋拔子,一脚一跃而起,如飞也似得,冲到青年身后,鞋拔子直接印下去。 青年突然一猫腰,侧身躲避,紧接着再次飞跑,而老和尚更是大怒,连追不止,两人一逃一追,逐渐将身后的长白山远远甩在后面,直至消失。 一个月后,幽州昌黎郡,卢龙县城一间静静幽幽的酒肆外,走来两人,一个是年过八旬的老和尚,和一个看似二十五六的青年,两人进入酒肆后,随便点了一些馒头,便坐在一旁静静等候。 当店家将馒头送来,青年用一个布袋慢慢装起,随口便说道:“怎么这街道上的人这般少,甚至连一个卖馒头包子的小贩也没有了?” “咳,客官有所不知,这里马上就要打仗了,寻常百姓哪还敢继续待在这里啊,早跑啦!而我之所以没跑,都是因为这家店可是我的命根子啊,断了,全家恐怕都要饿死了!舍不得啊……”店家摇头晃脑的叹道。 “什么,要打仗了!” 青年闻言一惊,旋即立即问道:“谁打过来了?” “当然是鄢国呗,现在这县里的蒙军,十有八九都赶去战场了,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打败,等鄢军过来,更不知我们这小地方会变成什么样啊!唉,这受苦的,始终是我们老百姓啊!” 青年听后点点头,装好馒头后,也不再继续逗留,便和老和尚一同离开。 这一路上,青年已经听闻了不少有关鄢国的消息,得知自鄢国大元帅颜芷绮,和蒙古大将军伯颜在青州北海郡决一死战后,此后蒙古节节败退,听闻两个月前,幽州燕城便已经被鄢军夺回,如今鄢国还不肯罢休,继续北伐,看来是要夺回整片幽州失地啊! 对此,青年是漠不关心,因为他已经得知,沈玉嘉死了! 鄢国再也没有沈玉嘉这个人,同时也没有了皇父! 这让青年很是无奈,但他更清楚,有些人是从世间消失后,最好就不要再出现了!否则会如一个天大的玩笑,让很多人失望! 沈玉嘉已经长埋长白山,从此不会再出现,这也是青年答应老和尚的条件之一! “那我现在是什么?还是……对了,我是沈钱财啊!做人不能忘本啊,钱财,钱财,上辈子的老爹,可真给我起了一个好名字啊!” 喃喃一句,青年仰头大吼一声,顿时,街道上寥寥几个行人纷纷侧目,如看疯子一样,看着青年,连青年身边的老和尚,都不自觉的远离他几步,似乎生怕行人把他和青年联系在一起。 鄢国历,天玉三年四月中旬,幽州北平郡、辽西郡接连被鄢国攻下,不久之后,在昌黎郡的汉人,便开始主动往辽西郡迁移,也算能尽快回归汉人国家的拥抱吧。 而在这些人中,一青年,一和尚,似随波逐流,一路向西行去。 “身份,籍贯,官府批文……没有?那有没有亲人在关内?也没有?没有先去那边待着,等什么时候确定身份了,才能让你们入关。” 一个守门将士,拿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将入关之人的身份一点点登记在内,将没有身份证明之人,都安排到关外一处破旧的草房旁等候。 青年看了一眼草房附近的人,旋即说道:“如果还是无法证明身份,难道一直不能入关?” “你这不是废话吗。” 守门将士冷冷一句,随后摆摆手道:“好了,别傻站着当我办事,快滚。” 青年闻言,眉头一皱,正欲说些什么,突然发现一旁老和尚冲他摇摇头。 青年看到老和尚不容置疑的表情,无奈一叹,便同老和尚一起走到一旁愣愣站着。 青年没想到,历史不同,时代也变得很快,这里之前还是蒙军的地盘,转眼就变成了汉人的地盘,而且在这里还新建关卡,如果青年所料不错,这不是应该在明末才有的山海关吗?还是山海关一直就有?只是直到明末才发光发热的? 青年正想着,便看到一队人马从关内行出,为首的一名将领,生的是虎背熊腰,满脸虎须,端的是威武无比啊! “武飞虎!” 青年看到这人后,先是一惊,旋即便是一喜,可等他正要迈步过去时,突然,一直苍老却拥有恐怖力量的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至于麽?我只是想让他带我入关而已!”青年看着身边的老和尚苦笑道。 “很至于!如果你暴露了,结果是什么你知道吗?”老和尚意味深长道。 “说真的,我感觉没什么!”青年以前如果说这话,绝对是笑脸盈盈,可现在,满目认真。 青年的确感觉没有什么,因为这老和尚没有阻止他回去见家人,但却阻止他不能暴露,如此一来,他见了家人后,能不暴露吗?这也只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可老和尚却淡淡道:“那我就告诉你,你死了,比活着值钱!” “……” 青年没想到,这老和尚的理由就是这个?简单,但很不简单! 如青年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的命,没有他的身份值钱!所以没人去杀他。 此后,他的人,比什么都要值钱!人人都想得到他! 而今,他活着,没有死后值钱,这个道理似乎有些说不通,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他死而复生,换来的是什么,是家人的喜悦?还是让天下人感觉是一场美谈?还是笑话? 这些都不是,因为有些人,只能死后才体现出他的价值,曾经没多少人知道沈玉嘉,而今,整个鄢国,没人不知沈玉嘉! 他的事迹能唤醒很多人,鼓舞很多人!开创沈记造福一方,造火枪强军,造天玉炮守国,创建学府,教育后代,连致死,也要拉上蒙古五千精锐送葬,这是何等的气魄! 可如果他活过来,这不是美谈,而是笑话,天下间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的,认为都是虚构,都是朝廷随口胡编,用来蛊惑老百姓的故事! 只有死了,才能让人们感觉惋惜,感到遗骸,同时,也能激励更多人! 所以,皇父已死,已成定局!谁也不能改变,那怕是他本人! 第三卷烽火狼烟813.第813章结3局 武飞虎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队如长龙的军队,向着东面进发。 由始至终,都没注意到左侧草舍旁一群流民中的一个青年。 沈钱财愣愣的看着,直到最后,也没有啃一声。 慈恩一脸平淡,口诵佛号,旋即道:“走吧。” “哪去?”沈钱财愣愣问道。 “当然是回去了,怎么,你不想见见你的妻儿了?” 沈钱财知道慈恩的意思,虽然他们无法入关,但这天下间,能拦得住他们二人的人,怕是还真没有,至于一处关卡,对他们而言也是如同虚设。 当然,二人也没有硬闯的意思,只是找了一处寻常人根本无法攀爬的地方,当一队守军巡逻过后,他们各自施展本事,轻而易举便翻上了城墙,在快速一跃,便跳下关内。紧接着便与没事人般,大摇大摆的走关内行走。 这年头,四处都是兵荒马乱,虽说鄢国夺回幽州半壁江山,可这关内的情况,和关外其实没什么两样! 遍地的流民,四处的兵马,随处可见,沈钱财看久了,早已麻木了。 一路随波逐流,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沈钱财和慈恩大师,从辽西郡走到北平郡,又从北平郡,走到渔阳郡。 在渔阳郡时,沈钱财听说,鄢国兵马大元帅,此刻就在燕城中,这让沈钱财回想到很多年以前,颜芷绮便是在这里,开始了从军生涯! 而那时候,沈钱财背着她,和另一个女子成婚了! 或许,当年颜芷绮如果不来,很可能就不会发生后续一系列的事情,沈钱财可以作为沈玉嘉,在和颜芷绮待在汴梁一段时间,随后回天水过小日子吧! 如此,也是沈钱财最向往的生活,只可惜,天意弄人,最终还是发生了许多不愉快,但沈钱财没有后悔。 沈钱财二人继续上路,从渔阳郡,来到涿郡,但他们没有去燕城,不是沈钱财不想,而是慈恩告诉他:“时候未到!” 颜芷绮如今身为兵马大元帅,其实寻常人能见的,除非沈钱财暴露身份,否则根本连一个背影也休想见到,但他又不能,因为还是那句话,死去的他,比活着的他更值钱! “这是不是深藏功与名呢?”沈钱财突然自嘲一笑。 “阿弥陀佛,沈施主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慈恩口诵佛号笑道。 沈钱财没有理会这家伙,不是他对这家伙有怨言,毕竟他也清楚何为局势!慈恩虽然说自己不是出家人,也没有做出家人应该做的事情,可有一点让沈钱财很佩服,便是这家伙的通明! 自己这么说,也是杀了五千人的刽子手,可慈恩没有在乎,依然选择出手救他,沈钱财知道,不是因为自己欠他钱,而是因为自己活着,能改变很多事情! 说简单了,就是慈恩想利用他,让他想方设法的赚钱,等天下有需要时,等百姓有需求时,他可以出现! 但沈钱财不知道,连身份都丢掉的他,还如何赚钱?这点慈恩没想过?还是他真的信任自己?认为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有办法聚拢大批财物? 抛弃了这些不知多久,才用得着考虑的事情,沈钱财继续上路。 二人如苦行者,不理凡尘事,一路风尘仆仆,一步一脚印的向着西天走去! 一百里,一千里,十天,半月,半年,从幽州,到冀州,在从冀州,到豫州,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累了,停下,稍有力气,继续行走,这一路,走得很艰辛,很刻苦,这一路上,沈钱财看到了太多太多,有流民中,累死病死的,也有在路上妻离子散的,更有遇到马贼土匪洗劫的,这些,曾经何时沈钱财都见过,只是此时,他没有选择如往昔那般,出手救助了! 不是他心冷了,只是他需要保持一身洁净。 但他心里的确很难受,只是他别无选择! 慈恩似乎知道沈钱财很难受,他就故意挑选难走的路线,让沈钱财见识更多惨绝人寰的事情,还偏偏不给他插手! 用慈恩的话,便是说:“今日你帮了他们,但明天呢?后天呢?你等保护他们一辈子吗?连他们的子孙后代也能保护吗?你不能,所以你更不能插手!” 慈恩的话,让人很绝望,但沈钱财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 常言道,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底下哪儿有什么道理可言,道理,只是在拳头硬的人手中,如你今日他们所见所闻,何尝不是如此呢? 你要想过着不憋屈,不难受,就要让自己强大起来,那怕你力气不如别人,也要在某些方面超过对方,特别是心!内心的强大,比什么都要强大,我可以不卑不亢,可以不惧权贵,我就是我,我活一世,是我的事,日子怎么过,别人,管不着! 也就在这一刻,沈钱财想通了太多,曾经的他,不断的迁就,上辈子迁就朋友,明明舍不得,明明很多朋友让他不快,他还是露出笑容,说一句没关系! 这辈子,他最迁就的便是颜芷绮,如当初他硬派一点,告诉颜芷绮,你去可以,但休书你也要带走! 一个只知道打仗的女人,一年到头也没回来几次,这样的老婆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只要沈钱财想明白,便有很多理由和她闹离,又何苦把自己弄的这般累呢? 这让沈钱财想到上辈子一个朋友,也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冷漠了! 看透了,其实就简单了,别人的事,不是你的事,你插手了,让他有所依赖,这对吗? 可沈钱财不是他上辈子的朋友,更不是能如慈恩这样,看破红尘,虽然他极力克制了自己,但是,在他心里,却不断在思考怎么解决! 这些不平事,多属犯罪,沈钱财考虑了很久很久,最后发现,这些事情无法避免,但却可以减少,只是需要投入的人力物力很恐怖,归根结底,还是要钱! 慈恩看着沈钱财的表情,突然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走吧!” “喜讯,喜讯啊……幽州战事结束了……大元帅夺回幽州啦……!” 一匹快马突然从沈钱财二人身边冲过,马上一人手里紧紧握着一份战报,一边摇晃胳膊,一边满脸喜色的兴奋大叫。 “阿弥陀佛,老衲所说不错吧,没有你,其实也一样!”慈恩突然眯眼笑道。 沈钱财闻言脚步一顿,旋即淡然一笑道:“是啊,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慈恩听后,有些意外的看了沈钱财一眼。 慈恩知道,虽然沈钱财一路上,没有多管闲事,把自己置身事外,但由始至终,都有一份担子无法放下,无法释然,这不是他感觉天下不公,而是他自己的事!说白了,就是自以为是! 的确,换做是谁,做了沈钱财那些事情后,能不自大?能不骄傲? 沈钱财自己内心里,其实渐渐把自己当成了一回事,认为这世道上,可随他心情做变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所以他去参加了一场场战事,虽然因为有他,胜仗不断,可如果没有了他,难道就赢不了? 慈恩要做的是,不仅让流民,难民,和深陷水火的百姓不要依赖太多,特别是那些好管闲事,打抱不平的家伙,这些家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让世人歌颂他,赞美他,但往往,很多情况下,这不仅无法帮助人,反而是在害人! 同时,慈恩也想让鄢国兵马,不在依靠皇父这个人,因为他很清楚,敬仰,崇拜一个人久了,会让自己的自信心大打折扣,从而导致很多人活在别人的阴影下,难以出头! 其实人和人都一样,难道你有两个脑袋? “要稳住天下,不是依靠兵强马壮,而是民心,民心所归之处,自是天下太平,而若朝廷不仁,就算拥有再强大的兵马,武器,这些也只是梦幻空花,南柯一梦罢了!”慈恩再次点醒道。 “老百姓想要天下太平,过着安稳的日子,首要的便是解决温饱问题,衣食住行一样不能少了,而这些都缺少不了俗物,那便是钱!”沈钱财淡笑道。 “所以这一次回去,你可想好了?” “嗯,想好了,我只要在背地里插插手便行了,至于皇父,他死了。” “曾经的大齐其实不弱,特别是兵力,如果你当初没有参与进去,只是一味的在后面发展,或许天下能稳定的更快!”慈恩又道。 “是啊,国富,自是民强!但同时也需要英雄,要英雄,就要有牺牲,这个人可以是皇父,但也可以是其他人不是吗!”沈钱财释然的笑道。 两人相视一眼,旋即都是淡然一笑,再次苦行! 鄢国历,天玉五年,春。 天下九州,归于大鄢,蒙古无论是在西北的忽必烈,还是因青州战事,气的吐血,从此便待在蒙古首府,哈拉和林的蒙哥,再也没有动静。 听闻,玉门关上,已经有一百门天玉炮,每当西域外的使臣来到玉门关时,都是胆战心惊的。 大理早在一年前,便彻底向鄢国俯首称臣。 高丽和鄢国保持友好关系,两地商贸不断,让青州、徐州和扬州成为商贩的聚集地,为了方便走商,朝廷和富商们共同出资,修桥铺路,再由天水学府所开发的新式马车和轮船,大大提升走商效率。 鄢国一直处于欣欣向荣中,没有停止,只有进步,不断进步! 鄢国历,天玉五年,冬末。 这一日,鄢国皇父沈玉嘉逝世的整整三年时间,本来渐渐被忘却的人,突然浮现在很多人心头,有人伤感,有人悲叹,有人借酒消愁,有人望月兴叹,也有人在怒骂,还有人在笑! 寒风,吹过依依杨柳,天水籍河河畔,走来一人,此人容貌俊秀,一袭破旧衣衫,洗的干干净净,但似乎常年被日头暴晒的皮肤上,有些黝黑,不在白净了。 这人路径籍河河畔的一排铺子时,突然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左边的面馆。 这个面馆,和天水清晨,冬末人烟稀少的环境完全不同,这里聚集了很多人,十有八九都是客人,从一张四人坐的八仙桌,硬生生挤到八人来看,这面馆的生意很火爆! 再看,这面馆中,柜台后一个半张脸,计划都被长长刘海给遮蔽的女子,五指飞快的在算盘上敲打着,这一幕让外面的青年的表情,更显呆滞。 不过只是一笑,青年便径直离去。 便在青年离开后,正在敲打算盘的女人,突然仰起头,目光充满疑惑的看了一眼店外,只是那里,除了客人,便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关心的地方了。 摇摇头,女子继续低头算账。 “让让,让让啊……” 一个壮硕的汉子,推着一辆盛满石料的木车突然从青年身前穿过,这个汉子虽然很壮硕,不过却不高,容貌也是长得很端正,当他从青年身边穿过一霎那,突然一顿,回头看着青年的背影愣愣发呆。 “怎么了英员外?”突然,一个路过的中年富人,看到汉子后,突然又笑道:“你这富甲天下之人,居然也要自己干活啊!” 汉子突然醒悟,晃晃脑袋,有些不可置信的再次看了一眼渐走渐远的青年背影,旋即便看着中年富人笑道:“嘿,俺还不是被老婆子逼着吗,你看俺现在身上的肥膘,都他娘的变成精肉了!” “哈哈!英夫人真是教夫有方!”中年富人哈哈大笑一声,突然也疑惑之前英员外的愣神,便好奇道:“刚才你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只是今天正好是我表哥的……算了,先走了,下次到我店里喝茶啊!”汉子说到一半时,突然顿了顿,旋即似自嘲的笑了笑,便继续推车离开了。 人,是会变的,青年怎么也没想到,刚才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人,居然与他擦肩而过了! “哥俩好了啊,六六六啊……” 一大清早的,便有一群捕快在一家酒肆吆喝不停。 这幅场景,让人看了绝对心寒啊!这可是应该为百姓安危考虑的公仆,此刻却在这里喝酒猜拳,简直…… 不过,知道的人很清楚,他们哪儿是什么大清早就聚在这里喝酒啊,而是从昨夜开始,就喝到了大清早! 但奇怪的,官府没有派人来阻止,反而仍有他们,因为不少人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而这些捕快的头头,又是什么人! “哈哈,张捕头,你又输了!” “靠,输就输了,怕老子输不起啊,来,看老子干了这一碗!” “别别,头儿这一碗下去,保证是不醒人事了,如此还怎么说后续的故事啊,先讲讲吧,哥们可都听得心痒呢!” “后续啊,这后续可经常了啊!知道什么叫铁枪镇魂么!当初还是皇父手下护卫的赵穆将军,直接把黄河寨前来挑事的匪人,全挑了,那一枪,快若闪电啊,眨眼间,一个匪人的脑袋就被捅出一个血窟窿,紧接着,赵将军铁枪一扫,刹那间啊,那是人仰马翻,遍地躺尸啊……” 张捕头说道兴奋处,那是双手连连舞动,不觉间,就给了身边一个小捕快一巴掌,打得小捕快都要哭了,正要抱怨几句呢,突然发现张捕头目光一凝,冷冷的望着店外。 “怎么了?”小捕快疑惑的问道。 “不可能吧?” 张捕头却没有理会他,只是痴痴的说了一句。 “张捕头,您是咋了?傻了?犯病了?” “啪……” 张捕头突然又给了小捕快一巴掌,紧接着也不理会对方傻了眼,一跃而出,冲到酒肆外,可目光一扫见,却没发现之前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难道我真醉了?” 张骥摇摇头,旋即扭头看着捂着脸的小捕快道:“你丫的才傻了,你们全家都犯病了!来来来,在划两拳。” 便在张骥回到酒肆中后,一个青年从酒肆旁的巷子里走出,看了一眼酒肆门口,旋即面无表情的继续向前走去。 一朵雪花,突然落在青年鼻尖上,惹得青年仰头一看,发现,不知何时,上空已是漫天飞雪了! 雪,让青年在一年前,感觉是很讨厌的东西,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在一年后,他又释然了,接受了,如同屈服一般。 漫步在雪中的青年,显得是那般的单薄,无力,但他的走姿,却是那边的沉稳,有力。 一步,一步,坚定而不移,向着那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街道,慢步走去。 天水,籍河之西畔,一处小院中,宁沧珺看着三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在院中嬉闹,调打,不知为何,眼眶红了。 “三夫人又触景伤情了!”一个丫鬟在后方看到这幅场景,摇头一叹道。 “唉,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有了孩子,就三夫人没有啊,自然是……咳……”一个男仆也摇头叹道。 “听说,三夫人还没过门呢!” “不是吧,那她为何还留在这呢?” “不知道,不过听说三夫人已经等了老爷很多年了!” “看来三夫人对老爷的情,已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了!” “是啊,可惜老爷他……” “嘘,不要说了!” 一男一女两仆看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华贵少妇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走入院中后,顿时闭口不言了。 “姐姐,陛……莲儿,你们来了。” 宁沧珺看到来人,立即起身欠身施礼道。 “二娘……” 顿时,本来在院中调打的三个孩子,纷纷冲到少妇跟前,抱着她的大腿不断撒娇。 “缠着娘没好处,缠着大姐才有好处,知道吗!”突然,跟着少妇一同走进来的一个少女眉梢一挑道。 “大姐……” 顿时,三个孩子纷纷就缠上了这位大姐! “乖,不过可惜啊,朕……哦不,姐我可没什么东西给你们啊!” “姐姐骗人……呜呜呜,再也不理姐姐了……” 三个孩子顿时就闹起来了。 “嘿,比我还会撒娇,好啦好啦,拿去吧。”少女没好气的从身后一名护卫手里,接过几袋东西,直接塞给了三个毛孩子。 这三个孩子,自然就是沈玉嘉和颜芷绮的三胞胎了,现在这三个家伙,都已经三半岁了,一个比一个调皮捣蛋,比之当初的沈梦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沧珺在这独院久居,未免太清冷了,不妨去宫里陪陪我和梦莲吧!”庞飞燕坐在宁沧珺身旁,握着她的手笑道。 庞飞燕很清楚,她有梦莲,姐姐颜芷绮有三个孩子,唯独这位妹妹,和相公之后,连一份牵挂都没留下,便…… “不了,绮姐姐时常要出门,不能时时刻刻看着孩子,而他们如果也去宫中居住,未免惹得不少老臣说些话了!”宁沧珺摇摇头,看了一眼院落,又笑道:“清冷点也好,我也喜欢清冷的日子,况且在这里,有我和相公的回忆!” “睹物思人,很苦的!”庞飞燕眉头一皱道。 “再苦,也没有相公苦!”宁沧珺却是淡淡一笑,只是眼眶更红了。 又是这一天,这三年来,这一天是最折磨她的,但她始终无法离开!又不舍,又不愿,还有一份期待吧! 这两年,每到这个日子,非也都会回来,和宁沧珺聚聚,去年连远在东北的颜芷绮,都回来了,今年听说也要回来,只是不知,能不能赶得上了。 “下雪了!” 突然,庞飞燕仰头看着漫天飘雪的天空,呆呆的说道。 “哦……哦……下雪咯!” 三个孩子兴奋的挥舞小手叫着。 小雪漫天,飘然而下,此时的小院外,一匹骏马奔驰而来,可未等骏马听到门前,便嘶鸣一声,四蹄着地,一动不动了! 闻声在后,一步步走向小院的青年,突然一愣,当他面无表情的转头望去时,瞬间,神色一僵。 出现在青年身后的,乃是一个冷艳无双,英姿飒飒的麦佳人! 与此同时,麦佳人也浑身一震,瞬间,泪流满面。 (全剧终) 第三卷烽火狼烟814.第8184章后记 天水城中,一个青年策马狂奔,惊扰了不少路人和小贩。 众人惶恐不及,纷纷左右闪避,一时间,街道乱成一片。 “站住!” 张骥头戴乌纱,身披黑衣,腰悬佩刀,一步冲出便拦在了骏马前方。 “滚开!我有要事!” 马上青年大喝一声。 “唉吆喂,我说小哥,你光天化日,骑马扰民,似乎还有理了!”张骥是怒极反笑道。 “在不让开,小心我撞飞了你!”青年冷喝道。 “让!呵呵,行,请吧!”张骥闻言,居然让出道路,这一幕顿时把路人气得不行,大骂张骥欺软怕硬,不配做大鄢捕快。 青年见张骥让路,也没有要废话的意思,焦急的一甩马鞭,骏马嘶鸣一声,便要冲出,可突然,骏马还没跑出几步,一根扁担横空而出,拦在骏马双蹄之前,骏马前蹄一撞,竟直接跪了下来,而身在马背上的青年,也是一个不慎,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里,直接从马背飞出,砸到地上滚了两圈,方才停止。 “喔喔喔!!” 顿时,百姓齐齐欢呼了。 张骥把手中扁担甩手抛还给一个小贩,拍拍手,戏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青年,笑道:“敢在本捕头面前装大爷,找练啊,你骑快马在闹区滋事,惊扰百姓,现在,本捕头要拿你到府衙,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知道吗,但你所说的话,也能成为呈堂证供,我会一一记录在案,小心了!贿赂什么的……喂,你……你要干什么!别跑!” 张骥这话还没说完,便看到青年狠狠瞪了他一眼,旋即一溜烟的爬起来,不在厉害他,简直就往前面跑去。 “靠,摔了这一跤还能站起来,还跑得飞快,这……简直就是畏罪潜逃啊,给我追!” 顿时,一群捕快朝着青年背影冲去,奈何,这青年脚程极快,若不是前面也有站岗民捕,察觉不对劲,立即冲出来,直接扑向青年,一把将其抱得死死的。 “很好!给我抓稳了,今年的民捕奖状,有一你分!”张骥兴奋一笑,几个箭步冲出便是一扑,而身后捕快们也纷纷飞扑而来,一时间,是七八个大男人堆在一起,压得下方的青年痛斥连连。 “放开我!快放开我!” “急什么,放心,虽然你有罪,但毕竟没有照成多大损失,顶多就扣马一年,关你三月,然后嘛……这一年马粮你还是要上缴的,否则饿死了可与我等无关啊!呃……那还有呢……” 青年听到张骥一大堆废话,竟突然间不挣扎了,张骥有些好奇,低头一看,不由一愣,因为这英俊不凡的青年,居然哭了! “我说,不至于吧,你这还算男人吗?”张骥苦笑道。 “你懂个屁!” 青年泪水横流,嘴角哆嗦道:“晚了,完了啊。” “啥?晚了完了!你现在忏悔也没用了!下次,可莫要在这样了!” “还有个屁下次啊,被你们这一拦,我媳妇准没了!” “啥?” 张骥瞪大眼睛,看了看一眼压在身边和身上的小弟,发现众人也都是一脸糊涂。 “呃……起来起来,别压着了,成何体统啊。” 张骥说完,捕快们这才翻身站起,张骥拉着哭泣的青年,好奇道:“咋啦?啥事能让媳妇给跑了呢?跟哥说说,哥帮你分析分析!” “分析个屁!” 青年怒斥一声,旋即有哭哭啼啼道:“她还不是我媳妇,可我就喜欢她!” “哦!她不喜欢你?”张骥皱皱眉,好奇问道,其他捕快似乎都是八卦货,听到这些,一个个是兴致勃勃的围了上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应该喜欢吧!否则她干什么这般照顾我啊!” “照顾你,这也不代表就喜欢吧,也或许是这女孩喜欢矜持,不敢表态罢了,也不至于跑了吧!” “你懂什么,我得知,她此行是要到我姐夫家!如此还不完了吗!要知道,他们的关系传闻很那啥的!”青年表情是似哭似笑的抱怨道。 “你姐夫?这……这关系似乎不对啊,哈,你说她到你姐夫家,她就做不了你媳妇了?那你这姐夫什么人啊?小叔子未来的媳妇也要抢,这简直就不是人嘛!” “他现在就不是人!家里已经有四房娇妻了,还朝三暮四,连我的未来媳妇也要勾搭去,你说啊,这能是人干的事吗!我勒他仙人板板的,这话我现在就原封不动的还给他!” “……” 张骥听到青年愤慨的指手画脚连连大叫,顿时就傻了眼啊! 不是人!四房娇妻!还仙人板板!这……简直就是在说某个大隐隐于市的大人物啊! 想到当初得知这个大人物还活着时,张骥是兴奋的三天睡不着觉啊,但他又不敢宣扬出去,只能当做闷声发大财了! 现如今,一个似乎知道那位大人物的青年,赶到这天水来,还口口声声说媳妇没了,张骥是明白了,的确,那位大人物在某些方面,很招人喜欢,特别是一些女人! “小哥,你不会姓颜吧?”张骥陪着小心问道。 “嗯?你咋知道?”青年闻言一愣道。 “果然!” 张骥听后,是长叹一声,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起来了啊,好啦,颜小哥你速去,希望还来得及!” “那多谢了!”青年朝着张骥一拱手,便要离开,突然张骥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身后一名牵着骏马走来的捕快,道:“骑上它吧!” “嗯!”青年狠狠一点头,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头,就这三言两语,便把您给感动了?”一名小捕快好奇道。 “去去去,你懂什么。”张骥可不会跟这帮家伙解释什么,如果事情传扬出去,就算那位大人物心肠好,不会把他这么样,可他的家人朋友,特别是他女儿,唉吆喂,自己脑袋十有八九也保不住咯! ………… “哇哇哇…哇哇哇…” “呜呜呜…爹,姐姐欺负我,呜呜呜……” “啊…爹爹,这不怪我,是大哥先抢我的糖的!” “瞎掰,我什么时候抢你糖了,反而是你把我的糖给吃了,爹,熙妹妹最坏了,比大姐还坏,你千万不要信她!” “你才坏,你是大坏蛋,你在学府的时候,把人家打哭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和爹爹告状!” “你……” “咋了,怕了,嘻嘻……爹~” “呜呜,爹,其它无不管,姐姐抢我糖,你要给我补偿!” “还糖糖糖,你都多大了,叫你给一颗让三妹吃,你都舍不得,小气鬼!驴驴驴……” “呜呜,爹,你看二姐他啊……” “哇哇哇……” “卧槽,我的小祖宗们呐,求你们能别吵了好吗!” 一处小院中,一个年貌近三十,留着一抹小胡子的俊秀青年,手里抱着一个刚出世不足三月的女婴,女婴在怀中哭个不停,而身边还围着四个孩子,两男两女,其中三个相貌极为相似,都是七八岁的样子,剩下一个女孩,只有三四岁,表情是呆呆笨笨的,小脸却生得极为精致,很是可爱,正抓着一个小姐姐的衣角,咬着手指呆呆的看着爹爹。 “我他娘的都在干什么啊?” 沈钱财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把脸撞向堂内,叫道:“谁有空吗?帮……” “吃!”凤元娘面无表情的吐出一字。 “碰!”不久,庞飞燕笑眯眯的打出一张牌,又拾起一张牌。 “暗杠!”颜芷绮神色清冷,动作麻利的将四张牌扑倒,随后打出一张大饼。 “一个吃,一个碰,现在还暗杠,你们串通好了吧,哼,我也来,碰!” 宁沧珺气势凌人的拍出两块大饼,打出一张三饼,从颜芷绮面前拾过刚刚打出来的大饼,一脸自得道:“姐姐们,全求人了哦!小心咯!” 但是,宁沧珺这话说出来后,对面三女竟然无动于衷,只是愣愣的看着她打出来的三饼。 “全求人,好厉害,可惜啊……你放炮了!”庞飞燕嘿嘿一笑,一推眼前牌,正是一副三暗刻!只差一对眼! “唉吆,沧珺啊,一炮双向啊!”凤元娘也是双手一推,一副碰碰胡,也只是差了一对眼! “呀!” 宁沧珺一下傻眼了,可未等她回过神来,对面,一声冷笑,就算在家里,也威风不可一世的颜芷绮,双手一推,娇喝一声:“大三元!” “哇,绮姐姐你不是吧,中发白齐聚一堂,还一直不动神色,等的就是这一脚吧!踹的也太狠了,沧珺妹子的小屁屁肯定要开花了!”庞飞燕杏眼圆瞪道。 “唉吆,这一下,沧珺是苦了哦!芷绮太狠了!也难怪,三饼一直没出现,我几次都想放弃换牌了。”凤元娘是摇头叹道。 “你们两个少说风凉话,马吊,用的是计谋,打的是气势!沧珺啊,胜负乃兵家常事,但既然输了,就要付出代价,掏钱吧。” 宁沧珺脸红的和猪肝似的,不是羞得,而是纯属被气得! “你们三……好!我给!” 宁沧珺是翻遍了钱箱,也不够赔啊!无奈之下,她只好转头,一脸可怜兮兮,眼巴巴看着相公! “我勒!” 沈钱财肺都快气炸了了,冷哼一声道:“我没有。” “你别骗人了,前天陆员外过来,不是给了你一百万两,我就要这里面的九牛一毛而已!而且,很快就翻本了,到时候加利息还你不就是了。”宁沧珺表情是更加的可怜委屈了。 “平日里,啥事都不管,这事你倒是记在心里了!”沈钱财是怒极反笑啊,点点头道:“好,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帮我带孩子!” “唉吆,奴家昨天都带了梦淑去玩了一整天,今天没力了嘛!”宁沧珺撅着小嘴道。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沈钱财瞪大眼睛道。 “那是哪样的啊?”宁沧珺故作糊涂道。 “你……你很贤惠的!”沈钱财一时间也想不起,这丫的以前是什么样了,也只能用一个笼统的概念。 “难道奴家现在就不贤惠了吗?”宁沧珺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唉吆喂……” 沈钱财是最见不得老婆这样了,可也算他自找的,要知道,这四位夫人,谁不是大小被人伺候到大的?就算凤元娘小时候比较苦,可越发水灵后,季苑的老鸨子立即便安然丫头伺候她了,所以,当初四女都想雇人照顾孩子,可沈钱财不同啊,他上辈子可是普通家庭,而且他这人有些固执,感觉父母亲自照顾孩子,肯定能给孩子一个温馨家庭,可结果,似乎不一样啊! 你说这四丫的没时间也就罢了,可是,她们能没时间吗?全泡在麻将里了! 弄这麻将,沈钱财也只是想给她们平日里没事时,娱乐娱乐,可结果,这一玩,全他娘的上瘾了! “相公小气着呢,瞧瞧他现在改的名,沈钱财,省钱财啊!能省则省,我看沧珺算了吧!姐姐借给你!”颜芷绮突然露出两个小酒窝,优雅一笑,拿出一叠银票,递到宁沧珺面前,最后还不忘补充一句:“九出十三归哦!” “啊!上次不是十二归吗!” “唉,谁让某些人没事,喜欢在背地里搅风搅雨啊,现在物价涨咯,军需物质贵的离谱,我也是无可奈何啊!”颜芷绮一副怨天尤人的叹道,末了,还不忘瞪了一眼门外的相公。 沈钱财一脸尴尬,颜芷绮口中那个在背地里搅风搅雨的家伙,自然就是他了,他也是没想到啊,他全身心投入商海后,这几年发生了很多情况,最严重的差点儿弄成泡沫经济,虽然克服了,但现在又照成物价飞涨,若不是他前段时间,瞬间推出大批商品,压低价格,险些就出大乱子了啊! “十三归就十三归……反正有人买单!” 前一句话,宁沧珺是说出来的,后一句,则是心里暗自嘀咕的,这可不能说白了啊,虽然姐妹们心里都有数,没钱找相公,可你如果说白了,肯定要被其余三姐妹群起攻之啊!如此,也让夹在中间的相公难以做人不是! “看我多为相公着想啊,多贤惠啊!不像你们三妖精!昨天把相公直接磨到睡着了,等人家要上的时候,花儿都谢了,我多委屈啊,今夜定要让相公好好伺候我!” 宁沧珺心里虽然这样想,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春风得意,优雅从容。 正伸手要从颜芷绮手里接过银票,突然,身后庭院里传来一声吆喝。 “监督!你还玩啊,比赛啦!大家都等着呢。”一个束腰裹腿,身穿劲装的少女,抱着一个皮球出现在庭院中。 “啊!对哦,今天有比赛,我不能玩了,姐姐们,告辞!” 宁沧珺看到来人后,立即惊得一蹦而起,什么也顾不上,直接一阵风似的冲出大堂,拉着少女就往外跑。 三女一阵无语,沈钱财更是无语。 “爹,我要去看比赛!”大儿子文曜叫道。 “我也要去,我也去!”二女儿梦熙也举手叫道。 “还…孩,嗨,有哦!”年仅三岁的三女儿梦淑,似乎都不明白比赛为何物呢,也跟着哥哥姐姐叫起来,只是这话说的不清不楚,但却十分憨厚可爱,叫人怜爱。 “呜呜,爹爹,我的糖!”二儿子文瑾还惦记着糖呢。 “哇哇哇……”小女儿梦露,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似乎也想凑凑热闹。 “相公,好了啦,让杨茂包飞带他们去,快快过来,三缺一呢!”庞飞燕招手道。 “我滴天啊,你们还是当娘的吗?”沈钱财直接就抱怨了。 “废什么话啊,让你过来就过来,快点。”颜芷绮发话了。 “我……” “呵呵……” 沈钱财还待说什么,突然身后一声娇笑,沈钱财回头一看,不由一呆。 “你怎么来了!”沈钱财有些意外道。 “来像你兴师问罪啊!”来人一袭鹅黄衣裙,如翩翩起舞的蝴蝶,其容美艳无双,特别是一双眼睛,宛若星辰,一眼便足矣叫人难以忘却! 她,赫然便是当年的东齐相国,如今的鄢朝太傅,楚苓君! “兴师问罪!我何罪之有啊?”沈钱财看着楚苓君好奇道。 “你把我丢在西域,自己在这里享乐,不是罪吗?”楚苓君没好气道。 “呃……” 沈钱财这才想起,当初只是让她帮帮忙,也没有让她一辈子都待在玉门关的打算,如今玉门关有数百门天玉炮坐镇,关外敌国根本不敢靠近,楚苓君也早可以休息休息了!但三年前雍州一场大旱,导致半个雍州颗粒无收,本来可以离开的楚苓君,便只能再次坐镇,而那时候,沈钱财也是全力调动人手和财力,去支援西北,如此一缓,便是三年之久啊! “我这几年忙着和吐蕃做生意,所以有点儿忘……” “那是陆纪元在忙吧!似乎没你什么事!” “呃……当然了,陆纪元遇到许多事情,都是我出谋划策的,也算有点儿忙,对了,我集资全国各郡创办学府,所以也……” “那似乎也是文天祥、司徒乐和许高才处理的吧,与你何干?” “我集资啊!” “你出面了吗?” “没……” “那不就行了。” “那我安排人远洋出海呢……” “那是柴景和牛惇的事吧,你参与了吗?” “你干什么调查我啊!”沈钱财算是明白了,楚苓君这果然是兴师问罪来了,都已经把他这几年做的事情,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我用得着调查吗?” 楚苓君冷哼一声,旋即又是嫣然一笑,道:“如今我辞去一身琐事,已无依无靠,正要寻个落脚处,所以是你还人情债的时候了!” “这……嗯,对,是啊,看你也不小了,是时候了,听说向荣那小子对你……” “我对小孩没兴趣。”不等沈钱财说完,楚苓君便摇头道。 “呃……” 沈钱财愣了愣,旋即道:“你别说得这么绝好嘛,你让人家多伤心啊!况且……” 沈钱财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盯着他们两不停大量的三位老婆,旋即悄声道:“瞧见没,一母老虎,一雌猛禽,一水蛇妖,水陆空都有了,刚才还跑出去一只母泼猴,你认为你能降服她们!” “呵呵……” 楚苓君突然笑了,旋即她低声道:“如果我把这话说给四位沈夫人听,你想想,你接下来的日子……啊!呵呵……” 沈钱财脸色绿了绿,旋即就飒然一笑道:“放心,有道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嘛,这种事情,你还不懂!” “很快就懂了!” 楚苓君说出一句让沈钱财怦然一动的话,旋即就朝着堂内的三位沈夫人招招手,笑着走过去,说道:“怎么就三人?” “等你呢!”颜芷绮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好啊,这东西,我在肃州时,也和两位颜夫人也时常玩,颇有心得,我们……切磋一二!” “求之不得!”颜芷绮冷笑一声,双手一搓,其余三女也跟着各怀心思的搓起麻将来。 沈钱财看着情况不对劲啊,可也不敢过去啊,便在他表情阴晴不定时,忽而,一个调皮的身影出现在他身边,笑眯眯道:“姐夫好!” “啊……哦,是芷蕊啊,怎么,你也随太傅过来了。”沈钱财看到来人后,颇为意外道。 “唉,西北没战事了,就过来玩玩。”颜芷蕊笑道。 “哦,那尽情玩吧,姐夫给你一百两花花。”沈钱财说完,便掏出一张银票。 “谢谢姐夫!姐夫最好了!”颜芷蕊喜滋滋的接过银票道。 “唉吆,你这丫头,在这样的性子,小心嫁不出去了。” 沈钱财摇摇头,谁知,颜芷蕊听后,竟然偷偷看了一眼堂内的四女,旋即把目光落在沈钱财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便笑道:“如果嫁不出去,我就赖上姐夫了!” “别!如此你姐还不得杀了我啊!” 沈钱财立即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 “且,惧内王,不是男人。”颜芷蕊如朝着沈钱财“汪汪”叫了两声的小狗般,十分调皮可爱。 “爹,我要看球!”大儿子文曜再次催出道。 “我也去,我也去……” 其余三个孩子也纷纷啷起来。 “还有我,还有我!”颜芷蕊也是兴奋的大叫道,弄的就和这些小孩没啥两样。 “好好好,去去去。” 沈钱财是无可奈何啊,只能随口大叫一声:“杨茂,备马车!” “是,老爷!” 也不知那里传出一声回应,不久,马车听在府外,沈钱财带着儿女们,乘坐马车赶往他为宁沧珺建的天水足球场。 一来到足球场,马车听在一个无人通道里,沈钱财刚下车,首先见到的不是宁沧珺,而是莘瑶琴。 “你怎么也在这儿?”沈钱财有些意外道。 “今天是学府和女妇联队的较量,我是带着学生们过来的,三夫人还有要事,所以便让我来接应皇父了!” “咳,叫我沈员外就成,什么皇父,那过时了。”沈钱财淡淡一笑,便抱着一个个孩子下车,在莘瑶琴的带领下,一同向着楼上走去。 这处阁楼,乃是观战最好的地方,从这里能俯视整个球场,此刻,球场四周的坐席上,已经是人满为患,连这楼中也有不少达官贵人,而楼中最高一层,是沈钱财的私人地方,闲杂人等不能靠近,所以他也不怕会暴露身份。 几个孩子蹦蹦跳跳的选择了几个靠窗位子,便唧唧喳喳的说出自己对足球的了解。 而沈钱财则是站在后面,看着他们,有些欣慰,有些感触,更多的是幸福! “呀,姐夫好可惜啊,呀姐夫,进去了!啊……姐夫,射啦射啦!” 沈钱财还没有彻底沉入幸福的情绪中,突然,一旁这长不大的小姨子,拉着他的手,指着窗外的球赛兴奋异常的大呼大叫,其言语之中的内涵,叫沈钱财是汗颜无比啊。 可让沈钱财更加汗颜的还是接下来的状况! “嗯~姐夫,你难道没感觉什么吗?不觉得芷蕊的话中的其他意思吗?”颜芷蕊突然如温顺的小猫咪,侧脸直接靠在了沈钱财的肩膀旁。 “呃……那个,你知道,姐夫笨啊。”沈钱财额头露出一滴汗道。 “胡说,这天底下,我还没见过比姐夫聪明的呢!你肯定知道!这些话,我都是看了姐姐的那些羞人小书本学会的,姐姐也肯定经常在你耳边说吧!你肯定很明白的!”颜芷蕊声音更加腻人了! “唉吆,芷蕊啊,你不是生病了吧!”沈钱财打折马虎眼道。 “没有!” 颜芷蕊突然就立了起来,嗔怒一声。 “呃……别闹,孩子们在看着呢!”沈钱财发现被颜芷蕊这一吼,四个孩子齐齐扭头,连怀中的小女儿似乎也要哭了。 “姐夫~” 颜芷蕊气势又弱了下来,柔柔一声,看了一眼孩子们继续看着球赛后,便又靠在姐夫肩膀上,拉着他的手,卡在自己的胸前高高的两团挺拔中间,喃喃道:“放心吧,我绝不会让姐姐知道的!” “……” 沈钱财抹了一把满头的大汗,一甩手,水珠乍现。 “真的别闹了,要命啊!”沈钱财轻轻摇头道。 “姐夫你认为我在开玩笑吗?好,我证明给你看……” 颜芷蕊说着,突然就把脸凑向了沈钱财,本来她的脸就靠在沈钱财肩膀上,这一凑,直接把小嘴巴印在了沈钱财的侧脸上。 “……” “哦……” 正在震惊到无语间,突然,身后惊呼一声,几乎抱在一起的两个人,顿时如受惊的小兔,左右跳开了。 “你……唉吆,吓死我了。”颜芷蕊看到来人,竟是苏玲珑,立即松了一口气,虽然被她看到,可总比被姐姐看到好吧! “喔喔喔……”苏玲珑却是一脸似乎抓到你把柄的表情,指着两人喔喔不停。 “一边凉快去。”沈钱财懒得理会这家伙,直接坐回原位。 “一边凉快去。”颜芷蕊也学着姐夫的样子,摆摆手,便也坐回原位。 颜芷蕊除了两位娘,最怕的就是姐姐,除此之外,她是谁也不怕啊!莫说她是苏玲珑,就算是宁沧珺和凤元娘,甚至庞飞燕来了,她都不会在乎,在她看来,姐夫就是她姐姐的,她姐姐的也就是她的,你们闲杂人等,都一边凉快去吧。 “我也来!” 没想到,苏玲珑不仅不走,反而是一屁股坐到沈钱财另一边,也学着颜芷蕊把沈钱财的一只手臂,卡在她丝毫不弱于颜芷蕊的高耸中间。 “你……”颜芷蕊大怒。 “呵呵,我们半斤八两!“苏玲珑得意的笑道。 “姐夫,你看她啊!”颜芷蕊说着,就板着姐夫的手,想从苏玲珑胸口前拔出来,可如此一来,摩擦得更为激烈了! 齐人之福,绝对的齐人之福啊! 沈钱财如果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此刻他是要多飘然,有多飘然,整个人都有点儿晕晕乎乎了。 便在沈钱财不知天南地北时,突然,又是一声惊呼,顿时,三人是吓的一大跳啊。 本来沈钱财认为,应该是莘瑶琴,毕竟,从他这里,可以看到宁沧珺在下球场边石亭里,对着球员指指点点,大喊大叫,那么很明显,后面之人应该是莘瑶琴了! 然而,他这一回头,瞬间,整个人都傻了! “唉吆,我们的相公好福气啊!”凤元娘皮笑肉不笑的道。 “是啊,还是齐人之福呢!”庞飞燕酸溜溜的说道。 “啧啧,居然还有人想抢在我前面!”楚苓君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沈公子是处处开花,芳香满屋啊!”莘瑶琴居然也调侃起来了。 而颜芷绮,冷眼在沈钱财和妹妹脸上扫来扫去,最后,冷哼一声,说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姐妹们,上吧!” “啊……” 沈钱财惨叫一声,惊得宝贝儿女们纷纷侧面,沈钱财立即叫道:“别,别在孩子们面前让我丢脸好嘛!换个地方!” “想得美!” 颜芷绮是咬牙切齿的说着,一套擒拿,直接把沈钱财扣在地面上,旋即对着一众女子道:“给我打!” 秀拳如雨,是有重有轻,看的孩子没都傻眼了!旋即也笑哈哈的跑过来凑闹热。 “爹爹好可怜哦!但你欺负娘,我要打你!”梦熙笑眯眯的屈指连弹沈钱财的额头。 好不容易,真的是好不容易,事情终于平息了,可还未等沈钱财要解释什么,突然,杨茂急急来报,人还没冲到屋中,根本就没看到里面情况,就大喊大叫道:“老爷,大事不好啦,文大人来信说,柴景这小子把你的事情告诉王淐了,结果王淐说要把她妹妹弄过来给你做老婆,并且还加上一个什么韩慧熙,这……呀……我胡说的,几位夫人可不要当真啊,我这还有要事,环儿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多辛苦啊,我这就回去……” 杨茂说完,直接跑没影了,留下一脸傻眼的众人。 “好啊!”庞飞燕突然一手就拧着相公的耳朵,叫道:“一个公主还不够,你还要弄别国的公主过来是不是!” “而且还是嫁一送一,简直,啧啧……”凤元娘煽风点火道。 “凭什么啊,姐夫是我们姐妹的!”颜芷蕊不甘示弱的插嘴道。 “你给我闭嘴。”颜芷绮没想到这个妹妹居然如此语出惊人,羞得她满脸通红。 “唉,这可真是,我也救不了你了!”楚苓君似笑非笑的看着沈钱财。 “干脆一起分了算了!”苏玲珑叫道。她此言一出,顿时,遭到众女齐齐一瞪。吓得她吐吐舌头,不敢废话了。 “不行,这样下,万一什么这家伙去过的地方,都有女人找上门呢,要知道,他去的地方可不少呢,扬州,荆州,豫州,冀州,可被他走遍了,而且我还听闻,吐蕃有一个穆丝对他也浓情蜜意的,我们必须要联合起来,和那些未知女人抗衡到底!”颜芷绮发号施令了。 “没错!” 楚苓君傲然一仰下巴,又道:“虽然这家伙的假死讯传遍天下,可如果有心,打听到真实情况也不难,而这家伙,好色成性,连我的侍女焦茹都沦为他的盘中餐,可见这家伙是多么表里不一了!不能被他所欺骗,一定要联合起来!” “这……似乎没我什么事吧!”莘瑶琴突然说道。 “哦,那你可以滚了。”苏玲珑立即笑道。 “凭什么,那为什么你不走啊,似乎也没你什么事吧。”莘瑶琴和苏玲珑本来就互看不爽,现在那里容她这般喝斥。 “哼,我早就被沈哥哥骗到家里了,也早就是沈哥哥的人了,否则我留在沈府这般多年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人家从一而终,认定他了嘛!你说是不是啊,沈哥哥~” “我没把你怎……”沈钱财登时就急了,可他这一开口,顿时,众女齐齐朝他娇喝一声:“给我闭嘴!” “……” 无奈啊无奈,明明没有的事情,明明就高丽那两丫头应该是最后的,可这些女人偏偏不信,非要猜测他这十年来,究竟结识了多少女子,骗了多少女子,又玩了多少女子,还让多少女子为之伤心落泪啊。 庞飞燕猜测应该还有十个,凤元娘猜想,应该不知十个,楚苓君淡淡一笑,说出了二十七个,子虚乌有的数量,顿时,害得沈钱财又被一顿好揍,谁让人家楚太傅眼线遍布天下,你能瞒得了? “我身伤,我心伤,我神伤,我悲伤!” 沈钱财长叹一声,连说四伤,却哪儿知道,他如此感慨,如此悲痛,不仅没有激发众女的同情心,反而齐齐反驳一句:“那就让你伤上再加伤吧!” 一时间,粉拳、鹰爪、一指禅,锤打,抓捏,四处戳,让沈钱财如锅上蚂蚁,到处乱跳,最后忍受不住,竟然一飞冲天,直接破开屋顶。 “想逃!没这么容易!” 颜芷绮冷哼一声,一顿足,纵身一跃,便紧跟而上。 微风,拂过脸庞,阁楼之巅,沈钱财负手而立,看着偌大的天水城,繁华的街道,和热闹的行人。 “活着,真好!”沈钱财突然感慨一句。 这一刻,颜芷绮突然有感而发,道:“是啊,活着真好!” 麦佳人走到青年身后,青年将她小手握紧,两人站在屋顶上,一起望着夕阳,看看城景,许久,青年问了一句:“你是喜欢沈玉嘉,还是沈钱财?” “有区别吗?”麦佳人好奇道。 “当然!”青年慎重道。 “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只喜欢你!”麦佳人说吧,俏脸已经浮现绯红。 “呵……” 青年笑了笑,最后突然抱起麦佳人,大叫一声:“那你这一辈子,也休想离开我身边了!” 一语说罢,青年在麦佳人脸上狠狠一吻,旋即便向着楼顶的窟窿跳去。 可未及他们落入屋内,突然,一个俏影从窟窿下一蹦而出,人还在半空中,便看到青年抱着麦佳人也跳在半空,并且朝他撞来,俏影顿时惊道:“不要啊姐夫!” “啊……”青年一声惊呼。 “嘭……!!” 刹那间,山摇地动!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