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踹开前任后我野翻了   作者:卷柴   简介:   邱天闻,受,背景牛逼,是圈子里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唯一与他公司势均力敌的旭竞集团CEO是他老攻。两人最近正在闹离婚。原因是渣攻出轨了,要给外面的小三堂堂正正的名分。怎么办?当然是答应离婚,独自美丽。离婚后的邱天闻桃花不断,新晋模特、导演旧友,业界大佬纷纷齐上阵。沦为前夫的渣攻不知从哪得到消息,突然找上门:你敢给我戴绿帽试试!邱天闻冷漠: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和谁一起关你屁事。这下倒好,前夫开始死缠烂打,像张狗皮膏药赶都赶不走。邱天闻头疼:你到底想干什么?前夫在他耳边低声说:复婚,同居,生孩子。邱天闻:滚。被烦人的前夫缠上了怎么办?在线等,很急。*1V1双洁HE,先虐后甜,追妻火葬场。*架空世界,生子没逻辑,勿细究 第1章 我们离婚吧   “邱总,您怀孕了。”   邱天闻翻杂志的手一顿,抬头看向面前的医生。   他皱起眉头,难以理解这句话,“你说什么?”   医生手里拿着新鲜出炉的体检报告,重复了一遍,“您怀孕了。”   “医生,你在和我开玩笑?”邱天闻下意识扫了眼桌上的日历,啼笑皆非,“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医生拿到检验报告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但出于对病人的负责,他还是耐心解释道:“我们给您的身体做了全面检查,发现您身体内部的构造发生了变化,简单来说,就是你体内出现了女性特征的器官。”   邱天闻脸色逐渐变得难看,“你是认真的?”   医生正色看着他,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邱天闻合上杂志,可笑道:“我一个男人怀孕,你不觉得这很天方夜谭吗?”   医生是邱天闻的私人医生,对他之前的一些事多少有了解,“我听说您之前当过试药人员。”   邱天闻声音低沉,“的确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和我怀孕有什么关系?”   蒋竞父辈有个制药公司,当时研发出一种治疗男性功能障碍的专治药,因为找不到试药人员,迫在眉睫的情况下,邱天闻主动站了出来。   实验结束后,邱天闻的身体没出现任何异常,所以他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不明白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医生迟疑道:“我猜测可能是这个药物的问题。”   邱天闻喉结微微滚动,声音有些干涩,“你的意思是,当时我注射的药物产生了副作用,所以才导致我怀孕?”   医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邱天闻突然想起来了。   试验结束后,这药却迟迟没上市,据蒋竞说,是他爸那边有其它的计划,所以才暂时搁置了,但是具体的原因他没去深究。   邱天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会不会是检查报告出了问题?”   医生沉吟片刻,“邱总,如果您对结果还存有怀疑,我建议您多到几个医院检查一下。”   邱天闻用力捏着检查报告,久久回不过神。   从医院离开后,邱天闻回到车上,他靠坐在座椅上,看着报告里的检查结果出神。   直到前头的司机唤了他一声,“邱总?”   邱天闻回过神,把检查报告折好塞进口袋,淡淡道:“回家。”   外头艳阳高照,车里的气氛压抑沉闷。   邱天闻把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白衬衫下几近平坦的弧度。   他肚子里居然有了个小生命。   开什么玩笑?   轿车驶入偌大的院子,停在一栋豪华别墅门口,邱天闻推开车门下车,摆手让司机先回去。   他大步走进家里,发现玄关的灯开着,一双不属于他的男士皮鞋摆在入口处。   邱天闻脚步微顿,他来到客厅,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正站在厨房里喝水。   蒋竞穿着一身深色西装,衬得身材挺拔高大,看起来是一下班就回家了。   邱天闻讥讽地一扯嘴角,“原来你还记得有个家啊?”   蒋竞放下水杯,回头就看见邱天闻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倚在墙壁上望着他。   蒋竞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回来拿份文件,顺便和你说件事。”   邱天闻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领带,仰头时露出性感的喉结,“正好,我也有件事想和你说........”   蒋竞直接打断道:“我们离婚吧。”   邱天闻扯领带的动作一僵,这个动作从外人看来就好像在慢速播放,他定下心神,一把扯下领带,扔在沙发上。   这期间邱天闻的反应冷静得不像话。   他抬眼对上蒋竞的视线,面无表情地说:“你终于装不下去了。”   两人恋爱三年,结婚五年,外人都羡慕他们的感情居然能奇迹地熬过七年之痒。   但没人知道,这场婚姻早已经千疮百孔了。   蒋竞避开邱天闻锋利如刀的眼神,不知怎么的,心里闪过一抹心虚,“我们现在的关系,你和我都心知肚明,没必要浪费时间纠缠下去。”   这倒是。   邱天闻在心里附和。   一年前,两人的关系逐渐走向冰点,平日里话都说不上几句,就连睡觉都分在两个房间,夫夫生活过得比和尚还禁欲。   这个家对于蒋竞来说,就和旅馆差不多,十天半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   邱天闻往沙发上一坐,“你是因为不想和我过下去,还是为了外面那个小三?”   蒋竞皱起眉头,“话别说得那么难听,和他没关系。”   邱天闻听他老母鸡护崽子似的口气,嗤之以鼻。   两人感情不好的原因有内部崩裂,也有外界刺激。   蒋竞在外面包.养了个小三。   称呼小三似乎不太准确,那个人是蒋竞高中时的暗恋对象,后来出国留学,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年幼的情窦初开被扼杀在摇篮里,只需一点风吹草动就能死灰复燃。   一年前,小三家里经营生意失败导致破产,所以回到国内,也就是这个时候,两人重新碰面。   蒋竞知道以后,不仅帮对方还清了债款,还安排他到朋友的公司上班。   邱天闻让私家侦探调查过那小三,高学历,还是个海归,外貌和身材去做模特或演员都绰绰有余,而且还年轻,难怪蒋竞这么念念不忘,一回国就眼巴巴地凑上去。   不过蒋竞不提,他也不拆穿,彼此都装聋作哑,把这糊涂日子过下去,结果蒋竞还是忍不住提出了离婚。   想到这里,邱天闻心里无波无澜,甚至连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激不起来。   他早就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邱天闻目光灼灼,颇带压迫地注视着蒋竞,“你确定要离?”   蒋竞沉默片刻,很肯定地说:“确定。”   邱天闻用无比冷静的声线说:“好,那就离婚吧。”   蒋竞定定地看了邱天闻几秒,确定他不会反悔,这才拿起桌面上的报告离开了家。   来到门口,蒋竞突然想起什么,他停下脚步,回头说:“对了,明天我会让人把我的东西搬走,这套房子就给你住吧,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邱天闻冷笑一声,“不必了,我嫌脏。”   蒋竞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邱天闻来到蒋竞面前,拽住他胸口的领带,把人往前一带,极沉的嗓音压低下去,透出浓浓的嘲意:“而且你以为,我这身份会缺你一套房子住?”   蒋竞下颌紧绷,没说话。   邱天闻松开蒋竞,再次变回冷漠的语调,“明天我会让人来搬东西,不劳你费心思了。”   蒋竞懒得再多说,大步离开了别墅。   邱天闻站在原地,等蒋竞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口后,他从口袋里拿出冰凉的检验报告,看着上面的内容冷笑一声,撕成碎片扔进垃圾桶里。   他掏出手机,给通讯录里熟识的医生打电话,“给我安排引产手术,越快越好。” 第2章 离婚协议书   “叩叩叩。”   总裁办公室外,曹助理敲响了门,在门外轻喊了一声:“邱总。”   不多时,里面传来一声沉稳磁性的嗓音,“进来。”   曹助理推门而入,看见邱天闻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他今天穿了套量身裁剪的灰蓝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的男性魅力。   曹助理把手里的文件袋放在办公桌上,表情有些扭捏,“邱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邱天闻嗯了一声,把最后一份文件批阅完,他放下手头上的事,拿起面前的文件袋,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   内容一整页都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曹助理好歹是名牌大学出来的,靠着页头醒目的一串加粗英文,辨认出这是离婚协议书。   曹助理心情有些复杂。   作为邱天闻的贴身助理,曹助理是知道内情的——自家老板和蒋总的感情并没有外界传得那么恩爱。   好几次曹助理去给邱天闻送文件,就见到他老板和蒋竞争吵,两人犹如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有一次下班回家的路上,他更是意外撞见蒋竞开车送人回家,但副驾驶的年轻青年他从来没见过,单从两人的亲昵动作就能猜出他们的关系有猫腻。   他都觉察出蒋竞出轨了,邱总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是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而已。   邱天闻不知道曹助理此时的心思,正认真地浏览离婚协议书的内容。   两人结婚之初,因为国内的同性婚姻法刚颁布不久,有很多地方不完善,所以他们特地跑到国外公证结婚,由牧师见证这一切。   但国外公证的婚姻在国内不被承认,所以他们之间自然就没有涉及财产方面的问题,倒给邱天闻省了不少麻烦。   他的钱,蒋竞和那小三一分都别想拿走。   邱天闻把离婚协议书从头到尾浏览一遍,确认没问题后,他拿起桌上的钢笔签名。   就在笔尖碰到纸面那一刻,他动作顿了顿,几秒后,毅然决然签下了名字。   邱天闻把文件收回文件袋,交给曹助理,“你把这份文件送到蒋竞的公司,亲自盯着他签名。”   曹助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好的。”   曹助理走后,邱天闻来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热闹的车水马龙,悠闲自在地饮了口咖啡。   他心想,这一切该结束了。   蒋竞从会议室回来,刚往老板椅上一坐,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他随手拿起话筒,按下通话键,“什么事?”   听说邱天闻的助理来了,蒋竞握着话筒的手一顿,皱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秘书茫然道:“曹助理只说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好像是邱总那边的意思。”   蒋竞沉吟片刻,“让他进来吧。”   挂了内线电话,他靠向椅背,不知道邱天闻又搞什么名堂。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推开,曹助理走了进来,把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蒋总,邱总让我把这个送过来。”   蒋竞目光落在桌面的牛皮文件袋上,疑惑道:“这是什么?”   曹助理态度还算恭敬,“您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蒋竞不知道曹助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拿起文件袋,打开背后缠绕的线,拿出文件。   几张晦涩难懂的英文映入眼帘。   这点英文对于蒋竞来说简直是小儿科,他不当回事,轻轻松松地扫了一遍,然而当他发现这是离婚协议书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第3章 手术失败   蒋竞抬头看向曹助理,“是邱天闻让你拿来的?”   曹助理点了点头,提醒道:“邱总说,请您马上签名,免得夜长梦多。”   蒋竞捏紧文件,冷笑道:“他做事倒是麻利。”   曹助理心想,你都出轨了,难道还要邱总一哭二闹三上吊求你和好吗?   蒋竞对离婚早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当曹助理真拿着这份离婚协议书出现,他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   邱天闻的态度冷静利落得让他不爽。   耳边传来曹助理呼唤的声音,“蒋总?”   蒋竞的思绪被拉回现实,看着曹助理狐疑的表情,他有些焦躁地从笔筒里拿出钢笔,用牙齿咬下笔盖。   就在签名的那一刻,他迟疑了。   曹助理在旁边不停催促,“蒋总,您快签啊,我还要回去交差呢。”   在曹助理的夺命连环公鸭嗓下,蒋竞深吸一口气,在右下角行云流水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他把文件装回文件袋,没好气地扔给助理,“滚吧。”   曹助理眼明手快接住,冲蒋竞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他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蒋竞靠向椅背,充满焦躁的表情里透露出一丝孩子般的茫然。   这下他们的婚姻真的结束了。   曹助理马不停蹄赶回公司,把文件放到办公桌上,报告说:“邱总,蒋总已经签好名了。”   邱天闻看都不看一眼,手里正在阅览一份刚提交上来的文件,冷漠道:“知道了,找我的私人律师去帮我办理,让他尽快解决这件事。”   曹助理应了一声,刚要离开,邱天闻又喊住了他,“等等。”   “邱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邱天闻手里的钢笔在桌面上敲了敲,“下午找几个搬家公司的人,替我到别墅搬东西。”   “好的。”曹助理点了点头,抱着文件袋退出了办公室。   当天傍晚,邱天闻开车来到当地一家私立医院。   这家医院是邱氏名下的家族企业,从他爷爷那辈开始,一直都是在这家医院定期做的体检,这里的院长是他父亲的好朋友。   院长收到消息,一早就安排医生在门口等着邱天闻。   邱天闻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了解引产手术的各种事项。   男人打胎技术在国内并不成熟,在他们医院也是头一回,加上国内大部分医院都没接触过这类案例,所以只能按照现有的经验来进行引产手术。   做体检之前,医生迟疑地问:“邱总,您真的决定好了?”   邱天闻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他和蒋竞已经离婚,这个孩子他不可能留着。   医生见邱天闻心意已决,话里夹杂着试探,“那蒋总知道这件事吗?”   邱天闻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郝医生,你太多话了。”   医生看出这位不好惹的主已经不高兴了,识趣地闭上嘴巴。   护士带邱天闻去做各项的身体检查,男人做引产手术在他们医院还是头一例,加上邱天闻的身份,他们不敢怠慢,每项检查都特别仔细和上心。   检查结束后,邱天闻就去休息室等结果。   他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杂志,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曹助理打来的。   邱天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随手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曹助理的声音:“邱总,搬家公司的人已经到了,我们正在别墅搬东西。”   邱天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知道了,整理好后送到我的公寓去,你盯着他们收拾,别装进什么脏东西。”   “好的。”曹助理这个人精一听就知道自家老板口中的脏东西是蒋竞,应下后他没急着挂电话,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邱天闻意识到他有话说,挑眉道:“还有事?”   曹助理欲言又止地说:“搬家公司的人问......墙上的结婚照要不要带走?”   邱天闻幽深的目光从杂志上移开,他抬起头,想起那张挂在客厅最显眼处的结婚照。   两人刚结婚那会儿,蒋竞孩子气的把他们的结婚照打印出来,还特意选了最大尺寸的,找了个最显眼的地方挂上,表示要让来家里做客的亲朋好友都看看。   听到电话那头曹助理的呼唤,邱天闻回过神,冷漠道:“不用浪费力气,直接打包扔到垃圾场去。”   曹助理汗颜:“好的,我知道了。”   结束通话,医生正好推门而入。   邱天闻收起手机,扫了一眼手腕上的商务手表,微皱的眉头显露出他此时的不耐:“什么时候可以手术?”   医生表情有些为难,迟疑道:“邱总,这个手术我们没办法给您做。” 第4章 这件事替我保密   这个消息打了邱天闻一个措手不及。   邱天闻脸色沉了下来,“为什么?”   医生看了看手里的报告,“我看了您的检查结果,您患有凝血机能障碍,而且您内部的女性器官是由于药物导致病变的,各方面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这个体质做引产手术风险太大,很可能会造成大出血等问题。”   邱天闻眉心突突直跳,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要他留下蒋竞的孩子,开什么玩笑?   邱天闻沉声道:“药物引产也不行?”   医生摇了摇头,“药流引产要求孕龄在四十九天内,您已经怀孕两个月了,所以不能用这个办法,而且如果有残留,还是需要动手术。”   邱天闻轻吸一口气,强压着燥意,问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   医生面露难色,显然很难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   邱天闻通过医生的反应得到了答案,心里微微沉了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语气强硬:“如果我非要做这个手术呢?”   医生正色道:“那么手术前需要您签署风险协议,而且在手术中我们不能百分百保证您的安全。”   邱天闻沉吟片刻,“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危及生命。”医生正色道:“或者是手术后因副作用引发的各种并发症,但因为您身体构造的原因,所以风险也会比普通人高,这也是我不敢给您做手术的理由。”   邱天闻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本来以为只是一场手术的事,没想到牵扯出这么多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个孩子只能生下来?”   医生点了点头,“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建议您保胎。”   邱天闻脸色紧绷,烦躁地把手里的杂志合上,靠向椅背,用力揉了揉眉心。   以前他和蒋竞想要孩子的时候,两人死活找不到办法生,毕竟代孕违背人伦道德,也是违法的,但领养一个孩子,到底不是亲生的,所以这件事一拖再拖。   等他现在不想要孩子了,这个孩子毫无征兆就冒出来了,而且还打不掉。   真是头疼。   邱天闻虽然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但医生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不可能冒着出事的风险去打掉,哪怕出事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真的没有其它办法?”   医生含蓄地回答:“暂时没有。”   邱天闻嘴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线,转头望向窗外那棵树叶凋零的栀子树,过了很久,他开口道:“怀孕的事替我保密,不许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父母和蒋竞。”   医生眨了眨眼:“邱总,您是打算.........”   邱天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孩子我会生下来。” 第5章 扔掉结婚照   蒋竞开车回到别墅。   他一进屋,就发现一群陌生人在他家里走动,客厅角落里还放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着邱天闻的东西。   蒋竞拧起眉头,对于这群擅闯进来的陌生人充满戒备,不悦道:“你们是谁?”   曹助理闻声从储物间里走了出来,喊道:“蒋总。”   蒋竞看着曹助理,脸色不太好看,“你怎么在这?”   曹助理解释说:“这是搬家公司的人,来帮邱总搬东西的。”   蒋竞目光沉了沉,想起提出离婚那天,邱天闻是说过会找人来搬家,没想到手脚这么快,离婚协议书刚签,下午就让人来搬东西。   蒋竞目光在屋子里环视一圈,“他没来?”   曹助理自然知道蒋竞口中的“他”是指邱天闻,微笑道:“邱总担心见到您会倒胃口,所以就让我代办了。”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脸色铁青,他看着那群穿工作服的人很碍眼,卸下领带扔到沙发上,沉声道:“让他们动作快一点。”   曹助理应了一声,去和搬家公司的人交涉。   蒋竞进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就看见搬家公司的人踩上椅子,把挂在墙上那副半人高的结婚照取了下来。   那是两人结婚当天蒋竞特意找了国外有名的摄影师拍的,本来邱天闻不愿意拍这东西,嫌太幼稚,最后架不住蒋竞的软磨硬泡,终于妥协了,结婚照刚拿到手那会儿蒋竞宝贝得不得了,旁人碰都不能碰一下,有一次清洁工不小心用指甲在上面划了道口子,第二天就被蒋竞辞退了,邱天闻还调侃他小题大做。   蒋竞下意识脱口而出:“谁让你们碰那个的?”   搬家公司的人一愣,看了看蒋竞,又看向曹助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搬。   曹助理眼神示意他们继续,耐心解释道:“蒋总,这是邱总的意思。”   蒋竞眯起眼睛,“他要这个东西干什么?”   他可不相信邱天闻的性格会把两人的结婚照拿回家珍藏。   果然,曹助理微微一笑,“邱总说,让人把这碍眼的结婚照打包好扔到垃圾场去。”   蒋竞脸色沉了下去,眼睁睁看着搬家公司的人把结婚照搬出去,扔到了台阶下面,就像对待垃圾一样。   蒋竞心脏突然像被针扎一下,他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猛灌了一大杯水。   他心想,要扔就扔,反正到了他手里,他也不会留。   曹助理搬完东西后,和蒋竞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搬家公司的人走了。   蒋竞看着一屋子的脚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打电话叫了个钟点工上门做清洁,上楼洗澡。   经过衣帽间时,蒋竞往里面扫了一眼,原本装着邱天闻私人物品的几个柜子都空了,只剩下他的东西,显得到处都空落落的。   蒋竞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进浴室洗澡。   热水从头顶浇下,顺着蒋竞结实有力的背部肌肉往下滑动,他把头抵在冰冷的瓷砖上,那股充斥在胸腔中的焦躁像滚雪球似的放大,堵得他心口难受。   他早就知道邱天闻是个冷血的人,如果当初不是他缠着邱天闻结婚,邱天闻不可能主动提出领证的事。   这不,两人一离婚,邱天闻就能马上翻脸无情。   从浴室出来,蒋竞系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来到楼下,钟点工已经来了,正在四处打扫。   蒋竞随手打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   钟点工把家里上下仔仔细细打扫了一遍,正要把堆积的垃圾倒掉,看见垃圾桶里有几张撕掉的文件。   钟点工好奇地拿起来一看,好像是张检查报告,最下面那行的结果显示这张报告的主人怀孕了。   钟点工在这里干了有些日子了,只知道住在这栋房子里的是两个男主人,难不成是其中有人在外面偷吃,把小三的肚子搞大了?   难怪墙上的结婚照不见了,估计是事情败露,两人闹翻了。   钟点工默默在心里脑补了一出家庭狗血伦理剧,她转头看向蒋竞,犹豫地说:“蒋总,这里面的东西.........”   蒋竞还在为结婚照的事心烦,头也不抬地说:“垃圾直接拿出去扔了。”   钟点工应了一声,心想把活干好就行了,其它的不关她的事,提着垃圾走了。   屋子里重归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刺耳的铃声打断蒋竞的思绪。   他随手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秘书的声音,“蒋总,今晚您有个开幕式要参加,千万别忘记了。”   蒋竞看了眼时间,才想起还有个应酬,他敷衍了两句挂掉电话,合上笔记本,上楼换了身衣服,开车去了江商港新区。 第6章 又见前夫   从医院离开后,邱天闻开车回了市中心的公寓。   这间公寓是邱天闻名下的一处房产,和蒋竞结婚之前,他一直住在这里。   公寓已经被精心打扫过了,家具和地板一尘不染,角落堆着几个空箱子,他的东西井井有条的摆放在衣帽间里,好像从来没搬走过。   邱天闻扯下领带,随手扔到沙发上。   曹助理从厨房出来,给他递了杯水,“邱总,您的东西都已经按照原来的摆放复原了。”   邱天闻嗯了一声,“辛苦你了。”   曹助理看着邱天闻雕塑般凌厉的侧脸,好像在犹豫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考虑片刻后,他还是老实地交代了:“邱总,我们去别墅搬东西的时候………碰上蒋总了。”   邱天闻动作微微一顿,仰头喝了口水,没有说话。   见邱天闻没反应,曹助理小心翼翼地说:“他看见我们搬东西,脸色挺不好看的。”   邱天闻“啪”一声把水杯重重放到桌上,随口问:“他说什么了?”   曹助理犹豫了几秒:“蒋总让我们搬快点。”   邱天闻冷笑一声,“当然要让你们搬快点,这样才能早点给他的小情人腾地方住。”   曹助理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蒋竞,刚离婚就把小三接进家里住,真是个没良心的渣男。   邱天闻不想再听见有关于蒋竞的任何事,主动截断了这个话题,“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曹助理微微欠身,喊上搬家公司的人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又想起什么,提醒道:“对了,邱总,您晚上八点有个开幕式需要参加。”   邱天闻点头表示知道了,摆手打发走了曹助理。   邱天闻起身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上高定的黑色西装,量身裁剪的设计衬得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常年锻炼的健硕身体,再过几个月,他的肚子会慢慢变大,到时候连白衬衫都穿不下,只能挺着个大肚子出门应酬。   邱天闻用力甩了甩脑袋,把这个难堪的想法彻底从脑子里消灭,整理好思绪后,出门参加开幕式。   今晚受邀的都是商场上有来头的商界大佬们,邱天闻就是其中一个,他的公司垄断了商业、金融和地产,在当地声名显赫。   邱天闻大步挺阔地走进会场,和几位熟识的老总打了招呼。   工作人员领着邱天闻来到他的座位,他颔首表示感谢,优雅地整了整西装坐下。   开幕式还没开始,邱天闻拿出手机刷群聊,打发时间。   群里正在讨论巨辉的任总,听说上大学时爱上了一个在食堂里穷打工的,找人找了六年,最近终于有消息了。   圈里就是这样,一点小八卦都能成为乐子。   邱天闻想,估计很快他和蒋竞离婚的事也会沦为别人口中的谈资了。   不过邱天闻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活得自由自在,从不会被流言蜚语束缚了手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场内人群的焦点全部聚集在一起。   邱天闻从屏幕里抬起头,回头望向不远处的会场门口,只见一抹高大健硕的身影走了进来。   随着挡在面前的保镖往旁边挪动,邱天闻正好和走进会场的蒋竞四目相对。   蒋竞背脊一僵,微微停下脚步,隔着几米远看着邱天闻。   在场的人似乎察觉出气氛中的暗潮汹涌,好奇地打量他们。   然而邱天闻就像看到陌生人般的眼神,只是淡淡地刮了他一眼,冷漠地收回视线。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心口狠狠抽了一下,莫名有些不舒服。   他无视周围人打量和议论的视线,走到邱天闻旁边坐下。   邱天闻微微皱起眉头,“旁边那么多空位你没看见?”   蒋竞指了指椅背,耸肩道:“主办方安排的,和我没关系。”   邱天闻扫了一眼旁边椅子上张贴的姓名牌,的确是蒋竞的名字。   他们离婚是悄悄办的,为了不影响公司股价,所以没有大肆张扬,会场负责人还不知道两人离婚了,自然而然把他们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邱天闻没再说什么,坐直身子目视前方,姿态优雅十足,周身透出的凌厉气势却不容任何人靠近。   邱天闻看起来没有再和蒋竞说话的意思,明知道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他们身上,试图从中探究出一丝八卦,他也毫无反应。   他就是这样的人,一旦把事情摊牌,就能翻脸无情。   蒋竞早就领教过了。   蒋竞突然凑到他颈侧喷着热气,压低嗓音说:“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好歹装一下吧,邱总?”   邱天闻眼睛都不带斜一下,冷笑一声,“你都搞外遇了,还怕别人议论?”   蒋竞无意识地握紧拳头,看着邱天闻这张薄情寡义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男人真是欠收拾。   开幕式开始,主持人在台上演讲,整个会场安静下来,众人探究的视线也从他们身上移开,望向台上。   蒋竞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婚纱照是你让小曹扔的?”   邱天闻目光依旧停留在台上,“不然呢,婚都离了,难道照片还摆在那里供奉?”   蒋竞目光阴沉了几分,冷冷扯了扯嘴角,“邱天闻,你还真是没有心。”   邱天闻欣然接受这个评价,“谢谢,不过我自认比你好一点,好歹我还知道廉耻。”   蒋竞心里的征服欲猛然暴涨,突然有股冲动把邱天闻的脸掰过来,把他按在墙壁上狠狠亲下去的冲动。   开幕式进行到一半,邱天闻起身去了洗手间,会场里闷得慌,尤其身边还坐着一个蒋竞,更让他倒胃口。   他打开水龙头洗手,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邱天闻从镜子里抬起头,看见蒋竞走了进来。   他视若无睹,抽了两张纸巾擦干净手,转身离开。   蒋竞在身后叫住了他:“邱天闻,你至于对我这么冷淡?”   邱天闻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挑眉道:“不然?你还希望我对你这位前夫什么态度?”   他们在外面演了一年恩爱夫夫,邱天闻早就腻了这种日子,如果不是为了他公司的股价,他才懒得陪蒋竞演戏。   听到“前夫”两个字,蒋竞火气腾得冒了上来,揪着邱天闻的领子把他掼在墙上。   蒋竞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离了婚好歹还是朋友,你非得做得这么绝?嗯?”   蒋竞预想中的和平离婚,是即便下次邱天闻碰见他,也能和善的打招呼,至少别让外人看出他们感情生活出现了问题。   可是邱天闻对他的态度就像陌生人一样冷漠。   离婚前后极大的落差让蒋竞心里很不平衡,瞬间激起他纠缠的欲望。   邱天闻也不挣扎,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眼神里毫无温度,“婚内出轨还想当朋友,你当叫鸭上门呢,这次睡了下次再光临?”   这话说得难听,蒋竞额角青筋暴跳,恨不得把邱天闻这张嘴狠狠堵住。   邱天闻双手一挣,顺利从蒋竞怀里挣脱,他优雅地整理好领带,明明是平视着蒋竞,却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错觉,“蒋竞,从你提出离婚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可能和平共处,你想和你的白月光朝夕相处,我成全你了,所以见好就收,做人别太犯贱,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吃。”   蒋竞微乱的呼吸泄露出一丝情绪,不屑地说:“谁后悔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邱天闻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嗤笑道:“那就好,我可没工夫陪你上演旧情复燃的戏码。”   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近乎无情的背影给蒋竞。 第7章 被拉黑了   蒋竞一肚子火没地发泄,狠狠往镜子上猛捶了一拳头,顿时裂开蜘蛛网般的裂缝。   身后传来一位老总的惊呼声,“蒋总,这是怎么了?”   蒋竞深吸一口气,在短暂的失控后重新恢复平静,他淡淡说了句没什么,整理好因为争执变得凌乱的西装,大步走出洗手间。   他回到座位上,邱天闻正低头在玩手机,屏幕停留在短信页面。   蒋竞余光瞥见屏幕里的内容,发件人是陈律师:邱总,离婚协议已经提交上去了,这周内应该可以解决。   蒋竞看见这条信息,心口猛地一紧。   等离婚协议书提交上去,他和邱天闻的婚姻关系就真的彻底结束了。   邱天闻淡定地回道:知道了,辛苦你了。   蒋竞喉口紧涩,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正要移开视线,和邱天闻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邱天闻眯起眼睛,往椅背上靠了靠,“看什么?”   “谁看你了,少自恋。”蒋竞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台上。   邱天闻收起手机,不经意间注意到蒋竞手上的伤,他嗤了一声,心想蒋竞怎么不把手给打残了,他更喜闻乐见。   邱天闻没有半点关心的意思,这副冷漠的样子让蒋竞有些不习惯,仿佛回到两人刚认识那会儿,顿时一股不甘心在心底悄悄冒了头,无形之间种下种子。   直到开幕式结束,两人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在场的人隐隐约约从中嗅出八卦的味道,却没半个人敢过来打探。   邱天闻可不想待在这里沦为别人的谈资,他扫了眼腕表,起身离开了会场。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一见到邱天闻出现,马上跑过来打开车门。   邱天闻弯腰坐了进去。   司机合上车门,正要回到车上,恰好瞥见从会场出来的蒋竞,好奇地询问道:“邱总,蒋总他………”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说:“不用管他,开车吧。”   这句话正好被蒋竞听见,他死死盯着邱天闻,眼神有些阴翳。   见气氛不太对,司机赶紧打圆场:“蒋总,您应该也要回家吧,正好送您一起。”   话音刚落,就被邱天闻轻描淡写地打断:“我这又不是拉客车,他如果实在没车回去,就去路边打辆滴滴,十块钱保准送到家。”   司机还以为两人又吵架了,这也是常事,而且邱天闻向来不好说话,他也不敢再劝,只能向蒋竞投去歉意的微笑,关上后座的车门,回到驾驶位开车。   蒋竞站在原地,望着车子远去,他一脚踢飞脚下的垃圾桶,摔上车门扬长而去。   蒋竞没回别墅,轻车熟路把车开到一个高档小区停下,他乘坐电梯来到公寓门口,按响了门铃。   不多时,房门从里面打开,沈书临穿着家居服站在门后,他像是刚洗完澡,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粉色,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沈书临说:“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蒋竞像自己家一样走了进去,“刚参加了一个开幕式,正好经过这边,上来看看你。”   沈书临去厨房倒了杯水递给蒋竞,“怎么看你很累的样子,最近很忙吗?”   蒋竞摇了摇头,表情不太好看,他还惦记着刚才邱天闻对他的恶劣态度,今晚的好心情全都毁了。   沈书临站在蒋竞身后,贴心地替他轻轻揉着肩膀。   蒋竞握住沈书临搭在他肩上的手,突然说:“我和他离婚了。”   沈书临动作顿了顿,眼里有惊讶闪过,“真的离了?”   蒋竞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了。”   明明是件该高兴的事,他心里却很不痛快。   也许是因为邱天闻的态度冷血得让人不爽,虽然这婚是他主动提的,但邱天闻毫不在意的样子,就好像完全没把他们的婚姻放在心上,   沈书临似乎有些担忧,“你会不会太冲动了?”   蒋竞嗤之以鼻,“我早就想和他离了,只不过以前有利益捆绑,暂时分不开,现在我一秒都不想和他待着。”   沈书临眼里流露出几分担忧,“我担心你以后会后悔。”   “不可能,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你,如果不是你当初出国留学,我们早就在一起了。”蒋竞把沈书临拉到他身边坐下,“而且我不能让你承受小三的骂名。”   沈书临感动地把脑袋靠在蒋竞肩上。   蒋竞看着沈书临感动的表情,心情也好了不少,心想,谁他妈稀罕邱天闻的态度,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沈书临,就连离婚都是他提的,就算后悔,也该是邱天闻后悔那么干脆利落答应和他离婚。   想到这里,蒋竞看着沈书临的眼睛,眼神认真而郑重,“等我和邱天闻的事情解决,我们就同居吧。”   沈书临沉默片刻,没有拒绝蒋竞的邀请。   蒋竞为了他做到这个份上,他当然没理由说不。   两人算是正式确立了关系,但是蒋竞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空落落的还泛着酸涩。   沈书临一向不肯让蒋竞留宿在他家里,所以蒋竞待到凌晨就离开了,他开车回到别墅,把车开进了车库里。   看着这栋熟悉的别墅,以前一推开门,他就能看见邱天闻穿着浴袍盘腿在沙发上捧着笔记本处理工作,见到他回来,就会用高傲又嫌弃的表情询问他怎么这么晚才下班,啰嗦一大堆才赶他去洗澡。   蒋竞伸手推开门,迎接他的只有一室黑暗。   蒋竞轻吸一口气,突如其来的寂寞像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强迫自己忽略心口闪过的难受,打开家里的灯,到冰箱里拿了打啤酒,往沙发上一坐,一口气喝了大半瓶,刺激的液体灼烧得他的喉咙有点疼。   他想起在会场里邱天闻对他冷漠的态度,赶狗也差不多是那个态度了。   易拉罐猛地在掌心猛地捏扁,发出刺耳的声响。   蒋竞深吸一口气,把捏扁的易拉罐扔进垃圾桶,去浴室洗澡去去酒气。   他打开水龙头,任由温热的水流从头顶浇下,洗着洗着发现身体有些异样。   除了两个月前那次喝醉酒和邱天闻发生过关系,蒋竞已经很久没有性生活。   可是今天看见邱天闻,他久违地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谁让邱天闻一言一行都那么欠收拾。   想到这,蒋竞混乱的思绪及时在脑袋里踩下刹车,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沈书临才是他现在喜欢的人,邱天闻算什么,在他这里连号都排不上。   蒋竞把水温调得冰冷,冲了半个小时冷水澡,才把那股不该有的欲望驱散。   他随手扯下浴袍套在身上,大步走出浴室,头发也没擦干就往床上一躺,随手打开手机。   沈书临给他发了消息,问他到家没有。   蒋竞回了沈书临的消息,两人你侬我侬聊了会儿天,才道了晚安。   蒋竞看着两人的消息回味了会儿甜蜜,退出聊天页面时,正好看见邱天闻的微信头像——一叠红色人民币,坦坦荡荡的视钱如命。   蒋竞犹豫了几秒钟,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   两人聊天的内容少得可怜,基本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句话不超过五个字。   自从沈书临回国后,蒋竞的心思就不在邱天闻身上,对邱天闻的态度也逐渐不耐烦,平时连话都懒得多说几句,更别说发消息。   蒋竞看着输入框,莫名手痒地想给邱天闻发信息。   行动比想法先行,等蒋竞回过神时,输入框里已经打了一行字。   蒋竞猛地皱起眉头,飞快把这串文字删除,反应过来后又觉得不对,他为什么要心虚,他只是询问离婚的进度而已,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蒋竞啪啪啪在输入框打下几个字:离婚证什么时候能办下来?   他按下发送键,下一秒,页面显示消息被拒收。   发出去的消息旁边多了个感叹号:“对方开启了朋友认证,您还不是他的好友………”   蒋竞的脸瞬间黑了。   邱天闻居然把他拉黑了。 第8章 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邱天闻正在办公室里处理这两天堆积的工作,抽屉里的私人手机突然响了。   他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随手接起电话,“郝医生,什么事?”   郝医生在电话里说:“邱总,您今天有时间的话抽空来趟医院吧,您第一次怀孕,有些注意事项需要跟你说明一下。”   邱天闻是个嫌麻烦的人,最讨厌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拧眉道:“没这个必要吧?”   郝医生很坚持,“男性怀孕的风险比女性大,加上您又是第一次怀孕,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您亲自过来一趟吧。”   邱天闻放下手里的文件,揉了揉眉心,“在电话里不能说?”   郝医生迟疑道:“电话里讲不清楚,还是当面沟通比较好。”   邱天闻拗不过医生,只好答应了,两人约定下班后见面。   挂断电话,邱天闻看见微信有没处理的消息,随手打开回复,就在他准备退出时,注意到好友申请有个小红点提示。   他随手点开,那个熟悉的足球头像是蒋竞的。   好友申请下面还有一句话:你至于把我的微信都给删了?   邱天闻不知道蒋竞又抽什么风,两人都离婚了,难不成还留着微信互相交流离婚心得?   他直接忽略,关掉手机,继续忙手头上的事情。   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邱天闻以为是工作上的信息,拿起手机一看,又是蒋竞的好友申请:把我加回去。   邱天闻懒得搭理蒋竞,直接把手机扔进柜子里。   转眼到了傍晚,邱天闻离开公司,开车来到医院,轻车熟路去了郝医生的办公室。   郝医生已经等候多时了,见邱天闻来了,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叠报纸递给邱天闻。   邱天闻接过来一看,是国外某新闻社刊登的男性生子案例,他觉得新奇,坐到沙发上认真翻看。   郝医生耐心地解释道:“国外也有过男性生子的案例,不过是从女性转为男性,您这种情况我们第一次见,但是看检查报告的结果,当初的试药没有对你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邱天闻可不想要这个万幸,他宁愿没怀上这个孩子,也不用和蒋竞剪不断理还乱。   如果被蒋竞知道他怀孕的事………   邱天闻及时在脑子里截断了不该有的想法,他不会让蒋竞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更不会让他们牵扯在一起。   邱天闻放下报纸,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桌面,“郝医生,你有什么想说的话就说吧,别浪费时间。”   郝医生点点头,看着手里的片子说:“邱总,从上次的检查报告来看,你的女性器官发育没有完全成熟,所以到时候生产可能会有点困难。”   邱天闻微微拧眉,“你的意思是要剖腹产?”   郝医生说:“很大概率是。”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又听见郝医生说:“所以您平时要避免劳累,少熬夜,酒最好就别碰了,有空的话多走走,到时候有助于你生产,最重要的是保持身心愉快,情绪不能大起大落。”   邱天闻听得头疼,揉了揉眉心,“知道了。”   郝医生又给邱天闻拿了些保胎的药,叮嘱他一天三餐定时服用,又像个老妈子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比如暂时不要有房事,生病也不要乱吃药,需要先询问医生过后再决定用什么药。   邱天闻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见他脸色越来越不耐,郝医生这才识趣地收住嘴,起身送他离开。   “邱总,以后一个月要来医院做一次孕检,到时候我会电话提前通知您。”   邱天闻沉沉地嗯了一声,心想怀个孕真是麻烦,还得这么折腾。   都是拜蒋竞所赐。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来到电梯口,正好电梯来了,随着“叮”一声响,电梯门打开,门外的邱天闻和蒋竞四目相对。   邱天闻微微眯起眼睛,蒋竞怎么出现在这里?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郝医生把他怀孕的事说了出去,不过看蒋竞淡定的样子,不像知情的样子。   邱天闻锐利的目光转向蒋竞身旁的青年,这个就是他藏在心里好几年的白月光,沈书临。   这还是邱天闻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沈书临,真人比照片更加惊艳,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书卷气,一看就是家教良好的人。   难怪蒋竞吃多了老牛,偶尔也想换口味尝尝嫩草。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目光黏在了邱天闻脸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邱天闻。   见气氛陷入一阵沉默,还是郝医生先开口打破了僵局,“蒋总,您来了。”   蒋竞冲医生点了点头。   郝医生看了看蒋竞,又看了看他旁边的沈书临,两人的手还牵着,再结合上次邱天闻说别把怀孕的事情告诉蒋竞,大概猜到了什么,心里有些惊讶。   难怪邱总非要打掉孩子,原来两人早就分开了。   这状况着实尴尬,郝医生轻咳一声,“蒋总,您先到我的办公室稍等一会儿,我待会儿为您做检查。”   蒋竞轻轻把沈书临往前推了推,“我身体没什么问题,是书临他要做检查,所以待会儿就麻烦您了,郝医生。”   沈书临礼貌地冲郝医生笑了笑。   两人结婚后,蒋竞每年的身体检查也都是在邱家名下的医院做的,正好沈书临最近要做体检,蒋竞就带他来了这里,反正不用排队,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邱天闻微微皱起眉头,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什么检查?”   郝医生赶紧解释道:“蒋总昨天说要来做个全身体检,提前让我留个位置。”   邱天闻心想,蒋竞还挺他妈精打细算,带白月光来蹭他家医院的资源,如意算盘都没蒋竞这么会计算。   邱天闻看着郝医生,轻描淡写地说:“以后这些闲杂人等来医院检查就按流程走,不然什么猫狗都能插队,医院还怎么运营?”   沈书临表情变了变,明眼人都知道邱天闻是在暗指谁。   蒋竞脸色很不好看,“你说话至于这么刻薄?”   邱天闻微微一笑,“那得分人,对狗说好赖话它听得懂?”   他家开的医院,蒋竞想和他的白月光来占甜头,想的倒挺美。   蒋竞呼吸粗重,恨不得当场掐死邱天闻。   空气里暗潮汹涌,郝医生在这两位总裁面前不敢说话,只能尴尬赔笑。   “不就做个体检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连医生都不肯借一下?”蒋竞对于邱天闻在这么多人不给他面子的行为很不爽,在他看来这就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邱天闻不至于这么斤斤计较。   邱天闻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对外人一向大方不起来。”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外人”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闷锤砸在他胸口,又酸又痛。   碍着这是公共场所,蒋竞没有和邱天闻计较,岔开话题说:“你怎么在这?”   话音落下,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邱天闻手里的药袋上,因为塑料袋的遮挡,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   蒋竞皱起眉头:“你生病了?”   邱天闻充耳不闻,转头对郝医生说:“我先走了。”   他定定看着郝医生,目光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压迫,“以后有人想开后门,记得和我报备一声,我这里可不是什么慈善机构,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收。”   “好的。”这话说得难听,郝医生不由得捏了把冷汗,心想蒋总也太没眼力见了,居然把小情人带到他们医院,难道不知道这家医院是邱天闻父辈的产业吗,幸好邱总没和他计较,急忙说:“那我就不送您了,您慢走。”   邱天闻嗯了一声,从蒋竞身边擦肩而过。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对于邱天闻的忽视感到很不悦,压着嗓子说:“我在和你说话,你没听见?”   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沈书临从后面拽了拽蒋竞,不赞同地说:“蒋竞,别这么粗鲁。”   邱天闻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直接越过沈书临,冲他身旁的蒋竞挑眉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   蒋竞噎了一下,邱天闻继续揶揄:“前夫?还是旭竞集团的蒋总?”   邱天闻讥诮地一扯嘴角,“大象的鼻子都没你这么长,都管到别人私生活里了。”   他不费余力抽回袖子,用手掌抚平上面的褶皱,脸上毫不遮掩的嫌弃和不屑。   蒋竞额角青筋暴跳,被沈书临及时拉住,劝道:“蒋竞,别这样。”   蒋竞脸上写满了不甘心,看在沈书临的面子上,到底没有发作。   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些许,沈书临重新露出笑容,对着邱天闻说:“你好,我是………”   邱天闻冷漠地收回视线,擦肩而过走进电梯,看都没看沈书临一眼,那是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犹如神坛上的神明俯瞰众人。   哪有神明会在意区区的人类呢?   沈书临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睁睁看着邱天闻走进电梯,他站定在电梯中央,就如同他这个人生来就刺眼夺目,下巴微微扬起,那双凌厉中透着压制的眼睛斜睨着沈书临——那是在看战败者的表情。 第9章 必须把我加回去   沈书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蒋竞没注意到沈书临的异样,握紧他的手,安慰道:“不用在意他,他说话一向这么刻薄。”   以前他倒是没发觉邱天闻这么咄咄逼人,连基本的家教和礼貌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第一眼见到邱天闻时,为什么会被这个老男人吸引。   明明邱天闻从头到脚都比不上沈书临,就连替代品都算不上。   沈书临勉强笑了笑,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可能管理公司的人脾气都比较大吧。”   “你不用替他说话,他一向这么得理不饶人。”蒋竞轻吸一口气,想到邱天闻刚才的态度还恨得牙痒痒,“算了,不说他了,我带你去做检查。”   沈书临笑着点了点头,他回头看了眼邱天闻乘坐的电梯,表情显得若有所思,跟着蒋竞去了医生办公室。   因为沈书临的病历出了点问题,所以护士带他去前台重新办理,医生办公室里只剩下郝医生和蒋竞两个人。   郝医生轻咳一声,“蒋总,您和邱总是不是………”   蒋竞不喜欢外人打探他们的关系,敷衍地说:“没事,就是吵架了。”   郝医生心想,看你们两刚才那架势可不像是单纯的吵架,简直比看见仇人还深仇大恨的,而且蒋竞和他带来的那个青年的关系明显不是普通朋友。   郝医生没再问下去,不动声色把邱天闻的病历收好,免得被蒋竞看见。   蒋竞忽然想起邱天闻手里那一袋子药,忍不住问道:“他怎么突然来医院了?他不舒服?”   郝医生可不敢乱说话,尤其是邱天闻交代过的事情,笑道:“邱总没什么大碍,就是嗓子不舒服,所以来我这里拿点药回去吃。”   蒋竞冷嘲热讽地说:“他刚才那副得理不饶人的劲可不像生病。”   郝医生笑了笑,没有接茬,两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不乱说话才是聪明人。   蒋竞无聊间看见桌面上的报纸,是国外某个新闻刊登的男性生子案例,不过是女性变性后因为没有切除子宫导致的怀孕,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男人怀孕。   蒋竞随手拿了起来,“你怎么在看这个?”   郝医生刚才忙着送邱天闻出去,忘记收起来了,没想到这么巧会被蒋竞看见,他尴尬笑了笑,“我们做医生的当然要研究多点特殊案例,以备不时之需嘛。”   蒋竞说者无心,“我还以为你们医院收了怀孕的男孕夫。”   郝医生脸上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了,“没有的事,就是随便看看而已。”   蒋竞一目十行扫着内容,觉得还挺有意思,随口问道:“那你说,男人有可能怀孕吗?”   郝医生擦了把汗,“男性生子当然是不可能的,那也太耸人听闻了。”   “也是。”蒋竞放下报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真怀孕了那不就是怪物了吗?”   这时沈书临回来了,这个话题也到此结束。   郝医生暗暗松了口气,对沈书临说:“沈先生,我让人带你去做体检吧。”   沈书临温柔地笑了笑,“好的,麻烦你了医生。”   郝医生找了个小护士领沈书临去做体检,蒋竞全程陪在他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期间有个检查需要沈书临抽血,蒋竞就在门外等待,他闲着无聊来到走廊透透气,不经意间透过玻璃窗户看见邱天闻站在车前打电话,裁剪得当的西装勾勒出他紧实流畅的腰肢,衣摆下的臀部微翘,光是一个高大挺拔的背影就足够令人遐想。   蒋竞心里动了动,他收回视线,来到检查室对沈书临说:“我离开一下。”   沈书临疑惑道:“你去哪里?”   蒋竞随口应道:“洗手间。”   沈书临还想说什么,蒋竞已经跑得没影了。   邱天闻交代完明天的行程,挂断电话正准备上车,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给我站住!”   邱天闻转过身,看见蒋竞大大步朝他走来,脸色比狗屎还难看。   邱天闻心想这人真是阴魂不散,离了婚还不消停,真是鬼见了都甘拜下风。   邱天闻以很放松的姿势地倚在车门上,懒洋洋地问道:“有事?”   蒋竞单刀直入地问:“你为什么拉黑我?”   他今天盯了一天的手机,发了好几次好友申请,邱天闻都没有通过。   邱天闻不可能没看见,他一定是故意的。   邱天闻挑了挑眉,“拉黑你还需要理由?”   他还以为蒋竞挺有自知之明,两人都离婚了,这些不必要的联系方式当然没理由再留,何况他又不是沈书临,明知对方是有夫之妇还不知廉耻地插足别人的婚姻。   蒋竞被堵了一下,为此找了个合理的借口,“你别忘了我们之间还有合作,你拉黑我,有事情沟通怎么办,你该不会连生意都不想做了吧?”   两人的上市公司在国内极具影响力,加上这一层婚姻关系,自然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因此合作了不少项目,赚得盆满钵满。   不过现在离了婚,两家公司的联系反倒成了累赘。   邱天闻毫不在意地说:“我们之间的合作会有专门的人跟你沟通,不用私底下联系。”   不等蒋竞说话,邱天闻又说:“不过你放心,等手头上这些合作结束,我们两家公司就不会有交集了。”   邱天闻从来不会和钱过不去,不过对于蒋竞这种人,他宁愿少赚几毛,都不想再有什么交集。   邱天闻巴不得和他划清界限的态度让蒋竞怒火中烧,他一把抓住邱天闻的领子,猛地把他掼在车门上,“你这话什么意思?”   邱天闻表情瞬间变得恼怒,“发什么羊癫疯,松开!”   蒋竞把脸逼近了,两人的身体几乎贴在一起,“你说不和旭竞合作了?”   邱天闻很快平静下来,他直直地和蒋竞对视,讥讽道:“狗就是狗,说再多人话都听不懂。”   蒋竞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反唇相讥道:“邱天闻,你脑子坏掉了吧,和旭竞闹掰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邱天闻冷笑道:“不用再看见你,这好处还不够大?”   邱天闻听他说这话,恨得牙痒痒。   他是出轨了,但他已经补偿了邱天闻一套房子,是邱天闻自己看不上,这能怪他?   而且两人好聚好散,邱天闻至于把关系弄得这么难看?   蒋竞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字:“你再说一遍。”   邱天闻对蒋竞的纠缠不厌其烦,他反手揪住蒋竞的衣领,声音冷了好几度,“你听不懂人话,我就再跟你重复一次,我他妈不稀罕你家那点生意,你也别他妈犯贱来纠缠我,你再惹我不痛快,我就先把你的白月光给收拾了,他那种人,我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最好别再试图激怒我。”   蒋竞知道邱天闻是干得出这事的人,他捏紧邱天闻领子的手背青筋浮现,无赖地笑道:“行,我可以不缠着你,不过你必须把我加回去!” 第10章 出轨男人的通病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两人不甘示弱地对视,谁也不让谁。   邱天闻冰冷一笑,“蒋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蒋竞微微眯起眼睛,等着邱天闻说下去。   邱天闻抬手拍了拍蒋竞的脸颊,“你现在就像条癞皮狗,甩都甩不掉,比狗皮膏药还招人烦。”   这个动作极具羞辱性,蒋竞拍开邱天闻的手,怒极反笑,“那你不也被我这条狗玩了这么多年?”   邱天闻不由攥紧了拳头,对蒋竞的性骚扰恨不得报警把他抓进监狱里蹲几年牢子。   在前任身上犯贱是不是出轨男人的通病?   邱天闻突然说:“蒋竞,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蒋竞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邱天闻嘲讽地一扯嘴角,“你这么死缠烂打,又逼着我加微信,难道不是后悔跟我离婚了?”   蒋竞说话几乎带着咬牙切齿:“你少给自己加戏。”   “既然不是,就少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邱天闻微微仰起下巴,高傲的表情在俯视蒋竞,“不过就算你后悔了,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邱天闻用下巴点了点他的皮鞋,“不如这样吧,你跪下来求求我,也许我能考虑让你排个队,等我哪天想起你了,再大发慈悲让你过来伺候我,你放心,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蒋竞咬紧牙关,邱天闻居然敢把他当鸭!   他双手紧握成拳头,磨牙道:“别想太多了,就算你倒贴钱,我也不会要。”   蒋竞看邱天闻软硬不吃,懒得再和他多废话,伸手从他兜里就要抢走手机,打算亲自通过好友申请。   邱天闻一把拍开他的狗爪,怒道:“有没有点素质?”   蒋竞无赖地笑了笑,“如果你不加回去,今天就别想走了。”   蒋竞承认他被邱天闻气到了,以前他的心思全在沈书临身上,邱天闻对他什么态度他都无所谓,可是现在邱天闻对他爱答不理,他心里突然难受起来。   毕竟相处了这么多年,说完全不在意邱天闻是不可能的。   但他只是一时改不过来习惯而已,和喜欢没有半毛钱关系。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时,身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蒋竞?”   蒋竞回过头,看见沈书临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蒋竞脸色变了变,下意识松开了邱天闻的手,“你怎么下来了?”   沈书临看了一眼邱天闻,解释道:“做完体检了,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就下来看看。”   见蒋竞和邱天闻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沈书临看了看两人,“怎么了?”   蒋竞解释道:“没事,就是和邱总讨论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邱天闻讥诮地一扯嘴角,不知道沈书临知道他们的“工作”内容是蒋竞死缠烂打让他加微信,会有什么感想?   邱天闻双手插兜,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蒋总,这下我们的“工作”谈完了吧?”   蒋竞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意有所指地说:“当然,剩下的就私底下再沟通吧。”   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邱天闻加微信,邱天闻只当听不懂,“会有专人和你们旭竞的人联系,放心吧。”   蒋竞磨了磨牙,如果不是碍着沈书临在场,他一定要教训邱天闻一顿。   看着蒋竞吃瘪的样子,邱天闻扳回一成,心情挺不错,他睨了眼沈书临,因为刚才的事,沈书临没有再自讨没趣,主动避开了他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   邱天闻嗤笑一声,心想这对狗男男还挺般配,一个比一个犯贱,他收起手机,“砰”摔上门,开车扬长而去。   蒋竞看着离去的车子背影,眼里像着火似的灼热危险,胸腔快被无处宣泄的焦躁撑破了。   “我们回去吧。”沈书临的话把蒋竞的思绪拉了回来。   蒋竞不甘心地收回视线,搂着沈书临的肩膀回了医院。   因为刚才的事,蒋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郝医生和他讲话都没听见,直到沈书临在他耳边唤了几声。   蒋竞回过神,见郝医生和沈书临都在看着他,茫然道:“什么?”   郝医生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沈先生身体各项都很健康,就是有点贫血,建议平时多补铁,我这边也会开些维生素C,一日三餐服用就可以了。”   蒋竞点了点头,“好,麻烦你了。”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沈书临看着蒋竞心不在焉的侧脸,问道:“你和邱总是不是吵架了?”   蒋竞不想让沈书临多想,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就是刚才谈到一个合作项目不太愉快。”   每次见到邱天闻,都能把他搅得心神不宁,以前倒没发现邱天闻这个老男人有这么大的魅力,离婚后还能让他这么惦记。   沈书临沉吟片刻,忍不住问道:“你们两家公司以后还要继续合作吗?”   见蒋竞没说话,沈书临说:“这样是不是不太方便?你和邱总离婚了,而且还是因为我,我担心他会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蒋竞嗯了一声,觉得沈书临说的有道理,反正邱天闻也表明了两家公司不会再合作,那就别合作了。   反正不和旭竞联手,也是邱天闻和他公司的巨大损失。   蒋竞搂紧了沈书临的肩膀,温声道:“不用担心,等手头上的项目结束,我们两家公司就会停止合作。”   沈书临满意地笑了笑,“好。”   两人来到停车场找车,蒋竞刚坐上驾驶位,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一声。   他随手掏出手机一看,是微信发来的提醒。   蒋竞脑中猛然闪过什么,顾不上沈书临还在身边,他马上打开微信,果然看见好友申请那里有个提示。   蒋竞在心里冷笑,邱天闻嘴上说不通过,还不是舍不得和旭竞的生意。   他点开好友申请,下一秒,脸色就沉到了底。   邱天闻拒绝了他的好友申请。   下面还附了一句话:再骚扰我,我就把你干的这些破事全抖落给你的白月光知道,我猜,他应该会对我们的事情很感兴趣。 第11章 让他预约   邱天闻开车回到公寓,感觉去趟医院检查比出差一天还累。   蒋竞那小子比他想象中难缠,离婚后还不消停,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   邱天闻把车停好,进浴室洗了个澡,坐在床边翻出医生给他的药,里面有各类营养片和维生素,还有些叶酸,简直把他当猪来喂养。   一想到以后天天要吃这些药,邱天闻就觉得头皮发麻。   当初怎么就不是蒋竞去当这倒霉的试药人员?   邱天闻不是没想过质问蒋竞怎么回事,说好的男性功能障碍药怎么就变成了催孕丸,不过他猜测蒋竞应该对此不知情,不然不可能这么淡定。   如果他多嘴去问,反倒被蒋竞察觉他怀孕的事情,得不偿失。   而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益,他不想牵扯出更多麻烦。   把这些难吃的药片聚拢在掌心,就着温水仰头一口吞下,邱天闻微拧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刚把那袋子药随手扔进抽屉,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一看,是蒋竞给他的回复:行,算你狠。   光看消息都能猜到蒋竞在那头咬牙切齿的样子。   邱天闻冷笑一声,心想你小子和我玩还嫩了点,抬手把灯关了,躺在床上休息。   公寓里安静空荡,一点活人气都没有,邱天闻在黑暗里盯着天花板,心想,他也该带个人回家了。   拜蒋竞所赐,邱天闻今天累得一沾床就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他和蒋竞在国外公证结婚那天的场景。   那天两人第一次给自己放假,就在这间公寓待到昏天暗地。   事后,邱天闻靠在床头,随手点起一根烟,斜睨了眼蒋竞手里的结婚证,吐槽道:“拍的真丑。”   “哪里丑?”蒋竞在结婚照上落下一吻,“我敢保证我们是公证结婚里最帅的一对夫夫。”   邱天闻看得头皮发麻,伸手就想去抢蒋竞手里的结婚证,反被抓住两只手腕,蒋竞突然说:“邱天闻,我爱你。”   邱天闻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噎了一下,冷哼一声,“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蒋竞低下头,虔诚地亲了亲他的手背,“我说真的,我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邱天闻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显的弧度,饶有趣味地说:“漂亮话谁不会说,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   蒋竞竖起三指保证,眉眼透露出从无仅有的认真,“那就罚我下半辈子吃我爸研发的特效药过活。”   这个誓言太毒,至少这一刻蒋竞说的话是真心的。   邱天闻眉眼微弯,把烟雾吐在蒋竞脸上,揶揄道:“谅你小子也不敢骗我。”   蒋竞看着邱天闻这副高傲的样子心痒痒,抢走他叼在嘴里的烟,笑着把嘴唇堵了上去。   结婚后,他们一起逛家居市场,一起装修新家,一起下厨做饭,下班后就窝在精心装饰的小窝里看电影,讨论电视上哪个明星或者演员被大腹便便的油腻导演潜规则过。   那时候的生活简单又甜蜜。   从睡梦中醒来,邱天闻坐在床上沉默了很久。   自从沈书临回国,一切都变了,蒋竞开始夜不归宿,对他也越来越不耐烦,因为一点小事两人就能吵得面红耳赤,比仇人见面还分外眼红。   邱天闻也不是将就的主,不可能去迁就蒋竞,更不可能拉下脸去讨好,比起外面那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白月光,当然是野花更比家花香。   对于心思不老实的男人来说,外面的狗屎吃起来都更有滋味。   难怪蒋竞把持不住,成功踏入出轨男一列的队伍里。   外面一道刺耳的喇叭声把邱天闻的思绪拉了回来,他光着脚来到浴室,往脸上泼了冷水,浓密的睫毛沾着水珠微微颤抖,如同颤动的枯蝶,眼底流露出一抹不符气势的脆弱。   他当时真是蠢,竟然相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说的一辈子,真是可笑。   邱天闻抬起头,抹去镜子上的水雾,强压下心里复杂的情绪,开始洗漱。   到了公司,秘书踩着高跟鞋送上热乎乎的早餐,是邱天闻平常爱吃的三明治配咖啡,他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耳边忽然浮起昨天医生说过的话:平时最好少摄入咖啡因,对孩子不好。   杯沿到嘴边停了停,邱天闻盯着手里的咖啡看了一会儿。   秘书有些紧张,询问道:“邱总,有什么问题吗?”   邱天闻仰头喝了一口,醇香浓烈的苦味在口腔蔓延开来,淡淡地说:“没事,你出去吧。”   秘书擦了把冷汗,前一任秘书因为不小心在咖啡里掉了根睫毛,第二天就被邱天闻炒鱿鱼了,她可不想落到同样的下场。   吃完早餐后,邱天闻开始工作,最近他们公司准备投入一个新项目,他正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就在邱天闻专注工作的时候,内线电话响了起来。   邱天闻随手接起,“什么事?”   电话里传来前台小姑娘的声音,“邱总,有位姓沈的先生想见您。”   “沈?”邱天闻头也不抬,借这空隙看完了一份文件,随口问道:“长什么样子?”   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最近好像没和姓沈的老板做过生意。   前台小姑娘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沙发上看杂志的青年,如实说:“看起来挺有气质的,年龄大概二十五六的样子。”   邱天闻动作猛地一顿,他抬起头,望向前方,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沈书临?   他怎么突然来了?   邱天闻翻过一页文件,淡淡道:“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沈先生说是比较隐私的事情,不方便让我转达,需要亲自和你谈。”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迟迟没等到回应,前台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邱总,您要见他吗?”   邱天闻合上手里的文件,往椅背上一靠,“他预约了?”   前台小姑娘小声说:“没有………”   邱天闻讥讽道:“没有就不见,我这里又不是桑拿房,想光顾就光顾,他想见我就让他预约时间了再说。” 第12章 没有插足你的家庭   一气儿忙到中午,邱天闻从一堆文件里抽身,疲惫地伸了个懒腰,缓解发麻的四肢。   他扫了一眼腕表,中午还有个应酬,于是拿上挂在椅背的外套,准备出门。   司机发来短信,已经等在楼下了。   邱天闻乘坐专梯下楼,走出电梯时,不少男女员工悄悄红了脸,他目不斜视,自动屏蔽了这些爱慕热烈的目光,大步往公司门口走去。   就在他经过大厅时,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邱总。”   邱天闻顺着声源回过头,看见沈书临从软沙发上站了起来,冲他点了点头。   邱天闻挑了挑眉,没想到沈书临还等在这里。   这对奸夫淫夫真是一样甩不掉的狗屁膏药,难怪能凑在一起作伴。   沈书临来到邱天闻面前,即便在楼下等了一整天,他脸上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微笑道:“邱总。”   邱天闻微微眯起眼睛,冷淡道:“我记得已经让前台转达过,想见我先预约,沈先生该不会听不懂人话吧?”   沈书临笑容一僵,轻吸一口气说:“邱总,请给我五分钟,我说完就走,可以吗………”   邱天闻冷硬地截断了他的话:“我再重复一遍,想见我先和我的秘书预约。”   “再说了,”邱天闻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凭什么让我破例给你五分钟的时间?”   沈书临努力维持的表情裂开一条缝隙,再好的素养在邱天闻面前都不堪一击。   邱天闻没再和他浪费时间,大步走出公司,弯腰上了门外的商务车。   透过后视镜,他看见沈书临站在原地,表情异常精彩。   邱天闻冰冷地收回视线,靠在座椅上合眼小憩。   应酬结束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了。   邱天闻回到公司,因为中午没午睡,所以让秘书给他泡了杯咖啡提神。   秘书把刚泡好的咖啡放在邱天闻手边,顺便向他汇报:“邱总,您明天早上十点的会议结束后有二十分钟空闲,所以沈先生预约了那个时间。”   听到沈书临的名字,邱天闻顿了顿,“他和你预约时间了?”   秘书点了点头,“是的。”   邱天闻心想,沈书临还真是固执。   也好,他倒要看看沈书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邱天闻抽了个下班时间,让秘书把人带上来。   不多时,办公室的门推开,沈书临走了进来,脸上笑容不变,仿佛昨天在大厅的不愉快没发生过。   邱天闻心想,这脸皮的确够厚,难怪能干出和有夫之夫勾搭的事,没点心理素质还真干不了。   邱天闻极放松地往座椅上一靠,拿出手机开始定时,“有什么话就说,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   沈书临噎了一下,脸上维持着和气的笑容,坐到邱天闻面前,“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很长时间。”   邱天闻很不客气地说:“你已经打扰了。”   沈书临的笑容僵了僵,正好秘书端着水杯进来,打破了这份尴尬,“沈先生,请喝水。”   沈书临温和地笑了笑,“谢谢。”   邱天闻低头转了转腕表,“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还有个会议,没那么多时间陪你耗。”   沈书临捧起水杯喝了一口,沉吟片刻后,他说:“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说了。”   在邱天闻压迫的目光下,沈书临迟疑地开口:“我从蒋竞那里听说,你们已经离婚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等着沈书临说下去。   邱天闻冷静的反应出乎沈书临的意料,和他预期的完全不一样。   见邱天闻没有开口的意思,沈书临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既然你和蒋竞离婚了,我希望你们以后能保持距离。”   邱天闻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   这么理直气壮的小三,他倒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开了眼界了。   邱天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我没记错的话,你才是小三没错吧?”   沈书临表情有片刻的凝固,发白的指尖猛地陷进掌心,故作冷静地解释道:“我和蒋竞是在你们离婚后才确认关系的,我没有插足你的家庭。”   邱天闻差点笑了,敢情和有夫之夫半夜约会,亲密拥抱,都是属于“普通朋友”的范畴。   “所以呢?”邱天闻指尖点了点桌面,讥讽地看着他,“你现在是以蒋竞新任男朋友的身份来警告我?”   “新任”这两个字着实讽刺,沈书临咬紧牙关,“我只是希望你们能避嫌,我不希望再发生之前的事情。”   邱天闻拿起咖啡杯,不紧不慢地尝了一口,“看来你对自己很不自信。”   沈书临微微握拳,勉强挤出一抹笑,“邱总,你应该很清楚,蒋竞从高中时代就暗恋我了。”   沈书临在邱天闻咄咄逼人的态度下忍不住想恶心回去,他话里话外都在提醒邱天闻,当初是因为他不在,邱天闻才能和蒋竞走在一起。   这不,他一_娇caramel堂_回来,蒋竞就和邱天闻提出了离婚。   “我想你没搞清楚,”邱天闻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如果不是我松口,你以为他能这么轻易和我离婚?”   沈书临一怔,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邱总,你什么意思?”   “只要我不愿意,我可以让他一辈子离不了婚。”邱天闻不屑的眼神像刀子刮在沈书临身上,缓缓压低嗓音说:“如果我这样做,你和他的关系就只能像暗沟里的老鼠,永远见不得光。”   沈书临脸色微变,指尖因为太用力陷入掌心而发白。   “我答应离婚,是因为我玩腻了,在我这里,蒋竞就是一堆不可回收的垃圾而已。”   邱天闻双手交叠在胸前,上身前倾,那双锐利的眼神直直望进沈书临眼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不是谁都像你一样,喜欢捡垃圾回家,我可没有这种特殊癖好。”   沈书临脸色煞白,这一句话直接打了蒋竞和他两个人的脸。   邱天闻在暗指他是收废品的。   邱天闻话锋一转,反客为主地说:“我听说你家破产,蒋竞出钱给你还了不少债务。”   沈书临身体一僵,不明白邱天闻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迟疑道:“是有这件事。”   邱天闻从容地说:“那是我们夫夫婚内的共同财产,我可以向法院申请拿回来,你知道吗?”   沈书临周身的温度迅速冷了下去,指尖微微颤抖起来。   邱天闻把沈书临的表情收进眼里,冷笑一声,“我现在在考虑,要不要向法院申请。”   沈书临这种人还不至于让他自降身价去对付,但他也是有底线的,把他逼急了,谁也别想过得痛快。   他就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   沈书临喉结微微滚动,故作镇定的表情终于维持不住,“邱总,你………”   邱天闻不屑道:“我知道你今天上门想干什么,可惜你这点小伎俩在我这里不够玩,想跟我斗,等你和我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你才有那个资格。”   他对蒋竞和沈书临这对狗男男的骚扰已经到了不胜其烦的地步,目光逐渐冷得像冰窖,“所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试图挑衅我,我可不是电视剧里那些丈夫出轨了只会躲在家里哭哭啼啼的懦弱妻子,我处理你,就跟处理家里的垃圾一样简单,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他明明说得轻描淡写,但沈书临还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你有这功夫来和我示威,还不如好好把蒋竞抓在身边,他能出轨一次,就能出轨第二次,谁知道你能笑得了多久?”   邱天闻眼里的嘲讽不加掩饰,仿佛已经预料到沈书临未来的下场。   他的背景势力和能力决定了他离婚的本钱,但沈书临如果没了蒋竞这棵庇荫的大树,会落到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沈书临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他被堵得哑口无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突然响起的闹钟声打破了办公室内暗潮汹涌的气氛,邱天闻随手按下按钮,抬头看向沈书临,面无表情地说:“五分钟到了,滚吧。” 第13章 兴师问罪   邱天闻按下内线电话,让秘书送走了沈书临。   沈书临脸色发青,依旧维持着最后的尊严,挺直背脊离开了办公室。   等秘书回来,邱天闻吩咐道:“以后他再出现,不用再浪费时间给他预约。”   秘书点点头,“好的。”   到了下班时间,邱天闻关掉电脑离开了办公室,在电梯里,他接到张律师打来的电话。   他和蒋竞的离婚证办下来了。   张律师在电话里说:“从今天开始,您和蒋总的婚姻关系就正式解除了。”   邱天闻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后,他沉沉嗯了一声,“知道了。”   张律师迟疑地问:“蒋总那边需要告知一声吗?”   邱天闻勾了勾嘴角,“这么大的事当然要通知他一声,张律师,就麻烦你了。”   “好的。”张律师说:“我待会儿就联系蒋总。”   挂断电话后,邱天闻感觉心里的一块大石轰然落地。   以后蒋竞要偷鸡摸狗,吃喝嫖赌,还是出轨吸毒,都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挂断电话,邱天闻大步走出专梯,上了停在地下停车场出口处的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邱天闻在看平板上的新闻打发时间,就在他看得专注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屏幕,是个没备注的陌生号码,不过这串数字化成灰他都认识。   是蒋竞打来的。   邱天闻直觉肯定没好事,直接挂断,继续看他的新闻。   没过一会儿,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司机在前头小心翼翼地说:“邱总?”   邱天闻眉头微拧,不胜其烦地拿起手机,又是那个不讨喜的号码,毫不犹豫地再次按下拒绝。   本以为蒋竞有点自知之明就不会再打过来,没想到反而不消停了,电话就像午夜凶铃在狭小的车厢里响个不停。   邱天闻眉心突突地跳,不知道蒋竞又犯什么毛病,他捏了捏眉心,在蒋竞打来第五个电话时终于按下接听。   邱天闻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有话就说,别浪费我时间。”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阴沉:“我看见张律师发来的消息了。”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蒋竞顿了顿,生硬道:“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个。”   “那你想听什么?”邱天闻语气不咸不淡,“听我给你们念一首悼念词?”   蒋竞牙关紧咬:“你非要这么阴阳怪气?”   邱天闻面色冷了下来,“出轨的是你,提出离婚的也是你,现在离婚证办下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蒋竞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打这通电话,他接到张律师短信的那一刻,就想知道邱天闻的反应。   这男人会不会对他们的离婚有一丁点不痛快?   可是照邱天闻现在这个态度看来,根本没有。   蒋竞气得沉笑,“你现在高兴了吧?”   邱天闻舒服地倚在靠椅上,“当然高兴,以后不用再看见你那张脸,比我签几亿的单子都舒畅。”   邱天闻还以为蒋竞找他是为了给沈书临出气,听他这语气,看来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蒋竞沉默良久,嗓子有些发哑,“你就完全没有感觉?”   邱天闻懒得再和他掰扯,“婚也离了,证也签了,以后你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少给我打电话,避嫌懂不懂?”   蒋竞从牙缝里挤出字,透过喇叭清晰地传了过来,“邱天闻,你他妈够狠。”   电话猝不及防被挂断,邱天闻愣了一下,看着暗下去的屏幕,心想蒋竞这毛病怎么越来越严重了,婚内出轨反倒成了他的错?   回到公寓,邱天闻让司机去他常光顾的那法国餐厅打包几道菜,趁这时间,他进浴室洗了个澡。   温热的水流冲过矫健流畅的身体线条,邱天闻低头望向小腹,两个月的孕肚弧度还很浅淡,如果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怀孕了。   一想到这孩子生下来不知道像谁,他就感到头疼。   如果敢跟蒋竞一个德性,他就直接扔了清净。   邱天闻莫名有些烦躁,他扯过浴袍穿在身上,光着脚走出浴室,水渍在地板上留下长长一串足迹。   司机已经把晚餐买回来了,放下后却没急着走,他看着邱天闻,显得有些支支吾吾:“邱总………”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邱天闻生平最厌烦拖泥带水。   司机迟疑道:“刚才我开车经过别墅,看见搬家公司的人往里面搬东西,好像………好像有其它人住进去了。”   邱天闻动作顿了顿,手上使了点力气掰开一次性筷子,冷淡道:“以后他的事和我没关系,不用告诉我。”   “好的。”司机也是刚才在车上听到那通电话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难怪上回在会场两人见面像仇人一样。   打发走司机以后,邱天闻开始吃晚餐,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他忽然有些反胃。   邱天闻没想到才两个月,妊娠反应就这么严重了,心想,肚子里这胚胎都还没成型的东西就和他爸一样,爱没事找事。   邱天闻没什么胃口,索性把饭菜推到一边,到床上躺着休息。   时间还早,邱天闻没什么困意,他刷着手机打发时间,正好看见某明星婚内出轨的八卦头条。   不知怎么的,耳边忽然回响起司机说的话,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心口一点点冷了下去。   两人刚离婚,蒋竞就迫不及待把白月光接到家里去住,但凡有点良心的人,都干不出这缺德的事。   邱天闻冷笑着摇了摇头,把手机打开飞行模式扔到一边,关灯睡觉。   第二天一早,秘书把买来的早餐放在邱天闻面前,看着面前英俊成熟的男人,秘书小声说:“邱总,蒋总来了,在会议室等您。”   邱天闻皱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秘书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蒋总脸色很不好看,邱总,您要去见他吗?”   邱天闻写字的笔尖一顿,猜到蒋竞是为了什么事来了。   “我待会儿还有个会议吧?”邱天闻突然话锋一转,让秘书摸不着头脑,还是如实回答:“是的。”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那就让他等着吧,开完会再说。”   秘书为难地“啊”了一声。   邱天闻淡漠地扫了她一眼,秘书打了个寒颤,忙道:“好的,我知道了。”   会议结束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   邱天闻走出会议室,询问身旁的秘书,“他还在会议室里等着?”   秘书点点头,小声说:“蒋总的脸色臭得跟我妈一个月没洗的袜子一样。”   邱天闻嗤笑一声,心想风水轮流转,蒋竞也该尝尝等人的滋味了。   来到会议室,蒋竞一脸阴翳坐在办公桌前,一听到推门声,他抬起头,面色阴沉盯着邱天闻。   邱天闻对秘书说:“你先出去。”   秘书看两人气氛不对,识趣地放下水杯,退出了会议室。   邱天闻往椅子上一坐,低头调整了下腕表的位置,淡淡道:“蒋总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事?”   听到生疏冷漠的“蒋总”两个字,蒋竞愣了一下,胸膛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酸酸涩涩的。   蒋竞面色微微紧绷,“我有事问你。”   邱天闻看蒋竞这架势像来兴师问罪,果不其然,蒋竞下一句就说:“你跟他昨天是不是见过面了?” 第14章 给我滚出去   蒋竞一提这事就来气。   昨天晚上他去找沈书临,发现他状态不太好,追问之下才知道沈书临去找过邱天闻,被一顿冷嘲热讽。   从沈书临嘴里,他还听说邱天闻把他形容成一堆垃圾。   再联想到离婚后邱天闻对他的种种态度,蒋竞胸腔堆积的怒意瞬间飚升,想都没想就来公司找邱天闻算账。   邱天闻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不算太意外。   他还以为沈书临多大能耐,结果也像吃了瘪的熊孩子回家找父母告状。   邱天闻不温不火地说:“他是来找过我,那又怎么样?”   蒋竞有些恼火,“你有什么不痛快就冲我来,和小临没关系,你为难他干什么?”   邱天闻差点被恶心到了。   小临,瞧瞧叫得多亲密,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蒋竞出轨了。   邱天闻嘲弄地笑了,“你的白月光自己找上门自取其辱,怪得了谁?”   蒋竞哽了一下,不满地说:“他只是不希望你误会我们。”   “误会?”邱天闻扬了扬眉,“误会你出轨?还是误会他是小三?”   蒋竞被堵得没法反驳,解释道:“他是在我们离婚后才接受我的,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   邱天闻心想,这两人还真是不要脸的默契,说的话都如出一辙。   “蒋竞,作为一个男人至少要敢作敢当,有本事出轨,没本事承认,你他妈真够孬种。”邱天闻脸上毫不遮掩的讥讽。   蒋竞眼底怒火翻涌,如果不是他理亏,换成平常邱天闻如果对他这个态度,早就被他狠狠教训一顿了。   他面色僵硬,主动揽下所有责任,“是我先追求的小临,就算做错,也是我一个人的错。”   蒋竞最了解邱天闻这个人,杀伐果断,冷漠无情,那张嘴比刀子还锋利,沈书临那种家教良好,从来不和人发生争执的性子去找邱天闻肯定吃亏。   一想到沈书临昨晚那副委屈的样子,他胸口就像压着块石头,很不痛快。   邱天闻微微眯起眼睛,半带威胁地说:“那你就把你的白月光看好了,别让他再上赶着犯贱,否则下次我再见到他,就不止是口头警告那么简单了。”   蒋竞咬紧牙关,一把抓住邱天闻手腕,把他整个人用力往身前一拽,从牙缝里挤出字:“你就非要这么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邱天闻眼底寒意一闪而过,脸色沉了下来,“对着一个没皮没脸的小三,我是不是还该给他三叩九拜,感谢他毁了我的家?”   蒋竞胸腔怒火直窜,“出轨的人是我,有本事你就冲我来。”   邱天闻眯起眼睛注视蒋竞的脸,良久,他冰冷地从嘴里吐出一句话,“你还不配我大动干戈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蒋竞顿觉一口气梗在喉咙里。   自从离婚以后,邱天闻对他的态度就不温不火,还几次出口伤人,就算对条流浪狗都不至于这么嫌弃。   好歹两人在一起八年,邱天闻就算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吧?   邱天闻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令他急于找到一个出口宣泄怒气。   “邱天闻,你这张嘴是欠收拾了吧?”   蒋竞来火了,不由分说把邱天闻按倒在桌面上。   外面就是办公室,邱天闻不敢有大动作,奋力挣扎了两下无果,克制着怒意压低嗓音:“公众场合,你给我注意点言行举止!”   看着这张得理不饶人的嘴,蒋竞脑袋里不由得浮现出两人接吻的场景,只有那个时候,邱天闻的嘴才是软的。   鬼使神差下,蒋竞猛然低头吻住了邱天闻的嘴唇。   邱天闻瞪大双眼,双手被蒋竞如钳子般扣在桌面上动弹不得,看着他恼羞成怒的脸,蒋竞扳回一成,心里得到占上风的满足。   邱天闻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张嘴狠狠咬住蒋竞的嘴唇。   蒋竞嘴唇一疼,下意识松开了邱天闻,他抬手抹了下嘴角,居然流血了。   邱天闻头发有些凌乱,强忍着把拳头挥出去的怒意,怒斥道:“给我滚出去!”   蒋竞手臂青筋暴起,对于自己的失控有些恼火,他已经和沈书临在一起,不应该再和邱天闻做这么亲密的事。   他承认刚才是被邱天闻气到了。   蒋竞忽视嘴角传来的疼痛,故作镇定道:“如果再被我发现你欺负小临,我不会放过你。”   他大步离开了会议室,门被摔得作响。   邱天闻胸膛剧烈起伏,他抽了两张纸巾用力擦拭嘴唇,直到嘴唇充.血才罢休。   被狗咬都好过被蒋竞这个狗皮膏药亲。   一想到蒋竞这张嘴很可能亲过沈书临,他就觉得反胃,恨不得洁厕灵拿漱漱口。   努力整理好情绪,邱天闻脸色铁青走出会议室,门外探头探脑的员工立刻把脑袋缩回去,假装忙工作,无数双眼睛偷偷瞟着他的表情,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丝八卦的味道。   邱天闻面无表情走回他的办公室,整个人重重往椅子上一坐,仰头看着天花板吁出口长长的气息。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有了新欢还和前任纠缠不清,论厚脸皮的程度,蒋竞可以拿一个吉尼斯纪录。   就在邱天闻心烦意乱时,秘书敲门走了进来,“邱总?”   “什么事?”因为刚才的糟心事,邱天闻语调显得有些冷。   “速达集团那边邀请您今晚八点参加一个饭局。”   邱天闻微微皱起眉头。   这种饭局,说的好听点是谈生意,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堆小辈陪着端茶倒酒,大腹便便的老总们搂着男男女女女调笑,那场面就跟皇帝选妃似的。   以前邱天闻从来不参加这种饭局,不仅因为他有家有室,传出去容易惹出流言蜚语,自从和蒋竞交往后,他就收心了,不再沾染这些生意场上的东西。   见邱天闻迟迟没开口,秘书小心试探:“邱总,需要我去回绝吗?”   “不用。”邱天闻在良久的沉默后突然开口,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精光,“去回复速达的人,今晚我会准时到场。” 第15章 今晚跟我回去   晚上邱天闻来到会所,女服务生领着他上楼,来到一间豪华包厢前。   女服务生看着英俊帅气的邱天闻,红着脸小声说:“邱总,到了。”   邱天闻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速达的冯总和其他几个公司的老总已经到了,正坐在饭桌前谈笑风生。   旁边负责倒酒的几个年轻水嫩的小明星邱天闻在电视上见过几回,在新晋偶像里风头正盛,一出道就拿了不少好资源,电视剧和代言跟发洪水一样多。   见到邱天闻出现,众人免不了商业互捧一番。   待邱天闻落座,冯总就让服务生上菜,几个大老板天南地北地聊天,从金融聊到国家政策,从公事聊到私人八卦。   冯总打趣道:“难得邱总今晚肯来赴会,咱们都好久没聚一聚了。”   自从邱天闻结婚以后,连应酬都很少参加,更别提这种饭局酒局,基本是一请一个空。   冯总今天也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邀请的,没想到邱总居然破天荒答应来了。   邱天闻骨节分明的手指沿在杯沿打转,笑道:“正好今天有空,再说了,冯总邀请怎么能不来?”   冯总知道这是邱天闻给他提面子呢,以前被拒绝的时候也可没见邱天闻看在他的面子上赴约。   冯总半带试探地说:“邱总来参加这种饭局,不怕蒋总生气?”   上回开幕式现场冯总也在,见邱天闻和蒋竞那架势像是吵架了,他和其他人一样,也想试图打听出点八卦听听。   邱天闻尤其厌烦外人打探他的家事,不动声色地回避:“冯总这话是指这饭局不干净?”   冯总被堵了话,心想邱天闻这张嘴真是厉害,四两拨千斤就给他送回来了,悻悻摸了摸鼻子,识趣地把话题转到别处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一个胖乎乎的男人满头大汗跑了进来,见到里面的大老板们,连连躬身,“真是对不起,路上有点堵车,我们来晚了。”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腿长的青年,面容清秀干净,在这一众精心打扮的粉黛里脱颖而出。   经纪人很会来事,自罚了一杯,又让他带来的青年喝了几杯酒,这事才算翻篇了。   冯总八卦地凑过来,冲青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邱总有没有见过他?”   邱天闻沉吟摇头,对这两个人毫无印象。   冯总把给他倒酒的女明星抱进怀里,低低笑道:“之前参加过模特新星大赛,听说负责人本来是看中他了,但他心气太高,不愿意来这种场合,所以最后连个名次都没拿到,现在为了出名,还不是乖乖来了。”   这么一提,邱天闻倒是想起自己看过这个节目,不过他对这青年完全没印象,甚至连他有没有出场过都记不清了。   要么是镜头被删减,要么就是连镜头都没有。   在这个大染缸的圈子里如果不适当做出点牺牲,就没有机会可言,人总要受点罪才会开窍。   邱天闻也没在意,就当听个趣,转头和冯总聊起今年的宏观经济。   这种小人物在饭局上没人会放在眼里,经纪人只能站一边赔笑,时不时找机会在这群业界大佬中间见缝插针推销,看能不能攀上一个大老板?   见几个大老板身边都有人伺候着,只有邱天闻没人近身,经纪人眼珠子转了转,用胳膊肘撞了撞身边的青年,“去,给邱总倒酒。”   冯总余光瞥见经纪人鬼鬼祟祟的,冷声呵斥道:“哎哎哎,你知不知道邱总有家室,被蒋总知道你勾搭他的人,有你们好果子吃。”   圈里谁不知道邱天闻结婚后就收心了,绝不碰这些不干不净的人,况且这饭局是他安排的,就为了联络联络关系,这小模特自作主张凑过去,让邱天闻误会是他安排的就不好了。   经纪人有些尴尬,正想把青年喊回来,邱天闻破天荒地松了口:“没事,让他过来吧。”   冯总一愣,还没回过神呢,经纪人如获大赦,忙推了推青年,“没听见邱总说的话啊,还不过去倒酒。”   青年乖巧地走了过来,他宽肩窄腰,在修身牛仔裤的勾勒下比例出奇的好,只不过倒酒的手法有点笨拙,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   “邱总,请喝酒。”青年姿态摆得很低,把酒杯递到邱天闻面前。   邱天闻伸手接过酒杯,饶有趣味的目光从头到脚把青年打量了一遍。   这外形条件当演员都绰绰有余了。   邱天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谢迎。”   “名字不错,长得也不错。”邱天闻称赞了一句,不动声色把酒杯放了下去。   他还没忘记郝医生叮嘱过的话,孕期不能喝酒。   谢迎很细心,一眼看出邱天闻不喝酒,马上给他换了杯清甜的饮料。   邱天闻对谢迎的识趣很满意,他就喜欢这种有眼力见的,不像蒋竞和沈书临那对狗男男,尽会给他添堵。   冯总和其它几位老总面面相觑,搞不懂邱天闻怎么突然转性了。   不是说他洁身自好,从来不碰这些的吗?   难道是玩腻了蒋竞那朵家花,也想在外面开开荤腥?   “谢谢邱总夸奖。”谢迎的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红晕,忍不住打量起邱天闻。   本来以为今天来的都是些肥头大耳的油腻大老板,没想到还有邱天闻这派成熟稳重的男人,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男性魅力足以迷倒万千少女。   “坐吧。”邱天闻扬了扬下巴。   经纪人喜上眉梢,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得,急忙催促道:“谢迎啊,这可是你的荣幸,一定要好好伺候邱总。”   谢迎点点头,有些局促地坐到邱天闻身边,拿起筷子给他夹菜。   邱天闻心想,这段时间一堆倒霉事,今晚有个赏心悦目的人陪着也是好的。   毕竟对着这张脸,可比对着蒋竞那条烦人的狗好多了。   况且邱天闻早就有想带人回家的想法,难得有个合眼缘的,时机正好。   想到这里,邱天闻勾起谢迎的下巴,轻佻地说:“今晚你跟我回去。” 第16章 在外面勾三搭四   饭局结束已经是凌晨。   几个大老板在包厢门口分别,谢迎和经纪人跟着邱天闻下楼,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来到车前,经纪人搓着手说:“邱总,谢迎他还是个新人,如果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周到的,您包涵一二。”   言外之意就是,谢迎是第一次干这种攀附权贵的事。   邱天闻扬了扬眉,什么都没说,弯腰上了车,经纪人赶紧给谢迎使眼色,谢迎抓紧衣角,也跟着上了车,坐在邱天闻身旁。   前头的司机问:“邱总,回公寓吗?”   “嗯。”   邱天闻懒懒倚在座椅上,车厢里有点闷,他随手解开胸前的两颗扣子,露出性感漂亮的锁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诱惑的魅力。   注意到谢迎局促地坐着不敢说话,邱天闻轻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谢迎眨了眨眼,“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很荣幸。”   邱天闻勾了勾嘴角,觉得这话也没错。   如果不是和蒋竞掰了,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带人回家。   谢迎算是误打误撞了。   邱天闻把车窗打开一条缝隙,让微凉的夜风吹进来,闭上眼睛小憩。   刚才他有意躲酒,但为了不让冯总他们看出端倪,也小酌了一杯,现在后劲上来,迷迷糊糊只想睡觉。   谢迎趁这空隙仔细打量着邱天闻的脸。   以前他在某经济台看过邱天闻的采访,面对主持人的提问,邱天闻那股侃侃而谈的自信和从容仿佛全世界都掌握在他的鼓掌之间,现在看到真人,谢迎更被他的气势和魅力所折服。   车子在等红灯时,谢迎接到经纪人发来的短信:好好把握机会,以后你能不能飞黄腾达就靠邱总了。   谢迎握紧了手机,悄悄回了个“好”字。   来参加饭局之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只要能出名,就算让他卖身都无所谓。   出乎意料的是,邱总竟然看上了他,能献身给邱天闻这种充满魅力的男人,总好过陪那些肥头大耳的油腻老板睡觉。   到了公寓楼下,两人正准备进电梯,邱天闻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扫了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不易察觉皱了皱,随手挂断。   谢迎懂事地说:“邱总,需要我回避吗?”   “不用。”邱天闻淡淡道:“垃圾电话而已。”   谢迎点了点头,伴随着“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   邱天闻前脚刚迈出电梯,后脚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那响了又响的架势仿佛不接不罢休。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他停下脚步,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蒋竞阴沉的声音,“你在哪里?”   邱天闻懒得和他掰扯,“有事说事,没时间和你唠嗑。”   蒋竞轻吸一口气,“你今晚参加冯总的饭局了?”   “是又怎么样?”邱天闻嘲讽地一扯嘴角,“我出去外面应酬还要和你打报告吗?蒋总?”   “蒋总”两个字夹杂着疏离和讥讽,蒋竞猛地握紧手机,呼吸粗重了几分。   今晚他接到冯总发来的信息,问他是不是和邱天闻吵架了,细问之下才知道,邱天闻今晚参加了他组织的饭局,还看上了一个陪酒的小模特,两人在包厢里你侬我侬,气氛暧昧。   冯总调侃道:“夫夫两吵架也是正常的事,不过蒋总你可要把人看好了,邱总那么优秀的成功人士,可别在外面被人勾走了。”   蒋竞只感觉一股血气上涌,想都没想就拨通了邱天闻的电话。   蒋竞的声音更冷了些,“你在外面给我勾三搭四?”   不等邱天闻开口,蒋竞警告地说:“你别忘了,我们在外面还是夫夫关系,如果被媒体拍到什么,曝光以后对你我都没好处。”   邱天闻根本没把蒋竞这种毛头小子的威胁放在眼里,反讽道:“你把小三接到家里去住都不怕被人发现,我和一个小模特在饭局上玩玩暧昧,你倒急眼了。”   蒋竞顿了顿,话里多了几分古怪的笑,“邱天闻,你在吃醋?”   “我在提醒你,少他妈没事找事。”邱天闻不留情面地说:“大不了你就公开,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那身败名裂的白月光小三还能不能顺利在你朋友的公司干下去。”   邱天闻不信蒋竞有这个胆子。   两人婚姻破裂的消息如果传出去,势必会对公司的股价造成影响,蒋竞还不至于和钱过不去,而且要让蒋家接纳沈书临这种身份的人,简直是白日做梦。   这时谢迎在旁边插了句话:“邱总,到您家了。”   蒋竞听见电话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呼吸陡然窒住,“你旁边是谁?”   邱天闻充耳不闻,输入密码解开密码锁,随手打开墙上的灯,公寓里灯光大亮,一派干净整洁的景象。   他冲谢迎抬了抬下巴,“你先去洗澡。”   谢迎脸颊泛起一抹红晕,拘束地说:“好的。”   两人的对话蒋竞在电话里听得一清二楚,他捏紧手机的手青筋浮现,低沉的声音饱含危险:“你带那个小模特回家了?”   邱天闻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嗯。”   隔着电话,邱天闻都能听见蒋竞粗重的呼吸声扫过耳畔,一字一顿几乎是用命令的口气地说:“马上让他滚出去!”   邱天闻冷静反问:“凭什么?”   蒋竞被激得双眼发红,半天都找不出一个正当理由来制止邱天闻风流的行为。   邱天闻嗤了一声:“行了蒋总,好好守着你的白月光去吧,我也该办正事了。”   说完邱天闻挂了电话,直接把蒋竞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免得他再阴魂不散地骚扰自己。   谢迎还在浴室里洗澡,邱天闻无事可做,索性打开电视,遥控器有一下没一下地切着台,正好有个节目在放国产配音的老掉牙的韩剧。   邱天闻动作一顿,脑中浮现出蒋竞以前一下班就拉着他看韩剧的情景,二十几岁的大男人还跟个小孩似的。   这时电视里发出的声音把邱天闻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有些烦躁地关掉电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平时只有曹助理和小区物业会找上门,邱天闻没想那么多,随手打开了门。   蒋竞一脸阴翳站在外面。 第17章 以后就跟我了   邱天闻一看见他,脸色马上沉了下去,“你怎么来了?”   蒋竞什么都没说,他一把推开邱天闻,大步走进屋子里。   “有没有点素质,谁允许你进我的家?”邱天闻眉心突突直跳,高声斥道:“给我滚出去!”   蒋竞完全忽视邱天闻的话,一心只想找到那个奸夫暴打一顿,他把公寓翻了个底朝天,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发出水流声的浴室里。   他想也没想,冲过去一脚踹开浴室的门。   谢迎正在穿衣服,被突然响起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就被冲上来的蒋竞揪住领子,狠狠掼在墙上。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敢动我的人!”   谢迎被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邱天闻恼怒的声音,“你犯什么病,放开他!”   蒋竞充耳不闻,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谢迎这张脸,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货色,邱天闻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蒋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你是不是碰过他了?”   谢迎不敢说话,缩着脖子像只可怜的小鹌鹑瑟瑟发抖。   邱天闻脸色铁青,碍于谢迎在场他不好发作,他快步走过去拉开两人,压着嗓子怒道:“有病就去治病,少在我家发疯。”   他们已经离婚了,他带什么人回家还需要和蒋竞交代?   蒋竞一把甩开邱天闻的手,两眼血红看着他,仿佛要咬断他的脖子,咬牙道:“这么随便带男人回家,你就这么饥渴?”   邱天闻太阳穴突突直跳,“我饥不饥渴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再说一遍,滚出去!”   他从蒋竞手里一把拽走谢迎,这副关心的态度在蒋竞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邱天闻在故意激怒他。   蒋竞伸手指向谢迎,语气冷得像刀子一样,“该滚的人是他。”   他们两夫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插手。   邱天闻危险地眯起眼睛,“他滚了,谁留下来陪我?你?”   邱天闻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目光从头到脚把蒋竞打量了一遍,勾起嘴角:“如果你愿意让我好好疼一疼,我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留下来。”   蒋竞被气笑了,磨牙道:“邱天闻,你他妈故意找不舒坦是吧?”   以前他不可能在下面,现在更不可能。   邱天闻脸上的笑容慢慢冷了,“既然不行,就给我滚出去,我的事你管不着。”   不等蒋竞开口,邱天闻又补充了一句:“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需要我把离婚证甩你脸上吗,蒋总。”   蒋竞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看着邱天闻这张不饶人的嘴,只想拿东西堵上去。   他轻吸一口气,看向邱天闻身后的谢迎,讥讽道:“你的品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外面随便找个卖的都比他好看,你非要挑这种货色?”   邱天闻强压下心中的恼火,讥诮地一扯嘴角,坦然接受蒋竞的评价,“我品味一直都挺差,不然当初怎么会眼瞎看上你?”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额上青筋突突直跳。   谢迎躲在邱天闻身后,一句话不敢说。   他从两人刚才的谈话里已经猜出这个人就是邱总的爱人。   紧张的气氛一触即发,犹如暴雨前闷热的空气,流淌着暗潮汹涌。   蒋竞喉咙发干,久久后他不甘心地憋出一句:“你们到了哪一步?”   邱天闻双手抱胸,倨傲地抬起下巴,“关你屁事。”   蒋竞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把揪住邱天闻的领子,“我问你有没有!”   他这一下没控制住力道,邱天闻被他带得撞在墙壁上,小腹传来一阵阵刺痛,他脸色变得微微苍白,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谢迎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开口:“你别太过分了!”   蒋竞转头瞪视着谢迎,“我们两夫夫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邱天闻火上心头,他一把推开蒋竞,强忍着腹痛斥道:“闹够了没有!你一个在外面包小三的人,哪来的立场来我这里死缠烂打!”   蒋竞极少见到邱天闻这样发怒,一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恼火的情绪里掺杂着一丝委屈。   邱天闻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对他大吼大叫。   “给我滚出去。”邱天闻强硬地重复了一遍,如果蒋竞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此刻的脸色很不对劲,白得有点吓人。   然而蒋竞心情复杂,哪里还顾得上观察邱天闻的脸色,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指着谢迎说:“你让他滚,他滚了我就走。”   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碰邱天闻。   蒋竞不愿意去深究他这个不正常的行为已经超出了界限,反正这辈子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和邱天闻做亲密的事,谁敢打邱天闻的主意,他通通不会放过。   邱天闻当然不会让蒋竞如愿,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腹部那股疼痛已经缓过去了,慢慢挺直背脊,没得商量的语气:“不可能。”   蒋竞眼皮重重一跳,用了很大的定力才忍住没把邱天闻掐死,他一把抓住谢迎的胳膊,在一阵尖叫声中把人拖到门口,粗暴地推出门外。   蒋竞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叠人民币丢到谢迎脸上,“滚!要是还不够,我再让我秘书打给你。”   谢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这句话仿佛在他脸上打了个重重的耳光,因为巨大的屈辱嘴唇咬得发抖。   他虽然为了出名而出卖身体,但他不是鸭。   不过这话谢迎也只敢在心里说说,这两个人他谁也得罪不起,只能把委屈往肚子里咽。   见谢迎站着不动,蒋竞冷冷看着他,“在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之前最好识趣地滚,不然以后我让你在这个圈子里待不下去。”   谢迎咽了下口水,在蒋竞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下败下阵来,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身后响起邱天闻傲慢的声音:“这件事他说了不算。”   蒋竞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回头看着朝他走来的邱天闻,难以置信道:“你刚才说什么?”   邱天闻没搭理蒋竞,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勾起谢迎的下巴说:“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了。” 第18章 不守妇道   话音落下,蒋竞瞳孔骤然紧缩。   邱天闻的意思是要包下这个小模特?   谢迎脸上浮起难以置信的喜色,连忙道:“谢谢邱总。”   有邱天闻这棵大树庇荫,以后他就不用担心没资源没后台被人欺负了。   邱天闻看着谢迎脸上的笑容,勾唇一笑,下一秒就被蒋竞捏住肩膀掀翻过去,拔高声量道:“你再说一遍!”   邱天闻不慌不忙对上蒋竞恼羞成怒的视线,淡淡道:“他挺合我心意,我留下他有问题?”   蒋竞手上的力道几乎要把他的肩膀捏碎,“邱天闻,你故意的吧?”   谁不知道邱天闻眼高于顶,当初就连他都花了不少功夫才追到邱天闻,怎么可能这么随便看上谢迎这种货色。   邱天闻无不讥讽地看着蒋竞,“蒋竞,别太看得你自己了,你算什么东西,我犯得着为了你赌气?”   蒋竞明显就是这样想的。   邱天闻当着他的面说留下谢迎,不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邱天闻把蒋竞的手拿开,无情地甩到一边,“我就是单纯的看上他了,就像当初你这个有夫之夫还去追求沈书临,我们都只是情到深处难自持而已。”   最后那句话他说的极其讽刺,把蒋竞当初离婚时说的话悉数奉还。   他这个人,谁让他不痛快,他就让谁不痛快,而且要让对方难受千百倍。   他就是这种不甘吃亏的性子。   蒋竞用力揪住邱天闻的领带,逼视着他的双眼,“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自信点,是一点都没有。”邱天闻深邃的眼神里透出浓重的寒意,“从你追求沈书临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谈不上感情这两个字。”   他不是没想过挽回这段婚姻,甚至在得知怀孕的第一时间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蒋竞。   只要蒋竞心里还有这个家,对他还有感情,他宁愿像个女人一样,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把孩子生下来。   但是蒋竞对沈书临的喜欢,早就压过了对他,对这个家。   他再不心死,就是自找苦吃。   邱天闻从不干这种犯贱的事。   看着邱天闻不带温度的眼神,蒋竞心脏像被拧了一下,难受得厉害,嘴上不饶人说:“邱天闻,你说我出轨,你又好到哪里去?”   他们才离婚没几天,邱天闻就往家里带人,春天的狗都没邱天闻这么急不可耐。   “好歹我没在婚内出轨,比起某些不要脸的人,我自认已经做到了婚内该坚守的责任。”邱天闻扬了扬眉,“倒是你,现在未经我的允许闯入我家,我可以告你擅闯民宅。”   蒋竞死死盯着邱天闻,胸腔里仿佛有把火在烧。   邱天闻难得好心一回,“我劝你最好马上离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好,你去报!”蒋竞被邱天闻决绝的态度伤透了心,什么理智都烧没了,“最好让所有人看看你是怎么不守妇道的!”   “你脑子没毛病吧?”邱天闻傲慢地双手抱胸,“我们早就离婚了,我还为你守妇道?你他妈怎么不让我给你守寡?”   邱天闻一遍遍提醒他们两人离婚的事,让蒋竞怒火中烧,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的确离婚了,而且还领了离婚证,在婚姻系统里他和邱天闻已经解除了夫夫关系,以后就是两个陌生人。   这个事实突然让蒋竞难受起来。   邱天闻懒得再和蒋竞啰嗦下去,眉眼微微变冷,“你还赖着不走,是想让我打电话给你的白月光,让他听听他的男朋友在怎么纠缠我这位前任?”   这句话让蒋竞瞬间恢复理智,发热的大脑也慢慢冷却下来。   比起邱天闻,当然是沈书临更重要。   蒋竞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咬紧牙关说:“行,邱天闻,算你狠,我们走着瞧。”   他瞪视了谢迎一眼,整理好因为争执而变得凌乱的西装,大步离开。   谢迎提到嗓子眼里的一颗心终于回到原位,他看向邱天闻,关心地问道:“邱总,您没事吧?”   “没事。”邱天闻轻吸一口气,整理好情绪说:“被狗吠了几声,我还不至于被吓到。”   谢迎看着邱天闻成熟稳重的脸,对眼前这个男人更加崇拜了。   在面对前夫的骚扰还能这么冷静自持,条理清晰地逼退对方,邱天闻在他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   两人进了屋,谢迎脸颊微红,偷偷注视着邱天闻英俊的侧脸,小声说:“邱总,我们还继续吗?”   邱天闻哪里还有心情,他带谢迎回来,也只是想排解寂寞,没打算真做那种事。   让谢迎去洗澡,也只是想在电话里气一气蒋竞,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蒋竞居然找上门来闹了这一通。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邱天闻让谢迎跟着他这句话不是随便说说,他是真的打算留下谢迎。   邱天闻疲惫地靠在沙发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不了,你先回去吧。”   谢迎怔了一下,看着邱天闻不太好的脸色,识趣地说:“好的,有事的话您再联系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邱天闻摆了摆手,打发走了谢迎。   谢迎离开后,公寓里重新恢复安静,邱天闻躺倒在沙发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心想,他倒要看看蒋竞这回还会不会再对他死缠烂打。   蒋竞回到车上,车门摔得作响,他重重靠在座椅上,无法平息的怒意就像翻腾的海浪,一次次袭来。   没过多久,公寓里走出一个人,正是谢迎。   他正在打电话,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经纪人。   谢迎脸上掩不住的高兴,“陈哥,邱总他说,以后让我跟着他混。”   “我说的是真的,邱总说我挺合他心意的,以后会给我找合适的资源捧我。”   “陈哥,本来我还以为邱总只是个有钱没品味的暴发户,没想到他这么有男性魅力,我感觉我都要被他掰弯了。”   蒋竞死死抓着方向盘,恨不得下车把谢迎打一顿,再绑起来扔到海里去,让他再也不能纠缠邱天闻。   谢迎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区门口。   蒋竞坐在车里,越想越恼火,尤其是邱天闻刚才疏离挑衅的态度,更让他心里不舒服。   邱天闻敢挑他的火,他一定会让邱天闻后悔。   蒋竞掏出手机,给助理打电话,“你去派人给我查一下那个小模特的背景,越快越好。” 第19章 白日做梦   隔天一早,助理把调查到的结果送到蒋竞面前。   蒋竞翻开文件,谢迎的大头照映入眼帘,他的履历很干净,家庭关系也很简单,就读于某名牌大学,模特专业毕业,除了参加过几次引不起水花的活动就没下文了。   助理迟疑道:“听说谢迎昨晚是第一次参加酒局,就被邱总看上了。   蒋竞捏紧文件的手隐隐浮现青筋。   这人说好听点是时尚模特,说难听点就是个卖的,邱天闻居然看得上这种自甘堕落的人。   看来两人离婚以后,邱天闻的口味也变得不怎么样。   蒋竞轻吸一口气,用力合上文件,他掏出手机,从熟人那里弄到了谢迎所属公司的负责人电话,拨了过去。   对方接起电话时口气还挺横,“谁啊?”   蒋竞直接单刀直入地说:“是我,蒋竞。”   一听见蒋竞的名字,负责人一激灵,猛地从椅子上坐直了,“您………您是旭竞集团的蒋总?”   蒋竞沉沉嗯了一声。   负责人又惊又喜,像蒋竞这种身份阶层的人给他打电话,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奉承地说:“蒋总,久仰久仰,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一直没机会见你………”   蒋竞没心思和他客套,直接打断道:“你们公司旗下是不是有个叫谢迎的小模特?”   换成平时,蒋竞不可能纡尊降贵联系这种人,不过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只想快点把谢迎从邱天闻身边踢开。   负责人听蒋竞语气不善,应得十分小心,“是有这么个人,蒋总怎么会认识他?”   “我怎么认识他?”蒋竞冰冷地扯起嘴角,“他勾引我的人,你说我怎么认识他的?”   负责人一头雾水,“蒋总,这话从哪里说起啊?”   “昨天晚上我爱人去参加一个饭局,谢迎对他动手动脚,还勾搭着我的人把他带回家,你说这笔账我该怎么和你算?”   负责人冷汗遍布,谁不知道蒋竞和邱天闻是圈子里最恩爱、也是最有背景势力的一对,忙道:“蒋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误会。”蒋竞声音低沉,“我亲眼看见了。”   负责人咽了下口水,迟疑道:“蒋总,那您想怎么样?”   蒋竞很不客气地说:“管好你手底下的人,别再让他纠缠邱天闻,否则下次再让我看见他出现在邱天闻身边,别怪我不客气。”   这种业界大佬说的话,负责人只有答应的份,连连点头,“没问题没问题,我一定找谢迎好好沟通。”   他们只是刚起步的小公司,哪里惹得起蒋竞这种大人物,别人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   挂了电话后,负责人擦了把冷汗,马上让人把谢迎找过来。   没过一会儿,谢迎敲门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经纪人。   谢迎疑惑道:“老板,你找我?”   负责人板着脸说:“你昨晚去酒局上是不是见到邱总了?”   不等谢迎开口,经纪人赶紧插话:“是的,而且邱总很喜欢谢迎,已经答应把他留在身边了。”   负责人没好气地瞪了经纪人一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勾搭谁不好,偏偏去勾搭邱总,你不知道他是蒋总的人?”   谢迎顿了顿,小声解释:“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了?”负责人一怔,露出狐疑的目光,“你说真的?”   谢迎用力点头,“我昨天亲耳听见邱总说的。”   负责人若有所思,本来以为蒋竞和邱天闻还是一对,他自然不能傻到让谢迎去当这个出头鸟,不过既然两个人离婚了,蒋竞的手总不能伸那么长去管邱天闻的私事吧?   而且能抱上邱天闻这棵大树实属不易,就算谢迎退出,以邱天闻的背景地位,有的是人想上位。   负责人沉吟片刻:“这样吧,你打个电话探探邱总的意思,看看他那边怎么说。”   谢迎点了点头,当着负责人的面,他拨通了邱天闻的电话。   邱天闻似乎在忙,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起电话。   谢迎急忙说:“邱总,我是谢迎。”   邱天闻嗯了一声,“有事?”   谢迎迟疑道:“是这样,今天蒋总给我老板打电话,警告我以后离您远点。”   邱天闻正在看一份合同,听到这话他抬起头,沉声道:“你是说蒋竞去找过你老板了?”   “是的。”谢迎小心翼翼地说:“蒋总说,如果我再纠缠你,就让我在圈子里待不下去。”   邱天闻心想,蒋竞还真是没完没了了,居然敢管到他的头上。   听着电话里谢迎心惊胆战的声音,邱天闻冷笑一声,“我说过了,他说的话不顶用,如果他敢雪藏你,我一定砸资源捧你。”   谢迎顿了顿,看见自家老板点头如捣蒜,他双眼微亮,声音顿时变得轻快起来,“我明白了,谢谢邱总!”   挂断电话后,邱天闻靠向椅背,对蒋竞没有自知之明的态度简直是到了严重反感的程度。   邱天闻重新拿起手机,点开黑名单,把蒋竞的号码放了出来,这是他离婚后第一次拨通这个电话。   电话刚响就被接通了。   即便蒋竞绷紧了情绪,还是有一丝紧张和兴奋泄出,他握紧了手机,故作平静道:“有什么事?”   邱天闻淡淡地说:“你去找谢迎的老板了?”   蒋竞已经猜到邱天闻找他是为了这事,不否认也不承认,不屑一笑,“谢迎给你打电话告状?”   笔记本屏幕里倒映着邱天闻凝重的脸色,“蒋竞,你是不是一天到晚吃饱没事干?”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甩了蒋竞,才惹得蒋竞这么死缠烂打。   蒋竞讥诮道:“邱天闻,你是我玩过的人,就算我不要扔到垃圾桶里,别人也休想捡走。”   面对蒋竞的霸道和强烈的占有欲,邱天闻以前很受用,现在只觉得反胃,他这辈子算是没见过比蒋竞还不要脸的人,怀里搂着心爱的白月光还理直气壮插手前任的事。   邱天闻声音里透出危险,“所以你现在是在威胁我?”   蒋竞不遮不掩地说:“你可以这么想,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会放过谢迎,他敢撬我墙角,我绝对不会饶过他。”   邱天闻胸口憋着一股气,半晌后,他说:“好。”   蒋竞怔了一下,以为邱天闻这是答应和谢迎断掉来往的意思,有些心虚又不免得意道:“你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邱天闻懒得听他得意洋洋的炫耀战绩,直接挂断电话。   正好这时曹助理进来送文件,“邱总,这是您今天需要处理的………”   邱天闻抬手截断了曹助理的话,突然说:“之前孙导是不是约过我吃饭?”   曹助理抱着文件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您之前不得空,所以推掉了饭局。”   邱天闻沉吟片刻,“你去约一下孙导,就说我请他出来叙叙旧。”   曹助理不明所以,点头道:“好的,邱总。”   曹助理退出办公室后,邱天闻看着通话记录里蒋竞的号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蒋竞想掌控他的_娇caramel堂_人生轨迹,简直是白日做梦。 第20章 你还有几个媳妇   蒋竞心情挺好回了别墅。   邱天闻难得的示弱就像突降的甘霖,浇得他通体舒畅。   一想到谢迎那小子以后再也缠不了邱天闻,他心里就无比痛快。   蒋竞回到别墅时,沈书临正在厨房做晚餐,他身上系着淡色围裙,一派贤妻良母的样子。   蒋竞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脑海里突兀地冒出邱天闻的背影。   等他反应过来,心头涌起一股烦躁,心想,邱天闻怎么配和沈书临比。   蒋竞强压下不该有的情绪,快步走进厨房,从后面搂住沈书临的腰,轻声道:“做了什么,好香。”   沈书临吓了一跳,回过头看见蒋竞,无奈笑道:“你回来怎么没声音,吓了我一跳。”   “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快去洗手吧,马上就能吃了。”   蒋竞把下巴抵在沈书临肩上,满足地嗯了一声。   这才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   以前他和邱天闻顶多只能算得上搭伙过日子。   两人围坐在餐桌前吃晚餐,时不时给对方夹菜,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蒋竞看着沈书临这张让他从高中就牵挂的脸,以前他总幻想着两人能过上同居生活,可真到了这天,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蒋竞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可能是以前和邱天闻在一起时两人总斗嘴,所以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晚饭结束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部电影,一直到凌晨才上楼睡觉。   他们现在还分房睡,因为沈书临是个婚前无性主义者,接受不了婚前发生关系。   对于喜欢的人,蒋竞当然愿意尊重他的想法。   沈书临站在门口说:“晚安。”   蒋竞刮了刮沈书临的鼻尖,“迟早有一天我会住进去。”   沈书临腼腆地笑了笑,把门关上。   蒋竞觉得有根羽毛在心口扫过,勾得他心痒痒的,他回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刷手机。   没过一会儿,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是他哥蒋存杰。   蒋家老大在外的名声可以用“恶劣放荡”四个字来形容,比起蒋竞,他更爱捣鼓些灰色边缘的风险生意,常年在国外混迹,两兄弟一年也见不到几回。   电话一接通,就传来他哥懒洋洋的声音:“你猜我今天在帝泰碰上了谁?”   帝泰是个当地一家采用会员制的高档会所,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一晚上消费打底至少五位数,因为保密性强,所以很多商界的大人物和明星演员都会去这个地方消费。   蒋竞没心情和他哥兜弯子,不耐道:“别卖关子,快说。”   蒋存杰笑盈盈地说:“我碰到弟妹了。”   “弟妹”两个字让蒋竞心里一紧,“邱天闻?”   蒋存杰揶揄道:“你还有几个媳妇?不是他还能是谁?”   蒋竞心虚地握紧了手机,他们双方父母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他哥自然也被蒙在鼓里。   蒋竞喉咙微涩,“他和谁见面?”   “他和谁见面你当老公的不清楚?”蒋存杰调侃了一番,见蒋竞急了,才慢悠悠地说:“好像是执导过国际品牌时装秀的孙导吧?”   蒋竞有些疑惑,邱天闻突然见孙导干什么?   蒋竞下意识追问道:“他一个人去的?”   “只看见他一个人,估计是吧?”蒋存杰听着蒋竞的语气,像是生怕邱天闻被人勾走似的,调侃道:“你不放心怎么不跟着去?”   蒋竞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幸好邱天闻没带上谢迎,不然有他好果子吃,故作平静地说:“我们向来不插手彼此的应酬。”   蒋存杰嗤了一声,也没拆穿蒋竞,他这个弟弟向来嘴硬好面子。   “对了,你是不是和弟妹吵架了?”蒋存杰话里透着浓浓地不悦,“见了我连招呼都不打,那小子还挺他妈横。”   蒋竞哪里敢跟他哥说他们已经离婚的事,邱天闻一向翻脸不认人,离婚以后见着他哥当然没必要再像以前一样客套。   蒋竞声音干巴巴:“没吵架,就是斗了几句嘴。”   “没点出息,连个媳妇都管不好。”蒋存杰说:“要我说,不听话就收拾几顿,保管他服服帖帖,你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传来一句怯生生的“杰叔”,尾音还带着几分发抖,蒋存杰语气顿时冷了,“老子回家再收拾你。”   随着这句话落下,通话戛然而止。   估计是他哥包的那个小明星吧。   他哥从国外回来后包了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明星,一包就是几年,也不知道是真上了心还是玩玩。   蒋竞不关心他哥的感情生活,脑子里全是邱天闻去应酬这件事。   孙导年过五十,蒋竞倒是不担心邱天闻口味这么重,会喜欢上一个糟老头。   只要邱天闻不和谢迎来往,他可以当作视而不见。   只不过一想到邱天闻对他哥视而不见,他心里就不痛快,邱天闻连基本的礼貌家教都没有?   想到这里,蒋竞忍不住给邱天闻发了条短信,质问道:你见到我哥为什么不打招呼?就算我们离婚了你也没必要冷落我家里人吧?   于此同时,邱天闻正和孙导在包厢里聊天,两人聊得正欢时,他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邱天闻向孙导投去歉意的微笑,扫了一眼屏幕,是蒋竞发来的短信,质问今天晚上在帝泰发生的事。   估计是蒋存杰找过蒋竞了。   邱天闻心里冷笑,蒋竞出轨在先,他没撕破脸已经很给蒋竞面子,还盼着他面上能客客套套,痴心妄想。   邱天闻直接忽略这条短信,端起酒杯和孙导碰杯,“孙导,我说的那件事就拜托你了。”   孙导喝得面红耳赤,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邱天闻饮了口清甜的果酒,墙上的装饰镜里倒映着他自信满满的笑容。   一个星期后,由孙导执导的国际时装周在国外举行,许多大牌明星和演员都应邀参加,排场可谓盛大。   而这次国际时装周里出现了一个新面孔,因为样貌身材出众,当天活动一结束,这位模特瞬间冲上热搜,被媒体和各路营销号冠以“最帅新人模特”、“小狼狗男模”的称号。   评论区建了几万层,底下全是喊“老公”、“男朋友”的女友老婆粉。   还有网友扒出这位新人模特以前参加活动的物料,台上台下的反差萌又吸引了一波妈妈粉,热搜挂了一整天都没有停歇的意思。   谢迎的名字一夜间火了。 第21章 来个鱼死网破   邱天闻再见到谢迎,已经是时装秀结束三天后。   当时邱天闻正结束会议,就听秘书说谢迎来了,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邱天闻走进办公室,看见谢迎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顶鸭舌帽和口罩。   谢迎火了以后,开始有狗仔偷偷跟拍,他连出门都只能偷偷摸摸。   “你来了。”邱天闻往老板椅上一坐,拿起咖啡慢悠悠喝了一口。   谢迎起身走到邱天闻背后,替他轻轻揉着太阳穴,“邱总,我是特地来谢谢您的。”   上次国际时尚时装秀本来是没有谢迎的名额,是邱天闻帮他争取来的机会,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有上台走秀的机会,被大众熟识的机会。   邱天闻闭着眼睛,感受着谢迎按揉舒适的力道,慵懒地说:“是你自己争气,没白费我一番心思。”   谢迎火起来的速度超乎预期,邱天闻本来只是想让谢迎在大众面前露个脸,后续再给他安排一些合适的资源,慢慢捧红他。   结果谢迎参加一次走秀后就火爆全网,这是邱天闻没能预测到的。   现在的谢迎已经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小模特,广告和活动接到手软,连身价都水涨船高。   谢迎突然想起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函,紧张地递到邱天闻面前:“对了邱总,今天晚上我要走一场秀,您有时间来看看吗?”   邱天闻接过邀请函看了一眼,是某服装品牌的时装秀。   看着谢迎期待的眼神,邱天闻沉吟片刻:“待会儿我让秘书看看日程安排,如果有时间我会考虑。”   谢迎本来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邱天闻真的答应了,清澈的眼睛微微发亮,开心道:“谢谢邱总!”   这时谢迎手机响了,是经纪人催促他回去,他不情不愿地回了短信,只好说:“邱总,我待会儿还有个行程,那我先回去了。”   邱天闻颔首,“去吧,好好工作。”   看着邱天闻如雕塑般完美的侧脸和浓密的睫毛,谢迎喉结微微滚动,他低下头,飞快在邱天闻脸上亲了一下,拿上鸭舌帽和口罩跑了。   邱天闻愣了一下,抬手抚过谢迎亲过的地方,心想真是个幼稚的小屁孩。   邱天闻对谢迎没有那方面的欲望,留下他不过是为了打发时间,还有生意上的利益可图罢了。   晚上邱天闻结束最后一场会议,因为后面没有行程安排,于是让司机送他去时装秀现场。   邱天闻今天穿了身墨蓝色西装,量身裁剪的款式衬得他宽肩窄腰,臀部微翘,从车上下来时,顿时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邱天闻递出邀请函,就在他准备进入会场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邱天闻回过头,看见蒋竞和沈书临出现在会场外面,两人挽着手正朝这边走来。   看来蒋竞也收到邀请了。   邱天闻眉心微微一动,目光淡然地刮过他们的脸,大步走进了会场。   看着邱天闻高大挺拔的背影,蒋竞幽暗的目光深沉了几分。   以前邱天闻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嫌弃没意思又浪费时间,可是今晚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为了谢迎那个小白脸来的。   听说谢迎今晚也参加这场时装秀,还是压轴,本来查无此人的小模特突然就火了,微博上到处都是谢迎的通稿,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有幕后推手在推波助澜。   有这能力和本事的人只有邱天闻。   想起上次他哥说在帝泰见到邱天闻和孙导见面,肯定也是为了谢迎这事,邱天闻居然还欺骗他会和谢迎分开,都是放屁!   碍着沈书临在场,蒋竞不好发作,强装平静把邀请函递给了门口的工作人员。   邱天闻进了会场后,径直去了后台,在走廊尽头的一间休息室里,他看见正在化妆的谢迎。   邱天闻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喊了谢迎一声。   谢迎一见到邱天闻,顿时眼睛发亮,“邱总,您来啦!”   谢迎示意化妆师等等,起身来到邱天闻面前,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我还以为您今晚不来了。”   邱天闻看着发自真心的笑容,勾了勾嘴角,“我说了有时间就来。”   谢迎就像得到奖励的小孩,碍于周围太多人,他不敢越界,搓着手克制道:“邱总,您能来看我的走秀,我真的很高兴。”   邱天闻伸手把谢迎额前的一缕头发勾到后面,“那就好好表现,别白费我一番心思。”   谢迎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邱天闻不怀疑谢迎的能力,毕竟他比自己想象中火的还要快。   这说明谢迎是个能捧的人。   而且邱天闻帮谢迎,不仅是因为蒋竞插手他的私生活让他感到不悦,最近他正好有成立模特经济公司的计划,捧红了谢迎,他要让这棵摇钱树易主,帮他的新公司镇场子。   从休息室离开,邱天闻回到前台,他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毫不意外的是,蒋竞和沈书临也坐在第一排。   以沈书临的身份,估计连最后排站的位置都轮不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沾了蒋竞的光。   邱天闻不屑一顾,整理好衣领坐到座位上。   沈书临一看见邱天闻,又不可避免想起那天在公司被邱天闻侮辱的场景,表情变得紧绷起来。   见沈书临脸色不太好,蒋竞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你放心,我在这里,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沈书临露出安心的笑容,“嗯。”   过了一会儿,沈书临起身去了洗手间,趁着他离开的空隙,蒋竞来到邱天闻身边的空位坐下。   蒋竞心里窝着一股火,压制着火气说:“你不是说好和他分开,你骗我?”   邱天闻斜睨了他一眼,“你出现幻觉了吧?我什么时候答应你甩了谢迎?”   蒋竞回想邱天闻上次在电话里说的话,仔细琢磨话里的意思,邱天闻的确没明确表示和谢迎断了联系。   那邱天闻是什么意思,他把自己当猴耍?   蒋竞眯起眼睛,不悦地要去抓邱天闻领子,“你当我说的话放屁是吧?”   “公共场合,少动手动脚。”邱天闻挡住蒋竞伸过来的狗爪,嗤笑一声,“更何况我想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动用了你家的资源,还是分了你们公司的蛋糕?至于比一条被抢了骨头的狗还急?”   蒋竞眼底寒意一闪而过,“邱天闻,你不会真喜欢上那个干瘪瘪的小模特了吧?”   邱天闻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是又怎么样?”   蒋竞无意识攥紧拳头,讥讽道:“你好歹找个中用一点的,什么时候连这种被人玩烂的垃圾都看得上了。”   邱天闻双腿交叠,往椅背上一靠,倨傲地说:“我有本事护着他就够了,虽然他没有背景势力,但至少不像某些人,敢对我吃着碗里惦记着锅里的。”   蒋竞本不想和邱天闻起争执,但听到这句话,他彻底恼了,咬牙道:“你这么和我对着干,真以为我不敢对谢迎做什么?”   邱天闻危险地眯起眼睛,根本不畏惧蒋竞的威胁:“少在这里吓唬我,娱乐圈那套我玩得比你溜,真把我惹急了,我不介意把你那点破事的事放到网上,来个鱼死网破。”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邱天闻在拿他出轨的事威胁他?   邱天闻把脸凑近,眼神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身上,“蒋竞,给我认清你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只是个前夫,不是我男人,少在这里干拈酸吃醋的幼稚事,你管不着,也没资格管。”   他毫不留情推开蒋竞,话里带着鄙夷,“赶紧滚回去吧,免得你的白月光看见,以为你又出轨了。”   “又”字刺得蒋竞耳膜生疼,他不甘心地握紧拳头,还想说什么时,余光瞥见沈书临往这边走来,只能起身坐回座位上。   他只是不甘心邱天闻这么快放下他们八年的感情,和喜欢没关系。   邱天闻未免太自作多情。   不多时,活动正式开始,台下的灯光暗了下来,耀眼地聚焦在台上。   这次时装周的主题是浴袍,高大帅气的男模们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在台上走秀,宽肩窄腰,翘臀长腿,衣摆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邱天闻靠在座椅上观赏,觉得挺有意思。   人们对赏心悦目的事物一向愿意花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一位模特出场,谢迎作为压轴人物出现,又是这几天的热搜人物,一出现就引得闪光灯对着他一阵猛拍,台下不少受邀的嘉宾也拿起手机拍照。   谢迎面不改色,自信而娴熟地在秀场内穿梭,在台上的气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   这还是邱天闻第一次近距离欣赏谢迎的走秀,他不得承认,谢迎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人。   随着谢迎回到幕后,走秀也随之落幕,邱天闻整理好西装起身,看都没看不远处的两人一眼,往地下停车场走去。   谢迎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见到邱天闻出现,他快步迎了过来,给邱天闻披上外套,“邱总,外面风大,您别着凉了。”   邱天闻对谢迎的殷勤很受用,勾唇道:“你今晚表现得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谢迎害羞地笑了笑,“谢谢邱总夸奖。”   他看了看四周,趁着四下无人,又凑到邱天闻耳边小声说:“邱总,只要您愿意,我可以为您一个人走秀。”   邱天闻挑了挑眉,这句话诱勾引的意味不言而喻。   地下停车场内昏暗的光线照射在邱天闻五官优越的脸上,配合着他天生傲慢的表情,有种极致到诱惑的美感。   谢迎就像被蛊惑了一样,心脏跳得很快,他鼓起勇气,慢慢凑到邱天闻唇边,刚想亲上去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吼:“你他妈找死!”   邱天闻顺着声源方向转过头,就看见蒋竞扔下沈书临冲了过来,一拳砸向谢迎的脸。 第22章 不会还喜欢他吧   事情发生得太快,邱天闻还没反应过来,谢迎已经被打倒在地。   蒋竞双腿一跨骑在谢迎腰上,双手揪起他的领子,在谢迎还处在发懵期间举起拳头一下下砸在他脸上。   谢迎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高高肿起,他躲避不及,只能抬起胳膊挡住雨点般落下的拳头。   “你居然敢亲他!”蒋竞眼底怒火翻腾,恨不得掐死谢迎,“我看你是找死!”   沈书临最先从混战中反应过来,赶紧过来拉开蒋竞,“蒋竞,别动手!”   蒋竞一把甩开沈书临的手,又一拳头狠狠捣在谢迎腹部。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把这个不知死活、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人狠削一顿。   谢迎闷哼一声,像只虾米蜷缩起身体,在蒋竞的体格和力量压制下,他根本无从还手,只有挨打的份。   邱天闻被这一混乱场景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大声呵斥道:“你发什么羊癫疯,放开他!”   蒋竞哪里听得进去,整个人已经近乎失去理智,一想到谢迎敢去亲邱天闻,甚至对他做出更亲密的事,他的胸腔里就像有一把火在烧,急于找个地方宣泄而出。   见蒋竞把谢迎打得都出血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要出人命。   而且今天来参加走秀的还有各路记者,如果被媒体拍到这个劲爆场面,不仅谢迎会受到影响,他也免不了惹上一身腥。   邱天闻上前去抓蒋竞胳膊,试图拦住他下一步动作,怒道:“够了!别打了!”   蒋竞不为所动,每一次落下的拳头都带着狠劲。   “闹够了没有!”邱天闻用尽全力才抓住蒋竞紧握的拳头,脸色铁青喝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这句话不知触到蒋竞哪根神经,想都没想就把邱天闻推开,冲着他恶狠狠道:“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邱天闻被这么用力一推,后背毫无防备地撞在车身上,发出“砰”一声闷响,小腹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他勉强扶住车身稳住虚软的身体,眼前阵阵发黑,滚落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进衣领,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蒋竞这边还在教训谢迎,混乱的场面里不知道谁高喊了一声:“邱总,您怎么了?”   蒋竞双眼猩红回过头,就看见邱天闻弯腰靠在车身上,那张向来盛气凌人的脸此时被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映照得惨白。   蒋竞心里一慌,顾不上再收拾谢迎,松开了紧抓在手里的领子,紧张道:“邱天闻,你怎么了?”   邱天闻没应话,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表情显露出几分痛苦。   谢迎鼻青脸肿,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要跑过去,“邱总,您没事吧?”   蒋竞猛地停下脚步,回头指着他鼻尖,恶狠狠道:“刚才还让你不够长教训是吧?”   谢迎又惊又怒看了他一眼,不敢再上前。   蒋竞一把推开谢迎,快步来到邱天闻身边,近看才发现他衣领都被汗浸湿了,嘴唇没有半点血色。   蒋竞喉咙发紧:“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邱天闻呼吸急促,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如刀子般割在蒋竞脸上,冰冷地吐出一句话:“离我远点!”   蒋竞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邱天闻强忍着腹部翻江倒海的疼痛,用极大的定力直起身体,被谢迎和司机搀扶着坐进车里。   谢迎关上车门,看着邱天闻毫无血色的脸,紧张得不行,“邱总,您没事吧?”   邱天闻仰靠在座椅上,长长吁出一口气,在这场面还不维持着素日的冷静,对司机说:“去我家名下的那间医院。”   司机不放心地说:“邱总,到那里要半个小时的车程,我先送您去最近的医院吧。”   邱天闻闭上眼睛,一只手贴上小腹,冷厉的语气不容拒绝:“我说了,就去那里。”   他怀孕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司机见邱天闻坚持,也只好妥协,“好的,那您忍忍,我马上送您去。”   看着驶离地下停车场的车子,蒋竞心里一阵慌乱。   他刚才没用多大力气,邱天闻怎么会受伤?   蒋竞没想到邱天闻平时一向很厉害,今天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轻轻一推就受伤了,而且看起来伤得还不轻。   就在蒋竞一头混乱时,沈书临走了过来,看着他凌乱的头发和西装领带,哪里还有总裁的架势,忍不住询问道:“蒋竞,你今晚怎么回事?”   在他的印象里,蒋竞不是个冲动的人,从小良好的家教更教育他不会随便动手。   可是今晚看见邱天闻和那个小模特在一起,蒋竞却失控了。   蒋竞神情紧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沈书临表情复杂,说出了一个他不敢相信的事实,“蒋竞,你该不会还喜欢邱总吧?”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怎么可能,我只是看不惯邱天闻欺负你。”   沈书临不相信这个说辞,“那邱总刚才受伤,你为什么那么紧张?”   沈书临不是傻子,蒋竞刚才的表情分明是心疼了。   如果不是顾忌他在这里,他甚至怀疑蒋竞很可能会跟着上车,送邱天闻去医院。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嘴硬道:“我只是想给他们一点教训,没想过让邱天闻受伤。”   他是真的没想过伤害邱天闻。   哪怕以前再生气,顶多也就是用“别的方式”狠狠教训邱天闻顿。   弄伤邱天闻这是八年来第一次。   蒋竞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断浮现着邱天闻那张苍白的脸,越想越待不下去。   邱天闻会不会出什么事?   蒋竞犹豫片刻做了个决定,对沈书临说:“你先打车回去,我去看看情况。”   他转身的那一刻,沈书临马上在背后喊住了他,语气难得凝重,“蒋竞,你别忘了,你和邱总已经离婚了,现在我们才是恋人关系。”   蒋竞猛地停下脚步,心里那一瞬间的犹豫很快被他压了下去,沉声道:“我就去看一眼。”   不等沈书临再开口,蒋竞头也不回地上了车,一脚油门朝着刚才车子离开的方向驶去。 第23章 闹够了没有   “应该是外力撞击引起的阵痛。”   郝医生看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对卧床休息的邱天闻说:“有内出血的症状,万幸的是出血量不多,没对孩子造成什么影响。”   邱天闻靠在床头,揉了揉眉心,眉眼间泄出一点疲惫,“所以孩子没事?”   “目前来看是的。”郝医生点了点头,“虽然没什么大碍,但胎儿的各项指标不是很好,为了保险起见,建议您留院观察两天。”   邱天闻低头望向小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应了一声,“知道了。”   郝医生看了看四周,忍不住问道:“蒋总没陪您来?”   以前两人形影不离,邱天闻就是做个全身体检,蒋竞也寸步不离跟着,那黏糊劲让医院里的人看了仿佛嘴里被塞了把狗粮。   一提到这个人,邱天闻脸色冷了下来,“我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以后别再提他。”   郝医生识趣地闭上嘴,看样子两人是真分开了。   邱天闻睨了眼门口方向,司机和谢迎都在外面,他沉吟片刻,叮嘱道:“今天的事对外保密,我不希望让任何人知道。”   郝医生点了点头,“您放心,我明白。”   医生走后,邱天闻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   此刻他倒希望蒋竞再鲁莽一点,最好把孩子弄没了,也给他省了一桩麻烦事。   之前得知蒋竞出轨,他顶多是厌恶,现在已经到了寒心的地步。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谢迎一脸紧张跑了进来,凑到病床边:“邱总,您好点了吗?”   邱天闻气场依旧,只是唇色有些苍白,平静地说:“没事。”   “医生说您伤到哪里了吗?”谢迎关心地问道:“严不严重?”   邱天闻整理衣服的指尖一顿,总不能告诉谢迎他动了胎气,面不改色道:“只是伤到后背,养两天就好了。”   谢迎不疑有他,心里的大石总算落地,“那就好。”   邱天闻看着谢迎挂彩的脸,眉头微微拧起,“找人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别感染了。”   谢迎忙说:“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邱天闻打断道:“听我的。”   即使发生这样的变故,也丝毫不影响邱天闻强大的气场,谢迎顿时乖乖闭上嘴巴。   没过一会儿,就有护士过来给谢迎处理脸上的伤。   谢迎像个受罚的小学生坐在椅子上让护士处理伤口,他抬头看着邱天闻气场下苍白的唇色,小声说:“邱总,我给您添麻烦了。”   “和你没关系。”邱天闻摆了摆手,截断了谢迎的话。   是蒋竞太没有自知之明,他和谁在一起,关蒋竞这个前夫什么事。   邱天闻轻轻捏起谢迎的下巴,打量他脸上的伤,这样上电视绝对要引起轩然大波。   他语气凝重:“你这样子不能再上台了,后续的行程先暂时取消,等伤好了再说。”   谢迎如今正在上升期,正是该在大众面前多露脸的时候,就因为蒋竞那个拎不清的人,害他险些损失了谢迎这棵摇钱树。   谢迎倒是看得开,乖巧地说:“都听邱总您的。”   处理好伤口后,邱天闻就让谢迎先回去了,虽然这里是邱家的私人地盘,但毕竟是公共场合,也难保有狗仔混进来。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邱天闻转头望去,当看见出现在病房门口的蒋竞时,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   蒋竞一看见碍眼的谢迎也在,猛地握紧拳头,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和谢迎计较,大步走到病床前,盯着邱天闻说:“你没事吧?”   邱天闻把头转开,吩咐他的司机,“你送谢迎到地下停车场,联系他经纪人过来接。”   司机目光在三人之间悄悄梭巡了一番,点头道:“好的,邱总。”   谢迎冲邱天闻躬了躬身,离开时他经过蒋竞身边,暗暗握紧拳头,恨不得把蒋竞打成大饼脸,大步跟着司机走了。   “医生怎么说?”蒋竞看都没看谢迎一眼,目光在邱天闻身上探寻地打量,“你哪里受伤了?”   蒋竞来的路上一直没想明白邱天闻到底哪里受了伤,他印象里邱天闻不是这么娇气的人,以前有一次邱天闻发高烧,都烧到了四十多度,他还拖着病重的身体出差谈生意,身体素质连钢铁侠见了都甘拜下风。   邱天闻眉眼冷漠看着他,“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能来医院不是拜你所赐?”   蒋竞心口有些发闷,烦躁地一捋头发:“谁让你和他纠缠,我说了让你离他远点,你听话不就没事了?”   蒋竞也不明白那一刻他怎么会失控,当时他心里一个念头,谁也不能碰邱天闻,哪怕他们离婚了也不行。   邱天闻不悦地眯起眼睛,“所以你就能在公众场合和谢迎动手?别忘了你只是我的前夫,凭什么插手我现在的感情生活?”   邱天闻以前懒得和蒋竞计较是觉得掉价,没想到他居然变本加厉,连动手打人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甚至差点害得他流产。   蒋竞气结,口不择言地说:“那谢迎又算什么东西?一个靠出卖肉体上位的人,你也当块宝?”   “我当不当块宝关你屁事。”邱天闻语气冷得像冰窖:“我再跟你说一遍,别再插手我的事!”   蒋竞深吸一口气,在邱天闻刀子般冰冷漠然的眼神里几乎败下阵来,他咬紧牙关,岔开话题说:“我懒得和你废话,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邱天闻不愿和他浪费时间,“与你无关,出去!”   蒋竞拳头握得咯吱作响,见邱天闻软硬不吃,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磨了磨牙:“行,你要是不说,我就亲自检查。”   邱天闻脸色铁青,“松开!”   蒋竞不为所动,手掌就像钳子一样死死抓着邱天闻,让他挣扎不了半分。   他总觉得邱天闻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谢迎能知道的事他就不能知道?   “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在演戏。”蒋竞说着就去掀邱天闻的衣服,那架势好像不把他扒光不罢休。   邱天闻眉心突突直跳,忍耐已经濒临到了极限,他用尽全力推开蒋竞,一耳光扇在他脸上,厉声喝道:“你究竟闹够了没有!” 第24章 趁火打劫   蒋竞愣在原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邱天闻居然动手打他?   邱天闻胸膛剧烈起伏,头发也凌乱了几分,他一把揪住蒋竞的领子,语气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到底还要我重复几遍你才能听得懂人话?你和我现在顶多就是个陌生人,少拿以前那套来和我套近乎!”   邱天闻眼里那股浓烈的厌恶让蒋竞心口狠狠抽了一下,以前邱天闻从来不会和他大声说话,更没对他动过手。   可是他今天居然打了自己。   蒋竞一肚子的火气像被冷水兜头浇下,灭得干干净净,他喉结上下滚动,哑声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哪里受伤。”   邱天闻烦不胜烦,“我哪里受伤,伤势严不严重,都和你没半毛钱关系!”   留下孩子已经是他不得已的妥协,他不会让蒋竞发现这孩子的存在,更不会让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只可能姓邱。   蒋竞握紧拳头,杂乱的心情就像坐了过山车,低沉的声音里不自觉掺了一丝委屈,“你就这么讨厌我?”   “对。”邱天闻毫不犹豫地说:“所以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多管闲事,但凡你还有点廉耻心,对我还有半分内疚,就离我越远越好。”   他一把推开蒋竞,蒋竞踉跄了两下,感觉心脏被重重一击,疼得他有些站不稳。   他出轨的行为真的把邱天闻伤得那么重?   邱天闻铿锵有力地扔下一个字:“滚。”   蒋竞双眼猩红和邱天闻对视,盘旋在空气中的暗潮汹涌一触即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竞花了_娇caramel堂_很大力气才控制住动手的冲动,他转身离开,摔门而去。   “砰”一声巨响,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邱天闻长长吁出一口气,整个人倒回病床上。   他极少这样情况失控,蒋竞是他活这么大以来第一个让他动手的人。   也只有这样,才能把蒋竞这个拎不清的人打醒。   但凡蒋竞以前对他们的感情有一丝在意,两人也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现在又来装什么大尾巴狼。   邱天闻抬起胳膊挡在眼睛上方,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呼吸紊乱。   自从那天在病房里发生争执后,蒋竞就没再出现过,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在了邱天闻的人生里。   倒是谢迎来得勤快不少,在病床前殷勤地伺候,又是端茶倒水,又是陪聊陪笑。   邱天闻混迹商圈这么多年,早就修炼成了人精,他看得出谢迎喜欢他,不仅仅是对于上位者的讨好,还有几分暗藏的真心。   不过邱天闻没有任何回应。   在医院休养几天后,邱天闻身体逐渐恢复,郝医生确认他肚子里的孩子没什么事,就放他出院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邱天闻开始着手筹划模特经济公司。   半个月后,锐闻娱乐正式成立,邱天闻第一个挖的人就是谢迎。   据他所知,谢迎和原公司的合同已经快到期,因为当初谢迎一直不温不火,所以双方迟迟拖着没签约,倒给了邱天闻可趁之机。   虽然过程中花了不少功夫,但邱天闻总算成功把谢迎这棵摇钱树稳稳抓在了手心里。   谢迎脸上的伤好了以后,又重新回到大众的视线,在邱天闻的助力下,他不出意料火得一塌糊涂,每隔两三天就以各种方式出现在热搜上,各种行程排得满满。   相对的,谢迎来找邱天闻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因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狗仔跟拍,两人只是偶尔电话和短信联系。   这天早上,邱天闻回到公司,他刚坐到老板椅上,项目经理就敲门进来了。   “邱总。”   “什么事?”   住院这段期间邱天闻堆了不少工作,一来就埋进堆得老高的文件里。   项目经理显得欲言又止,“邱总,我们和旭竞的合作出了点问题。”   邱天闻手里握着的钢笔一顿,因为太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回想起来是蒋竞的公司。   邱天闻抬起头,皱眉看向项目经理,“什么问题?”   项目经理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两家公司之前合作了一个新产品研发,因为上市后超出了预期的售卖量,于是又让旭竞那边加紧赶制了一批。   然而在这关口上,旭竞突然提出加价,明显是趁火打劫。   邱天闻眉头拧得紧紧,“合同上没有标明相应的条款?”   项目经理小心翼翼地说:“邱总,您忘了,我们和旭竞没有签后续的合同。”   两家公司的老板是夫夫关系,以前合作了那么多次,从来没出过岔子,谁也没想到这次旭竞会突然翻脸不认人。   虽然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在企业合作之间偶有发生,但像旭竞这种大公司一般不会干出这种自毁名声的事,毕竟传出去以后,旭竞的名声也不好听。   邱天闻不自觉握紧钢笔,沉声道:“和旭竞那边的人沟通过没有?”   项目经理点了点头,“沟通过了,但是旭竞那边态度很坚决。”   邱天闻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思考片刻后,他说:“能不能换其它公司供应?”   项目经理摇了摇头,解释道:“这个技术目前是旭竞独有的,其它公司很难达到同一水平,而且要短时间内生产这么大量的数目,恐怕只有旭竞才能做到。”   邱天闻闭了闭眼,轻吸一口气,“你再去和旭竞那边交涉一下,同时留意下有没有其它合适的公司,一旦谈不拢,我们就换家公司合作。”   “好的。”   项目经理退出办公室后,邱天闻也没有心思处理文件了,他扔掉手里的钢笔,靠向椅背,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小腹那股隐隐作痛的感觉再次浮现。   出了这档子事,肯定是蒋竞授意的。   邱天闻不知道蒋竞葫芦里卖什么药,但他隐约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果不其然,傍晚时分,项目经理又来了办公室。   邱天闻观察经理脸色,冷静地说:“没谈拢?”   项目经理点了点头,“是的。”   他看着邱天闻,表情古怪且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邱天闻不耐道:“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   项目经理硬着头皮开口:“旭竞那边说,如果想谈接下来的合作,需要您亲自去和蒋总交涉,他们做不了主。” 第25章 没必要谈下去   话音落下,邱天闻脸色变得紧绷。   项目经理紧张得一个屁都不敢放。   办公室里安静得只剩时针走动的声音,良久的沉默后,邱天闻开口说:“先去找有没有合适的公司,不管这次的事能不能解决,我们和旭竞的合作都到此为止。”   项目经理擦了把冷汗,如释重负地说:“好的。”   项目经理离开后,邱天闻拿上外套,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在路上,邱天闻接到谢迎打来的电话,今晚他没有行程,想过来找邱天闻。   邱天闻现在没心情应付他,敷衍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回到公寓,邱天闻服用了几片保胎药,抱着笔记本坐到沙发上,开始物色其它公司。   之前有几家代工厂给他递过橄榄枝,不过邱天闻看不上,毕竟旭竞的规模和技术在行业内几乎没有劲敌,精明的商人当然是择优劣汰。   不过现在是特殊时期,他只能降低要求。   邱天闻选了几家在行业内颇为有名的代工厂,整理好后发给了项目经理,让他那边去交涉。   做完这一切好后,邱天闻合上笔记本,仰靠在沙发上,长长吁出一口气。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主动联系蒋竞。   几天后,邱天闻找的那几家代工厂很快提交了样品上来,质量和旭竞对比,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   如果真换成其它代工厂合作,产品质量肯定会下降。   邱天闻不能砸了自己公司的招牌。   他心想,旭竞肯定也是抓着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漫天要价。   现在邱天闻骑虎难下,要么降低质量要求,要么把订单全部退回去,但不管选哪条路,公司的名声都会受损。   如今只能从旭竞这个源头解决问题。   权衡利弊后,邱天闻下定决心翻出那个已经沉到通话记录底部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对面却没有声音。   邱天闻知道蒋竞在听着,不悦地压低嗓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竞冷笑道:“没想到邱总也会给我打电话,真是意外。”   邱天闻懒得听他阴阳怪气,“你玩这么一手,就不怕砸了旭竞招牌?”   蒋竞冷嘲热讽地说:“邱总,亲兄弟都明算账,我和你又没什么特殊关系,凭什么给你内部优惠价?”   “特殊关系”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邱天闻心想,看来蒋竞还在记恨自己那天在病房里打他的一巴掌,故意在这里等着他呢。   邱天闻直截了当道:“直说吧,你想怎么样?”   那头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蒋竞低沉的声音传来:“明晚八点到帝泰会所,我们再细谈。”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邱天闻攥得手机发紧,额角青筋跳了几下。   如果奥斯卡有阴魂不散奖,蒋竞绝对能拿第一名。   邱天闻烦躁地把手机扔回桌上,就在这时,项目经理敲门走了进来。   项目经理把剩余两家公司提交的样品拿给邱天闻过目,单单扫了几眼,邱天闻就眼尖地发现很多方面没达标。   邱天闻冷声道:“这种垃圾交到客户手里,是想砸了我锐闻的招牌?”   项目经理看出邱天闻心情不佳,小声提醒道:“邱总,发货的时间就快到了,如果还不能找到合适的工厂的话,很可能要延迟发货。”   邱天闻面色阴沉,连这几家行业技术靠前的公司做出来的样品都不合格,更别说其它小公司。   邱天闻想起蒋竞电话里说的话,沉默良久后,他沉声道:“不用延迟发货,我会想办法解决。”   既然蒋竞约他见面,那他就去赴约。   他倒要看看,蒋竞究竟想干什么。   晚上邱天闻准时来到帝泰,服务生领着他来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包厢,正是那天邱天闻约孙导见面的地方。   邱天闻不知道蒋竞是有心还是无意,他没心情深入去探究,透过半掩的房门,他看见蒋竞已经到了。   邱天闻推门而入,里面的人一瞬间抬起头来,两人四目相对。   邱天闻今天穿了身偏休闲的淡色西装,矫健紧实的身材包裹在西装下,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凸显出一种诱惑勾人的精英范,再配上那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有种狠狠扒光他衣服的冲动。   蒋竞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邱天闻在他面前落座,单刀直入地说:“说你的要求吧。”   蒋竞没吭声,抬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点菜。   见蒋竞拿着菜单不紧不慢地报菜,邱天闻微微眯起眼睛,不清楚蒋竞究竟想干什么。   “就这些吧,有事我会再叫你们。”蒋竞把菜单还给服务员。   服务员接过菜单,识趣地退了出去,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竞不紧不慢往酒杯里添酒,“邱总今天来是想和我谈产品加价的事?”   邱天闻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在明知故问?”   蒋竞也不在意邱天闻恶劣的语气,勾了勾唇角,“现在就两条路,要么终止合作,要么加钱,邱总选哪个?”   “加钱不可能。”邱天闻沉下脸来,“我只给以前说好的价格。”   蒋竞耸了耸肩,“那邱总给一个我必须给你降价的理由?”   邱天闻看出蒋竞今天根本没有谈生意的意思,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约我到这里是说这些废话,那我们就没必要再谈下去。”   他起身离开,身后传来蒋竞嗤笑的声音:“邱总也太没耐心了吧?我说过没得商量了?”   邱天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蒋竞,幽深的眼里多了几分凌厉的探究。   蒋竞抬了抬下巴,示意邱天闻坐下。   邱天闻摸不透蒋竞在想什么,沉默片刻后,他重新坐回位置上,随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淡淡道:“你最好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蒋竞瞥了眼邱天闻面前的酒杯,来到现在他一口酒没碰过,反倒喝起了一向嫌弃的白开水。   他印象里邱天闻可不是个注重养生的人。   蒋竞略含嘲讽地说:“邱总,好歹是来谈生意的,一口酒都不喝,这就是你的诚意?” 第26章 只要你求我   邱天闻握着水杯的指尖一僵。   他抬头看向蒋竞略带挑衅的脸,佯装平静地说:“我今天不舒服,喝不了酒。”   蒋竞讥讽地一扯嘴角:“又不是怀孕,怎么喝不了?”   不等邱天闻开口,蒋竞又说:“难道是上次受伤还没好?应该不至于吧,有谢迎那个小白脸照顾你,应该好得很快才对。”   他阴阳怪气的腔调听得邱天闻异常刺耳,两人直直对视,气氛无形间变得紧张起来。   见邱天闻迟迟没有让步的意思,蒋竞手里打转着酒杯,哼笑一声,“既然邱总这么没诚意,那我们也没必要继续……”   话音没落,邱天闻拿起酒杯,仰头将高浓度的洋酒一饮而尽,火辣辣的酒水顺着喉咙一路灼烧进胃里,就像着火了似的。   “啪”一声,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邱天闻一抹嘴角,冷冷道:“可以了吗,蒋总?”   蒋竞恨得牙根痒,正好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打破了两人对弈的氛围。   邱天闻重新回到云淡风轻的姿态,以极放松的姿势靠向椅背,冷淡道:“蒋总,别再浪费彼此时间了,早沟通早结束,我没时间陪你耗。”   蒋竞充耳不闻,拿起筷子吃饭,“听说这里换了个新厨师,味道比以前进步了。”   邱天闻看着那些油腻的菜,顿时恶心得厉害,加上刚才那杯进了肚子的高浓度洋酒,他胃里有种翻山倒海的错觉。   “怎么不吃?”蒋竞见邱天闻迟迟不动筷子,讥讽地挑了挑眉,“怕我下.药?”   邱天闻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我来这里不是和你吃饭的。”   蒋竞夹了块肉放进嘴里,“邱总,难道没人教过你,求人办事要有求人办事的态度?”   那股油腻的味道扑到鼻尖,邱天闻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有种想呕吐的错觉。   担心被蒋竞看出异样,他扔下一句“我去洗手间”,起身离开包厢。   看着邱天闻离去的背影,蒋竞咬紧牙关,筷子几乎在手里折断。   在服务员的指引下,邱天闻来到男洗手间,找了个没人的隔间,趴在马桶前干呕了好几下,小腹隐隐作痛。   他心想,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挖了蒋竞的祖坟,所以这辈子才会被他折磨。   邱天闻烦躁地一抹嘴角,待在原地慢慢等肚子里那股微弱的绞痛缓过去,他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绪后开门出了隔间,来到洗手台前。   “和我吃个饭这么恶心,你他妈何必那么委屈来见我?”身后突然传来蒋竞含着愠怒的声音。   邱天闻一来,酒不喝,饭不吃,防他就像防贼一样,就这么信不过他?   邱天闻身体顿了顿,打开水龙头洗手,下一秒,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抓住他肩膀,把他掀翻在洗手台上。   蒋竞那张被怒意覆盖的脸近在咫尺,“邱天闻,不是你让我离你远点?现在又上赶着来找我,到底是谁犯贱?”   “我犯贱?”邱天闻浓密的睫毛下划过一丝寒意,“如果不是你们旭竞漫天要价,你以为我还愿意见到你这张脸?”   “那你可以不来找我。”蒋竞不甘示弱地反呛:“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去找其它工厂合作啊!”   邱天闻一把捞过蒋竞后颈按向自己,呼吸粗重,“你在这里装什么委屈,你离婚包小三,我都认了,现在还想放我的血,你当真以为我是大善人?”   蒋竞拳头握得紧紧,看着邱天闻这副居高临下教训人的样子,恨不得把他人模狗样的西装扒光,拉到没人的地方狠狠教训一顿。   蒋竞咬牙压下心中的怒火,嘲讽道:“在我面前装出这副了不起的样子,那你刚才跑来这里吐什么,怀孕了?”   邱天闻眼中闪过一抹慌乱,转瞬就稳住了心神,一把推开蒋竞,“发什么疯,滚开!”   蒋竞不依不饶凑过来,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你要是真能怀孕,我现在就把你肚子弄大。”   邱天闻冷静地抬眼看向他,“蒋竞,你也就敢在我面前打嘴炮,这话你敢在沈书临面前提?”   蒋竞眼神瞬间暗了下去,“你别扯到他身上。”   邱天闻敏锐地猜到什么,下巴微微仰起,尾音挑起讥讽的笑意,“怎么,和你的白月光吵架了?所以才不甘寂寞找上我这位前夫?”   蒋竞表情绷得发紧,仿佛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断邱天闻脖子。   邱天闻不愧是最了解蒋竞的人,两人的确吵架了。   自从上次在地下停车场分开后,沈书临就没和蒋竞没说过话,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恋人当着他的面和前任纠缠不清,他怎么可能忍受得了。   所以两人现在还在冷战中。   见蒋竞没反驳,邱天闻就知道他猜中了,兴致盎然道:“只可惜,我没有和你发展地下情的兴趣,你如果真寂寞了,大可以找你哥给你介绍几个小明星,我猜他一定很有门路。”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到蒋存杰,蒋竞就想起邱天闻那天对待他哥恶劣的态度,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猛然断开,在失去理智前揪住他的领子泄愤般亲了下去。   邱天闻眼皮重重一跳,他刚要挣扎,就被蒋竞眼明手快按住双手压在洗手台上。   蒋竞话里带着磨牙的森冷,“邱天闻,你他妈找死。”   那天从医院离开后,他努力想要忘了邱天闻,可是每次一听到邱天闻的消息,他心脏还是控制不住一颤。   他不知道邱天闻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离了婚还不消停地折磨他。   邱天闻被困在仅有的空隙里动弹不得,不知道是谁的嘴被咬破了,口腔里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   邱天闻努力忍住那股反胃的冲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蒋竞,怒道:“上次那一耳光还让你记不住教训?”   蒋竞喘了几口粗气,伸手抹了把发疼的嘴角,指尖沾上了点血。   邱天闻耐心已经濒临极点,整理好因为冲突变得凌乱的衣领,“别再浪费我的时间,到底能不能谈,给我一句准话。”   蒋竞终于在这场博弈里占了上风,他也不遮掩了,报复一般笑道:“行啊,只要你开口求我,我可以考虑按原价给你。” 第27章 就当我亏欠你   邱天闻盯着蒋竞,嘴里不带感情地吐出三个字,“你做梦。”   从来只有别人求他的份,蒋竞想让他低头,门都没有。   蒋竞脸色沉了下去,“你不想要货了?”   邱天闻拍了拍蒋竞的脸,“我就是把这些钱撒到海里,也不可能求你,所以把你这点小心思给我收一收,别以为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就能让我低头。”   邱天闻觉得今天来见蒋竞就是个错误,他根本没有谈生意的心思,和这种人见面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蒋竞顺势抓住邱天闻的手腕,磨了磨牙,“你就非要这么拧,低个头很难?”   邱天闻用无比冷静的声线说:“我从不向人低头。”   说完他从蒋竞掌心里抽回手,转身就走,蒋竞拽住邱天闻手腕往怀里一带,钳子似的紧紧箍住他腰身,“邱天闻,你非得和我对着干是吗?”   邱天闻一向视钱如命,蒋竞笃定他会向自己低头,结果邱天闻宁愿亏本,都不愿意说句软话。   这样捉摸不透的邱天闻让蒋竞气急败坏又无从发泄。   邱天闻神经绷紧,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放在腰间的那只手令他心里发慌,生怕蒋竞发现异样,“谁和谁对着干你心里没点数?松开!”   两人互相较劲,谁也不让谁,空气里的温度几乎降至冰点。   就在这时,门外有人走了进来,偏偏还是个熟人,见到这一幕惊讶道:“蒋总,邱总,这是怎么了?”   蒋竞不想让外人看笑话,这才不甘心地松开邱天闻,故作平静地说:“没什么,闹着玩而已。”   邱天闻趁机推开蒋竞,脸色铁青冲对方一点头,整理好衣服走了。   离开洗手间后,邱天闻掏出手机,给项目经理打电话,“把订单全部退回去,等手头上的项目结束,就终止和旭竞的任何合作。”   从帝泰离开,邱天闻回到车上,他仰靠在座椅上,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本来他还以为蒋竞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步,看来是他太把蒋竞当个人。   回到公寓,邱天闻疲惫地往床上一躺,肚子里那股不适越来越重,难受得他无法入睡。   他用力按压着小腹,犹豫片刻后,给郝医生打了个电话。   这时候将近凌晨,电话响了大半天才被接起,郝医生带着困意的声音传来,“邱总,有什么事吗?”   邱天闻声音低沉,“我肚子不太舒服。”   郝医生一听这话,立刻就精神了,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像是从床上坐起来的声音,“邱总,您哪里不舒服,具体形容一下。”   邱天闻坦白道:“我今晚喝了点酒。”   郝医生小声说了句胡闹,碍于邱天闻的身份也不敢责备他,询问道:“流血了吗?”   邱天闻扫了一眼,“没有。”   郝医生松了口气,想了想说:“应该是喝酒引起的子宫收缩,您今晚先观察有没有出血的情况,如果严重的话一定要马上来医院。”   邱天闻扯过被子盖在身上,“就这样?不用开点药?”   “药物对胎儿的刺激太大,能不吃就不吃,您先好好休息,看看情况怎么样,随时联系我。”   邱天闻应了一声,又听郝医生在那边啰嗦半天,直接把电话挂断,双手抚上小腹轻轻揉了揉。   他想,如果这孩子真的保不住,那也是命数。   谁让孩子有蒋竞这种动不动就发羊癫疯的爸。   折腾了一晚上,邱天闻动都不想动,困意很快来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抵挡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经是大早上,邱天闻来到洗手间看了一眼,郝医生说的问题没有发生,除了肚子有点不舒服外,没有其它症状出现。   邱天闻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   他换上西装出发去公司,刚来到大厅,就看见项目经理急匆匆朝他跑来。   “邱总!”   项目经理气喘吁吁跑到他面前停下,双手撑着膝盖像条中暑的大黄狗大喘气。   邱天闻边往电梯走,边扔过去一记眼刀子,“什么事?”   项目经理话里难掩兴奋:“邱总,今天一大早旭竞那边把货送过来了。”   邱天闻跨进专梯的脚步微顿,“什么货?”   项目经理轻咳一声:“就是我们和旭竞合作的产品。”   邱天闻眯起眼睛,搞不懂蒋竞这突如其来的让步是怎么回事,他记得自己昨晚可没求蒋竞高抬贵手。   项目经理觑着邱天闻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那么大的数量,旭竞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赶出来,应该是提前准备好了。”   其实项目经理也摸不着头脑,旭竞那架势明明是要宰他们公司一顿,而且昨晚两人显然也是没谈拢,蒋总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邱天闻也不知道蒋竞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他懒得去深究蒋竞是觉得亏欠了他还是有其它原因,总之事情得到妥善解决,他悬了一晚上的心总算顺利回到原地。   邱天闻交代道:“先把货检查一遍,如果没问题,就按时发货。”   “好的,我现在去安排。”   走进电梯,邱天闻给蒋竞发了条短信: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不信蒋竞会这么好心,毕竟这小子昨晚还摆出一副不罢休的态度,谁知道又在筹划什么不能见人的阴谋。   蒋竞很快回了短信:就当是我亏欠你的。   邱天闻嘴里反复咀嚼这几个字,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回他: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省省吧。   短信发出去后,邱天闻收起手机,没再看蒋竞给他回什么消息。   无论蒋竞此刻是什么心思,都不关他的事。   小风波过去,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风平浪静,仿佛又回归了平静的日子。   邱天闻的孕期步入三个月,孕肚慢慢大了起来,拱起一道不明显的弧度,被掩藏在得体的西装下,暂时看不出端倪。   没人能想到那个意气风发,在下属面前一向高高在上的邱总,此时肚子里怀着前夫的孩子。   这天中午,邱天闻开完一个会议准备回办公室吃午饭,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邱天闻手指划过屏幕,随手按下扩音键,“妈。”   电话里传来一道温柔不失气势的女声,“儿子,你爸朋友送了几只顶级帝王蟹到家里,今晚你和小竞回家吃个饭吧。” 第28章 要个孩子   邱天闻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他父母还不知道他和蒋竞离婚的事,他也没打算说,两人之间的事没必要让家里人插手。   迟迟没等到邱天闻回应,邱母在电话那头唤了几声。   邱天闻回过神,随口敷衍道:“我们最近很忙,没时间抽身。”   邱母埋怨道:“再忙也要回家吃饭啊,你们都多久没回来了。”   邱天闻头疼扶额,“过段时间再说吧。”   “不行,说了今晚就今晚。”邱母是个颇为强势的女人,向来说一不二,“你们今天早点回来,就这样决定了。”   还没等邱天闻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邱天闻把手机扔到桌上,感到头疼。   他和蒋竞现在这情况,让他们装成恩爱夫夫回家,还不如先要他的命。   邱天闻纠结过后,打算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能躲则躲,至少先瞒过眼下一这阵子。   结束了最后一场会议,邱天闻离开办公室,正准备下楼,手机突然响了。   恰好电梯门打开,邱天闻来不及看手机,随手接起电话。   听筒里传来一道熟悉低沉的嗓音,“是我。”   邱天闻一顿,拿开手机看了一眼,化成灰都忘不了的号码在屏幕上闪烁着。   邱天闻有些烦,随手按下楼层键,“有事?”   蒋竞语气有种说不明的复杂,“我接到妈………阿姨打来的电话,她让我们回家吃饭。”   邱天闻眉头拧起,没想到他妈居然把电话打到蒋竞那里去了。   邱天闻不在意地说:“我没打算回去,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   蒋竞磨牙道:“阿姨都特意通知我了,我怎么当不知情?”   邱天闻声音沉了下来:“那你想怎么样?”   蒋竞沉默片刻,看似满不在乎地说:“我可以陪你回去。”   接到电话时,他心里居然一点也不反感,相反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在父母面前,邱天闻总不能再拿前几次那种赶狗似的态度对他,一想到两人又能回到以前的相处方式,他莫名有些期待。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邱天闻走出电梯,讥讽地说:“这又是亏欠?”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使力,故作平静地说:“我只是不想我们的事牵扯到双方父母身上。”   两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再加上彼此认识,如果离婚的事情被拆穿了,伤害和气不说,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至少在隐瞒父母这件事上,两人是站在同一阵线上的。   邱天闻心想,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他和蒋竞迟早要回家一趟。   趁早解决也好,免得以后因为这件事和蒋竞纠缠不清。   邱天闻想通了以后,冷漠道:“半个小时后,在我父母家见。”   说完邱天闻挂了电话,弯腰坐进车里,对司机说:“去我爸妈家。”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入了一栋有些年头的欧式别墅前,一辆外形颜色颇为张扬肆意的迈巴赫停在院子里,邱天闻一眼认出是蒋竞的车。   见到邱天闻出现,蒋竞故作平静地说:“你来了。”   邱天闻整了整领带,“待会儿进去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你强调。”蒋竞不满地反驳道:“只要你不露馅就好。”   邱天闻嗤之以鼻,他们私底下形同陌路,在外人面前还不是装了一年的恩爱夫夫。   他不至于连这点演技都没有。   看着邱天闻毫不在意的态度,蒋竞不甘心地磨牙:“如果不是为了你爸妈,我才不会陪你来吃这顿饭。”   邱天闻冷笑一声,“别说的那么委屈,都是为了公司的股价,谁也不比谁干净。”   蒋竞牙齿磨得咯吱作响,“邱天闻,你这张嘴我迟早要给你堵严实了。”   他用力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礼物——几瓶有年份的洋酒和一些珍贵补品,没个三十来万下不来。   邱天闻有些意外的挑眉,看来蒋竞在客套这方面勉强还算得上个人。   蒋竞看出邱天闻的心思,把礼物提在手里,解释道:“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邱天闻不置可否,谁知道蒋竞真的是为了客套,还是因为出轨所以觉得没脸面对他父母。   两人并肩走进别墅,见到邱父邱母,蒋竞换上笑脸,一副恭顺的小辈姿态,喊了句:“爸妈,好久不见。”   邱天闻差点被恶心坏了。   在外面养着小三,还能对着前任的父母面无改色打招呼,蒋竞这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邱父邱母一见到他们就展露笑颜,把邱天闻晾在一边,拉着蒋竞一阵寒暄。   一开始二老极力反对两人在一块,毕竟蒋竞才二十来岁,比邱天闻还小了几岁,既不成熟又还没定性,没人知道他们的爱情能维持多久。   最后还是邱天闻力排众议,不顾家人反对和蒋竞领了证。   这几年里,蒋竞表现出色,他爸妈也逐渐对蒋竞改观,慢慢接受了这个“女婿”。   邱天闻站在门口,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一向冷静的情绪犹如冰山融化,有了一丝波动。   他垂下眼皮,双手不自觉抚上小腹,不知道在想什么。   天色渐黑,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气氛融洽。   蒋竞时不时给邱天闻夹菜,贴心的样子看得二老很欣慰。   他们这个女婿虽然年轻,但做事稳重,而且在生意场上从来不拈花惹草,别提多洁身自爱了。   邱天闻看着餐桌上荤腥的饭菜,又有种呕吐的感觉,偏偏蒋竞还一个劲往他碗里夹菜,他担心露馅,只能强忍着不适装作平静地吃饭,趁着父母不注意时,低声呵斥道:“行了,少在这里假好心。”   蒋竞凑到他身边,面不改色地说:“如果你不想被叔叔阿姨看出什么,最好配合点。”   从外人看来两人就像在咬耳朵,亲昵得不行。   邱母看时机差不多了,开口问道:“你们两还不打算要个孩子吗?”   邱天闻背脊一僵,握着筷子的手无意识收紧。   谁也不会想到,此时邱天闻肚子里已经怀着蒋竞的种。   见邱天闻不表态,邱母语重心长地说:“你们都结婚五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老了怎么办?”   邱父也帮腔:“以前让你们代孕,你们死活不赞同,现在我和你妈也想通了,就算领养一个也好,以后等我们不在了,也有人照顾你们。”   邱天闻最烦提到这个话题,尤其是在他和蒋竞已经分开的情况下,总显得古怪,他正想说什么,蒋竞突然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爸妈,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邱天闻身体一顿,继而不动声色抽回手,没好气地说:“行了爸妈,每次回家你们都提这事,也不嫌烦,我们老了以后可以请护工照顾,别再瞎担心了。”   蒋竞看着突然空了的手,有种酸涩的滋味从心底划过,他慢慢收拢手指,佯装平静地继续吃饭。   没过一会儿,阿姨把刚出锅的帝王蟹端了上来。   他父母口味一向清淡,所以这道菜采用了清蒸的烹饪方式,外壳烧得通红,露出里面的蟹肉鲜嫩甜美。   邱天闻嗅着这味道,妊娠反应总算没那么严重。   见邱母要动手给他们剥蟹,蒋竞笑着说:“妈,我来就好。”   他放下筷子,卷起袖子开始剥蟹,俨然一副好丈夫的模样,把剥好的一大块蟹肉送到邱天闻嘴边。   邱天闻眯起眼睛危险盯着蒋竞。   看着邱天闻恼怒又无法发作的表情,蒋竞心里别提多舒畅了,嘴角露出点恶劣地笑容,“老婆,这是我特意给你剥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邱天闻很想让蒋竞滚远点,但碍于他爸妈都在盯着他们,他忍了又忍,勉为其难张嘴,把蟹肉吃进了嘴里。 第29章 演戏你还当真了   邱天闻尝了几口,味道还算不赖。   只不过沾上了蒋竞的味道,实在倒胃口。   蒋竞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又夹了块蟹肉抵在邱天闻唇边,“老婆,还有很多,你多吃点。”   邱天闻眉宇间写满了烦躁,压着嗓子说:“你别得寸进尺。”   蒋竞难得扳回一局,就想看邱天闻吃瘪又没办法反抗的样子,故意说:“你不喜欢这个?那我再喂你吃点别的。”   邱天闻算是看出来了,蒋竞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他张开嘴,用力咬住蟹肉,仿佛吃的是蒋竞的肉。   两人暗暗较着劲,邱天闻不知不觉就被蒋竞喂着吃了大半碗蟹肉。   蒋竞心满意足地擦了擦手,俯身到他耳边悄声说:“你也就这时候能听话点。”   邱天闻胃里撑得有些难受,趁他爸妈不注意,一把拍开他的手,“行了,少在这里恶心我。”   一想到蒋竞也这么喂过沈书临,邱天闻胃里恶心得厉害。   蒋竞状似亲昵地用拇指擦拭了下邱天闻嘴角,勾唇道:“邱天闻,你如果一直这么听话,我也不用费这么大劲。”   邱天闻脸色沉了下来,“少在这里蹬鼻子上脸。”   蒋竞心情颇好地把剥好的蟹肉往嘴里一扔,果然好吃。   邱天闻没好气地收回视线,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轻轻按了下小腹,隐隐有些不适。   吃完晚饭,两人就准备回去了。   来到门口,邱天闻脸上的笑容消失,归于一贯的冷漠,一把甩开蒋竞搭在腰上的手,“行了,我爸妈现在不在这里,不用你再继续装好丈夫。”   刚才还充满笑意的脸上此刻只剩下冷漠,蒋竞心里像被拧了一把,不舒服得紧。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当时他没有和邱天闻离婚该多好,那他们现在就不用再假装恩爱夫夫,邱天闻也不至于总是对着他摆一张臭脸。   蒋竞明知道不该这样想,思绪却不受控制脱离正轨。   餐桌上那个温顺又听话的邱天闻让他忘不了。   两人在别墅门口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邱天闻回到车上,吩咐司机开车,透过后视镜他看见蒋竞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天闻懒得去猜测蒋竞的心思,他收回视线,以放松的姿势靠在座椅上,感觉肚子里那股异样越演越烈。   他没当回事,要么是刚才吃饭被撑着,要么是被蒋竞恶心到了。   蒋竞站在原地,看着邱天闻的车子消失在远处,心里涌起了点没由来的燥意,他摔门上车,开车回家。   半路上,蒋竞给沈书临发了条短信,问他晚上想吃点什么。   这段时间蒋竞又是接送沈书临下班,又是买礼物写保证书,总算把沈书临哄了回来。   两人都没再提上次在地下停车场的事,勉强算是和好了。   就在蒋竞等还没沈书临的回复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趁着红灯扫了一眼屏幕,是邱母打来的电话。   蒋竞随手按下接听,“妈。”   “小竞啊,刚才你们走的时候我忘记把准备好的灵芝给你们了,那东西可补了,你们要是没走太远的话,就回来拿一下。”   蒋竞犹豫了一下,“好,我现在回去。”   邱母还不知道两人已经分居了,蒋竞当然也不会傻到主动提,大不了他再跑一趟,亲自送到邱天闻家去。   与此同时,邱天闻回到公寓楼下,   他摆手打发司机回去休息,自己上了楼,从电梯里出来时,随着感应灯亮起,一个不速之客站在他家门口。   邱天闻挑眉看着眼前的人,“小谢?”   也许是为了防止被狗仔跟踪,谢迎今天穿了一身黑,看到邱天闻出现,他才敢摘下口罩和鸭舌帽,露出一双不加修饰而精致的脸蛋,“邱总。”   邱天闻拧眉道:“你怎么来了?”   谢迎观察邱天闻的表情,有些不安地握紧双手,“我今晚没行程,想过来看看您。”   邱天闻没料到谢迎会突然找上门,“等了很久?”   “没有。”谢迎偷偷搓着发僵的双手说:“我也刚来不久。”   他嘴唇都冻白了,人也冻得发抖,显然等了不止一会儿。   邱天闻没有挑破他的谎言,按下门上的密码数字开锁,“外面冷,进来说话。”   谢迎乖顺的点了点头,跟在邱天闻后面进了屋。   邱天闻给他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最近怎么样?”   他从管理锐闻娱乐的副总那里听说,自从谢迎被公司签约后,一直勤勤恳恳工作,从不搞绯闻,加上业务能力出众,外界对谢迎的印象也是水涨船高。   可以说锐闻娱乐明智地签了一棵哗哗带响的摇钱树。   谢迎坐得端正乖巧,“公司给我安排了不少行程,每天都挺忙的,不过能学习到很多,我觉得很充足。”   邱天闻沉沉嗯了一声,“好好干,努力争取多给我赚点钱。”   谢迎点了点头,看着邱天闻充满魅力的五官,他抿紧嘴唇,纠结了很久后小心翼翼地问:“邱总,我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为什么这么说?”   谢迎小声说:“您最近怎么都不找我了。”   谢迎看得出来这段时间邱天闻有意在疏远他,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让邱天闻突然间变得这么冷淡。   邱天闻淡淡地说:“公司忙,和你没关系。”   他身上沾着全是帝王蟹的味道,还有某人身上若有若无的荷尔蒙气息,难以忍受地脱掉外套,打算冲个凉去去腥。   邱天闻随口道:“你自便,我先去洗个澡……”   他起身往浴室走去,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就在他准备踏进门口,谢迎在身后喊了他一声:“邱总。”   邱天闻停下脚步,疑惑地回过头,顿时怔了怔。   谢迎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脸红得像上了漆的苹果,难为情地站在原地。   邱天闻下意识移开视线,捏了捏眉心,“你干什么?”   谢迎鼓足勇气来到邱天闻面前,用仰望神明般的眼神注视他,真诚地说:“邱总,我愿意给您排解欲望。”   一副俨然做好准备献身的架势。   邱天闻刚想说我没这意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密码解锁声,在安静的公寓里异常清晰。   邱天闻眉心一跳,猛地回过头,同一时间公寓的门从外面打开,蒋竞提着几袋东西出现在门外。   看见眼前一幕后,蒋竞的脸彻底黑了。   邱天闻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有我家密码?”   这话出口他才想起来,搬家那会儿他忘了改密码锁的密码,蒋竞以前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出入,公寓的密码背得滚瓜烂熟。   蒋竞充耳不闻,死死盯着谢迎,眼底怒火翻腾,牵引得他的心脏都火烧火燎的。   蒋竞怒不可遏,“你们他妈在干什么?”   谢迎没忘了上次蒋竞在地下停车场把他打了一顿,顿时瑟缩到邱天闻身后,像只被剥光毛的鹌鹑寻求庇护。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蒋竞。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三作两步来到谢迎面前,就要把他从邱天闻身后揪出来,   邱天闻担心他又像上次一样动手,拦在谢迎面前,低声呵斥道:“谁让你随便进我家,滚出去!”   蒋竞死死瞪着谢迎,猩红的双眼望向邱天闻,几乎是用吼的:“刚从你父母家回来,你就这么忍不住了是吗!”   邱天闻也吼了回去,“关你屁事,演个戏你还当真了!”   蒋竞恨得牙根痒。   如果不是他刚好来这里,邱天闻是不是就打算和谢迎滚床单了?   “你妈让我送点补品给你。”蒋竞大步走回门口拿起那几个袋子,全部扔到邱天闻脚下,咬牙切齿地说:“我该打电话告诉她东西送到了,要不要顺便和她说你在外面包鸭子!”   邱天闻一只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小腹,面无表情地说:“好啊,你去说,正好把你出轨的事告诉我父母,我猜他们一定不介意教训你一顿。”   蒋竞额角青筋突突直跳,理智顿时被冲顶的怒火吞没。   他没有再废话,一把抓住谢迎肩膀把他拖出来,就像拎小鸡似的往门口拽去。   即便谢迎性格再温和,也忍受不了看着邱天闻一次次被欺负,他甩开蒋竞的手,破天荒一拳挥了过去。   蒋竞眼明手快躲过,没想到这小白脸居然敢跟自己动手,气头上的火就像浇了勺热油,轰然炸开,一拳捣在谢迎肚子上。   两人打作一团,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邱天闻大声喝道:“都给我停下!”   谢迎听到邱天闻的声音,动作有一刻的迟疑,下一秒就被蒋竞趁虚而入打倒在地,肚子上挨了好几个拳头。   邱天闻眉心突突直跳,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谢迎又要带薪休假了。   他刚想过去拉开两人,突然感觉肚子里翻山倒海,好像有一把刀子在五脏六腑搅动。   邱天闻身体摇晃了一下,随手扶住沙发扶手,眉头拧成了痛苦的结。   他抬头看向还在斗殴的两人,喘了几口粗气,有气无力地说:“别打了………”   他微弱的声音被淹没在打架声中,一点水花都没激起。   那股疼痛愈演愈烈,邱天闻脑门上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眼前的两个身影逐渐模糊,变黑,他扶着小腹,慢慢跪倒在地板上,有什么湿润的液体顺着腿间流了出来。 第30章 送去医院   随着“砰”一声闷响,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两人同时停下动作。   蒋竞转头望去,邱天闻不知道什么时候晕倒在了地板上。   蒋竞心脏重重一跳,他松开紧揪着谢迎衣领的手,顾不上再收拾这个小白脸,赶紧跑过去把邱天闻抱进怀里。   “你怎么了?”蒋竞伸手拍了拍邱天闻苍白的脸,“邱天闻,醒醒。”   邱天闻颤抖的睫毛如暴风中迷路的蝴蝶,嘴里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疼………”   “疼?”蒋竞一头雾水,粗略地检查了一下邱天闻的身体,并没看见什么伤口,“你哪里疼?”   邱天闻没再给出半点回应,蒋竞定睛一看,人已经晕了过去。   赶过来的谢迎看着邱天闻捂在小腹上的双手,心里有股怪异的感觉闪过,不过他没想那么多,紧张地凑到邱天闻身边,对蒋竞说:“我打电话叫救护车吧。”   一看见谢迎凑过来,蒋竞没由来的一股火,“离他远点!”   谢迎握紧拳头,对着蒋竞又怕又怒,像是不甘心又像是不满地说:“邱总都晕倒了,先送他去医院再说。”   “不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我会解决。”蒋竞眯起眼睛,眉宇间充满危险的燥戾,“滚开!”   如果不是邱天闻突然晕倒,他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谢迎,算是这小白脸今天走了狗屎运。   蒋竞打横抱起邱天闻,打算请个私人医生来看看,突然感觉到手心摸到了什么黏腻的东西。   他挪开手一看,发现掌心沾到了血,鲜艳刺目。   蒋竞愣住了,呼吸变得粗重,他又没对邱天闻动手,邱天闻怎么会受伤?   来不及多想,蒋竞随即改变主意,抱起邱天闻就要送他去医院。   见谢迎紧跟在后头,明显打算跟他们一起去医院,蒋竞停下脚步,回头森寒道:“我一个电话就能让媒体过来,如果你想光着身子明天上热搜,就尽管跟着。”   谢迎骤然停下脚步,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光着身体,他飞快捡起地上的衣服,羞耻地捂住身体,担忧的眼神还在邱天闻身上打转。   谢迎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斗不过蒋竞,如果真的被媒体曝光,不仅他的前途毁了,邱总也会惹上一身腥。   谢迎不想给邱天闻添麻烦。   见谢迎被他一句话唬住了,蒋竞嘲讽地想,就这点本事还敢抢他的人,孬种。   冷冷扔下一个“滚”字,蒋竞抱着邱天闻离开了公寓。   谢迎眼睁睁看着蒋竞抱着邱天闻离开,不甘心地穿上衣服,默默把屋子里弄乱的家具恢复原样,这才心情复杂地关上门离开。   蒋竞快步抱着邱天闻下楼,把他平躺着放在后座,绕到副驾驶位发动车子,一路加速往医院开去。   透过后视镜,他看着陷入昏迷的邱天闻,始终没捋清楚他晕倒的原因。   好不容易赶到医院,蒋竞赶紧拽了个医生给邱天闻做检查。   医生扫了一眼邱天闻,看不出有外伤的样子,询问道:“病人什么情况?”   蒋竞捋了把头发,语气有些燥,“我也不知道,他刚才突然就晕了过去,腿上还流了很多血,不过没有伤口。”   医生头一回碰到这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让护士带邱天闻去做检查,看看是什么问题。   邱天闻被送进检查室后,蒋竞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长椅上。   他看着手上干了的血,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心慌,总觉得邱天闻晕倒和他脱不了关系。   但他只是动手教训谢迎一顿,邱天闻至于被气晕过去?   就在蒋竞脑子里一片混乱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掏出手机一看,是沈书临给他回了短信。   蒋竞这才想起自己答应要和沈书临一起吃晚饭。   蒋竞微微握紧手机,看了眼检查室的方向,犹豫片刻后回复道:我这边出了点事,暂时回不去,你自己先吃吧。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沈书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蒋竞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第一次有不想接的念头,迟疑片刻后,他起身来到安静的角落,按下接听。   沈书临关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   蒋竞目光紧紧盯着检查室方向,敷衍地说:“没什么,就是公司临时有个会议要开,暂时走不开。”   沈书临不疑有他,“那你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送过去吧。”   蒋竞佯装镇定地说:“不用,我已经让秘书买了宵夜,你吃完早点休息,别等我了。”   两人刚和好不久,他不能让沈书临知道他又和邱天闻纠缠在一起,不然以沈书临清高的性子,肯定会向他提出分手。   找了个借口结束通话后,蒋竞坐回长椅上,感觉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难熬。   邱天闻这个一向生龙活虎、颐指气使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虚弱?   两人在一起八年,邱天闻进医院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数得过来,可是自从离婚后,邱天闻就三天两头进医院,光是蒋竞碰见就已经好几回。   蒋竞甚至怀疑邱天闻在装可怜给他看。   不知道过了多久,检查室的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蒋竞腾地站起身,快步来到医生面前,询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这会儿已经换了个医生检查,正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蒋竞,“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蒋竞本来想说前夫,话到嘴里顿了顿,改口道:“我是他丈夫。”   国内的同性恋婚姻法已经实施了很久,两个男人领证结婚也不是什么奇怪事,医生不觉得意外,他看了眼报告,解释道:“是由海鲜引起的腹痛出血。”   医生看病人的出血量就知道食用了不少,略为不满地说:“你们做家属的怎么这么粗心大意,不知道孕早期禁吃海鲜吗?”   蒋竞听得云里雾里,打断道:“医生,等等,你说什么?”   医生奇怪地斜睨了他一眼,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鱼雷在蒋竞耳边轰然炸开。   “你不知道吗,病人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大家好,有个通知   大家看到这个标题应该都不意外了哈哈哈。   老规矩,小八上架,希望各位多多捧场~   老读者应该很了解收费辽,统一千字五分,一章更新不超过两毛,完结大概一个三明治的价格~   没有耽币的宝贝可充值,或者红包广场抢币,看一章不是问题,本书偶尔也会掉落粉丝包~   接下来进入正题——   邱总终于掉马,蒋狗会有什么反应,敬请期待~   沈书临这个人物还没发挥他的作用,后面会出现“高光”时刻!!   后面还会出现多位情敌,毕竟咱们邱总的魅力不是盖滴,当然不能让蒋狗那么得意追妻~   大家即将看到蒋狗被气死的多个名场面哈哈哈   当然,邱总怀孩子的过程不会那么顺利,顺利就不是我了~不过小虐为辅,大爽为主,各位不用担心~   蒋狗的火葬场也会提上日程,虐身虐心走一波!   后面的剧情保证狗血酸爽,贼拉香,走过路过别错过!   至于更新方面,上架以后,打底三千起,日更不断,大家直接放心躺坑底~   在这里强推我的编辑拾月,想投稿的作者可戳她,月月带你飞~   本文顺V,之前更新不收费!   最后对一路追来的读者表示感谢(鞠躬)!也请大家继续支持下去,多多订阅收藏~   先求一波推荐票,我们晚点见~ 第31章 两头通吃   蒋竞大脑一片空白,愣了似的半天说不出话。   “你说什么?”蒋竞难以置信看着医生,“邱天闻怀孕?”   医生耐心地重复了一遍,“是的,他怀孕了。”   蒋竞拧起眉头,“医生,你搞错报告了吧,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医生解释道:“根据检查结果显示,病人体内有一套女性器官,想必您听说过双性人吧?病人身体内部的构造就和他们差不多。”   蒋竞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他和邱天闻睡了八年,一点事都没有,怎么现在凭空冒出一个孩子?   可是医生的表情明显没在和他说笑,蒋竞想起今天邱天闻在家里莫名其妙晕倒,还有上回在地下停车场发生的事,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中浮现。   蒋竞喉咙有些发干,“他真的怀孕了?”   医生肯定地点了点头。   “那他身体怎么样?”蒋竞花了大半天才消化这个惊天霹雳的消息,喉结滚动了几下,“孩子没事吧?”   医生说:“幸好送得及时,情况暂时稳定住了,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看看有没有出现什么后遗症。”   蒋竞怔怔地点了点头,医生看着他这副样子,笑道:“恭喜你当爸爸了。”   蒋竞回过神,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他竭力压下心底骇浪般的狂喜,强装平静地说:“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蒋竞还处在惊愕的状态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就是他居然有孩子了。   然而下一秒蒋竞想起邱天闻对待他的态度,笑容就凝固在脸上,五指慢慢收拢成拳头。   他忍不住埋怨邱天闻,明知道自己怀孕还吃那么多海鲜,是想杀了他的孩子吗?   邱天闻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疲惫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是白色天花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花了将近半分钟,他才辨认出这是医院。   昏迷前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邱天闻双手贴上小腹,那里的弧度并没有消失。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醒了。”   邱天闻顿了顿,转头望去,正好和病床前的蒋竞四目相对。   邱天闻眉头不易察觉皱起,在病房里扫视一圈,没看见谢迎,他揉了揉太阳穴,询问道:“小谢呢?”   蒋竞话里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你还有时间担心他,我们的孩子你就全然不在意是吗?”   邱天闻身体一僵,脸上那张一向冷静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隙。   蒋竞把邱天闻的表情收入眼底,无意识地握紧拳头,“我已经知道了。”   病房里的空气一瞬间静止。   蒋竞一想到他喂邱天闻吃了大半碗蟹肉,后背还直冒冷意,咬牙切齿地说:“怀孕了还吃海鲜,你是想害死我的孩子?”   邱天闻皱了皱眉,原来他突然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在他父母家用的那顿晚饭。   早知道吃海鲜会导致流产,他就多吃一点了。   邱天闻佯装平静地一扯被角,“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蒋竞气得牙根痒,“你少装蒜,医生都已经告诉我了。”   眼看瞒不下去,邱天闻也懒得再装,他轻吸一口气,淡漠地对上蒋竞的视线,“是又怎么样?”   蒋竞嘴唇抿得紧紧,沉声道:“你怀孕的事为什么没告诉我?”   邱天闻嗤笑一声,“我有什么理由告诉你?”   蒋竞被这句话勾起了火,“我是孩子的爸,当然有知情权!”   邱天闻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蒋竞现在想起他是孩子的爸了,当初出轨的时候,怎么不记得他们还有个家。   蒋竞在邱天闻饱含嘲讽的眼神下心里发虚,恶声恶气地逞强道:“我说错了?还是你肚子里是那小白脸的种?”   邱天闻刚醒过来,实在疲于和蒋竞掰扯,一只手在被子里悄无声息抚上小腹,平静地说:“这孩子和你没关系。”   蒋竞眉心突突直跳,一把攥住邱天闻的手腕,狠声道:“我播的种,你说和我没关系?”   邱天闻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拍开蒋竞的手,“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我的事你哪来的立场管?”   这句话轻飘飘地在蒋竞心口插了把刀,把他的话堵在嗓子里,过了很久,才不甘心地挤出一句:“离了婚也是我的孩子,你别想否认。”   邱天闻危险地眯起眼睛,病房里的气氛逐渐降至冰点。   蒋竞眉头紧紧揪在一起,像是想说什么,又缺乏点勇气,声音有些干巴巴的:“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怀孕的?”   邱天闻掖着被角的手一顿,没有回答。   蒋竞又说了一句:“是不是我向你提出离婚那天?”   那天他提出离婚前,邱天闻说有件事想告诉他,是不是就想说怀孕的事?   邱天闻抬头对上蒋竞的视线,声音近乎冷漠,“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吗?”   蒋竞不死心地问道:“我就问你是不是!”   邱天闻被他追问得不胜其烦,冷声说:“是又怎么样?”   蒋竞攥紧了拳头,“当时你为什么不说?”   邱天闻语气里不带一丝情绪,反问道:“说了难道就能改变什么?”   这句话把蒋竞问住了。   如果邱天闻当时真的告诉他事实,他也不确定自己会有什么反应,也许他不会那么冲动离婚,会和邱天闻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一谈,总之事情还会有转圜的机会。   邱天闻看穿了蒋竞的心思,语气剥去了温度,只剩下浓重的寒意,“蒋竞,婚已经离了,你也和沈书临在一起了,别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我不需要你施舍,更不需要你因为这个孩子做出任何回应。”   蒋竞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扭曲,“你装得这么干脆利落,其实心里还喜欢我吧?不然怎么可能会留下这个孩子。”   邱天闻把头转向窗外,神情淡淡的,“我只是因为没时间处理,和你没关系,少给自己加戏。”   蒋竞觉得这都是邱天闻敷衍他的说辞,以邱天闻的性格,如果真的不要孩子,怎么可能会容忍到现在。   “你承认还喜欢我很丢脸?”蒋竞被邱天闻冷漠的态度激怒了,粗暴地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邱天闻用力推开蒋竞,不小心牵扯得小腹疼痛,硬生生忍了下来。   他卸下以往的冷静,一字一顿道:“我再和你说一遍,我留着孩子和你没关系,你就当不知道,滚回去继续和你的沈书临过日子。”   蒋竞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处在发狂的边缘。   他都已经知道邱天闻怀孕的事了,怎么可能当做不知情。   “你想都别想!”蒋竞眼底的情绪如同深潭翻涌,一副誓不罢休的架势,“既然我已经知道了,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那你想怎么样?”   见蒋竞不说话,邱天闻嘲道:“你想两头通吃?”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我没这个意思。”   邱天闻浓密的睫毛抬起,眼底透出一股寒意,“那你是想借我的肚子,给你们蒋家传宗接代?”   “你能不能别随便误解别人意思?”蒋竞陡然拔高声量,“我没把你当生育工具!”   邱天闻挑了挑眉,“那你是什么意思?”   蒋竞牙关发紧,憋了半天才说:“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和孩子没关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蒋竞还没想好怎么解决,但他绝对不会让邱天闻打掉他们的孩子。   蒋竞恶狠狠地说:“总之孩子你不准动,我会想办法解决。”   “解决?”邱天闻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你怎么解决?像之前一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邱天闻怀疑的态度让蒋竞又怒又恼,就好像完全不相信他能解决这件事。   他不耐道:“我说了我会解决,我就会解决,你给我一些时间。”   “蒋竞,你觉得你还能让人信任吗?”邱天闻静静看着他,“当初结婚前,你承诺过一辈子都不会出轨,后来呢?”   蒋竞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也没料到沈书临会突然回国,而且家里破产还陷入困境,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沈书临出事?   如果沈书临没回来,蒋竞很肯定他们的婚姻生活不会出现问题。   邱天闻闭了闭眼睛,嗓音低沉:“现在的一切已经按照你想要的进行了,做人别太贪心,见好就收。”   “至于这个孩子,就算以后生下来,也是我们邱家的,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完邱天闻摆了摆手,打断了蒋竞未出口的话,“我累了,出去!”   蒋竞看着邱天闻苍白的脸色,想起医生在他进病房前的交代,努力克制住翻腾的怒火,硬邦邦地说:“行,那就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谈,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再来看你。”   邱天闻没再给他一个眼神,撇开头闭上眼睛,眼下的乌青透出浓浓的困倦。   蒋竞担心他再待下去会控制不住对邱天闻动手,转身摔门而去。   他需要给自己时间好好捋一捋。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邱天闻盯着天花板,只觉得头疼欲裂。   当初他留下孩子,一是因为打不掉,加上他想给邱家留个后代,所以才勉强让步。   可是现在蒋竞已经发现他怀孕的事,以这小子的脾气,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邱天闻不会让这个孩子成为他们之间拉锯的筹码,更不会白给蒋家生孩子。   蒋竞想要后代,就让沈书临给他生去。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后,他拿过柜子上的手机,给郝医生打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了起来,郝医生疑惑道:“邱总,有什么事吗?”   邱天闻沉吟片刻,“给我安排引产手术吧。”   郝医生顿了顿,忍不住询问:“邱总,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邱天闻没有多说,“这孩子太碍事,我不想留着。”   郝医生迟疑地说:“邱总,我之前已经告知过您了,手术风险太大,如果您非要手术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大出血………”   话还没说完,就被邱天闻打断:“风险我自己承担。” 第32章 术前风险书   当天傍晚,一个不速之客来了医院。   谢迎提着一篮子水果出现在病房门口,贼头贼脑张望片刻,确认没狗仔跟着,才放心进了病房。   邱天闻正靠在床头用笔记本处理工作,宽大的病号服在他身上显得松垮,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平静地说:“你来了。”   谢迎摘下口罩,露出嘴角上的伤——是昨天和蒋竞打架时留下的。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子上,凑到病床边关心道:“邱总,你身体好点了吗?”   邱天闻淡淡“嗯”了一声,“我没事。”   谢迎目光落在邱天闻腿间,忍不住说:“昨天您流了很多血。”   邱天闻打字的指尖顿了顿,眼皮动都没动一下,“不小心受伤了,没什么大碍。”   谢迎不是傻白甜,他回想起这几次发生的事,心里有了个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想。   谢迎欲言又止地说:“邱总,您是不是怀………”   邱天闻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从谢迎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邱天闻沉默片刻,平静道:“别往外说。”   谢迎没想到真的被他猜中了,心下一惊,眼神忍不住在邱天闻肚子上扫了又扫,无法消化这个震惊的事实。   过了很久,谢迎不甘心地咬唇问:“是蒋总的吗?”   邱天闻没回答,虽然他没承认,但在谢迎看来等于是默认了。   谢迎表情变得黯然,光是在这一点上,他就输给蒋总了。   他强打精神挤出一抹笑,“邱总,我给您买了点吃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邱天闻看向谢迎带来的东西,全是牌子货,一看就不便宜,拧眉道:“下次别破费了。”   谢迎笑得纯真,“您别担心,我现在接通告也有不少钱了。”   邱天闻倒是忘了,谢迎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十八线小模特,以他现在的收入,就算在当地买套房子,估计也就是眨个眼的事。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时,病房门突然推开,蒋竞大步走了进来。   他一出现,病房里瞬间陷入了低气压。   蒋竞眼神阴翳扫了谢迎一眼,碍于邱天闻在场,他没有发作,把保温盒重重放在柜子上。   “吃饭吧,我给你买了营养餐。”蒋竞当谢迎是空气,自顾自地说:“是你以前最喜欢的那家法国餐厅的大厨做的。”   邱天闻看都没看他一眼,对谢迎说:“你先回去吧。”   谢迎乖巧点头,他拿上口罩和鸭舌帽,目光复杂看了眼蒋竞,起身走了。   蒋竞看着谢迎离去的背影,从鼻子里哼出口气,“怎么,怕我教训他?”   见邱天闻不搭理他,蒋竞目光落在柜子上,看见谢迎带来的东西就碍眼,一把扫进垃圾桶。   邱天闻沉下脸,“有没有点素质,捡起来。”   蒋竞充耳不闻,挑衅地说:“待会儿我就拿去扔了。”   他打开保温盒,用盖子盛了些粥,递给邱天闻,“听说这个粥对怀孕的人最好,你趁热吃。”   邱天闻没有去接,他合上笔记本放到一边,冷冷道:“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听不懂?”   蒋竞不由得握紧勺子,对比起邱天闻对他和对谢迎的态度,心里更不是滋味,“你现在怀了我的孩子,我不会坐视不管。”   邱天闻听蒋竞一口一个“我的孩子”,胃里直犯恶心,“我和你说过,孩子是我们邱家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硬生生忍下动手的冲动,很快又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威胁道:“如果你再不吃,我不介意喂你。”   邱天闻瞪视了他一眼,终于伸手接过粥。   他现在实在没力气和蒋竞斗嘴。   看邱天闻不紧不慢地喝粥,蒋竞坐在病床边,神色显得复杂,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我想过了,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跟你一起抚养。”   邱天闻喝粥的动作一停,抬头望向蒋竞,眼神没什么温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蒋竞在他颇为压迫的眼神下喉咙发紧:“我答应过小临要照顾他一辈子,我不能言而无信。”   邱天闻听出了蒋竞的话外之意——他是既想要有孩子,又舍不得白月光,两边都放不下。   邱天闻胃里有股翻涌的错觉,他“啪”地放下手里的勺子,碗里的粥溅得老高,冷笑道:“不用这么委屈,我和孩子不需要你照顾。”   蒋竞无意识地握紧拳头,“这是我的义务!”   “你的义务就是离我和孩子远点。”邱天闻加重语气,声音冷得像冰窟,“你无所谓带着小白莲秀恩爱,我还担心你影响孩子三观!”   蒋竞脱口而出:“那我们到时候在孩子面前假装复合不就好了?”   蒋竞昨天回去想了一晚上,其实他对邱天闻也不是毫无感情,毕竟相处了八年,要放下也不是容易的事。   加上邱天闻现在怀了他的孩子,说什么他都要对大人和孩子负责。   可是面对沈书临,蒋竞始终说不出分手那么残忍的话,思来想去,这是他现在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邱天闻眼神发寒盯着他,“蒋竞,别再让我恶心了。”   蒋竞心口莫名一堵,“那你想让我怎么样?跟小临分开,和你在一起?”   邱天闻看着眼前这个一起度过了八年的人,心口一点点冷了下去,冰冷地吐出四个字,“我不稀罕。”   邱天闻油盐不进的态度让蒋竞心口闷得难受,偏偏邱天闻怀着孩子,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胸口堵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无赖地说:“总之孩子你别想霸占,也别想打掉,这件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把头转向窗外,没有再多费唇舌。   他在心里讥讽地想,打掉孩子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   蒋竞这种人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他居然还对蒋竞抱有期望,真是可笑。   蒋竞看着邱天闻病白的侧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做错了,邱天闻为什么半点高兴的反应都没有?   他到底想要自己怎么做?   蒋竞手心攥紧得出汗,生硬地说:“你先把粥喝了。”   邱天闻哪里还有胃口,“带回去,我不吃。”   蒋竞磨了磨牙,“我特意让人给你做的,你必须给我喝光!”   见邱天闻不配合,蒋竞重新拿起粥,极具压迫的体格如野兽逼近,把他困在病床和臂弯的空隙里,恶劣道:“你懒得动手,那我就喂你。”   邱天闻被一股巨大的压力挤压得浑身难受,推了蒋竞胸膛一把,呵斥道:“说了没胃口,你耳聋?”   洒出来的粥溅得蒋竞衣服上到处都是,邱天闻扫去袖子上的水渍,沉声道:“从我身上下去。”   蒋竞看着他等了半小时队才买到的粥就这样打了水漂,恨得牙根痒,“邱天闻,要不是看在你怀孕的份上,我一定收拾你一顿。”   邱天闻懒得搭理他,躺回病床上闭眼小憩,心脏犹如摊开在烈日下暴晒,闷闷地难受。   住院这几天,蒋竞跑得比谁都勤快,一日三餐雷打不动送到医院,亲自盯着邱天闻吃饭。   邱天闻赶也赶不走,索性由着他去。   他冷冷地想,蒋竞这么殷勤,也不过是为了孩子。   一想到这个孩子出生后会被他们两人当作争夺的筹码,邱天闻心脏的温度以极快的速度冷了下去。   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这天中午,蒋竞像往常一样送营养餐过来,亲自盯着邱天闻吃完,才心满意足准备离开。   临走前,蒋竞注意到摆在床头的深色西装,皱眉道:“你要出去?”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拿纸巾擦拭嘴角,“放着备不时之需。”   蒋竞不疑有他,“晚上我给你买当归猪肉粥,听说孕妇吃最补了。”   邱天闻一如既往没搭理他,蒋竞虽然习惯了对方冷漠的态度,但心口总有些不舒服。   这几天邱天闻拒绝和他谈一切关于孩子的事,两人一直拖到现在也没有个说法。   蒋竞心想,那就等出院了,他们再好好坐下来商量,这件事总有协商的余地。   想到这里,蒋竞握紧拳头,带上保温盒走人。   等蒋竞离开后,邱天闻拔掉了输液管,掀开被子下床,他站在病床边,换上床头的西装,有那么一刹那小腹被束缚的白衬衫勾勒得明显。   邱天闻双手抚上小腹,若有所思片刻,离开了病房。   邱天闻来到前台办理出院手续,医生听说他要出院,还特意过来阻拦。   毕竟是男孕夫,加上身份特殊,所以院方特别关注。   医生语气里带着不赞同:“邱先生,你的身体还没恢复,暂时不能出院。”   邱天闻头也不抬地说:“我有点事要处理。”   医生说:“再要紧的事也没有孩子的健康重要啊。”   邱天闻掏卡的动作一顿,递给前台结账,平静地说:“反正很快就没了,健不健康不重要。”   还没等医生琢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邱天闻离开了医院。   司机已经提前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邱天闻出来,急忙绕到后座打开车门。   邱天闻坐上车,随手系上安全带,吩咐司机:“开车吧。”   车子一路顺畅无阻,开到了邱家名下的私人医院。   郝医生已经一早在医院门口等着了,见到邱天闻出现,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邱天闻摆手阻止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已经决定好了,你劝也没用。”   郝医生欲言又止地说:“邱总,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这件事风险太大,很可能您的命都会没有的。”   邱天闻沉默了。   他知道引产手术的风险有多大,否则上次也不会妥协留下孩子。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只要有这个孩子在,他和蒋竞就永远牵扯不清。   他宁愿冒险博一回。   邱天闻平静地说:“把术前风险书拿给我吧。”   郝医生看出邱天闻心意已决,他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到他面前。   邱天闻粗略地扫了一遍内容,拿起手边的笔,就在笔尖碰到纸面时,他微微一顿,接着毅然决然签下名字。 第33章 分手还是复婚   蒋竞下班第一件事就是给邱天闻送晚饭。   他回家匆匆洗了个澡,换上西装,拿上车钥匙准备出门。   蒋竞一边往门口走去,一边给预定营养餐的餐厅打电话,问他要的粥做好了没有。   “记得别下葱姜蒜和胡萝卜,”蒋竞交代说:“他挑食的很,沾上这些味道一口不吃。”   叮嘱好注意事项后,蒋竞挂了电话,他推门而出,正好和回家的沈书临撞了个照面。   沈书临愣了一下,见蒋竞西装革履,像是准备出门的样子,好奇道:“你又要出去?”   蒋竞心里闪过一抹心虚,佯装平静地嗯了一声。   这几天蒋竞总是早出晚归,沈书临以前从来没见他这么忙过,疑惑道:“你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   蒋竞不打算把邱天闻怀孕的事告诉沈书临,随口说:“没事,就是应酬比较多。”   沈书临没怀疑蒋竞的说辞,关心地说:“别太辛苦了,身体要紧。”   蒋竞眼底划过一抹内疚,笑道:“我知道,你早点休息,别等我了。”   沈书临笑了笑,“好。”   蒋竞快步离开别墅,开车去餐厅拿邱天闻的晚餐。   自从邱天闻怀孕以后,嘴也刁了不少,他送饭过去,十次有九次不合他胃口,全部进了垃圾桶。   反倒是谢迎送来的东西,邱天闻吃得一点不剩。   邱天闻就那么嫌弃经过他手的东西?   蒋竞用力握紧方向盘,发泄似的一脚踩下油门,加快往目的地去。   光是等厨师做营养餐都花了半个多小时,到医院时天都已经黑了。   蒋竞提着热腾腾的保温盒,像往常一样来到病房门口,心想谢迎那小白脸不会又来纠缠邱天闻吧?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病房里不见邱天闻的影子,只有一个护士在收拾病床。   蒋竞皱起眉头,沉声问道:“住在这里的男人呢?”   护士听到动静抬头,回答说:“病人今天傍晚已经出院了。   “出院?”蒋竞脸色沉了下去,“他身体没痊愈,谁让他出院的?”   护士看着蒋竞英俊帅气的脸庞,脸颊泛起一抹红晕,解释道:“是病人自己要求出院的,医生劝他多住几天,不过病人态度很坚决,医生也拦不住他。”   蒋竞手里的保温盒捏得咯吱作响,心想邱天闻又在搞什么鬼,身体还没好就往外跑,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还是不把他们的孩子当一回事?   蒋竞胸口憋着股火气,他掏出手机,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拨通了邱天闻打电话。   几秒钟后,电话通了,蒋竞刚想说话,对面传来一道机械而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竞眉头拧成一条鸿沟,不死心地又打了一次,电话还是没打通。   他面色变得阴沉紧绷,顾不上护士爱慕的眼神,转身离开病房,他回到车上,把保温盒重重扔在副驾驶位上,开车去了邱天闻的住处。   因为上回的事,邱天闻告诉过物业,以后别随便放闲杂人等进来,不然就向上面投诉,蒋竞花了好一阵功夫,才说服门口的保安放他进去。   他憋着一股气找到邱天闻的住处,敲响了公寓的门。   等了半天,都没有人来开门。   蒋竞用力敲了两下,沉声道:“邱天闻,你给我出来!”   屋子里久久没人应答。   蒋竞再也等不了了,直接输入密码解锁,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昏暗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邱天闻明显没回来过。   蒋竞心想,邱天闻不在家,难道在公司?   他掏出手机给锐闻前台打电话:“帮我转接邱天闻办公室。”   前台一时间没认出来蒋竞声音,疑惑道:“请问您是?”   蒋竞憋着一肚子火,语气也不太好,“我是他丈夫!”   前台一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蒋………蒋总?”   蒋竞没时间和对方废话,“快点帮我转接邱天闻办公室,我找他有事。”   前台茫然道:“邱总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一直没来公司啊。”   “没在公司?”蒋竞怔了一下,“那他去应酬了?”   “邱总这几天的应酬也都推掉了。”   蒋竞失神地挂断电话,伫立在原地。   邱天闻既不在家,又没去公司,那他能去哪里?   蒋竞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邱天闻背着他和谢迎约会去了。   他牙齿磨得咯咯作响,邱天闻就这么不甘寂寞,身体刚好就在外面找野男人?   蒋竞从通讯录里翻出谢迎公司负责人的电话,想也没想就拨了过去。   一听说蒋竞找谢迎,负责人迷茫地说:“谢迎在国外有个秀要走,今天早上就出国了。”   蒋竞半信半疑,“你没蒙我?”   “蒋总,我蒙谁都不敢蒙您啊。”负责人辩解道:“谢迎今天早上的确出国去了,您不信的话可以查一下出国记录。”   蒋竞料对方也不敢骗他,面色复杂挂了电话。   如果邱天闻不是和谢迎约会,他一个人会去哪里?   蒋竞回想起邱天闻这几天的行为举止,好像也没什么反常的,照常吃喝睡,脾气还是像以前那么大。   只是绝口不提孩子的事。   蒋竞随手关上公寓的门,转身那一刻,他身体猛地一僵,一个危险的想法在脑海中迅速闪过。   邱天闻的手术安排在了当天晚上。   他换上宽松的病号服,按照护士的指示躺上床,被护士推到手术室门口。   进手术室前,郝医生反复询问:“邱总,您真的决定好了吗?”   邱天闻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这句话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   郝医生宁愿遭白眼,也想劝邱天闻打消念头,“邱总,我们不能百分百保证您能安全走出这个手术室,如果你想反悔,现在还有机会。”   邱天闻平静地说:“我已经决定好了,后果我自己承担,和医生还有医院没关系。”   郝医生看邱天闻完全没有反悔的念头,只好打消再劝的念头,让护士把邱天闻推进手术室。   看着面前刺眼的白灯,邱天闻呼吸绷紧,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说不怕是假的,人活在世上谁不怕死,尤其是像邱天闻这种有钱人,生怕钱没花完,命就没了。   旁边的小护士说:“邱总,我要给您打麻药了。”   邱天闻沉沉嗯了一声。   他想,睡一觉起来,什么都能解决了。   只要没了这个孩子,蒋竞也没有理由继续缠着他,该哪里凉快就哪里凉快去。   邱天闻配合地闭上眼睛,就在护士准备给他注射麻药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邱天闻睫毛动了动,声音透出与生俱来的气场,“怎么回事?”   小护士习以为常地说:“可能有家属闹事吧。”   医闹在医院里再寻常不过,邱天闻没当回事,感觉冰冷的针头推进了他的身体里,传来微弱的疼痛。   就在这时,安静的手术室里突然响起“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砸门。   邱天闻心脏猛地一跳,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耳边响起小护士的尖叫,“你是谁?这里不能随便进来!”   邱天闻猛地睁开双眼,下一秒就对上蒋竞目眦欲裂的眼睛。   蒋竞抢过小护士手里的针筒,一把折断扔在地上,冲上前把邱天闻从手术床上揪了下来,此刻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扭曲,暴怒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邱天闻还处在茫然的状态里,脑袋一片空白。   蒋竞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下意识看向郝医生,以为是对方向蒋竞通风报信。   郝医生看穿邱天闻的想法,连忙像故障的老电风扇无辜地摇头,表示和他无关。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重新看向蒋竞,用命令的口吻说:“出去,这是手术室,不是菜市场,谁让你随便闯进来?”   蒋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那表情和架势仿佛要掐死邱天闻。   邱天闻不紧不慢补了一句:“这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处理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你的孩子?”蒋竞额角青筋暴跳,紧紧揪着邱天闻的领子,“没有我你怀得上?”   邱天闻眉眼冷了几分,“你也知道我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是拜你所赐?”   如果不是蒋家的试药出了问题,他身体也不至于出现问题。   “所以我不是说了会对你负责吗?我可以和你一起抚养这个孩子,如果你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你为什么擅作主张打掉孩子!”蒋竞眼底翻起血红的恨意,“你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蒋竞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来几分钟,他们的孩子就没了。   “我做什么事,不需要和你交代。”邱天闻从他手里夺回领子,淡淡道:“出去,别影响我做手术。”   蒋竞盯着邱天闻近乎无情的脸,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嘶哑的声音,“邱天闻,你是不是没有心,孩子才三个月大,你居然要剥夺他活下来的权利!”   发现邱天闻背着他偷偷做手术的那一刻,蒋竞感觉一股热血涌进脑子里,把他的理智和镇定都淹没了。   邱天闻到这一刻反而冷静下来,抬眼对上蒋竞怨恨的眼神,面无表情地说:“对,我没有心,我一早就想打掉孩子,如果不是被事情耽搁了,这个孩子我一秒都不会留。”   这句话彻底无疑在蒋竞怒火上浇了把热油,把他仅剩的理智通通烧光,恶狠狠地说:“你敢打掉孩子,我一定让你重新怀上!”   邱天闻面色沉了下去,“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大可以试试。”   蒋竞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一想到邱天闻决意要打掉他们的孩子,一点旧情都不顾,他胸口就像被巨石碾过,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让我和小临分手,还是要复婚,你告诉我!”蒋竞说到最后声音沙哑得厉害。   邱天闻没什么表情看着他,“我说的话你听过?”   但凡蒋竞听得懂人话,离他远点,他也不必冒着生命危险打掉这个孩子。   蒋竞暗暗握紧拳头,好像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只要你说,我一定答应你。”   邱天闻眯起眼睛,一把扯过蒋竞的领子,声音冷得像二月的冰,“好,这是你说的,想让我留下孩子可以,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联系我,彻底在我的生活里消失,你能做到吗?” 第34章 人间蒸发细修   蒋竞面色瞬间变得僵冷。   邱天闻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怎么样,你选哪一个?”   蒋竞胸膛起伏得厉害,久久没说话。   邱天闻嘲讽道:“如果你做不到,那就没得商量,这个孩子谁也别想占便宜。”   他不会傻到白白给蒋家当生育工具传宗接代,要么孩子生下来跟他,要么就流了清净。   蒋竞心里升起一股邪火,“你以为我会让你打掉?”   邱天闻凉凉地说:“你能阻止得了我一次,阻止得了第两次?我想打掉孩子,有的是办法。”   蒋竞一颗心犹如在悬崖边上重重摔回地面,砸得四分五裂。   他眼底血红一片,声音像被嗓子挤压到极限,一字一句地说:“我哪个都不选。”   蒋竞甚至已经做好和沈书临分手的准备,只要邱天闻开口,就算提出复婚他也认了。   结果邱天闻居然让他从大人和孩子之间选一个。   邱天闻态度冷漠到极点,“蒋竞,在我这里你那套流氓手段行不通,要么以后滚远点,要么打掉孩子,你只能选一样。”   邱天闻态度坚决,蒋竞毫不怀疑他干得出这么残忍的事。   邱天闻向来这么冷血无情。   伴随着一声狞笑,蒋竞双手慢慢松开邱天闻的领子,指着他鼻尖说:“行,邱天闻,你够狠,我认输了。”   他一脚踢飞脚边的医疗用品,发出“哐”一声巨响,大步离开手术室。   在场的人呼吸屏住,大气不敢出,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穿梭。   郝医生不知道引产手术还该不该继续,小心翼翼地问:“邱总,那您………”   邱天闻紧绷的身体卸下力气,脱力般靠在手术床边,他用力捏了捏眉心,过了很久,扬手一摆,“取消手术吧。”   既然蒋竞放弃了,他也没必要冒着生命风险做手术。   郝医生松了口气,赶紧交代一边护士,像是生怕邱天闻反悔似的,“快收拾收拾,手术不做了。”   邱天闻被搀扶着从手术室离开,他回到休息室,换回正装,手在整理衬衫时不小心碰到小腹,猛地顿了顿。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孩子赖上了,每次想打掉都不能如愿。   真是跟他爸一样阴魂不散。   邱天闻整理好心情,正准备离开医院,突然被身后的护士喊住,“邱总,这是您的东西吗?”   邱天闻回过头,看见护士手里拿着一个保温桶。   他一眼就认出是蒋竞带来的。   邱天闻盯着面前保温桶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总?”   听到护士疑惑的呼唤,邱天闻回过神,淡漠地收回视线,语气毫无波动:“拿去扔了吧。”   不等护士再开口,邱天闻已经走进了电梯。   从离开医院,邱天闻开车回到公寓,输入密码进屋后,偌大的房子一片清冷寂静。   他往沙发上一躺,累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盯着天花板发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这下终于能醒了。   邱天闻从来没感觉这么疲惫过,加上药物原因,他用胳膊挡住眼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茶几上手机响了一声,邱天闻摸过手机,半眯起眼看着刺眼的屏幕。   是他妈发来的信息。   他妈问上次让蒋竞拿回家的补品吃得怎么样,喜欢的话再让人送过来。   邱天闻顿了顿,看向扔在墙角的礼品袋,自从上次他住院后一直没回来过,大概是小谢帮他收拾起来的。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敷衍地回了条短信,关掉手机,随手扔到茶几上。   从今天开始,他就和蒋竞没有任何关系了。   包括他肚子里的孩子。   邱天闻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按照医嘱继续待在家里休养,文件都是由曹助理给他送到公寓,给他审阅批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蒋竞没再露过面,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邱天闻不知道他是真放弃了,还是为了保住孩子的权宜之计,总之没有蒋竞这个整天发狂犬病的人骚扰,邱天闻清净不少,身体也逐渐好转。   这天傍晚,邱天闻穿着丝绸睡衣窝在家里的双人沙发上看电视,他拿着遥控器随意切台,画面里一闪而过一张熟悉的脸。   邱天闻拿着遥控器的手一顿,这是某商场的开业剪彩,蒋竞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比起其他人笑容满面,他的脸色可以算得上阴沉抑郁,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邱天闻想起他跟蒋竞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是在这样一个剪彩会上。   当时蒋竞主动过来跟他搭讪,邱天闻对这种毛头小子不感兴趣,连对方递名片都爱答不理,蒋竞反而因此缠上了他。   蒋竞这个人,越有挑战性的东西他越感兴趣,尤其是邱天闻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商界大佬,对他来说就像放在玻璃罩中的一块肉,让人垂涎欲滴。   在那之后,蒋竞又是送花,又是约邱天闻出来品酒吃饭,专往他软肋上攻击,追求的阵仗搞得人尽皆知。   花了一年时间,邱天闻这朵高岭之花最终还是被蒋竞摘到了手。   两人确认关系那晚,蒋竞说的情话还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事。   命运真是捉弄人。   邱天闻从回忆中抽回思绪,直接按下切台,调到新闻联播,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在家里休养了一周后,邱天闻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重新回到公司上班。   曹助理把这几天堆积的文件送了进来,还有一份邀请函。   是康酒集团董事长派人送来的,今晚会在豪洮酒店举办高端品酒会。   邱天闻这几天正好在家里憋得慌,于是让曹助理去回复对方,晚上会准时出席。   就在曹助理准备去回复时,邱天闻喊住了他,多留了个心眼说:“对了,你去问问旭竞今晚出不出场。”   不到半分钟,对面就给了回复:旭竞那边有事推掉了。   邱天闻这才放心了,好不容易摆脱蒋竞那条疯狗,他可不想又被咬上。   晚上下班后,邱天闻直接去了豪洮酒店,今晚受邀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商界大佬,据说巨辉的任总也来了。   邱天闻走进酒店大厅,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果然没见到蒋竞的身影。   他稍稍放下心,从经过的服务员手里拿了杯酒,放在鼻尖闻了闻,果然是好酒,可惜怀孕喝不了。   “邱总。”冯总远远看见邱天闻,笑盈盈走了过来。   邱天闻想起上次就是冯总给蒋竞通风报信,才惹得那条狗乱吠,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不知是揶揄还是嘲讽,“没想到冯总表面一套,私底下也干起了打小报告的事。”   冯总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邱总,你可别误会,是我打电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了,没害你们吵架吧?”   大家都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个个修炼得人精似的,邱天闻怎么会不知道冯总的心思。   听说前段时间冯总想和旭竞合作项目,这才千方百计讨好蒋竞。   虽说都是做生意,但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冯总公司生意做得再大,在锐闻和旭竞这两个龙头企业下,也是不够看的。   邱天闻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没接冯总的话,他目光望向会场角落,一个西装革履,面容冷淡的男人正在和其它老总侃侃而谈。   如果不是身上散发着不容忽视的气场,还以为是哪个电视上走出来的流量明星,那张脸足以让周围的人黯然失色。   这位就是巨辉的任总。   听说这位任总一向以性冷淡出名,想攀上他的人手指都数不过来,从来没有一个成功过。   冯总趁机搭话:“邱总应该见过巨辉的任总吧?”   邱天闻淡淡嗯了一声,“以前见过一回。”   应该是在半年前,他和蒋竞参加拍卖会时和这位任总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时对方身上带着股阴郁压迫的气场,一看就不好接近。   不像今晚,别人和他说话,难得嘴角挂着笑。   冯总调笑道:“今晚任总心情看起来很不错呢。”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又听见冯总压低声音贼兮兮地说:“听说任总花了点手段,把人留在了身边。”   邱天闻记起来了,那次群里就在讨论这件事,难怪任越今天心情这么好。   原来是鱼咬钩了。   邱天闻端起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打趣道:“那人长得怎么样?”   冯总耸了耸肩,话里有几分可惜的味道,“我也没见过,不过能让任总这么当宝贝的人,应该不差。”   这时康酒董事长过来了,这个话题戛然而止,很快就奔到了酒的话题上。   在邱天闻和康董事长说话时,他忽然感觉有一股热烈的视线黏在身后,灼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下意识回过头,觥筹交错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没看见那张惹人厌的面孔。   邱天闻皱了皱眉,难道是他出现了幻觉?   “邱总,怎么了?”冯总注意到邱天闻四处张望,好奇地问道。   邱天闻微微眯起眼睛,手里的酒杯不自觉捏紧了,佯装随口问道:“今天蒋竞也来了?”   “应该没来吧,我今晚跟蒋总通过电话,他说有事来不了给推了。”冯总顿了顿,笑着调侃道:“不过这种事邱总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邱天闻这才反应过来冯总还不知道他们离婚的消息,他面不改色,几句话敷衍了过去。   看来是这段时间被蒋竞折腾得神经衰弱,所以才会出现幻觉。   邱天闻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他放下酒杯,找了个理由去了洗手间。   就在邱天闻走后,一个高大的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眼神如暗处的野兽死死盯着邱天闻的背影。 第35章 谁在跟踪   来到洗手间,邱天闻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把冷水。   本以为康酒这么大的公司办品鉴会,好歹有些品味,没想到弄得跟抽烟大赛似的,大厅里的烟味能把他熏一跟头。   勉强压下胃里那股恶心后,邱天闻抽了两张纸巾擦手,递到干手器下吹干。   陡然间,他感到一阵头皮发麻,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邱天闻抬头瞬间,正好从镜子里瞥见一个人影从门口闪过,一股烦躁涌上心头,蒋竞还没完没了了。   他快步走出洗手间,想也不想从后面抓住那个男人的肩膀,“你………”   对方回过头,是一张从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邱天闻这才发现只是端着酒经过的服务生。   服务生茫然地说:“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邱天闻脸色不太好看,他镇定地抽回手,淡淡道:“没事。”   难道真是他的错觉?   邱天闻揉了把眉心,估计是他这段时间神经太过紧绷,蒋竞现在不来折腾他,他反而觉得蒋竞还阴魂不散跟在他身边。   平复好混乱的心情后,邱天闻离开洗手间,重新回到大厅。   这会儿邀请的人已经到场得差不多了,几位老总过来和邱天闻打招呼,自然而然问起了蒋竞。   “咦,今天怎么不见邱总和蒋总一起来?”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说:“他在外面忙得很,所以不得空。”   邱天闻坦荡得看不出半分异样,一时间在场的人倒看不出他在撒谎还是真的所谓“丈夫没时间陪同”。   见邱天闻没有多说的意思,大家也见好就收,识趣把话题转到别处去。   康酒集团为了开拓新市场,研发了几款洋酒,虽然度数不高,但对怀孕的人来说是该忌口的东西。   见邱天闻只是端着酒杯闻了闻,没有沾半口,康董事长好奇道:“邱总怎么不试试?难道不合口味?”   邱天闻露出淡淡的笑容,“最近戒酒了。”   康董事长笑道:“这酒我们公司的员工都赞不绝口,邱总不尝尝太可惜了。”   邱天闻刚想开口,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从他手里拿走酒杯。   邱天闻心脏猛地一跳,他回过头,看见谢迎站在身后。   谢迎冲康董事长笑了笑,“今天邱总身体不舒服,我代他喝了。”   说完仰头把酒一饮而尽,眼皮都没眨一下。   康董事长好奇道:“这位是?”   邱天闻还处在茫然的状态下,等他回过神时,康董事长正盯着他看,平静地说:“是我公司旗下的一个模特,今天特意带他来见见世面。”   康董事长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笑得别有深意:“那你自便,我先去招呼其他人。”   邱天闻颔首示意,等康董事长走后,他看向谢迎,风尘仆仆的样子像是刚从机场赶过来,疑惑道:“你怎么来了?”   谢迎下意识瞄了眼邱天闻的肚子,小声说:“我听说您参加了一个品酒会,所以就过来看看。”   他那点小心思自然没瞒过邱天闻的眼睛,正想说什么,脑中闪过想起今晚那股异样的感觉,沉声道:“今晚是你在监视我?”   谢迎茫然地摇头,“我刚到这里。”   邱天闻心想也是,如果真是谢迎,他没必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那么到底是谁在偷偷监视他?   结束品鉴会已经是凌晨,谢迎替邱天闻挡了不少酒,走路有些东歪西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谢迎把脑袋靠在邱天闻肩上。   邱天闻下意识想推开他,心里忽然一动,反倒伸手揽住谢迎,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直到把谢迎送上经纪人的车,都风平浪静。   邱天闻心里的疑惑终于打消。   以蒋竞的脾气,如果看见他们这么亲密,早就冲出来打人了。   邱天闻这下更确定是他出现了幻觉。   就在他准备关上车门时,他的西装衣角被几根手指抓紧,谢迎脸颊通红,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因为害羞,小声说:“邱总,我今晚可以留下来陪您。”   邱天闻当然听得懂谢迎话里的意思,他拿开谢迎的手,盖回外套里,冷静地说:“小谢,如果你想讨好我,就多为我和公司赚点钱,只有钱能让我高兴,你懂吗?”   这句话拒绝的含义不言而喻,谢迎脸色发白,几秒后,他黯然地点了点头。   邱天闻关上车门,叮嘱经纪人安全把谢迎送回家,转身回到车上。   他系上安全带,以极放松的姿势懒懒地靠在座椅上,眼睛半闭不闭,看起来像是喝醉了,“回公寓。”   司机应了一声,正瞅着后视镜倒车,忽然瞥见一个颇为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电梯口。   司机顿了顿,疑惑地说:“那人怎么有点像蒋总?”   邱天闻闭着眼睛,淡淡道:“你看错了吧,蒋竞今晚没来参加品鉴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等司机再望出窗外,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了,他挠了挠头,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能真的是我看错了吧。”   邱天闻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慵懒道:“开车吧。”   把邱天闻平稳地送到公寓后,司机就开车走了,邱天闻摇摇晃晃回到公寓,输入密码时忽然想起上回的事,顺手把密码给改了。   就算蒋竞那小子以后再犯病,也进不了他家乱来。   邱天闻进浴室洗了个澡后就睡下了,随着房间的灯光灭掉,楼下绿化丛中那点忽明忽暗的火光也很快熄灭,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邱天闻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上。   他每天往返于公司和家两点一线,偶尔外出应酬,日子过得轻松滋润。   蒋竞也一直遵守承诺没出现过。   邱天闻心想,看来蒋竞那小子是真的放弃了。   表面上日子虽然看似风平浪静,但邱天闻总觉得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每次当他捕捉到一点苗头时,那股异样的不适很快又悄然消失。   邱天闻不知道是他多心,还是真的有人在监视他。   也许是夫夫两太久没一起露过面,外界关于他们的流言也越来越多,有人说两人离婚了,有人说看见蒋竞和另一个男人出双入对,还有人说邱天闻性格太过强势,蒋竞不堪忍受提出分居,两人现在就差领个离婚证颁布天下。   邱天闻懒得搭理,只要不影响他公司的股价,给外人当饭后谈资又如何,他从来不是个会被流言蜚语束缚手脚的人。   只不过这消息一传开,就如同野草疯长,但凡邱天闻独自参加一个活动,就有人过来旁敲侧击两人的事,企图从中探究到八卦。   比如这天中午,邱天闻和其它几个公司的老总前往施工现场了解工程进展,三方投资合作了一个新项目,正在为后期合作进行商谈。   同行的荣总有意无意地问道:“最近好像看邱老弟和蒋总很少一起出现啊?”   邱天闻正在和另一位蔡总说话,冷不丁听见这句话,淡漠地说:“忙生意,忙赚钱,忙股价,自然不像荣哥一样有闲心到处旅游。”   荣总拍了拍邱天闻的肩,看似好心地说:“邱老弟,忙生意赚钱是要紧,不过也要顾一下家里,免得蒋总这种优质男人被外面的野花勾走了。”   邱天闻微微一笑,“荣哥说笑,喜欢在外面吃狗屎的人,就算你牵着狗绳都拉不住。”   不等荣总开口,邱天闻又说:“听说荣哥的秘书老婆辞了工作在家当家庭主妇,荣哥在外面还不是照样花天酒地?所以可见男人自觉比花心思顾家重要多了。”   这话落下,荣总的脸瞬间变得不太好看。   旁边的蔡总心想荣总招惹谁不好,居然去招惹邱天闻,谁不知道邱天闻这张嘴向来厉害,死人都能给说活了。   蔡总及时打岔,为了缓解气氛,他笑哈哈地说:“这样吧,工程项目我们也看得差不多了,不如找个地方吃饭?”   邱天闻没发表意见,荣总也不好说什么,一行人找了家附近的饭店吃饭,把工程项目上的细枝末节敲定以后,菜也上得差不多了。   饭桌上摆的大多都是些油腻的荤菜,还有几瓶有年份的洋酒,摆明今晚不醉不归。   邱天闻反胃得厉害,他担心被看出异样,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去透气,把剩下的事情都扔给副总解决。   邱天闻来到隔壁的商场闲逛,看见一家高端的男装牌子店,没想太多走了进去。   最近谢迎在国外那场选秀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通稿接得手软,邱天闻打算买样礼物犒劳犒劳他,让这棵摇钱树再努力给他们公司多赚点钱。   导购一看邱天闻的衣着气质就不简单,急忙迎上前来招呼他。   邱天闻让导购把店里刚到的新款拿出来给他看看,他坐在沙发上,随手从茶几上拿了本杂志翻阅。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们进这里看看吧。”   邱天闻抬起头,看见蒋竞和沈书临挽着手走进店里,似乎是若有所感,蒋竞转头望了过来,两人正好四目相对。 第36章 偶遇狗男男   邱天闻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见这对狗男男,真是倒霉透顶。   他目光微微往下,两人手上提着不少奢侈品的袋子,看起来像是在逛街。   蒋竞也发现了邱天闻,不动声色从他脸上扫到小腹,接着冷漠地收回视线,眼神仿佛看到陌生人一样。   邱天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这小子闻着味儿居然没扑过来,看来真的改邪归正了。   蒋竞转头对沈书临说:“我们进去吧。”   沈书临一看见邱天闻,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尤其是注意到两人对视的动作,迟疑地说:“不然我们去别的地方逛吧。”   蒋竞抬手揽住沈书临的肩,“你不是喜欢这个牌子的衣服?我们就在这里逛。”   沈书临有些犹豫,“可是邱总在………”   “这家店难道是他开的?”   听到蒋竞阴阳怪气地说话,邱天闻抬起头,目光冰冷看向他。   蒋竞讥讽地一扯嘴角,“就算是邱总开的店,开门做生意,也没有把客人往外推的道理吧。”   说完他拉着沈书临进了店里,两人闲逛起来。   邱天闻盯着两人般配的背影看了片刻,淡漠地收回视线,合上手里的杂志。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谢迎的电话拨了过去。   “邱总?”接到邱天闻的电话,谢迎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邱天闻倚靠在软皮沙发上,懒洋洋地说:“我正好在外面逛街,看见有几件衣服很适合你,想问问你平时穿什么码数?”   蒋竞脚步不易察觉一顿,邱天闻磁性含笑的嗓音在身后继续响起,“算是奖励你这段时间表现优秀的礼物。”   “加小码或小码都可以?嗯,知道了。”   蒋竞回过头,从衣架缝隙中望过去,邱天闻一手搭在沙发背上,双腿交叠,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那姿态看起来慵懒又迷人,让人看了只想扒光衣服把他弄哭。   “蒋竞?”   听到耳边的呼唤声,蒋竞回过神,看向沈书临,他正一脸茫然望着自己。   蒋竞清了清嗓子,“怎么了?”   沈书临奇怪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蒋竞表现得坦然自若,说了句没什么。   沈书临目光复杂看了眼邱天闻的方向,他拿起手里的衬衫,勉强挤出一抹笑,“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蒋竞瞄了一眼,笑道:“你穿什么都好看。”   “你就会哄我高兴。”沈书临羞涩地笑了笑,“那我去试试?”   蒋竞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目送沈书临进了试衣间,蒋竞回过头,邱天闻也已经结束通话,正在看杂志。   似乎是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邱天闻抬起头,就在两人视线即将相碰时,导购推着衣架挡在他面前。   “先生,这都是我们店里新上的款式,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邱天闻合上杂志,目光在衣架上扫视一遍,随手点了几件衣服,“这三件,各拿小码帮我包起来。”   导购面上一喜,拍马屁说:“您眼光真好,这件是限量设计款,刚好就剩下这一个码数了。”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包起来吧。”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那件衣服我要了。”   邱天闻眉心微微动了动,抬眼看向走过来的蒋竞。   导购露出歉意的笑容,礼貌地指了指邱天闻:“不好意思,这位先生已经定了。”   蒋竞挑了挑眉,“他付钱了?”   “这个……”导购迟疑道:“倒是还没有。”   蒋竞挑了挑眉,“既然没买单,那就不是他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能买?”   导购看了看两人的穿着和气质,明显都是不好惹的人物,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才好。   邱天闻依旧维持着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动都没动一下,他双手抱胸,下巴倨傲地抬起,“先来后到这种基本的教养你该不会也没有吧?”   蒋竞隐含挑衅地勾了勾唇角,“邱总,你还没付钱,我当然也有买单的资格。”   邱天闻眼底透出一丝厌恶,蒋竞不对着他死缠烂打以后,脸皮也更厚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沈书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蒋竞,怎么了?”沈书临穿着试好的衣服走了过来,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蒋竞故意把手搭在沈书临腰上,声音放柔了几分,“我觉得这件外套挺适合你,你觉得呢?”   沈书临扫了一眼导购手里的外套,又看向邱天闻,似乎意识到什么,配合地点了点头,“是挺不错的。”   蒋竞掏出卡递给导购,“刷卡,包起来。”   导购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看了看蒋竞,又看了看邱天闻,为难道:“先生,这……”   邱天闻淡定地说:“不是什么人都有小谢的身材,买衣服之前还是掂量掂量自己撑不撑得起这件衣服,别糟蹋设计师的设计了。”   蒋竞眼底划过一抹寒意,“那小白脸也配和小临比?”   “当然不配。”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至少谢迎不像某些人,厚着脸皮勾搭有夫之夫,他赚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劳动得来的。”   说完他不屑的目光落在蒋竞脚边那堆奢侈品袋上,以沈书临那点工资,估计连个名牌包都买不起,更别说这一堆至少打底五十万起的奢侈品。   沈书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像是无法忍受般开口:“邱总,您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邱天闻斜睨了他一眼,“我和蒋竞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这句话是当时蒋竞对谢迎说的,现在邱天闻悉数奉还。   沈书临暗暗握紧拳头,眼中有抹恨意快速闪过。   蒋竞眯起眼睛,被激怒似的说:“今天我偏偏就要这件衣服。”   邱天闻脸色冷了几分,他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想从他手里抢东西,至少也要剥掉对方一层皮。   “你非要这衣服也可以。”邱天闻挑起一边眉毛,冲沈书临抬了抬下巴,“只要他付得起,我就拱手让给他。”   蒋竞面色微冷,正要开口时,沈书临抢先一步说:“好,多少钱,我来付。”   他看了眼邱天闻,眼里不知是挑衅还是嘲讽。   导购赶紧说:“这件外套是请了国外有名的设计师设计的限量款,售价十一万九。”   听到这个数字,沈书临表情一僵,“十一万九?”   “是的。”导购说:“您是刷卡付款吗?”   沈书临脸色微微发白,他没想到这么贵,半天说不出话。   蒋竞沉着脸挡在沈书临面前,“用我的卡刷。”   沈书临急忙按住蒋竞掏皮夹的手,笑得勉强,“不要浪费钱了,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还是让给邱总吧。”   邱天闻嗤笑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着自己的卡一起扔给导购,“打包起来吧,下次做生意前记得擦亮眼睛,看看你的客人是在虚张声势,还是真的买得起。”   蒋竞面色阴沉盯着邱天闻,眼神透出浓重的危险。   导购见蒋竞没再纠缠,赶紧接过卡去结账。   过了一会儿,导购把打包好的衣服递给邱天闻,“先生,您慢走。”   邱天闻接过袋子,看都没看这对狗男男一眼,转身离开。   他刚回到车上,就接到副总打来的电话,说饭局已经散场了。   邱天闻让副总下来一趟,把买的衣服交给他,让对方找人转交给谢迎。   等副总走后,邱天闻靠向座椅,回想起刚才那对狗男男在店里恩爱的样子,心想之前肯定是他的幻觉。   蒋竞忙着和沈书临谈恩爱,哪有时间跟踪他。   邱天闻自嘲地摇头,开车去了附近一家酒吧。   今天他一个在影视行业深造多年的好友回国了,两人是大学同学,邱天闻亲自去给对方接风。   邱天闻赶到酒吧时,对方已经先到了。   杜岭西装革履坐在角落喝酒,他鼻梁眉骨高挺,五官硬朗,微卷的头发长至肩头,就和电视上那些搞艺术的一样。   “你迟到了。”杜岭在邱天闻出现的第一刻就发现了他,举了举手里的酒杯,调侃道:“必须自罚三杯。”   邱天闻往卡座上一坐,勾了勾唇角,“最近身体不舒服,喝不了酒,以水代酒了。”   说着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大半杯水。   杜岭看着邱天闻滚动的喉结,心里像被羽毛扫过似的,“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邱天闻身体不易察觉一顿,放下水杯淡淡道:“可能最近吃得太油腻,不太消化。”   杜岭关心道:“身体是本钱,别整天忙着赚钱,也要注意身体。”   邱天闻懒洋洋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问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杜岭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杯沿打转,“打算投资一部电影,总得自己盯着才放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杜岭看了看四周,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蒋竞今天没来?”   以前两人每次见面,蒋竞一定会跟着,就跟护食的狗一样充满敌意。   今天居然破天荒没跟着。   邱天闻摇晃着水杯的动作顿了顿,指尖一颤,平静地说:“我没告诉他你回来了。”   杜岭点了点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问:“你们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邱天闻扯起谎来丝毫不输演员,“挺好的,和以前差不多。”   他和杜岭的关系还没熟到可以敞开心扉分享他失败婚姻的地步,而且邱天闻爱面子,丈夫为了小三甩了他这种事,他没脸说出口,更不想提及。   杜岭笑道:“没想到你们两个人真的能在一起那么久,真是意外。”   邱天闻不喜欢外人追问他的感情生活,敷衍了几句后,借口去上洗手间方便,起身离开了包厢。   去往洗手间的走廊里有几个酒鬼发生争执,邱天闻看他们那架势随时都要动手,他皱了皱眉,下意识想避开,打算去楼上方便。   然而还没等邱天闻离开,那伙人已经从口舌之争演变成斗殴。   短短几秒过后,走廊里一片混乱。   邱天闻转身想走,一个人以流星般的速度飞过他面前,狠狠撞在墙上,男人吐了口酸水,从地上爬起来,把邱天闻错认成对方的人,握住拳头就朝他扑来。   邱天闻身后都是人,他来不及躲闪,就在碰撞发生的一瞬间,一只手猛地把他拽进怀里,一股强悍的荷尔蒙气息兜头压下,高大的黑影把邱天闻包裹在其中。   邱天闻惊魂未定地抬起头,正好对上蒋竞阴沉的脸。 第37章 过得很开心是吗   邱天闻微微瞪大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蒋竞怎么出现在这里?   蒋竞把他从混乱的战局里拖到安全的角落,“你他妈不会躲开?等着让人撞?”   他从头到脚把邱天闻打量一遍,确认他和孩子没事后,暗暗松了口气。   邱天闻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回过神,疑心地说:“你怎么在这里?”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我正好路过这边。”   这个说辞骗傻子还差不多,邱天闻想起那几天被盯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忽然意识到什么,沉声道:“一直跟踪我的人是你?”   蒋竞松开搂在邱天闻腰上的手,面不改色道:“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   这时酒吧的负责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派了几个保安很快制止了这场闹剧。   负责人瞧见邱天闻和蒋竞也在,连忙迎了过来,紧张地说:“邱总,蒋总,你们没事吧?”   邱天闻摆了摆手,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让他有些恶心,下意识用袖子挡了一下,“赶紧让人清理一下。”   “是是是。”负责人点头哈腰,马上让人去找清洁工来打扫。   解除危机后,蒋竞把邱天闻往空气好的地方拽了拽,没好气道:“怀着孕就别总是往这些地方跑,你不要命孩子还要命,你就顾自己高兴不管孩子了?”   邱天闻听着他教训的人的语气就反感,“关你屁事!”   “不关我的事?”蒋竞磨了磨牙,“要不是我及时拉开你,估计你这会儿就进医院了!”   “我进医院也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邱天闻放下胳膊,冷冷瞪了他一眼:“别忘了你在手术室里答应过我的事。”   蒋竞死死盯着他,脸色阴翳得可怕。   邱天闻被蒋竞盯得莫名发毛,他岔开话题,质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出现在这里?”   “我来这里谈生意。”蒋竞露出一抹恶劣的笑容,“这里又不是邱总包场,我还不能来光顾了?”   邱天闻想起傍晚的事,心底一阵厌恶,正想结束这毫无营养的话题时,身后突然传来杜岭的声音,“天闻,你没事吧?”   杜岭在包厢里听到洗手间这边有动静,出来看看怎么回事,一走近就看见清洁工在清洗地上的血迹,显然经过一场混战,邱天闻站在角落,正和一个男人在说话。   蒋竞听到声音回头,正好和杜岭对上视线。   两人皆是一顿。   蒋竞很快记起眼前的人,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杜岭似乎有些意外:“蒋总,你也来了?”   蒋竞表情紧绷,无意识地攥住拳头,“是你?”   邱天闻的交际圈里,蒋竞对杜岭的印象最深,不仅因为杜岭和邱天闻是大学同学,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是个同性恋。   以前几人出去吃过饭,杜岭对邱天闻的态度总带着点说不上来的殷勤暧昧,虽然表面上没戳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杜岭对邱天闻有意思。   两人再次见面,一股没由来的危机感浮上蒋竞心头。   蒋竞看向邱天闻,声调难得低沉,“你今晚是来见他?”   邱天闻假装没听见,对杜岭说:“我们回去吧。”   蒋竞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不上洗手间了?”   邱天闻眉心突突跳了两下,他回过头瞪视蒋竞,压低嗓音不满道:“你还说你不是跟踪我?”   蒋竞镇定自若地说:“你往这边走,不是要去洗手间还去哪?”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一把甩开蒋竞的手,冷漠道:“不去了。”   他转身要走,杜岭突然插了句话:“蒋总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喝个酒?”   邱天闻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杜岭,他还不知道两人离婚的事,这才好心邀请蒋竞。   正想打断,就听见蒋竞说:“好啊。”   邱天闻皱了皱眉,话外有话地说:“你不是还有事?忙你的去吧。”   蒋竞皮笑肉不笑地说:“生意已经谈完了,有的是时间,更何况杜导难得回来,我说什么都该尽一尽地主之谊给他接风吧。”   邱天闻不知道蒋竞又在打什么主意,碍于杜岭在,他没办法赶蒋竞走,只能让他一起回了包厢。   杜岭给蒋竞倒了杯酒,“今晚还和天闻提起你,说你居然没跟一起来,真是稀奇。”   蒋竞看了一眼邱天闻,见他完全没有搭话的意思,心口微涩,“今晚刚好有应酬,所以来不了。”   杜岭挑了挑眉,“天闻不是说没告诉你我回来了吗?”   邱天闻捏着水杯的指尖一顿,在蒋竞露馅前解释道:“我忘记通知过他了。”   杜岭饶有趣味地挑起眉头,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似乎在探究什么。   蒋竞仰头灌了口酒,随口问道:“杜导现在还是单身?”   杜岭目光不动声色从邱天闻脸上飘过,“是啊,暂时没找到合适的人。”   蒋竞扯起嘴角,讥讽地说:“杜导眼光还挺高,这么多年了都没找到合适的。”   杜岭哈哈大笑,“毕竟蒋总拥有邱总这么优秀的男人在前,我当然也不能败下阵来了,至少要找一个和天闻一样优秀的男人才行。”   蒋竞扯了扯嘴角:“那你恐怕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缘分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杜岭眼中有一抹笑意闪过,“也许什么时候机会来了,正好砸我头上呢?”   蒋竞手里的酒杯差点捏碎,深沉的目光死死盯住杜岭,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邱天闻实在受不了这个古怪的氛围,尤其是和蒋竞待在一块,让他有些倒胃口,找了个借口提前结束了这场接风。   趁着蒋竞去买单时,杜岭有意无意地问:“你和蒋竞吵架了?”   邱天闻顿了顿,平静地说:“没有的事。”   “是吗?”杜岭眉头微挑,“总感觉你们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以前邱天闻和蒋竞在一起,虽然经常斗嘴,但那股甜蜜是装不了的,可是今天两人却连对视也没有,就像陌生人一样。   邱天闻敷衍道:“就是拌了几句嘴,过几天就好了。”   看出邱天闻不想说,杜岭没有再追问,等蒋竞回来后,三人一起走出酒吧。   “那就辛苦蒋总把天闻送回去了。”杜岭单手搭在车窗上,在车里冲他们微微一笑。   蒋竞脸上没什么表情,自然地把手搭在邱天闻肩上,“这是自然的,我的人就不用杜导多管闲事了。”   邱天闻侧头看了眼蒋竞搭在肩上的手,微微皱了皱眉,隐忍着到底没发作,对杜岭说:“下次有时间再聊。”   杜岭笑着应了一句,合上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那辆布加迪驶远以后,邱天闻甩开蒋竞的手,神情归于冷漠,“这下你可以走了。”   蒋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语气听不出情绪,“是你叫他回来的?”   邱天闻嘲道:“你以为谁都是沈书临?”   一提到沈书临,蒋竞就想到傍晚的事,牙关忍得发痒,“那件衣服你拿去送给谢迎了?”   邱天闻懒得和他多说,“我的事用不着和你交代,遵守好你的承诺就行了。”   说完他拉开车门,一股强劲的力道从后面突然袭来,“砰”地用力合上门。   蒋竞双手撑在车门上,把邱天闻困在他的手臂和车门之间的缝隙里,突然说:“没有我骚扰你这段日子,过得很开心是吗?”   邱天闻身体微僵,发怒的话憋在嗓子里,他深吸一口气,回头坦然自若对上蒋竞逼视的双眼,“当然,吃的好,睡得香,别提多舒服,如果你今天别出现在我面前,我会更高兴。”   蒋竞看着邱天闻冷漠的脸庞,胸口像压了一堵沉重的墙,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邱天闻光滑的颈侧,仿佛下一秒就会咬上他脖子。   就在邱天闻以为蒋竞又会发疯时,就听见他在耳边冷笑着磨牙:“放心吧,现在我和小临别提多恩爱了,就算你求我回来,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邱天闻脑中浮现出两人牵手逛街的情景,说不上什么心情,他一把拿开蒋竞的手,警告道:“最好是这样。”   说完他打开车门,头也不回地上了车,开车回家。   透过后视镜,邱天闻看见蒋竞站在酒吧门口,他半张脸隐于黑暗中,看不清表情,始终注视着他这个方向。   邱天闻收回视线,心情有些复杂。   他现在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蒋竞这个人了,明明中午才和沈书临亲密逛街,晚上又和前任纠缠不清,世界首富都没蒋竞这么忙。   邱天闻懒得深究今天和蒋竞的碰面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他只希望以后两人没有任何交集,就和这段时间一样。   回到家不久,邱天闻就接到谢迎发来的短信,他就像得到老师夸奖的小学生一样,文字里难掩激:邱总,礼物收到了,我很喜欢,谢谢您。   邱天闻看着这条短信,嘴角微微勾起,把手机关机,上床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邱天闻今天睡得有些不太安稳,他右眼皮直跳,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脑海中不停回放着蒋竞站在酒吧门口注视他离开的那一幕,一晚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才沉沉睡着。   迷迷糊糊间,床头柜上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   邱天闻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伸手在床头柜上摩挲了大半天,才拿到手机,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起电话。   曹助理着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邱总,不好了,出事了!”   邱天闻脑袋像裂开一样,他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了起来,“什么事?”   “是谢迎那边出了点问题。”曹助理支支吾吾地说:“具体您还是看一下微博吧。”   邱天闻心里一动,他退出通话界面,强忍着屏幕刺眼的光点开微博——“谢迎同性恋”这五个醒目的大字挂在热搜上。 第38章 给我见好就收   爆料人是圈内某个非常有影响力的狗仔。   和寻常的营销号不一样,他以往爆出的料基本没出过差错。   正因为如此,谢迎这条八卦刚发出去不到一个小时就上了热搜。   邱天闻点开配图,照片里光线昏暗,明显是躲在角落偷拍的,而且拍摄的画面角度异常刁钻犀利,正好是邱天闻搀扶着谢迎,谢迎靠在他身上的那一幕。   邱天闻一只手亲昵地揽在谢迎腰上,加上谢迎面色潮红,活脱脱小媳妇的样,很难不让人误会两人有一腿。   爆料者还特意把邱天闻的脸打上了马赛克,如果不是熟人很难辨认出他的身份。   不过谢迎就没那么好运了。   只要是熟悉的粉丝,一下子就能辨认出谢迎的脸。   爆料的人显然有意扭曲事实,先是在文案里暗示谢迎是同性恋,又有意无意把话题往龌龊不堪的那一面引导,暗示照片里的男人身份不简单,谢迎疑似被人包.养。   虽然同性恋在当今这个社会已经不算稀奇,但谢迎事业正在上升期,又一直以单纯干净的形象吸粉,在这个关口爆出被包.养的丑闻,只会有害而无一利。   邱天闻点进评论区,果不其然已经被粉丝冲沦陷了,评论两极分化。   【一看照片就知道谢迎喝醉酒了,朋友扶一下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就确定他是同性恋了?】   【就算是同性恋,现在我们国家同性恋婚姻法都合法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楼上的,事业刚起步就谈恋爱,把粉丝当什么了,而且扶他那男人全身名牌,一看就不简单,谁知道是男朋友还是金.主啊。】   【营销号还夸他是小狼狗,我看是白莲花吧?】   【娱乐圈哪来的出淤泥而不染,私底下你们的哥哥不知道玩得有多脏呢。】   【听说以前谢迎参加比赛连个镜头都没有,突然间资源变得这么好,该不会是被包.养了吧?】   【还用问吗,唯独就挡掉了那个男人的脸,肯定是什么大人物,所以才连博主这么大影响力的狗仔都惹不起。】   邱天闻看着这些火药味十足的评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他打开通讯录,翻出锐闻娱乐副总的号码拨了过去。   邱天闻沉声道:“热搜你看见了没?”   副总还算镇定,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看见了邱总,我们已经找人处理了。”   邱天闻声音沉了几度,“让工作室回应一下此事,尽快把热搜压下来,别影响谢迎今天的活动。”   “好的,我们马上去办。”   挂断电话后,邱天闻躺回床上,觉得脑袋更疼了。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对家故意泼脏水,自从谢迎火了以后,得罪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想拖他下水的人有不少。   而且对方很聪明,也许是知道邱天闻惹不起,只字不提他的身份,故意让粉丝去胡乱猜测。   不过邱天闻没当回事,一张模糊的偷拍照片而已,能翻出多大的天。   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邱天闻难得上班迟到,他像往常一样来到公司,刚走进大厅,就有不少探究的视线投射过来。   即便照片里邱天闻的脸被打了马赛克,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他。   邱天闻的心理素质强大到可怕,他面不改色穿过大厅,走进专梯,随着电梯门缓缓合上,终于屏蔽了外面各种各样的视线。   他来到办公室,刚坐下不久,秘书就敲门进来了。   秘书把早餐放在办公桌上,表情有些古怪,“邱总,这是您的早餐。”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摆了摆手示意秘书出去。   秘书一副忍不住的样子,八卦地问道:“邱总,那个热搜上的人是不是你啊?”   谢迎她是在办公室见过的,而且每天和邱天闻朝夕相处,不至于连自家老板的脸都认不出来。   邱天闻身体一顿,抬起头,淡漠地看着她,“你工作很闲?”   秘书一激灵,意识到自己太多话了,急忙给嘴巴拉上拉链,蹬着高跟鞋退出了办公室。   邱天闻看着面前的早餐,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打开微博,看见谢迎工作室已经发了声明。   动作比他想象中要快。   工作室表示谢迎和照片里的男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因为谢迎喝醉对方好心扶了一把,请大家不要随便猜测,并且会追究爆料者的法律责任。   底下也已经有水军控评,比起爆料者乌烟瘴气的评论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邱天闻稍稍定下心,觉得事情到这应该就结束了,草草吃了几口早餐后,就开会去了。   会议开到一半,曹助理的手机亮了起来,当他看见消息里的内容后,顿时脸色一变。   他赶紧起身,凑到邱天闻身边,紧张道:“邱总,您看这个。”   邱天闻侧头扫了一眼曹助理的手机,瞬间屏息。   早上那个爆料人在刚刚又发布了一条新动态,内容依旧是关于谢迎,只不过这次的照片比早上还要劲爆,是谢迎衣冠不整从某间房子里走出来的画面。   邱天闻一眼就认出背景里的房子是他家。   邱天闻看着谢迎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过了会儿他终于回想起来了,是谢迎想要献身正好被蒋竞撞见的那天。   这件事是蒋竞做的?   邱天闻猛地握紧手机,眉心突突跳了两下。   有能力拿到他小区监控,而且还费劲心思想除掉谢迎的人,除了蒋竞,邱天闻想不到第二个人。   这条微博发出瞬间就破了上百条评论,转发点赞蹭蹭的涨,完全打了刚发完澄清声明的工作室的脸。   幕后黑手肯定是故意的。   故意等到工作室出来澄清,再继续放料,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邱天闻再也忍不了了,他让副总代替他开会,起身出了会议室,拨通蒋竞的电话。   电话刚响就被接起,就好像对方猜到他会打电话过来。   邱天闻单刀直入地问:“是不是你做的?”   蒋竞声音异常平静,“你在说什么?”   “你少装蒜,谢迎上热搜的事。”邱天闻压低嗓音,不满地说:“是不是你找人爆料的?”   蒋竞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邱天闻不悦地质问道:“你在搞什么鬼?”   蒋竞避开了这个话题,沉声道:“敢抢别人的有夫之夫,那是他的报应。”   邱天闻声音冷得不带温度,“照你这个说法,你婚内出轨,沈书临插足别人家庭,是不是也该被送上热搜被千夫所指?”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透过听筒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蒋竞,那天在手术室里,你答应好不再纠缠我,现在干这种事又是什么意思?”   蒋竞攥住手机,用力到发白的指尖泄露出一丝情绪,冷笑道:“没什么意思,我最近也签约了几个小模特,打算捧红他们,单纯看谢迎太碍事罢了。”   说着他挑衅一笑,“我劝你早点和他解约,免得后面脱不了手。”   “蒋竞!”邱天闻突然低吼一声:“你给我见好就收,真把我惹毛了,谁也别想好过!”   电话里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蒋竞才说:“晚了。”   “你们最近最好保持点距离,免得牵连到你。”   说完蒋竞挂了电话,邱天闻闭上眼睛,靠向身后的墙壁,小腹隐隐作痛。   亏他还觉得蒋竞这段时间已经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原来这小子底子里早就烂透了。   两人离婚越久,邱天闻就越发现蒋竞恶劣的一面,本来以为婚内偷吃已经足够恶心,没想到还能继续刷新他的下限。   邱天闻重新打开手机,那条新爆料的微博的评论转发和点赞量已经过万,几乎全是骂声。   偶尔有一两条争辩的评论,也很快被淹了下去。   就连工作室发的那条澄清声明,底下也全是粉丝和路人的控诉。   邱天闻没有再继续翻下去,他关掉手机,用力按了两下太阳穴,不知道蒋竞还会做出什么事。   那个疯子。   办公室里,蒋竞靠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蒋总,还要继续吗?”   蒋竞回过神,把照片收进信封里,沉沉嗯了一声。   助理迟疑道:“可是我担心这样做,会牵连到邱总。”   网上已经有人开始在扒照片里另一个男人的身份,虽然邱天闻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但现在网络技术这么发达,想要找个人根本不是难事。   更何况谢迎签的新东家就是锐闻娱乐。   蒋竞头也不抬地说:“只要让人把保密工作做好,邱天闻不会暴露。”   助理不再好说什么。   他还以为自家老板是为了给沈书临出气,毕竟昨天他开车去商场接两人时,听说了邱天闻侮辱沈书临的事。   可是他想不通,如果真要报复,应该是报复邱天闻才对,怎么把无辜的小模特拉下水了。   助理心说,有钱人的想法他实在猜不透。   蒋竞把装着照片的信封交给助理,眼神阴沉幽深,“把照片交给那个狗仔,让他今晚十点继续爆料。” 第39章 反击开始   邱天闻一整天面色凝重。   据曹助理说,那名狗仔又发布了预告,表示今晚十点会继续爆谢迎的料,而且这次会比前两次的内容还生猛刺激。   邱天闻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握着多少料,虽然谢迎以前没什么黑历史,但不代表不能捏造。   在这个真真假假的娱乐圈里,大众只想吃瓜,根本不会去探究什么真相。   无论今晚的爆料是真是假,对于已经失去民心支持的谢迎和刚起步的锐闻娱乐来说,一定是致命打击。   因为这事儿,今天锐闻的员工过得那叫一个叫苦连天。   一屋子高管在会议室里大气不敢出,生怕成为邱天闻发泄火气的枪靶子,连说话都带着一股子小心翼翼,像群害怕老师挨批的小学生,缩手缩脚的坐在椅子上。   终于捱到散会,邱天闻一摆手,这群高管就像冲去食堂抢饭的学生似的,一溜烟跑走了。   好不容易结束了最后一场会议,邱天闻开车回家,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见谢迎像只被抛弃的流浪狗蹲在他家门口。   邱天闻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看着谢迎,“你怎么跑过来了?”   谢迎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邱天闻,眼角微微泛红,一声不吭扑进了他的怀里。   邱天闻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本想推开谢迎,听到他闷声说:“邱总,我完了。”   邱天闻叹了口气,“我不是让你好好在家里待着?”   现在谢迎正在风口浪尖上,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如果被狗仔拍到不该拍的东西,那就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谢迎吸了吸鼻子,“我偷偷跑出来的,绝对没人发现。”   邱天闻拉开两人距离,盯牢了他的脸,“公司应该有人和你交涉过了吧?”   谢迎眼圈泛红,点了点头,“经纪人让我保持缄默,等公司处理。”   邱天闻沉沉嗯了一声,“按照公司说的做,当不知情就好。”   谢迎抬起眼皮,声音带着点颤抖:“邱总,我以后是不是毁了?”   不怪谢迎害怕,他从出道就不温不火,直到遇见邱天闻才有了起色,遭受这么激烈的网暴还是第一回。   邱天闻大手按在他脑袋上,声音有种让人沉稳的安心,“别怕,我不会让你出事。”   他好不容易才把谢迎这棵小苗浇灌成茁壮的摇钱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断了他的财路。   两人在这里说话不方便,邱天闻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狗仔跟踪后,先让谢迎进了屋。   谢迎耷拉着脑袋坐在沙发上,失魂落魄接过邱天闻倒来的水。   邱天闻在他对面坐下,放松地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怎么,这就怕了?”   谢迎失神地盯着脚下的地毯,“邱总,我感觉我很没用,每次都只能给你添乱。”   邱天闻不以为意,“能赚钱就是本事,你以为这天赋人人都有?”   更何况人一生下来就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麻烦,如果他只会像谢迎这样唉声叹气,在这个瞬息万变的圈子里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邱天闻双手抱胸,睨着谢迎,“如果这点事你就怕了,当我之前看错了你,现在你就可以离开我家,找份普通工作打工去。”   谢迎看着邱天闻眼中的失望,立刻紧张起来,“我没怕,邱总,只要我还能赚钱,我一定为您好好工作!”   邱天闻嘴角微微勾起,“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扔下这句话,他起身去了书房,从书柜后面找到一个嵌墙式的保险柜。   他输入密码,随着“滴”一声,保险柜的门打开。   保险柜里只有一个文件袋安静地躺在角落。   邱天闻伸手拿出文件袋,解开缠绕在背后的绳子,拿出里面的文件。   翻阅着文件上的内容,邱天闻目光逐渐变得幽深,抓着文件袋的指尖微白。   这份文件他一直没打算用,哪怕在他查出怀孕,蒋竞却因为外面的小三向他提出离婚那时候,他也从来没改变过主意。   可惜,蒋竞这回踩到他底线了。   狗被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邱天闻不是狗,而是一头猛虎,要么不出手,要么就往猎物脖子上狠狠来一口,不给对方留半点生还的机会。   没过多久,曹助理接到老板短信赶来公寓,看见谢迎也在,他愣了一下,冲谢迎点了点头。   邱天闻正好从楼上走了下来,把文件袋交到他手里,“你知道该怎么做。”   曹助理面色纠结,迟疑地说:“邱总,您确定要这么做吗?”   邱天闻扯了扯嘴角,“怎么,你以为我怕?”   曹助理马上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您会受到影响。”   “你以为按照这狗仔的爆料频率,我能独善其身?”邱天闻冷笑一声,“我被扒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网上已经有眼尖的网友从那两张照片的背景里发现苗头,他暴露不过是早晚的事。   邱天闻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既然蒋竞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义。   曹助理心想,蒋总真是太过分了,婚内出轨就算了,离婚后居然还欺负他老板。   这个有钱人真不是好东西!   “按我说的去做吧。”邱天闻抬了抬下巴,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这次该着急上火的人是蒋竞,而不是我。”   曹助理点了点头,抱着文件快步离开了公寓。   邱天闻随手关上门,拿手机点了他常吃的那家法式餐厅的外卖,和谢迎一起吃饭。   谢迎咬着筷子,小心翼翼地观察邱天闻的脸色,“邱总,您不担心吗?”   邱天闻卷着衬衫袖子,正在剥栗子皮,闻言懒洋洋地扬了扬眉,“担心什么?”   谢迎懵懂地说:“担心晚上十点钟的爆料啊。”   旗下艺人出了这么大的问题,谢迎还以为邱天闻会担心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邱天闻放下手里的东西,用手帕擦了擦黏腻的手,“小谢,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迟迟没有公布我和蒋竞离婚的事吗?”   谢迎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我不想让这种破事和这些烂人影响我公司的股价,”邱天闻目光变得深沉,“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有些人你一旦心软,就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邱天闻顾念他们八年的感情,顾念两家的颜面,顾忌公司的股票,所以才一直束手束脚没有把蒋竞和沈书临这对狗男男曝光在太阳底下让人唾弃。   既然现在蒋竞要为了沈书临对付他,还想断他财路,那他也没必要再客气。   邱天闻伸手拍了拍谢迎的肩,姿态透着与生俱来的气场,“放心吧,这次蒋竞让我损失了多少,我一定让他全部给我吐出来。”   谢迎看着邱天闻自信满满的样子,心脏好像漏了一拍,耳根到脖子那块悄悄爬上了红晕。   担心谢迎出去又被狗仔拍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邱天闻索性让他留在自己家,他像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完全没有风雨欲来的焦躁和不安。   谢迎看着邱天闻从容自若的样子,心跳得很快。   以前他以为自己把邱天闻当成了救命恩人,可是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他是被邱天闻身上这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场所折服,仿佛天塌下来,都有邱天闻在前面挡着。   这样的男人抢都抢不及,也只有蒋竞那个瞎了眼的男人会主动放弃。   就在这时,邱天闻手机屏幕亮了,他侧头扫了一眼,是条没备注的号码:我让你和他保持距离,你他妈把我的话当放屁?   邱天闻看着这条短信,心里一动,他下意识望向窗外,没有在小区楼下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邱天闻不确定是狗仔拍到什么,还是蒋竞在跟踪他,他拿起手机,冷静地回复道:你以为捏着谢迎的把柄,就能让我害怕?   邱天闻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蒋竞,别白日做梦了,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听话这两个字。   没过一会儿,蒋竞就给他回复了短信:别逞强了,今晚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邱天闻嗤笑一声,回道:那我拭目以待。   蒋竞那边没再回复,邱天闻把手机扔在桌上,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眼神是无法看透的深沉。   转眼到了晚上,邱天闻打开那个爆料人的微博,评论区里全是催更的,不少人都等着看谢迎倒霉。   他唇角勾起极小的弧度,心想这群人高兴的实在太早,今晚倒霉的人还不知道是谁。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闹铃响起,打破了屋子里的宁静。   邱天闻扫了眼腕表,正好九点钟,距离爆料人爆料还有一个小时。   他对谢迎说:“时间到了,打开微博看看。”   谢迎双手僵硬拿着手机,脸上明显的抗拒,“邱总,我不敢。”   邱天闻性感的喉结抬了抬,“天塌下来我顶着,看吧。”   谢迎看着邱天闻充满自信的表情,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解锁手机,点开微博。   当他看见热搜那一刻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谢迎的名字已经消失在热门上,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条热搜——旭竞集团总裁婚内出轨。 第40章 把热搜给我撤了   “蒋总,不好了!”   蒋竞正在加班,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助理一脸惊慌跑了进来。   蒋竞头也不抬地说,“谢迎上热搜了?”   助理咽了下口水,“不........不是。”   他支支吾吾大半天没蹦出几个有用的字,蒋竞抬起头,皱眉看向他,“到底出了什么事?”   助理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蒋竞,硬着头皮说:“是........是您上热搜了。”   蒋竞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拿过桌上的手机,打开微博,这会儿谢迎的爆料还没出现,反而是他和公司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旭竞集团总裁婚内出轨。”   蒋竞心里咯噔一声。   他点开热搜,照片里光线明亮,是一年前他和沈书临在商场牵手约会的那一幕,两人有说有笑,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们关系暧昧。   这条微博一发出去立刻引起热议,占据了好几个热门话题。   蒋竞虽然不是公众人物,但五年前他和邱天闻出席宴会的照片被媒体发布到社交平台后,当时小火了一把,还有入坑的粉丝给他们取名文静CP。   再加上旭竞和锐闻是国内有名的企业,生意做得到处都是,社会影响力丝毫不输电视上的演员明星。   评论区里已经炸开锅,网友清一色痛斥蒋竞是渣男,纷纷为邱天闻打抱不平,还有路人表示要人肉小三的身份,让万人唾弃。   蒋竞脸色阴沉得可怕,不等他反应过来事情怎么会脱离控制,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沈书临打开的,一接通,对面就传来慌张的声音:“蒋竞,你看见微博热搜了吗?”   蒋竞一头乱麻,沉沉地嗯了一声。   “我们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热搜上?”沈书临明显被吓得不清,追问道:“是谁曝光的?”   蒋竞没说话,他已经猜到是邱天闻的手笔。   见蒋竞默不作声,沈书临停顿了一下,似乎猜到什么,他声音微微发颤:“难道是邱总做的?”   蒋竞深吸一口气,避重就轻地说:“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这两天你先别去公司上班了,好好待在家里休息。”   安抚好沈书临的情绪后,蒋竞挂了电话,手机攥得死紧。   除了邱天闻,没人有这个本事。   但蒋竞没想到邱天闻手上居然有他和沈书临一年前约会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时候让人偷拍的?   蒋竞眼底被烧得通红,忍无可忍地拨通了邱天闻的手机。   安静的酒店房间里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   邱天闻扫了一眼屏幕,看见蒋竞的手机号码后,他毫不意外,拿起手机直接挂断。   过没两秒钟,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邱天闻再次挂断,为了防止蒋竞再打过来,他索性把私人手机关机,扔到沙发上。   他端着酒杯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的繁华夜景,心想,好戏才刚开场。   今晚人民群众吃瓜吃得不亦乐乎,先是爆出旭竞集团总裁出轨,没过多久,又有媒体曝光两人几个月前在国外办理的离婚证,再结合照片上的时间,很难不让人多想。   这下吃瓜群众们对于蒋竞婚内出轨才导致两人离婚这个说法更是深信不疑,开始把矛头转向那名小三的身份。   由于沈书临的脸被打上马赛克,暂时无迹可寻,有人猜测这个小三身份不简单,有人猜测可能是攀附权贵的外围男,更有人猜测是蒋竞的青梅竹马,总之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知道内幕的只有当事人。   邱天闻服用了几片叶酸,早早就歇下了,他闭上眼睛没多久,平常工作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小区物业打来的电话。   物业经理说,有人在他家门口一直敲门,表示要找他,动静还闹得不小。   邱天闻猜到是蒋竞找上门。   他一点也不意外,这件事曝光后,以蒋竞的脾气,不可能坐得住,第一个找算账的人就是他。   所以邱天闻才事先来到酒店,打算在这里住一晚上,就为了避开蒋竞。   邱天闻云淡风轻地说:“不用搭理他,由着他去,找不到人他自己会走。”   反正他家密码上次已经改过了,蒋竞就算想进也进不了。   挂了电话,邱天闻心情好了不少,心想风水轮流转,也该让蒋竞着急上火一次了。   这天晚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邱天闻一觉到天亮,已经忘了有多久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好觉,吃了酒店送来的早餐后,他坐上前往公司的商务车。   在车里,邱天闻打开手机微博,翻看蒋竞出轨的那条热搜。   评论区的骂声已经过万,至于昨晚谢迎那条爆料,由于缺乏真实性,再加上突然爆出蒋竞离婚占据热搜,所以并没有翻出多大的水花。   邱天闻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这就是邱天闻的目的,用更加吸引眼球的新闻来转移视线,就算那个狗仔继续爆料,也能最大程度转移伤害。   邱天闻来到公司,他刚踏进大厅,就看见前台急匆匆跑了过来。   前台脸上写满了着急,伸手指向角落那抹高大的身影,紧张地说:“邱总,蒋总他.........他来找您。”   昨晚的热搜惹得人尽皆知,此时公司里的员工齐齐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迫不及待看一出好戏。   邱天闻看着不远处眼底通红,像是随时会扑过来咬断他脖子的蒋竞,气定神闲地摆了摆手,示意他会解决。   蒋竞大步上前,当着众人的面一把抓住邱天闻手腕,一言不发拖着他往走廊尽头的储物间走去。   随着“砰”一下关门声,蒋竞把邱天闻压在墙壁上。   蒋竞盯牢邱天闻的脸,声音里透着股戾气,“是你让人曝光的?”   邱天闻不遮不掩地说:“是又怎么样?”   “你疯了吧!”蒋竞恶狠狠道:“曝光这件事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笃定邱天闻为了公司股价不敢将事情闹大,然而邱天闻居然主动曝光两人离婚的事,还闹得人尽皆知。   邱天闻猝不及防捞过蒋竞脖子,两人的脸近得呼吸都快贴在一起,狠声道:“我早就告诉过你,别惹毛了我,你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们这对狗男男?”   蒋竞呼吸不自觉加重,“你为了个外人,这么对付我?”   邱天闻没什么表情地松开他,“以牙还牙而已,我不干净,你他妈也没干净到哪里去,少在这里贼喊捉贼。”   蒋竞这么对付他,不就因为那天他在商场给了沈书临委屈受?   既然蒋竞要为了小三出头,不惜断掉他的财路,他也没必要再忍下去。   “更何况,有什么好处,你今天不是知道了?”邱天闻抬手拍了拍蒋竞的脸,“托你的福,锐闻的股价上涨不少。”   而蒋竞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深陷出轨绯闻,从昨晚爆料开始,旭竞的股价瞬间暴跌,到今早一连掉了十个点。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恨不得咬死眼前的人,“你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当然。”邱天闻眯了眯眼睛,凉凉地说:“你真以为拿着谢迎那两张照片,就能踩在我头上作威作福?”   蒋竞脸色紧绷,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的声音,“你就不怕我让人把你和谢迎的正脸照爆光出来?”   邱天闻根本无所畏惧,镇定地说:“好啊,你去曝光吧,反正那会儿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我真的和谢迎有什么关系,也是正常交往。”   他话锋突然一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转,含着冰冷的笑意说:“不过你就不一样了,婚内出轨,小三插足,足够让你和沈书临喝一壶。”   蒋竞看着邱天闻绝情的笑容,胸口就像被撕开一个大洞,往里簌簌灌着冷风。   他猛地揪住邱天闻领子,咬牙切齿地说:“邱天闻,你知道我上次为什么单单曝光谢迎,没有把你的脸放出来吗?”   邱天闻心脏猛地一颤,他抬头看向蒋竞,蒋竞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盯牢他的脸,眼神是他从没见过的深沉复杂。   储物间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竞终于开口:“把热搜撤了。”   邱天闻想也不想地说:“不可能。”   蒋竞咬紧牙关,“你到底想怎么样?”   邱天闻就等着蒋竞这句话。   让沈书临受到网络暴力,估计比要蒋竞的命还难受。   一想到蒋竞为了给小三出气不惜把他和孩子置于险境,邱天闻心脏泛起蚂蚁啃噬般绵绵密密的疼,他条理清晰,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条件,“撤掉谢迎所有热搜,让爆料人道歉,解释之前所有的爆料都是子虚乌有瞎编的,并向谢迎公开道歉。”   愤怒使蒋竞面容变得扭曲可怖,双眼红得仿佛染了血,“如果我不答应呢?”   邱天闻似乎料到蒋竞会这么说,他挑衅地回视,话里毫不掩饰威胁的意味:“如果今晚我没看见道歉信,我保证明天早上沈书临勾搭有夫之夫的照片和个人信息会铺天盖地出现在网络上。” 第41章 你也不是好东西   蒋竞瞪视着邱天闻,拳头攥得死紧。   邱天闻笑容里难掩讥讽,“现在那些网民就像饿疯的狼,一旦沈书临身份曝光,你猜他会不会被撕成碎片?”   蒋竞眼底翻起渗人的寒意,“你留着那些照片,就是为了今天?”   邱天闻早就知道他和沈书临在一起,却一直隐忍不发,甚至让人拍了那么多照片,就为了在合适的时机把他们送上热搜。   邱天闻冷笑一声,“那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愿意见到那么恶心的东西?”   蒋竞咬牙不语,邱天闻轻飘飘地扫了眼腕表,“我没那么多耐心,你有这时间和我纠缠,不如早点让人澄清,免得你的白月光被人扒出来吐口水。”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你非得把人逼上绝路?”   邱天闻目光冷了几分,“我逼他?到底是谁逼谁?你断我财路,我还要跪下来感谢你?”   蒋竞把脸凑近,粗重的呼吸喷洒在邱天闻脖颈,目光深沉如恶狼,“你真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付谢迎?”   两人四目相对,邱天闻没有说话。   “你以为我是为了给沈书临出气才对付你?”蒋竞语气随着呼吸变重,“你以为我会为了那点破事让你和孩子受到波及?”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为了什么高大上的理由来损害我公司的利益?”   蒋竞对上邱天闻那双冷漠的眼神,心脏像是被紧紧地攥着,他突然揽过邱天闻后脖颈,粗暴地吻了上去,直到两人嘴里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才松开邱天闻被他捏得发红的双手。   蒋竞气喘吁吁盯着邱天闻的眼睛,嗓子发哑地说:“邱天闻,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药,让我忘不了你。”   邱天闻怔了一下,蒋竞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摔门而去。   邱天闻转过身,看着蒋竞离去的背影,脱力似的靠在墙壁上,他深深吸了口颤抖的气息,抹了把被咬破的嘴唇,心里骂了句疯子。   不多时,门外传来曹助理担忧的声音,“邱总,您没事吧?”   邱天闻声音还算平静:“我没事。”   他脑子里回响着蒋竞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心里冷冷地想,蒋竞对付谢迎不是为了沈书临,难道是对他余情未了?   简直可笑。   邱天闻整理好因为争执变得凌乱的衣服,打开门走出储物间,外面十几道探究的视线齐齐收了回去,假装各干各的事。   邱天闻直接忽视周围带着八卦的目光,去了办公室。   他掏出私人手机,按下开机,一打开微信,顿时上百条消息冒了出来,全是因为昨晚热搜上的事来的。   邱天闻一条消息都没回复,就在他关掉屏幕打算工作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邱天闻犹豫了两秒钟,才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杜岭关心的声音,“天闻,我看见昨晚的热搜了,你没事吧?”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我没事。”   “那些媒体就是吃饱没事干,你又不是演员明星,居然挖料挖到你的私生活,真是离谱。”杜岭安慰道:“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网民的忘性大,这件事很快就会消停下来。”   邱天闻心想,如果杜岭知道他们离婚的消息是他故意放料的,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那上面说的事是真的?”杜岭迟疑地问:“你和蒋竞真的离婚了?”   “嗯。”两人离婚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想瞒也瞒不下去,邱天闻也懒得再演戏,“抱歉,上次没告诉你实情。”   杜岭没有怪他的意思,“难怪上次我看你们两个人不太对劲,原来真的..........”   后半句话杜岭没有说出口,邱天闻心照不宣,杜岭一个拿过无数奖项的大导演,什么高超娴熟的演技没看过,怎么会看不出那天晚上他和蒋竞在演戏。   幸好杜岭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难得八卦一回,“蒋竞出轨的对象是谁?”   邱天闻避重就轻地说:“蒋竞的高中同学。”   杜岭沉吟片刻,真诚地说:“天闻,虽然我不知道那人是什么身份,不过蒋竞为了小三放弃你,是他的损失。”   邱天闻略一挑眉,觉得这句话挺中听。   杜岭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不过你可不厚道,连这种事都瞒着我。”   邱天闻苦笑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我就知道你一向爱面子。”杜岭叹了口气,“不过你可别怪我马后炮,当时你们在一起,我就觉得不合适,蒋竞他年纪比你小了那么多,连成熟稳重都谈不上,更别说长情了。”   以邱天闻的条件,多的是优质成熟的男人上赶着求爱,根本轮不到蒋竞。   邱天闻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他想起结婚那会儿他爸妈对他说的话:蒋竞这人不成熟,你们在一起,以后怕是有苦头吃。   那会儿邱天闻不信邪,现在他终于明白他父母眼光有多毒辣。   蒋竞不成熟,易冲动,做事不计后果,就像个幼稚的小孩抵抗不住外界的诱惑,这样的感情,两人怎么能走得长久。   不过现在发现也不晚,邱天闻自我安慰地想,至少及时止损,挽回了下半辈子。   杜岭语重心长地说:“天闻,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离开这种渣男,蒋竞配不上你,以后你肯定能找到比他更好的恋人。”   邱天闻心里涌过一阵暖意,勾起嘴角说:“谢了。”   两人闲聊了几句,约好下次有时间出来吃饭,这才结束通话。   邱天闻想起刚才两人通话时好像有电话进来,他打开通话记录,发现是家里打来的。   邱天闻料到离婚的事摆上明面后他父母一定会找过来,他看着这条未接来电考虑了半分钟,心想躲得过初一躲不了十五,还是给家里回了电话。   电话里他父母让他回家一趟,邱天闻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了离婚那事来的,他现在实在疲于应付,就敷衍说有事没时间回家。   他爸只问了他一句,蒋竞出轨和他们离婚的事是不是真的?   邱天闻沉默片刻,说了声是。   因为两人离婚的事,邱天闻今天手机响个不停,比起圈外的吃瓜群众,这个消息对于圈内来说更是爆炸性的消息。   以前旭竞和锐闻联手,几乎垄断了当地多个行业的生意,如今两人分家,对于那些竞争对手来说,恨不得方圆十里放鞭炮来庆祝。   邱天闻疲于应付这些人虚假的问候,索性不看手机,忙活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曹助理兴冲冲拿着手机跑了进来,激动地说:“邱总,那个狗仔发澄清声明了!”   邱天闻翻阅文件的动作顿了顿,他从曹助理手里拿过手机,看见新鲜出炉的微博。   爆料人发了篇长文,表示经过确认后发现谢迎和照片里的男人只是普通朋友关系,因为没有调查清楚给谢迎造成影响,所以向网友和谢迎本人表现歉意。   这条微博一出,有网友说他被资本势力威胁,昧着良心发了这条澄清声明,也有人说他担心被告,毕竟前不久谢迎工作室才表示要追究爆料者的法律责任,没过两天爆料人就主动承认造谣,明显是做贼心虚。   没过多久,这条澄清声明就被送上了热搜,舆论几乎是一边倒。   【一开始我就站谢迎无辜,喝醉酒让朋友扶一下不是很正常吗,动不动就同性恋包.养,魔怔了吧你们。】   【就是,谢迎的努力有目共睹,如果真有金.主包.养,以前至于混得连个镜头都没有吗。】   【真就是造谣不用成本呗,建议把爆料人抓了,杀一杀这些营销号的风气。】   【现在澄清有什么用,谢迎的名声都被毁了,强烈怀疑还是竞争对手搞的鬼。】   邱天闻翻着这些评论,心想,蒋竞手脚还挺快,这么麻溜就让人发了澄清公告。   就在这时,邱天闻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消息: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   邱天闻讥讽地一扯嘴角,心想蒋竞为了沈书临,真是能屈能伸,连把谢迎踩进泥土里的机会都可以放过。   他轻描淡写地回了短信:那就记得让你的白月光别来招惹我,否则别怪我送他上热搜火一次。   短信发出去后,曹助理看着邱天闻,询问道:“邱总,那明天早上还接着让人爆料吗?”   邱天闻挑了挑眉,“小曹,你觉得赚钱重要,还是报复重要?”   曹助理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赚钱!”   邱天闻勾了勾嘴角,不仅因为赚钱重要,这次为了保住谢迎,适当的交易也是必要的,不过他的让步也仅限于这次,如果下次沈书临再惹恼他,他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这场为时一周的风波过后,谢迎、旭竞,锐闻这三个名字渐渐淡出大众视野,被新的八卦头条所代替。   虽然谢迎丢了几个代言,但好歹保住了这棵摇钱树,为了挽回形象,邱天闻让公司近期给他安排一些公益活动,多在大众面前刷好感度。   这天中午,邱天闻受邀参加一个经济台演讲,节目录制结束后,他乘坐电梯来到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准备回公司。   就在他经过一个转角处时,就听见一声尖锐的女声从身后传来,“就是他!”   邱天闻下意识回过头,看见一群看起来还没成年的女孩子一窝蜂涌了过来,把他团团围住。   “他就是照片里扶我们哥哥的人!”   邱天闻听得云里雾里,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们嘴里的哥哥指的是谢迎,至于照片,就是那次登上热搜被打了马赛克的配图。   邱天闻心脏一点点下沉,他不知道这些粉丝是怎么扒出他的,转身就想走,那群人却把他死死堵在原地,人群中响起刺耳的快门声。   “这么大年纪还勾引我们哥哥,你要不要脸!”   “我们哥哥那么单纯无辜,肯定是你逼迫他的!”   “你老公出轨小三,你也不是好东西,还我们干净的谢迎!”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动了手,开始推搡邱天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还没等邱天闻反应过来,突然从空中飞来无数鸡蛋和喝剩的饮料,狠狠砸在他脑袋和身上。 第42章 还来得及吗   豪华奢侈的包厢里,蒋竞正和沈书临一起吃午饭。   沈书临看起来没什么胃口,半天没动筷子。   蒋竞察觉到不对劲,询问道:“怎么了?”   沈书临抿了抿嘴唇,坦白说:“今天我去公司上班,周围的同事看我的眼神都很不对劲,他们好像发现热搜上的人是我了。”   虽然照片里沈书临的脸打了马赛克,但熟识他的人一下就能认出他,加上蒋竞之前接送过他上下班,两人的关系难保不让人多想。   蒋竞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别想太多,热度已经过去了,不会有人再关注这件事。”   沈书临抬起头,观察着蒋竞脸上的表情,试探地问:“蒋竞,邱总这么做,你都不生气吗?”   这段时间旭竞可以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不仅名誉受损,就连股价也一连下跌。   蒋竞眼底情绪复杂不明,他沉默片刻,沉声道:“就当我是我对不起他的。”   沈书临还想说什么,蒋竞往他碗里夹了道菜,扯开话题说:“快吃吧,菜都冷了。”   沈书临暗暗握紧了筷子,不甘心地闭上了嘴。   身旁正一个劲扒饭的助理正在刷微博,突然间他看见什么,嘴巴张得老大,手里的筷子“哐当”掉在桌面上。   这下助理饭也顾不上吃了,急忙跑了过来,他看了一眼沈书临,迟疑道:“蒋总。”   蒋竞忙着给给沈书临夹菜,“什么事?”   助理助理看了一眼沈书临,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我有事想和您汇报。”   蒋竞头也不抬地说:“有什么事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蒋总,是件很紧急的事,恐怕等不了那么久。”助理一脸便秘的样子,“您.......您能出来一下吗?”   蒋竞吃饭的兴致被打扰,没好气地瞪了助理一眼。   沈书临看了看两人,半开玩笑地说:“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助理笑得尴尬,“只是工作上的事。”   看着助理焦急的样子,蒋竞意识到出了什么事,他让沈书临先吃,起身跟着助理出了包厢。   门关上的那瞬间,身后的沈书临眼神变得异常复杂。   “你最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蒋竞关上包厢的门,不满地说。   助理小心翼翼把手机递了过去,“蒋总,您看看这个。”   蒋竞不知道助理在卖什么关子,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映入眼帘是一个打着#谢迎邱天闻#谢迎幕后金.主#的词条。   最上面的一条微博底下贴了一段视频。   蒋竞看着这个微博话题,心里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他点开视频,比画面先出现的是嘈杂的背景音,还掺杂着辱骂声。   视频里光线昏暗,背景像是在某个地下停车场,一群女粉丝把邱天闻堵在角落,朝他身上扔去各种东西,邱天闻脸上沾着蛋液和饮料,显得无比狼狈。   蒋竞脸色一变,厉声道:“怎么回事?”   助理咽了下口水,“听说是谢迎的私生粉扒出了邱总,所以趁邱总录制节目的时候找了过去。”   蒋竞呼吸窒住,他低下头重新看向手机,短短几分钟这个视频已经转发了几百次,底下的评论不堪入目,一看就是年纪不大的疯狂粉丝在带节奏。   蒋竞死死攥着手机,叮嘱道:“马上找人把这些视频处理掉,我不想看见邱天闻的名字出现在微博上。”   “是。”助理手忙脚乱接过蒋竞扔回来的手机。   蒋竞顾不上再吃午饭,他转身回到包厢,刚推开门,就看见沈书临站在门后。   沈书临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干笑道:“我刚想出去找你,怎么样,聊完了吗?”   蒋竞来不及多想沈书临为什么站在门后,心不在焉地说:“我有点事先走了,你慢慢吃,待会儿让助理送你回去。”   “蒋竞,你去哪里!”   话还没说完,蒋竞拿上西装走了,他来到地下停车场找到他的车,发动车子离开。   路上蒋竞接到助理打来的电话,说电视台那边传来消息,邱天闻去了医院,不过具体是哪家医院还不清楚。   以邱天闻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不会去普通医院成为别人的谈资。   蒋竞心里猜到了一个地方,他挂掉电话,一脚踩下油门,往邱家名下的私人医院赶去。   来到医院,蒋竞连车都顾不上停好,马上跑进接待大厅,果然从前台嘴里问到了邱天闻十五分钟前来医院做检查。   他按照前台给的信息找到病房,想都没想推开门,郝医生正站在病床前给邱天闻做检查。   邱天闻靠在床头,一向凌厉的脸色此刻有些苍白,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病号服。   一旁的垃圾桶里躺着昂贵西装,白色衬衫上沾着红红绿绿的液体,还有凝固的蛋液。   见到蒋竞出现,邱天闻只是抬了下眼,没什么反应。   蒋竞胸腔里莫名发胀,下意识在门口停下脚步。   郝医生检查过后,如实说:“就是后脑勺有点肿了,有点小擦伤,不需要缝针,好好休息两天就可以恢复了。”   邱天闻惜字如金地说:“辛苦你了。”   郝医生目光在邱天闻和蒋竞之间巡视了几秒,识趣地退出了病房。   安静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竞鼓足勇气来到病床边,喉咙发紧地问:“你,你和孩子没事吧?”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向他,“现在你满意了?”   蒋竞嗓子有些干涩,“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那群私生粉会扒出你的身份。”   邱天闻不带半点温度的眼神盯着他,“所以一句不是故意,就可以抹灭你把我置于险境的行为?”   蒋竞被堵得哑口无言。   邱天闻极其讽刺地笑了笑,“托你的福,我今天可算是尝了一遍过街老鼠的滋味。”   邱天闻活这么大,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疯狂粉丝围堵扔东西还是第一次。   这一切都是拜蒋竞所赐。   蒋竞用力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我承认,这次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你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提。”   邱天闻声音冷得像冰窖,“你觉得无论做错什么,只要拿点补偿就可以了,是吗?”   “那我要你和沈书临当着众人的面给我跪下道歉,你能做到?”   见蒋竞不说话,邱天闻一扯嘴角,“你舍得吗?舍得让沈书临跪下道歉?你他妈什么都做不到,在这里开什么空头支票!”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你换一个,我保证做到。”   邱天闻挤压的情绪突然爆发,他一把揪住蒋竞领子,鼻尖几乎和他碰在一起,“你以为我稀罕你的补偿,就算你把旭竞股份全给我,也弥补了不了你做的那些畜生事!”   蒋竞声音沙哑,“我只是想让谢迎离你远点,我没想过牵扯到你。”   邱天闻陡然拔高声量,“那你考虑过万一吗?万一我被扒出来,万一我们离婚的事情曝光,万一我怀着孩子的事情败露,这些可能发生的问题你他妈想过?”   蒋竞呼吸间喉咙哽痛,他张了张口,什么都说不出来。   邱天闻抓着蒋竞领子的手逐渐收紧,“你做事只顾你自己痛快,你考虑过后果?考虑过我的感受?”   邱天闻责问的目光就像一堵沉重的墙,压得蒋竞喘不过气来。   蒋竞声音沙哑地辩解:“如果我知道会造成这个后果,我一开始就不会曝光谢迎。”   邱天闻狠狠把他推开,“蒋竞,别再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你做的事,无论是婚内出轨,还是今天连累我的事,就算你花再多的钱,你也永远弥补不了我。”   蒋竞喉咙里就像吞了根刺,哽得他说不出话。   邱天闻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往他心上捅刀子,他吞咽了一下喉咙,艰难地说:“我承认,我做这些事是因为我忘不了你,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跟踪你,也只是想保护你。”   那天从医院离开后,他郊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努力想忘记邱天闻,和沈书临好好过日子,可当他回到那个曾经和邱天闻度过八年的家,每次搂着沈书临时,脑海中就浮现邱天闻的脸。   无论他怎么努力,邱天闻总是挥之不去,就像梦魇一样缠着他。   他根本忘不了邱天闻这个同床共枕了八年的人。   “你忘不了我?”邱天闻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你忘不了我,一边又和沈书临卿卿我我,我和谢迎在一起,你就派人对付他,还跟踪我,你他妈双标别太严重!”   如果蒋竞真对他还有感情,在得知他怀孕以后,就会第一时间和沈书临撇清关系,好好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而不是两头通吃,像团浆糊一样拖泥带水。   邱天闻已经受够了蒋竞的纠缠,受够了他给自己带来的无穷无尽的麻烦,自从和蒋竞离婚以后,就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他的人生,他的公司,他维持了将近三十年的尊严和面子,在这短短几个月里就因为蒋竞的幼稚行为溃不成军。   邱天闻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后悔遇见过蒋竞。   蒋竞拳头紧握,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开口说:“那我现在跟小临分开,还来得及吗?” 第43章 愿意当接盘侠   邱天闻脸上没有半分波动,“蒋竞,在你眼里,婚姻是儿戏?”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我没这样想过。”   “是吗?”邱天闻幽深如深潭的双眼盯牢蒋竞,“离婚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说的,这才过了多久,你就玩腻了沈书临,又想吃回头草?”   蒋竞眼底划过一抹心虚,咬牙道:“我这次是认真的。”   那时他的确下定决心和邱天闻离婚,可离婚后他感觉不到半点高兴,反而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   后面看见邱天闻和谢迎在一起,他更是无法忍耐。   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是占有欲发作,后来他才意识到,他还喜欢邱天闻,所以才见不得任何人接近他。   “认真?”邱天闻嘴角弯出一道嘲讽的笑意,“你是因为孩子,因为内疚,因为你那该死的占有欲,而不是因为我。”   蒋竞呼吸漏了一拍,一时间没有反驳。   邱天闻眼里流露出一丝疲惫,“蒋竞,你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看见什么新鲜的玩意儿就凑上去,那只是感兴趣,不叫爱。”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你敢说我以前不爱你?”   “也许有吧。”邱天闻讥诮地一扯嘴角,“但你那点爱比路边的垃圾还廉价,所以沈书临一回国,你就干出偷吃的事。”   蒋竞自觉理亏,“当时我鬼迷心窍了。”   “这不叫鬼迷心窍,叫认清现实。”邱天闻毫不犹豫地点出。   沈书临就像系在两人婚姻那条线上的炸弹,只要他出现,随时都有引爆的风险。   他们离婚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现实就是我还喜欢你,”蒋竞不甘心地反驳,一字一顿地说:“邱天闻,我忘不了你。”   邱天闻索性把话说明白,他用指尖点了点蒋竞的胸口,“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的结束的原因在于你,而不是沈书临。”   蒋竞角度刁钻捕捉到邱天闻话里的意思,沉声道:“所以就算我和小临结束,你也不愿意和我复婚?”   邱天闻毫不犹豫地说:“对。”   蒋竞脸色阴沉得可怕。   邱天闻挑了挑眉,“蒋竞,你敢说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沈书临?和我复婚没有半点因为孩子的原因?”   蒋竞没有回答。   邱天闻像是料到这个结果,冷笑一声,“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怜悯,我的孩子也不需要一个出轨的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竞磨牙辩解:“这两样的确占了原因,但我想复合最大的原因是因为你。”   如果他想要后代,勾勾手指就有一堆人给他生,他根本不稀罕。   他真正想要的是邱天闻和他的孩子。   这话听在邱天闻耳朵里,不仅没有半分感动,反而琢磨出几分讽刺,“蒋竞,等你真的收心,不会再被外界的诱惑吸引,真的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才有资格在我面前提爱我这两个字。”   蒋竞放在床边的双手紧握成拳,“你就这么狠心,连多一次机会都不愿意给我?”   邱天闻把头转向窗外,冷漠生疏地说:“别恶心我了,我也没义务用我下半辈子来陪你成长。”   “如果你真为了我和孩子好,以后别来招惹我,也别给我惹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见蒋竞还想说什么,邱天闻简短有力地下了逐客令,“出去。”   蒋竞望着邱天闻乌青的眼圈,心口一阵阵泛酸,他握紧拳头,起身离开病房。   关上门那瞬间,病房里传来邱天闻的叹息声,仿佛一把闷锤砸在蒋竞胸口,闷闷地发疼。   没过多久,曹助理推门而入,他看着邱天闻苍白的侧脸,担忧地说:“邱总,您没事吧?”   邱天闻闭了闭眼,轻轻摇头。   曹助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邱总,那些粉丝该怎么处理?”   邱天闻再次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冷意,“该教育就教育,该拘留就拘留,走法律程序,不接受和解。”   他可不是什么圣母,让人羞辱了一通还看在那群疯狂的私生饭未成年的份上就饶过他们。   睚眦必报一向是邱天闻秉承的宗旨。   曹助理点了点头,又听见邱天闻说:“他们发到互联网上的东西让人删干净,别把事情闹大了。”   曹助理顿了顿,迟疑地说:“刚刚我去网上看了,视频都没了,应该,应该是蒋总让人做的。”   邱天闻捻着被角的指尖一顿,平静地说了句知道了,“你去吧。”   曹助理正要离开,邱天闻突然在身后喊住了他,“还有。”   曹助理疑惑回头,“邱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邱天闻沉吟片刻,语气低沉道:“你去查一下,这次我被扒出来的事有没有什么猫腻。”   虽然说私生饭战斗力一向惊人,但他可不是什么大明星,行程表除了公司几个亲近的心腹知道,外人不可能轻易拿到知道。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头。   曹助理走后,邱天闻躺回床上,望着天花板,脑海中浮现蒋竞刚刚说的话,心里冷笑。   如果蒋竞一开始就坚持住底线,他们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蒋竞从医院离开后没急着走,他坐在车里,抬头望着邱天闻病房的方向,想起邱天闻刚才说那话的表情,有种脱离轨道的茫然和恐惧。   邱天闻是真的不爱他了。   以前无论蒋竞做错什么事,邱天闻顶多就嘴上骂他几句,可今天邱天闻坚决的态度明显不是在开玩笑。   一想到两人以后毫无交集,他胸腔里挤满了压迫的空气,心脏钝痛。   蒋竞情绪不佳地发动车子离开,路上他手机突然响了,是他爸打来的电话。   蒋竞犹豫了一会儿,才按下接听。   电话里传来他爸威严的声音,“你现在回家一趟。”   蒋竞猜到他爸想说什么,敷衍地说:“我公司有事,回不了。”   蒋父说的话一针见血:“你是太忙回不了,还是怕我问你离婚的事?”   蒋竞紧紧握着方向盘,没有说话。   蒋父声音铿锵有力:“我不管你多忙,总之马上给我回来,不然我就让人去你公司把你绑回来。”   他爸向来说得出做得到,蒋竞只好答应回去,他打电话给秘书,把他下午的行程推迟。   蒋竞开车回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他爸在客厅里坐着,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   蒋竞走了进去,喊了一声“爸。”   蒋父脸色紧绷,单刀直入地问:“热搜上的事说的是真的?”   蒋竞没打算隐瞒,承认道:“是。”   蒋父凌厉的双眼盯着他眼睛,“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说离就离,和父母商量过?   蒋竞喉结滚动了一下,“你别怪他,是我提出离婚的,我在外面有人了。”   蒋父倒吸一口凉气,仿佛随时要倒过气去,“当初我不答应你们结婚,你偏偏要娶他,这才过了几年,你就腻味了?”   蒋竞垂着脑袋不说话,像只挨训的狗。   蒋父咄咄逼人的追问:“那小三是谁?”   “我高中同学。”蒋竞不愿意多说,“爸,你别管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还能闹得人尽皆知?”蒋父语气不善,“你不要脸我和你妈还要脸,你让我们以后怎么面对亲家母他们?”   这时身后突然插进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爸,离就离了呗,多大点事,邱天闻那人你以为是能吃亏的主?”   蒋父气得不清,指着蒋存杰鼻子说:“你给我闭嘴,你在外面玩那小明星的事我还没说你,待会儿我再收拾你!”   蒋存杰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不说话了。   蒋父重新看向蒋竞,厉声道:“总之你马上给我把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给断了,把天闻哄回来,除了他,我们家不认其他儿媳妇,那小三想进我们蒋家,门都没有!”   蒋竞一言不发转身离开,身后传来花瓶砸门的声音,发出稀里哗啦的巨响。   他来到院子里,心烦意乱地点了根烟,没过多久,蒋存杰下来了,从后面勾住蒋竞的脖子,“你别听咱爸的,他不愿意你和邱天闻离婚,也是看中邱家的背景势力。”   蒋竞望着远处的车子,突然说:“哥,邱天闻怀孕了。”   蒋存杰手里的烟差点惊掉了,“你说什么?”   蒋竞烦躁地揉了把头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段时间邱天闻突然出事,我把他送到医院后,医生检查出他怀孕了。”   “你不会让邱天闻坑了吧?”蒋存杰看傻子的表情看蒋竞,啼笑皆非地说:“我看是他想骗你回心转意,才联合医生骗你。”   蒋竞笃定地看着他哥:“不可能,他真的怀孕了。”   而且邱天闻根本不屑引起他的注意,他巴不得自己离他和孩子远点,否则也不会检查出怀孕以后,一句话没和他提过。   蒋存杰半信半疑,“真有了?”   蒋竞闷闷地嗯了一声。   蒋存杰活到这么大,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没见过,很快就消化了这个事实,随手点了根烟,“以邱天闻那性子,离了婚能给你留着孩子?”   不提还好,一提这件事蒋竞就想起上次邱天闻背着他引产的事,声音多了几分咬牙切齿,“他没打成,我们约法三章,以后谁都不插手谁的事。”   “那你现在烦什么?”蒋存杰吐了口烟雾,睨他一眼,“你还怕邱家养不起一个孩子?邱天闻又不是傻子,他那身份不知道多少人愿意当接盘侠。”   一想到以后他的孩子喊别的男人叫爸,蒋竞心里火烧火燎的,恨不得马上和邱天闻复婚。   “谁敢抢我的人,我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蒋竞把烟扔在脚下,泄愤似的狠狠踩灭。   蒋存杰似笑非笑看着蒋竞气急败坏的样子,伸手捏了捏他后脖颈,“后悔了?”   蒋竞在外面雷厉风行,只有在他哥面前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闷声道:“哥,你说我是不是有毛病?”   蒋存杰嗤笑一声,“你就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玩具玩腻了就扔在一边,别人要抢你又不乐意了。”   蒋竞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明的滋味,过了很久,他开口说:“邱天闻不一样。”   他们在一起八年,是有感情的。   就算他后来出轨沈书临,他也一直没有放下邱天闻。   蒋存杰不以为意,“你就是还没踏过过渡期,听哥的,好好和那小三过日子去,保证几个月过去你就什么都忘了。”   蒋竞没吭声,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存杰见劝不动他,也懒得再多说,他掏出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小明星的电话,拨了过去:“我现在过去,洗好澡等我。”   对面传来一道为难的声音,“杰叔,我待会儿还有行程。”   蒋存杰冷冷道:“我他妈现在心情不好,你别给我找不舒坦。”   那边还在小声哀求,蒋存杰直接把电话挂了,拍了拍蒋竞的肩膀,开车走人。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蒋竞一个人,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掏出手机给沈书临发短信:今晚早点回家,我有事想和你说。 第44章 我们到此为止   蒋竞回到别墅时天已经黑了。   客厅里灯火通明,沈书临已经下班回家,正窝在沙发里看书。   听到开门声,沈书临抬起头,看见蒋竞后笑了笑,“你回来了?”   蒋竞沉沉嗯了一声,没像往常一样换鞋进门,而是径直走进了客厅。   沈书临心里有种古怪的感觉,再看蒋竞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合上手里的书,关心道:“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看?”   蒋竞摇了摇头。   沈书临没再追问,他好奇道:“你在短信里说有事想和我说,是什么事?”   蒋竞看着沈书临的双眼,认真而坚决地说:“我们分开吧。”   沈书临愣住了,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你说什么?”   蒋竞没有去看沈书临,“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补偿你..........”   “蒋竞,你什么意思!”沈书临脸色被一阵惨白替代,他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腿上的书滑落在地,以往的素养淡定全都不见了,“你说分开是什么意思?”   蒋竞看着沈书临伤心的表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沈书临难以置信地问道:“为什么?”   明明他们今天中午还一起亲密地吃了午饭,这才过了半天,蒋竞怎么会突然翻脸无情。   沈书临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难道是因为邱总吗?”   蒋竞没有否认,“是。”   沈书临猛地攥紧拳头,“他想和你复合?”   “不关他的事。”蒋竞打断道:“是我自己的原因。”   沈书临看着蒋竞的脸,眼里有泪花打转,“你别告诉我,你还喜欢他。”   蒋竞深吸一口气,坦白承认,“我的确放不下他。”   “你骗人!”沈书临陡然拔高声量,‘你之前明明说过,我才是你喜欢的人。”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以前我是这么想,但经过这么多事,我发现我一直喜欢他。”   “我不相信,肯定有其它什么理由,对不对?”沈书临咬紧嘴唇,“你别想用这么蹩脚的借口来打发我。”   蒋竞沉默了一会儿,实话实说:“他怀孕了。”   沈书临听到这个解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至少找个好一点的理由,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蒋竞严肃道:“我没说谎,医生已经确认过,他怀孕三多个月了。”   沈书临如遭雷击,呆在原地好半天说不出话。   蒋竞喉结滚动了几下,“所以我必须承担起责任照顾他们。”   沈书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一定是邱总为了让你回心转意才联合医生骗你的,你不要上当了。”   蒋竞马上说:“他不会撒谎,更不屑撒这种谎。”   这短短一句话,就打破了沈书临最后的幻想。   沈书临被迫接受这个现实,嘴唇微微颤抖,“是邱总拿孩子要挟你?”   蒋竞停顿了几秒,“是我的问题,我不想让他打掉孩子。”   “那我呢?”沈书临颤声道:“我怎么办?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能言而无信。”   蒋竞第一次看沈书临哭得这么伤心,语气不自觉柔和下来,“你想要什么要求都可以提,我一定会满足你。”   沈书临眼里泛着泪光,“你觉得用钱就可以弥补了吗?”   蒋竞无言以对,沈书临控诉的声音里掺着一丝哭腔,“当初是你主动追求我的,你说你厌烦了邱总总是高高在上的态度,厌烦了乏味的家庭生活,当初是因为我出国了,你才追求的邱总,你对他已经没有感情了.........”   蒋竞出声打断:“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   还没确认关系前,他抓心挠肝想和沈书临在一起,可真当两人同居了,并没有蒋竞想象中的高兴。   反而离婚后他格外注意邱天闻的一言一行。   沈书临泪流满面,“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接受你,现在你又说不要我,你不觉得对我很残忍吗?”   蒋竞没去看沈书临充满悲伤的脸,轻声说:“就算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力帮你。”   见蒋竞起身要走,沈书临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声音哽咽:“我不答应,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不放你走。”   蒋竞深吸一口气,拿开沈书临的手,“对不起,我们到此为止吧。”   说完这句话,蒋竞大步离开别墅,身后的沈书临跌坐在地,他捂住脸,像个被抛弃的孩子失声痛哭。   蒋竞一头乱麻回到车上,发动汽车往医院的方向开去。   路上沈书临不停给他打电话,蒋竞一个都没接。   他这次必须狠下心和沈书临断开关系。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厢里安静下来,蒋竞扫了一眼屏幕,沈书临一共给他打了二十多个电话。   趁着红灯等车的空隙,蒋竞给助理打了个电话,“把我市中心的那栋别墅转到沈书临名下,以后他那边有什么需求,你那边尽量满足他。”   助理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道:“蒋总,您的意思是,以后沈先生的事由我来交接吗?”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以后他的事不用再告诉我了。”   挂了电话,蒋竞握紧方向盘,盯着挡风玻璃前穿过斑马线的路人,心脏跳得很快。   他已经和沈书临断了,这次邱天闻应该能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了吧?   蒋竞开车来到医院,轻车熟路去了住院部,他刚靠近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聊天的声音。   “如果不是场记正好刷到你被袭击的微博,我还不知道你受伤了。”   “没事,只是点小伤而已。”邱天闻懒洋洋倚在床头,“还劳烦你特意跑一趟。”   杜岭叹了口气,“这怎么能叫劳烦,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邱天闻从这句话里琢磨出一点古怪的味儿来,还不等他细想,杜岭突然说:“我看看你伤口严不严重。”   邱天闻正想说没什么大碍,杜岭已经起身绕过他,轻轻拨开他后脑勺的头发,查看他的伤口。   蒋竞推开病房门就看到这个场景,杜岭那副关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对。   蒋竞顿时气血上涌,他大步走到床边,冷冷瞥了杜岭一眼。   杜岭有些意外蒋竞的出现,“蒋总?”   蒋竞语气不善,“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天闻受伤,来看看他。”杜岭不动声色收回手,插进西裤口袋,“蒋总怎么来了?”   蒋竞扯起一抹冷笑,“我来看我的人,还需要经过你同意?”   杜岭饶有趣味地挑了挑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网上好像爆出你和邱总离婚的事情了,难道热搜上说的事情是假的?”   蒋竞被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还没等他开口,邱天闻插了句话,“你怎么来了?”   蒋竞握了握拳,充满敌意的目光从杜岭脸上移开,看向邱天闻,沉声道:“我有事和你说。”   “我不想听。”邱天闻一摆手截断了他的话,“你回去吧。”   蒋竞上身前倾,双手撑在病床边,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盯牢邱天闻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这件事非常重要,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听。”   杜岭的声音突兀地穿插进来,“蒋总,天闻他需要静养,有什么话你等他身体好点再说也不迟。”   蒋竞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着邱天闻,仿佛他不听绝不罢休。   邱天闻太了解蒋竞的脾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和蒋竞发生争执,转头对杜岭说:“你刚才说的电影投资的事我挺感兴趣,过几天我出院了再约你详聊。”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杜岭不会听不出来,不太放心地说:“你一个人可以吗?”   邱天闻换了个舒服的靠姿,嘴角弯起勾勒出与生俱来的自信,“这是我家的地盘,他不敢乱来,你放心吧。”   邱天闻都这么说了,杜岭也不好再逗留,识趣地说,“好,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给我打电话。”   邱天闻颔首,那苍白的脸色配上慵懒的姿态,无形间透出点勾人的味道,看得蒋竞心里痒痒的。   病房门再次关上,邱天闻脸上的笑容淡去,他看向蒋竞,脸上写着“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表情。   蒋竞没由来的一阵紧张,鼓足勇气开口:“我和沈书临分手了。”   邱天闻捏着被角的手一顿,不咸不淡地说:“所以呢?”   “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和他没关系了。”蒋竞表情难得严肃,“以后我会全心全意照顾你和孩子。”   邱天闻烦不胜烦,“蒋竞,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们分开的原因不是因为沈书临,就算没有他,你也不是个安分的东西,这才是我和你断绝关系的理由!”   蒋竞有理有据说:“但我们分开是因为他,我说的没错吧?”   邱天闻烦躁地眯起眼睛,蒋竞趁机捏住他下巴,拇指在光滑的皮肤上摩挲两下,“你让我从源头解决问题,我已经解决了,除了他,我不会再出轨任何人,这个你应该很清楚。”   这八年来蒋竞洁身自好,从来没在外面吃过野食,唯独沈书临的突然回国让他破例了一次,可两人什么都没做过,他这辈子唯一睡过的人只有邱天闻。   邱天闻脸上没有表情,“所以你和沈书临分手,我和孩子就必须重新接受你?”   蒋竞牙齿磨得作响,“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的决心。”   “决心?”邱天闻笑容极尽嘲讽,“你的决心在我这里狗屁都不是。”   蒋竞本以为邱天闻得知这件事会有别的反应,结果还是那副漠不关心的态度,他泄愤般狠狠咬了口邱天闻的嘴唇,在对方羞恼而愤怒的眼神下破罐子破摔地说:“总之我已经和沈书临分开了,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谁敢打你和孩子的主意,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第45章 不长眼的又凑上来   邱天闻眼皮突突直跳。   他用力抹了把嘴唇,语气森寒:“你是打算赖上我了?”   蒋竞想都不想地说:“是。”   邱天闻这根骨头一开始那么硬邦邦的,最后还不是被他啃下来了?   就算邱天闻现在不愿意接受他,但只要邱天闻看见他的决心,他不信邱天闻不改变主意。   邱天闻眼神冷得可怕,“蒋竞,你干出那种混账事,哪来的脸说出这种话?”   “人都会犯错,你敢说你没犯错过?”蒋竞双手紧抓床单,喉咙发干,“你总该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吧。”   邱天闻眼眸深沉,“不是什么错误都可以靠弥补来解决,你懂吗?”   蒋竞身体就像拉紧的弦紧绷僵硬,无赖地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要打要骂都随便,总之我不会放弃你和孩子。”   邱天闻觉得跟蒋竞这种听不懂人话的就是在鸡同鸭讲,他懒得再浪费时间,不耐烦地说:“那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蒋竞很不规矩地捧起他的脸,拇指在那双无情的薄唇上擦过,“邱天闻,我有的是耐心,看谁耗得过谁。”   邱天闻啪一声打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我要休息了,出去。”   “我就在这里照顾你。”蒋竞一屁股坐到杜岭坐过的椅子上,“免得那些不长眼的又凑上来。”   邱天闻扯了扯嘴角,“这里最不长眼的就是你。”   蒋竞脸色沉了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邱天闻已经躺回病床上,翻过身背对着他。   蒋竞爱怎么样怎么样,但是复合这一条,他想都别想。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黏在身后,邱天闻甚至以为蒋竞已经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蒋竞复杂发闷的声音:“邱天闻,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邱天闻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蒋竞看着邱天闻毫无反应的背影,感觉有一口气在心里打成了结,每呼吸一次就胸口发闷。   他在心里想,沈书临是他从高中就放在心里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现在他面前求助,他怎么可能没有半点感觉。   他唯一做错的就是没有把握好界限。   如果他一开始他和沈书临保持距离,他就不会动心,更不会为了和沈书临在一起向邱天闻提出分手。   后悔吗?蒋竞坦诚地想,他的确后悔了。   蒋竞在病房里待了好一会儿,邱天闻都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他担心再待下去会情绪失控,起身离开了病房。   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瞎转了一会儿,开车回到别墅。   屋子里一片昏暗,蒋竞打开灯,没看见沈书临的身影,他注意到有些东西不见了,都是沈书临的物品。   蒋竞来到沈书临平时住的房间一看,衣柜和书架都空了,人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就在这时,蒋竞手机响了一声。   他掏出手机,看见沈书临给他发的短信:蒋竞,我和你在一起不是为了钱,那栋别墅你收回去吧,既然你执意和邱总复合,那我祝福你们。   蒋竞看着这条短信,心情有些复杂。   沈书临就是这样的人,清高又自尊心强,就算分手也会体体面面的离开。   蒋竞没有回信,他收起手机,看着眼前这栋房子,幻想着不久后邱天闻会重新搬回这栋屋子里,他们会重新住在一起,就像那八年一样。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让蒋竞心猿意马。   邱天闻一觉醒来,病床边已经空了,他看了看四周,没见到蒋竞的身影,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一想到蒋竞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就头疼。   蒋竞以为和沈书临断了就能回到过去?   真是白日做梦。   而且沈书临好不容易攀上蒋竞这棵大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手。   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道理是个人都明白。   蒋竞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点。   邱天闻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他拧开保温杯喝了口热水,手机突然响了。   邱天闻拿过手机扫了眼屏幕,是谢迎打来的电话。   他估计谢迎是为了私生粉这件事来的。   果不其然,电话一接通,对面就传来谢迎紧张的声音:“邱总,您没事吧?”   谢迎刚录制完综艺,就从经纪人那里得知邱天闻被他的私生粉袭击了,着急忙慌地打电话过来询问。   邱天闻用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床头,“我没事,这点小场面还吓不着我。”   谢迎充满愧疚地说:“邱总,都怪我没管好粉丝。”   邱天闻平静地说:“他们做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自责。”   他还不至于牵连无辜的人,更何况那些追星的粉丝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宠物,能被谢迎控制步调。   谢迎本来想过来医院看邱天闻,被邱天闻拒绝了,热搜的事虽然过去,但不代表那些狗仔就会善罢甘休,这个风口浪尖上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加上谢迎那边还有行程,也抽不出时间,只好打消念头,两人聊了一会儿天,直到谢迎那边被经纪人催促了,才不情不愿地结束通话。   邱天闻刚收起手机,病房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蒋竞大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   蒋竞走到病床前,自顾自地说:“我买了鸡汤,少油少荤腥,孕夫吃最补身体。”   邱天闻看都没看蒋竞带来的东西一眼,眯起眼睛盯着他,“你怎么又来了?”   蒋竞顿了顿,随手打开保温桶,“我说了,我有的是耐心陪你耗。”   一股鲜香充斥着病房,邱天闻却没有半点胃口,沉声道:“你来真的?”   蒋竞转头看向他,“我都和他分手了,你觉得我和你在开玩笑?”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你不需要这么委屈,回去继续和你的小临过日子去吧。”   “我说了,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蒋竞攥紧拳头,说完停顿了一下,“而且小.......沈书临已经从家里搬走了,你随时可以搬回来。”   邱天闻一想到那栋承载了他们八年感情的房子被沈书临住过,语气冷了几分,“你不嫌脏,我还嫌膈应。”   蒋竞喉头一紧,似乎也想到这一层,心虚地说:“那我们就搬到别的地方去住。”   “不用了。”邱天闻冷硬地打断道:“我没打算和你复婚,更不会同居。”   蒋竞脸色陡然转冷,就在气氛陷入凝重之际,病房门突然从外面被人推开。   曹助理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邱总!”   见到蒋竞也在,曹助理立马噤声。   邱天闻随口问道:“有事?”   曹助理点头如捣蒜,防贼似的看了眼蒋竞。   邱天闻心里一动,敏锐地意识到曹助理有话要说,对蒋竞说:“你滚吧。”   蒋竞把手里的保温桶递到邱天闻面前,固执地说:“你收下我就走。”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破天荒没和他拉扯,一把拿过保温桶。   蒋竞以为邱天闻在他死缠烂打下心软了,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心想邱天闻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   蒋竞得寸进尺地说:“明天中午我来看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就发信息告诉我。”   说着蒋竞想起什么,威胁道:“对了,记得把我从你黑名单里放出来。”   上次他发信息被拒收,才知道邱天闻又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只能憋屈地用助理的手机联系邱天闻。   邱天闻懒得搭理他,换成平时蒋竞肯定会抢他手机,不过因为邱天闻今天没和他对着干,他心情异常的好,难得没和他计较,配合地离开了病房。   曹助理特意在门口张望了会儿,确认蒋竞进了电梯以后,他来到邱天闻面前小声说:“邱总,上次您让我查的事有结果了。”   邱天闻随手把蒋竞带来的保温桶扔进垃圾桶,用纸巾擦了擦手,“有内情?”   “是的。”曹助理支支吾吾地说:“果然不出您所料,是有人给那群私生粉发了私信,告诉她们照片里的人是锐闻集团总裁,所以那群粉丝才会找上您。”   邱天闻心脏微微下沉,“那个人是谁?”   曹助理咽了下口水,“我们让技术查了那个通风报信的账号的IP地址,是..........沈书临。”   邱天闻危险地眯起眼睛,“沈书临?”   “对。”曹助理迟疑道:“他应该是为了报复您差点曝光他的事,所以才把您透露给那些私生粉。”   邱天闻心想,沈书临的确很聪明。   如果沈书临把消息告诉媒体,媒体碍于他的身份,不一定敢曝光。   即便曝光了,以邱天闻是谢迎新东家的身份,两人出去喝酒应酬再正常不过,这种八卦在层出不穷劲爆新闻的娱乐圈里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那些私生粉就不同了,他们大多年纪小,心智还不成熟,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煽动他们的情绪。   邱天闻脸色沉了又沉。   他本来已经打算放过沈书临,只要他不再招惹自己,他也不想赶尽杀绝。   只可惜沈书临一次又一次往他底线上踩。   曹助理观察着邱天闻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邱总,您打算怎么做?”   邱天闻沉默片刻,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他送了这么大的礼物给我,我当然要礼尚往来。” 第46章 再上热搜   隔天一早,邱天闻办理了出院。   本来脑袋上只是小伤,只不过郝医生执意让他住院观察几天,免得出现后遗症。   与其继续待在这里被蒋竞纠缠,他宁愿回公司上班。   邱天闻脱下病号服,换上束缚修身的西装,将近四个月的孕肚已经有明显的弧度,在量身裁剪的白衬衫下若隐若现。   他烦闷地系上西装纽扣,一想到几个月之后他的肚子会大得连衬衫都系不上,就有些头疼。   看来到时候只能居家办公了。   邱天闻好几天没去公司,办公桌上堆了小山似的文件,他坐到老板椅上,曹助理拿着早餐走了进来。   “邱总,您的早餐。”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   曹助理神神秘秘地说:“都已经准备好了,中午准时放送。”   邱天闻抬起头,看着曹助理眼中闪烁的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与此同时,沈书临来到公司上班。   “沈经理,早上好。”   沈书临冲他们笑了笑,“早上好。”   几位站在角落的女同事看着沈书临清高脱俗的气质,悄悄红了脸。   沈书临工作能力好,加上长得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是公司里很多单身女人的梦中情人。   虽然公司这段时间流传着沈书临就是热搜里小三的流言,但那到底是捕风捉影的事,她们觉得就是公司里那些男同事嫉妒沈书临,才故意这么编排他。   沈书临来到他的工位上坐下,自从他回国后,就被蒋竞介绍到这家公司上班。   这里的董事长是蒋竞的朋友,看在蒋竞的面子上,一进公司就让他当了经理。   以沈书临的资质和能力,如果光靠自己,至少要熬好几年才能坐到这个位置。   可是有蒋竞在,一切都那么顺利。   一想到蒋竞为了邱天闻抛弃他,他暗暗捏紧了手里的钢笔,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发白。   担心被被人看出异样,他强迫自己收起情绪,开始投入工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突然传来一阵议论声,本来沈书临没当一回事,可是那阵动静越来越大,话语间好像隐约提到他的名字。   沈书临抬起头,发现众人的视线聚焦在他的身上,眼神和往日里不太一样。   “怎么了?”沈书临看向平时和他关系比较亲近的一个员工,疑惑地询问对方。   “沈经理,您,您还是看一下微博吧。”   沈书临看着对方支支吾吾的表情,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打开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他的名字——旭竞集团总裁出轨小三曝光。   沈书临脸色急剧变白,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微博下面的配图是沈书临近一年来和蒋竞的约会照片,每张都没有打码,从他的姓名到工作地址,事无巨细地曝光在太阳底下。   这下沈书临的小三之名被坐实了。   沈书临慌张地抬起头,发现周围的同事都在看着他,眼神里有鄙视、嘲讽、憎恶,无数情绪夹杂在一起。   原本那些爱慕的目光也变成了嫌弃和厌恶。   “原来他真是小三啊?”   “我就说上次热搜照片里的人是他,你们还不相信。”   “他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居然插足别人家庭。”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经理,原来这个位置是睡来的。”   沈书临浑身剧烈颤抖,他承受不住那群人刀子似的目光,拿着手机冲进男洗手间,把自己反锁在角落的隔间里。   他坐在马桶上,看着那条热门微博,双手不住地发抖。   他完了。   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靠蒋竞才爬到这个地位的,他的名声,他的工作,全部保不住了!   这条微博的转发次数到了几十万,评论区已经一阵骂声,沈书临根本不敢点开看,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蒋竞的脸,急忙从通讯录里翻出蒋竞的号码,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拨了过去。   蒋竞接到电话时,他正赶到邱家的私人医院,给邱天闻送午餐。   从护士嘴里得知,邱天闻今天早上就出院了。   蒋竞脸色不太好看,正想找邱天闻算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沈书临的名字。   蒋竞迟疑了一下,没有接听电话。   他已经答应过邱天闻,不会再联系沈书临,他说到做到。   蒋竞拒接后,又拨通了邱天闻的号码,锲而不舍地打了好几个才终于接通。   蒋竞声音里充满不悦:“你去哪里了?”   邱天闻淡淡地回了两个字:“公司。”   蒋竞没好气道:“我说了中午给你送饭,你跑什么?”   邱天闻不咸不淡地说:“我答应等你了?”   蒋竞喉咙一噎,昨天邱天闻的确没答应他任何事情,是他自以为是的以为邱天闻会等他。   蒋竞吸了口气,“邱天闻,你在故意躲我?”   邱天闻没有否认,“有自知之明就好,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来打扰我。”   蒋竞握紧手机的手青筋浮现,假装听不见这句话,无赖地说:“我已经买好了午餐,你等我给你送过去。”   说着他不放心地补了一句:“不准躲我,不然我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像是生怕邱天闻会拒绝,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比谁都清楚邱天闻不想见到他,但他不会就此放弃,只要他像以前那样追求邱天闻,邱天闻总有一天会败下阵来。   就算邱天闻再狠,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他不信邱天闻不心软。   挂了电话,蒋竞回到车上,把保温桶放在副驾驶位,往邱天闻的公司开去。   路上他的手机突然弹出一个微博推送,他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居然意外看见沈书临的名字。   面前的信号灯猝不及防转为红灯,蒋竞猛地踩下刹车,他拿起手机,打开热搜,热搜第一条就是沈书临的名字。   下面还紧跟着几个热搜——#旭竞集团总裁出轨小三身份曝光##蒋竞沈书临##高学历海归小三#的相关词条。   蒋竞心脏重重一跳,他点开热门第一的微博,爆料人是上次那个曝光他出轨的娱乐大V,这次变本加厉,直接把沈书临的信息全部都摊牌了,甚至连沈书临破产,蒋竞替他还光债务的事,都被扒的干干净净。   蒋竞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沈书临的信息怎么会突然曝光?   这时他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邱天闻。   除了他,没人会做这种事。   蒋竞咬牙切齿,手机砸向副驾驶位,一脚踩下油门,直奔锐闻。   前台一见蒋竞气势汹汹的样子,马上走过来拦他,“蒋总,您有什么事吗?”   蒋竞此刻的脸色可以用难看来形容,“我找邱天闻。”   “邱总交代过了,您来必须预约。”   蒋竞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两下,“我来见我的人还需要预约?”   “蒋总,您真的不能进去。”前台马上让保安过来拦着,跑回桌前给总裁办公室打电话。   听见蒋竞来了,还一副砸场子的样子,邱天闻一点也不意外,淡定地说:“没事,让他上来。”   前台小心翼翼应了一声,这才让保安放开蒋竞。   蒋竞阴沉着脸整理好西装,瞪视了那些保镖一眼,三作两步冲上楼,冲进邱天闻办公室。   蒋竞直截了当地问:“热搜是不是你干的?”   邱天闻坦然自若地说:“是又怎么样?”   蒋竞咬紧牙关,“你之前答应过我,不会曝光他的身份!”   邱天闻锐利的眼眸直射向他,“我是答应过你不曝光他,可我可没答应他踩到我头上我还必须忍着。”   蒋竞皱起眉头,没听懂这句话,“你这话什么意思?”   邱天闻嗤笑一声,“你的白月光把我的信息曝光给私生粉,让那群人来找我麻烦,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他把我送进医院?”   蒋竞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邱天闻看着蒋竞的表情,讥讽道:“怎么,你的小临没告诉你?”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你是说,你被那些私生粉攻击是因为沈书临?”   邱天闻面无表情和他对视,表情明显不是在说笑。   蒋竞一头乱麻,根本想象不出沈书临会做出这种事,辩解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邱天闻冷笑一声,“如果你觉得我诬赖了你心爱的白月光,大可以去警局问问那些粉丝,对了,他发给粉丝的那些私信应该可以证明他有没有做过这件事。”   不等蒋竞开口,邱天闻话锋一转,“不过我很好奇,沈书临怎么知道我那天要去电视台录制节目?”   蒋竞被问住了,他突然想起来,邱天闻出事那天,助理跟他汇报过邱天闻的动向,那时候沈书临也在场。   难道是沈书临透露给那些私生粉的?   “你之前说你一直跟踪我。”邱天闻眯起眼睛,“是你和沈书临联合起来阴我?”   “不关我的事!”蒋竞马上否认,在邱天闻近乎质问的眼神下,他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助理和我汇报你的行程时,他正好在我旁边。”   即便邱天闻已经猜到真相,但听见蒋竞说出口,还是让他气血翻涌。   不过他没有动怒,只是冷冷道:“这么说来,我受伤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蒋竞不自觉收紧拳头,心里有些不好受,“我不知道他会找粉丝对付你。”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没意义的话题,”邱天闻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蒋竞,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他先找人对付我,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蒋竞深深吸了口气,“我承认,这件事是他的错,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   邱天闻冷笑一声,“你未免太看得起你自己,你什么身份,凭什么让我放过他?”   邱天闻态度冷硬得像块冰山,蒋竞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就在他还准备说些什么时,手机再次响起。   邱天闻目光一斜,瞥见蒋竞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发出一声嗤笑:“去接你小临的电话吧,滚出我的办公室,别脏了我耳朵。”   蒋竞不甘心地握紧拳头,但现在不是和邱天闻计较的时候,他猛捶了一下桌面,转身出了办公室,在走廊里接起沈书临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沈书临慌张的声音,“蒋竞,你终于接电话了,你看见热搜了吗?”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   “是邱总干的吧?”沈书临颤声道:“他不是答应过不会曝光我.........”   不等沈书临说完,蒋竞打断道:“你老实告诉我,邱天闻被谢迎粉丝袭击是不是你做的?” 第47章 非要把事情闹大4600字加更章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沈书临愣住了。   电话那头言辞变得闪烁:“蒋竞,你在说什么?”   蒋竞一字一顿地重复:“邱天闻的身份曝光,还有谢迎私生粉袭击,是不是因为你?”   沈书临声线里有明显的发慌:“我没做过,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蒋竞语气难得严肃,“我想听实话。”   对面没了声音,蒋竞加重语气:“这些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过了好一会儿,沈书临沙哑的声音才从那头传来:“是邱总告诉你的?”   蒋竞声音沉沉,“是。”   沈书临像被逼上绝路似的,嗓子里泄出一声无助的哽咽,“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给邱总一个教训,他那样欺负你,害你公司的股价都跌没了,所以我才告诉那些粉丝照片里的人是邱天闻。”   “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曝光邱总,以邱总的能力肯定能解决的,但我没想到那群粉丝会攻击邱总。”   蒋竞没想到真的是沈书临害邱天闻出事,心里一阵失望,“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沈书临难以启齿地说:“这种事情你让我怎么开口?”   见蒋竞半天没说话,沈书临心里有些慌张,声音里带着哭腔说:“蒋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的,我不是那么恶毒的人。”   蒋竞听着沈书临恐惧的声音,有一丝心软。   沈书临平日里看见路边的流浪猫都心疼_娇caramel堂_得不行,这次肯定是被冲动冲昏头脑才会做傻事。   沈书临声音发颤:“蒋竞,我该怎么办?”   蒋竞尽量稳住他的情绪,还算镇定地说:“我会尽力让人去撤热搜,把事态控制下来。”   “但是现在我公司里的同事都知道了,我真的很害怕,”沈书临声线微颤,“蒋竞,你能过来陪我吗?”   蒋竞沉默了一会儿,“抱歉,我不能过去。”   他答应过邱天闻,不会再见沈书临,他说到做到。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蒋竞说:“我会让助理去处理这件事,这几天你暂时别出门,好好待在家里,等风头过去就没事了。”   “蒋竞!”   沈书临哀求的叫声随着通话结束戛然而止,蒋竞平复好心绪,转身回到总裁办公室,邱天闻好像料到他会回来,没有半分惊讶。   “怎么样,还觉得是我诬赖了他?”   蒋竞自知沈书临理亏,气闷道:“我让他向你赔礼道歉,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马。”   邱天闻双手抱胸,放松地搭在桌面上,挑眉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不等蒋竞开口,邱天闻话锋一转,“你要我放过他也可以,那我就报警处理,要么沈书临坐牢,要么他身败名裂,你自己选一样。”   以邱天闻的势力背景,如果沈书临真的进了监狱,他下半辈子也就毁了。   蒋竞磨牙道:“你非要把事情闹大吗?”   “我闹大?”邱天闻皮笑肉不笑,“如果不是他犯贱,你以为我愿意浪费时间在他身上?”   蒋竞知道这次是沈书临过火了,但是有什么事就不能私下解决,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蒋竞握紧拳头,“邱天闻,事情闹大了对你和公司也没有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邱天闻勾了勾嘴角,“说不定那些网民觉得我被绿了很可怜,还会让我们锐闻的股价再涨一涨。”   一提到股价,蒋竞简直气得发疯,邱天闻眼里只有钱,好像除了钱什么都不能让他动摇。   “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过他?”蒋竞身体猛地前倾,和邱天闻之间只隔着一个笔记本,盯牢了他的眼睛,“只要沈书临能做到,我一定让他尽量补偿你。”   邱天闻脸上不加掩饰的嘲讽,“你觉得以沈书临一穷二白,还要靠傍别人丈夫糊口的本事,能补偿我什么?”   蒋竞用力握紧拳头,“那你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了?”   邱天闻冷漠的神色透出一抹厌烦,他揪住蒋竞的领带把人往自己面前一拽,嘴角轻扯,“蒋竞,你有这精力和我纠缠,还不如想办法去救你的沈书临,免得他以后连门都出不了。”   邱天闻一推,蒋竞往后踉跄了几步,他看出邱天闻态度坚决,根本不可能让步,泄愤般踢了脚桌子,转身离开。   邱天闻看着蒋竞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心口冷了冷。   蒋竞嘴里口口声声说要和他复婚,可是一碰上沈书临的事,就跟人家丈夫一样着急上火。   连心都没定下来,还敢和他说复合。   真是笑话。   身旁的曹助理观望了这场闹剧,小心翼翼地问:“邱总,那还继续放料吗?”   邱天闻放松地靠向椅背,“当然,电影刚开场,不继续播下去,观众们看什么?”   沈书临敢得罪他,至少被剥去一层皮,这件事才有结束的余地。   蒋竞揣着一肚子火回到车上,马上联系助理,让他那边找人撤热搜,别让事情再发酵下去。   “对了。”蒋竞说到最后,不放心又交代了一句,“你现在去公司接一下沈书临,亲自把他送回家。”   以那些网民顺藤摸瓜的威力,指不定会找沈书临的麻烦。   “好的蒋总。”   挂了电话,助理心里直嘀咕,手上一堆工作还没做完呢,居然还要他去接小三,这些资本家真是会压榨人。   不过助理可不敢违抗自家老板的命令,马上开车去了沈书临公司,远远就看见黑压压一群人堵在门口。   本来还以为在举办什么周年庆活动,结果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沈书临被人围住了。   那群吃瓜群众顺着网上的信息找到了沈书临工作的地方,一见到沈书临出现,就像嗅到垃圾臭味道的苍蝇纷纷围了过去,争先恐后往他身上扔臭鸡蛋和烂番茄。   “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去死吧!”   “老娘最讨厌你这种插足别人家庭的小三,见一个打一个!”   “你爸妈没教你礼义廉耻吗,这么下贱的事都做得出来。”   “赔我的文静夫夫!”   沈书临被围得水泄不通,他气得浑身发抖,埋头想往前冲,又被人墙顶了回去,下一秒粘稠的液体裹着冰块兜头浇下。   沈书临愣在原地,饮料混合着鸡蛋液从头发滴落,整个人无比狼狈。   这时助理赶紧冲了过来,“别打了别打了!”   直到公司保安赶来,驱散了这群闹事的人,这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助理护送着沈书临回到车上,他头发和身上到处是残留的食物,一股子难闻的味道闻得助理直皱眉。   沈书临蜷缩在后座,身上披着助理的外套,牙根直打颤:“你怎么来了?”   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沈书临一眼,“蒋总担心你出事,特意让我来接你。”   沈书眼底喜意一闪而过,暗暗捏紧了拳头。   蒋竞心里果然还是有他的。   助理把沈书临送回他的住所,趁着沈书临洗澡的空隙,他打电话跟蒋竞说了一声,顺便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自家老板。   助理小心翼翼地问道:“蒋总,您要过来看看沈先生吗?”   蒋竞沉默了很久,拒绝道:“不了,你照顾好他,最近别让他出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你让秘书送过去。”   “好的。”助理应了一声,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抹悄悄靠近,又愤然离开的背影。   挂了电话,蒋竞心情有点乱。   他没想到那群人会到沈书临公司闹事。   蒋竞不清楚是邱天闻故意叫的人,还是那群网民的自发行为,总之他不能让事态继续恶化下去。   然而网民们对小三这种物种都有种统一的敌意,这条热搜在微博上挂了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降下来的趋势,反而愈演愈劣,就算蒋竞让人去撤热搜也没起到多大作用。   至于那条热门微博已经被转爆了,评论区被吃瓜群众淹没,统一战线手撕沈书临这个小三。   【我朋友和小三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听说旭竞集团总裁和他们老板认识,所以沈书临一来公司就当了经理,你们细品。】   【原来是靠男人上位的小三,吐了。】   【我还以为这个小三是什么国色天香,结果就这?旭竞总裁的眼睛是瞎了吗,居然连这种人都看得上。】   【就是,邱总成熟又有魅力,还掌管那么大的公司,哪点不比小三强,分分钟吊打小三好吗?】   【看旭竞总裁那副样子就知道他管不住邱总,当然喜欢能掌控在手里的小三了。】   【我宣布,文静夫夫粉丝团就此解散,以后我就是邱总的老婆粉,渣男和小三滚远点!】   就在沈书临被网民们骂个底朝天的时候,蒋竞又接到好兄弟乔宽打来的电话,当初蒋竞就是拜托他在公司里给沈书临安排一个职位。   乔宽表示沈书临的事在公司内部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所以不能再继续聘用他。   蒋竞听到这话,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就不能先让他休息,等风头过去了再让他回去上班?”   乔宽无奈地说:“现在公司里都在讨论他当小三的事,他留在公司,你以为他以后的日子能好过?”   蒋竞不吭声了,乔宽又说:“而且当初我是看在你面子上才聘用他,现在出了这事,我还护着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和他有一腿。”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微紧,“你辞退他,这事情出了以后更没人敢要他。”   不仅因为沈书临已经在网上出了名,以后哪个公司敢招聘沈书临,就等于和锐闻作对,没人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给自己惹麻烦。   乔宽没好气道:“兄弟,你这可不厚道,总不能因为心疼你的小情人,就让我公司成枪靶子吧?”   因为这事闹得太大,就连乔宽公司的股价都受到了波及,气得他爸打电话过来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让他马上把那小三辞退,否则以后就别回家了。   蒋竞也知道这事难办,心口憋着股气,一言不发。   乔宽八卦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这事不是过去了吗,怎么又被翻出来了?”   蒋竞一提这事就不痛快,“邱天闻干的。”   “邱总?”乔宽来了兴趣,好奇地问:“你上次不是说你们达成协议了吗,怎么他这次又反悔了?”   蒋竞犹豫了一下,把沈书临引导谢迎私生粉袭击邱天闻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乔宽嗤笑一声,“沈书临脑子秀逗了吧?他哪来的自信能斗得过邱天闻,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蒋竞辩解道:“他是看不过才想惩罚一下邱天闻,没想到事情闹大了。”   乔宽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按我说,沈书临就是活该,他不折腾这事什么风波都没有,想对付人之前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蒋竞眉心突突跳,没好气道:“你他妈少给我添堵了,我已经够烦了!”   乔宽识趣地闭上了嘴,岔开话题问:“你现在还和沈书临在一起?”   蒋竞闷声说:“没,我们已经分开了,我现在只是把他当朋友。”   乔宽玩味地说:“那你紧张什么?”   蒋竞焦躁地捋了把头发,“这事是因为我引起的,我不能坐视不管。”   “我劝你一句,还是别插手的好,等邱总出了那口气自然就一切平安。”乔宽劝道:“你越插手,邱总就越火大,这件事指不定什么时候消停。”   蒋竞没应声,两人又闲聊了几句,约好下次有空出来喝酒,才结束通话。   蒋竞收起手机,回想乔宽刚才说的那些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说不定邱天闻是记恨他当初出轨的事才对沈书临下狠手,如果他假装不插手,也许邱天闻气消了,就会放过沈书临。   蒋竞打算放手一试,他整理好情绪,到公司附近一家新开的餐厅打包了几道菜,开车去了邱天闻小区。   门铃被按响后,蒋竞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姗姗来迟开门。   随着公寓的门打开,邱天闻沐浴后的清爽姿态猝不及防撞进蒋竞眼里。   邱天闻看起来像是刚洗完澡,浴袍松松垮垮地系在腰上,水珠顺着他性感的胸膛滑落,消失在微微隆起的孕肚上。   蒋竞喉结滚动了一下,盯着邱天闻的孕肚挪不开眼。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见邱天闻怀孕的样子,没有想象中的怪异和违和,反而生出几分平易近人的可爱。   邱天闻注意到蒋竞的目光,不动声色收拢衣襟,沉声道:“你怎么来了?”   蒋竞视线被一片白色布料阻挡,他移开目光,想起什么似的咬牙切齿地说:“告诉你楼下的保安一声,我不是什么骚扰狂,让他们以后别把我拦在门口。”   邱天闻懒得理他,随手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湿润的头发,“有屁快放,我没时间和你浪费时间。”   不等蒋竞开口,邱天闻又说:“如果是为了沈书临的事,就不用开口了,这件事没得商量。”   蒋竞深吸一口气,“我不是为了那件事来的。”   邱天闻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那你来干什么?”   “给你送饭。”蒋竞把手里的打包袋递了过去,“新开了一家烤鸭店,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这东西。”   他太了解邱天闻的脾气,一旦决定出手谁都劝不了,与其求他,还不如自己找人撤热搜来得实际。   邱天闻看着蒋竞手里的打包袋,心里微微一动。   他本来还以为蒋竞是为了沈书临那事来的,没想到只是给他买吃的,真是奇迹。   “快拿着。”蒋竞把手里的外卖往前推了推,半带威胁地说:“还是你想我动手喂你?”   邱天闻底线摇摇欲坠了一秒钟,正想伸手接过,赶紧把这烦人的小子打发走,蒋竞口袋里突然响了起来。   蒋竞随手掏出手机,看见是助理打来的电话,没想那么多按下接听。   助理惊慌的声音从电话那头陡然传来:“蒋总,不好了,沈先生他.......他自杀了!” 第48章 至于这么歹毒吗   蒋竞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助理解释道:“刚才我出去帮沈先生买晚饭,结果回来就看见他割腕了。”   蒋竞背脊僵冷,“他人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急救室抢救。”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他说了句知道了,怔怔挂断电话,一回头,才发现邱天闻正在注视自己。   周围的环境无比安静,刚才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进了邱天闻耳朵里。   蒋竞脸上闪过一抹心虚,“沈书临他出事了,正在医院抢救。”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脸上没什么表情,“所以呢?”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我必须去看一眼。”   邱天闻浓密的睫毛不易察觉抖了抖,面不改色道:“我说过,你的事和我没关系,想做什么都随便。”   蒋竞看着邱天闻毫不在意的表情,恨得牙根痒,忍不住解释道:“我不是因为放不下他,毕竟我们还是朋友,至少确认他没事我才能放心。”   邱天闻没耐心听他说下去,直接关上了门。   蒋竞不甘心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你记得吃饭。”   过了一会儿,门口没了动静,邱天闻重新打开门,蒋竞已经走了,外卖袋放在他家门口。   他弯腰捡起外卖袋,看着里面精心准备的菜,意味不明冷笑一声,他来到楼梯间,把外卖袋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居然差点相信蒋竞狗改了吃屎,简直是笑话。   蒋竞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助理正在病房外面守着,见到他出现,急忙迎了过来,“蒋总。”   蒋竞面色凝重,“情况怎么样了?”   助理说:“幸好送得及时,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蒋竞悬着的一颗心稍稍落地,他大步走进病房,沈书临已经从昏迷中醒来,他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有血迹渗出。   一见到蒋竞出现,沈书临眼圈瞬间泛红,他把头转开,留下苍白的侧脸给蒋竞,“你还来干什么?”   蒋竞走到病床前,目光复杂看着沈书临,“为什么做这种傻事?”   “不然我能怎么办?”沈书临转过头,眼里蒙上一层雾气,声音沙哑:“我的人生全毁了,现在网上都在声讨我,我的爱人,事业都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蒋竞深吸一口气,“我已经让人去解决这件事为了,你没必要走到这一步。”   沈书临颤抖的声音里泛起一丝哭腔,“就算热搜撤了,我也毁了,以后我在大众眼里就是个小三,我走到哪里都会被人嫌弃。”   蒋竞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等风头过去,没人会记得这件事,你别想太多。”   沈书临突然扑进蒋竞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坚实有力的腰,发出崩溃闷痛的哭声。   蒋竞身体紧绷,在良久的心理斗争后,还是没有推开沈书临,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   “等你身体好了,我会送你出国,只要你去了国外,就能避开这些流言蜚语。”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马上抬起头,“我不走。”   不等蒋竞开口,沈书临又说:“蒋竞,我不会离开,我的事业,还有我喜欢的人都在这里。”   说到“喜欢”的人时,沈书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蒋竞。   蒋竞避开了他的目光,狠下心说:“上次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白,我们必须分开。”   沈书临没想到这一刻来临,蒋竞还是那么绝情,他露出伤心的表情,委屈地控诉道:“蒋竞,你主动接近我,帮助我,又对我那么好,我好不容易爱上你,现在你又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不觉得很残忍吗?”   蒋竞低下头,没有回应,沈书临试探地说:“如果邱总没有那个孩子,你是不是........”   “不是。”蒋竞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表情严肃,“就算没有那个孩子,我和他复合也是迟早的事。”   只不过这个孩子的到来让他更快认清了现实。   他和邱天闻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   沈书临脸上的表情可以用绝望来形容,仿佛连最后一丝希望都没了。   蒋竞深吸一口气,镇定地说:“我来看你,只是因为朋友的名义,你别多想。”   “朋友?”沈书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根本不想和你当朋友。”   “小临,你这么优秀,一定会找到一个更适合的恋人,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但我们的关系也仅限于此。”   沈书临堆积到极点的情绪彻底崩溃,他捂住脸,肩膀细细颤抖起来。   蒋竞看不下去沈书临痛苦到极点的表情,扔下一句“我去找医生”,起身离开了病房。   蒋竞去找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说沈书临情况很不稳定,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刺激他,免得他再做出过激的行为。   蒋竞应下了。   他没想到沈书临会这么极端,居然会做出自杀的举动。   沈书临从小生长在优秀的环境里,受过最大的波折就是家里破产,以他极强的自尊心,被当成小三曝光在网络上被千夫所指,这个打击就跟天塌下来差不多,做出轻生的举动也不足为奇。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蒋竞掏出手机,翻出邱天闻的号码,犹豫片刻后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对面传来邱天闻带着起床气的声音,没好气道:“你发什么疯,不知道现在几点钟?”   蒋竞不自觉握紧手机,“我想问你晚饭吃了没?味道怎么样?”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邱天闻拢紧浴袍靠向床头,冷冰冰地说:“你大晚上打电话来,应该不是为了关心我有没有吃晚饭吧?”   蒋竞沉默片刻,实话实说:“沈书临他抢救过来了,但是医生说他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不然很可能会再想不开。”   “所以呢?”邱天闻语气里不带温度,“你想说什么?”   蒋竞沉默片刻,“这件事到此为止吧,别再对付他了。”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蒋竞又说:“这次的事的确是他做错了,他也受到了惩罚,你给他留一条活路。”   邱天闻冷冷一笑,“自杀就能解决问题,以后碰上什么事,大家都去割腕,就世界太平了。”   蒋竞按捺不住的焦躁,“你说话至于这么歹毒吗,那是一条人命!”   “我歹毒?”邱天闻语气的寒意仿佛透过喇叭传了过来:“他让那些粉丝来攻击我,就善良了?”   蒋竞喉咙有些发干,“我没说他对,但你给他的惩罚也够多了,别把人逼上绝路。”   沈书临是做得过火,但邱天闻到底没受什么伤,而且沈书临的名声已经毁了,以后可能连在这座城市立足之地的机会都没有,这个教训已经够大了。   邱天闻不无讥讽地说:“蒋竞,你还挺心疼他。”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下意识辩解道:“我只是担心他自杀的事情闹大了,会牵连到你。”   邱天闻句句带刺,“你到底是关心我,还是担心你的白月光?”   “我不关心你还巴巴地给你送饭,我闲的吗我?”蒋竞气得牙根痒,“我都已经跟他分开了,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我来看他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蒋竞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火气,他知道这会儿他怎么解释邱天闻都听不进去,耐着性子说:“他做错的事我代替他补偿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满足你,但是别再对付他了,就当看在我的面子上。”   邱天闻那边懒得再听,直接挂了电话,等蒋竞再拨过去,对面已经关机了。   蒋竞焦躁地捏紧了手机,恨不得现在就找到邱天闻收拾一顿。   但他现在暂时不能离开,蒋竞打算等沈书临情况稳定以后,再去找邱天闻解释。   蒋竞收起手机回到病房,他推开门,发现沈书临没在病床上,抬头一看,沈书临坐在窗户上准备往下跳。   蒋竞脸色猛地变了,“沈书临!”   他刚要靠近,沈书临回过头,哑声说:“你别过来!”   蒋竞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里,他停在原地不敢再靠近,紧张地说:“小临,你别冲动,有什么下来再说。”   沈书临情绪濒临崩溃,他摇了摇头,哭腔严重:“蒋竞,你别管我了,去跟邱总好好过日子吧,只要我消失了,邱总就能出了那口气,你也能跟他在一起。”   见他半个身体倾出窗户,蒋竞后背吓出一身冷汗,马上前进一步,“别这样!”   下面足足八层楼高,如果沈书临摔下去,肯定会没命。   沈书临一只手抓着窗沿,哽咽道:“反正你也不要我了,我在这个世上一个亲人都没有,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还有我!”蒋竞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小临,我还喜欢你,我们复合吧。”   沈书临身体一僵,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你骗我,你说过你喜欢的是邱总。”   “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蒋竞喉结微微滚动,“我和他复合只是为了孩子,我对你才是真爱,你想想,我为了你和他离婚,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感情?”   见沈书临有所松动,蒋竞趁热打铁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现在就发信息跟邱天闻说清楚。” 第49章 蒋总会发疯4900字加更章   沈书临半信半疑看着蒋竞。   见状,蒋竞只好掏出手机,当着沈书临的面,给邱天闻发短信:我考虑了很久,我发现我还是放不下沈书临,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编辑好短信后,他迟疑了几秒,硬着头皮点下发送。   “你看,我发给他了。”   蒋竞拿着手机慢慢靠近,把发出去的短信拿给沈书临看。   沈书临目光从蒋竞脸上移到手机,狐疑地确认着里面的内容。   蒋竞一直观察着沈书临,趁着他这时候分神,蒋竞飞快扑过去把沈书临从窗台抱下来。   两人倒在地上,蒋竞手里的手机也飞了出去,撞向墙壁黑了屏。   沈书临浑身瘫软倒在蒋竞怀里,他抬起头,声音发颤:“蒋竞,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是真的,所以你别再做傻事了。”   沈书临把头埋在蒋竞胸口,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别骗我,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蒋竞面色复杂,他看着那条发出去的短信,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恐慌。   没过多久,助理急匆匆赶了回来,被蒋竞骂了个狗血淋头,“我让你看着他,你跑哪里去了!”   助理委屈道:“蒋总,我刚刚肚子疼,去上洗手间了。”   蒋竞攥紧拳头,恨不得把这没用的助理辞了。   如果不是对方没看好沈书临,他也不至于为了稳住沈书临,假装给邱天闻发短信。   本来蒋竞想马上去找邱天闻解释,可是沈书临被救下来后就一直黏着他,他担心沈书临情绪又失控,只好待在病房里,一步都不敢离开。   一直到天亮,沈书临在蒋竞的陪伴下终于睡着了,蒋竞让助理看好他,用最快的速度开车赶去小区。   来到邱天闻的住处,蒋竞驻足在公寓门口,抬起的手几次放下,始终没有勇气敲门。   他不知道邱天闻有没有看见那条短信,是不是相信了里面的内容?   就在蒋竞踌躇之际,面前的防盗门从里面打开。   蒋竞和准备出门的邱天闻四目相对。   蒋竞莫名紧张起来,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你.........你去上班?”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有事?”   蒋竞在他冰冷的眼神下硬着头皮问:“你看见我昨晚发给你的短信了吗?”   邱天闻面无表情嗯了一声。   不等蒋竞开口,邱天闻冷漠地说:“你放心,我根本没把你的追求当一回事,所以不需要特意发条短信来跟我说明。”   邱天闻难得这么“豁达”,蒋竞却高兴不起来,他宁愿邱天闻揪着他的领子骂他一顿,也好过现在不咸不淡的态度。   仿佛邱天闻真的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那不是我本意,我是有苦衷的。”   “和我没关系。”邱天闻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意思,“你滚吧,别打扰我上班。”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胳膊,咬牙切齿地说:“你先听我解释,昨晚小临他突然跳窗轻生,为了稳住他,我才骗他跟他复合。”   蒋竞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低,像等待宣判的犯人紧张地看着邱天闻。   邱天闻平静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从蒋竞掌心抽回他的手,“我说了和我没关系,你听不懂人话?”   邱天闻冷静到可怕的态度让蒋竞没由来的发慌,低声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等他状态好一点,我会和他说清楚。”   “不必了!”邱天闻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了几分,“你的事和我无关,你愿意和他复合就复合,最好以后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蒋竞用尽浑身力气才控制住对邱天闻硬来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邱天闻耐心耗尽,一字一顿地说:“我再说一遍,滚开!”   蒋竞一动不动,就在门口这么僵持着,不肯让步。   就在气氛变得凝重之际,蒋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烦躁地掏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上沈书临的名字,下意识看了眼邱天闻。   邱天闻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转身离开。   蒋竞本来想追上去,结果挂掉的电话再次响起,他担心沈书临又出事,只好先接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沈书临的声音:“蒋竞,你去哪里了?”   蒋竞看着邱天闻走进电梯的身体,呼吸微重,“我出来给你买吃的,马上回去。”   “好,你早点回来,我想你了。”   蒋竞敷衍地应了一声,立刻挂断电话,他飞快跑到电梯前按下按钮,电梯门已经合上。   邱天闻走出公寓,司机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他正准备上车,一双手猛地从后面拉住了他。   蒋竞气喘吁吁,明显是跑楼梯下来的,他死死抓住邱天闻的手腕,咬紧牙关说:“我保证,我一定会跟他说清楚,你给我点时间。”   不等邱天闻开口,蒋竞主动松开手走了,邱天闻站在原地,看着蒋竞离开的背影,眼神彻底被寒意覆盖。   早上起床看见那条短信时,他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这段时间蒋竞表现得就像真心改过,邱天闻甚至有种错觉,也许蒋竞真的意识到错误,以后不会再犯。   可当沈书临一出事,蒋竞比谁都着急地凑上前去。   邱天闻想起蒋竞前段时间说的话,说什么只喜欢他,和沈书临只是朋友关系,全是狗屁。   蒋竞这一走,一整天都没再露面,连电话都破天荒没打来骚扰邱天闻,估计是担心在沈书临面前露馅。   邱天闻下了班就早早回家休息,随着孕期越大,为了不在外面露馅,应酬是能推就推,一结束工作就钻回这个冰冷的屋子。   就在邱天闻准备上床睡觉时,他手机突然收到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个陌生号码。   短信里面只有一段录音。   邱天闻犹豫了一下,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按下播放。   “我和他复合只是为了孩子,我对你才是真爱,你想想,我为了你和他离婚,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感情...........”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邱天闻手指发僵。   好歹在一起八年,他怎么可能听不出蒋竞的声音。   能让蒋竞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沈书临,那么这段对话应该就是出自昨天沈书临出事的时候。   至于录这段录音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邱天闻在心里冷笑,沈书临大概是想故意膈应他,才迫不及待给他发消息。   只可惜,邱天闻根本不把沈书临这点幼稚的手段放在眼里。   他在名利场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沈书临的小心思还不如那些明码标价的婊子,又当又立像个笑话。   沈书临想借此激怒他,未免太痴人说梦。   邱天闻平静地回复了一句:你猜我把这段录音拿给蒋竞听,被他知道其实你在套路他,你猜你的下场会怎么样?   这条短信发出去没两秒,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异常刺耳。   听着急促的铃声,邱天闻都能猜到沈书临此刻有多着急,他故意晾了沈书临一会儿,才不紧不慢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你猜到是我了?”   “除了你,还有谁会为了蒋竞费尽心思?”邱天闻扯起嘴角,“你闹自杀不就是为了让蒋竞回到你身边?”   这么明显的局,只有蒋竞那个傻子看不出来。   真想死的人,又怎么会选在助理买完晚餐赶回来的那段时间轻生,早就找个没人发现的地方结束生命了。   沈书临破罐子破摔地说:“既然你猜到了,那你应该很清楚,蒋竞喜欢的人是我,你放手吧,别再纠缠他了。”   邱天闻不无讥讽地想,如果沈书临知道蒋竞白天跟他说了什么,不知道会不会后悔为了个摇摆不定的男人伤害自己的身体。   邱天闻懒懒靠在床头,不咸不淡地开口:“沈书临,你当宝的人,在我眼里还不如我公司的股价来得值钱,与其劝我放手,不如让蒋竞别再来纠缠我,你如果真能把他留在身边,我还要感谢你帮我解决了麻烦。”   沈书临牙关咬得紧紧,“我不信你对蒋竞没有感情。”   “信不信是你的事。”邱天闻冷声打断道:“有这功夫挑衅我,还不如多跳几次楼让蒋竞可怜可怜你。”   没等沈书临再说话,邱天闻正色道:“沈书临,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时间陪你玩妃子争宠的戏码,现在你在网上可是个大名人,如果你想火上一层楼,我不介意再帮你一把。”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粗重,接着无声无息挂了电话。   邱天闻随手把沈书临的号码拉进黑名单,他看着那条短信,重新点开录音,自虐般把里面的内容反复听了好几遍。   虽然蒋竞这段话只是为了稳住沈书临的情绪,但那句“为了孩子”,未必是假的。   蒋竞对他这么殷勤,不就在发现他怀孕以后吗?   想到这里,邱天闻身体一寸一寸冷了下去,被彻骨的冷意包裹住心脏。   他不在乎沈书临耍的那点小手段,也不在意蒋竞喜欢的人到底是谁,但他厌烦被这对狗男男骚扰的日子。   一想到以后被迫卷入这样的生活里,无穷无尽地纠缠不清,邱天闻感到厌恶至极。   沈书临愿意当小丑装可怜博同情,他却不愿意成为这场闹剧里的配角。   在这一刻起,邱天闻清楚地意识到,他和蒋竞之间必须有个了断。   邱天闻就这么一动不动坐在床上,直到凌晨两点,他终于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他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郝医生大半夜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本想发火,一见到是邱天闻这个主,满肚子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狗腿子地说:“邱总,您怎么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邱天闻沉声道:“郝医生,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郝医生一头雾水,“好的,您说。”   听完邱天闻说的话,郝医生猛地一惊,“邱总,您这是打算干什么?”   邱天闻平静地说:“我这样做有我这样做的道理,你只要配合我就好。”   郝医生惴惴不安地说:“可是我怕蒋总会发疯。”   邱天闻望向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深邃的眼眸被夜色映得极黑,语气异常低沉,“他发疯,也好过继续跟我纠缠不清。”   深夜的高级病房里,蒋竞坐在病床前,脸拉得跟风吹日晒的变形袜子似的。   他手里的手机亮了又关,关了又亮,那条在编辑框里的短信迟迟没有发出去。   以邱天闻的脾气,就算看见消息,也不一定会相信他的解释。   就在这时,一条短信突然弹出屏幕。   一看见是邱天闻发来的,蒋竞后背猛地绷直,顿时像个受到老师批评的孩子,紧张地点开短信。   内容只有简短一句话:今天傍晚来我公司详谈补偿。   蒋竞有些失落,他还以为邱天闻是为了白天的事来的,结果是为了谈补偿。   他努力控制着情绪,回了句“好”。   邱天闻那边没再回短信,蒋竞心里没底,本来想解释白天的事,犹豫过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等他到了公司以后再当面和邱天闻解释。   这一天时间过得尤其的慢,蒋竞时不时就看手机,好几次沈书临和他说话都没听见。   好不容易捱到了约定时间,蒋竞告诉沈书临,自己要出去一趟。   沈书临一听他要离开,顿时紧张起来,“你去哪里?”   蒋竞不想瞒他,“我和邱天闻约定好今天去他公司谈你的事,只要我给他点补偿,他就会放过你。”   沈书临暗暗攥紧身下的床单,“不能让别人去谈吗?我希望你能在这里陪我。”   蒋竞摸了摸他的脑袋,“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他给沈书临盖好被子,跟助理交代了一声,飞快离开病房。   蒋竞在地下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开车来到锐闻,他走进大厅,冲着对他一脸警觉的前台小姑娘说:“邱天闻呢?我和他约好谈点事情。”   前台如实说:“邱总中午就出去了,到现在一直没回来。”   “出去了?”蒋竞皱起眉头,“他去哪里?”   前台想了想,“好像去了医院。”   蒋竞听到这话,语气里立刻透出他都没察觉的紧张,“他去医院干什么?他人不舒服?”   前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蒋竞不知道邱天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明约好傍晚见面,怎么又跑到医院去了?   蒋竞回到车上,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拨了邱天闻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竞听着电话里冰冷机械的女声,这个熟悉的场景仿佛和邱天闻做引产手术那天重合在一起,他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喉咙莫名发干。   蒋竞不甘心地再打,依旧没有打通。   一股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蒋竞颤抖着插上车钥匙,一脚踩下油门,往邱家名下的私人医院赶去。   一路上蒋竞不停拨打邱天闻的电话,无论是私人手机还是工作电话,都无法接通。   蒋竞甚至找来了曹助理的电话,可是对方告诉他,邱天闻中午是一个人出去的,没让任何人陪同。   蒋竞摇摇晃晃的心骤然坠到谷底,在长久的煎熬下,他终于来到医院,连车都顾不上停好,飞快冲进大厅,询问前台邱天闻在哪里。   前台被蒋竞这副狰狞的样子吓了一跳,翻看了电脑记录,报了个病房号给他。   蒋竞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楼上,顶楼的高级病房只有两间,他按照前台给的病房号,“砰”一声推开了面前的病房门。   邱天闻靠坐在床边,郝医生正在和他交代注意事项,隐约有“多吃些滋补的炖汤”“暂时不要进行房事”的字眼钻进耳朵里。   听到动静,两人同时望向门口。   蒋竞目光落在邱天闻身上的病号服,呼吸急促粗重,“你怎么跑来医院了?”   邱天闻没说话,只是冷漠地注视着他。   蒋竞摇摇晃晃走到床边,微红的双眼盯牢了邱天闻的脸,加重语气问道:“你哪里不舒服?”   病房里落针可闻,邱天闻依旧保持沉默,郝医生也不敢插话,空气稀薄得令人窒息。   蒋竞受不了这死一般的寂静,本就濒临失控的情绪更加焦躁,怒吼道:“你说话啊!你来医院干什么!”   邱天闻依旧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这次他做了个动作——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   蒋竞瞳孔微微摇晃,费力地把眼神聚焦在邱天闻的上半身,看见本该隆起的小腹一片平坦。   耳边传来邱天闻异常平静的嗓音:“我把孩子打了。” 第50章 你难道没有心吗   “我把孩子打了。”   这句话犹如巨石滚落,砸得蒋竞大脑一片空白,他难以置信盯着邱天闻的小腹,反应不过来似的呆呆站在原地。   蒋竞机械地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邱天闻看着蒋竞失魂落魄的模样,感觉压迫着胸口的窒息愈发难受,他堪堪维持着面上的平静,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我把孩子打了。”   蒋竞像被突然触动了什么开关,爆发出一声怒吼:“你别想骗我!”   邱天闻看了眼身旁的郝医生,用眼神示意他来说。   郝医生看着蒋竞几乎发狂的脸,硬着头皮说:“蒋总,邱总没骗你,他今天中午来医院做了引产手术,孩子的确已经拿掉了。”   蒋竞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抽走,身体猛然摇晃了一下,他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在说“邱天闻撒谎”,可是邱天闻平坦的小腹告诉他,孩子真的没了。   那个承载着他们血脉的小生命,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竞胸膛剧烈起伏,他僵硬地抬起头,露出血红危险的双眼。   下一秒,他挤压的情绪突然爆发,猛然扑到病床边,死死揪住邱天闻的领口。   邱天闻被这力道带得往床头一撞,本就苍白的脸又少了几分血色,他喘了口气,冷静地抬起眼皮对上蒋竞那张癫狂狰狞的脸。   郝医生赶紧过来阻拦,“蒋总,您冷静点。”   蒋竞双手一点点收紧领子,恨不得当场掐死邱天闻,嘶声怒吼道:“你怎么敢,那是我们的孩子,你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那双绝望的目光激得邱天闻心脏颤了颤,他转开头,平静地说:“我的孩子,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蒋竞承受不住似的弯下腰,喉咙里挤出颤抖的声音:“邱天闻,你难道没有心吗,那是条活生生的命!”   邱天闻胸口被压迫得喘不上气,面上依旧镇定得可怕,冷冷道:“这个孩子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蒋竞就不会缠着他不放,他也不至于因为那群私生粉丢脸丢到大街上去。   邱天闻残忍地挤出一抹冷笑,“现在孩子没了,以后你也不用委曲求全演戏,可以好好跟你的白月光过日子去了。”   “你觉得我是为了孩子?”蒋竞那双血红的眼睛看得人心惊胆战,充斥在胸腔里的憋闷和委屈撑得快要爆炸,拔高声量说:“你觉得我是为了孩子才想和你复合?”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难道不是?”   那句“我和他复合只是为了孩子”,难道不是蒋竞亲口说的?   邱天闻懒得去深究蒋竞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只想让这对奸夫淫夫离他越远越好,别再闯进他的生活制造麻烦!   “我想要孩子什么办法没有?我至于每天装孙子跑上跑下伺候你?”蒋竞双眼红得能溢出血,“我为了你连沈书临都放弃了,你还觉得我只是为了孩子?”   他逐字逐句的控诉就像尖锐的针刺进邱天闻脑袋,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一把推开蒋竞,“事已至此,说再多也没用,反正孩子已经没了,以后别再来招惹我,有多远滚多远。”   蒋竞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要把邱天闻撕碎,郝医生见情况不对,马上让护士去呼叫保安。   “你为了让我离你远点,连孩子都不惜打掉。”蒋竞突然笑了起来,带着点癫狂的危险,“邱天闻,你说沈书临狠心,你才是最狠心的那个人。”   邱天闻眼皮跳了跳,他瞪视着蒋竞,从嗓子眼里挤出一个字:“滚。”   蒋竞不甘心地扑过来按倒邱天闻,还没等他进行下一步,几个身强力壮的保安从外面冲进来,及时拖走蒋竞。   蒋竞就像笼子里的困兽剧烈挣扎,他被硬生生拖出病房,怒吼的声音消失在走廊。   邱天闻脱力般卸下紧绷的身体,重重靠向床头。   郝医生看了眼走廊,小心翼翼地说:“邱总,蒋总已经走了。”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疲累地嗯了一声。   郝医生目睹这一场闹剧,忍不住感慨道:“好好的两个人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呢?”   邱天闻没有回答,他掀高病号服的衣摆,露出缠绕在腰间厚厚的几层医用绷带。   邱天闻刚刚说打掉孩子其实是骗蒋竞的。   他的身体强行打胎风险太高,邱天闻不能冒着生命危险做手术,所以才想了这个计划。   只有亲眼让蒋竞看见他“平坦”的肚子,还有郝医生的证明,才能让蒋竞相信孩子真的没了。   郝医生面色复杂,提醒道:“邱总,束腰对胎儿的发育不好,能不缠还是尽量不缠比较好。”   邱天闻深深吐了口气,有些费劲地喘气,“我知道。”   郝医生想起蒋竞刚才那副样子,担忧地说:“这件事瞒得了初一,瞒不了十五,等您的月份越来越大,蒋总迟早会发现真相的。”   邱天闻放下衣摆,语气沉沉:“我心里有数。”   他已经考虑好了,等月份再大些,他会让他爸帮他暂管公司,他则到国外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至于生下孩子以后,孩子就放在亲戚家寄养,等长大一点再找个由头接回来,这样既不用冒着生命危险打掉孩子,邱家也有后代延续香火。   郝医生见劝不动邱天闻,叹了口气,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就离开了。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邱天闻望向窗外,双手抚上小腹,卸下面具后的脸上显露出一丝疲惫。   只有让蒋竞知道“孩子没了”,他才能和蒋竞彻底切断联系。   只不过蒋竞的反应出乎邱天闻的预料。   想到蒋竞那副誓不罢休的样子,邱天闻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拿不准蒋竞还会做出什么事,但无论蒋竞要做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因为这场荒唐的闹剧,邱天闻早早就在病床上歇下。   他做了个梦,梦见和蒋竞结婚后的日子,那是个温暖的午后,两人窝在家里看电视,正好切到一个育儿节目,一位准爸爸正在给孕妇做按摩。   蒋竞有模有样地贴上邱天闻的肚子,玩味地说:“老婆,你也给我生个孩子吧。”   邱天闻推开蒋竞的狗头,“发什么疯,滚远点。”   蒋竞不依不饶揽过他的腰,勾唇道:“你给我生个孩子,我伺候你坐月子,这买卖划算吧。”   邱天闻斜睨他一眼,“你怎么不生?我也能伺候你坐月子。”   “就你这高高在上的邱总还能伺候人?床上都得我伺候你。”蒋竞用掌心摩挲着邱天闻的下巴,“好不好,就给我生一个。”   邱天闻抬起手,在蒋竞脸上轻拍两下,嘴角半勾不勾,“等医学技术发展到男人能生子再做白日梦吧。”   画面突然切换到医院,蒋竞的脸突然变得狰狞,他被保镖们控制住行动,上半身前倾,撕心裂肺地控诉他没有良心杀了他们的孩子。   邱天闻从噩梦中惊醒,余惊未定地盯着天花板,他想起白天蒋竞失控的模样,彻底没了困意。   同一时间,乔宽接到蒋竞发来的消息赶到酒吧。   他在包厢里找到喝得烂醉的蒋竞时,桌上的洋酒已经空了好几瓶。   乔宽看出蒋竞心情不好,坐到他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   蒋竞不吭声,一个劲的喝闷酒。   乔宽担心他喝出事,一把从他手里抢走了酒瓶,正色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乔宽从小和蒋竞穿一条裤裆长大,除了八年前追求邱天闻那会儿被拒绝,他陪着蒋竞这个情场失意的人喝得烂醉,就没再见他喝过这么多酒。   就连当年沈书临出国,也没见蒋竞这么失魂落魄。   蒋竞眼底布满血丝,仰起脖子把酒一饮而尽,辛辣刺激的液体把他眼睛烧得更红,醉醺醺地说:“邱天闻他把我的孩子打了。”   乔宽以为蒋竞喝醉了在胡言乱语,啼笑皆非地说:“你说什么胡话呢?邱天闻一个大男人怀什么孩子。”   蒋竞死死捏着手里的酒杯,自顾自地说:“我和沈书临分手,可是沈书临受不了打击自杀,我担心他出事,就假装答应跟他复合,结果邱天闻为了这件事和我掰了。”   “我都答应等沈书临情绪好点以后就和他说清楚,他为什么这么绝情!”   乔宽从这句颠七倒八的话里大概听出了前因后果,他拍了拍蒋竞的肩,不赞同地说:“兄弟,这就是你不厚道了,既然你都和沈书临分了,你还搭理他这些事干什么?”   蒋竞手里的酒杯差点被捏碎,“难道你要我见死不救?”   “我没让你见死不救,但这事解决方法那么多,你也不必答应跟他复合吧?”乔宽很不给面子地说:“不怪邱总生气,换成我还要扇你几耳光让你清醒清醒。”   蒋竞抬眼斜他,眼里血丝遍布,“你的意思是我做错了?”   还没等乔宽说话,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声音。   蒋竞摇摇晃晃拿过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沈书临的名字。 第51章 哪里拿到的录音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蒋竞破天荒没有马上接听。   乔宽探头看了一眼屏幕,“沈书临给你打电话了?”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   乔宽疑惑地说:“那你还不接?”   蒋竞沉默片刻后,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乔宽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揶揄道:“这次不怕他出事了?”   蒋竞嗓子被酒精浸得嘶哑,哑声道:“我助理在医院陪着他,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蒋竞看也不看,直接把手机关机,拿起酒瓶继续喝酒。   乔宽实在看不下去,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酒瓶,“别喝了,再喝下去出人命了。”   “你别管我!”   蒋竞夺回酒瓶,不要命的往嘴里灌,任由酒精麻痹神经,仿佛这样才能忘记邱天闻打掉他们孩子的残酷事实。   从酒吧离开已经是深夜,乔宽费劲地搀扶着喝得烂醉的蒋竞走出酒吧,把他扔进车后座,累出了一身汗。   乔宽弯腰拍了拍他的脸,没好气地喂了一声,“兄弟,你回哪儿?”   蒋竞目光涣散盯着车顶,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后他张了张嘴,报了个地址。   乔宽一头雾水,“你去医院干什么?身体不舒服?”   蒋竞再次闭上眼睛,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医院的地址。   他嘴里来回倒腾只有这句话,乔宽实在拿蒋竞没办法,只好按照他给的地址开车去了医院。   到了地方乔宽才发现,这里好像是邱家名下的私人医院,还没等他想明白蒋竞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已经来到了住院部。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蒋竞突然推开乔宽,摇摇晃晃朝着病房走去。   乔宽在后面喊:“喂,蒋竞,你去哪?”   蒋竞充耳不闻地往前走,目光死死盯着那间亮着灯的病房。   醉醺醺的蒋竞很快引起门外保镖的注意,伸手把他拦在门外,“先生,请问你找谁?”   蒋竞一言不发,他望进病房,血红的视线里全是那个靠在床头看杂志的男人,突然大声喊道:“邱天闻!”   邱天闻听到门外传来的动静,转头看向门口,当他看见蒋竞后,剑眉深深拧起,接着若无其事低下头继续看杂志。   他冷漠的态度刺激得蒋竞眼睛更红,身体摇晃了两下,发出意味不明地冷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你心虚了吗?”   邱天闻假装没听见,翻了一页杂志。   蒋竞眼里被血色覆盖,自顾自地说:“你是该心虚,你做了那么残忍的事,晚上应该会做噩梦吧?”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猛地合上杂志,再次转头望向门口,“你大晚上又发什么神经?”   此时乔宽追了上来,见到病房里躺着的邱天闻,心里有些惊讶,再看蒋竞的模样,就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蒋竞死活要来医院,原来是为了见前任。   邱天闻视线从蒋竞脸上扫过,转向乔宽,他记得这个人,是蒋竞从小鬼混到大的好兄弟,听说以前也干过不少荒唐事,自打结婚娶了个凶悍的男老婆以后就收心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忽然想起当初沈书临回国后就是去了乔宽的公司上班。   乔宽也想起了这茬,有些尴尬地冲邱天闻点了点头,“邱总。”   替兄弟收留小三这种事实在不体面,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帮凶,面对邱天闻这位正室总是有些心虚。   邱天闻冷淡颔首,即便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说话依旧透出高高在上的气场,“麻烦乔总把他带回去,别影响我休息。”   乔宽有些尴尬,人是他帮忙送来,闹这一出实在是难堪,干笑道:“应该的,我这就送他回去。”   乔宽拉着蒋竞就要走,偏偏蒋竞像个雕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着蒋竞。   乔宽压低声音说:“兄弟,你喝醉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蒋竞不为所动,他看着邱天闻冷漠的侧脸,那口盘旋在胸口燥郁的气息顺着喉口直冲而上,突然怒道:“你打掉我们的孩子,还有闲情逸致看杂志!”   邱天闻捏着页角的手指一僵,保持着看书的姿势没有抬头。   乔宽心里涌起一股说不上来的怪异,总觉得邱天闻的态度未免太冷静了。   蒋竞吼出这一句后就要冲进去,门口的保镖眼明手快拦住他,两边差点爆发冲突。   这层楼虽然没多少人,但还有不少医生护士经过,邱天闻不想闹得整个医院上下都知道,他深吸口气,对门口的保镖说:“放他进来。”   保镖一松手,蒋竞就走了进来,脚步虚浮来到病床边。   他刚靠近,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邱天闻皱了皱眉,不知道蒋竞这小子喝了多少酒。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喝醉酒就滚回你家去,别在我这里发酒疯。”   蒋竞冷笑一声,“我喝醉是拜谁所赐?”   邱天闻眼神毫无温度地看着他,蒋竞看着眼前这张可憎的脸,堆积了一晚上的怒火暴起,像头发狂的野兽毫无征兆扑了过去。   邱天闻被扑得往后一仰,后背撞在坚硬的床头,手里的杂志随即掉落在地。   下一秒,他的嘴唇就被堵住,掺杂着酒味的气息涌入鼻腔。   蒋竞泄愤般堵住他的嘴唇撕咬,恨不得把这个没有心的人吞进肚子里,口腔间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分不清是谁的嘴巴破了。   乔宽脸色一变,马上跑过来拦在两人中间,“蒋竞,你发什么疯,快松开!”   蒋竞一把甩开乔宽过来拉扯的手,他看着邱天闻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邱天闻,你是杀人犯!”   邱天闻眉心突突直跳,蒋竞又哑声道:“你杀了我们的孩子,你是杀人犯。”   他尾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脸上呈现出痛苦和愤怒交织的表情,眉宇间积满了浓重的苦楚。   乔宽瞠目结舌看着两个人,他联想起刚才蒋竞在包厢里说的话,再加上邱天闻镇定的反应,惊讶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邱天闻真怀孕了?   可他不是男人吗?难道邱天闻变性了?或者他其实是个女人,一直男扮女装?更或者邱天闻是个双性人?   就在乔宽一头乱麻时,邱天闻用力推开蒋竞,他胸口起伏得厉害,那股窒息的怒意迅猛地烧了起来,想都不想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病房里恢复安静。   蒋竞愣在原地,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酒也清醒了几分。   邱天闻面色铁青,低声怒道:“闹够了没有!”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拜谁所赐?”邱天闻一把揪住蒋竞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你倒是说说,是拜谁所赐?”   蒋竞嘴唇微微颤抖起来,邱天闻眼神就像把凌厉的刀子,狠狠插在他心口,血流不止。   乔宽咽了咽口水,站在一边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安静地当背景板。   蒋竞看着邱天闻失望的眼神,犹如兜头被泼了盆冷水,气势陡然弱了下来,颤声道:“我已经答应等沈书临情况好点以后就和他摊牌,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难道你对我们的孩子就没有半点感情吗?”   他甚至怀疑邱天闻的心是石头做的,才能毫无感情地打掉他们的孩子。   “我狠心?”邱天闻嘲道:“比起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人,我甘拜下风。”   如果不是蒋竞一次又一次逼迫,事情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虚情假意是为了什么?”邱天闻盯牢了蒋竞,仿佛要把他这个人看穿,“等着我把孩子生下来,你们蒋家就有后代继承香火,到时候趁机把孩子夺走,给你们这对狗男男领养,连领养费都省了,是吧?”   蒋竞提声吼道:“我没这么想过!”   他是想要孩子,但他幻想的未来是和邱天闻把孩子抚养长大,而不是和沈书临。   邱天闻眉眼冷漠看着他,“蒋竞,别再撒谎了,你这种人的话我再信第二遍,我就是傻子。”   蒋竞死握拳头,双眼被血丝占据,“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你要我发毒誓吗?还是要让我签协议?到底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邱天闻讥讽地一扯嘴角,“不必了,誓言真有用的话,你已经不知道被雷劈死过几回了。”   蒋竞撑不住似的弯下腰,死死攥着邱天闻的手腕,“我这次是认真的,你再相信我一次就那么难?”   “蒋竞,你觉得把人当傻子耍很有趣?”邱天闻神情毫无波动,“你在沈书临那边说的话,需要我重复一边给你听?”   蒋竞怔了一下,“什么?”   邱天闻掏出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后,扔到蒋竞脚下。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我和他复合只是为了孩子,我对你才是真爱,你想想,我为了你和他离婚,怎么可能对你没有感情......”   蒋竞听到这段录音,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愣在原地。   那晚他和沈书临说的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邱天闻讥讽道,“你敢说这句话不是你说的?”   蒋竞心里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他抬头望向邱天闻,眼里有慌乱闪过,“你从哪里拿到这段录音的?”   邱天闻一边嘴角轻扯,不屑地说:“那你应该去问问沈书临,他是什么时候偷偷录下的这段录音。” 第52章 别拖泥带水的   蒋竞一时怔在原地。   他没想到沈书临那晚居然录了音,而且还发给了邱天闻。   沈书临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他做了这些事?   看着邱天闻质问的眼神,蒋竞声量逐渐弱了下去,“我只是为了稳住沈书临。”   邱天闻眼神里布满冷意,“是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你的真心话?”   蒋竞急了,“我承认,这话是我说的,但我真的不是为了孩子才找你复合,那时候他准备跳窗,我不这样说,你觉得他还能活命?”   邱天闻眼底浮起深深的厌倦,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摆手打断道:“算了,反正孩子已经没了,你也不用再摇摆不定,可以好好跟你的沈书临过日子去了。”   “你对我只有这一句话?”蒋竞双眼血红,咬牙切齿地说:“你就这么巴不得我离开,你才好和谢迎还有杜岭他们在一起?”   邱天闻提声怒斥:“你还没意识到吗,是你的出轨和摇摆不定才会造成这个结局!”   蒋竞呼吸一窒,胸口像挨了记闷锤。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想和我复合,可是一听见沈书临的事,你比谁都紧张。”邱天闻逐字逐句地说:“像你这种摇摆不定的人,你觉得我敢再相信你不出轨?敢把下半辈子托付给你?”   蒋竞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   邱天闻冷冷道:“蒋竞,怪别人不相信你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让人足够放心。”   蒋竞底气不足地辩解:“这次是特殊情况。”   邱天闻一阵见血地说:“那如果以后沈书临又轻生呢?”   蒋竞被这句话问住了。   邱天闻把他的反应收进眼底,声音沉了几分:“蒋竞,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会要一个连心都定不下来的恋人,再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地,你明白吗!”   蒋竞无意识地攥紧拳头,“我答应你,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见他,这样可以了吧?”   邱天闻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像你这种连界限关系都处理不好的人,没资格在我面前谈复合两个字。”   蒋竞还没来及开口,邱天闻的指尖突然戳上他胸口,用力点了两下,“蒋竞,你要明白一件事,孩子没了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   他一字一顿地说:“你真正应该怪的人是你自己。”   蒋竞心脏像被大手捏住,疼得他撑不住似的弯下腰,双手死死揪住了床单,手背青筋浮起。   邱天闻不想再看他一眼,躺回床上,闭着眼睛对门口的保镖说:“请蒋总出去。”   保镖走了进来,做了个请的姿势,“蒋总,请吧,邱总需要静养。”   蒋竞目光从邱天闻充满疲惫的脸上扫过,突然失去勇气纠缠,他用力握紧拳头一捶床板,跌跌撞撞离开了病房。   乔宽这位旁观者今天算是小刀划屁股,开了眼了,他尴尬地冲邱天闻点了点头,就要去追蒋竞。   邱天闻突然在身后喊住了他,“乔总。”   乔宽回过头,疑惑地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还希望你保密。”   邱天闻气场太强,明明是请求,却有种居高临下警告的错觉。   乔宽是个聪明人,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您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邱天闻冷淡道:“谢谢。”   随着病房门关上,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邱天闻躺回病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现在孩子已经“没了”,蒋竞总不会再来纠缠他了吧。   乔宽搀扶着路都走不稳的蒋竞回到车上,把他塞进后座,感慨道:“你今天真是让我开了这辈子都没开过的眼界了。”   谁能想到在商场上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邱总居然像个女人一样怀孕,怀的还是蒋竞这位前夫的孩子。   乔宽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蒋竞像丢了魂一样一动不动躺在座椅上,失神地盯着车顶,“你说我真的做错了?”   乔宽坐回驾驶位上,随手系上安全带,“你想听实话?”   蒋竞闭眼点了点头。   乔宽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蒋竞,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事的确是你不对。”   蒋竞心脏狠狠抽了一下,想反驳又无从开口。   “你要么好好追邱总,要么和沈书临过日子,你这耽误着两头可不厚道。”乔宽不留情面地说:“换成我,我也不敢接受你。”   “而且邱总说的有道理,要是下回沈书临又闹自杀,你又巴巴地赶过去照顾他?”   见蒋竞沉默不语,乔宽扭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邱总可不是能随便打发的人,你想追人就拿出追人的态度,把沈书临那边的事料理干净了,别拖泥带水的,对谁都不好。”   蒋竞再次闭上眼睛,眼底透出浓浓的乌青。   乔宽看得不忍心,适时地闭上嘴巴,岔开话题说:“我送你回家?”   蒋竞像被抽了魂似的,半天没应声。   乔宽叹了口气,就在他准备发动汽车时,身后传来蒋竞嘶哑的声音:“去人民医院。”   十五分钟后,车子开到人民医院门口停下。   乔宽本来想搀扶蒋竞下车,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一看见来电显示,乔宽脸色都变了,顾不上再管蒋竞,急忙走到一边接起电话,“喂,媳妇。”   电话里传来一道冷冰冰的男性嗓音,“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乔宽扫了眼手表,心里顿时一咯噔,干笑着讨好地说:“对不起,我忘了宵禁时间了,我现在马上回去。”   “限你十分钟内赶到家,不然你今晚就去睡大马路吧。”   说完电话被挂断,乔宽缩了缩脖子,对着屏幕小声骂骂咧咧:“老子迟早要休了你这个悍夫!”   等他收起手机,想起送蒋竞上楼时,才发现后座的车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里面已经没人了。   蒋竞摇摇晃晃来到住院部,他走到病房门口,里面传出沈书临和助理说话的声音。   “你还联系不上蒋竞吗?”   “是的,蒋总的手机一直打不通。”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沈书临担忧地说:“不然你去看看吧。”   助理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是蒋总吩咐过我。必须在这里寸步不离看着你。”   沈书临刚想说什么,病房门突然从外面推开,蒋竞身形不稳地走了进来。   沈书临一看见蒋竞出现,黯淡的眼睛立刻亮了几分,“蒋竞,你回来了。”   蒋竞表情晦暗不明,沉沉地嗯了一声。   沈书临话里带着几分担心的埋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蒋竞没有回答,视线落在助理脸上,“你先出去吧。”   助理点点头,识趣地退出病房,离开的时候顺带把门关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沈书临隔着老远就闻到了蒋竞身上刺鼻的酒味,疑惑道:“你喝酒了?”   蒋竞没有说话,脸色不是很好看,沈书临主动走过去替他捏肩,关心道:“怎么了?是和邱总谈得不顺利吗?”   蒋竞声音低沉,“我们没有谈。”   沈书临眉头微微一拧,“为什么?”   蒋竞沉默了一会儿,“邱天闻把孩子打了。”   沈书临愣了一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兴奋,消失得很快,故作平静地问:“邱总把孩子打了?为什么?”   蒋竞一言不发,抬眼看向沈书临。   沈书临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蒋竞眼里的情绪是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的冰冷,笑容有些僵硬,“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蒋竞突然说:“你那晚为什么偷偷录音?”   沈书临背脊一僵,双手猛地捏紧了蒋竞的肩膀。   蒋竞看了眼沈书临用力得发白的指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那天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病房里,除了沈书临,没人会录下那段录音。   就算这次蒋竞想帮沈书临开脱责任,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沈书临真的利用了他。   沈书临嗓音有些发颤,“什么录音?”   蒋竞面无表情看着他,“你非要我拿出来才肯承认吗?”   沈书临嘴唇抖了抖,“你.......你知道了?”   蒋竞没有否认,“是。”   沈书临表情瞬间变得慌张,“蒋竞,你听我解释,我只是.........”   蒋竞打断道:“那晚跳楼是你故意演戏,就为了引我说出那段话,对吗?”   现在想起来,沈书临偏偏选在他回来的时候跳窗,未免太凑巧了。   沈书临脸上血色骤褪,“不是的,是我的手机不小心按到了录音,我不是故意的。”   蒋竞抬眼注视着他,“那你为什么发给邱天闻?”   沈书临倒吸一口凉气,腿软地后退了两步。   蒋竞看着眼前这个他暗恋了整个高中时代的人,心里无比失望,沉声道:“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沈书临怔怔地看着蒋竞,“什么?”   蒋竞深吸一口气,“上次的事是我做的不妥当,我不应该让你误会我们还有可能,所以这次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   沈书临伸手抓住了蒋竞的衣袖,紧张道:“蒋竞,你喝醉了。”   “我没醉。”蒋竞撇开沈书临的手,正色道:“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邱天闻说得对,是他的摇摆不定才害孩子被打掉,他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那晚他不来医院看望沈书临,沈书临就不会偷偷录下录音,邱天闻更不会心如死灰把孩子去做引产手术。   是他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沈书临呆呆地看着他被甩开的手,慢慢咬紧牙关,“你那晚跟我说,你追回邱天闻只是为了孩子。”   蒋竞坦白地说:“我只是担心你想不开,所以才撒谎骗你。”   “我不信!”沈书临着急地抓住蒋竞的手腕,“我不信你不喜欢我,你一听见我出事马上就赶来了,你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情?”   蒋竞沉默片刻,“换成任何一个朋友,我都会这么做。”   “朋友?”沈书临笑着笑着哭了出来,“我们只是朋友?”   蒋竞面色复杂,“我承认,高中那会儿我的确对你有好感,所以你回国以后我才会追求你,但那不是喜欢,我爱的人一直是邱天闻。”   他和邱天闻相处的那八年时间,早就洗去了当初对沈书临的感情。   是他一直没发现,才会干出后面那些蠢事。   蒋竞认真地说:“你放心,之前我答应过你的事一直有效,但我们以后别再见面了,免得出现不该有的麻烦。”   “我不答应!”沈书临突然扑进蒋竞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带着哭腔说:“你那晚说过要跟我复合的,你不能骗我!”   蒋竞垂眼看他,“强扭的瓜不甜,我们给彼此留点脸面吧。”   说完他推开沈书临,转身离开,背影透着从无仅有的决绝和坚定。   头顶的灯光把沈书临的脸映照得惨白,他筹划了那么久的计划在这一刻全盘皆输,他怎么可能甘心?   这时沈书临余光瞥见玻璃盘里的东西,他想也不想冲过去拿起水果刀,用刀尖对准之前割过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几分被逼入绝路的撕心裂肺:“蒋竞,如果你敢走出病房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蒋竞脚步略微一顿。   他望着前方的白墙,接着迈开步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第53章 真的不管我了吗   蒋竞开车离开了医院。   来到一条交叉路口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趁着等红灯的空隙,蒋竞掏出手机,随手接起助理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蒋总,你刚才走了以后,沈先生他又割腕了!”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他望向前方的红灯,沉声道:“那就让医生去处理。”   助理迟疑道:“可是沈先生说除非你在,不然他不会让医生处理伤口。”   蒋竞眉头微微拧起,“那你就自己去想办法,我给你开工资,不是让你给我找问题的!”   不等助理开口,蒋竞又说:“以后他的事不用再告诉我,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蒋竞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副驾驶位,一脚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车子漫无目的行驶在公路上,像只无头苍蝇开遍了大半座城市。   蒋竞把车停在路边,他重新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下,给邱天闻发信息:这次我真的和他说清楚了,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再见他。   短信发出去后,久久没有收到回复。   蒋竞不甘心地又补充了一句:就算他再轻生,我也不会见他,我说到做到。   发出去的短信就像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澜。   就在这时,车窗从外面被敲响。   蒋竞充耳不闻,微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短信的对话框。   外面的人似乎等急了,敲窗的动静越来越大,“咚咚咚”的闷响敲在蒋竞耳膜上,他心底那股郁气又凭添出不少。   蒋竞落下车窗,一名身穿制服的交警站在外面,闻到车里浓重的酒味,顿时正色道:“这位先生,我们怀疑你酒驾,请你下车接受检测。”   蒋竞一身烟酒味,再加上路都走不稳,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喝了不少酒。   见交警不依不饶,蒋竞脸色难看到极点,他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没过一会儿,交警接完电话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虽然没拘留,但还是让人扣了蒋竞的驾驶证,让他找家属或者朋友接他回家。   蒋竞脑袋被酒精烧得发昏,他靠着车身勉强站定,毫不犹豫翻出邱天闻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电话刚接通就被挂断了。   蒋竞自虐般不停地打,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被吵得不耐烦了,终于接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邱天闻不带温度的声音,“什么事?”   交警对电话里说:“你好,我们这边是交警大队,你爱人涉嫌酒驾已经被扣了驾驶证,请你过来接一下。”   电话里那头没了声音,交警喂了好几声,过了片刻,邱天闻冷漠的语调在对面响起:“他的事和我无关,你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蒋竞被这句话刺激得双眼涨红,冲着电话那头怒吼道:“邱天闻,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那头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挂断了电话。   蒋竞从交警手里抢过手机,锲而不舍地打过去,那道冰冷机械的女声不停重复“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蒋竞胸膛剧烈起伏,泄愤般狠狠踹了脚车轮,脱力般把头抵在车窗上,心口涌起一股窒息到无法呼吸的情绪。   邱天闻就真的那么厌恶自己吗?   交警看蒋竞情绪不对,正好这会儿他们准备收工了,就打算送他回去,“你家在哪里?”   蒋竞失魂落魄靠在座椅上,就像被抽空了灵魂,闭着眼睛报了个地址。   车子来到一套江岸院墅前停下,蒋竞东歪西倒下了车,摇摇晃晃走进院子。   他来到别墅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动静,夹杂着蒋存杰含糊不清的骂声。   蒋竞推门走了进去,同时一个人影以流星般的速度从他面前飞过,狠狠撞上墙壁。   那是张经常出现在大银幕上的脸,巴掌大的小脸,小鹿般清澈干净的眼睛,五官的精致度就像是天生为了成为明星捏造出来的完美。   蒋竞认出这个被打的人,就是他哥留在身边最长时间的小明星,夏学。   蒋竞皱了皱眉,开口喊了声:“哥。”   听到动静,蒋存杰望向门口,见到是他弟来了,脸色这才好了点。   蒋存杰嘴里叼着根烟,一脚踩在夏学胸膛上,“再他妈让老子知道你在外面勾三搭四,我弄死你。”   夏学脸色白得像张纸,忍着疼说:“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才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蒋存杰高高扬起手,“你他妈还顶嘴是吧?”   夏学委屈地咬住嘴唇,抬眼用幽怨的眼神看着蒋存杰。   蒋存杰成功被这个眼神搓了火,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拖进房间教训一顿,他用脚用力踹了踹夏学,就像对待垃圾一样,“滚回去,下次我再收拾你。”   夏学如释重负,吃力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双手捂着被蒋存杰踹过的地方,一瘸一拐离开了别墅。   蒋存杰吩咐佣人把地上的血擦干净,拍了拍身旁的沙发,示意蒋竞过来,“你怎么突然跑来了?”   蒋竞一言不发坐到沙发上。   一靠近,蒋存杰就闻到蒋竞身上那股浓烈的酒味,他耷拉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看就是有心事。   “怎么了,不高兴?”   蒋存杰最了解他这个弟弟,每次心情不好就往他这里跑。   八年前蒋竞追求邱天闻被拒绝,还跑他这来喝了他珍藏了好几年的洋酒,把他心疼得不行。   蒋竞双手捂住脸,闷声道:“哥,我心里难受。”   蒋存杰捏了捏蒋竞的后脖颈,“谁给你委屈受了?告诉哥,哥给你出气。”   蒋竞失神的双眼盯着脚下的地毯,沉默片刻后,他哑声道:“邱天闻把我们的孩子打了。”   蒋存杰眉头一拧,看着蒋竞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复而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没了就没了呗,指不定生下来是什么怪物。”   蒋竞眼中蓄满痛苦,他弯下腰,双手插进发间用力揉了两下,“他怎么可以.......他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要杀掉我们的孩子?”   蒋存杰没当回事,“如果你真想要孩子,哥给你想办法抱个玩玩?”   蒋竞双眼失神,固执地说:“我只要邱天闻给我生。”   蒋存杰不以为意,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不就一个男人,你如果喜欢邱天闻这样的,哥让人给你找找,保证比他带劲听话。”   蒋竞摇了摇头,沈书临他都看不上了,更别说旁人。   “那怎么着,哥帮你教训他一顿?”蒋存杰痞里痞气地说:“要怎么收拾他,你说了算。”   蒋竞痛苦地闭上眼睛,哑声道:“你别动他,这是我们两之间的事,你别插手。”   蒋存杰看不得蒋竞这副颓废的样子,啧了一声,把烟掐了,“行行行,都听你的,那哥带你出去玩玩,别苦着一张脸,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怕被人笑话。”   蒋竞一动不动坐着,蒋存杰硬是把他带出了门。   蒋存杰是帝豪的熟客,一去就有人领着他们去了包厢,蒋存杰往皮沙发上一坐,给经理交代了几句:“去,给我弟弟找几个雏来。”   经理马上应下,不出片刻,就领着七八个水嫩新鲜的年轻孩子进来了。   蒋存杰给自己点了一个皮白臀翘的男大学生,冲蒋竞抬了抬下巴,“小竞,你看看喜欢哪个。”   蒋竞抬眼扫了一圈,清一色的稚嫩面孔,放在选秀节目里也豪不逊色。   只不过他没有半点兴趣,他只想要邱天闻。   蒋存杰等了半天也不见蒋竞吭声,就随手给他点了一个顺眼的,“就你了。”   被点名的青年来到蒋竞身边坐下,上道地给他倒酒,“蒋总。”   蒋竞斜睨了他一眼,兴致乏乏地从他手里接过酒杯,仰头喝了口酒。   青年见蒋竞不抗拒,壮着胆子凑近了点,“蒋总,您心情不好啊?”   蒋竞把剩下半杯酒一饮而尽,酒杯“啪”一声重重放在桌面上,沉声道:“给我倒酒,别多问。”   青年识趣地满上酒,趁着递酒杯的空隙,身体有意无意地贴近蒋竞,“蒋总,自己喝酒有什么意思啊,我知道有种特别好玩的玩法,您想试试吗?”   见蒋竞喝酒的动作停了下来,青年以为他默许了,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慢慢凑近蒋竞的脸,嘴唇就要贴上去。   就在两人嘴唇即将贴上那一刻,蒋竞脑中闪过邱天闻那张失望的脸,他一把推开面前的青年,咬牙切齿地厉喝:“谁让你碰我!”   青年被酒水溅了一身,吓得呆坐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蒋存杰那头正跟大学生打得热火朝天,听到这边的动静,他冲着青年摆了摆手,“出去吧。”   青年委屈地抽了两张纸巾擦拭衣服,起身退出了包厢。   蒋竞用力按住了太阳穴,哑声道:“哥,我要回家。”   蒋存杰靠在沙发上,一手搂着怀里的大学生,问道:“不玩了?”   蒋竞摇了摇头,目光失焦地盯着酒杯里的倒影,“邱天闻又不在这,有什么意思。”   本来蒋存杰还想换个人伺候蒋竞,但蒋竞执意要走,蒋存杰只好带他回去。   下车时蒋竞走都走不动,全靠蒋存杰搀扶着。   蒋存杰嘲道:“你这小子就是玩的人太少,等你尝到滋味了,什么邱天闻汪天闻陈天闻你都瞧不上。”   蒋竞摇摇晃晃地踏上台阶,醉醺醺地说:“哥,你不懂,没人比他好。”   蒋存杰嗤笑一声,“他好你以前怎么看不上?非搞那个姓沈的破产货。”   蒋竞心脏一痛,他哥的话就像往他心口狠狠扎了一刀子,疼得他喘不上气。   蒋存杰把蒋竞放到床上,扯过被子给他盖上,“行了,你就是喝醉了,等你睡个觉起来,保证这些事都忘记了。”   随着头顶的灯熄灭,房间里陷入一片黑暗。   蒋竞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在黑夜里喃喃自语地喊:“邱天闻.........”   回应他的只有一室死寂。   接下来的几天,蒋竞一直待在蒋存杰的别墅里。   他每天就待在房间里借酒浇愁,连公司也不去了,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瘦下来。   这天蒋存杰下班回家,正好碰见佣人端着餐盘下楼,做好的晚饭一口没动过。   蒋存杰皱起眉头,“这小子又没吃饭?”   佣人点了点头,“小少爷说他没胃口。”   蒋存杰眉头越拧越紧,“他是打算绝食还是怎么着?”   佣人看了眼楼上的方向,悄声说:“刚刚我送饭的时候看见小少爷给邱总打电话,不过邱总好像把他拉黑了,气得小少爷把手机都给砸了。”   蒋存杰眯了眯眼睛,透出一抹冷意来,“看来那小子还真是秤砣铁了心,非要邱天闻。”   佣人担心地说:“蒋总,不然您去劝劝小少爷?他总不吃饭,这样下去身体怎么挨得住啊。”   蒋存杰摆了摆手,示意佣人先下去,他抬头望向蒋竞的房间,眼眸深沉了几分,藏着看不透的心思。 第54章 别给脸不要脸   邱天闻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   演戏演全套,他可不希望蒋竞看出什么端倪,又来对他死缠烂打。   这段时间权当给自己放假了。   不过邱天闻也没闲着,每天让曹助理把公司的文件送到医院,等他批阅好后又送回公司。   至于杜岭那边,打电话约了他好几次,邱天闻觉得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两人便约好晚上在帝豪见面。   刚结束通话,熄屏的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发件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这次我真的和他说清楚了,你就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吗?”   “我再骗你我就是孙子!”   “我知道我做错了,我给你道歉认错,这样还不行吗?”   “邱天闻,你到底怎么样才肯原谅我?”   邱天闻看着这些短信,几秒后,全部拉进了黑名单里。   如果道个歉认错就能弥补出轨的过错,那这世界上的复婚率估计比结婚率还高。   邱天闻关掉手机,靠在床头翻看文件,就在这时,走廊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道熟悉而嘲讽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来见我的弟夫,还需要提前预约?”   邱天闻眉心一动,转头望向病房外面,一个约莫三十出头的男人站在门口,身材高大,五官硬朗,西装和风衣不伦不类搭配在一起,大片纹身延伸到手背,被手腕间的名表挡去一部分,右手夹着根快燃尽的烟。   虽然见过的面不多,但邱天闻不至于连蒋竞的亲哥哥,他曾经的大伯哥都认不出来。   邱天闻眉头不易察觉拧起,不知道蒋存杰怎么突然来了。   自家老板不出声,保镖也不敢放蒋存杰进来,双方就这么在病房门口僵持着。   蒋存杰透过人群望向病床上的邱天闻,嘲讽地一提嘴角,“如果邱总想让我站在这里和你谈私事,我倒是不介意。”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我和蒋大少似乎没什么私事可以谈。”   蒋存杰勾了勾唇角,显露出几分玩世不恭来,“你给我弟弟怀孩子的事,算不算私事?”   邱天闻心里猛然一沉,蒋竞果然把他怀孕的事告诉了蒋存杰。   思忖片刻后,邱天闻沉声道:“让他进来。”   门口的保镖犹豫片刻,往旁边让开一条路,蒋存杰迈着修长双腿,闲庭阔步地走了进来,很不客气地往椅子上一坐,给身旁的司机使了个眼色。   司机把手里提着的一篮子水果还有几袋价值不菲的补品放到柜子上。   邱天闻看都没看一眼,直截了当地说:“蒋大少大驾光临想说什么?”   蒋存杰目光落在邱天闻平坦的小腹上,意味深长地说:“听说弟夫做了点手术,我特意来问候一下。”   听他一口一个“弟夫”,邱天闻眉心动了动,平静地说:“蒋大少应该不至于消息闭塞到连我和蒋竞离婚的事都不知道吧?”   蒋存杰挑了挑眉,“能离就能合,不就是邱总一句话的事?”   邱天闻从这句话里琢磨出几分深意,看来蒋存杰今天是为了蒋竞出头来了。   蒋存杰靠在后座,布满茧子的指节随意搭在中间,“听我弟说,邱总怀孕了?”   邱天闻捻着文件的手指一紧,即便这么隐私的事被戳破,他也依旧维持着冷静,直直对上蒋存杰充满羞辱意味的目光。   蒋存杰嗤笑道:“邱总,我弟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我可不是傻子,一个大男人怀孕,说出去你信?”   邱天闻从蒋存杰眼里看出不加遮掩的怀疑,他扯了扯嘴角,讥讽道:“蒋大少如果好奇,应该回去问一下蒋董是什么回事?”   蒋存杰狐疑地眯了眯眼睛,“你这话什么意思?”   邱天闻合上手里的文件放到一边,“一年前我给你们蒋家的试药公司当了试药人员,结果回来以后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说起来,我还应该找蒋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   蒋存杰面色看不出任何情绪,“你的意思是,蒋家的药出了问题?”   邱天闻静静地抬起眼皮,“我听说当初试药结束后,蒋家并没有上市这个药品,如果不是其中出了什么问题,你觉得还能还有什么原因?”   蒋存杰盯牢他的脸,沉声道:“你最好没耍我。”   “蒋大少如果不信,不妨自己去试试。”邱天闻傲慢一笑,“说不定还能亲力亲为给你们蒋家留个香火。”   蒋存杰看邱天闻不像说笑的样子,陷入沉思。   如果邱天闻说的是真话,蒋家的药物真的出现问题,那其他人吃了,是不是也能怀上孩子?   蒋存杰不知想到什么,幽黑的眼眸闪过一抹危险的光芒。   他闲散懒淡地靠向椅背,话锋一转,“邱总是真打算和我弟断了?”   邱天闻定定看着他,知道这回说的才是正事。   蒋存杰拨弄着手里的戒指,不紧不慢道:“我弟告诉我,他已经和外面那个姓沈的断了,邱总何必那么狠心,好歹在一起八年,一点旧情都不顾?”   邱天闻微微一晒,“所以他和沈书临分手,我就必须重新就接受他?”   蒋存杰一只手搭上椅背,悠悠道:“我知道邱总介意什么,不过男人哪里有不偷吃的,邱总自己也是男人,应该知道有些时候会身不由己吧。”   看着蒋存杰面不改色说出这套颠覆三观的言论,邱天闻在心里冷笑,难怪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姓蒋的两兄弟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   见邱天闻不吭声,蒋存杰轻描淡写地劝道:“做人别这么斤斤计较,你看现在结婚的有几个不出轨不家暴的,只要人还在你身边不就行了,外面的再怎么闹,也终究上不了台面。”   邱天闻唇角勾起浅浅弧度,语气戏谑,“照这么说,如果蒋董在外面包.养个二奶三奶,给蒋大少再添个弟弟,蒋大少也无所谓?”   蒋存杰听到这话,幽深的目光沉了几分。   邱天闻扬了扬眉,意有所指地说:“更或者,蒋大少包.养的那个小明星在外面偷吃也可以?毕竟大家都是男人,控制不住下半身也是很正常,蒋大少应该能理解。”   蒋存杰笑容染上一抹冰冷,“有没有人说过,邱总这张嘴很欠收拾?”   邱天闻挑衅一笑。   蒋存杰看着邱天闻高高在上的态度,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难怪我弟对你念念不忘,别说那小子,我现在也对邱总挺感兴趣的。”   邱天闻语气不咸不淡:“那真是可惜,我对你们姓蒋的这一家子没什么兴趣。”   不等蒋存杰再开口,邱天闻又说:“如果今天蒋大少是为了来当说客的,那就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已经和蒋竞说的很清楚,复合是不可能的事。”   这句话已经可以称得上不给面子,蒋存杰声音沉了几度:“我弟为了你连饭都不吃了,邱总连关心都不关心一下?”   邱天闻淡声说:“我说过了,他的事和我无关,蒋大少不用在我身边费功夫。”   说完邱天闻下了逐客令,“请蒋大少出去。”   无论是蒋竞,还是蒋存杰,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和蒋家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蒋存杰死死盯着邱天闻,声音冷得像寒冬冰屑,“邱天闻,你别给脸不要脸。”   邱天闻看都没看他一眼,“送客。”   几个保镖走了进来,把蒋存杰团团围住,他站起身,手里的烟头用力按在床单上,烧出黑乎乎的小洞,痞气而冰冷地一笑,“邱天闻,你他妈别后悔。”   蒋存杰迈开步伐离开了病房,留下一股刺鼻难闻的烟味在空气里。   邱天闻疲惫地靠回床头,用力按了按眉心。   离了婚还不消停,蒋竞一天不给他找麻烦就不痛快。   比起蒋竞,蒋存杰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位恶名在外的蒋家老大的“光荣事迹”,在圈内无人不知。   毕竟十八岁时就敢独自跑出国折腾灰色地带的生意,而且还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怎么可能是个软钉子。   甚至连蒋董都管不了这个离经叛道的大儿子。   邱天闻揉了揉眉心,想起蒋存杰最后那个眼神,总觉得他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转眼到了傍晚,杜岭发了条短信过来,把见面的时间地点通知了邱天闻。   得知他要出院,郝医生特意过来了一趟。   郝医生目光悄悄落在邱天闻“平坦”的小腹上,这几天为了避免蒋竞突然找上门,邱天闻一直用医用绷带束着肚子,免得露馅,但这种方法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郝医生好心提醒道:“邱总,您这方法顶多撑到五个月,到时候您就该想别的办法了。”   邱天闻沉默了一下,“我知道。”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接下来的事情安排好。   打发走郝医生后,邱天闻换上束身得体的西装,乘坐电梯去了地下停车场。   司机发信息过来说他已经到了,在电梯口右边的车位等他。   邱天闻目光巡视半天,都没看见车子的踪影。   就在邱天闻准备给司机打电话时,余光瞥见昏暗角落的熟悉车影,他收起手机走了过去,透过车窗却没看见司机的踪影。   邱天闻正觉得奇怪,目光不经意落在透过车子的后视镜,看见背后有个人影靠近。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双有力的手突然从后面捂住他的口鼻。   邱天闻瞳孔紧缩,剧烈挣扎起来,一股浓烈刺激的味道迅速窜入鼻腔,很快就令他腿脚发软。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在长久的僵持后,邱天闻身体一软,彻底陷入昏迷。 第55章 绝对不会原谅你   邱天闻再睁开眼时,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这里像是在某个酒店房间,床头柜上还摆着半杯喝过的水。   昏迷前的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里闪过,鼻尖仿佛还缠绕着那股刺鼻的味道。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乙醚。   他被绑架了。   这个想法一出,邱天闻心里陡然沉到了底,他在脑子里搜刮了半天,也想不出谁会冒这么大风险绑架他。   生意场上有输有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应该还不至于为了这点事杀人泄愤。   就在邱天闻把以前可能得罪过的人在脑海中筛选一遍时,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   蒋存杰双手插兜,嘴里叼着根烟,咬着烟头笑了笑,“邱总,又见面了。”   见到蒋存杰,邱天闻心口一沉。   他虽然猜到蒋存杰不会善罢甘休,但他没想到蒋存杰居然胆大到敢公然在公众场合绑架他。   想起蒋存杰离开时撂下的那句威胁的话,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邱天闻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蒋存杰,“蒋大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蒋存杰把烟放在嘴里吸了一口,“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让邱总再考虑考虑。”   邱天闻眼底变得沉黯,“我在医院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蒋大少应该不会听不懂人话吧?”   蒋存杰拉了把椅子在邱天闻面前坐下,“听是听懂了,不过我对讨论结果不太满意,不然我们再聊聊?”   邱天闻不满地眯起眼睛,“你以为把我绑到这里,就能让我答应和蒋竞复合?”   蒋存杰闲散地吐了口烟,“凡事说不定。”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我不答应呢?”   蒋存杰好像料到他会这么说,笑道:“邱总这么完美的男人,如果不跟我弟在一起,便宜了其他人,多亏啊对不对。”   说完他冲着门口方向抬了抬下巴,几名近两米高的大汉站在门口,块头个顶个的大。   这句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邱天闻不答应,他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房间。   邱天闻一言不发,蒋存杰把他的神情收入眼底,轻飘飘地说:“只要邱总答应和我弟复婚,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   邱天闻冷笑一声,“你觉得你做出这种事,我们还能成为一家人?”   蒋存杰上身前倾,在他脸上轻拍两下,“如果邱总在医院那会儿识趣点配合,我也不用浪费力气把你绑过来了是不是?”   邱天闻拧了拧眉头,脸色变得很不好看。   一个敢行走在法律边缘做生意的人,就跟亡命之徒差不多,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次是他太掉以轻心。   “邱总,考虑得怎么样?”蒋存杰悠哉闲散地说:“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你是打算和我弟复合,还是便宜这些很久没开荤的家伙。”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就在他准备开口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说话声:“我哥把我叫到这里干什么?”   邱天闻眉心重重一跳,顺着声源方向望去,正好和推门而入的蒋竞四目相对。   邱天闻面色彻底沉了下去。   看着面前的景象,蒋竞顿时怔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   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他哥的消息,说有个惊喜要给他,让他来酒店,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   蒋竞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邱天闻,顿时脸色变了变,“哥,你干什么!”   蒋存杰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邱天闻吗,哥把人给你绑来了。”   蒋竞气急败坏地说:“我不是说了让你别插手我的事了吗!”   邱天闻本来就生他的气,他哥突然来这么一招,邱天闻肯定以为是他授意的。   “哥不替你考虑,谁替你考虑?他?”蒋竞想起病房里邱天闻说的那些话,扯出一抹讥讽地笑容,“他连你的死活都不管,你还白日做梦呢。”   蒋竞猛地攥紧手指,竭力压下心脏密密麻麻地疼痛,闷声道:“那也是我的事,和他没关系。”   蒋存杰不悦地捏了捏他的肩,“媳妇不听话就要管教,邱天闻都踩你脑袋上了,你还这么孬种,躲在房间里绝食就有用?”   蒋竞看向邱天闻,后者也在注视他,眼神寒意袭人,“你和你哥是一伙的?”   蒋竞急忙撇清关系,“不关我的事,我事先根本不知情!”   他也没想到他哥居然会为了帮他出头绑架邱天闻。   邱天闻看着蒋竞急于撇清的神色,已经没力气深究,就算不是蒋竞授意,他出事也和蒋竞脱不了关系。   他怀孕的事情不就是蒋竞说出去的吗?   邱天闻闭了闭眼睛,沉声道:“让你哥放开我,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否则我只要有一口气出去,你知道我的脾气,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放过你们蒋家。”   蒋竞咬咬牙,迈开步伐朝邱天闻走去,被蒋存杰一把拉住,“小子,你还真听他的话?”   蒋竞忍无可忍地说:“我都说了,我们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你别再插手了!”   蒋竞甩开他哥的手,就要过去给邱天闻解绑,就在这时,邱天闻口袋里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蒋竞脚步一顿,看着邱天闻皱起的眉头,心里升起一抹古怪的情绪,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杜岭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一看见这个名字,蒋竞猛地握紧手机,迟疑片刻后,他按下接听。   电话里传来杜岭儒雅的声音,“天闻,你怎么还没过来,我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蒋竞眼底红了一片,他呼吸变得粗重,转头望向邱天闻。   邱天闻目光不闪不避,心里却直打鼓。   杜岭这个电话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喂,天闻,你在听吗?”   蒋竞直接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的手气得直发抖。   蒋存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嗤笑一声,“绿帽子都戴到头顶了,你还能忍得下去?”   蒋竞低着头一言不发,蒋存杰看出他松动的态度,眼里笑意更深,“就算你放他走,他也不会看你一眼,听哥的话,反正人已经绑过来了,趁这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等他怀上你的孩子,还能怎么闹?”   蒋竞手机攥得死紧,“我不能这样做。”   蒋存杰看穿他的心思,嗤笑一声,“你以为你装正人君子,邱天闻就会跟你和好?”   蒋竞听出话里有话,猛地抬头望向蒋存杰,“你什么意思?”   “哥今天去医院找过这家伙,让他去家里看看你,”蒋存杰把手搭在蒋竞肩上,声音散漫,“结果你猜他说什么?”   蒋竞仿佛猜到答案,喉咙紧了紧,果不其然,下一秒蒋存杰说:“他可是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还说复合的事没得商量。”   蒋竞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看向邱天闻,漆黑的眼底辨不清情绪。   邱天闻受够了他们两兄弟的一唱一和,他正想开口,突然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一股突然袭来的热意从胸口往四肢百骸延伸。   蒋竞也很快发现邱天闻脖子到脸那块染上了红晕,他疑惑地皱起眉头,上前两步询问道:“邱天闻,你怎么了?”   身后响起蒋存杰的冷哼声,“看来是药效发作了。”   蒋竞怔了一下,扭头看向他哥,“什么药?”   蒋存杰嘴角轻轻一提,“当然是能让他听话的药。”   邱天闻猛地抬起头,浑身的血液涌向大脑,化成剧烈的耳鸣声。   蒋竞顺着他哥的目光看向床头柜上那喝剩的半杯水,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脑海中闪过,“你给他下那种药?”   蒋存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是说想让他给你生孩子?哥当然要帮你一把。”   蒋竞气得牙根痒,“哥,你疯了吗!”   邱天闻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可能忍受被人下.药这种事。   蒋存杰语气里透出浓烈的不悦,“小竞,哥可是在帮你,你现在不把人圈牢了,难道等别的野男人把他抢走再来后悔?”   蒋竞想起刚才那通电话,沉默了。   蒋存杰语重心长地说:“过了这村没了这店,机会就这一次,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说完蒋存杰挥了挥手,让手下全部撤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邱天闻和蒋竞两个人。   邱天闻面色潮红,他愤怒地瞪着蒋竞,低沉的嗓音里压抑着怒气,“快帮我解绑。”   蒋竞看着不停挣动的邱天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听见没有!”   邱天闻气得破口大骂,身体也跟着软了下来。   蒋竞在他的催促下迈开步伐来到邱天闻面前,不过他没有动手解绑,而是伸手抚摸着邱天闻滚烫的脸颊,语气不明:“你今晚要出去跟杜岭约会?”   邱天闻理智被烧得尽失,一心只想快点离开,没注意到蒋竞的语气有多不对劲,“关你屁事,快点给我解开!”   他越不正面回答,蒋竞就越觉得他心虚,用力捏起邱天闻下巴,看着他湿润的眼圈,咬牙切齿地说:“你打算跟杜岭在一起?”   才把他们的孩子打掉,身体一恢复就去跟野男人约会,真不愧是邱天闻能做出来的事。   “我和谁在一起跟你有关系吗?马上给我解开绳子!”邱天闻眼睛通红,吼出来的声音毫无气势。   蒋竞终于有了反应,沉声道:“邱天闻,你憋不了的,这种药只能发泄出来。”   邱天闻对上蒋竞深邃不明的眼神,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蒋竞单膝跪在他面前,拉起邱天闻的手,如信徒般虔诚地落下一吻,“邱天闻,再给我怀个孩子吧,好不好?”   邱天闻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心脏陡然沉到了底。   他绝对不能暴露。   邱天闻掀起眼皮,血红的双眼望着蒋竞,用仅剩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说:“蒋竞,如果你敢强迫我,这辈子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第56章 还不如便宜我算了   蒋竞身体猛地一僵,去碰邱天闻的手停在半空。   他垂眸看着邱天闻,半晌后,突然说:“我放过你,你就能原谅我以前做的错事?”   邱天闻死死瞪着他,一言不发,蒋竞从他眼神里得到答案,冷笑一声,破罐子破摔地说:“反正你也不在意我了,有什么区别?”   邱天闻太阳穴突突直跳,怒吼道:“蒋竞,你别逼我恨你!”   他厌恶和失望的眼神交织在一起,犹如兜头给蒋竞浇了盆冷水,浑身的欲望瞬间冷却下来。   “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放我走........”   邱天闻再次出声,他已经快支撑不住,双手因为太用力挣扎被粗糙的绳子磨出深浅交错的红痕。   蒋竞依旧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天闻气得快发疯,他难受地挣动身体,因为太过用力,一不小心带得身后的椅子往旁边一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看着邱天闻倒在地上痛苦难忍的样子,蒋竞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最终还是没办法视而不见。   他下定决心似的拿过桌上的刀子,蹲下身给邱天闻解绑。   一解脱束缚,邱天闻扶着墙壁想站起来,还没走出两步,就踉跄跪倒在地毯上。   房门就近在眼前,他却没力气爬出去。   蒋竞实在看不下去,他脱下外套盖在邱天闻身上,把人打横抱起。   邱天闻太阳穴突突直跳,费力地掀起眼皮,质问道:“你干什么?”   只不过他的质问软绵绵的,毫无往日的气势可言。   “除了送你去医院,还能干什么?”蒋竞面色阴沉,“难道你想让我碰?还是让外面那些野男人轮流睡一次?”   邱天闻狼狈地瞪着蒋竞,根本不信他会这么好心,可是自己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任由蒋竞摆布。   见他不再挣扎,蒋竞焦躁的心情好受了点,他抱起邱天闻,大步往外面走去。   门外蒋存杰的人还在等着,房门突然打开,见到他们这么快出现,而且衣衫整齐,明显还没办正事,阻拦道:“小少爷...........”   蒋竞一个眼刀扔了过去,“滚开!”   那人纹丝不动挡在前头,“小少爷,蒋大少说了,让您必须把人办了才能离开。”   蒋竞抬起一脚踹向对方膝盖,“我让你滚远点!”   那人吃疼地抱住膝盖,想拦又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蒋竞抱着邱天闻走了。   蒋竞抱着邱天闻来到地下停车场,把他放进后座,费了很大的劲才给他绑上安全带,“你忍着点,我马上送你去最近的医院。”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邱天闻还没彻底丧失理智,一把抓住蒋竞的衣角说:“不行,去.........去我家的医院。”   他不能让他还怀着孩子的事情暴露,否则之前做的事就功亏一篑了。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到那里要半个小时,你忍不了!”   邱天闻连睫毛都是湿的,固执地说,“除了那里,我哪里都不去。”   蒋竞只以为邱天闻爱面子到这种程度,气得想骂人,“你要是不想要命,还不如便宜我算了!”   邱天闻双眼半眯,不服输地和蒋竞对峙着。   邱天闻丝毫不知情自己此刻的眼神有多勾人,眼眶湿润泛红,让人生出蹂躏的折磨欲,蒋竞担心再看下去会控制不住,狠狠捶了一拳座椅,坐回驾驶位上开车。   邱天闻虚脱地躺在座椅上,肌肤大片潮红,显然难受得厉害。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你怎么样?”   邱天闻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一个劲往角落蜷缩,仿佛这样能让自己好受点。   蒋竞突然一脚踩下刹车,邱天闻因为惯性差点从座椅上滚了下去。   他睁开湿漉漉的双眼,从后视镜里对上蒋竞那双忍得发红的眼睛,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让我帮你。”   邱天闻迟钝地反应半天才听懂蒋竞的意思,脑门突突直跳,“滚!”   “你这样子怎么撑到医院?”蒋竞死死握住方向盘,“以前又不是没亲热过,你害羞什么!”   邱天闻指尖因为太用力陷进座椅而发白,“不用你假好心,继续开你的车。”   蒋竞咬紧牙关,“到这种时候你非要这么固执?”   邱天闻难受得说不出话,脑海中有个声音不停告诉他,绝对不能让蒋竞碰。   “拿我手机。”邱天闻说话有气无力,药物几乎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打电话给谢迎,让他过来!”   蒋竞被刺激得双眼通红,恨不得当场就把邱天闻给办了,方向盘在他手里几乎折断,咬牙切齿地发出怒吼:“邱天闻,我有时候真想弄死你!”   邱天闻颤抖地闭上眼睛,他狠了狠心,用力咬住下嘴唇,自虐般咬出了血,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费劲地说:“你真想帮我,就快点开车,别再他妈的废话........”   蒋竞忍耐着焦躁和怒火,加快脚下的油门,往邱家的私人医院赶去。   郝医生看见蒋竞抱着邱天闻出现在医院大厅时还愣了一下,这难缠的主不是白天才出院吗,怎么晚上又回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蒋竞已经抱着人冲到他面前,“你快给他想个办法!”   郝医生看邱天闻满脸潮红,像是生病的样子,疑惑地说:“这是怎么了?”   蒋竞脸色有几分古怪,难以启齿地说:“他吃了那种药。”   郝医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哪种药?”   蒋竞没好气瞪着他,扔出两个字。   郝医生脸色一变,脱口道:“那种药怎么能随便吃,说不定对孩.........”   “孩子”两个字出口的瞬间戛然而止,郝医生后知后觉差点说漏了嘴,惊出一身冷汗。   郝医生马上去叫护士过来,把意识模糊的邱天闻送进房间里,蒋竞透过门缝看了眼在病床上翻滚得厉害的邱天闻,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给他解决?”   郝医生以前接触过不少这种案例,态度还算镇定,“这种情况只要发泄出来也就没事了。”   蒋竞脸色不太好看,“他肯让我碰,我还至于把他送到医院?”   郝医生摸了摸鼻子,“那只能给邱总用药了。”   “什么药?”蒋竞不放心地追问道:“安不安全?”   郝医生说:“蒋总,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邱总出事的。”   在郝医生的再三保证下,蒋竞才稍稍放心,他下意识迈开腿要跟进去,被郝医生拦在了门口。   蒋竞眉头皱了皱,神情透出几分不悦,“你什么意思?”   郝医生尴尬地说:“蒋总,您进来不方便,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蒋竞面若寒霜,下颌线条紧紧绷着,“有什么不方便的,他身上我哪里没见过?”   郝医生哪敢说邱天闻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上次的事只是编了个借口骗蒋竞,含糊其辞地说:“您进来会影响我们工作,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邱总的。”   说完像是担心蒋竞会硬闯进来,郝医生马上交代护士把门关上,开始忙活起来。   蒋竞隔着门都能听见邱天闻粗重的喘息声,就像羽毛从他心上扫过,他低头看了眼西裤,不自觉握紧拳头。   和沈书临在一起那段时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反应。   蒋竞此刻没心情去解决自身的需求,他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来到长椅上坐下,弯腰抓住了头发。   到了这个地步,邱天闻宁愿忍着都不让他碰,到底是有多厌恶他?   想到邱天闻那句“让谢迎过来”,他的心就像扔在烤架上烤似的,躁动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邱天闻湿透的衬衫已经被护士脱掉,露出缠绕在小腹上的厚重的医用绷带。   随着医用绷带被剪开,“平坦”的小腹变得隆起臃肿。   今晚在房间里都是郝医生的心腹,没人觉得惊讶,只不过孕夫被下.药这种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由于邱天闻肚子里还有孩子,郝医生尽量不给他用药,斟酌片刻,他硬着头皮说:“邱总,不如让蒋总进来吧。”   比起用药,肯定发泄出来更安全些。   邱天闻满身是汗蜷缩在病床上,“那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郝医生为难道:“可是用药的话只能靠您自己坚持下去,如果蒋总愿意帮忙,您只要半个小时就能解脱了。”   邱天闻吃力地抬起眼皮,“你以为他进来,我怀孕的事情还能瞒得住?”   他好不容易让蒋竞离他远点,如果被蒋竞知道孩子还在他肚子里完好无损,以后的日子就别想消停了。   邱天闻坚持不肯采纳郝医生的建议,郝医生只能让护士给邱天闻输液,把空调的温度开到最低,让他自己捱过去。   邱天闻虚脱地躺在病床上,皮肤滚烫得吓人,被烧得迷迷糊糊,眼前的景象逐渐坍塌、颠覆,直至整个世界变成黑白。   紧接着彻底陷入黑暗。   邱天闻仿佛做了个很长的梦,他置身于火炉中,被大火烤得浑身滚烫,任由他如何挣扎都逃不过,只能活生生被高温残忍的吞噬。   等邱天闻再醒来时,已经身处在病房里。   他怔怔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梦,直到蒋竞的脸映入眼帘,他没办法自欺欺人——他被蒋存杰绑架下.药的事都是真的。   蒋竞对上邱天闻冷若冰霜的目光,避开视线把他从病床上扶了起来,拿枕头垫在他腰后,低声说:“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邱天闻脸色苍白靠在床头,他看着蒋竞心虚的脸,下一秒,突然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脆响,响彻整间病房。   蒋竞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愣在原地。   耳边响起邱天闻冷漠的声音:“你们一家人看我过得痛快就不舒心是不是?” 第57章 把你追回来   蒋竞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用舌尖顶了顶脸颊,对上邱天闻透着寒意的眼睛,心里生出几分心虚,“是我哥自作主张,不关我的事。”   邱天闻毫不留情地戳穿,“是谁想趁着我不清醒乱来?”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   他从来没想过趁人之危,是杜岭那通电话刺激到了他,一想到邱天闻要跟杜岭见面,对他的死活毫不关心,强烈的不甘像把大火把他的理智都烧得精光。   邱天闻面无表情的抬眸,语气依旧的平淡:“你和你哥蛇鼠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蒋竞咬紧牙关,“大不了你给我下.药回来。”   邱天闻语气满是不屑,“你以为我像你哥那么幼稚?”   这样的报复并不能让他痛快,更何况以蒋竞的为人,说不定被下.药以后还缠着他给解决。   这种亏本的买卖他从来不做。   “那你怎么样才能消气?”蒋竞牙齿磨得作响,“让我哥过来给你道歉?”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你和你哥离我远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蒋竞堆积在胸口的郁气几乎快把他撑爆炸,双手撑在病床上,咬牙切齿地说:“离我远点、滚出去,别出现在我面前,你对我永远只有这几句话,你就希望我永远不要缠着你最好对吧?”   邱天闻眼底有暗藏的隐怒一闪而过,提声斥道:“你哥对我做出那种事,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们!”   蒋竞被堵得理亏不言。   邱天闻声线冷硬,“蒋竞,你什么时候能成熟点,不给别人制造麻烦?”   蒋竞暗暗握紧拳头,辩解道:“我只是那几天心情不好。”   “所以呢?”邱天闻神情不带温度,“因为你做出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所以我就要接受你?还是说,因为你哥绑架我,用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我妥协,我就要和你复婚?”   “我没那个意思!”蒋竞呼吸粗重,脱口道:“我只是忘不了你!”   邱天闻没由来的一股焦躁,“够了,别在这里恶心我!”   蒋竞不甘心地径直说道:“那几天我在想,我他妈当初为什么会出轨?为什么会和你提离婚?为什么会觉得沈书临是可以厮守一生的人?明明我们以前过得很幸福。”   最后那句话让邱天闻不可抑制地一颤,双手不自觉抓紧剩下的床单。   在沈书临回国之前,他们的婚姻的确可以用得上“幸福”两个字来形容。   只不过这种生活被蒋竞亲手摧毁了。   邱天闻没由来的一股焦躁,近乎烦躁地说:“那是你不要的!”   “我后悔了!”蒋竞陡然出声打断,声音里有一丝隐颤,“我他妈后悔了!”   邱天闻脑子里有些乱,“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竞深吸一口气,仿佛鼓足了巨大的勇气,用手指点了点邱天闻的胸口,咬牙一字一顿地说:“我他妈要把你追回来。”   邱天闻怔了一下,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你又发什么疯?”   “我没和你开玩笑。”蒋竞咬了咬牙,“邱天闻,我已经给过自己离开的机会,可是我忘不了你,所以我要重新把你追回来。”   邱天闻忍无可忍,就在他准备开口时,郝医生走了进来,打破了病房内凝重的气氛。   郝医生轻咳一声,对蒋竞说:“蒋总,我们要给邱总做个检查,麻烦您先出去一下。”   蒋竞不甘心地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看着邱天闻冷淡到极点的脸色,沉默片刻后,他起身离开了病房。   邱天闻脱力般靠回床头,询问道:“孩子怎么样?”   郝医生说:“昨天我们给您用的药物不多,所以影响不大,您放心。”   邱天闻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郝医生酝酿了一下,尴尬地提醒道:“邱总,这种性激素类的兴奋药物不能多服用,不然会导致婴儿性别畸形的。”   邱天闻从郝医生的表情就看出他误会了,言简意赅地说:“我知道。”   让他把自己被蒋存杰绑架下.药这件事公之于众,他还丢不起这个脸。   邱天闻随手拿起柜子上的手机,一开机,就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短信弹出屏幕,清一色是杜岭发来的。   邱天闻这才想起他和杜岭晚上约好要商谈电影投资的事。   他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给杜岭回电话,铃声一响起,马上就接通了。   邱天闻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露出端倪,“抱歉杜岭,我这边出了点事,爽约了。”   杜岭语气里透着毫不遮掩的关心,“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没什么事吧?”   邱天闻斜睨了一眼病房外那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淡淡道:“没什么,就是被两条疯狗缠住了,这才没赶上,实在抱歉。”   杜岭顿了顿,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你人没事就好,本来我还担心你出事,正准备去锐闻找你。”   邱天闻避重就轻地说:“你什么时间有空,我们再约。”   杜岭那边想了想,“不如现在出来见个面?我今天正好没什么事。”   邱天闻正有此意,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和蒋竞大眼瞪小眼,讨论那些没有意义的话题,两人约好地址,结束通话。   蒋竞在走廊来回踱步,面前的门突然打开,邱天闻西装革履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蒋竞看着他的打扮,皱了皱眉头,“你要出去?”   邱天闻没搭理他,对郝医生说:“昨晚的事麻烦你了,至于怎么做,你应该知道。”   郝医生点了点头,“邱总您放心,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泄露出去。”   邱天闻自然信得过郝医生的能力。   蒋竞突然想起那通电话,他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声音沉了下去,“你去见杜岭?”   邱天闻不躲不闪对上蒋竞视线,“是又怎么样?”   不等蒋竞开口,邱天闻嘴角扯起一抹冷笑,“怎么,又想试图强.奸我?”   蒋竞喉咙一哽,趁这空隙,邱天闻抽回手,看都没看他一眼,大步走进电梯。   蒋竞刚想跟上去,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也不看随手挂断,没过两秒钟,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蒋竞不耐烦地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他哥打来的电话。   犹豫要不要接电话的功夫,面前的电梯门已经合上,邱天闻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蒋竞焦躁地扒拉了把头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接电话。   蒋存杰懒洋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小子,怎么样,邱总那家伙是不是像个浪荡的小婊子求着你搞他了?”   蒋竞深吸一口气,“我没碰他。”   蒋存杰顿了顿,逗孩子似的揶揄道:“小竞,你可别告诉哥,你那方面不行。”   “开什么玩笑,我不行的话怎么把邱天闻肚子搞大?”蒋竞下意识反驳,很快又想到那个被邱天闻打掉的孩子,心脏一阵刺痛,“我才不干趁人之危的事,我把他送到医院了。”   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蒋存杰声线沉了几度,“你他妈疯了?”   蒋竞用力握紧手机,“我没疯,倒是你,以后别再干这种犯法的事了,邱天闻要是告你,你以为你能吃得了兜着走?”   他太了解邱天闻,邱天闻没把这件事不闹大,纯属是因为爱面子,根本不是看在他的份上放过他哥。   蒋存杰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以为老子怕他?”   “哥!”蒋竞突然冲着电话里怒吼一声,忍无可忍地说:“以后我们的事你不要再插手,算我求你了!”   说完蒋竞烦躁地挂断电话,他赶紧追下楼,邱天闻已经没影了。   大晚上的,邱天闻没叫司机来接他,而是打车去了帝豪。   杜岭已经提前到了,正靠坐在包厢里的豪华沙发上百无聊赖的翻看菜单。   邱天闻推门而入,冲着抬头的杜岭露出淡淡一抹笑,“让你久等了。”   杜岭合上菜单,目光在邱天闻脸上梭巡而过,“脸色怎么这么苍白,生病了?”   邱天闻坐到沙发上,佯装平静地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舒服,已经去看过医生了。”   杜岭贴心地给他递了杯水,半开玩笑地说:“身体是本钱,再忙也要照顾好身体,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邱天闻从这句话里觉察出几分暧昧,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别太放在心上。   两人聊了会儿天,这才谈起正事。   杜岭最近正在筹划一个同性题材的新电影,自从同性婚姻法合法之后,耽美电影的热度蒸蒸日上,不少火热的电视剧和电影相继火爆,成了人人都想掺一脚的香饽饽。   邱天闻也不例外,他看了这次的剧本,题材新颖,反转高能,加上是杜岭执导,非常有投资前景。   邱天闻问道:“演员都选好了?”   杜岭说:“还没,明天准备试戏,你有空的话来帮忙把把关?”   “我哪懂这些。”比起看演员试戏,邱天闻对赚钱更感兴趣,随口问道:“这次来试戏的人有哪些?”   杜岭把这次初试名单拿给邱天闻过目,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目光突然定格在一个略微熟悉的名字上——夏学。   邱天闻微微一顿,觉得有些眼熟,半晌后他回过味儿来,扭头看向杜岭,“这个夏学,是蒋存杰包.养的那个小明星?”   杜岭意味深长嗯了一声,“就是他。”   被人包.养在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蒋存杰经常带着夏学参加应酬,两人的事在圈子里早已经不是秘密。   邱天闻眉头微蹙,看着名单上夏学的名字,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改变主意说:“明天的试戏给我留个位置。” 第58章 守株待邱总   聊完正事已经是凌晨时分。   两人站在帝豪门口,杜岭看着邱天闻清明的双眼,笑道:“那明早九点见。”   邱天闻颔首,“放心,一定准时到。”   见他拿出手机准备叫车,杜岭意外地扬了扬眉,“今天你没开车过来?”   邱天闻淡淡地说:“这时间就不折腾司机加班了。”   “摊上你这老板还真幸运。”杜岭打趣一句,按下邱天闻叫车的手,“我送你回去吧。”   “怎么好意思差遣杜导给我当司机?”邱天闻顿了顿,看着两人相叠的手,不动声色抽了回去,“而且也不顺路,算了吧。”   杜岭笑意深深,“天闻,我们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生份了?”   不等邱天闻开口,杜岭又打趣道:“而且你可是我们这部电影重要的投资商,于情于理我也该讨好一下金.主吧。”   邱天闻败下阵来,只好上了杜岭的车。   杜岭娴熟地掌控着方向盘,在一片寂静中有意无意的开口问:“你现在和蒋竞已经彻底断了?”   提到这个人,邱天闻不自觉皱了皱眉,淡淡地嗯了一声。   杜岭从后视镜里看了邱天闻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上次在酒吧见到他,可不像甘心放手的样子。”   邱天闻没搭腔,脑袋里莫名浮现出蒋竞今天在医院说的那些话。   重新追求他,开什么玩笑?   蒋竞这种人就是三分钟热度,像当初追求沈书临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傻子才会信他的话。   邱天闻懒散地靠在座椅上,语气不明:“连狗挪窝都需要适应期,更何况是人。”   杜岭嘴角扬起一抹深邃的笑容,“也是。”   他话锋一转,突然问:“不过天闻,如果蒋竞重新追求你,你会不会接受他?”   邱天闻转头望向窗外,沉默片刻后,他回答道:“犯傻的事一辈子一次够了。”   聊天间,车子开到了小区附近。   杜岭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位,亲自给邱天闻开了门。   邱天闻心里闪过一抹异样,杜岭殷勤到这个地步,就算是傻子也该看出不对劲了。   他面上淡定地道了声谢,弯腰下车。   “你怎么才回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邱天闻回过头,发现蒋竞就站在他小区门口。   蒋竞正想上前,一看见邱天闻身旁的杜岭,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邱天闻蹙眉道:“你怎么在这里?”   蒋竞嘴唇紧紧抿着,仿佛在忍耐什么,“我有事和你说。”   邱天闻眼底滑过一丝不耐,不知道蒋竞一天到晚哪来那么多屁事。   他充耳不闻,扭头对杜岭说:“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杜岭随手给邱天闻正了正歪到一边的领带,“好,你也早点休息。”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他还没开口,蒋竞阴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你他妈手往哪里放?”   杜岭强迫症似的把领带边上那块皱褶抚平,才不紧不慢地收回手,对上蒋竞藏着火苗的眼睛,“这好像不关蒋总的事吧?”   蒋竞下颌紧绷,牙齿用力嚼着这几个字:“不关我的事?”   杜岭镇定自若地笑了笑,“不然蒋总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天闻的丈夫?好像不太对吧?”   蒋竞漆黑的眸子盯着他,酝酿着极具暗示性的危险。   以前他就看出杜岭对邱天闻态度不一般,现在一得知他们离婚的消息,杜岭就像闻到肉味的饿狗,迫不及待扑上来。   如果说杜岭对邱天闻没意思,鬼都不信。   气氛变得剑拔弩张,只消一点火苗就能引爆。   邱天闻及时打断了两人的话,“杜岭,你先回去吧。”   听到邱天闻的话,杜岭那股悄悄释放出来的胜负欲不着痕迹收了回去,他收回视线,冲邱天闻挤出一抹笑:“那我先走了,明天在试戏室等你。”   邱天闻应了声好,杜岭视线从蒋竞脸上淡漠地刮过,转身离开。   直到那辆车子消失在视野里,蒋竞才收回视线,声音有些哑:“怎么是他送你回来?”   邱天闻把蒋竞拨到一边,“我没开车,他顺路送我一程。”   “你就不会给我发消息?”   “你?”邱天闻看向他,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我凭什么给你发?”   轻飘飘的一句话成功往蒋竞心口上扎了把刀子。   邱天闻刷卡就要进小区,被蒋竞一个跨步挡在面前,沉声质问:“你们在一起了?”   邱天闻拧了拧眉,“你说什么疯话,让开。”   蒋竞分毫不动,用高大的身体挡在门口。   直到这一刻蒋竞才清晰地意识到,以邱天闻当年受欢迎的程度,如果不是他下手快,也许邱天闻已经和杜岭在一起了。   所以两人刚一离婚,杜岭马上就趁虚而入,想趁机把邱天闻抢走。   一股浓烈的危机感悄然爬上蒋竞的心头。   邱天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蒋竞让开,不耐烦地说:“你又想干什么?”   蒋竞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傍晚和你说的事不是开玩笑。”   邱天闻情绪没有一丝波动,“蒋竞,孩子已经没了,你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戏。”   “我不是为了孩子!“蒋竞近乎粗鲁地打断道:“就算你不相信,当初我想和你复合,也不是为了孩子!”   蒋竞热烈的眼神犹如溅出锅里的热油,在邱天闻心头狠狠烫了一下,他避开那道注视的目光,转头望向一边,没有搭话。   蒋竞盯牢邱天闻冷漠的侧脸,沉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会证明给你看,这次我是认真的。”   邱天闻语气里透着不屑,“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们就能回到过去?”   蒋竞扭过邱天闻的脸,拇指在他唇角轻轻摩挲,一字一句地说:“我知道我以前犯了不少错,我以后一条一条给你弥补回来,这样你满意了吧?”   邱天闻冷笑一声,“也许你自刎谢罪,我还能勉强看你一眼。”   说完他拍开蒋竞的手,刷卡进了小区,特意叮嘱门口的保安不准放蒋竞进来。   蒋竞站在原地,看着邱天闻离去的背影,气得牙根发痒。   以前邱天闻这根难咬的硬骨头都被他咬下来了,他不信这次做不到。   蒋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你去帮我查一下,最近邱天闻和杜岭在合作什么项目。   翌日清晨,邱天闻开车来到位于CBD核心区的一栋写字楼。   工作人员领着他去试戏室,过道的走廊上挤满了人,全是今天来试戏的小明星和演员。   其实不乏崭露头角的新晋演员,还有好几张是电视剧的常驻脸,即便连邱天闻这种不关注娱乐圈的都颇为熟悉。   工作人员推开门,做了个请的姿势,“邱总,在这边。”   邱天闻点点头,大步挺阔走了进去。   一见到邱天闻出现,杜岭眼前一亮,露出温和的笑容,“天闻,你来了。”   邱天闻今天穿了套深蓝色的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打在胸前,五官凌厉高傲,那股高高在上的姿态被衬托得淋漓尽致。   只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腰好像比之前臃肿了一圈。   杜岭没想那么多,他的手搭在邱天闻的后腰上,给选角导演和制片人介绍:“这位是锐闻集团的邱董,也是我的校友。”   初次见面,几人免不了商业吹捧一番,邱天闻见惯了这种场面,游刃有余地应付。   客套的寒暄过后,几人入座,开始试戏环节。   邱天闻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试戏的现场,看着那些明星演员为了夺得主角的头衔,铆足了劲表演,觉得挺新奇。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大半轮,杜岭的眉头始终拧着,没有舒展开过。   他在选角这方面一向苛刻,不仅要求演技好,也看眼缘。   随着工作人员喊出“下一个”,房间门第无数次被推开,一个年轻孩子走了进来。   夏学今天穿得很清爽,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皮肤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看起来就像没毕业的高中生似的。   邱天闻从头到脚把夏学打量了一遍,不得不承认,蒋存杰的眼光有时候还挺他妈独到。   杜岭上身前倾,凑到邱天闻身旁说:“天闻,你选一段给他试戏吧。”   制片人和选角导演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彼此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谁不知道现在邱天闻是离了婚的黄金单身汉,杜岭也投身于电影行业没时间谈恋爱,两个在行业内颇有名望的人凑到一块,明眼人都知道有猫腻。   邱天闻没察觉隔壁几人的心思,修长的手指点在剧本上,对夏学说:“你表演下男主最后这段哭戏。”   这段戏是身为卧底的受为了罪犯攻反水,结果遭到利用,得知真相后彻底崩溃的剧情。   在场的人对夏学不抱太大希望,被资本捧起来的人,大多只有一张脸看得过去。   而且这段戏要演好并不简单,前面好几个从电影学院出来的演员都演不出那种钻心的感觉,更何况是夏学这种半路出家的半吊子。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小瞧了夏学。   当夏学开始表演,他声嘶力竭冲着空气控诉两人十年的时光,尾音颤抖发哑,那滴在眼眶里打转许久的眼泪掉得恰到好处,顿时让在场的人眼前一亮。   邱天闻余光瞥见之处,杜岭和其余几人都满意地点头。   夏学表演完后,冲他们鞠了鞠躬,抹了把眼泪就出去了。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对身旁的杜岭说:“我去一趟洗手间。”   他起身从后门出了试戏室,经过走廊拐角时,一道哀求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杰叔,我真的很想演杜导的电影。”   蒋存杰的声音大得从喇叭里传了出来,“你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有这功夫还不如学点床上功夫,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给老子丢人!”   夏学紧咬嘴唇,呼吸带着些颤抖,握着手机不吭声了。   最后还是蒋存杰发了话,“这次如果落选,就不准再给我提演戏的事,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电话被狠狠挂断,夏学默默收起手机,进洗手间洗脸去了。   邱天闻在原地站了片刻,转身回到试戏室。   就在他推门而入时,听见制片人对杜岭说:“杜导,刚才蒋大少那边传了话,说夏学这个小明星走个过场就行了,不用给他安排角色。”   杜岭似乎说了什么,等邱天闻回到座位上时,夏学的资料已经被挪出去了。   “天闻,你回来的正好,我想问问你的意见。”杜岭重新露出笑容,“你觉得卧底男主这个角色由谁出演比较好?”   在场的人纷纷看向邱天闻,等待他的回答。   只见邱天闻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拿起被扔在一边的夏学资料,指尖在上面用力一点,勾唇道:“他。” 第59章 和你住在一起   从试戏室出来后,邱天闻搭乘电梯去地下停车场。   就在电梯门即将关闭时,一只细瘦的胳膊突然伸了进来。   看到电梯里有人,夏学愣了一下,说了句不好意思。   邱天闻宽容地说:“没关系。”   夏学认出他是今天试戏的其中一个评委,低头走进电梯,安静地站在角落。   在一片寂静中,邱天闻突然开口:“你今天表演得很好。”   夏学看了看四周,意识到邱天闻是在夸自己,脸上浮起几分无措的喜色,轻声说:“谢谢邱总。”   邱天闻说:“不过你不会被选上。”   夏学表情一僵,放轻声音问:“为什么?”   邱天闻转了转手腕上的表,不紧不慢开口:“你应该去问问蒋存杰在背后做了什么。”   夏学愣了一下,睫毛微不可查地颤了颤,邱天闻从他眼里清晰地捕捉到一闪而过的怒意。   这小明星还挺有意思。   电梯门一开,夏学就拿着手机快步走了出去,邱天闻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就算他治不了蒋存杰,也要给他找点麻烦。   回到公司,邱天闻穿过大厅往专梯走去,突然被前台喊住了,“邱总!”   邱天闻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前台小姑娘,“什么事?”   前台弯腰从桌子底下抱了什么出来,踩着高跟鞋快步来到他面前,“邱总,这是指名送给您的。”   邱天闻看着前台怀里那一大束红玫瑰,眉头皱了起来,“谁送的?”   前台支支吾吾地说:“花店的人说,是旭竞的蒋总让他们送来的。”   邱天闻心想,蒋竞这小子还打算重新追求他?   一开始蒋竞对邱天闻展开攻势,就是用这些小细节把这朵高岭之花成功摘到了手。   邱天闻见惯了金钱权势的诱惑,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追求方式,幼稚俗气,但足够让人心动。   只可惜这办法现在已经对邱天闻不管用了。   尤其是一想到蒋竞很可能也用这种方式追求过沈书临,他胃里就一阵恶心。   邱天闻冷漠地说:“扔垃圾桶去吧。”   前台惊讶地“啊”了一声,这么好的花扔了多可惜啊。   邱天闻看出前台的想法,敷衍道:“喜欢就拿去,你看着办。”   他看都没再看那束花一眼,大步走进电梯。   回到办公室,邱天闻马不停蹄拿起堆积的文件处理起来,只是坐了一会儿,就腰酸背痛,被小腹上缠绕的医用绷带勒得有些喘不上气。   他放下文件,深深吸了口气,低头看向自己因为怀孕粗了一圈的腰围。   邱天闻想,这段时间他必须把公司的事情尽快处理好,才能安心到国外养胎。   就在这时,邱天闻手机响了一声,他扫了眼屏幕,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花收到了没有?   不用猜都知道是蒋竞。   也许是太久没等到邱天闻回复,蒋竞又发: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玫瑰,我特意选了最新鲜的一束。   邱天闻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回道:你以为你用以前那种手段就可以追回我?   短信发出去以后,那边好一会儿才回复:以前我能用这方法把你追到手,现在也行。   邱天闻盯着这条短信看了一会儿,讥讽一笑:蒋竞,以前白菜五毛钱一斤,你现在拿五毛钱,连烂菜叶子捡不到,这点手段就想追我,做白日梦去吧。   短信发出去后,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任由铃声响起无数次,都没有再看一眼。   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邱天闻舒展了下身体,起身下班,他来到公司楼下,看到停在外面的车子时愣了一下。   蒋竞坐在驾驶位,正透过落下的车窗看着他,“上车。”   邱天闻皱起眉头,“你来干什么?”   “你的司机不是在医院休养?”说到这件事时,蒋竞表情闪过一抹不自在,“我送你回去。”   邱天闻被绑架那天,他的司机在地下停车场被蒋存杰打伤,直到现在还在医院休养,所以这几天邱天闻这位大老板及孕夫只能自己开车上下班。   邱天闻双手抱胸,居高临下看着他,“这是拜谁所赐?”   “这件事是我哥不对。”蒋竞握紧了方向盘,“所以我替我哥弥补你,在你司机痊愈之前,我每天都会接送你上下班。”   邱天闻厌恶地一摆手,“不必了,我有手有脚,自己可以开车。”   “开个屁!”蒋竞打断道:“你刚出院,身体还没恢复,开什么车!”   而且一想到昨晚杜岭送邱天闻回家,他心里那股火就直烧。   如果不是他哥突然打来那通不合时宜的电话,他也不至于被杜岭趁虚而入,让这只黄鼠狼献殷勤。   邱天闻对他的关心嗤之以鼻,“蒋竞,你真有诚心,就把你哥送进监狱给我出出气。”   蒋竞暗暗攥紧了拳头,“那是我哥!”   邱天闻也没真指望蒋竞能为了他大义灭亲,冷声道:“既然你做不到,那就别在我面前晃悠。”   说完邱天闻转身要去开他的车,蒋竞见状,马上解开安全带下车,从后面拉住他。   “你就非要这么拧?”蒋竞牙齿磨得咯吱作响,“你刚出院没多久,身体又还没好,我照顾你理所当然。”   邱天闻扯了扯嘴角,“我打掉孩子是因为谁,你心里没数?”   一提到这件事,蒋竞又想到他们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心里一阵钝痛,眼眶发红地说:“是,所以我才来伺候你,我活该没后代,活该断子绝孙,行了吧?”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蒋竞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掏出屏幕,看到是他哥打来的电话,下意识看了眼邱天闻,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蒋存杰搓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臭小子,你最好给我管好你的人,再让我知道他往我后院里点火,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听到电话里蒋存杰要杀人的声音,蒋竞一头雾水:“哥,你在说什么?”   蒋存杰三两句话带过来龙去脉,得知邱天闻和夏学有接触,蒋竞眉头拧起,扭头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目光不躲不避,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尤其是听见蒋存杰气急败坏的声音,心里更是无比舒畅。   这不过是个前菜,蒋存杰就这么上火,如果被蒋存杰知道夏学即将出演杜岭导演的同性电影,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   蒋竞闷声道:“我知道了,我先问问他再说。”   挂了电话,蒋竞脸色变得不太好看,“你跟我哥包.养的那个小明星见过面了?”   邱天闻微微扬起下巴,“是又怎么样?”   蒋竞面色紧绷,“你掺和我哥的事情干什么?”   “怎么,你哥能插手我们的事,我就不能掺和他的事?”邱天闻在他胸口用力点了两下,“蒋竞,做人别太双标。”   每次邱天闻用这副清高的姿势嘲讽他,蒋竞就想把他扒光办了。   邱天闻居高临下地挑眉,“你哥那样对付我,我不过是礼尚往来。”   蒋竞胸口憋着一股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和我哥又起什么冲突!”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这话你应该去跟你哥说。”   蒋竞深吸一口气,不想和邱天闻争执这件事,岔开话题说:“总之你去哪里,我送你。”   邱天闻没搭理他,直接上了自己的车,开车回公寓。   蒋竞的车一直紧随其后,甩都甩不掉,邱天闻由着他去,爱跟着就跟着,关他屁事。   不久后,车子碰上红灯停在斑马线前。   邱天闻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蒋竞还跟一张狗皮膏药似的赖着不走。   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短信拽回了邱天闻的思绪。   他拿起手机,有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短信:邱总,方便见个面吗?   邱天闻以为是蒋竞,自从他把蒋竞拉黑以后,他就用各种陌生号码骚扰自己,删都删不完。   邱天闻正想骂蒋竞一顿,又一条短信弹了出来:我是夏学,今天我们在电梯里见过面的。   邱天闻指尖一顿,看着夏学的名字,不算太意外。   他猜到夏学会来求助自己。   也许是迟迟没等到邱天闻回复,夏学又谨慎地发了一条短信过来:我知道是我冒失了,但是我真的有要紧事找您,可以给我十分钟的时间吗?   平常人想约见邱天闻,至少得是商界大佬或者合作伙伴的级别,像夏学这种小明星,只有在应酬的饭局上才能见上邱天闻一面。   不过“蒋存杰包.养的小情人”这个身份足以让邱天闻破例一次。   邱天闻沉吟片刻,回复道:明天八点来锐闻找我。   进了小区,邱天闻把车开进车库,坐地下停车场电梯上楼,他刚从电梯里出来,下一秒,隔壁电梯门打开,蒋竞从里面走了出来。   一看见蒋竞尾随他上楼,邱天闻太阳穴突突直跳,“你他妈又想干什么?”   蒋竞语气生硬,“我上网查过,做了引产手术后对身体损伤很大,要好好调养。”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所以你想说什么?”   蒋竞捏住邱天闻的下巴,盯牢那双深邃沉静的双眼,无赖地说:“这段时间我要和你住在一起,照顾你的身体直到痊愈为止。” 第60章 需要报答您什么   邱天闻一把拍开蒋竞的手,“你在开什么玩笑。”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弄出来的种,我有责任照顾你。”   邱天闻脸色微沉,“你什么意思,是准备赖上我了?”   “对。”蒋竞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不是气我哥那天在地下停车场发生做的事?我把我哥那份一起照顾了,这下你没意见了吧?”   “有。”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我不需要你的“贴身”照顾。”   蒋竞看着邱天闻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牙齿磨了磨,“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等你身体好了,我自己会离开。”   邱天闻挥手打断他:“够了,我说不用就是不用。”   他输入密码开门,抬腿进屋,蒋竞见状跟在他后面进去,等邱天闻转身准备关门时,蒋竞已经半个身体挤了进来。   邱天闻脸色变得难看,呵斥道:“谁允许你进来,滚出去!”   蒋竞显露出几分无赖,“我说了,这段时间你身体没恢复,我全权照顾你。”   邱天闻眼底闪过一丝恼怒,迅速被他压下,冷笑道:“你敢闯进来,我就报警告你强闯民宅,如果你想去警察局喝茶,你就尽管进我家。”   蒋竞眼眸漆黑,好像是笼罩着某种危险的情绪,邱天闻烦不胜烦,直接把他推了出去,“滚回去。”   蒋竞像尊门神立在门口,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你别想就这么打发我走。”   邱天闻不会让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牵着他的鼻子走,直接扔下一句:“你爱等就等,关我屁事。”   邱天闻毫不留情甩上门,干自己的事情去。   以蒋竞的性格,他保证这小子等不了半天就会主动离开。   邱天闻先去书房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事,然后到浴室洗澡,他试好水温,躺进舒适的浴缸里,温热的水流没过隆起的小腹,一天的疲惫散去,顿感浑身舒畅。   邱天闻舒服地靠在浴缸边上,闭上眼睛泡澡,脑中又不适当地闪过蒋竞那张霸道自负的脸。   他在心里想,蒋竞以为孩子没了都这样死缠烂打,如果被这小子发现孩子其实根本没打掉,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   邱天闻光是想想都头疼。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邱天闻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没有了医用绷带的束缚,隆起的孕肚放肆地顶着布料,偶尔狡猾地从衣摆下钻出个头。   经过客厅时,邱天闻鬼使神差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门口的方向。   都一个多小时了,那小子应该走了吧?   邱天闻来到门口,想看看蒋竞走了没有,他打开墙上监视器的开关,结果发现那抹高大的身影还在外面等着。   没想到蒋竞还挺他妈能等。   邱天闻不算太意外,如果当初蒋竞没这野兽捕猎的恒心,也不可能把他追到手。   只不过放到现在,蒋竞赶都赶不走的态度只让他觉得厌烦。   但凡当初蒋竞在沈书临回国后管得住自己狂野不羁的心,也不至于落到这个田地。   蒋竞正一脸焦躁站在走廊抽烟,面前的门突然打开,邱天闻站在门后,他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顺着胸口大片光滑的肌肤滑进衣领里。   蒋竞无意识咽了下喉咙。   邱天闻双手抱胸倚在门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打算赖到什么时候才走?”   蒋竞想到邱天闻刚出院的身体,下意识把烟灭了,用鞋底碾了碾烟头,闷声道:“我说了,除非你让我进去。”   邱天闻语气沉了几度,“蒋竞,你这是在威胁我?”   蒋竞声线变得紧绷,“我只是想照顾你。”   “是吗,所以这就是你追求别人的态度?”邱天闻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当初你追求沈书临也是这样死缠烂打把人弄到手的?”   蒋竞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我记得以前你追求我还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现在你的素养是被狗吃了?”邱天闻死死盯着蒋竞,“还是你觉得我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被你死缠烂打就能重新接受你?”   蒋竞胸腔火苗蹿了起来,马上说:“我没这么想。”   邱天闻在他脸上轻拍两下,“蒋竞,等你学会尊重两个字怎么写,再来跟我谈其它的事。”   “你了解我的性格,就算你在这里等上十天十夜,我也不可能心软,你想靠这招让我妥协,还是趁早放弃吧。”   说完邱天闻毫不留情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屋里的灯熄灭,只剩下蒋竞一个人站在门外。   蒋竞在外面等了大半天,邱天闻都没再出来过,他用力攥紧拳头,终于放弃似的转身离开。   蒋竞回到车上,从挡风玻璃望出去,牢牢盯着那个熄了灯的公寓,双手握上了方向盘。   他脑子里浮现出邱天闻说的话,忍不住思考起来,自己以前是怎么追求邱天闻的?   蒋竞回想起第一次追求邱天闻失败时,他跑到他哥家里喝了个烂醉,那时他哥告诉他,追人不能急,尤其是像邱天闻这种被捧人捧惯了的上位者,明摆着吃软不吃硬,想追就要花不少功夫。   后来蒋竞听了他哥的话,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追求邱天闻,每次约会专往他软肋上攻击,最后终于把邱天闻这块硬骨头给啃了下来。   蒋竞回想起这段时间他的行为举止,只是一味地想要征服他、占有他,难怪邱天闻的态度没有半分软化。   对邱天闻这种看起冷漠实则娇气的人,只能捧着哄着,最好像皇帝一样供起来。   蒋竞用力捏紧方向盘,心想,既然邱天闻要尊重,那他就给他尊重。   翌日清晨,邱天闻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出门上班。   因为昨晚蒋竞的纠缠,他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分,闹腾了一夜。   来到楼下,邱天闻正要去车库开车,突然听见身旁响起两道尖锐的喇叭声。   他转头望去,蒋竞西装革履倚靠在迈巴赫的车身上,眼神正望着他这个方向,像头饿狼盯上猎物般深邃复杂。   蒋竞对上邱天闻不耐的目光,他转开头,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我说过这几天会接送你上下班,上车吧。”   邱天闻不悦地眯起眼睛,“你是听不懂人话?”   “听不懂人话的是你。”蒋竞用力磨了磨牙,“我只是想接送你上下班,又不会奸了你,你怕什么?”   没等邱天闻开口,蒋竞硬是把邱天闻拽上车,强势地按到座椅上,像是担心他跑了,伸手就要给他系上安全带。   邱天闻眼皮跳了跳,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安全带,“我有手,自己会系。”   一大清早的,他实在没力气和蒋竞争论,既然他那么喜欢当司机,那他就成全他一回,省得他缠着自己不放。   蒋竞紧紧盯着邱天闻,亲眼看着他把安全带系上才罢休。   邱天闻不着痕迹把安全带调松了些,才系到身上,感觉小腹那股压迫又加重了。   蒋竞心满意足地开车,驶出小区。   一路上车厢里安静得只有呼吸声,两人一路无话。   蒋竞从后视镜里看了邱天闻一眼,邱天闻靠在座椅上,扭头望着窗外,丝毫没有和他对话的意思。   蒋竞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方向盘,“昨天晚上回去我想过了,你说得对,是我太急进了。”   邱天闻意外地挑了挑眉,好像没料到蒋竞能说出一回“人话”。   蒋竞深吸一口气,“我会像以前追求你那样,尊重你的想法。”   邱天闻狐疑地打量蒋竞,“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这才一个晚上过去,这小子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蒋竞面色认真,“我没和你开玩笑,你说我以前会尊重你,现在我也能做到。”   邱天闻眉心突突跳了两下,没等他开口,蒋竞又说:“你不让我进你家照顾你,我可以不和你住,不过以后每天我都要接送你上下班,这个你不能拒绝我,是我欠你的。”   邱天闻刚想说“你欠我的何止这些”,蒋竞好像猜到他会说什么,打断道:“我知道我欠你不少,我一样一样还。”   邱天闻一头乱麻,还没等他搞清楚蒋竞怎么突然开窍,车子已经开到了公司门口。   “今天傍晚我来接你,你别想跑。”   蒋竞拇指在他嘴唇暧昧地一擦,上身越过邱天闻,推开副驾驶位的门。   邱天闻早就想从这怪异的氛围里抽离,他沉着脸用力擦了把蒋竞摸过的地方,解开安全带下车,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司。   蒋竞的视线一直跟着邱天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才发动车子离开。   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邱天闻回头望向那辆驶远的车子,想起蒋竞刚才说的那些话,心里忍不住冷笑。   蒋竞能改掉他的脾气就有鬼了。   这时前台走了过来,冲邱天闻弯了弯腰,“邱总,夏先生到了,正在休息室等您。”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他大步走进休息室,夏学看见他,马上站了起来,显得有些拘束,“邱总。”   邱天闻坐到夏学对面,淡淡地说:“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学搓了搓指尖,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邱总,我真的很想出演杜导的电影,请问您可以帮我争取下机会吗?”   邱天闻轻描淡写道:“我记得蒋大少说过,这次试戏让你走个过场就完事了。”   夏学咬了咬唇,“这是我的事情,他插不了手。”   邱天闻慵懒闲散地靠在座椅上,十指交叠随意搭在小腹上,“我帮你争取机会不难,可是如果我帮你争取到机会,蒋大少那边不答应,也是白费功夫。”   邱天闻说的倒是真心话,夏学靠的是蒋存杰这棵大树,金.主的命令大于天,只要蒋存杰不答应,夏学就违抗不了。   夏学的睫毛垂了下去,慢吞吞地说:“大不了我就不跟他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夏学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原本还以为夏学是被驯服的羊羔,原来是只急了会咬人的兔子。   还挺有性格,难怪蒋存杰会把他留在身边这么久。   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好了?”   夏学毫不犹豫点头,“演杜导的电影一直是我的梦想,我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邱天闻沉吟片刻,“好,我会帮你跟杜岭说一声。”   夏学眼前一亮,心情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忍不住问:“邱总,我需要报答您什么?”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夏学还是明白的。   邱天闻就在等夏学这句话,似笑非笑地说:“我记得你没有签经纪公司。”   邱天闻让人去调查过夏学的背景,一开始进入娱乐圈时他签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直到合同到期都没火起来,所以经纪公司就和他结束了合作,后来夏学被蒋存杰包.养,这位金.主就是他的“资源”,所以一直到现在夏学还没“落户”。   夏学茫然地点了点头,“是。”   邱天闻唇边露出一抹笑意,轻飘飘地扔下六个字,“来锐闻娱乐吧。” 第61章 看我怎么收拾他   蒋竞开车回了趟蒋存杰的别墅。   自从那天和乔宽喝完酒跑到他哥家待着,这段时间他就一直住在这里。   蒋竞把车停在院子里,大步走进别墅,隔着老远就听见蒋存杰打电话的声音。   “你以为老子不在后面给你使绊子,你就能演上杜导的电影?”蒋存杰声音明显压着火:“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卖屁股的还想上台演戏。”   夏学语调有些尖锐,“卖屁股又怎么样,您瞧不上还不是玩了这么多年!”   蒋存杰被激怒了,“你他妈找死是吧!”   夏学固执地说:“反正我要参加试戏,您答应好我的,您不能说话不算话!”   说完电话赌气似的被挂断了,蒋存杰气笑了,活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敢挂他的电话,他刚想播回去,余光瞥见有人进屋。   蒋存杰焦躁地把刚拨出去的电话给挂了,看向蒋竞,“你怎么回来了?”   蒋竞换了双干净的鞋子进屋,“哥,我准备搬回去了。”   蒋存杰挑了挑眉,“着急什么,不多住几天?”   蒋竞往楼上走去,“不了,一直住在你这里也不方便。”   好几次蒋竞回来,撞见他哥和那个小明星在一起,他哥做事一向野蛮,在性.事上更是粗鲁,有时候连蒋竞都看不下去。   蒋存杰叼着烟往床边一坐,饶有趣味地说:“怎么,是想通了?打算放弃邱天闻那小子?”   蒋竞把他的衣服一股脑往行李箱里塞,“怎么可能,我打算把邱天闻追回来。”   蒋存杰好像听见什么笑话,半笑不笑地说:“又来一回?”   蒋竞闷闷地嗯了一声。   蒋存杰吸了口烟,“邱天闻那小子心高气傲的,还能接受你?”   蒋竞心里被砸得闷闷地疼,用力合上行李箱的上盖,“只要我好好表现,总会有机会的。”   蒋存杰嗤之以鼻地说:“非要当正人君子,你早听哥的话把他办了,现在邱天闻早就听你摆布了。”   蒋竞盯着行李箱上的纹路,沉声道:“哥,你不了解邱天闻,这方法对他没用。”   当初邱天闻有了他的孩子,态度也没有丝毫软化,甚至还背着他偷偷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就算这次他再把邱天闻弄大肚子,邱天闻也不会答应和他复合,而且只会更恨他。   蒋竞做不出这种强迫的事。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蒋存杰翘起腿,“下.药了还没用,就把他捆了锁地下室里去,饿他几天,保证以后他见着你像条狗一样听话。”   蒋竞眉头皱了皱,“哥,你别说了,我已经决定好要追求他了。”   蒋存杰耸了耸肩,“到时候追不回来可别到哥这里哭鼻子。”   蒋竞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功夫,他下定决心追回来的人,就一定要追到手。   “对了,你见到邱天闻给我警告他一句,别他妈再掺和老子的事,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一想起这件事蒋存杰就来火,那天夏学一回家就和他闹,说他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明明说好让他参加试戏,结果背地里又让人不准录用他。   蒋存杰被惹烦了,直接把夏学按在沙发上办了,那家伙又哭又闹,还在他背上挠了好几条血痕,到现在还留着印记。   蒋存杰事后让人去查过是哪个不长眼的走漏了风声,结果发现那天试戏邱天闻也在,有人说看见他们进了同一部电梯。   蒋存杰不用猜都知道是邱天闻故意给他找不痛快。   蒋竞握了握拳头,“哥,这件事是你做错在先,算了吧。”   蒋存杰眼睛微眯,透露出危险的信号,“臭小子,帮着外人说话,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   “他不是外人!是我媳妇,你弟妹!”蒋竞焦躁地捋了把头发,“而且你给他下.药,让他丢那么大的脸,他只是给你找了点小麻烦,已经够宽容了。”   按照邱天闻睚眦必报的办事风格,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偏偏这两个都是他最重要的人,一个是他哥,一个是他喜欢的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帮谁都是偏心。   蒋存杰踢了他一脚,“我他妈大费周章是为了谁?”   蒋竞指尖攥得拉链发紧,“反正你给他下.药,他也报复回去了,这件事就当扯平。”   蒋存杰哪里是能善罢甘休的主,冷笑道:“你说扯平就扯平?老子不教训他一顿就不姓蒋!”   “哥!”蒋竞加重语气喊了一声,“再总之你别再对他下手,我会去跟他说别再插手你的事,你们各让一步,这件事到此为止,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蒋竞把行李箱拉链狠狠一拉,提着行李箱下了楼,离开别墅。   邱天闻把锐闻娱乐副总的联系方式给了夏学后,就回办公室处理完工作上的事,等他一抬头,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他关灯下班,来到公司门口一看,蒋竞的车果然停在外面。   见到邱天闻出来,蒋竞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不知是埋怨还是不满,“等你好半天了。”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等不及你可以走,没人求你等我。”   蒋竞眼底恼意一闪而逝,声音紧绷:“以前为了追你半年都等得起,这半个小时算什么。”   邱天闻懒得和他废话,直接上了车。   反正有免费司机使唤,不坐白不坐。   上车时邱天闻注意到后备箱放着一个行李箱,蒋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解释道:“前段时间我去我哥家住了。”   邱天闻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系上安全带。   蒋竞发动车子往小区开去,他目视前方平稳地开车,斟酌了片刻,开口说:“我今天已经跟我哥谈过,他答应过我,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觉得蒋竞还有下一句。   果不其然,邱天闻又听见他说:“所以你也别再和我哥对着干了。”   邱天闻一言不发望着窗外,不知道是懒得搭话,还是不想回应这个话题。   蒋竞不自觉握紧方向盘,自顾自地说:“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哥做错在先,你报复他我没意见,反正你已经给他找麻烦了,就到此为止吧,”   邱天闻嘴角翘了翘,“被下.药的不是你,你当然大方。”   “我是为了你好!”蒋竞声音提高几度:“我哥那人气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   邱天闻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他哥不一样,从成年那天起就行走在法律边缘做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邱天闻真的把他哥惹急了,很可能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邱天闻眼底毫不掩饰的嘲讽,“你到底是为了你哥的利益,还是为了我?”   蒋竞猛地踩下刹车,轮胎摩擦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响声,邱天闻毫无准备,身体因为惯性往前面冲了一下,下意识用手护住小腹,一只手及时抓住头顶上方的扶手,堪堪稳住了身体。   他不悦地皱起眉头,呵斥道:“不会开车就别开!”   蒋竞转头看向邱天闻,那双眼睛盯牢他的脸,仿佛要望进他心底,“你觉得我是为了谁?”   邱天闻转头望向窗外,语气冷漠,“这要问你自己。”   一只手强硬地扳过他的脸,强迫邱天闻对上蒋竞的视线,沉声道:“邱天闻,你相信我一回就那么难?我只是想保护你。”   蒋竞目光深邃,还藏着股淡不可见的火苗,邱天闻索性闭上眼睛,没再搭茬。   久久没等到邱天闻的回答,蒋竞松开手,泄气地说:“你不说话,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车子开到公寓门口,邱天闻头也不回地下了车,留下一个无情的背影给蒋竞。   邱天闻走进电梯,回头时正好从合上的电梯缝隙里对上蒋竞的视线,心里忍不住冷笑。   蒋存杰给他下.药,还打伤他的司机,这件事想就这么算了,蒋竞未免在白日做梦。   邱天闻回到公寓,正好接到锐闻娱乐副总发来的短信:“邱总,夏学已经和公司成功签约。”   看着这条短信,邱天闻唇边露出一抹笑意。   今晚他有个惊喜要送给蒋存杰。   当天晚上十点,微博再次热闹了起来。   #夏学签约锐闻娱乐#、#电影"卧底"男主由夏学出演#两个新词条同时冲上热搜。   正在家里悠闲喝茶的蒋存杰看见这条热搜后气得砸了手里的茶杯,碎片溅得老高。   他掏出手机,给夏学打电话,电话里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的电话已关机.........”   蒋存杰眼里冒火,差点把手机砸了,在失去理智前又从通讯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是夏学的经纪人,也是蒋存杰安排的眼线。   “夏学去哪了?”蒋存杰凶狠地说:“把他给我叫回来!”   电话里的人听着自家老板火气十足的声音,顿时一激灵,小声说:“蒋大少,夏学说他过两天有行程,所以今天中午已经出国去了。” 第62章 我的人你不准碰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夜间的宁静。   邱天闻怀孕后睡眠本来就差,一丁点细微的动静都能把他吵醒,他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   邱天闻以为又是蒋竞打来的,眉头不耐烦一拧,直接挂断电话。   两秒过后,电话再次响起。   邱天闻被吵得困意全无,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指划过屏幕,接起电话。   他正想开口骂人,电话那头一道男声冷冷传来,“邱天闻,你他妈找死吧?”   邱天闻一下听出是蒋存杰的声音,意外地挑了挑眉。   “原来是蒋大少。”邱天闻靠向床头,还带着困意的脸上透着几分慵懒,“大半夜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蒋存杰压着火,“你少他妈装蒜,你把老子的人藏到哪里去了?”   邱天闻微一扬眉,“蒋大少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蒋存杰声音里冷得裹着冰渣子,“听不懂?夏学签约的娱乐公司是你的吧?”   邱天闻镇定地说:“我们公司觉得夏学很有发展前景,双方谈好签约,你情我愿的事,应该不犯法吧?”   蒋存杰冷笑道:“签约是不犯法,但是你他妈把我的人藏起来了,犯了我的忌讳。”   邱天闻掖了掖被角,不紧不慢地说:“这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你想找夏学,应该亲自去问他。”   “我要是能联系上他,我他妈还找你?”   今晚蒋存杰让人去查夏学的出国记录,结果发现他根本没上飞机,这小家伙来了个调虎离山计。   如果不是邱天闻在背后帮忙,夏学哪来这么大的本事逃跑?   邱天闻淡淡一笑,“实在抱歉,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蒋存杰声音阴冷,“邱天闻,别以为有我弟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动我的东西,老子要处理你,你真以为没办法?”   邱天闻嗤道:“我需要蒋竞给我撑腰?你有什么本事尽管来,现在可不是在国外,不知道蒋大少那点生意经不经得住警察去查。”   电话里只剩粗重的呼吸声,紧接着传来蒋存杰危险的冷笑:“行,邱天闻,你他妈别后悔。”   邱天闻挂了电话,往枕头底下一塞,心情舒畅无比。   只可惜怀孕不能喝酒,不然此刻他真想开一瓶香槟庆祝一下。   邱天闻敢给蒋存杰使绊子,自然做好了万全准备,开公司的哪家没有猫腻,更别说蒋存杰这种经营灰色产业的不正当生意,一查一个准。   而且他手里还有夏学这张保命符,蒋存杰就算想对他下手,也会投鼠忌器。   不过让邱天闻意外的是,夏学失踪,蒋存杰居然这么紧张,原本他还以为蒋存杰只是把夏学当个发泄的玩意儿。   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因为这通电话,邱天闻睡了个好觉,难得起了个大早出门上班。   他来到楼下,看到蒋竞的车停在公寓门口,已经不感到意外。   只不过今天蒋竞的脸色明显不太好看。   邱天闻估计蒋竞已经知道夏学的事,他一句话懒得说,开门上了车。   蒋竞看着邱天闻慢悠悠系上安全带,果然忍耐不住问:“昨晚热搜的事是你做的?”   昨天半夜他突然接到他哥打来的电话,他哥在电话里暴跳如雷,说夏学失踪了,而且这件事和邱天闻脱不了关系。   蒋竞看了热搜才知道,原来夏学签约了锐闻娱乐,而且还准备出演邱天闻投资、杜岭执导的那部同性电影。   蒋竞一下就猜到邱天闻故意在报复他哥。   邱天闻闭着眼说:“你是来帮你哥讨公道?”   蒋竞心口莫名一堵,咬牙道:“邱天闻,你就不能听话点,非要招惹我哥?”   邱天闻不咸不淡地说:“你哥先来招惹我,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   蒋竞气结:“你上次不是已经报复过他了吗?”   邱天闻微微勾起嘴角,“上次只不过是前菜,谁和你说就这么算了?”   蒋竞被邱天闻不冷不热的态度勾得心痒痒,闷声道:“那你现在气也出了,已经够了吧,赶紧把人还给我哥,别把他逼急了。”   蒋存杰平时连那些乌烟瘴气的应酬都不让夏学去,更别谈让他和同性演员拍这种大尺度电影,他哥不气疯才怪。   邱天闻嗓音云淡风轻,“还不了,我也不知道夏学去哪了。”   蒋竞皱眉道:“你公司旗下的人,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邱天闻坦荡得不像话,“他有手有脚,去哪里还需要向我和公司报备?”   蒋竞眉宇间写满烦躁,“邱天闻,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非要卖关子吗?”   “我们两个人?”邱天闻嘲讽的目光像软刀子似的飞了过去:“你帮的不是你哥?”   蒋竞一噎,又听见邱天闻说:“当时如果你没来,你哥可是打算让外面那些人来招呼我,那时候他想过退一步海阔天空?”   蒋竞听到这话,脑袋慢慢垂了下去。   邱天闻略微嘲讽地一勾嘴角,“他对我做了这种事,我只不过给了他点教训,你就来指责我,你们这一家人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谁说我指责你?”蒋竞意思被曲解,气急败坏地说:“我只是担心我哥找你麻烦!”   上次邱天闻引导夏学找他哥麻烦,他哥已经记恨上邱天闻,这次邱天闻又把夏学藏起来,以他哥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邱天闻。   邱天闻没有丝毫畏惧,“那你就让他来,看谁斗得过谁!”   蒋竞抓着方向盘的手青筋凸起,邱天闻瞥见了,眉眼间透出一抹淡漠的厌烦:“蒋竞,但凡你心里对那件事有愧意,你都说不出让我原谅你哥这种话。”   邱天闻这句尾音透着疲惫的声音突然让蒋竞心里一阵难受,他脑子里浮现出邱天闻被送进医院后那副难受的样子,剩下的话堵在嗓子里,怎么都说不出口。   就在邱天闻以为蒋竞还会劝他让步时,只听见蒋竞泄了气的声音传来:“你说的对,我哥是该受点惩罚。”   邱天闻怔了一下,一言不发转头望向窗外。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公司门口,邱天闻解开安全带,淡漠道:“今天傍晚不用来接我了。”   蒋竞皱眉道:“为什么?你今天加班?”   邱天闻扔下一句“和你无关”,开门就要下车。   蒋竞一把扯住邱天闻胳膊,面色凝重地说:“不行,这段时间我必须接送你,谁知道我哥那人会对你做什么。”   邱天闻沉默片刻,没有一句回应,从他手里抽回胳膊,下车进了公司。   蒋竞看着邱天闻的背影,恨得牙痒痒,他在车上坐了片刻,调转车头去他哥家。   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跑了,他哥今天的心情一定很不痛快,他要在事态失控前拦住他哥,免得他又对邱天闻下手。   蒋竞刚来到别墅门口,就听见屋里传出一声恶狠狠的脏话,接着一个烟灰缸突然飞了出来,正好砸在他脚下,摔得四分五裂。   他抬起头,对上他哥阴沉得可怕的脸。   蒋竞越过那堆玻璃渣子,大步走了进去,“哥,发这么大火干什么?”   蒋存杰眯起眼睛,“你还有脸来问我?你的人干了什么你不知道?”   昨天蒋存杰一晚上没睡好觉,眼睛一闭上就是夏学跑了的消息,这些年夏学虽然不安分,可是从来不敢和他对着干,这次敢闹失踪,绝对是邱天闻授意。   蒋竞避开他哥探究的眼神,“我已经问过邱天闻了,他说不关他的事。”   蒋存杰眼神透出几分狠戾,“他说不关他事就不关他事,你是不是谈恋爱把脑子谈没了?”   蒋竞唇线抿紧,“那他不承认,你还能怎么办?”   “怎么办?”蒋存杰露出一抹危险的笑容,“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他把人吐出来。”   蒋竞眉头拧了起来,不赞同地说:“你要怎么教训那个小明星是你的事,但是你不准对邱天闻下手。”   蒋存杰目光冷了冷,“你他妈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蒋竞扒拉了把头发,“邱天闻是我的人,你不准碰!”   经历了离婚和出轨那件事,邱天闻已经对他很大意见,如果他哥再横插一脚,他们想复合估计比登天还难。   蒋存杰用力踢了他一脚,“没邱天闻多管闲事,能有这堆破事?”   蒋竞不服气地说:“是你自己没调教好那个小明星,关邱天闻什么事?”   蒋存杰眼中涌上汹涌的怒意,“你他妈再说一遍。”   蒋竞声音低了几度,“你要是把人管好了,邱天闻就算想撬墙角也没机会,你有时间找邱天闻麻烦,还不如快点派人去找那个小明星。”   蒋存杰本就因为笼子里的金丝雀跑了不痛快,又被这句话搓了火,“上次他往我后院点火,我放过他一回,这回他敢把我的人藏起来,你还想老子饶了他,做你的白日梦!”   蒋竞拳头攥得紧紧,“那你想怎么样?”   蒋存杰死死盯着他,“一天之内让邱天闻把人给我交出来。” 第63章 跟你断绝关系   蒋存杰下了最后通牒。   一天之内让邱天闻把夏学交出来。   蒋竞沉声道:“如果他不交人呢?”   蒋存杰哼笑,语气带了几分凶狠:“那他就等着。”   蒋竞皱起眉头,“他是你弟妹。”   “人都没追到手,算个屁的弟妹。”蒋存杰不屑道:“他要是个识趣的,就早点把夏学交出来,否则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蒋竞面色凝重。   以邱天闻的脾气,绝对不可能主动交人,硬碰硬才是他的行事作风。   “哥,邱天闻也不是吃素的,你做的又不是什么正当生意,闹大了只是两败俱伤。”蒋竞沉声道:“何必呢?”   蒋存杰嗤道:“你以为老子怕他?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闭嘴。”   蒋竞突然说:“但是我可以动你。”   蒋存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蒋竞隐忍地咬紧牙关,“如果你敢对付邱天闻,我就去给邱天闻当证人。”   蒋存杰眼睛一瞪,高声道:“你他妈疯了吧,为了个外人对付自己亲兄弟!”   “他不是外人,是我媳妇,你弟妹。”蒋竞心虚地转开眼睛,“反正你不准对邱天闻下手,不然我去告诉爸,你为了个玩意儿跟邱家闹翻,爸肯定不会放过你。”   蒋存杰恨不得宰了这个胳膊肘向外拐了十七八里的弟弟,扔海里喂鱼去。   蒋竞烦躁地捋了吧头发,“这样吧,你们各让一步,我会跟邱天闻说,让夏学联系你,这样可以了吧?”   蒋存杰冷哼一声,“人没回来,打电话有什么用?”   蒋竞定定看着他,眼里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深意,“等夏学联系上你,你想抓他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蒋存杰眉心微微一动,不知想到什么,他往沙发上一坐,嘴角勾起一抹狠厉的笑,“行,你去跟邱天闻说,让夏学联系我,这件事我就不和他计较了。”   蒋竞半信半疑,“哥,说好了,只要夏学联系你,你就不能对邱天闻下手。”   蒋存杰踢了他一脚,“你个小白眼狼,给老子滚出去。”   蒋竞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固执地说:“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如果你敢对邱天闻下手,我就跟你断绝关系。”   蒋存杰不耐烦地摆手,“滚滚滚。”   蒋竞这才转身离开,他走到门口,听到他哥吩咐手下:“去把地下室打扫出来。”   蒋竞握着拳头的手紧了紧,只要他哥不伤害邱天闻,其它的事他管不了那么多。   傍晚时分,蒋竞去锐闻接邱天闻下班,邱天闻这回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上了车。   “去我家名下的酒庄。”   蒋竞皱眉道:“你去那里干什么?应酬?”   邱天闻平时很少去酒庄,除非是招待什么重要客人。   “开你的车,少废话。”邱天闻没搭茬,懒洋洋地靠在座椅上,闭眼小憩。   邱天闻这态度明显把他当司机使唤,蒋竞气得牙痒痒,可一想到这司机是他上赶着当的,只能发泄似的一脚踩下油门。   在沉默良久后,蒋竞说:“我刚刚去见我哥了。”   邱天闻闭着眼,“所以呢?”   蒋竞目视前方开车,犹豫道:“我哥让你一天之内把夏学交出来。”   邱天闻声音毫无波动:“所以你想说什么?劝我把夏学还回去?”   “不是。”蒋竞踩下刹车,定定盯着他,“你让夏学给我哥打个电话吧。”   邱天闻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向蒋竞。   蒋竞云淡风轻地说:“我哥说了,只要夏学给他打电话,这件事他就算了。”   邱天闻眯起眼睛打量蒋竞,不知道这两兄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蒋竞在邱天闻的眼神下心虚地避开视线,“我跟我哥说了利害关系,又威胁要跟他断绝兄弟关系,他才勉强让步的。”   这个理由还算勉强说得过去。   不过邱天闻心里还存有疑影,蒋竞虽然没那么弯弯绕绕,但是蒋存杰可不是好对付的,这个条件对于他来说简直算得上吃亏。   邱天闻不相信蒋存杰能咽下这口气。   见邱天闻表情仍有怀疑,蒋竞难得严肃,“你觉得我会害你?”   邱天闻嘲道:“上次不就是?”   如果不是他威胁蒋竞,说不定蒋竞已经霸王硬上弓。   蒋竞噎了一下,咬牙道:“我这次真的是为了保护你,我哥不是善茬,杀人放火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不想你受伤!”   邱天闻看着蒋竞气冲冲的表情,他目光看向前方,沉吟片刻后松口道:“我问问夏学再说。”   蒋竞松了口气,催促道:“那你现在打给他,尽快把这件事解决了。”   “急个屁。”   邱天闻懒得搭理蒋竞,他掏出手机,从通讯录底部翻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隔了几秒钟被接起,传来一声警惕而小心的声音,“喂?”   邱天闻淡淡地说:“是我,邱天闻。”   夏学顿了顿,“邱总,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   邱天闻余光瞥见蒋竞望着他这个方向,懒散开口:“昨晚的热搜你看见了吧?”   “看见了。”夏学声音明显一紧,“邱总,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参演杜导的电影?”   邱天闻嘴角勾起,“当然是真的。”   夏学就像获得奖杯的小学生一样高兴,可是笑声很快戛然而止,明晃晃多了几分不安,“蒋大少那边没去骚扰你吗?”   邱天闻实话实说:“他威胁我一天之内把你交出去,否则跟我过不去。”   夏学气愤地说:“那老东西最会威胁人了。”   蒋竞在旁边给邱天闻使眼色,邱天闻不紧不慢道:“不过我们谈好了条件,蒋存杰想让你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半天没回答。   邱天闻倒是不意外,平静地说:“打不打这通电话都随你,如果你不想联系他,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蒋竞皱了皱眉头,正想打断邱天闻的话,电话那头夏学突然说:“好,待会儿我会联系他的。”   挂了电话,蒋竞忍不住问:“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连我哥都找不到。”   邱天闻收起手机,不着痕迹把安全带往他小腹扯远了点,冷漠地说:“少在我这里套话。”   蒋竞心思被拆穿,不甘心地继续开车。   蒋竞没注意到的是,在他忙着注意后视镜里的车时,邱天闻拿起手机,悄悄给夏学发了条短信。   夏学那边挂了电话后,坐在沙发上愁眉不展,他在蒋存杰身边待了这么久,最了解他的性格,说报复邱天闻一定会报复。   犹豫过后,夏学跑出房子,来到附近的电话亭,塞了两枚硬币给蒋存杰打电话。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起,蒋存杰扫了一眼屏幕,看到陌生来电,随手就给挂了。   他从来不接陌生电话。   两秒钟过后,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蒋存杰心里动了动,这回没有拒听,随手按下接听键。   “杰叔,是我。”   听到夏学的声音,蒋存杰盘旋在心口的怒火如同冷水浇下,浇灭了大半,他靠向沙发,冷冷道:“你他妈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夏学低声说:“不是你在找我吗?”   “是邱天闻那边通知你的吧?”蒋存杰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是那小子把你藏了起来。”   夏学抿了抿嘴唇,“不关邱总的事,是我的决定。”   蒋存杰用力抽了口烟,“夏学,我跟没跟你说过,不准你签公司和演什么狗屁电视剧和电影,你他妈把老子的话耳边风?”   夏学顶嘴道:“你答应让我试戏,是你先言而无信的。”   蒋存杰不自觉捏断了手里的烟,磨牙笑道:“行,老子听你的,你想拍就拍,我不管你了。”   夏学没有蠢到上当,“老骗子。”   等他回去以后,蒋存杰一定会把他绑起来教训,要么就把他锁在地下室里,让他一辈子都见不到外面的太阳。   “你他妈反了天是吧?”蒋存杰烦躁地一脚踹向茶几,“别他妈废话,你人在哪,我让人去接你回来。”   夏学沉默片刻,“我不回去,我最近有很重要的工作。”   “狗屁工作,你敢和外面那些男人乱拍什么同性电影,我打断你的腿!”蒋存杰手里握着的手机差点被捏碎,“把地址告诉我,我亲自过去。”   夏学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我最近要工作,不能回去,你也别过来打扰我。”   蒋存杰倒吸一口气,“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夏学沉默了几秒,“看我心情。”   蒋存杰被气笑了,一个小情人敢对金.主说出“看他心情”这四个字,要么是欠搞,要么是找死。   “夏学,你最好祈祷别被老子抓住。”蒋存杰的声音如同潜伏在黑暗里的毒蛇般,吐着危险的信子。   夏学不想再和他说下去,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蒋存杰眉心突突直跳,他再打回去,对面已经没人接听。   蒋存杰粗鲁地撂下手机,转头望向身旁的男人,声音低沉,“定位了没有?”   男人点了点头,“已经定位到了,不过具体位置还需要点时间。”   蒋存杰靠向沙发,重新拿起一根烟点上,“先派人赶过去,等查到具体位置再抓人。”   一个小时后,这个电话被查到是从国外某个小镇的电话亭播出来的,而那边正好是待开发区,住户很少,只要排查一下最近刚搬进去的新住户就能找到夏学。   当天晚上,蒋存杰的手下赶到了那个小镇。   他接到电话已经是半夜,听到电话铃声的第一秒马上按下接听。   蒋存杰声线阴沉,“人抓住了?”   电话里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蒋大少,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房子里没有人,夏先生他........他已经跑了。” 第64章 把你的肮脏心思收回去   车子停在酒庄门口。   邱天闻解开安全带,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蒋竞,“行了,你回去吧。”   蒋竞微微眯起眼睛,“用完就赶我走?”   邱天闻斜他一眼,讥讽道:“我没求着你接送,不乐意可以滚。”   蒋竞咬牙切齿挤出一抹狰狞的笑,“谁说我不乐意,就算让我天天当你的司机,我都没意见。”   邱天闻扯起一边嘴角,“别得寸进尺,等我的司机出院了,你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他推门下车,随手关上车门。   蒋竞透过挡风玻璃看着面前的酒庄,心情有些复杂。   这是他和邱天闻第一次约会的地方。   当时两人喝了酒,顺理成章滚了床单,邱天闻在工作和生活中一直都是掌控者,就算在床上,他也必须掌握主权。   当时邱天闻答应接受蒋竞的唯一要求就是他在上面。   蒋竞嘴上答应,结果箭在弦上的时候突然反悔,把邱天闻气得够呛,当场就让他滚蛋。   蒋竞没费什么力气就压制住了邱天闻的挣扎,把他按在酒柜上,在玻璃的倒影下占据了邱天闻的第一次。   不怪邱天闻上当,蒋竞除了身高和某处比他优越,其它方面透露着当零的潜质,谁能想到蒋竞在扮猪吃老虎。   幸好后来邱天闻被伺候得舒服,也就没计较谁上谁下的事。   邱天闻半天没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他回过头,发现蒋竞还在原地,皱眉道:“还不走?”   蒋竞混乱的思绪回到现实,感觉身体有些热,他随手扯松了领带,面色不自然地说:“现在就走。”   蒋竞刚准备上车离开,余光瞥见不远处有辆车朝这边驶来,他抬头望去,隐约觉得那辆车有些眼熟。   等看到下车的人后,蒋竞的脸彻底黑了。   邱天闻今天约的人居然是杜岭?   蒋竞面色阴沉看向邱天闻,“你今天约的是杜岭?”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见杜岭抬手朝这边打招呼,他回应淡淡一笑。   邱天闻对蒋竞说:“你回去吧,别打扰我谈生意。”   蒋竞握紧拳头,如果邱天闻今天见的是生意上的伙伴,他保证眼都不眨就开车走人,可这人是杜岭,他对邱天闻的心思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   说话间,杜岭已经来到他们面前,笑道:“抱歉,我来迟了。”   邱天闻浅淡一笑,“我也刚到。”   杜岭目光越过邱天闻身后,看见面色不虞的蒋竞时,停顿了一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避重就轻地说:“我司机受伤住院了,他顺路送我过来。”   杜岭眼神里流露出几分玩味,没有戳破这蹩脚的借口,“天闻,下次这种事你打电话给我就好了,蒋总人多事忙,怎么好意思麻烦他当司机。”   不等邱天闻说话,蒋竞沉沉道:“不用麻烦杜导,他司机请了病假,这段时间都由我接送。”   杜岭似笑非笑地说:“蒋总这么殷勤,不怕你的爱人误会?”   “爱人”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在场的人心知肚明,杜岭指的是蒋竞的出轨对象沈书临。   蒋竞眉宇间涌起一股戾气,他握紧拳头,看着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杜岭,恨不得往他脸上来一拳头。   “我们已经分手了。”蒋竞绷紧深沉的嗓音:“现在我是单身。”   杜岭惊讶地扬了扬眉,揶揄道:“难道蒋总又有喜欢的人了?”   蒋竞脸色陡然变得危险,他恶劣地扯起嘴角,呛道:“杜导误会了,最近我正准备和邱天闻复婚。”   杜岭闻言看向邱天闻,邱天闻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好像这件事和他无关。   杜岭语重心长地说:“蒋总,有这个心是好的,只不过可能难度有点大。”   蒋竞笑得狰狞,“没到最后,谁知道结果怎么样?”   邱天闻及时打断了两人火药味十足的对话:“杜岭,别站在这里吹风了,我们进去吧。”   杜岭重新恢复笑容,“好。”   两人并肩进了酒庄,来到酒窖,邱天闻从酒柜里拿了瓶果酒,刚转身就看见门被推开,蒋竞大步走了进来。   邱天闻微微蹙眉,“你怎么还没走?”   “今晚没应酬,我也要留在这里。”蒋竞往椅子上一坐,看向杜岭,挑衅似的说:“不介意多张嘴吃饭吧,杜导。”   杜岭平静地笑了笑,“只要天闻不介意,我当然没意见。”   蒋竞看向邱天闻,邱天闻淡漠地收回视线,看都没看他一眼,“我们聊我们的,不用管他。”   蒋竞心口一闷,比起杜岭的咄咄逼人,邱天闻的毫不在意更让他难受。   他掏出手机,在桌底下给秘书发了条短信,让对方把他今晚的应酬取消。   短信刚发出去,耳边就传来杜岭的声音:“我看到热搜,夏学签到你的公司了?”   邱天闻浅浅地抿了口果酒,“前两天刚签约的。”   杜岭笑道:“天闻,你这下手速度可真够快的。”   邱天闻也笑了笑,“赚钱讲究的不就是一个先机吗?”   邱天闻签约夏学,并非全为了报复蒋存杰,那天他看夏学演戏,就知道是个可造之材,如果再加上给力的公司,爆火是迟早的事。   杜岭漫不经心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你的眼光一向好,听说你公司旗下的那个小模特,叫.........谢迎对吧,现在可是红了半边天了。”   一提到谢迎,旁边的蒋竞脸立马黑了。   这段时间没见到谢迎,他都忘了当初还有这号人物纠缠着邱天闻。   邱天闻笑道:“那是他自己争气,不像有些人,只会给我添堵。”   “有些人”这三个字实在意味深长,杜岭看了眼蒋竞,含笑和邱天闻碰杯,“恭喜你,又签了一员猛将。”   邱天闻和他碰杯,“谢了。”   一直没开口的蒋竞突然说:“也给我来一杯。”   邱天闻懒得搭理他,“想喝自己去拿杯子。”   蒋竞握紧拳头,起身去酒柜里拿高脚杯,他站在玻璃柜前,从倒影里看着邱天闻的笑容,心口闷闷地疼。   自从离婚以后,邱天闻对他显露的只有不耐烦和厌恶。   蒋竞拿着酒杯回到桌前,自顾自倒了杯果酒,一饮而尽。   邱天闻余光瞥见这一幕,问杜岭:“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杜岭含笑看着他,“明天进组,后天开始拍摄,到时候我们有一段时间见不了面了。”   邱天闻淡淡一笑,“想见什么时候都能见。”   “你说的对。”杜岭深深一笑,“有诚意不怕远,到时候空闲下来了我再飞过来请你吃饭。”   话音刚落,蒋竞阴阳怪气插了句话,“杜导每天见那么多小明星,还稀罕邱天闻这个离过婚的男人?”   邱天闻瞪了蒋竞一眼,示意他闭嘴。   杜岭慢悠悠地说:“只要心定,就算身边帅哥美女环绕,也不会乱来,可是如果不安分的人,就算没机会,也会创造机会出轨。”   蒋竞猛地握紧酒杯,差点在他手里捏碎。   杜岭这话明显是在讽刺他当初婚内出轨的事。   气氛无形间变得剑拔弩张,这时蒋竞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个暗潮汹涌的氛围。   蒋竞掏出手机,扫了眼屏幕,是他哥打来的电话。   他剜了杜岭一眼,扭头对邱天闻说:“我去接个电话。”   邱天闻不紧不慢喝了口酒,没有搭理他。   蒋竞一口气憋在喉咙不上不下,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了酒窖。   杜岭看着蒋竞离去的背影,终于把压了很久的话问出口:“天闻,今天他接送你的事没那么简单吧?”   邱天闻倒酒的动作一顿,又听见杜岭说:“以你的脾气,是不会愿意和蒋竞牵扯上关系的。”   邱天闻见瞒不住,也懒得再瞒下去,敷衍道:“说来话长,不过是和他脱不了关系。”   杜岭眼眸微微深沉,“我就知道,你这脾气我最了解了。”   邱天闻不想多谈这件事,敷衍地笑笑。   不过杜岭没有结束话题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说:“不过蒋竞应该不止是为了接送你吧,他在重新追求你?”   邱天闻没回答,仰头喝了口酒。   杜岭正色道:“天闻,出轨就像家暴一样,一旦开了头,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狗改不了吃屎,这句话虽然难听,但我认为很有道理。”   邱天闻修长的指尖在杯沿划过,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   杜岭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天闻,你是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多说就能明白,以你的条件,根本没必要将就蒋竞,大把优秀忠诚的男人可以给你选择。”   邱天闻只当他是善意的忠告,微微一笑,“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比如我。”杜岭突然补充了一句。   话题转的太快,邱天闻思绪还停留在那句“狗改不了吃屎”上,突然扯到杜岭身上,他猝不及防一怔,“什么?”   杜岭放下酒杯,起身绕过桌子,来到邱天闻身边。   两人的距离一瞬间拉得很近,邱天闻不自在地皱眉,“杜岭,你..........”   杜岭弯下腰,用手指描绘着邱天闻的唇线,暧昧地说:“天闻,既然现在你是单身,可以考虑一下我吗?”   邱天闻愣了一下,自从杜岭回国后,他能感觉得到杜岭对他的殷勤,但杜岭这个人他一向看不透,所以也没往那方面想。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杜岭,这玩笑可不好笑。”   杜岭表情极为真诚,“我从来不拿感情开玩笑。”   不等邱天闻开口,杜岭诚恳地说:“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只不过被蒋竞占了先机,我很后悔当初没早点向你表白,不然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尴尬道:“杜岭,我们.........”   “天闻,你先听我说完。”杜岭语气柔和了些,“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不过我想告诉你,我是认真的,这些年我到处拍电影,心里从来没放下过你,只不过当初你和蒋竞在一起,所以我只能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跟你联系,但是现在你们已经分开,我认为我没必要再克制自己的感情。”   邱天闻大脑一片混乱,他没想到和杜岭合作生意还能谈出感情来,真够头疼。   杜岭似乎看穿了邱天闻的心思,笑道:“我能理解你离了一次婚,对伴侣的选择会慎之又慎,但是我可以明确跟你保证,你担心的事情在我这里绝对不会发生,这些年除了你,我心里没有装过第二个人,就算碰也没有碰过。”   杜岭双手撑住椅子扶手,深邃的目光望进邱天闻的眼睛,真诚道:“天闻,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邱天闻看着他真诚的样子,刚想开口说什么,身旁突然传来一道低沉隐怒的声音:“好个屁,你他妈把你的肮脏心思给我收回去!” 第65章 算我求你了   听到这声咬牙切齿的厉喝,两人循声望去。   蒋竞拿着手机站在门口,面色阴沉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蒋竞刚接完电话回来,就听见杜岭跟邱天闻告白,两人身体贴近得就快亲在一起。   如果他再晚回来一步,还不知道杜岭还会不知死活做出什么事。   蒋竞快步走了过来,坚硬的皮鞋底把地板踩得作响,粗鲁地把杜岭拉开,“离我的人远点!”   邱天闻皱了皱眉,呵斥道:“你懂不懂礼貌?”   蒋竞充耳不闻,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杜岭。   杜岭镇定自若地整理了下凌乱的西装,“我向喜欢的人告白是龌龊,那蒋总想和天闻复合的心思叫什么?癞蛤蟆吃天鹅肉?”   蒋竞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堪堪在挥向杜岭的边缘。   杜岭不紧不慢地说:“而且我和天闻告白,好像和蒋总没什么关系?”   蒋竞磨了磨牙,“你勾搭我的人,和我没关系?”   “你的人?”杜岭定定和蒋竞对视,“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已经办理了离婚,天闻现在是单身状态。”   这一问精准又狠,犹如一记闷锤砸在蒋竞胸口,一肚子反驳的话梗在喉咙。   杜岭一针见血地说:“就算管,也轮不到蒋总你这位“前夫”插手吧?”   “前夫”两个字他咬得极重,蒋竞眼底怒火翻腾,逞强般笑了笑,“我好歹是邱天闻的前夫,当然有资格帮他参考参考未来的恋人。”   眼见冲突一触即发,邱天闻打断了蒋竞的话,“够了,我选什么人和你没关系,也不需要你替我“把关”,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   蒋竞喉咙一哽,像头好斗的野兽陡然被主人关进笼子,瞬间浇灭火焰。   杜岭笑了笑,他扭过头,对邱天闻认真地说:“天闻,我还想补充一句,我没有放在心里好几年的白月光,不会做出婚后帮暗恋对象还债出轨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事。”   这段话字字句句都在往蒋竞心口上扎,偏偏杜岭说的都是事实,蒋竞一句都无法反驳。   蒋竞握紧拳头,如果不是碍于邱天闻在场,他一定教训杜岭一顿。   邱天闻碍于蒋竞在场,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岔到别处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杜岭见好就收,配合地说:“好。”   因为这个小插曲,这场应酬比预料中早了几个小时结束。   几人来到酒庄门口,蒋竞抢先一步去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对邱天闻说:“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杜岭接在他后面说:“天闻,大家今天都喝了酒,开车不安全,我这边有司机,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蒋竞在心里爆了句粗口,在邱天闻没开口前把他拉到身边,“不用了,我会送他回去。”   杜岭一动不动看着邱天闻,“天闻,你觉得呢?”   邱天闻沉吟片刻,“也好。”   以蒋竞的狗脾气,待会在车上免不了争执,他懒得和蒋竞浪费口水。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眼底透出深沉的危险来,“我说了,这几天都由我接送你。”   邱天闻语气平静地说:“不用了,杜岭顺路送我回去,你找个代驾送你回去,免得像上次一样被查酒驾又闹到我这里来。”   蒋竞死死抓住邱天闻的手腕不肯放手。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看他一眼,“前两天你在车上说的话你忘了?”   蒋竞顿了顿,耳边适时响起他在车上说的那句“以后我会尊重你”的保证。   邱天闻笑容带着讥讽,“还是说,你的尊重只是在口头上?”   蒋竞喉结滚动了几下,在邱天闻几乎质问的目光下,他慢慢松开了手。   邱天闻随手整了整发皱的袖子,上了杜岭的车。   蒋竞眼睁睁看着车子扬长而去,仿佛被滚落的石块塞住胸腔,窒息难受。   他婚内出轨,包.养小三,还害邱天闻打掉了孩子,可杜岭是洁身自好的大导演,和邱天闻还是大学同学,获得的成就是普通人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   明眼人都知道该从他们两人之间怎么选。   这样的认知让蒋竞生出浓烈的危机感。   蒋竞回到车上,不甘心地开车跟了过去。   杜岭不知是有意无意,车速放得很慢,慢悠悠地行驶在马路上。   蒋竞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眼前龟速般的车子,一想到他们两人在车里有说有笑,甚至可能做出更亲密的事,心口就无比焦躁。   他不允许任何人打邱天闻的主意,就算不该有的心思都不行。   蒋竞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差点把油门当刹车撞上去,幸好事故发生的前一刻,他猛地踩下刹车,才避免了意外发生。   回到小区已经是凌晨。   邱天闻解开安全带,刚想下车,杜岭已经绕到副驾驶位,替他打开车门。   邱天闻对杜岭殷勤有些头疼,“你不必这样。”   杜岭微微一笑,“天闻,我在追求你,不会连表现的机会不都给我吧?”   邱天闻无奈摇头,弯腰下了车。   杜岭随手关上车门,余光瞥见一辆车停在不远处,他心里动了动,像是没看见一样收回视线,“说起来,你刚刚还没给我答复。”   邱天闻就知道不可避免要提到这个话题,他刚想开口,杜岭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打断道:“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我出国的这段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邱天闻突然说:“你知道我当初答应和蒋竞在一起的条件是什么吗?”   杜岭面露疑惑,等他说下去。   邱天闻嘴角勾起,“我不当零。”   这话落下,杜岭表情变得复杂难言。   邱天闻似笑非笑,“你了解我的性格,我是不可能当零的,如果你想追求我,至少在这个问题上你要做出让步。”   在外人看来,邱天闻行事果断,说一不二,再配合上他成熟稳重的气质,根本没人会往他是零那方面想。   杜岭在诧异了一秒后很快整理好情绪,笑道:“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我的技术后再决定。”   邱天闻微微一笑,“这件事上没得商量。”   看着邱天闻坚决的态度,杜岭沉默下来,半晌后,他开口说:“天闻,我们都给彼此时间考虑一下,等拍戏回来以后,我会给你答复,希望到时候我也能得到你的答案。”   邱天闻微微颔首,没有给出正面答复,“你明天还要出国,还是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邱天闻倨傲自信的样子让杜岭无端心痒,他回到车上,冲邱天闻笑了笑。   目送杜岭离开后,邱天闻正想回小区,无意间注意到蒋竞的车停在不远处。   蒋竞关上车门走了过来,面色在昏暗的夜色下显得晦暗不明。   邱天闻皱了皱眉,“你又喝酒开车?”   蒋竞抓住邱天闻的手腕,声音听不出情绪,“你会接受杜岭吗?”   邱天闻从他掌心里抽回手,“和你没关系。”   “你这句话是默认了?”蒋竞紧咬的牙关微颤,“还是你也喜欢杜岭?”   邱天闻受够了蒋竞质问的语气,他抽回手,声音冷了几度,“蒋竞,我的事和你无关,我也不需要向你交代我的感情问题。”   邱天闻的冷漠令蒋竞无比焦躁,不甘心地握紧拳头,“他口头上说的那么好听,谁知道后面会不会出轨,你别忘了,他每天拍戏和那么多演员在一起,就算他乱来,他也不会承认!”   邱天闻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傻子,当然清楚,当初蒋竞的话说的那么好听,后来还不是出轨沈书临。   承诺是这世上最没有用的东西。   邱天闻不动声色地说:“会不会出轨取决于人,不是周围的环境,换成杜岭,他就不会搞白月光那一套。”   不是因为杜岭多高尚,而是因为他心智成熟,不会因为沈书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就心软念旧,在明知自己有家庭的情况下还和对方暧昧不清。   重提这件事,蒋竞无意识握紧拳头,“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在努力弥补你。”   “一码归一码。”邱天闻摆手打断他的话,“你的弥补和我跟谁在一起不冲突。”   这句话像把锋利的刀,毫无预兆切断蒋竞脑海里那根弦,他失控地扑过去把邱天闻按在墙上,像个撒泼耍赖的孩子,磨牙道:“邱天闻,你不准跟别人在一起。”   邱天闻下意识用手挡住小腹,声音骤冷,“你发什么酒疯?”   “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只要你别和杜岭在一起。”蒋竞声音里透着隐颤:“算我求你了。”   邱天闻心脏微微一颤,他把头转向另一边,异常冷静地说:“蒋竞,成熟一点吧,这世上没谁缺了谁会死,你当初和我离婚,不也活得好好的?”   蒋竞被堵得哑口无言。   邱天闻一把推开蒋竞,扔下一句“别再酒驾”,转身进了小区,那抹高大的身影落寞地站在原地,久久没离开。   回到公寓,邱天闻连灯都没打开,疲惫地往沙发上一躺,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   他脑海里不断闪过蒋竞哀求的表情,还有杜岭的告白,只觉得心乱如麻。   邱天闻心想,还是躲远一点清净。   算起来,他孕期也快五个月了,是时候把公司的事情收尾,然后出国待产。   邱天闻以前在国外上大学时,在学校附近买了处房产,一直闲置着,现在拿来居住正好合适。   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给曹助理发了个短信:去帮我办理出国的签证,尽快。 第66章 离婚的事是假的   第二天邱天闻起了个大早出门。   他来到公寓楼下时,正好八点,比平时蒋竞来接他的时间提前了半个钟头。   那块经常停着蒋竞车子的绿化带前此时空空如也。   邱天闻盯着那里看了一会儿,开门上车,驾车去了公司。   邱天闻平时都是踩点到公司,今天难得这么早到,秘书正坐在位置上涂口红,冷不丁见到自家老板出现,吓得手一抖,差点把口红画出嘴角。   秘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起口红,马上站了起来,“邱总,您来啦。”   邱天闻淡漠地点了下头,走进办公室。   秘书跟在邱天闻身后进去,给他端上一杯白开水,“邱总,早餐还是三明治配牛奶吗?”   邱天闻嗯了一声。   自从怀孕后,邱天闻把咖啡烟酒给戒了,就连喝酒也只喝度数低的果酒。   “好的,我现在去买。”   秘书心想自家老板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开始注重养生起来。   秘书把早餐送进办公室后就退了出去,邱天闻正准备吃早餐,桌上突然响起的手机打断了他的动作。   邱天闻拿过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来电显示,迟疑片刻后,他按下接听。   电话里传来蒋竞低沉的声音,“你出门了?”   邱天闻随手翻过一页文件,“嗯。”   蒋竞呼吸粗重了几分,“邱天闻,你在故意躲我吗?   邱天闻捻着文件的手一顿,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躲你?”   “你不就是怕我问你杜岭的事吗?”蒋竞想起昨晚的事,差点咬碎牙齿,“所以才一大早躲去公司,就为了避开我。”   邱天闻冷声打断道:“我只是不想和你浪费时间纠缠那些没意义的事。”   蒋竞停顿了几秒,像只被雨水打焉的狗,闷声道:“行,那我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可以了吧,你也没必要躲着我,以后还是由我送你上下班。”   邱天闻淡淡道:“不必了,今天司机出院,以后不用再劳烦你来接送我。”   电话里没了声音,只剩下蒋竞粗重的呼吸。   邱天闻直接撂下电话,把手机扔到桌上,用力按了按太阳穴。   他想,出国的事必须早点提上日程,才能离这些破事,还有蒋竞远一点。   这段时间蒋竞的改变邱天闻看在眼里,他相信蒋竞意识到错误,也相信蒋竞真心想弥补他,但他根本不想和蒋竞复合,更不想和这小子纠缠不清。   邱天闻整理好情绪,把早餐推到一边,开始投入工作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的门突然“砰”一声从外面推开,打破了这阵宁静。   秘书慌张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哎,你没有预约不能进去!”   邱天闻抬起头,正好和蒋存杰四目相对。   蒋存杰昨晚明显没睡好,双眼血丝密布,像头被逼急的饿狼,身上价值不菲的西装皱皱巴巴,连皮鞋都沾上了灰,就连内搭的衬衫扣子好像都系错了位置。   秘书脸上写满委屈,“邱总,这个人硬是闯了进来,拦都拦不住。”   邱天闻很快平复好心绪,摆了摆手,“没事,你出去吧。”   秘书见邱天闻没有问罪的意思,松了一口气,幽怨地瞪了蒋存杰一眼,踩着高跟鞋退出了办公室。   邱天闻合上文件,抬头看向蒋存杰,“蒋大少该不会连事先预约的礼仪都不懂吧?”   蒋存杰没心思和他废话,“你他妈把夏学藏哪里去了?”   邱天闻扬了扬眉,“蒋大少的人不见了,为什么来找我?”   蒋存杰目露森寒,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阴鸷地盯着他的眼睛,“你上次说夏学失踪和你没关系,转头就让夏学给我打电话,你他妈继续装傻!”   邱天闻仰靠在椅子上,态度不疾不徐,“我记得蒋大少上次也说过,只要联系上夏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应该没忘记吧?”   他伸手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翻出蒋竞的号码,挑衅似的在蒋存杰面前晃了晃,“如果你记性不好,我可以让蒋竞在电话跟你重复一遍。”   邱天闻虽然厌烦蒋竞这小子,但这张牌该利用的时候还是要利用一下。   蒋存杰一把揪住邱天闻的领子,危险地眯起眼睛,“你他妈别以为有我弟在中间当和事佬,就能万事大吉了。”   邱天闻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视线,“找不到人是你没本事,难不成以后你以后结了婚,老婆跑了还要我给你负责?”   蒋存杰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你到底交不交人?”   邱天闻微微一笑,“恕难从命。”   蒋存杰就像只突破铁笼的困兽,在撕咬猎物的边缘摇摇欲坠,邱天闻见情况不对,适时地提醒道:“蒋大少,我劝你动手前好好想想,我办公室里全是监控,如果你想尝尝牢饭的滋味,尽管动手。”   蒋存杰抬眼一瞥角落,天花板的四个角落明晃晃的摄像头摆着,闪烁的红点显示正在工作中。   他慢慢松开了邱天闻的领子,笑得阴狠毒辣,“你这回真他妈死定了。”   他用力一指邱天闻,这个动作充满威胁,离开时办公室的门摔得作响。   秘书紧张地跑进来查看情况,被邱天闻打发了出去,他提在喉咙的那口气回到原位,重重靠回椅背上。   面对蒋存杰这种没有法律意识的人,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邱天闻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流氓地痞没见过,还不至于被蒋存杰一句话吓得屁滚尿流。   他拿过桌面上的手机,打开短信库,最近的一条短信是夏学发来的,发送时间是昨晚的凌晨时分:邱总,我已经换好房子了,下面是我的新地址..........   那天蒋竞告诉他,只要让蒋存杰联系上夏学,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邱天闻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蒋存杰的性格,不可能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后来打电话时,他见蒋竞偷偷窥探夏学的号码归属地,就猜到蒋存杰很可能要利用夏学的手机查他的行踪,所以在打完那通电话后,他又发了条短信通知夏学,让他联系蒋存杰后马上换住所。   看来昨晚蒋存杰是扑了个空,否则不会这么气急败坏上门威胁他。   想到这里,邱天闻心情舒畅,这一天工作都变得有干劲。   傍晚时分,邱天闻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他打算回他爸妈那里一趟,在出国前把剩下的收尾工作解决。   自从上次离婚消息上了热搜后,邱天闻一直没回过家,一是懒得解释他和蒋竞离婚的事,二是不想听他爸妈唠叨。   只不过这次邱天闻不想回也得回去。   他要出国待产,就必须让他爸帮他打理公司,而且还要为此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邱天闻想,是时候让他爸妈知道他怀孕的事实了。   邱天闻来到楼下,看见有几个员工聚在门口小声议论,他的目光穿过人群,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邱天闻眉头不易察觉一皱,转身就要走,身后突然响起蒋竞不悦的声音,“邱天闻,你躲什么!”   邱天闻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蒋竞。   围观的员工纷纷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   当初两人离婚的事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公司上下人尽皆知,现在又和邱天闻纠缠在一起,众人都克制不住心里的八卦之魂。   邱天闻没有沦为别人谈资的爱好,刀子似的眼神扫过那些员工,众人顿时作鸟兽散。   他来到公司门口,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蒋竞,“我不是让你别来了?”   蒋竞避而不答,“你不是说你司机回来了?他人呢?”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说:“关你什么事?”   蒋竞咬紧牙关,死死盯着邱天闻,“你是骗我的吧,就想甩开我和杜岭在一起是吗?”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眼里的厌烦和冷漠让蒋竞难受了一晚上的心像过了一遍冷水又扔进火里烤似的。   蒋竞呼出一口气,用力捋了把头发,“你说我插手不了你的感情生活,好,我不插手,我追求我的,杜岭追求他的,这样行了吧?”   蒋竞昨晚回去想了一夜,虽然邱天闻没答应和他复合,但也没答应和杜岭在一起,他还有机会。   只要他赶在杜岭之前把邱天闻抢回来。   邱天闻懒得和蒋竞浪费唇舌,反正说了他也不会听,不耐道:“说完没有,我还有事,别在这里耽误我时间。”   蒋竞上前抓住邱天闻的手腕,“你去哪里,我送你。”   邱天闻扭头看他,“我要回我爸妈家,你敢去吗?”   蒋竞表情一僵,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邱天闻仿佛看穿蒋竞的心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从他掌心里抽回手,上了自己的车。   邱父邱母收到消息一早就在家里等着邱天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不等他们开口,邱天闻先说:“爸妈,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   邱父邱母对视一眼,面露疑惑。   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在此之前,我建议你们先吃几颗速效救心丸。”   邱父板着脸,“别卖关子,快说。”   邱母面色凝重,“天闻,你别告诉我们,上次离婚的事是假的。”   邱天闻淡定地说:“离婚的事是真的,蒋竞出轨的事也是真的。”   邱母疑惑道:“那你想说什么?”   邱天闻沉默片刻,当着他爸妈的面掀开衣服,露出缠绕在小腹上的医用绷带,“我怀孕了。”   邱父邱母猛地瞪大了眼,两人目光齐齐落在邱天闻的小腹上,随着医用绷带被解开,隆起的孕肚映入眼帘。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家里乱成了一锅粥,保姆和佣人差点打电话叫家庭医生上门急救。   邱天闻安静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等他爸妈平静下来,才解释起来龙去脉。   好说歹说,邱父邱母才勉强接受了他怀孕的事实。   邱父吃了几颗速效救心丸,他目光复杂看向邱天闻,声音还带着些颤:“是蒋竞那臭小子的种?”   邱天闻双手抚上小腹,平静地说:“这孩子是我们邱家的香火,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邱父邱母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邱天闻趁这机会把他准备出国待产的事情告诉了二老。   他脑海中不合时宜地闪过蒋竞纠缠的画面,沉默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如果蒋竞来问我的行踪,你们就说不知道,什么都别告诉他。” 第67章 出国前夕   当天晚上,邱天闻留在他父母家过夜。   他回到楼上休息,房间已经打扫干净了,摆设还和以前一样。   上次踏进这个房间,还是半年前和蒋竞回家住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两人已经同床异梦。   邱天闻脱掉西装,换上舒适的家居服,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床头柜上他和蒋竞的结婚照。   那是他们婚后第一次回家看父母时,蒋竞自作主张摆在这的。   蒋竞孩子心思重,结了婚到处炫耀,连他爸妈家都不放过,邱天闻拗不过他,就由着他去了。   邱天闻拿起相框,看着照片里两人亲密的合影,半晌后,他把相框收起来,扔进柜子里。   从浴室洗漱完出来,邱天闻正准备上床休息,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   是杜岭打来的视频电话。   邱天闻一边擦头发,一边按下接听。   屏幕对面出现杜岭精心打扮过的英俊面庞,一头略显颓废的卷发扎在耳后,身后的背景像是在某个酒店,环境看起来很一般。   杜岭叹气道:“天闻,本来下午就应该给你打电话了,不过临时去看了下片场,所以才这么晚才联系你,实在抱歉。”   邱天闻笑了笑:“正事要紧。”   “正事也比不过你。”杜岭眼底笑意不变,“才离开这么一天,我就开始想你了。”   邱天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装作擦头发,不经意间露出胸口大片光滑白皙的春光。   杜岭目光幽深盯着屏幕里邱天闻赤裸的上半身,含笑道:“天闻,我可以理解为你在诱惑我吗?”   邱天闻顺着他的方向看向胸口,这才发现刚才洗澡出来时忘了穿上衣,他及时用毛巾挡住胸口,把镜头往上移了几厘米。   虽然同性之间袒胸露背没什么稀奇的,但对于暧昧阶段的人来说,这个动作也可以解读为暗示。   邱天闻可不想让杜岭误会他有别的意思。   杜岭有些遗憾地眨了眨眼,“早知道就不那么诚实了,还能多欣赏一会儿。”   邱天闻无奈摇头,“你不是这种爱占便宜的人。”   杜岭调笑道:“占喜欢的人的便宜,应该没人会拒绝。”   这个话题太过暧昧,邱天闻下意识想避开,就听见杜岭说:“天闻,昨天回去后我想了一夜,我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邱天闻疑惑地看向他,“什么?”   杜岭含笑盯着他,“你和蒋竞在一起,也是你做主导吗?”   邱天闻拿起水杯的手顿了顿,面不改色嗯了一声。   杜岭端详邱天闻的表情,从他镇定自若的态度里捕捉不到任何端倪,意味不明地笑道:“既然蒋竞可以为爱当零,那我也行。”   邱天闻差点没形象地一口水喷出来,他抽过纸巾擦拭嘴角,目光复杂看向杜岭。   那天他说那话是为了让杜岭知难而退,没想到杜岭居然愿意让步。   一想到杜岭这个体格和身高都比他还大的人躺在他身下做承受那方,那个画面让邱天闻有些不敢恭维。   杜岭含笑盯着他,“这样的话,可以证明我的诚意了吗?”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正想开口,杜岭又说:“当然,我不是拿这件事威胁你,我只是想表明追你的决心,至于你的答复,我们说好拍戏结束后再谈这件事。”   说完这句话,杜岭贴心地岔开话题,谈到这次的电影拍摄上。   邱天闻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夏学也到了?”   “嗯,今天中午和我们一起到的。”杜岭停顿了一下,“不过他好像不是从国内过来的。”   邱天闻淡淡嗯了一声,此外没多说什么。   夏学背着蒋存杰接戏的事杜岭还不知情,他也没打算说,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对夏学越有利。   邱天闻脑海中浮现今天蒋存杰在办公室里放下的狠话,不太放心地说:“你们拍摄的地方足够保密吧?”   杜岭笑了笑,“放心,全程保密。”   杜岭拍戏有个原则,就是拍摄过程中所有信息不可外泄,以防有代拍或者不怀好意的人溜进片场,泄露拍摄内容,这也是日后作为电影宣传的一种手段,能极高的拉起观众们的好奇心。   也正因为保密度高,邱天闻才会让夏学参演这次的电影,即便他去片场,也不用担心有暴露的风险。   邱天闻舒了口气,“那就好。”   杜岭深深盯着邱天闻的脸,话里满是可惜:“明天电影就正式开拍了,接下来可能没什么时间联系你。”   邱天闻想到剧组拍摄的地方离他国外居住的房子不算太远,到时候他正好可以过去看看夏学拍戏的情况。   邱天闻说:“过几天我可能出差一趟,到时候如果有时间,我过去看看。”   杜岭眉心轻轻一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那就这么说好了,可不准放我鸽子。”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天,眼见时间很晚了,杜岭才结束话题,依依不舍挂断了电话。   邱天闻躺到上床休息,突然听见手机响了一声,他以为是杜岭发来的,随手点开短信:你为什么没回家?   这语气不像是杜岭,邱天闻怔了一下,看了眼发件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是蒋竞发的。   也许是迟迟没等到邱天闻回复,蒋竞又急不可耐地发了条短信过来:我哥今天去公司找你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邱天闻盯着这两条短信看了一会儿,然后按下删除,关灯睡觉。   接下来的几天,邱天闻一直住在他爸妈家。   自从知道他怀孕以后,邱母每天都让人炖补品,亲自盯着邱天闻喝。   每天几大碗补品灌下去,邱天闻喝得生理反胃,以至于他现在看到鸡汤就犯恶心。   好处是脸色红润不少,孕肚也大了一圈。   一周后,签证下来了。   出国前几天,邱天闻连着在公司加班,把剩下的收尾工作解决,然后抽空回公寓收拾行李。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很多东西都可以到国外再买,邱天闻就带了几件衣服和保胎药,花了半小时就把行李箱整理出来。   也许是第一次离开国内这么长时间,邱天闻破天荒失眠了,盯着天花板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一早,邱天闻提着行李箱出门,出发去机场。   他来到公寓楼下时,看见居民楼前面停着那辆熟悉的车子。   蒋竞靠在车身上抽烟,脚下的烟灰落了一圈,仿佛是若有所感,他抬起头,正好和邱天闻四目相对。   蒋竞目光很快落在邱天闻的行李箱上,喉结滚动了一下,“你要去哪里?”   邱天闻避开蒋竞审视的眼神,把行李箱交给司机,“出差。”   蒋竞皱眉道:“去哪里出差?去几天?什么时候回来?”   邱天闻不易察觉皱起眉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蒋竞表情有一丝僵硬,他避而不答,鞋底在粗糙的水泥地下碾了碾,“你那几天怎么没回来?”   “在我爸妈家住。”邱天闻扫了眼腕表,“有什么话速战速决,我还要赶去机场。”   蒋竞沉默半天后,心虚地开口:“听说我哥那天去找你了,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那天邱天闻从公司离开后,蒋竞听到前台聊八卦时说到有个男人气势汹汹闯进了邱天闻的总裁办公室闹事。   蒋竞一下就猜到是他哥。   那天晚上他哥给他打电话,听说抓捕夏学的计划失败了,他哥的人扑了个空,不仅白跑一趟,而且没抓到夏学,等于赔了夫人又折兵。   以他哥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蒋竞自认性格冲动,但他哥做人做事比他还急进,在国外的时候动刀子动枪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更别说对付邱天闻这种守法公民。   邱天闻露出一抹冷笑,“这件事你应该去问你哥更清楚。”   蒋竞心虚地说:“那天我一听说我哥找你麻烦,已经找我哥谈过了,你放心,他不会再打扰你的工作。”   本来那天晚上蒋竞就想找邱天闻解释,可是电话始终没勇气拨出去,一是因为他哥到锐闻闹事,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邱天闻父母。   当初在婚礼上,他信誓旦旦跟邱父邱母保证,绝对不会出轨家暴,可最后却没有做到。   所以他每天都到小区等邱天闻,足足等了一个星期。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说完了?”   蒋竞在邱天闻审视的目光下,声音低了下去,“我不是故意利用你,我只是不想我哥伤害你。”   邱天闻这么聪明,不可能没猜到他哥要做什么,否则夏学也不可能顺利逃跑。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所以你就可以伤害夏学?”   蒋竞面上的肌肉呈现僵硬的状态,握紧拳头说:“我只要你安全,其他人不关我的事。”   他眼里透出的偏执疯狂让邱天闻心里一震,他转开头,冷冷道:“行了,都过去了,翻出来也没意思,你走吧,我也该走了。”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盯牢他的眼睛,“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邱天闻沉默片刻,“一周左右。”   蒋竞咬了咬牙,慢慢松开他的手,“那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这四个字无声无息砸在邱天闻心口,令他呼吸有些发闷,他什么都没说,大步离开。   和蒋竞擦身而过时,邱天闻不着痕迹放慢脚步,在他耳边无声地说了句“再见。” 第68章 变生意外   邱天闻坐上前往机场的车。   窗外阳光明媚,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   邱天闻以悠闲的姿势仰靠在座椅上,正在看夏学发给他的信息——一张自拍照。   照片里夏学淡妆涂抹,身上穿着拍戏借来的警服,活脱脱像个刚踏入社会的小警察。   邱天闻第一次看见夏学这种扮相,觉得还挺稀奇,回信道:杜岭不是不让人透露剧组信息?   夏学回复道:这是经过杜导同意的,他说因为是发给您看,所以可以破例开后门。   邱天闻哑然,这条短信怎么回复都奇怪,索性岔开话题:蒋存杰那边可能还在找你,拍完戏早点回宿舍,免得被他抓住。   自从那天蒋存杰撂下狠话,一直没什么大动作,邱天闻怀疑他会从剧组那边下手。   现在正在拍摄的重要阶段,不能出任何岔子。   夏学很快回信:您放心,除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我的行踪没被人知道。   邱天闻悬着的心暂时回到原地,他收起手机,扭头望向窗外的景色,懒洋洋地开口:“还有多久到机场?”   前头的司机回答道:“邱总,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算了算时间,早上搭乘的飞机,下午就能到目的地,今天晚上应该就能彻底定下来。   他脑海中莫名响起蒋竞那句“等你回来”,一时间说不上什么滋味。   估计两人再见面,至少是半年后了。   到那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他不用再提心吊胆会被蒋竞发现他还怀孕的事实。   说不定那时候蒋竞已经忘了他,又找上了新欢。   这样想着,邱天闻心里轻松不少,头一回这么期待出国的生活,至少没人再一天到晚对他死缠烂打。   车子开下高架桥,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司机正准备转弯,余光瞥见对面马路有什么东西往这边过来。   他扭头望去,一辆黑色轿车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这个方向冲来。   眼见两辆车就要撞上,司机猛打方向盘,后座的邱天闻被惯性带得身体一歪,手里的平板从腿上飞了出去,重重掉落在地。   他意识到不对,猛地睁开眼睛,若有所感地转头望向窗外,那辆驶来的黑色轿车骤然出现在窗外,下一刻,狠狠撞上后座,玻璃四溅。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邱天闻所在的车子瞬间被巨力顶飞,直接撞向绿化带。   整个世界恢复宁静。   于此同时,蒋竞开车回到公司。   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区离开后,他的右眼皮就跳个不停。   秘书端来早餐,见自家老板脸色不好,识趣地退出办公室。   自从出轨热搜爆出来以后,蒋竞每天臭着一张脸上班,一旦谁犯错就被骂得狗血淋头,底下的员工过得民不聊生。   蒋竞看都没看面前的早餐一眼,拿起手边的日历,用钢笔在某个日期上画了圆圈。   一想到还有七天才能见到邱天闻,蒋竞恨不得时间过快点。   把日历放回原位,蒋竞掏出手机,给邱天闻发短息:到了地方记得给我发条短信报平安。   明知道邱天闻不会回复,蒋竞还是不死心地盯着手机。   直到内线电话响起,才把蒋竞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随手拿起话筒,电话里传来前台的声音:“蒋总,有位沈先生想见您。”   蒋竞不在状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沈先生?”   秘书的声音有些犹豫,“就......就是沈书临。”   两人的关系在公司里不是什么秘密,加上蒋竞出轨闹得沸沸扬扬,现在公司上下没人不认识沈书临。   蒋竞听到沈书临的名字,握着手机的手顿了顿,“你就说我在忙,没空见他。”   前台支支吾吾:“沈先生说,他知道您不想见他,他说跟您说几句话就走。”   蒋竞沉默了一下,“让他上来吧。”   大约五分钟后,办公室的门打开,沈书临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不少,脸色苍白,左手的手腕内侧用创可贴贴着,遮挡了割腕的痕迹。   自从那天在医院分开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这段时间蒋竞每天追在邱天闻屁股后面跑,都忘了还有沈书临这号人物。   蒋竞淡淡地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书临从一进门就盯着他,眼神里充满复杂,哑声道:“蒋竞,我想你了。”   蒋竞顿了顿,低头翻开文件,“我上次已经说过,以后别再见面了。”   沈书临嘴唇咬得苍白,“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你,我真的做不到。”   沈书临本来以为只要他割腕轻生,蒋竞会像上次一样来照顾他,可是过了这么久,蒋竞都没来看他一眼,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   蒋竞轻吸一口气,“该说的我之前说完了,你走吧。”   沈书临看着眼前陌生的蒋竞,声音带了点隐颤,“你真的舍得对我这么狠心吗?”   蒋竞握紧了手里的钢笔,“你上次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沈书临一出现,蒋竞又控制不住想起那个死去的孩子,如果不是沈书临在背后搞小动作,邱天闻不会那么果决把孩子打掉。   蒋竞明知道是自己拖泥带水的错,却没办法不怨恨沈书临。   一想起邱天闻把孩子打掉的事,蒋竞心口还会疼,他不想再和沈书临聊下去,冷漠道:“你走吧,以后别来找我了,不然邱天闻看见很容易误会。”   听到邱天闻的名字,沈书临猛地握紧拳头,指尖深深陷阱肉里。   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们已经复合了吗?”   蒋竞沉默片刻,“和你没有关系。”   沈书临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他站定片刻,仿佛放弃般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就在蒋竞以为沈书临会离开的时候,耳边响起办公室上锁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沈书临不知道什么时候脱光了衣服,浑身赤裸站在他面前。   蒋竞蹙起眉头,把头转向一边,“你干什么?”   沈书临绕过办公桌,从后面抱住了他,哀求道:“蒋竞,我知道上次是我错了,别不理我好吗?”   蒋竞眼底闪过一抹浅淡的厌弃,拿开了他的手,“别这样,把衣服穿上。”   在蒋竞以往的印象里,沈书临绝不是个会为了讨好男人出卖肉体的人。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也许以前是他把沈书临想的太美好了。   沈书临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蒋竞,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见蒋竞毫无反应,沈书临仿佛鼓起莫大的勇气,主动蹲下身,就要去解蒋竞的腰带。   蒋竞浑身一激灵,猛地推开沈书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够了!”   沈书临毫无防备被推倒在地,他狼狈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看着蒋竞。   他本来自信地以为蒋竞会抵挡不住诱惑,毕竟两人同居那会儿,蒋竞并不是对他毫无兴趣。   蒋竞语重心长地说:“书临,别再糟践自己了,就算你做这些,我也不会回心转意,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明白吗?”   当初就是他摇摆不定,邱天闻才会打失望地打掉孩子,同样的错误蒋竞不会再犯第二次。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个气氛。   一看见来电显示,蒋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是邱天闻打来的电话。   蒋竞手心出汗,心底被一阵狂喜淹没,他深吸了几口气,故作镇定地接起电话,“邱总,今天刮的什么风啊,居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听到电话那头说的话,蒋竞陡然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电话里的护士耐心重复了一遍:“病人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你是他的家属吧,请马上赶来人民医院。”   蒋竞浑身血液冰凉,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这一句话。   邱天闻出车祸了。   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蒋竞背后惊出一声冷汗,他马上去拿搭在椅背上的西装,看都没看沈书临一眼,快步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身后陡然响起沈书临歇斯底里的怒吼:“蒋竞,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吗!”   蒋竞顾不上搭理沈书临,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办公室,吩咐秘书:“把我今天的行程全部推迟,还有,把他送走。”   秘书还没来得及说话,蒋竞已经跑进电梯,只留下一个慌张的背影。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家老板这么失态的样子。   秘书走进办公室,尴尬地看着浑身赤裸的沈书临,“沈先生,那个,我送您下去吧。”   沈书临盯着蒋竞离去的方向,指尖深深地陷进地毯中,留下几道划痕。   他都牺牲到这个地步了,蒋竞居然还是无动于衷,而邱天闻只是出个车祸,就能让蒋竞这么着急赶去医院。   连他当初割腕轻生,也不见蒋竞这么紧张。   沈书临血红的眼里闪过浓烈的恨意,他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拒绝了秘书的帮助,踉踉跄跄离开了办公室。   蒋竞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他连车都顾不上停好,飞快冲进大厅,从前台那里问到急救室的位置,三作两步冲上了楼。   好不容易找到急救室,沉甸甸的大门正好打开,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蒋竞一把抓住医生的白大褂,紧张地问:“医生,我爱人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抹了把汗,“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只不过还处于昏迷中。”   听到这话,蒋竞挂在悬崖峭壁上的心猛然跌回原位,他双腿一软,差点没有站稳。   还没等蒋竞松口气,又听见医生说:“幸好病人出事前及时护住了肚子,不然孩子就保不住了。” 第69章 还被蒙在鼓里   蒋竞突然听不懂话似的,张了张嘴,“什么孩子?”   医生看了他一眼,“病人怀孕你不知道?”   蒋竞瞬间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邱天闻不是把孩子打掉了吗?   他猛地抓住医生的袖子,声音犹如崩紧的弦,沙哑发颤:“医生,你说的是真的?”   医生对蒋竞的反应一头雾水,很肯定地说:“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怎么能开玩笑,病人已经怀孕快五个月了,你作为家属不知情吗?”   蒋竞嘴唇微微颤抖起来,“可是五个月怎么可能不显怀?”   邱天闻几乎每天都穿西装上班,如果真的怀孕,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医生解释道:“病人送来的时候肚子上缠着医用绷带,所以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两样。”   蒋竞浑身一僵,“绷带?”   医生没注意到蒋竞的表情,还在继续说:“你们做家属的也该劝一下,这样束着肚子对孩子的发育很不利,而且孕夫自己肯定也很不好受,虽然男人怀孕比较特殊,但也不必觉得羞耻........”   蒋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嘴里不停喃喃着这两个字,这一瞬间,他突然想明白了。   那天在医院,邱天闻是故意演戏给他看的,他联合郝医生欺骗自己,就为了让他相信孩子已经没了。   其实邱天闻根本没有做引产手术。   蒋竞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浑身发软跌坐在长椅上,他弯腰捂住脸,突然又哭又笑起来,引得路过的护士纷纷侧目。   邱天闻睁开眼时,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浑身的酸痛回笼,他正想动一下,一只有力的手按住了他,“别乱动,你受伤了。”   邱天闻转头,就看见蒋竞面色阴沉坐在病床边。   邱天闻眉心一动,开口的声音沙哑:“你怎么在这里?”   蒋竞沉声道:“医院给我打电话,说你出了车祸,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说来也是巧合,因为蒋竞发过去的那条短信,所以医院的人才会联系上他。   一提到车祸,邱天闻脑海中浮现出昏迷前的画面。   那辆黑色轿车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幸好当时他身上系着安全带,而且有抱枕当缓冲,不然他现在躺的就不是病床,而是太平间了。   也幸好,他在事故发生的前一刻及时用手护住了小腹。   此刻邱天闻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浑身一僵,在被子里的双手悄悄贴上小腹,那里果然隆起一道弧度。   他一直用来束缚孕肚的医用绷带没了。   病房里陷入死一般寂静。   蒋竞死死盯着他,眼圈一点一点地泛红,“邱天闻,你真够狠心的。”   邱天闻闭了闭眼,呼吸微重,“你知道了?”   “是。”蒋竞委屈的情绪瞬间如冲垮的堤坝泄出,“如果不是医生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   见邱天闻不说话,蒋竞抓住邱天闻的手腕,咬牙切齿地控诉道:“你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看着我伤心痛苦,你就高兴了是吗?”   那段时间他每天借酒浇愁,一想到孩子没了,他的心就抽抽地痛,结果医生告诉他,邱天闻根本没打胎,他们的孩子还活着。   蒋竞眼眶涌起酸意,颤声道:“如果不是医生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让我知道这件事?”   永远没打算让你知道。   邱天闻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如果不是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打乱了他的计划,他现在已经出国了,蒋竞永远不会发现他肚子里还怀着他们的孩子。   邱天闻淡淡地开口:“我欺骗你的原因,你应该心知肚明。”   蒋竞露出心虚的表情,音量变低:“因为我和沈书临牵扯不清。”   “不止是这个原因。”邱天闻打断道:“我不想和你牵扯不清。”   他本来以为蒋竞只要知道孩子没了,就不会再纠缠他,结果反而变本加厉。   蒋竞咬牙切齿:“邱天闻,你怎么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你看我最近惹你不痛快了吗,我当孙子跑上跑下伺候你,你还看不出来我的心意?”   他越说越委屈,“我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你看。”   邱天闻睫毛颤了颤,他把头转向窗外,一言不发。   邱天闻的沉默让蒋竞心里愈发没底,无助地把头埋在他手背上,声线剧烈颤抖,“邱天闻,我保证不会再犯错,你别打掉我们的孩子,我求你了。”   他就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哀求卑微的声线听得人胸腔发闷。   邱天闻喉咙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下,开口说:“那我们就把话说明白,这个孩子是我邱家的,跟你蒋家没半毛钱关系。”   蒋竞抬起头,眼睛血红,“你觉得我会跟你抢孩子?”   邱天闻反问道:“难道不会?”   蒋竞从以前就一直盼着有后代,现在他肚子里有了蒋竞的种,他不信蒋竞没有动过心思。   蒋竞嘴唇微微颤抖,“如果我不跟你抢,你就能把孩子留下来?”   邱天闻沉默片刻,没有否认。   蒋竞就像一只被逼到悬崖边上的野兽,被迫在放弃孩子抚养权和打掉孩子之间做决定。   他太了解邱天闻的性格,宁愿把孩子打掉,都不会便宜他。   蒋竞有些撑不住地弯下腰,颓丧地说:“好,我答应你,我不会跟你抢孩子,这行了吧?”   邱天闻怔了一下,好像没料到蒋竞会松口,他盯牢蒋竞的脸,想从他表情看出一丝端倪,可惜一无所获。   仿佛蒋竞真的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   “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蒋竞避开了他锐利的眼神,声音发闷:“我说过了,我想和你复合,不是为了孩子。”   蒋竞没有撒谎,如果必须要他在邱天闻和孩子之间做出选择,他宁愿要邱天闻。   邱天闻呼吸不自觉加重,平静地说:“你最好说到做到,否则这个孩子谁都别想要。”   就在这时,医生走了进来,打断了病房里凝重的气氛。   蒋竞安静地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医生给邱天闻做检查。   医生在本子上记录了几笔,“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建议留院观察,到时候再做一次彩超看看孩子的情况。”   邱天闻扬了扬下巴,“医生,辛苦你了。”   医生正要退出去,蒋竞突然出声喊住,“医生,他怀孕的事还希望你保密,不要透露出去。”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医生从两人的气质打扮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笑道:“放心吧,我们不会随便透露病人隐私。”   蒋竞说了声谢谢。   医生离开后,蒋竞忍不住问:“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出车祸,你司机开车也太不小心了。”   邱天闻沉默片刻,“不是意外。”   蒋竞喉口一紧,脑子里几乎瞬间冒出一个想法。   是有人故意制造车祸。   蒋竞皱起眉头,“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仇家?”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觉得谁敢光天化日对我动手?”   敢这么肆无忌惮在大街上动手的人,除了蒋存杰,恐怕找不到第二个人。   蒋竞喉口发干,“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我哥做的?”   邱天闻嘲讽地勾起嘴角,“不然呢?”   那天蒋存杰在办公室里放下狠话,邱天闻本来还没当回事,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蒋竞下意识想帮他哥辩解,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这的确像他哥的办事风格。   蒋竞不自觉抓紧被单,“你放心,我会去调查清楚,如果真是我哥做的,我一定给你个说法。”   邱天闻不指望蒋竞真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他闭上眼睛,没再说什么,眼底显露出一抹疲倦来。   蒋竞看出邱天闻累了,没再讨人嫌地开口,他给邱天闻掖了掖被子,看着被单下隆起的孕肚,眼睛有些酸涩,起身离开了病房。   蒋竞亲自开车来到事故发生的地方。   事发地的水泥路上还残留着玻璃渣子,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看了看四周,这个地方连个监控都没有,对方明显是故意挑在这里动手的。   就在蒋竞以为一无所获的时候,他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桑塔纳,上面沾了薄薄一层灰,看起来停了有一段时间。   比对了一下角度,应该正好能拍到车祸的情况。   蒋竞拜托交通局的人帮他查了车牌号,联系上司机,花了点钱买下了对方的行车记录仪。   他回到车上,用笔记本打开监控录像,顺着时间很快找到今天发生车祸时的画面。   监控里清晰地记录下车祸发生的那瞬间,虽然车速很快,但在撞上去的那一刻,司机踩下了刹车,明显没下死手,所以车子只是撞上绿化带,没有摔进旁边的沟里。   蒋竞马上按下暂停,放大画面,当看清司机的脸后,他呼吸一窒。   也许别人不认识,但蒋竞却认得出这个开车的人,是他哥的一个手下,平日里专门替他哥办脏事的。   蒋竞猛地握紧手机,差点把屏幕捏碎。   真的是他哥让人做的!   蒋竞拳头握得死紧,太阳穴暴起根根分明的青筋,他合上笔记本,一脚油门朝着他哥家驶去。   蒋存杰正在和手下说话,别墅的大门突然从外面“砰”一声踹开,蒋竞浑身戾气走了进来。   两兄弟在一起这么多年,蒋存杰鲜少见到蒋竞这副表情,饶有趣味地说:“怎么了?脸色这么难........”   话还没说完,蒋竞狠狠一拳打在蒋存杰脸上。 第70章 帮你找小情人   蒋存杰毫无防备挨了一拳。   他整个人摔在沙发上,半边脸都酸了,口腔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   蒋存杰扭头看向蒋竞,骂道:“你他妈疯了!”   “你才疯了!”蒋竞反手揪住蒋存杰的领子,瞪着血红的双眼,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让人撞邱天闻?”   蒋存杰眉心动了动,“他跟你说的?”   “我自己调查的。”蒋竞呼吸粗重,“你以为你找没有监控的地方对他动手,就不会被发现?”   蒋存杰也懒得再瞒下去,他一把推开蒋竞,捡起地上的烟掸了掸灰尘,叼回嘴里。   “不就这么一点破事。”蒋存杰毫不在意地擦了把嘴角的血,“你为了个外人,跟自己亲兄弟动手?”   蒋竞眉心突突地跳,他极力克制着体内的冲动,怒吼道:“你知不知道他肚子里有我的孩子!”   蒋存杰疑惑地眯起眼睛,“孩子?”   蒋竞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他骗了我,其实没根本把孩子打掉,你今天差点把你侄子侄女给杀了!”   蒋存杰对邱天闻这个所谓的“弟妹”没什么感情,语气平静得可怕,“你之前说他把孩子打了,老子怎么知道他还怀着!”   蒋竞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差点咬碎牙齿,“就算他没怀孕,你怎么能找人制造车祸?”   一想到邱天闻差点出事,连他们的孩子也差点被他哥害死,蒋竞就恨不得宰了他哥。   蒋存杰目光沉了沉,“他干了什么事你不清楚?”   蒋竞紧咬牙关,“他已经让夏学联系你了,你答应过不会再骚扰他。”   蒋存杰露出一抹狠戾的笑容,“没邱天闻在背后帮忙,你以为夏学那小子能那么容易逃跑。”   蒋竞不甘心地说:“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他做的,夏学待在你身边这么久,你以为他傻到连你的心思都猜不透?”   蒋存杰眼刀子似的扔过去,蒋竞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气氛变得僵持起来。   蒋竞忍无可忍似的,一把抓住蒋存杰的手腕,“你跟我去向他赔礼道歉。”   蒋存杰气得脑门青筋直跳,一脚踹在蒋竞膝盖上,“你他妈再说一遍!”   蒋竞好像感觉不到疼痛,站得定定看着他,“向邱天闻道歉,补偿他的损失。”   蒋存杰骂了句脏话,差点一耳光扇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臭小子,你鬼迷心窍了是吧?说不定他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你的,你还上赶着戴绿帽!”   “是不是我的种,我自己分得清。”蒋竞固执地说:“你今天必须跟邱天闻道歉。”   蒋存杰目光从蒋竞脸上刮过,对上他闪烁的眼神,一瞬间就全明白了,半笑不笑地说:“你以为我跟邱天闻道歉,你就能跟他复合?”   蒋竞背脊一僵,像被戳中了心事,半天没有说话。   蒋存杰嘲弄地笑了,手搭在蒋竞肩膀上拍了拍,“邱天闻那人眼里只有钱,你在他心里,估计连一沓人民币还不如,小竞,别再白日做梦了。”   他的话就像把锋利的刀子,每一下都正中蒋竞要害,蒋竞恼羞成怒把他的手扔到一边,破罐子破摔地说:“是又怎么样,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就算他不喜欢我,也是我自己的事,我愿意上赶着让他糟践!”   蒋存杰眼里透露出危险的信号,下一秒,“啪”地一记巴掌甩在蒋竞脸上。   蒋竞被打得歪过脸去,头发也乱了几分,他用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颊,抬起眼睛,冷冷吐出几个字,“哥,我不会再让你伤害他的。”   扔下这句话,蒋竞转身离去,别墅的门被摔得作响。   他回到车上,望着前方漆黑的马路,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太了解他哥,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如果邱天闻还不交出夏学,下次就不止是受伤了。   他不会再让他哥这么胡作非为伤害邱天闻。   蒋竞心里有了个主意,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他冷硬的侧脸上,从通讯录里翻出助理的号码。   随着电话被拨通,车厢里响起蒋竞低沉的声音,“你去帮我找出今天害邱天闻受伤的那个司机。”   交代完事情后,蒋竞开车回了医院。   这时候已经是深夜,蒋竞来到病房门口,看见病房里漆黑一片。   他推门走了进去,轻手轻脚来到病床边,低头看着熟睡的邱天闻。   也只有这种时候,邱天闻才不会浑身带刺地说话,摆出厌恶他的表情。   蒋竞坐到病床边,轻轻把手放在邱天闻的孕肚上,感受着那处的隆起,有种奇异的感觉从心底滑过。   这是他和邱天闻的孩子。   蒋竞嘴角微微勾起,掌心隔着被子摩挲了好几下,仿佛要确定这处的实感不是他在做梦。   邱天闻睫毛动了一下,眉峰有些不安稳地拧起,蒋竞倏地抽回手,身体做贼心虚地绷紧。   幸好邱天闻没醒过来。   确定邱天闻还在熟睡,蒋竞弯下腰,偷偷在他唇边亲了一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这次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再受伤了。”   在病房里待到后半夜,趁着邱天闻没醒之前,蒋竞悄悄地起身走了。   在他离开后没多久,邱天闻睁开双眼,怔怔地望着天花板。   蒋竞开车回了公司,助理一早收到消息,已经在办公室门口等着他了。   蒋竞一边往办公室里走去,一边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助理如实说:“蒋总,我已经查过了,自从事故发生后,那名司机就连人带车消失不见了。”   蒋竞坐到椅子上,皱眉道:“监控里也找不到那辆车?”   助理摇了摇头,“那个司机很狡猾,应该是故意避开了监控,所以通往主道的那几条路上的监控都没有拍到他的车。”   蒋竞沉吟了一会儿,“那机场和高铁之类的交通记录呢?”   “也查过了。”助理遗憾地说:“还是没有。”   蒋竞不觉得意外,这人在他哥手底下干了十年,是他哥最看重的心腹,如果没点本事,怎么可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蒋竞沉默片刻,“如果他要开车潜逃,就必须经过收费站,那样风险太大,我猜他很可能会坐黑车离开。”   助理眼前一亮,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很快变得为难起来,“可是蒋总,市内这样的黑车地太多了,找起来工作量太大。”   蒋竞骨节分明的手指叩了叩桌面,意味深长地说:“你继续去查,我有办法。”   助理出去后,蒋竞拨通了他哥的电话。   蒋存杰声音懒洋洋的:“蒋总有何贵干啊?”   蒋竞假装听不出听着他哥阴阳怪气的语气,“哥,我有事和你说,中午出来见个面。”   蒋存杰冷笑一声,“蒋总不用忙着去医院照顾邱天闻,还有时间找我聊天?”   蒋竞轻描淡写地说:“是关于夏学的事,你爱听不听。”   电话那头顿时没了声音,半晌后,蒋存杰声音变得低沉,“一点钟准时在帝豪见。”   挂了电话,蒋竞看着屏幕里自己的倒影,显得若有所思。   中午时分,蒋竞来到帝豪。   他刚坐下没多久,包厢的门就从外面推开。   蒋存杰大步走了进来,脸上还挂着挨了蒋竞那一拳的彩,懒洋洋往椅子上一坐,钱包和手机随手扔在桌上,“有事说事。”   蒋竞盯牢了他的脸,“哥,我可以帮你找到夏学。”   蒋存杰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你他妈还好意思说,上次你给我出那个馊主意,不仅没抓到夏学,还让我的人白跑一趟。”   蒋竞冷静地说:“这次不一样,我在医院照顾邱天闻,有的是机会可以下手。”   蒋存杰看着蒋竞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动,“你的意思是,你能帮我从邱天闻那里找到夏学?”   蒋竞点了点头。   见蒋存杰半信半疑,蒋竞又说:“不过我有个条件。”   蒋存杰往椅子上一靠,给自己倒了杯酒,“什么条件?”   蒋竞盯牢他的眼睛,“这段时间你不准再对邱天闻下手。”   蒋存杰嗤了一声。   难怪突然转了性约他出来吃饭,原来说到底还是为了邱天闻。   蒋存杰以前倒没看出他弟弟是个大情种,为了邱天闻的安全,还甘心当起了间谍。   蒋存杰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只要你把夏学那小家伙给我找出来,我懒得和邱天闻计较。”   蒋竞举起酒杯,“那就一言为定。”   蒋存杰嘴角勾起,和他碰了下杯,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没有注意到蒋竞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   蒋竞主动站起身给蒋存杰倒酒,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他手一抖,洋酒不小心洒在蒋存杰的衬衫上。   蒋存杰眉头一皱,“你他妈倒个酒都不会?”   蒋竞不以为意地说:“你喜欢会倒酒的,等夏学回来再让他好好伺候你,我又不是你包.养的小情人。”   他抽了两张纸巾扔给蒋存杰,催促道:“你快去洗手间擦擦吧。”   蒋存杰没好气地往蒋竞后脑勺拍了一下,起身出了包厢。   蒋竞目光跟随着蒋存杰离开,确定他哥走远后,趁机拿过他哥放在桌上的手机。   不出意料,他哥的手机设了密码。   蒋竞试着输入他哥的生日号码,显示密码错误,又输入他和他爸妈的生日,还是解锁失败。   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   蒋竞思考了半天,脑中灵光一闪,在屏幕上输入了一串数字。   果然解锁成功。   他哥的手机密码用的是夏学的生日。   蒋竞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去年圣诞节的时候,夏学这个寿星被他哥踢断了肋骨,临时送进医院,所以他才会这么印象深刻。   蒋竞看了眼包厢门口的方向,趁着他哥没回来,翻出通讯录,寻找那个司机的名字。   蒋存杰一向谨慎,通讯记录里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   蒋竞翻了半天没有找到那个司机的联系方式,他灵机一动,又点开通话记录。   昨天那人撞伤了邱天闻,一定会打电话跟他哥报告结果。   蒋竞顺着通话记录往下翻,果不其然在邱天闻出事的那个时间段找到了一个拨进来的陌生号码,两人通话将近五分钟。   蒋竞猜这个人就是撞伤邱天闻的司机。   他唇角微微勾起,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偷偷把这个号码拍了下来。 第71章 替我哥向你道歉   兄弟两在帝豪门口分开。   蒋存杰衬衫上还留着洋酒的印记,嘴里叼着根烟,痞痞地问道:“这件事你什么时候能办好?”   蒋竞知道他哥指的是夏学的行踪,面不改色地说:“邱天闻疑心重,我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套话。”   蒋存杰“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说:“你最好快点,老子没那么多耐心。”   蒋竞眼眸幽暗下来,藏着几分说不透的深沉,“知道了。”   蒋存杰大步走下台阶,弯腰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看着他哥离去的背影,蒋竞心里有一丝内疚的情绪划过,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车上,蒋竞把拍下来的号码发给助理,让他去调查这个手机号的主人现在所在的位置。   短信发送出去后,蒋竞收起手机,眼前浮现出邱天闻的脸。   他恨不得现在就赶回医院陪邱天闻和孩子。   可是这件事没解决,他没脸面对邱天闻。   蒋竞仰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长长吁出一口气。   助理手脚很快,当天傍晚就查到了手机号码的地址,这个撞了人的司机就躲在邻市的一个老式小区里。   蒋竞把下午的行程推了,亲自开车去了短信上的地址。   他哥的这个手下一向很谨慎,如果察觉出异样跑路,下次要抓他就难了。   当天晚上,蒋竞赶到了那个老式小区。   这里居住的人鱼龙混杂,地形复杂,是最适合藏身的地方。   蒋竞走进昏暗的居民楼,头顶的灯光忽明忽暗,墙皮脱落,连部电梯都没有,他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到出租屋,确认了几次门牌号无误后,才动手敲响了门。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警惕而小心的男声:“谁?”   蒋竞隔着门开口说:“丁叔,是我。”   老旧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隔着防盗门,丁叔惊讶地看着蒋竞,“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蒋竞双手插兜站在门口,“我哥让我来找你。”   “蒋大少?”丁叔疑惑道:“他怎么不亲自联系我?”   蒋竞面不改色,“我哥他现在不方便,有些事需要亲自交代你,所以让我过来。”   丁叔试探地问道:“蒋大少那边出事了?”   蒋竞耸了耸肩,“他没跟我细说,只说他让你办的事出了点麻烦,现在被警察盯上了。”   一听到车祸的事,丁叔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谁不知道蒋竞和邱天闻以前是夫夫关系,即便离了婚,两人也还是有感情在的。   丁叔试图在蒋竞脸上寻找出一丝异样,可是蒋竞面色自若,好像真的对邱天闻出车祸的事一无所知。   丁叔留了个心眼,迟疑道:“我先给蒋大少打个电话问问吧。”   蒋竞看着他掏出手机,冷笑道:“丁叔,你是怀疑我骗你?”   丁叔身体一僵,干笑道:“怎么会呢?”   蒋竞看破不说破,不紧不慢开腔:“如果不是我哥告诉我你的住址,我怎么能这么顺利找到这里?”   见丁叔有些松动,蒋竞嘲弄地笑了笑:“我哥现在被警察二十四小时盯着,你联系他,就是主动送上门,如果你非要打这通电话确认,那你就打吧。”   看着蒋竞信誓旦旦的样子,丁叔反而没勇气打这个电话,拿着手机迟疑不定。   见他迟迟没动作,蒋竞又说:“丁叔,先开门让我进去吧,在这里说话不方便。”   丁叔看了看四周,这栋居民楼里住着什么人都有,加上蒋竞人高马大,从头到脚一副贵公子的打扮,的确太过显眼。   他犹豫了几秒,伸手把防盗门打开,让开了路,“小少爷,进来吧。”   蒋竞迈进破旧的出租屋里,下一秒,好几名壮汉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在丁叔还没反应过来前把他控制住,出租屋的门迅速从里面反锁上。   丁叔看着一屋子陌生的面孔,脸色大变,“小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蒋竞蹲下身,盯牢他的眼睛,“丁叔,是我哥让你去撞邱天闻的吧?”   丁叔脸上闪过一抹心虚,眼神变得闪躲,“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蒋竞没有浪费口水,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播放了当时的车祸录像。   丁叔没想到他当时撞人的画面居然被行李记录仪拍了下来,脸色瞬间变得复杂难言。   蒋竞收起手机,慢悠悠地说:“你猜我把这段录像交给警方,你会有什么下场?”   丁叔汗如雨下,“小少爷,这件事是蒋大少让我办的。”   “我知道是我哥让你办的。”蒋竞替他接了下面的话,沉沉道:“我也知道我哥没让你下死手,只是为了给邱天闻一个教训。”   丁叔咽了下口水,“既然您知道内情,那现在是什么意思?”   蒋竞眼神深沉似湖,“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丁叔的心跟着这句话悬了起来,不安地问道:“什么?”   蒋竞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丁叔脸色一变,高声道:“我不能这么做!”   蒋竞料到他会这么说,淡定道:“要么去坐牢,要么按我说的去做,丁叔,你自己选一样吧。”   丁叔咬紧牙关,“小少爷,他可是你哥!”   蒋竞凉飕飕一笑,“是啊,他是我哥,你只是我哥一个手下,如果真出了事,你觉得谁会第一个牺牲?”   丁叔遍体生寒,他从小看着蒋竞长大,从来没想到他能有这么狠的一面。   这下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蒋竞的忌讳。   蒋竞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丁叔,我只是想给我哥一次教训,让他以后别再对邱天闻下手,如果你不配合,那就别怪我把事情做绝了。”   丁叔表情变得迟疑,蒋竞似乎不打算给他选择的机会,挥了挥手,就有人过来往他嘴里被塞上抹布,悄无声息地带下了楼。   这时已近凌晨,居民楼里死寂一片,没人发现这里的住户少了一个人。   从居民楼出来,蒋竞站在车前,西装一角被风吹得飞起,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邱天闻的号码。   他停留在屏幕上的手指踌躇不定,终于忍耐不住似的,鼓起勇气拨了邱天闻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没有接通。   就在蒋竞以为邱天闻不会搭理他时,对面接起了电话。   蒋竞没开口,对面的人也没有说话,电话里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蒋竞喉咙微微滚动了一下,“你身体好点了吗?”   邱天闻语气平静,“有事?”   蒋竞不自觉握紧手机,“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对面没有任何回应,蒋竞知道邱天闻根本不在意,他自嘲一笑,主动岔开话题说:“这几天公司有点忙,我暂时走不开,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我就过去找你。”   邱天闻淡漠地说:“说完了吗?说完我就挂了。”   “邱天闻!”蒋竞突然出声,紧张地看了眼屏幕,幸好没有挂断,他喉咙发干,难堪地说:“我替我哥向你道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哥犯的错误,不需要你来道歉。”   邱天闻没有株连九族的习惯,虽然这件事是蒋存杰让人做的,但和蒋竞没有关系,他不至于连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挂断电话后,邱天闻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出神。   “邱总?”身旁传来曹助理呼唤的声音。   邱天闻放下手机,整理好情绪开口道:“说吧。”   曹助理硬着头皮说:“我已经去了您发生车祸的地方调查过,但是那里没有监控录像。”   邱天闻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他已经猜到是这个结果。   蒋存杰不会蠢到留下证据对自己不利。   曹助理紧接着又说:“不过我在附近发现一辆停了好几天的车,那辆车对着的角度应该正好能拍到您出车祸时的录像。”   邱天闻眉心微动,“去联系司机,花多少钱都无所谓,把行车记录仪买下来。”   “我已经联系过司机了。”曹助理声音突然变得支支吾吾起来:“但是对方说,录像已经被人买走了。”   邱天闻皱起眉头,“谁?”   曹助理硬着头皮说:“是........是蒋总。”   邱天闻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原来蒋竞刚才在电话里的道歉是因为这件事。   不过邱天闻不觉得意外,蒋竞不帮自己亲兄弟,难道帮他这个前夫?   曹助理观察着邱天闻越来越难看的表情,小心翼翼地问:“邱总,那我们现在还报警吗?”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算了。”   没有监控录像,他的怀疑只能是怀疑,就算警察去查,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证据。   不过就算不能把蒋存杰送进监狱,他也有的是办法报复回去。   曹助理忍不住说:“邱总,也许蒋总是想帮您呢?”   邱天闻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小曹,你会为了个外人跟家里人翻脸?”   曹助理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不说话了。   邱天闻看穿了曹助理的心思,平静地开口:“你做不到,蒋竞也做不到,这是人之常情。”   曹助理看着邱天闻毫无血色的脸,不忍心地说:“邱总,那您现在打算怎么办?”   邱天闻扭头望向窗外,他的眼眸和夜色一样幽黑,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去帮我重新定张出国的机票吧。” 第72章 把我逼急了   蒋存杰一早醒来发现老丁失联了。   手机打不通,出租屋的电话也没人接听。   蒋存杰心里隐隐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他准备让人去出租屋看看情况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几名身穿警服的警察在管家的阻拦下走了进来。   蒋存杰眯起眼睛,看着来到面前的警察,摆手让管家退下去。   他换上笑脸:“各位警官,有什么事?”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蒋先生,我们接到举报,你与最近发生的一起车祸案有关,请你跟我们回警察局协助调查。”   听到这句话,蒋存杰脸色沉了下去,变得异常深沉危险。   在警察局里,蒋存杰懒散地靠坐在椅子上,任凭警察问什么,他都不回答。   很快他的律师赶了过来,全程替他辩护。   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加上邱天闻出事时,蒋存杰有不在场证明,所以警察在做了笔录后就放他离开。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中午,蒋存杰脸色难看得像要杀人。   他活了三十多年,这还是他第二回进警局,这次差点就栽在了里头。   蒋存杰第一个念头就是邱天闻报的警。   除了邱天闻,没人有这个狗胆和他作对。   蒋存杰走下台阶,吩咐身旁的手下马上去把老丁找出来,就在他准备回到车上时,他不经意间看见蒋竞站在不远处。   蒋存杰停下脚步,眉头微微蹙起,“你怎么来了?”   蒋竞没回答这个问题,平静地说:“哥,你在找丁叔吗?”   蒋存杰深深拧起眉头,用一种狐疑的目光打量着蒋竞,“你怎么知道?”   蒋竞直截了当地说:“丁叔在我手上。”   蒋存杰面色变得凝重,白天怎么都联系不上老丁,他就知道一定出了问题,可他没想到是蒋竞抓的人。   “你抓他干什么?”蒋存杰沉声道:“而且你怎么知道他躲在哪.........”   话还没说话,蒋存杰的声音戛然而止。   蒋存杰想起昨天蒋竞约他吃饭的反常行为,当时他被洋酒弄湿衣服去洗手间处理,手机就扔在包厢里。   蒋存杰一瞬间就明白过来了,他一把揪住蒋竞的领子,磨牙道:“你他妈套路我!”   蒋竞没有否认,“是。”   蒋存杰太阳穴突突直跳,压低声音怒吼:“你是疯了还是脑子出了问题?你抓他有什么好处?”   蒋竞一言不发,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蒋存杰看着蒋竞这副陌生的样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他从牙缝里挤出字:“向警察举报我的人是你?”   蒋竞没打算隐瞒,“是。”   蒋存杰恨不得掐死蒋竞,暴躁地吼道:“你他妈疯了?”   他以为害他进局子的人是邱天闻,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   蒋竞定定看着他,“哥,你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蒋存杰听出他话里有话,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蒋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当着他哥的面,播放了一段监控录像。   正是邱天闻出车祸那天意外被行车记录仪拍下的画面。   蒋存杰看着这一幕,呼吸变得粗重,耳边传来蒋竞低沉的声音:“如果我把这段录像交给警察,你觉得你会怎么样?”   蒋存杰眯起眼睛,“你从哪里找到的监控录像?”   蒋竞淡定的说:“在哪里找到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监控里拍到了丁叔开车撞邱天闻的画面。”   蒋存杰这才明白蒋竞打的是这个主意,冷笑道:“你以为有了这段录像,就能治我的罪?”   蒋竞当然没那么傻,一个监控录像根本说明不了他哥是主谋,到了警察面前,他哥可以推脱这场车祸是老丁做的,把自己甩得干干净净。   但他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哥服输。   蒋竞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轻轻一按,老丁惊慌的声音掺杂着混乱背景音传了出来。   听完整段录音,蒋存杰的心彻底沉到了底。   里面的内容都是关于他这些年做的见不得人的生意,老丁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替他处理了那么多脏活累活,一旦曝光,蒋存杰自然也跑不了。   蒋竞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这段录像再加上老丁的供词,应该足够你惹上麻烦了吧?”   蒋存杰抬眼看向蒋竞,通红的眼睛犹如被激怒的野兽,里面夹杂着浓烈的失望。   蒋竞心虚地把头转向另一边,闷声道:“哥,我现在够格和你谈条件了吗?”   蒋存杰狠狠推开他,“你想怎么样?”   蒋竞加重语气说:“你答应我,放过邱天闻,以后绝对不会再找他的麻烦,我就不会把你这些见不得光的秘密捅出去。”   蒋存杰眯起眼睛,眼神里流露出警告的意味:“臭小子,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在做什么?”   蒋竞认真地说:“我知道。”   蒋存杰几乎咬碎牙齿,“你知道个屁,你就为了一个怪胎,把自己亲兄弟送进局子,我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有你这种弟弟!”   蒋竞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录音笔,“哥,我也不想的,是你一直在逼我。”   这次他再不制止,他哥下次不知道还会对邱天闻做出什么。   他不能再让邱天闻和孩子受伤。   蒋竞直直和蒋存杰对视,“哥,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如果以后邱天闻再出意外,我就算在你头上,我保证这份监控录像和录音第二天就会送到警察局。”   蒋存杰气得发疯,如果不是顾忌着在警局门口,他已经把蒋竞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教训一顿。   蒋竞一字一顿地说:“你知道我的脾气,把我逼急了,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撂下这句话,蒋竞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回到车里,望着前方的马路,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了邱天闻和孩子的安全,他必须把他哥的后路断掉。   蒋竞暗暗在心里做了个决定,他整理好情绪,开车回了趟家。   蒋竞回到家时,蒋父正好接完电话,脸色很不好看,“听说你哥进了警察局?”   “是。”蒋竞看了他爸一眼,“是我打电话报警的。”   蒋父眉头深深拧起,不等他开口,蒋竞又说:“爸,邱天闻怀孕了。”   蒋父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没胡说。”蒋竞一脸认真,“邱天闻那次给我们家当了试药人员以后就怀孕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他确确实实怀了我的孩子,医院都可以证明。”   蒋父的思绪被那句“试药人员”带偏,他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变得复杂难言,不过稍纵即逝,很快恢复了平静。   蒋父声音不怒自威,“这件事跟你哥有什么关系?”   蒋竞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爸,听说蒋存杰派人去撞邱天闻,还差点导致孩子流产,蒋父面色裹上一层寒意,骂了句:“简直是胡闹!”   蒋竞观察着他爸的表情,挑火道:“爸,我和哥都是同性恋,你也不想香火断在我们这一代吧,好不容易邱天闻怀了我的孩子,如果因为哥在中间挑事害我们没办法复合,以后你也别想抱上孙子了。”   蒋父沉吟片刻,“你哥那边我自有主意,现在邱天闻有了我们蒋家的香火,你一定要把他追回来,知道没有?”   蒋竞点了点头,离开家门口时,他听见蒋父打电话给蒋存杰,让他马上滚回家。   蒋竞握了握拳头,大步离开了别墅。   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下终于有脸去见邱天闻。   等他见到邱天闻,就告诉他事情已经解决,以后他哥再也不会乱来,他也会保护好邱天闻和孩子。   怀着忐忑的心情,蒋竞开车来到医院,他站在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紧张地推开面前的房门。   病床上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蒋竞皱了皱眉,喊了好几声邱天闻的名字,无人回应。   难道跑出去了?   蒋竞疑惑地在病房里转了几圈,敏锐地发现不对劲,邱天闻的物品都不见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女声,“请问你找谁?”   蒋竞回头,看见是护士来了,询问道:“这间房的病人去哪里了?”   护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病人今天下午已经出院了啊。”   蒋竞眉头一拧,“出院?”   医生明明说过邱天闻至少要待一个星期才能出院,这才三天时间,邱天闻又跑哪里去了?   蒋竞走出病房,他来到走廊外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邱天闻的电话。   机场里,邱天闻的手机在一阵嘈杂声中响起。   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沉默片刻后,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蒋竞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邱天闻,你去哪里了?”   邱天闻闭了闭眼,声音有一丝不稳,“出差。”   蒋竞好像猜到这个结果,眉心突突地跳了几下,声音里带着几分恼意,“你身体还没好,就非要这么拼吗?”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挂了。”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蒋竞急忙说:“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正好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邱天闻想起昨天曹助理说的话,语气微冷:“我要上飞机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   蒋竞呼吸变得沉重,透过电话清晰地传了过来,重重打在邱天闻的鼓膜上。   邱天闻无声无息挂了电话。   他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接着把手机关机,卸下电话卡扔到行李箱角落,上了飞机。 第73章 现在过去找你   当天晚上,邱天闻下了飞机。   他打车来到公寓,房子已经提前打扫好了,到处一尘不染。   邱天闻放下行李,用新的手机号给他父母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除此之外,通讯录里只有曹助理和夏学还有杜岭三个联系人。   在国外养胎这段时间,他不想兴师动众。   久违的回到这里,邱天闻有些不适应,加上又认床,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都没有困意。   他脑海里浮现出国前蒋竞说的那句“等你回来”,心想,蒋竞还不知道他近期不会回国。   邱天闻不用猜都能知道蒋竞得知真相后会有多气急败坏。   不过那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邱天闻一直待在公寓里,难得不用去公司上班,他该吃吃该喝喝,还买了些孕妇相关的书籍和胎教音乐打发时间。   自从八年前和蒋竞结婚出国度蜜月,他就没再休息过,这次权当给自己休假。   就在这时,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邱天闻拿过手机一看,是杜岭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对面传来杜岭极富磁性的嗓音:“天闻,在干什么?”   邱天闻合上手里的孕妇书籍,“没什么,躺着打发时间。”   杜岭似笑非笑地说:“上次你说要来剧组看看,所以我来问问你有空了没?”   这么一提醒,邱天闻这才想起之前答应过杜岭要去剧组看看,因为出国那天突然出了车祸,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   邱天闻捏了捏眉心,“抱歉,最近事情太多,我忘了。”   杜岭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知道你忙,所以才一直没打扰你,不过明天有夏学的戏份,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正好邱天闻在家里待着无聊,就和杜岭约好明天在剧组见面。   隔天一早,邱天闻亲自开车去了拍摄《卧底》的剧组。   听工作人员说,杜岭正在拍摄现场忙碌,于是他先去了后台,在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里见到了夏学。   夏学刚结束拍摄,脱下一身拍戏用的警服,头发汗湿湿的,白净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白得发光。   从镜子里见到邱天闻出现,夏学惊讶地睁大双眼,“邱总?”   邱天闻倚在门上,淡淡一笑:“拍完戏了?”   夏学起身来到邱天闻面前,“刚拍完,您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拍摄进度。”邱天闻关心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夏学第一次拍戏,又碰上杜导这个一向以严厉出名的大导演,恐怕要吃不少苦头。   夏学含蓄笑道:“挺好的,杜导很帮助我。”   邱天闻一向对杜岭的能力很有信心,“那就好,你认真拍好这部戏,公司已经在给你挑下一个剧本了。”   夏学点点头,他看着邱天闻,欲言又止地说:“邱总,蒋存杰那老家伙找过你麻烦了吗?”   一提起这件事,邱天闻就想起车祸时被蒋竞拿走的行车记录仪,他眼底闪过一抹冷意,转瞬又被他压下,平静地说:“前段时间倒是整天缠着我不放,不过最近可能觉得从我这里问不出什么,所以就放弃了。”   邱天闻不打算告诉夏学车祸的事,免得影响他拍戏的情绪。   夏学闻言暗暗松了口气。   邱天闻及时岔开话题说:“这段时间没乱跑吧?”   夏学摇了摇头,“一拍完戏我就回宿舍了。”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肩,“那就好,挨过这段时间,也许蒋存杰找不到你,就会放弃了。”   夏学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说话。   他太了解蒋存杰的脾气了,从来只有他把玩腻的玩具踢到一边的份,像他这种不安生的小情人,蒋存杰就算毁了也不会让他离开。   就在两人聊天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清亮含笑的男声,“天闻。”   邱天闻回过头,杜岭正站在休息室门口笑看着他。   杜岭的目光被邱天闻一身打扮吸引,他今天一改常态,从束缚修身的西装换成了宽松的高领毛衣搭配休闲裤,更添了休闲慵懒的性感。   杜岭从头到脚把邱天闻打量了一遍,调笑道:“很少见你穿的这么休闲。”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在公司每天穿西装,穿的都快厌烦了,换换口味。”   杜岭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你穿什么都好看。”   邱天闻没有搭话,淡笑翻篇。   夏学还要准备下午的戏,于是杜岭带着邱天闻在剧组闲逛,他看见不远处的房车前面坐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人,正在认真背剧本。   杜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是和夏学搭戏的另一个男主,叫汪一鸣。”   邱天闻挑了挑眉,“就是你亲自挑的那孩子?”   听说杜岭在某电视剧里一眼看中了身为配角的汪一鸣,试了两段戏后就拍板敲定下来,一跃成为男一号。   杜岭嘴角微微勾起,“你觉得怎么样?”   邱天闻打量着汪一鸣优越的骨相,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你挑人的眼光的确不错。”   就凭这张老天爷赏饭吃的脸,也足够引起话题了。   杜岭扭头盯着邱天闻的侧脸,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这么觉得。”   下午正好有一场夏学的重要戏份,于是邱天闻就留在片场看他拍摄。   这还是邱天闻第一次来拍摄现场,觉得挺有意思,他双手插兜站在杜岭旁边,透过监视器看着夏学和汪一鸣。   杜岭一进入拍摄状态,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严肃的样子透着股生人勿进的强大气场。   这场戏是由夏学扮演的卧底为了赢得汪一鸣这位反派的信任,在巷子里主动亲吻他的场景。   由于是从背后拍摄,所以杜岭在开拍前允许两人可以只用借位。   “开始!”   随着场记板一合,夏学拉着汪一鸣跑进了巷子,当一窝蜂追赶的警察从巷子旁边跑过时,夏学情急之下踮起脚尖,吻住汪一鸣嘴唇,用身体阻挡住外界的视线。   邱天闻心里动了动,他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画面正好定格在他们借位亲吻的那一刻。   从照片的拍摄角度看,就像两人真的在亲吻一样。   邱天闻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烁着一抹捉摸不透的情绪。   不知道蒋存杰看见这张照片,会不会当场气出脑溢血。   光是想到蒋存杰气得发疯的样子,邱天闻心里就一阵痛快,他把照片发给曹助理,让曹助理找个“合适”的机会透露给蒋存杰。   从剧组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   邱天闻随便吃了点佣人做的晚餐,就去浴室洗澡,出来时他找不到剃须刀,想起行李箱里有个备用的,就到床底下把行李箱拉了出来。   一阵翻找之后,邱天闻果然找到了剃须刀,就在他准备合上行李箱时,无意间看见扔在角落的电话卡。   邱天闻顿了顿,他拿起那张电话卡,犹豫片刻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旧手机,把电话卡装了进去。   一开机,短信和未接来电就像洪水般淹了过来,全是同一个号码发过来的。   “你到了吗,为什么不给我发消息?”   “邱天闻,我想你了。”   “还有四天,我等你回来。”   “你手机为什么关机,给我回个电话,我很担心你。”   “算了,你在哪里出差,我现在过去找你。”   发送时间从他出国那天到现在,一天都没断过。   邱天闻看着这些短信,心口仿佛挨了一拳,闷闷地疼。   他把信息全选删除,关掉手机,抬手遮住眼睛,靠在床边静静地坐着发呆。   转眼七天过去,蒋竞一大早下班,特意开车到公寓楼下等邱天闻。   他在心里把要说的话排练了好几遍,紧张得就像一个被老师抽到回到问题的小学生。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等到凌晨,邱天闻都没有出现。   蒋竞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掏出手机,给邱天闻打电话,果不其然,对面传来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蒋竞用力握着手机,不死心地再打,还是关机状态。   深夜的小区街道只剩下蒋竞一个人坐在车里,他望向那间漆黑的公寓,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不知道这股不安从何而来。   隔天一早,前台来到公司上班,屁股还没坐热,桌子突然被一双大手重重地拍响。   前台被吓了一跳,她惊慌地抬起头,对上一双血丝遍布的双眼。   “邱天闻呢?”蒋竞声音里难掩着急:“他来上班没有?”   蒋竞面色狰狞的样子把前台吓了一跳,“邱,邱总没在公司啊。”   蒋竞眉头紧紧拧成一团,“他出差还没回来?”   “出差?”前台疑惑道:“邱总没有出差啊,他休假去了。”   蒋竞愣住了,“休假?”   前台点了点头,“邱总已经交代过了,接下来几个月公司的事全权交给邱董解决。”   蒋竞大脑一片空白,被刺耳的嗡鸣声占据。   他张了张嘴,声音变得沙哑:“你的意思是,邱天闻不会回来了?” 第74章 想办法让人瞒住   前台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邱总是这样交代的。”   蒋竞浑身血液变得冰凉。   他想起邱天闻出车祸那天早上见到他时表情有些不对劲,原来他当时根本不是出差,而是打算离开这里。   邱天闻居然骗了自己。   蒋竞用力握紧拳头,追问道:“他去哪里休假?”   前台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我们不清楚,邱总没跟我们提起过。”   蒋竞犹如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一锤桌面,转身离开了锐闻。   他回到车上,给助理去了个电话,声音里难掩焦躁:“去帮我查查这几天的出境名单。”   助理疑惑道:“蒋总,是查哪个国家的出境记录?”   蒋竞声音嘶哑紧绷,“我他妈怎么知道,你全部去查一遍,一个国家都不能放过!”   挂了电话,蒋竞狠狠把手机砸在副驾驶位的座椅上,发泄般拍了两下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响彻街道。   “邱天闻.......”蒋竞趴在方向盘上,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恨不得把这个人吞之入腹,声音嘶哑地说:“你怎么能不告而别?你他妈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邱天闻连续几天往剧组跑。   中午拍完戏,杜岭邀请邱天闻去吃午餐。   临走前,邱天闻瞥见角落正在对戏的夏学和汪一鸣,叫上他们一起吃饭。   夏学看了看杜岭,又看了看邱天闻,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我台词还不熟,想再背一背,您跟杜导去吃吧。”   汪一鸣刚把剧本放下,闻言又拿了起来,说话带着股疏离的冷漠,“邱总,待会儿我要和夏学对戏,也不去了。”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眼中有深意流转。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邱天闻眼尖地发现汪一鸣对夏学的态度不太一般。   汪一鸣对外人冷冰冰的,唯独对夏学特殊,两人没戏时经常凑在一块背台词对戏,有几次邱天闻还撞见汪一鸣邀请夏学出去吃夜宵。   杜岭轻轻搭上邱天闻的肩,“天闻,那就我们两个人去吧。”   邱天闻顿了顿,他看了眼杜岭的手,没说什么,淡淡地嗯了一声。   杜岭亲自开车送邱天闻,两人来到剧组附近一家饭店。   杜岭倒了杯水递给邱天闻,“这边环境有限,别嫌弃。”   邱天闻接过玻璃杯,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能吃就行,我没那么多要求。”   两人点了菜,等服务员出去后,杜岭忽然话锋一转,认真地问道:“天闻,你这次真的是来工作的吗?”   上次聊天时,杜岭询问邱天闻怎么会来国外,邱天闻用出差含糊了过去,可是熟识邱天闻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工作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没休,这次却在剧组待了将近两个星期,实在太过反常。   邱天闻看出杜岭起疑心了,没打算再瞒下去,喝了口水说:“其实我这次是来休假的。”   杜岭好像不意外这个回答,似笑非笑地说:“你休假是为了躲开蒋竞?”   邱天闻捏着茶杯的手一顿,含糊其辞嗯了一声。   他出国养胎的事不打算告诉杜岭,毕竟男人怀孕可以用匪夷所思来形容,杜岭能不能接受还是一回事,邱天闻更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杜岭半开玩笑地说:“那我还要感谢他给我们制造机会了。”   邱天闻淡笑不语,喝了一口茶。   杜岭幽深的目光盯着邱天闻滚动的性感喉结,和那一截光滑白皙的脖颈,他上身前倾,托着下巴说:“天闻,上次的事情你还没有给我答案。”   邱天闻顿了一下,抬头对上杜岭期待的眼神。   没等他开口,杜岭温声道:“你顾忌的“某个”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我们之间应该没什么麻烦困扰你了吧?”   “某个”问题这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点意味深长。   邱天闻放下手里的杯子,知道这次躲不过去了,他看向杜岭,平静地说:“杜岭,实话实说,我还没做好重新开始一段新恋情的准备。”   杜岭沉默了一会儿,“难道你还没忘记蒋竞吗?”   “和他没关系。”邱天闻淡淡打断道:“是我自己的问题。”   杜岭盯牢他的脸,仿佛想从邱天闻表情里捕捉到一丝端倪。   可惜邱天闻却没什么表情。   杜岭沉吟片刻,复尔露出笑容,“天闻,虽然你这样说,但是我不会轻易放弃,也许是我太着急了,不该把你逼得太紧。”   邱天闻刚想说什么,杜岭已经把话题岔开:“这次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邱天闻见杜岭绝口不提刚才的事,他叹了口气,含糊其辞地说:“还没决定。”   杜岭眨了眨眼,“我希望你能留在这里久一点,这样我们就能好好培养感情了。”   邱天闻对杜岭时不时的暗示感到头疼,没有搭茬。   正好这时服务员端着菜走了进来,打断了这个暧昧的话题。   吃完午饭,两人刚回到剧场,就看见副导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停在杜岭面前。   副导脸色有些难看,对杜岭说:“杜导,原本出演小片警的那个演员来不了了。”   杜岭一听,眉头拧了起来,“怎么回事?”   副导解释道:“听说是传染病,已经住院隔离去了。”   杜岭声音微沉,“有没有说需要隔离多久?”   副导说:“医生表示因人而异,所以给不了准确的时间。”   杜岭面色变得凝重。   虽然这个配角戏份不多,却是个很重要的角色,现在演员突然来不了,等于又要重新选人。   可这场戏下午就要开拍,加上这里是国外,拍摄地又远在偏僻的小镇,让演员从国外飞来这边试戏已经来不及了。   副导为难地说:“杜导,这下怎么办?”   杜岭沉默不语,就在这时,邱天闻突然说:“杜岭,我倒是可以给你举荐一个人。”   杜岭扭头看向邱天闻。   “这几天他正好在国外,过来很方便。”邱天闻说完又补充一句:“不过他没有演戏经验,但你可以让他来试试戏。”   杜岭好奇能让邱天闻亲口推荐的是何许人物,询问道:“是谁?”   邱天闻唇边露出一抹笑意,“你也听说过,是我公司名下的模特,谢迎。”   杜岭回想了一下谢迎的长相,外貌和气质倒是挺符合这个角色,只不过专业完全不对口。   邱天闻看穿杜岭的想法,不紧不慢地说:“我只喊他过来给你解燃眉之急,用不用人全在于你。”   之前谢迎在采访里说过,他对演戏很感兴趣,邱天闻正好借此机会让谢迎来露露脸,毕竟能出演杜岭的电影,比任何通稿宣传都有用。   事出紧急,毕竟下午就要拍摄了,杜岭犹豫过后还是答应了,“好,那你把他叫过来吧。”   谢迎接到邱天闻的电话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自从那次邱天闻住院以后,两人就没联系过,谢迎知道邱天闻故意在避着他,也不敢上赶着讨人嫌。   听说邱天闻让他到剧组试个角色时,谢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当天下午,谢迎就坐飞机来了剧组。   谢迎刚被工作人员领进来,就和邱天闻打了个照面。   一段时间没见,谢迎褪去了脸上的稚气,身旁跟着经纪人和化妆师,这副架势倒挺有国际模特的样子。   邱天闻淡淡地说:“来了。”   谢迎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邱天闻肚子上,局促地喊了声邱总。   邱天闻注意到他的视线,压低声音说:“这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怀孕的事,别说出去。”   谢迎点头如捣蒜,“邱总,您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邱天闻对谢迎一向信得过,交代道:“待会儿有人带你试戏,具体能不能出演,要看你的表现,还有杜导的意思。”   打电话时邱天闻出于保密原则,没告诉谢迎试戏的是杜岭执导的新电影,只告诉他有个角色很适合他,让他过来试试戏。   然而谢迎听到“杜导”两个字,顿时眼前一亮,“是执导过《象牙塔》的杜岭导演吗?”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谢迎脸上有些兴奋,“当然认识,现在谁不知道杜导的名字,说起来我还是他的粉丝呢。”   邱天闻心想,那还真是误打误撞,变成追星现场了。   正好这时副导过来了,要带谢迎去试戏。   邱天闻给谢迎使了个眼色,“去吧,好好表现。”   谢迎点头,一脸兴奋跟着副导走了。   邱天闻坐在房车前的躺椅上刷手机打发时间,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曹助理的声音,“邱总,有人在查您的出境记录。”   邱天闻怔了一下,心里很快就有了答案,沉声道:“是蒋竞?”   “是。”曹助理硬着头皮说:“蒋总今天早上来公司,知道您休假的事了,听说走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邱天闻闭了闭眼,他知道这件事瞒不了多久,以蒋竞的脾气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邱总,这下怎么办?”曹助理在电话那头询问。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想办法让人瞒住,别让他查到我的动向。” 第75章 跟我住在一个房间   挂了电话,邱天闻回到剧组。   谢迎正好从休息室出来,他的脸颊红通通的,像熟透欲滴的苹果,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见到偶像太过兴奋。   没过一会儿,杜岭也出来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邱天闻双手插兜,询问道:“他试戏怎么样?”   杜岭沉默不语,像在思考什么。   邱天闻看杜岭这个反应,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正想找个台阶给对方下,就听见杜岭说:“虽然演技有些生涩,但可以试一下。”   谢迎一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没想到谢迎真的能通过试戏,打趣道:“杜岭,你可别看在我的面子上勉强收下他。”   杜岭笑道:“我是那样的人吗?”   邱天闻想想也是,杜岭在选角的要求上一向严苛,即便是个无足轻重的配角都要亲自筛选,不可能因为个人感情拿票房冒险。   大概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如果换成以前,以谢迎的条件肯定进不了剧组。   这次谢迎算是误打误撞了。   因为下午就要拍摄,所以敲定之后工作人员就带谢迎换衣服去了。   邱天闻和杜岭两人往拍摄的地方走去,突然一个工作人员搬着器材从转角处走了出来,邱天闻毫无防备,眼见他手里的东西即将和自己撞上时,一双手从后面揽住他的腰,及时把他拖到旁边。   工作人员马上停下脚步,急忙询问道:“杜导,邱总,你们没事吧?”   杜岭拧眉道:“剧组人多,注意安全。”   工作人员连连道歉,搬着器材走了。   杜岭松了口气,他正想说什么,忽然感觉手上的触感不太对劲,眼神不经意间扫过邱天闻的肚子,愣了一下。   只见邱天闻的小腹把毛衣顶起一道半圆的弧度,看起来就像怀孕了一样。   邱天闻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眼对上杜岭的目光,陡然间意识到什么,僵硬的身体不动声色从杜岭怀里退了出来。   杜岭眉头紧锁,忍不住询问:“天闻,你的肚子........”   邱天闻面色镇定整理了下毛衣,“最近疏于锻炼,有些发福了。”   杜岭虽然觉得他的肚子大得有些怪异,但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邱天闻总不可能是怀孕了吧?   杜岭重新露出笑容,“怎么会,你这身材刚刚好。”   邱天闻敷衍地笑了笑,心里却沉了几分。   幸好没被杜岭看出什么端倪。   一切准备就绪后,下午的拍摄正式开始了。   谢迎虽然走过不少国际舞台,但拍戏还是第一次,不出意料第一场就失误了。   一连几场下来,拍摄都不太顺利,连和谢迎配戏的男演员都有些不耐烦了。   “卡!”   就在杜岭第十次喊停时,剧组里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场外的工作人员们都屏息静气,以为杜岭会发火时,杜岭从监视器前摘下耳机走了过去,亲自指导谢迎。   谢迎看着杜岭雕塑般五官精致的侧脸,和他具有专业性的讲解,耳根悄悄爬起一抹红晕。   在杜岭的帮助下,谢迎接下来的拍摄总算顺利通过。   拍摄结束后,谢迎来到杜岭面前,局促地搓了搓手,“杜导,刚刚给你添麻烦了。”   杜岭温和一笑,“没关系,第一次拍戏总会不习惯,你只是缺少点经验,好好磨炼就行了。”   谢迎听到这话,重新露出笑容。   这时邱天闻走了过来,拍了拍谢迎的肩,“你今天坐飞机来回跑也累了,去休息吧。”   杜岭主动说:“我让人去给他安排房间。”   邱天闻扬了扬下巴,“好。”   工作人员被杜岭喊了过来,听到谢迎要住下,为难地说:“杜导,酒店没有多余的房间了。”   虽然剧组包下了整个酒店,但每个房间都已经有人居住,之前那个因病住院的配角倒还有个空着的房间,但因为担心传染,所以已经把整个房间消毒封了起来。   邱天闻想了想:“小谢,那你跟我回公寓住吧,我家有客房,正好空着。”   杜岭眉心重重跳了跳,没等谢迎开口,他抢先说:“天闻,他要拍戏,这样来回跑也不方便。”   邱天闻想想也是,毕竟从公寓过来剧组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临时加戏改戏,的确不太方便。   杜岭沉默了一会儿,“这样吧,谢迎跟我住在一个房间,我让酒店再加张床,不就解决了吗?”   邱天闻皱眉道:“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   杜岭笑了笑,“怎么会,他是你推荐来的人,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   邱天闻看向谢迎,“小谢,你觉得呢?”   谢迎脸颊微红,乖巧地说:“邱总,您和杜导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连谢迎都没意见,邱天闻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答应了。   蒋竞这边,自从得知邱天闻出国后,他连公司都没心情去。   他开车在马路上漫无目的打转,等他回过神时,车子开到了邱天闻的小区门口。   蒋竞抬头望着那间熟悉的房子,半晌后,他解开安全带下车。   来到邱天闻的公寓门口,他站定片刻,抬手按响了门铃。   刺耳的门铃声响遍了屋子,无人回应。   蒋竞又按了一次,嘴里喃喃自语:“邱天闻,给我开门。”   他自虐般把门铃按响了一遍又一遍,无论他怎么呼唤,始终没有人出来开门。   路过的住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蒋竞,拿着手机在犹豫要不要喊保安上来。   蒋竞不知道按了多久的门铃,按得手都酸了,才自暴自弃地相信邱天闻离开的事实。   他把头抵在门上,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像被抽走了魂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竞抬起头,凭借着上次邱天闻解锁时他偷偷看见的密码,打开公寓的门。   屋子里昏暗冷清,地板和餐桌落了薄薄的一层灰,一看就很久没人回来过。   蒋竞径直走进邱天闻的房间,他来到衣帽间,用手拨过一件件排列有序的衣服,发现有几个衣架空了出来,应该是邱天闻出国时带走的。   蒋竞把脸深深地埋进衣服里,双手抓得死紧,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公寓里的宁静。   一看见是助理打来的,蒋竞想都不想就接起电话,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助理小心翼翼地说:“蒋总,我已经让人查过了,这几天没有邱天闻的出境记录。”   蒋竞不自觉握紧手机,“怎么可能,你是不是查漏了?”   助理说:“我已经让人把所有处境记录都查了一遍,的确是没有邱总的名字。”   蒋竞僵硬地站在原地,第一个念头就是邱天闻用了别的办法出国,否则不可能查不到什么。   他挂了电话,靠着墙面慢慢滑落,颓坐在地板上,双手用力抓住了脑袋,嘶哑地说:“邱天闻,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隔天一早,曹助理脚步轻快去上班。   就在他即将走进公司时,一个高大的人影突然来到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曹助理正想教训对方一顿,抬头看见蒋竞后,顿时吓得一激灵,“蒋.........蒋总?”   蒋竞头发凌乱,胸前的领带也打得乱七八糟,血丝遍布眼球,就像好几天晚上没睡觉一样。   蒋竞没打算和曹助理废话,质问道:“邱天闻去哪里了?”   曹助理一听是来打探自家老板行踪的,马上装出无辜的样子,“蒋总,我不清楚。”   蒋竞一把揪住他的领子,眼睛被血丝覆盖,“你少骗我!”   “是真的!”曹助理像只鹌鹑一样缩起脖子,说话有些结巴:“蒋总,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邱总出国的事情没让我插手。”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他助理,一点内情都不知道?”   曹助理已经打算咬定不说,解释道:“出国的事都是邱总自己解决的,一点都没透露给我知道。”   蒋竞死死盯着曹助理的脸,见他不像在撒谎,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蒋竞退而求次地说:“那他的联系方式呢?这个你总有了吧?”   曹助理咽了下口水,“邱总说过,他出国以后不许任何人和工作打扰,所以没有告诉我新的联系方式。”   听到这个回答,蒋竞双眼血红,呼吸粗重,此刻的他就像一头被逼向悬崖的野兽,处在随时会发疯的边缘。   曹助理冷汗直冒,有种下一秒就会被咬死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竞指住曹助理的鼻尖,扔下一句狠话,“你他妈最好没有骗我。”   蒋竞转身离开,曹助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他走进公司,一边掏出手机,给邱天闻去了条短信:邱总,蒋总刚刚来找我严刑逼供您的下落,不过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蒋竞回到车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曹助理消失在公司大厅的背影,他死死握住方向盘,目光晦暗不明。   过了一会儿,他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短信:“派人盯住曹助理,他肯定在和邱天闻偷偷联系。” 第76章 看看你渣男的嘴脸   从剧组回到公寓已经是晚上。   邱天闻洗漱过后,正准备上床睡觉,手机上突然来了短信。   他扫了眼屏幕,发件人是曹助理。   邱天闻点开短信:邱总,蒋总刚刚来找我严刑逼供您的下落,不过您放心,我什么都没说。   邱天闻看着这条短信,已经能想象到蒋竞是怎么气急败坏逼问的小曹。   他直接忽视这条短信,询问曹助理这段时间公司的情况,得到肯定的答复,稍稍放下心。   结束联系后,邱天闻从枕头底下拿出那部旧手机,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消息需要处理,结果一开机,不出意外又有好几条未读消息弹了出来。   “邱天闻,我已经知道你出国休假的事了。”   “我都说了不会和你抢孩子,你跑什么?”   “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为什么不辞而别?”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宁愿出国都不愿意见到我。”   “邱天闻,你真够残忍的。”   邱天闻心口狠狠的抽了一下,他竭力压下心里的异样,忽略这些消息,简单处理了下工作上的消息,就把手机关了。   他脑中挥之不去蒋竞在短信里的控诉,思考半晌后,他把电话卡卸了下来,扔回行李箱的角落,打算眼不见为净。   也许是被这几条短信扰乱了心神,邱天闻破天荒梦见了蒋竞。   梦里,蒋竞跪在地上,哭着哀求他原谅自己,就算让他当零,他也心甘情愿。   邱天闻眉头皱得紧紧,呵斥道:“发什么羊癫疯,你给我起来。”   蒋竞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哭得梨花带雨,“你不原谅我,我就跪在这里不起来,让大家看看你渣男的嘴脸。”   就在邱天闻气得想给蒋竞两耳光时,他猛地睁开眼睛,意识到这只是个梦以后,他万分头痛地按住眉心。   这小子真是在梦里都不消停。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邱天闻已经在国外待了半个多月。   他身上穿的衣服越来越宽松,不修边幅的穿着连杜岭都发现了不对劲。   杜岭打趣道:“天闻,你怎么穿得越来越随便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他印象里邱天闻一向注重形象,就算私底下见朋友也白衬衫西裤不离身,很少穿得这么随便。   邱天闻在椅子上伸直了腿,镇定地说:“这样穿舒服。”   杜岭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天看见邱天闻鼓起的肚子的一幕,打趣道:“如果不是和你认识了这么多年,确认你是个男的,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怀孕了才穿得这么掩人耳目。”   邱天闻身体一僵,异样的表情转瞬被他压下,淡定地说:“男人如果能怀孕,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杜岭笑了笑,“也是。”   就在这时,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邱总,杜哥!”   邱天闻转头望去,谢迎笑容满面往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邱天闻挑了挑眉,“拍完戏了?”   “拍完了。”谢迎随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水,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毫无形象地抹了把嘴,“渴死我了,您和杜哥在聊什么呢?”   自从谢迎搬到酒店和杜岭同居后,两人关系熟了不少,谢迎也从杜导的称呼改成了杜哥,只有拍戏的时候才会改回去。   邱天闻避重就轻地说:“没什么,看电影去吧。”   谢迎没心没肺,一听说看电影,什么都抛到了脑后。   最近影院有杜岭执导的一部电影上线,谢迎这位小迷弟一听说,连忙让经纪人买好票,缠着邱天闻和杜岭陪他去看电影。   正好邱天闻没事可做,就当打发时间了。   三人来到附近的影院,谢迎孩子气的买了爆米花和可乐,抱着进了观众厅。   他们落座没多久,一个身穿紧身衣裤,脚踩人字拖的精神小伙也坐了下来,从衣摆下面拿出一个盒饭,打开筷子吃了起来。   旁边的观众看见了,小声嘀咕了句没素质。   很快味道飘了过来,邱天闻皱了皱眉,突然感觉胃里有些不舒服。   自从孕期越来越大,邱天闻的妊娠反应也越来越严重,闻到一点油腥就反胃得厉害,加上电影开场后把门关上,味道迟迟散不出去,和空气里各种难言的怪味掺杂在一起。   杜岭正在和谢迎分析这部电影,忽然眼尖地注意到邱天闻表情不对劲,疑惑地问:“天闻,你不舒服?”   邱天闻屏住呼吸,故作平静地说:“没事,可能这里有点闷。”   杜岭见他脸色不太好,半信半疑地说:“真的没事?”   邱天闻轻轻摇了摇头。   正好这时电影开始播放,杜岭的注意力被吸引开,确认邱天闻没事后,扭头望向屏幕。   影院里安静无比,只有精神小伙吃饭发出的吧唧嘴声越来越大。   邱天闻用袖子挡住鼻子,一开始极力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有种想孕吐的错觉。   直到隔壁的人掏出一只肥腻的鸡腿啃了起来,邱天闻终于忍受不住似的低下头,干呕了两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杜岭见状凑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天闻,你怎么了?”   邱天闻深深吸了一口气,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嘴,“没什么,就是胃不太舒服。”   “怎么会突然胃不舒服?”杜岭皱起眉头,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古怪,“不然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邱天闻摆了摆手,“没事,可能是这几天吃得太油腻了。”   谢迎眼神变得复杂,他是知道内情的,邱天闻根本不是吃坏肚子,而是怀孕了。   谢迎主动站起身,“邱总,我和您换个位置吧。”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起身跟谢迎换了位置。   谢迎一落座,就转头看向旁边座位的精神小伙,“这位兄弟,你能不能出去外面吃东西?”   精神小伙翘着二郎腿,斜睨了谢迎一眼,很没素质地说:“这是你家啊,太平洋警察都没你管得这么宽。”   说完变本加厉,故意吃得啧啧作响,还把吃剩下的骨头扔在谢迎脚下。   谢迎气得不轻,撸起袖子就想教训这个精神小伙一顿。   这时杜岭的手伸了过来,阻止了谢迎,温声道:“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浪费自己的口水。”   谢迎看着杜岭近在眼前的脸,躁动的心奇异地镇定下来,耳根微红地点了点头。   杜岭起身出去了一趟,等他折回来后,身后多了两个影院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对精神小伙说:“先生,您把盒饭带进来影院吃是不合规矩的,请您出去外面吃,或者交给我们处理。”   精神小伙叫嚷起来,“凭什么,我花了钱的,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工作人员见他不配合,就要把精神小伙拖出去。   精神小伙顿时怂了,骂了句脏话,这才不甘心地把饭盒给扔了,恶狠狠瞪了多事的杜岭一眼。   虽然精神小伙没再吃东西,但味道在影院里久久消散不去,邱天闻借口去上洗手间,出去外面透透气。   他来到走廊,谢迎也跟了出来,担忧地说:“邱总,您没事吧?”   邱天闻摆了摆手,“没事。”   见谢迎支支吾吾,邱天闻看出他有话想说,疑惑道:“怎么了?”   谢迎犹豫了一会儿,“蒋总没跟你一起来吗?”   谢迎一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碍于杜岭在场,所以他才一直憋着没说。   邱天闻顿了顿,挤了点洗手液,“这是我自己的假期,和他没有关系。”   谢迎听出了邱天闻的意思,忍不住问:“您是打算一个人生下孩子抚养吗?”   邱天闻挑了挑眉,“难道不行?”   谢迎连忙摆了摆手,“你做得对,就不要便宜那个出轨的臭渣男。”   邱天闻笑而不语,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如果谢迎知道蒋竞现在已经改过自新,努力在当好丈夫好爸爸,可能会吓得不清。   两人一起回到影院,邱天闻面色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杜岭倾身过来,关心地问:“你好点了吗?”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没事了。”   杜岭眼睛几乎望进他眼睛里,深深地说:“天闻,为什么我感觉你好像有事在瞒着我?”   邱天闻顿了顿,他扭头对上杜岭的视线,坦然自若道:“你想多了。”   杜岭没再追问下去,但他心里有种强烈的感觉,邱天闻在瞒着他什么事情。   看完电影,谢迎邀请两人去看流星雨。   “听说这次的流星雨二十年才有一次,今晚许愿的话特别灵验。”谢迎紧张地搓了搓手:“错过的话就要等多十几年了。”   邱天闻看了眼谢迎,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杜岭,顿时了然于胸,“我就不去了,你们两去看吧。”   杜岭皱眉道:“天闻,时间还早,一起去吧。”   邱天闻淡淡一笑,“不了,我有点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   见邱天闻心意已决,杜岭遗憾地说:“那好吧,你回去小心。”   邱天闻颔首,他回到车上,从后视镜里看见谢迎和杜岭并肩离开的场景,嘴角微微勾起。   邱天闻刚要发动车子,被一阵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屏幕上闪烁着一个陌生号码。   邱天闻的新号码除了他父母和几个熟人,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邱天闻接起电话,对面传来曹助理的声音,“邱总,是我,小曹。”   邱天闻愣了一下,皱眉道:“你怎么用这个号码给我打电话?”   曹助理咽了下口水,迟疑地说:“邱总,我的手机被人偷了。” 第77章 蒋狗出现   邱天闻疑惑地说:“被偷了?”   曹助理一提起这件事就来气,气呼呼地解释道:“邱总,您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和我女朋友出门约会,结果出电影院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是个扒手,差一点就被我抓住了。”   邱天闻听这意思就是对方跑了,沉声道:“号码去挂失了没有?”   “已经挂失了。”曹助理声音低了下来,“不过警察那边说找回手机有点困难,因为那一块没有监控,加上人流量大,很难锁定嫌疑人。”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那就算了,重新去买一部手机吧,我这边私人给你报销。”   曹助理喜出望外,“谢谢邱总!”   邱天闻没急着挂电话,他沉默片刻,问道:“蒋竞这几天还有没有去公司找我?”   曹助理停顿了一下,实话实说:“蒋总那天来找我问过您的行踪,后来就没出现过了。”   邱天闻听到这话,暗暗松了口气。   也许蒋竞找不到他,所以主动放弃了。   这样也好,免得他整天提心吊胆蒋竞什么时候会找上门,又对他死缠烂打。   结束通话,邱天闻收起手机,他握紧方向盘,发动车子离开。   回家的路上,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紧接着雨势越来越大,整个城市逐渐被雨雾淹没。   邱天闻到家时,外面已经是倾盆大雨。   他简单洗漱了下,上床睡觉,折腾了一天的身体很快就坠入梦乡。   一夜好梦。   邱天闻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亮了,他掀开窗帘一看,外面还下着暴雨。   电视里的主持人正在播报天气预报,接下来的几天持续有暴雨。   邱天闻坐在餐桌前,吃着佣人给他准备的早餐,给杜岭发了条短信:今天就不去剧组了。   杜岭不知道是不是在忙,久久没有回复。   邱天闻也没在意,吃完早餐后就窝在沙发里看孕妇书籍打发时间。   自从进入五个多月的孕期后,邱天闻小腹隆起得越来越高,估计再过一个多月,他连门都出不了,更别谈去剧组探班。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大半天。   就在邱天闻看得入神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邱天闻顿了顿,抬头望向门口,不知道这个时候谁会登门。   除了曹助理,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他住在这里。   邱天闻迟疑片刻,他放下手里的书,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见杜岭撑着伞站在门外,冲他微微一笑。   邱天闻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   杜岭提起手里的塑料袋,笑道:“今天取消拍摄,过来找你喝酒。”   邱天闻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他记得之前从来没告诉过杜岭他的新住址。   杜岭含笑道:“你之前提过一嘴,说你住在这个区域,加上以前读大学时,我想起你在这边买了房子,我推算一下,就猜到你在这里住了。”   邱天闻听完不得不佩服杜岭的细心和心机。   邱天闻侧了侧身,让开路,“进来吧。”   杜岭换上干净的拖鞋,走了进来。   公寓里一层不染,到处收拾得干干净净,透露着一股冷清的气息。   杜岭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沙发上的书,隐约瞥见“孕百科”这三个字眼,还没等他看清楚书名,邱天闻的背影挡在面前,把书和光盘收了起来。   杜岭眉心动了动,“那是什么?”   邱天闻面色自若地说:“一些烹饪的书,拿来打发时间的。”   杜岭不疑有他,从袋子里拿出啤酒,冲着邱天闻晃了晃,笑容里难得带着几分孩子气,“我买了你在大学最爱喝的啤酒。”   邱天闻扫了眼瓶身,还真是他以前最爱喝的啤酒。   只不过杜岭买的时机太不凑巧。   邱天闻不动声色把啤酒推了回去,“我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就不喝了。”   杜岭顿了顿,关心地问:“胃还不舒服?”   邱天闻敷衍地嗯了一声,“好多了,只不过医生说暂时要养胃,所以最近不能碰刺激辛辣的东西。”   他起身到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回到位置上,自顾自地拧开喝了一口。   杜岭含笑盯着他,话里夹藏着几分深意,“天闻,我感觉这次见到你,你变了很多。”   邱天闻挑了挑眉,“是吗?”   杜岭不紧不慢地说:“以前你烟酒不忌,现在不仅戒了酒,连荤腥也不怎么沾了。”   上次两人出门吃饭,虽然邱天闻表现得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但杜岭还是细心地发现他点的都是清淡的菜,一顿饭下来几乎没碰过荤腥,只不过他当时没有说破。   邱天闻右眼皮跳了跳,没想到杜岭连这个细节都注意到了,面不改色地说:“也许是年纪大了吧,开始注重养生了。”   杜岭温柔地笑了笑,“天闻,不要妄自菲薄,你这个年纪的男人最有魅力。”   说着他又补充了一句:“只不过是蒋竞眼瞎,才会扔下你这么好的人,选了外面的小三。”   邱天闻抬起头,笑容收敛了点,“这么好的气氛,就别提他了。”   杜岭眨了眨眼睛,“好,不提他,我们喝酒。”   两人碰杯,话题从蒋竞移到国内的经济和电影发展,虽然邱天闻对电影行业一知半解,但和杜岭的交流里收获颇多。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不知不觉桌上多了好几个空的啤酒瓶。   杜岭面色微红,脸上已经有了醉意。   邱天闻扫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近凌晨十二点,外面的雨势也小了不少,他开口说:“时间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杜岭暧昧地眨了眨眼,“天闻,今晚我可以留下来吗?”   邱天闻不是未经人事的处男,当然很清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邱天闻叹了口气,“杜岭,上次我已经和你说过,我暂时没有发展一段新恋情的兴趣。”   杜岭盯牢了他英俊的脸庞,“我让步做零,也不能挽回你吗?”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没等他开口,杜岭又说:“天闻,你都还没跟我试过,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   他轻佻地勾起邱天闻的下巴,语气暧昧,“也许过了今晚,你会改变主意。”   邱天闻轻吸一口气,直白地说:“杜岭,我对你只有朋友的感觉,你懂吗?”   杜岭不意外这个回答,让步道:“那我们可以从炮友先做起。”   邱天闻有些头疼。   杜岭一个知名大导演在他这里死缠烂打要当他的炮友,还是个零,恐怕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就算是炮友,也讲究个彼此对得上眼。”邱天闻委婉地说:“杜岭,你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抱歉。”   看着邱天闻坚决的表情,杜岭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天闻,难道我连蒋竞那种出轨的渣男都比不上吗?”   邱天闻无奈地说:“你没必要和他比,我们之间只是少了点缘分。”   杜岭自嘲一笑,“虽然你说拒绝我的原因和蒋竞没关系,但我总觉得你没放下蒋竞,所以才不愿意接受我。”   邱天闻顿了顿,平静地说:“你想多了,的确和他没关系。”   如果他对蒋竞还有感情,当初杜岭透露喜欢他的时候,他就会毫不犹豫拒绝。   不过连邱天闻自己也没想明白,以后他的理想型会是怎么样的男人。   但绝不会再是蒋竞那种,更不会是杜岭这种类型的伴侣。   杜岭长长吁出一口气,“天闻,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   邱天闻不置可否,岔开话题说:“你喝了酒不能开车,我帮你叫代驾。”   说着他站起身,去茶几上拿手机,背后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等邱天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杜岭抓住肩膀翻过身,一把抱进怀里。   邱天闻背脊一僵,下意识收紧小腹,在和杜岭身体贴紧的那一刻,及时用双手挡在孕肚前面。   两人的脸贴得极近,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杜岭眼神在酒精的熏染下有些游离,“天闻,我总觉得你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邱天闻心底一动,不着痕迹往后退了退,“是你想多了。”   杜岭眼眸幽深盯着他,仿佛能把人看透,意味深长地说:“是吗?真的是我想多了吗?”   邱天闻不躲不避和他对视,目光清明又冷静。   杜岭在两人对峙的对视下败下阵来,他慢慢凑近邱天闻,眼见就要吻上邱天闻的嘴唇。   邱天闻及时转开头。   杜岭顿时清醒了几分,他自嘲地笑了笑,双手松开了邱天闻,“你说得对,我喝醉了,该回去了。”   邱天闻见杜岭走路都走不稳,最后还是搀扶着他下楼。   杜岭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一直往邱天闻身上靠,百来斤的大男人就像只树袋熊似的缠着邱天闻。   两人来到楼下,代驾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的车道上。   邱天闻打着伞,搀扶着杜岭往路边走去,他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路灯下面有个人影。   邱天闻若有所感地扭过头,看见蒋竞站在雨幕中,正死死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第78章 留下来陪着你   邱天闻呼吸变得异常粗重。   他身体僵硬,双腿仿佛被钉在原地,透过雨幕死死盯着路灯下的人。   蒋竞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蒋竞浑身被雨淋湿,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朝着邱天闻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两人亲密紧贴的手上。   邱天闻屏息一瞬。   杜岭也看见了蒋竞,他下意识站直身体,不想在情敌面前落了下风。   杜岭带着醉意说:“蒋总,这么巧。”   杜岭的笑容落在蒋竞眼里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他眯起眼睛,“一点都不巧,我是专程来找邱天闻的。”   杜岭挑了挑眉,“是吗,可是天闻好像不太想见到你。”   蒋竞僵硬地扯出一抹冷笑,“这是我和他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外人?”杜岭有些惊讶地说:“蒋总搞错了吧,我跟天闻的关系,可比他跟你亲密多了。”   “亲密”两个字他故意咬重,蒋竞眼神透出寒意,他压抑着怒火,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蒋竞扭头看向邱天闻,邱天闻却一眼都没看他,对杜岭说:“我先送你上车。”   邱天闻刚有动作,手腕就被一把抓住,蒋竞从他手里拽走杜岭,一把塞进车里,“滚吧。”   杜岭皱起眉头,他一只手紧紧按着车门,无视蒋竞几近要杀人的眼神,担忧地看向邱天闻,“天闻,你.......”   邱天闻平静地说:“没事,我可以解决,你先回去吧。”   杜岭看了看邱天闻,又看了看蒋竞,最后叹了口气,任由邱天闻关上门,吩咐代驾开车。   目送车子离开后,邱天闻转身要走,身后响起蒋竞低沉沙哑的声音,“你们上床了吗?”   邱天闻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扔下一句:“和你没关系。”   说完他快步往电梯走去,背后的雨水卷起一阵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一股巨力禁锢住他的腰,还没等邱天闻反应过来,他已经被蒋竞抱进怀里,狠狠吻住了嘴唇。   邱天闻被带得一个踉跄,手里的雨伞掉落在地,冰冷的雨水打在两人身上。   呼吸间弥漫起浓烈的血腥味,分不清是谁的。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推蒋竞,蒋竞踉跄地后退两步,狼狈地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泼洒而下。   邱天闻训斥的话一股脑涌上来,在对上蒋竞泛红的眼眶时,全部哽在喉咙。   半晌,他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怎么找过来的?”   他的地址除了曹助理,只有他父母知道,他不信蒋竞有那么大的胆子出现在他爸妈面前。   蒋竞避开他质问的眼神,“我想找你,当然有我的办法。”   邱天闻敏锐地从蒋竞脸上捕捉到一抹心虚,联想到曹助理昨晚丢手机的事,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沉声道:“是你拿走了小曹的手机?”   蒋竞没打算隐瞒,“是我让人偷的。”   邱天闻右眼皮重重跳了跳,“蒋竞,你好歹是个总裁,干这么小偷小摸的事还要不要脸?”   蒋竞陡然提高声量怒吼道:“那我怎么办,我找不到你,所有的办法我都用遍了!”   那半个月他能用的办法全都用遍了,可就是找不到邱天闻的消息,一想到邱天闻怀着他们的孩子在外面乱跑,还可能和别的野男人在一起,他的心情就焦躁得快要爆炸。   蒋竞声音嘶哑:“邱天闻,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邱天闻心底那根沉寂已久的弦仿佛被狠狠拨动了一下,深沉的目光越过蒋竞的肩膀,望向他背后的雨幕,“我离开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事。”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如果和我没关系,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不就是讨厌我,嫌我烦,所以才跑得这么远?”   邱天闻看着蒋竞委屈的表情,没由来的一股怒气上涌。   蒋竞拿走行车记录仪,跟蒋存杰蛇鼠一窝对付自己,他凭什么装出这么无辜的样子?   邱天闻突然说:“行车记录仪是你拿走的吧?”   蒋竞停顿了一下,想都不想地承认:“是我。”   邱天闻心脏一沉,本来他还以为蒋竞会狡辩一下,没想到这么痛快地承认了。   邱天闻声音骤沉,“那你应该对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哪来的脸在我面前装无辜?”   他从来没指望蒋竞会站在他这边,但蒋竞为了帮蒋存杰,提前把证据拿走,让他连最后扳回一局的机会都没有。   他怎么能不失望和愤怒?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你以为我帮我哥销毁证据?”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不然呢?”   他赤裸裸嘲讽的眼神就像把刀子剜在蒋竞胸口,蒋竞几乎焦躁地从口袋里掏出录音笔,气急败坏地说:“这件事你问过我了吗?你凭什么认定我在帮我哥?”   邱天闻眉心重重跳了跳,还没等他开口,已经被蒋竞打断。   “我告诉过你,我一定会解决这件事,我会让我哥再也动不了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蒋竞播放那段录音,颤声道:“那几天我没去医院,是因为我去找我哥犯罪的证据,我绑了我哥的人,用那段行车记录仪拍到的视频逼他把我哥见不得光的东西都吐出来,只有拿到这段录音,我哥才不敢再对你下手,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销毁证据!”   “我还把我哥送进了警察局,就为了警告他不准再对你下手!”   邱天闻心头一震,突如其来的事实就像海水般打来,让他有些发懵。   他怎么能想到蒋竞会为了他大义灭亲,居然和蒋存杰撕破脸。   自从蒋竞出轨以后,他在邱天闻心里的信用就是负数,说什么做什么在邱天闻看来都是演戏。   所以在发生这件事后,邱天闻第一个念头就是蒋竞帮了自家人。   可是蒋竞今天说的话,还有录音里的声音,无一不在验证蒋竞说的是真的。   蒋竞在家人和前夫之间选了他。   蒋竞声音里带着点隐颤,“我做完这些事,就想去医院告诉你,可是你一声不吭地走了,连给我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邱天闻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被蒋竞扳过脸,强迫睁开眼睛,“邱天闻,为什么你就是不能相信我一次?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没办法让你信任吗?还是我之前做的那些事在你眼里就是放屁?”   他就像被诬赖偷了东西的孩子,脸上写满了委屈。   邱天闻喉咙发紧,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   他自以为的真相只不过是冰山一角,揭开那块真相的布,才发现和他想象的天差地别。   而为他做了这一切的人是蒋竞。   这个当初伤他最深的人。   蒋竞紧紧抓着邱天闻的手,颤声道:“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很多事,我努力想弥补你,想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改变了。”   “我不用你马上接受我,至少你看看我的表现,看看我是不是真心改过。”   邱天闻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到的公寓,他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不停回荡着蒋竞撕心裂肺的控诉。   他感到一阵头疼,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雨声,吵得人无法入睡。   邱天闻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烦躁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望向房间门口。   过了一会儿,他光着脚下床,来到客厅。   邱天闻打开墙上的可视显示屏,看见蒋竞还站在过道上,任由雨水泼溅,他的头发湿漉漉地往下滴水,像只落败的困兽颓废地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小子还真是阴魂不散。   邱天闻微微蜷起手指,看着屏幕里蒋竞的脸,转身去了浴室。   蒋竞摇摇晃晃站在门外,身体被冻得没有知觉,就在这时,他听见面前传来开门声。   蒋竞刚抬起头,一条毛巾就从里面扔了出来。   邱天闻站在门后面,冷冷地说:“别弄脏我家地板。”   蒋竞接住毛巾,茫然无措地看着邱天闻。   接着他意识到什么,双手微微颤抖起来,难以置信看着手里的毛巾。   邱天闻是在关心他?   蒋竞嘴唇抖了抖,“你相信我的话了?”   邱天闻没有搭茬,淡漠地说:“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大半夜扰民。”   见他要关门,蒋竞眼疾手快冲过去,用手挡住门,“我不走,我要待在这里。”   邱天闻皱起眉头,“你打算在我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除非你跟我回去。”   邱天闻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可能回国。”   蒋竞以为邱天闻还在担心蒋存杰会对他下手,认真地说:“你放心,我哥以后不会再伤害你,我可以跟你保证。”   “不关你哥的事。”邱天闻摆手打断道:“我要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   邱天闻出国不仅仅是为了避开蒋竞,他已经怀孕将近六个月,孕肚会越来越大,到时候肯定瞒不住,他可不想留在国内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从高高在上的邱总变成能生孩子的怪胎。   蒋竞捏紧手里的毛巾,下定决心说:“好,你要住在这里,那我就留下来陪着你。” 第79章 以后是邻居   邱天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蒋竞表情明显不是在开玩笑,“我在这边照顾到你生产为止。”   邱天闻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不需要你照顾。”   蒋竞固执地说:“你肚子里是我的种,我有责任照顾你和孩子。”   见邱天闻还想赶他走,蒋竞抢先道:“你肚子是我搞大的,也是我哥把你逼出国的,我一定要留下来弥补你。”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直跳。   以蒋竞的脾气,就算他拒绝,这小子恐怕也不会听。   邱天闻懒得再和蒋竞掰扯,扔下一句随便你,直接把门关上。   蒋竞站在原地,他看着手里的毛巾,把脸埋进去嗅了嗅,是邱天闻常用的洗衣液的味道。   蒋竞唇边露出一抹笑意,就像偷吃到糖果的小孩,拿起毛巾在头上擦了擦。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廊的感应灯终于熄灭,外面没了动静。   蒋竞走了。   邱天闻把脸转了回来,安静地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天花板。   想起蒋竞今晚说的话,他心情无比复杂。   他宁愿自己从来不知道蒋竞为他做的这些事,这样就能毫无负担继续埋怨蒋竞。   邱天闻心里装着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后半夜,他终于敌不过汹涌的困意,慢慢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邱天闻被一阵噪音吵醒。   他反应了两秒钟,才发现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邱天闻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脑袋有点疼,他没当回事,拢紧身上的睡衣,下床来到门口。   打开门,就看见蒋竞正在指挥搬家公司的人往隔壁的屋子里搬东西。   邱天闻拧起眉头,“你在干什么?”   蒋竞回过头,看见邱天闻站在门口,目光被他隆起的小腹吸引,将近六个月的孕肚在睡衣下顶起一道半圆的弧度,已经快要遮挡不住。   蒋竞莫名喉咙发紧,低声说:“我租了你隔壁的房子,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你来真的?”   他还以为蒋竞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居然直接搬到他家隔壁。   蒋竞仿佛看穿邱天闻的想法,闷声道:“这样更方便照顾你。”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你国内的公司不管了?”   蒋竞解释道:“我爸帮我暂管,不用我操心。”   昨晚他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暂管旭竞,他最清楚他爸的软肋,一提到孙子,他爸果然爽快答应了。   邱天闻憋着一股气,看了眼隔壁已经在装修的屋子,最终什么都没说,直接把门关上。   一想到以后要跟蒋竞当邻居,邱天闻想想都够头疼。   没过多久,公寓的门铃被按响了。   邱天闻不用猜都知道是谁,他假装没听见,继续悠闲地看书。   外面的敲门持续不断,有种不开门不罢休的架势。   邱天闻被吵烦了,他扔下手里的书去开门,面无表情地说:“干什么?”   蒋竞手里拿着个保温盒,站在门外说:“你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了早餐。”   邱天闻看着递到面前的保温盒,停顿了一下。   两人以前在一起时,都是蒋竞给邱天闻做饭,后来沈书临回国后,蒋竞一天到晚不着家,心思都放在沈书临身上,连邱天闻都忘了蒋竞有多久没下过厨,再给他做一顿热腾腾的饭。   蒋竞声音低了几度,“这是我在国内找营养师学的,专门给你制定的营养餐。”   邱天闻轻轻蹙眉,没有伸手去接。   像是担心邱天闻拒绝,蒋竞把保温盒往前递了递,“我做了很久的,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邱天闻把保温盒推了回去,“不用了,我家有佣人会做饭。”   蒋竞咬紧牙关,“做都做了,你就尝一口,行吗?”   邱天闻定定看着他,没有接受的意思。   蒋竞眼里染上一抹失落,他把保温盒塞进邱天闻手里,带着几分赌气说:“如果你不想吃的话,就拿去扔了。”   说完蒋竞转身回到隔壁的屋子,关上房门。   邱天闻看着蒋竞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保温盒,最后还是没拿去扔了。   他打开保温盒,一股香味扑鼻而来,里面的饭菜精致地摆放好,全是邱天闻平时喜欢的菜。   邱天闻犹豫片刻,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反正有个免费的厨师做饭,不吃白不吃。   他没必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邱天闻尝了一口,至少味道比他家佣人做的还要合胃口。   虽然他请的佣人擅长做家常菜,但毕竟不是专业的营养师,邱天闻嘴叼,加上孕期妊娠反应大,经常反胃恶心,吃的饭剩了大半,全进了垃圾桶。   不知不觉保温盒就见了底。   吃完早餐,邱天闻正要去房间拿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他刚站起身,眼前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他摸了摸额头,有些滚烫,应该是昨天晚上淋了雨的缘故   这种小灾小病邱天闻从来没放进眼里,吃点药睡一觉就好了。   邱天闻强撑着精神处理了几份曹助理发来的文件,发送出去后,他合上电脑躺在沙发上,眼皮重重往下坠,困意汹涌地扑了过来,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中午时分,蒋竞过来敲门,想问问早上做的营养餐味道怎么样。   他站在门口紧张地等了半天,邱天闻都没有给他开门。   蒋竞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邱天闻,你在不在家?”   里面还是没人回应。   蒋竞心里一动,又说:“我来拿保温盒,你给我开个门。”   无论他找什么借口,屋子里都没有半点动静。   蒋竞还以为邱天闻不想搭理他,他脸上浮起一抹失落,隔着门喊道:“我把午饭放在门口了,你记得吃。”   他把保温盒放在公寓门口,等了一会儿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到公寓,蒋竞翻看着营养师发来的菜谱,琢磨着晚上给邱天闻做什么营养餐。   就在他全神贯注选食谱时,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蒋竞扫了眼来电显示,随手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助理的声音:“蒋总,我有件事想和您汇报。”   蒋竞盯着笔记本,漫不经心地说:“什么?”   助理迟疑道:“我今天去给沈先生送东西,结果发现公寓里没人,沈先生的手机也打不通。”   蒋竞皱起眉头,目光从屏幕上移开,“你的意思是他失踪了?”   “我查看了一下,沈先生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及护照不见了,还少了个行李箱,其余东西都在。”助理实话实说:“家里很干净,不像遭贼抢劫的样子。”   蒋竞想起上次沈书临找到办公室,还主动献身的场景,大概因为被他拒绝,所以才赌气离开了吧。   这样也好。   蒋竞现在不想和沈书临有半点牵扯,好不容易邱天闻对他的态度有一丁点的缓和,他不希望邱天闻误会他对沈书临还有感情。   蒋竞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能照顾好自己,既然他要离开,那是他的事。”   助理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那我以后还需要给沈先生送东西吗?”   蒋竞淡淡地说:“不用管他,以后他再联系你,如果不是紧急的事都不用搭理。”   “好的。”   挂了电话,蒋竞选好食谱,开始准备晚上的晚餐。   他卷起袖子,系上围裙,站在料理台前,熟练地洗菜切菜,厨房里很快弥漫起浓烈的香味。   做完晚饭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蒋竞把营养餐装好,出门送饭,他来到隔壁,正想敲门,脚下突然踢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低头一看,中午他给邱天闻送的饭还原样放在门口。   蒋竞皱起眉头,拿起保温盒打开看了看,果然一口都没碰过,饭菜都已经凉透了。   邱天闻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偶尔下厨也是蒋竞做饭,以邱天闻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亲自下厨,顶多叫外卖打发时间。   但就算邱天闻叫外卖,也不可能任由他送的饭放在门口,要么让他拿回去,要么扔到垃圾桶里完事。   蒋竞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手敲门,呼唤道:“邱天闻?”   公寓里面没有回应。   蒋竞有些急了,敲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邱天闻,你到底在不在,至少给我个准话!”   他敲了半天的门,敲得手都酸了,屋里也没有半点反应。   蒋竞心里一动,他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试着拨通了邱天闻的电话。   几秒钟后,刺耳的铃声在公寓里面响起。   邱天闻果然在家。   电话一直到挂断都没人接听,蒋竞心里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他收起手机,顾不上擅闯民宅,打开密码锁输入数字。   第一次错误,第二次还是提示错误。   蒋竞一阵着急,手心出了汗,他突然想起之前邱天闻新换的密码,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误打误撞解锁成功。   他推开门跑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安静得落针可闻。   蒋竞打开灯,寻找的脚步陡然停住,他看见邱天闻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第80章 别和我犟了   蒋竞心里一紧,急忙冲到沙发前,“邱天闻,你怎么了?”   邱天闻毫无反应,像是睡着了。   蒋竞碰了下邱天闻的脸,被烫得抽回手,他摸了摸邱天闻的额头,滚烫得吓人。   蒋竞顾不上其它,一把抱起邱天闻,快步冲下了楼。   外面瓢泼大雨,蒋竞下来得着急,忘了带伞,他脱下外套盖在邱天闻的身上,冒着雨冲到车前,把邱天闻放到后座,顾不上身体被雨打湿,回到驾驶位开车。   车子一路疾驰,驶向医院。   一阵忙活后,邱天闻住进了病房里,右手吊起了输液针。   医生站在走廊,用英文和蒋竞交流:“是受凉感冒入侵引起的发烧,我们已经给病人做了退烧处理,休息几天应该就没事了。”   蒋竞稍稍松了口气,询问道:“你们用的药不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吧?”   医生说:“放心吧,我们用的药很温和,绝对不会伤害到胎儿。”   蒋竞悬着的心回到原地,他跟医生道谢,拜托对方为邱天闻怀孕的事保密。   虽然他们不在国内的医院,但难保不会被有心人盯上。   回到病房,蒋竞来到病床前坐下,邱天闻还在昏迷中,因为高烧脸颊潮红,睫毛轻轻颤抖着。   蒋竞心里动了动,忍不住伸出手抚摸邱天闻的脸。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和邱天闻亲近一点。   邱天闻这一觉睡到了晚上,他醒来的时候,脑袋好像炸开似的,喉咙又干又哑,浑身透着股难受。   他缓缓睁开眼睛,正想坐起来喝水,手腕突然就被按住了,旁边传来低沉的声音,“别动,会跑针的。”   邱天闻扭头望去,看见蒋竞坐在病床前。   他这才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不仅换了病号服,还在输液,玻璃瓶里的液体已经少了大半。   邱天闻重新躺回病床上,感到头疼欲裂,“我怎么在这里?”   “你生病了。”蒋竞给他掖了掖被角,解释道:“我去给你送饭,你一直没开门,我就猜到出事了。”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他原本以为睡一觉就好,谁知道会这么严重。   蒋竞埋怨地说:“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想烧傻自己?”   邱天闻斜睨了他一眼,“我生病是拜谁所赐?”   蒋竞表情闪过一抹心虚,声音低了几度,“我只是看见你和杜岭在一起,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   他找了邱天闻大半个月,好不容易有了消息,结果一赶到地方,又看见邱天闻和杜岭那么亲密地贴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控制住情绪?   邱天闻实在没心力和蒋竞翻旧账,他闭上眼睛,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蒋竞看着邱天闻苍白的侧脸,心里很不是滋味,突然说:“对不起,是我给你惹了麻烦。”   邱天闻顿了顿,睁开眼睛望着天花板,“知道就好。”   蒋竞用双手扳过邱天闻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说:“下次不会了,无论是我还是我哥,我都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邱天闻拨开蒋竞的手,只当他的话是放屁。   蒋竞能控制住自己的狗脾气,天上都会掉金子了。   蒋竞看出邱天闻不相信,咬紧牙关说:“邱天闻,不管你信不信,以后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   邱天闻睫毛动了动,没再回应。   病房里重新陷入沉默,蒋竞受不了这种气氛,没话找话地说:“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让医生来看看。”   邱天闻淡淡地说:“没事了,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   蒋竞背脊僵了一下,他不自觉握紧拳头,假装听不出邱天闻话里驱赶的意思,无赖道:“我不回去,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你。”   没等邱天闻开口,蒋竞抢先道:“你还怀着孕,现在又生病了,一个人在医院怎么照顾好自己?”   他抬眼看了眼表情冷淡的邱天闻,憋憋屈屈地开口:“你就当我是你请来的护工,这样行了吧?”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最后到底没再说什么,翻了个身背对着蒋竞。   蒋竞傻了似的盯着邱天闻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邱天闻这是答应让他留在医院的意思。   没一会儿功夫,邱天闻因为发烧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等他醒过来,病床边已经没有了人。   邱天闻以为蒋竞回去了,他也没在意,摸过柜子上的手机,看有什么需要处理的消息。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邱天闻循声望去,蒋竞从病房外面走了进来,他换了身衣服,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盒。   蒋竞从他手里抢过手机,放回柜子上,“医生说了让你好好休养,别碰手机这些。”   邱天闻皱起眉头,“你不是走了?”   “我回家换了身衣服。”蒋竞把保温盒放在柜子上,舀出一碗粥,“你饿了吧,把营养餐热了一下,你吃一点。”   邱天闻一整天没吃饭,现在的确饿了,他也没有矫情,伸手正想去拿碗,被蒋竞躲了过去。   蒋竞避开邱天闻投来的锋利眼神,心虚地说:“你生病了,我喂你。”   邱天闻眉头微皱,“我自己能吃。”   蒋竞握紧手里的勺子,带着几分央求的意思,“邱天闻,别和我犟了,你还生着病,就让我喂你一次行吗?”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谁。   僵持片刻,邱天闻面无表情张开嘴,把粥含了进去。   蒋竞瞳孔倏地缩紧,他低下头,指尖颤抖着又舀了勺粥,吹凉送到邱天闻嘴边。   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一碗粥很快见底。   蒋竞抽纸给邱天闻擦了擦嘴,询问道:“还要吃吗?”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你当我是猪?”   说完邱天闻躺回病床上,蒋竞给他掖好被子,沉默地坐在床边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蒋竞忍不住问:“我给你做的营养餐味道怎么样?”   邱天闻闭上眼睛,脸色还带着点病态的苍白,“勉勉强强。”   蒋竞就当他是夸自己,勾唇道:“你喜欢的话,以后我每天给你做。”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蒋竞,你以为做这些,我们就能回到以前吗?”   蒋竞眼底一暗,双手不自觉抓紧床单,低声说:“至少我要试试。”   见邱天闻还想说什么,蒋竞抢先道:“邱天闻,你别跟我讲大道理,反正我认定了你,就一定要把你追回来。”   邱天闻见状不再浪费唇舌,他闭上眼睛,却没有半点困意。   接下来的几天,蒋竞寸步不离守在病床前照顾邱天闻,任凭邱天闻怎么赶他走,蒋竞都无动于衷。   最后邱天闻索性由着他去。   邱天闻醒着的时候,蒋竞默默端茶倒水,等邱天闻睡着时,他就回家做营养餐,再开车送到医院,亲自喂邱天闻吃。   连护士都直夸蒋竞,第一次见到这么贴心细致的丈夫。   邱天闻听见了,什么都没说。   他和蒋竞之间的关系他心里最清楚。   邱天闻生的不是什么大病,三天后就痊愈了,出院这天,连续下了几天的暴雨终于停了。   蒋竞亲自开车送邱天闻回去,两人一路无话。   来到公寓门口,邱天闻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蒋竞,驱赶道:“你可以回去了。”   蒋竞嗯了一声,难得没再纠缠,“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邱天没有回应,输入密码进屋。   蒋竞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嘴角微微勾起。   虽然邱天闻对他还是爱答不理,但比起以前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的态度,现在已经好多了。   蒋竞心情愉悦回到隔壁,打算研究一下明天的菜谱。   第二天一早,邱天闻换了身休闲的衣服,准备去剧组一趟。   他刚走出门口,就碰上给他送早餐的蒋竞。   蒋竞看了眼邱天闻的装扮,疑惑道:“你要出门?”   邱天闻避重就轻地说:“早餐你拿回去吧,我已经吃过了。”   蒋竞见他要走,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追问道:“你要去哪里?”   邱天闻看了他一眼,“我去哪里还要向你报告?”   蒋竞抿紧嘴唇,“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病刚好又出门着凉了。”   邱天闻摆手打断道:“我还没那么脆弱。”   见他态度坚决,蒋竞说:“那你要去哪里,我开车送你。”   邱天闻想起上次蒋竞见到杜岭时那副要杀人的样子,如果两人又碰上面,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他不费力气就抽回了手,淡漠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开车。”   看着邱天闻一副不想让他跟随的样子,蒋竞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什么,试探道:“你是不是要去见杜岭?”   邱天闻眉心不易察觉一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随手关上门。   这个反应在蒋竞眼里等于是默认。   蒋竞心里浮起一股巨大的危机感,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邱天闻不悦地皱起眉头,“你去干什么?”   蒋竞从他手里抢走车钥匙,为此找了个正当理由,“你病刚好,不能开车,我给你当司机。” 第81章 我跟他一起住   两人像守门神似的杵在门口,加上气质出众,惹得过路的租户纷纷侧目。   蒋竞把车钥匙抓在手里,明显没有让步的意思。   邱天闻不想沦为谈资,沉默片刻后,他扔下一个眼刀子,“去车库把车开出来。”   蒋竞眼前一亮,急忙跟上邱天闻的脚步。   邱天闻来到公寓楼下时,蒋竞已经开着车在门口等他,恍惚间和八年前蒋竞接送他上下班时的画面重合在一起,邱天闻甩了甩脑袋,开门上车。   邱天闻孕期已经将近六个月,系安全带都有些困难,好几次滑了手。   蒋竞看不下去,倾身道:“我帮你。”   邱天闻淡淡地说:“不需要。”   蒋竞悻悻收回手,看着邱天闻调松安全带,又深吸一口气绷紧小腹,这才把安全带系好,包裹在毛衣下的小腹勾勒出一道圆滑的弧度。   邱天闻吁出口气,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开车吧。”   蒋竞沉沉嗯了一声,发动车子驶出小区。   邱天闻没有和蒋竞说话的意思,一上车就把头转向窗外,盯着外面的风景出神。   蒋竞握紧方向盘,好几次想开口,又被邱天闻冷硬的侧脸给堵了回去,只能认真开车。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剧组,邱天闻开门下车,蒋竞也跟着下去,远远就看见杜岭站在房车前和演员说话。   蒋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邱天闻果然是来见杜岭。   “杜岭。”听到声音,杜岭回过头,看见邱天闻朝他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自从那天在公寓里小聚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杜岭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露出温和的笑容,丝毫看不出之前被邱天闻拒绝过,笑道:“天闻,你来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在干什么?”   杜岭晃了晃手里的剧本,正想说什么,就看见邱天闻身后跟着的蒋竞。   他愣了一下,疑惑道:“蒋竞怎么来了?”   邱天闻语气淡漠,“他非要跟过来,不用搭理他。”   杜岭把剧本还给小演员,主动打招呼,“蒋总,别来无恙。”   蒋竞对于杜岭这个情敌没什么好脸色,皮笑肉不笑地说:“杜导还真是阴魂不散。”   杜岭笑了笑,“好像蒋总更担得起这个词吧,明知道天闻不想见到你,还从国内追了过来。”   蒋竞猛地握紧拳头,眼神浮现出危险的警告。   就在气氛变得凝重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清脆响亮的男声,“邱总,您来啦!”   蒋竞顺着声音望去,见到谢迎也在,他的脸都绿了。   一个杜岭已经够让他烦躁,还来一个谢迎,这两人是故意折腾他?   谢迎还没察觉到危险,跑到邱天闻面前,笑道:“邱总,您好几天没来了。”   邱天闻淡笑回应:“前几天下雨,所以在家里待着。”   两人正说着话,谢迎不经意间见到蒋竞,顿时打了个激灵,默默咽了下口水。   蒋竞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压着嗓音问:“他怎么也在这里?”   邱天闻不着痕迹抽回手,“杜岭的电影请了小谢来演配角。”   蒋竞眉头皱得紧紧,“他不是模特,怎么跑来演戏了?”   邱天闻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温不火,“你管的还挺宽。”   蒋竞嗓子卡了一下,拳头握得紧紧,恨不得现在就带邱天闻离开。   一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杜岭和谢迎纠缠着邱天闻,蒋竞心里的警报被不停拉响。   几人往剧组内部走去,一路上蒋竞就像空气一样,看着邱天闻和杜岭还有谢迎有说有笑,心里的醋瓶子打翻了一个又一个,足够把他腌成酸黄瓜。   杜岭的眼神飘到身后的蒋竞身上,不动声色地说:“天闻,你之前出国,是为了避开他吧?”   邱天闻不想多说,敷衍回答:“算是吧。”   杜岭沉吟片刻:“如果你不想见到他,我可以帮你重新找房子,保证让他找不到你。”   邱天闻想起在他生病那几天蒋竞跑上跑下的一幕,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算了,随他去。”   邱天闻懒得再折腾,更何况就算他换了新的住所,蒋竞还是会找上门,何必浪费力气。   杜岭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他没再开腔,几人来到剧组内部,看见不少工作人员在打包器材。   邱天闻好奇,“这是在干什么?”   杜岭解释说:“今天我们剧组要进山,所以他们在打包东西。”   邱天闻疑惑道:“进山?”   “有几场戏需要在山里拍摄,所以要去一段时间。”杜岭顿了顿,扭头看向邱天闻:“天闻,你也一起来吗?”   邱天闻下意识想拒绝,可一想到蒋竞那烦人的小子天天往他家跑,又改变了念头,“好,正好这几天没什么事做。”   而且锐闻娱乐旗下两名艺人都在,他这位老板不在不合适。   杜岭笑了笑,“那我找人帮你安排。”   话音刚落,旁边一直沉默的蒋竞突然插了句话:“我也去。”   邱天闻皱起眉头看向蒋竞,“你凑什么热闹?”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我在家闲着没事做,正好去照顾你。”   剧组里有杜岭和谢迎两个情敌在,蒋竞放心不下让邱天闻一个人进山。   而且邱天闻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如果有个什么好歹怎么办?   蒋竞面向杜岭,露出略带讽刺的笑容,“杜总应该不会不愿意让我去吧?”   杜岭不甘示弱一笑,“怎么会,我只是怕蒋总娇生惯养,吃不了苦头,到时候又闹着要回去。”   蒋竞抬手指着杜岭鼻尖,别有深意地说:“到底是谁吃不了苦,等着瞧。”   杜岭没再和他争一时口舌之快,转身交代工作人员去准备。   当天中午,众人启程出发,剧组统一安排大巴车进山,工作人员一辆,演员和导演等人一辆。   杜岭上车时,看见邱天闻一个人坐在前排,旁边有个空位,他眼里闪过一抹精光,正要走过去坐下,一个身影突然撞向他的肩膀,抢先一步坐到邱天闻身边。   杜岭定睛一看,是蒋竞。   邱天闻正在玩手机,突然感觉椅子被震了一下,他抬起头,发现蒋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旁边,眉头紧皱起来,“你干什么?”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没事,这椅子质量不好。”   邱天闻懒得搭理他,继续回复工作上的短信。   蒋竞趁机看了杜岭一眼,眼底透出点胜利者的挑衅和骄傲。   杜岭无奈摇了摇头,没和蒋竞计较,他看了看四周,只剩下谢迎旁边有空位。   杜岭来到谢迎旁边,询问道:“我坐这里不介意吧?”   谢迎摇头如捣蒜,殷勤地说:“不介意,杜哥,你坐。”   杜岭微微一笑,坐到谢迎旁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车上的人员到齐后,大巴车缓缓启动,往目的地开去。   邱天闻回复完短信,看见蒋竞盯着他看,他懒得和蒋竞说话,闭上眼睛假装睡觉。   自从怀孕以后,邱天闻就变得嗜睡,很快困意袭扰,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巴车颠簸了一下,邱天闻在睡梦中不安稳地拧了拧眉,身体无意识地往蒋竞的方向倾斜。   蒋竞心里一动,悄悄伸手把邱天闻的脑袋往他这个方向拨了过来。   邱天闻靠到他肩上那一刻,蒋竞浑身绷紧,阳光下邱天闻的脸光滑白净,嘴唇嫣红,他仿佛被引诱了一般,慢慢贴近邱天闻的嘴唇。   就在他即将亲上邱天闻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杜岭低沉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蒋竞扭过头,发现杜岭正注视着他这个方向。   蒋竞沉声道:“关你屁事。”   杜岭半笑不笑地说:“蒋总,趁人之危不太好吧?”   蒋竞不悦地说:“我跟邱天闻做过的事数都数不清,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杜岭轻飘飘地说:“如果天闻醒过来知道你占他便宜,恐怕会不高兴。”   蒋竞眯起眼睛,眼神暗了几分,杜岭这话明摆着在威胁他。   就在这时,邱天闻睫毛动了动,看起来像要醒了,蒋竞警告地看了杜岭一眼,扭回头坐好,没有再做出越界的举动。   大巴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停在山脚下。   邱天闻若有所感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是蒋竞的侧脸,他身体一僵,后知后觉自己靠在蒋竞肩上睡了一觉。   邱天闻起身拉开两人的距离,沉声道:“怎么回事?”   蒋竞脸不红心不跳,“你自己靠过来的,我看你睡得熟,所以没叫醒你。”   邱天闻瞪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下了大巴车。   来到旅馆,众人按照事先安排好的房间入住。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过来,跟杜岭说:“杜导,有个房间漏水了,没办法住人。”   杜岭问道:“没有其它空余房间了?”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没有了,多出来的那个人只能暂时和其他人挤一挤。”   杜岭转头对邱天闻说:“天闻,不然你过来跟我........”   话音没落,蒋竞出声打断道:“我和邱天闻一起住。” 第82章 保证不会碰你   这话一出,邱天闻皱眉看向蒋竞。   蒋竞又补充了一句:“至于杜导,就辛苦你去跟别人挤一挤吧。”   杜岭没理会蒋竞的话,温声询问:“天闻,你觉得呢?”   蒋竞没由来地一阵紧张,他看向邱天闻,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对邱天说:“你也不想怀孕的事情暴露吧?”   邱天闻心想,他怀孕的事情的确不能暴露,但谁说只有和蒋竞住这一条路可以选。   邱天闻沉默片刻,“我和谢迎住。”   这话落下,众人齐刷刷看向谢迎。   谢迎突然被点名,茫然无措地眨了眨眼,不确定地指了指自己,“我?”   邱天闻淡淡道:“就是你,走吧。”   扔下这句话,邱天闻转身离开。   蒋竞看着谢迎亦步亦趋跟上邱天闻,拳头握得死紧。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被谢迎这小白脸捡了便宜。   工作人员察觉到空气中的暗潮汹涌,小心翼翼地问:“杜导,那您今晚和蒋总一个房间?”   蒋竞脸色异常难看,冷冷道:“我就算睡大街上,也不会和他住。”   杜岭也不客气地说:“彼此彼此。”   蒋竞看着杜岭人模狗样的样子,恨不得照他脸上来一拳头。   邱天闻进房间后先去浴室里洗了个澡,没过一会儿,他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应该是谢迎来了。   邱天闻关掉水龙头,随手扯下浴袍穿在身上,开门走出浴室。   当他看清来人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怎么是你,小谢呢?”   蒋竞一言不发把行李放到角落。   邱天闻眉峰拧得更紧,“这不是你的房间,出去。”   蒋竞生硬地说:“我没走错,今晚我跟你住。”   邱天闻双手抱胸,面无表情看着他,“我好像说过今天和小谢一起住。”   蒋竞心虚避开邱天闻质问的眼神,“谢迎说他有剧本上的问题要问杜岭,所以和我换了房间。”   邱天闻眯起眼睛,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蒋竞威胁了谢迎。   他转身就要出门,被蒋竞一把拉住手腕,语气急了,“我又不会奸了你,你怕什么?”   邱天闻被迫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蒋竞。   蒋竞在他凌厉的目光下喉结滚动,“我只是想方便照顾你,而且你敢保证谢迎就不会把你怀孕的事情透露出去,他毕竟是个外人。”   邱天闻很不客气地说:“你也是外人。”   蒋竞噎了一下,说话愈发艰难:“这么晚了,别折腾了行吗,医生说你怀着孕不能熬夜,大不了我睡地板,我保证不会碰你。”   邱天闻想起谢迎对杜岭的那点心思,最后还是打消了换房间的念头,他抽回手,含着警告说:“如果你半夜敢爬床,就给我滚出去。”   蒋竞闷闷地嗯了声,“知道了。”   邱天闻坐到床边,随手拿起毛巾擦头发,水珠顺着他光滑的胸口往下滑,消失在领口处,浴袍底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蒋竞咽了下口水,觉得下腹一阵燥热。   邱天闻若有所感地抬起眼睛,蒋竞猛然回过神,扔下一句“我去洗澡”,落荒而逃般进了浴室。   里面传来哗哗的水流声,隐约还掺杂着其它异样的声音,持续了半个小时之久。   邱天闻是个男人,当然很清楚蒋竞在里面做什么。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蒋竞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邱天闻目光刮过蒋竞浴袍底下,扯出一抹讥讽地笑容,“难道你的白月光满足不了你的生理需要,还要你自力更生?”   蒋竞手指一僵,抬头对上邱天闻讥讽的眼神,“我已经跟他分了。”   邱天闻眼神里透出赤裸裸的嘲讽和不屑,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蒋竞眉宇间写满焦躁,他走到床边说:“我说的是真的,我已经和他断了联系。”   邱天闻语气淡漠:“这是你的事,和我无关。”   “邱天闻,你真不在意,就不会和我离婚!”邱天闻的冷漠令蒋竞无比焦躁,像个急于证明清白的孩子,解释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我真的和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对沈书临是有过那种念头,可是当那天沈书临在办公室里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想睡的人只有邱天闻一个。   邱天闻懒得和他掰扯,指使道:“去把灯关了,刺眼睛。”   蒋竞磨了磨牙,他坐到床边,突然倾身压下,和邱天闻的脸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邱天闻眉心重重一跳,“下去!”   蒋竞双手撑在邱天闻肩膀两侧,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邱天闻,我这段时间的表现,你还看不出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吗?”   邱天闻身体僵硬,把头转向另外一边。   蒋竞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这件事情我绝对没骗你,我拿我的命发誓,除了出轨那件事,其它不该做的事情我都没做过。”   邱天闻闭上眼睛,呼吸不易察觉粗重了几分,他用力推了蒋竞一把,说了句下去,翻身留下一个背影给蒋竞。   蒋竞睡意全无,他在黑夜里注视着邱天闻的背影,以前想抱就能抱的人,现在只能望梅止渴。   蒋竞呼吸间喉咙哽痛,心脏像钝器砸了一样发闷。   因为这个小插曲,邱天闻拖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等他再睁开眼时,已经日上三竿。   邱天闻翻了个身,视线落在床下的地铺,看见蒋竞还在睡觉,因为地方有限,蒋竞只能长手长腿蜷缩成一团,看起来有点滑稽。   邱天闻脑海中浮现出蒋竞昨晚说的话,八年前蒋竞追求他时,也说过只喜欢他一个人,可后来沈书临出现,蒋竞就把两人的约定当屁给放了。   谁能知道蒋竞这次所谓的“真心”又能维持多久?   邱天闻已经上过一次当,不会再傻到拿八年的青春来赌。   听到旁边的动静,蒋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好对上邱天闻的视线,带着困意说:“你醒了。”   邱天闻淡淡嗯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   蒋竞扒拉了把头发,从地上坐了起来,“我去给你拿早餐。”   邱天闻往洗手间走去,“不用了,我自己下去吃。”   他可不想留在房间里和蒋竞大眼瞪小眼。   洗漱完毕后,邱天闻出门吃早餐,蒋竞跟在他后头,那块头加上气势,就像个保镖似的。   来到食堂,杜岭远远看见他们,举手道:“天闻,这里有位置,过来坐。”   蒋竞下意识不想让两人接触,正想拉住邱天闻,邱天闻已经不着痕迹推开他的手,昂首挺阔走了过去,“这么早。”   “是啊。”杜岭不动声色看了眼蒋竞,他收回视线,笑得温柔,“昨晚睡得怎么样?”   邱天闻刚想说什么,蒋竞抢先说:“睡得非常好。”   看着蒋竞饱含挑衅的眼神,杜岭眼神暗了暗,复尔露出笑容,“天闻,委屈你们挤一间房了,等过几天有空出来的房间,我再单独给你安排。”   蒋竞暗暗抓紧了筷子,对杜岭的多管闲事非常不悦,冷嘲热讽地说:“杜导一个大导演不去管底下那些演员演戏,还管这些琐事?”   杜岭笑容不改,“其他人我当然不用这么费心,但天闻可是我们电影的投资商,身份特殊,我当然要好好招待。”   “身份特殊”这四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意味深长的暧昧。   两人目光交汇,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   邱天闻仿佛没察觉气氛的不对,他看了看四周,随口问:“小谢呢,怎么没见到他人?”   杜岭语气里有几分无奈,“还在睡觉,说让我上去的时候给他带点早餐。”   他一边说一边给邱天闻夹菜,突然被一只横过来的手挡住。   杜岭眉头不易察觉皱了皱,抬眼看向蒋竞。   蒋竞从他筷子上把菜扒拉了下去,皱眉道:“他不吃胡萝卜。”   杜岭动作停顿了一下,露出歉意的表情,“抱歉,天闻,我不知道。”   蒋竞嘲讽地说:“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多了。”   他跟邱天闻在一起八年,邱天闻从里到外没有他不清楚的东西。   邱天闻淡漠地扫了他一眼,那凉飕飕的眼神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蒋竞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握紧筷子吃饭。   今天厨师不知抽了什么疯,全部的菜都下了葱,邱天闻眉头拧得紧紧,一口都不想动。   就在他想找个借口出去外面吃的时候,一碗粥从旁边递了过来。   蒋竞把碗往前递了递,“吃吧,我把里面的葱都挑了。”   邱天闻意外地看了蒋竞一眼。   蒋竞低声说:“你不吃姜葱蒜,不吃胡萝卜,我都记得。”   邱天闻心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接过碗,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   杜岭适时地插了句话:“天闻,下次我也记得了。”   蒋竞瞪了眼杜岭,恨不得让杜岭这个学人精有多远滚多远。   吃完早饭,三人往食堂门口走去,这时夏学和汪一鸣迎面走来,和他们碰了个照面。   夏学正想打招呼,视线飘到蒋竞这位他曾经的金.主的弟弟身上,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第83章 我站在你这边   蒋竞眉头皱了起来,“是你?”   夏学眼底闪过一抹慌乱,目光转向邱天闻,好像在询问蒋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邱天闻面色难看,这才想起还有夏学这一茬。   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天生病,他该安排夏学提前离开,免得和蒋竞撞上。   邱天闻很快就调整好情绪,还算镇定地说:“你们来吃早餐?”   夏学看了蒋竞一眼,轻轻点头。   邱天闻颔首,“那你们进去吧,我们先走了。”   夏学早就想离开,见到蒋家的人让他觉得空气都变得不顺畅,冲他们点了点头,拉着汪一鸣往餐厅走去。   和蒋竞擦肩而过时,他听见蒋竞用只能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哥最近一直在找你,你最好藏好了,别让我哥抓住,否则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他没去看夏学是何表情,说完就迈开步子去追邱天闻。   夏学表情复杂站在原地,汪一鸣见他脸色不好,关心道:“怎么了?”   夏学摇了摇头,他回头看着那抹和蒋存杰有五分相似的高大背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蒋竞追进电梯,砰一声抓住了即将合上的电梯门。   邱天闻扫了他一眼,眉头不易察觉皱了起来。   蒋竞走进电梯,发现杜岭不知道去哪里了,他懒得搭理,站在邱天闻身边,主动说:“你放心,我站在你这边,绝对不会告诉我哥。”   邱天闻扭过头,半信半疑看着蒋竞。   蒋竞仿佛看穿邱天闻的想法,“我说的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我手机上交给你,由你来保管。”   说着他掏出手机,递给邱天闻,好像想要自证清白。   邱天闻没接,冷冷说了句幼稚。   蒋竞如果真的想告状,有的是办法,他没蠢到以为拿走蒋竞的手机,就能防止他去向蒋存杰通风报信。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邱天闻径直往房间走去。   蒋竞心里漏了一拍,从后面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你相信我?”   邱天闻从他手里抽回手,“如果夏学出事,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蒋竞用力握紧手机,自我安慰地想,邱天闻这算变相相信他了吧?   当天中午,一行人出发拍摄,采景的地点就在附近,布景好后正式开始拍摄。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夏学和汪一鸣搭戏越来越默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条过。   至于谢迎,在杜岭的调教下也颇有成效,看起来挺有演员的架子。   邱天闻看着他公司旗下这两棵行走的摇钱树日渐茁壮,心情颇好,等《卧底》这部电影播出后,夏学和谢迎一定能打出名气,他已经能想象到未来各种资源送上门的场景。   到了傍晚,拍摄全面结束,邱天闻回到旅馆,觉得小腿有些酸痛。   他脱了皮鞋,发现脚踝肿了一圈。   邱天闻以为是扭伤,他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孕期会出现的水肿。   这时房门打开,邱天闻面不改色地把腿收了回去,虽然速度很快,但还是被蒋竞看出了端倪。   蒋竞敏锐地捕捉到邱天闻的小腿有点肿,疑惑道:“怎么了?”   邱天闻掖了掖被子,懒得和他多说,“我去洗澡。”   蒋竞跟邱天闻在一起八年,一下就看出邱天闻有事瞒着他,他走到床边,在邱天闻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有力的手臂抓住他的脚踝一把拖出了被子。   邱天闻面色顿时变得难看,呵斥道:“干什么,松手!”   蒋竞这才发现邱天闻的脚肿了一圈,“你扭伤了?”   邱天闻试图抽回腿,“扭伤个屁。”   蒋竞皱眉道:“那你的腿怎么肿成这样?”   邱天闻没有解释的意思,他还没到和蒋竞示弱诉苦的地步。   见蒋竞抓着他的腿不放手,邱天闻拍开蒋竞的手,“水肿没见过?”   蒋竞愣了一下,他只听说过女人怀孕会水肿,没想到邱天闻一个大男人也会。   邱天闻明显没再和他说下去的意思,拿上洗漱用品进了浴室。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蒋竞趁邱天闻洗澡的空隙,他来到走廊,给郝医生去了个电话。   郝医生接到蒋竞电话时有些惊讶,“蒋总,您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蒋竞看了眼房间的方向,“我有事想问你。”   郝医生摸不着头脑,“您说。”   蒋竞单刀直入地问:“怀孕水肿怎么解决?”   郝医生迷迷糊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惊讶道:“怀孕?您的那位小情人也怀孕了?”   听到这个“也”字,蒋竞眉心突突跳了两下,语气不太好,“不是他,是邱天闻。”   郝医生长长地哦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两人不是离婚了吗,怎么又搅合在一起了?   久久没等到郝医生回答,蒋竞有些不耐烦了,“你在听吗?”   郝医生回过神,连忙说:“在在在,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主要是因为胎儿压迫下腔静脉导致的问题,调整下饮食就可以了。”   蒋竞半信半疑,“如果调整饮食没用呢?”   郝医生想了想,“那就给邱总按摩一下小腿,让血液顺畅循环。”   蒋竞沉沉嗯了一声,“知道了。”   聊了将近半个小时,蒋竞把郝医生说的重点都记了下来,才挂断电话。   他回到房间,邱天闻洗好澡正准备上床休息,见到他进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他掀开被子上床,一扭头,发现蒋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   邱天闻面色沉了下来,下意识用手压住被角,防止蒋竞乱来,“你干什么?”   蒋竞坐到床边,“我刚刚给郝医生打了个电话,他说你这种情况需要调整饮食和按摩来改善。”   邱天闻顿了顿,低声训斥道:“以后这点破事别大半夜打扰郝医生,他没你这么闲。”   “他是你的主治医生,给你解决问题是应该的。”蒋竞把手伸进被子里,准确无误握住了邱天闻水肿的腿,“躺好,我给你按摩一下腿。”   邱天闻身体一僵,刚有挣扎的征兆就被蒋竞用力抓住,“别逞强,你的脚肿成这样,明天怎么出门?你不怕被剧组的人看出什么?”   他知道邱天闻最爱面子,在外人面前暴露怀孕的事实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果然,邱天闻有一瞬间的迟疑,蒋竞抓住他松动的空隙,卷起他睡衣的裤脚,开始按照郝医生说的按摩起来,看起来还算有模有样。   邱天闻一向识时务,他没再挣扎,靠在床头,嗤道:“你还会按摩?”   他还以为出轨才是蒋竞的强项。   蒋竞不屑道:“又不是多难的事。”   邱天闻看着蒋竞娴熟的动作,眼底莫名闪过一抹冷淡的厌恶,突然说:“你也给沈书临这么按摩过?”   蒋竞手上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正色道:“没有,我只这么照顾过你。”   邱天闻眼底透出毫不掩饰地嘲讽,也不知道信没信,没再说什么。   蒋竞低下头,继续说:“医生说让你多卧床休息,平时少站着,休息的时候尽量用左躺的睡姿,能减轻浮肿。”   他主动开口说话,邱天闻一点回应都没有。   蒋竞也习惯了,自顾自地说话,手上的动作没有片刻停下。   邱天闻慢慢觉得小腿那股不适缓和了不少,他看着蒋竞认真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竞突然若有所感抬起头,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   邱天闻把头转开,望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出神。   按摩了将近半个小时,邱天闻觉得水肿好多了,他把裤腿放下,一脚把蒋竞踢下床,“行了,去把灯关了。”   蒋竞看着邱天闻居高临下的态度,忍住亲他的冲动,走到墙边抬手关灯,然后进浴室洗澡。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邱天闻怔怔地望着天花板,被蒋竞按摩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一直延伸到心底某处,牵扯得微微动摇,又被他及时压制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天闻困劲上来,迷迷糊糊地睡去。   蒋竞出来时,邱天闻已经睡着了,他来到床边,盯着邱天闻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从旁边拿了个枕头轻轻垫在他小腿上,让血液顺畅循环。   半夜时分,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了深夜的平静。   蒋竞从梦中惊醒,马上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按下静音,下意识看了一眼床上的邱天闻。   邱天闻眉头微拧,仿佛被吵得不耐烦了,焦躁地翻了个身。   蒋竞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他反手关上房门,在看到来电显示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蒋存杰低沉的声音,“你最近是不是和邱天闻那小子在一起?”   蒋竞听到他哥的声音,莫名有些心虚,“你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事?”   “你以为老子愿意管你们的破事?”蒋存杰凉飕飕地说:“我有件事想问你,你给我老实交代。”   蒋竞心里隐隐猜到他哥要问的问题,“什么?”   蒋存杰嗓音透出危险的情绪,“夏学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第84章 他不见了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   他哥果然是冲着夏学这件事来的。   蒋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件事?”   “我不问你,难道问邱天闻那小子?”蒋存杰沉声说:“他能告诉我实话?”   蒋竞低下头,鞋尖在墙角顶了顶,“谁让你之前派人撞他。”   蒋存杰懒得和他废话,“你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就问你,夏学是不是和你们在一起?”   蒋竞下颌紧绷,想都不想地说:“没有。”   蒋存杰磨了磨牙:“你少他妈放屁,邱天闻出国,怎么可能不和夏学那小东西联系,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交代!”   蒋竞面色变得凝重,“哥,你身边又不缺人,就非要夏学不可吗,有这找人的功夫重新找个听话温顺的不是更好?”   蒋存杰阴冷道:“老子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蒋竞深吸一口气,“行,我懒得管你,反正我没见过夏学,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你问我也没用。”   蒋存杰嗓音变得危险,“蒋竞,连你也要站在邱天闻那边跟老子对着干是吧?”   蒋竞面上冷静,其实心乱如麻,“我说的全是实话,信不信随你,反正我没见过夏学,邱天闻也没在我面前提起过他,我从哪给你弄出个夏学来?”   电话两端在无形地对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蒋存杰发出一声冷笑,无声无息挂了电话。   蒋竞用力捋了把头发,心底有一丝内疚闪过。   可是这件事他必须这么做。   他哥这人天性花心浪荡,就算没了夏学也不会少块肉,可他不行,如果失去邱天闻和孩子,他这辈子都高兴不起来。   蒋竞整理好杂乱的情绪,重新回到房间,邱天闻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睡得很熟,看起来毫不设防。   蒋竞走到床边坐下,伸手给邱天闻掖了掖被子。   他好不容易和邱天闻的关系缓和了点,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跟他哥告状。   蒋竞盯着邱天闻看了一会儿,隔着被子悄悄摸了摸他的孕肚,才心满意足回到床下躺好,只不过一想到他哥,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浮起。   以他哥的脾气,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邱天闻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掀开被子,发现腿上的水肿消退不少,至少穿上裤子看不出来怀孕的痕迹。   邱天闻心想,蒋竞的按摩还算有点用处。   他正准备去洗漱,房间门从外面推开,蒋竞走了进来,挑眉道:“你醒了。”   邱天闻目光落在蒋竞手里的保温盒上。   蒋竞注意到邱天闻的视线,解释道:“我借食堂的厨房给你做了菜,郝医生说要给你调整饮食,你别下去食堂吃了,太油腻。”   邱天闻顿了顿,“你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做这个?”   蒋竞嗯了一声,“厨房那边空不出位置,所以我五点多起来做的,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邱天闻心口莫名一堵,这会儿他没再和蒋竞客气,他也的确饿了,接过保温盒吃了起来。   见蒋竞盯着他看,邱天闻淡淡道:“去吃你的早餐,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我不下去了,在这里跟你一起吃。”蒋竞早就习惯了邱天闻这副冷漠的样子,从脚下的袋子里拿出另一个饭盒,坐在他对面吃了起来。   邱天闻手里的勺子停顿了下,看着蒋竞眼下的乌青,最终还是没把他赶出去。   两人沉默吃饭,没有一句对话,房间里只剩下勺子碰撞的声音,气氛难得和谐一回。   来到剧组时,拍摄已经开始,邱天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不远处的夏学拍戏。   蒋竞视线落在邱天闻的腿上,心里忽然一动,他不知道想起什么,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蒋竞回来了,手里多了把小凳子。   他单膝跪在邱天闻面前,就去抓邱天闻的腿。   这架势引得周围不少工作人员偷瞄,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八卦。   邱天闻皱了皱眉,试图把腿收回来,“你干什么?”   蒋竞强硬地抓着邱天闻的小腿,旁若无人地把椅子塞到他脚下,“别乱动,郝医生说这样能减轻水肿。”   邱天闻训斥的话一股脑涌上来,全都噎在了嗓子眼里,他把脑袋转向另一边,没再说什么。   不远处,夏学的戏份结束了。   他和杜岭沟通了几句,走出棚子,本来想过去和邱天闻打招呼,可是看见蒋竞跟门神似的守在旁边,又打消了念头。   他不想和蒋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夏学冲邱天闻点了下头,拿着剧本回到旅馆。   这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剧组,只剩下一个前台在打哈欠。   夏学回到房间,用钥匙打开门,发现门后的地毯歪了,可是他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已经把地毯摆正了。   也许是汪一鸣不小心弄乱的。   夏学没在意,他坐在床边,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看信息,这时候,一张手机卡掉了出来。   夏学盯着这张手机卡看了一会儿,接着找了个旧手机把卡装了进去。   刚开机,未接来电和短信就像潮水般涌了出来。   全是蒋存杰发来的。   “你他妈人呢?”   “我给你三天时间滚回来,别惹火了我。”   “你以为邱天闻能保得了你多久?他就是个被我弟压的货色,那点本事还不如床上功夫厉害。”   “你现在回来,叔不跟你计较。”   “夏学,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   “你等着吧,老子抓到你,一定打断你的腿。”   夏学看着这些短信,面无表情地按下删除。   蒋存杰最擅长的就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等他真的回去了,一定没有好日子过。   夏学现在拼了命演戏,就是为了出人头地那天,到时候他就不用再被蒋存杰挟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夏学把手机卡卸下,用力折断,扔进垃圾桶里。   他才不会上这老家伙的当。   夏学拿起剧本,开始背下午那场戏的台词。   就在这时,阳台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夏学回过头,只看见空荡荡的阳台,窗帘被风吹得飘起,一个人都没有。   夏学还以为是汪一鸣和他在开玩笑,无奈道:“汪哥,别开玩笑了,快出来。”   他等了好一会儿,阳台没有任何动静。   夏学心里有些古怪,他以为是自己想多了,扭头继续背台词。   就在他转身的下一秒,一个黑影从阳台角落走出,悄悄在身后靠近,从口袋里掏出被乙醚浸湿的手帕。   夏学正背着台词,忽然感觉背后一凉,有轻微的脚步声进入了耳朵里,他意识到不对劲,猛地回头,一个人影突然扑了过来。   夏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死死捂住嘴巴。   夏学小鹿般的眼睛瞪大,细瘦的双腿在床上胡乱挣动,求救的声音被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他用尽力气仰起头,只看见一张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脸。   挣扎间,夏学的指甲在那只有力的胳膊下留下一道划痕,他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从彩色逐渐变得灰暗。   夏学意识变得涣散,他慢慢合上眼睛,手里的剧本随着双手垂落,“啪”一声掉在地上。   房间里重新恢复安静。   中午时分,邱天闻吃完午饭回来,发现杜岭站在不远处正在发火,身边的人大气不敢喘,垂着脑袋就像被训的小学生。   邱天闻难得见杜岭动这么大的火,走过去询问:“怎么了?”   杜岭看见邱天闻来,脸色缓和了些,“下午有夏学的戏份,可是现在找不到人了。”   邱天闻皱了皱眉,“找不到人?怎么回事?”   杜岭沉声道:“我也不清楚,他的电话打不通,宿舍也没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邱天闻心里隐隐有些古怪的感觉。   夏学虽然年纪不大,但做事一向靠谱负责,从来没出现过无故旷班的情况,而且就算他真的有要紧事离开,也一定会和剧组提前说一声。   邱天闻还算镇定,安抚道:“也许是出了什么事被绊住了,你先拍其它的戏份,我去找他。”   看在邱天闻的面子上,杜岭勉强答应了,转头让副导去把谢迎喊过来拍戏。   蒋竞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找。”   邱天闻现在没心力应付蒋竞,大步往旅馆走去。   来到房间门口,邱天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他正想去前台拿备用钥匙,不经意间瞥见门是半掩着的,轻轻一推就开了。   邱天闻走了进去,房间里果然一个人都没有。   他找了一圈,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没见到夏学的身影。   蒋竞拧着眉,“是不是他偷偷跑出去玩了?”   邱天闻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他印象里夏学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而且夏学在这边没有朋友,除了汪一鸣以外,他不可能到处乱跑。   邱天闻打算去夏学的住所找找,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目光突然被床下某样东西吸引。   邱天闻走近一看,是夏学的剧本,旁边还散落着一条手帕。 第85章 我让你弄的药呢   邱天闻弯腰捡起手帕,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个味道隐约有点熟悉。   好像是.......乙醚。   邱天闻眉心重重跳了一下,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夏学的房间里?   他看向散落在地上的剧本和凌乱的床单,刚才他忙着找夏学,没注意房间的状况,现在看来,这里明显是经过了一场缠斗。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邱天闻脑海中浮现。   夏学很可能出事了。   这个想法一出,邱天闻转身离开房间,他来到楼下,敲响了前台的桌子,“把今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前台的小姑娘还在犯迷糊,趴在桌子上说:“我们这里的监控录像不给看。”   一直没出声的蒋竞沉沉说了句:“是吗,我们剧组的演员在你们旅馆里被绑架了,既然你不让我们看监控,那就直接报警吧,到时候估计你这个前台也脱不了关系。”   前台小姑娘一听说客人出事了,顿时吓得一激灵,马上去请示了上级,然后乖乖把监控调了出来。   邱天闻正打算上前看录像,蒋竞突然拉过旁边的椅子,对他说:“你坐着看。”   邱天闻没和他争辩,坐到椅子上开始看监控。   监控录像里显示,就在今天早上所有人聚集在剧组拍戏时,有一抹身影出现在监控里,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鬼鬼祟祟地来到夏学的房间门口,趁着四下无人,他用工具撬开门溜了进去。   大约一个小时后,拍摄结束的夏学出现在监控里,也进了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打开,先前溜进去的男人探出个头,确认附近没人以后,从房间里拖出了一个人,从后门方向离开。   邱天闻看清了视频里男人带走的人,就是夏学。   夏学果然被绑架了。   旁边的蒋竞突然说:“是我哥的手下。”   邱天闻扭头看向蒋竞,声音沉了下去,“蒋存杰派的人?”   蒋竞微微握紧拳头,“对,这个人我认识,是我哥的一个打手。”   上次他拿着录音去找他哥谈条件时,这个人也在现场,所以蒋竞还有印象。   邱天闻突然想起来,当时蒋存杰派人抓他时,也是用了同样的手法。   而且除了蒋存杰,谁会闲着没事绑架夏学?   可是邱天闻想不通,蒋存杰怎么知道夏学在这里,剧组的信息没有泄露过,他在国内的联系方式也都切断了,蒋存杰不可能从他获得夏学的信息。   邱天闻狐疑的目光转向蒋竞,心脏一寸寸下沉,“是你说的?”   蒋竞身体一僵,“什么?”   邱天闻沉声道:“你哥不可能从我这边查到夏学的行踪,那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蒋竞读懂了邱天闻的眼神,呼吸变得粗重几分,“你怀疑我跟我哥通风报信?”   邱天闻没说话,但明显是这么想的。   除了这个可能性,邱天闻想不到蒋存杰这么快找过来的办法。   而且偏偏在蒋竞和夏学见面没多久后,夏学就失踪了。   邱天闻没办法不怀疑蒋竞。   蒋竞胸膛一窒,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好端端跟我哥通风报信干什么?”   见邱天闻拿怀疑的眼神看着他,蒋竞焦躁地捋了把头发,语气里多了一丝躁意,“我承认,我昨天是和我哥通过电话,不过是他主动打电话给我,想从我这里套话,但我什么都没跟他说。”   蒋竞双手不自觉抓紧椅背,把脸凑近,声音像挨了记闷锤似的,“我说的是真的,你好不容易对我有点好脸色,我怎么会蠢到跟我哥告状,我不怕你恨我?”   邱天闻看着蒋竞信誓旦旦的样子,又想起蒋竞这段时间的表现,心里也有几分不确定。   他觉得蒋竞不会蠢到干出这种事,但如果不是蒋竞通风报信,那就是剧组内部出了问题,但谁会冒着巨额赔偿金的风险向蒋存杰泄露剧组的位置?   “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就去查监控。”蒋竞像个被诬赖偷东西的孩子,几乎控制不住情绪,“如果我真的跟我哥沆瀣一气,就惩罚我这辈子都追不回你,这样你相信了吧?”   邱天闻闭了闭眼,“行了,我就这么随口一问,反应这么大干什么?”   蒋竞不依不饶地扳过他的脸,强迫邱天闻看向自己,“邱天闻,你可以说我以前不忠诚,但你不能怀疑我现在对你的心。”   两人对视片刻,邱天闻把头转开,有些头疼欲裂。   就在他寻找其它可能性时,脑海中灵光一现,他停顿了两秒,皱眉道:“你刚刚说,你昨天和你哥通过电话?”   蒋竞轻轻点头,“对,你睡着以后他联系了我,大概是半夜的时候........”   话没说完,蒋竞的话音突然戛然而止,他突然想到什么,浑身一震。   难道是他哥定位了他的手机?   想到这里,蒋竞飞快掏出手机,当着邱天闻的面,拨通了蒋存杰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蒋竞单刀直入地说:“是不是你绑走了夏学?”   蒋存杰也不打算瞒他,“你知道了?”   “果然是你做的。”蒋竞握着手机的手青筋凸起,“你利用我?”   “咱们亲兄弟,说什么利用不利用的,哥只不过用了点手段而已。”蒋存杰笑吟吟地说:“小竞,兵不厌诈,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蒋竞气得发疯,“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他好不容易和邱天闻的关系缓和了点,被他哥这么一搅合,邱天闻说不定以为他们联合在一起,又对他恢复以前冰冷厌恶的态度。   蒋存杰冷笑一声,“臭小子,你以为不说实话我就拿你没办法?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蒋竞险些把屏幕捏碎。   蒋存杰懒洋洋地说:“行了,现在我要的东西拿到了,以后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哥走哥的阳关道,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去跟邱天闻说,带走夏学这件事我不和他计较,以后他也别插手我的事,否则我对他不客气。”   说完蒋存杰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撕开夏学嘴上的胶带。   夏学在车上的时候已经醒了,当他看见司机的脸后,就猜到是蒋存杰的杰作。   不然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谁会花这么大功夫绑架他?   蒋存杰抬起腿,一脚踩在夏学胸口,“你他妈再跑啊!”   夏学瞪着他,眼里带着股不服输的劲。   除了夏学,没人敢用这种眼神看蒋存杰。   蒋存杰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把夏学踹倒在地,“妈的,再看就把你眼睛挖了。”   夏学胸口传来一阵沉闷的痛,嘴唇咬得苍白,“我要回去拍戏。”   蒋存杰打断道:“拍个屁,好好待在老子身边伺候我。”   夏学陡然提高声量,“我要回去拍戏!”   蒋存杰扬手一耳光扇过去,揪起夏学的领子说:“你是想回去拍戏,还是勾引野男人?老子不在这段时间,你他妈爽够了吧?”   夏学耳畔嗡嗡作响,还在嘴硬,“你才勾引野男人。”   蒋存杰被气笑了,他拿起手机扔在夏学脸上,又摔向地面,照片里正是夏学和汪一鸣借位亲吻的那一幕。   “见着个男人就凑上去,你是身上痒痒了?”这张照片蒋存杰看一次火一次,“当初没老子护着你,你早他妈被潜烂了!”   夏学几乎是破罐子破摔,“我乐意,总比让你折磨的好!”   “你活腻歪了是吧?”蒋存杰手上的力道几乎把夏学的下巴捏碎,“你这么想被潜,老子今晚就给你安排十个八个肥头大耳的高层,我怕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夏学不再说话,只是用那双乌黑的眼睛盯着蒋存杰。   蒋存杰心口闷得厉害,他扯住夏学头发往地下室拖去,夏学抗拒得厉害,当他看清通往地下室的漆黑楼道时,浑身打了个激灵,死死抓着门框不肯松手。   蒋存杰从嘴里拿下燃烧的烟头,烫在夏学白净的骨节上,他疼得一抽,松手的瞬间就被拽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的杂物都清了出去,唯一的一扇窗被封了起来,一盏老式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晃晃。   蒋存杰把夏学扔到地上,卷起一层厚重的灰尘。   蒋存杰看向身旁的保镖,眼神是难以捉摸的深沉,“我让你弄的东西呢?”   保镖从口袋里掏出一粒被密封在袋子里的药丸,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蒋存杰用食指弹了弹塑料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喃喃自语地说:“为了搞这东西,老子可花了不少功夫。”   前不久蒋存杰联系上他爸制药公司里一个工作人员,当时这人也参与了药物研发,蒋存杰从他那里听说了些内情,据说当时试药结束后,他们检验出那批药里的成分出了问题,为了避免事情闹大,他爸把这批药给销毁了。   不过具体出了什么问题,没有人知道。   蒋存杰费了不少功夫,才在制药公司的仓库角落找到这盒剩下的药。   蒋存杰来到夏学面前蹲下,拍了拍他的脸,“把嘴张开。”   夏学瞥见他手里的药丸,喉咙发干,“这是什么?”   蒋存杰故意吓唬他,“吃了让你发骚的药。”   夏学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手脚并用的挣扎,失声尖叫:“我不要,你滚,滚远点!”   蒋存杰没那么多耐心,他捏住夏学下巴,粗鲁地把药塞进了他嘴里,一手接过保镖递来的水,硬是灌了进去。   夏学止不住地咳嗽,咳得脸都白了,接着又用手去抠喉,他拼命干呕,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夏学浑身颤抖看向蒋存杰,“这到底是什么?”   蒋存杰笑得以为不明,“瞧你这点胆子,叔还能喂你毒药不成?”   他摆了摆手,示意手下退出去,等地下室的门重新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夏学看着朝他走来的蒋存杰,退无可退地被逼到墙角,接着被按倒在冰凉的地板上,蒋存杰这次是真恼火了,下手比以往都重,重得他无法承受,意识很快陷入模糊。   恍惚间,夏学听见蒋存杰在他耳边说:“乖,给我怀个孩子。” 第86章 把他交出来   旅馆大厅里的气氛异常凝重。   邱天闻没想到蒋存杰心机这么重,居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利用。   蒋竞收起手机,忍不住说:“这下你相信这件事和我没关系了吧?”   邱天闻看了蒋竞一眼,他说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他的表情,就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邱天闻沉沉地嗯了一声。   蒋竞心里舒服了点,他紧紧握着手机,还是有些憋屈,埋怨地说:“就算你现在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跟我哥告状,我吃饱了闲着给自己找麻烦?”   邱天闻不咸不淡地说:“那你想怎么样,让我跟你道歉?”   蒋竞从牙缝里挤出字,“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是站在你这边的。”   邱天闻一开始的确怀疑过蒋竞,但这事怪不了他,谁让蒋竞以前“罪行累累”,现在出了事自然第一个成为怀疑对象。   邱天闻凝望着蒋竞的眼睛,半晌后,他轻轻抽回手,“知道了。”   蒋竞野兽般盯牢他的脸,不依不饶地说:“邱天闻,以后不许再怀疑我,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他眼里仿佛簇着团火苗,邱天闻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   这段时间蒋竞的表现的确挑不出错来。   没过多久,剧组陆陆续续有人回来。   杜岭走在最前头,他来到邱天闻面前,忽略了蒋竞充满敌意的眼神,严肃地说:“天闻,怎么样?找到夏学了吗?”   夏学失踪的事瞒得了初一,瞒不过十五,邱天闻也不打算瞒着杜岭,把夏学出事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   听说夏学被蒋存杰带走,杜岭脸色变得凝重,“那接下来的拍摄怎么办?”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我会想办法把他带回来,你给我点时间。”   杜岭虽然不悦,但看在邱天闻的面子上,还是答应再给夏学几天时间。   毕竟拍摄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临时换主演也不现实。   杜岭走后,邱天闻疲惫地撑住额角。   以蒋存杰的为人,好不容易把夏学抓回去,不可能这么轻易罢手。   看来这次的事情难办了。   看着邱天闻疲惫的样子,蒋竞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他太松懈,他哥也不可能趁虚而入抓走夏学。   蒋竞沉默片刻,突然说:“我回国找我哥谈谈。”   邱天闻明显一顿,他转头看向蒋竞,皱眉道:“你?”   蒋竞握了握拳头,目光阴沉,“我闯出来的祸,我自己收拾。”   见邱天闻有所迟疑,蒋竞面色严肃地说:“除了我,我哥不会听别人的,我去跟他聊,也许他还会听。”   邱天闻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回去。”   “你别去,我哥见到你,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蒋竞眼里有不赞同,目光扫过邱天闻宽松毛衣下微微隆起的小腹,“而且你还怀着孕,发烧又刚好,医生交代过要让你好好休养。”   邱天闻现在光是下趟楼梯都累得够呛,让他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回去还不如要了他的命。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蒋竞回去解决。   邱天闻怀疑地看着蒋竞,“你真的能解决?”   蒋竞笃定地说:“能。”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好,我信你一次。”   听到这句话,蒋竞心里漏了一拍。   邱天闻没注意到蒋竞异样的表情,继续说:“不过速度要快,杜岭那边不可能给我们拖延太久。”   蒋竞低低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事出紧急,蒋竞决定下午就走。   出发前,蒋竞不放心地说:“这几天我不在,你照顾好自己,我跟厨房交代过了,让他们特别给你做营养餐,每天三餐会给你送上去,还有你腿上的水肿,你等我回来,我再帮你按摩。”   邱天闻心底那根沉寂已久的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转开头,淡淡道:“少啰嗦,快走吧。”   蒋竞看着不远处的杜岭和谢迎,一想到他离开的这段时间,这两人很可能趁虚而入,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恨不得带着邱天闻一起回国。   蒋竞迟疑地说:“我走的这段时间,你和杜岭还有谢迎........”   他的话没有说完,邱天闻却听懂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在跟我谈条件?”   两人对视半晌,蒋竞在邱天闻压迫的目光下收回视线,低低地说:“我哪里敢。”   邱天闻感觉胸口有些发闷,他把头转开,沉声道:“办好你的事,其它的我自己会解决。”   蒋竞不依不饶地抓住邱天闻的手腕,欲言又止。   邱天闻扭头看向他,“还有事?”   蒋竞垂下眼睛,半晌,他轻声说:“我走了以后,你会想我吗?”   邱天闻停顿了一下,没有说话。   蒋竞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答,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松开邱天闻的手,自嘲地笑了笑,“算了,我就是开个玩笑,我走了。”   他弯腰上了计程车,隔着车窗看了眼不远处的邱天闻,呼吸紧了紧,吩咐司机开车。   邱天闻站在原地,望着车子离去的背影,过了良久,转身回到旅馆。   难得身边这么清净,邱天闻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他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确定蒋竞这回能不能把事情办好。   当天傍晚,蒋竞回到了国内。   他一下飞机,就往他哥的别墅赶去,来到别墅门口时,正好碰上准备出门的蒋存杰。   见到蒋竞出现,蒋存杰不算太意外,眉头微微挑起,“你他妈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蒋竞单刀直入地说:“哥,我们谈谈。”   蒋存杰没那么多时间陪他耗,“你如果是为了你小嫂子的事来的,那就不用谈了。”   蒋竞一把抓住蒋存杰的手腕,加重语气,“哥!”   蒋存杰一脚踹他小腿上,面容隐隐透露出怒意,“你他妈还记得有我这个哥,我看你魂都被邱天闻勾走了,胳膊肘尽往外拐。”   蒋竞面色铁青,辩解道:“邱天闻是我媳妇,你弟妹,我们一家人,不算往外拐。”   蒋存杰眯起眼睛看着他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眼底透出危险的信号。   他看了看四周,发现只有蒋竞一个人上门,嗤道:“邱天闻那小子没来?”   蒋竞解释道:“他大着肚子不方便,我没让他来。”   蒋存杰略带讥讽,“怎么,怕哥对他下手?”   蒋竞不甘示弱地说:“你下手试试,爸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蒋存杰眼底闪过一抹阴戾,“你他妈还有脸提?”   上回蒋竞回家告状,蒋存杰被叫回去一顿臭骂,蒋父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邱天闻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就把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全部处理干净。   包括夏学。   蒋竞焦躁地捋了把头发,“哥,我今天来不是和你吵架的,你把夏学交出来,我要带他回剧组。”   蒋存杰眼神暗了暗,面无表情地说:“我说过了,这件事免谈。”   蒋竞不甘心地说:“夏学是签了合同的,如果他临时罢演,光是违约金就九位数。”   蒋存杰眉头都没动一下,嗤笑道:“臭小子,你少拿合同的事来压我,违约金老子赔得起,你去跟导演说,夏学不演了,爱换谁换谁演。”   蒋竞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太了解他哥的为人,好不容易把夏学抓回来,绝对不可能再这么轻易放夏学离开。   蒋竞在良久的思想斗争后,让步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肯放人?”   他答应过邱天闻,一定会把夏学带回去,如果他没有做到,邱天闻绝对会对他失望透顶。   蒋竞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蒋存杰扯了扯嘴角,“你让邱天闻给我跪下来磕几个头,也许老子能考虑考虑。”   蒋竞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蒋存杰没再逗他这个大情种弟弟,他见好就收,挑了挑下巴,“行了,去告诉邱天闻一声,以后你小嫂子拍不了戏了。”   蒋竞听出蒋存杰的话外之意,他心里生出一丝困惑,疑惑道:“什么意思?”   蒋存杰勾了勾唇角,“他要给我们蒋家生个大胖小子。”   蒋竞眉头拧得紧紧,“哥,你在说什么?”   夏学是个男人,除了邱天闻那种特殊情况,怎么可能像女人一样怀孕?   蒋存杰眼神里藏着说不透的深沉,慵懒的声音带了几丝恶劣,“邱天闻的那个药,我给他用了。”   蒋竞呼吸一瞬间窒住,反应过来他哥口中的“那药”是什么后,顿时睁大眼睛,高声道:“哥,你疯了?”   蒋存杰挑起一边眉毛,轻飘飘地说:“怎么?邱天闻能给我们蒋家添香火,夏学就不行?”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邱天闻和夏学一样吗?而且当时我们都不知道那药用了会出事。”   蒋存杰笑得恶劣,“这会儿不是知道了?”   蒋竞呼吸不由得变得粗重。   蒋存杰抬手拍了拍蒋竞的肩,安抚道:“行了,着什么急,我又没说不放人。”   蒋竞心里动了动,抬头望向他哥。   蒋存杰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等你小嫂子什么时候怀上孩子,我就什么时候让他出门。” 第87章 你还怕我抢人吗   蒋竞觉得很头疼。   他哥那边不交人,他就没办法和邱天闻交代。   一想到邱天闻脸上失望的表情,蒋竞就无法忍受。   邱天闻好不容易信任他一次,他不想让邱天闻对他失望。   蒋竞坐在车里抽了根烟,车厢里雾气缭绕,他打开车窗,把那股焦躁的情绪压下心头,掏出手机给邱天闻打了个电话。   “嘟——”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无人接听,就在蒋竞准备挂断的时候,对面突然传来邱天闻磁性的嗓音,“什么事?”   蒋竞的心一下提了起来,他喉结滚动了下,关心道:“你睡了吗?”   “还没。”邱天闻淡淡地说:“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蒋竞不自觉握紧手机,故作镇定地说:“我还在跟我哥交涉。”   邱天闻何等敏锐,一下子就猜到了结果,“蒋存杰没有答应吧?”   蒋竞没说话,这个反应等于承认。   邱天闻好像对这个结果不意外,淡漠地说:“我就知道不能靠你,我买明天的机票回去。”   蒋竞急了,马上说:“我说过带他回去,就一定做到,你再给我点时间!”   见邱天闻没有回应,蒋竞在电话里的呼吸声有些粗重,“邱天闻,你相信我这一次,可以吗?”   良久,邱天闻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给我个准确的时间。”   蒋竞思考了片刻,“一个星期内。”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好,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如果你办不好,我亲自回去。”   蒋竞低低地嗯了一声,“知道了。”   电话里陷入沉默,邱天闻似乎不适应这样的氛围,不咸不淡地说:“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蒋竞突然说:“我想你了。”   电话那边明显顿了一下,邱天闻没有搭茬,还是那股冷淡的语气,“把事情办好,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蒋竞苦笑了一下,明知道不可能,他还是期待邱天闻能说一句想他。   蒋竞识趣地岔开话题说:“你水肿还难受吗?”   邱天闻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好多了。”   “你等我回去,我给你按摩。”蒋竞用力握紧手机,仿佛在对自己说:“我一定快点回去。”   挂断电话后,蒋竞透过挡风玻璃,眼眸深沉地望着面前的别墅,既然他哥不愿意交人,那他就只能用别的办法把夏学抢到手。   把蒋竞打发走以后,蒋存杰回到地下室。   角落里放着一块床垫,夏学蜷缩在被子里,露出的半截肩膀和脖子全是不堪入目的咬痕和吻痕。   蒋存杰伸腿踹了踹他,“别给我装睡。”   夏学长翘的睫毛动了动,慢慢睁开眼睛,抬头仰视蒋存杰。   蒋存杰蹲在他面前,“你猜猜刚刚谁来了?”   夏学心里微微一动,眼里透出的那点微弱光亮落在蒋存杰心底,不舒服得紧。   蒋存杰从嘴里拿下烟头,往夏学脸上吐了口烟雾,“瞧你那骚样,什么时候连我弟都勾搭上,能让他开口跟我要人,嗯?”   夏学小声骂了一声神经病。   蒋存杰掐住夏学下巴,“把你的骚劲给我收一收,你敢打我弟主意,老子打断你的腿!”   夏学用力挣脱开蒋存杰的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蒋总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让你回去演那破戏,老子已经让他去跟你们那个大导演说了,戏不演了,违约金我来赔。”蒋存杰拍了拍夏学的脸,“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救你也不管用。”   一听说蒋存杰把他的戏给退了,夏学就像上了岸的鱼猛地弹了起来,他主动攀上蒋存杰的脖子,软弱地哀求道:“杰叔,不要!”   “你让我去吧,我拍完戏一定乖乖回来。”   蒋存杰托着他屁股捏了一把,“拍个屁,你待在老子身边想要什么没有,往那人堆里扎干什么?还是你有了新姘头,想回去双宿双.飞?”   夏学晃了晃蒋存杰的手臂,语气带着讨好,“杰叔,求你了,我真的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蒋存杰有些烦了,一把推开夏学,“你他妈别给我搓火!”   任凭夏学怎么哀求,蒋存杰都无动于衷,他听得烦躁,索性扯下夏学身上的被子,做点别的事把他那张烦人的嘴巴给堵上。   蒋存杰在地下室这一待就是三天。   不知道结束了第几场凶狠的掠夺,蒋存杰把迷迷糊糊的夏学抱在怀里,边揉着他平坦的小腹,心里边琢磨着,下个月该让私人医生来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开花结果。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佣人的声音,“蒋大少,小少爷来了。”   蒋存杰眉头一皱,他下意识看了眼夏学,正好捕捉到夏学微微扇动的睫毛,不知道是在装睡偷听,还是真的睡熟了。   蒋存杰把被子往夏学光裸的身体一盖,让佣人看好他,起身出了地下室。   来到客厅,蒋存杰看见蒋竞在沙发上坐着,茶几上的手机显示结束通话没多久。   蒋存杰手痒点了根烟,“你又来干什么?”   没等蒋竞开口,蒋存杰打断道:“你如果为了夏学那事来的,就别废话,这件事没得商量。”   蒋竞没好气道:“谁说我跟你要人,我来是跟你说一声,我要回去了。”   蒋存杰狐疑地看着蒋竞,“你他妈不替你姘头要回夏学了?”   一提到这件事,蒋竞好像有些烦躁,揉了把头发,“杜岭那边已经换人了,我带他回去也没用。”   听到主演换人,蒋存杰嘴角翘起一抹弧度,他拿下烟头,掸了掸烟灰,“那你就赶紧滚回去。”   蒋竞伸出手要钱,“你把违约金给我,我带回去才好跟邱天闻交代。”   蒋存杰眸子不自觉地眯了下。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亲兄弟明算账,你总要让我回去和邱天闻有个交代吧?”   蒋存杰抬手指了指蒋竞,“我们家他妈怎么出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他早猜到他弟这么跑上跑下是为了邱天闻那小白脸,不然以蒋竞的脾气,不可能闲着没事做来掺和他的事。   蒋存杰拿起桌上的支票写下数字,撕了扔给蒋竞。   蒋竞仔仔细细确认了一下数目,收进口袋里。   蒋存杰眯着眼吸了口烟,“这会儿你可以滚了?”   蒋竞站在原地不懂,“邱天闻说他想确认一下夏学的安全,等他看完了,我就离开。”   蒋存杰脸色沉了几度,“你他妈做白日梦呢?”   蒋竞讥讽地一勾嘴角,“哥,这是你的地盘,你还怕我抢人?”   在蒋存杰的地盘上,他还不信蒋竞敢撒野,不耐烦地说:“确认完赶紧滚。”   蒋竞嗯了一声,迈开步伐跟着蒋存杰去了地下室。   见到蒋竞出现,夏学从床垫上坐了起来,及时被子裹住身体,惊讶道:“蒋总?”   蒋竞淡淡地说:“邱天闻担心你出事,让我来看看。”   蒋存杰倚在门上吸了口烟,“看也看了,胳膊腿都在,这会儿行了吧?”   蒋竞不紧不慢地说:“邱天闻说他要亲眼见到才放心,我给他打个视频通话。”   蒋存杰蹙眉,到底没说什么。   蒋竞拨了邱天闻的视频通话,把手机交给夏学。   邱天闻的脸很快出现在屏幕里,他面色凝重看着夏学,询问道:“夏学,你没事吧?”   夏学不自觉抓紧了被角,“我没事,杜导那边.........”   邱天闻表情严肃,打断道:“杜岭那边已经换人了。”   邱天闻说这句话时给夏学使了个眼色,夏学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   夏学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蒋存杰,声音好像变得有些着急,“邱总,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邱天闻严肃地说:“杜岭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一走,整个剧组的进度都被拖延了,杜岭发了很大的火,已经物色了新的演员,你这次是真的没机会了。”   夏学的眼神黯淡下去,没有再开口。   邱天闻叹了口气,“你放心,有机会的话,我会让公司给你物色新的角色。”   “行了,别在这里废话。”蒋存杰一把抢过夏学手里的手机,扔给蒋竞,下了逐客令,“电话也打了,人也确认了,滚吧。”   蒋竞紧紧捏着手机,不悦地说:“哥,那我走了。”   蒋存杰不耐烦地摆手,“滚滚滚。”   蒋竞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夏学,大步离开地下室。   在他踏出门口没多久,地下室里传来蒋存杰得意的声音,“小东西,这回戏拍不成了,你也该死心了。”   从别墅出来后,蒋竞重新拿起手机,看见邱天闻没挂电话,他心里带着点骚动的痒,“你还在吗?”   邱天闻很快露了脸,他没注意到蒋竞一直盯着自己,皱眉道:“你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天蒋竞突然给他打电话,让邱天闻配合演一场戏,把杜岭换主演的消息透露给蒋存杰知道。   蒋竞趁着四下无人,把他的计划告诉了邱天闻。   邱天闻听完,半信半疑地说:“你这个办法真的能行?”   蒋竞双眸藏着说不透的深沉,“如果这次我没得手,我绝对不回去见你。” 第88章 敢给我带绿帽   蒋竞走后,蒋存杰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去查一下蒋竞的出国记录。   他不信他这个大情种弟弟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半个小时后,助理回了电话,说蒋竞的确买了下午回程的票,而且人已经上了飞机。   听到这个回复,蒋存杰悬着的心才放下。   他这个弟弟平日里没什么心机,可一涉及邱天闻,就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蒋存杰心满意足收起手机,他回到地下室,看见夏学蜷缩在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存杰眼神轻蔑站在他面前,嗤笑一声,“还在想你那破戏?”   夏学目光空洞盯着面前的墙壁,“你把我最后的机会给毁了。”   蒋存杰没当一回事,他巴不得夏学演不了戏,当初如果没有他,夏学只能当默默无闻的十八线小明星,想被哪个高管潜就被哪个高管潜,哪里轮得到他拍戏当主演。   蒋存杰轻飘飘地说:“你想拍戏,以后叔砸钱给你拍,要什么角色就什么角色,给你自己挑。”   夏学仰起头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眸透出固执和孩子气,坚持地说:“我就要拍这部。”   “人大导演都把你换了,你拍个屁。”蒋存杰嗤之以鼻,“这会儿连你老板都不管你了,我那弟弟还收了我的违约金,就是我现在放你出去,你也拍不上。”   夏学想起视频里邱天闻给他使的眼色,不说话了。   蒋存杰以为夏学放弃了,冷笑着把他压在身下,说了句“以后你给我老实待着”,正打算做点有意思的事,突然腰间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他从自己的西装口袋里摸出一部手机,是夏学的。   那天夏学被他的手下抓回来,手机就被蒋存杰缴了,免得他偷偷联系邱天闻那小白脸。   蒋存杰随手把手机打开,想看看这段时间夏学背着他做了些什么事。   一开机,几十条短信和未接来电跳了出来,全是来自杜岭和邱天闻,还有几条备注着汪哥的号码。   蒋存杰随便点开几条短信看了看,嗤笑道:“瞧你们杜大导演上火成这样,你回去不被打断腿就该烧香拜佛了。”   夏学心想,如果你被邱总碰上,他才要打断你的腿。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屏幕的来电显示闪烁着“汪哥”两个字。   蒋存杰那双深沉的眸子眯起,他把屏幕转向夏学,沉声道:“这人是谁?”   夏学后背冷汗冒了下来,他说了句没谁,伸手就想去抢手机,被蒋存杰躲了过去。   蒋存杰用膝盖顶住夏学小腹,把他按得动弹不得,当着夏学的面按下接听,还开了扩音器。   汪一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夏学,你终于开机了,你人去哪里了,你没事吧?”   夏学听着电话里汪一鸣的声音,再看蒋存杰阴沉的脸色,身体变得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冒了上来。   迟迟没等到夏学的回答,汪一鸣又喂了好几声,“夏学,你在听吗?”   蒋存杰眼里覆了层冰似的,沉声道:“你他妈是谁?”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下来。   几秒后,汪一鸣质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拿着夏学的手机?”   蒋存杰觉得好笑,冲夏学扬了扬下巴,“告诉他,叔是你的什么人?”   夏学嘴巴抿得紧紧,不肯发出声音,被蒋存杰用拇指撬开,腿上的膝盖往他胸口一用力,夏学顿时疼得喘息起来,“叔,疼......”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你到底是谁?你对夏学做了什么?”   汪一鸣明显有些急了,连他平日里的那股清高冷漠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蒋存杰慢悠悠地说:“老子对他做的事情多了,床上床下都有,你想听哪样?”   汪一鸣很快意识到什么,声音沉了几度,“你就是绑架夏学的人吧?”   蒋存杰避而不谈,“一个玩烂的货色你还当块宝,小子,你口味还挺他妈重。”   汪一鸣似乎不想和他多说,语气带着威胁,“把电话拿给夏学,否则我就报警了。”   蒋存杰差点被逗笑了,“你去报,在警察赶到之前,我保证这小兔崽子连最后一口气都没有。”   挂了电话,蒋存杰直接把手机砸了,狠狠掐住夏学的脖子,“你个小骚货,一口一个汪哥叫得还挺他妈亲密,难怪死活不肯回来,攀上高枝就想把我踢到一边是吧?”   夏学差点喘不上气,双腿无力地蹬动着。   蒋存杰拍了怕他的脸,羞辱的意味十足,“你他妈也不掂量掂量,这个小明星能帮你到哪一步,说不准他自己还是被搞的货色,到最后还不是要求到我这里。”   夏学脸颊由惨白变得通红,示弱般抓住蒋存杰的衣角,费力地解释:“杰叔,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蒋存杰气疯了,那张照片可以勉强解释是演戏需要,可这会儿野男人的电话都打到了他这里,说话愈发口不择言,“小婊子,敢给老子戴绿帽,我弄死你。”   地下室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蒋存杰的动作。   蒋存杰掏出手机,看见是他手下打来的电话,他眉头一皱,勉强松开夏学,走到外面接起电话。   “货怎么会出问题?当时不是让你们小心点,你们他妈是吃白饭的?这都能被抓住把柄?”蒋存杰刚拉下的裤链又提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一群没用的饭桶,尽给老子找事。”   他挂了电话,回到地下室拿西装,一边穿外套一边扔下威胁,“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夏学从那股窒息的环境中缓了过来,他轻轻抓住蒋存杰的裤脚,卑微又讨好地说:“杰叔,我想洗个澡,身上不舒服。”   蒋存杰不知道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说:“洗个屁,把东西留着,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夏学只当蒋存杰在说疯话,他又不是女人,怎么可能怀孕?   蒋存杰也没打算和夏学说那么多,以这小兔崽子的性子,如果知道那天给他吃的是生子丸,准会跟他拼命。   蒋存杰踢了他一脚,“听见没有?”   夏学见蒋存杰没有松口的意思,裹紧被子翻了个身,不再说话了。   如果不是急着出门处理生意上的事,蒋存杰一定给他点教训,他把夏学的手机踢到一边,大步离开了地下室。   夏学看着重重关上的铁门,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他来到墙边捡起手机,屏幕已经被踩得稀碎。   这个老家伙就会拿他的东西撒气。   夏学疲惫地躺回床垫上,身上到处黏糊糊的不舒服,他望着天花板,眼皮渐渐沉重,昏昏沉沉就睡了过去。   等夏学再次醒过来时,窗外分不清是白天黑夜,他肚子饿得厉害,余光瞥见墙角那半块面包,用指尖勾住盘子边缘拽到了面前,跪在床垫上就把那半块的面包给吃了。   这时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   夏学勉强从床垫上爬了起来,他来到门口,脸贴在门上偷听,隐隐约约听见佣人惊讶的声音:“小少爷,你怎么来了?”   接着响起了蒋竞低沉的声音,“我有东西掉在了地下室。”   邱天闻这边,眼见一个星期即将过去,蒋竞那边一直没有消息。   就在他准备给蒋竞打电话时,身后响起杜岭的声音,“天闻。”   邱天闻扭头望去,杜岭似乎刚结束拍摄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大步来到他面前。   杜岭询问道:“怎么样了,夏学那边有消息了吗?”   邱天闻沉默片刻,“还没。”   杜岭叹了口气,“这都已经快一个星期了,蒋竞真的能把夏学带回来吗?”   见邱天闻没说话,杜岭正色道:“天闻,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拖了这么久,如果夏学周一之前还没有回来,我只能换新的演员了。”   邱天闻沉声道:“我知道,你不用顾忌我。”   临时罢演是很不负责的行为,杜岭随时可以找理由换主演,更何况当时夏学也是因为邱天闻的推荐才能拿到主演的位置,把他换下去,随时都有新的演员可以替上。   杜岭叹了口气,他拍了拍邱天闻的肩,转身走了。   邱天闻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蒋竞的手机号码上,他整理好情绪,拨通了蒋竞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只有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邱天闻眉心跳了跳,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有些后悔的想,当初就不该把事情交给蒋竞这小子来办,蒋存杰毕竟还是蒋竞亲哥,如果他不交人,难道蒋竞还能撕破脸不成?   邱天闻心脏一寸寸下沉,他转而翻出助理的电话,交代对方帮他买一张明天回国的机票。   短信发出去后,邱天闻正准备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就在这时,他听见不远处有工作人员激动地喊了一声,“回来了!主演回来了!”   邱天闻猛地停下脚步,他扭头望去,不远处出现了蒋竞的身影,他身边跟着的正是夏学。 第89章 摸一下你的肚子   邱天闻还没反应过来,蒋竞已经带着夏学来到他面前。   夏学喊了一声邱总。   邱天闻思绪猛地被拽了回来,复杂的目光落在蒋竞身上,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把夏学带了回来。   蒋竞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邱天闻平复好心绪,视线移向夏学,平静地说:“回来了?”   夏学脸上带着内疚,“邱总,我给您添麻烦了。”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肩,“不关你的事,人没事吧?”   夏学摇了摇头,“没事。”   邱天闻打量夏学上下,见他能走能说话,放心了几分,“那就好,去拍戏吧。”   夏学应了一声,跟着工作人员去了剧组,他走到门口时,汪一鸣不知道从哪里收到消息跑了出来,猛地把夏学抱进怀里,这一幕引得在场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   邱天闻收回视线,发现蒋竞正盯着他,炙热的眼神仿佛黑暗里燃烧的火苗。   邱天闻不动声色避开了蒋竞灼热的目光,淡淡道:“你怎么把他带回来的?”   他不相信蒋存杰会那么好心放人,一定是蒋竞用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办法。   蒋竞没打算瞒着邱天闻,“我给我哥的生意弄了点麻烦,他被缠在那边走不开,我就趁机把夏学带了出来。”   别墅里只有几个佣人在,蒋竞要带走夏学轻而易举,只不过这件事肯定瞒不了他哥太久。   邱天闻挑了挑眉,“所以你才把手机关机?”   他还以为蒋竞没有办成事,所以才没脸见他。   蒋竞嗯了一声,“我哥那人心机重,我担心他查我的定位发现我没走,所以就把手机关了。”   邱天闻盯着蒋竞看了一会儿,像是随口问道:“你没事吧?”   蒋竞心脏狂跳了一下。   邱天闻这是在关心他吗?   蒋竞喉咙莫名发干,故作镇定地说:“没事,就是被我哥踹了几脚。”   邱天闻把蒋竞难掩欣喜的表情收进眼底,假装没看见,淡淡地说:“没事就好,辛苦你了。”   如果没有蒋竞帮忙,这部电影估计真的要换主演了。   蒋竞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压下翘起的嘴角,“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外面风大,邱天闻怀着孕,不能在风口里久站,蒋竞跟着他一起回了房间。   一进门,蒋竞一眼就看见地板上还没收拾好的行李箱。   蒋竞皱眉道:“你要去哪里?”   邱天闻收拾行李箱的动作一顿,平静地说:“本来打算回国一趟。”   蒋竞眼神暗了几分,“你还是不相信我。”   邱天闻没吭声,把行李箱塞回床底下。   既然夏学回来了,他也没必要再跑一趟。   一只手强硬地抓住邱天闻的手臂,蒋竞真挚地盯着他的眼睛,“邱天闻,你是不是打从心底不信我能办好这件事?”   邱天闻没说话,明显是这样想的,即便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和他的想法天差地别。   蒋竞有些委屈地说:“我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才拼了命把夏学带回来,就为了证明给你看我的决心。”   蒋竞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为了争一口气,可这次是邱天闻,就算他跟他哥连兄弟都做不成,他也必须把夏学带回来。   两人对视片刻,邱天闻把头转开,心头那一阵阵翻涌而起的情绪被他强压了下去。   蒋竞犹嫌他心里不够乱,继续说:“邱天闻,在我心里,你和孩子最重要,谁都比不上你们。”   邱天闻心情有些复杂。   即便他不想承认,蒋竞这次的确把事情办成了,而且办得很漂亮。   邱天闻轻轻抽回手,“知道了。”   蒋竞心脏颤抖了一下,“你相信我了?”   邱天闻斜他一眼,“你都把人带回来了,我还能不信?”   蒋竞心跳得异常的快,就在他还想说什么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蒋竞他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他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   邱天闻捕捉到蒋竞的表情,敏锐地猜到什么,“你哥打来的?”   蒋竞不自觉握紧手机,“是他。”   邱天闻挑了挑眉,倒想亲眼看看蒋竞会怎么解决。   蒋竞没怎么考虑就接起电话,“哥。”   电话里传来蒋存杰的怒喝:“你他妈把我的人带哪里去了?”   蒋竞听着他哥在电话里的暴怒,没有说话。   蒋存杰咬牙切齿:“老子的生意被查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   蒋竞瞒不下去,也不打算瞒,镇定地说:“我让你把人交给我,你不给,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要人了。”   蒋存杰恶狠狠骂了句脏话,“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没那么老实,你他妈背后阴我?”   蒋竞的态度坦荡得可怕,“哥,兵不厌诈,这句话还是你说的。”   隔着手机,蒋竞都能听见他哥把手机握得咯吱作响的声音。   蒋存杰的声音像裹了层冰霜,“小兔崽子,你以为你带走他,我就没办法把他抓回来?”   蒋竞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有办法,但我也有办法让你再见不到他。”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传来蒋存杰危险的声线,“你他妈什么意思?”   蒋竞不自觉握紧手机,“哥,你别忘了,现在夏学在我手上,你如果把我逼急了,我就把夏学藏起来,让你再也找不到他。”   电话里只剩下蒋存杰粗重的呼吸声。   蒋竞继续说:“哥,我们大家各让一步,何必把事情做绝了,谁都讨不到好。”   过了许久,久到蒋竞以为他哥已经把电话挂断时,对面传来蒋存杰冰冷的声音,“行,我让他把这部戏拍完。”   蒋竞心里一动,“真的?”   蒋存杰阴沉沉地说:“等戏拍完,马上把人给我还回来,否则我连你一块收拾。”   没给蒋竞说话的机会,蒋存杰挂了电话,屏幕跟着黑了下去。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哥说了什么?”   蒋竞收起手机,跟邱天闻解释:“我哥说,让夏学待在这里把戏拍完。”   如果换成别人说这话,邱天闻也许会相信,以蒋存杰的脾气,他如果真的答应让步,恐怕母猪都会上树。   见邱天闻半信半疑,蒋竞说:“你不信?”   邱天闻反问道:“你信?”   蒋竞沉默片刻,轻轻握住邱天闻的手,“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哥,那我派几个人每天跟着夏学,这样应该能保护他的安全。”   剧组不可能为了保护夏学特意换拍摄场地,只能他们自己加强防范。   邱天闻这回破天荒的没拒绝,眼下也只有这个解决的办法了。   他扫了一眼蒋竞不安分的手,“松开。”   蒋竞没有松,反而抓得更紧,人也跟着靠近,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学生,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邱天闻,我这次表现怎么样?”   邱天闻看着蒋竞期待的眼神,他若有所思片刻,勉强地说:“还行。”   蒋竞的心跟着这句话提了起来,他手心微微出汗,迟疑地说:“那我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邱天闻眯起眼睛,目光如有实质地盯着蒋竞。   他不知想到什么,旋即释怀般舒展了眉头,突然说:“你是为了奖励才这么卖力?”   蒋竞脸色一僵,拳头不自觉收紧,“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邱天闻嘴角轻轻一扯。   蒋竞被他这抹刺眼的笑容刺激得眼睛发红,“我说的是真的,我救夏学是为了你!”   邱天闻把头转开,好像不想再听他解释,就在蒋竞放弃时,突然听见邱天闻说了一句:“什么奖励?”   蒋竞愣住了,接着反应过来,邱天闻这是答应的意思。   他的呼吸登时乱了些,目光落在邱天闻的小腹上,低声说:“我想摸一下你的肚子。”   邱天闻身体顿了顿,又听见蒋竞说:“我还没摸过我们的孩子。”   邱天闻迟迟没有回应,蒋竞的期待在良久的等待下一点点被消磨,他自嘲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我去拿东西给你按摩。”   他正要站起身,邱天闻突然把衣摆掀了起来,随着毛衣被提起,白得刺眼的孕肚跳入蒋竞的视野里。   邱天闻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欠蒋竞的,最好现在就两清,免得他以后翻旧账。   蒋竞仿佛受到冲击般,怔怔地看着邱天闻的孕肚,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邱天闻的孕肚,不仅一点都不违和,反而削减了他气势上的凌厉,生出几分不符合气质的可爱。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还愣着干什么?”   蒋竞嘴唇微微抖了抖,喉结跟着滚动了一下,他伸出有些发颤的手,轻轻地放在邱天闻的肚皮上,感受着那处的隆起。   这里面是他和邱天闻血肉相融的孩子。   想到这里,蒋竞心尖像被烫着了一样,那只手在邱天闻的孕肚上轻轻抚摸起来,就像对待易碎的玻璃一样,一点力气都不敢使,生怕伤害到孩子。   邱天闻耳根有些滚烫,他把脸转开,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仿佛蒋竞摸的是别人的肚子,和他无关。   就在这时,蒋竞感觉到他贴在肚皮上的手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愣了愣,还以为是错觉。   没过一会儿,他的掌心又传来同样的触感。   蒋竞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他眼前一亮,抬头看向邱天闻,“孩子踢我了!” 第90章 可以搬走了   邱天闻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蒋竞说的是胎动。   他刚想张嘴,蒋竞拉着他的手去摸孕肚,“你看,是不是孩子动了?”   邱天闻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孩子好像是听见蒋竞的话,配合地踢了下他的肚子,奇异的感觉通过肌肤传了过来。   蒋竞眼里好像蕴着层光,“你感觉到了吗?”   这不是邱天闻第一次胎动,不过他以前从来没在意过,而且怀孕这件事实在触及了他的盲区,第一次胎动时,邱天闻还以为自己生了什么病,特地给郝医生打电话询问,才知道是怀孕期间的正常情况。   邱天闻看着蒋竞高兴得像个孩子的表情,撇开头说:“激动什么,没见过胎动?”   蒋竞又摸了摸邱天闻的小腹,认真地说:“没见过。”   邱天闻噎了一下,目光落在蒋竞贴在孕肚的手上,没好气道:“行了,摸多久了,松手。”   蒋竞趁机又多摸了几下,眼见邱天闻要发火,他才不情不愿地抽回手,目光却一直黏在邱天闻的孕肚上,笑着说:“我们的孩子生下来一定很健康。”   邱天闻迎面泼了盆冷水,“别搞错了,这是我的孩子。”   蒋竞眼神就像黑夜里突然被浇灭的火苗,顿时黯淡下来。   邱天闻假装没看见他失落的表情,拉下衣摆盖住孕肚,整理好毛衣,隔绝了蒋竞的视线,“行了,看也看了,摸了摸了,睡觉。”   蒋竞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又靠了过来,邱天闻警觉地扫了他一眼,“你干什么?”   蒋竞坐在床边,“你躺好,我帮你按摩。”   见邱天闻没反应,蒋竞轻轻把他按回床上躺好,熟练地卷起他的裤腿。   看见邱天闻肿胀的小腿,蒋竞皱眉道:“怎么又这么肿?”   邱天闻闭上眼睛,“我怎么知道?”   蒋竞看着比他离开前还肿了一圈的小腿,心里忍不住埋怨起他哥来。   如果不是他哥带走夏学,害他跑回家一趟耽误这么多天时间,邱天闻也不至于没人照顾。   蒋竞卷起袖子给邱天闻按摩起来,自顾自地说:“等我帮你按摩几天,很快就消肿了。”   邱天闻没应声,闭眼享受着蒋竞越来越熟练的按摩,心想还省了个免费的按摩师。   房间里一片安静,只剩下按摩肌肤时发出的细微动静。   隔天一早,两人来到剧组,工作人员都在奔波忙碌,偶尔有几个眼熟的演员穿梭而过。   见到邱天闻出现,杜岭放下手里的剧本走了过来,“天闻。”   他话音刚落,目光飘向邱天闻身后的蒋竞,微微一顿,“蒋总,你也回来了?”   蒋竞对于杜岭这个明面上的情敌,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你以为我不会回来?”   杜岭半笑不笑地说:“当然不是,我只是以为蒋总吃不了苦头所以先离开了。”   蒋竞故意往邱天闻身边靠近了些,做出霸占的姿态,“放心吧,只要邱天闻在的一天,我就会陪着他,免得有些不长眼的人打邱天闻的主意。”   杜岭假装听不出蒋竞的意有所指。   邱天闻凉凉地扫一眼蒋竞,岔开话题说:“杜岭,夏学拍摄怎么样?”   杜岭叹了口气:“这段时间他落下的戏有点多,最近可能要辛苦点了,把之前欠的戏份全部给补上。”   邱天闻点点头,没说什么。   杜岭好像突然想起什么,笑道:“对了,过几天有两个配角的戏份完结,会空出一个房间,到时候蒋总就可以搬到新的房间了。”   突然提起这件事,蒋竞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才和邱天闻住在一个房间,杜岭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不用了,我们住的挺好,不需要搬。”   “挺好”两个字他咬得极重,带着些挑衅的意味。   杜岭平和地笑了笑,“那怎么行,总不能让你一个大总裁总是睡地板吧?”   蒋竞听到这话,眼中迸发出渗人的寒意,“你怎么知道我没和邱天闻一起睡?”   杜岭微微一笑,“有点智商的人应该都能猜出来吧?”   蒋竞一点都不相信杜岭的话。   他回去的这几天,杜岭肯定去过邱天闻的房间,不然怎么可能知道他和邱天闻分床睡?   一想到杜岭趁着他回国的时候勾搭邱天闻,蒋竞胸口被一股给予宣泄的焦躁充斥。   他绝对不会让杜岭抢走邱天闻。   蒋竞冷冷地说:“你这么替我考虑,那我还要感谢你?”   杜岭笑容没有一丝破绽,“谢就不用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蒋竞冷嘲热讽:“杜导一个大导演不去管演员拍戏,连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插手,真是吃饱闲着没事做。”   杜岭眼神暧昧看了眼邱天闻,说话别有所指,“天闻的事怎么能算小事呢,而且蒋总又是天闻的合作伙伴,于情于理我都该插手管一管。”   听到合作伙伴两个字,蒋竞牙关紧咬,却没办法反驳。   他和邱天闻现在的确什么都算不上。   看着蒋竞恼火的样子,杜岭眼里的笑意更深,扭头看向邱天闻,“天闻,你觉得呢?”   如果不是杜岭提起,邱天闻差点忘记这件事,他点点头,“也好,到时候你就搬过去吧。”   蒋竞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我走了谁给你按摩?”   邱天闻淡淡地说:“我自己能做。”   蒋竞脸色极其僵硬,一肚子话想说,却在对上邱天闻不容拒绝的眼神时咽回了肚子里。   良久,蒋竞握紧拳头,“知道了。”   邱天闻都发话了,就算蒋竞不想搬,也必须搬走。   全怪杜岭这个多事的人,把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又给搅合没了。   蒋竞恨不得往杜岭脸上来一拳,发泄他心中的怒意。   杜岭假装没看见蒋竞眼里的敌意,继续跟邱天闻聊夏学的问题。   杜岭走后,蒋竞突然拉住了邱天闻的手。   邱天闻皱眉看向他,“干什么?”   蒋竞唇线抿紧,忍不住问:“我回去这几天,杜岭是不是来房间找过你?”   邱天闻没打算隐瞒,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那天杜岭来房间找他商量换主演的事,正好看见蒋竞着急回国没来得及收起的地铺,所以才猜到两人没睡在一起。   蒋竞喉咙发紧,忍不住说:“你们........做了什么?”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在查岗?”   蒋竞手上不自觉加重力道,声音低了下去:“我没这意思,我只是好奇。”   邱天闻懒得和他解释那么多,敷衍地说:“只是说了几句话。”   蒋竞抓着他的手不放,不依不饶地说:“只是这样?”   邱天闻睨了他一眼,“你爱信不信。”   蒋竞太了解邱天闻,他根本不屑对自己撒谎,这个认知让蒋竞心里像针扎了似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如果邱天闻答应了杜岭的告白,现在哪还有他住的地方?   想到这里,压在蒋竞胸口的大石终于落地,不过他心里暗暗拉响警报,以后他一步都不能离开邱天闻,免得再给杜岭可乘之机。   到了下午,一行人上山取景,这是剧本里最重要的一场戏,作为反派角色的汪一鸣和身为卧底的夏学在这里碰面,并且与警方发生激烈的枪战。   为了力求最完美的入镜画面,杜岭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把地点定在一个路面崎岖的山脚下。   与此同时,夏学正和汪一鸣在对剧本。   两人对夏学失踪的事闭口不谈,也没提那通打到地下室的电话。   就在这时,夏学口袋里的手机叮一声响了起来。   夏学掏出手机,看见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了条彩信。   不知道为什么,夏学突然心口一紧,指尖在屏幕上犹豫片刻,点开彩信。   里面只有一张照片,有人坐在沙发上拍了张电视机的照片。   夏学通过背景一下就认出这个地方,是他之前为了躲避蒋存杰租的公寓。   紧接着一条短信弹出屏幕:五点前滚回来,不然这段视频明天就让你全剧组的人看看。   视频内容正是蒋存杰以前做那种事时威胁夏学拍的。   夏学呼吸窒了一瞬,抓着手机的骨节泛白。   汪一鸣注意到他脸色变得不对劲,疑惑道:“怎么了?”   夏学收起手机,努力压下混乱的情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没事,我突然想起有个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公寓,我想回去拿。”   汪一鸣合上剧本,“那我送你去吧。”   夏学淡笑道:“不用了,你待会儿还有戏,杜导见不到你要骂人的。”   汪一鸣似乎有些不放心,但夏学执意不要他跟,他只好打消念头。   趁着没戏的这段时间,夏学打车回了公寓。   他来到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推开面前半掩着门,走进屋里。   屋子里没有开灯,墙壁上的电视亮着刺眼的光,一道缥缈的烟雾飘在半空中。   夏学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你怎么来了?”   那人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正是蒋存杰。   蒋存杰走到夏学面前,强劲危险的气息兜头罩下,接着毫无征兆一脚踹上他的腹部。   夏学被惯性带得撞在走廊的护栏上,吃痛地倒在地上,抱住小腹蜷缩成一团,模糊的视野里一双锃亮的皮鞋映入眼帘。   夏学喘了口粗气,他仰起头,眼睛里透出狡黠的笑容,“杰叔,邱总派来保护我的保镖就在楼下,你带不走我的。”   蒋存杰越过栏杆往下看了一眼,果然有几辆面包车停在楼下。   他眯了眯眼睛,用鞋尖踹了踹夏学,“小兔崽子,你还留了一手?”   夏学擦去嘴角的血,笑得很甜,“跟你学的。”   蒋存杰发出一声冷笑,突然发狠似的扯住夏学的头发把他拖进屋里,扔在沙发上。   夏学还没爬起来,就被蒋存杰用膝盖顶住后背压回沙发上,衣服发出撕裂的尖叫。   夏学的脸被按进沙发里,只能发出沉闷艰难的呼吸,恍惚间,耳边传来蒋存杰的声音:“老子可以让你留在这里把戏拍完。”   夏学猛地睁开眼睛,黯淡的眼睛有了一抹亮光。   蒋存杰慢悠悠地说:“不过你要给我搬回这里。”   夏学背脊一僵,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忍着疼说:“邱总不会答应的。”   “那是你的事。”蒋存杰抚摸他光滑的背,“老子每天都要睡到你,不然我就当着你那剧组所有人的面搞你,你自己选。”   夏学咬紧嘴唇,没有再开口。   蒋存杰冷笑一声,开始实施他的生育计划。   紧密交叠的两道影子投在地板上,电视里的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切换成天气预报,一个美女主持人正在播报天气,“接下来几天有持续大暴雨,请避免外出,以免碰上危险......” 第91章 飞来横祸   邱天闻突然发现夏学不见了。   他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夏学的踪迹,电话也没人接听。   问了工作人员,有人见到他最后和汪一鸣在一起。   邱天闻找到汪一鸣时,他正坐在房车前的躺椅上看剧本,身边只有一个经纪人。   “邱总,您怎么来了?”汪一鸣抬头看见邱天闻,放下剧本站了起来。   邱天闻看了看四周,疑惑道:“夏学没和你在一起?”   汪一鸣解释说:“夏学说他有东西在宿舍没拿,所以回去了。”   邱天闻蹙起眉头,“他一个人回去?”   汪一鸣点头,“对,本来我想陪他回去,但是夏学没答应。”   邱天闻心里有几分狐疑,他从没听夏学说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宿舍,而且就算回去取东西,也应该带上保镖,夏学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   一个不好的猜测浮上心头,邱天闻刚想让人去宿舍找夏学,夏学就出现在不远处。   见他没事,邱天闻稍稍安心,“你怎么突然跑回去了?”   夏学拿起手里剧本,“我不小心把剧本放在宿舍了。”   邱天闻不疑有他,交代说:“下次出行记得带上保镖,免得出什么事。”   虽然蒋存杰答应让夏学演完这部戏,但邱天闻总觉得他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   夏学看了眼汪一鸣,小声说:“邱总,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邱天闻跟着夏学来到角落,“你说。”   夏学沉吟片刻,“我想搬回公寓住,可以吗?”   邱天闻不解:“为什么?”   夏学垂下眼睛,掩去眼底那抹闪过的心虚,“我认床,在旅馆睡不好觉。”   邱天闻只以为夏学是因为上次在旅馆被抓有阴影,语重心长地说:“剧组人多,而且蒋竞给你派了保镖,二十四小时保护你安全,蒋存杰不敢随便乱来,如果你搬回宿舍住,我不能保证你会出什么事。”   夏学心想,蒋存杰已经乱来了。   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有保镖跟着,不会出什么事的。”   见夏学行为举止有些反常,邱天闻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夏学摇头道:“没有。”   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端倪,邱天闻拍了拍他的肩,“暂时忍忍吧,等这部戏拍完就好了。”   邱天闻太精明,夏学怕他再说下去会被怀疑,没有再提搬回宿舍的事。   第二天,拍摄全面开始,可惜天公不作美,乌云密不透风压住了太阳,天空开始下起雨来。   本来还是毛毛细雨,然而到了第四天,雨势开始变大,再后来就是大暴雨,拍摄被迫全面停止。   邱天闻站在临时搭建的棚子里,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对杜岭说:“不然今天先拍到这里吧。”   杜岭眉头拧得紧紧,“再等等吧,也许待会儿就雨停了。”   因为夏学之前被蒋存杰带走,已经拖延了不少进度,如果再停止拍摄,恐怕电影不能如期完成。   邱天闻正要开口说什么,蒋竞突然把外套披到他肩上,还把纽扣全部都给扣上了。   邱天闻以为蒋竞又在和杜岭较劲,正要训斥他,就听见蒋竞压低嗓音说:“你的肚子。”   邱天闻顺着蒋竞目光看向自己小腹,毛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泼湿,湿漉漉地贴住小腹,勾勒出一道隆起的弧度。   邱天闻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收紧小腹,用手臂挡在面前。   蒋竞侧了侧身挡在邱天闻面前,“等一下我回去帮你拿件干净的衣服,你这样容易感冒。”   邱天闻难得没拒绝,“嗯。”   看着两人贴近说话的样子,杜岭目光微微暗了下去,双手不自觉抓紧了剧本。   过了一会儿,雨势渐小,演员们又开始投入拍摄,工作人员也在紧锣密鼓忙活,想趁着雨势变大之前能拍一点是一点。   蒋竞跟工作人员要了把伞,“我先回去拿衣服,你在这里等我。”   邱天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望着远处的夏学和汪一鸣对戏。   蒋竞握紧伞柄,警告般地瞪了杜岭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别打邱天闻的主意,这才大步走了。   蒋竞离开后没多久,雨势又有大起来的意思,拍摄再一次被中断,所有人只能挤在棚子里躲雨。   就在这时,棚顶传来几道“啪嗒”的闷响,像是又什么东西砸在棚顶上。   邱天闻下意识抬头,耳边传来一句茫然的声音:“天上怎么掉石子啊?”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抬头去看,果然有不少碎石从山坡上滚落下来,其中还掺杂着拳头大的石头。   邱天闻注意到停在远处的汽车挡风玻璃被淋下来的雨水变得浑浊,仿佛掺杂着泥土的颜色。   这时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该不会是泥石流吧?”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这种恶劣天气和环境下发生什么都不稀奇,更何况普通的下雨根本不可能还掺杂着石头。   邱天闻面色变得严肃,“杜岭,快让所有人撤,马上走。”   杜岭也顾不上再考虑那么多,马上对身后的人说:“所有人回到车上,快!”   听到很可能是泥石流要来,所有人都慌了,不过大家还算有条不紊,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车上。   剧务正在清点人数,杜岭站在车门口,视线在车厢里扫了一圈,突然问:“谢迎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   这时人群里有人不确定地说了一句:“刚刚他好像说去上洗手间了。”   杜岭破天荒骂了句脏话,他让司机先开车,自己拿了串轿车的车钥匙,不顾剧务的反对,转身跑下了车。   邱天闻顶着风雨正要回到小车上,身后突然传来蒋竞的声音,“邱天闻!你在哪里?”   邱天闻扭过头,看见蒋竞从车上跑了下来,他心脏猛地一跳,惊讶地看着跑到面前的蒋竞,“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刚开车回去,发现山上有石头滚下来,我担心你出事就回来了。”   邱天闻看着蒋竞脸上着急的表情,喉咙莫名发干,低斥道:“你是不是蠢,这时候不先自保,还跑回来救人。”   蒋竞正色道:“我不可能丢下你在这里。”   邱天闻还想说什么,蒋竞揽住他的腰,把他往车的方向带去,“别说那么多了,快走!”   蒋竞把邱天闻塞进车里,给他系上安全带,马上发动汽车离开。   他们跟在剧组的大巴车后面,几辆车匆匆往旅馆开去,窗外大雨瓢泼,不时有碎石打在窗上,挡风玻璃前不断流下浊水,又被雨刷清洗干净。   邱天闻活了这么多年,虽然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还是第一次碰上泥石流,说不害怕是假的。   他忍不住自嘲,今年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被他碰上,又是怀孕,又是天灾,如果奥斯卡有最佳倒霉奖,他应该能拿个头筹。   蒋竞扭头看了邱天闻一眼,以为他在担心眼前的时,主动握住邱天闻的手,“你别怕,我在这里。”   邱天闻把手抽了回来,转头望着窗外,“我还不至于吓得尿裤子。”   外面的雨势有见小的架势,这对他们来说是个好消息,也许泥石流和山体滑坡都是他们的猜测,其实根本没什么破事。   然而越往外走,滚落的碎石就越来越多,路面上到处可见大大小小的石块。   蒋竞忍不住抱怨:“杜岭挑的什么破地方拍电影!”   邱天闻还算镇定,“开好你的车,别废话。”   谁也预料不到会出现这个情况,但如果杜岭听了他的建议早点撤离,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胆战心惊。   蒋竞没再和邱天闻说话,他专心开车,看着导航上距离旅馆还有一大段距离,心里莫名焦躁。   幸好接下来的路程还算顺利,只不过雨势又开始大了起来。   眼见出口就在前方,蒋竞打算加快速度冲出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踩下油门,变故就发生了。   “哗——”   只见前方的山坡突然有泥石流倾斜而下,瞬间淹没了开在最前头的大巴车,而紧随其后的大巴车被泥石流带得冲向防护栏!   蒋竞脸色大变,他猛地踩下刹车,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倒车后退。   邱天闻心脏跳得极快,一只手紧紧抓着头顶的拉杆,他根本来不及查看那辆大巴车的情况,只听见刺耳的尖叫声穿透耳膜,被兜头的大雨覆盖。   车身被.轮胎下的石块震得摇晃,邱天闻看不清眼前的路,被带得直晃,胃里翻山倒海,有种想吐的错觉。   蒋竞正打算退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避,突然听见旁边传来“砰砰”的闷响。   蒋竞顺着声源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方向盘大小的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正以极快的速度往邱天闻的方向滚过来,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邱天闻,小心!”   邱天闻猛地转头望向窗外,那块巨石在他视野里骤然放大,就在即将来到眼前时,蒋竞猛地扑过来抱住邱天闻,用他的身体挡住伤害。   “砰——”   玻璃瞬间碎裂,掺杂着泥土的雨水疯狂泼溅进来,淹没了蒋竞痛苦的闷叫。 第92章 给我好好撑着   邱天闻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发生。   他抬起头,发现自己被蒋竞死死抱在怀里。   邱天闻心脏跳得很快,他听见蒋竞的呼吸声不太对劲,从蒋竞怀里挣脱出来,发现他一只手被石头砸伤,连衬衫都破了,露出血淋淋的伤口,正在往外渗血。   邱天闻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蒋竞,你没事吧?”   蒋竞脸色惨白,重重喘了口气:“没事........”   邱天闻指尖微微发抖,他想查看一下伤势,又担心碰到蒋竞的伤口,只能作罢。   蒋竞用手捂住伤口,好半天才喘上那口气,等他缓过来后,还有心情关心邱天闻,“你.......和孩子有没有受伤?”   邱天闻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蒋竞好像是松了口气,他重重靠回座椅上,虚弱地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他这么一让,邱天闻这才发现车门被那块石头砸得凹陷,整块玻璃都碎了,地上全是散落的玻璃碎片。   如果刚刚蒋竞没有替他挡这一下........   邱天闻不敢去想后果。   蒋竞强忍着疼痛发动车子,却发现熄火了,怎么都打不起来,他花了好一阵功夫才重新点着火,用那只完好的右手开车,艰难地寻找合适的停车点。   大雨从破碎的窗户不停泼溅进来,滚落的石头砸得车身“哐哐”作响。   邱天闻一边用外套挡雨,一边看向蒋竞,他受伤的那只手垂落在身侧,显得袖子空荡荡的。   尤其是蒋竞额头上刺目的血迹,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邱天闻实在看不下去,突然说:“坐后面去,我来开车。”   蒋竞停顿了一下,“没事,我还能开。”   邱天闻看着他直淌血的脑袋和胳膊,语气强硬,“别废话,坐后面去。”   两人对视片刻,蒋竞垂下眼睛,听话地开门去了后座。   他虚脱地靠在座椅上,眼下显露出浓重的乌青,一只手紧紧握着伤口,鲜血从他指缝里流了出来。   邱天闻第一次看见蒋竞这么虚弱的样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胸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下车换到驾驶位上,轻车熟路地发动车子,一边望着后视镜,一边倒车。   因为刚才那个小插曲,后面的泥石流已经涌了上来,淹没了大半个车轮,车子变得寸步难行,轮胎下面全是细沙和石块。   前面的两辆大巴车早就不知道被冲到了哪里去,而且更倒霉的是,他们和后面两辆轿车也失散了。   邱天闻最后只能勉强把车停在一块巨石下面,就算又有泥石流来,也能阻挡个一时半会儿。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擦了擦屏幕,幸好没进到水,还能使用。   邱天闻下意识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没有信号,连电话都拨不出去。   邱天闻骂了句脏话。   他回过头,对后面的蒋竞说:“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蒋竞因为受伤,连反应有些迟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给邱天闻。   邱天闻接过手机,发现需要输入密码才能使用,问道:“手机密码是多少?”   蒋竞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没有吭声。   邱天闻以为蒋竞没听见,又回头询问了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见蒋竞低声说:“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邱天闻输入数字的指尖一顿,他勉强压下心里那抹说不清的滋味,迅速输入数字,解锁了手机。   倒霉的是,蒋竞的手机也打不通报警电话。   他们现在彻底被困在这里了。   邱天闻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蒋竞,发现蒋竞虚弱地靠在座椅上,捂住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   邱天闻眉头皱得紧紧,再这样下去,还没等到救援,蒋竞就先撑不住了。   他解开身上的安全带,冒着雨开车下车。   蒋竞迷迷糊糊间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他吃力地睁开眼睛,转头望去,看见邱天闻坐了进来。   蒋竞怔怔地看着邱天闻,“你.......”   邱天闻没去看他,先查看了一下蒋竞的伤口,车里的灯不够亮,只能看见被石头砸过的那块地方血肉模糊。   邱天闻呼吸微重,他把身上披着的外套脱下来,抓着一边袖子用力一扯,昂贵的西装“嘶啦”一声,顿时变成两截。   邱天闻抓着扯下来的半边袖子,冷静地说:“我帮你包扎一下,别乱动。”   蒋竞心跳微快,连点头都忘了。   邱天闻只当蒋竞伤得太重,连反应都迟钝了,他把袖子在蒋竞手臂受伤的地方绕了一圈,因为实在没做过这种事,花了好一阵功夫才勉强把伤口包扎好,丑得不忍直视。   不过现在也没资格挑三拣四的了。   蒋竞看着邱天闻认真的侧脸,心脏微微发颤,他忍不住说:“邱天闻,你在关心我吗?”   邱天闻顿了顿,面不改色地说:“少给自己加戏。”   蒋竞露出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地说:“也是,你不恨我都谢天谢地了。”   也许是蒋竞受了伤的缘故,今天这抹笑容看起来有些刺眼,邱天闻把头转向窗外,淡淡地说:“谁说我恨你了?”   蒋竞背脊一僵,“邱天闻,你刚刚说什么?”   邱天闻没再搭茬,岔开话题说:“给我好好撑着,不许睡。”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只剩下磅礴的雷雨声,路上一辆汽车都不见,显得空旷死寂。   雨势终于小了下来,外面的洪水也退了不少。   邱天闻重新看了一眼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他扭头对蒋竞说:“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外面找信号打电话。”   蒋竞一把拉住邱天闻的手,说话都有些吃力,“我跟你一起去。”   邱天闻看了一眼他的伤口,没好气地说:“你都这样了,去个屁。”   蒋竞固执地抓着他的手腕,虚弱地说:“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一起去。”   两人僵持片刻,邱天闻没再说什么,开门下了车。   蒋竞跟在邱天闻后面,用一只手撑着伞,走路有些虚浮。   邱天闻一边往前走,把手举高试图收到信号,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有信号显示。   邱天闻眉心重重一跳,他马上拨打110,把这边的情况告知。   “有四辆车被困在这里,还有人受伤,请你们尽快派人过来救援。”邱天闻看了一眼蒋竞,他摇摇晃晃站在身后撑着伞,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结束通话后,邱天闻看了看四周,一眼望去全是山,一辆剧组的车都没见到,更别说是人。   邱天闻想到白天看见的那一幕,心情有些沉重。   两人刚回到车上,邱天闻的肚子就叫了起来,他从中午到现在水米未进,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夫哪里撑得住。   蒋竞从储物盒里拿出根巧克力棒,“你吃点这个填填肚子。”   邱天闻发现只剩下这点吃的,皱眉道:“那你呢?”   蒋竞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我不饿。”   邱天闻看着他毫无血色的嘴唇,把巧克力棒折断一半,扔给蒋竞。   蒋竞把东西推了回去,“你还怀着孕,你和孩子吃。”   邱天闻硬是塞进他手里,“少废话,快吃。”   蒋竞看着邱天闻强硬的态度,没再推脱,他低着头开始拆包装,因为手不方便,撕了半天都没撕开。   这时邱天闻把自己手里的巧克力棒换给他。   蒋竞心脏微微一颤,他抬头看了看邱天闻,又看着手里剥好的半块巧克力棒,突然有些不舍得吃了。   这还是两人离婚后邱天闻第一次剥东西给他吃。   车里一片寂静,只有碰到包装袋时发出的声响。   吃完那点弥足珍贵的口粮,两人打算在车里度过这一夜。   蒋竞拿来一条毯子盖在邱天闻身上,“我在这里守着,你先睡。”   邱天闻看了眼他的伤口,刚想说什么,蒋竞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继续说:“我这点小伤没事,如果撑不住了我再叫你。”   折腾了一整天,邱天闻着实累了,肚子也不太舒服,加上蒋竞的再三保证,他终于敌不过困意袭扰,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时分,邱天闻被渴醒了。   他打开车顶的灯,想找点水喝,瞥见蒋竞靠在座椅上睡着了,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邱天闻觉得不对劲,伸手探了下蒋竞的额头,发现滚烫得厉害。   邱天闻眉心跳了跳,用力拍了拍蒋竞的脸,“蒋竞,醒醒!”   蒋竞毫无反应,邱天闻借着头顶的灯光看见他伤口发炎了,袖子上大片干涸的血迹。   邱天闻喉咙发紧,仅剩的那点困意荡然无存。   他把那件角落西装外套给拿了过来,把剩下的那截袖子给撕了下来,用雨水浸湿,拧干水后给蒋竞敷上。   忙完这一切,邱天闻小腹隐隐作痛。   他透过挡风玻璃望出窗外,不知道救援队还要多久才能过来。   到了后半夜,蒋竞的温度终于降了下去,邱天闻终于能喘口气,靠在座椅上休息。   困意逮着时机涌了上来,他眼皮渐渐沉重,闭着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邱天闻听见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说话。   他慢慢睁开眼睛,望向窗外,模糊的视野里有人朝这边跑来,一边跑一边说:“这边好像有幸存者,快!”   邱天闻一激灵,顿时清醒了,是警察和救护车的人来了。 第93章 你会走吗   两人很快被送到医院。   邱天闻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脱水,而蒋竞比较严重,受伤的那只胳膊已经发炎,而且因为昨天那场泥石流的污染,感染严重。   医生给蒋竞做了检查,庆幸地说:“幸好没拖延太久才就医,不然肌肉坏死的话,这只手就要截肢了。”   邱天闻面色凝重,“那他的手.......”   医生解释说:“暂时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衣服和伤口都黏在一起了,需要处理干净才能开始缝针。”   邱天闻光是听着都头皮发麻。   在车上的时候他看得不真切,直到医生小心翼翼用医用镊子把衣服和皮肉分开,他才发现蒋竞的伤口严重溃烂,白花花的骨头隐隐可见。   邱天闻心里一紧。   蒋竞就顶着这么重的伤撑过了一个晚上。   花了好一阵功夫,医生才把衣服和皮肉分开,饶是他这种见惯了各种事故的医护人员,也不由得被蒋竞的伤势所惊讶。   医生忍不住说:“当时怎么不躲开?”   蒋竞还没开口,就听见邱天闻说:“他是替我挡的。”   医生看了看两人,好像反应过来什么,夸赞道:“你们夫夫感情真好,我见过不少祸到临头的夫妻各自飞,像你们这种患难见真情的伴侣还真是少见。”   蒋竞听到医生说“夫夫”两个字,表情变得有几分不自在,下意识去看邱天闻。   邱天闻把蒋竞紧张的表情收入眼底,到底没把那句我们已经离婚了公之于众。   他纯粹觉得没必要和外人解释他们的关系。   做完消毒工作,医生开始缝针,虽然打了局部麻药,但缝针的疼痛远比蒋竞想象得还要强烈。   蒋竞眉头紧皱,疼得倒吸凉气,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指甲狠狠陷进掌心。   邱天闻看着蒋竞额头上冒出的细汗,突然把手伸了出去。   蒋竞愣了一下,抬眼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淡淡道:“疼就握着我的手,别受伤了又麻烦医生治疗。”   说着他扫了眼蒋竞的掌心,有几处皮肤已经被指甲掐得快见血。   蒋竞心脏狂跳,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微颤着握住了邱天闻的手。   邱天闻把头转开,去看窗外的梧桐花,那只手被蒋竞紧紧握着,很快就被冷汗浸湿。   蒋竞的伤口足足缝了二十多针。   结束后,蒋竞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邱天闻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本来坐在这里缝针的人应该是他。   医生吩咐护士把工具收拾好,对邱天闻说:“病人家属跟我出来一下。”   邱天闻嗯了一声,从蒋竞手里抽回胳膊,跟着医生去了走廊。   病房门关上后,医生正色道:“病人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这段时间的恢复期很重要,如果愈合不好的话,很可能会出现后遗症。”   邱天闻等着医生说下去。   医生继续说:“所以在伤口痊愈前,千万不能让病人碰水,也别提重物,如果需要上厕所或者洗澡的话,家属代劳一下,这段时间你们就辛苦一点。”   听见后面那几句话,邱天闻停顿了下,还算镇定地应道:“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医生走了以后,邱天闻正准备回到病房,身后突然传来杜岭的声音,“天闻!”   邱天闻回过头,迎面走来的是杜岭。   杜岭衣服都脏了,显得有些狼狈,他上下打量邱天闻,脸上写满了紧张,“天闻,你没事吧?”   邱天闻平静地说:“我没事,你们怎么样?”   杜岭叹了口气,“我们也没大碍,就是小谢有些皮外伤,说起来也是幸运。”   杜岭因为寻找谢迎,和夏学跟汪一鸣他们晚了众人一步出发,反而躲过一截。   而前面两辆大巴车就没那么好运了,整辆车身被泥石流淹没,据说有人员伤亡。   杜岭无比后悔:“天闻,如果我一开始听你的早点撤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肩,“别想这么多了,赶紧安排善后的事情吧。”   杜岭点了点头,他正想说什么,余光不经意间瞥见病房的蒋竞,顿时怔了一下,“蒋竞他这是........”   邱天闻顿了顿,用平静地口吻说:“他手臂受了伤,刚缝好针。”   杜岭来之前听说了蒋竞救了邱天闻的事,他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深深地看向邱天闻,“天闻,当时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邱天闻假装听不懂杜岭的话外之意,浅淡一笑:“你帮我救了小谢和夏学他们,我还应该感谢你。”   杜岭看着邱天闻疏离的态度,眼里难掩失望。   杜岭还要去善后接下来的事情,聊了几句就走了,邱天闻回到病房,看见蒋竞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   “医生说了什么?”蒋竞从邱天闻进门时就紧紧盯着他,仿佛生怕邱天闻离开。   邱天闻扫了一眼蒋竞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缝合线让人无法忽视。   即便再看一次,还是心惊胆战,毕竟这差点就是他的下场。   邱天闻把医生的话重复了一遍,只不过省略了后半句,“让你别碰水,最近好好休息。”   蒋竞松了口气,重新靠回床头,自嘲笑道:“我还以为自己的手废了。”   邱天闻眉心不易察觉皱了皱,“怎么样,还疼不疼?”   蒋竞听见邱天闻的关心,心脏紧了紧,“没事,只是一点小伤。”   这个说法配上他那张苍白的脸和嘶哑的声音实在没有说服力。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谢谢。”   如果不是蒋竞,今天坐在这里缝针的人就是他了。   蒋竞认真地看着邱天闻的眼睛,“别说这样的话,我照顾你和孩子理所应当。”   蒋竞扑过去的那一刻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就算他死了,也不能让邱天闻和孩子出事。   不过幸好,老天爷没有收走他的命,还让他留在这世上弥补以前犯下的错误。   邱天闻难得没开口讥讽他,“睡吧,待会儿护士过来给你换吊瓶。”   蒋竞不知想到什么,紧张地咽了下喉咙,“你会走吗?”   邱天闻看着蒋竞期待的眼神和他手上的伤口,沉默片刻后说:“我不走,我就在这里。”   蒋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真的?你没骗我?”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你再啰嗦我就走了。”   蒋竞不敢再多话,他躺回病床上,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试图去牵邱天闻的手。   这么一个小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   蒋竞的指尖试探地去碰邱天闻,一边去看邱天闻的表情,然后小心翼翼握住邱天闻的手。   蒋竞本来已经做好被甩开的准备,谁知道邱天闻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动作。   蒋竞心脏狂跳起来,邱天闻居然没有拒绝他。   蒋竞得寸进尺般紧紧握着邱天闻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安心地闭上眼睛,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邱天闻看着蒋竞遍体鳞伤的样子,到底没甩开他的手。   蒋竞这一睡又是一天,他发烧反反复复,再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蒋竞迷迷糊糊睁开眼,望着天花板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什么,急忙转头去看他的手。   此时邱天闻坐在病床前,正在看杂志。   蒋竞惊讶地说:“你还在?”   邱天闻合上杂志,无视蒋竞欣喜若狂的表情,淡淡地说:“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蒋竞眼里都是邱天闻,答非所问地说:“我以为你会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   “我说过不走就不走。”邱天闻扫了一眼蒋竞的手,没好气道:“行了,手都给你捏湿了,松开。”   蒋竞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   邱天闻没好气地在被子上蹭了蹭,才拿起柜子上的保温盒,“我让人买了粥,你吃一点。”   蒋竞正好也有些饿了,他扶着护栏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上,正想伸手去接,突然想起来自己一只手受了伤。   邱天闻也想到这茬,视线飘过蒋竞缝过针的伤口,心想,他就勉为其难伺候这小子一回。   邱天闻打开保温盒,用盖子舀了点粥出来,递到蒋竞嘴边,“张嘴。”   蒋竞难以置信看着邱天闻,觉得这一幕就好像在做梦。   邱天闻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到底吃不吃?”   蒋竞嘴唇颤了颤,张开嘴把粥吃了进去。   两人都没说话,病房里只剩下勺子碰撞的声音。   蒋竞故意吃得很慢,想让邱天闻再喂他久一点,一边吃还一边偷看邱天闻。   邱天闻怎么可能看不出蒋竞这点小心思,他也没戳破,一口一口喂着蒋竞。   就当还他救了自己的这个人情。   一碗粥吃了将近一个小时,护士正好来换吊瓶,又给蒋竞量了体温,叮嘱了几句就走了。   邱天闻一回头,就看见蒋竞盯着他,有些欲言又止。   邱天闻意识到他有话要说,“怎么了?”   蒋竞不自觉抿紧唇线,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我想去洗手间。” 第94章 别给我惹事   听见蒋竞提出要去洗手间,邱天闻微一蹙眉。   蒋竞觑着邱天闻的表情,又说:“我已经一天没去洗手间了。”   邱天闻目光落在蒋竞那只行动不便的手上,又想起医生说的那句“家属代劳”,他深吸一口气,搀扶蒋竞去了洗手间。   来到马桶前,邱天闻挑眉道:“应该不用我帮你脱裤子了吧?”   蒋竞耳根微红,“不用,我自己能行。”   他弯下腰,一只手把病号裤扯下来了点,露出底下鼓鼓囊囊的黑色子弹内裤,异常醒目。   邱天闻转开头,“我去外面等你。”   蒋竞低低地嗯了一声。   邱天闻来到门口,听见背后响起水声,过了一会儿,蒋竞在里面说了声“好了”。   邱天闻走过去搀扶蒋竞,正要带他回去病床上躺着,蒋竞却站在原地不动。   邱天闻看向他,“干什么?”   蒋竞犹豫地说:“我还想洗个澡。”   邱天闻眉心动了动,平静地说:“医生说你伤口没好,不能碰水。”   蒋竞定定地看着邱天闻的眼睛,“我身上全是泥,躺着不舒服。”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边打量着邱天闻的表情。   邱天闻迟迟没做出回应,蒋竞好像意识到自己提的要求过分了,讪讪地说:“算了,我就随便说说.......”   话音没落,邱天闻丢下一句:“把衣服脱了,过来。”   蒋竞呼吸停了一瞬,他看着邱天闻卷起袖子,把花洒打开,用手去试水温,愣在原地连迈步都忘了。   邱天闻等了一会儿都没动静,回头看了蒋竞一眼,不悦蹙眉:“愣着干什么?不是洗澡?”   蒋竞如梦初醒,心脏跳动得厉害,颤抖着伸手去脱衣服,因为行动不便,看起来就像故意拖延似的。   邱天闻听着身后脱衣服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停地调水温,穿过掌心的水流冷了又烫,开了又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蒋竞的声音:“我脱好了。”   邱天闻拿着花洒转身,蒋竞赤裸的身体正对着他,难得有几分难为情。   邱天闻扫了一眼就把目光移开,指使道:“把手举起来。”   蒋竞听话地受伤那只手举起来,避免碰到水,任由邱天闻冲洗,他指尖走过的地方好像擦枪走火一样,蒋竞的身体很快变得奇怪起来。   邱天闻帮他擦身体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该扫的地方,眉头不易察觉拧了起来。   蒋竞捕捉到邱天闻的眼神,心虚地解释说:“不是我能控制的。”   邱天闻挑了挑眉,“我有说什么吗?”   蒋竞讪讪闭嘴,他不自觉去扫邱天闻下面,因为被宽松毛衣遮挡住,什么都看不见,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邱天闻第一次帮别人洗澡,又要防止碰到蒋竞的伤口,一个澡洗得他大汗淋漓,浑身都湿了。   蒋竞不自在地说:“你也一起洗了吧。”   邱天闻看了眼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已经湿了大半,毛衣紧贴着隆起的孕肚,被拱起一道明显的弧度。   蒋竞观察着邱天闻的表情,好像担心他误会,找补地说:“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只是担心你着凉。”   邱天闻沉默不语,心想,反正都要洗,他也懒得再折腾一次。   邱天闻把花洒放回原位,脱掉身上碍事的衣服,露出矫健流畅的肌肉线条,光滑白皙的孕肚毫无征兆跳进蒋竞的视野里。   蒋竞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下腹那股冲动好像又涌了上来。   他逼着自己挪开目光,可是视线怎么都挪不开,紧紧黏在邱天闻身上。   这具身体明明睡了八年,可是蒋竞就像第一次在酒庄和邱天闻“坦诚相对”似的,紧张得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邱天闻忽视了蒋竞的目光,迅速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那股安心才回到身上。   蒋竞躺回病床上时,感觉还在做梦似的。   邱天闻不仅喂他吃饭,还帮他洗澡,这要是换成以前,蒋竞想都不敢想,邱天闻只给他一个好脸色都够他回味很久。   蒋竞突然庆幸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   蒋竞正回味着刚才和邱天闻洗澡的那一幕,突然瞥见邱天闻换了身衣服,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蒋竞的心一下悬了起来,眼明手快握住邱天闻的手腕,马上紧张起来,“你去哪里?”   邱天闻睨了一眼蒋竞的表情,“我去看看杜岭和谢迎他们。”   一听见这两人的名字,蒋竞的脸色习惯性沉了下去,不放心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邱天闻皱眉道:“瞎掺和什么?好好躺着休息。”   看着邱天闻不悦的表情,蒋竞担心两人的关系又变得僵裂,这才不情不愿松开邱天闻的手,“那你早点回来。”   邱天闻勉强应了一声,整理好被蒋竞弄皱的袖子,大步离开了病房。   他来到楼上,杜岭正坐在病床前照顾谢迎,汪一鸣则躺在另一张病床上玩手机。   邱天闻慰问了两人几句,和杜岭走到一边说话。   杜岭跟邱天闻透露,因为这次的事影响比较大,所以电影只能暂时搁置下来,这段时间要处理伤亡家属的赔偿问题。   邱天闻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心里没多大意外,只是这一搁置,电影审批上线的日子就要一拖再拖,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邱天闻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一圈,突然说:“夏学不在?”   杜岭笑了笑,“他刚刚上洗手间去了。”   邱天闻点了点头,没往心里去。   两人正说着话,杜岭的目光突然飘到邱天闻背后,微微一顿,“蒋总?”   邱天闻回过头,发现蒋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来了,就站在门口盯着他们,活像上学时期蹲守在门口偷盯学生的班主任。   邱天闻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蒋竞索性推开门走了进来,心虚地说:“在病房里待着闷,出来走走,正好走到这里。”   邱天闻怎么可能看不出蒋竞的那点心思,随便走走都能走到杜岭的病房,汽车导航都没蒋竞这么敏锐。   杜岭双手插兜,看似关切地说:“蒋总,听说你受伤了,我正想着去看你,你就来了——身体怎么样?”   杜岭关心的语气让人跳不出错来,可蒋竞就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毕竟杜岭对邱天闻的那点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蒋竞挑衅地笑了笑,“放心吧,暂时死不了。”   杜岭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邱天闻懒得看两人斗嘴,扬了扬下巴,“杜岭,那我先下去了。”   杜岭点点头,“好。”   邱天闻转身离开病房,蒋竞瞪了眼谢迎,又警告般地指了指杜岭,马上跟了出去。   等那间高级病房被远远甩在后头,邱天闻开口说:“你跟踪我上来的?”   蒋竞脸上闪过一抹心虚,“你大着肚子一个人出来,我不放心。”   邱天闻想斥责他幼稚,又觉得和一个病人计较实在掉份,语气冷硬道:“下次不准跟踪我。”   蒋竞低低地嗯了一声,嘴角微微勾起。   两人经过楼梯间时,旁边的门被猛地撞了一下,发出沉重的闷响。   紧接着里面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邱天闻和蒋竞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蒋竞脸色有些不自在,“我们走吧。”   邱天闻嗯了一声,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居然在医院就搞起来了。   两人走后没多久,楼梯间里传出一道很细的,带着哀求的呜咽声:“杰叔,别在这里.......”   蒋竞这一躺就是两个星期,经过长时间的治疗,他的手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只不过手臂上留下了一道疤痕。   邱天闻看着那道狰狞的疤,想起那天蒋竞奋不顾身扑过来的一幕,如鲠在喉。   蒋竞好像看出邱天闻的想法,轻松地说:“没事,穿上衣服就看不见了。”   邱天闻什么都没说,把目光移开。   面前的电视正在报道这次的泥石流事件,邱天闻和蒋竞被救援队救起的画面在镜头里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邱天闻的手机响了,他点开,是郝医生发来的,提醒他该做产检了。   邱天闻这才想起产检的日子到了。   蒋竞余光扫到屏幕上的短信,询问道:“怎么了?”   邱天闻收起手机,“郝医生提醒我做孕检。”   蒋竞心里动了动,马上说:“我陪你去。”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斜他一眼,“你去干什么?”   蒋竞脸色有几分不自在,“你一个人不方便,我在的话可以照顾你。”   说起来,邱天闻怀孕到现在,蒋竞还没陪他做过一次产检。   他这个孩子的爸爸当得一点都不称职。   邱天闻淡淡道:“不用了,这种事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去的。”   他转身就要走,蒋竞突然从后面抱住了邱天闻的腰,哑声说:“对不起。”   邱天闻身体一僵,又听见蒋竞在耳边说:“以后我会陪你,这些事我会全部补回来。”   邱天闻心脏被什么东西突然拉扯一下,他闭了闭眼,平静地说道:“行了,你伤都没好,照顾好你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蒋竞把邱天闻的肩膀扳过来,眼神里带着恳求,“你让我去吧,我保证不碍事,我只是想陪着你。”   看着蒋竞可以称得上卑微的眼神,邱天闻一肚子话堵在喉咙,他憋了半天,只吐出一句,“别给我惹事。”   蒋竞眼前一亮,拳头猛地攥得紧紧,“我知道。”   这次的产检过程被要求全部保密,邱天闻找了个可靠的人替他做产检,就在蒋竞住院的这家医院。   护士领着两人去彩超室,邱天闻走着走着,突然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他,那股异样的感觉异常强烈。   他猛地停下脚步,回过头,空荡荡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 第95章 我们回国吧   “怎么了?”   蒋竞见邱天闻停了下来,顺着他的方向望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邱天闻看了看四周,的确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他收回视线,淡淡道:“没什么。”   邱天闻觉得是他的错觉,谁吃饱闲着没事跟踪他。   更何况他现在还在国外,也没有暴露行踪,外人不可能知道他在这家医院。   来到孕检室,产科医生已经提前在等着了,邱天闻跟他打了招呼。   医生目光越过邱天闻身后,询问道:“这位是你的丈夫?”   邱天闻还没说话,蒋竞用英文小声回答了一句:“对。”   邱天闻斜睨他一眼,蒋竞默默把视线转到别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医生露出了然的表情,笑道:“来,孕夫躺到这里,我们开始做检查。”   邱天闻刚想动,蒋竞就走过来扶住了他,小心翼翼让他躺到检查床上,仿佛生怕他磕着碰着。   医生看着两人亲密的举动,夸赞道:“你丈夫真是贴心。”   蒋竞耳根微红,听着“丈夫”这个词,就像心脏泡进了蜂蜜里,甜滋滋的。   邱天闻淡淡扫了蒋竞一眼,懒得和这个半残的小子计较,他熟练地掀起衣摆,露出高高隆起的孕肚。   蒋竞收敛好情绪,他站在床边,就像保镖似的守着邱天闻,目光投向面前的屏幕。   医生手里拿着仪器,开始给邱天闻做检查,只见他操控了几下机器,屏幕里很快出现了一团混沌的影子。   医生一边操作一边解释道:“现在彩超的技术先进了很多,不仅能看见胎儿的脸,一举一动也能捕捉到。”   果然,屏幕里很快就出现了孩子的脸,五官已经可见轮廓,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光是隔着屏幕,都能看出这个孩子以后长得一定很好看。   蒋竞手心出汗,眼睛就像黏在屏幕上面一样,紧紧盯着孩子的脸。   这是他和邱天闻的孩子!   蒋竞按捺不住心里的亢奋,新奇地问医生:“孩子以后出生就长这样?”   医生耐心地解释说:“一般差别不会太大,但毕竟这里看得不是特别清楚,孩子生出来以后会比彩超里更好看。”   蒋竞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这时屏幕里的孩子突然动了动,换了个其它姿势,双手还紧握着小小的拳头。   蒋竞心脏猛地一跳,他扭头看向邱天闻,激动地说:“你看见了吗?孩子动了!”   邱天闻孕检过这么多次,早就习惯了,轻描淡写地扫他一眼:“大惊小怪。”   蒋竞脸上难掩兴奋。   这是他和邱天闻的种,他怎么能不激动?   蒋竞扭头看着这一幕,几乎无法把眼睛从屏幕上移开。   医生好像已经见怪不怪,笑道:“孩子这么好动,以后一定很健康活泼。”   蒋竞嘴角不自觉扬起一道弧度,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和邱天闻生的孩子当然是最好的。”   接着医生又换了角度,尽量给他们看清孩子的每个小动作。   孩子无比好动,这短短半个小时里换了好几个动作,就跟打拳似的。   邱天闻也被屏幕里的景象吸引,他不经意间扭头,看见蒋竞双眼发亮盯着屏幕,挪都挪不开。   他心脏轻轻地抽了一下,转瞬又被他压下。   过了一会儿,邱天闻孕检的各项报告都出来了,医生给他们解释:“孩子很健康,只不过孕夫血压有点低,所以平时要注意加强营养,多吃一些补血气和温脾的食物。”   蒋竞配合地点头,“好。”   医生交代说:“还有,临产的前几个月头为重要,所以平时的活动一定要小心,千万别磕着碰着,更不能有房事。”   听到最后那句话,蒋竞心虚地看了眼邱天闻。   两人现在还没复合,更别说做那种事了。   不过蒋竞很快整理好情绪,认真地听着医生说的话,默默记在心里。   等医生说完那些注意事项,蒋竞主动问道:“他的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医生看了一眼报告,“因为孕夫是男性,无法从末次的经期开始计算,我们只能根据胎动情况来预测产期,大概推测是四十周左右,不过会有个体差异,会出现一到两周的误差,但一般不会超过两周。”   蒋竞算了算时间,照医生的说法,邱天闻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   一想到这里,蒋竞的心脏跳得极快。   还有两个多月,他们就能和孩子见面了。   蒋竞喋喋不休地问:“那他什么时候来住院待产?”   医生回答说:“一般是提前一个礼拜,但是我们医院没有接收过男性生产的例子,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最好预产期前一个月来医院待产,到时候我们会给孕夫进行一次全面检查,再制定相关的手术计划。”   蒋竞沉吟片刻,一针见血地问:“你们医院有相关经验的医生吗?”   医生摇了摇头,“我们医院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案例,所以只能用现有的女性生产的方法来应对。”   蒋竞眉头轻蹙,不放心地说:“那到时候他生产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露出为难的表情,“这个........我们没接手过男性生子的案例,所以无法保证。”   听到这个回答,蒋竞面色变得凝重,似乎还想说什么。   邱天闻突然插了句话:“行了,别难为医生了。”   男性生子本就违背常理,恐怕这世上都找不出几个有给男人接生经验的医生。   蒋竞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紧皱的眉头没有半分舒展,仿佛若有所思。   彩超结束后,医生把一份检查单和光盘交给邱天闻,里面刻录了孩子的彩超情况,方便父母留着做纪念。   蒋竞突然说:“能给我一份吗?”   见邱天闻投来视线,蒋竞低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留着一份,以后......看看孩子。”   他卑微的表情就像讨糖吃的小孩,邱天闻骂他反倒像自己欺负人,到底没再说什么。   医生最后还是给了蒋竞一份光盘。   蒋竞就像获得了什么珍贵的宝贝,又看又摸,最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外套口袋里。   告别医生,两人从彩超室出来后,蒋竞看见门口的展示架上放着堆孕妇手册,方便供来这里检查的夫妇免费拿取。   他顺手从展示架上拿了一本孕妇手册,揣进兜里。   邱天闻捕捉到他这个小动作,“你拿这个干什么?”   蒋竞面色有些不自然,“就随便看看。”   邱天闻没搭理蒋竞,自从他怀孕后蒋竞总是神经兮兮,他也习惯了,两人一起出了医院。   上次经过泥石流被砸得破烂不堪的车子已经修好了,正安静地停在停车场角落,邱天闻正要去拉驾驶位的车门,被蒋竞抢先一步。   蒋竞马上说:“我来开车。”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能开车?”   “能。”蒋竞晃了晃自己痊愈的那只手,“已经没事了。”   邱天闻大着肚子开车也不方便,他没再说什么,绕过车头坐进了副驾驶位,主动系上安全带。   回去的路上,蒋竞一言不发,和往常大不相同,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天闻本来已经做好蒋竞喋喋不休的心里准备,没想到他今天居然这么安静。   车子平稳地行驶到公寓门口停下。   邱天闻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下车,突然被蒋竞抓住了手腕。   邱天闻回头看他,皱眉道:“怎么了?”   蒋竞下颌紧绷,唇线也微微抿紧,突然说:“我们回国吧。”   邱天闻顿了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蒋竞面色难得凝重:“这些医生不靠谱,我信不过他们。”   先不说蒋家和邱家的势力不在国外,这些医生连男性生子都没接触过,如果生产期间出了什么问题,恐怕都没有应对的方法。   蒋竞绝对不能让这些医生拿邱天闻和孩子的命来冒险。   邱天闻从蒋竞手里抽回胳膊,淡淡道:“在哪生不是生?而且国内那些医生也没有经验。”   蒋竞正色道:“谁说没有?”   邱天闻眉头皱起,疑惑地看着蒋竞。   蒋竞抿了抿唇,“巨辉那个任总,你知道吧?”   邱天闻不止一次从别人嘴里听见这个名字,听他们谈论这位任总为了个穷打工的男人一直找了六年,那口气就跟吃到某明星在夜店当鸭的瓜一样有趣,他当然知道。   邱天闻不解:“他怎么了?”   蒋竞嘴角微微绷紧,“我听说现在待在任总身边的人,以前给他生过一个女儿。”   邱天闻停顿了一下,“那人不是个男的?”   “是个男的。”蒋竞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所以他能顺利生下女儿,说明那个医生有这方面的经验,我打算让人去把这医生找出来。”   如果那名医生真的靠谱,到时候他就算花巨资,也要把那个医生请过来给邱天闻接生。   邱天闻总觉得这件事太过离奇,半信半疑地看着蒋竞。   蒋竞仿佛看穿邱天闻的想法,严肃道:“我没骗你,是真的,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人去弄那孩子的DNA报告给你看。”   见邱天闻若有所思,蒋竞趁热打铁地说:“而且这家医院毕竟不是你自己家开的,如果你怀孕的事情不小心泄露出去,传到国内怎么办?”   被他这么一说,邱天闻有些松动。   这家医院毕竟不是邱家的企业,有些无良媒体为了流量什么新闻都敢发,如果在他生产这段期间医院内部有人把消息透露出去,即便在国外生产,也足够邱天闻惹一身腥。   邱天闻这么爱面子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而且他当初离开,本来就是为了避开蒋竞才躲到国外来,既然现在蒋竞已经知道了,他也的确没必要继续在国外待着。   蒋竞观察着邱天闻的表情,紧张地抓住了他的手,“邱天闻,你就听我这一次,我真的不想让你和孩子出事。”   邱天闻看着蒋竞真挚的目光,沉默了很久,久到蒋竞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就听见邱天闻说:“那就回去吧。” 第96章 又被跟踪   两人坐隔天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去。   临上飞机前,邱天闻给杜岭打了个电话,通知他回去的事。   杜岭话里有责怪,“天闻,你怎么回国也没提前和我说一声?”   邱天闻拢了拢外套,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里遮挡住孕肚,“你最近为了家属赔偿的事忙得焦头烂额,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杜岭叹了口气,“天闻,你总是跟我这么客气。”   邱天闻挑了挑眉,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幸好杜岭没再纠缠,又说:“蒋竞也跟你一起回去吗?”   邱天闻看向不远处忙上忙下的蒋竞,淡淡地嗯了一声。   杜岭语气变得复杂,“天闻,你和他现在........”   后面的话没说完,邱天闻却听懂了。   这段时间蒋竞跟在他身边,又是当保姆又是当保镖,再加上经历泥石流那件事,邱天闻自认没有铁石心肠到那种地步,连对方豁出命救他都能视若无睹。   他在商场上一向杀伐果断,可是在感情上却犯了难,蒋竞毕竟有过出轨前科,要重新接受一个劣迹斑斑的伴侣,中间需要跨越的心理障碍堪比东非大裂谷。   所以邱天闻一直回避这个问题不去多想,如今被杜岭赤裸裸摆在明面上,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迟迟没等到邱天闻的回复,杜岭自嘲一笑,主动岔开了话题,“等我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我再回国找你。”   邱天闻平静地说:“好,回国见。”   挂了电话,邱天闻一抬头,就发现蒋竞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面前,吓了他一跳。   邱天闻皱起眉头,“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蒋竞不动声色扫了一眼邱天闻的手机屏幕,“你跟谁打电话?”   邱天闻收起手机,“和你没关系。”   其实蒋竞刚才已经偷听到了,他心里直骂杜岭死缠烂打,可是转念一想,他自己也是这样,又有什么资格说杜岭?   蒋竞酸溜溜地说:“你都快生了,跟他见面不怕被发现你怀孕的事?”   “我心里有数。”邱天闻也没打算真的见杜岭,他现在的肚子已经瞒不住了,至少把孩子生下来以后,才能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眼看了眼蒋竞,没好气地说:“下次不准偷听我打电话。”   蒋竞闷闷地嗯了一声,心情有些不痛快,可是转念一想,这两个多月他可以待在邱天闻身边照顾他,杜岭连邱天闻的面都见不到,心情莫名又好了起来。   而且邱天闻肚子里怀的是他的种,杜岭有个屁!   两人过了安检,正准备上飞机,邱天闻陡然间后背发毛,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下意识回头,机场里人头攒动,身处的过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扫了一圈依旧一无所获。   邱天闻心里的疑惑水涨船高,他加快脚步,上了飞机。   直到坐到座位上,邱天闻还在想刚才的事,蒋竞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你怎么了?”   邱天闻思绪被拽了回来,见蒋竞疑惑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没什么,就是有点困了。”   蒋竞以为邱天闻是因为起的太早没精神,没想太多,“那你睡吧,我陪着你。”   邱天闻嗯了一声,他闭上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搜刮可能得罪过的人。   蒋竞跟空姐要了条毯子给邱天闻盖上,在旁边守着他,然后从口袋里拿出昨天在医院拿的孕妇手册,认真地看了起来。   邱天闻自从踏入孕期后就开始变得嗜睡,他本来只是想打个盹,结果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三个小时。   蒋竞一见他醒了,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凑过来说:“你饿不饿,我让空姐给你拿点吃的。”   邱天闻没什么胃口,摆手道:“不用,我去趟洗手间。”   蒋竞马上说:“我跟你去。”   邱天闻斜他一眼,“我又不是行动不便,不用你帮忙把尿。”   蒋竞摸了摸鼻尖,悻悻坐回椅子上。   邱天闻来到洗手间门口,不巧的是,里面已经有人了,于是他去了公务舱的洗手间。   邱天闻打开水龙头,弯腰往脸上泼了把冷水,顿时感觉清醒不少,他抽了几张纸巾擦脸,抬头的瞬间,正好从镜子里看见一闪而过的人影。   邱天闻心里一动,反应过来时已经拔腿追了出去,他掀开帘子,经济舱不少乘客被动静吸引得抬起头,那些视线里有疑惑有好奇,还有几个女孩子见到他英俊帅气的脸后悄悄红了脸。   空姐也听到了动静,过来询问:“这位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邱天闻看了一圈,只有几个乘客在闭眼睡觉,还有靠窗看风景的男人,找寻半天都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   他压下心底那股异样的感觉,冲着空姐微微一笑,“没事。”   这下连邱天闻也不确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真的有人在跟踪他。   可他想不通究竟有谁会这样做,目的又是什么。   邱天闻回到头等舱,刚掀开帘子,蒋竞就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凝重地说:“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邱天闻心不在焉地说:“没什么。”   蒋竞一把握住他的手,严肃道:“邱天闻,有事不许瞒着我。”   随着邱天闻的孕期越来越近,蒋竞的心就悬得越高,生怕这个节骨眼上他会出现什么意外。   邱天闻被蒋竞缠得烦了,只好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蒋竞眉头紧皱,“你怀疑有人跟踪你?”   邱天闻沉吟片刻,“我不确定是不是我想多了。”   蒋竞有些不放心,他绕过邱天闻,把面前的帘子掀开一条缝隙,悄悄打量着经济舱的乘客,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一想到可能有人跟踪邱天闻,蒋竞的心情变得焦躁起来。   邱天闻还有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事情影响邱天闻的心情和安全。   等邱天闻回到座位上,蒋竞越想越不放心,他掏出手机,悄悄给助理发了条短信:“去帮我办件事,把今天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乘客名单发过来给我。”   下了飞机后,两人从普通通道往出口走去,远远就看见曹助理举着个牌子站在登机口。   一见到邱天闻,曹助理眼前一亮,活像疯狂的粉丝看见自家明星出现似的用力摆手,“邱总,这里!”   曹助理收起牌子跑了过来,狗腿地说:“邱总,您总算回来了,我可想死您了。”   邱天闻把行李交给他,“油嘴滑舌。”   曹助理嘿嘿一笑,在看见身后的蒋竞时,他的表情猛地一僵,活像看见鬼一样。   “蒋总,您......您怎么在这里?”   蒋竞被曹助理那嫌弃的眼神激得脸都黑了,语气冷硬地说:“我不能在这里?”   曹助理虽然内心嫌弃,但没胆子在蒋竞这种商界大佬面前造次,只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自家老板。   邱天闻没有解释的意思,“走吧。”   曹助理满腹疑问地哎了一声。   来到机场门口,曹助理把行李拿到后车厢放好,他刚合上车盖,就看见蒋竞站在车外面,用手撑着车顶,等邱天闻弯腰坐进后座,他也跟着钻了进去。   而且自家老板居然没把蒋竞赶下车,曹助理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明明两个人之前还势如水火,怎么现在又这么亲密了?   曹助理一边开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窥探两人,脑子里全是问号,但他不敢问,只能把车开好。   到了医院,郝医生已经在门口提前等着了。   见到两人一起出现,郝医生露出的表情和曹助理如出一辙。   蒋竞心里有点不爽,为什么这群人看见他出现在邱天闻身边都是这个表情?   邱天闻懒得解释和蒋竞现在的关系,毕竟连他自己都没理清楚,开口询问道:“病房都准备好了吗?”   郝医生回过神,忙说:“都准备好了。”   郝医生领着他们来到住院部顶楼,推开VIP病房的门,里面就跟小型公寓似的,所有设施应有尽有。   接下来几个月邱天闻都会住在这里,直到把孩子生下来为止。   蒋竞不放心地说:“他在这里住院不会被拍到吧?”   郝医生说:“蒋总,您放心,这层楼只有这一间病房,除了医生护士以外,闲杂人等没办法进入,到时候负责接生的产科医生也会签署保密协议,绝对不会透露出去。”   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是邱家的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把邱天闻怀孕的事情透露出去。   邱天闻嗯了一声,在自家医院,他没什么信不过的。   为了应对两个多月后的预产期,郝医生打算带邱天闻去做个检查,蒋竞正想陪他一起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助理发来了乘客名单。   蒋竞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对邱天闻说:“我有点事,就不陪你去了。”   难得蒋竞没有主动要求跟着,邱天闻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   目送邱天闻跟着护士离开后,蒋竞转身回到病房,他掏出手机,点开了助理发来的文件。 第97章 这里没你的床   乘客名单很长,总共有一百多个人。   蒋竞顺着名单一行一行浏览下去,看得比几亿的单子还仔细,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名字。   如果真的有人跟踪邱天闻,那么一定是他以前的树敌,这份名单上面大概能找出点端倪。   然而蒋竞把名单里的乘客名字仔仔细细全部看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难道是他想多了?   为了防止错漏,蒋竞还把名单看了四五遍,的确没有看见熟悉的名字。   蒋竞给助理打电话,询问道:“你确定这上面的名单都齐全了?”   助理很肯定地说:“蒋总,绝对齐全,我和工作人员核对过好几次,人数都对上了。”   蒋竞沉沉说了声知道了,他挂断电话,看着这份名单上众多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悬着的心终于回到原位。   也许真的只是他们想多了。   没过多久,邱天闻做完检查回来,见蒋竞拿着手机出神,他扫了眼手机屏幕,隐约看见文档的画面,“你在看什么?”   蒋竞回过神,转身收起手机,岔开话题地说:“检查结果怎么样?”   邱天闻睨了他一眼,“刚检查完,哪有那么快出结果。”   他目光落在蒋竞握着的手机上,“你偷偷摸摸在干什么?”   蒋竞也没打算瞒着邱天闻,“你不是怀疑有人跟踪你吗,我就让我的助理去查了一下飞机上的乘客。”   邱天闻皱眉道:“你去查了名单?”   蒋竞嗯了一声,“我担心有人要伤害你。”   邱天闻刚想骂他大题小做,可是一接触到蒋竞认真的眼神,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避重就轻地说:“有没有查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蒋竞把乘客名单拿给邱天闻看,“我看了几次,都没发现端倪。”   邱天闻接过他的手机大概扫了一眼,这上面的名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如果真的是老熟人,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除非对方请人跟踪他。   邱天闻纵横商场这么多年,虽然因为生意上的事和一些人有过节,但还不至于到杀人灭口的地步。   而且如果真的有人要报复他,早就报复了,不必选在他回国这个关口,不仅费事,反而引人注目。   邱天闻心想,可能是当时他没关门,加上有乘客想上洗手间,看见他在里面,所以才离开了,并不是在跟踪他。   邱天闻觉得是他孕期太敏感,加上平日里树敌太多,所以才会变得神神叨叨,一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   邱天闻把手机还给蒋竞,“没有就好,可能是我想多了。”   蒋竞嗯了一声,“安全起见,你最近还是待在医院里,别出去了。”   邱天闻不用他说也没有出去的意思,他现在的孕肚就算穿宽松的衣服也遮挡不住,真去了大街上,恐怕要引起骚动。   邱天闻可不想哪天突然成为热搜上的名人。   病房里设了个小型厨房,蒋竞就用现有的食材给邱天闻做了顿营养餐,吃完晚饭后,外面的天也黑了,蒋竞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不回家?”   蒋竞自然地给他掖了掖被子,“不回,我在这里陪着你。”   他就像个在医院陪着媳妇生产的丈夫尽心尽责,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这里有护士照顾我,不需要你。”   “那怎么一样?”蒋竞眉头拧了起来,“她们什么都不懂,而且每天那么多事情忙,哪里顾得上你,只有我亲自照顾你,我才能放心。”   别看邱天闻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其实娇贵得很,对生活品质的要求比登天还高,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基本上都是蒋竞在照顾他,而邱天闻则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等他伺候。   两人结婚八年,没有人比蒋竞更了解邱天闻的那些小习惯。   邱天闻见赶不走蒋竞,也懒得搭理他,反正这段时间他让蒋竞缠着也习惯了,爱待就待。   而且蒋竞上赶着给他当保姆,他还省了请护工的钱。   见邱天闻没再赶他走,蒋竞心里美滋滋的,忍不住说:“你答应我留下来了?”   邱天闻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说:“这里没你的床,你打算睡地板?”   蒋竞马上说:“我让人给我加一张家属床就行了。”   似乎是担心邱天闻反悔,蒋竞马上出去找护士了,没过一会儿,护士推着家属床走了进来,询问要把家属床放在哪里。   邱天闻还未开口,蒋竞抢先说:“和他的床并在一起吧。”   邱天闻微微抬眼,蒋竞马上避开他质问的视线,心虚地解释说:“我担心我晚上睡得太熟,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我听不见。”   邱天闻懒得戳破蒋竞那点昭然若揭的心思,继续低头捣鼓电脑。   蒋竞如愿让护士把家属床和邱天闻的病床并在了一起,看起来就像一张床似的。   这个想法让蒋竞莫名心跳加速。   等护士走了以后,蒋竞迫不及待脱掉皮鞋,上了家属床,躺在邱天闻身边。   他心想,四舍五入,他和邱天闻算是躺在一张床上了。   见邱天闻没反应,蒋竞壮起胆子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轻轻把手搭在邱天闻腰上。   邱天闻只是轻描淡写扫了他一眼。   蒋竞心里说不出的兴奋,他能感觉到邱天闻对他的态度越来越松动了,即便邱天闻嘴上不说,他也能感觉出来。   蒋竞那抹吃到糖果般孩子气的笑容落在邱天闻眼里,让他心脏有些发颤,他闭上眼睛,不咸不淡地说:“别给我得寸进尺。”   蒋竞不再动了,手放在邱天闻的孕肚上,满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邱天闻在黑夜里盯着天花板,丝毫没有困意,他听着身旁传来平稳的呼吸,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改变。   几天过去,邱天闻很快适应了医院的生活。   加上有蒋竞里里外外照顾他,又是做按摩消水肿,又是做营养餐,每天晚上定时一碗补品,喝得邱天闻快吐了,人倒是胖了几斤,但看起来还是瘦,反而是孕肚大了一圈,病号服被拱起一道高高的弧度,遮都遮不住。   邱天闻爱面子,连外面都不怎么出去,只是待在病房里走几圈当产前运动。   蒋竞去了趟郝医生的办公室回来时,邱天闻正靠在床头玩笔记本,见他回来,随手把盖子合上。   蒋竞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邱天闻把笔记本放到一边,平静地说:“没什么。”   蒋竞总觉得邱天闻有事瞒着他,趁邱天闻不备,飞快抢走他的电脑。   邱天闻低声呵斥:“懂不懂礼貌?”   蒋竞打开笔记本,停留的页面是某个知名的婴儿用品网站,他愣了一下,“你怎么看这个?”   邱天闻瞪了他一眼,夺回笔记本,“孩子就快出生了,当然要提前准备起来。”   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心照不宣没有提到孩子的话题,现在突然被挑破,蒋竞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一想到孩子以后会叫别的男人爸爸,蒋竞感觉自己的心脏像被架在火上烤似的。   蒋竞紧张地说:“到时候等你生了,我们再一起去商场逛,好不好?”   见邱天闻不说话,蒋竞急了,“邱天闻!”   邱天闻看着蒋竞哀求的神色,他把头转开,过了很久才道:“再说吧。”   蒋竞还想追问时,突然反应过来,邱天闻这是答应的意思了,对吧?   蒋竞心里一阵雀跃。   那是不是代表,邱天闻愿意重新接受他了?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口袋里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蒋竞扫了眼屏幕,是他爸打来的电话。   蒋竞随手接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爸的声音就从电话对面响起,“你个臭小子,回国也不说一声,我看你是忘了有这个家。”   蒋竞心不在焉地说:“我忘了,我忙着在医院照顾邱天闻呢。”   “我看你就是有了媳妇忘了爸。”蒋父斥责道:“我的孙子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让我见见?”   蒋竞心虚地看了眼邱天闻,幸好邱天闻没有听见什么,他来到走廊接电话,生怕被邱天闻听见不该听的,压低声音说:“爸,还没生呢,你着急什么,而且是男孩女孩都不清楚,你怎么知道就是孙子?”   蒋父说:“我就是要问你这事,你今天给我回来一趟。”   蒋竞虽然不想回去,但为了稳住他爸,只好答应傍晚回家。   挂了电话,蒋竞回到病房,邱天闻抬眼看他,眼神里带着询问。   蒋竞解释说:“我爸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今天回去一趟,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   邱天闻没什么反应,“去吧。”   蒋竞坐到病床边,扫了一眼柜子上的笔记本,欲言又止地说:“我会尽快赶回来,你早点休息,补汤记得喝,回来我再帮你按摩。”   邱天闻本来想说不用着急着回来,这里有专人会照顾,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嗯。”   临走前,蒋竞把注意事项交代给护士,又叮嘱护士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他,把事情都交代好了以后,这才不放心地离开了医院。   就在蒋竞驱车离开医院后没多久,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悄悄潜进了医院。 第98章 入侵病房   蒋竞走后,邱天闻打开电视,看新闻打发时间。   不用工作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他再抬头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邱天闻感到有些口渴,随口说:“蒋竞,给我倒杯水。”   等了半天,都没人回应。   邱天闻一抬头,看着四周无人的病房,才想起来蒋竞回家去了。   平日里整天围着他打转的人突然不在了,邱天闻破天荒有些不习惯,干什么都没人伺候。   他心想,习惯真不是件好事情。   邱天闻挺着个肚子下床倒水,伸手摸了摸,发现水壶里的水是冷的。   蒋竞在的时候,每次都会帮邱天闻把水煮好,放温了再端给邱天闻喝,从来不用邱天闻动手。   邱天闻捣鼓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加热,顿时没了喝水的心情,他放下水杯,回到病床上躺着。   还是蒋竞在这里的时候省心,邱天闻自嘲地笑了笑。   转眼到了晚上,一位可爱的小护士端着晚餐走了进来,提醒道:“邱总,该吃晚餐了。”   邱天闻颔首,“放这里吧,谢谢。”   小护士把餐盘放到邱天闻面前的小桌子上,“今天是虾肉粥,食材是早上送来的,很新鲜。”   小护士一边说,一边打开保温盒的盖子。   邱天闻挑眉道:“这粥是蒋竞做的?”   小护士摇头,“是我们的厨师按蒋总给的菜单做的。”   邱天闻心想,难怪。   平时蒋竞做的营养餐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邱天闻看着飘在上面的葱姜蒜,眉头紧紧拧了起来,顿时一点胃口都没有。   如果蒋竞在这,一定会殷勤地帮他把不喜欢的食物给挑出来。   小护士见邱天闻半天都没动勺子,小心翼翼地问:“邱总,怎么了?您不喜欢这个吗?”   邱天闻微微一笑,“我今晚没什么胃口,你拿走吧。”   小护士迟疑道:“可是您都没吃呢。”   邱天闻摆了摆手,“没事,我不饿,你拿走吧。”   小护士哎了一声,端着餐盘走了。   等护士走后,邱天闻打开笔记本,屏幕的页面还停留在婴儿用品的网站。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蒋竞哀求的表情,他指尖停顿了一下,接着把购物车里挑好的东西删除,退出网页,开始看股票。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邱天闻的思绪。   他扫了眼屏幕,是蒋竞打来的电话。   “邱天闻,是我。”蒋竞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在干什么?”   邱天闻淡淡道:“没干什么,看股票。”   蒋竞低低地哦了一声,“我听护士说,你今晚没吃饭?”   邱天闻从屏幕里抬起头,皱眉道:“你怎么又查我?”   蒋竞说的面不红心不跳,“我那是关心你。”   邱天闻懒得跟他浪费口水。   蒋竞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不吃饭,你身体不舒服?”   邱天闻随口说:“粥里有葱,我懒得挑。”   蒋竞在电话那边骂了一句,“我明明提醒过他们别下这几样东西,他们又给忘了。”   蒋竞就知道医院这些人靠不住,邱天闻娇贵得很,又懒得动手,他在的话还能帮忙挑出他不喜欢吃的,偏偏他今天又去了公司,没人照顾邱天闻。   蒋竞不放心地说:“不然我现在回去给你做饭吃吧。”   邱天闻靠向床头,按了按眉心,“算了,你不是有事要忙?”   蒋竞嗯了一声,“我回了家里一趟,公司那边又有文件要我处理,今天可能没办法回医院陪你了。”   邱天闻淡淡道:“那你就忙吧,这边有护士帮忙,用不上你。”   蒋竞不甘心地说:“我一定快点把事情办完,你等我回去,我亲自给你做饭。”   邱天闻没搭话,隐约透过手机听见蒋竞在键盘上打字的啪啪声,还挺激烈,随口说:“医生让你那只受伤的手多休息,少打点字,手还要不要了?”   蒋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邱天闻在关心他,胸口就像放弃烟花似的,砰砰直跳。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蒋竞说这话时抑制不住地激动,声音有轻微的颤抖。   邱天闻假装没听出来,平静地说:“行了,我还要看股票,挂了。”   蒋竞急忙说:“邱天闻,我爱你。”   邱天闻握着手机的手一顿,从心脏那里传来不受控制的痉挛,他说了句“少贫嘴”,就把电话挂了。   邱天闻重新打开笔记本看股票,心却怎么都安定不下来。   他心想,这小子的嘴巴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   邱天闻看了半天股票,什么都没看进去,索性把笔记本合上,关灯睡觉。   旁边的家属床空荡荡的,邱天闻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只摸到一阵冰凉。   他心想,还是有人在旁边取暖的好。   邱天闻闭上眼睛,强烈的困意涌了上来,很快就沉沉睡去。   凌晨的医院落针可闻。   在一片寂静中,安静的走廊突然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邱天闻自从换了个新环境后睡眠变得很浅,门外传来动静时,他马上就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邱天闻还有些迷糊,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什么事吗?”   医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陌生,“邱总,我来给您输液。”   “输液?”邱天闻脸上还带着被吵醒的困意,微微皱了皱眉,“郝医生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医生解释道:“他可能忘了告诉您吧,您有些贫血,这是营养液,可以给大人和孩子补充营养的。”   上次在医院检查时,医生的确说过他有些贫血,邱天闻没再追问,“今天怎么不是郝医生过来?”   医生背对着他把输液瓶挂到架子上,“郝医生家里有事,所以先回去了,我今天代他值班。”   邱天闻见这医生有点面生,随口说了一句:“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医生捣鼓玻璃瓶的手不易察觉一顿,笑着说:“我来这家医院没多久,难怪邱总不认识。”   邱天闻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   医院有人员调动也是正常事,虽然是邱家名下的医院,但邱天闻也不可能事事都清楚。   邱天闻靠在病床上,把手从被子里露出来,方便医生给他输液,不经意间他抬起眼皮,看见医生的侧脸,一瞬间觉得有点眼熟。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邱天闻回想了大半天,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身体顿时变得僵硬。   他想起来了,是当时在飞机上坐在靠窗位置的那个男人。   虽然坐同一架飞机不算什么稀奇事,但邱天闻怀疑那天被人跟踪,医生又刚好出现在他住院的病房,这就有点过于巧合了。   邱天闻很快压下心里异样的情绪,用很平常的口气问:“医生来这上班多久了?”   医生正低着头打算给邱天闻打针,“不久,上个月来的。”   邱天闻哦了一声,“那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见过聂医生,我听说他上个月离职了,据说有个新医生要来,应该就是你吧?”   医生很镇定地说:“见过,我来的那天他正好收拾东西离开,我们还打了招呼。”   邱天闻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人果然有鬼。   这家医院里根本没有聂医生,更别谈离职。   邱天闻现在无比确定眼前这个人是假冒的医生。   但他和这个人只有两面之缘,更别谈结仇,只有一种可能,这人是他的仇家派来的。   但邱天闻实在想不到谁会这么大费周章派人来对付他,而且目的究竟是什么。   邱天闻不着痕迹望了一眼走廊方向,此时已经是深夜,护士不会上来打扰他休息,就算他大声呼救也没用,只会打草惊蛇。   邱天闻迅速调整好心情,他扫了眼手背上的针,镇定地说:“速度有点快了,麻烦你帮我调慢点。”   邱天闻一边不动声色和眼前的“医生”周旋,一只手悄悄往病床下的呼叫铃探去。   医院的每间病房都设了两个呼叫铃,除了床头一个,床底下还有一个,这是医院防止病人出现意外无法及时呼救特意安装的,只有这里的医护人员还有住院过的病人才知道。   “邱总,您在干什么?”   男人阴沉的声音骤然传进了耳朵里,他毫无防备掀开被子,邱天闻来不及收回的手暴露在他的视野里。   男人发现邱天闻的动作,他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   邱天闻马上按下呼叫铃,狠狠推了男人一把,抓上手机往病房外跑去。   男人紧追上来,就在邱天闻即将开门出去的一瞬间,男人从后面捂住他的嘴,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根针筒,猛地扎进邱天闻的脖子。   邱天闻只感觉到一阵刺痛,呼救声尽数堵在喉咙里,整个人瘫软下来,直接倒在了地上。   他面前的景象开始摇晃,变得越来越模糊,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   眼前的男人蹲下身看他,接着掏出手机打电话,邱天闻昏昏沉沉间听见“到手了”、“已经被他发现了”、“马上开车到说好的地方等我”的字眼。   剩下的话邱天闻还没听清楚,他的脑袋越来越晕,很快失去意识,彻底昏死过去。 第99章 邱天闻失踪   蒋竞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正在家里做邱天闻的宵夜。   听到手机铃声响,他随手接起电话,“喂。”   电话里传来小护士慌张的声音,“蒋总,不好了,邱总不见了!”   蒋竞炒菜的动作猛地一停。   “喂,蒋总,您在听吗?”小护士在对面焦急地唤了几声。   蒋竞张了张嘴,“你说什么?”   小护士战战兢兢重复了一遍,“邱总他,他好像失踪了。”   蒋竞手里的锅铲掉在料理台上,呼吸变得粗重,“你开什么玩笑!”   明明今天早上他出门前,邱天闻还好好的,还跟他说了再见,怎么会突然失踪?   小护士紧张地说:“蒋总,这种事情我怎么敢拿来开玩笑,邱总真的不见了。”   蒋竞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手机从他的掌心滑落,“啪”地掉在地板上。   直到一滴热油溅到手上,他才回过神,急忙捡起手机冲出了家门。   车子飞速行驶在马路上,蒋竞一边开车,一边焦急地拨打邱天闻的电话,“邱天闻,快接电话!”   很快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蒋竞紧紧握着方向盘,不死心地再次拨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   他狠狠把手机砸向脚下,踩下油门往医院赶去。   蒋竞赶到医院时,大厅里乱成了一锅粥,所有医护人员围成一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焦急。   蒋竞一把抓住今天值班的小护士,着急地说:“到底怎么回事?邱天闻好端端怎么会突然不见?”   小护士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加上失踪的又是这家医院的大东家,吓得直发抖,“凌,凌晨的时候邱总突然按了呼叫器,我上去以后发现邱总不在病房里,医院上下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邱总。”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后背冒出冷汗,又听见小护士支支吾吾地说:“而且,而且........”   蒋竞焦躁地说:“而且什么?”   小护士咽了下口水:“而且我们到郝医生的办公室时,发现他被人打晕了。”   蒋竞眉心重重跳了一下,双手不自觉握紧拳头。   这时郝医生正好处理完伤口过来,他脑门上包扎了厚厚一层纱布,隐隐有血迹渗出。   蒋竞顾不上郝医生还受着伤,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医院怎么做的安保工作!”   郝医生捂着受伤的脑袋,吃力地解释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我的白大褂和楼层卡不见了,应该是被打晕我的人拿走了。”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你的意思是,有人假扮医生去了邱天闻的病房?”   郝医生点了点头。   蒋竞像只处在发狂边缘的野兽,变得狂躁不安,“你有没有看清那个人的脸?”   郝医生摇了摇头,“那人戴着口罩和帽子,而且是从背后突然袭击我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来医院之前,蒋竞还在自我安慰,也许邱天闻只是有事离开了医院,并没有被人绑架。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蒋竞没办法再欺骗自己,如果邱天闻真的只是出门走走,不可能不告知医院里的人,而且还把手机给关了。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邱天闻出事了。   蒋竞闭上眼睛,胸口剧烈起伏,一股无名的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   蒋竞深吸一口气,几乎是怒吼道:“监控呢?去把监控调出来,快点!”   保安室里,保安很快把凌晨的监控调了出来。   监控录像里显示,就在郝医生被打晕没多久后,有人刷卡上了顶楼,从那部医用人员专用的内部电梯走了出来。   郝医生指着出现在屏幕里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马上说:“就是他!”   蒋竞死死盯着男人的身影,仿佛要把屏幕盯出一个窟窿。   男人十分谨慎,从电梯里出来后就一直低着头,所以看不见长相,只能辨认出年纪大概二十多岁。   只见男人走进了VIP病房,房门关上后,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异常地焦灼人心。   蒋竞忍不住让保安拉快时间,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打开,男人先走了出来,确认四周无人以后,他从房间里拖出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正是邱天闻。   蒋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的指尖隔着屏幕抚摸着邱天闻的身影,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把人救出来。   也许是怕碰到医护人员,绑架犯没有坐电梯下楼,他把失去意识的邱天闻带去了楼梯间,两人彻底消失在了监控画面里。   蒋竞马上转头对保安说:“楼梯间的监控呢,快调出来!”   保安支支吾吾地说:“蒋总,楼梯间平时很少人走,所以这个地方没有装监控。”   蒋竞如坠冰窟,浑身被寒意包裹住。   线索彻底断在了这里。   就在保安查看医院门口的监控时,蒋竞来到顶楼的VIP病房。   他推开房门,房间还保持着他早上离开时的样子,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蒋竞正要往里走,脚下突然踩中了什么东西,发出碎裂的声音。   他低下头,慢慢挪开鞋尖,看见了脚下的针管。   蒋竞呼吸不易察觉变得粗重,他弯下腰,指尖颤抖着把那截针管捡了起来。   针头上面还沾着血迹。   这东西的用处不言而喻。   一想到绑架犯用这种东西伤害了邱天闻,蒋竞的心脏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地攥着,越来越痛,他忍不住弓起了腰,用力按压疼痛难耐的胸口。   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把邱天闻一个人留在这里。   如果他一直陪着邱天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这天晚上是蒋竞过得最痛苦的一天。   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布下天罗地网般的势力来寻找邱天闻,可惜一无所获。   对方早有防备,不仅把邱天闻的手机关机,离开医院时还避开了所有监控,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蒋竞实在想不通谁会这样做,不惜冒这么大的风险,公然来医院绑架邱天闻。   是为了要钱?还是别有目的?   如果邱天闻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   蒋竞不敢再想下去。   蒋竞现在就祈祷着对方是冲着钱来的,至少还没拿到钱之前,绑架犯不敢对邱天闻做什么,那邱天闻和孩子就是暂时安全的。   眼见外面的天已经快亮了,蒋竞还在查看监控。   他自虐般把监控录像翻看一遍又一遍,试图从里面找到这个绑架犯的信息,他熬得眼睛都红了,眼白处遍布血丝,心脏因为熬夜疼得厉害。   助理给他端来温水,担忧地说:“蒋总,您都看了一晚上了,休息一下吧。”   蒋竞不为所动,继续操控着鼠标,一帧一帧地查看今晚的监控录像。   他晚一秒,邱天闻和孩子就多一秒的危险。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蒋竞在查看电梯内部的监控时有了发现。   男人虽然一直低着头避免被监控拍到脸,但在即将踏出电梯的那一刻,他透过门上的反光看见了男人的侧脸。   蒋竞猛地按下暂停,把图像放大,虽然有些模糊,但勉强能辨认出长相。   蒋竞看着这张脸,觉得有点眼熟,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不对,他一定见过这个人。   蒋竞虽然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他记性还算不错,只要见过一面的人,他肯定有印象。   蒋竞第一时间就是排查起他和邱天闻认识的人,而且还有新仇旧恨,他迅速罗列出了几个嫌疑人,打算让助理去查一查。   助理接过名单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开口说:“对了蒋总,有件事忘了告诉您,今天机场那边打来电话,说上次的乘客名单漏了一个人,不过那人临上飞机前退了票,所以当时他们就没把这位乘客的身份交上来。”   蒋竞现在没心思去关注飞机的事,心不在焉地说:“既然那人没上飞机,查了也没........”   话还没说完,蒋竞身体猛地一僵,他终于想起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   是在他和邱天闻返程的那架飞机上。   当时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蒋竞查看经济舱的时候扫过一眼,不过这人表现自然,所以他没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蒋竞瞬间手脚冰凉。   邱天闻那天察觉被人跟踪,原来根本不是错觉,的确有人在跟踪他。   就在这时,身旁的曹助理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不知道看见什么,突然脸色一变。   曹助理看向蒋竞,声音顿时变得惊恐起来,“蒋,蒋总!”   蒋竞转头看向曹助理,只见曹助理颤颤巍巍拿起手机,把屏幕那面对着蒋竞。   蒋竞本来以为有了邱天闻的消息,他马上把目光转向手机屏幕,只见微博热搜第一条就是邱天闻——“锐闻集团总裁怀孕”,后面还跟着一个鲜红刺目的“爆”字。   蒋竞脑袋里“嗡”地一声,他仿佛意识到什么,指尖发颤点开那个正在直播的标识。   背景里光线昏暗,邱天闻被绑在椅子上,黑布蒙住了他的眼睛。 第100章 绑匪直播   蒋竞的呼吸一瞬间停止。   直播间里,邱天闻低垂着头,好像还在昏迷中,身上穿着被绑架时的病号服。   身后的背景只看得出是在一个仓库里,角落堆着些钢材,四周的窗户被封了起来。   曹助理着急地说:“蒋总,这下怎么办?”   蒋竞扭过头,眼里已经血丝遍布,对曹助理说:“还愣着干什么,马上让人去查定位!”   曹助理一激灵,急忙给公司的技术部打电话。   就在这时,蒋竞的手机争先恐后的响了起来,全是杜岭和谢迎他们发来的信息,询问微博上的直播是怎么回事。   蒋竞此时没心情回复,他关掉手机,死死盯着屏幕里邱天闻的脸。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绑匪居然大胆到敢开直播。   邱天闻这么爱面子的人,绑匪这样做,无异于把他剥光了扔在大街上让人取笑。   邱天闻怎么可能受得了?   蒋竞死攥拳头,恨不得现在冲进屏幕里宰了这个伤害邱天闻的绑匪!   技术部的小刘很快就来了,蒋竞沉声道:“马上给我定位这个直播间的位置!”   小刘点点头,他坐到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定位。   此时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过万,绑匪似乎觉得预热够了,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戴着面具,手里还端着个脸盆,毫不留情把冷水泼到邱天闻脸上。   邱天闻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他昏昏沉沉抬起头,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   绑匪一把扯掉邱天闻眼睛上的布条,经过变音器处理的声音有些尖锐,“邱总,该醒醒了。”   邱天闻沾着水珠的睫毛动了动,他慢慢睁开双眼,看见眼前的绑匪后,昏迷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邱天闻沙哑地开口:“你是谁?”   绑匪没回答他的话,冲着面前说:“今天我们的主角就是大名鼎鼎的锐闻集团总裁,邱天闻邱总。”   邱天闻顺着绑匪的视线望向前方,当看见架在眼前的摄像机,邱天闻脑袋一片空白,一股凉意从脚底冒了起来。   绑匪笑眯眯地说:“邱总,跟全国观众打一声招呼吧。”   见邱天闻僵着身体毫无反应,绑匪调侃道:“邱总上了这么多次电视,应该不会怯场吧?”   邱天闻挣动了两下,发现自己被绑住了手脚,深吸一口气说:“你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绑匪饶有兴味地说:“听说邱总怀孕了,我想观摩一下,男人怀孕是什么样子的?”   邱天闻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转瞬即逝,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怀孕?”   绑匪拿出一叠报纸,放在邱天闻面前,“国外也有男人怀孕的先例,邱总不会不知道吧?”   屏幕那头,蒋竞再也看不下去,他握紧拳头说:“去联系这个网站的负责人,把这个直播间给封了。”   小刘马上制止道:“蒋总,不行!”   蒋竞俨然一只发狂的野兽,通红的双眼望着小刘。   小刘严肃地说:“如果封了这个直播间,那就查不到邱总被绑架的位置了。”   蒋竞身体一僵,仿佛一瞬间被抽光了力气。   现在摆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找人封了这个直播间,要么眼睁睁看着唯一能救邱天闻的机会断送。   可是这个直播间不封掉,那今晚过去,邱天闻怀孕的事情就会传得人尽皆知。   那邱天闻他.......   蒋竞愤恨地想,这个绑匪一定也知道他们不敢这样做,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开直播。   蒋竞脱力般坐到沙发上,颤抖地点了根烟,良久,他哑声道:“继续定位。”   蒋竞重重吸了几口烟,才让发颤的心脏安定下来,他重新拿起手机,鼓足勇气继续看直播。   屏幕里邱天闻正在平静地说:“我这个年纪的人有啤酒肚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绑匪揶揄道:“那邱总的啤酒肚还真稀奇,居然还有胎动啊。”   邱天闻努力维持的面具裂开一条缝隙,没有再说话。   直播间的人气飞速上涨,此时观看人数达到了一百多万人。   留言里有人骂绑匪是疯子,有人说两人联合起来演戏,总之各种说法层出不穷。   绑匪凑近看见了留言,笑得意味深长,“邱总,观众们已经迫不及待想看您怀孕的样子了,咱们就别吊胃口了,快点让大家观赏观赏吧。”   见绑匪过去碰邱天闻的身体,蒋竞抓着手机的指尖太过用力而发白,恨不得冲进去撕碎这个绑匪。   邱天闻剧烈挣扎起来,低斥道:“滚远点!”   绑匪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别他妈乱动!”   由于邱天闻被绑着,绑匪不费吹灰之力就压制住了他,粗鲁地掀起邱天闻的上衣,露出高高隆起的孕肚。   绑匪看向镜头,阴阳怪气地说:“你们看看,他是不是怪胎?”   直播间里的评论顿时炸了锅。   “他不是男人吗,怎么会怀孕啊?”   “他该不会是变性的吧?”   “你们的重点歪了吧,难道重点不是他被绑架了吗?”   “大家快点报警啊!”   此时直播间里的观看人数还在飞快上涨,留言疯狂刷屏。   绑匪嘲讽道:“邱总,没想到你表面上看起来高高在上的,居然是被上的那一方啊。”   邱天闻努力保持着平静,冷冷地注视着绑匪。   绑匪拍了拍邱天闻的脸,“邱总,请问一下,您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   见邱天闻一言不发,绑匪更得意了,“邱总不敢说,该不会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孩子父亲是谁吧?我听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最喜欢乱搞,难道是一夜风流留下来的野种?”   邱天闻语气生硬,“我的事和你无关。”   绑匪露出嘲讽的笑容,“既然邱总不敢说,那就让我来替你说,你肚子里的是旭竞总裁蒋总的种吧?”   “可是我听说你们不是离婚了吗?怎么两个人又搞到了一起,你们有钱人都这么犯贱吗?”   邱天闻似乎不想再和纠缠下去,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绑架我?”   绑匪掏出一把军用小刀,抵在邱天闻的肚子上,“认清你现在的身份,我问你答,别自讨苦头吃。”   邱天闻颔首,他明明仰着头,却像神明俯视众人般的眼神冷冷望着他,过了片刻,他说:“是又怎么样?”   绑匪得逞地笑了笑,他收起刀子,面对着镜头说:“大家都听见了吧,邱总承认和蒋总复合了,还怀了他的孩子。”   有网友开始骂邱天闻,毕竟当初蒋竞出轨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没想到两人又复合了,把网友当傻子耍。   也有理智的网友帮邱天闻说话,就算两人复合,也是人家两口子的事,绑匪未免比太平洋警察管得还要宽。   这时蒋竞的私人助理跑了回来,“蒋总,查到绑走邱总的绑匪了,名叫戴乐康,计算机系毕业,从小在国外长大,自从一个月前出国后就没了踪迹,现在电话也打不通。”   蒋竞一把抢过文件,看见一个月前戴乐康出国的地方正是邱天闻当时居住的城市。   他猛地把文件握在手心。   这说明这个绑匪一个月前已经在跟踪邱天闻,只不过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蒋竞再也坐不住了,他来到技术部的小刘旁边,着急地问道:“怎么样,查到定位了吗?”   小刘面色凝重,“蒋总,对方应该是使用了代理服务器,IP地址每分钟都在更换,没办法查到真实位置。”   蒋竞想到助理说过戴乐康是计算机系毕业,难怪他敢这么胆大包天开直播,原来早就有了准备。   蒋竞一拳头砸在桌面上,“那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邱天闻被他伤害吗?”   小刘耐心地说:“虽然暂时无法定位到位置,但是如果直播的时间够长,应该可以捕捉到正确定位。”   蒋竞心里一动,顿时有了个主意,他从曹助理手里抢走手机,用他的账号在评论区留言。   果然,他的评论一下子引起了绑匪的注意。   绑匪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紧接着直播间响起了连线邀请,是绑匪打来的。   蒋竞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大胆。   蒋竞接起电话,沉声道:“我是蒋竞。”   蒋竞的声音一出现,评论区的留言刷得飞快。   “是旭竞集团的蒋总吗?”   “天啊,当事人居然来了!”   “蒋总的声音好好听!”   “好听有什么用,还不是个出轨的渣男。”   蒋竞对这些留言视而不见,他看见屏幕那头的邱天闻猛地抬起脑袋,难以置信地望向镜头。   蒋竞鼻尖发酸,他强压着心中的燥乱,沉声道:“有什么事你冲我来,放了邱天闻!”   绑匪话里透着嘲讽,“你们这对狗男男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蒋竞没理会他的阴阳怪气,继续说:“只要你放了他,条件随便你开。”   绑匪用刀尖挑起邱天闻的头发,不紧不慢地说:“蒋总,你的条件很诱人,可惜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要邱总。”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一紧,“他能给你的,我也能,而且能给你更多。”   绑匪不为所动。   蒋竞眉眼间溢出了阴戾,声音如在冰窟,“我告诉你,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否则被我抓住,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绑匪笑了起来,“蒋总,少在这里威胁我,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赶紧找邱总,免得他和孩子.......”   话音没落,绑匪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头,冲着屏幕冷冷一笑,紧接着结束了通话。   下一秒,直播结束。   蒋竞看着屏幕上显示的直播结束的字眼,牙关紧咬。   看来这个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要聪明。   蒋竞转头问小刘:“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小刘从电脑前抬起脑袋,遗憾地摇了摇头。   蒋竞闭上眼睛,呼出的气息有些发颤,狠狠把手机摔向沙发。   小刘安慰道:“蒋总,虽然这次失败了,但我已经大概查到了几个城市,如果绑匪下次再开直播,一定能定位到邱总所在的具体地址。”   蒋竞双手掩面,心脏仿佛一根拉紧的弦,窒得他喘不上气。   谁能保证绑匪什么时候再开直播,而邱天闻和孩子又能不能撑那么久。   蒋竞声音嘶哑,“把今天的录播交给警察,看看他们能不能从其中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是。”   昏暗的仓库里,戴乐康把脸上的面具摘下来,正是在医院里假冒医生绑架邱天闻的那个绑匪。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绑架我想要什么?钱?”   戴乐康充耳不闻,去收拾直播的器械。   邱天闻在他身后说:“如果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只要你放我离开这里。”   戴乐康突然笑了起来,“邱总,我也有钱,不稀罕你那点臭钱。”   邱天闻心里咯噔一下,既然不是要钱,那就只剩下一个目的,报私仇。   邱天闻努力维持着镇定说:“我根本不认识你,应该也谈不上得罪你吧?”   戴乐康坦诚的点头:“我们是不认识,你也没得罪过我,但是你得罪过另外一个人。”   邱天闻眉头皱起,“谁?”   戴乐康没回答,只是转头看向身后。   邱天闻顺着他的方向望去,那一刻瞳孔微微瞪大。   沈书临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微微一笑,“邱总,好久不见。” 第101章 像狗一样趴下来   邱天闻千算万算,没算到沈书临才是幕后黑手。   邱天闻目光沉了下去,“是你?”   沈书临来到邱天闻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很意外吗?”   邱天闻的确意外,他本来以为策划这一切的人是他在商场上的仇家,没想到居然是沈书临。   难怪刚才在直播里,绑匪一直把矛头往他和蒋竞的关系上引,现在总算说得通了。   邱天闻沉声道:“你把我绑到这里来想干什么?”   如果换成普通绑匪,邱天闻还有自信能用钱来解决,但换成沈书临,恐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过去。   毕竟两人的旧怨加起来可不止一两条。   沈书临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弯下腰,挑起邱天闻的下巴,反问道:“邱总,被网民们观赏的滋味如何?”   邱天闻冷冷注视着沈书临,没有说话。   沈书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被人当猴子看的滋味不好受吧?”   邱天闻微微仰起头,“你这算是报复?”   沈书临眼神闪过一抹阴狠,一巴掌扇在邱天闻脸上,“当时你让我受那样的屈辱,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滋味!”   邱天闻目光一暗,背后的双手握紧拳头,平静地说:“现在你已经达到目的了,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沈书临眨了眨眼,好像听见什么笑话,“你未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我放你出去,我还能有活路?”   邱天闻故作平静地说:“只要你现在放我离开,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沈书临笑了起来,“邱天闻,少把我当三岁小孩子耍,你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现在放你走,我就是自寻死路。”   邱天闻努力克制着心里的燥乱,“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果沈书临只是想对他不利,绑架他的第一时间就能杀了他,但沈书临没有这样做,显然别有目的。   沈书临把脸凑近,突然问:“你是怎么怀孕的?”   邱天闻眉头不易察觉拧起。   沈书临目光落在他高高隆起的孕肚上,挑眉道:“应该说,你是用什么办法怀孕的?”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你为什么关心这个?”   沈书临笑得意味深长,“你说呢?”   邱天闻突然意识到什么,心里咯噔一声,“你想变得和我一样?”   沈书临没打算瞒着他,“对。”   沈书临一直认为蒋竞重新爱上邱天闻是因为他怀孕了,既然蒋竞喜欢孩子,那么他也可以给蒋家传宗接代。   只要他怀上蒋竞的孩子,蒋竞一定会回心转意。   见邱天闻不说话,沈书临捏住他下巴,说话带着股狠劲,“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怀上孩子的?”   邱天闻心里动了动,他垂下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你听说过双性人吧?”   沈书临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辨认他有没有撒谎,“你的意思是,你是双性人的体质,所以才能怀孕?”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说:“对。”   沈书临捏住邱天闻下巴的手微微使力,“你少骗我,如果你真的是双性人,那为什么你和蒋竞结婚八年都没有怀上,偏偏离婚后就怀孕了!”   邱天闻心想,沈书临还没他想象的那么愚蠢。   沈书临拍了拍他的脸,半带威胁地说:“邱天闻,我劝你最好别耍小心思,你要知道,现在你在我的手上,我随时可以让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邱天闻闭了闭眼睛,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道:“我说了,你会放我离开?”   沈书临笑得人畜无害,“邱总,你现在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邱天闻心脏沉了沉,照现在这个情况,如果他说出那个药物的秘密,沈书临一定会杀人灭口,他不会蠢到把自己保命的东西这么快交代出去。   见邱天闻不说话,沈书临也不羞恼,他收回手,淡淡地说:“可能是邱总怀孕了,所以记性变得不太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如果明天早上你还不说实话,那我就再开一次直播,让全国观众看你生孩子的场面。”   沈书临站起身,眼神中夹杂着轻蔑和嘲讽,“邱总应该不想自己再上一次热搜吧?”   邱天闻脸色变得难看,他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冷冷看着沈书临。   沈书临转身离开,戴乐康看了邱天闻一眼,也跟着走了。   仓库的大门再次关上,邱天闻用力挣扎了几下,只可惜绳子绑得太紧,根本没用。   他索性不再浪费力气,认真地打量起四周,这里像是某个废弃仓库,角落堆积着生灰的钢材,四周的窗户封了起来,分不清白天黑夜。   据他观察,这里只有沈书临和戴乐康两个人,换成以前,邱天闻至少有把握撂倒他们两个,可他现在怀着孕,别说打架,就连大幅度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比谁都惜命,不敢拿自己和孩子的命来冒险。   邱天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蒋竞在直播间里说的那些话,那小子现在应该心急如焚在找他吧?   他忍不住想,蒋竞能救他出去吗?他能活着离开这里吗?   邱天闻脑子里一片乱麻,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他不能坐以待毙,至少找些防身的东西。   不经意间,邱天闻注意到角落有张破旧的桌子,刚才直播结束后,绑匪把摄影机都放在了里面。   他心想,可能他的手机也放在那里面。   邱天闻打算赌一把。   他望了眼门口的方向,确认沈书临和那个绑匪已经离开,他悄悄挪动椅子,往桌子那边移动。   他一边要注意门口的动静,又要避免椅子摩擦地板发出声响,短短的一段路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好不容易挪动到桌子前,因为双手被绑住,够不着拉手。   邱天闻只好连着椅子站起来,努力用手指去够拉手,他的手腕都磨破了,终于拉开了抽屉。   邱天闻一阵翻找,果然在角落找到他的手机。   他心脏跳得极快,急忙把手机抓在手里,挪动回刚才的位置上。   邱天闻凭借着记忆,摸索到开机键,按下按钮,刺眼的光亮投射在他的手掌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   邱天闻眉心重重一跳,他迅速把手机抓在手心里,故作镇定望向门口。   只见戴乐康走了进来,把装着面的碗扔到邱天闻面前。   邱天闻淡淡地说:“至少把我的手解开吧?”   戴乐康露出一抹轻蔑的笑,“邱总,虽然你的手不方便,但是你可以像狗一样趴下来吃。”   邱天闻看出这人对他有强烈的敌意,应该是沈书临跟他说了什么,总之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毕竟颠倒黑白是沈书临的长处。   邱天闻不再开口,也没有纡尊降贵吃饭的意思。   戴乐康根本不在意邱天闻吃不吃,正要转身离开时,仓库里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   邱天闻脸色微变,急忙按下静音键,等他再抬头时,戴乐康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面前,一把从他手里抢走了手机。   一看见邱天闻居然趁他们不备拿到了手机,戴乐康脸上升起怒意,他挂掉营业厅打来的电话,仔细查看一番,幸好只是开了个机,还没来得及拨出报警电话。   戴乐康一把掐住邱天闻的脖子,眼神变得凶狠,“你最好别再轻举妄动,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把手机狠狠砸向地面,警告地指了指邱天闻,拿上碗走了。   邱天闻呼吸变得急促,看着地上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手机,他吁出口气,疲惫靠在椅背上。   算了算时间,他刚才开机应该有两三分钟,应该足够给蒋竞一点提示了。   于此同时,小刘看见屏幕上突然冒出的红点,激动地喊了起来,“蒋总,邱总的手机开机了!”   蒋竞正在查看今天直播的录像,听到这句话,他猛地一激灵,马上跑了过来,果然看见屏幕上闪烁着红点。   蒋竞心脏怦怦直跳,急忙说:“快点查定位!”   小刘马上开始操作电脑,过了一会儿,他抬头说:“蒋总,我根据邱总的手机信号,排除了三个城市,现在只剩下我们隔壁的响州市。”   蒋竞不自觉攥紧拳头,“继续!”   只要再定位到绑匪的具体位置,他就能救出邱天闻。   然而就在这时,小刘脸色一变,惊慌地说:“蒋总,邱总的手机又关机了!”   蒋竞眼皮重重一跳,他猛地抢过笔记本,那个红点果然消失了。   蒋竞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如果这次是邱天闻开机的,那突然关机只有一种情况——邱天闻的行踪被绑匪发现了。   蒋竞再也等不下去,谁知道绑匪一气之下会对邱天闻做什么!   他一边吩咐小刘继续定位,一边拿起电脑,翻看今天的直播录像,可是绑匪狡猾得很,所有可能暴露的位置和标识都被掩盖住。   就在蒋竞心急如焚时,他的目光被绑匪背后的一堆钢材吸引,注意到某根钢板尾部好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蒋竞把图像放大,发现是一个从没见过的标志。   他心里一动,扭头对曹助理说:“马上让警察去查一下,这是哪家工厂的标志!” 第102章 你和那个野种去死吧5400字   警笛声响彻马路,旋转的警灯在黑夜里闪烁。   一个小时前,警方那边传来消息,他们查到钢材上的标志是某个老牌的生产企业,而当地只有一家工厂生产这种钢材。   然而一年前,这家工厂就已经倒闭,现在的仓库属于废弃状态。   邱天闻一定是被绑匪关在了那里。   蒋竞马上出发去邻市,他一边联系当地的警察,一边往工厂赶去。   距离被绑架的时间越长,邱天闻就越危险。   他绝对不能让邱天闻和孩子出事!   就在蒋竞心急如焚往废弃工厂赶去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   蒋竞扫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助理着急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蒋总,我查到一些关于绑匪的消息!”   蒋竞一脸焦急望着窗外的路,有些心不在焉,“说。”   助理在电话里显得欲言又止。   蒋竞不耐烦地催促:“别吞吞吐吐,快说!”   助理咽了下口水,“我调查过绑匪戴乐康的过去,发现他在国外曾经交过一个男朋友。”   蒋竞皱了皱眉:“同性恋有什么稀奇的,我不也是?”   助理支支吾吾:“同性恋是不稀奇,但是他交往的对象是.......”   蒋竞见助理半天蹦不出一个字,他察觉到不太对劲,沉声道:“是谁?”   助理咽了下口水,硬着头皮说:“是........沈先生。”   这三个字一出口,蒋竞愣住了,“沈书临?”   助理应了声是。   蒋竞浑身冒出冷汗。   当初沈书临突然出国,他一直以为沈书临是想通了,没想到他居然跟这次绑架案有关。   联想起昨天的直播,蒋竞终于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   沈书临是在报复邱天闻当初让他在大众面前出丑的事。   蒋竞双手握紧拳头,青筋隐隐浮现。   他完全没想到,邱天闻这次出事,居然是因为自己。   如果当初不是他去招惹沈书临,邱天闻也不会被沈书临绑架。   蒋竞现在恨不得穿回以前给混账的自己一耳光!   蒋竞本就焦灼的心仿佛被扔到滚烫得冒烟的架子上,顿时烧得噼里啪啦,他更加等不下去了,冲着司机怒吼道:“开快点!”   司机抬起头,从后视镜里看见蒋竞血红的双眼,猛地一个激灵,急忙踩下油门,加快车速。   蒋竞双目欲裂,呼吸像被一双大手捏紧,感到越来越窒息。   邱天闻不能出事!一定不能!   邱天闻是被饿醒的。   他一整天水米未进,又被捆绑着手脚,浑身难受得厉害,胃里也跟着翻山倒海,有种想吐的错觉。   就在他胃里一阵难受时,仓库的门突然打开,沈书临走了进来。   邱天闻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次只有沈书临一个人,昨天那个绑匪没有跟来。   沈书临很有精神地说:“邱总,昨晚睡得好吗。”   他明显是明知故问,邱天闻冷冷看着他,没有回应。   沈书临自顾自地说:“应该睡得很不好吧,毕竟邱总这么娇生惯养的,怎么能习惯这个破地方?”   邱天闻懒得搭理他的阴阳怪气,依旧一言不发。   沈书临见他毫无反应,也不羞恼,搬了张椅子坐到邱天闻面前,切入正题:“邱总,考虑得这么样了?”   邱天闻毫无波动的目光盯着他,“我告诉你实情,你能放我离开?”   沈书临扯住他的头发,表情突然变得有几分狰狞,“现在是你求我,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邱天闻眼皮动都不动一下,这副与生俱来的气场不知怎么的戳中了沈书临敏感的神经,沈书临咬牙切齿地说:“邱天闻,我真恨你这副时时刻刻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好像我生下来活该给你侮辱一样,如果我家没有破产,我也是个堂堂正正的少爷,你凭什么把别人的自尊扔在地上踩!”   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是你送上门自取其辱,怪得了谁?”   沈书临怒极反笑,“你又是什么好货色,当初和蒋竞离婚以后,你还不是跟他纠缠不休?”   邱天闻心想,那是蒋竞对他纠缠不休,关他屁事。   沈书临以为邱天闻心虚才无话可说,他如胜利者般放开邱天闻,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正事吧,你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怀上的孩子?”   见邱天闻沉默不语,不愿意配合,沈书临冷笑道:“既然你这么嘴硬,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书临不再和邱天闻浪费口水,他拿出拍摄的器械,把镜头对准邱天闻,打算再来一次现场直播。   就在沈书临按下开始直播的那瞬间,邱天闻在他身后说:“我吃了蒋家实验的药。”   邱天闻一向识时务,他可不奢望沈书临会对他留情面。   沈书临停顿了一下,回头看向邱天闻,“你是说,那次你当试药人员以后才变成这样的?”   邱天闻颔首,“对。”   沈书临明显不相信,“邱天闻,你当我是傻子吗?吃药就能怀孕,你至少找个好一点的理由。”   邱天闻淡淡地说:“事实就是这样,你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问蒋竞,他最清楚内情。”   沈书临观察邱天闻的表情,像是想看他有没有撒谎。   他曾经听说邱天闻给蒋家当过试药人员,而那个时间点正是在邱天闻怀孕前几个月。   这么串联起来,终于说得通了。   沈书临满意地笑了,喃喃道:“原来是这样,难怪.......”   邱天闻根本不在意沈书临有什么企图,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邱天闻眼神没有半分情绪,“你想知道的事我已经告诉你了,你也已经报复过我,可以放我离开了吧?”   沈书临突然嗤笑出声,“我答应过要放你离开吗?”   邱天闻眼神一暗,对沈书临这个反应不算意外。   他就知道沈书临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沈书临继续说:“你已经看见我的脸,我放你离开,我还能活命?”   他太了解邱天闻的手段,一旦让邱天闻活着离开这里,那明天消失的人就是他。   他不会蠢到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书临弯下腰,意味深长地说:“而且你必须消失,我的计划才能实施。”   邱天闻心底轻轻一动,“什么计划?”   沈书临没有再说下去。   邱天闻背后的手挣扎了几下,他眉心一动,故作镇定地说:“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逃得了?”   沈书临笑了起来,“你觉得我敢绑架你,我会不留后路吗?”   邱天闻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什么意思,沈书临就凑了过来,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你放心,我不会傻到让自己坐牢的。”   “绑架你的那个人叫戴乐康,他是我以前在国外交往的男朋友,本来我们已经没有联系了,结果前段时间他接到我的电话,兴奋得跟个小孩子一样——我们分手以后,他一直都忘不了我。”   “所以我告诉他,只要帮我除了你,我就会跟他复合。”   邱天闻心里动了动,难怪那个男人对沈书临百依百顺,原来两人有这一层关系在。   沈书临像逗狗似的拨弄着邱天闻的头发,“他喜欢我喜欢到没边了,我说什么他都会去做,就算杀人这种事,他也没在怕的。”   邱天闻眼神变得阴暗复杂,“所以你打算利用他?”   沈书临淡淡一笑,“等你死了以后,戴乐康就是杀了你的罪魁祸首,而我还是蒋竞心里那个纯白无瑕的白月光,我会吃上你说的药物,怀上他的孩子,和他组成幸福的家庭,幸福地生活一辈子。”   邱天闻心脏沉了几分。   沈书临比他想象的还要心机和狠心。   难怪他敢这么肆无忌惮做出绑架的事,原来早就给自己找好了替死鬼。   邱天闻沉声道:“你觉得他被警察抓了,他不会供出你?”   “当然不会。”沈书临自信地说:“我们已经说好了,无论谁被警察抓了,都要咬死是自己的做的,等出狱之后,我们就会领证结婚,一辈子在一起。”   说着沈书临露出狡黠的笑容,“当然,这些都是我骗他的。”   邱天闻面部线条愈发紧绷,见他这副样子,沈书临愈发觉得畅快。   “邱总,你怕了吗?”沈书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放心吧,死之前我一定让你好好爽一次。”   他掏出手机,给戴乐康打了个电话:“把人带进来吧。”   没过一会儿,戴乐康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壮汉。   邱天闻捕捉到沈书临嘴角那抹笑容,瞬间猜到他的用意,心脏彻底沉到了谷底。   沈书临对着那群人抬了抬下巴,“这就是你们今天要伺候的人。”   那群壮汉之间有人看见邱天闻,顿时眼前一亮。   本来他们还以为对方给钱让他们睡什么下三滥的货色,没想到是这么绝顶的男人,那深邃精致的五官和矫健的身材堪比上天的杰作。   即便怀了孕,这样貌,这气质,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的男人都要带感。   就算不给钱,他们都愿意白干。   沈书临把这群人表情的变化收入眼底,嘴角的弧度愈发上扬,“好好伺候邱总,这可是你们一辈子都睡不上的人。”   邱天闻看着面前摩拳擦掌,已经跃跃欲试的几名壮汉,他的脸色变得铁青,背后的双手挣动得更加激烈。   沈书临只当他是垂死挣扎,讥讽道:“邱总,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拍的很好看的。”   沈书临把摄像机架起来,镜头对准邱天闻,准备在全国人民面前来一场现场直播。   “你猜,蒋竞看见你成了双被玩烂的破鞋,他还会喜欢你吗?”沈书临的笑容越发得意,对那群壮汉说:“去吧,千万别手下留情。”   一群壮汉听到指令,迫不及待一拥而上,邱天闻反应极快地躲过其中袭来的一只咸猪手,同时手腕使劲,终于挣脱了磨损的绳索。   随着手腕一松,他毫不犹豫扬起手,将手里生锈的钉子扎在离他最近的男人手上。   仓库里顿时响起一阵杀猪般的惨叫。   沈书临这才发现邱天闻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绳子,而且还藏了工具,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冲那群壮汉喊道:“还愣着干什么,抓住他啊!”   那群壮汉反应过来,随即又扑了上去,邱天闻怀着孕,加上一整天没吃饭,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按倒在地板上,他的小腹磕在冰冷的地面,瞬间传来一阵刺痛。   邱天闻脸色变得惨白,他感觉到有人在撕扯他的衣服,只觉得一阵恶心,怒吼道:“离我远点!”   可他越挣扎,那群人越激动,很快邱天闻的衣服被拽得凌乱不堪,扣子滚落在地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   耳边响起兴奋而粗重的呼吸声,“真他妈绝了啊!我还是第一次玩这么带劲的男的。”   “我要当第一个!”   “去你的,老子先来,你到后面排队去。”   眼见一双咸猪手即将脱掉邱天闻的裤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砰——”   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铁门突然从外面被人踹开。   邱天闻猛地转过头,看见蒋竞带着一堆警察冲了进来,他的心脏骤然一紧。   当看见眼前的一幕时,蒋竞眼底升起渗人的阴寒,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那群壮汉一看见警察出现,哪里还有心情做那种事,连滚带爬作鸟兽散,很快被反应过来的警察制服,过程不到一分钟。   而沈书临看见冲进来的蒋竞后,他的表情剧变,脸色唰一下变白,接着他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掏出一把刀子,在蒋竞和警察冲过来之前,迅速抵在邱天闻的脖子上,大喊道:“不准过来!”   蒋竞和警察猛地停下脚步,双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峙。   邱天闻隔着远远注视着蒋竞,心脏像被攥着用力捏了一下,他没想到蒋竞真的找过来了。   蒋竞确认了邱天闻没有受伤,悬了几天的心终于落地,他重新看向沈书临,眼神里充满失望,“真的是你。”   直到赶到这里之前,蒋竞还抱有一丝希望,这件事和沈书临没有关系,可现实重重打了他的脸。   他自以为单纯善良的沈书临,其实是个恶毒心机的绑架犯。   蒋竞这才发现,自己以前的眼睛瞎了,瞎得彻底,居然被沈书临欺骗了这么久。   沈书临拿着刀的手微微发抖,被这个突发情况彻底打乱了手脚,颤声道:“你怎么找过来的?”   他明明已经把所有可能暴露信息的东西给藏了起来,加上戴乐康的电脑技术,他们根本不可能暴露行迹。   不对,应该是他不可能暴露行踪。   蒋竞没心情跟沈书临解释,他的眼里只有邱天闻,“马上放开他。”   沈书临当然不会蠢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放走他的救命稻草,他跟戴乐康用刀挟持着邱天闻往楼上退去,一边威胁道:“你们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邱天闻被拖着上楼,他胸口剧烈起伏,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直往下坠。   蒋竞如同被关进笼子里的野兽,他看着架在邱天闻脖子上的刀,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把刀放下来。”蒋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即便他已经慌乱得想杀人,却还是克制着不露出端倪,“这里都是警察,你跑不了了。”   沈书临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我把刀放下来,我就能有活路吗?”   蒋竞担心沈书临伤害邱天闻,尽量稳住他,“只要你现在把刀子放下来,我会跟警察说对你从宽处理,你还有活命的机会。”   沈书临苦笑地说:“就算你肯放过我,邱天闻也不会放过我的。”   他依旧保持着握刀的姿势,埋怨道:“蒋竞,我也不想这样做的,都是你逼我的。”   蒋竞看着邱天闻脖子上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他心脏一紧,主动把责任揽了下来,“对,我承认是我的错,所以你应该找我算账,而不是邱天闻。”   “是他!”沈书临表情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失控地高声道:“如果不是他和他肚子里的野种,你不会抛弃我!”   蒋竞用力握紧拳头,“和他没关系,是我重新追求的他,是我强迫他留下孩子。”   沈书临尖声道:“你别骗我了,明明是他想留下孩子,在国外那段时间,我都看见了!”   邱天闻呼吸登时重了,他和蒋竞居然都没有察觉被人跟踪。   沈书临泪流满面地说:“蒋竞,是你先招惹我的,你为什么不要我!”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当时你来找我帮忙,我当时应该跟你保持距离,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仇恨,你冲着我来,你别伤害邱天闻。”   听到蒋竞在这个时候还在维护邱天闻,沈书临眼泪滑了下来,他又哭又笑,“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怪胎!”   蒋竞努力把“他不是怪胎”这句话咽回肚子里,深吸一口气说:“你以后会找到合适的人的,听我的话,把邱天闻放开,别再错下去了。”   沈书临不停摇头,“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一个,是你让我爱上你的,你不能不要我。”   蒋竞余光瞥见不远处准备就绪的狙击手,故作镇定地说:“好,你先把刀放下,我们再好好谈谈。”   沈书临表情有些松动,手里的刀子也跟着动摇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子弹击中了沈书临的手臂。   邱天闻耳朵嗡嗡,感觉脖子上的威胁瞬间消失,他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终于卸下,看见朝他跑来的蒋竞,眼眶有些发烫。   然而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在沈书临倒下去的那瞬间,他突然露出渗人的笑容,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猛地把邱天闻往楼梯下面一推,用最后的力气吼道:“你和那个野种去死吧!”   “邱天闻!”   蒋竞失声大喊,他想冲过去时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邱天闻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只听见“砰”一声巨响,邱天闻重重跌落在地板上! 第103章 抽我的血   那瞬间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   蒋竞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发出嗡嗡的声响,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了过去。   “邱天闻!”蒋竞把邱天闻抱进怀里,说话带着些颤,“你怎么样?”   邱天闻表情显得极度痛苦,他的额头破了,正在往外冒血,双手紧紧抱着小腹,从楼梯摔下来以后一直没有松开过。   蒋竞心急如焚,他正要抱起邱天闻,突然感觉摸到什么冰冷黏腻的液体。   他颤抖着打开手掌,看见手上全是血。   那瞬间蒋竞的呼吸都停了。   “救护车!”蒋竞回过头,大声吼道:“这里有人受伤了,救护车呢?”   人群中不知道谁回了一句,“救护车一直在外面等着!”   蒋竞打横抱起邱天闻,就在这时,一只手虚虚地抓住了蒋竞的裤腿。   蒋竞低下头,看见已经被警察制服的沈书临正拽着他的裤子,仿佛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蒋竞........”沈书临被枪击的那只手臂被血染红,他嘴唇惨白,嗫喏道:“你救救我,看在我们在一起过的份上,别让我坐牢。”   他虚弱的样子再配上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外人见了很容易上当,可蒋竞只觉得一阵反胃。   如果不是沈书临,邱天闻不会出事。   蒋竞周身被戾气萦绕,他冷冷看着沈书临,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如果邱天闻和孩子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他毫不留情抽回裤腿,抱着邱天闻冲出了仓库。   救护车早已经等在外面,蒋竞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把邱天闻送上救护车。   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街道,飞速往最近的医院赶去。   邱天闻意识模糊躺在救护床上,身下的床单很快被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医生给邱天闻检查一番,沉声道:“不好,病人要早产了!”   蒋竞愣了一下,呼吸陡然变得粗重:“可是他才怀孕七个多月。”   医生面色凝重,“病人的羊水已经破了,不能再拖下去,不然大人和孩子都有危险。”   蒋竞看着邱天闻裤子上的血,以前他在新闻里看过,很多遭遇意外提前降生的早产儿都活不下来,甚至连大人都会出事。   一想到邱天闻和孩子很可能会离他而去,那颗子弹仿佛是打在了他身上,瞬间夺去了他的心跳。   蒋竞凑到救护床前,死死握着邱天闻的手,“邱天闻,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邱天闻好像听见了蒋竞的呼唤,他睫毛动了动,费劲地睁开眼睛。   蒋竞颤抖着抚摸着邱天闻的脸,“我在这里,你看看我。”   邱天闻吃力地把脸转向蒋竞那边,他瞳孔涣散,仿佛找不到焦点。   “你听见医生说的话了吗?我们的孩子要出生了。”蒋竞眼圈微微泛红,“孩子要提前出来跟我们见面了。”   邱天闻虚弱地动了动嘴唇,“这么大的人了,哭什么,也不怕让人笑话.......”   蒋竞眼眶直烧,他握着邱天闻的手更紧,说话有些哽咽,“都怪我,是我害了你。”   如果当初他不出轨,就不会有今天这件事。   蒋竞恨沈书临,但更恨自己。   是他亲手把邱天闻和孩子送上了断头台。   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邱天闻从来没见蒋竞哭过,他心脏一时间有些酸胀,直喘着粗气说:“知道.......错了?”   蒋竞用力点头,眨眼间,眼泪成珠串落下,“我错了,我再也不会犯错了。”   邱天闻费劲地呼着气,“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蒋竞紧紧盯着邱天闻的眼睛,错乱的呼吸更加凶猛,“我一定会记住,所以你要给我证明的机会,证明我改过自新了,以后不会再犯错。”   邱天闻嘴唇动了动,说不出什么话来。   蒋竞眼前一片模糊,他近乎哀求地说:“邱天闻,你听见了没有,你要好好的,为了我,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撑住。”   邱天闻望着蒋竞模糊的脸,只感觉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棉花,什么都听不见了。   邱天闻在自己的力气耗尽之前,他费力地抬起手,擦去蒋竞的眼泪。   蒋竞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去抓邱天闻的手,却扑了个空。   邱天闻的手在他面前垂落下去。   蒋竞愣在原地,这一刻除了心脏剧烈的疼,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病人出现了失血性休克!”医生催促前面的司机,“再开快点,病人等不及了!”   蒋竞胸口突然像被重击了一样,已经听不见周围的声音,他把脸埋在邱天闻手心,眼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邱天闻,你别死,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撑着,求你给我机会弥补以前的错误!”   邱天闻闭着眼睛,没有再给他任何回应,脸色惨白得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   救护车开到医院时,邱天闻躺过的救护床被血染红了大半,连医生都没见过这么严重的情况。   医护人员用最快的速度把邱天闻送进产房,就在蒋竞准备跟进去的时候,被护士拦在门外,“家属请在外面等待。”   蒋竞眼里布满血丝,声音嘶哑地说,“我是他丈夫,让我进去陪他吧。”   护士解释道:“我们医院规定,生产期间家属是不能进产房的,就算丈夫也不行。”   蒋竞咬紧牙关,“我保证不会妨碍手术。”   护士为难地说:“你进去也帮不了什么忙,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随着产房的大门关上,蒋竞“扑通”一声,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他慢慢垂下了脑袋,就像枯萎的老树一样,挺直的背脊也弯了下来。   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沈书临也不会伤害邱天闻。   他才是罪魁祸首。   邱天闻浑身是血被送进产房这一幕深深烙印在蒋竞心里,即便过了很久回想起来,他依旧心有余悸。   时间一点点流逝,蒋竞就像雕塑般跪在地上,惹得路过的路人纷纷侧目。   他丝毫没有反应,只是紧紧盯着面前的产房大门。   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助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蒋总,您怎么跪在这里啊,我扶您起来。”   蒋竞充耳不闻,赎罪一般跪在地板上,他一动不动,膝盖就像扎了根似的。   此刻的蒋竞眼里拉满了血丝,头发凌乱,衣服上也沾着血迹,哪里还有大公司总裁的模样。   助理还是头一回见到蒋竞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看了眼产房的方向,轻声安慰道:“蒋总,邱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安然无恙的,您别太担心了。”   蒋竞闭了闭眼,呼出一口颤抖的气息。   他怎么能不担心?   男性生子本就是高风险的项目,就算邱天闻足月生产,医生都不敢保证大人和孩子的安全,更何况邱天闻从那么高的楼梯上面摔了下来,提前了两个多月进产房,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如果有个什么万一........   蒋竞不敢再想下去,他怕自己会疯掉。   助理见劝不动自家老板,只好陪在他身边一起等。   时间一点点流逝,产房里始终没有任何动静。   蒋竞从来没觉得日子这么难捱,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巨大的煎熬。   他盼着手术快点结束,又害怕医生出来后会告诉他最坏的消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门突然打开,一名年轻的护士面色焦急走了出来。   蒋竞以为是邱天闻有消息了,他踉跄着站了起来,因为在地上跪了太久,他险些站不稳,幸好助理及时扶住了他。   蒋竞一把拦住护士,焦急地问道:“邱天闻怎么样了?”   护士认出蒋竞是跟着救护车来的,本来不想说出实情,担心家属会情绪失控,但架不住蒋竞追问,只好说:“产夫胎盘前置状态伴出血,一直止不住血,现在还在抢救。”   蒋竞胸口像有一堵沉重的墙,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飘来,“那他会有生命危险吗?”   护士迟疑道:“现在还不能确定。”   蒋竞急了,追问道:“什么叫不能确定?”   护士硬着头皮说:“医院的库存血液不够了,现在血液中心那边也已经是缺血状态。”   蒋竞心跳停了两拍,“怎么会缺血?”   护士解释说:“因为还有另外一台外科手术也需要同样的血型,加上病人出血量太大,我们的救护车已经去过血液中心三趟了,而且最近捐血的人少,所以库存问题比较紧张。”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   如果在邱家的私人医院,绝对不会出现这个问题,蒋竞早就把所有生产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好了。   可是以邱天闻现在的情况,根本撑不到送他回到原来的城市。   蒋竞哑声道:“那现在怎么办?”   护士安抚道:“我们已经联系外市调血,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   蒋竞脑海里浮现出邱天闻浑身是血躺在病床上的样子,邱天闻和孩子哪里等得了这么久?   蒋竞突然说:“抽我的血,我和邱天闻的血型一样。” 第104章 蒋狗晕倒   蒋竞毫不犹豫卷起衬衫的袖子,要给邱天闻献血。   护士露出为难的表情,“我们医院有规定,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能用新鲜全血。”   “现在不就是特殊情况?”蒋竞着急地说:“等你们从外市调血过来,邱天闻还撑得住吗?”   见护士犹豫不决,蒋竞又说:“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和你们医院无关。”   护士犹豫了一会儿,“你有没有贫血或者身体疾病?”   蒋竞马上说:“我每年都有体检,身体情况很健康。”   蒋竞担心拖延时间,马上让助理去联系他体检的医院,把他的体检报告发了过来。   护士拿到体检报告后,让蒋竞等一下,然后去办公室请示了领导。   几分钟后,护士回来了,把报告还给蒋竞,解释说:“本来按照规定,就算是同血型的丈夫也是不能捐血的,不过现在情况紧急,所以领导答应特殊处理,你先跟我去抽血吧。”   蒋竞心脏猛跳了一下,“好。”   他回头对助理说:“你在这里守着,有什么情况马上告诉我。”   助理应了一声,“好的蒋总。”   蒋竞跟着护士去了抽血科,抽血之后,蒋竞用棉签按压住伤口,询问道:“我现在能进去看他吗?”   护士安抚道:“现在病人还在抢救中,你进去的话只会影响手术,还是在外面等吧。”   蒋竞只好打消念头。   看着护士拿着血袋离开,蒋竞被助理搀扶着坐回长椅上,他交代说:“你现在马上去发献血求助的通知,花多少钱都行,尽快召集人来捐血。”   他不能让邱天闻和孩子有一点危险,绝对不能!   助理应了下来,拿着手机打电话去了,就在他走进电梯时,一个身影跟他擦身而过。   来的人正是杜岭。   他接到消息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脸上满是着急,“蒋竞,天闻怎么样了?”   以往两人见面,免不了互啄一番,现在情况危急,蒋竞难得没对他冷嘲热讽,沉声道:“还在抢救。”   杜岭面色凝重,“绑架天闻的那个绑匪是谁,抓到了没有?”   蒋竞沉默了很久,“幕后黑手是沈书临。”   “沈书.......”杜岭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微微瞪大眼睛,“是你之前出轨的那个小三!”   蒋竞没说话,等于是默认了。   杜岭猛地揪住蒋竞的领子,“这么说,天闻出事是因为你?”   蒋竞抬起眼皮,眼里拉满了血丝,还夹杂着辨别不明的情绪。   杜岭胸膛剧烈起伏,他仿佛忍受不住般,扬起一拳砸在蒋竞脸上,咬牙道:“你这个畜生,都是因为你的风流债,天闻才会出事!”   蒋竞抬手擦去嘴角的血,他目光黯了黯,依旧一言不发。   杜岭恶狠狠指着他,“如果天闻出了什么事,你就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蒋竞拍开杜岭的手,冷冷道:“不用你提醒我。”   发生了这种事,他比任何人都恨自己。   如果邱天闻和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绝对不会苟活。   仿佛意识到拳头改变不了事实,杜岭逐渐冷静下来,他跟着蒋竞坐在长椅上,深吸一口气问:“医生怎么说?”   蒋竞双目空洞盯着前方,“他失血过多,医生也不确定结果。”   杜岭注意到蒋竞手臂上扎过针的伤口,他闭上嘴巴,没再说什么。   两人默契地守在产房门口,谁也没说话。   没过多久,邱天闻的父母也收到消息赶来,见到蒋竞也在,他们的脸色变得古怪。   不过他们现在没心情和蒋竞这位“前女婿”计较,急忙去找护士询问产房里的情况。   约莫二十分钟过后,产房再次打开,出来的还是之前那个护士,表情比第一次出来的时候更着急了。   没等其它人开口,蒋竞意识到什么,沉声道:“刚才捐的血不够?”   护士点点头,“病人还在继续出血。”   蒋竞想也不想地说:“那就继续抽我的。”   听到蒋竞这么毫不犹豫地献血,邱父和邱母对视一眼,眼里的情绪异常复杂。   护士正色道:“不行,你今天已经抽了四百毫升了,如果输血过多会有生命危险的。”   杜岭难得帮蒋竞说话,“天闻已经进去了,难道你也想进去吗?”   蒋竞认真地说:“现在血袋还没调过来,就算有人献血,也要经过各种检测,只有我是现成的。”   护士还是不答应,担心蒋竞会出事。   蒋竞坚持地说:“救邱天闻要紧,我没事,抽我的!”   护士看着态度坚决的蒋竞,又想到产房里面紧急的情况,外市调来的血浆还需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达,实在没办法,只好又让蒋竞输了一次血。   蒋竞一天内抽了两回血,脸色变得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那虚弱的样子看起来随时都会倒下。   连助理看了,都担心自家老板会不会跟着进ICU。   助理搀扶着摇摇晃晃的蒋竞,不放心地说:“蒋总,您没事吧?”   “没事,”蒋竞说话有些发虚,才注意到助理赶回来了,“我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助理报告说:“已经有二十多个人来捐血了,还有人陆陆续续赶过来。”   蒋竞稍稍松了口气,只要有合适的血液,就能救邱天闻。   距离手术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转眼到了深夜,连后面赶来的杜岭和邱父邱母都有些捱不住了,只有蒋竞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像雕塑似的盯着产房。   助理看着蒋竞眼里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担心地说:“蒋总,您为了找邱总都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了,不然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来看着就行了。”   蒋竞摇了摇头,紧紧盯着产房的大门。   他必须在这里等邱天闻出来。   助理虽然担心蒋竞撑不住,但蒋竞态度坚决,他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一眨眼,十个小时过去。   只有护士拿着血袋跑上跑下,产房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在心急如焚地等待。   不知道过了多久,产房的门“砰”一声打开。   蒋竞腾地站了起来,因为站得太急,他眼前一阵发黑,如果不是助理眼明手快扶住他,他连站都站不稳。   蒋竞身体僵直在原地,随着医生走出产房,他的心跳就像失率般狂跳。   医生望了一圈在场的人,询问道:“病人的家属在哪里?”   “我是他丈夫!”蒋竞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冲了过去,他紧张地看着医生,发出的声音沙哑发颤,“医生,我爱人怎么样了?”   其他人也跟着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认出了蒋竞,这么大个男人在救护车上哭得像个孩子一样,而且还主动给孕夫捐这么多血,这么尽责的丈夫还挺少见,所以医生对他印象深刻。   医生摘下口罩,在一众提心吊胆的注视下,长长地吁出一口气,“病人经过抢救,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句话,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邱天闻的父母,眼泪都掉了出来。   压在蒋竞心口的巨石轰然落地,他嘴唇微微发颤,喃喃道:“邱天闻没事......”   医生点点头,“是的,恭喜你,母子平安。”   蒋竞眼眶发热,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医生话锋一转,又说:“不过病人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他失血过多,体征还不稳定,加上从楼梯摔下来后小腿骨折,所以需要转入专科观察治疗。”   蒋竞握紧拳头,只要邱天闻能保住命,他下半辈子愿意做牛做马照顾邱天闻。   “那孩子呢?”蒋竞确认邱天闻没事,这才关心起他们的孩子。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孩子的情况不太好,因为是早产儿,孩子的呼吸中枢发育不成熟,生产的时候还出现了短暂呼吸暂停的情况,而且还伴有肺动脉高压。”   蒋竞呼吸跟着一紧。   医生继续说:“这种情况会让孩子经常处于缺氧的状态,随时会有窒息的危险,所以要长时间佩戴呼吸器,而且要待在保温箱里观察。”   蒋竞的心跟着揪了起来。   如果没有这场意外,本来孩子应该在邱天闻肚子里待多两个月,那样的话,孩子也不会出事。   见蒋竞一脸担心,医生安慰道:“不过家属也不用太担心,虽然孩子的情况不太好,但只要这段时间好好接受治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蒋竞心脏跟灌了铅似的发重,连连跟医生道谢。   这时产房里面传来动静,邱天闻一从产房里被推出来,众人就围了上去。   蒋竞隔着人群看着躺在病床上的邱天闻,他强忍着泪意,双腿虚浮地朝邱天闻走去。   这一刻悬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就在蒋竞拨开众人,准备上前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变得模糊,紧接着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瞬间褪去了彩色。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蒋竞猛地往前面一栽,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第105章 一定恨死我了吧   蒋竞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迷迷糊糊望着天花板,突然想起什么,整个人猛地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道着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蒋总,您不能乱动。”   蒋竞扭过头,发现助理守在病床边,而他手上扎着针,正在输液。   蒋竞声音沙哑:“我怎么在这里?”   助理解释道:“医生说您捐血过多,加上休息不够,所以才会体力不支晕过去,让您这几天好好休息。”   蒋竞哪里还有心情休息,紧张地问:“邱天闻呢?”   助理解释道:“邱总在隔壁的病房,刚才我听见曹助理的声音,邱总好像醒了。”   蒋竞心跳猛地快了起来,他顾不上自己的身体,一把拔了输液针,在助理着急的呼喊下,脚步虚浮朝邱天闻的病房赶去。   邱天闻已经醒了,好几个医生正围在病床前给他做检查。   蒋竞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双腿始终没有勇气迈进去。   邱天闻余光瞥见门口有个人影,他抬起眼皮,发现了门外的蒋竞,他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想靠近又不敢,只能远远看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瞬间,蒋竞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邱天闻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站在门口干什么?”   蒋竞强忍着眼里的泪意,抬腿走进了病房,他来到病床前,低头看着邱天闻,喉结微微滚动,“你醒了.......”   邱天闻看了一眼蒋竞的脸色,有些虚弱地说:“你的脸色怎么比我这个出事的人还白?”   医生笑着解释道:“邱先生,你不知道,你生产的时候大出血,医院和血液中心的血浆库存都不够,是你丈夫冒着生命危险给你捐了两袋血,后来因为身体太虚弱晕倒了。”   邱天闻怔了怔,他抬头看向蒋竞,蒋竞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询问道:“医生,我爱人怎么样?”   医生已经给邱天闻做了个详细的检查,他一边说,一边在病历报告上写字:“病人的体征已经基本稳定,只不过刚生产完,这几天伤口可能会有点疼,这是正常现象,不用太担心,至于小腿上的伤,卧床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了,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好好调养,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蒋竞点了点头,默默把话记下,“谢谢医生。”   医生看了看邱天闻,又看了看蒋竞,识趣的退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邱天闻正想开口,蒋竞突然把他抱进怀里,声音发颤得厉害:“你吓死我了。”   听着蒋竞发闷的声音,邱天闻胸口有些胀,说话还带着点无力,“行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蒋竞微微翕动的嘴唇苍白无血,颤声说:“邱天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你进产房的那时候,我都怕你醒不过来。”   那天晚上绝对是蒋竞这辈子最难捱的一天,如果邱天闻和孩子救不回来,他不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幸好你没事........”蒋竞鼻腔发酸,喃喃道:“幸好你没离开我,不然我也活不下去了。”   邱天闻被他勒得难受,“好了,我喘不上气了。”   蒋竞这才松开邱天闻,他眼里拉满血丝,眼眶通红盯着邱天闻,眼神里浓烈的思念能把人淹没,仿佛要把这几天没看见的都补回来。   邱天闻避开了他的视线,嘶哑地问:“孩子呢?”   蒋竞本来想撒谎圆过去,但邱天闻这么聪明,肯定瞒不了多久,只好说:“孩子情况不太好,已经送到保温箱里观察。”   见邱天闻神色变了变,蒋竞连忙安慰:“医生说了,只要好好治疗,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我去看看。”   蒋竞不赞同地拧眉:“你刚做完手术,腿上还有伤,医生交代让你好好休养。”   邱天闻充耳不闻,见他固执地要下床,蒋竞只好说:“我抱你去。”   邱天闻本来想拒绝,话还没开口,蒋竞已经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一路上两人的举动引得不少人注视,几名凑在一起的小护士兴奋地看着这一幕,“好羡慕啊!”   “什么时候我能拥有这么又高又帅的老公,还这么体贴。”   “听说病人生产的时候,他老公在外面守了一夜都没睡觉。”   邱天闻听到周围的议论声,脸上火烧火燎的,训斥的声音还有些哑,“行了,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蒋竞坚决地说:“不行,你的伤还没好,我必须照顾好你。”   邱天闻没再折腾,反正更大的脸已经丢了,这点议论声算什么。   来到新生儿科,透过面前的透明玻璃,邱天闻看见小小一团的孩子正躺在保温箱里,脸上戴着呼吸器,胸口的起伏微弱,如果没仔细看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他在呼吸。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看见自己的孩子。   邱天闻双手按在玻璃上,面色异常复杂,毕竟是从他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邱天闻开口问:“是男孩女孩?”   提到他们的孩子,蒋竞脸上有了点轻松的笑容,“是儿子。”   邱天闻点点头,他不在意性别,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就好。   蒋竞把手搭在他腰上,劝道:“你还在坐月子,不能出来太久,医生会好好照顾儿子的,我们回去吧。”   邱天闻沉沉地嗯了一声。   在新生儿科待了半个多小时,两人折返回病房,这回邱天闻说什么都不让蒋竞抱,毕竟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太过惹眼,蒋竞只好搀扶着邱天闻慢慢走回病房。   回到走廊时,他们发现病房门口站着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察。   警察冲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蒋先生,邱先生,我们是来做笔录的。”   邱天闻微微颔首,即便才经历了绑架案,他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但他的气场依旧不减,邀请警察进了病房。   等双方坐下后,邱天闻把那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警察。   蒋竞越听,心揪得越紧,恨不得宰了沈书临和戴乐康这两个人。   警察一一记录下来,做完笔录后,对方合上手里的记录本,斟酌着说:“邱总,蒋总,这次来是有个事情想告诉你们。”   邱天闻和蒋竞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困惑。   警察严肃道:“姓戴的那个绑匪逃跑了。”   蒋竞脸色一变,“什么?”   邱天闻脸色也不太好看。   “当时情况混乱,他试图逃跑,被我们开枪击中小腿,虽然受了伤,但他还是从仓库二楼翻窗逃跑了。”警察解释说:“不过你们放心,我们警方已经在全力抓捕罪犯,尽量争取早点把他抓回来。”   蒋竞握紧拳头,不得不说戴乐康够狡诈,在那种情况下都能逃跑。   警察迟疑地说:“因为他是外籍人员,如果他逃回国外的话,这件事就难办了,但现在的问题是,我担心他会回来找你们寻仇,所以最近我们警方会派人保护你们,你们平时外出也要小心,最好结伴出行,免得出现意外。”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我知道了。”   警察离开后,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蒋竞握住邱天闻的手,“你放心,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再出事。”   邱天闻没什么害怕的,他也不是吃素的,上次是因为没有防备,这次如果对方敢送上门,他不会坐以待毙。   蒋竞看着邱天闻苍白的脸,突然说:“对不起。”   邱天闻愣了一下,对上蒋竞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   蒋竞嘴唇微微发抖,声音也低了几度:“你怪我吗?”   如果不是他,邱天闻不会受这么大的屈辱,更不会丢了半条命。   邱天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蒋竞心脏的酸痛在全身蔓延,他垂下眼睛,盯着手背上的针口,“你一定恨死我了吧?”   他比谁都知道邱天闻有多么爱面子,让他在上百万人的直播间被揭破怀孕的事情,简直比要了邱天闻的命还难受。   邱天闻清晰地从蒋竞眼中看见自责和痛恨,一时间心情复杂。   出了那么大的丑,邱天闻说不怪蒋竞是不可能的,毕竟这祸事是蒋竞闯出来的。   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在直播间里被戴乐康揭穿怀孕的那一幕,那比任何事都来得屈辱,把他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体面炸得粉碎。   邱天闻越是沉默,蒋竞越内疚,恨不得当时在直播间里出丑的人是他,他抱住邱天闻,颤声道:“对不起,你别恨我,行吗?”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我恨不恨你能改变现实?”   蒋竞咬紧牙关,“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   说着他抓起邱天闻的手就要打自己,邱天闻把手抽了回来,平静地说:“打你又不能解决问题,你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去把那天的视频撤下来。”   蒋竞吸了吸鼻子,正色道:“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我已经让人把视频撤了,你放心,过不了一段时间,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了。”   虽然这样说,但邱天闻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即便热度降了下去,但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他是个怪胎,他最见不得人的秘密被曝光在阳台底下,以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些朋友和合作伙伴。   虽然邱天闻不在意外界的议论,但他不想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不想被人用怪胎的眼神注视。   蒋竞握住了邱天闻的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邱天闻,以后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面对。”   看着蒋竞的脸,邱天闻苦中作乐地想,至少蒋竞跟他一起成了头条人物,那些新闻媒体总不会逮着一只羊薅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就在这时,蒋竞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掏出手机,是警察局那边打来的电话。   蒋竞起身走到病房外面接听,沉声道:“我是蒋竞。”   “蒋先生,这里是看守所的。”电话那头的警员开口说:“沈书临想要见你一面。”   听到这个名字,蒋竞目光变得幽暗不明,他的眼神夹杂着令人心惊的冰冷,凉飕飕地说:“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第106章 喂他吃下去   接完电话,蒋竞回到病房。   邱天闻见他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好奇道:“谁打来的电话?”   蒋竞没打算瞒他,“看守所打来的,说沈书临想见我。”   邱天闻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我打算过去见一下他,把事情给处理了。”蒋竞紧紧握着邱天闻的手,坚定地说:“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换成以前的蒋竞,邱天闻还真得考虑一下这句话的真假。   邱天闻随口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蒋竞反问他:“你觉得呢?”   邱天闻沉吟片刻,“别让我再见到他。”   “放心吧。”蒋竞眼神里藏着难以捉摸的寒意,“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邱天闻看了蒋竞一眼,“那你去吧。”   蒋竞不急着走,“我再陪你一会儿。”   以前他为了陪沈书临,每天把邱天闻一个人扔在家里,现在他要把以前欠的全部补回来。   邱天闻也习惯了蒋竞在身边打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难得和谐。   蒋竞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警察走的时候跟我说,因为沈书临那边不配合,所以他们还不清楚沈书临和戴乐康这次绑架你的原因是什么。”   邱天闻脑海中浮现沈书临那天说的话,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蒋竞捕捉到他的表情,难得敏锐一回,“沈书临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邱天闻懒得翻旧账,觉得就跟小孩找父母告状似的,但蒋竞非缠着他说出实情,严肃道:“邱天闻,有事不准瞒着我!”   邱天闻被纠缠得烦了,只好把沈书临那天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一听说沈书临居然在打生子药的主意,而且还想怀上他的孩子,以后成功当上蒋家的男主人,甚至想让戴乐康当替死鬼,蒋竞一阵恶寒。   他以前怎么会觉得沈书临毫无心机,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   蒋竞转念又想起是他把邱天闻的事情透露给沈书临,脸上闪过一抹内疚,“当时我不该告诉他你怀孕了,对不起。”   他没想到沈书临会做出这么偏激的行为,原来他印象里那个温和有礼,大方善良的沈书临都是假象。   邱天闻瞥了他一眼,“后悔了?”   “后悔。”蒋竞闷声道:“我早就后悔了。”   尤其是经历过这件事以后,他更加后悔自己没早点看清沈书临的真面目。   比起沈书临的心机深沉,邱天闻做事一向坦坦荡荡,从来不屑做这些下三滥的事,以前他居然觉得邱天闻对付沈书临的做法太过分。   以邱天闻的性格,如果他真的想报复,沈书临早就在国内待不下去了。   邱天闻沉默了一会儿,“知道错了就好。”   蒋竞把脑袋凑了过去,“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   邱天闻看着蒋竞坚决的眼神,什么都没说,谁又知道这次的保证能坚持多久?   没过一会儿,走廊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紧接着病房的门从外面推开,四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整齐划一地冲着蒋竞喊了“小少爷”。   邱天闻疑惑,“这些人是谁?”   蒋竞解释说:“是我跟我哥借的人,他们都是真枪实战过的,在你住院这段时间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蒋竞扭头对为首的那个脸上带疤的保镖说:“这段时间我爱人的安全就拜托给你们了。”   保镖说话自带气场,“蒋总,您放心吧,有我们看着邱总,绝对不会让他出事。”   这四名保镖每个都近一米九的块头,结实健壮的肌肉在西装的包裹下呼之欲出,手背上的青筋呼之欲出,站在门口就像凶神恶煞的门神似的,看着都令人胆寒。   邱天闻看了眼把病房围得水泄不通的保镖们,皱眉道:“你至于这么夸张?”   “至于。”蒋竞正色道:“我不能让你再出事。”   邱天闻看着蒋竞认真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蒋竞把头抵在邱天闻肩上,声音还有些抖,“邱天闻,你不知道我有多后悔,如果当初我不那么掉以轻心,你就不会被戴乐康抓走。”   如果当时他派人在病房外面守着,邱天闻就不会出事,更不会让沈书临有侮辱他的机会。   邱天闻已经被绑架过一次,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   邱天闻平静地说:“跟你没关系。”   谁能想到戴乐康居然那么大胆,敢公然在他们家的医院里绑架他。   蒋竞抬起头,眼神里充满坚定:“总之我不会让你再出事了,我保证。”   邱天闻没再说什么,有人在外面守着也好,毕竟戴乐康还没抓到,保险起见,这段时间最好小心行事。   更何况这些人是从蒋存杰那里借来的,蒋家老大做的什么生意人尽皆知,他身边养的保镖的本事自然不用多说。   邱天闻打了个哈欠,“随便你吧,别影响医院运行就行。”   “不会的。”蒋竞摸了摸他的头发,“你睡吧,我在你旁边陪你。”   被绑架的那两天邱天闻没有睡过一个好觉,加上刚生产完,他实在累得不行,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等邱天闻睡着以后,蒋竞给他掖好被子,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曹助理,过来一下。”   蒋竞突然开口对曹助理说,示意对方跟他出去。   两人来到角落,蒋竞脸色难得严肃,“你留在这里照顾邱天闻,每个进来的医生护士必须核实过身份,上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   曹助理正色道:“蒋总,您放心,我在这里把关着,保证一只苍蝇都放不进来。”   蒋竞嗯了一声,又叮嘱曹助理好好照顾邱天闻,这才离开了病房。   来到楼下,助理已经开着车子在医院门口等他。   蒋竞上了车,系上安全带,沉声道:“先回趟我家,再去看守所。”   助理点点头,平稳地发动汽车,往蒋家老宅开去。   接见室里,沈书临穿着囚服,受伤的那只手臂上包扎着简陋的纱布,他面容憔悴,丝毫不见以前白净秀气的容貌。   听见走廊的动静,沈书临抬起头,当他看见出现在门口的蒋竞时,顿时眼前一亮,神情立刻变得激动起来,“蒋竞!”   蒋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沈书临按捺着内心的激动,“你,你是来看我的吗?”   蒋竞冷漠地看着他,“是。”   沈书临眼里升起一抹希望的光亮。   他就知道蒋竞对他还是有感情的。   沈书临紧紧握住蒋竞的手,“蒋竞,你救救我好吗,我不想下半辈子待在监狱里度过。”   话还没说完,他手里突然一空,蒋竞已经把手抽了回去。   沈书临愣了一下,就听见蒋竞冷冷说:“既然你不想坐牢,当初为什么要绑架邱天闻?”   沈书临抬头对上蒋竞不带感情的双眼,他心里没由来一阵慌张,解释道:“我只是一下子被冲昏头脑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蒋竞语气异常冷漠,“沈书临,我已经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   沈书临喉结用力滚动了一下。   以前蒋竞从来不会喊他全名,更别说拿这么重的语气跟他说话。   沈书临颤抖着说:“这次是真的........”   蒋竞打断了他的话,“沈书临,你知道我后悔的是什么吗?”   沈书临紧张地看着蒋竞,瞳孔里夹杂着一丝莫名的恐惧。   蒋竞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顿地说:“我最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把你送进警察局,不然邱天闻也不会受伤。”   当初他看在两人的交情上,对沈书临一再宽让,本来以为两人能够好聚好散,没想到沈书临居然唆使戴乐康绑架邱天闻,还试图找人侮辱他,甚至把邱天闻从楼梯上推下来,差点害他和肚子里的丢了命。   他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了沈书临这种人放弃幸福的婚姻。   沈书临身体抖成了细细的筛子,他楚楚可怜地说:“是戴乐康强迫我的,我只是被迫帮他做事,他才是罪魁祸首。”   蒋竞陡然提高声量,怒吼道:“你还想骗我!”   沈书临身体猛地抖了一下。   蒋竞一把揪住沈书临的领子,眼里透出令人悚然的暴戾和狂怒,“你知不知道,邱天闻和孩子差点就因为你死了,你对他们有过一点歉意吗?”   从他进来到现在,沈书临一句话都没有提到邱天闻,反而一直在撇清责任。   邱天闻跟戴乐康素不相识,如果不是沈书临在其中作梗,戴乐康怎么可能会绑架邱天闻!   蒋竞咬牙切齿地说:“你该庆幸他们还活着,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安然无恙坐在这里?”   沈书临听见邱天闻和孩子没事,眼底闪过一抹愤恨的不甘,桌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蒋竞用力推开沈书临,他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对上蒋竞透着毫不掩饰的憎恶的目光。   蒋竞居高临下地冷冷地说:“我已经原谅过你很多次,这次我不会再视而不见。”   蒋竞扭头问助理:“东西带来了吗?”   助理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粒被包裹在透明塑料袋里的药丸。   蒋竞把塑料袋推在沈书临面前,“你不是想知道邱天闻怎么怀孕的吗?这就是让邱天闻怀孕的东西。”   沈书临看着眼前的药丸,仿佛意识到什么,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   蒋竞不紧不慢地说:“你不是一直想吃这个药丸怀上孩子?那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沈书临猛地抬头,心口涌上巨大的惊慌和恐惧。   下一秒,蒋竞说的话犹如惊雷落下,“喂他吃下去。” 第107章 准备了“惊喜”   沈书临的脸吓得像窗户纸似的煞白。   他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抓住两边的肩膀,硬生生把他的脑袋按在了冰凉的桌面上。   沈书临拼了命挣扎,张大的瞳孔里充满恐惧,“蒋竞,你想干什么!”   蒋竞没有回应,只是给那两人使了个眼色。   只见其中一名保镖拿起塑料袋,紧接着粗暴地掰开沈书临的嘴巴,把里面的药丸塞了进去。   沈书临尝到了一阵苦味,下意识想吐出来。   保镖眼明手快用大手扼住沈书临的喉咙,强迫他吞下去,可是沈书临又是摇头又是干呕,死活不肯咽下。   保镖收到蒋竞眼神的示意,扯住沈书临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桌上狠狠一撞。   沈书临顿时眼冒金星,晕晕乎乎地被灌下冷水,强行吞下了药丸。   等保镖松开手,沈书临立刻跪倒在地上,被呛得不停咳嗽,他拼命用手去抠喉咙,可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他抬起头,嘴唇剧烈颤抖,望着蒋竞的眼神里透出不可遏制的恐惧,“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蒋竞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这不是你除掉邱天闻的理由?”   沈书临当真怕了,他顾不上自尊,伸手去抓蒋竞的裤腿,几乎是趴在他的皮鞋上,“蒋竞,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了!”   蒋竞低头俯视着他,“那你当初给邱天闻活路了?”   蒋竞永远忘不了沈书临把邱天闻从楼梯上推下来那一幕,如果不是沈书临,邱天闻也不会失血过多,在产房里抢救了十个小时。   沈书临看着蒋竞幽深冰冷的眼眸,犹如冰凉的蛇爬上了背脊。   他一直以为蒋竞这么喜欢自己,就算他做得再过火,蒋竞也不舍得对他做什么。   此时此刻他才知道,是他太高看自己了。   沈书临泪流满面地说:“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你放过我这一次,我一定会离你和邱总远远的,再也不招惹你们。”   “晚了。”蒋竞蹲下身,从沈书临手里抽回他的鞋子,语气不带温度地说:“沈书临,你这次真的犯了我的忌讳。”   沈书临还想哀求,蒋竞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他被沈书临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骗了这么久,再看一眼都恶心,冷冷地说:“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蒋竞站起身,没再看沈书临一眼,不留情面地转身离开。   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沈书临说:“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沈书临颤抖着抬起头,仿佛看见猛水野兽般的眼神,“什么惊喜?”   蒋竞似笑非笑地说:“等你回监室就知道了。”   说着他的视线意味深长落在沈书临的肚子上,大步离开了接见室。   沈书临狼狈地趴倒在地上,他的眼睛就像死鱼般呆滞,脸色比旁边的墙壁还惨白。   没过多久,沈书临神情恍惚被民警带回监区。   进门的时候,他发现监室里多了几个人,正是当初他花钱找来玷污邱天闻的那五个壮汉。   沈书临脸色唰一下白了。   他想到蒋竞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眼神,原来是这个意思。   民警解释说:“这几个人你应该不陌生,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沈书临颤声道:“他们为什么在这里?”   民警奇怪地看了沈书临一眼,“他们犯了事,跟你一样等判刑,以后就是你的监友了。”   沈书临的瞳孔倏地放大,“监友?”   民警点头,“对,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一块,等着法院判刑吧。”   说完民警就把沈书临推了进去,扔下一句“以后好好相处”,就去锁监室的门。   沈书临吓得腿软,死死抓着民警的衣服,哀求道:“我不要跟他们住在一起,你给我换个房间吧!”   “你当这里是旅馆呢,想换房间就换房间。”民警冷哼一声:“都犯事了还当自己是金贵的少爷,不想住这里,当初做那么缺德的事情干什么?”   民警甩开沈书临的手,把门锁上,直接走了。   沈书临颤抖着转过身,果不其然,那群壮汉缓缓地逼近了他。   为首的刀疤男说:“沈先生,别来无恙啊。”   沈书临嘴唇微微颤抖,“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刀疤男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我们为什么在这里,还不是拜你所赐!”   沈书临被这巴掌打蒙了,耳朵“嗡嗡”作响。   刀疤男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害死我们了,早知道那人的身份这么厉害,给我们一百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打他的主意。”   “都是你这个臭小子,害我们落到这个地步!”   沈书临被推搡倒地,他下意识想呼救,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刀疤男一脚踩在他胸口上,恶狠狠威胁道:“有种你就喊,剩下这些日子看我们兄弟怎么“照顾”你。”   沈书临不禁打起寒颤,浑身直发怵。   刀疤男冷笑一声,“兄弟们,好好招呼他。”   几人把沈书临围了起来,对着沈书临拳打脚踢,仿佛要把积攒的怒气全部发泄出来。   沈书临被揍得满脸是血,连喊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蜷缩成一团承受这巨大的痛苦。   见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刀疤男对后面的小弟说:“把东西拿出来吧。”   沈书临猛地抬起头,只见被点名的大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摄像机,打开镜头对准了沈书临。   沈书临意识到什么,他高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刀疤男笑得猥琐,“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书临双腿不听使唤地直抖,“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刀疤男无奈地说:“我们也没办法,这是蒋总的意思,让我们好好“照顾”你。”   沈书临浑身血液倒流而下。   他本来以为在接见室已经受过惩罚,没想到那才是开始。   刀疤男兴奋地搓了搓手掌,“兄弟们,好好伺候沈先生,不然咱们出去可没法跟蒋总交代。”   沈书临惊恐地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铁门,哀求道:“不要,你们放过我吧!”   他连滚带爬往门口跑去,刚碰到栏杆,就被刀疤男扯住的头发,硬生生拖进厕所。   不多时,里面传出一阵夹杂着哭声的凄厉的惨叫。   邱天闻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蒋竞正坐在病床边,拿着笔记本处理公务。   邱天闻揉了揉眉心,“事情解决了?”   蒋竞见邱天闻醒了,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动作自然地用枕头给他垫住后腰,“解决了。”   邱天闻没问蒋竞是用了什么办法解决的麻烦,他已经大概猜到沈书临的下场。   蒋竞坐在床边,盯牢邱天闻的脸,“以后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了。”   邱天闻淡淡地说:“但愿吧。”   蒋竞没有再耍嘴皮子,他会用行动来证明,他绝对不会再让邱天闻受伤,绝对!   蒋竞拿起柜子上的保温盒,“我回家熬了点粥,你吃一点。”   邱天闻正好饿了,他伸手去接,被蒋竞躲了过去。   蒋竞低声说:“你身体还没好,我喂你。”   蒋竞把粥吹凉,又用嘴唇试了试温度,确定不烫之后,才送到邱天闻嘴边。   邱天闻张开嘴,把粥吃了进去。   他心想,还是蒋竞做的比较合胃口。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天闻!”   邱天闻转头望去,只见杜岭出现在病房门口。   一见到杜岭出现,蒋竞的脸立刻拉了下来,变得极为难看。   他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杜岭说话一如既往地温和,“我来看看天闻。”   蒋竞下意识想说“不需要你假好心”,但看着邱天闻的眼神,还是把话收了回去。   杜岭把带来的补品和果篮放在柜子上,他坐到病床前,关心道:“天闻,你好点了吗?”   邱天闻靠在床头,脸上虽然有些苍白,但已经比先前好多了,笑道:“好多了。”   杜岭打量邱天闻,稍稍松了口气,他语气里带着埋怨,“你怀孕的事怎么也不告诉我?还是我看见.......那场直播才知道的。”   邱天闻眼底闪过一抹异样,面不改色地说:“我担心吓着你们,所以才没说。”   杜岭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一向爱面子,不过当时我真的被吓了一跳,你好端端怎么会怀孕?”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解释。”   杜岭点点头,“幸好你没事,你不知道,你被绑架那几天我有多担心你。”   邱天闻淡淡一笑,“没事,已经过去了。”   蒋竞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酸溜溜地看着两人说话,一句话都插不上。   就在蒋竞准备说什么时,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话,是公司打来的号码。   蒋竞只好对邱天闻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邱天闻微微颔首,“去吧。”   蒋竞看向杜岭,眼神里带着警告,拿着手机出了病房。   望着蒋竞远去的背影,杜岭忍不住问:“天闻,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蒋竞的吗?” 第108章 共同抚养孩子小修   邱天闻沉默了很久,承认道:“是他的。”   杜岭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听到邱天闻的回答,还是止不住地失落,“天闻,你怎么愿意留下他的孩子?”   以他对邱天闻的了解,邱天闻绝不是心软念旧的人,更别说留下蒋竞的孩子,把这么大一个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看杜岭的表情,邱天闻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平静地说:“这件事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   杜岭叹了口气:“所以你打算跟他复合了是吗?”   邱天闻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邱天闻虽然已经决定原谅蒋竞,但对于两人复合这件事,他心里还是存有芥蒂。   蒋竞不敢问,他也不主动提,两人就保持着这样怪异的关系。   迟迟没等到邱天闻的回答,杜岭苦笑道:“看来我这下只能放弃了。”   邱天闻安慰道:“以后你一定能找到更适合你的人。”   杜岭自嘲地摇了摇头,他话锋一转,又感慨道:“不过你进手术室那天晚上,蒋竞在产房外面还不眠不休守了一个晚上,后来医生说你流血过多,蒋竞二话没说就捐血给你,连我都不一定能做到他那么豁得出去。”   邱天闻扭头看了眼走廊外正在打电话的蒋竞,蒋竞若有所感似的,抬头望向他,冲着他笑了笑。   邱天闻不动声色收回视线,“他比起以前的确改变了很多。”   杜岭想通了般,抬手拍了拍邱天闻的肩,“希望你这次的选择没有错。”   邱天闻笑而不语。   没过一会儿,蒋竞结束通话回来,见两人还在聊天,他语气生硬地对杜岭说:“邱天闻该休息了,你回去吧。”   杜岭也正打算离开,他站起身,温和道:“天闻,那我走了。”   邱天闻微微仰头,“我就不送你了。”   临走前,杜岭停下脚步,扭头看着蒋竞,正色道:“蒋总,希望你这次意识到错误后,以后能好好对天闻,别再让他伤心了。”   “否则的话,我一定会把天闻抢过来。”   蒋竞难得没对他反唇相讥,“不用你提醒,我心里有数。”   等杜岭离开后,蒋竞走到柜子前,扒拉了几下杜岭带来的补品和水果,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加起来至少六位数打底。   蒋竞嗤之以鼻,“他还挺大方。”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收起来吧。”   蒋竞一股脑把补品塞进柜子下方,又拎着杜岭带来的水果往外面走去。   邱天闻疑惑:“你去干什么?”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把水果拿出去分给保镖吃。”   邱天闻本来想斥责他幼稚,又觉得为了点水果动气,未免太过小气,他懒得和蒋竞计较,摆摆手让这小子拿走。   蒋竞把水果交给保镖后,又返回病房,表情明显愉快了不少。   他往病床边一坐,忍不住问:“你们刚刚聊到了我?”   邱天闻不用猜都知道蒋竞肯定在外面偷听了不少,他也没打算隐瞒,“嗯。”   蒋竞半带试探地说:“你们聊了我什么?”   还没等邱天闻说话,蒋竞又说:“不用猜都知道他说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他问我孩子是不是你的。”   蒋竞一愣,嘴角微微显露出一丝得意,强压着兴奋问道:“你怎么说的?”   邱天闻把蒋竞的表情收入眼底,“我说,是我的孩子,和你没关系。”   蒋竞身体一僵,他想起那时两人在医院里的约定,表情顿时变得落寞下来。   蒋竞往邱天闻旁边坐了坐,轻声说:“邱天闻,以后我们共同抚养孩子,行吗?”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想反悔?”   “我没有反悔。”蒋竞急忙解释道:“我只是.......想跟你一起抚养孩子,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   邱天闻听得出蒋竞的话外之意,他一言不发,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蒋竞深邃真诚的目光望进他眼睛里,“邱天闻,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邱天闻避开他期待的眼神,淡淡地说:“我困了,去把灯关了。”   蒋竞的表情从满怀希望到变得落寞,但他不敢再追问下去,伸手给邱天闻盖好被子,起身把病房的灯给关了。   见蒋竞往门口走去,邱天闻一头雾水,“你去哪里?”   蒋竞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说:“我让护士搬一张家属床过来。”   邱天闻顿了顿,平静地说:“大晚上的还麻烦什么护士,过来。”   蒋竞愣了一下,“什么?”   邱天闻斜睨了他一眼,“话我只说一遍。”   蒋竞心脏骤然狂跳起来,刚刚邱天闻说的是“过来”,他应该没有听错吧?   他慢慢移动到床边,见邱天闻没有反应,迅速爬上了床。   这还是两人离婚以后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   蒋竞忍不住把邱天闻抱进怀里,声音微颤,“邱天闻,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天闻被他抱得太紧,忍不住挣了挣,“什么什么意思?”   蒋竞闷闷地说:“你让我跟你一起睡觉。”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大半夜兴师动众。”   “你少骗人。”蒋竞嘴唇微微颤抖,“那你大可以赶我去外面的酒店睡觉,为什么让我上你的床?”   邱天闻陷入了沉默,也许是戴乐康没抓到,也许是蒋竞的身体还没痊愈,所以他才网开一面让蒋竞跟他一起睡。   但邱天闻骗不过自己的内心,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蒋竞心软了。   蒋竞低下头,在黑夜里注视邱天闻的眼睛,“你愿意接受我了,是吗?”   邱天闻闭上眼睛,“我可没这么说,少给自己加戏。”   即便他闭着眼,依旧能感受到蒋竞灼热的目光,仿佛滚烫的火球,能把人融化。   蒋竞急了,“那你怎么愿意让我上床?你明明就是.......”   剩下的话蒋竞说得紧张,他迫切想问出答案,又担心邱天闻说出他无法接受的答案。   邱天闻睫毛动了动,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向蒋竞,“明明就是什么?”   “明明就是心疼我了。”蒋竞悄悄收紧了搭在邱天闻腰上的手,声音发哑:“我们刚离婚那个时候,你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邱天闻不知想到什么,讥讽道:“那时候你都有沈书临了,还需要我正眼看你?”   蒋竞心里的悔意几乎能把他淹没,“是我眼睛瞎了,才会为了他跟你离婚,我很后悔。”   蒋竞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任何事,唯独出轨这件事,让他无比自责。   如果时间能倒流,他绝对不会再辜负邱天闻。   “记住教训就好。”邱天闻没有翻旧账的癖好,翻了个身,“行了,睡觉吧。”   蒋竞欲言又止,“那我们......”   邱天闻打断道:“闭嘴睡觉。”   蒋竞不敢再得寸进尺,邱天闻让他上床已经是法外开恩,他不敢再贪心索要更多。   蒋竞识趣地闭上嘴巴,只是放在邱天闻腰间的双手越收越紧,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   邱天闻再睁开眼时,身边已经空了。   他目光在病房里扫视一圈,没看见蒋竞的身影。   邱天闻强忍着小腹的伤口传来的疼痛,从床上坐了起来,忽然感到胸口有些胀痛,他把手伸进病号服里摸了摸,发现那里肿了一点。   邱天闻以为是手术的后遗症,虽然心里有些异样,但没当回事。   这时蒋竞端着早餐走了进来,“你醒了?”   邱天闻目光落在蒋竞手里的餐盘上,“这是什么?”   蒋竞解释说:“我怕这里的营养餐你吃不惯,所以借了医院食堂给你做了点早餐。”   他把早餐放在小桌子上,见邱天闻脸色不太好,蒋竞关心道:“你怎么了?”   邱天闻把手从病号服里抽出来,“没什么,就是胸口有点胀痛。”   “胸口胀痛?”蒋竞一听就绷紧了心弦,“怎么回事?”   邱天闻淡淡地说:“可能昨晚睡觉压着了,没什么大碍。”   蒋竞还是有些不放心。   邱天闻现在只要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让蒋竞如惊弓之鸟,毕竟那天的记忆已经给蒋竞留下深刻的阴影,生怕邱天闻又出什么事。   正好这时主治医生来查房,蒋竞连忙把人拉住,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主治医生笑着安抚道:“蒋先生,不用那么紧张,这是正常现象,说明邱总分泌乳汁了。”   蒋竞和邱天闻同时愣住了。   尤其是蒋竞,好半天没回过神,他张了张嘴,“乳汁分泌?”   主治医生点了点头,解释说:“对,这是每个生产的孕妇都会经历的,邱先生虽然是男人,但他前不久生过孩子,所以出现这种生理现象也很正常。”   蒋竞下意识看了眼邱天闻,喉结滚动了一下,“那这种情况怎么办?”   主治医生想了想,嘱咐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对孩子进行哺乳,不过孩子还在保温箱里观察,暂时无法喂养,所以为了缓解症状,建议家属每天三次帮邱总按摩一下胸口,疏通血液循环。” 第109章 脱离危险了   主治医生的话让两人都愣住了。   蒋竞喉咙莫名发干,“按摩胸口?”   主治医生点点头,“孕夫喂不了母乳,现在暂时只有这个办法。”   蒋竞心虚地去看邱天闻,邱天闻耳根滚烫,心里直骂扯淡。   他一个大男人,生孩子已经够耸人听闻,不会真有出奶这种离谱事吧?   邱天闻忍不住问:“如果放着不管会怎么样?”   主治医生正色道:“如果不尽早哺乳或者按摩疏通血液,肯定会加重胸口胀痛,可能还会造成乳腺炎甚至产生回乳的现象。”   见邱天闻表情古怪,主治医生打趣道:“你们连孩子都有了,这有什么难为情的?”   那天蒋竞奋不顾身献血的架势,加上这几天两人寸步不离在一起,主治医生误以为他们两人是夫夫,所以才给出这个建议。   不等邱天闻开口,蒋竞抢先说:“放心吧,医生,我会给他按摩的。”   邱天闻抬眼看向他,蒋竞心虚地避开目光。   主治医生见蒋竞这么上心,赞许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按摩前先热敷一下,采用顺时针的方向打转按压,每次半个小时,按摩几天应该就能消肿了。”   蒋竞记在心里,“我知道了。”   给邱天闻做完检查,主治医生就走了,留下蒋竞和邱天闻两人相顾无言。   蒋竞担心邱天闻误会,心虚地说:“你都听见了,是主治医生说的,让我帮你按摩,可不是我说的。”   邱天闻抬眼看他,“我又没说是你,你紧张什么?”   蒋竞一想到可以碰到邱天闻,比未经人事的小处男还紧张,语气里多了点迫不及待,“那我现在去拿条热毛巾,你等我。”   没过一会儿,蒋竞折了回来,他对邱天闻说:“你躺好,我帮你按摩一下。”   邱天闻伸手去拿毛巾,“我自己来。”   蒋竞抬起手臂躲过了邱天闻,马上说:“我是你.......孩子他爸,你变成这样我也有责任,你就让我照顾你行吗?”   见蒋竞一副不帮他按摩不罢休的架势,邱天闻懒得和他争执,躺到了病床上。   下一秒,他感觉腿上一紧,蒋竞居然上了床,还压在他身上。   邱天闻眼神一厉,“你干什么?”   蒋竞低声解释道:“这样更方便按摩。”   这个姿势实在太不对劲,就好像两人在做那种事一样。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把头转向另一边,没好气地说:“速战速决。”   蒋竞心脏跳得很快,他指尖发颤解开邱天闻病号服的扣子,露出大片性感矫健的胸肌。   蒋竞不自觉咽了下喉咙,“那我现在开始按摩了。”   听到蒋竞这么说,邱天闻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蒋竞轻轻把热毛巾敷在他胸口上,隔着布料他都能感受到邱天闻肌肤的温度和心跳。   等了一会儿,蒋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把双手放在邱天闻胸口上,揉捏了两下。   邱天闻眉心突突跳了几下,皱眉道:“你是按摩还是故意占我便宜?”   蒋竞解释道:“按摩就是这种手法,不信你上网去查。”   邱天闻反驳不了,强忍着异样,再次闭上眼睛。   蒋竞按照主治医生说的轻轻按摩起来,又是顺时针打圈,又是有节奏的按压,看起来有模有样。   明明是很正常的动作,蒋竞做起来却莫名色.气。   蒋竞想起以前和邱天闻上床的时候,他最喜欢叼着邱天闻这里把玩,就像小孩喝奶一样。   蒋竞脑袋里控制不住地浮现出两人亲密时的画面,身体也有了异样的反应。   幸好邱天闻没感觉到什么,只是不耐烦地拧着眉头,催促道:“还没好?”   蒋竞动作不紧不慢,“不能着急,不然按摩不到位,你胸口还是会不舒服。”   见邱天闻一脸不悦,蒋竞又说:“你应该不想这里变得越来越大吧。”   邱天闻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就头皮发麻,他忍不住瞪了蒋竞一眼,斥道:“那你就快点。”   蒋竞脸不红心不跳,“主治医生说按摩至少半个小时,我也没办法。”   邱天闻有些头疼,恨不得封了主治医生的嘴。   一连做了半个多小时,蒋竞不知疲累似的,一个劲地按摩,病房里的气温逐渐升温。   邱天闻扫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气喘吁吁地说;“行了,从我身上下去。”   蒋竞见好就收,反正主治医生说一天按摩三次,今天他还有两次跟邱天闻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邱天闻扶着床头坐起来,本来想骂蒋竞小题大做,不过发现那股不适果真好了不少,至少没那么胀痛了。   蒋竞看穿邱天闻的想法,讨好地笑了笑,“有用吧?”   邱天闻没给他好脸色,冲着面前的早餐抬了抬下巴,“粥冷了,重新拿去热一下。”   蒋竞哦了一声,听话地端着粥出去了。   邱天闻面上那股燥热大半天才消散下去,他拉开领子,看着被揉搓得通红的胸口,脑子里一片乱麻。   这件事真他妈够匪夷所思的。   接下来的几天,蒋竞坚持不懈给邱天闻按摩,邱天闻从一开始的抗拒,到后来废话都懒得说,蒋竞一拿来热毛巾,他就主动躺下,接受蒋竞的按摩。   蒋竞私底下还找了按摩师学习,加上多次实操,他的技术越来越好,连邱天闻都挑不出错来。   一个星期后,邱天闻终于可以下床。   他小腿的骨折已经痊愈得差不多了,主治医生建议他多做产后运动,可以调节血液循环,还有助于修复身体。   于是蒋竞扶着邱天闻到走廊里走走,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身强体壮的保镖。   邱天闻看着这群人,突然想起什么,“戴乐康抓到没有?”   一提到这个人,蒋竞就没有好脸色,沉声道:“还没,警察那边说查到他购买了机票,可能想潜逃回国,不过后来人却没出现在机场,不知道是不是发现警察监控了他。”   邱天闻沉吟不语,像是在思考什么。   蒋竞以为邱天闻在担心绑匪的事,安慰道:“你别想太多,如果他在国内,警察迟早能抓住他。”   戴乐康现在已经是通缉犯,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即便他再东躲西藏,也只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   邱天闻嗯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邱天闻很快走累了,蒋竞就扶他到长椅上坐下,把随身带的毯子盖在他身上,免得他着凉。   “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贴着长椅嗡嗡震动起来。   邱天闻掏出手机,看见是家里打来的电话。   邱天闻扭头对蒋竞说:“别出声,我接个电话。”   蒋竞瞥见了来电显示,他一把拉住邱天闻的手腕,沉声道:“我为什么不能说话?”   邱天闻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你以前做过什么心里没数?”   蒋竞下意识想反驳,但想起他以前干的那些事,还是默默松开了手。   邱天闻整理好袖子,接起电话。   邱母在电话里询问他的伤势,邱天闻宽慰了几句,本来邱母还想跟邱父过来看看他,被邱天闻拒绝了。   邱天闻说:“过段时间我就回去了,这么远,你和爸就别折腾了。”   邱母叹了口气,“那好吧。”   邱母又问起孩子的情况,说着说着,不出意料扯到了蒋竞身上。   邱母犹豫地问:“儿子,你出事那天我跟你爸去医院,发现蒋竞也在,怎么回事啊?”   邱天闻看了一眼蒋竞,淡淡地说:“就那么回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蒋竞表情有些失望。   他本来还以为邱天闻会告诉家里人实情。   邱母浑然不知蒋竞就在旁边,提醒道:“小闻,那小子出轨过,不老实,你可千万别再相信他了。”   邱天闻嗯了一声,“妈,我心里有数。”   两人聊了会儿天,邱母千叮咛万嘱咐,那边才挂断电话。   挂了电话,蒋竞低声说:“你为什么不告诉妈......阿姨,我们现在正在一起?”   邱天闻收起手机,“我们又没和好,没必要让他们知道。”   蒋竞虽然清楚是这个道理,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失落。   他知道邱天闻还没有彻底接受他的打算。   蒋竞落寞的表情落在邱天闻眼里,不知为何有点刺眼,他开口说:“回去吧。”   他刚站起身,一双手突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蒋竞把头埋在他背上,闷声道:“邱天闻,到底什么时候你才愿意重新接受我?”   邱天闻目光深沉望着走廊尽头的窗户,没有说话。   接下来回去的路上,两人都没有再开口,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回到病房后,蒋竞搀扶着邱天闻躺回病床上,给他盖好被子,表情还有些心不在焉,“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做点面。”   邱天闻刚想说什么,从外面走进来的小护士打断了他的话。   小护士冲他们两人点了点头,“蒋先生,邱先生。”   邱天闻刚想问什么事,他的目光落在小护士抱在怀里的孩子身上,愣了一下。   小护士笑着把孩子抱了过来,“恭喜你们,孩子脱离危险期了。” 第110章 你就给他喝点吧   邱天闻抱过孩子的时候,脑子还是空白的。   比起刚出生那会儿皱巴巴的,孩子仿佛褪了层皮,睫毛卷翘,嘴唇粉嫩,活像个精致的洋娃娃似的。   此时孩子正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邱天闻。   邱天闻抬起头,还有些回不过神,“你刚刚说,孩子脱离危险了?”   护士点点头,发自内心地高兴,“是的,我们给孩子做了检查,一切的数据都恢复正常了,恭喜你们。”   邱天闻心底被一股从没有过的情绪淹没,他喉结微微滚动,动作有些生涩地去碰孩子的脸颊。   孩子突然张开小手,抓住了邱天闻的手指。   邱天闻心里涌过一种奇异的感觉,眼神都变得柔和下来。   即便他再不喜欢小孩,面对血浓于水的关系,不可能没半点感觉。   更何况这是从他身上掉下来的肉。   邱天闻姿势抱得别扭,连护士都看不下去,笑着纠正道:“邱先生,你抱错了,应该让孩子的脑袋靠在你左手的臂弯里,右手托着孩子的腰和屁股,这样孩子才能躺得舒服。”   邱天闻按照护士说的换了姿势,“这样?”   护士笑着点点头,“对。”   邱天闻心想,也没有多难,他冲护士投去感激一笑,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发现蒋竞正站在一旁,他探着脑袋,目光都黏在了孩子身上,像只垂涎肉骨头的大狗眼巴巴盯着他们这边。   邱天闻沉默片刻,突然说:“抱一下?”   蒋竞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邱天闻挑了挑眉,“除了你还有谁?”   蒋竞心脏狂跳,胸腔里放起了鞭炮似的。   他本来还以为邱天闻不会让他接近孩子。   蒋竞来到病床边,看着邱天闻怀里的孩子,紧张得手心出汗,他小心翼翼抱过孩子,就像对待什么珍贵易碎的物品。   孩子也挺乖,被蒋竞抱过去以后,不哭也不闹,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蒋竞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笑意,“儿子,我是你爸爸。”   孩子眨了眨眼睛,小嘴微张,咿呀说着听不懂的话。   “叫爸爸。”蒋竞嘴角含笑,“叫一声给我听听。”   邱天闻泼冷水说:“那么小会说话不就成怪胎了?”   蒋竞轻声辩解道:“我的孩子才不是怪胎。”   说完蒋竞忍不住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了亲。   这是他和邱天闻的孩子。   蒋竞拿他的领带逗孩子,不知道看见什么,他眼前一亮,激动地对邱天闻说:“儿子冲我笑了!”   邱天闻瞥了一眼孩子,“他哪有笑?”   “是真的。”蒋竞指了指孩子的嘴角,“你看他嘴巴,明明是翘着的。”   邱天闻仔细看了看,也看不出孩子到底笑没笑,反倒是看着蒋竞一脸兴奋的样子,他心口被一股异样的情绪充斥。   接下来护士给两人讲解了一下带孩子的注意事项,比如不能久抱,不能吹风,不能晒太久的太阳,还给他们现场演示怎么给孩子换尿片。   邱天闻听得头疼。   本来以为生完孩子就结束了,没想到带孩子的煎熬才刚开始。   就在这时,孩子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尖锐的哭声瞬间充斥了整间病房。   邱天闻少见的露出一点手足无措,他僵硬地拍了拍孩子的胸口,不擅长地哄道:“乖,不哭。”   孩子“哇”得一声,哭得更大声了,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邱天闻眉心突突直跳。   哄孩子这种事邱天闻实在是一窍不通,以前在大街上碰见毛都没长齐的孩子,他都是避之不及,谁想得到有朝一日他也会落到带孩子的境地。   蒋竞倒是比较镇定,他问护士:“怎么回事?”   护士见怪不怪地笑道:“孩子应该是饿了,想喝奶。”   蒋竞下意识抬头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脸颊臊热,“你看我干什么?”   蒋竞目光轻飘飘扫了邱天闻胸口一眼,很快又挪开了,低声说:“你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邱天闻拢紧领口,斥道:“荒谬,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喂奶?”   怀孕生子已经够离谱了,在邱天闻的认知里,一直只有女性才有喂奶的功能。   孩子哭得厉害,蒋竞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说:“咱们儿子都哭成这样了,你就给他喝点吧。”   这话弄得倒像是邱天闻欺负孩子,故意不给他奶喝似的。   可是要邱天闻像女人一样喂奶,他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邱天闻勉为其难地问护士,“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喂奶?”   护士想了想,“也可以用吸奶器把奶挤出来,再喂给孩子喝。”   见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邱天闻头疼地按了按眉心,“算了,去拿来吧。”   蒋竞听到这话,心脏跳得有点快,好像待会儿喝得上奶的人是他一样。   护士很快把吸奶器拿来,贴心地教邱天闻怎么操作,邱天闻看着手里从没见过的东西,心里直骂街。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第一次做这么离大谱的事。   等护士教完邱天闻怎么操作以后,就识趣地退出了病房,留下隐私空间给他。   邱天闻正要掀高衣服,见蒋竞还坐着一动不动,他没好气地说:“你也出去。”   蒋竞指了指自己,“我?”   邱天闻眯起眼睛,“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蒋竞低声说:“我又不是外人。”   见邱天闻投来警告的眼神,蒋竞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孩子出了病房,他偷偷从门上的玻璃窗偷窥,只见邱天闻背对着房门,撩起病号服的下摆。   蒋竞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翘着嘴角哄道:“宝宝乖,待会儿就有奶喝了。”   孩子仿佛听懂了这句话,响亮的哭声慢慢降了下来,委屈地抽泣着。   约莫十分钟后,病房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蒋竞抱着孩子推门而入,问道:“好了吗?”   邱天闻脸上臊得厉害,没好气地把吸奶器扔给蒋竞,“喂他喝吧。”   蒋竞看着手里的东西,莫名其妙也脸红了,把吸奶器和孩子一起交给护士。   孩子一喝到奶,立马静了下来,他的鼻尖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豆大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   蒋竞用手指戳他柔软的脸蛋,“好喝吗?”   蒋竞酸溜溜地想,他都没尝过味道呢,全被这小兔崽子占了便宜。   孩子咬着奶嘴,很快就睡着了,加上刚痊愈不久,不能在病房里待太久,等他睡着以后,护士就把孩子抱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蒋竞坐到病床边,他看着柜子上来不及收走的奶瓶,耳根一红,故作镇定地说:“你觉得儿子长得像谁?”   邱天闻揉了揉胸口,“那么小,哪里看得出什么。”   蒋竞一本正经地说:“我觉得儿子更像你多点。”   邱天闻回想了下,孩子的脸好像的确像他更多些。   幸好,如果长得像蒋竞,他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把孩子丢到垃圾桶里去。   蒋竞突然凑到邱天闻面前,问道:“我们儿子还没有名字,你想好给他取什么名了吗?”   邱天闻嗯了一声。   他怀孕那会儿闲着没事,倒是想了两个名字备用,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蒋竞莫名紧张起来,“叫什么?”   他期待的眼光被邱天闻收入眼底,淡淡道:“邱宇航。”   听到邱天闻把孩子的姓都定好了,蒋竞眼底闪过一抹失落,他心虚地说:“我觉得这个名字不太好,到时候还是找大师给儿子算一下吧。”   邱天闻眉头微拧,“哪里不好?”   蒋竞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知道,取名字很多讲究,孩子命里缺什么,名字就要取什么补上,这样以后才能挡灾。”   蒋竞说得煞有其事,邱天闻听了半信半疑。   做生意的人多多少少信风水,邱天闻也不例外,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邱天闻思考过后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蒋竞应了声好,眼底藏着说不透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蒋竞去弄了午餐,跟邱天闻一起在病房里吃。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时,蒋竞的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是秘书打来的电话。   秘书在电话里提醒道:“蒋总,您半个小时后有个重要会议要开。”   蒋竞扫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淡淡道:“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挂了电话,蒋竞扭头对邱天闻说:“我现在要回趟公司开个会。”   邱天闻嗯了一声,“去吧。”   蒋竞一动不动盯着他,“我会尽快回来的。”   邱天闻不自在地转开头,“知道了。”   两人现在就像普通朋友一样,虽然邱天闻还没接受他,但蒋竞已经很满足了。   他给邱天闻盖好被子,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直到被邱天闻瞪了一眼,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   蒋竞走后,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   邱天闻还没有困意,他拿起手机无聊地刷起微博,打发时间。   就在手指往下滑动时,邱天闻的目光突然被一个新发布没多久的帖子吸引。   当邱天闻点开内容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第111章 他是个怪胎   蒋竞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回了公司。   他乘坐专梯上楼,秘书正抱着文件在楼梯口等他,“蒋总。”   蒋竞走出电梯,“开会的文件准备好了?”   秘书点点头,“都准备好了,人员也到齐了。”   蒋竞嗯了一声,大步挺括往会议室走去。   到达会议室前需要穿过办公室,两人经过茶水间时,里面传来几名女员工的对话声。   “你们听说了吗?锐闻集团的邱总是双性人。”   “那天我也看见直播了,没想到邱总相貌堂堂,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人。”   “蒋总和一个不男不女的人在一起,不觉得膈应吗?”   “膈应什么啊,以后都省了找试管婴儿了。”   “说不定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蒋总的,你没看微博上说.......”   几人正聊着起劲,突然背后传来重重的两声咳嗽:“咳咳.......”   她们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门口的蒋竞后瞬间凝固。   “蒋......蒋总。”   蒋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我们公司不需要乱嚼舌根的员工,你们去人事部那边办理离职手续,明天开始不用来上班了。”   那几名女员工吓得腿都软了,连忙求饶道:“蒋总,我们不敢了,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蒋竞看都没看她们一眼,直接转身离开,秘书则投去一个看傻子的表情。   侮辱一个男人自尊的事就是说,   会议结束已经是晚上。   蒋竞坐在办公桌前,打发走来送文件的秘书后,拿起手机拨通了邱天闻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蒋竞开口说:“是我。”   邱天闻语气有些冷淡:“有事吗?”   蒋竞就像跟媳妇汇报晚上不回家的丈夫似的,“我刚开完会,还有些文件要处理,可能晚一点才能回去。”   邱天闻嗯了一声,“知道了。”   蒋竞贴着手机说:“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邱天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好几秒才开口说:“随便。”   蒋竞听出邱天闻的声音不太对劲,疑惑道:“你说话怎么有气无力的,不舒服?”   “没有。”邱天闻停顿了一下,“只是有点累了。”   蒋竞没想那么多,邱天闻生产那会儿伤了身体,经常犯困嗜睡,他也习惯了。   蒋竞眼里透出点笑意,“那你就睡一下,我尽快赶回去陪你。”   邱天闻没搭茬,“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蒋竞还没开口,电话就被挂断了,他有些失望地盯着屏幕,本来还想和邱天闻多聊几句的。   结束通话后,邱天闻看着手机里的图片,当初那种被当众揭穿的羞辱感仿佛又涌上心头。   他不自觉握紧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退出了微博,没有再看下去。   蒋竞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手头上的工作。   他去了趟超市买菜,然后回家做饭,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走廊里静悄悄的,几名身强体壮的保镖正守在门口,凶神恶煞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让人打怵。   蒋竞推开门走进病房,看见邱天闻正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饿了吧。”蒋竞走到病床边,把保温桶放在柜子上,“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挂面。”   听到蒋竞的声音,邱天闻回过头,看都没看一眼他带来的晚餐,平静地说:“我没胃口,你放着吧。”   蒋竞顿了一下,“怎么突然没胃口?”   邱天闻垂下眼睛,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淡淡道:“没什么,就是不饿。”   蒋竞心里闪过一抹异样的感觉,刚刚在电话里他已经察觉邱天闻不太对劲,本来他还没当回事,现在终于意识到不太对劲。   邱天闻虽然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最近的态度已经改善不少,不至于因为见到他没胃口。   蒋竞放下保温桶,坐到病床边,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没事。”邱天闻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躺回病床上,“不用劳师动众。”   蒋竞心里的疑惑更深,他眉头紧紧皱着,忍不住说:“邱天闻,有事别瞒着我。”   邱天闻瞥了他一眼,“真的没事。”   不等蒋竞再追问,邱天闻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蒋竞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他离开之前邱天闻还好好的,怎么他回来以后邱天闻就突然变得心情不好?   蒋竞总觉得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蒋竞盯着闭眼休息的邱天闻,目光又转向一旁的护工,他走了以后一直是护工陪着邱天闻,护工一定知道些什么。   “张护工,我有事问你,你跟我出来一下。”   护工跟着蒋竞出了病房,见蒋竞的表情黑得像要吃人,不免有些紧张,“蒋总,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关你的事。”蒋竞面色严肃看着他,“今天有谁来过这里见邱天闻吗?”   护工摇了摇头,“没有啊。”   蒋竞微微眯了眯眼睛,“你确定?”   护工点了点头,“的确没有,我一整天都陪着邱总,您走了以后就没人再来过了。”   蒋竞心里觉得有些怪异,邱天闻明显是心情不好,如果没人招惹他,邱天闻不可能突然态度转变这么大。   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蒋竞沉吟片刻,“你把今天邱天闻做过的事告诉我,一件都不许遗漏。”   护士虽然觉得蒋竞这个要求很奇怪,但还是尽量配合,她努力回想了一下,把今天邱天闻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就连邱天闻上洗手间这种小事都没有放过。   蒋竞听完,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蒋竞追问道:“就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情?”   护士实在想不到别的,为难地说:“您走了以后,邱总只是玩了一会儿手机,后来就没别的了。”   蒋竞皱了皱眉,“手机?”   护工点点头。   蒋竞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想起在茶水间时那几个女员工聊天的内容,当时她们好像提到了一句微博......   蒋竞眉心重重一跳,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迅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   如果不是谁惹了邱天闻,那就是邱天闻看见了什么让他不痛快的东西。   蒋竞顺着微博往下滑,果然看见一条关于邱天闻的话题——锐闻集团总裁邱天闻怪胎。   点进这条微博,映入眼帘的正是绑匪直播那天的录屏。   蒋竞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   他明明已经让人把录屏删除干净了,又是从哪里冒出的这个视频!   这名发微博的网友不仅上传了当初直播的录屏,还截图了其中的图片恶搞,在邱天闻隆起的孕肚上P上了各种动物的图片。   蒋竞强忍着怒火,继续看下去,因为这个不知死活的人还发了篇长文诋毁邱天闻。   “别看邱天闻平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可不是什么好人,我朋友在他公司上班,犯了一点小错就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估计就是他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了,才会被人绑架报复,也是他活该,平时不把员工当人,终于遭报应了,不仅变成了怪胎,连脸都丢光了。”   “而且邱天闻的私生活非常淫乱,我听我圈内的一个朋友说,他和《卧底》的杜导演有一腿,就是因为他们睡了一觉,夏学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才能拿到主演的位置。”   “不仅这样,他新签约的那个小模特谢迎也被他潜规则过,才从十八线跃到一线,不然一个连来头都没有的野模能一下子拿到这么好的资源吗?”   “而且据说邱天闻肚子里的孩子也是这位杜导的,我朋友亲眼看见杜导陪邱天闻去医院孕检,和蒋总复合只是因为两人的财产没有分清楚,其实他们早就离婚了。”   “不过别说蒋总了,换成是我看见邱天闻这种怪胎,吓都被吓死了。”   蒋竞猛地握紧了拳头,翻腾的怒火一股脑冲到了头顶。   当初绑匪在全网直播后,蒋竞担心对邱天闻造成影响,马上让人删除了网上所有关于直播的录屏,尽量把损失减到最低。   没想到这人不仅把当初直播的录屏给发了出来,最让蒋竞愤怒的是,这个人居然敢说邱天闻是怪胎。   没人知道邱天闻生产那时候差点丢了半条命,对蒋竞来说,邱天闻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没有任何人可以侮辱邱天闻!   蒋竞这下终于明白邱天闻为什么会突然心情不好了。   邱天闻那么好面子的人,这样做无疑再次把他剥光了扔到大街上让人嘲笑。   蒋竞额角青筋暴跳,几乎把手机捏碎。   这个人简直他妈的找死!   蒋竞强忍着杀人的冲动,给助理拨了个电话,咬牙切齿地说:“你,现在马上去找人把网上关于邱天闻的微博删了。”   听到自家老板焦躁的语气,助理不免也严肃起来,“好的蒋总,我马上去办。”   “还有,”蒋竞又喊住了他,声音里充满彻骨的冰冷和危险,“去把这个发微博的人给我找出来。” 第112章 他失踪了   邱天闻一觉睡到天亮。   他醒来的时候,看见蒋竞趴在床边,身上还穿着昨晚来时的西装。   听到动静,蒋竞迷迷糊糊抬起头,“你醒了?”   邱天闻张了张嘴,“你一整晚都在这里?”   蒋竞垂下眼皮点头。   邱天闻本来想问他怎么不上床睡,又觉得这话说出口太过暧昧,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蒋竞看穿了邱天闻的想法,主动说:“我看你睡着了,怕吵醒你,所以就没上床。”   其实蒋竞是因为心虚,所以昨晚才没有上床占邱天闻的便宜,一想到当初是他害邱天闻被绑架出丑,蒋竞就觉得亏欠邱天闻太多。   邱天闻哦了一声,心想,难怪昨晚睡得有些冷。   病房里陡然间陷入沉默。   蒋竞突然说:“我昨晚看见那条微博了。”   邱天闻捻着被角的指尖一顿,即便他没抬头,都能感觉到蒋竞在注视着自己。   蒋竞牢牢盯着邱天闻,“你是因为那个才心情不好吧?”   邱天闻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他很快整理好情绪,故作镇定地说:“你想多了。”   邱天闻还不至于被这种小事打击,只不过他向来死要面子,被绑匪当众揭穿怀孕的真相已经让他够难堪,现在又被当成怪胎议论,他自认心态没那么坦然。   蒋竞没有戳穿邱天闻,沉声道:“你放心,我已经让助理去删了。”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删了这篇,还会有下一篇.......”   蒋竞打断道:“那我就让人继续删,删到没有为止。”   邱天和蒋竞四目相对,从他眼里看到了决绝,换成别人,邱天闻可能觉得对方只是在放屁,蒋竞倒真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好半天,邱天闻才说了一句随便你。   蒋竞拉着椅子坐近了点,小声说:“对不起。”   邱天闻顿了顿,“好端端的道什么歉?”   蒋竞眼神里充满内疚,“都怪我,是我害你出丑了。”   与其说恨那些侮辱邱天闻的人,不如说他最恨的人是自己,是他害邱天闻深陷险境,他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都怪他当初瞎了眼喜欢上沈书临,引发了后面的连锁反应。   邱天闻看了蒋竞一眼,一大早的实在发不出脾气,“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干蠢事了。”   蒋竞就差举手发誓,“我如果再干蠢事,就把我下面割了。”   现在给蒋竞一百个胆子,他都不敢再出轨,生怕又招惹上沈书临那种心肠歹毒的人,再一次连累邱天闻。   当初他居然觉得沈书临是纯白无瑕的白月光,现在想想,他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给挖了。   沈书临明明就是一块黑透了的猪肝。   蒋竞紧紧牵着邱天闻的手,认真地说:“以后我不会再伤害你,也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向你保证。”   邱天闻拍开他的手,“行了,有时间废话,不如去把那个人揪出来。”   蒋竞正色道:“我已经让人去查了,等我揪出那个人,一定教训一顿给你出气。”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想干什么?”   蒋竞没有明说,他深沉乌黑的眸子仿佛卷起了狂风暴雨,语气里藏着说不透的危险,“我要让他们知道,谁敢诋毁你,就要付出代价。”   邱天闻心脏微微颤动了一下,说不清此刻是什么情绪。   邱天闻不知道的是,最让蒋竞生气的是,那个人不仅侮辱邱天闻的清白,拿他们的孩子恶搞,居然敢说邱天闻肚子里的孩子是杜岭的,简直是放屁!   没人比他更清楚,唯一碰过邱天闻的男人只有他。   杜岭想当孩子他爸,做白日梦去吧!   蒋竞勉强压下心口那团燥意,整理好情绪说,“这件事你不用管,好好坐月子就行,我会照顾你和孩子的。”   邱天闻嗯了一声。   他不是什么圣母,既然蒋竞要帮他教训那个人,他喜闻乐见,还省了自己动手的麻烦。   中午时分,公司的副总带了束花来医院看望邱天闻。   汇报完公司最近的业务后,副总汇没急着走,似乎还有话想说,显得有些欲言又止,“邱总,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   邱天闻微微颔首,“说吧。”   副总支支吾吾地说:“就是,那个.......”   见副总半天没蹦出一句完整的话,邱天闻心里疑惑更重,“什么?”   副总迟疑地说:“邱总,你们从剧组回来以后,公司这边就联系不上夏学了。”   邱天闻皱起眉头,“你说什么?”   副总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原来经历了泥石流事件以后,剧组的拍摄被迫中止,谢迎和夏学也被公司要求提前回国,准备安排他们跑新的行程。   然而两人回国那天,工作人员去接机,只接到了谢迎,夏学却迟迟没有出现,就连电话也联系不上。   询问了谢迎,谢迎表示也不清楚夏学去了哪里。   邱天闻声音微沉,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副总为难地说:“那时候您和蒋总受伤住院,我也一直不敢打扰您,加上后来您又被绑匪.......我想通知您也通知不上,而且本来我以为夏学有什么事才耽搁了,可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还是联系不上他的人。”   邱天闻从柜子上拿过手机,拨打了夏学的号码,果然没有接通。   以夏学的为人,就算真的有事耽搁了,也一定会提前报备,不会无缘无故闹失踪给别人添麻烦。   邱天闻直到这时候才想起来,杜岭他们都来过医院看望他,即便谢迎有行程来不了,也打过电话慰问,甚至就连不太熟悉的汪一鸣,也发过信息关心他的病情。   唯独夏学,从他出事以后一直没出现过,也没联系过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这不是夏学一贯以来的作风。   邱天闻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夏学可能真的出事了。   副总迟疑地问道:“邱总,需要报警让警察介入吗?”   邱天闻想了想,“不用,先别把事情闹大,我让人去他住的地方看看,看看情况再说。”   副总脸上还有几分担忧,“好的。”   副总离开后,邱天闻正要给曹助理打电话,让他去夏学住的地方看看,然而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一直沉默不语的蒋竞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邱天闻抬头望向蒋竞,眼里有疑惑,“怎么了?”   蒋竞犹豫地说:“你不用打了。”   邱天闻拧起眉头,“为什么?”   蒋竞唇线微微紧绷,沉默了一会儿后,他开口说:“夏学他没事。”   “你怎么知道他......”邱天闻话没说完,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眼眸一厉,“这件事是不是和蒋存杰有关?”   蒋竞点头承认,“对,他被我哥带走了。”   邱天闻脸色微变,他早该猜到蒋存杰不会善罢甘休。   除了蒋存杰,还有谁会这么惦记着夏学。   邱天闻眉眼锋利看着蒋竞,“你知道这件事,却没告诉我?”   蒋竞心虚地说:“我也是跟我哥借保镖那时候才知道的。”   蒋竞说的是实话,他打电话跟他哥借人的时候,听到那头传来夏学的声音,质问之下才知道夏学已经被他哥抓回去了。   可是那时候邱天闻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蒋竞不想他因为夏学的事烦心,所以才没有说。   邱天闻深吸一口气,追究之前的事已经没有意义,追问道:“你哥什么时候把人带走的?”   蒋竞坦白说:“泥石流发生那会儿,我哥也在国外,他还去了我们住院的那个医院。”   邱天闻眉头倏然拧得更紧。   蒋竞这么一提醒,他后知后觉想起来,进山拍摄之前,夏学无故失踪了半天,说是回宿舍拿东西,估计那时候就是去见了蒋存杰。   难怪后来夏学提出想搬回宿舍住,恐怕也是蒋存杰的主意。   邱天闻按了按眉心,强忍着怒火说:“让你哥把夏学放回来,他是我公司的艺人,后面还有行程安排。”   蒋竞迟疑道:“我已经问过了,但是我哥说,夏学他可以放,不过需要一年以后。”   邱天闻只以为蒋存杰故意不放人,不悦道:“夏学跟我们公司签了合同,他的行程是锐闻负责,不是你哥。”   蒋竞没说话。   他太了解他哥的为人,蒋存杰不愿意做的事,拿枪顶在他脑袋上都没用。   更何况这点违约金他哥根本没放在眼里。   “我哥说要么等一年,要么他现在就让夏学解约。”蒋竞说这话时一直在观察着邱天闻的反应,生怕他动气让伤口撕裂。   邱天闻脸色不太好看,蒋存杰这明摆着是在威胁他。   见邱天闻不吭声,蒋竞抓紧机会安慰,“你放心,我哥跟我保证过,以后他一定会好好对待夏学的,让你不用担心。”   邱天闻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蒋存杰不过当夏学是个发泄的玩意,后来夏学攀上他这棵大树,又背着蒋存杰出国接戏,已经得罪了蒋存杰,蒋存杰怎么可能给夏学好日子过?   邱天闻冷笑道:“你哥那人凭什么对夏学好?”   蒋竞咽了下喉咙,“因为夏学他,怀孕了。” 第113章 找到那个人了   邱天闻以为他的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什么?”   夏学怀孕?   蒋竞有些心虚地说:“你没听错,夏学的确怀孕了。”   邱天闻觉得荒谬,“夏学他怎么可能.......”   蒋竞沉默了一会儿,“我哥给他吃了当初让你怀孕的药。”   邱天闻短暂愣住,呼吸粗重了几分。   这下总算可以解释得通夏学怎么会莫名其妙怀上孩子。   邱天闻表情变得严肃,“你哥简直是胡闹!他把夏学当什么了?生育工具?”   当初他意外怀孕,只能说是无心之失,就连邱天闻现在也不确定这个药有没有副作用,而蒋存杰居然直接喂给夏学吃。   如果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谁来负责?   “我哥那人一向不按常理出牌。”蒋竞低声解释道:“他看见你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才会打这个主意。”   说到后面蒋竞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边观察着邱天闻的表情。   邱天闻心想,难怪那时候蒋存杰假好心来医院看他,表面上在为蒋竞抱不平,其实一直在套他的话。   邱天闻捏了捏太阳穴,“你哥从哪里拿到的药?”   当初邱天闻试验的那批药没有上市,说明蒋家已经查出药有问题,不应该还有存货。   蒋竞说:“听说那批药我爸已经销毁了,但是不知道我哥从哪里找到遗漏的,偷偷喂给了夏学吃。”   电光火石间,邱天闻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抬起头,目光如有实质盯着蒋竞,“那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想知道蒋竞在这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蒋竞犹豫了一会儿,实话实说:“就是拍戏那会儿,我去跟我哥要人的时候知道的。”   邱天闻声音沉了下去,“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蒋竞忙解释道:“我不想你因为夏学的事烦心,而且那时候我也不确定我哥是不是在骗我,所以才没告诉你。”   邱天闻看着蒋竞着急解释的样子,心想经过了这么多事,就算给蒋竞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联合蒋存杰骗自己。   只是一想到夏学现在的处境,邱天闻就一阵头疼。   如果蒋存杰没有撒谎,那这一年里,夏学都别想跑行程了。   娱乐圈更新换代的速度比杂草丛生还快,等夏学的热度降了下去,再回归娱乐圈,新的一批人已经长了起来,到时候什么好资源都和他无缘,更别说往上爬了。   见邱天闻面色凝重,蒋竞安慰道:“你别太担心了,就算是为了孩子,我哥也不会欺负他的。”   邱天闻用力按了按眉心,“现在夏学在哪?”   “在我哥那里。”蒋竞看穿了邱天闻的想法,提醒说:“不过这段时间我哥绝对不会放他离开的。”   邱天闻思考片刻,“我给蒋存杰打个电话。”   夏学是他公司的艺人,如果蒋存杰不放人,他大可以走法律途径解决。   双方真刚起来,蒋存杰未必能得到好处。   蒋竞迅速按住他准备拨电话的手,正色道:“就算你想管,也要等养好身体再说。”   见邱天闻有些松动,蒋竞正色道:“你听我的,等你出院以后,我带你去见我哥,我在那里,至少我哥看在我的面子上会让步一些。”   邱天闻思考片刻,还是放下了手机,以他现在的情况的确力不从心,更别说跟蒋存杰谈判。   病房里的气氛无形间变得凝重。   见邱天闻烦心夏学的事,蒋竞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早就知道邱天闻得知这件事会不高兴,所以才一直没告诉他。   结果纸还是包不住火。   蒋竞心里微动,一个主意在脑海中闪过,他对邱天闻说:“我出去一下。”   邱天闻没搭理他,从柜子上拿过笔记本,开始用电脑远程办公。   蒋竞拿上手机离开了病房。   等邱天闻忙完手头上的工作,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他从电脑前面抬起头,发现蒋竞还没回来。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就在邱天闻奇怪的时候,蒋竞回来了,表情和离开时无异。   邱天闻合上笔记本,“去哪了去这么久?”   蒋竞解释道:“我去走廊抽了根烟,怕熏着你就多待了会儿。”   邱天闻没想太多,他让蒋竞扶他去新生儿科,两人看了会儿孩子,就回病房睡觉了。   隔天一早,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病房里。   邱天闻正在吃蒋竞给他做的月子餐,余光瞥见病房门打开,他以为是医生来了,一抬头,发现来人居然是夏学。   邱天闻有些意外,“夏学?”   夏学走了进来,冲他点了点头,“邱总。”   邱天闻放下手里的勺子,“你怎么来了?”   蒋竞不是说,夏学被蒋存杰囚禁起来了?   夏学解释道:“是蒋总给蒋大少打了电话,所以蒋大少才放我出来见您的。”   邱天闻意外地看了眼蒋竞,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打的这通电话。   蒋竞顺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我担心你记挂着夏学,所以就给我哥打了个电话。”   邱天闻喉咙哽了一下,“算你有心。”   蒋竞轻轻笑了笑,默默在旁边照顾邱天闻。   夏学坐到病床前,关心道:“邱总,您身体怎么样?”   邱天闻微微一笑,“好多了。”   夏学提起脚下的袋子,“我也不知道该送什么,就给小少爷买了几件衣服,希望你不嫌弃。”   邱天闻怀孕生子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他也没什么可别扭的,淡然收下了礼物。   “谢谢,你有心了。”邱天闻一看袋子上面的品牌名称还有衣服材质,就知道价值不菲。   他把礼物放到一边,看着夏学毫无血色的脸,叹了口气,“拍戏那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蒋存杰的事?”   夏学笑道,“您已经帮了我很多,我不想再麻烦你。”   邱天闻复杂的目光从夏学小腹扫过,沉声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夏学沉默不语。   就在邱天闻准备说什么时,夏学目光垂了一下,接着抬头露出微笑,“邱总,您不用担心我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邱天闻沉吟片刻,“如果你需要法律援助,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行业内有名的律师。”   夏学摇了摇头,他转头望向窗外,有些失神地说:“对付蒋存杰那种老家伙,法律不管用的。”   邱天闻没再强求,他看得出夏学不想多谈,避重就轻地说:“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联系我。”   夏学感激地一笑。   邱天闻没再说什么,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既然夏学表示自己能解决,他不会再瞎掺和。   夏学内疚地说:“邱总,给您和公司添麻烦了。”   邱天闻安慰道:“工作上的事你不用担心,等蒋存杰什么时候放你出来,我再让公司给你安排行程,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夏学苦涩地笑了笑,“谢谢邱总。”   待了没一会儿,病房门被敲响,一名保镖在外面说:“夏先生,我们该走了。”   邱天闻认出是蒋存杰身边的人。   夏学起身说:“邱总,那我走了。”   邱天闻点了点头,“有空联系。”   看着夏学离去的背影,邱天闻心情有些复杂,他看向蒋竞,忍不住问:“你哥怎么肯放他出来?”   蒋竞坦白道:“我跟我哥说,只要他放夏学出来跟你见一面,我就告诉他怀男孩的秘诀。”   邱天闻挑起一边眉毛,“怀男孩的秘诀?”   蒋竞轻咳了一声,“我骗我哥的。”   邱天闻停顿了两秒,看着蒋竞这么上心的样子,他心里不免有些动容。   蒋竞坐到邱天闻身边,轻声说:“所以你别不高兴了。”   邱天闻哼了一声,“谁说我不高兴?”   蒋竞知道邱天闻爱面子,没有戳穿他,“我知道你担心夏学,但是这件事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糟。”   邱天闻以为蒋竞在帮蒋存杰说话,略微不悦地皱眉,“这样还不糟,你觉得什么才叫糟糕?”   蒋竞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我哥为什么要让夏学怀孕?”   邱天闻拧眉道:“你的意思是?”   蒋竞意味深长地说:“我哥那种人,他想要什么没有?就算想要孩子传宗接代,也有一堆人送上去给他生,他至于在夏学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你是说,你哥喜欢夏学?”   蒋竞耸了耸肩,“恐怕只有我哥自己还不知道。”   邱天闻若有所思,觉得蒋竞的话有几分道理。   蒋竞安慰道:“所以到时候是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你等着看吧。”   邱天闻心想,如果真有个人能治一治蒋存杰也挺好,他乐见其成,毕竟蒋存杰在外面这么风光无限,他倒是很好奇,蒋存杰最后会栽在谁的手上。   邱天闻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瞥了眼蒋竞,“那不是你哥?你就这么阴他?”   蒋竞认真地说:“比起我哥,你跟孩子更重要。”   邱天闻脸上显露出几分不自在,“行了,把碗收了,我要工作了。”   蒋竞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干净,给邱天闻摆上他工作用的笔记本。   “嗡——”   蒋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来电显示,快步走出病房。   来到走廊尽头,蒋竞接起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助理严肃的声音:“蒋总,找到发微博的人了。” 第114章 碍着你蒋总什么事   邱天闻午睡后,蒋竞悄悄离开了病房。   他来到楼下,上了停在医院门口的车,驾驶位的助理听到动静,回头喊了声“蒋总。”   蒋竞坐到后座,整理了下西装,“你刚刚说,人找到了?”   “是的。”助理回过身,把一份资料递了过来,“蒋总,就是这个人。”   蒋竞接过资料,粗略地扫了一遍,当他看见男人的照片后,觉得这张肥头大耳、油腻得可以挤出油的脸好像有点眼熟。   蒋竞皱眉道:“这人是谁?”   助理指了指资料下方,解释说:“这个人之前在锐闻工作过,半年前因为工作上的重大失误,被邱总开除,之后就到了捷豹科技工作。”   他这么一提醒,蒋竞有印象了。   当初这个人被炒鱿鱼后,曾经跑到锐闻闹事,当时还因为闹大上了新闻,后来邱天闻表示要走法律程序,这个人才不敢再来闹事。   原来是有私仇,难怪敢在网上泼邱天闻脏水!   蒋竞目光闪过一抹凌厉,“你刚才说,他在哪个公司工作?”   助理说:“捷豹科技。”   蒋竞若有所思地放下手里的资料,他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找片刻,最后从底下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傍晚时分,一个肥胖笨重的身影出现在帝泰门口。   曾震今天中午突然被老板喊进办公室,说有个大客户要他接待,如果生意谈成了,年终奖至少七位数打底。   曾震没想到这种好事居然会掉在他头上。   自从被锐闻炒鱿鱼以后,他就像只丧家之犬找了大半年的工作,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干的都是些打杂的活,赚钱的事从来和他无缘。   可是老板今天居然把这么大的单子交给他,真是走了狗屎运。   他兴奋地直搓手,已经在幻想他拿下这单大生意,拿着奖金环游世界去了。   曾震按照短信上的地址找到包厢,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面前的门,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你好,我是捷豹科技的.......”   话还没说完,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包厢里,蒋竞西装革履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叠搭在胸前。   曾震打了个激灵,“蒋总,怎,怎么是你?”   蒋竞抬起眼皮打量面前的人,“你就是曾震?”   曾震心虚地点头,“我,我是,我老板让我来跟您谈生意。”   蒋竞冷冷一笑,“生意就不用谈了,不过我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谈谈。”   曾震心里一咯噔,这时他注意到蒋竞身后还站着几个保镖模样的人,个个高大强壮,还有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拎着公文包站在一边,看起来就是高知人士。   曾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拔腿想跑,却被助理拦在门口,皮笑肉不笑地说:“曾先生,你才刚来,怎么就要走啊?”   曾震咽了口唾沫,“你们想干什么?”   助理抬了抬下巴,“你不是来谈生意的吗?你就这样走了,你跟你老板怎么交代?”   曾震想到他老板出发前交代他的话——如果今天生意谈不成就别干了,他只好放弃了逃跑的念头,硬着头皮转过身,回到蒋竞面前。   蒋竞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见到我就跑,难道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曾震硬着头皮说:“蒋总,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蒋竞把话挑明了,“在网上诋毁邱天闻的人是不是你?”   曾震装傻,“什么微博?”   蒋竞挑了挑眉,“你不清楚?”   曾震佯装无辜地摇了摇头。   蒋竞早猜到曾震不会这么轻易承认,他把手机扔到曾震面前,正是邱天闻被诋毁的那条微博。   “这条微博是你发的吧?”   曾震扫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再看蒋竞要吃人的表情,心里瞬间明白过来,这哪里是谈工作,分明是要来报仇的。   曾震还在嘴硬,“蒋总,您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发的,你有证据吗?”   蒋竞露出一抹有些渗人的笑容,“我要是没证据,你以为我会让你来这里?”   他从桌上拿起一叠文件,直接扔到曾震脸上,“我已经让人查过了,这个账号的ip定位就是你现在的住址,如果你还不承认,就把手机拿出来,看看你的微博账号就知道是不是你了。”   曾震本来还抱着侥幸,没想到蒋竞居然查得这么清楚,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就算是我发的又怎么样,发言自由,碍着你蒋总什么事?”   旁边的助理听了这话,忍不住心想,这种文盲是怎么进锐闻的。   蒋竞冷冷一笑,“发言自由?”   曾震梗着脖子,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对,这是我的自由,你管得着吗?”   蒋竞偏头看向身后的律师,“张律师,你跟他说说,在网上毫无证据诋毁邱天闻,应该怎么判?”   张律师不紧不慢地说:“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实诽谤他人,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   曾震微微一抖,“你,你别想吓唬我,我也是懂法律的!”   张律师面无表情地说:“曾先生,既然你懂法律,就应该知道什么叫诽谤罪,如果你不懂,我建议你先去询问律师。”   在专业的律师面前,曾震的气势骤然弱了下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说的是实话,这也犯法?”   “实话?”蒋竞猛地揪住曾震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你他妈哪句是实话!”   蒋竞死死盯着曾震的眼睛,眸子里仿佛卷起了狂风暴雨,“你倒是说说,邱天闻潜规则,和大导演有一腿,我带了绿帽,哪句他妈的是实话?”   曾震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话来。   蒋竞一脚把曾震踹倒在地,“你他妈倒比我还清楚!”   曾震发出痛苦的哀嚎,还没来得及喘几口气,又被蒋竞一脚踩在肚子上,居高临下冷冷望着他,“你还敢散播直播的的视频,拿邱天闻怀孕的图片恶搞,你是活腻歪了?”   当初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把网上那些视频给下了,就是担心给邱天闻造成影响。   他最清楚邱天闻有多爱面子,生怕邱天闻看见这些言论会心情不好,结果这人不仅在网络上污蔑邱天闻,还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邱天闻是个私生活混乱的怪胎。   蒋竞越想越恼火,踩在曾震肚子上的脚狠狠碾了几下。   曾震疼得嚎叫起来,活像只待宰的猪似的,“蒋总........”   蒋竞神情是结了冰的冷峻,冷冷道:“你父母没教过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曾震试图挪开蒋竞的腿,忍着痛大喊大叫起来:“蒋总,您这是犯法的,我可以去告你!”   蒋竞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眼里的讥讽和冷漠,“等你有能耐能走出这个门,再来威胁我吧。”   蒋竞挪开腿,他坐回椅子上,拍了拍皮鞋上的灰尘,轻描淡写地说:“动手吧。”   曾震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从地上架了起来,一个长相凶神恶煞的保镖来到面前,隔着衬衫都能窥见他底下饱满结实的肌肉。   曾震动弹不得,眼神里流露出恐惧,“你们想干什么?”   保镖没搭理他,高高扬起胳膊,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啪!”   曾震瞬间被打得头昏眼花,脑袋直冒金星。   他刚想说话,又是一巴掌扇了过来,口腔里弥漫起重重的血腥味,脸都麻了一半。   面前传来蒋竞轻飘飘的声音,“他这么会造谣,这张嘴也不用要了,打烂以后正好为民除害。”   “是。”   只听见保镖应了一声,又是铆足劲的一耳光落下来,曾震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牙齿都松了几颗。   曾震捂着高高肿起的脸颊,眼里满是惧意,颤声道:“蒋总,有话好说.......”   话还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一耳光,打得他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   蒋竞冷眼看着这一幕,“没见他还能说话?再用点劲。”   保镖应了一声,他换了只手,骨节捏得咯吱作响,这次力道之大,直接把曾震扇得倒在地上。   没给曾震喘息的机会,又被保镖架起来接着打。   曾震这下真的怕了,趁着保镖换手的空隙,他赶紧求饶道:“蒋总,我错了......”   蒋竞充耳不闻,询问旁边的助理,“网上的视频都撤下来了吧?”   “都撤了。”助理说:“那些诋毁邱总的证据我已经收集起来,准备走法律程序解决。”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一个都不准放过,我要让他们知道,在网上乱说话的后果。”   说完意味深长看了曾震一眼,眼神里带着令人胆寒的森冷。   不知道过了多久,啪啪声终于停止。   蒋竞抬眼望去,只见曾震的脸肿得像猪头一样,已经辨认不出原来的长相,地上还躺着几颗发黄的蛀牙。   蒋竞不太满意地说:“他那张嘴怎么还好好的?”   助理配合地说:“可能皮糙肉厚,所以才没效果吧,蒋总,需要换个法子吗?”   曾震一激灵,生怕蒋竞又想出别的办法折磨他,他连滚带爬来到蒋竞的脚下,早就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犹如丧家之犬紧紧抓着蒋竞的裤腿。   “蒋总,我......我不敢了,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曾震一张口满嘴是血,求饶道:“我绝对不敢再污蔑邱总了!”   蒋竞弯下腰,扯起曾震的头发,像看死人一样看着他,“想让我放了你?”   曾震用力点头,身体抖得像筛子,“只要您放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蒋竞沉默了一会儿,在曾震逐渐胆战心惊的目光下,他直起身靠向椅背,沉沉道:“按我说的去做,如果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你一马。” 第115章 能搬进你家吗   从帝泰出来,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饶是张律师这种见过大场面的,也出了一身冷汗。   这些有钱人折磨人的手段和花样可真够多的。   张律师询问道:“蒋总,曾震您打算怎么办?”   蒋竞想也不想地说:“交给你处理,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接受私下和解。”   他只是说饶了曾震一条命,可没说让他全身而退。   敢诋毁邱天闻,他一定要让对方付出代价。   “我明白了。”张律师心想,玩手段谁能玩得过这些资本家,估计里头那个脸肿成猪头的倒霉蛋还以为这件事翻篇了呢。   蒋竞扭头说:“张律师,今天辛苦你了,我助理手上还收集了不少证据,到时候还要麻烦你一一解决。”   张律师点点头,“没问题,您就交给我吧。”   两人在帝泰门口分别,让保镖送走张律师后,蒋竞回到车上,吩咐司机说:“回医院。”   晚餐是保镖送进来的。   邱天闻一睡醒就不见蒋竞踪影,问了门口的保镖,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邱天闻没太在意,蒋竞偶尔有几天会回公司处理工作,再赶回来照顾他,他都已经习惯了。   随便吃了几口晚餐,邱天闻闲着无聊,打开电视,找了新闻台打发时间。   放在柜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邱天闻下意识扫了一眼屏幕,是微博的推送。   邱天闻平时很少看微博,大多推送的都是些明星八卦,他正要动手删除,忽然注意到这条推送上面有他的名字。   邱天闻愣了一下,他随手点开微博,发现上次诋毁他的那个网友发了条新微博。   大意是上次发布的言论都是虚假的,是因为被锐闻炒了鱿鱼才蓄意报复,在此跟邱天闻还有其他人道歉。   底下的评论两极分化,有人说他害怕被追究责任所以怂了,有人说他是被资本压迫,迫不得已才道歉。   就在邱天闻疑惑对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时,蒋竞回来了。   邱天闻心里有了个猜想,他举起手里的手机,扬眉道:“是你让这个人发的?”   蒋竞扫了一眼屏幕的内容,没有否认,“是我。”   邱天闻哑然,“所以你今晚就是去处理这件事?”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我把人抓去教训了一顿,他承认是他故意报复你,所以才在网上泼你脏水,所以我让他发微博澄清这件事,还要跟你道歉,这件事才算翻篇。”   邱天闻这下总算明白这人怎么会突然改口,原来是有蒋竞在背后当推手。   邱天闻拿下巴指了指这个账号,“这人是谁?”   “是以前在你公司工作过的员工,叫曾震。”   邱天闻对这个人还有印象,当初曾震在锐闻工作时,因为工作上的疏忽大意,给公司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所以邱天闻就把他开除了。   这人后来还来公司闹过,不过他碰上了邱天闻这种硬茬,一句“法庭见”,就把曾震吓得不敢再来闹事。   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他。   邱天闻讥讽道:“原来还是老熟人。”   难怪那篇爆料里知道他不少事,如果不是他公司里的员工,不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   邱天闻沉吟片刻,拿出手机给曹助理打了个电话:“你去联系媒体,把曾震当初工作上失误的消息放出去,越添油加醋越好。”   反正事情已经闹大,邱天闻不介意让事态更严重些。   挂了电话,邱天闻发现蒋竞在盯着他。   邱天闻收起手机,“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蒋竞唇线微微紧绷,“这样能让你高兴点吗?”   邱天闻指尖一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谁说我不高兴?”   蒋竞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会陪在你身边,不管再出什么事,我都跟你一起度过难关。”   邱天闻扫了眼被蒋竞握在掌心里的手,他没有挣脱,只是询问道:“你对这人做什么了?”   蒋竞避重就轻地说:“没做什么,就是教训了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见邱天闻若有所思,蒋竞给自己辩解了几句,“他该偷乐了,如果他落在我哥手里,恐怕都不能全须全尾出去。”   邱天闻倒是不怀疑蒋存杰干得出这种事。   如果曾震落在蒋存杰手里,那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比起蒋存杰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蒋竞好歹算是个“守法公民”,不至于干杀人放火的事。   邱天闻淡淡地说:“没必要为了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蒋竞就当邱天闻在关心他,嘴角轻翘,“你放心吧,他翻不起风浪,我已经让张律师去处理了。”   邱天闻稍稍放下心,张律师办事有谱,他一向放心。   蒋竞又严肃道:“还有那些跟风诋毁你的人,我也让张律师去处理了,该罚钱的罚钱,该刑拘的刑拘,总之一个都不会放过。”   邱天闻听着这些话,犹如平静的水面砸进了一块石头,心底微微波动。   看着邱天闻充满魅力的侧脸,蒋竞忍不住坐近了一点,搭上他的肩膀,“邱天闻,别在意那些人说的,你不是怪胎。”   邱天闻轻飘飘扫了一眼蒋竞不安分的手,“我知道。”   “以后谁敢再说你是怪胎,我一定不会放过他。”蒋竞鼓起勇气把邱天闻抱紧了些,重重地重复道:“我一定把人揪出来给你出气。”   邱天闻拍了他后背一下,“行了,你抱得我喘不上气了。”   蒋竞面上有些尴尬,他稍稍松开邱天闻,两人四目相对,病房里的气氛无形中逐渐升温。   就在蒋竞鼓起勇气去亲邱天闻的嘴唇时,不合时宜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邱天闻不动声色往后退了退,淡淡地说:“接电话吧。”   蒋竞在心里骂道,哪个不长眼的人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蒋竞掏出手机,发现是他哥打来的电话。   邱天闻也看见了来电显示,“蒋存杰打来的?”   蒋竞点了点头,“应该是为了夏学那件事来的。”   邱天闻挑了挑眉,倒是想知道蒋竞打算怎么收场。   毕竟怀男孩女孩这种事,可不是人为决定的。   蒋竞拿着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邱天闻颔首,“去吧。”   蒋竞走出病房,随手关上门,来到安静的角落接起电话。   蒋存杰慵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人我让夏学去见了,你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蒋竞轻描淡写地说:“哥,你在说什么?”   蒋存杰声音沉了下去,“你他妈少装傻,上回你告诉我,只要让夏学见邱天闻,你就告诉我生男孩的秘诀。”   蒋竞脸上有几分心虚,“哦,你说这件事啊。”   蒋存杰幽深的语气异常危险,“你该不会是在诓老子吧?”   蒋竞镇定地说:“哥,你想多了,我坑谁都不会坑你。”   蒋存杰不耐烦地说:“那就赶紧的,不然我就过去问邱天闻了。”   蒋竞怎么可能让他哥过来,他哥跟邱天闻一向不对付,两人如果碰面,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争执。   蒋竞正色道:“你别过来找邱天闻,他不想见到你。”   蒋存杰冷哼一声,“那你就赶紧说,不然别怪我找过去。”   蒋竞只好说:“是我从网上拿到的偏方,听说吃了就能怀男孩。”   蒋存杰对这个说话半信半疑,“真的假的?你不会在耍我吧?”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邱天闻吃了那药不就生男孩了?”   蒋存杰沉吟片刻,觉得有道理,“那你就赶紧让人把药送过来,别让你小嫂子等久了。”   蒋竞应了一声,又听见蒋存杰威胁地说:“如果被我知道你在诓我,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蒋竞敷衍了几句,挂断电话,暗暗松了口气。   他在心里说,哥,对不起了,邱天闻比你最重要。   当天晚上,护士把孩子抱了过来,经过各项检查,孩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以后可以待在病房里。   孩子看起来比以前精神活力多了,会笑会闹,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世界。   蒋竞趴在床边,用手指逗孩子,“我都说了,我们的孩子有福气,肯定没事。”   邱天闻看着精神奕奕的孩子,嘴角不易察觉勾起,“嗯。”   这是孩子出生后第一次在病房过夜,小小的一团躺在两人中间,喝着奶睡得很香。   邱天闻侧着身,给孩子盖好被子,眼神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柔软。   蒋竞看着这一幕,觉得他们现在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邱天闻突然感觉被牵住了手,他抬起眼睛,在黑夜里对上蒋竞熠熠发光的双眼。   邱天闻疑惑,“怎么了?”   蒋竞低声说:“下个星期你就能出院了。”   邱天闻漫不经心嗯了一声。   蒋竞迟疑地说:“到时候你要带孩子回公寓住吗?”   邱天闻停顿了一下,他们现在还是离婚关系,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邱天闻不动声色地说:“那当然。”   蒋竞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我.......”   他支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见蒋竞欲言又止,邱天闻拧了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竞不自觉牵紧了他的手,答非所问地开口:“你觉得我最近表现怎么样?”   邱天闻从蒋竞眼睛里捕捉到一抹紧张,思考说:“还行。”   蒋竞把身体挪近了些,觉得自己就像个提出无理要求的小孩,有些紧张地看着邱天闻,“那到时候......我能搬进你家吗?” 第116章 照顾你们生活起居   邱天闻沉默了。   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带蒋竞回家意味着什么。   邱天闻的沉默令蒋竞无比紧张,他就像被老师抽中回答的小学生,手心布满冷汗。   见邱天闻迟迟不吭声,蒋竞又说:“你就当聘请一个保姆照顾你们的生活起居,怎么样?”   邱天闻揶揄道:“你看我家像缺保姆的样子?”   蒋竞有理有据地说:“你请别人要给钱,我是免费的。”   邱天闻扬了扬眉,“免费?”   蒋竞认真点头。   邱天闻若有所思地说:“那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蒋竞眼里微微一亮,继续说:“邱天闻,我可以做家务,带孩子,做饭洗碗,总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带我回去,绝对不会吃亏。”   这些条件听着倒是很诱人,毕竟这世上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蒋竞更了解他生活习惯的人了。   邱天闻不得不承认,他有些心动。   蒋竞紧紧盯着邱天闻,不停蛊惑着他,“怎么样?这个买卖你绝对不亏。”   邱天闻没吭声,病房里落针可闻。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蒋竞从一开始的满怀希望,到逐渐落空下来,就在他以为没希望的时候,听见邱天闻沉沉开口:“如果你干得不好,就收拾东西给我滚蛋。”   蒋竞愣了一下,接着反应过来,邱天闻这是答应让他住进去的意思。   蒋竞瞪大双眼,一把抱住邱天闻,激动地说:“你答应了?”   邱天闻皱眉推了推他,“小点声,别吵醒孩子。”   蒋竞看了眼他们中间的孩子,睡得正香,他难以压抑心中的兴奋,趁着邱天闻毫无防备,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邱天闻愣了一下,看着蒋竞高兴得像个孩子的模样,到底没狠下心泼他冷水。   “行了,睡觉。”邱天闻抹了把脸,好似嫌弃地说:“下次没经过我允许不许随便亲我。”   蒋竞没再得寸进尺,他把灯关了,抱着邱天闻和孩子睡觉。   黑夜里,两人四目相对。   邱天闻被蒋竞盯得有些发毛,“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蒋竞收紧了放在邱天闻腰上的手,把他往自己这边揽近了一些,轻声说:“等你出院以后,我们就去添置孩子的东西吧。”   邱天闻看着蒋竞发亮的眼睛,低低地嗯了一声。   蒋竞嘴角的笑容压都压不住,他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紧紧搂着邱天闻的腰,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睡觉。   邱天闻在黑夜里注视着蒋竞的脸,心情有些复杂。   他不确定把蒋竞带回去,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想到这段时间蒋竞的表现,心想算了,就当请个免费保姆吧。   反正蒋竞要是干得不好,就随时卷地铺给他走人。   深夜的医院走廊静悄悄的,一个黑影出现在楼梯间。   在看见门口把守的保镖后,那抹身影很快又消失不见。   隔天一早,护士带孩子去做检查,邱天闻吃着蒋竞做的早餐,一边刷着微博。   曹助理手脚很快,昨天已经把曾震的事情透露了出去,换成平时,这种小事肯定卷不起风浪,不过涉及到邱天闻这位最近的“网络红人”,加上锐闻公司的背后操作,这个名字很快就被送上了热门。   部分媒体把之前曾震到锐闻闹事的新闻翻了出来,加上“有心人”的爆料,曾震上班期间各种性骚扰和工作上的失误都被扒了出来。   现在网上都知道曾震是故意报复锐闻,诋毁邱天闻的名声,才会发了那篇微博。   一个晚上过去,网上的风向全都变了,纷纷在骂曾震是白眼狼。   “听说这人被告了,真是活该,以为造谣无成本。”   “男人怀孕怎么了?你妈怀孕的时候你觉得丢脸吗?”   “生孩子这么辛苦,又不会因为是男人就无痛生产,至于恶意这么大?”   “为什么不指责绑架犯,而是指责一个怀胎十月的父亲,他做错什么了?”   “我强烈建议把楼下那些键盘侠给告了,看他们还敢不敢乱说话。”   蒋竞把手机拿给邱天闻看,“你看,大家都在帮你说话。”   邱天闻扫了眼评论区,除了几条刺眼的评论,大部分都站在邱天闻这边维护他。   蒋竞握着邱天闻肩膀捏了捏,“所以你别想那么多了,大家都是明眼人,站在你这边的。”   蒋竞看得出来,邱天闻表面上装作不在意,其实比任何人都介怀这件事,毕竟在全国观众面前直播怀孕,以邱天闻这么爱面子的人,绝对忍受不了。   邱天闻看着关于他的新闻,也许是因为这次的事件被删得不剩多少,或者是随着时间推移,当初那种被当街扒光的羞耻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邱天闻闭了闭眼,关掉手机,“我只希望这件事早点翻篇。”   “会的。”蒋竞安慰道:“只要热度降下来了,就不会再有人关注这件事。”   邱天闻也希望如此。   转眼到了出院的日子,这天风和日丽,一派祥和的景象。   蒋竞一手抱着孩子,跟邱天闻并肩走出医院。   邱天闻难得换上修身束缚的正装,有些不适应,他已经忘了多久没穿过这么正式的衣服。   不过一想到不用再挺着个肚子担心被人戳破怀孕的事实,他的心情都舒坦不少。   就在这时,一件外套披在他肩上,蒋竞说:“医生说你刚坐完月子,不能吹风。”   邱天闻看他一眼,“至于这么小题大做?”   蒋竞一本正经地说:“我担心你落下病根。”   邱天闻懒得跟他争论,任由蒋竞的外套披在肩上,两人往停车场走去。   蒋竞心情很好,好像今天出院的人是他似的,“这还是我们儿子第一次见到外面的世界。”   在医院那段时间,孩子要么待在保温箱里,要么在病房里待着,连医院大门都没出过,跟养在温室里的花朵似的。   邱天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心里一阵暖流涌过。   以后他的孩子就跟其它婴儿没什么区别了。   两人说话间来到停车场,刚走出电梯,就听见面前传来一声“他出来了”。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一堆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围得水泄不通,话筒几乎挤到了邱天闻跟前。   “邱总,请问网上爆料的事情是事实吗?你真的怀孕了?”   “请问你是双性人吗?”   “你是用了什么办法怀孕的?能透露一下内情吗?”   “是否跟蒋氏药业有关?有传闻蒋氏老董在研发男性生子药,而你之前曾经给蒋氏药业当过试药人员,后来就怀孕了,这件事只是巧合吗?”   “你怀里抱着的就是你和蒋总的孩子吗?”   邱天闻下意识用外套遮住孩子的脸,他的眉心突突直跳,正想开口,就被蒋竞拦住了。   蒋竞高大的身躯挡在邱天闻和孩子面前,对那群记者说:“我爱人刚出院,身体还没痊愈,你们有问题就来采访我。”   说完蒋竞吩咐身后的曹助理,“小曹,带你们邱总先上车。”   曹助理哎了一声,急忙跟保镖挤出一条路,“都让让,别围在这里!”   邱天闻回头看向蒋竞,眼神有些复杂。   蒋竞捏了捏他的手心,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交给我吧。”   邱天闻迟疑了一下,听到孩子的哭声,他转身离开,被曹助理和保镖簇拥着上了车。   随着车门关闭,尖锐的噪音和快门声被阻挡在外面,邱天闻从车窗望出去,看着蒋竞被记者围住,在刺眼的闪光灯下坦然自若地回答问题。   邱天闻说不出此时的心情,总之胸腔被涨得满满的。   没想到蒋竞也会保护他了。   就在蒋竞接受记者采访时,邱天闻发现人群里有个人似乎鬼鬼祟祟,试图接近蒋竞。   还没等邱天闻看清楚对方的脸,涌上前提问的记者挡住了那个人。   等那名记者再次走开,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   邱天闻心里有种怪异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门再次打开,闷热的风涌了进来,下一秒车门就被关上了。   蒋竞吩咐司机开车,旋即把邱天闻抱进怀里,“吓坏了吧?”   邱天闻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轻描淡写地说:“我接受过的采访比你还多。”   蒋竞忘了邱天闻不是普通人,他也是个堂堂的大公司总裁,好比以前收拾沈书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不过在他心里,他保护邱天闻和孩子是应该的。   这是他作为丈夫应尽的责任。   旁边冷不防响起曹助理支支吾吾的声音:“那个......蒋总,邱总,我们是回公寓吗?”   邱天闻这才想起旁边还有其他人在,他从蒋竞怀里挣脱出来,轻咳一声,“嗯。”   曹助理应了一声,识趣地把头转向前方。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邱天闻透过后视镜,看见有几个追出来的记者还在对着他们的车子拍照,他想起刚才那一幕,皱眉道:“刚才他们好像拍到孩子了。”   蒋竞声音沉稳:“我已经让媒体删了。”   “你放心吧,我们孩子的照片不会绝对不会流出去。” 第117章 答应过让我住进来   回到当地已经是傍晚时分。   车子行驶到公寓门口停下,确认周围没有记者后,邱天闻和蒋竞下了车。   他们搭乘电梯回到楼上,用钥匙开了门。   公寓里一层不染,一看就是提前打扫过。   邱天闻抱着孩子进了屋,发现蒋竞还在外面站着,他眼里有疑惑,“站门口干什么?”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大步迈进了房子里。   这次他终于堂堂正正进了邱天闻的家,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强闯民宅。   蒋竞忍不住说:“之前我来你这里的时候,你还赶我出去。”   邱天闻也想起了以前的事,斜睨了他一眼,“谁让你有事没事发疯?”   蒋竞低声道:“我只是吃醋。”   一想到邱天闻把谢迎带回家,两人还可能发生那种事,蒋竞就无法忍受。   那时候他还没意识到自己还爱着邱天闻,只以为是占有欲作祟。   蒋竞只恨自己醒悟得太晚,绕了这么一大圈,才发现一直放不下邱天闻。   邱天闻脱下外套,脸上不知是讥讽还是不屑,“离婚是你主动提的,谁知道你在吃醋?”   想起出轨那件事,蒋竞脸上被心虚占满。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如果时间倒流,他绝对不会再看沈书临汪书临陈书临一眼。   蒋竞从后面抱上邱天闻的腰,小声说:“我不是吃醋,能一天到晚找你麻烦?”   邱天闻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冷哼道:“那你给我找的麻烦可不少。”   蒋竞心虚地说:“那时候你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我只能用这种办法引起你的注意。”   邱天闻说了句“幼稚”。   他扭头看了蒋竞一眼,嘲道:“你不搞外遇,哪来这些破事?”   如果当初蒋竞没有搞白月光那套,他们也不至于离婚,邱天闻也不会丢这么大的脸。   蒋竞悔得肠子都青了。   蒋竞抱在邱天闻腰间的手越收越紧,懊悔地说:“邱天闻,以后不会了,这次我想得很明白,我绝对不会再喜欢上别人。”   说完蒋竞悄悄贴近邱天闻,在他耳边说:“邱天闻,我爱你。”   邱天闻感到一阵恶寒,“行了,也不嫌肉麻。”   邱天闻推开蒋竞往屋里走,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发现是几个行李箱。   见邱天闻露出不解的表情,蒋竞解释说:“那是我的行李。”   邱天闻顿了一下,又听见蒋竞说:“你之前答应过让我住进来的。”   邱天闻想起两人之前的约定,揶揄道:“你动作倒快。”   蒋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我怕你反悔。”   这几天蒋竞总是提醒吊胆,生怕邱天闻临时反悔,所以今天一大早就让助理去他家收拾行李送过来。   就算邱天闻改变主意,他也赖着不走了。   邱天闻噎了噎,脱下外套挂在落地架上,“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没信用?”   蒋竞就差竖起三指保证,“邱天闻,这次如果我再骗你,不用你说,我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骚扰你。”   邱天闻盯了蒋竞一会儿,别开脸说:“如果有那天,你就等着瞧吧。”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喃喃自语地说:“不会了,绝对不会再有那一天。”   他们经历过这么多事,历经了旁人没经历过的劫难,上天好不容易让他们重新在一起,他绝对不会再蠢到去犯以前的错误。   两人来到婴儿房,因为时间问题,只是简单地添置了一些婴儿用品和婴儿床,整个房间看起来很空。   邱天闻打算过段时间找个设计师设计一下房间,再让人好好装修一番,等孩子再长大一些,就能搬进来住。   邱天闻把孩子放进婴儿床,看着孩子睡着正香的小脸,伸手捏了捏。   直到现在,邱天闻还不敢相信这小家伙是从他肚子里出来的。   真是够离谱的。   蒋竞在他身后说:“你饿了吧,我去做晚饭。”   邱天闻的确也饿了,“嗯。”   等蒋竞出去后,邱天闻给孩子盖上被子,正好接到秘书打来的电话,有几份文件需要他过目。   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已经是半个小时后,邱天闻来到客厅,透过玻璃门,他看见蒋竞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时光仿佛倒回了两人结婚那几年。   那时候蒋竞每天都会下厨,变着花样做邱天闻爱吃的菜,在餐桌上,两人说着没意义的骚话,吃完饭后,蒋竞会耍赖让邱天闻陪他洗碗。   这一刻邱天闻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胸口有些发胀刺痛。   蒋竞听到脚步声回头,冲他笑了笑,“你坐着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邱天闻用尽毕生修为维持住表情,嗯了一声。   蒋竞手脚很快,一个小时就做好了四菜一肉一汤,摆在餐桌上香味四溢。   邱天闻扫了一眼,都是他爱吃的菜。   蒋竞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声说:“你的爱好我都记得。”   邱天闻心底微微波动,他没再说什么,坐下来吃饭。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时,蒋竞的手机突然响了。   邱天闻这个角度看不清来电显示,询问道:“谁打来的?”   蒋竞扫了一眼屏幕,“是负责你绑架案的陈警官。”   蒋竞按下接听键,打开扩音,把手机放在桌上,跟邱天闻一起听。   电话里传来负责他们这个按键的警官声音,“蒋总。”   “陈警官,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有个消息想告诉您。”陈警官在电话里说:“我们监测到戴乐康的手机开机了。”   蒋竞眼眸一厉,“真的?”   “对,虽然只是开机了一会儿,不过通过技术定位,已经定位到了他的所在地。”陈警官说:“他溜到了我国的边境城市,那边是偷渡的高发区,估计戴乐康想从那边逃跑,我们已经联系当地警方过去抓捕了。”   邱天闻心想,戴乐康被逼到偷渡的份上,看来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照这个形势来看,戴乐康被抓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蒋竞沉声道:“我知道了,这件事就麻烦你们了,需要帮助随时可以联系我。”   跟陈警官道谢后,蒋竞挂断电话,见邱天闻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蒋竞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在想什么?”   邱天闻沉吟道:“刚刚在停车场,我见到有个人混在记者里面鬼鬼祟祟的。”   蒋竞眯起眼睛,“你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邱天闻沉声道:“正好被记者挡住了,没看清他的脸。”   蒋竞猜到邱天闻的心思,“你怀疑是戴乐康?”   邱天闻嗯了一声。   他一开始以为是戴乐康想要对他们不利,但警察那边已经查到戴乐康的踪迹,离这里十万八千里,戴乐康总不可能一会儿出现在医院,一会儿又出现在边境城市。   看来是他这段时间被戴乐康搞得神神叨叨,看谁都像绑匪。   蒋竞思考片刻,“不管是不是他,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出门,就算他想下手也没有机会。”   邱天闻沉沉地嗯了一声,“警方那边你记得找人跟进消息,只有把戴乐康抓住了才能安心。”   蒋竞握了握他的手,“放心吧,我会的,戴乐康他逃不了多久。”   吃完晚饭,邱天闻去浴室洗澡。   因为坐月子的原因,加上产后虚弱,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只允许邱天闻擦身体,他已经很久没好好洗过一个澡。   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邱天闻感觉人都清爽了。   他随手扯下浴袍套在身上,踩着湿漉漉的脚走出浴室,准备去客厅倒水喝,出门时正好碰见迎面走来的蒋竞。   蒋竞的视线飘向邱天闻穿得松松垮垮的浴袍上,胸口袒露大片白皙的肌肤,他咽了下喉咙,身体莫名有些燥热。   邱天闻挑了挑眉,“怎么了?”   蒋竞提起手上的行李箱,询问道:“我住在哪里?”   邱天闻这才想起还没给蒋竞安排房间。   他本想让蒋竞去住客房,话出口时突然想起来,家里唯一一间客房改成了婴儿房,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给蒋竞住。   蒋竞事先已经逛了一圈,这间公寓一共就两个房间。   他心里忍不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见邱天闻迟迟没吭声,蒋竞的心悬了起来,表情越发紧张。   过了很久,邱天闻开口说:“没有多余的房间了,你就打地铺吧。”   蒋竞的眼神变得落寞下来,有些失望地说:“好。”   邱天闻看出蒋竞的想法,轻描淡写地说:“如果你受不了,现在也可以搬回去。”   蒋竞目光变得坚定,“睡地上而已,我可以。”   这半年他都熬过来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而且在剧组陪邱天闻的时候,他也是打地铺,照样挺住了。   邱天闻从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单和枕头,扔给蒋竞,“行了,早点弄好睡觉。”   蒋竞在床边熟练地打好地铺,整个人躺了上去,顺手把灯关了。   黑夜里两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蒋竞翻了个身,面向邱天闻那边,明明一伸手就能触碰到邱天闻,但蒋竞总感觉他们之间还缺了点什么。   他心想,迟早有一天,他会让邱天闻心甘情愿和他一起睡觉。 第118章 我们上当了   半夜,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平静。   邱天闻在梦里被吵醒,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反应过来是儿子哭了。   他正要起来,耳边传来蒋竞低沉磁性的嗓音,“没事,你继续睡,我来看孩子。”   听见蒋竞的声音,邱天闻的身体本能地松懈下来,他重新闭上眼睛,强撑着困意听着周围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啼哭声渐渐变小。   邱天闻勉强睁开眼睛,看见蒋竞抱着孩子在床边走来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像是在哄孩子。   邱天闻本来还不放心蒋竞带孩子,可是抵挡不住汹涌的睡意,很快又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安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蒋竞把孩子抱回婴儿床,一扭头,发现邱天闻已经睡着了。   蒋竞来到床边,盯着邱天闻的侧脸,趁他熟睡之际,悄悄在邱天闻脸颊上亲了一口。   邱天闻毫无察觉,只是在睡梦中皱起眉头,好像因为被打扰很不悦。   蒋竞嘴角微微勾起,心满意足打了个哈欠,关灯睡觉。   邱天闻一觉睡到天亮。   他醒来时,床边已经空了,婴儿床里的孩子也不在了。   邱天闻猜是蒋竞抱走了。   昨天半夜孩子哭闹个不停,蒋竞折腾到大半夜,邱天闻原本以为他今天会睡懒觉。   邱天闻掀开被子下床,穿着家居服走出房间,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他走到客厅一看,果然是蒋竞在忙碌。   蒋竞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正在厨房给孩子冲奶,他的动作有些生疏,一边肩膀夹着手机,好像和谁在通话。   “奶瓶我已经消毒了,手也洗好了。”   “先倒温水,再倒奶粉......奶粉要倒多少的量?”   蒋竞一边听,一边往奶瓶里倒奶粉,“摇一下奶瓶,让奶粉融化对吧?”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蒋竞按照郝医生说的做,很快就冲好了奶粉。   他得意地想,也没有多难。   蒋竞转过身,看见邱天闻站在客厅,先是一愣,旋即露出一抹笑容,“醒了,吃早餐吧。”   邱天闻顿了顿,“你这么早就醒了?”   蒋竞一边摇晃着奶瓶,一边走过来给他拉开椅子,“护士说隔三四个小时要给儿子喂奶,我怕他哭了又吵醒你,就起床给他弄点吃的。”   邱天闻看着蒋竞眼下的乌青,就知道他昨晚没睡好。   邱天闻有些生硬地说:“辛苦你了。”   蒋竞小声说:“我是孩子的爸爸,这是我应该做的。”   邱天闻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   蒋竞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邱天闻斥责他,他心情有些激动,邱天闻居然没否认他的说法。   这是不是说明,邱天闻已经在慢慢接受他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了?   这个想法让蒋竞雀跃不已。   吃完早餐,两人打算去一趟商场。   邱天闻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却打起退堂鼓。   上次他答应得爽快,可真要邱天闻在经历绑架直播那件事后走到大众的视野里,他不免有些头皮发麻。   邱天闻幻想着他走在街上,所有人对他这个“网络红人”指指点点,用鄙夷、不屑,甚至惊讶的目光,议论他是个怀孕的怪胎。   邱天闻突然就不想出去了。   蒋竞看穿邱天闻的想法,安慰道:“你放心,不会有人对你指指点点的。”   邱天闻冷哼道:“你是那些人肚子里的蛔虫?”   蒋竞正色道:“谁敢当着你的面对你指指点点,我就收拾他。”   架不住蒋竞的软磨硬泡,邱天闻最后还是妥协了,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有些坎该过还是得过。   何况邱天闻也没脆弱到那个地步,他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   来到商场,蒋竞先下了车,回头看着邱天闻。   邱天闻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才开门下车。   停车场里偶尔有路人经过,邱天闻想象中被人围观议论的画面没有出现,甚至没人认出他是那场直播里的主角。   只有几个购物完正在找车的女孩子被邱天闻和蒋竞的颜值和气质吸引,悄悄红了脸,只不过眼神和话语间并没有恶意。   蒋竞在他耳边小声说:“我都跟你说了吧,不会有人议论你。”   邱天闻心想,看来是他太庸人自扰了,或者是他把网络的威力看得太大。   工作日的白天没什么人流,两人来到一家牌子的母婴店。   以前每次逛街经过这里,蒋竞都会驻足片刻,羡慕地看着带孩子来购物的家长。   蒋竞有想过做试管婴儿,可那不是他和邱天闻真正的种,蒋竞始终感觉少了点什么。   现在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以堂堂正正走进这家店买东西。   导购见到两人,马上迎了过来,“两位先生,请问需要买点什么吗?”   蒋竞把手搭在邱天闻腰上,“我和我爱人来给孩子买点东西。”   邱天闻扫了眼蒋竞的手,在外人面前到底没发作。   导购以为是他们领养的孩子,自从同性恋婚姻法合法后,就有不少夫夫走领养手续,以弥补没有孩子的缺失,导购已经见怪不怪。   “请问你们的孩子几个月大呢?”   “刚好一个月。”   导购领着两人来到新生儿区,“这边都是一个月宝宝用的,你们可以慢慢挑选。”   琳琅满目的婴儿商品摆在货柜上,让人挑花了眼。   邱天闻向来没什么耐心,这次却破天荒逛了起来,蒋竞就陪在他身边,两人一边挑选孩子的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经过一个拐角处时,蒋竞突然从后面抱住了邱天闻。   邱天闻被吓了一跳,皱眉道:“你干什么?”   蒋竞说话的声音有点闷,“我们现在就好像老夫老妻逛街一样。”   邱天闻顿了顿,挣扎了几下,“行了,别被人看见笑话。”   蒋竞没有松开,贴在他耳边说:“邱天闻,这样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邱天闻挣扎的幅度变小,沉默了一下说:“嗯。”   蒋竞把他抱得更紧,“我也是。”   他们以前一直期待着这样平淡而充足的生活,如果不是中间的变故,他们早就已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都怪他当初没有好好珍惜邱天闻。   幸好,他醒悟得还不算太晚,还有弥补的机会。   两人都不是省钱的主,看到喜欢的直接扔进推车里,价格看都不看,不到一会儿,推车就堆得老高。   结完账后,蒋竞把几大袋婴儿用品交给身后的保镖,让保镖先拿去车里放好。   保镖拎着东西走后,蒋竞指着前面一家男装店说:“那里有你常穿的男装牌子,我们去逛逛?”   邱天闻没拒绝。   自从生完孩子以后,邱天闻瘦了好几斤,以前的衣服已经不太合身,正好趁这机会买几套新的西装。   两人进了男装店,邱天闻和蒋竞都是这里的老顾客,导购马上过来给他们介绍新品。   邱天闻选了几套合眼的衣服。   就在他准备试衣服时,蒋竞的手机突然响了。   蒋竞扫了眼来电显示,跟邱天闻说:“你先试,我接个电话。”   邱天闻嗯了一声,在导购的指引下进了试衣间。   蒋竞转身走出店铺,在经过门口时,一个客人和他擦身而过。   蒋竞来到安静的角落,随手接起电话:“陈警官,有什么事吗?”   陈警官的声音有些严肃,“蒋总,我们上当了。”   蒋竞一头雾水,“什么?”   “是这样的,昨天我们联系当地的警察过去抓捕戴乐康,结果发现手机主人并不是本人。”陈警官说:“据对方交代,他是在自己的货车上捡到的手机,应该是绑匪为了避免被监视所以故意扔掉的。”   “什么?”蒋竞心脏猛地一跳,“那你的意思是.......”   陈警官迟疑道:“这很可能是绑匪使的障眼法。”   蒋竞呼吸变得粗重,“为什么这么说?”   “您和邱总昨天已经回家了对吧?”陈警官解释说:“我们通过分析司机曾经停车的位置,发现他在你们当地拉过货,而绑匪的手机就是在那个时候扔掉的,这说明戴乐康和你们在同一座城市。”   “我猜想,他人应该还在你们附近。”   说完陈警官严肃道:“蒋总,你和邱总现在在哪里?”   蒋竞眼皮重重一跳,他猛地抬头望向店铺,只见邱天闻已经从试衣间里出来,正站在镜子前和导购说话,而他的身旁,有个带着口罩的男人缓缓靠近他。   正是刚刚和他擦肩而过的那个人。   蒋竞脑中骤然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想,那瞬间他呼吸都停了,心跳也跟着停止。   “邱天闻,小心!”   听见身后传来蒋竞惊慌失措的声音,邱天闻茫然回头,余光瞥见一个人影闪到面前,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无比眼熟。   “你去死吧!”   一声尖锐凄厉的男声在耳边炸开,戴乐康从口袋里抽出刀子,飞快刺向邱天闻。   电光火石间,蒋竞整个人扑到邱天闻身上,只听见“噗嗤”一声,刀子狠狠插进了蒋竞胸口。 第119章 这次又要食言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邱天闻在蒋竞身体下滑的瞬间抱住了他,他大脑一片空白,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耳边响起导购和客人的尖叫声,众人四散逃跑。   戴乐康见蒋竞挡了这一刀,掏出备用的小刀再次朝邱天闻扑了过来,被正好赶回来的保镖一脚踢向胳膊,沾着血的刀子“哐当”落地。   戴乐康被保镖制服在地板上,他的脸挤压成一团,眼里迸发出愤恨和不甘的光,看邱天闻的眼神恨不得剥了他的皮。   邱天闻已经无暇顾及戴乐康。   蒋竞躺在他怀里,脸色变得惨白,鲜血顺着他胸口往下流,很快染红了衬衫。   “邱天闻.......”蒋竞拼命喘着气,伤口的血越流越多,“你没事吧?”   邱天闻一个激灵,陡然回过神来,他嘶吼道:“救护车,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保镖和商场保安刚把戴乐康捆了起来,这会儿才注意到蒋竞受伤了,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   邱天闻想查看伤口,又担心碰到蒋竞的伤口,哑声道:“蒋竞,你怎么样?”   蒋竞连说话都变得艰难,“别怕,我没事......”   刺眼的鲜血令邱天闻眼睛发痛,他斥责道:“你是不是傻,谁让你扑过来?”   蒋竞费力地抬起手,沾着血的手掌抚上邱天闻的脸,吃力地说:“我说过的,不会再让你受伤。”   邱天闻眼眶一酸,忍不住骂了句“傻小子。”   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几名医护人员冲进店里。   医生只是看了一眼蒋竞的情况,马上说:“病人伤势严重,快点把人抬上车!”   医护人员合力把蒋竞搬到担架床上,用最快的速度冲下楼。   邱天闻被保镖搀扶着离开,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身后,蒋竞躺过的地方一滩血迹。   邱天闻跟着上了救护车,保镖本来也要跟着上去,被邱天闻制止了。   邱天闻用仅存的理智说:“你留在这里等警察过来,交涉接下来的事情。”   保镖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保镖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的车门关闭,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邱天闻露出这么慌张的表情。   救护车在繁华的街道上穿梭,以最快的速度往医院赶去。   医生检查了蒋竞的伤口,那把刀插得太深,刀身几乎没入了他的胸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邱天闻忽然不敢再看下去。   “蒋竞,不许睡。”   蒋竞昏昏沉沉间,听见耳边传来邱天闻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睁开眼睛看着我,快点!”   那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蒋竞用力最后的力气睁开眼睛,邱天闻充满焦急的脸映入眼帘。   见蒋竞怔怔看着他,邱天闻用力拍着蒋竞的脸,喉咙干涩,“你听见我的话没有?”   蒋竞费劲地把视线对焦在邱天闻身上,他费力地张了张嘴,“邱天闻.......”   邱天闻强忍着酸意,嗯了一声,“我在这里。”   蒋竞气若游丝地说:“对不起。”   邱天闻身体一僵,又听见蒋竞沙哑地说:“出轨的事.......对不起。”   邱天闻喉结微微滚动,佯装冷静地说:“这时候别说这种话,留着力气,我们快到医院了。”   蒋竞露出一抹极其惨白的笑容,“我怕我......现在不说,以后就没机会说了。”   邱天闻眼睛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似的,变得灼热难忍,呵斥道:“别胡说八道,你一定会没事。”   蒋竞双目失焦望着车顶,自顾自地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出轨,我们现在会是怎么样子?”   邱天闻曾经也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蒋竞没有出轨,那他们现在还在好好过日子。   邱天闻不会出国,也不会被绑架早产,蒋竞更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蒋竞声音剧烈发抖,哽咽道:“我真后悔,是我毁了我们的家。”   邱天闻强忍着心口的酸意,“既然知道错了,就给我好好弥补,以后别再犯这种毛病。”   蒋竞失焦的目光艰难地定格在邱天闻脸上,有气无力地说:“我说好要永远照顾你,可是我这次好像又要食言了。”   邱天闻嘴唇颤抖了下,“你敢!”   蒋竞感觉到力气在慢慢流失,他用最后的力气抓住邱天闻的手,到最后已经是机械地张口:“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找个好男人,千万别又找个像我这样的........”   脑海中硬抗的那条弦毫无征兆绷断,邱天闻厉声打断道:“说什么死不死的,你敢死试试!”   见蒋竞用不舍的眼神看着他,邱天闻倾身来到他面前,面色严肃地说:“蒋竞,你说过要补偿我,你又在撒谎,是吗?”   蒋竞眼角有泪滑落,他用力抓紧邱天闻的手,喘气说:“没有,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就给我好好撑着。”邱天闻盯着他的眼睛,眼眶有些湿润,“你敢死的话,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原谅你。”   蒋竞好像已经听不见邱天闻的声音,胸口剧烈起伏。   旁边传来医生的声音:“病人的生命体征变弱了,再开快点!”   邱天闻心脏重重一跳,握着蒋竞的手不自觉抓紧,咬牙道:“蒋竞,再撑一会儿,我们快到了!”   蒋竞已经无法思考,他用力喘着粗气:“邱天闻,你亲我一下,行吗?”   邱天闻双目通红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蒋竞抓着邱天闻的手黏腻腻的,分不清是血还是汗,哀求道:“看在我快死的份上,亲我一下,好吗?”   他怕自己醒不过来,连最后触碰邱天闻的机会都没有了。   邱天闻近乎绝情地把头转开,“蒋竞,少在我面前装可怜,我不吃这套,你想让我亲你,等你撑过来再说。”   蒋竞露出似哭似笑的表情,“我要死了,你连亲我一下都不愿意.......”   他虚弱得好像随时会死去,邱天闻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面具,他捏住蒋竞下巴,颤抖着吻上他苍白的嘴唇,嘴里尝到浓烈的苦涩。   恍惚间邱天闻听见一句“我爱你”,等他抬起头,蒋竞已经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邱天闻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医院,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面前是大门紧闭的急救室,头顶亮起的红灯就跟蒋竞流的血一样鲜艳刺目。   邱天闻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蒋竞扑过来的那一幕,如果不是蒋竞,那把刀本来应该扎在他身上。   邱天闻紧紧闭上了双眼,呼出颤抖的气息。   走廊里一片寂静,邱天闻一动不动坐着,他像被抽空了灵魂般,空洞地望着手上的血。   那是他抱着蒋竞时沾上的。   恍惚间有人来到他面前,邱天闻抬起头,才发现曹助理来了。   曹助理一边打量邱天闻,一边紧张地说:“邱总,您没事吧?”   “我没事。”邱天闻开口的声音沙哑得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曹助理支支吾吾地说:“我看到电视上的新闻了。”   邱天闻这才知道今天的事上了电视,不过此时他已经顾不上自己又在电视上露了回面,他只在意蒋竞能不能活。   曹助理在邱天闻身旁坐下,安慰道:“邱总,蒋总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邱天闻沉声道:“希望吧。”   没过多久,一个不速之客来了医院。   蒋存杰脸色难看得像要杀人,表情是邱天闻从没见过的紧张。   邱天闻心想,原来蒋存杰也会有这么紧张的一天,他还以为这人天不怕地不怕。   只不过邱天闻现在没心情笑话蒋存杰,一想到蒋竞还躺在急救室里,邱天闻的心就紧紧揪成了一团。   蒋存杰看着亮灯的急救室,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揪住邱天闻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说:“今天躺进去的人怎么不是你?”   邱天闻面无表情看着他,“你现在说这种话有什么用?”   蒋竞抬手指着他鼻尖,威胁道:“我弟如果出事,老子就把你宰了给他陪葬。”   邱天闻甩开他的手,不耐道:“少在这里乌鸦嘴诅咒他。”   蒋存杰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如果不是看在蒋竞还在里头躺着,他一定狠狠收拾邱天闻一顿。   两人各自坐在长椅一头,谁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急救室里始终没有动静,空气窒息得让人难受。   邱天闻刚想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就在他起身时,急救室的大门突然打开,一名护士走了出来,“请问病人家属在哪里?”   蒋存杰刚想开口,就听见邱天闻本能地回应:“我是。”   蒋存杰目光复杂看向邱天闻。   护士询问道:“你是病人的什么人?”   邱天闻没有给出正面回答,只是问:“蒋竞怎么样了?”   邱天闻本来以为蒋竞有消息了,结果护士什么都没说,只是走了过来,把一份文件递到邱天闻面前。   邱天闻低头一看,病危通知书五个大字映入眼帘。 第120章 毫不犹豫抛弃你   邱天闻怔怔地看着手上的病危通知书。   他抬头看向护士,声音有些沙哑:“这什么意思?”   护士解释说:“病人伤到的位置是大血管,血压持续下降,好几次心跳骤停,情况不是很乐观。”   邱天闻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一抖。   护士委婉地说:“所以家属要做好心里准备。”   邱天闻听出了护士的意思,蒋竞很可能救不回来。   这个残忍的认知仿佛一记闷锤砸在邱天闻心口,令他有些喘不上气。   “先生?先生?”护士不停呼唤着邱天闻,“快点签字吧。”   邱天闻陡然一个激灵回过神,他看着手里的文件,迟迟没有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笔。   一旁的蒋存杰开了腔,“你不敢签就拿来给我。”   邱天闻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不需要你。”   邱天闻接过护士手里的笔,签名时却迟疑了。   他签过不少文件,可是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名字还是头一回。   最后邱天闻还是努力定下心神,在病危通知书上行云流水签下了他的名字,交给了护士。   随着急救室的门再次合上,走廊重新恢复了死寂。   蒋存杰看了邱天闻一眼,阴冷地说:“你巴不得我弟死了,以后没人缠着你吧?”   对于蒋存杰的阴阳怪气,邱天闻懒得回应。   他比谁都清楚,他从没想过蒋竞死。   邱天闻闭上眼睛,平静地说:“这是我和他的事,关你屁事。”   蒋存杰嘲道:“邱天闻,你说我弟不是好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邱天闻转头看向他,眼睛布满血丝。   蒋存杰翘着二郎腿,靠在长椅上,“你们结婚那会儿,你敢说你对我弟就尽心尽力了?”   邱天闻眯了眯眼睛,“你什么意思?”   蒋存杰不紧不慢地说:“前年你们结婚纪念日那天,我弟来找我喝酒喝得烂醉,这事你知道吗?”   邱天闻愣了一下。   蒋存杰瞧邱天闻这副样子就猜到他不知情,讥讽道:“一开始我问这小子怎么回事,这小子还不愿意说,后来喝醉了才什么都吐出来,说你整天忙工作,连你们的结婚纪念日都忘了。”   说着蒋存杰的目光如锋芒般刺向邱天闻,“如果不是你一天到晚忙工作赚那几个破钱,我弟能掉进那个姓沈的温柔乡里?”   邱天闻想起来了,那段时间他正在谈一单大生意,每天在公司里忙得头脚倒悬,连两人的纪念日都忘了。   他还记得那天他加班回家后蒋竞委屈的表情,还有一桌冷掉的饭菜,然而邱天闻只是敷衍地安慰了几句,累得倒头就睡。   这段不幸的婚姻里,有责任的不只是蒋竞。   如果他当初对蒋竞多点关心,或者跟蒋竞解释清楚,蒋竞是不是就不会出轨?   邱天闻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   蒋存杰哼笑道:“邱天闻,你这种人我见多了,眼里只有利益,你这种人结什么婚,跟钱过日子去吧。”   邱天闻斜睨他一眼,“你一个连真心都不知道怎么写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这会儿不是斗嘴的时候。   护士来来往往,提着血袋进出了急救室好几回,邱天闻看着那鲜红的血,不可避免又想起蒋竞扑过来替他挡刀的画面。   那一幕深深烙印在邱天闻的脑海中。   期间很多人来了医院,有他父母,还有蒋竞的爸妈,邱天闻已经记不清他见过谁,说过什么话,他空洞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从来没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尖锐的哭声犹如针尖突然扎进邱天闻脑中,令他短暂地清醒过来。   邱天闻抬头望去,发现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孩子来了。   邱天闻这才想起孩子还在家里由保镖照顾,当时他和蒋竞打算逛完商场就回家陪孩子,谁也没料到会出现这种变故。   保镖一米九的大块头,抱着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面露难色地说:“邱先生,小少爷晚上突然哭闹个不停,怎么都哄不住,我只能把他带过来了。”   邱天闻捏了捏眉心,“给我吧。”   他伸手抱过孩子,孩子哭得撕心裂肺,脸都涨红了。   邱天闻心想,也许是孩子意识到蒋竞出事了,才会哭得这么可怜。   这可能就是父子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邱天闻擦去孩子的眼泪,低头亲了下那团柔软的脸颊,“别怕,你爸爸他......绝对不会有事。”   说完邱天闻把头埋在孩子柔软的胸脯里,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味,他在心里想,蒋竞,就算为了我和孩子,你也必须活下来。   一夜过去,外面的人都等得疲惫不堪,急救室的灯终于熄灭。   听到沉重的开门声,邱天闻眼皮猛地一跳,他抬起头,身体跟着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医生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出了急救室,他摘下口罩,松了口气,“病人的胸颈动脉被割断,导致胸内大量出血,幸好那把刀和心脏隔了几毫米,没有损伤到心脏没有,病人已经抢救回来,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   医生说话的口型在邱天闻眼里仿佛成了慢速画面,等他意识到蒋竞没事以后,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轰然落地。   可是他很快从这句话里敏锐地捕捉到“暂时”两个字,邱天闻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他看着医生,“什么叫暂时脱离了危险?”   医生面色严肃地说:“手术虽然帮病人度过了难关,但他伤势太过严重,所以需要移入重症监护室观察情况,接下来七十二小时是危险期。”   邱天闻呼吸变得粗重,“你的意思是,他还没完全脱离危险。”   医生点了点头,“对。”   邱天闻不自觉握紧拳头,手心被汗浸湿,“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医生显得有些犹豫。   邱天闻佯装冷静地说:“医生,你说吧,我承受得住。”   医生叹了口气,“术后情况因人而异,我们不能保证,只能看病人能不能挺过来了。”   重症监护室前,邱天闻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的蒋竞,他嘴里插着呼吸机的管道,一边打着点滴,身体虚弱得几乎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   如果不是胸口微弱的起伏,邱天闻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   邱天闻扭头询问身旁的医生,“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   医生安抚道:“病人情况还不稳定,等脱离了危险再说吧。”   见邱天闻面色凝重,医生安慰道:“我们会有医护人员24小时轮流对病人进行密切观察,随时根据病情进行治疗,你们家属也不用太担心了。”   邱天闻点头,沉声道:“谢谢医生。”   医生走后,邱天闻站在原地看了蒋竞很久,才回到长椅上坐下。   “小曹,你过来。”   听到邱天闻点名,曹助理马上走了过来,“邱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邱天闻眼底带着浓浓的倦意,声音还算平静,“把孩子送到我父母家,让他们帮忙照顾一段时间。”   如果没有这场变故,原本应该是蒋竞包揽下这些活,为他们父子两鞍前马后弥补以前的过错。   曹助理点了点头,“好的,我马上去安排。”   邱天闻看了眼重症室里的蒋竞,目光复杂。   曹助理从长椅上拿起一个精致的外卖袋,“邱总,我买了早餐,您吃点东西吧。”   邱天闻摆了摆手,“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   曹助理急道:“邱总,您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而且你刚出月子,这样下去身体怎么熬得住。”   见邱天闻不为所动,曹助理说:“就算您不为了自己,也要想想蒋总,他已经躺进去了,总不能您也跟着进去了吧?到时候蒋总醒了,谁来照顾他?”   邱天闻沉默片刻,还是接过曹助理递来的晚餐。   他打开外卖盖子,一股香味扑鼻而来,是邱天闻最喜欢的那家法国菜。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邱天闻总觉得没有蒋竞的手艺好。   邱天闻本来就嘴刁,坐月子这段时间更是被蒋竞养刁了胃口,水要喝温的,饭菜里不能下葱姜蒜,连汤里的渣都要过滤干净。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习惯有蒋竞的生活。   “邱总,怎么了?这个饭不合您胃口吗?”曹助理见邱天闻吃了两口又停下筷子,疑惑道:“不然我去重新给您买吧。”   邱天闻垂下眼,喉结微微滚动,“不用麻烦了。”   邱天闻随便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   曹助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没什么办法。   邱天闻休整片刻后,再次起身来到重症室前。   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蒋竞,身旁的仪器显示着微弱的心跳,他莫名胸口一痛。   邱天闻把手按在冰冷的玻璃上,喃喃自语地说:“蒋竞,你最好快点给我挺过来。”   “你要知道,我没耐心等你,如果你撑不下去,我会毫不犹豫抛弃你。” 第121章 情况恶化了   邱天闻在重症监护室外站了很久。   直到眼睛发涩,他才收回视线。   邱天闻努力平复好心情,他现在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自乱阵脚。   邱天闻吁出一口气,扭头问曹助理:“戴乐康怎么样了?”   曹助理正困得打哈欠,揉了揉眼睛,“已经被警察带走了。”   邱天闻沉声道:“警察那边怎么说?”   曹助理认真地说:“这次有人证和物证,加上那次的绑架案,他逃不了了。”   邱天闻深沉的目光似有寒气一闪而过,冰冷地说:“请最好的律师,我要让他付出代价。”   曹助理看着邱天闻眼里的决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好的。”   邱天闻沉默片刻,“戴乐康现在被关在哪里?”   曹助理想了想,“应该是看守所。”   邱天闻沉沉嗯了一声,“你在这里看着蒋竞,我去一趟看守所。”   曹助理“啊”了一声,有些不解,“邱总,您去看守所干什么?”   邱天闻目光变得深沉,“我去见见那个绑架犯。”   当天晚上,邱天闻亲自开车去了看守所。   戴乐康被民警带出来时,蓬头垢面,身上穿着囚犯服,全然没有那时绑架邱天闻的风光和自负。   一见到邱天闻,戴乐康顿时目眦欲裂,像条发疯的狗就要扑过来,被民警硬生生按了回去,“别乱动!”   戴乐康被按在椅子上,用一种仇视的眼神死死瞪着他。   邱天闻冷漠地看着他,“我没死,你很失望吧。”   戴乐康像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会扑过来咬死邱天闻,“我恨不得杀了你!”   邱天闻微微一笑,“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了。”   戴乐康无能狂怒地捶桌,“要不是你走运躲过一劫,你现在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   邱天闻脑海中又不受控制浮现出蒋竞扑过来的那一幕。   那不是走运,而是蒋竞拿命换来的。   邱天闻的眼神幽暗得渗人,沉声道:“你为什么又回来?”   戴乐康分明有很多机会可以逃跑,可他却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冒险杀人。   戴乐康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不是你,书临就不会被抓!”   原来是为了沈书临报仇来了。   “你对他还真是深情。”邱天闻面无表情地说:“不过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他不绑架我,谁会抓他?”   戴乐康恶狠狠道:“那是你自作自受!”   邱天闻在心里冷笑,他一没杀沈书临父母,二没对沈书临赶尽杀绝,沈书临绑架他,到头来成了他的错。   戴乐康和沈书临两个人还真是天生一对。   戴乐康看不惯邱天闻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姿态,气急败坏地笑了起来,“不过我虽然没杀了你,但是你姘头挡了那刀,一命换一命,也挺划算,就当他倒霉,谁让他扑过来救你!”   邱天闻眼底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的寒光,转瞬即逝,他话锋一转,突然说:“你知道沈书临准备灭我口的那天,跟我说了什么吗?”   戴乐康慢慢收敛起癫狂的笑容,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他。   邱天闻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他说等我死了以后,就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你的头上。”   戴乐康瞳孔剧烈收缩,脱口道:“你撒谎!”   邱天闻直视着他,没有说话。   戴乐康抓住桌子的手指发白,高声道:“我不相信,你别想离间我和书临的感情!”   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他为什么突然联系上你?”   戴乐康陡然没了声音。   邱天闻眼里写满嘲讽,“他真对你有感情,就不会等到实施绑架案才找你复合。”   戴乐康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你知道个屁,书临一直没有忘过我,他亲口说的,他还喜欢我。”   邱天闻心想,沈书临颠倒是非的本事一向厉害,否则蒋竞当初也不会被耍得团团转。   想到此刻还躺在病床上的蒋竞,邱天闻好像被刀尖戳中了心脏,呼吸有些困难。   邱天闻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那沈书临为什么要直播?”   戴乐康呼吸一窒。   邱天闻慢悠悠地说:“他明明可以直接把我灭口,神不知鬼不觉地处理我的尸体,谁都不会发现你们的罪行,他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大得人尽皆知,而且特地让你暴露在镜头前?”   戴乐康像被掐住了脖子,有些喘不上气。   看着戴乐康逐渐动摇的表情,邱天闻轻飘飘给了他最后一击,“因为他想把事情闹大,再栽赃到你的头上,这样他就能全身而退,然后顺理成章跟蒋竞在一起。”   戴乐康突然暴起,在民警还没反应过来前揪住邱天闻的领子,怒喝道:“闭嘴!”   邱天闻神色自若,他镇定地摆了摆手,示意民警不用在意。   他明明仰着头,却天生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场,不慌不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戴乐康面前。   那瞬间戴乐康停止了呼吸。   他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在这里?   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这是警察从你们绑架我的那个仓库里搜出来的。”   戴乐康颤抖地抬起头,不可置信望向邱天闻。   邱天闻勾起一边嘴角,“如果蒋竞没有及时找上门,那等我死了以后,警察找到那间仓库,有这个作为证据,你就是杀害我的凶手。”   说着他冲桌上的身份证抬了抬下巴。   戴乐康慢慢松开了邱天闻的手,脱离般跌坐回椅子上。   这张身份证,他明明.......明明是放在行李箱里的。   那晚两人还约定好,等解决了邱天闻,他们就出国好好过日子。   可是他的身份证却平白无故出现在邱天闻手上。   邱天闻一整晚被绑在仓库,根本没机会接触到行李箱,唯一有机会动手脚的人只有沈书临。   戴乐康无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他用力抱住脑袋,嘴里喃喃自语,“他骗我,他居然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邱天闻整理好西装,慢慢站起身。   他来到戴乐康身旁,弯腰在他耳边说:“如果你还不信,等进了监狱,你就亲自去问问沈书临吧。”   说完邱天闻转身离开,身后的接见室里响起戴乐康撕心裂肺的嘶吼声,还有桌椅被推翻的巨响。   从看守所出来,邱天闻回到车上。   他望着前方的风景,片刻后,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接起,传来蒋存杰阴阳怪气的声音:“今天刮的什么风,居然让邱总给我打电话。”   邱天闻懒得和他废话,“过段时间戴乐康会移送到监狱,到时候他就交给你了。”   蒋存杰声音沉了沉,不悦道:“我他妈凭什么帮你?”   邱天闻纠正道:“你不是帮我,而是帮蒋竞。”   蒋存杰不吭声了。   邱天闻淡淡地说:“他害蒋竞进了医院,现在还生死未卜,难道你想让戴乐康在监狱里快快乐乐的生活?”   不等蒋存杰开口,邱天闻继续说:“把他和沈书临安排在一起,你知道该怎么做。”   邱天闻不愿意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所以让蒋存杰去做这种脏事再合适不过。   以蒋存杰的为人,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把蒋竞害得生命垂危的幕后黑手。   蒋存杰沉默很久,磨了磨牙:“邱天闻,老子就没见过你这么黑心的人。”   话音落下,电话被无情挂断。   邱天闻满意地收起手机,他看了眼看守所的方向,开车回医院。   他心里清楚,就算他不打这通电话,蒋存杰也不会放过戴乐康。   邱天闻刚来到重症监护室的走廊,就看见曹助理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似乎正拿着手机准备打电话。   见到邱天闻出现,曹助理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飞快跑了过来,焦急地说:“邱总,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邱天闻看着曹助理焦急的神色,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曹助理有些迟疑地说:“蒋总情况恶化了!”   邱天闻眉心重重跳了一下,“什么?”   曹助理握着手机有点抖,“刚刚蒋总突然心跳骤停,现在医生全部过去了,我刚想给您打电话,您就.....”   话还没说完,邱天闻已经推开他,风一般冲向了重症监护室,背影是曹助理从没见过的慌乱。   透过重症监护室的挡风玻璃,邱天闻看见四五个医生围在病床前,把蒋竞给挡住了。   他只能看见生命仪里的心跳几乎趋于零。   重症室里隐约传来医生焦急的声音,“病人心跳停止了,快拿除颤器!”   一下、两下、三下......蒋竞的身体被除颤器带得弹了起来,几乎和身下的床单融为一体,虚弱得随时都像会死去。   邱天闻胸膛里那根弦猛地被拉到了尽头,随时可能会绷断。   他身体一晃,险些没有站稳,幸好被曹助理及时扶住。   曹助理担心地说:“邱总,您没事吧?”   邱天闻目光紧锁着玻璃里那张惨白的面容,他双手抵在玻璃上,用力握紧了拳头。   那瞬间邱天闻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只要蒋竞能活下来,以前的事他都愿意当放屁忘了。 第122章 给孩子找个新爸   急救持续了将近十分钟。   医护人员把病床围得水泄不通,又是心肺复苏,又是用药,连心电除颤都用了无数次。   生命仪依旧是一条直线。   邱天闻在玻璃窗外站得双腿发麻,胸口被挤压得难以呼吸。   他目光紧锁着病床上的蒋竞,咬牙切齿地说:“蒋竞,你敢死一个试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显得无比漫长。   蒋竞不知道第几次被除颤器带得弹起,又重重落下,脸色白得像个死人。   医生扭头看向心电图,依旧没有生命体征。   透过玻璃窗,邱天闻看见主治医生摇了摇头,那瞬间他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嗡嗡”声。   等邱天闻回过神来,他已经冲到重症监护室前,双手正按在门把手上,准备进去。   护士急忙拦住了他,“先生,你不能进去!”   曹助理也跟着拦他,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劝道:“邱总,您冷静点。”   邱天闻死死握着门把手,心脏好像被掏出个窟窿,有些撑不住地弯下腰。   他怎么冷静?   蒋竞就在他面前活生生地死去,让他怎么冷静!   这一刻邱天闻无比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对蒋竞好点,直到蒋竞受伤住院的前一天,他还把蒋竞赶到床下,对方失望落寞的表情深深地刻在他心里。   邱天闻第一次对自己的冷漠无情感到自责。   就在这时,重症监护里突然传来一声:“病人恢复心跳了!”   邱天闻猛地抬起头,他踉跄着来到玻璃窗前,看见生命仪里的心跳恢复了曲线。   那瞬间邱天闻愣在原地,旋即整个人卸下了力气,后背不知不觉已经湿透了。   曹助理也很高兴,“邱总,蒋总没事了!”   邱天闻闭上眼,重重点头。   没过多久,急救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满头大汗。   邱天闻快步走了过去,张了张嘴,“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长长吁出口气,“病人已经恢复自主心律了,真是奇迹,本来我们以为救不回来了。”   邱天闻悬在心上的大石终于落地。   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病人的生命力很顽强,心跳停了几次,硬生生又扛了过来,这是好事。”   邱天闻脑海中浮现在救护车上两人的对话,鼻腔发酸。   蒋竞答应过他,一定会活下来。   这次他没有食言。   邱天闻深深吸了口发颤的气息,他整理好糟乱的心情,询问医生:“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考虑到家属经过这一遭差点生死离别的心情,虽然不符合规定,但还是答应了。   进去前,医生叮嘱道:“只能进去一个人,最多待半个小时。”   邱天闻点头,他让曹助理留在原地,在护士的带领下进了重症监护室。   邱天闻换上隔离衣,做好消毒,一个人来到病房。   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蒋竞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   在邱天闻的记忆里,蒋竞要么霸道不讲理,要么像个小孩耍赖,从来没见过他这么虚弱的一面。   邱天闻来到病床前,低头看着昏迷中的蒋竞,哑声道:“你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蒋竞闭着眼睛,没有任何反应。   邱天闻不自觉握紧拳头,“你答应过要照顾我和孩子,又打算像八年前一样言而无信?”   心电图里的心跳时弱时强,邱天闻盯着这一幕,自顾自地说:“如果你这次再敢骗我,你就别想我再原谅你。”   回应他的依旧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邱天闻看着蒋竞这副虚弱的样子,再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他坐在病床前,握住蒋竞的手,费力地深呼吸了几次,“蒋竞,你以前干的那点破事我懒得和你再计较,只要你醒过来,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我告诉你,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要不要全在你。”   刚才那一刻给邱天闻的冲击太大,一想到蒋竞从此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邱天闻就忍不住心腔发颤。   他想象不到这个世界上没有蒋竞以后,会是什么样子。   蒋竞这一躺就是三天。   邱天闻每天都会进重症监护室待上一个小时,和蒋竞聊他们以前的事。   医生说,这样也许能快点唤醒蒋竞。   邱天闻把这辈子没说过的话都给说了,他聊起那八年来两人的婚姻,此时此刻他这才发现,在那段婚姻里,他的快乐多于痛苦。   而这些体验全都来源于蒋竞。   在结婚之前,邱天闻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一个人突兀闯进他的生活,霸占了他所有的喜怒哀乐,即便在离婚以后,还阴魂不散地缠着他,甚至在生命垂危的时候,还能让邱天闻提心吊胆。   六天后,蒋竞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入普通病房。   这段时间,邱天闻一直守在病房里,等待蒋竞苏醒过来。   这天中午,他正坐在病床前用笔记本处理工作上的事,突然听见敲门声。   “进来。”   听到面前传来的脚步声,邱天闻抬头,看见杜岭和谢迎出现,惊讶道:“你们怎么来了?”   谢迎怀里抱着束花,“邱总,我们来看看蒋总。”   邱天闻微微颔首,“有心了。”   谢迎看了眼蒋竞,虽然他以前很讨厌蒋竞,可是现在看见这么大一个男人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杜岭询问道:“天闻,蒋竞怎么样了?”   “已经度过危险期。”邱天闻说:“现在就等他醒过来了。”   杜岭安慰道:“度过危险期就是好事,以蒋竞的身体素质,一定能很快醒过来。”   邱天闻淡淡笑了笑,“借你吉言。”   谢迎把买来的花摆进花瓶里,给死气沉沉的病房添加了一丝生气。   “天闻,看来蒋竞这次是认真的。”杜岭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还处于昏迷中的蒋竞,感慨道:“本来我还担心他只是一时兴起,现在我终于相信了,他对你是真心的。”   毕竟没人会拿自己的命演戏。   就连杜岭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换成当时在场的人是他,也不一定能像蒋竞一样义无反顾去替邱天闻挡刀。   恐怕这个世界上能做到的,除了邱天闻的父母,只有蒋竞了吧。   “总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杜岭强撑微笑,拍了拍邱天闻的肩膀,“我和谢迎一定尽力帮忙。”   邱天闻微微一笑,“谢谢。”   谢迎走了过来,自然地握住了杜岭的手,“你们在聊什么呢?”   邱天闻顿了顿,目光落在杜岭和谢迎紧牵的手上,“你们.......”   谢迎刚才下意识做了这个动作,此刻难为情起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我和杜哥在一起了。”   邱天闻不算太意外。   他看人无数,早就看出谢迎对杜岭有意思,只不过没想到两人发展这么迅速。   杜岭仿佛看穿了邱天闻的想法,解释道:“我也是后面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小谢。”   邱天闻心想,他又何尝不是这样,等蒋竞受重伤躺在医院里,随时随地可能有死去的危险,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放下过蒋竞。   杜岭眨了眨眼,“天闻,你会介意吗?”   邱天闻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   杜岭露出一抹苦笑,“你呀,说话一向不给人留有幻想。”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可要好好对小谢。”   杜岭揽住谢迎的肩,“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对他。对了,最近我打算给小谢量身定制一部电影,你如果感兴趣,到时候我把剧本拿给你看看。”   蒋竞还躺在病床上,邱天闻现在实在没有心情,不过为了不扫杜岭的兴,还是答应了。   三人聊了会儿天,护士过来提醒不要太多人聚在病房里,免得影响病人休息。   于是杜岭和谢迎先告辞了。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离去的背影,邱天闻在为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发愁。   蒋竞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他们走后,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   邱天闻回到病床前,看着蒋竞苍白的脸,哼道:“杜岭都和谢迎在一起了,现在你高兴了吧?”   如果蒋竞还醒着,恐怕要满大街放鞭炮庆祝去了。   邱天闻捏了捏蒋竞的脸颊,“倒是你,什么时候醒过来伺候我?”   这时邱天闻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看见他妈发了个孩子的视频给他。   只见孩子躺在摇篮里,被头顶的玩具逗得咯咯直笑,现在长开的模样倒有几分像蒋竞。   邱天闻把视频拿给蒋竞看,“你看,儿子长大了不少。”   “这么久没回去,我估计儿子都快不认识我们了。”   蒋竞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   邱天闻莫名来火,到底是蒋竞追他,还是他追蒋竞?   邱天闻弯下腰,在蒋竞耳边故意吓唬他,“你再不醒,我就给孩子找个新爸,到时候别来我跟前哭。”   他没抱蒋竞会回应的希望,有些心累地收起手机,打算去浴室洗把脸。   就在邱天闻踏出病房门口的一刹那,身后突然传来蒋竞虚弱嘶哑的声音,“我不答应.......” 第123章 你是不是亲了我   蒋竞醒了。   好几个医生围在病床前,给他做各项检查。   邱天闻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还有些回不过神。   蒋竞目光越过医生的肩膀,灼灼地望着他,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琴,“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邱天闻深吸一口发颤的气息,他走回病床前,询问医生,“他怎么样?”   主治医生在册子上“唰唰”写下几行字,“各项数据都稳定,伤口也没有恶化,不过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是否出现并发症,这段时间暂时不要下床运动,伤口也别碰水,一定要保持身心愉悦。”   邱天闻喉咙微微一滚,“知道了,谢谢医生。”   主治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醒过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邱天闻淡笑着点头。   医护人员识趣地退出病房,留下两个人在病房里。   邱天闻看向蒋竞,发现他正盯着自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道:“你还知道醒?”   蒋竞声音十分沙哑,“我昏迷了......多久?”   邱天闻坐到病床边,“一个星期。”   蒋竞没想到自己居然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他忽然意识到什么,紧紧抿住嘴唇,“这一个星期,都是你在守着我吗?”   邱天闻不想显得太矫情,平静地嗯了一声。   蒋竞心疼地摸了摸邱天闻的脸,“难怪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你刚出月子,就来照顾我。”   邱天闻隔着病号服捏了把他的腰,“你才知道?”   蒋竞倒吸一口凉气,从喉咙里泄出一声闷哼,“疼.......”   邱天闻顿了顿,嘴硬道:“疼才能让你记住,谁让你随便扑过来替我挡刀子。”   蒋竞深深盯着他,“我答应过不会再让你和孩子受伤。”   邱天闻还没来得及开口,又听见蒋竞低声说:“而且比起你出事,还不如我死,至少这样你不会太痛苦......”   邱天闻那么恨他,就算他死了,邱天闻也不会伤心太久。   但换成邱天闻先离开他,蒋竞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邱天闻沉下脸,脱口道:“什么叫我不会痛苦,你死了我就不伤心?”   蒋竞嘴唇抖了抖,“你,你会伤心吗?”   邱天闻不自在地别开脸,“你真当我没有心?”   蒋竞眼底忽然亮起一点微弱的光芒,他的手悄悄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去碰邱天闻的手,“真的,你真的会伤心?”   邱天闻主动握住蒋竞的手,用行动代替他回答。   蒋竞咽了下喉咙,“那是不是说明.......你对我还有一点感情?”   邱天闻斜他一眼,“不然我在医院守着你一个星期?吃饱太闲?”   话音刚落,就被蒋竞抱入怀中。   邱天闻刚想呵斥他小心碰到伤口,就听见蒋竞像个告状的孩子开口说:“邱天闻,你知道吗?我梦见我快死了,周围都是黑的,可是一想到你和孩子,我就拼命地想要醒过来,我以前答应过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我不想食言。”   这句话一下翻扯出蒋竞抢救那天的画面,那股窒息般的疼痛感还历历在目,仿佛无形间撕开了邱天闻心里的伤疤。   邱天闻呼吸不易察觉的乱了,“你敢死试试,以后连扫墓都别想我去上香。”   蒋竞把邱天闻搂得更紧,“这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邱天闻有些失神地盯着面前的墙壁,“你最好给我说到做到。”   蒋竞拼命点头。   邱天闻好不容易被放开,又听见蒋竞小声说:“我已经醒过来了,你不准给孩子找新爸。”   邱天闻愣了一下,他本来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真把蒋竞给吓醒了。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看你表现。”   “我表现还不好?”蒋竞凑近了些,“除了我,还有谁能任劳任怨伺候你,一句怨言都没有。”   邱天闻冷哼一声,“说好给我当保姆,你昏迷这段时间,倒是我给你当保姆了。”   蒋竞抓着邱天闻的手,认真地说:“等我出院了,我继续给你当保姆。”   邱天闻满不在乎地说:“谁稀罕,你再不醒,我就重新找个人。”   蒋竞悄悄把头抵在邱天闻肩上,“别人能像我一样伺候的你这么周到吗?”   邱天闻想起前两天曹助理买来那些难吃的饭,心想的确是不如蒋竞。   “不能吧。”蒋竞观察着邱天闻的表情,露出点苍白的笑,“所以我还是有用处的。”   邱天闻挑了挑眉,“你也只有这点用处了,等你哪天失去了这作用,我就把你赶出去。”   “放心吧,不会有这天的。”蒋竞自信满满地说:“我会让你一辈子都需要我。”   邱天闻心脏微微一颤,把头转向另一边,“行了,刚醒过来就贫嘴,先把你的伤养好再说吧。”   蒋竞沉沉地嗯了一声。   为了邱天闻和孩子,他一定会早点痊愈。   没过多久,蒋家父母闻讯赶来。   见到邱天闻也在病房里,二位老人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   毕竟当初是他们儿子干出婚内出轨的事,还闹得人尽皆知,他们作为长辈的也觉得脸上无光。   怎么说这件事都是蒋家对不起邱天闻。   邱天闻倒淡定许多,他整理好西装起身,淡淡冲他们点了点头。   蒋母冲他笑了笑,来到病床对着蒋竞嘘寒问暖。   蒋竞敷衍了几句,视线一直没从邱天闻身上移开过,像是生怕他跑了似的。   蒋父蒋母也注意到了蒋竞的心不在焉,两人对视一眼,表情有些复杂。   临走前,蒋母走过来说:“我们借一步说话好吗?”   邱天闻还没有开口,蒋竞马上说:“妈,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蒋母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邱天闻点头附和,“阿姨,您有话直说吧。”   听到“阿姨”两个字,蒋母脸色变了变,笑得有些勉强,“当初那件事,是小竞对不起你,我已经私底下斥责过他,他也知道错了。”   蒋竞脸上流露出心虚和难堪,一边观察着邱天闻的表情。   蒋母停顿了一会儿,显得有些难以启齿,“所以看在小竞救了你的份上,你能不能重新考虑重新跟他的关系?”   蒋竞顿时紧张起来,打断道:“妈,别说了!”   蒋母径直说道:“就算不为了小竞,你们也要考虑一下孩子,总不能让孩子在离异家庭里长大......”   “妈,够了!”蒋竞拽了他妈一把,脸色变得很不好看,“这是我和邱天闻之间的事,你再别插手了!”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说:“关于我和蒋竞的问题,我会和他单独谈,希望您理解。”   蒋母看出邱天闻的坚持,又瞥见自家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叮嘱蒋竞好好养病以后,就带着蒋父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蒋竞有些慌张地解释,“你别生气,我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心疼我。”   邱天闻比蒋竞想象中淡定许多。   天下哪对父母不向着自己孩子说话,这是人之常情,邱天闻还不至于为了这种事情生气。   蒋竞心里没底,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想过用这个威胁你跟我复合,那是我自愿的。”   看蒋竞这么紧张的样子,邱天闻觉得好笑,“我说什么了?”   蒋竞声音低了下去,“我怕你误会我拿这件事威胁你。”   邱天闻挑了挑眉,“我是那么容易被威胁的人?”   他不愿意做的事,从来没人可以逼迫他。   “倒是你。”邱天闻岔开话题,“你爸妈都在,你这么盯着我干什么?”   蒋竞对于邱天闻没有正面回答,心里有些失落,强撑微笑说:“一个星期没见到你,我想补回来。”   邱天闻哼道:“你再躺久一点,我保证你连我的面都见不着。”   嘴上这么说,邱天闻却捧起蒋竞的脸,让他看个仔细。   安静的空气里,两人四目相对,眼睛里涌动着彼此看不懂的情绪。   蒋竞嘴唇抖了抖,慢慢靠了过来,在邱天闻嘴唇上亲了一下。   邱天闻没有躲开。   蒋竞声音有些发抖,“在救护车上的时候,你是不是亲了我?”   邱天闻看着蒋竞期待的眼神,难得没泼他冷水,“嗯。”   蒋竞微微瞪大眼睛,他原本还以为是他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没想到是真实发生的。   “邱天闻,你什么意思?”蒋竞抱住邱天闻的腰,颤声道:“你在可怜我吗?”   邱天闻任由蒋竞抱着他,用手指轻轻顺着他的头发,“我是怕你死了,连最后的遗愿都没完成。”   “你撒谎,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是个心软的人。”蒋竞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你是不是对我还.......”   后面没说完的话,两人心知肚明。   蒋竞昏迷的那几天里,邱天闻已经想明白了,有什么比及时行乐更重要的。   他不是个被世俗眼光束缚的人,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外人的看法就当屁放了,反正他又不为别人而活。   邱天闻忽然捧起蒋竞的脸,主动吻住了他的嘴唇。   蒋竞瞪大双眼,整个人愣在原地。   邱天闻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知道了吗?” 第124章 占我便宜吗   蒋竞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道:“什么?”   邱天闻摸上他的耳垂捏了捏,“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   “真的?”蒋竞反应过来后猛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被邱天闻按回病床上,皱眉道:“别乱动,小心碰到伤口。”   蒋竞脸上写满了激动,他紧紧抓着邱天闻的手腕,“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是在做梦吧?”   邱天闻拧了他的大腿一把,疼得蒋竞倒吸一口凉气。   邱天闻眼里含着笑意,“还觉得自己在做梦吗?”   蒋竞心脏跟着颤抖起来,他顾不上身上的伤,紧紧抱住邱天闻,“我告诉你,你不许反悔,不许反悔知道了吗?”   邱天闻目光有些复杂,“如果你再犯错,我绝对不会再原谅你。”   蒋竞用力摇头,声音嘶哑,“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他们吃了这么多苦头才重新在一起,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出轨。   “好了,小心碰到伤口又麻烦医生给你处理。”邱天闻从蒋竞怀里挣脱出来,盯牢他的眼睛,“只要你不再对不起这个家,我就不会抛弃你。”   蒋竞捧着邱天闻的脸,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两下,“邱天闻,我爱你,我爱死你了。”   邱天闻脸上臊得发烫,“行了,也不嫌肉麻。”   蒋竞再次把邱天闻拥入怀中,把头埋在他肩上,颤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愿意给我多一次机会。”   邱天闻叹了口气。   他在商场上雷厉风行,下过无数决策,唯独在感情上陷入了难题。   他不确定这次的决定正不正确,就让时间替他证明吧。   如果蒋竞真的有再出轨的那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抽身离开。   蒋竞刚度过危险期没多久,体力还没恢复,没过多久就犯困了。   临睡前,他紧紧抓着邱天闻的手,紧张地问:“你会走吗?”   看着蒋竞脸色苍白的样子,邱天闻随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你。”   蒋竞这才安心地闭上眼睛睡觉。   邱天闻被蒋竞抓得手都麻了,想挣脱反而被抓得更紧,索性由着他去。   他不得不承认,蒋竞这次在生死边缘走一遭,改变了他很多想法。   蒋竞一觉睡到晚上。   他醒来的时候,手里已经空了。   蒋竞以为邱天闻已经走了,脸上闪过一抹失望的表情,就在这时,耳边传来邱天闻的声音,“醒了?”   蒋竞抬起头,陡然眼前一亮,“你没走?”   邱天闻居然还在身边守着他。   邱天闻搀扶着蒋竞坐了起来,“我说过不走。”   蒋竞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甚至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他在做梦。小心翼翼地说:“邱天闻,你说跟我复合,应该不是我在做梦吧?”   邱天闻把蒋竞的茫然和紧张收入眼底,随口说:“嗯,都是你在做梦,我没说过这种话。”   蒋竞急了,“邱天闻!”   邱天闻嘴角微微勾起,“好了,吓唬你的,喝粥吧,都冷了。”   蒋竞的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去,他长长松了口气,张嘴咽下邱天闻喂到嘴边的粥。   吃完晚餐后,两名警察来了病房。   警察这次来,是为了商场行刺的事,因为蒋竞一直处在昏迷中,所以拖到现在才做笔录。   等警察走后,蒋竞问:“戴乐康怎么样了?”   邱天闻给他掖了掖被角,“已经移交给警察处理了。”   蒋竞拧紧眉头,“警察那边有没有说怎么判?”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蓄意杀人加绑架罪,就算死不了,他下半辈子也要待在监狱里过了。”   “真是便宜他了。”蒋竞的眼中闪过一抹肃杀之意,沉声道:“如果他真的伤害了你,枪毙他几十次都不为过。”   戴乐康持刀扑向邱天闻那瞬间的恐惧蒋竞永远都记得。   他不敢想象那把刀如果落在邱天闻身上,他会是什么心情。   邱天闻看出蒋竞的想法,淡淡道:“别想那么多了,让警察那边去判,没必要为了这种人犯法。”   说完邱天闻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已经让你哥去处理了。”   蒋竞愣了愣,“我哥?”   邱天闻嗯了一声,勾唇道:“你哥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有点用处的。”   蒋竞倒是认可邱天闻的看法。   他哥别的本事没有,唯独折磨人的手段最多,戴乐康落在他哥手里,下半辈子别再想有好日子过。   “他活该。”蒋竞阴冷地说:“谁让他敢动你。”   如果戴乐康落在他手上,他一定要让戴乐康.生不如死。   “对了,咱们儿子呢?”   蒋竞看了看四周,这才注意到病房里安静得不行,丝毫没有听见孩子的啼哭声,也不见孩子的踪影。   邱天闻淡淡道:“送到我爸妈家了。”   蒋竞说:“让人把儿子接回来吧,我想他了。”   邱天闻一个星期没见孩子,也有点想那小家伙了,于是给曹助理发了条信息,让他去家里把孩子接回来。   信息刚发出去,就被一只手挡住了屏幕,蒋竞一脸认真地说:“邱天闻,那是你跟我的孩子,不准认别人当爸。”   “我说的是真的,谁敢抢走我的孩子,我一定跟他拼命。”   邱天闻不屑道:“等你哪天让我不高兴了,我就给孩子找个新爸。”   蒋竞自信满满地说:“不可能。”   邱天闻揶揄道:“少说大话,我们结婚那会儿你也是这样说的。”   “这次真的不会了。”蒋竞一脸认真,“如果我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就罚我再进一次急救室......”   邱天闻皱眉呵斥道:“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蒋竞唇线紧绷,“我想证明给你看。”   邱天闻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胸口,“口说无凭,用你的实际行动来证明,知道了没?”   蒋竞认真地嗯了一声。   半个小时后,曹助理就把孩子接过来了。   一见到孩子出现,蒋竞顿时眼前一亮,马上张开双臂,“快,让我抱一下。”   曹助理把孩子抱给蒋竞,“蒋总,您小心伤口。”   蒋竞小心翼翼抱过孩子。   明明才一个星期没见,他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   蒋竞捏了捏孩子的脸颊,“我们儿子胖了很多。”   邱天闻看了看,的确是比送走那会儿胖了点,在他爸妈家的伙食估计很不错。   “宝宝,想爸爸了没有?”蒋竞用手指逗了逗孩子,“爸爸醒了,你高不高兴?”   孩子冲他咧嘴笑了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蒋竞的心都化了,在孩子柔软的脸颊上亲了亲,“爸爸这次不会再离开你们了。”   蒋竞又抱又亲,把昏迷那几天的份都给补了回来,眼看孩子快哭了,这才作罢。   孩子待了半个多小时后,邱天闻又让曹助理送了回去,顺便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给他。   等他回到病房时,看蒋竞欲言又止,好像有话想说。   邱天闻疑惑:“怎么了?”   蒋竞轻咳一声,“我想洗澡。”   邱天闻顿了顿,假装听不出蒋竞的暗示,“哦,那我去叫曹助理进来。”   蒋竞急得坐起来,一把拉住邱天闻的袖子,“你叫他进来干什么?”   邱天闻挑了挑眉,“不是你说想洗澡?当然是让他进来帮你。”   蒋竞委屈地说:“你想让曹助理占我便宜吗?”   邱天闻双手抱胸看着他,“那你是什么意思?”   蒋竞心虚地说:“我想让你帮我洗,不是别人。”   邱天闻哼道:“你还挺会得寸进尺。”   蒋竞观察着邱天闻的反应,以为他不高兴了,意识到自己就像提出无理要求的小孩,心虚地说:“那就算了,等出院以后再洗吧。”   “自己把衣服脱了。”   扔下这一句话,邱天闻转身去了洗手间。   蒋竞愣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后,心脏像炸开一样,跳得很快。   邱天闻从洗手间出来时,蒋竞已经脱好上衣躺在病床上,露出结实矫健的胸膛。   邱天闻一眼就看见蒋竞胸口狰狞的伤疤,是替他挡那一刀留下的。   他忍不住伸手触碰了下那道伤疤。   蒋竞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已经不疼了。”   邱天闻呼吸有点重,“傻小子。”   邱天闻光是想象这把刀扎进胸口的滋味,就够不好受的。   换成他挨了这一刀,不一定能撑得下去。   蒋竞抓着邱天闻的手,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我做什么都愿意。”   邱天闻强迫自己整理好心情,他推开蒋竞的脑袋,开始给他擦身体。   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蒋竞的身体顿时紧绷起来。   明明两人亲热过无数次,可是蒋竞还是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处男似的,感到那股熟悉的燥热又回到了身上。   自从离婚以后,蒋竞就没有再碰过任何人,一想到邱天闻正在帮他擦身体,他就控制不住心里的兴奋。   擦着擦着,邱天闻突然感觉不对劲。   他往下一看,蒋竞的病号裤已经顶了起来。   邱天闻放下手里的毛巾,挑眉道:“怎么,帮你擦身体不够,还要帮你发泄一下?” 第125章 搬回家里住吧   蒋竞脸色有些不自然,“只是生理反应。”   邱天闻用手指戳了戳他胸口的伤疤,“就算你有那心思也憋着,少得寸进尺。”   蒋竞不由得有些委屈。   看着近在咫尺的肉还吃不着,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承受不住这样的考验。   他已经很克制了,但生理反应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更何况,这是两人离婚以后,邱天闻第一次触碰他的身体,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蒋竞失落地说:“知道了。”   擦完身体,反倒是蒋竞出了一身汗。   邱天闻从洗手间出来,他顺手把灯关了,转身就要离开。   蒋竞见邱天闻往病房门口走去,疑惑道:“你去哪里?”   邱天闻停下脚步回头,“当然是去睡觉,不然还能干什么?”   蒋竞心脏漏了一拍,“你不跟我一起睡?”   邱天闻扫了眼他的伤口,“不了,我让医生给我安排了家属房,我去那边睡。”   蒋竞好不容易醒过来,怎么可能让邱天闻走,忙说:“不许走!”   邱天闻眉头轻蹙,“你伤口还没好,小心碰着。”   “我没事。”蒋竞拍了拍床垫,“邱天闻,你过来,我要跟你一起睡。”   邱天闻揶揄道:“你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没父母陪不敢睡?”   蒋竞脱口说:“我抱我媳妇睡觉,天经地义。”   说这话时蒋竞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心里有鬼似的拿余光去瞥邱天闻的表情。   邱天闻拿他没办法,把刚打开的门又关上,掉头往回走,“伤口裂了你别后悔。”   他一上床,就被蒋竞抱进了怀里,一米五的小床容纳他们两个成年人,顿时变得拥挤起来。   邱天闻感觉蒋竞那里还很精神,嘲道:“需不需要我送你去厕所发泄完再回来?”   蒋竞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等下就自己消下去了。”   邱天闻用手推了推他,“少挨着我。”   蒋竞顺势抓住邱天闻的手,问道:“我中刀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邱天闻顿了顿,他知道蒋竞在试探他,轻描淡写地说:“在想你死了,以后我就没保姆使唤了。”   蒋竞摸了摸他的脸颊,“撒谎,你肯定怕了。”   邱天闻扬起眉头,“你从哪里看出我怕?”   蒋竞随口说:“我猜的。”   邱天闻冷哼一声,“那你猜的可真不准。”   蒋竞拿鼻子蹭了蹭邱天闻的脖颈,“邱天闻,你就不能诚实点吗,明明你就很紧张我。”   邱天闻懒得和他讨论这个,“不是睡觉?怎么又跟我讨论起人生感想来了?”   “我睡了一个星期,睡不着。”蒋竞搂在他腰间的手收得更紧,“我想跟你说说话。”   邱天闻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任由蒋竞搂着,“聊什么?”   蒋竞从后面紧紧抱着邱天闻,“我觉得今天一整天跟做梦一样。”   邱天闻何尝不是这样的心情,他自认做任何决定都精打细算,试图用专业知识去分析利弊,唯独对待蒋竞,这些办法就像突然间失效了似的。   算了,就这样吧,反正纠缠了这么久,继续走下去,也是个死局。   他这辈子注定和蒋竞分不开。   蒋竞脑袋抵在邱天闻背上,闷声道:“我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原谅我了。”   邱天闻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脸,“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哪里敢。”蒋竞话里有些苦涩,“我现在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邱天闻嘴角在黑暗里微微勾起,“知道就好。”   蒋竞悄悄靠近了一点,小心翼翼地说:“邱天闻,搬回家里住吧。”   邱天闻停顿了一下,没有给出回应。   蒋竞在他耳边小声说:“那才是我们的家,我们回去吧。”   邱天闻回过头,看向蒋竞,“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蒋竞在黑夜里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认真而严肃地说:“我已经决定好了,这次我不会再让这个家散了。”   邱天闻一言不发,蒋竞越来越紧张地盯着他,语气里带着点心虚和试探,“行吗?”   邱天闻拨开遮挡住蒋竞眼睛的几根头发,在长久的对视后,他深深地说:“这次别让我再赌错了。”   蒋竞呼吸一窒,“你答应了?”   邱天闻敷衍地嗯了一声。   蒋竞心里一喜,飞速在邱天闻脸上亲了一口。   邱天闻眉头拧了起来,“小心伤口。”   蒋竞把邱天闻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邱天闻,这次我一定好好对待你,再也不会让你伤心了。”   邱天闻心里感慨万千,拍了拍蒋竞的腰,“好了,快睡觉,明天还要做检查。”   蒋竞闷闷地嗯了一声,抱着邱天闻不肯撒手。   隔天一早,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走廊的平静。   曹助理一手拎着早餐,一边吹着小曲,往病房走去,“甜蜜蜜,我笑得甜蜜蜜......”   他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蒋竞赤裸着上身躺在病床上,而他怀里正抱着邱天闻,两人睡得很熟。   曹助理的小心脏被吓得不清,连忙把门给关上。   里面传来邱天闻被吵醒的声音,“谁?”   曹助理硬着头皮把门推开,探了个脑袋进去,“邱总,是我。”   邱天闻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小曹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曹助理异样的眼神在邱天闻和蒋竞身上来回瞟,“邱总,都快九点了。”   邱天闻扫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难得睡过了头,他敷衍地嗯了一声,佯装镇定地说:“进来吧。”   蒋竞被邱天闻叫醒时有些不情不愿,好不容易抱着邱天闻睡一觉,结果这么快就被吵醒了。   他忍不住拿埋怨的目光去看曹助理。   在邱天闻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居然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   蒋竞又忍不住翻起旧账,想起两人离婚那会儿曹助理阴阳怪气的态度。   曹助理好像比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还难为情,“那个,邱总,蒋总,吃饭吧。”   蒋竞一动不动看着邱天闻,像只眼巴巴盯着骨头的哈巴狗。   邱天闻读懂了蒋竞的意思,一勺子塞进他嘴里。   两人吃早餐时,曹助理就坐在一旁刷手机。   他不知道看见什么,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嘿嘿了两声,笑得像个痴汉一样。   邱天闻注意到曹助理的异常,皱眉道:“你看什么,乐成这样?”   曹助理抬头说:“邱总,蒋总现在成了网络红人了。”   邱天闻愣了一下,“网络红人?”   曹助理把手机递了过来,“您看,现在网上都是关于你们的新闻。”   邱天闻定睛一看,原来是商场监控里的那段录像不知怎么的流传了出去,蒋竞扑身替邱天闻挡刀的一幕在微博上传遍了,现在网民们对蒋竞的评价几乎是一边倒。   蒋竞顿时来了兴趣,“我看看。”   他拿过手机一看,一个娱乐大拿今天发了条微博——旭竞集团总裁舍命为爱人,这条微博一发出去很快上了热门,评论区里全都是在夸蒋竞的。   “现在还有人说他们在演戏吗?”   “谁再说演戏的,演一个胸口中刀给我看看?”   “听说蒋总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看来对邱总真是真爱啊,毫不犹豫就扑过去了。”   “文静夫夫永远的神!”   蒋竞滑动屏幕,看着这些网友夸赞他和邱天闻天生一对,得意地说:“这些人还挺有眼光。”   曹助理笑嘻嘻地说:“不止呢,蒋总,您看这里。”   曹助理点了下屏幕,又一条微博弹了出来。   蒋竞仔细一看,原来有网友通过这段监控视频脑补出了一篇短篇小说,讲述蒋竞在中刀后,邱天闻因为心有愧疚,在病房里脱衣献身,两人大战三百回合的故事。   邱天闻臊得脸颊滚烫,“什么乱七八糟的,真是无聊,关了。”   蒋竞眼明手快在邱天闻夺回手机前把图片保存下来,示意曹助理发给他,打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慢慢欣赏。   半个月后,蒋竞出院了。   出院前,医生给他做了个详细的身体检查,确认没有大碍后,才放他们离开。   曹助理已经在医院门口等着,见到他们出现,挥手道:“邱总,蒋总,这里!”   邱天闻扫视一圈,“我不是让你把孩子接回来?”   “小少爷在这呢。”曹助理拉开车门,孩子正躺在座椅上,嘴里还津津有味吸着奶嘴。   蒋竞抱起孩子,容光焕发、精神奕奕的样子丝毫看不出生了一场大病,笑道:“小家伙重了好多。”   邱天闻含笑摸了摸孩子的脸蛋。   两人坐进车里,前头的曹助理问道:“邱总,回公寓吗?”   邱天闻还没开口,蒋竞飞快说:“回别墅。”   说着还紧张地瞥了邱天闻一眼。   邱天闻什么都没说,默认了蒋竞的话。   回到这栋生活了八年的别墅时,邱天闻感到还有些恍惚。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间房子。   蒋竞生怕邱天闻临时反悔,小心翼翼地说:“走吧。”   邱天闻定下心神,大步走进别墅。   别墅里还保持着原来的摆设,和邱天闻离开时丝毫没变过。   邱天闻走进客厅,他的目光顿时被墙上一副半米高的照片吸引。   是他当初让搬家公司丢掉的结婚照。 第126章 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过   邱天闻疑惑地看向蒋竞。   他问:“结婚照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人扔掉了?”   蒋竞心虚地说:“我去捡回来的。”   邱天闻顿了顿,揶揄道:“我们都离婚了,你捡这东西干什么?”   蒋竞小声说:“我舍不得。”   蒋竞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病,临到头了,又突然舍不得起来,等搬家公司的人走了,他一个人在垃圾场里翻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把结婚照找回来。   因为相框和玻璃都碎了,蒋竞又找人定制了个一模一样的相框,把结婚照重新裱好。   两人离婚那段时间,这副结婚照一直放在家里的杂物间里。   邱天闻冷哼一声,“你都舍得跟我提离婚了,还不舍得扔结婚照?”   一提到这件事,蒋竞就悔不当初。   如果当初不是他把持不住,跟邱天闻提出离婚,两人也不用经历这么多事情,差点连命都丢了,才重新在一起。   蒋竞低声说:“邱天闻,对不起。”   邱天闻推了推他靠过来的脑袋,“记得就好,以后别再犯了。”   两人往楼上走去,邱天闻突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沈书临住哪个房间?”   蒋竞脚步一顿,没由来的浮起一阵心虚,“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邱天闻挑了挑眉,“不能问?”   蒋竞下意识观察邱天闻的脸色,生怕他生气似的,弱声道:“他住客房。”   不等邱天闻说话,蒋竞飞快说:“不过他住的房间我已经拿来当杂物房了,还让清洁工彻底消毒过,他的东西我也全部都扔了,保证没有半点他的痕迹。”   蒋竞无比后悔把沈书临接进他们的婚房,毁了他和邱天闻的家。   蒋竞现在恨不得穿回一年前打爆做出这个决定的自己的狗头。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我又没说什么,你至于这么紧张?”   蒋竞怎么可能不紧张,沈书临就是梗在两人心头的一根刺,不去触碰时安然无恙,可是一旦碰了,谁心里都不舒服。   他们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蒋竞不能允许沈书临打破现在美好的生活。   蒋竞从后面抱住邱天闻,认错说:“我错了,我不应该让他住进我们家。”   邱天闻心情有些复杂。   说不膈应是不可能的,任谁听见丈夫出轨的小三住进家里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这是他们生活了八年的家。   见邱天闻不说话,蒋竞抱在他腰间的手越收越紧,声音也越来越低,“邱天闻,你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你要打要骂我都认,就是别跟我生气,行吗?”   邱天闻挑起眉头,“如果我说不高兴,你想怎么样?”   蒋竞眉眼间无比认真,“如果你觉得膈应,我们就换个房子住,不住这里了。”   邱天闻噎了噎,拿开蒋竞不安分的狗爪,“兴师动众的,你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   而且这是两人生活了八年的家,意义非常,邱天闻懒得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搬家,沈书临还不够格。   蒋竞打量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你不生气了?”   邱天闻哼道:“我懒得跟你生气。”   蒋竞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不依不饶地又凑过去,“我跟他什么都没发生过,真的。”   蒋竞承认,一开始他的确对沈书临有那方面的欲望,可当沈书临脱光在他面前,他心里却毫无波动。   他这辈子想睡的人只有邱天闻。   邱天闻看了蒋竞一眼,他眉宇间写满了真诚和坦然,丝毫看不出说谎的痕迹。   邱天闻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   蒋竞心脏跳得有点快,“你相信我?”   邱天闻嘴角扯起一抹讥讽的笑容,“看你那天精神的样子,就知道有多久没发泄过了。”   蒋竞脸上有些滚烫,“我那是对你才有反应。”   邱天闻没心情和他讨论骚话,两人经过走廊,他果然看见那间客房被改成了杂货间,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   蒋竞一路提心吊胆,生怕邱天闻又翻旧账,赶紧拉着他去了儿童房。   儿童房是当初邱天闻和蒋竞亲自设计的,以防不时之需。   那时他们想要领养个孩子,后来因为蒋竞没松口,所以一直闲置着。   这下终于派上用场了。   蒋竞把孩子放进婴儿床里,孩子顿时在里面打滚起来。   蒋竞用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颊,“儿子,喜不喜欢你的房间?”   孩子嘬了嘬奶嘴,两条腿在空中蹬着。   蒋竞抬起头,笑着看向邱天闻,“儿子好像很喜欢。”   邱天闻含笑嗯了一声。   蒋竞看着邱天闻,像只期待主人表情的大狗,“你没发现房间里多了什么东西?”   邱天闻看了一圈,没看出什么特别的。   蒋竞忍不住提醒道:“是那天我们去商场买的婴儿用品。”   这么一提醒,邱天闻才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那时候蒋竞危在旦夕,邱天闻哪里还顾得上这点小事。   邱天闻脑海中不可避免又浮现出在商场被袭击的那一幕,他及时调整好情绪,才没露出什么端倪。   逛完儿童房,邱天闻突然说:“那我的房间呢?”   蒋竞愣了一下,“你的房间?”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   蒋竞顿时紧张起来:“我们不是一起住吗?”   邱天闻眉头微挑,“谁答应和你一起住了?”   蒋竞急切地说:“我们都......复合了,哪有分居的道理。”   看蒋竞吓得不清,邱天闻没再逗他,转身往主卧走去,“房间让人收拾干净了吧?”   蒋竞一愣,拔腿追了上去,“收拾干净了,随时可以住。”   主卧还保持着原样,仿佛邱天闻一直没离开过似的。   看着面前这个熟悉的房间,以前的回忆一点一滴涌上邱天闻的心头。   蒋竞在他背后说:“我总觉得你会回来,所以什么都没动过。”   邱天闻感慨万千,明明已经过了快一年的时间,却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晚上蒋竞亲自下厨做饭,他穿着围裙,熟练地洗菜炒菜,厨房里很快飘出了香味。   邱天闻看着蒋竞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仿佛回到了那几年两人结婚的日子。   一阵暖流从他心底悄悄滑过。   当初邱天闻奢望的生活,也不过如此,跟爱人和孩子平淡而幸福的生活。   蒋竞很快做好晚餐,一样样端上餐桌,还特意开了瓶珍藏的红酒。   邱天闻接过蒋竞递来的酒杯,“怎么突然开起酒来了?”   蒋竞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这是我们复合的第一天,要好好庆祝一下。”   邱天闻拿着酒杯晃了晃,“这哪里是第一天?”   蒋竞认真地说:“今天才算是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复合。”   因为不仅邱天闻答应跟他重新在一起,而且还搬回了这个他们生活了八年的家,对蒋竞来说,这才是新的开始。   蒋竞举起酒杯,“邱天闻,庆祝我们第一天复合。”   邱天闻拿起酒杯,跟他碰杯。   “叮”地一声,清脆的声音在餐厅里回荡。   今天的酒有点烈,邱天闻几杯下肚,脸颊浮起一抹熏红,看得蒋竞心痒难耐。   蒋竞突然说:“邱天闻,我想亲你。”   邱天闻皱起眉头,“好端端的发什么疯。”   “我想亲。”蒋竞固执地说:“你让我亲一下吧。”   邱天闻喝了酒,脑子有点不清醒,他还没来得及拒绝,蒋竞已经来到他面前,捏起他下巴,动情地吻了上去。   落下一吻后,蒋竞抱住了邱天闻,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真的谢谢你还愿意原谅我。”   邱天闻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深沉地说:“蒋竞,别让我后悔做出这个决定。”   蒋竞紧紧抱着他,虽然喝了酒,但他的声音是从无仅有的清明,“不会了,绝对不会有这一天。”   两人吃了顿热热闹闹的晚餐。   久违地吃上蒋竞做的饭,邱天闻心想,还是蒋竞的手艺比他合胃口。   晚餐结束后,两人带着孩子去了趟附近的超市,打算采购一些生活用品。   邱天闻推着婴儿车,他们走在人群中,就像一对普通夫夫。   蒋竞没想到还能有跟邱天闻一起逛超市的日子,感觉自己就像在做梦一样。   蒋竞转头说:“以前我们下班了,天天来这里买食材回家做饭,你还记得吗?”   邱天闻嗯了一声,“记得。”   结婚那段时间,两人就跟连体婴似的出入各处,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黏在一起,就连买菜这点小事,蒋竞都拉着邱天闻陪同,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两人穿梭在货架之间,时不时往推车里扔东西,不一会儿推车就被东西堆满了。   来到收银台付款,收银员一边打量着两个人,一边结账,“你们是夫夫吧?”   蒋竞坦然自若地嗯了一声。   收银员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了盒避孕套,推销道:“这款是我们新出的产品,正在做促销,需要拿一盒吗,可以打七折哦。”   蒋竞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不自然,“不用了。”   收银员还是坚持不懈地推销,“我们很多客户都反馈很好用的,而且专为夫夫设计,经常卖断货,您可以和您爱人尝试一下,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   蒋竞被说得心猿意马,他扭头看向邱天闻,试探地说:“我们......拿一盒吗?” 第127章 忍多久我都认   邱天闻扬了扬眉,没有给出任何表示。   蒋竞说完,又觉得这句话不太对劲,他担心邱天闻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买了可以放着备用,也许以后能派得上用场。”   邱天闻从收银员手里拿过那盒避孕套打量起来,随口问道:“你说今天有折扣?”   收银员察觉有戏,马上说:“是的先生,今天购买有七折哦,我们这款主打超薄紧贴,您真的可以买一盒试试,保证不会后悔的。”   邱天闻嗯了一声,“那就拿一盒吧。”   蒋竞愣住了,紧接着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邱天闻居然真的买了?   结完账后,邱天闻推着推车往超市门口走去。   蒋竞一个激灵回过神,他三作两步追上邱天闻,结结巴巴地说:“邱天闻,你什么意思?”   邱天闻故意装傻,“什么?”   “你拿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蒋竞目光落在购物袋里,低声问:“你愿意跟我做那种事了吗?”   两人虽然已经复合,但最亲密的行为只限于接吻,邱天闻没提,蒋竞也不敢更进一步,每次欲望袭来只能硬生生憋着。   邱天闻挑了挑眉,“谁说买了只能跟你用?”   蒋竞眉心突突地跳了一下,急道:“你还想跟谁做这种事?”   “你不是说买了放着备用?”邱天闻挑了挑眉,“也许哪天我们分手了,我可以跟别人......”   话还没说完,就被蒋竞打断:“我们不可能分手。”   没等邱天闻说话,蒋竞霸道地捏住他下巴,严肃地说:“邱天闻,我们不可能分手,而且你这辈子只能跟我用这东西。”   邱天闻拍开他的手,轻飘飘地说:“也是,我跟其他人在一起,也用不上这个。”   无论是床上床下,邱天闻向来喜欢掌控主导地位,在遇见蒋竞以前,邱天闻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做零。   蒋竞被磨得心痒难耐,磨了磨牙,“邱天闻,你故意让我难受是吗?”   此时的蒋竞就像只被逗急眼的大狗,随时会扑上来咬邱天闻,邱天闻冷哼一声,“这就难受了?”   蒋竞委屈地看着他。   邱天闻拍了拍蒋竞的脸颊,“小子,日子还长着,好好忍耐吧。”   两人回到家,邱天闻就洗澡去了,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看见蒋竞坐在床边,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闷气。   邱天闻假装没看见,他随手关掉灯,上床睡觉。   没过一会儿,蒋竞也上床了,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紧接着一股力量突然把邱天闻的肩膀扳了过去。   邱天闻本来准备睡了,被这么一折腾又睁开眼睛,没好气道:“你干什么?”   蒋竞委屈地看着他。   他为了不勉强邱天闻,憋得再狠都认了,可是邱天闻连跟他分手这种事情都想好了。   邱天闻明摆着对他没有信心。   蒋竞虽然没吭声,但那点心思邱天闻心知肚明,他捏住蒋竞的下巴说:“蒋竞,我现在还没有跟你做的打算,你懂了吗?”   蒋竞发闷地嗯了一声,“我知道。”   邱天闻用拇指在他下巴摩挲了几下,“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如果你跟我和好只是为了做这种事,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蒋竞有一肚子苦水想要宣泄。   明明是邱天闻故意撩拨他,买了这么令人遐想的东西,最后又怪他意志不坚定。   而且他是个正常男人,邱天闻每天在他面前晃悠,他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邱天闻,我跟你和好不是为了做这种事。”蒋竞趁机搂住邱天闻的腰,“我可以忍,只要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忍多久我都认。”   邱天闻愿意重新接受他,他已经够满足了,就算让他当一辈子的和尚,他也愿意。   邱天闻满意地勾起唇角,“行,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蒋竞自顾自地说:“邱天闻,等你接受我的那天,我要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邱天闻笑了笑,“还没吃上肉就想着怎么烹饪,等有那一天再说吧。”   蒋竞在心里想,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房间里再次陷入寂静,落针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竞在一片安静中开口,“邱天闻,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这次我真的不会再让你伤心了。”   邱天闻没有回应,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蒋竞忍不住抱紧邱天闻,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会用时间证明给你看的。”   等身后彻底没了声音,黑夜里邱天闻缓缓睁开双眼,眼神晦暗不明。   第二天一早,曹助理把行李送到了家里。   蒋竞久违地见邱天闻穿上西装,他疑惑道:“你要出去?”   邱天闻嗯了一声,“今天有个拍卖会参加。”   这拍卖会是邱天闻在商场上的一个合作伙伴邀请的他,说是有不少好东西拍卖,让邱天闻千万别错过。   这种场合聚集了众多商界上的人物,邱天闻心里门儿清,这群人只不过是想是为了打听他怀孕的事。   既然他们想听八卦,他就好好满足这群人的好奇心。   蒋竞一听说邱天闻要参加这种聚会,不放心地说:“我跟你一起去。”   邱天闻淡淡道:“你别捣乱。”   他怀孕生子已经够给人当谈资了,邱天闻可不希望再给那群人白送话题,虽然和蒋竞复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邱天闻不想闹得人尽皆知。   更何况他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他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蒋竞虽然明白邱天闻在想什么,可是一想到要让邱天闻独自面对这样的场面,他心里就不舒服。   见蒋竞一脸担心,邱天闻勾唇道:“行了,这种小场面你还怕我应付不过来?”   邱天闻的本事蒋竞早就见识过了,沉默了一会儿说:“那晚上我去接你。”   邱天闻站在镜子前整理领带,“不用,有司机接送我,你做自己的事情去吧。”   看着邱天闻西装革履,充满魅力的样子,蒋竞恨不得现在就扒了他的衣服,把他按在镜子前为所欲为。   可惜蒋竞现在也只能想想。   当天晚上,邱天闻来到拍卖会现场。   他一出现,顿时成为了会场里的焦点,议论声一下多了起来。   今天邱天闻穿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那股属于他的沉稳和从容的气质被衬托得淋漓尽致,哪里像生过孩子的样子。   众人预想中邱天闻身材走样,变成个黄脸婆的场景丝毫没有出现。   更别说邱天闻生完孩子的身材依旧甩他们在场这些人几条街。   众人不免失望。   邱天闻坦然自若地跟上前的熟人打招呼,“来晚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跟几个平时里有些交情的合作伙伴聊了起来,本来大家还只是聊些生意上的事,聊着聊着果然就有人耐不住,询问起邱天闻怀孕的事情。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一一应付过去,他坦然自若,面对各种问题应对如流,那些人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淡定,连怀孕生子这种事都能讲得面不改色。   见问不出什么,于是大家也就识趣地把话题岔开了。   几人刚聊起别的话题,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插了进来,“哟,这不是最近的大红人邱总吗?”   邱天闻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肥头猪耳的男人朝他这个方向走来,身上的昂贵西装被啤酒肚撑得鼓起,像怀孕七个月似的。   邱天闻跟这人以前有过节,因为手里的客户被邱天闻给撬了,所以一直怀恨在心。   邱天闻眉头微挑,“蔡总,好久不见。”   蔡总从头到脚打量邱天闻,“哎呀,邱总这身材恢复得可真好,比电视上那些女明星都好,一点都看不出来生过孩子的样子。”   邱天闻面不改色地笑道:“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身体容易出现各种毛病,还是该控制控制体重,免得胆固醇过高,你说是吧?”   蔡总脸色微变,邱天闻明摆着在讽刺他胖。   “邱总这张嘴生完孩子更厉害了。”蔡总皮笑肉不笑,他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地说:“不过邱总,这件事你也瞒得太严实了,要不是在微博上看见你被绑匪绑架了,咱们还不知道你居然怀孕了呢。”   说完他的视线从邱天闻小腹扫过,毫不遮掩地闪过鄙夷的神色。   邱天闻微微一笑,没有搭茬。   蔡总继续说:“不过我很好奇啊,邱总是怎么怀孕的?也跟我们透露透露,说不定还能造福一下广大女性。”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蔡总在故意为难,偏偏邱天闻表情变都不变一下,笑着打趣道:“蔡总如果真想帮媳妇解决压力,也没那么困难,到国外做个变性手术,保证什么都给你解决了。”   蔡总的那点手段在邱天闻面前简直不够看,他阴阳怪气地说:“不过说起来蒋总可真幸运,摊上邱总这种......是吧,连找代孕的钱都省了,哈哈哈,以后要孩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邱天闻正要开口,蒋竞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听说蔡总前段时间嫖娼被抓,怎么,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 第128章 未免管得太宽了   邱天闻回过头,发现蒋竞西装革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邱天闻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蒋竞搂住邱天闻的肩,坦然自若地说:“今晚没应酬,正好陪你来拍卖会看看。”   邱天闻怎么可能不知道蒋竞的心思,他没有戳破,任由蒋竞搂着他,两人一副亲密的样子。   蒋竞看向蔡总,用刚才他打量邱天闻的眼神打量回去,“看来拘留所的伙食不错,关了蔡总十多天,一点都没瘦。”   蔡总的脸色瞬间变得很不好看。   他嫖娼被抓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的,连他媳妇都不知道,蒋竞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短。   邱天闻挑了挑眉,也不知道蒋竞这小子从哪里收到的风声,连这么隐私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众人的注意力顿时从邱天闻移到了蔡总身上,还有好事的人问:“蔡总,真的假的?你嫖娼被抓了?”   蔡总握紧肥胖的拳头,“没有的事,蒋总搞错人了吧?”   蒋竞扬了扬眉头,“是吗,这可是张局亲口告诉我的,看来我该给张局打个电话问清楚,如果这其中真的有误会,我应该跟蔡总道个歉。”   在场的人交头接耳起来,从局长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不会出错。   蔡总的脸都青了,嘴硬道:“就算我真的嫖了,在外面玩玩不是人之常情吗,蒋总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蒋竞皮笑肉不笑,“蔡总说的是,所以蔡总有心情管别人家的闲事,还不如管管自己的下半身,免得哪天又一不小心被抓进拘留所。”   “你.......”   蔡总气急败坏正要发火,工作人员走过来请他们落座。   正好这时拍卖会开始,众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开了,纷纷落座。   蔡总忿忿地看了蒋竞一眼,转身走了。   邱天闻压低声音说:“我不是让你别来了?”   蒋竞紧紧牵着邱天闻的手,“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邱天闻冷哼一声:“难道我还能丢了?”   蒋竞眯了眯眼睛,眸色深沉几分,“我怕有些不长眼的找你麻烦。”   拍卖会正式开始,两人在最前排落座,吸引了不少目光。   邱天闻对周围的打量视而不见,蒋竞来都来了,总不能把他赶回去,而且别人爱议论就议论,反正他又不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很快拍卖会开始,全场都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向前方。   进行拍卖的第一个产品是某银行的资产包,转让一单个人经营类信用不良贷款的资产包,起拍价一百万,最低叫价四万。   这个资产包利润空间极大,刚出场就有不少人叫价,蔡总也在其中。   蔡总举牌叫价到了三百万。   蒋竞一开口,就加到了三百八十万。   蔡总看了蒋竞一眼,不甘示弱地多加了二十万。   现场的人都看出来了,蒋竞是为了刚才的事给邱天闻出气,只不过蔡总那点身家在蒋竞面前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根本没眼看。   果然,在蒋竞加价到五百五十万后,蔡总不敢再加,这个资产包成功落在了蒋竞手上。   邱天闻倾身凑过去,低声问道:“你干什么?”   蒋竞面部红心不跳地说:“投资啊。”   邱天闻提醒他,“少为了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蒋竞捏了捏他的手心,“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个资产包的确有很大的利润空间,邱天闻估计蒋竞不至于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也就由着他去。   接下来的几轮拍卖,蒋竞像是故意似的,蔡总喊价,他也跟着喊,而且一加就是一百万,打得蔡总无力招架。   蔡总的脸青了又白,偏偏没办法发作,只能眼睁睁看着心仪的拍卖品一样样被蒋竞抢走。   转眼到了最后一个拍卖品,是阳通贸易公司的债权资产包,起拍价四十万。   场上的人一个举牌的都没有,这个资产包虽然价格不高,但根本没有商业价值可言,但凡有点投资头脑的人都不会去拍。   蔡总本来不想叫价,可是一想到蒋竞抢了他那么多资产包,愤怒占据了他的理智,成了第一个举牌的人。   蒋竞果不其然又举起牌子,一口气叫到了一百万。   蔡总紧随其后,叫到两百万。   两人互相叫价,火药味在空中弥漫,一个四十万的资产包转眼间被叫到了四百五十万。   蔡总这边叫完价,等着看蒋竞,结果蒋竞那边突然放下了牌子,没有叫价的意思   蔡总愣了一下,看着蒋竞嘴角得逞的笑容,再看周围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   一整场拍卖会下来,蔡总一个看中的拍卖品都没捞着,还倒贴了几百万。   拍卖会结束后,众人陆陆续续离开,三人在门口碰上了面。   蒋竞皮笑肉不笑地说:“蔡总,承让了。”   蔡总的笑容摇摇欲坠,几乎撑不住,“蒋总还真是豪爽,一次就拍了这么多。”   “谁让我爱人喜欢呢?”蒋竞耸了耸肩,“而且再过几个月就是我儿子的满月礼了,正好给我儿子当礼物。”   说着蒋竞像是想起什么,轻飘飘地说:“对了,我忘记蔡总还没孩子,真是不好意思。”   蔡总的心口又被精准地插了一刀。   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无精症,所以到现在都生不出孩子,他媳妇每次提到这件事,都骂他是不会生的铁公鸡。   这件事一直是蔡总的心病。   蒋竞揽着邱天闻的腰,心满意足地说:“我们走吧,儿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邱天闻嗯了一声,冲蔡总微微颔首,“如果蔡总有需要,我可以推荐几个治疗无精症的医院给你,放心,绝对不收费。”   蔡总的脸色变得比外面的天还黑。   他看着周围投来的各种视线,又想起自己在拍卖会上愚蠢的举动,灰溜溜地离开了会场。   在车上,邱天闻把座椅调松了点,整个人放松地仰靠在座椅上。   蒋竞给他揉了揉脖子,“我都说陪你一起来了,那种不长眼的人就该好好治一治。”   邱天闻随手解开几颗胸口的衬衫,露出性感的锁骨,“你不来我也有办法应付。”   “那怎么一样?”蒋竞目光被邱天闻胸口那片白皙的肌肤吸引,有些口干舌燥,“孩子也有我的份,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   邱天闻冷哼一声,“你也知道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蒋竞喝醉了,连安全措施都没做就硬来,邱天闻也不至于怀上他的种。   蒋竞心虚地握住邱天闻的手,“以后再有这些不长眼的人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们。”   邱天闻斜了蒋竞一眼,“我还没这么脆弱。”   蒋竞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看着他,嗓音里泄露出几分严肃,“邱天闻,我是你丈夫,保护你是我的责任。”   “你偶尔也可以依靠我。”   两人对视片刻,邱天闻沉默了好一会儿,淡淡地说:“知道了。”   回到家里,两人先去了婴儿房,孩子在小床里睡得香甜,嘴里还吸着奶嘴。   邱天闻突然想起什么,“儿子的名字还没取,你不是说找大师算一算?”   提到这件事,蒋竞就有些心虚,“我这两天就去联系。”   邱天闻嗯了一声,“尽量快点,该给孩子上户口了。”   提到“上户口”这件事,蒋竞眸子里闪过一抹看不懂的情绪,转瞬即逝。   隔天一早,两人出门上班。   蒋竞亲自开车送邱天闻去公司,到了锐闻门口,邱天闻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突然被蒋竞抓住了手腕。   蒋竞有些难为情地说:“邱天闻,亲一下。”   邱天闻目光在四周一扫,皱眉道:“这是在外面。”   蒋竞面不改色地说:“我们都在一起了,在外面又怎么样?”   邱天闻看蒋竞这架势是不亲不罢休,他挑起蒋竞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蒋竞不满足地把邱天闻压在座椅上,亲了个严严实实,把邱天闻口腔扫荡了一遍,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   “晚上我来接你。”蒋竞耳朵微红,仿佛被占便宜的人是他似的。   邱天闻懒得跟他掰扯,开门下了车。   踏进公司时,邱天闻心情有些忐忑。   离开公司前,他还是体面风光的邱总,可是转眼回来,不仅出了绑架案,还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算是彻底出名了。   邱天闻大步迈进公司,员工们见到他出现,气氛瞬间活络起来。   不过碍于邱天闻往日的威力,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邱天闻对周围的各种视线视若无睹,大步回到办公室,秘书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邱总,您回来了。”   秘书表情有些古怪,明显也是知道邱天闻怀孕的事,只不过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眼神忍不住往邱天闻小腹的位置瞟。   “小姚?”   秘书一激灵,发现邱天闻正在看着她,忙说:“邱总,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邱天闻沉静地说:“我离开这几个月,公司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秘书摇了摇头,“没有,一切都挺好的,在邱董管理下没出什么岔子。”   邱天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几个月没回来,办公桌上的文件堆得老高,有一份文件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邱天闻打开文件扫了一眼,他记得这份文件是他出国前就准备洽谈的生意,这会儿他孩子都生下来了,这件事居然还没搞定。   邱天闻抬头看向秘书,“我不是交代过你,让我爸去跟这人交涉?”   见秘书支支吾吾,邱天闻皱眉道:“我爸没跟他见面?”   “不是。”秘书硬着头皮说:“这位贺总说了,这个合作只想和您谈。” 第129章 给孩子上户口   邱天闻粗略地扫了扫文件。   这份项目规划书已经拖了很久,早就该定下来了。   这家公司是国内的第一汽车制造厂,对锐闻的跨界生意有很大助力,邱天闻不得不重视。   邱天闻沉吟片刻,“你去约对方吧,今晚我跟他见一面。”   秘书松了口气,“好的。”   临下班的时候,邱天闻接到蒋竞打来的电话,说待会儿来接他下班。   邱天闻把他晚上要应酬的事说了。   蒋竞似乎有些不高兴,“你才上班第一天就应酬?”   邱天闻用肩膀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说:“这个客户拖了很久,再拖人就跑了。”   蒋竞想了想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工作,你来干什么?”邱天闻翻了翻文件,“你先回去吧,我应酬完就回去。”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邱天闻回过神问:“听见了没有?”   良久,蒋竞不甘心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当天晚上,邱天闻准时到了帝泰。   服务员领着他到包厢,永汽集团的贺总已经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喝酒。   “抱歉,我来迟了。”   贺总听到声音抬头,露出一张颇为成熟帅气的脸。   邱天闻有些惊讶,这人比他想象中年轻多了,看起来和蒋竞年纪差不多,身材保养得十分得当。   贺总站起身,主动伸出手自我介绍,“你好,贺博。”   “邱天闻。”邱天闻跟他握了握手。   贺博不动声色地打量邱天闻,笑道:“邱总果然跟新闻采访里一样帅气。”   邱天闻笑了笑,“没想到永汽集团的总裁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啊。”   “邱总过奖了。”贺博挑了挑眉,“不过,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   邱天闻顿了顿,“哦?”   他印象里好像没见过贺博。   贺博提醒道:“邱总第一次录节目的时候,我们在电视台见过。”   邱天闻回想了下,当时他录完节目离开时,隐约记得好像是有个人轮在他后面采访,不过他当时忙着回公司开会,所以没去注意。   “原来那个人是贺总。”邱天闻故作遗憾地说:“那天走的急,没和你碰上,真是可惜。”   贺博目光变得幽深,意味深长地说:“的确挺可惜的。”   两人坐下聊天,服务员开了酒端上来后,就退出了包厢。   贺博打趣道:“我等邱总约我,可是等了几个月。”   邱天闻微微一笑,“实在不好意思,前段时间在忙其它事,所以一直不得空。”   贺博用一种玩味的目光看着他,“邱总怀孕的事人尽皆知,何必单独瞒着我呢?”   邱天闻挑了挑眉,既然对方知道了,他也没有再瞒下去的必要。   “其实我父亲对汽车行业这方面更了解。”邱天闻不动声色岔开话题:“贺总跟我父亲聊,应该更聊得到一起。”   贺博摇晃着酒杯,不紧不慢地说:“生意上的理念还是跟同龄人谈比较合适。”   邱天闻想了想,没否认这个说法。   这倒也是,他跟他爸那个老古董就聊不到一块。   邱天闻拿出带来的项目策划书,“这份策划书贺总应该看过了,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量商量。”   贺博笑了笑,“的确有不少毛病需要跟邱总沟通,那我就直说了。”   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将近十二点。   期间邱天闻就贺博提出的条件进行谈判,而且条理清晰,把握有度,贺博目不转睛盯着他,幽深的眼里有读不懂的情绪。   两人从帝泰出来时,大街上都冷清了不少。   贺博感慨道:“今天和邱总聊天真是受益良多。”   邱天闻谦虚地说:“哪里,跟贺总交流了一番,我对这个行业的了解又深了一步。”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番,在帝泰门口分开,贺博目送邱天闻上了车,他一直站在原地,直到车子消失在远处。   邱天闻回到家已经是凌晨。   他从车上下来,发现别墅的灯还亮着,走进客厅一看,果然是蒋竞还在等着他。   邱天闻随手脱下西装外套,“你怎么还没睡?”   “等你。”蒋竞走了过来,顺手接过邱天闻的外套,在他肩上嗅了嗅,“喝酒了?”   邱天闻嗯了一声,“喝了点。”   蒋竞皱起眉头,“你刚出月子,医生说了不能碰酒。”   邱天闻淡淡地说:“喝得不多,没事。”   蒋竞面色有些凝重,他转身进了厨房,没过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一碗醒酒汤。   蒋竞把碗递给邱天闻,“来,喝点醒酒汤。”   邱天闻扬眉道:“这么贴心?”   蒋竞坐到沙发边上,“你是我的人,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邱天闻被蒋竞亲自盯着喝了一整碗醒酒汤,感觉那股不适好多了。   蒋竞替他捏了捏肩膀,“我帮你放了水,去洗澡吧。”   邱天闻嗯了一声,把碗交给蒋竞,起身去了浴室。   蒋竞把碗拿到厨房放好,然后来到浴室,邱天闻已经泡在浴缸里,雾气缭绕在他的周围。   蒋竞坐在浴缸边上,挤了点沐浴露在邱天闻身上,随手帮他搓澡,像是随口问道:“你今晚见的人是男的女的?”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男的。”   蒋竞假装不在意地哦了一声,追问道:“几岁了?”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你查户口呢?”   蒋竞心虚地说:“我随便问问,你快点告诉我。”   邱天闻被缠得烦了,随便编了一套说辞,“大概四十多岁,结了婚,三个小孩,你满意了吧?”   蒋竞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能让邱天闻亲自接待的,一般都是在商场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年纪至少过了三四十。   而且结了婚有家室,还有孩子,说明跟同性恋毫不沾边,一定是个直男。   蒋竞心中的危机感瞬间解除警报。   蒋竞岔开话题说:“下次带人去帮你喝酒,你刚出月子,喝那么多酒小心落下病根。”   邱天闻挑了挑眉,“那你帮我喝?”   蒋竞想都没想地说:“行。”   邱天闻哼了一声,“堂堂一个总裁给我挡酒,不嫌磕碜?”   蒋竞视线紧盯着邱天闻光滑的背脊,变得有些深邃,“给媳妇挡酒有什么磕碜的?”   邱天闻没再和他贫嘴,闭眼享受着蒋竞的搓澡。   洗着洗着,邱天闻感觉到不对劲,背后有什么东西顶住了他。   他是个男人,自然很清楚那是什么。   邱天闻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他回头看着蒋竞,声音沉了几度,“蒋竞,我说过了,现在还不想跟你做。”   蒋竞把下巴靠在邱天闻肩上,闷声道:“邱天闻,你什么时候才愿意让我碰?”   邱天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虽然两人已经和好,但邱天闻心里始终有道坎,他必须彻底驯服蒋竞,才能把全身心交付给他。   邱天闻捏住蒋竞下巴,一字一顿地说:“继续等。”   蒋竞哑声道:“等到什么时候?”   邱天闻慢悠悠地说:“说不定,也许几个星期,也许一辈子。”   蒋竞此时就像只盯着猎物流口水的饿狼,恨不得分分钟把邱天闻吞进肚子里。   “你就不能给我个准信吗?”蒋竞不甘心地咬住了邱天闻光滑的后脖颈,“哪怕你说一年两年我都认了。”   邱天闻推了他一把,懒洋洋地靠在浴缸边上,“我说不能,难道你打算强迫我?”   蒋竞眉心突突跳了一下,沉声道:“你明知道我不会这样做。”   看着蒋竞严肃的表情,邱天闻再次闭上眼,避重就轻地说:“我早就告诉过你,慢慢等,等不及也给我憋着。”   蒋竞不自觉握紧拳头,忍不住说:“邱天闻,就算你一辈子不让我碰,我也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   空气里的温度突然间冷却下来,浴室里陷入一阵安静。   蒋竞别扭地找其它话题,“对了,我已经让大师帮我们儿子算过名字了。”   邱天闻顿了顿,闭着眼睛说:“哦,叫什么?”   “蒋.......邱嘉佑。”蒋竞停顿了一下,试探道:“你觉得怎么样?”   邱天闻想了想,点头道:“不错,就这个名字吧。”   蒋竞抿紧唇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孩子上户口?”   邱天闻敷衍地说:“我会让小曹去办,不用你操心了。”   蒋竞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邱天闻泡澡泡得有点闷,索性不泡了,他扯过浴袍穿上,光着湿漉漉的脚走出浴室。   他来到床边坐下,给曹助理打了个电话:“小曹,你去帮我办件事。”   “邱总,您说。”   “帮我给我儿子上个户口,嘉奖的嘉,庇佑的佑。”邱天闻用余光瞥了蒋竞一眼,发现他正眼巴巴盯着自己这个方向,耳朵竖着老高偷听。   曹助理应道:“好的,我明天就去办。”   看着邱天闻就这样挂了电话,一句关于他的事情都没提,蒋竞的希望瞬间落空。   邱天闻好像完全没发现蒋竞的异样,把手机放到一边,关灯睡觉。   蒋竞站在黑暗里,迟迟没有动。   他在心里自嘲地想,邱天闻肯定不愿意让这个孩子跟他扯上半点关系吧。 第130章 没和我老公离婚   第二天吃早餐,蒋竞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邱天闻注意到他的异样,疑道:“怎么摆着个脸?”   蒋竞没有抬头看他,勺子翻搅着咖啡,敷衍地说:“没事。”   邱天闻觉得今天的蒋竞有点奇怪,以前每次起床,蒋竞都缠着他亲热好一会儿,今天居然一句话都没有。   邱天闻皱了皱眉,“真的没事?”   蒋竞摇头,“没事,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是不是孩子吵着你了?”邱天闻只想到这个可能,“如果觉得孩子吵的话,以后让保姆带回婴儿房睡吧。”   蒋竞还是摇头,“不关孩子的事。”   邱天闻只以为蒋竞在发起床气,他没当回事,正好这时保姆把孩子抱了过来,交到邱天闻怀里。   自从出院以后,孩子的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一天喝八趟奶,完全看不出是个早产儿。   邱天闻不理解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怎么这么能喝奶。   幸亏家里请了保姆,不需要邱天闻身体力行喂奶,不然他估计每天都要疼着胸口去公司。   邱天闻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小东西,你有名字了。”   孩子刚喝完奶,精神得很,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邱天闻,那五官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蒋竞。   邱天闻勾起唇角,“嘉佑,佑佑,喜不喜欢这个名字?”   孩子张了张嘴,接着伸出小手抓住了邱天闻的领带。   邱天闻心口莫名一软。   他抬起头,发现蒋竞居然没像往常一样凑过来亲热孩子。   邱天闻心里疑惑更深,“发什么呆?”   蒋竞回过神,走过来从邱天闻怀里抱过孩子,在他脸上亲了亲,勉强笑道:“佑佑,爸爸们去上班了。”   吃完早餐后,两人出门上班。   一路上气氛有些沉闷,蒋竞反常地没有纠缠着邱天闻,只是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到了锐闻门口,邱天闻开门下车,后面突然伸来一只大手抓住他的手腕。   蒋竞的表情显得有些欲言又止。   邱天闻皱眉道:“怎么了?”   蒋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担心提了户口本的事以后,会让邱天闻误会他提出和好,只是为了孩子。   蒋竞一肚子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没事,你西装皱了,我帮你拍拍。”   邱天闻扫了一眼西装,没当回事,“这点皱褶我到公司再烫一烫。”   蒋竞这才悻悻收回了手。   他捏着邱天闻下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进去吧。”   邱天闻也习惯了蒋竞的动手动脚,开门下了车。   看着邱天闻走进公司的背影,良久,蒋竞收回视线,沉声道:“去公司吧。”   “蒋总。”   “蒋总早上好。”   蒋竞大步挺括走在公司大厅,一路上经过的员工纷纷驻足打招呼,还有不少女员工悄悄红了脸。   蒋竞充耳不闻,一点反应都没有,面色阴沉坐上了专梯。   他来到办公室,坐下没多久,秘书就端着早餐进来了。   “蒋总,这是今天的早餐。”   蒋竞若有所思盯着面前的电脑,不知道在想什么。   秘书识趣地放下东西准备离开,还没走出两步,就被蒋竞喊住,“等一下。”   秘书一头雾水地回头,“蒋总,您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蒋竞一脸严肃地说:“我有事要问你。”   秘书看着自家老板的表情,心里咯噔一声,该不会她早上迟到打卡一分钟的事被发现了吧?   秘书咽了下口水,战战兢兢地说:“您说。”   蒋竞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跟你老公离婚后又复婚,可是你没让孩子跟你老公姓,也没有把孩子落在你老公的户口本上,这是什么意思?”   秘书为难地说:“蒋总,可是我没和我老公离婚啊?”   蒋竞皱起眉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好。”   秘书想了想说:“如果我没有把孩子上到我老公的户口本上,那可能说明我对我老公没有信心吧。”   蒋竞心里咯噔一声。   秘书没察觉到蒋竞脸色变了,还在继续说:“而且一般这种情况的话,大多数是担心以后又离婚,所以把孩子落户在自己家的户口本上,这样就算以后两人又闹离婚,也不会把孩子牵扯进来。”   蒋竞不自觉抓紧了手里的文件,在他手里皱成一团。   “蒋总,您问这个干什么呀?”秘书回过味来,疑惑地问道。   蒋竞没正面回答,又接着问:“那如果这时候,你老公偷偷瞒着你把孩子的户口移到自己家的户口本上,你会怎么样?”   秘书收敛起表情,马上说:“那我肯定会生气啊。”   蒋竞不吭声了。   以邱天闻的性格,如果蒋竞真的在背后动手脚,带孩子离家出走的结果都是轻的。   两人好不容易才复合,蒋竞不敢冒这个险。   看着蒋竞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秘书以为自己说错话了,硬着头皮问道:“蒋总,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蒋竞深吸一口气,“没事,你出去吧。”   秘书小心翼翼哦了一声,她出去时带上办公室的门,看着蒋竞坐在办公桌前落寞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前几天跟邱总复合还高兴得不行,怎么这两天又突然心情不好了。   与此同时,邱天闻把从家里带来的户口本和各种资料交给了曹助理。   邱天闻随口问道:“办理需要多长时间?”   曹助理接过资料,“我已经问过派出所了,当天就能办完。”   邱天闻嗯了一声,“行了,你抓紧去办吧。”   曹助理看了看资料,忍不住说:“邱总,您确定户口本没拿错吗?”   邱天闻抬眼看他,“我还不至于不认识字,去办吧。”   曹助理迟疑地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邱天闻这一忙就到了傍晚。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关掉电脑下班,来到楼下大厅,果然看见蒋竞的车停在公司门口。   蒋竞坐在车里出神,连邱天闻出来了都不知道。   邱天闻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蒋竞回过神,看见邱天闻站在车外面,勉强笑了笑,“你下班了?”   邱天闻嗯了一声,弯腰坐进车里,“等很久了?”   蒋竞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我也刚到不久。”   邱天闻系上安全带,吩咐司机开车。   车子平稳地往别墅方向开去,街道上一派繁荣的景象。   路上,蒋竞忍不住问道:“孩子的户口办得怎么样了?”   邱天闻靠在座椅上,“小曹已经办好了。”   蒋竞心里的希望彻底落空,他闷闷地哦了一声,难得没像以前一样问东问西。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邱天闻察觉到蒋竞的异样,挑眉道:“怎么一直不在状态上?”   蒋竞唇线有些紧绷,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邱天闻,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邱天闻懒洋洋地说:“挺好。”   邱天闻说的倒是实话,自从两人和好以后,蒋竞什么都包揽了,又是伺候他坐月子,又是照顾孩子,网络上那些所谓的“居家好男人”的行为举止,蒋竞通通都做到了。   蒋竞无比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你真的觉得我很好?”   邱天闻意识到他话中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蒋竞犹豫片刻,就在他准备开口时,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邱天闻示意蒋竞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是贺博打来的电话。   邱天闻看了一眼蒋竞,他侧过身体,接起电话,“喂。”   贺博磁性的嗓音从电话里传来,“邱总,是我,贺博。”   邱天闻笑了笑,“是贺总啊,有什么事吗?”   听到“贺总”两个字,蒋竞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贺博慢悠悠地说:“是这样的,昨天我回去看了项目策划书,发现里面有几个问题,我想跟你当面沟通解决,不知道你明晚方不方便,我们出来聊聊?”   这种修改文件的小事,邱天闻本来想让底下的人去解决,但一想到贺博为了跟他谈,硬生生拖了几个月,就算他说了,贺博也未必答应。   而且这份意向文件已经拖了好几个月,为免夜长梦多,还是早点解决的好。   邱天闻考虑了一会儿说:“方便,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贺博轻笑道:“好,那明晚见。”   邱天闻挂了电话,一回头,就看见蒋竞直勾勾盯着他。   蒋竞沉声道:“是昨天你去应酬的那个人?”   邱天闻没否认,把手机收回口袋,“是他。”   蒋竞充满警惕地说:“他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邱天闻淡淡道:“有些合同上的问题要解决。”   蒋竞表情有些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邱天闻突然想起什么,扭头看他,“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蒋竞顿了顿。   现在冷静下来,他反而没勇气开口,对上邱天闻带着询问的眼神,他轻咳一声:“没什么。”   邱天闻没想那么多,正好这会儿到家了,他一边给张律师打电话,一边下了车。   看着邱天闻高挑挺拔的背影,蒋竞幽深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看不懂的情绪。   他明明听见电话里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第131章 我是他的爱人   隔天晚上,邱天闻准时赴约。   贺博今天穿了一身深色的休闲装,看起来斯文又随和,跟上回穿西装时大相庭径。   见到邱天闻出现,贺博笑了笑:“邱总,你来了。”   邱天闻冲他点了点头,随手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路上堵车,不好意思,久等了。”   贺博调笑道:“能等邱总,是我的荣幸。”   邱天闻扬了扬眉,没有接贺博的话茬。   他扫视一圈,发现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博好像看穿邱天闻的想法,解释道:“我们法务总监刚从公司出发,可能会晚点到。”   邱天闻这才打消顾虑,“没事,我们先聊吧。”   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贺总说策划书有问题,不知道指的是哪个方面,不妨说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贺博丝毫没有拿出策划书谈工作的意思,笑道:“贺总,一来就谈生意多扫兴啊,我们先点东西吃吧。”   邱天闻正好也饿了,他没再客气,随手接过菜单点了起来。   邱天闻给服务员报了几道菜,抬头问道:“贺总,你吃点什么?”   贺博含笑看着他,“邱总,如果我说你点的都是我爱吃的,你相信吗?”   邱天闻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巧合。”   贺博托腮望着他,“应该说是有缘吧?”   邱天闻对于贺博这种撩拨的手法见多了,他不为所动,合上菜单交给服务生,“先上这些吧。”   等服务员退出包厢,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   贺博从脚下的袋子里拿出瓶酒,“我带了瓶71年的茅台,是我在拍卖会上拍回来的,今天正好跟邱总一起尝尝味道。”   换成以前,邱天闻肯定不会拒绝。   只不过他刚出月子没多久,医生叮嘱过少碰这些辛辣刺激的东西,更何况他今晚又喝得醉醺醺回家,蒋竞那小子一定又要啰里吧嗦。   邱天闻懒得听他念叨。   邱天闻故作遗憾地说:“酒是好酒,不过我今天恐怕没这个口福了。”   贺博拉长语调“哦”了一声,关切地问道:“邱总身体不舒服?”   邱天闻不紧不慢地说:“刚出院没多久。”   贺博目光不自觉落在邱天闻平坦的小腹上,顿时了然,“我忘了,是我没考虑好。”   邱天闻微微一笑,“贺总还是把酒留给有缘人吧。”   贺博把酒放回袋子里,关心地说:“上次饭局上邱总也喝了不少酒,没什么大碍吧?”   邱天闻慢悠悠饮了口茶,“喝得不多,没事。”   没过一会儿,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两人边吃边聊,还算没有冷场。   贺博突然说:“说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叫邱总贺总听起来总是有点生份,不然我还是叫你天闻吧,这样比较亲近些。”   对邱天闻来说这就是个称呼,他点点头,“你随意。”   “天闻。”从贺博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有种莫名的性感磁性,“听说你和蒋总复合了?”   邱天闻顿了顿,虽然他们没有高调宣布,但上次蒋竞替他挡刀的视频在网络上传遍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们的关系。   邱天闻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嗯。”   贺博眼底闪过一抹复杂不明的情绪,又问:“结婚证也领了?”   邱天闻眉头微皱,对贺博的过线有些不悦。   他不喜欢别人过问他的私事,更何况两人才第二次见面,还没熟到可以谈论彼此感情的地步。   邱天闻皮笑肉不笑,“贺总什么时候喜欢打探起别人的八卦了?”   贺博假装没听出来邱天闻逐渐不悦的语气,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他,坚持不懈地问道:“为什么?就因为蒋总替你挡了那一刀吗?”   邱天闻淡淡道:“和他挡不挡刀没关系。”   “那到底是为什么?”贺博突然抓住了邱天闻手腕,深邃的眼眸仿佛要望进他的眼睛里,“他那种婚内出轨的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还没等邱天闻说话,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邱天闻扭头望去,只见蒋竞站在门口,面色阴沉地盯着他们这个方向。   贺博不动声色松开了手,他慢慢坐直身体,有种丛林中的野兽碰到同等级的对手,试图在气势上赢过对方。   邱天闻看着蒋竞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蒋竞走进包厢,面不改色地说:“正好路过这里。”   这个说辞鬼都不信。   邱天闻没拆穿蒋竞蹩脚的谎言,故作镇定给贺博介绍:“贺总,这位是旭竞集团的总裁,蒋竞。”   贺博起身跟他握手,“蒋总,久仰。”   蒋竞盯着贺博看了好一会儿,才伸出手跟他握手,“你好,我是邱天闻的爱人。”   贺博顿了顿,紧接着感觉他的手被蒋竞重重一握,力道大得他有些挣脱不开。   贺博抬起眼,面不改色和蒋竞对视,空气里弥漫着无形的火药味。   蒋竞不动声色打量贺博,冷冷道:“贺总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我还以为你已经三四十岁了。”   这句话明显意有所指,邱天闻假装没听出来,“你不是在应酬?打完招呼就回去吧。”   蒋竞把手抽了回来,自顾自坐在邱天闻的座位旁边,“已经谈完了,我还没吃饭。”   邱天闻眉头微皱,严重怀疑蒋竞是偷偷跟踪他来的这里。   碍于贺博在场,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服务员给蒋竞多拿了一双碗筷。   蒋竞几乎不怎么动筷子,他盯着贺博,问道:“贺总结婚了?”   贺博微微一笑,“还没有。”   蒋竞猛地捏紧手里的筷子,沉声道:“贺总这种青年才俊,应该不愁娶不到媳妇吧?”   贺博意味深长地说:“虽然门当户对很重要,但对我来说,找到一个心灵上契合的人更加重要。”   说着贺博的目光飘向邱天闻,眼神里毫不遮掩的欣赏。   蒋竞恨不得把贺博的眼珠子挖出来,顺着窗户扔出去。   一顿饭下来,气氛剑拔弩张,两人说话都带着刺,只好提前结束了应酬。   邱天闻正好也不愿意跟贺博独处,他看得出来贺博对他有意思,但他没有回应的意思。   邱天闻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了擦嘴角,“贺总,既然你们法务部的人还没到,我们今天就先吃到这里吧。”   贺博面不改色地说:“好吧,可能是来的路上堵着了,实在不好意思。”   在场的人心照不宣,连公司总裁都到了,那个法务总监敢比老板还迟,明摆着贺博今晚根本没打算谈工作。   蒋竞想到这一层,脸色更加难看。   从饭店出来,两人回到车上,车门刚一关上,蒋竞就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骗我?”   邱天闻冷静地说:“骗你什么?”   蒋竞咬紧牙关,“你说永汽集团的贺总四十多岁了,结了婚,还有孩子。”   如果不是他今天听见邱天闻接电话时里面传出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察觉到不对劲,上网去查贺博的身份,蒋竞还不知道那晚跟邱天闻见面的男人居然是永汽集团老董的独子。   那股不算陌生的危机感再次浮上心头,比前两次还要强烈。   邱天闻淡定地说:“我只是不想你误会。”   他比谁都了解蒋竞撒尿圈地的习性,如果知道他和贺博这种青年才俊见面,一定不会放他出门谈生意,他懒得和蒋竞浪费口水。   蒋竞不自觉捏紧拳头,“你觉得被我发现,我就不会误会?”   邱天闻捏了捏蒋竞的耳垂,“我跟他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别胡思乱想。”   蒋竞的脸色很不好看。   贺博看邱天闻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一看就知道他对邱天闻有意思。   而且贺博是永汽集团的独生子,又是邱天闻的合作伙伴,两个同性恋整天见面,谁知道哪天就擦枪走火了。   就算邱天闻能把持得住,谁能保证贺博不会撬他的墙角?   “你不想我胡思乱想,以后就别再和他见面。”蒋竞凝重地注视着邱天闻,“那我才能放心。”   邱天闻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等合作结束,我们就不会再见面了。”   蒋竞急了,紧紧抓着邱天闻的手说:“不行,从今天开始就不许再见。”   邱天闻皱起眉头,“他们公司对我的跨界生意很有帮助。”   蒋竞此刻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我就不信你找不到第二间汽车公司,非要跟他合作?”   邱天闻板起脸,声音沉了下来,“蒋竞,我在和他谈生意,不是在玩过家家,你能不能别耍小孩脾气?”   蒋竞面色有些难看。   邱天闻从他手里抽回手,“别闹了,我应酬一晚上已经够累了。”   蒋竞喉结上下滚动,他看着邱天闻把头转向窗外的侧脸,心情有些酸涩。   一路上回去,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一直到了家,两人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邱天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蒋竞不像往常一样凑过来动手动脚,而是默默躺在他身边。   这是两人和好以来度过的最为沉默的一天晚上。 第132章 反正我们还没复婚   半夜,邱天闻被渴醒。   他打开台灯坐了起来,一扭头,就发现蒋竞一动不动躺着,眼睛还睁着。   邱天闻被吓了一跳,“你还没睡?”   蒋竞看了他一眼就把头撇开了,“睡不着。”   邱天闻心想,难道还在闹脾气?   邱天闻捏住蒋竞的下巴,把他的脸扳过来,“我再跟你重申一次,我跟他只是合作伙伴。”   蒋竞有些赌气:“可是他明显对你有意思。”   “他对我有意思是他的事,我只在乎钱。”邱天闻满不在乎,“跟永汽合作能让钱滚滚进我口袋,你懂吗?”   蒋竞虽然知道邱天闻说的有道理,可是一想到贺博看邱天闻的眼神,他心里就不舒服。   那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明显借着合作觊觎他的人。   见蒋竞一脸不甘心,邱天闻挠了挠他的下巴,“我都跟你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蒋竞不说话了。   他不放心的人是自己。   他以前做过那么多错事,不仅婚内出轨,还差点害死邱天闻和孩子。   可是贺博不一样。   那小子长得帅,又是永汽集团的独子,最重要的是,他不像自己一样罪行累累。   他担心两人接触久了,邱天闻会移情别恋,喜欢上贺博。   而且邱天闻这些日子的刻意保持距离,让蒋竞心里更加没底。   如果两人没有离婚,孩子生下来一定姓蒋,可是这次邱天闻却不愿意让孩子跟他扯上关系,明摆着已经找好了后路。   虽然两人已经和好,但蒋竞能感觉到邱天闻还没有全身心的接受他。   见蒋竞说不出所以然,邱天闻拍了拍他的脸,“好了,别想这么多,快点睡觉,我去倒水喝。”   等邱天闻下了床,蒋竞躺回床上,怔怔盯着天花板发呆。   第二天早上,两人吃早餐的时候,邱天闻手机毫无征兆响了起来。   一般不会有人一大清早给邱天闻打电话。   作为男人的直觉,蒋竞觉得打电话的肯定不是别人。   他在邱天闻拿起手机前,迅速扫了一眼屏幕,果然又是那个惹人厌的贺博。   蒋竞猛地握紧了手里的筷子,差点在他手里折断。   偏偏他没办法阻止邱天闻接电话,一想到昨晚邱天闻发脾气的样子,蒋竞有些手足无措。   蒋竞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有点害怕邱天闻。   害怕邱天闻对他失望,害怕邱天闻会带着孩子再次离开他,害怕邱天闻又躲到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   邱天闻若有所感般看了眼蒋竞的表情,果然发现他脸色不好看,为了避免蒋竞突然发作,他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看着邱天闻打电话的背影,蒋竞的心情沉闷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邱天闻接完电话回来,蒋竞假装漫不经心地说:“谁给你打的电话?”   邱天闻随口答道:“贺总。”   蒋竞喉咙滚动了下,“他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邱天闻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讨论工作上的事。”   邱天闻没有再多说的意思,蒋竞也没有再问,餐桌上一片寂静。   两人像往常一样来到邱天闻的公司。   一路上蒋竞沉默寡言,和平时的行为举止天差地别。   邱天闻捏了捏他的耳垂,“行了,别想那么多,等合作结束,我就不会再和他联系,这下你满意了吧?”   蒋竞想起昨晚邱天闻发火的样子,憋闷地点点头。   邱天闻下了车,蒋竞一直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公司门口,才收回视线。   蒋竞正要让司机开车,不经意间瞥见一辆豪车停在公司门口。   蒋竞对汽车颇有研究,认出那是最近新上市的限量款跑车,国内只有三辆,绝对不是普通商人开得起的车。   蒋竞心里忽然有了个不好的猜想。   他让司机停车,解开安全带下车,去了锐闻。   两人现在复合的事人尽皆知,前台也不敢拦着蒋竞,任由他去了办公室。   秘书正坐在工位上涂口红,余光里有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她抬头一看,手跟着一抖,口红差点画歪了,急忙站起身打招呼,“蒋总,您怎么来了?”   蒋竞故作平静地说:“邱天闻呢?”   秘书笑着说:“邱总正和客人说话呢。”   “客人?”蒋竞拳头紧了紧,“什么客人?”   秘书眼睛亮闪闪的,“就是永汽集团的小贺总啊。”   蒋竞心里咯噔一声。   秘书没察觉蒋竞神色的异样,还在感叹道:“没想到小贺总这么帅,皮肤又好,比电视上那些明星还好看。”   后面的话蒋竞都没有听清,他身体僵硬来到办公室门口,透过门缝,他看见贺博背对着他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和邱天闻说话。   这时贺博突然站起身,倾身把脸凑到邱天闻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邱天闻眉头一皱,刚想拉开距离,贺博就收回手,解释道:“你西装上有头发。”   邱天闻看了眼贺博的手,果然拈着一根短发,淡淡地说:“谢谢。”   贺博露出迷人一笑,坐回椅子上继续刚才的话题。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蒋竞心口像被一记闷锤砸中,各种酸涩难言的滋味在胃里翻涌。   他慢慢松开了门把手,转身离开。   邱天闻正说着话,余光捕捉到办公室外面一闪而过的人影,他抬起头,再仔细看时,门口已经没人了。   邱天闻以为他看错了,没当一回事。   在双方的协商下,意向合同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修改好了。   贺博约邱天闻晚上一起吃饭,邱天闻答应下来,这才送走了贺博。   邱天闻松了一口气,心想贺博这小子可真难缠,还不如以前死缠烂打的蒋竞来的讨人喜欢。   过了一会儿,秘书送走贺博回来,她脸颊上的红晕还没消散,像追到喜欢的明星似的心花怒放。   秘书一边收起客人用过的杯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对邱天闻说:“对了邱总,蒋总刚刚来过,又走了。”   邱天闻顿了顿,“蒋竞来过?”   “是啊。”秘书点点头,“不过他看办公室里有客人,所以又走了。”   邱天闻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从办公室门口一闪而过的人影是蒋竞。   以他对蒋竞的了解,直接走人可不是蒋竞平日里的作风。   他心想,蒋竞那小子不会误会了吧?   不过转念一想,蒋竞那小子如果真的知道他和贺博见面,估计当场就冲进来了。   也许只是临时有事才离开了。   正好这会儿有个会议要开始,邱天闻顾不上给蒋竞打电话,让秘书拿上文件,出门开会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邱天闻的应酬越来越频繁。   他每次回到家已经是凌晨,累得倒头就睡,两人连说几句的机会都没有。   蒋竞每晚闻到邱天闻身上沾着陌生男人的香水味,他就一阵委屈和恼火。   邱天闻心里到底还有他,还有这个家吗?   那股即将失去邱天闻的恐慌就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大,几乎淹没了蒋竞。   这天晚上,蒋竞正准备下班,又接到邱天闻打来的电话,说今天晚上有应酬,让蒋竞不用去接他了。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浮现青筋,咬牙道:“又跟贺博见面?”   邱天闻敷衍地嗯了一声,“准备签合同了。”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知道了。”   挂了电话,蒋竞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在椅子上怔怔坐了很久。   邱天闻回到别墅已经是凌晨。   他输入密码开门,发现沙发上坐着个熟悉的背影。   邱天闻脚步停顿了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蒋竞表情有些凝重,抬头看了邱天闻一眼,“我在等你。”   “我不是说今晚要应酬,让你早点睡?”邱天闻弯腰换鞋,“你等我干什么?”   蒋竞突然说:“邱天闻,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邱天闻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蒋竞垂下脑袋,眼睛直勾勾盯着地板,“如果你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我不会强迫你,你走吧。”   邱天闻眉头皱了起来,“好端端的说什么呢?”   蒋竞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反正我们还没复婚,如果你想走,你就走吧。”   邱天闻按了按有些发疼的眉心,“说什么胡话?你今晚喝酒了还是嗑药了?”   说着他就要上楼洗澡,经过蒋竞面前时,被他一把抓住胳膊。   蒋竞一脸认真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   邱天闻看着蒋竞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心想,这小子果然误会他和贺博了。   邱天闻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喜欢贺博?”   蒋竞没说话,但表情明显是这样想的。   不怪蒋竞误会,最近邱天闻的各种举动明摆着要和他保持距离,做好随时抽身离开的准备。   邱天闻看着蒋竞委屈的表情,心想再让他误会下去,恐怕这小子该收拾行李离家出走了。   邱天闻索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扔到蒋竞面前。   是一本户口本。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打开看看。”   蒋竞拿起户口本,一头雾水地抬头,“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邱天闻懒得废话,“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蒋竞听话地打开,发现是他们蒋家的户口本。   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喉咙莫名有些发干。   随着一页页翻下去,底下赫然出现了他们儿子的名字。   蒋嘉佑。 第133章 今天变成柳下惠   蒋竞怔怔地看着手里红棕色的户口本。   他缓缓抬起头,咕咚咽了下口水,“邱天闻,你这是什么意思?”   邱天闻冷哼一声,“字面上的意思,还看不出来?”   蒋竞嘴唇微微颤抖起来,“你,你让儿子跟我姓?”   邱天闻嘲弄道:“你这几天跟我闹脾气,不就是介怀这件事。”   蒋竞没想到邱天闻居然愿意让孩子跟他姓蒋,那说明什么,是不是说明邱天闻打从心底接受他了?   蒋竞激动地把邱天闻抱进怀里,颤声道:“邱天闻,你终于相信我了吗?”   邱天闻拍了他后背一下,“你抱的我喘不上气了。”   蒋竞死死抱着他不肯撒手。   邱天闻索性放弃抵抗,惩罚般在他腰上捏了一把,“我是懒得看你每天臭个脸对着我。”   蒋竞松开邱天闻,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想儿子跟我姓,不是为了占有欲,也不是想要抢孩子。”   邱天闻眉头微挑,等着蒋竞说下去。   蒋竞声音越来越低,“我只是觉得,孩子进了我们蒋家的户口,以后如果你想离开我,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心里对两人的复合始终没底,总觉得邱天闻以后会后悔跟他复合,如果孩子落户在蒋家,以后邱天闻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会留在他身边。   邱天闻捏了捏蒋竞的耳垂,叹气道:“傻小子。”   “我不会跟你抢孩子,如果我真的再有犯错的那天,我一定放你和孩子离开。”蒋竞重新把邱天闻抱进怀里,呼吸微微颤抖,“可是我没有犯错之前,你不准离开我。”   邱天闻抚摸着蒋竞的头发,“只要你不犯错,我就答应永远不会离开你。”   蒋竞搂着邱天闻的腰更紧,恨不得跟他融为一体。   抱着抱着,邱天闻感觉到什么东西顶住了他的大腿,这种情况跟家常便饭一样,以前他每次都让蒋竞忍着,要么去洗手间解决。   这回还没等邱天闻开口,蒋竞已经主动放开邱天闻,低声说:“我去洗手间。”   他刚下沙发,就听见邱天闻在身后说:“过来。”   蒋竞猛地停下脚步,他回过头,呆了似的看着邱天闻,仿佛没听懂这句话。   邱天闻往沙发边上挪了挪,他伸手抓住蒋竞的领带,往身前一带,揶揄道:“怎么,平时跟条发情的狗似的,今天又变成柳下惠了?”   蒋竞呼吸变得灼热急促起来,他猛地把邱天闻扑倒在身后,柔软的沙发在两人的重量下深深陷了进去。   蒋竞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愿意让我碰你了?”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上回买的东西呢?”   蒋竞反应过来邱天闻指的是上次在超市里买的避孕套,他马上从茶几底下找了出来,献宝似的拿给邱天闻看。   邱天闻把盒子拍在蒋竞胸口,“做好措施再来,我可不想又怀上。”   蒋竞满怀激动地应了一声。   看蒋竞那副蠢蠢欲动的样子,邱天闻目光落在蒋竞的西装裤上,嘲道:“憋挺久了吧?这里还会用?”   蒋竞低头亲了亲邱天闻的嘴唇,哼笑道:“你试了就知道了。”   ......   第二天早上,邱天闻先醒了过来。   他浑身酸痛,身体跟散了架似的,尤其是某处的异样尤其强烈。   两人昨天纠缠了一个晚上,到后来邱天闻失去意识,连自己什么时候被抱到床上都不知道。   昨晚疯狂的一幕幕涌上心头,他光是想想都臊得慌。   “你醒了?”蒋竞低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邱天闻抬起头,发现蒋竞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侧躺着盯着他看。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邱天闻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蒋竞难得从邱天闻脸上捕捉到难为情的表情,他凑到邱天闻耳边,得意地说:“怎么样,能用吗?”   邱天闻瞪了他一眼,“少得寸进尺。”   “是你先怀疑我的能力。”蒋竞嘴角勾起,“现在你相信了吧?”   看蒋竞尾巴都要翘上天了,邱天闻扯了扯嘴角,“怎么,我说相信的话,还要让我做首诗夸赞你?”   蒋竞把手搭在邱天闻腰上,“不用,你实话实夸就行了。”   邱天闻敷衍道:“勉勉强强吧。”   蒋竞瞪大眼睛,“勉勉强强?”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   蒋竞急了,“你昨晚明明就很舒服,还让我再快......”   邱天闻臊得脸都红了,“行了,闭嘴!”   蒋竞最喜欢看邱天闻嘴硬又无可奈何的样子,每次邱天闻露出这种表情,他就像他见好就收,轻轻替邱天闻揉着腰,“疼吗?”   邱天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废话。”   蒋竞意犹未尽地说:“如果不是你晕过去的话,我还能再战几回。”   邱天闻瞪了他一眼,下意识心虚地往门口的方向瞄了瞄。   也不知道昨晚那么大的动静,儿子听见了没有?   邱天闻虽然不懂什么教育方式,但好歹有点羞耻心,担心给孩子的身心造成影响。   蒋竞看穿邱天闻的想法,解释道:“婴儿房隔音很好,儿子听不见的。”   邱天闻懒得给他好脸色。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气氛。   蒋竞的笑容在看见来电显示后凝固在脸上,变得格外难看。   这个贺博真是阴魂不散!   虽然蒋竞心里不爽,但昨晚他拿了这么多甜头,没胆子再得寸进尺,只能眼睁睁看邱天闻拿起手机,心里的醋意已经涌到了嗓子眼里。   蒋竞已经做好邱天闻接电话的准备,然而邱天闻没有接听,而是等电话自动挂断后,拨了曹助理的号码。   邱天闻淡淡道:“小曹,接下来和永汽集团的合作让周副总去跟进吧。”   蒋竞愣了一下,紧接着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又被他用强大的毅力压了下去。   等邱天闻打完电话,蒋竞扑过去,激动地说:“你不跟他见面了?”   邱天闻斜他一眼,“差不多聊完了,就等着签意向合同定下来,之后的事用不着我了。”   一想到贺博不能再纠缠邱天闻,蒋竞心情就像开了花似的。   邱天闻拍了拍蒋竞的脸,“这下你高兴了?”   蒋竞捏着邱天闻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只要你不跟他见面,我就高兴。”   这个吻很快变得深入,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一大早正是欲望蓬勃的时候,邱天闻担心又擦枪走火,他推了一把蒋竞,催促道:“亲个屁,赶紧去看看儿子,好像哭了。”   蒋竞不甘心地嗯了一声,又飞快亲了一下邱天闻的脸颊,才餍足地跳下床,去了婴儿房。   邱天闻揉着腰从床上做了起来,看着满地的狼藉,臊得耳根泛红。   幸亏上回只拿了一盒,不然蒋竞昨晚还不知道要做多少次。   邱天闻光是想想蒋竞昨天那劲头都发怵。   这个疯小子。   自从开了荤以后,蒋竞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压在他心头上的包袱一夜间骤然消失,他终于有种邱天闻和孩子彻底属于他的安心感,连上班都带着笑,把底下的员工吓得不清。   后来贺博联系过一次邱天闻,正好当时蒋竞也在场,马上竖着耳朵警惕地偷听。   邱天闻知道蒋竞的醋病又犯了,他当着蒋竞的面跟贺博说,自己已经有家室,以后两人还是少来往,免得他爱人误会。   贺博失望地挂了电话。   蒋竞眼里的得意几乎溢出表面,得寸进尺地讥讽道:“永汽集团的小贺总口味真重,专挑有夫之夫勾引。”   邱天闻随口说:“我们可还没复婚。”   蒋竞表情一僵,有一抹看不懂的情绪从眼底划过,他安静下来,似乎显得若有所思。   接下来的几天,蒋竞的公司开始忙碌起来,他最近和巨辉的任总合作了一个新项目,双方来往也繁密起来。   蒋竞用手指勾着邱天闻的头发,“今晚我约了巨辉的任总吃饭,你跟我一起去吧。”   邱天闻敷衍道:“你的应酬我去干什么?”   蒋竞酸溜溜地说:“对方带了媳妇,我也要带。”   邱天闻啧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蒋竞非要让邱天闻陪他参加今晚的应酬,邱天闻被缠得不行,正好今晚闲着,勉强答应跟这小子出去。   晚上两人带着孩子来到帝泰。   今天是孩子出院后第一次出来玩,在邱天闻怀里新奇地看着奢华的天花板。   邱天闻用手指戳了戳孩子的脸颊,“你不觉得佑佑长得越来越像你了?”   蒋竞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像我多好,又帅又高。”   邱天闻发出一声意味不明地冷笑,“臭不要脸。”   “我哪里说错了?”蒋竞面不改色,“儿子,你说对吧?”   蒋嘉佑小嘴动了动,好像嫌弃似的把头转开,躲开了蒋竞伸过来逗弄他的手。   这时面前响起推门声,两人同时抬头,见到任越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   任越微微颔首。   三人打了招呼,蒋竞和邱天闻同时注意到任越身后还跟了个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五官清秀,瘦得有些厉害,宽松的衣服下肚子却怪异地隆起。 第134章 步上我的后路   蒋竞和邱天闻对视一眼。   听说任越身边最近多了个新人,看来应该就是面前这个人。   蒋竞挑了挑眉,语调里夹杂一丝玩味,“这就是任总养在家里的那个金丝雀?”   任越眉头不易察觉皱起,没有理会这句话,拉着宋海言坐了下去。   宋海言一坐下,目光就落在邱天闻怀里的孩子身上,好奇地打量着。   邱天闻察觉宋海言的视线,勾了勾嘴角说:“这是我儿子。”   宋海言睫毛颤了颤,他收回视线,小声夸赞道:“很可爱。”   邱天闻冲宋海言笑了笑,“谢谢。”   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孩子突然哭了起来,响亮的哭声响彻了包厢。   邱天闻显得有些头疼,蒋竞则赶紧哄孩子,孩子还是哭闹个不停。   宋海言突然说:“孩子好像是饿了。”   邱天闻先是一愣,还是蒋竞反应快,马上从随身携带的婴儿包里拿出奶瓶,摸了摸瓶身,见温度晾得正好,就塞到孩子嘴里。   也许今天换了环境,孩子有些不适应,奶嘴进了嘴里又吐出来,哭闹得更加厉害,一张小脸都涨红了。   “不如让我来吧。”宋海言轻声说:“我可以试试。”   邱天闻半信半疑把孩子交给宋海言,宋海言抱过孩子,轻轻拍着他柔软的背,一边安抚,一边把奶瓶放进孩子嘴里。   没过多久,孩子的哭声慢慢弱了下来,嘬起了奶嘴,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旁边的任越看见这一幕,目光显得有些深沉。   邱天闻笑道:“没想到你挺有经验。”   宋海言低低地说:“之前我照顾过孩子。”   邱天闻伸手接过孩子,感激地说:“谢了。”   蒋竞见孩子终于不哭闹了,暗暗松了口气,对邱天闻说:“我和任总去隔壁聊生意,你们在这里吃东西。”   邱天闻颔首,斜睨了他一眼,“去吧,应酬就应酬,别乱来。”   蒋竞眉心跳了跳,一手撑住邱天闻的椅背,凑到他耳边说:“我要是再乱来,就把我下面剁了。”   邱天闻伸手按在蒋竞西裤上,轻轻一抓,“不必了,留着晚上用吧。”   蒋竞眼里迸发出野兽般的光芒,他舔了舔嘴角,在邱天闻嘴角啃了一口,大步离开了包厢。   任越整理了下西装,站起身,开口说了他进入包厢的第一句话,“好好和邱总待着,别乱跑。”   宋海言垂下眼皮,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句话。   两人一走,包厢里就静了下来。   邱天闻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宋海言这么安静的人。   他的目光落在宋海言肚子上,主动开口问:“几个月了?”   宋海言看了看四周,意识到邱天闻在和他说话,回答道:“快六个月了。”   “六个月。”邱天闻嘴里嚼着这几个字,无奈摇头,“我怀孕六个月的时候,肚子比你还大,连西装都穿不上。”   宋海言隔着餐桌望着邱天闻,似乎没听懂他这句话。   邱天闻哦了一声,朝孩子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家伙是我生的。”   宋海言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仿佛又想到什么,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邱天闻打算叫服务员过来加菜时,他听见宋海言小声问:“蒋总会觉得你是怪胎吗?”   邱天闻被这个问题问得一顿,“怎么会?”   邱天闻不知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反倒是我自己提过几次,那时候蒋竞说如果谁敢议论我是怪胎,一定把对方的嘴给缝起来.........”   邱天闻的话骤然卡在了喉咙里,因为他看见宋海言眼眶里迅速掉下什么东西,肩膀剧烈颤抖起来。   宋海言哭了。   他没有发出一丝哭声,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像线一样砸在地板上。   包厢里安静得只剩下宋海言的哭声。   他哭得就像生病的小猫似的,实在抑制不住了才从喉咙里溢出一丝很低的哭声,衣服被眼泪打湿一片,紧紧贴着隆起的小腹。   邱天闻深深皱起眉头,只觉得宋海言突变的情绪有哪里不太对劲,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他没有出声打断,任由宋海言发泄,就像堆积已久的洪水突然冲塌大坝,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失去控制。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点微弱的哭声终于停止了。   宋海言眼睛又红又肿,睫毛湿润地挂着泪珠,孕肚随着发颤的呼吸一起一伏。   这时面前递过来一张纸,“擦擦吧。”   宋海言睫毛低垂着没去看邱天闻,哭过的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邱天闻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宋海言连擦眼泪的动作都很小心翼翼,就像流浪狗挨刻打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邱天闻本来以为他还会说点什么,宋海言却把纸巾折好放在一边,拿起筷子,沉默地吃了起来。   宋海言不挑食,吃饭的分量比猫还少,根本不像个怀孕的人该进食的量,连邱天闻见了都忍不住皱眉。   邱天闻拿起公筷给他夹菜,“想吃什么就吃,不用拘束。”   宋海言小声说:“谢谢。”   邱天闻以为宋海言被人瞧不起才会伤心,不甚在意地说:“人活这一遭,自己舒心就好,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他们想生还生不了。”   宋海言强挤出一抹微笑,眼神依旧灰败黯淡。   邱天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多吃点,你这么瘦,任总不心疼?”   宋海言手上的动作一顿,低得听不见的声音像在自言自语:“他不会担心的。”   吃完晚餐后,宋海言盯着邱天闻的孩子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   宋海言目光无神,声音也低低的,“还没验过。”   邱天闻靠向椅背,随手摸了把自家儿子的脸,“那名字呢,男孩女孩都可以先取一个。”   宋海言双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摇了摇头。   邱天闻不知想到什么,扯了扯嘴角,“该提前准备了,我和蒋竞争儿子名字都争了大半个月。”   宋海言自嘲地笑了笑,“要任越说了算的,我没资格做主。”   说完宋海言又恢复沉默,就这么坐在椅子上盯着孩子,仿佛透过小小软软的身体看到了另一个人,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   邱天闻正要说什么,包厢门从外面打开,任越走了进来,看起来像谈完生意了。   任越扫了一眼宋海言,见他盯着孩子发呆,眉头不易察觉皱了起来,“走吧,该回家了。”   宋海言慢慢收回视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任越离开。   “任总,等一下。”   邱天闻突然在身后喊住了任越。   宋海言回过头,低声说:“我先回车上等你。”   不等任越开口,宋海言就走了,背影显得单薄落寞。   任越转过身,看着来到面前的邱天闻,心里有些烦躁,“邱总,有什么事?”   邱天闻倚在门框上,提醒道:“任总,有空的话,多把心思放在家里吧。”   任越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邱天闻朝宋海言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没察觉他情绪不太对劲?”   任越顺着邱天闻的目光看去,宋海言低着头往前走,对周围讶异的视线视若无睹,失魂落魄地走进了电梯里。   听出邱天闻话里有话,任越直截了当地问:“邱总到底想说什么?”   邱天闻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了根烟,“任总,我也生过孩子,怀孕期间的情绪最难控制,我做孕检时医生提起过,产前抑郁症发生率在20%到30%之间,你对这个词应该也不陌生吧?”   任越脸色绷紧了几分,“你的意思是他有产前抑郁症?”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这我不清楚,不过刚才他哭过。”   任越紧绷的脸色仿佛裂开了一丝裂缝,沉着嗓子问:“你们聊了什么?”   邱天闻耸了耸肩,“任总好奇的话,不如亲自去问问他。”   任越脸色变得很难看。   邱天闻好心建议,“我建议你最好带他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别等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再来后悔。”   任越面色凝重,他盯着邱天闻看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蒋竞从隔壁包厢走了过来,手搭在邱天闻腰上,好奇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邱天闻吐了口烟雾,“指点迷津。”   蒋竞勾了勾嘴角,不知是揶揄还是感叹,“你的性格可不是像多管闲事的人。”   换成其他人,邱天闻的确懒得搭理,不过宋海言刚才替他解决了孩子的麻烦,就当是还个人情吧。   邱天闻弹了弹烟灰,“算是同病相怜吧。”   蒋竞怎么听这句话都觉得不对劲,“你可怜什么了,你给我生了个白白胖胖的臭小子,这是福气。”   还没等邱天闻说话,蒋竞眉头一皱,从他手里抢走烟,扔在脚下碾灭了,不悦道:“医生说了,让你少抽烟,孩子还在这呢。”   邱天闻啧了一声,“真是啰嗦。”   蒋竞目光落在邱天闻西装上,眼里簇起一道光亮,似笑非笑说:“对了,儿子喝的奶还有没有剩?”   邱天闻目光轻飘飘地刮过蒋竞的脸,“干什么?”   蒋竞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彻底包裹住邱天闻,夹杂着一丝暧昧又委屈的尾音,“你不能只偏心儿子。”   邱天闻冷笑一声,“蒋竞,你疯了吗,和儿子抢奶喝,你也好意思。”   蒋竞手上一使劲,勾住邱天闻的腰按到怀里,用结实的胸膛顶着他,“你到底给不给?”   邱天闻简直不胜其烦,“受不了你,要喝就拿去。”   蒋竞嘴角还没来得及裂开,就见邱天闻冷笑一声,不紧不慢补充了一句,“不过那是保姆的奶,你喝完记得把嘴闭紧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蒋竞:“........”   回去的路上,蒋竞给邱天闻说起任越和宋海言的事。   听说宋海言是任越就读的大学食堂的职工,两人平日里玩在一起,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宋海言突然人间蒸发,没了半点消息。   任越花了整整六年的时间才把宋海言找回来。   蒋竞突然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听说任总找到宋海言的时候,他生了个女儿了。”   邱天闻挑了挑眉,“那小宋现在是第二胎?”   蒋竞点头。   邱天闻冷哼道:“任越是把小宋当成生产工具?”   蒋竞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笑,“如果任总不喜欢宋海言,能找了他六年?”   邱天闻顿了顿,对上蒋竞不怀好意的笑容。   蒋竞意味深长地说:“你等着吧,任越以后肯定会步上我的后路。”   两人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邱天闻脱下外套,茶几上多了一份文件。   邱天闻随手拿了起来,“这是什么?”   他打开背后缠绕的绳子,拿出文件一看,是一份结婚协议书。 第135章 名不正言不顺   邱天闻愣了一下。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的蒋竞,“是你弄来的?”   蒋竞有些心虚,“嗯。”   邱天闻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手里的结婚协议书不知道在想什么。   蒋竞小心翼翼地靠近邱天闻,把手搭上他的腰,“我们复婚吧。”   邱天闻的反应没有蒋竞想象中的欣喜,反而表情有些凝重。   蒋竞心里更加没底,忍不住问道:“好不好?”   邱天闻没说话,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邱天闻扯下领带,扔到沙发上,平静地说:“我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   “哪里好?”蒋竞急了,“我们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就跟地下情一样。”   邱天闻斜了他一眼,“你见过这么高调的地下情?”   蒋竞又凑过去说:“那你就跟我复婚吧,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邱天闻怀了蒋竞孩子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两人只差扯张证昭告天下了。   对蒋竞来说,他们现在就和结婚那会儿差不多。   邱天闻沉默了。   虽然他们已经和好,可他从来没想过和蒋竞复婚的事。   对他来说,那不过就是一张纸。   迟迟没等到邱天闻的回复,蒋竞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两下,“你是不是还不相信我?”   邱天闻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蒋竞等不下去了,他把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拿给邱天闻看。   邱天闻在他强烈的眼神下望向合同,只见一行字体映入眼帘:如果蒋竞在婚内出现暴力,出轨,或其它损害邱天闻的行为,名下所有财产将转移给邱天闻和蒋嘉佑,并与蒋嘉佑解除父子关系。   蒋竞小声说:“我知道你不信任我,如果以后我再出轨,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就会判给你和孩子,而且你可以随时带走孩子。”   邱天闻皱了皱眉,“我觉得我在意你的钱?”   “我知道你不在意。”蒋竞急道:“我只是想证明我的决心,证明我以后不会再出轨,我会对你和孩子好,永远不会背叛你。”   见邱天闻沉默不语,蒋竞又说:“如果你觉得不够保障,还可以加其它的条件,我什么都答应你。”   邱天闻把结婚协议书放回桌上,淡淡地说:“如果婚姻需要这么多附加条件来维持,那就没有必要结婚。”   蒋竞一把抓住邱天闻的手腕,眼神牢牢盯着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邱天闻当然明白蒋竞什么意思,只不过他没有给出回应,“蒋竞,我们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蒋竞酸溜溜地说:“你没跟我复婚,我总觉得你还会离开我。”   邱天闻捏了捏他的耳垂,“我答应过你,只要你不再做出对不起家庭的事情,我就不会离开你。”   蒋竞依旧不甘心,“既然我不会出轨,你也不会离开我,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复婚?”   邱天闻依旧摇了摇头。   蒋竞的眼神越来越失望,声音也多了一丝沙哑,“你还在担心什么?你把孩子和自己都交给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邱天闻被缠得不行,只能说:“让我想想。”   蒋竞固执地说:“你现在就给我答复。”   邱天闻推开了他,还是那句回答,“让我想想。”   蒋竞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邱天闻上楼的背影,心里说不上的失落。   邱天闻在浴室里泡了很久的澡。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和蒋竞复婚,一来嫌麻烦,二来他们现在的状态也挺好,复不复婚没有区别。   更何况蒋竞如果再次出轨,就算有结婚协议书也改变不了什么。   就像他们上一段的婚姻一样。   所以邱天闻觉得没必要浪费精力去扯这一张证,只不过蒋竞明摆着不这样想,非要宣誓那点主权才能放心。   从浴室里出来,邱天闻见蒋竞已经躺在床上了,他随手关灯,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下。   房间里一片寂静。   邱天闻快要睡着时,一只手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蒋竞的声音发闷又委屈:“邱天闻,你不是说信任了我吗,为什么不愿意跟我复婚?”   他原本以为邱天闻让孩子上了蒋家的户口,又跟他做那么亲密的事,就是打从心底把他当成了丈夫。   可是看邱天闻的态度,就好像根本不想和他复婚。   蒋竞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再次被搅得天翻地覆。   邱天闻闭着眼说:“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蒋竞不甘心地把邱天闻翻了过来,让他面对自己,“你跟我现在不就像夫夫一样吗?”   邱天闻挑了挑眉,“既然我们现在像夫夫,为什么你要执着那张结婚证?”   蒋竞被堵得哑口无言。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狗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行了,睡吧,明天还要去公司。”   蒋竞还想说什么,邱天闻已经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他。   蒋竞一夜没睡。   第二天一早,两人坐在餐桌前吃饭,邱天闻丝毫没提结婚协议书的事,蒋竞也不敢再问,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默。   直到保姆抱着孩子出来,才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蒋竞从保姆怀里抱过孩子,他看了眼邱天闻,故意说:“佑佑,你跟你爹地说,和我复婚好不好?”   邱天闻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继续吃早餐。   见邱天闻毫无反应,蒋竞失望地把孩子抱给保姆,低头吃早餐,味如嚼蜡。   到了公司,蒋竞一张脸都是黑的。   连秘书都发现了蒋竞的异样。   自家老板自从国外回来以后,每天都是笑逐颜开,现在就好像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一副臭脸黑得能吓死人。   秘书战战兢兢,连汇报工作都大气不敢出。   蒋竞无心工作,一整天盯着手机,好不容易等到邱天闻的信息,结果是提醒他早点回家照顾孩子,今天保姆有事请假。   蒋竞紧紧握着手机,对话框里的文字编辑了又删,迟迟没有发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邱天闻丝毫没提过复婚的事。   蒋竞的脾气越来越差,这段时间底下的员工可以说是过得民不聊生,好几个高层被骂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灰溜溜从办公室里出来。   连蒋竞的贴身助理都受不了蒋竞的阴晴不定,忍不住给邱天闻打电话诉苦。   听说蒋竞在公司里各种找人不舒坦,邱天闻心想,看来他没答应复婚这件事真给蒋竞不小的打击。   这小子,真是会折腾人。   办公室里,敲门声在门口响起,秘书走进来说:“蒋总,巨辉的任总来了。”   蒋竞目光从屏幕上移开,勉强收拾好情绪,“请任总进来。”   很快秘书领着任越走了进来。   见蒋竞脸色不太好看,任越坐到他对面,“蒋总心情不好?”   蒋竞故作平静地说:“没有。”   任越挑了挑眉,看破不说破,两人聊起工作上的事。   最近旭竞和巨辉这两个龙头企业打算合作商业体打造,说话谈起双方的规划时,蒋竞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一响。   他没精打采地扫了眼屏幕,发现是邱天闻发来的短信后,不自觉坐直身体。   蒋竞莫名有些紧张起来,他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点开短信。   短信里只有简单一句话:到我公司顶楼来。   蒋竞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邱天闻把他叫到那里是什么意思?   蒋竞隐约察觉邱天闻要给他答案了,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对面前的任越说:“任总,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   任越微微挑眉,“很重要的事?”   蒋竞凝重地嗯了一声,“我爱人找我,抱歉,先失陪了任总。”   说完蒋竞吩咐秘书好好送任越下去,他拿上车钥匙,一溜烟的跑了。   看着蒋竞着急离去的背影,任越坐了片刻,接着掏出手机给保镖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任越沉声道:“他今天怎么样?”   保镖说:“宋先生跟前几天一样,没什么精神,饭也吃不多,一直盯着窗外发呆。”   任越本就深沉的眼眸仿佛,浸入了深夜的海水里。   蒋竞来到锐闻集团的公司顶楼。   邱天闻站在栏杆前,身穿一套深色西装,衣摆被风吹得微微摆起,雕塑般的五官在LED灯牌的投射下显得晦暗不明。   蒋竞恍惚间回到两人求婚的那个晚上。   他慢慢靠近邱天闻,脚下的皮鞋不小心踩中一个空烟盒,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邱天闻听到声音回头,淡淡道:“来了?”   蒋竞喉咙有些发干,“你叫我来这里干什么?”   邱天闻朝面前抬了抬下巴,“看看风景。”   换成别人,蒋竞可能相信对方有这种闲情逸致,可是邱天闻是最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种无谓的事情上,他宁愿用这时间谈生意赚钱,也不可能拿来打发时间。   蒋竞嗓子干涩,“你,你是不是要给我答复了?”   邱天闻把蒋竞脸上紧张的表情收入眼底,他避而不答,只说:“你还记得这是什么地方吗?”   蒋竞咽了下喉咙,“是我当初跟你求婚的地方。” 第136章 重新为我戴上   邱天闻冷哼道:“你记性还挺好。”   蒋竞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当时蒋竞借看风景的名义把邱天闻约出来,在盛大的烟火秀下,他单膝跪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绒盒,跟邱天闻结婚。   婚戒在烟火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映在蒋竞真诚的眼睛里。   蒋竞当时就像个毛头小子,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紧张地看着他,“邱天闻,嫁给我吧,以后我会一生一世都对你好。”   邱天闻盯着他看了很久,就在蒋竞以为自己没戏的时候,邱天闻把手伸了出来。   当时蒋竞眼睛都红了,颤抖着把戒指戴进邱天闻的手上,然后起身吻住了他。   这一幕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事情。   蒋竞咽了下唾沫,“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邱天闻把头转了回去,望着远处的夜景,“那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跟我说了什么?”   蒋竞想都没想地说:“我说我会一生一世照顾你,永远不会背叛你和这个家。”   说到后面蒋竞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心虚。   求婚那天晚上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做到。   邱天闻扬了扬眉:“所以你做到了?”   蒋竞笃定地说:“我这次一定能做到。”   邱天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怎么保证这次就能做到?”   没等蒋竞开口,邱天闻再次开口:“蒋竞,你现在还在新鲜期,也许过段时间你又会玩腻,就像八年前那样,如果我们没复婚,你随时可以反悔。”   邱天闻话音刚落,就被蒋竞接上,他眼神决绝地说:“不需要,这次我一定可以坚持下来。”   “邱天闻,那时候我还不懂婚姻的意义,我只想每天跟你在一起,不让别人抢走你,可是现在我明白了,家庭是责任,是义务,我一定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这次我会维护好你和孩子,尽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邱天闻顿了顿,又听见蒋竞说:“邱天闻,你再给我一次跟我组建家庭的机会好不好?”   邱天闻的眼神从蒋竞脸上扫过,看着蒋竞央求而坚定的表情,他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他伸手挠了挠蒋竞的下巴,“以后你别后悔。”   蒋竞眼前一亮,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你,你愿意了?”   邱天闻抬了抬下巴,“结婚协议书拿来。”   蒋竞心脏猛地跳了两下,他手忙脚乱掏出结婚协议书,递给邱天闻。   邱天闻接过手,看都不看,直接把文件撕成了碎片。   蒋竞愣住了,“你干什么?”   邱天闻没搭腔,掏出他带来的结婚协议书扔给蒋竞,“打开看看。”   蒋竞手忙脚乱接住,发现也是一份结婚协议书。   他更加一头雾水,用茫然的眼神瞧着邱天闻。   邱天闻没和他解释,只是冲蒋竞手里的文件抬了抬下巴,“看啊。”   蒋竞强忍着混乱的思绪翻开结婚协议书,发现和上次他拿给邱天闻的结婚协议书几乎一模一样。   他不明白邱天闻什么意思,只能强忍着好奇心继续翻下去,指尖在某页纸上忽然顿住了。   上次他让律师增加的对邱天闻有利的条款全都不见了。   蒋竞抬起头,张了张嘴,“你,你让张律师改过合同了?”   邱天闻没否认,“嗯。”   蒋竞呼吸停了停,“为什么?”   邱天闻斜睨他一眼,“谁稀罕你的钱?”   论身家,邱天闻不一定输给蒋竞,更何况他也不在意这点补偿。   蒋竞捏紧了手里的文件,低声说:“我知道你不稀罕,我只是不想让你吃亏,如果以后我再犯蠢,你拿了这笔钱,也许能高兴一点。”   邱天闻眉头扬起,“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会背叛我?”   蒋竞马上严肃摇头。   “那不就行了?”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既然你不会出轨,我也拿不到这笔钱,那写在合同里有什么意义?”   蒋竞愣了愣,旋即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你说得对。”   邱天闻用手指点了点文件,“看完没?”   蒋竞合上文件,点头道:“看完了。”   邱天闻见他没提出问题,又说:“那你就是对这份结婚协议书里的事项没有异议了?”   蒋竞哪敢有意见,“没意见。”   邱天闻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钢笔,扔给蒋竞,“那就签名吧。”   蒋竞故作镇定嗯了一声,可是心情却莫名紧张起来,明明已经结过两次婚,可他还像第一次步入婚姻的殿堂一样的毛头小子一样兴奋而激动。   蒋竞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底那股汹涌的躁动,他趴在栏杆上,在结婚协议书的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格外认真用心。   好不容易签好名字,蒋竞把结婚协议书递给邱天闻,“到你了。”   邱天闻接过纸笔,却没急着签名,而是煞有其事地翻看起结婚协议书。   蒋竞心急如焚,忍不住催促了他好几次,“快签吧。”   “着急什么?”邱天闻故意吊着他,“结婚这么重要的事,不能马虎。”   蒋竞急得恨不得抓住邱天闻的手帮他签名。   他眼睁睁看着邱天闻把合同翻看了一遍,好不容易准备签名,动笔的前一刻,邱天闻又突然停下动作。   邱天闻抬起头,和蒋竞四目相对,“你这次做好准备了吗?”   蒋竞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了。”   邱天闻盯着他看了半晌,接着拿起钢笔,终于在结婚协议书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那一瞬间蒋竞的心都在跟着发颤。   邱天闻的签名刚劲有力,时隔一年,两人的名字终于再次出现在同合同里。   蒋竞眼眶发酸,他等了一年,终于等到今天。   他用手去签邱天闻的尾指,哑声道:“邱天闻,我们这算复婚了吗?”   邱天闻下颌微仰,“怎么不算?”   蒋竞莫名有种想哭的冲动,他把文件折起来,小心翼翼收进口袋,就跟什么珍视的宝贝一样。   下一秒,蒋竞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绒盒,里面是一对对戒,是当初两人离婚时,邱天闻留在家里的。   蒋竞没有扔掉,一直收在保险柜里。   这婚戒是当初蒋竞到国外专门找人定制的,从草稿到成品全是他一个人设计,全世界只有这一对。   看见蒋竞拎出两人的婚戒,邱天闻心情变得复杂,“你还收着?”   蒋竞唇线紧绷,“我不舍得扔。”   其实离婚以后,蒋竞一直放不下邱天闻,只是被沈书临这块猪油蒙了心,才会这么晚才看清。   蒋竞从绒盒里拿出那枚邱天闻戴了好几年的婚戒,紧张地说:“邱天闻,你重新为我戴上好不好?”   邱天闻和蒋竞对视片刻,在长久的沉默中,他伸出了手。   蒋竞激动得手都在发抖,他抓着邱天闻的手,把戒指颤抖着推进了他的无名指。   邱天闻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婚戒,心里复杂万千。   仿佛这一切从来没改变过。   蒋竞把绒盒交到邱天闻手上,那里还有一枚戒指,期待地说:“你也给我带上。”   邱天闻冷哼道:“自己戴上不行?”   蒋竞带着央求的语气,“你给我戴上吧,这才有仪式感。”   瞧蒋竞一脸期待,邱天闻勉为其难拿过戒指,戴到蒋竞的手上。   蒋竞猛地把邱天闻抱进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颤声道:“邱天闻,我爱你。”   邱天闻目光越过蒋竞宽厚的肩膀,在月光下看着他手里的婚戒。   他心想,希望这次不会再赌错。   蒋竞在他耳边说:“邱天闻,我们去度蜜月吧,你之前不是一直想去旅游吗,这次我们玩个尽兴。”   去年结婚纪念日的时候,邱天闻曾经提过一嘴,只不过那会儿蒋竞正跟沈书临打得火热,哪里有时间搭理邱天闻。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后背,“公司不管了?”   “再重要的事也比不上我们的家。”蒋竞有些委屈地说:“而且我们已经很久没一起出去玩过了。”   邱天闻冷哼:“这怪谁?”   “怪我。”蒋竞心虚地放开邱天闻,讨好似的说:“所以这次我给你补回来。”   邱天闻敷衍道:“看你表现再说吧。”   蒋竞知道邱天闻这是答应的意思,不自觉露出点笑意,“带上儿子,我们一起去。”   邱天闻勉为其难嗯了一声。   蒋竞再次抱紧邱天闻,鼻腔有些发酸,“这次我不会再放手了,真的,我会好好补偿你,把去年错过的全部补回来。”   邱天闻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蒋竞的狗头。   两人就这么抱在一起,直到一阵铃声响起。   蒋竞这才放开邱天闻,他掏出手机,扫了眼怕屏幕,是他爸带来的电话。   蒋竞心虚地看了眼邱天闻,转身接起电话。   蒋父的嗓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臭小子,出院这么久,怎么也不把我孙子带回来给我看看?”   蒋竞急忙捂住电话,心虚地看向邱天闻。   邱天闻挑了挑眉,没说什么。   蒋竞敷衍了两句挂断电话,他担心邱天闻误会,赶紧解释道:“我爸只是想看看孩子,没有别的意思。”   邱天闻平静地说:“既然你爸想看孙子,那就带佑佑回去给他看看吧。” 第137章 敢跟我顶嘴了   蒋竞难以置信地看着邱天闻,“真的?”   邱天闻轻描淡写地说:“我们不是复婚了?你爸就是我爸,看看孙子有什么稀奇的。”   蒋竞激动得难以抑制,邱天闻愿意带孩子跟他回家,说明打从心底接受了他和他的家庭,这怎么能让他不兴奋。   蒋竞激动地把邱天闻抱进怀里,哽咽道:“邱天闻,谢谢。”   邱天闻拍了拍他的后背,“走吧,回家接儿子。”   蒋竞点头,在邱天闻嘴唇上用力亲了一口。   当天晚上,两人带着孩子去了蒋家的老宅。   见到蒋竞和邱天闻同时出现,蒋父一脸惊讶。   蒋竞伸手揽住邱天闻的腰,春风得意地说:“爸,我带邱天闻和孩子回来看你了。”   邱天闻冲蒋父点了点头,自然地喊了句爸。   他跟蒋竞已经复合,称呼上的事情没必要矫情,更何况以前也不是没叫过。   蒋父回过神来,忙招呼道:“好,快坐快坐。”   蒋竞拉着邱天闻坐下,把孩子抱给他爸。   蒋父生平第一次抱上孙子,高兴得嘴角都合不拢,对着孩子又摸又看,简直喜欢的不得了。   蒋父问他们,“孩子取名了没有?”   “取了。”蒋竞笑道:“叫蒋嘉佑。”   蒋父一听见孩子姓蒋,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夸赞道:“这名字好,不饶嘴也好听。”   蒋竞求夸奖似的看了邱天闻一眼。   邱天闻在暗处捏了他的大腿一把,疼得蒋竞倒吸一口冷气。   见两人眉来眼去,蒋父忍不住旁敲侧击起两人的关系。   蒋竞透露两人复婚的事,还故意把手上的婚戒亮给他爸看。   蒋父见状,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地。   他正色道:“小闻肯重新接受你,那是他大度,以后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给我收起来,听见了没有?”   蒋竞沉沉地说:“我知道了。”   蒋父扭头看向邱天闻,又说:“以后这臭小子敢再做对不住你的事,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邱天闻挑了挑眉,看向蒋竞。   蒋竞脸上挂不住,心虚地说:“爸,以后我不会再犯错了。”   蒋父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不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待到凌晨时分才离开,本来蒋父想留他们在家里过夜,不过担心孩子太小住不习惯,还是拒绝了。   蒋父恋恋不舍地把孩子还了回去,临走前特意叮嘱他们有空多回家。   出门的时候,蒋竞忍不住说:“邱天闻,你都见了我爸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回去见你爸妈?”   邱天闻斜他一眼,“你不怕我爸妈收拾你?”   蒋竞声音又低又闷,“我以前犯了错,爸妈要打要骂我都认,可是现在我们复合了,我总不能连声招呼都不打。”   邱天闻怎么会不知道蒋竞是想在他父母面前重新找回女婿的地位,他没有拆穿,沉吟片刻说:“到时候找个时间回去吧。”   蒋竞眼里亮了亮,应了声好。   邱天闻看着蒋竞嘴角那抹笑容,心想,的确是时候带蒋竞回家见父母了。   离开别墅的时候,两人正好在大门口碰见蒋存杰。   蒋竞皱眉道:“哥,你怎么回来了?”   蒋存杰双手插兜,懒洋洋地说:“回来拿点东西。”   说完他目光飘向旁边的邱天闻,挑眉道:“哟,弟妹也回来了?”   邱天闻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谁是你弟妹?”   蒋存杰哼笑,“你跟我弟在一起,不就是我弟妹?”   邱天闻扯了扯嘴角,“我跟蒋竞复合是我的事,跟你有个屁的关系。”   蒋竞担心两人再聊下去会发生争执,急忙对邱天闻说:“你先到车里等我,我跟我哥说几句话。”   正好邱天闻也没有跟蒋存杰叙旧的意思,一边拿出手机给曹助理打电话,一边往停车的方向走去。   蒋存杰冲邱天闻离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和好了?”   蒋竞嘴角微微勾了勾,“嗯。”   蒋存杰看他这个弟弟一脸得意的样子,从鼻子里哼出嘲弄的气息,“瞧你那点出息,男人那么多,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蒋竞面不红心不跳地说:“哥,你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懂什么?”   蒋存杰不屑道:“老子这身份勾勾手,别人能撅着屁股送上来让我睡,我谈个屁的恋爱。”   蒋竞敷衍道:“是是是,你包.养情人高贵,我们谈恋爱就是浪费时间。”   蒋存杰没理会蒋竞的阴阳怪气,他伸手捏了捏孩子的脸颊,“来,给老子抱抱。”   蒋竞露出迟疑的表情,好像生怕蒋存杰对他宝贝儿子做什么。   “怎么,怕我欺负你儿子?”蒋竞眯起眼睛,“好歹是我小侄子,我能对他做什么?”   蒋竞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孩子抱了过去。   “哥,你小心一点。”等蒋存杰抱过去了,蒋竞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别摔了佑佑。”   蒋存杰讥讽道:“瞧你紧张的,等你小嫂子生了我的种,你以为我还稀罕你这毛头小子?”   提到夏学,蒋竞随口问道:“他四个多月了吧?”   蒋存杰在孩子小脸上捏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你记性还挺好。”   蒋竞想了想,替邱天闻打探起消息,“他怎么样了?”   一提这事蒋存杰就来气,冷哼道:“怀孕以后脾气大了不少,都敢跟我顶嘴了。”   蒋竞有些幸灾乐祸:“还不是你自己弄出来的事,他没跟你闹?”   “他有那个胆子再说。”蒋存杰说这话时带着点不屑,“我约了个医生,明天打算带你小嫂子去做羊水穿刺。”   蒋竞皱起眉头,“羊水穿刺?”   蒋存杰玩够了,把孩子还给蒋竞,“老子不得先知道他肚子里是兔崽子还是小姑娘?”   蒋竞知道他哥骨子里有点重男轻女,忍不住问:“如果他怀的是女孩呢?”   蒋存杰轻描淡写地说:“那就继续生,给我生个儿子为止,”   蒋竞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虽然他不赞同他哥的做法,但这件事他插不了手。   兄弟两说了会儿话,蒋存杰进别墅后,蒋竞抱着孩子回到车上。   邱天闻从他怀里接过孩子,随口问道:“聊什么聊了这么长时间?”   蒋竞关上车门,“我哥跟我说了夏学的事。”   邱天闻挑了挑眉,“夏学怎么样了?”   自从上回夏学来医院看望过邱天闻,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公司那边也停了夏学的行程,打算等他回归后再给他安排工作。   不过看目前的形势,恐怕没那么顺利。   蒋竞本来不想告诉邱天闻实情,可是又担心邱天闻以后知道了,会怪自己没说实话,迟疑地说:“我哥明天要带夏学去医院做羊水穿刺。”   邱天闻皱起眉头,“做羊水穿刺干什么?”   蒋竞迟疑地说:“我哥想知道夏学怀的是男是女。”   邱天闻顿了顿,嘲弄道:“如果夏学怀的是女孩,你哥是打算让他打掉?”   蒋竞耸了耸肩,“我也不知道,我哥的心思没人猜得透。”   见邱天闻若有所思,蒋竞把脸凑过去,狗爪不安分地搭在他的腰上,及时岔开话题,“别管这事了,你快想想我们要去哪里度蜜月。”   邱天闻正想着夏学的事,思绪一下子被蒋竞的话带到十万八千里,他敷衍地说:“你想去哪里玩?”   蒋竞暧昧地笑了笑,“最好周围都是酒店和旅馆,这样我们就能每天做了。”   邱天闻推开他的狗头,“那还旅个屁的游,天天在家里做不是更省事?”   蒋竞嘟囔道:“在这边你要上班,哪有那么多时间?”   邱天闻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原来你是因为嫌我上班碍事,才想出去外面度蜜月。”   蒋竞说得面不红心不跳:“我只是想让你放松放松,顺便进行夫夫活动而已。”   邱天闻懒得拆穿蒋竞的心思,“那你就去看看什么地方合适吧。”   蒋竞心脏猛地跳了跳,伸手抱住了他,把下巴抵在邱天闻的肩膀上,“那就我做主了,到时候你不许有意见。”   邱天闻淡淡地嗯了一声。   回去的路上,蒋竞从口袋里拿出那份结婚协议书过目。   邱天闻好不容易答应跟他复婚,他一时激动就签了,现在冷静下来重新看了一遍,才发现这份合同有很多不公平的地方。   比如蒋竞不能违背邱天闻的意愿强制和他发生关系,需按邱天闻的心情是否进行房事。   如果邱天闻十天半个月没心情,那他不是好一段时间不能碰邱天闻?   蒋竞用肩膀撞了撞邱天闻,小声说:“邱天闻,我们打个商量行吗?”   邱天闻扬了扬眉,“有问题?”   蒋竞指了指文件里的一处,“这一条后半部分能不能去掉?”   邱天闻扫了一眼文件,知道蒋竞回过味来,发现协议书里的漏洞了,他揶揄道:“那就让张律师重新起草一份结婚协议书?”   蒋竞转念一想又打消了念头,要是邱天闻反悔临时又不肯签名了怎么办?   蒋竞急忙说:“算了,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他心想,到时候他们去度蜜月了,他想做几次还不是他说了算。   这样想着,蒋竞舒心不少,恨不得马上把蜜月提上日程。   回到家以后,蒋竞把结婚协议书拿到保险柜锁起来。   邱天闻哑然:“你至于这么夸张?”   “当然至于。”蒋竞正色道:“我要防止你反悔。”   这是他这辈子签过最重要的文件,绝对不能弄丢! 第138章 给我快点解决   蒋竞动作很快,两天时间就选好了度蜜月的地方。   是旭竞集团投资近两亿建造的度假村。   蒋竞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去看看度假村的运营,他还让助理做了一份周边的出游攻略,打算带邱天闻好好玩一玩。   周一这天,两人带着孩子,出发去了度假村。   因为孩子太小,所以他们没选择坐飞机,而是坐车去。   这还是蒋嘉佑第一次出远门,小家伙一路上新奇地盯着窗外看,仿佛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   蒋竞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佑佑,跟爸爸们出来高不高兴?”   蒋嘉佑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望着蒋竞,两人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到了度假村,负责人已经提前等在门口,亲自领着他们来到酒店的房间门口。   负责人恭恭敬敬地说:“蒋总,邱总,这是你们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们直接打前台电话就行了,五分钟内就会有专门的管家上门为你们服务。”   邱天闻颔首,“谢谢。”   负责人走后,邱天闻跟蒋竞走进房间,一推开门,他看见白色大床上铺满了红色玫瑰。   邱天闻下意识看向蒋竞,“你搞的鬼?”   蒋竞从后面抱住他,下巴抵在邱天闻肩上,“喜欢吗?”   邱天闻心里涌过一阵暖流,表面上哼道:“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蒋竞一本正经地说:“蜜月也要有仪式感。”   见邱天闻没什么反应,蒋竞暧昧地顶了顶邱天闻,“怎么样?到底喜不喜欢?”   邱天闻扯下领带扔给蒋竞,“还行。”   蒋竞眼明手快接住,熟练地塞进口袋里,“过去躺躺?”   邱天闻扬了扬眉,“大白天你想干什么?”   蒋竞知道邱天闻误会了,解释道:“不是要做那种事,你过来。”   邱天闻半信半疑被蒋竞拉到床边,接着就被扑倒在床上。   玫瑰花瓣在剧烈的震动下弹了起来,掉落在两人的衣服上。   邱天闻还没搞清楚蒋竞想干什么,就听见“咔嚓”一声,蒋竞紧紧揽着他的腰,拿手机给两人拍了张照。   邱天闻皱眉道:“你干什么?”   蒋竞低头捣鼓着手机,“我要把照片发给杜岭。”   邱天闻有些无奈地按下蒋竞的手,“不必了。”   “非常有必要。”蒋竞固执地很。   见蒋竞坚持要把两人的照片发出去,邱天闻弹了下他的脑门,“吃哪门子的醋,杜岭都和谢迎在一起了。”   蒋竞操作手机的手停顿了一下,半信半疑地抬头,“真的?”   邱天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在医院昏迷那会儿,杜岭和谢迎来看过你,那时候他们两牵着手来的。”   蒋竞没想到杜岭和谢迎这两个情敌居然已经内部消化,一下子给他解决了两个情敌。   蒋竞冷哼一声,这才打消发照片炫耀的念头,“算他识相。”   邱天闻冲蒋竞的手机一抬下巴,“短信删了,免得被人笑话。”   蒋竞应了一声,他刚想收起手机,又突然想起什么。   蒋竞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话锋一转,勾唇道:“我可以不发给杜岭,不过有另外一个人必须发。”   邱天闻扫一眼屏幕,发现收件人改成了贺博,他还没来得及去抢手机,就被蒋竞发现了意图。   蒋竞迅速点下发送,这张照片成功发给了贺博:贺总,我们度假村正在营业,我先跟我媳妇一起体验体验,到时候邀请你过来玩,绝对不收钱。   信息发出去后,邱天闻拈起掉在肩上的花瓣吹到蒋竞脸上,“你幼不幼稚?”   蒋竞就这么幼稚,理直气壮地说:“我要让他不敢再打你主意。”   短信已经发出去了,邱天闻也没办法跟他计较,只能惩罚般捏了下蒋竞的腰出气。   蒋竞把手机扔到一边,暧昧地咬了咬他的嘴唇,“邱天闻,你觉得这床够不够软?”   邱天闻目光深了深,“还行,怎么了?”   蒋竞蹭了蹭邱天闻的身体,“我们要不要试试承重怎么样?”   邱天闻揶揄道:“刚刚谁说不是想做那种事?”   蒋竞不安分地摸上邱天闻劲瘦的腰,“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这么好的气氛不做一次多可惜?”   蒋竞一边说一边吻上邱天闻的嘴唇,房间的气温逐渐升高,变得灼热起来。   就在蒋竞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孩子的哭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邱天闻眼神恢复清明,他撇过头,避开蒋竞吻上来的嘴唇,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去把儿子抱过来。”   蒋竞箭在弦上被迫停下,眉心突突直跳。   他现在真后悔把这臭小子带出来,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给他捣乱。   蒋竞对上邱天闻警告的眼神,只能下了床,熟练地从婴儿车里把孩子抱起来,把奶瓶塞进他嘴里。   蒋竞偷偷捏了把蒋嘉佑肉乎乎的屁股,“臭小子,再捣乱就把你扔出去。”   孩子眼角挂着泪珠,心满意足地嘬着奶嘴。   转眼到了晚上,两人吃了管家端上来的晚餐,趁着孩子补觉的空档,蒋竞找来管家帮忙照顾儿子,拉着邱天闻去泡温泉。   这里的温泉是从地下温泉提取上来的,可以治疗多种疾病,是度假村的卖点之一。   蒋竞把整个温泉都给包场了,今晚只有他们两个人。   蒋竞换好衣服出来时,邱天闻已经泡在了温泉里,他舒服地仰靠在石头上,露出半截白皙光滑的胸膛,底下的春光若隐若现。   蒋竞喉咙一紧,身体也跟着燥热起来。   邱天闻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蒋竞站在温泉边上,疑惑道:“怎么不下来?”   蒋竞回过神,强压下心里的躁动,伸手解下腰间的浴巾。   邱天闻把头转向另一边。   蒋竞迈开步子踏进了水里,移动着来到邱天闻身边。   邱天闻扫了一圈周围,岔开话题说:“这里怎么没人?”   “我包场了。”蒋竞在他耳边说:“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   邱天闻眯起了眼睛。   正好他不喜欢太多人的场合,倒不是怕见人,纯属是不方便。   蒋竞突然说:“你怎么不看我,害羞?”   “开什么玩笑?”邱天闻斜睨他一眼,“你上上下下我哪里没见过?”   蒋竞凑过来跟他咬耳朵,“你上上下下我也都看过了。”   邱天闻拍开蒋竞不安分地说:“这是在外面,别乱来。”   蒋竞失望地收回手,坐到邱天闻身边。   蒋竞用肩膀碰了碰邱天闻,“你觉得这里的温泉怎么样?”   邱天闻舒服地点点头,“还不错。”   蒋竞笑着说:“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经常来。”   邱天闻闭上眼睛,“还有公司要管,哪有那么多时间旅游。”   如果不是这次蒋竞非要带他出来度蜜月,邱天闻都懒得出门,毕竟他休假一个星期,至少少赚几千万。   “你工作之余也不能忘了老公孩子吧?”蒋竞啃了啃他的耳朵,“你少赚多少钱,大不了我赔给你。”   邱天闻哼笑道:“谁稀罕你的钱。”   蒋竞无赖道:“我不管,反正你半年必须放一次假,我们带儿子出来散心。”   难得这么好的气氛,邱天闻不想破坏心情,心不在焉地答应了。   蒋竞目光落在邱天闻慵懒的脸上,又落在他胸口上,忍不住说:“中午我们的好事还没做完,就被儿子打断了。”   “所以呢?”邱天闻假装听不出蒋竞话里有话,   蒋竞小心翼翼地说:“要不我们在这里继续?”   见邱天闻不吭声,蒋竞又说:“我们还没在温泉里做过呢。”   邱天闻目光意味深长在水面上扫过,“你不是说这是今天新换的地下泉水?”   “大不了就重新换水。”蒋竞离邱天闻越来越近,两人的嘴唇几乎碰到一起,“嗯?我们做吧?”   邱天闻看了蒋竞一会儿,捏住他下巴亲了上来,“给我快点解决。”   蒋竞心情变得兴奋起来,他激烈地回吻着邱天闻,双手探到了水下。   邱天闻气喘吁吁地说:“去房间。”   蒋竞说话含糊不清,“儿子在房间睡觉,你想让他听见你的叫声有多浪?”   邱天闻双手抵在蒋竞胸膛上,斥道:“小心有人经过.......”   “不会。”蒋竞急躁地扒去他邱天闻的衣服,“这是我的地盘,我没允许谁都进不来。”   邱天闻到后面连抗拒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蒋竞为所欲为。   偌大的温泉里只剩下他们浓烈的喘息声。   将近三个小时,动静才渐渐小了下去,邱天闻累得动也动不了,软绵绵地靠在石块上喘息。   反观蒋竞,比下水那会儿更加精神,还有体力帮邱天闻穿衣服,“我抱你上去吧。”   邱天闻看着水面上漂浮的东西,耳根一烫,“快点。”   蒋竞得意一笑,抱起邱天闻回了房间。   孩子还在睡梦中睡得正香,邱天闻把他抱进怀里,感受着孩子软乎乎的身体和心跳,他的胸腔被涨得满满的。   蒋竞吻了吻他的额头,“睡吧,明天我们去逛街。”   邱天闻闭上眼睛,充满困意地嗯了一声。 第139章 永远不分开正文完   两人连着在酒店里待了三天。   他们从白天做到黑夜,一步都没踏出酒店门口,事先准备好的攻略一个都没用上。   饶是邱天闻这种经常锻炼的人,也受不了蒋竞的野兽劲。   他用脚蹬了蹬蒋竞赤裸的胸膛,他的锁骨上有个咬痕,不满道:“不是来度蜜月?”   蒋竞弯下腰,吻了吻邱天闻的嘴唇,“不着急,还有四天。”   邱天闻嘲弄地说:“原来你要一个星期的假,是打这个主意。”   蒋竞无辜地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让你休息久一点。”   邱天闻懒得拆穿他,接过蒋竞端来的早餐,慢悠悠吃了起来。   蒋竞给他揉了会儿腰,然后到厨房冲奶给小家伙喝。   现在的蒋竞已经是冲奶高手,奶粉的量,温度高低,冲水量是多少,都拿捏得一清二楚。   等蒋嘉佑喝完奶,邱天闻正好吃完早餐。   早餐结束后,邱天闻难得穿上一回衣服,跟蒋竞带着孩子出门。   外面风光大好,到处是一派繁荣的景象。   两人慢悠悠推着婴儿车走在街上,难得有这么悠闲自在的时候。   经过一家婚纱店时,蒋竞突然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走。   邱天闻看了一眼店铺招牌,“怎么了?”   蒋竞指了指门口,“我们进去看看?”   “看这个干什么?”邱天闻揶揄道:“想和别人结婚了?”   蒋竞咬了他脖子一口,“要结也是和你结。”   蒋竞非要邱天闻跟他进去看看,受不了蒋竞的死缠烂打,邱天闻只好跟他进了婚纱店。   架子上挂着不少昂贵考究的西服,让人挑花了眼。   蒋竞拿起一件手工缝制的西装,扭头问邱天闻,“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邱天闻以为蒋竞想买衣服,随口说:“这都是结婚的人穿的,想买衣服我们去附近的商场看看。”   蒋竞拿着西装在邱天闻身上比划,“不是买给我自己的,是买给你。”   “买给我?”邱天闻目光在西装上扫了一眼,“我又不缺衣服,而且买新郎才穿的衣服,你好意思?”   蒋竞假装没听见邱天闻的话,意有所指地说:“你穿这件肯定很好看。”   邱天闻终于意识到蒋竞话里有话,“你想说什么?”   蒋竞喉结微微滚动,凑过去说:“邱天闻,我们重新办一次婚礼吧?”   邱天闻蹙眉看他:“为什么?”   蒋竞憋闷地说:“没办婚礼我觉得少了点什么。”   虽然他们已经领了证,但是婚礼一直没办,邱天闻的意思是不用再办,毕竟他们这样身份的人办一场婚礼既耗精力又耗金钱,两人还要空出时间操办,至少一个星期不能回公司上班。   蒋竞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总觉得没办婚礼,他们的婚姻不够完整。   邱天闻挑了下眉,“我们不是办过婚礼了。”   蒋竞闷声道:“那是以前,我们都离过一次了。”   对蒋竞来说,两人复合等于重新开始,求婚订婚办婚礼这些流程必不可少。   邱天闻侧过头,看着蒋竞近在咫尺的脸,“没这个必要。”   蒋竞胸口有些发闷,“为什么?”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邱天闻觉得大张旗鼓办婚礼丢脸,毕竟他们是二婚,当初离婚还闹得沸沸扬扬。   邱天闻看穿蒋竞的心思,正色道:“我不是怕复婚丢脸,也不是怕麻烦,纯属是没必要,婚礼我们已经办过一次,那一次的意义对我来说一辈子都忘不了,你懂吗?”   见蒋竞不吭声,邱天闻摸了摸他的脸说:“而且两次在一起的人都是你,婚礼办一次就足够了。”   蒋竞刚难受起来的心又因为邱天闻这一番话舒服了。   邱天闻说的对,两次结婚的对象都是他,的确没必要再办一次婚礼。   蒋竞微微翘起嘴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邱天闻从蒋竞手里拿过西装,挂回原位,又补充一句,“如果我重新办婚礼,那一定是我和别人结婚的时候。”   蒋竞从后面把邱天闻抱进怀里,“你想得美,我永远不会让这一天出现。”   从婚纱店出来后,两人逛街买了不少东西,还给蒋嘉佑这小子添置了几个新奶瓶。   回到度假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碰上度假村的负责人在门口和客人闲聊,听说今晚有十年一遇的流星雨。   蒋竞心里一动,对邱天闻说:“我们也去看吧。”   邱天闻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打了个哈欠说:“你去吧,我回去休息了。”   蒋竞不依不饶抓着邱天闻的手腕,“不行,一起去。”   邱天闻啧了一声,“多大的人了,还看这些?”   “反正又没事做。”蒋竞拽了拽邱天闻的西装,“走吧,去看看。”   邱天闻瞪了蒋竞一眼,实在拿他没办法,“真麻烦。”   蒋竞心满意足地蹭了蹭邱天闻的脖子,话锋一转,“你不去看也行,那我们回去就继续做。”   邱天闻想起蒋竞这几天“睡觉”的劲头,识趣地改口道:“反正闲着没事,那就去看看吧。”   蒋竞露出得逞的微笑,把今天逛街买的东西全部交给负责人,带着老婆孩子去看流行雨。   两人来到酒店的楼顶,这里已经有不少的客人,显然都是收到消息来的。   蒋竞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搂着邱天闻坐下,蒋嘉佑被两人抱在怀里,自娱自乐地吸着奶嘴。   蒋竞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听说在流星雨这天许愿很灵验,待会儿我们也试试?”   邱天闻嗤之以鼻,“骗小孩子的话你也信。”   蒋竞不以为意,“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反正许个愿又没损失。”   邱天闻给他们儿子穿上外套,“你爱许就许,我才不跟你掺和。”   蒋竞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只手不安分地探进邱天闻的衣服里。   邱天闻眯起眼睛,眼神里透出几分警告,“这里人这么多,少给我动手动脚。”   蒋竞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体有没有着凉。”   邱天闻拿开他不安分的手,甩到一边,“没这么娇弱。”   两人坐了半天,都没见到所谓的流星雨出现。   邱天闻困得打了个哈欠,“该不会是骗人的吧?”   蒋竞从邱天闻怀里抱过熟睡的儿子,耐心地说:“再等等。”   看在蒋竞这么兴致勃勃的份上,邱天闻难得没扫兴走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转眼到了凌晨,不少客人都失望散去,周围只剩下除了他们以外的两对小情侣。   连蒋竞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酒店负责人弄错了。   见邱天闻和孩子都等得都困了,蒋竞握了握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邱天闻挑起眼皮,“不看流星雨了?”   蒋竞脱下外套披在邱天闻肩上,“我怕你和孩子着凉了,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正好邱天闻也没心情再等下去,就在他们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从面前迅速划过。   蒋竞抬头一看,居然是流星。   蒋竞激动地说:“邱天闻,有流星!”   邱天闻抬头一看,无数针芒般的流星从眼前一闪而过,配合着浩瀚的天空和闪耀的星子,这一幕无比壮观。   蒋竞催促道:“快许愿,不然待会儿就没了。”   邱天闻冷哼一声,“我才不像你那么幼稚,要许你自己许。”   蒋竞担心流星雨过了,只好赶紧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许愿。   见蒋竞煞有其事的样子,邱天闻心想,难道真有效果?   确认蒋竞没睁开眼睛,邱天闻也跟着闭上眼睛,默默在心里许了个愿。   他再次睁开眼睛时,蒋竞正在盯着他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邱天闻脸上臊得慌,像上课被老师抓包偷吃临时的学生,没好气地说:“看个屁。”   蒋竞压下嘴角的笑容,询问道:“你许了什么愿?”   邱天闻斜睨了他一眼,“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蒋竞一点也不脸红,“跟老公说不影响。”   见邱天闻神神秘秘不肯说,蒋竞用肩膀轻轻撞了撞他,“你快告诉我。”   邱天闻勉为其难地告诉他,“希望儿子平安长大。”   蒋竞有些失望,“就这样啊?”   邱天闻语气不咸不淡,“不然呢?”   蒋竞酸溜溜地说:“你怎么惦记儿子,都不惦记我?”   邱天闻挠了挠蒋竞的下巴,“都当人家爸了,还吃孩子的醋,你也好意思?”   蒋竞不甘心地别开脸。   邱天闻及时岔开话题,“你呢?许了什么愿?”   “你想知道?”蒋竞勾起唇角,得寸进尺地把脸凑了过去,“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邱天闻没有上当,哼笑道:“不说就算了。”   蒋竞急了,凑到邱天闻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希望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邱天闻顿了顿,抬眼对上蒋竞那双深邃坚定的眼眸。   蒋竞下颌线条紧紧绷着,双眼始终注视着邱天闻,轻声说:“你觉得这个愿望可以实现吗?”   两人对视很久,邱天闻突然伸手捞过蒋竞后颈压向自己,主动吻了下他的嘴角。   蒋竞愣了一下,然后听见邱天闻说:“可以。” 第140章 番外一带你去做检查   从蒋家老宅离开后,蒋存杰开车回了别墅。   他走进客厅,听见里面传来电视的声音,夏学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夏学的脸消瘦白皙,身上穿着宽松的衬衫,遮挡住了将近四个月的孕肚。   如果没有细看,根本看不出他怀孕。   蒋存杰顺着夏学的视线扫了一眼电视,是某电影的宣传记者会,台上坐了一排俊男美女,其中主演的名字格外抓眼——谢迎。   旁边坐着的就是夏学之前参演的同性恋电影的导演杜岭。   蒋存杰随手抢走遥控器把电视关了,扔到一边,“还想着回去演戏?”   夏学看着黑屏的电视里倒映着自己的脸,淡淡地说:“我只是随便看看。”   蒋存杰把他强势地揽进怀里,“我告诉你,死了那条心,别想着回去给我演戏。”   一想到夏学逃跑那段时间背着他在剧组里和野男人眉来眼去,蒋存杰恨不得干死他。   夏学嫌恶地躲开蒋存杰的手,被蒋存杰反客为主捏住腰,摸了一把微微隆起的小腹,“明天带你去做检查。”   夏学被抓着动弹不得,声音有些烦闷,“什么检查?”   蒋存杰懒得看夏学闹,随口胡编:“产检。”   夏学拧起秀气的眉头,“前几天不是产检过了吗?”   蒋存杰轻描淡写地说:“再检查一次。”   夏学最讨厌医院的消毒水味,想也不想地说:“我不去。”   “没问你意见。”蒋存杰冷哼一声,“不想吃苦头就少给我拧。”   夏学把头转开,假装没听见。   蒋存杰很不满夏学的无声抵抗,轻轻松松把他抱到腿上,拧了他的孕肚一把,“老子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夏学依旧不吭声,嘴角闪过一丝嘲讽地笑意。   蒋存杰搞得好像他的反抗有效一样。   反正蒋存杰决定的事,他一向只有接受的份。   第二天一大早,蒋存杰带着夏学来到一家私人医院。   这家私人医院是蒋存杰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开的,专给有钱人做产检,其中不乏一些摆在明面上不允许做的项目,所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美艳的护士已经等候在大厅里,准备带夏学去做检查,蒋存杰见状摆了摆手,“我带他去。”   夏学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好像听见了什么破天荒的事情,“你跟我一起去?”   夏学第一次孕检的时候,蒋存杰就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尊贵的VIP休息室里等结果,今天难得这么殷勤。   夏学心中隐隐有些说不上的古怪。   蒋存杰看穿夏学的心思,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老子陪你做孕检,你不高兴?”   夏学心想,不用见到你我更高兴。   不过这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想想,他不会蠢到在大庭广众之下找蒋存杰的不痛快,吃亏的人只有他。   夏学避开蒋存杰伸来的手,冷漠地说:“随便你。”   护士领着夏学到各个地方做检查,蒋存杰慢悠悠跟在身后,目光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精光。   一连串检查下来,花了一个多小时。   夏学本来以为结束了,然而护士说还有最后一项检查,做完就可以离开。   夏学被护士领到一间诊室。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里面,冲踏进门口的蒋存杰点了下头,“蒋大少。”   蒋存杰颔首:“都准备好了?”   “是的。”医生来到夏学面前,对他说:“夏先生,请躺到床上,我们做完羊水穿刺就可以结束检查了。”   夏学疑惑道:“羊水穿刺?”   医生点头,“是的,这也是今天检查的其中一项。”   夏学是看过产检相关的资料的,根本没有羊水穿刺这一项,再联想起蒋存杰今天反常的举动,夏学敏锐地察觉不对劲,他转身就要走,被身后的蒋存杰眼明手快扣住了腰。   夏学剧烈挣扎起来,“放开我!”   也许是怕夏学出事,更或者怕他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总之每次都没做到底。   这天晚上,蒋存杰正在包厢里和一个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谈生意,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蒋存杰掏出手机一看,是上回带夏学检查的那家私人医院打来的电话。   蒋存杰心里微微一动,猜到结果出来了。   他朝对面的人投去没什么歉意的眼神,他拿着手机来到阳台,接听电话。   果不其然,电话里传来医生的声音,“蒋大少,结果出来了。”   蒋竞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沉声道:“说。”   医生显得有些迟疑,过了很久,才缓缓道:“检查结果显示,夏先生怀的是女孩。”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