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赔钱货》作者:椿旗   文案:   一个追到就不爱了的赔钱货舒襄是个怪人,他只爱自己得不到的。   最先爱上沈之森,可是沈之森只把他当成弟弟,并不爱他。他死皮赖脸的追求了很久,沈之森依旧是不爱他。   后来看上姜准,姜准把他当成一只不要脸的癞皮狗。到最后好像是有点儿爱了,可是他又不爱了。   得到了就没什么意思,谁沾上他也会变得倒霉。沈之森是,姜准也是。   他是这样一个令人倒胃口的赔钱货,即便是有点儿色相,也挡不住骨子里的贱,鲜少有人毫无保留的对他好,一旦有这么个人出现,毫无疑问,他又沦陷了。   哦,到最后才发现,这人只是为了报复。   *****   tips:   1.主受,换攻,不同时间段的三段正常感情,三段感情互有关联,最后会和其中一人在一起。   2.受有性格缺陷,身高腿长,偏man。   3.攻的特征按出场顺序排序,b王,高岭之花,腹黑。 第1章 把他当成垃圾一样   大三下学期,姜准正在为保研做着积极的准备。   他在一所全国知名高校里,读历史。其实当年以他的高考分数远可以选择一个更好的专业,可他偏不,他就是爱历史。   他也知道学历史实际用途并不大,如果止步于本科估计也就只能搞个中学教师当一当,但这当然不是他的追求,他是要做学术的人。   读研,将来最好还能读博,出国深造倒是不必,但是结局一定是要能够留在大学里面任教。   他按部就班,但却要保证把每一步都走到万无一失。比如成绩第一,体育全优,哪怕是奖学金也要拿到含金量最高的那一份。   因为姜准知道自己的弊端,比如说他不善言辞,让他去讨好教授和导师他是万万做不出的,所以他就更得优秀到令人无法忽视才行。   他也不是天才型选手,智商只能说是够用,大多数时候还是得靠埋头苦读。   大家都说他是个拽比,他只是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世俗的欲望。至于那些儿女情长的事,只会成为他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   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女孩子前赴后继的扑上来,甚至还有令人作呕的男生。姜准也不想的,谁让他在学霸光环的笼罩下还有着一等一帅气的皮囊。   他已经很冷漠了,冷漠是逼退人的利刃,即便是有人就爱他这副爱搭不理的调调,也很难不计回报的坚持。   他的朋友也不多,交友范围仅限于宿舍。说是朋友,也并不深交,只是平时上课吃饭或者偶尔打打球时有个伴,显得不至于太过特立独行。   他们班在这学期刚开学的时候来了个新同学,叫什么舒襄。   听名字以为是个女生,实则是个爷们儿,他的襄也不是什么潇湘花香,而是楚襄王的襄。   这人休学了两年,好像有点名堂,而且应该是不好的名堂,不然大家也不会有意避着他。   姜准没有兴趣打探什么八卦,他只是觉得好端端的四年大学生涯被这人硬生生的读成了六年,怪丢人的。   再有的印象就仅限于,这人不矮,是瘦长的一条。   .舒襄不住学校寝室,他自己租房。   他已经休学两年,原本是没有继续读下去的欲望的,但是前段时间沈之森突然给他来了一封信,让他把书读完。   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信。舒襄收到信之后便把这封信团成了一个球形丢进了垃圾桶。执意要用这么古老的通讯方式,估计是怕自己继续缠着他吧。   如果是在一年前,沈之森的担心还不无道理。沈之森也是真的怕了他,把自己用了将近二十年的qq都给销了号。   可是自从舒襄听说沈之森结婚以后,就没有再缠过他。舒襄虽然脸皮这种东西是完全没有的,但也多少要点原则——已婚的男人,他不碰。   沈之森的字力透纸背,看起来也是有些恨意的,他直言舒襄如果不回学校拿文凭,那他当年的离职也毫无意义。   还搞威胁……舒襄像只猴子一样跳回垃圾桶边,又把那封信给掏了出来,皱巴巴地抻平捂在胸口,下一秒又将它撕得粉碎。   舒襄其实也想过,如果他和沈之森真的在一起了,那他也未必能够坚持太久。这当然怪他,他就喜欢得不到的。   只是单恋沈之森的时间太久,让他几乎忘记了自己的这项陋习。不过还好,及时止损,他也该去寻觅新的目标了。   舒襄在休学的这两年里作息是极其混乱的,所以他在头一天上八点的早课,就差点迟到。   早上出门刷刷牙就够了,脸可以不洗,头发也可以不梳,但是眼镜必须要戴,不然他就会变成一个半瞎。   羽绒服是穿了一个冬天的长款,灰色,非常耐脏。因为穿的时间过久,所以衣服表面难免会有一些星星点点的油污,但是舒襄也不甚在意,衣服这种东西,只要贴身穿的是干净的就好。   他住的地方离学校不近,需要骑上他那辆才买不久的二手摩托,他一路上都猛捏油门,最终在七点五十到了学校。   学校门口有卖小笼包和豆浆的,好像还是沈之森带他吃过的那家,舒襄停下来买了两笼。他可不是因为怀旧,纯粹就是真的饿了。   进教室的时候还没打铃,舒襄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座位坐下,他能感觉到周围人打量的目光,有好奇,当然也有鄙夷。不过还好,他并不在乎。   小笼包还冒着蒸腾的热气,豆浆也十分烫手,简直可以用作一只手炉。舒襄把豆浆裹进怀里,飞快地打开装着小笼包的塑料盒,筷子也不必要用,直接用手拎出一个塞进嘴巴里。   他狼吞虎咽,一口可以塞下两只包子,味道其实也就一般,油大,舒襄的饮食却极为清淡。   前排的女生意意思思地回了两次头,终于在回第三次头的时候开了口,“同学,你……”   舒襄抬起眼睛盯住她,他想自己并没有吧唧嘴的恶习。   女生一时说不出话来,但是耳朵却逐渐红了,“你,你能不能去外面吃完了再进教室啊,味道很大……”   舒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笼包,并不是韭菜馅的,他又抬起眼睛看了看四周,左侧的一个男生正在啃馅饼。   于是他又拎了一只包子塞进嘴里,“我不要。”   女生的脸当即红了个彻底,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气的。舒襄叹了口气,把豆浆从怀里掏出来,又把没吃完的小笼包包装袋打了个死结丢进桌斗里,然后拍了拍前座女生的肩膀。   女生有些警惕地回头,舒襄说:“外面太冷了。”   女生没能理解什么意思,舒襄操了一声,“我现在不吃了。”   他当然把女孩子吓得再也不敢接话,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他只是看起来有点凶,未必是真的凶。他的凶来源于他的眉眼,眼睛有点下三白,面无表情盯人的时候就显得尤为冷冰冰。沈之森说他笑起来是很可爱的,但是现在没有什么令他开心的端倪,他笑不出。   舒襄对历史毫无兴趣,两年不上学,早已经把专业给忘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为了毕业,他只能强迫自己去听,果不其然,听了一会儿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之后发现教室里面的人几乎已经走光,舒襄依稀记得,第二节 是没有课的,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现捂在手边的豆浆也已经完全凉透了。   他把豆浆扎开,三口两口地吸进肚子里,因为吸得太猛,还打了个响亮的饱嗝,而后便是掏出吃剩的小笼包打算离开,稍一回头,发现教室里面还有个人,正在戴着耳机翻书。   这人舒襄稍微有点印象,叫什么记不太清,但大概是个系草之类的人物,在女生中讨论度极高,是个b人。   舒襄发誓自己真的没有打扰这个b人的意思,他只是想把自己手中喝完的豆浆杯丢进垃圾桶,但他又懒得绕到后门,便顺手抛了过去。   按说他的投篮技术应该是十分精湛,只可惜这次没中,不仅没中,还准确无误地砸到了那个人的身上。   豆浆杯里剩余的几滴汤汁也顺着这人黑色的棉服在往下淌,舒襄无奈之下只能绕了过去,上下四个口袋掏遍了也没能掏出纸巾,他暗骂一声,道:“对不住,哥们儿。”   这人连头都没有抬,衣服也是自己擦干净的,看起来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舒襄又敲了敲他的桌子,“喂,我跟你说对不起。”   黑棉服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舒襄预料错了,这人的眼神里倒没有什么鄙夷的意思,有的只是漠视和全然的不耐烦。   “没事。”帅哥终于发了话。   舒襄的心尖儿轻颤了一下,他活动了一下微麻的脖颈,裹紧衣服晃出了教室。   舒襄复学的时候没有向学校申请宿舍,所以一时也无处可去。   倒是可以回家,但是还有着一下午的专业课,左右衡量了一下,干脆去了图书馆,把他这周要发的稿子赶完。   他在一家还算知名的漫画网站上做连载,人气不算低。虽然赶稿苦逼了一些,但他也靠着这份收入养活了自己好几年。   画画是他从小就热爱的,只可惜高中的时候他爸并不给他成为美术生的经济支持,他能画,全靠自己摸索。   在图书馆坚持到平板没电,摸一摸肚子,发觉有些饿,早上剩的那几只凉透了的小笼包并不能果腹,于是只能移步去食堂。   虽然没有宿舍,但是饭卡舒襄还是有的。骑着摩托去了二食堂,他依稀记得二食堂的饭菜最好吃。   可惜去的有些晚,大多数菜品都只剩下一些汤汤水水,他要了一份白灼菜心,又要了一份番茄鸡蛋,外加一大份白米饭。   他又碰到了在教室里装模作样学习的那个b人,就坐在与他相隔两个桌子处,斜对面的角度。   舒襄埋头苦苦扒饭,他的记忆也在逐渐复苏,这货大约叫姜准,好像还是班里的团支书,前两天有打电话催他交过团费。   姜准身旁坐着一个挺漂亮的女生,看起来应该是对他有点兴趣,时不时地笑着对他说些什么,只可惜这货全然不解风情,连笑容也吝啬多给一个。   舒襄一边扒饭一边抬眼盯他,他相信自己的眼神即便是隔着镜片也一样是目光灼灼。姜准果然是发现了,皱着眉头看了回去,很无趣,还是一样的不耐烦。   舒襄加快速度把盘子里剩余的几口饭都塞进自己的嘴巴,赶在姜准离开前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膀,“喂,我的团费还没交。”   多少来着?好像是十块。舒襄的裤袋里刚好有着皱巴巴的十元钱,但是姜准却没接,只是稍微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我问过了,你已经两年没交过团费,早就已经自动退团了。”   “是吗?”舒襄毫不在意地又把钱塞进裤兜,“你记得我是谁?”   “你不是叫舒襄吗?”   舒襄点点头,姜准却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一句废话,扭头便走。   舒襄的喉咙里还有着未能完全下咽的饭团,他努力把这口气顺了过去,又后知后觉地操了一声。   这个姜准好像有些牛逼的资本,把他当成垃圾一样,着实令他有些兴奋。   .J城虽已立春,但在观感上依旧是寒冬,舒襄还是蛮喜欢冬天的,他的家乡比这里还要更北更冷一些。   学校门口的路两旁还有一些几天前未化的积雪,舒襄将就着堆了个脏兮兮的雪人,末了又觉得这个雪人丑得过于可怜,又在雪人嘴巴里塞了个一元钢镚。   终于满意地拍了拍冻得通红的手,舒襄正打算跨上摩托,手机却突然震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给他发来的短信,上面写,“小襄,下周日我结婚,你来吧。”   舒襄瞄了一眼,把手机重新塞回口袋,不紧不慢地骑回家,这才回复这位网络陌生人,“大哥,你不是早结婚了?”   “之前只是领证,下周才正式办婚礼。”   舒襄的出租屋不比外面暖和,他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裹进被窝,他缩在被窝里几乎要喘不过气,但这并不影响他的打字速度,“沈之森,你是不是有娃了?”   “不是,是你嫂子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做了个小手术。”   “大哥,你敢不敢把我微信加回来?”   那边犹豫了一会儿,“可以,但你不许发疯。”   “傻b,我是不想浪费话费。”   “小襄,不许发疯。”   真是沉闷。舒襄几乎要把屏幕上的那串数字给盯穿。过了一会儿,沈之森果然主动加他,舒襄平复了一下呼吸,点了接受。   因为是沈之森删除的他,所以舒襄的聊天界面确实有着许多他曾经发过的“疯”。最近一次就是他得知沈之森结婚,疯狂地给他打视频,沈之森不胜其烦,就把他删掉了。   “要视频吗?”沈之森问他。   “不要。”舒襄愣了一下,“你有病吧。”   “我跟王主任联系了,他说你已经回去上学,你一定要把握好机会,如果六年还没有办法毕业,你就真的拿不到毕业证了。”   “嗯。”   对方似乎没料到他会应答,输入了很长时间,“你好像听话了很多。”   “不是。”舒襄说:“我只是不对已婚老男人发疯。”   沈之森不多说什么,只把酒店的地址发给他,并说:“小襄,怎么说你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我结婚,是很希望你能够过来的。而且,你也有快两年没回家,舒叔叔应该也很想你。”   舒襄有些厌恶,他厌恶沈之森这种说教似的聊天。而且沈之森明明知道,他那个爹,是根本不可能会想他的。   舒襄看了眼酒店名字,是他们市里最贵的那一家,当年他堂姐结婚就很想在这里办,姐夫嫌贵,没给办。   舒襄说:“我知道这个事了,去不去不一定。”   沈之森还是说:“等着你来。”   他们没有太多话可说,事实上,就算是在之前,他们也没有很多共同话题。大多数时候都是舒襄在说,沈之森回不回应,愿不愿意回应也是他的事。   舒襄手贱,还是没忍住点开了沈之森的朋友圈。沈之森倒是大方,并没有设什么三天可见的权限,所以舒襄也一览无余了他和他老婆的甜蜜。   沈之森之前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如此大大方方秀出来的还是头一个。果然是遇到了真爱,就连结婚也是猝不及防的吓人一跳。   舒襄终于是受不了,干脆把刚刚加回来的沈之森又给删了回去。   .舒襄回这趟家绝对不是因为沈之森。   只是顺便,他要回去看看他那赌鬼老爸是否还尚在人世,再和他好久没见的发小哥们儿好好聚一聚……   好吧,还是因为沈之森。   甚至还因为回去要坐好几个钟头的火车而请了一天的假,从一大早赶路赶到了天黑,回到家后他爸果然是不在。   他们住在一处老旧小区里,沈之森一家原本和他家是邻居,只是人家不愿意蜗居于此,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搬走了。   屋内散发着一种污浊的难言气味,垃圾桶里的垃圾堆积如山,再去厨房看一眼,果然有着满池子的脏碗。   舒襄一边骂着脏字一边撸起了袖子,先倒垃圾再洗碗,又去卧室抽屉里找到放了好多年的花露水把家里里里外外都给喷了一遍。   他爸不在,舒襄自然也没有呆在家里的道理,联系哥们儿去酒吧喝酒,混到半夜才回家。   看得出,他爸对他的突然出现还是有一丝诧异的。   两人都喝了点酒,也都不是什么温和的好脾气,他爸先开骂,“小兔崽子,你他妈还知道回来!”   “彼此彼此。”舒襄把沙发上的零碎物件拎起来丢到一旁,“还跟以前一样,我睡沙发你睡床。”   “你回来干嘛!”   舒襄又从卧室抱来一床被褥在沙发上铺好,“想回来就回来了。”   他爸的脏话绵延不绝,舒襄大概听了,大多在骂他没良心,是个养不熟的赔钱货。   舒襄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他爸骂累了,自己也就停了,然后才正眼看他,“这个月的钱你怎么没打给我?”   椿旗宝宝们,这篇换攻,请一定看完简介再入手。今天首更更了两章的量,求收求评求海星。你们的评论我都会看,有时间也会尽量回复,谢谢了。 第2章 还不如生个丫头   舒襄摘掉眼镜揉了揉有些麻木的太阳穴,“我人就在这儿,直接给你现金不是更好?”   “怎么,你还不情愿?”他爸把他从沙发上揪了起来,“老子把你养了这么大,该你孝敬老子了你还他妈跟我唧唧歪歪?”   舒襄听不得“孝敬”这两个字。说是养大,其实也只不过是给了他几口饭吃,舒襄还宁愿自己是个住在福利院的孤儿,说不定还能从小少挨些打骂。   他爸纯粹就是脑子有病,觉得老婆是个累赘,所以把老婆给打跑了。儿子其实也是个累赘,不仅是个累赘,还是个要张嘴吃饭花钱的赔钱货,之所以没赶尽杀绝,因为还要留着给自己养老。   舒襄懒得接话,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不睡我可睡了。”   “你到底因为什么回来?”   “沈之森。”舒襄随口接道:“他说他要……”   话还没讲完,他爸就像疯了一样地冲上前,舒襄没躲及,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耳光。   他一米八的个子,居然被扇了个踉跄。舒襄盯住已经比他矮了不止半头的亲爹,不仅感慨,看来牌桌果然是个可以锻炼臂力的好地方。   真是莫名奇妙,舒襄用舌尖顶起迅速肿起来的半边脸颊,“干嘛打我?”   “你他妈还有脸说?”他爸连啐数声,接着又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作响,“我这辈子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还要不要脸,我问你还要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   “要脸你去找男人,你是裤裆里没长那根东西还是怎么着,早他妈知道还不如生个丫头,还能挣他妈几万块钱彩礼……”   这就是舒襄不愿意回家的原因。当年他休学,沈之森离职,学校本着负责任的态度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至此之后那就是不得了,这个话题也是彻底的过不去了。   他爸没有骂烦,舒襄也早已经听烦,“你是我爹,我裤裆里长没长那根东西你不清楚吗?”   再说了,他爸也是没把这个账给算明白。他喜欢男人,对于他爸这种好吃懒做的人来说简直是一举两得,甚至还不用发愁给他花钱娶媳妇。   可是他爸一时半会儿想不通,“我和沈之森他爸妈那还是老同事,老朋友。你这样做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你让我还怎么在人家面前抬得起头?”   舒襄啧了一声,跳上沙发用被子蒙住头。他爸这么说那可真是有些抬举自己了,老同事倒是真的,老朋友那就是夸大事实,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好逸恶劳的赌鬼做朋友。   “沈之森不会说出去的。”舒襄闷在被子里说。   “沈之森干嘛了?还让你专门跑回来一趟?”   “结婚。”舒襄拖长声音。   “什么?沈之森要结婚了?他找了谁……”   果然,沈之森的父母并没有邀请他爸这位“老朋友”参加儿子的婚礼。   “舒襄,搞他妈半天你没跟沈之森在一起啊。”他爸喃喃自语,“要说老沈家现在做生意挺有钱的,儿子也争气。我问你,你是不是白白给他睡了然后他又把你甩了……”   “我cao你妈。”   舒襄他爸没听清,一把掀开了他的被子,“你说什么?”   “我说我cao你妈……”   .还好,舒襄他爸打人始终只打左脸。第二天起床时,舒襄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一番,随即自我安慰,人不能太过完美,能保持一半脸的帅气已经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他一早出门,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晃了大半个上午,终于在肚子有些饥饿的时候开始赶往沈之森办婚礼的酒店。   他到的太晚,仪式应该已经结束,各桌也都开始上菜,还好沈之森的父母认识他,把他让了进去。   舒襄不是空手而来,他有红包,还是厚厚的一沓。尽管如此,沈之森父母也没有与他寒暄客套的意思,并且对他直言道:“小襄,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其实可以不用专门跑过来一趟的,心意到了就好。”   沈之森父母说的应该是他肿到惨不忍睹的左脸,舒襄笑了笑,“没关系阿姨,不耽误吃饭。”   没有人告诉他应该坐哪个桌,也不见沈之森的身影。不过还好舒襄的脸皮厚,他一桌一桌的寻觅过去,打算哪里有空坐哪里。   总算遇到了个熟人,也是之前住在一起的邻居,比沈之森搬出去的晚一点,前几年都还有联系。   舒襄在他那桌加了条凳子,张口就问,“沈之森呢?”   “森哥在楼上敬酒,襄,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森哥连我都请了,怎么可能不请你,他不是最疼你了吗?”   舒襄笑了一声,然后眼疾手快地给自己卷了一个烤鸭,朋友戳了戳他的耳环,“襄,越来越帅了哈。”   “那必须。”   “别光顾着吃啊,喝一杯,说实话兄弟,当初真没想到你能考进J大,怎么样,现在毕业了吧?”   舒襄和他碰杯,“天才,没办法。”   “现在在干嘛呢?”   “家里蹲。”   “开什么玩笑呢,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不过说真的,我现在感觉学历真不是特别重要,你看森哥,读了那么多书还不是辞职回来做生意。”   舒襄又给自己盛了一碗甜羹,“哦,他家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等下有空我一定跟森哥好好聊聊,哥们儿最近失业了,看森哥能不能帮我谋个出路。”   “跟我一起家里蹲。”   “滚吧,你这好几万的戒指都戴手上了。”   好几万?舒襄看向自己抻平了的手指,顺便把中指上的小圈给撸了下来,“傻b,这是假的。”   “操,哥们儿还以为你发达了呢,不过襄,你脸是怎么回事,你爸又打你了?你这么好看的脸他也真下得去手。”   舒襄用手背擦了擦嘴角,正要说话,朋友却拉住他朝楼梯处指了指,“看,森哥和嫂子下来了。”   舒襄只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埋头吃饭,无非就是一身挺括西装的沈之森,他见过,也不稀罕。   楼上大多是亲属贵宾,需要一桌桌去敬,楼下的散座就随意许多,基数也比较庞大,舒襄猜测沈之森并没有轮圈走完的意思。   他猜的差不多,楼下就是共同举杯,同祝新人百年好合。舒襄在举杯的时候想,百年是多久?难道沈之森下辈子也不能给他机会吗?于是他只喝了一半。   期间沈之森有绕到他们这边,也跟他们这桌的人一一打了招呼,他见舒襄没有什么想要说话的意思,便主动问他,“小襄,你怎么什么场合都能迟到呢?”   舒襄曾经很吃他这一套,有点儿管教的意味,又不至于过分严厉,好像对他是独一份,舒襄哪怕闹破了天也就只是这样不轻不重的口吻。   舒襄笑着岔了过去,他祝沈之森新婚快乐,也祝他那个看起来貌美又娇弱的老婆早生贵子。沈之森对他表示了感谢,眼神淡淡地在他的左脸上扫过。   饭毕,宴席基本上也就结束了,舒襄默默给这家很贵的酒店打了差评,摆盘虽然很精美,但是每样菜都只有一点点,根本吃不饱好吗?   沈之森老婆因为身体有些不适并没有参与后续的送客,舒襄是走得最早的那批客人,他和刚刚见面的发小约好了再去喝上几杯。   可是沈之森却在酒店门口拦下了他,“小襄,你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椿旗统一说一下跟谁走到最后的问题,一是想留点悬念,二是我还没写完,怕最后会改结局。大家继续多评论哦。 第3章 真敢缠他,骂走便是   沈之森带着他往酒店门外多走了两步,舒襄双手插兜,没忍住摸了一支烟塞进了嘴巴里。   他当然知道沈之森讨厌他抽烟,不过沈之森现在管不了他。舒襄站在一棵大树后面不停地晃腿,“干嘛大哥,搞得好像偷情一样。”   沈之森看他一眼,从西装里侧的口袋掏出一个红包,然后递到了舒襄的身前。   这个红包很眼熟,上面断断续续的钢笔字迹也是舒襄早上才写上的,他当然不会接。   沈之森又看他一眼,把红包拆了下来,只把里面的一万块钱再度递给他,“拿着。”   “怎么,看不起我?”   沈之森叹了口气,干脆上前一步把钱直接塞进了舒襄的羽绒服口袋,然后再把红包收进自己的口袋。   “有病吧。”   “我不能拿你的钱。”   “行了,我知道了。”舒襄比了个OK,“有钱不拿是傻子。”   原来沈之森找他过来就为了说这些,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彻底划清界限的好方法,舒襄点了点头,“行吧,我走了。”   “小襄。”   步子没迈动,舒襄问,“还有事?”   “头发该剪了,挡住眼睛了。”   “和你有关系?”   沈之森稍微抬了抬手,使得舒襄有种他即将摸到自己脸的错觉,可他最终只是按上了舒襄的肩,“脸还疼吗?”   脸还疼吗,钱够花吗,自己一个人睡不着吗……说话的方式有很多种,但是沈之森偏偏挑了最容易让他误会的那一种。   不过已经够了,舒襄仰着脖子回敬他,“你的脸肿成这逼样你不疼?”   舒襄一激动,脖子上的青筋就会爆出来,在他分外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沈之森笑了笑,“你就是太倔,太倔容易吃亏。”   “你说完了没?”   “小襄,谈段正常的恋爱,别总是倒追,也别急着跟人上床。”   “怎么。”舒襄冷笑,“嫌我贱?”   “不是。”沈之森娓娓道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晚啦!”舒襄咬牙切齿,“我们已经两年没见过了,我早他妈和好多男人都上过床了!”   沈之森的眼神晦暗不明,“这是你的事,我已经提醒到了。”   舒襄简直要拍手叫好,他想起了自己的无数次表白,沈之森也是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小襄,这只是你单方面的喜欢,我没有办法给你回应。”   如果是在以前,那舒襄还可以毫不要脸地去搂他的脖子,告诉他自己就是喜欢他,也只想和他一个人上床。   可是现在沈之森变成了一个已婚人士,整个事情就瞬间下头了。   沈之森像是在给他交代后事,舒襄勉为其难地听完了,而后又点了点头,“行了,我知道了,再见。”   不对,是再也不见。   .回程的火车是站票,舒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挤了几滴泪出来。   学校的生活异常平淡,虽然舒襄在这个稍显枯燥的班级中像是个异类,但他并没有缺课的习惯,他只是没有朋友。   其实舒襄从小到大的人缘都不算差,包括他那已经毕业了的前班级,也有几个可以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如果不涉及爱情,他并不是一个偏执狂,只是现在的这些学弟学妹们好像都有点怕他,或者是故意躲着他,对此舒襄也可以理解,毕竟谁也不想主动接触一个对自己老师死缠烂打的变态。   舒襄准时上课,抽空画画,晚上偶尔去酒吧摇头,有时候下课会在路上碰到姜准,就是那个爱装b的怪人团支书。   这天,舒襄主动停下来叫住他,“喂,你去哪儿。”   姜准一脸疑惑地回头,他看到舒襄单脚撑住摩托,又把蒙在脸上的高领毛衣给撸了下来,“我是舒襄,你不记得了?”   “记得。”姜准继续朝前走。   摩托的嗡鸣声非常刺耳,那是舒襄在一点一点地跟着他,“捎你一程吧?”   “不用,我去做家教,就在这附近。”   舒襄像是惊讶于他肯主动说这么多话,但也有可能只是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给结束掉。   他又观察了姜准几天,发现姜准倒是个十分一视同仁的人,对谁都称不上热情,唯独和他宿舍里的那个高大壮走得稍微近一点。   不会是同性恋吧?不过照舒襄来看,姜准是无性恋的可能性还更大一些。   可是舒襄偏偏就好这口,越不理他,他就越想把自己整个给贴上去。并且十分想知道,如果和这人脱光了衣服上床,他是不是也半句骚话都讲不出。   舒襄干脆跳下了车,姜准步行,他也跟着姜准一起步行,终于走到了前面的分叉口,姜准停了下来,“我要拐弯了,你还跟吗?”   “是吗?”舒襄闻言跨上了摩托,拍了拍他那双冻得通红却又不肯戴手套的手,“明天见。”   姜准面无表情地看着前面疾驰而去的背影,“真他妈有病。”   姜准做完家教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果然,他们又趁着姜准不在偷偷涮了火锅。   姜准并不是不吃火锅,只是觉得宿舍不是涮火锅的好地方,既要担心跳闸,又要灌满一屋子挥之不去的火锅底料味,很不划算。   他们宿舍的人多少有些忌惮他,见他回来主动坦白,还给他留了几只火锅丸子。   姜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依旧是先看书再洗漱,只是在洗漱之前多问了一嘴,“那个舒襄是什么来头?”   “舒襄你不知道?”临床的钱征趴在床头说:“咱们系有名的同性恋啊。”   姜准把脱掉的外套整整齐齐地叠在凳子上,“没听说过。”   “也是,你每天光顾着学习了。舒襄不知道,沈之森你总知道吧?”   “是那个沈老师吗?他不是早就辞职了?”   “就是他,咱们系最帅的男老师,就是因为舒襄他才辞的职。”钱征说:“你怎么突然问他,他的料还真是多,不然我跟你详细说说?”   “不用,就是随便问问。”   “不会是舒襄看上你了吧?听说他就爱帅哥。”   姜准正在脱毛衣的手顿了顿,“没有。”   “你可要小心点,被他看上没什么好的,他疯得很。不过说真的,舒襄漂亮倒是挺漂亮的,如果他不是个男生说不定还不至于闹成这样……”   姜准短暂地分了下神,他倒是猜到了舒襄一定是个问题学生,但没猜到他是同性恋。他就是众人口中的直男癌,对于同性恋有种娘炮的刻板印象。可是舒襄却完全不娘,不仅不娘,行为举止还糙得颇有风格……   算了,姜准继续褪掉外裤,他可不愿意浪费时间去想太多,如果舒襄真敢缠他,骂走便是。   椿旗明天就不更了,继续求收求评哦。 第4章 我喜欢你,想追你   这天又是早课,舒襄特意提前了一点出门。   他最近看到小笼包有一点点反胃,于是就在学校里面的便利店买了两个面包和一盒牛奶。怀揣着这些东西进了教室,发现姜准身边的座位还空着。   想都没想地就坐了过去,包装袋的哗啦声惹得姜准扭头看了他一眼,“这里有人了。”   “是吗?”舒襄低头从双肩包里面掏书,“先来后到。”   姜准有些后悔自己选了靠墙的座位,想要立刻就换座位也不太方便,室友钱征和舒襄是前后脚进的教室,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直接诧异地张开了嘴巴。   趁着还没上课,姜准干脆戴上了耳机,舒襄就在一旁撕开面包的包装袋,同时碰了碰姜准的手肘,“你吃饭了吗?”   耳机的隔音效果毕竟有限,姜准急促地回答,“吃过了。”   “吃的什么?”   “包子。”   舒襄正张大嘴巴打算把整根面包都给塞进去,闻言抬了抬眼睛,“好吃吗?”   “一般。”   “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可以给你带。”   姜准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我在背单词,你能先不说话吗?”   舒襄的腮帮被面包撑得鼓鼓囊囊,嘴角还有一些面包自带的沙拉酱,尽管如此,姜准还是从他口中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两个字,“没劲。”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很想把面前的这个人打一顿来宣泄。   他甚至有些恶劣地想,这个舒襄的嘴巴明明看起来不大,但是居然可以塞得下那么粗的面包。别是傻的吧,沙拉酱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要用纸擦。   舒襄吃东西可真是快,风卷残云一般地就把两个面包统统都干到了肚子里,但是牛奶却不急着喝,拿到手里像个球一样不停地来回颠倒。   还他妈有多动症。   姜准意识到自己暂时记不住单词,干脆双手撑着太阳穴开始闭目养神,趁此机会舒襄又来和他讲话,“喂,你是哪里人?”   “T市。”   “原来还是老乡。”   姜准皱眉看他,舒襄补充,“一个省的,我在隔壁L市。” 第一节 课的老师已经进班,姜准早已把课本摊开,他刚把钢笔冒扣到钢笔屁股上,舒襄又问:“你多大?”   “21。”   “哦,那我比你大一岁,我上学早,不到六岁就上学了。诶,你知道我为什么上学早吗?”   老师已经开始讲课,姜准忍了忍,同时也四下看了一眼,这才压低声音道:“闭嘴。”   舒襄用嘴型发出了一句骂人的感慨,而后果然是闭上了嘴巴。可是这非但没能刺激到他,还令他神情愉悦地挑了下眉,然后姜准看到他在嘴巴附近比了个手势,大约是在告诉自己不会再讲话了。   不讲话也不怎么听课,叼着中性笔的笔盖在书本上乱涂乱画。姜准当然没有兴趣去看他在画些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不识相的人是在完全的浪费时间,并且彻底没救了。   果不其然,舒襄在课程进行过半的时候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又是已经下课,舒襄猛地坐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使自己清醒,四处环顾了一番,教室里面果然又只剩下自己和姜准。   他把桌面上零零碎碎的东西收进书包,早晨的牛奶也还没喝,舒襄想了想,往旁边桌子上推了推,“哥们儿,给你喝吧。”   姜准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沉默着又将牛奶推了回去。他并不是不想走,而是这阶梯教室的桌椅实在是固定得太死,翻桌子走不太雅观罢了。   舒襄完全不懂看人脸色,他又把牛奶收了回去,然后挠了挠睡成鸡窝的头发,“今天下午没课是吧?”   “没有。”   “几点了?我手机没电了。”   “十一点半。”   “那走啊,吃饭去。”   和谁走,去哪里吃饭,姜准简直要喊出偶像剧里的经典对白,我他妈和你很熟吗?   可他当然不是这么浮躁的人,总之现在教室里没人,他也不用压低声音,姜准飞速地把自己的东西也给收拾了,“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到完全看不出他没有交友的需求。   “也许吧。”舒襄满不在乎地说:“不止你一个人说我有病。”   他取下眼镜揉了揉睡肿了的眼睛,“我喜欢你,想追你。”   不像是表白,更像是挑衅。姜准轻轻握了握拳,“我恐同。”   “哦,看得出来。”舒襄的刘海有些长,他嫌碍眼似的向后撸了撸,露出了单边耳朵上明晃晃的耳环,“我不会影响你的正常生活。”   “已经影响到了。”   “哦,那你忍一忍吧。”舒襄淡淡地说着,他已经站了起来把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顶端,“我觉得你很性感。”他补充,“骂我有病的时候。”   真是病得还不清……   舒襄尿急,所以走得有些急促,大步流星的步伐倒也看不出他刚刚才对教室里面的人表白过。姜准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他决定先去食堂吃点饭冷静一下。   可是想了想又坐了下来,万一舒襄这孙子也去了呢。   回到宿舍,舍友自然对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产生了疑问,虽然问出的问题还是很委婉,大概是好奇他什么时候和舒襄的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姜准原本不想回答的,想了想又问,“他是不是追过很多人?”   “大概吧,谁知道呢,毕竟他休学的时候我们也才大一……姜准,他不会真的追你了吧?”   姜准心里一沉,“钱征,明天你早一点到教室,别再让他坐我身边。”   “没问题。”钱征回答得爽快,“就是你惨啦,被他缠上,肯定会被人议论的。”   就算是不被他缠上,姜准也是被人议论最多的那一个,他已经习惯了,总之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第二天舒襄去上课,果然是没有办法再坐在姜准的身边,不过他看起来也不在意,刚好钱征的正后方还有一个空位,他就直接落座了。   舒襄坐在哪里,那他附近基本上就不会再有其他人坐过来,他一个人占了两张桌子,把书包丢到另一张桌子上,从里面掏出两个三角形状的蛋黄酱三明治。   拍了拍姜准的后背,这人却连半张侧脸都不肯给他,舒襄伸长胳膊将三明治递了过去,“给你的。”   终于是伸手把三明治挡了回去,“现在已经十点了。”   “怕你一会儿上课饿。”   “别跟我搞这一套。”   舒襄耸了耸肩。   钱征却有些坐立不安,单听对话,他都替舒襄感觉尴尬。正在胡思乱想间,右边肩膀被人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刚一回头,就透过镜片对上了舒襄那双琥珀色的眼睛。   舒襄向上推了推眼镜,预想中困窘的神色是完全不存在的,他把三明治给了钱征,“你吃吧。”   “不,不合适吧……”   “快点儿。”   不算是命令的语气,但却莫名地带有着几分压迫。钱征不由自主地就接了过去,他是个老实人,天生忌惮和这样看起来颇有性格的漂亮人物打交道。   三明治被他有些尴尬地捏在手心,左侧的姜准已经在心无旁骛地看书,舒襄又掏出了手机,“加个微信,哥们儿。”   “啊?好。”不由自主地就被带着节奏走,“你扫我还是我扫你。”   “我扫你。”   同性恋的微信也没什么特别的,钱征看舒襄的头像好像是个Q版的小人,乍一看倒是和他本人挺像的。   还没反应过来,舒襄又说:“把我拉到班级群里吧。”   “呃,行……”   钱征还在疑惑一向连班会都懒得参加的舒襄怎么会突然想要进群,那边姜准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震动,他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姜准并不看手机,舒襄也将手机丢向一旁,“谢了,你叫什么?”   “钱征。”   “哦,我叫舒襄。”   “我知道。”钱征点头,敷衍他那多此一举的自我介绍。   “诶。”舒襄再度开口,钱征以为他终于要引入正题,向他打听一下姜准,可是舒襄却说:“你平时打球吗?我想打球,可是找不到人。”   篮球他其实不怎么打,爱打篮球的另有其人。于是钱征实话实说:“篮球还好,我比较爱打羽毛球。”   “羽毛球我也喜欢,乒乓球也会点儿。”舒襄语速稍有些快,“改天一起打。”   钱征并不想和舒襄扯上太多,虽然他对自己的外貌有十分准确的认知,但还是不免担心一些谣言,万一舒襄是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十分善变的同性恋呢,好歹他也是个高大威猛的汉子。   椿旗继续求收求评求星哈,爱你们。 第5章 受虐体质   舒襄的微信交友申请一连两天都没有收到回复,不出意外应该是殉了。   干脆在班级群里直接艾特了姜准,依旧是没有得到回复。   这当然不会影响到舒襄,他追人凭的就是一种感觉,看顺眼了就想得到,但是究竟能不能得到并不在他的预测范围之内,他也懒得去考虑那么多。   说到底,他爱的就是这些别扭货色。如果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成了他的舔狗,那他也就可以封心锁爱了。   他最近和姜准一起吃了几次午饭,当然,也是他单方面的,毕竟食堂那么大,他也是想坐哪里坐哪里。   姜准不理他,但也懒得赶他,他看姜准好像挺喜欢吃辣一点的菜,有一天也尝试着要了个小炒肉,结果被辣到眼泪直接飚了出来。   他不能吃一点辣,天生的,尝试多少次也都还是这样。之前沈之森也爱吃辣,但和他一起吃饭总会顾及到他。如果忽略沈之森不爱他的话,那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体面的好人。   舒襄怔住了,因为又破了戒,他刚摘掉眼镜,没料到对面却递过来了一片纸巾,他顺口就说了,“多谢啊钱征。”   可是一抬头却发现姜准正颇不耐烦地瞪着他,“我的纸。”   舒襄正想开口,姜准已经低了头继续吃饭,“吃不了的话就别盛,浪费。”   “那你帮我吃。”   舒襄盘中的小炒肉只动了一筷子,姜准实在是不想理他,可他又实在是看不了有人在他眼前浪费太多食物。   “你没病吧?”   “你才有病。”   姜准咬了下后槽牙,“我是说身体。”   “哦。”舒襄擦干眼泪后重新戴上眼镜,“传染病没有,其他病不保证。”   舒襄刚说完,他的餐盘就被拉了过去,再推回来的时候,餐盘里就只剩下白米饭。   “能给我一个狮子头吗?”舒襄问。   “不能。”   “哎,可真是太小气了。”舒襄三口两口地将盘中的米饭扒完,“看,没浪费吧?”   多余的话姜准是不肯讲的,舒襄轻嗤一声,拎着餐盘先走一步。   姜准面前的菜肴属实有些过于丰盛了,他为了把这些菜吃完,还专程又打了二两米饭。刚坐回去,发现他们班的班长也跟了过来,就坐在刚刚舒襄坐过的位置上。   钱征找个借口先溜了,很明显是要为班长创造一些与他独处的机会。大家都看得出来,班长虽然没有表白过,但也应该对他有些意思。   班长不算丑,甚至还是班里一部分男生的女神。可是美丑在姜准心中真的没有太大的概念,因为不想谈恋爱,所以所有的女生在他眼中都长着同一副模样。   班长的饭菜也快要吃完,此时正在一粒一粒地把米饭送到口中慢慢咀嚼,“姜准,我们现在已经是大三下学期了。”   是的。姜准短暂地想了一下,保研的名额一定要拿到手。   “明年上学期我们就该实习了,也没太多时间一起出去了。”   姜准把最后一颗狮子头完整地送进口中,他认为不出去刚好,他厌恶所有需要聚集在一起的班级活动。   “嗯,所以呢?”姜准问道。   “前两天老班也说了,让我们趁大三多搞搞班级活动,你有没有想玩的地方?”   “都可以。”   “不然去爬山,然后在山下找个可以做饭的地方,我都已经选好位置了,老班也满意,就是现在有点冷,打算到四五月份再去……”   姜准有些莫名其妙,都选好了找他商量什么。   于是他说:“没关系,你看着选,只要在班费的预算之内就可以。”   姜准吃的有点撑,他急需饭后在校园内走一走,班长也跟了过去,走在他的身旁稍微有些喘气,“姜准,你的步子能不能稍微小一点,我快跟不上了。”   所以还跟着干嘛呢,但是姜准还是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班长笑道:“你的腿这么长,不去当模特真是有点可惜。”   班长并不是个善于开玩笑的女生,所以讲出来也略有一些尬,姜准出于礼貌问道:“还有别的事吗?”   “姜准,我们也搭帮了三年了,好像还一次都没有单独出去玩过。”   姜准扭头看向她,有些疑惑。   “最近啊,就明天刚上映一部新电影,是部纪录片,我猜你应该感兴趣,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去吧……”   姜准确实对这部片子稍微感点兴趣,但他认为不必要去影院,等到免费也不过是一两个月的事情,没有什么电影值得他迫不及待的品尝。   所以他说:“不好意思,我没空。”   “那后天呢?”   “我这段时间应该都还挺忙的。”   “这样啊。”班长咬了咬下嘴唇。   姜准认为已经到了该道别的时候,谁料班长又说:“你说你没空,可是怎么有空晚上和舒襄一起出去?”   和他?姜准简单地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他去做家教的途中总是会碰到舒襄。   和班长现如今的性质没什么不同,所以姜准说:“碰巧。”   “那你们每天在一起吃饭也是碰巧?你今天还……”班长说到一半不说了,“你是班级的团支书,是整个系的优秀学生,也要注意点影响吧。”   姜准愈发莫名其妙,他是和舒襄谈恋爱了还是出去开房了?即便是真的恋爱了,那也不过是他的恋爱自由。他厌恶舒襄,纯粹是厌恶他打乱了自己按部就班的生活节奏,除此之外,舒襄是不是同性恋,和哪个人交朋友,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但他的情商再低,也不至于和班长当面对质,他点了点头,“谢谢你的提醒。”   面对着班长含羞带怯的表情,姜准无动于衷。他其实一直把班长当作潜在的竞争对手,虽然学校的保研率不算低,但还是要做到万无一失的打算才好。   班长走后,姜准又在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来自于舒襄的好友申请,他不胜其烦,干脆点了通过,然后回道:“别来烦我,滚。”   然后便是再把舒襄删除,对着班长说不出口的拒绝话语刚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对着舒襄说个够,反正姜准也发现了,舒襄就是个受虐体质,对他越差他说不定会越兴奋。   只是姜准没想到他的这句骂居然见了效,一连两天舒襄都没来找他,就连钱征都觉得有些异样,“姜准,那个舒襄怎么不跟你了?”   好像不跟着他反倒成了一件不太正常的事情,姜准抬头看了一眼先行出教室的舒襄,“死了吧。”   不过舒襄此番也就坚持了两天,两天之后的早课,舒襄照例坐在了姜准的身后,并且问他,“想我了吗?”   “别他妈恶心我。”   “诶,你作为个好学生怎么能骂人呢?”   “你要不要脸?”   舒襄一口咬定,“不要。”   椿旗明天不更哈。 第6章 让他在这里凑合一夜   这天晚上下了暴雨,姜准依旧要去市里做家教。   他教的是一个高三的文科生,因为时间紧迫,所以一节课都耽误不得。   去他那里只能在学校附近坐公交,公交车站的水已经漫过了脚脖,他站在原地等了将近半个钟头也不见有车过来。   在网上查车次,也说还有十站左右,等到车子过来,时间估计也来不及了。   约的七点上课就一定要七点上,这是姜准的原则,如果晚一点就会赶不上最末的一班公交,为了去做家教而掏钱打车也是不划算的,更何况在这种天气下也很难拦到出租。   姜准在心里默默计算,如果再等十分钟车子还不来,那他就原路返回。   十分钟之后,果然是没有车子过来,姜准正准备动脚,一辆摩托车却非常突兀地停到了他的身前。   头皮开始发麻,他还以为今天能躲过一劫。抬头一看,俨然是看到了一张被雨水浇得湿透的脸。   耍酷吗?大雨天也不穿雨衣。姜准木然地垂下了眼睛,他听到舒襄隔着雨幕冲他喊,“去做家教?”   “嗯。”   “不能大声点儿吗?”   姜准皱了下眉头,还是加大了声量,“对。”   “你他妈不是说你就在附近做?”   傻b,姜准在心里暗骂,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邻市是附近,邻省是附近,邻国也他妈是附近。   舒襄平时跟他总是跟到拐角处,他去坐公交,舒襄沿着直路回家。今天能遇到,估计是那条直路积水太多。   “上车。”舒襄冲他抬了抬下巴。   姜准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二十分钟上课,但他没有动弹。   “快点儿啊!”舒襄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语气略微有些糟糕。   “我去xx路,你顺路吗?”   “别他妈废话,快上来吧。”   姜准犹豫了一下,估计是自己的脑子一时短路了,上前一步跨上了舒襄的摩托车后座。   这货连头盔都不戴,姜准看他飞快地把同样已经湿透了的卫衣脑子扣到头上,还没反应过来,摩托已经轰隆一声冲了出去。   他开的飞快,几乎是在快车道极速飞驰,在这种情况下,姜准根本没有办法打伞,还不得不抓住摩托车后面的把手。   真是不要命,姜准盯住他的后背,因为衣服湿透了,所以整个黏在了身上,又因为体格过瘦,一块块的骨节都凸了出来。   姜准开始后悔,就算是准时赶到学生家里,自己也是一身湿透,那样还怎么上课?   于是姜准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再大上一点,“你他妈不能慢一点?”   “我他妈快被淋死了。”舒襄勾着脖子喊。   “那你不穿雨衣?”   “忘带了!”   姜准手腕上的电话手表震了两下,是学生家长发来的微信消息,姜准拨去水珠仔细看了,原来是告诉他今晚不用过来了,他们家因为雨势过大停了电。   这可真是时候,眼看着就已经快到了,姜准不得不拍了拍舒襄的肩,“放我下来吧,课不上了。”   舒襄一声不吭,车子却是在原地掉了一个大大的头,差点没把姜准给甩下来。   姜准心有余悸地看着路对面呼啸而过的车辆,忍住即将喷涌而出的脏话,“我说了你把我放下来就行!”   “别他妈废话!”   车子原路返回,但是车速确实是放慢了一些。姜准活了这么大,追过他的人不计其数,但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追人还凶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天公不作美,雨势不但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反而越来越大,几乎要连成瀑布,某一瞬间,姜准差点以为自己是在水帘洞里穿梭。   手表又震了,这次是什么公益短信,提醒他雨势过大,尽量不要出门。   舒襄骑着摩托冲进校门,直接把他送到了宿舍楼下,姜准撑着伞下了车,雨水已经快要要漫到了膝盖。   所望之处几乎是一片汪洋,姜准不得不把伞分给了舒襄一半,“你怎么走?”   “废话,当然是骑车。”   “发动机不会被淹吗?”   舒襄狠狠地搓了把脸,把濡湿的碎发掖到帽子里面,“不然怎么办,除非你让我跟你一起睡。”   这人好像落汤鸡一样,说话间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姜准突然就有些烦了,“把车停好,跟我来吧。”   两人一起奋力把摩托车抬上台阶,姜准在气喘吁吁中暗骂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愿意去坐舒襄的顺风车。   在上楼梯之前,姜准还伸出一只手警告舒襄,“一会儿别乱说话,听到没有。”   舒襄直截了当地把那只手给摁了下来,比了个OK。   姜准总觉得舒襄有些异样,后来想了想,大概是他没戴眼镜的缘故,又是一副落花流水的模样……姜准咬了咬牙,把舒襄带进了寝室。   他们是六人寝,学校里最低等的寝室,还是较为原始的上下铺。宿舍里的人又都比较随意,尤其是进入四月以来,一些不怕冷的室友已经开始在寝室里光膀子或者只穿着一条内裤乱晃。   所以在他领着舒襄进门的那一瞬间,舍友们显而易见的慌了,尤其是钱征,更是夸张到开始手忙脚乱地穿裤子。   舒襄是同性恋没错,可他又不是个女人,姜准觉得无语,指了指舒襄,“外面雨太大了,他回不去,让他在这里凑合一夜吧。”   他们宿舍虽然是六个人,可是其中一个室友是本地人,平时几乎不住在这边,刚好有一张多出来的床铺。   为了避免是非,姜准还专程打电话给这个室友做了解释,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是舒襄睡他的床,他去睡室友的床。   姜准都不介意,舒襄更是无所顾忌,摘掉帽子之后随手撸了撸头发,又发觉眼前有些朦胧,才想起来从裤兜里把眼镜掏出来。   “草啊!”舒襄有些无语地盯着镜片被挤碎了的眼镜,使劲揉了揉眼睛。   姜准挤到他的身边默默地收拾洗澡需要用的东西,看了一眼被他随手丢在床上的镜框,“别把我的床弄脏。”   舒襄却拉住了他,“我什么时候洗?”   “等着吧。”   因为不想浪费水卡,所以姜准洗澡一向是速战速决,从浴室出来,他发现舒襄正坐在桌边埋头吃一碗鸡汤泡面。   多半是钱征给的,姜准不愿意喊他的名字,只是清了清喉咙,“你过来洗吧,尽量别用我的毛巾。”   舒襄举着泡面杯,把汤汁也给一股脑地灌进肚子里,这才眯起眼睛看向他,“你好帅。”   舒襄的眼神冷冰冰的,看起来简直是像在睁眼说瞎话。不过这也确实是他,如果忽略他是个上杆子的赔钱货,这家伙确实带点生人勿近的疏离,甚至还是忧郁的。   寝室陷入了一秒钟的宁静,还是姜准动了动嘴皮子打破了这份尴尬,“有病。”   舒襄接过了姜准装洗漱用品的脸盆,从里面翻出水卡,同时指了指自己,“有衣服吗?我衣服湿透了。”   “没有。”   “哦。”   等到舒襄钻进浴室之后姜准才有了一丝担忧,这傻b不会裸奔吧?   还好并没有裸,最起码是没有全裸,舒襄洗完澡出来只穿了他那条湿裤子,甚至连鞋都没有,因为姜准并没有给他拖鞋。   只有钱征主动跟他搭了句话,“舒襄,你看起来那么瘦,没想到还有肌肉诶。”   那算什么肌肉,姜准在心中鄙夷,无非就是薄薄的一层,还是一副瘦骨头架子。   “那是。”舒襄却大言不惭,把裤腰往下扯了扯,努力崩出四块腹肌,“原本有六块的,这段时间饿没了两块。”   姜准只觉得眼前白花花的晃眼,那是舒襄异于常人的白皙肤色,他觉得心烦,不由得开口轻斥,“能不能小点声说话,有同学已经睡了。”   舒襄绕到了他的身旁,姜准一抬头,刚好可以看到他胸前两粒粉红色的nai头,可能因为是刚完洗澡热水澡的缘故,居然看上去比普通男人要嘟起来不少。   “干嘛?”姜准没好气道。   “你不介意我在你床上裸睡吧?”   “什么意思?”   “我没衣服,又不可能穿着湿裤子睡觉。”舒襄朝着阳台指了指,“内裤也在那里晾。”   椿旗谢谢大家收藏评论以及海星,请继续多多评论以及投喂,前期真的很重要。 第7章 喂!醒醒!   姜准不接话,舒襄就真的扯开了裤带,正打算往下扒,姜准终于是忍无可忍地出了声,“你等一下。”   姜准并没有专门的睡衣,平时睡觉也就是t恤外加一条宽松短裤,他从柜子里面翻出了一套同样的搭配,扔给了舒襄,赶在舒襄动手之前说:“去卫生间换。”   “内裤呢?”   “没有。”   “可是会磨裆。”   钱征忍不住笑出了声,姜准更加没好气,“忍着吧。”   舒襄去换衣服换了挺久,期间被他还来了个电话,这手机被他随手丢在床上,姜准误以为是自己的就捞起来看了一眼,发现屏幕上跳动着一个“沈之森”三个大字。   姜准很快就起来这是他们系已经辞职了的那个老师,据说也是舒襄苦追无果的,他怎么还会主动联系他?   稍一恍神,舒襄已经赤着脚从浴室里面钻了出来,他的衣服穿在舒襄身上稍有些大,空荡荡的更显里面的躯干单薄,因为褪去了长裤,所以还可以看到他左边脚踝上拴了一条串着转运珠的红绳。   有点儿怪异又有点儿恶心,姜准木然地重新抬起眼睛,“床底下有多的拖鞋,自己找一双穿。”   “好,谢了。”   “还有,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舒襄叉着腿坐在床边看手机,因为近视的缘故,他把手机举到离脸很近,姜准看他随便划拉了一番,并没有给人回电话的意思。   可是没过一会儿,那电话又来了。   舒襄已经上了床,只是没盖被子,两只腿交叠着翘在一起,接起电话的语气很不耐烦,“干嘛?”   原来这小子跟老师讲话的语气也是一样的烂,姜准默默摇头,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   舒襄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接到沈之森的电话,毕竟当时在婚礼两人已经把话讲到十分绝对。   “小襄。”沈之森的语气还是很平静,“我看新闻,说你们那边下了特大暴雨,你怎么样?”   “还好。”   “你现在在哪儿?”   “屋里。”   “我跟你们房东打了电话,他说你今天好像没有回来。”   舒襄腾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惹得姜准又看了他一眼,舒襄拧紧了眉头,“你怎么会有我房东电话?”   这个房子明明是舒襄休学之后才找的,那会儿沈之森也已经辞职回家,除了位置,舒襄并没有给他透露过别的什么。   沈之森只说:“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舒襄隐隐约约地回想起一些往事,沈之森虽然对他的纠缠不胜其烦,微信qq统统拉黑,甚至电话也换了几回,但有几次舒襄在酒吧待到太晚,沈之森也确实都恰巧地联系了他。   沈之森说过拿他当亲弟弟一样,也说过对他好其实是可怜他,谁让他小的时候像是一条没有人管束的野狗……不过沈之森也确实是做到了,即便是从那个破地方搬了出去也会时不时地回来看看他,他能考上j大,也是多亏沈之森的无私奉献。   只是他没能想到沈之森的责任心居然如此之强,舒襄的脑袋有些乱,他说:“你关心个屁。”   “小襄,你到底在哪里?”   “同学宿舍,下雨了回不去。”   姜准干脆放下了手中正在看的书,专心致志地听他聊天。   “交到新朋友了?挺好的。”   “嗯,你什么时候生儿子?”   “我们暂时没打算要孩子。”   “行吧,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急。”沈之森打断了他,“我最近跟王主任聊天,问了问你的情况,小襄,你是不是在追你们班里的团支书?”   这王主任还真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闲人,舒襄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对面床铺的姜准,刚好姜准也正在毫不掩饰地盯着他,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乱讲话。   于是舒襄回答,“和你没关系吧。”   “小襄,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惹什么事端,不仅是为你好,也为你同学好。”   舒襄没有听完便直接挂了。   他心里憋闷,偏偏姜准还在看他,舒襄的手指动了动,重新捞过手机,找到班级微信群,对准姜准的头像又按了添加。   非常出人意料的,姜准这次居然同意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骂上一句再给他删掉。   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污言秽语飚过来,舒襄还觉得无趣,又尝试着发了条消息,“别删我。”   “你不烦我我就不删你。”   “我不烦你,我喜欢你。”   姜准捏了捏眉心,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就点进了删除界面,可是想了想又把手给放了下来,这样来来去去的,也是没有意思。   姜准每天早上都会六点起床,先看半个小时书,然后出门锻炼,七点准时吃早餐,在这之后就会去教室或者图书馆学习,直到中午再回宿舍。   舒襄肯定是起不了那么早的,没有人管他,手机也因为没有充电器而关了机,所以舒襄一觉睡到了将近十点。   没办法刷牙,脸也只能将就着洗一洗,舒襄洗完脸又顺手摸了摸搭在阳台上的衣物,经过了一夜的熏陶,它依旧是湿的。   总不能让他挂空挡穿短裤出门,本来风评就糟糕,再被人发现更是要被当成变态。   干脆就在这宿舍窝着吧,舒襄这么想着,便又重新甩了拖鞋上床,刚盖上被子,宿舍的门锁便响了,同时伴随着还有熟悉的轻咳。   是姜准这个b人,舒襄闻声闭上了眼睛,想要逗一逗他。   这人平时总是一副着急赶路的模样,此时动作却慢,绕了半天才绕到了床前,而且也没有急着动手,先是“喂”了一声。   舒襄当然是不睁眼,然后姜准便动了手,按在他的肩膀处,力气大的惊人,几乎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给摇出来。   “喂,醒醒!”语气当然称不得温柔。   舒襄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挤出一个无奈地笑,“喂,大哥,想要整死我就直接说。”   姜准倒是没有被吓到,但是很明显地怔了一下,手也是慢半拍才记得挪开。   他视舒襄为洪水猛兽,所以反应过来之后很快就起身朝后挪了半步,舒襄倒是毫不介意,也翻身从床上爬了起来,边挠头边说:“你怎么回来了,忘拿东西了?”   “不是。”   “那就是来找我?”   “看你死了没。”   “没有,好好的。”舒襄弯腰揉搓睡得发麻的膝盖,“让你失望了宝贝。”   这货绝对是故意的,姜准又朝后退了一步,明明知道这件衣服的领口过大……他赶紧抬手看了眼手表,“快走。”   “上课吗?”舒襄依稀记得今天第二节 确实是节专业课,他指了指自己,一脸理所当然,“给我套衣服穿,我的没干。”   姜准忍了,之所以忍,他也有充足的借口,如果舒襄再赖下去,过不了多久,整个宿舍楼都将会知道他在这边留宿过。   干脆连干净的内裤都给他找了,为了杜绝后患,还帮他把那堆脏兮兮的湿衣服给打了个包。   上课将要来不及,舒襄坐在摩托上勾头让他上车,姜准看着周围略有围观的人群,突然就来了脾气,“快滚,我自己跑着去。”   椿旗前期有存稿更得勤一点,可是马上快没有了,继续哈宝宝们。 第8章 时好时坏的脾气   于是上课的时候,舒襄准时到了,姜准却迟到了。   舒襄虽然近视,但也总觉得自己今天好像比往常更要引人注目一些,直到找到座位坐下钱征才偷偷摸摸地问他,“”你穿的是姜准的衣服吧?   “是啊。”舒襄抬起袖子看了看,又凑上前闻了闻,“这你们都能看出来。”   “姜准很节俭的,平时就那几套衣服换着穿,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呵。”   说话间,姜准也进了教室,但他只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便把钱征也给舍弃了,直接坐到教室的另一边角落。   “怎么了?”钱征问他,“你又惹他生气了?他不是专门回去找你的吗?”   这话问出来两人皆是一愣,尤其是钱征,舒襄摆了摆手,转而去揉他瘪到已经贴到肋骨上的肚皮,“有吃的东西吗?我快饿死了。”   钱征最近和舒襄相处少了些许顾虑,他发现舒襄虽然批了gay的外壳,其实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糙汉性格,而且他目标明确,并不会对自己这种凡夫俗子动心。   于是钱征把自己早上在食堂买来的一只千层小蛋糕给了他,还开玩笑地说让他中午请自己吃饭。   随便地扯了几句淡,却和姜准正在往这边看的眼神对了个正着,使得钱征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   舒襄说到做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让钱征拿上自己的饭卡随意消费,钱征也就不客气,打了满满一大盘。他端着餐盘先去找姜准,过了一会儿舒襄也端着一碗清淡无比的米粉挤了过来。   舒襄吃饭总像要把头埋在碗里,事实上他的一缕头发也确实沾上了几滴汤汁,姜准略有嫌弃的目光扫了过来,“你什么时候还我衣服?”   “这套送我,我再给你买一套。”   “你是变态吗?”   舒襄笑了一声,还没开口,姜准又接过话来,“不用回答了,我知道你是。后天把衣服给我送过来。”   “如果没干呢?”   “没干也送。”   “内裤需要用手搓吗?”   钱征饭也不吃了,抬起头来饶有兴趣地听这两人拌嘴,当然舒襄并不是真的拌嘴,他说话又轻又快,语调上扬,还带着点吊儿郎当的调侃。   可是这对话却戛然而止了,因为班长也端着餐盘坐了过来,就坐在姜准的另一侧。   按道理来说钱征该撤了,可他看舒襄还坐得稳如泰山,便觉得自己也需要多两分他这样的厚脸皮。   班长还是找姜准商量班级活动的事,说打算定在下周六,周一开班会的时候说。   姜准是无所谓的态度,舒襄却突然抬了头,“什么活动?”   “爬山,做饭。”班长垂眼看向舒襄略微有些长的衣袖,“和你没什么关系。”   “班级活动?”   班长稍一犹豫,“对。”   “我不是班里的人?”   班长大抵是没怎么被男生凶过,虽然舒襄认为自己并不是凶,他只是有些烦,需要质问。   “你……”女孩子的脸皮毕竟是薄上一些,语气就乱了,“我们做活动都是有预算的,你没参加过班会,也从来没交过班费,这,这怎么去。”   舒襄干脆连筷子都放了下来,“没人告诉过我。”   “舒襄!”   居然是姜准压低声音在叫他,如果舒襄没记错,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喊自己的名字,不过他现在无暇理会,他的情绪已经被推了上来,“班费多少钱?”   班长几乎是受了胁迫,“一个学期两百。”   舒襄掏兜,但这是姜准的裤兜,当然掏不出钱,手机也当然还是黑屏。于是他对姜准说:“你帮我交。”   “什么意思?”   舒襄的语气有点差,“晚上还你。”   这又让姜准想起了昨晚坐他顺风车时的那个烂态度,这人的脾气总是一时好一时坏。   姜准说:“不行。”   “我来,我来……”说话间,钱征已经掏出了二百块钱递给了班长,“我先帮他垫上,班级活动,那肯定要一起去才行啊……”   舒襄的态度终于是软了下来,他对钱征倒了谢,并没有跟姜准打声招呼便走了。   舒襄一走,钱征便也坐不下去,班长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刚刚吓死我了。”   见姜准不做声,班长又说:“姜准,你说让舒襄跟着一起去真的好吗?我始终觉得他不是咱们班的,老班也不待见他……”   “我不知道。”姜准终于是开了口,“他去不去也和我没太大关系。”   “姜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让他在你们寝室留宿了?我见他穿了你的衣服。”   “只有我的衣服合适他穿。”   “是因为雨太大吗?”   姜准的眉头刚刚皱起,班长赶紧说:“我知道是你心好,姜准,上周我去老班家里吃饭,她还提起你呢,说你读书都读傻了,一年到头也不见你主动打个照面。”   姜准的班主任喜欢热闹,喜欢一些其乐融融的师生氛围,基本上每逢周末都会邀请一些自己的得意门生到家里聚一聚,姜准总在邀请之列,但他也总拿有事来推脱。   他厌恶装腔作势的社交,可是社交又不可避免,姜准暗自叹了口气,“是我的疏忽。”   “后天老班生日呢你知道吧?”   姜准并不知道,但他还是点了头。   “到时候班干都会去她家帮她庆生,你也来哈。”   看来是躲不过了,姜准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意,“好。”   “那后天晚上我等你一起去。”   “行。”   班长除了是班长,好像还是一个有头有脸的关系户,姜准知道,知道之余还有一些无奈。他可以冠冕堂皇的拒绝一些电影的邀约,但是有些事情,还真是拒绝不了。   为了班主任的生日,他还专程把家教调了个时间,下午也没有完全泡在图书馆,而是去超市选了一点能拿得出手的礼品,等他走到宿舍楼下,发现班长早就已经站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   天气明明还不热,她却穿了条质地单薄的长裙,手中还提了不少东西,有蛋糕,也有沉甸甸的水果。   姜准纵使再不解风情,也知道把重的东西拎到自己手上,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是看到一些碍眼的回头率觉得无语。   “怎么就只有我们两个?”他问。   “哦,他们等会儿再去,我们先过去帮老班做点儿饭。”   姜准这才想起来,他们班主任好像还尤其热爱让学生去他家里其乐融融的做饭,可是姜准的厨艺并不精湛,甚至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于是他只能实话实说:“我不太会做饭。”   “没关系,我会做就好。”班长抱住了肩膀,“这天还有点儿冷呢。”   姜准闷闷地看向天空,还没立夏,傍晚的温度也就只有十几度,当然是冷。   他知道自己该有一些绅士风度,哪怕是装出来的。   班长很会给他台阶,“姜准,我穿的有点薄了,能借你的外套披一下吗?”   把手中的东西放到地上再把外套递给她,自己身上也只剩了一件短袖,班长难掩笑意,“谢谢你。”   姜准摇摇头,他只是在想,舒襄这个傻b什么时候才能把他的衣服还给他。   椿旗继续 第9章 打扮   班主任家就在学校附近的教职工家属院,属于步行就可以到的距离,走到分岔路口处,姜准突然莫名其妙地看了眼手表,他平时去做家教,大概也是这个点出门。   略一愣神,却差点被身后横冲直撞的一辆摩托带倒。他赶紧把班长往路旁推了推,嘴巴里却不由自主地骂出了声,“妈的。”   “你说什么?”班长有些难以置信。   “没什么。”姜准摆了摆手,“你没事吧?”   “没事,刚刚那个是舒襄吧?骑车这么猛,也不怕出事……”   “不知道。”   .姜准在班主任家果然是不自在,他只能当个帮手,但也不是个合格的帮手,他的家庭条件虽然平庸了些,但也是被父母当做掌上明珠一样带大的,几乎没进过厨房。   之后便是开饭,点蜡烛,大家簇拥在一起唱生日歌,唯独姜准的嘴巴张不开,恭维和祝福的话也不太能说得出口。   实在是太闷了,甚至窒息,直到他看到舒襄发来了一条消息,“刚刚那个是你女朋友?”   这种无聊的问题他原本是不该回答的,可谁让他处在一个更加无聊的情境下,姜准反问,“和你有关系?”   “我他妈不追有主的。”   “滚,你才有主。”   “是还是不是?”   这说不定是个可以彻底远离他的好机会,姜准这么想着,手上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打好了两个字,“不是。”   班长推了推他的手肘,“姜准,切蛋糕了。”   稍一分心,刚刚那条消息也就顺势发了出去,他定了定神,帮班长把已经切好了的蛋糕分给每一个人。   班主任好像也有一点想要把姜准和班长往一起撮合的意思,还说自己不是老古董,可以在一起进步的俊男美女看着也使人赏心悦目。   周围有人起哄,但碍着老师的面,起哄也是文绉绉的,所以姜准整个人也跟着有气无力,好不容易捱到了聚会结束,这些同学又要给他和班长创造机会,让他把班长安全送回宿舍。   月朗星稀,倒是个难得的好天,他的外套还在班长身上穿着,又因为班长穿了有鞋跟的鞋子,还要照顾她的步伐慢慢地走。   聊了些有的没的,班长应该也是要读研的,所以就只是单纯的聊学习,可是姜准自己虽然是个学习狂魔,却并不愿意与人分享这些。   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班长,他只是空有一张好看的皮囊,内核其实无聊到极致,并不值得被人喜欢的。   “姜准啊……”   少女心事很好懂,姜准已经在心中默默地打好了草稿,可就在这时手机却异常突兀地响了。   是微信视频电话,当然是舒襄这个无所事事的烦人精打来的,但姜准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起来。   “你居然会接!”   姜准嗯了一声,“有什么事,快说吧。”   屏幕上俨然是一张凑近看的脸,细致到可以看得出他鼻翼两侧微小的雀斑,姜准看到他推了推眼镜,银边的,大概是新去配的。   “我怎么看不到你?”舒襄问道。   姜准的拇指牢牢地堵着摄像头,他压低了声音,“到底什么事!”   “哦,这个!”舒襄大概是把手机立在了某处,姜准看他后退了几步,直到自己只能看到他的下半身,然后又有两只手伸了出来,径直去解裤带。   “你他妈的!”姜准赶紧把手机屏幕背了过去,甚至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句粗口爆得太过大声。   “我没脱。”舒襄在镜头那边声嘶力竭地喊,“我只是打算给你看看我穿的内裤,还是你的那条。”   姜准再看屏幕,舒襄的脸已经重新凑了回来,“姜准,你的内裤能不能送我?”   “不能。”   “我再给你买十条。”   “买一百条也不行。”   舒襄轻笑了两声,“我穿过的你还穿的下去?”   “我拿去扔了。”   “傻b,逗你的。”舒襄又离远提了提裤子,“我就是买了条同款,你的那条我已经洗好了,明天给你。”   “挂了。”   姜准说到做到,并不给舒襄多一秒的反应机会,他还在心中默默地骂着舒襄,直到班长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肘,“你,没事吧?”   姜准定了定神,班长大概是被刚刚飙脏话的他给吓到了,于是他尽量平和地回答,“没事。”   “被这样的人纠缠,很辛苦吧……”   但凡被人纠缠都辛苦,只是辛苦的程度不同,在姜准看来,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别。   班长又说:“我看你平时都挺稳重的,都能被他逼成这样,如果你实在是觉得有难处,我可以帮你往上面反应反应,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事了。”   “不用。”   “呃……那……”   “我们快一点走吧。”姜准忍不住出言提醒,“再晚一点就要开始查寝了。”   好不容易捱到女生宿舍门口,姜准却很难得地没有立刻就走,正在班长犹豫的功夫,姜准已经开了口,“到你寝室了,把衣服给我吧。”   “啊?这个,我帮你洗一下吧。”   “不用。”   姜准甚至伸出了手,他回到宿舍之后还有许多别的事情要做,并不想在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班长好像每次和他相处完之后都有怨气,这是他把外套挂在手臂上之后得出的结论。讲实话,若论风度,他认为自己已经对班长绅士到了极致。   .舒襄的家乡没有什么山,他在大学之前只爬过公园的假山,大学之后的唯一一次爬山还是沈之森带他去的。   很巧,J城也只有那一座山,这次他们班级活动去的依旧是那一座。   J城不算一座风景秀丽的城市,没什么奇景,但却和煦,春天山上开的野花很是招人喜欢。   因为太久没有进行什么健康的户外运动,所以舒襄还特地打扮了一番。   他的头发虽然柔顺,但因为从不梳理,所以总显得很乱,其实他有夹板,不但能把这头乱发搞得服帖,还能卷出一些他想要的蓬松弧度。   想要帅,眼镜肯定是不能戴的,换个森林绿的美瞳,虽然眼睛被撑得干涩了一些,但看起来颇有几分神秘的野性。   按说他已经够白,甚至有些苍白,但是稍微打一点粉底会使他显得更有气色一些,顺便还可以帮他遮一遮黑眼圈以及不算太明显的雀斑。   眼影也要来上一点,浅棕色,稍微勾勒一下眼尾即可,口红当然是不必要画,舒襄盯了一会儿自己嘴巴上的干皮,还是决定涂上一层唇膏。   他其实鲜少化妆,一年可能也不会超过五次,但是之前有一次跟沈之森闹别扭,他去道歉,沈之森却嫌他邋遢,让他打扮漂亮再来,他便化了妆,那天沈之森就对他很好,带他吃饭,陪他一起去电玩城,晚上还允许他进教职工宿舍一起睡。   如果算上小时候,其实他们在一起睡过很多次,舒襄总被他爸打到无家可归,沈之森也总会好心收留他。   但是长大之后他们睡在一起那还是头一次,沈之森的床并不大,舒襄也有试图吻他,可是却被他毅然决然地推开了。   之后沈之森便离开了很久,回来了也是神色如常地上床,就像小时候一样从背后侧搂着他,催他快点睡觉。   椿旗大家给点海星哦。 第10章 刘哥   舒襄没有跟班一起坐大巴车去,他自己骑摩托,去到之后才知道还要分组,并决出爬山冠军。   这实在是没什么意思,舒襄过来的目的也只是舔帅哥,在他得知姜准是某队队长之后便厚着脸皮要求加入,当然也是被拒绝了。   姜准甚至在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然后眼神中瞬间流露出了一种比嫌恶更甚一层的东西,几乎是忙不迭地避开。   不用猜,也没有人主动要求舒襄加入自己的队伍,这当然没有关系,舒襄可以自己爬。   他有着决大多数人都望尘莫及的体力,可以不带停歇地一路窜上并不高的山顶,可因为是孤家寡人,好像第一名上山的意义也不算大。不过山顶开了挺多野花,舒襄挑了一朵最顺眼的小黄花,摘下来别在耳朵后面。   姜准有些弱,他那队是倒数第二名上的山,舒襄已经在山顶坐了好大一会儿,因为知道姜准不会主动理他,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个班长,总是跟着姜准,看起来倒也是金童玉女的一对,舒襄又随手摘了一棵杂草在手里把玩,他发现自己还真是挺喜欢姜准那异常宽阔挺拔的身板和若有若无的b王气质。   下山之后就是去一个类似于农家乐的地方分组做饭,舒襄无法再寡下去,干脆去找了班主任,让他给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组。   最终还是钱征那个老好人接纳了他,这组里面挺多女生,舒襄也看出来了,钱征和其中一个女生有些暧昧。   估计是想在女神面前大显身手吧,所以钱征自告奋勇要去厨房给全组的同学做饭,一个组十个人,两人主厨,剩下的人就打打下手。   四组的人都挤在一个大厨房里,厨房里有两个灶台,烧的还是乡下的地锅。   舒襄,因为无人理会,所以做事可做,几个女生围在水池边洗菜,见他过来,也没有把菜分给他一点的意思,舒襄看了一会儿,干脆搬了把椅子去大门口晒太阳。   坐在这里看一看山景还是美的,舒襄随便用手指框出一方角落出来,也有它可以欣赏的地方。   陪它一起晒暖的还有老板家的花猫,花猫不爱运动,吃得肥胖,舒襄蹲下来逗了它一会儿,那猫也懒懒的,不肯在草地上翻滚嬉戏。   等了半个多钟头,也没有一点要开饭的意思,舒襄摸了摸瘪透了的肚皮,决定去厨房看看热闹。   厨房挤了好多人,舒襄有些费力地挤到钱征跟前,发现他的第一道菜才刚刚出锅,那菜是西红柿炒蛋,鸡蛋炒得黑乎乎,有不少地方都完全糊了,看起来没有一点食欲。   “这是你炒的?”舒襄必须得扯着嗓子才能保证钱征可以听到。   “呃……发挥有些失常。”钱征尴尬地摸着后脑勺。   这组真是完犊子,看起来既没有会做饭的人,切菜也切得歪七八钮,女生连菜刀都拿不太稳,舒襄都害怕她下一秒切到自己的手指。   “你起来吧。”舒襄推了推切菜的那个女生。   他说话就是比较冲,对谁都一样,以至于和他不熟悉的都有点怕他,女生也是不敢反驳,很快就把菜刀给了他。   舒襄自认为算是个手艺人,对于手头上的功夫都有一点研究,他可以以很快的速度把土豆丝切到极细,但他并没有上过厨师培训学校。   钱征因为刚刚献了丑,所以有些不太敢继续第二道菜,只是有些惊诧地看着舒襄飞速切好了配菜,然后又问,“你会做饭啊?”   “为什么不会?”   舒襄摊上了一个只知道打牌鬼混的爹,如果他再没点生存技能的话,估计早就活活饿死了。   沈之森就是一个四体不勤的人,一心只知道读圣贤书,他就很爱吃舒襄做的菜,哪怕是不让他留宿,也会经常让他去宿舍帮自己做上一顿饭。   “那你来。”钱征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舒襄不吃辣,但是辣椒已经切好,他还是酌情给大部分菜都放了一点辣椒进去,别的不说,他炒出来的菜卖相总是很好。   到最后,他们组居然是第一个吃上饭的,舒襄是真的饿了,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之后便是埋头猛吃,并且只吃那两道不辣的素菜。   其乐融融的氛围和他无关,大家都互相串桌,唯独姜准不来这桌,他和那漂亮的女班长如同连体婴一般密不可分。   下午便是自由活动,山下有公园,也有一些游乐设施,舒襄没有去凑热闹,大概等到下午五点,也就该返程了。   班主任已经先回去了,所以他们也就自由很多,钱征提议难得出来玩,不如顺便去市里唱一晚ktv。   响应的同学不算少,加起来有二十来个,就连姜准也勉为其难地答应一同过去,那舒襄也不能错过,嚷嚷着加我一个。   大家对他有偏见也好,同他不熟也好,都还不足以构成赶他的理由,他甚至还能提供一个自己有会员的好地方。   那里既离学校不远,还能以比较便宜的价钱订到大包,甚至还可以外带酒水。   即便是有些许反驳的声音,舒襄也尽量大着嗓门说:“就这么定了,我骑车去快一点,顺便捎两箱啤酒带过去。”   “我们不喝酒了吧。”班长说。   “能喝,能喝。”钱征帮忙打着圆场,“都是成年人了,喝点啤酒都没什么关系的。”   时间赶得很巧,舒襄在ktv附近买了啤酒,大部队也刚刚赶到,一群人围在前台,等着舒襄确认已经预定好的房间。   出了点小差池,舒襄明明订的是个大包,但是前台只给提供一个中包,中包太小,明显是坐不下二十个人。   姜准冷眼旁观,看舒襄这个暴脾气差点要跟前台对骂起来,脖子上的青筋也朝外凸着,他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正打算上前,却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声舒襄。   明显不是同学的声音,舒襄应声回头,眯着眼睛寻思了一会儿,然后笑开来,喊了声刘哥。   “稍微等我一会儿。”舒襄边说边快步走了过去,还颇为熟络地拍了拍刘哥的肩,“你也来这边玩儿?”   刘哥得有四十岁了吧,还没舒襄高,笑起来就堆了一脸褶子,他回搂住舒襄的肩,“是啊,可是好久没见你了啊,最近忙些什么呢?”   “上学呗。”   “少他妈骗人了,你还真是学生啊?”   “骗你干嘛?”舒襄动作娴熟地接过刘哥递过来的烟,又凑近刘哥朝他借了火,“今天就是和同学一块儿来的。”   “那怎么不进去呢?”   “可别提了。”舒襄恶狠狠地吞云吐雾,“我他妈打电话的时候明明说订的大包,结果他们硬说我订的是中包,还说现在没有大包了。”   “就这点儿事啊。”刘哥笑着摇头,然后拍了拍舒襄的腰,“走,我去跟你说。”   刘哥好像是和这家ktv有点什么关系,只简单给前台说了两句,便直接给舒襄换了个特大包。   舒襄想要刷卡的时候也被刘哥摁住了手,直言不用给钱,还让他们想玩多久玩多久。   “这怎么好意思啊刘哥。”   “没事,你们小孩子难得出来玩一趟。舒襄,一会儿结束了去酒吧喝两杯吧。”   舒襄异常爽快地比了个OK。   舒襄嘴里的烟还没抽完,他让大伙儿先进包房,自己则跟刘哥又单独在外面聊了一会儿。   特大包厢果然是不一样,不仅坐二十个人都绰绰有余,还赠送了一些免费的瓜果拼盘。   班长自然还是挨着姜准坐,ktv里有一个妙处,那就是灯光一旦昏暗,气氛也很容易暧昧,说话还必须要靠得很近才可以听得到。   往日的含蓄也暂时可以抛一抛,班长附过来的不仅有耳语还有淡淡的香水气息,“舒襄真的是个社会人呢,也不知道他那个刘哥是什么来头,占这个便宜是好还是不好……”   姜准倏地一下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第11章 你干嘛?占我便宜?   舒襄的那位刘哥大概是走了,他就在包厢门口的不远处靠墙站着,嘴巴里的香烟也刚好抽完,烟头还在他指尖捏着。   姜准目不斜视,正打算直接略过舒襄的时候却突然间被扣住了手腕,姜准当然是忙不迭地甩开,因为用得力气过大,几乎把舒襄甩了个踉跄。   “干嘛?”舒襄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又凑过去抓他的胳膊,“我今天化妆了,好看吗?”   “你给我滚!”   舒襄那戴着美瞳的眼睛震了一下,但依旧是不生气,满不在乎地揉了揉被甩疼了的胳膊,“有病吧,又跟我发什么脾气。”   姜准就搞不懂了,到底是谁有病,舒襄是得贱到什么程度才能厚着脸皮的再过来缠他。刚刚是个人都能看出是什么情况,什么刘哥,无非就是一个有钱的油腻大叔。姜准倒是一直知道舒襄贱,但也一直认为他贱的有些追求,不管是沈之森也好,或者自己也好,都还算是精英类的人物,结果却还真如同其他人传的那样,舒襄是什么人都可以。   跟他说句话简直都是对自己的侮辱,姜准又指着舒襄的鼻子警告他,“别他妈跟着我。”   舒襄也终于是低头骂了一声,“懒得理你。”   舒襄在包厢内自己占据了一条沙发,和谁都没有离得很近,姜准虽然不爱娱乐,但这并不代表他唱歌难听,可他今天却是一首歌都不愿意唱,别人把麦递给他就又被他给递了出去。   舒襄倒是愿意唱的,他是嘶吼式唱法,也说不出究竟是难听还是好听,没人陪他唱就自嗨,啤酒一瓶接着一瓶地往嘴巴里灌。   简直是噪音,姜准在心里想。   钱征对他那个喜欢了很久的女同学告白了,ktv这种场合是最容易促成情侣的,果然也真的成了。   于是也有人起哄他和班长,姜准干脆直接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回去吧。”   他不介意去做个冷场王,他已经忍得够久,第二天虽不用上课,但他也还是要早起的。   从ktv出来就已经是将近十二点,路上的出租车也已经不多,他们二十来号人,最起码需要五辆车。   女生先走,男生垫后,舒襄的刘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开了辆好车停在路口等他。   姜准是最后一批走的,他早已等到心焦,好不容易等来了出租也不顾司机说挤不下四个大男人就要往里面钻。   舒襄没有着急上他刘哥的车,他让他的刘哥等他一会儿,自己送送同学。   其实就是送姜准,因为姜准全天一句正常的话都不愿意跟他讲,令他觉得他这一趟来亏了,在姜准上车之前又扣住了他的手腕让他跟自己聊上两句。   他这次用了实劲儿,姜准还真是不一定能够挣脱,两人僵持了几秒,最终是姜准跟其他同学说:“你们先走把,我等一会儿再回。”   出租车刚一开走,姜准的脏话也就跟了过来,“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老他妈缠着我干什么!”   舒襄的嘴中叼着烟,估计又是刘哥给的,说话的语气也是吊儿郎当,“你去酒吧吗?我们一块儿再喝两杯。”   烟味弥漫开来,姜准觉得自己是完全的喘不过气,伸手把舒襄嘴巴里面的烟给薅了出来,又在脚下重重地碾灭。   对上舒襄诧异的眼神,姜准没好气地说:“我有鼻炎。”   “到底去不去嘛?”舒襄又问,这次鼻音很重,听起来好像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姜准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虽然没去过酒吧,但也听说过gay们好像都会去全部都是gay的酒吧,那个老男人的车还在不远处停着,姜准的血压更是不断飙升,“你到底能不能滚?”   “或者去网吧,你打游戏吗?”   姜准干脆拔腿就往前走,“滚,不打。”   “我中午做了一桌子菜,你怎么不来我这边吃?”   “我真是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姜准停了下来,转身面向舒襄,“你看不出来我恶心你吗?我他妈每天避着你都来不及,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廉耻心?”   舒襄不再说话,单是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可能是因为他长得有那么些忧郁气质,所以冷不丁地看起来好像要哭了一样。   他的表象真是迷惑人的一把好手,这个人是不可能哭的,他的脸皮厚似城墙,所以根本就不需要对他抱有一点怜惜。   果然,舒襄愣了一会儿冷笑出声,“不去就不去,你是吃枪药了吗?”   姜准又朝远处看了一眼,刘哥的车岿然不动,他动了动嘴皮子,十分利落地骂,“滚。”   真是邪了门,把舒襄骂走之后,他竟是很长时间都再也看不到一辆出租,干脆抛弃了坐车的念头,反正离学校也不太远,再走一个钟头左右,总能走到地方。   只是像被狗咬了一口,令他膈应着浑身都不舒爽,就这么埋头闷走了十分钟,舒襄这货又骑着摩托车出现了。   “别走了,上车吧。”   他是骂也骂不走的狗皮膏药,姜准甚至还能闻得到舒襄周身萦绕着的淡淡酒气,也是不怕被查酒驾。   他还是闷头狂走,舒襄只能跳下车来陪他,“我不去酒吧了,我害你没打到车,得送你。”   “滚吧,我怕死。”   “跟我死在一起不是挺好?”   舒襄说着打了个哈欠,哈欠带出了眼泪,他便用手去揉,“这隐形眼镜戴着真他妈难受。”   舒襄边说边伸手捶了一下姜准的肩头,“刘哥,直的,去年他在酒吧被一个妞儿仙人跳,我帮他打过架,他觉得我仗义,后来我们在一起喝过几次酒,我也挺久没见他了。”   舒襄像是能看透姜准心里在想什么,又道:“不是所有的gay都混gay吧,我就不爱去那种地方。”   姜准的语气略显生硬,他几乎有一点恼羞成怒,“我从不去酒吧。”   “知道你是学霸。”舒襄哼笑一声,“学霸就不拉屎撒尿上床做爱了吗?我他妈上高中的时候也是全班前几。”   这个姜准倒是信的,能考上他们学校,不会有成绩太差的人,但是不排除会有自甘堕落的人。   最终姜准还是上了舒襄的车,为了防止被查,他们并没有上机动车道,舒襄这次的骑车风格也和上次不同,大概也是由于慢车道无法飙车的缘故,他在沿着道路慢慢地压。   舒襄难得打扮一次,服装也讲究了许多,他穿了一件垂料的宽松衬衫,衬衫下摆扎在阔腿的黑色长裤里,衬衫被晚风一吹,便如同气球一般鼓了起来,更显得那腰肢细得惊人。   摩托车的后座狭窄,姜准要想坐稳,就不得不和舒襄贴得极近,姜准已经尽力朝后坐了,后半边屁股几乎凌空,并不比他走路舒适很多。   这让他心烦难耐,忍不住催促舒襄,“你就不能稍微快一点?”   “头懵,骑不快,”路上没人,舒襄也就故意摇晃车头,呈现一种醉醺醺的观感,姜准忍无可忍,恶狠狠地箍住他的腰使他保持平衡,“你能不能好好的?”   舒襄果然是不再乱骑,姜准朝前挪了挪,箍在他腰间的手也是再也没有拿下来。   这腰虽然细,但却不软,有点儿韧劲儿,舒襄笑了一声,“你干嘛?占我便宜?”   椿旗求收藏呀,顺便说一下,明天不更,一口气几乎把存稿都放出来了。 第12章 你给我钱,我也可以陪你   “滚,我快被你挤掉了。”   舒襄的笑声更大,“姜准,你说实话,我今天看不好看?”   “别他妈再化妆了,像个娘们儿。”   “你不喜欢啊?”   “给你脸了是吗?”   “对,给我脸了。”舒襄拖长了声音,“我是最贱最不要脸的人,我没爸妈教,没有廉耻心,喜欢全天下最帅的大帅哥,这大帅哥爱装b,还爱骂人,可我还是喜欢他,你说我贱不贱?”   姜准原本还有想要道歉的意思,这样一来是完全没有了,同时暗暗想道,真是贱到家了。   舒襄一路晃回学校,走到宿舍楼下时姜准看了眼表,居然已经将近一点了。   舒襄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姜准看他费力地将摩托掉了个头,又重新跨了上去,然后抬了抬下巴,“回见。”   他的眼影很顽固,揉了这么半天还依稀地闪着碎光,姜准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你还回去吗?”   “怎么,想让我睡这儿?”舒襄摆手,“不行,我回去还有其他事要做。”   姜准四处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不会是要陪什么老男人吧?”   “年轻的也可以陪。”舒襄自然而然地接过话来,“你给我钱,我也可以陪你。”   姜准拧起了眉头,“你要多少钱?”   “哦,是这样,”舒襄朝后捋了捋头发,“平常低于一千我是不给睡的,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打个对折,只要五百就可以随你搞。你喜欢什么姿势?或者我上你也可以,但是口的话需要另外加钱。”   “你给我闭嘴!”   “嘁,玩不起。”舒襄轻嗤,“老子就是要回去卸妆,你们宿舍如果有卸妆水我就跟你回去睡。”   “没有,滚吧。”   眼看舒襄就要出发,他却又用脚踩地朝后退了一点,退到姜准对面,正色道:“姜准,你能不能别再骂我了?”   这突然的正经使得姜准也愣住了,他甚至都忘了反驳,难道他们不应该是对骂才对吗?   舒襄又说:“我脸皮虽然厚,但也有自尊,你可以烦我讨厌我,但你别侮辱我。”   姜准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是人都要点儿自尊,可是其他的追求者不会像他一样是副贱兮兮的狗皮膏药,时间长了,他便以为这人本来就是没有心的。   “我……”姜准艰难地开了口,“有些话,确实说过火了……”   “还有呢?”两只眼睛眯了起来。   姜准隐约觉得不对头,“你什么意思?”   舒襄坐在摩托上笑弯了腰,“乖儿子,你可真听话,来,让哥哥亲一口。”   姜准的脸轰地一下就红了,烧红他的是被戏耍了的怒火,舒襄又说:“干嘛?生气了?好啦,我让你随便骂,谁让我喜欢你呢。”   姜准并没有听他把话讲完,就掉头进了宿舍,舒襄又在原地笑了一会儿,他觉得他这一整天的憋屈可以稍微找补过来一些了。   .姜准觉得这段时间身心俱疲,舒襄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来自于班长。   随着大三下学期的临近尾声,班长也越来越主动了一些,约他出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虽然姜准大多数时候还是拒绝,但也会有那么两三次顶不住压力要出来赴约。虽然他并不知道出来做些什么,吃饭,反正人总是要吃饭的,只是和班长一起吃饭战线要拉的长一些,中途总是要聊些有的没的。   班长最近总爱问他的人生规划,姜准的规划当然十分明晰,最好能在本校任教,即便是留不了本校,也要去到一所还不错的大学。   只是他没必要和其他人分享,他需要的只是按部就班的学习。   班长这天在吃饭途中突然问他,“姜准,你有想过以后留校吗?”   姜准有些疑惑,班长说:“这其实是我家人给我规划的道路,他们觉得女孩子,安稳一些更好。”   姜准点了点头,并不多说什么。   班长又说:“其实我觉得你也适合走这条路,你打算读研,将来是不是还打算读博呢?我们这个专业,要想往其他方面发展也不太容易。”   姜准这才点了点头,“有这个想法。”   班长的双手交叠在一起,“那你有想好找哪个老师当你的导师吗?”   这对于姜准来说还真是个难题,他因为不善交际,所以跟每一位老师的私交都很平淡,他自然也想找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带他,但通常因为要提前攀关系望而却步。   班长看穿了他的心思,“姜准,我是要跟齐教授的。”   姜准微微簇了眉头,齐教授是他们系的王牌教授,甚至在整个学界的名号都很响亮,只是这几年因为年纪逐渐大了,几乎不再收研究所,只带博士。   面对姜准的疑问,班长回答,“齐教授确实有几年没带过研究生了,但我不一样,他是我舅舅,他今年也是为了我才重新收的,只收两个人。”   可能是姜准的信息太过滞后,班长又说:“我希望舅舅带的学生都是最优秀的学生,而不是三天两头跑去套近乎的学生,如果你想具体聊一聊这件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舅舅。”   这件事不比去班主任家吃饭,说实话,姜准做梦都想齐教授能成为他的导师,不过之前只是空想,如今空想真的有可能落实,他怎么可能没有丝毫期待。   只是会欠人情,两相权衡,姜准终究只是个俗人,他对班长说:“麻烦你帮我约个时间。”   班长的效率很高,第二天晚上便把姜准请到了家里,当然齐教授也在,他们一起聊了很久,教授还看了他之前写过的论文,并且赞许他后生可畏。   大概率好像是满意的,这个想法在姜准出门之后得到了证实,班长对他说:“舅舅很喜欢你,只要你中途不出什么差错,我想大概是没有问题的。”   班长刻意把“不出差错”这几个字咬得很重,姜准略微掂量了一下,“谢谢你。”   “不客气。”班长又说:“其实不止是我舅舅满意,我爸妈对你的印象……也还可以。”   班长说罢就垂下头去,从姜准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脸颊两侧的红晕,姜准瞬间就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耳边也开始嗡嗡地响。   “我爸妈其实一直都希望我能找一个对我更有帮助的对象,可是我觉得还是要找一个自己更有眼缘的,拥有优秀品质,可以共同进步的,现在的条件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看中的是潜力股。”班长抬起了半扇眼睛,“姜准,你能明白我的苦心吗?”   姜准当然明白,甚至因为太过于明白,所以不敢轻易回答。   因为婚姻从不在他现有的规划范围之内,所以他很少去冷静的思考这个问题。   论家室,班长和他是天堂对泥沼,论相貌,班长好像也没有配不上他,如果现在他们在一起,毋庸置疑,他是高攀,也就是众人口中的凤凰男。   这估计是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去做的选择,尤其是在知道了齐教授是班长的舅舅之后,哪怕不爱也会硬生生的去培养出一些爱意。   姜准是个务实的理想主义,但是前提是,他走心。   就像执拗地选择去学历史一样,他也十分坚定地了解,他对班长,并不动心。   可是他头一次对自己的这种执拗产生了动摇,所以他并没有一口回绝,只是对班长说:“我大学期间原本是不打算谈恋爱的,你容我再想一想。”   班长十分通情理地答应了,并且委婉地提醒他,“姜准,名额可是不等人。”   椿旗明天不更哈,然后继续求收求评求海星 第13章 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gay   这一晃又是两周过去了,姜准依旧是没有给班长答复。   但是所有的同学好像都已经默认他们在一起了,就连钱征也要去陪他新交的女朋友,不再和他坐在一起了。   除了舒襄,除了那个狗皮膏药一般的舒襄,哪怕是班长在,他也会不要脸皮的往上硬凑。   姜准也会算日子,舒襄从二月份开始追他,如今已经五月底将近六月,不管是不是用心,这小子也坚持了不算短的一段时间。   他当然不是心软,他依旧是烦他,烦到心里刺挠挠的,每当他一静下心来要郑重其事的做决定,舒襄总是会过来打岔,然后两人开始对骂,骂到最后依旧是一团乱麻。   这天,舒襄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听李沐声演唱会。   李沐声是他很喜欢的一个歌手,舒襄之所以知道,一定是偷偷看过他的歌单。   舒襄一连追问了他三遍,期间还间杂着班长发过来的消息,当然不是逼问他到底有没有决定好,但是潜台词大约也就是这个意思。   姜准干脆把手机放到远处,他有些绝望的狠挠头皮,同时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一团乱麻过。   果然还是不能选择和班长在一起,即便是逢场作戏也不可以,他没有这个能力。   学习本该使他快乐,而不该是枷锁,他完全无法去展望和班长在一起的漫长人生,眼前只会出现苍白空洞的无尽气泡。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舒襄,“你去不去给个准话,别他妈磨磨唧唧的。”   去你妈的,姜准在心里想。   他返回到班长的聊天界面,双手捧着手机回消息,“对不起,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谢谢你帮我联系齐教授,成为不了他的学生,是我的遗憾。”   过了很久,班长的消息才来,“我不合适,舒襄合适吗?”   姜准用手捏住眉心,依旧是回,“对不起。”   “你知道班里的女生都是怎么说你们的吗?”   姜准又不住在女生宿舍,他当然是不知道。   “算了,我看你也不在乎。”班长又说:“你就永远活在只有自我的世界里吧。”   姜准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个稍纵即逝却又有可能扭转人生的机会,他错过了。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觉释然,其实依旧是一团乱麻,钻牛角尖的想下去又很容易钻入死胡同,他简直想要去喝点酒。   舒襄还在不停地追问他,姜准盯着对话框上面的名字愣怔,他忍不住想,真有人会相信他和舒襄会发生些什么吗?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回了这个消息,“你买好票了?”   “对!!!”   “如果我不去,你怎么办?”   “跟别人去。”   “老男人?”   “滚。”   姜准莫名地笑了一声,“舒襄,如果我答应了,你不会使诈吧?”   “我能使什么诈?”   就当是自我逃避吧,姜准打字的手指顿了一下,“什么时间?”   “周六晚上。”   姜准查了一下天气预报,“那天有雨。”   舒襄很久没回,大概是在咬牙切齿了吧,姜准又说:“地址发过来。”   舒襄终于是回了一个鄙视的表情,“我可以化妆吗?”   姜准皱了眉头,“随便你。”   .姜准这辈子没去听过什么演唱会,一是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二是觉得浪费时间。   和舒襄一起去当然也是浪费时间,而且是比寻常的浪费更甚一筹,姜准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这个问题,直到上了公交车也没有想明白。   舒襄说要去学校门口接他,他不同意,并且他还要脸。从学校到开演唱会的体育馆需要坐将近一个钟头的车,姜准是个守时的人,这次去听演唱会他还刻意早出发了一些,可是真他妈的离谱,舒襄迟到了。   他在人头涌动的体育馆门口等了舒襄十多分钟,这货才气喘吁吁地跑来,并且很会为自己找借口,“没想到周围连个停车的地方都找不到,我找了好久。”   知道人多还不早点来,姜准沉着脸就朝前走,舒襄嗨了一声,两步跨到他的身侧扳过他的肩头,“有病吧你,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为了装b给我看?”   “你才有病。”   “哦,原来会说话啊。”   舒襄看起来心情不错,边说边把自己的指节掰得咔啪作响,姜准皱着眉头看了过去,发现他果然是化了妆。   其实他本身已经够白,姜准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还要往自己的死人脸上再抹东西,而且还画眼妆,虽然不是女生的那种妆容,但也奇怪,甚至还在眼角旁边点了一颗泪痣。   骚*,姜准在心里想。   还好他的穿着没有太离谱,就是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手腕上还戴了一条彩虹色的手环,姜准略微想了想,默默和他保持了一点距离。   可是舒襄却很快地凑过去揽住了他的肩头,“干嘛哥们儿,出来玩开心点。”   姜准把他的胳膊甩了下去,“滚开。”   “那么想让我滚还跟我出来听演唱会。”舒襄没皮没脸地自说自话,“我说你整天绷着累不累,笑一个我看看。”   再说下去估计又是对骂的节奏,姜准忍了,他并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公众场所和舒襄撕破脸。   舒襄在他身旁黏着,他走得快,舒襄比他更快,姜准刚刚还没发现,舒襄走到哪儿,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就跟到哪儿。   真是让人受不了,姜准问他,“你喷香水了?”   “对啊,专门为你喷的,香吗?”   “恶心。”   舒襄嗤笑一声,甚至捡起自己的衣角闻了闻,“挺香的啊。”   舒襄对他看上的人都很大方,既然来了,就尽量不虚此行,座位也往贵里买,只是在即将进场的时候出现了一点小插曲——他被人搭讪了。   舒襄并不认为自己是个招摇过市的gay,他从不去gay吧,也不混圈,甚至对自己具体的型号都没有准确的认知,之所以戴这个彩虹手环,纯粹是用来搭配t恤上稍有些花哨的图案。   搭讪他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看起来蛮高,但是行为举止又很黏糊,因为人太过于多,所以这人挤过来的时候舒襄甚至没有察觉。   这人犹犹豫豫地碰了碰舒襄的胳膊,舒襄立即警觉地回头,可能因为眼神太凶,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我不是故意的。”这人倒是有礼貌,急忙道歉,“我只是想问问,旁边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舒襄不明所以,但是姜准已经十分迅速地朝旁边撤了一步,舒襄也跟着摇头,“不是。”   “那我能加你个微信吗?你,你应该是吧,我也是。”   舒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为什么加我?”   “你好好看。”   “有多好看?”   这人压低了声音,“你如果是的话,那就是我见过最好看的gay。”   舒襄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他单手掏出手机,“先说好,我不约,也不谈恋爱。”   “没关系,我,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舒襄嗯了一声,他已经翻出了自己的二维码,“来,你扫我。”   道了再见,舒襄迅速回头去找姜准,姜准几乎要撤到天边去,舒襄从人群中挤过去,“干嘛躲这么远,大门又没在这边。”   姜准突然间就不想进去了。   椿旗因为榜单要求,我又更了,继续求收藏。 第14章 你是不是真喜欢我了   姜准的特色就是面无表情时居多,所以平时很难看到他的情绪波动,可是其实也有,就比如说现在,他就僵持在原地寻思,怎么会有人随意到这种程度。   今天在大街上是个人就能随便给微信,那明天是不是就能跟人原地开房?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因为这件本该和他毫不相关的事动怒了。   姜准向来把他的追求者都笼统的归位一类人,那就是他不感兴趣的人。这个群体中偶尔也会混杂两三个男生,那也没有很跳脱,因为姜准把这些男生看得和女生一样,反正也都是一些娘们唧唧的人。   舒襄是游离于这个体系之外的,因为他实在是令人糟糕到无法形容。   什么厚脸皮这些都可以暂且先往后排一排,他最受不了舒襄的其实是他总是在虚度自己的青春。   明明看起来没病却还要休学,好不容易复学了却还是一副毫无所谓的样子,他甚至担心舒襄的期末考会全部挂科。   唯一的优点就是长得漂亮,想必他本人也很明白自己的优势究竟在哪,估计也靠着这副皮囊招摇撞骗迷惑了不少人,可姜准却偏偏不吃这一套,况且皮囊这种东西他也有,而且是他最不屑一顾的。   可是想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完全没用,归根结底,他还是动怒了。   姜准用他那个对感情并不十分开窍的脑子异常痛苦的剖析,他的动怒大概是源于舒襄掏出手机的那一瞬间。   “快走啊!”舒襄在他耳朵旁边大着声音催促。   略显僵硬地迈动步伐,姜准伸手将舒襄推远了一些,“把他删了。”   舒襄明显是听到了,但他并不当回事,还笑着问他,“为什么?”   如果姜准知道为什么,大概也就不会说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我不删。”舒襄继续他那轻松的语气,“你不喜欢我这样?加个好友其实没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   姜准这口气堵在胸口既上不来又下不去,刚好两人也走到了检票口,舒襄就像个丢蛋鸡,一时半会儿也没找到他已经买好的两张门票。   到最后才发现,他在自己包里摸了半天,其实门票就在他的牛仔裤屁股口袋里。姜准的气结已经到达了顶峰,他干脆转身就要走。   舒襄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略扬着头盯住他,“干嘛?跟我耍横?还是因为微信?你他妈不会吃醋了吧。”   姜准脸上迅速飙起的红晕隐藏在了夜色中,他甚至想去掐舒襄那看起来很细的脖子,然后堵住他的嘴,让他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舒襄眯起眼睛默默观察他,眼看距离开场时间越来越近,他干脆掏出手机递到姜准眼前,“给你,密码0327,你想删谁删谁。”   手机当然被挡开,姜准突然觉得自己这样也很没意思,从舒襄手中抽出票来,自己一人先行去检票。   舒襄很快跟了上来,又在他耳边聒噪着说了一些话,姜准只记得最后一句,舒襄问他,“姜准,你是不是真喜欢我了,要是喜欢的话就别墨迹,在一起得了。”   什么叫在一起得了?姜准回瞪他,他不明白爱情在舒襄眼里算什么,算儿戏吗?还不如他自己,姜准虽然对爱情没有明确的认知,但也知道恋爱是要做一辈子的长久打算,并不是简简单单说处就处的。   直到进了场,坐到了一个很靠前的位置,姜准才想起来看一眼门票上的票价,这一场门票,竟相当于他两三个月的生活费。   舒襄去场馆内的商店里买水,回来之后姜准主动找他搭了话,“门票的钱到下个月月初转给你,”舒襄丢给他一瓶水,自己也拧开喝了一口,“有病。”   姜准低头看矿泉水上的商标,“你是富二代?”   舒襄大笑出声,“你觉得我像富二代?别搞笑了。”   当然不像,姜准沉着脸看向他,“你哪来这么多钱?”   “挣的。”   对上姜准狐疑的目光,舒襄随口应道:“放心,干净钱。”   他说着便伸了一只手出来,这手直接就朝着姜准的脸去了,“别动,你脸上有根毛。”   姜准稍微偏了一下头,眼疾手快地捉住了舒襄的手腕,舒襄并不挣脱,就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心里又开始狂躁,姜准的手向上挪了挪,用力捏住舒襄的手骨,“别碰我。”   “好。”舒襄很爽快地点头,“我的手好摸吗?”   手被重重地甩开,舒襄毫无所谓地揉了揉,“你没什么劲儿啊。”   简直是火上浇油,姜准不明白,舒襄为什么能使自己每分每秒都处在怒火之中,也许是表情,这家伙的表情总是太过欠揍。   舒襄继续笑着问他,“你谈过恋爱吗?”   姜准没好气,“没有。”   “不谈恋爱,都在学习吗?”   “对。”   舒襄又轻笑了两声,这几乎使姜准受到了侮辱,他只是自律,不是找不到,他也从不觉得不谈恋爱是什么丢脸的事。   刚想说出几句话回敬这位风流人士,舒襄就颇为激动地撞了撞他的胳膊,“快看,李沐声出来了!”   场馆内随即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姜准虽然是他的歌迷,但也要表现得不喜形于色,不像身旁的舒襄,已经站起身欢呼了。   姜准随即把他摁了下去,“你挡到后面的人了。”   舒襄朝后看了一眼,后面的人也几乎都是全体起立的状态,但他还是顺着姜准的力道坐了下来,“姜准,你别说,我还就喜欢你这种非常有原则的性格。”   姜准不吭声,并且一动不动,舒襄就有如多动症一般在他身旁动来动去,一会儿抖腿,一会儿挠头,一会儿又去掰手指的骨节。   后来姜准实在忍受不住地按住他乱晃的膝盖,“你是不是小时候缺钙?”   “老看着我干嘛?看李沐声啊。”荧光棒在舒襄的手中乱晃,“他不是你偶像吗?”   不算是偶像,只是喜欢听他唱歌,而且只喜欢听他其中几首励志歌,像现在在台上唱的这首苦情歌,他就不太喜欢。   激动其实是有的,只是不会太多,在舞台的渲染下,穿着华服的李沐声也落入了俗套,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且天气预报诚不欺人,演唱会还未过半,天上就开始落雨,一开始是零星小雨,后来逐渐变大,等到舒襄买来了两只一次性雨衣,两人早已被雨水浇到湿透。   所有人热情不熄,即便是大雨滂沱下也在卖力合唱,舒襄也是,也不知道他究竟喜不喜欢李沐声,但也跟着众人扯着嗓子嘶嚎,姜准难得地被调动起了一点情绪,并且也禁不住寻思,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一点格格不入。   他还是端坐着,端坐到了演唱会结束,雨势还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舒襄站起身打了个哈欠,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   怎么走?姜准在犹豫,因为李沐声的卖力返场,这场本该在十点半就结束的演唱会硬生生地拖到了十一点多才结束,随着人群涌动到大门,出租车更是供不应求的。   又是似曾相识的场合,甚至连大雨都一模一样,只是这次姜准距离学校更远一些,哪怕是骑摩托过去估计也要半个多钟头。   劣质的一次性雨衣基本也就是个摆设,姜准干脆将它扯了下来,跟着舒襄走了老远才找到了他的摩托车,舒襄插上钥匙拧了一阵,“妈的,快没油了。”   椿旗今天中午就更哈,明天晚上更 第15章 我先换个衣服,不介意吧   “算了。”姜准卷起手心咳了一声,“你回去吧,我就在附近找个酒店住。”   舒襄像是没听到他在说什么,自己已经跨上了摩托,同时扭头冲着姜准说:“我家离这儿还近一些,先去我那儿。”   姜准拧着眉头沉思,他在想,这货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快上来啊。”舒襄开始不耐烦,“两个大老爷们儿挤一夜得了。”   姜准又在想,你是大老爷们儿吗?   摩托的嗡鸣声听在耳边十分聒噪,身上的衣服也都湿哒哒地黏在一起,姜准又抬眼看了一下舒襄,赶在舒襄催促之前跨上了后座。   说是不远,其实也骑了有十多分钟,道路是越走越偏,姜准几乎有些担心自己是被这个神经兮兮的人给骗了。   最终是拐进了一处小胡同,这令姜准有些意外,小胡同算是这座城市的寂静之地,一些还未拆迁的自建房,他从不认为舒襄会租在这里。   一座小院子,铁质的大门,舒襄就把车子停到了院子里,同时让姜准声音轻一点,因为房东也住在这座院子里。   只是平房而已,房东自己住两间,租给舒襄两间,稍微经过改造之后也不会互相打扰,而且因为价钱很便宜,舒襄住进去之后就再也没有换过地方。   他那两间房子是连在一起的,有独立的门锁,一间稍微大一点,可以当客厅和卧室,另一间稍微小一点,从中间一分为二,一半厕所一半厨房。   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舒襄“啪”地一声按开了卧室的大灯,钥匙就随手往小沙发上一丢。   姜准跟在舒襄的身后进门,看他蹲在门口那个小小的鞋柜面前努力翻找,最终翻出来一双成色略新的拖鞋,“都是我穿过的,你不介意吧?”   姜准没有别的选择,换上了那双对他来说略小的拖鞋,然后简单环顾了一些四周——乱,这是他对舒襄家里的第一印象。   沙发上随便乱丢的衣服,床上歪七八钮的薄被,还好地面是干净的,只是烟灰缸里的烟头令他心生不爽。   他不懂舒襄干嘛还要在这样一间原本就不算大的屋子里面搁置一副画架,更神奇的是,画板上居然真的有画,半张,雾蒙蒙的,有些仙境的雏形。   这副画架被舒襄随手推向一边,连带着地上散落的几根画笔也被他用脚踢到了墙角,算是为姜准开辟出了一条道路。   姜准不知道该如何下脚,迷你沙发看起来也十分拥趸,舒襄不懂什么待客之道,只让他先等一会儿,自己直接去了厕所。   厕所完全不隔音,淅淅沥沥的水声清晰可闻,那是属于男性独有的放水声。   姜准也不坐,他在抬头端详墙面上挂着的两张相框,相片里的主人公除了舒襄都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虽然没有教过姜准,姜准也认得他,沈之森沈老师。   大家一直传言这两人之间是舒襄单方面的纠缠,但是就照片中沈之森紧紧扣在舒襄肩头上的手来看,好像又并非是那么回事。   沈之森拥有着令人称奇的好相貌,而且还是温文儒雅型的,眉目如同远山一般,君子如竹,大概也就是形容这个类型的。   而姜准,姜准虽帅,却有着令人难以忽略的戾气。   舒襄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旁,也跟着他一起抬头看照片,他撸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沈之森,你应该见过。”   居然还主动去提,姜准转头看向他,舒襄神色如常,“这张是高中毕业那年,沈之森带我去了杭州,哦,那张是海边,大一暑假去的。”   姜准又仔细看了一眼,发现照片里的舒襄看起来果然是小一些,脸部的线条也更柔和一些,在沈之森身旁,居然还有一丝听话乖巧的模样。   高中毕业,那会儿舒襄才多大?姜准此时思考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自己脚上的拖鞋,沈之森是不是也穿过?   他移开目光,“你们在一起过?”   “没有。”舒襄抡掉了贴在身上的t恤,“他是直男,我单恋他。”   “你们认识很久?”   “嗯,邻居。”舒襄回答得简洁,他又低头去解牛仔裤的扣子,“我先换个衣服,不介意吧?”   说介意也已经晚了,牛仔裤应声而落,舒襄从堆在脚旁的裤腿里走了出来,又把自己湿漉漉的白色内裤给扒了下来。   他一丝不挂,也毫不羞耻,浑身上下唯一的一点装饰只有脚踝上的那颗红色转运珠,姜准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看他周身上下虽然是有点肌肉,但是整体骨骼却是偏向于纤细的。   他不想用一些肉麻的词汇来形容舒襄,可是乍一看,这人确实像是白玉雕出来的一样。   舒襄很快从沙发上捡了两件干衣服套回身上,又勾头跪在了那个看起来很矮的衣柜跟前,从里面翻出一套勉强算是干净的衣服递给姜准,“你先去洗吧,你洗完了我再洗。”   姜准又看了一眼他,然后一声不吭地接过了衣服。   舒襄的浴室也很小,甚至不及学校宿舍的浴室大,姜准匆匆地冲完了澡,犹豫了半天,还是拿起了舒襄挂在架子上的灰色毛巾。   然后舒襄去冲,舒襄冲的比他更快,出来之后便旁若无人地站在床边吹头发,因为头发不算长,所以吹得也快,吹完也只是随手撸了撸,然后便是找到眼镜重新架回脸上。   当然,脸上的妆也是完全没有了的。   舒襄做完这些似乎才意识到姜准还在一旁直直地站着,他笑了一声,并不歉疚,“随便坐啊。”   姜准幽幽地反问他,“坐哪里?”   “床上。”舒襄随口说着,也顺手把床上几件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向沙发,其中有个小东西姜准感觉很奇怪,看形状不像个正经东西。   “这个啊……”舒襄注意到了他的视线,挠着后脑勺把这东西塞到了沙发垫下面,“都是男人,你应该知道,总有需要疏解的时候……”   姜准不知道,他的疏解对象只有自己的双手,舒襄又说:“这个很爽的,你要是需要我可以买一个同款送给……”   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不需要。”   舒襄又是无所谓地一笑,他拍了拍床边,“坐这里。”   说实话,姜准还是担心舒襄有病——那方面的病,毕竟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会洁身自好的人。   但他还是挨着床边坐下来了,舒襄就在他不远处趴着,还时不时地在平板上划拉些什么,据他自己说是在改稿。   “改什么稿?”姜准问他。   “漫画。”舒襄并不回头,“明天要交稿了。”   姜准知道舒襄的朋友圈偶尔会发一些画稿,他并没有细看过,总觉得这人是从哪里搞过来的图片在装b。   “你自己画的?”姜准又问。   “嗯,你看吗?”   “你还会画画?”   “自学成才。”   “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吧?”   “什么是不正经?”舒襄笑着反问,“如果有睡觉情节就算不正经的话那确实有,但是总体来说是部热血漫。”   舒襄把手机丢给他,让姜准自己去看,讲实话姜准对漫画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简单地看了一小部分,并且也承认,这并不是一个太过无聊的故事。   但他内心深处还是觉得看这些是在浪费时间,也刚好舒襄有一条微信过来,把他的专注给打乱了。   姜准抬眼看了看舒襄,然后点进了微信,发消息的应该是他今天晚上才加的那个高个子男人,姜准的脸色沉了沉,他看到男人写道:“弟弟,我知道我不应该打扰你,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你,晚上回到家之后满脑子都是你,你好sexy,你真的不约吗?跟我试一试吧,我保证会让你舒服的。”   恶心的感觉瞬间侵袭到全身上下的各个部位,他又控制不住地把舒襄的聊天列表往下翻了翻,发现他的未读消息多到令人震撼,令人恶心也不止有这一条。   不过和他没有过太多交流的自己却处在聊天界面的榜首,想必是舒襄把他给置顶了。   可是恶心的余韵还在,姜准关了手机,冷静了一会儿,开始专心致志地打量舒襄。   椿旗继续求收藏和海星。 第16章 装什么   他现在有些明白了自己愤怒的源泉,虽然是令人难以置信的,但他好像是对舒襄产生了占有欲。   这么一个复杂的……甚至不知道干不干净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姜准知道,如果自己还有一丝理智尚存的话,就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   他当然还是厌恶舒襄,只是厌恶的时间久了,就会囊括一些其他的东西,还不如就是毫无感觉,就如同对待班长,班长是个正常人,他就既不喜欢也不厌恶,那样就可以做到纯粹的无视。   或者舒襄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猥琐男,就连样貌都是丑陋的,那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排斥。可他的猥琐偶尔还会夹杂一丝纯情,样貌也和丑陋没有丝毫的关系。   就像一个牛皮糖,黏在身上的时候恶心,可是扣下来塞在嘴里未必不是甜的。   舒襄还在床上趴着,看起来十分专注的模样,当然也有可能是装的,姜准可以看到他乌黑蓬松的头发,略微弯曲的发尾,以及直条条的一截身体。   舒襄在家穿的黑t有些掉色而且十分宽松,这t恤随着胳膊的伸展堆积到了腰边,又被他蹭啊蹭的,刚好露出一小截极细的腰身。他穿的裤子是一条宽松运动长裤,这长裤的裤腰也有些松,趴在那里的时候就像是半敞开口,还把他那挺翘的小屁股给勾了出来。   舒襄趴久了也觉得有些累,正打算换个姿势,却被姜准一手按了回去。   这手刚好按在他的腰窝处,使他一下子便泄了力,他重新跌回了床上,还没回头,姜准的手又准确无误地向后滑动了半分,落在了他的屁股上面。   舒襄浑身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快速撑起半边身子,“你干嘛!”   姜准却在心里想:装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姜准说。   舒襄半张着嘴巴,表情可以称得上是迷茫的,甚至还有几分无措。姜准的烦躁也更甚了几分,他不懂舒襄为什么要搞出这样一副故作清纯的样子来迷惑他。   舒襄矛盾就矛盾在这里,你可以说他很骚,但是他的脸确实又有着几分清纯,可是往往还不等你怜惜他,他又会兜头给你泼上几盆冷水。   总结下来还是不必怜惜,舒襄又问他,蹙紧了眉头问,“你到底要干嘛?”   可是姜准想的是,舒襄的微信里面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他看起来又完全的不洁身自好,那他究竟和多少人约过?   姜准是个生瓜蛋子,他也很直白地告诉舒襄,“我不会。”   舒襄的表情又增加了几分错愕,他已经完全坐了起来,表情也是在刹那间就放松了下来,“你喜欢我了?”   “滚你妈的。”   “是还是不是?”   当然不是!姜准在心中叫嚣,可他的手却不听使唤,舒襄脸上的眼镜也被他给摘了下来,也是在一瞬间,舒襄的眼睛也跟着眯了起来,又因为他的上下睫毛都很长,所以看起来有着一圈毛茸茸的阴影。   “你教我。”姜准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抖。   “我也不会。”舒襄说。   “少他妈骗人了。”姜准扳过舒襄的肩膀,他明白自己对舒襄有了身体上的欲望,只是他在思考有没有接吻的必要。   舒襄的眼神瞟向了墙边,这又令姜准感到了愤怒,有些东西真的是无师自通,扣住他的下巴吻上去也是不需要太多的反应时间。   当然,他的吻技很拙劣,牙齿磕到牙齿,舒襄的嘴唇很软,像微凉的果冻,但他几分想要抗拒的意思,这在姜准看来当然只是欲拒还迎,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以锁喉的方式把舒襄狠狠箍在床上。   刚刚用的力气有些大,导致舒襄的嘴角被他的牙齿硌出了血,舒襄用手背把血给抹了,“原来你是这种类型的,你喜欢强来?”   “你叫我过来是要做什么?”   “睡觉。”   “你和多少人睡过觉?”   “很多。”舒襄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如果你听话一点,乖一点,不抽烟不喝酒,不随便加人微信,不在学校让我尴尬的话,我或许会喜欢你。姜准这么想着,可又不由自主地自我反驳,如果那样的话,舒襄也就不是舒襄了,不令人生厌的舒襄,还有个什么劲呢。   很多想法汇集在一起,只浓缩成三个字,“别废话。”   “哦。”舒襄轻飘飘地应道:“原来你也只是个色坯。”   究竟是怎么开始的姜准已经有些恍惚了,大概是他主动的,但是舒襄也主动吻了他,还骂他是个口是心非的傻b,他当然是忍不了的,当即就按住舒襄的胸膛使他翻了个身,也顺手扯下了他那条原本就十分宽松的裤子。   反正从一进门开始这货就把自己扒光了来勾引他,现在只能算是他奸计得逞,只是过程确实是有些艰难,他们又互相对喷了无数句的脏话,姜准只记得舒襄跪在床上的双腿都在微微颤抖,随着腿一起抖动的还有绑在他脚踝上的红色转运珠。   姜准按住那只串着红绳的脚,让他别装,可是舒襄却压抑着声音告诉他自己是真的疼。   就像是心脏被猛地凿了一下,他才知道舒襄这只倔强的小狼狗也会向他乞怜。姜准这会儿是真的想怜惜他了,只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姜准良好的自制力在情事上完全不见了成效。   舒襄嘴不饶他,人却像是死过去了一样,到最后只能平躺着闭上眼睛任他折腾,可是姜准却很想让他把眼睛睁开来,他的眼睛里有光,一闪一闪的,虽然倔得像块臭石头,可也让人有着施虐的欲望。   把舒襄挂在他腰间的两条长腿给放了下去,姜准还在意犹未尽地回味,世俗的欲望这种东西可真是邪门,沾了之后竟像是上瘾了一般的甜美。   舒襄看起来略有些惨,也怪他白,也怪自己没有控制好力道,姜准发现自己不能再盯着舒襄继续研究下去,哪怕是开了荤,也要有一些节制才好。   干脆留舒襄在床上休息,自己则需要冲个凉水澡冷静一下。   冲澡回来之后发现舒襄还一动不动地在床上躺着,姜准定了定神,凑上前拍他的大腿,“你不洗澡?”   舒襄略微偏了偏头,并不理他。   姜准有些生硬地把散落在他脸颊上的乱发拨开,“舒襄,你是真的没什么病吧?”   “有。”舒襄猛地睁开了眼睛,“而且你已经被我传染了,明天就会死。”   “我看你才有病。”舒襄把他的手挡开,动作稍微有些怪异地下了床,不一会儿,浴室也传来了放水的声音。 第17章 你和小襄是同学吗   这一夜,姜准感觉自己也没怎么睡,他的脑子乱得厉害,他甚至觉得有点不甘,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处男生涯给葬送了。   舒襄就睡在他的身旁,背对着他,姜准总觉得自己还应该再做点什么,虽然他并不习惯和人太过亲密,但还是伸出一只胳膊搭在了舒襄的腰上。   舒襄也还没有睡着,闷闷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喜欢我吗?”   姜准迟疑了一下,“我不知道。”   “那我不是白他妈给你干了?”   姜准张了张嘴,又将他搂得更紧一些,他想说自己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虽然这件事的本质源于冲动,可也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他也并不愿意把这定义为荒唐的一夜情,可是说负责又有些过于搞笑了,姜准拍了拍舒襄的腰,“别问这么多,先睡觉。”   姜准拥有自己固有的生物钟,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让自己超过八点钟起床,虽然手机没了电,但是手表还有电,他看到他的学生家长给他发了消息,为了高考冲刺,希望在今天白天也能多上两节课,还给他开双倍工资。   姜准看了眼身旁已经睡熟了的舒襄,回了个好的。   这家伙的眉头紧紧地簇在一起,带了几分痛苦的可怜相,姜准摸了摸他的脸,这脸有着异常的热度,也不奇怪,天气这么热,舒襄还用被子把自己给紧紧地裹了起来。   姜准觉得这屋子里面需要通风,刚好也才下过雨,便自作主张地帮他把室内的窗户打开了大半,正打算去洗漱,却听到舒襄的手机传来了嗡鸣的震动。   手机在沙发上,姜准拿起来看了,发现又是沈之森打过来的。   朝床上看了一眼,舒襄并没有醒,他犹豫了一下,拎着这手机进了卫生间,然后按下了接听。   他故意没有先讲话,那边也是不慌不忙,停了几秒才问,“小襄?”   语调是很平淡的,也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是这个称呼依旧在姜准的心头炸开了一声闷雷。   “怎么不讲话,你今天起这么早吗?”沈之森又问。   姜准稳了稳情绪,尽量沉着着开了口,“我不是舒襄。”   “哦。”依旧是很平稳的声音,“他呢?”   “在睡觉。”   “你是他朋友?”   “不是。”姜准脱口而出,“是男朋友。”   “哦。”那边又是停顿了两秒,出口时还是很平淡的语气,“那麻烦等小襄睡醒了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姜准忍了又忍,理智也在持续瓦解,“为什么?”他问沈之森,“以你们之前的关系,难道不应该避嫌吗,为什么还要继续联系?”   沈之森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他多问了一句,“你和小襄是同学吗?”   “是。”   “小襄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沈之森不疾不徐地说:“我拿他当亲弟弟一样,他人虽然是任性顽劣了一点,但其实本质还比较单纯,你也不用把我们的关系想的太过复杂。”   “那你找他什么事?”   “没什么。”沈之森说:“他复课之后我就比较担心他的学业,想问一问他的近况。”   “我会督促他。”   “好,那就……”   “稍等一下。”姜准握紧了手机,“沈老师,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当时你离职真的是因为舒襄吗?”   “不完全是。”沈之森还算坦诚,“虽然小襄是胡闹得有些过了,但主要还是一些家里的原因,这些就不方便跟你透露了。”   “我知道了,谢谢。”   “好。”沈之森淡淡回应,“再见。”   挂掉电话,姜准站在浴室中缓了一会儿,才忍住了把这个号码拉黑加删除的冲动。   拿着手机回到了床边,他发现舒襄又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一些,姜准把手机放回了他的枕头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拨开他的头发亲了亲他的侧脸。   姜准在去做家教的路上还在思考一个问题,他倒是一直明白自己的偏执,但他也一直认为自己的偏执只体现在对人生道路的规划上面,可是事到如今他才发现,原来他是事事偏执。   既然已经上了床,那舒襄就应该算作是他的人,作为他的人,还在和之前的追求对象藕断丝连,他好像有些接受不了。   该怎么做,姜准还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毕竟他也没有谈过恋爱,可是如果这两人再继续联系,那他一定是要忍不住爆发的。   上完家教,这一天也基本上就要结束,姜准也从来没有觉得做家教如此的难捱过,从学生家里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看手机,不出意外的,依旧是没有舒襄的未读消息。   舔狗是舒襄,并不是他,所以他并不会主动发消息过去,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宿舍,钱征的好奇也已经写在了脸上,这可是姜准大学期间第一次夜不归宿。   “你昨天去哪儿了?胡子都冒出来了诶。”   “哪都没去。”姜准胡乱应付着,“有个朋友找我。”   钱征有些八卦,“男的女的啊?”   “男的。”姜准垂头摸了摸自己确实已经冒头了的胡茬,貌似不经意地询问,“你知道舒襄和沈老师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是不感兴趣吗……”钱征匆忙收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我帮你问问我女朋友哈,她们女生好像还挺爱讨论这些的。”   姜准没有反驳,等他洗澡回来,钱征也已经把这些陈年八卦准备妥当了。   “我也不确定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哈。”钱征说:“舒襄之前不是追沈老师嘛,你也被他追过,知道他是什么做派,据说他当时追沈老师比追你疯狂多了。”   这句话令姜准感到了轻微的不适,他也确实低咳了一声,钱征有些尴尬,“总之当时影响很不好,后来沈老师谈了个女朋友,他女朋友的弟弟也在咱们学校读书,有一天他们在学校附近撞上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了起来,舒襄更厉害一些,他把那人给打伤了。”   “应该是小伤吧。”钱征挠着头说:“听说学校一开始是打算开除他的,后来反正是没开,就只是记了过,好像说是因为那个人先骂的舒襄,也先动的手。不过这件事之后沈老师倒是和他那女朋友分了手,也不在学校干了,舒襄也跟着休了学。”   “舒襄没受伤吗?”   “不知道,自从他打完架之后好像就没怎么在学校里面出现过了。”   钱征轻而易举地就把这个故事给阐述完毕,可是姜准想到的却是别的,他在想舒襄的身体,当然,舒襄的身体拥有着美好的本质,可这其中也不乏一些细小的伤疤,不是败笔,但却引人深究。   这个回答对于姜准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他更想知道的其实是沈之森究竟有没有和舒襄上过床,毕竟舒襄这货,确实有着一点勾人的功力。   舒襄一直到第二天也还是没有给他消息,甚至他还无缘无故的旷课了。   舒襄平时最多只是迟到,他并没有旷课的习惯,姜准终于是忍不住给他发了消息,“你怎么不来上课?”   上午的消息,直到下午舒襄才回复,“忘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   “没。”   “明天过来吗?”   舒襄又是停了好一会儿,“应该能来。”   姜准当时正在图书馆内,图书馆里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好氛围,反正也看不下去了,他干脆收拾了书本回寝室,一边走一边编辑信息,“别他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   结果舒襄竟然真的食言了,又过了一天他还是没有出现,真正出现是在周三的早课,他还迟到了十来分钟。   姜准身边其实并没有人,但是舒襄却挑了一个离他最远的角落,手中还拎着一兜小笼包,随便朝桌斗里一塞便趴在桌子上补觉。   下课铃响,舒襄也就跟着醒了,他也不急着动弹,先是从桌斗里面翻出小笼包一个接一个地往嘴巴里面塞。   钱征绕到了他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舒襄,下节课体育测试,你知道吧?”   舒襄停止了咀嚼,扬起脖子看向钱征,“操,我不知道。”   椿旗存稿彻底没了,之后应该不会更得像现在这么勤,但是尽量都还是会保证一周四更,有榜单任务会更得更多一些,希望继续支持我。明天不更,后天更哈。 第18章 碰一碰就坏   姜准皱了眉头,隔着几条桌子冲着钱征喊,“走了!”   在去操场的路上,姜准问钱征,“你跟他说这么多干嘛?”   “都是同学,而且我感觉他就应该不记得。”钱征朝周围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姜准,舒襄是不是不追你了?”   姜准拧着眉头看过去,钱征笑了笑,同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感觉他今天怪怪的,而且这里,不像是被蚊子咬的。”   姜准一时还没能反应过来,不过这也就是略一深思的事,因为姜准什么都不懂,在床上只是凭着本能行事,估计是一不小心把他的脖子给吸坏了。   就不能穿个高领外套吗?姜准又开始焦躁,故意亮着是给谁看?   “发什么呆?”钱征撞了撞他,“你先走着,我女朋友来了。”   .他们这节课测的主要是跑步,男生跑50和1000,先测50,两人一组,姜准跑完之后被体育老师喊来帮忙计时。   舒襄也混迹在男生的队伍当中,因为他是插班生,所以名字排列在最末,姜准抽空用余光观察他,发现他还是有些恹恹的,但是会在原地做一些小跳以及拉伸动作。   舒襄跑得非常快,这是姜准没能想到的,他都不用看成绩汇总,就知道这家伙跑了全班第一。   阖上计时表,舒襄已经重新回到了队伍当中去,但是姜准还是瞥到了他脖子后面的红痕,并且有些自我怀疑,自己有这么用力吗?   跑1000时就随意许多,也不用怎么列队,舒襄这个莽汉一开始就拼了命地往前冲,姜准努力跟了,也是没能跟上。   照他这个冲法,估计一会儿就得体力透支,可是姜准却猜错了,舒襄以那股不要命的劲头冲完了全程,甚至把第二名甩开了远远一截。   姜准跑了第四,也是满分,接下来就没什么别的安排,姜准被其他男生叫去一起打篮球。   舒襄独自一人去了不远处的树荫下坐着,姜准接过同学抛过来的球,禁不住地在想,如果舒襄不是个喜欢死缠烂打的同性恋,那他估计也会是个校园男神一样的人物,而且他还说过他也喜欢打球,也不知道球技究竟怎么样。   稍一分神,倒使得自己打得很烂,上篮不进,中投和远投更是完全没有,干脆让其他同学替他上场,再等一会儿,也就下课了。   该去吃饭才对,可是舒襄还是坐在那里不动,姜准的内心既有煎熬又有挣扎,正打算不理会他之后,却看到他突然站起来掀开身旁垃圾桶的盖子就捧着肚子往里面吐。   舒襄的身体弓成了一只大虾米,这回姜准不再犹豫了,他径直朝着舒襄走了过去。   钱征好像在附近叫他,他也给忽视了,待他走到跟前,舒襄还在吐,伸长脖子朝着垃圾桶里面干呕,脖子上的青筋触目惊心,整张脸看起来都要埋了进去。   姜准将他揪了出来,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他,“你恶不恶心?”   舒襄将脸上歪七扭八的眼镜扶正,重新靠着树坐了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和他对骂的力气,只抬眼看了看他,“跑猛了。”   “谁让你吃那么多包子。”姜准在他面前蹲了下来,“又不急着去投胎。”   舒襄只是低头抠手,并不做声。   他的手苍白又修长,血管也是清晰可见的,所以姜准很快捕捉到了血管上新添的几个针孔。   他这两天也上网搜了搜有关于这方面的理论,也大概知道了处理不当所能导致的后果,只是他没能想到舒襄竟然也会如此脆弱,碰一碰就坏。   姜准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你身体不舒服?”   舒襄把手揣进了兜里,“没有。”   “走啊。”姜准继续干巴巴的对话,“吃饭去。”   舒襄有些奇怪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个眼神盯得姜准浑身的火直往身下钻,他又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那天晚上,舒襄在他身下轻喘时,就是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走啊。”姜准再次催促。   “不饿,而且还想吐。”   姜准干脆攥住他的一边手臂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舒襄随即甩开了他的手,“有病吧,都说了不想吃了。”   “你到底去不去!”   舒襄最终还是慢慢地跟着他朝前走了,边走还不忘低声又骂,“真他妈有病。”   因为舒襄是病号,所以姜准暂且忍了下来。   中午的饭点,食堂总是人声鼎沸,舒襄不愿意多走,就在大门附近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了下来,“你吃什么快点去买,我还急着回去补觉。”   姜准很想瞪他一眼,可是碍于他们两人已经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只能咬了咬后槽牙,“你坐这儿别动。”   他独自拿了两个餐盘去打饭,因为知道这人不能吃辣,也吃不了辣,所以只给他打了点清淡的素菜以及一碗白粥。   末了又觉得舒襄太瘦,还给他买了一只卤好的鸡腿。端着这些东西走到舒襄跟前,十分生硬地朝他手前一推,“吃吧。”   也是一盘子东西满满当当,舒襄没动筷子,却笑了,“干嘛?转性了?真爱上我了?”   姜准朝旁边看了一眼,同时摸了摸自己已经有些微烫了的耳根,“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舒襄果然是抄起筷子扒了几口饭,但他吃得痛苦,姜准瞥了他一眼,“吃不完我吃。”   “诶。”舒襄轻声叫他,“刚刚我跑步的时候,你看我了吧?”   “没有。”   一只脚从姜准的两腿之间伸了过去,不怀好意地蹭他的裤脚,“傻b,我都看到了。”   姜准搬起凳子朝后退了退,压低了声音,“别发*。”   舒襄嗤了一声,同时干净利落地把脚收了回去,“骚也不对着你骚,你以为你是谁?”   姜准的脏话已经堆积在了嘴边,他很想知道舒襄不对着他骚要对着谁骚,沈之森吗?他也很想知道当年舒襄追求沈之森时更加不要脸的盛况。   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场合,只能等吃完饭,他和舒襄才能有单独说话的好机会。   下午没课,舒襄是要回家的,姜准跟着他几乎走到了校门口,才发现他没有骑车。   椿旗工作原因,明天后天不一定,有时间尽量后天晚上更,不然就周一哦。 第19章 在一起吗   舒襄不停,姜准就继续跟着他走,直到走到了公交车站,舒襄才插兜看向他,“想干嘛?”   好像身份被对调了一般,不过姜准的脸皮要薄上很多,他清了清嗓子,“送你。”   舒襄还是低声骂他有病,却也没有阻止他跟着自己一起踏上公交车。公交车上没有座位,姜准沉默地看着舒襄拉着把手的泛青的骨节以及他比纸还要惨白的脸色,突然有些后知后觉,他是不是应该给舒襄叫辆出租车的?   虽说后来是有了座位,可也只坐了三站便要下车,下了车又要走上不近的距离才能到达舒襄的住处。   还是熟悉的胡同和缱绻在胡同深处的小院子,只是上次过来是深夜,这次白天再来,感觉竟是截然不同。   破败的院落和繁盛的蔷薇,倒是给这里添了几分肃萧的美感,不过姜准猜想这些花并不是舒襄种的,因为他们今天回来的时候碰到了这里的房东。   是个看起来六十岁左右的阿姨,正在院子中侍弄这些花草,看到舒襄回来后便停下手中的活同他打招呼,“舒襄,带朋友回来玩了?”   阿姨的话没什么恶意,笑容看起来也淳朴,舒襄的应对也十分轻松,“嗯,是同学。”   房东阿姨还邀请他们吃刚刚买回来的西瓜,可是以舒襄这个状态明显是吃不了,姜准更没有随便吃别人东西的习惯,正要进屋,房东阿姨又提醒舒襄他有一个新到的包裹。   这个包裹还不算小,舒襄边道谢边从门口捡起这个包裹,姜准眯了眼睛一同跟着他往寄件人那里看,“沈之森”三个字几乎要比正午的阳光更毒辣的灼伤了他的眼。   还好关上门之后就是另外一方天地,舒襄并不急着拆包裹,只把它随手往门后一丢,正准备弯腰换鞋,姜准已经箍住他的腰吻了上来。   舒襄毫无防备,脊梁也跟着重重地砸在了门板上,姜准的吻技经过那一夜之后并没有丝毫的进步,舒襄被亲得很痛,整个嘴巴都像要被撕扯着揪了下来。   不像是吻,更像是在啃咬,如果舒襄是在完全健康状态,估计早就已经把他给掀翻了,但他现在懒得去耗费这些力气,终于等到姜准亲累了,他才捶了一下他的肩,“我看你是真犯病了。”   两人的腰还紧贴着,舒襄就像一条被困在涸泽里的鱼一样大口喘息,喘着喘着,就把姜准给喘ying了。   真他妈的离谱,姜准怔住了,但是并没有掩饰的意思,甚至想让舒襄一辈子都只喘给自己听。   最终还是舒襄把他给推开了,“你要是只是为了过来干我就赶紧滚,老子今天没工夫伺候你。”   干当然是想干,舒襄也确实欠干,可是姜准有分寸,并不会去干一个病号。   他不是一个有欲望就必须要发泄的人,他忍得住,他此时更关心的是包裹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舒襄不再理他,他似乎是渴坏了,端起茶几上剩的半杯凉水就一饮而尽,之后姜准就看到他蜷缩进了沙发,连一丝招待他的意思都没有。   沙发很小,舒襄也把自己蜷得很小,几乎蜷成了婴儿,姜准就站在他的沙发跟前,“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你爱上我了?”   如果舒襄问的是喜欢,那么姜准是准备好一个答案的,可是如果上升到爱,那他又要开始犹疑。   所以他回答的还是原本的答案,“我应该是有一点喜欢你。”   舒襄刨根问底,“一点是有多少?”   姜准回答不上来,于是他反问舒襄,“你喜欢我什么?”   “帅。”   “除了帅呢?”   “没有了。”   掉头就走好像不太合适,可是舒襄这个烂人真是会另辟蹊径,完全知道该怎么往他的雷点上浇油。   姜准实在搞不懂舒襄究竟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真爱自己的这张脸,那他应该很享受同自己做爱才对,可是事实上,舒襄好像也不十分乐衷。   “在一起吗?”舒襄又问他。   姜准回过神来,半晌才从鼻腔内闷闷地“嗯”了一声。   舒襄腾出了半张沙发给他,可是姜准并没有去坐,他还是关心从进门来就困扰着他的问题,“沈老师给你寄了什么?”   舒襄看他一眼,走到门边把包裹拎过来,三下两下就拆除了外包装,里面的东西也被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是好几套衣服,夏装,虽然姜准不认得这些牌子,但直觉应该不太便宜,还有一些吃的,真空包装好的熟食,以及一大袋糖果样的牛肉干。   姜准深吸了一口气,可是舒襄却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把这些东西都归拢成一小堆,然后把它们统一移到别处,“就这些。”   就这……些?姜准顺了顺气,“他还会给你买衣服?”   舒襄没有特别思考过这件事情,但是结论就是沈之森确实是会买,哪怕是他们闹到最僵的时候沈之森也会隔段时间寄个包裹过来,舒襄一点也不会想到别处,因为这是他们从小延续下来的传统。   舒襄因为有那样一个爹,所以自幼的条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如果沈之森不拿自己的零用钱贴补他的话,那他将会是个一年四季都穿得脏兮兮的倒霉孩子,这是沈之森的习惯,又或许他就想做个普度众生的好人,舒襄只是刚好被他的善意眷顾了。   舒襄点了点头,“偶尔会买。”   “所以他知道你的尺码?”   这也不奇怪,舒襄自打成年之后身高和体重就没怎么变过,他跟沈之森说了一次,沈之森就记住了。   舒襄又点了下头,“知道,怎么了?”   “你会穿吗?”   以前会,但是沈之森结婚以后就不会,舒襄也要点儿骨气,这种爱情之外施舍出来的怜悯之情,舒襄并不稀罕。   见舒襄不回答,姜准向前逼近了一步,“那天早上,他给你打了电话。”   “哦。”舒襄用的是陈述句,“我知道,你接了。”   “他又给你打回来了?”   “没有。”   姜准又上前一步从舒襄的屁股口袋里摸出了手机,“那你现在再给他打回去。”   椿旗今天早点更,下章后天更。继续求关注啥啥啥的。 第20章 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滚   舒襄迟迟不接这个手机,“干嘛?”他歪头看向姜准,“才当了我一分钟的男朋友,就想要捉我的奸?”   “你不心虚就不会说这样的话。”   舒襄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又“操”了一声,才从姜准手中抽出手机,解锁拨通了沈之森的电话,然后按下了免提。   姜准终于在舒襄身旁坐下了,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了起来,对面的环境听起来有些许嘈杂,“小襄,怎么了?”   舒襄低头抠着指甲,表情也是心不在焉的,“谢谢森哥,包裹收到了,下次不用再给我寄了。”   虽然噪声不断,但是沈之森的沉默依旧令人心慌,他隔了一会儿才问,“小襄,你没事吧?”   “没事,挺好的,上学了,也交了男朋友,各方面都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是上次接电话的那个男孩子?”   姜准的心提了起来,舒襄“嗯”了一声,“是他。”   沈之森那边也“嗯”了一身,嘈杂的声音更加明显,但是隔了一会儿,嘈杂声就不见了,像是额外挑选了一个安静的环境。   突然就变得像审讯,最起码姜准是这样的感觉,可是沈之森问的却是别的,“衣服合身吗?”   舒襄停止了抠手的动作,“我自己有衣服穿。”   沈之森并不理会他的回答,又继续说道:“徐记倒闭了,这次给你买的是王记的牛肉,还可以,你尝一尝。”   “好。”   “不要一口气吃太多,记得多喝水。”   “好。”   大概是舒襄鲜少有这么乖巧的时刻,沈之森的问话也并不流畅,说是暧昧好像也没有,更像是家长对于孩子的叮嘱,只可惜舒襄并不是小孩,沈之森也远不到可以做他长辈的程度,所以关心其实是有些超过的。   正当姜准强迫自己不去多想的时候,他又听沈之森说:“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些你还记得吗?不要着急和人上床。”   舒襄抬眼看了一下姜准,语气依旧坦然,“谈恋爱当然要上床。”   “所以……”   舒襄打断了他,“睡过了。”   “我想也是。”沈之森顿了一下,似乎是分了神,“小襄,男人和男人也要有措施,你知道的吧?”   “好,还有别的要嘱咐的吗森哥?”   “暑假回来吗?”   “看情况。”   “回来给我电话。”   “好,帮我跟嫂子问好。”   聊天到这里也就可以告一段落了,沈之森跟舒襄道了别,同时感叹道:“小襄,原来你也会好好讲话。”   “不然呢。”舒襄说:“我不可能永远在你跟前装疯卖傻。”   挂了电话,舒襄便把手机丢向一旁,挑衅一般地看向姜准,“打完了,你有什么意见要发表?”   这就让姜准很憋闷,老实讲,他挑不出什么诟病,但就像被一粒微小的沙子磨了眼,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长年累月的积攒,甚至可能都没有什么逾越的行为,但就是浑身被刺挠得都不舒坦。   “所以沈老师还会管你戴不戴套?”   “最起码能证明我和他没上过床。”舒襄哼了一声,“还有什么要问的一次性问清楚。”   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逼着姜准不停地往前走,“以后能不和他联系么?”   “不能。”舒襄把这两个字甩他脸上,“沈之森是我再生父母,没他我活不了那么大,如果以后他成了孤寡老人,我还要给他养老送终,你忍得了就忍,忍不了就滚。”   姜准站了起来,脸上的肌肉也跟着抽搐了两下,舒襄上前一步揽过他的脖子把他重新按回自己的身边,“宝贝,气大伤身,你看起来人模狗样的,怎么一点自信都没有,我他妈现在喜欢你,沈之森那边他如果不联系我,我是不会主动联系他的。”   “听话哈。”舒襄边说边热烘烘地凑上前舔向了姜准的耳廓,姜准捏了捏拳,反手将舒襄按在了沙发上,“你就这么欠干?”   舒襄盯着他,略显无辜地摇了摇头,耳朵上的耳环也跟着一起摆动,姜准捏住这个小玩意儿,“也不知道一天天的骚给谁看。”   舒襄切了一声,正打算从他身下抽身,却又被姜准按了回去,“你不会把我给绿了吧?”   “不会。”舒襄回答得吊儿郎当,“我很专情的。”   姜准当然是不信,他重新把舒襄的手机捡了回来,“沈老师那边我就先不管你,可是微信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最起码你得删一删吧。”   舒襄低声骂了句什么,“都说了你随便删。”   始终都是别扭的,姜准不出手,舒襄便翻身夺过手机将里面的通讯录好友大范围的删除,删到最后只剩下了约摸三分之一的人舒襄才停手,“满意了么?”   姜准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他决定暂且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想伸手摸一摸舒襄的额头,却被他十分粗鲁地挡开了。   姜准的语气不太自然,“身体好点儿了吗?”   “没有,被你操*了,讹上你了。”   “让我看看。”   “滚!”觉察到了姜准的意图,舒襄便异常激动地想要逃离沙发,两个人几乎在沙发上扭打了起来,最终还是体力不支的舒襄略逊一筹,被扒下裤子时嘴里还在不断地低声咒骂。   骂着骂着又不骂了,他开始致力于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给包裹起来,姜准注意到了他略微发粉的耳尖,心想他总不至于是害羞了吧?   能看出来是上过药的,有点肿,姜准对严重程度没有概念,正要开口,舒襄已经着急地提着裤腰就要往上拽。   “看你妈的看。”舒襄又变回了异常粗鲁的舒襄,“别他妈对着老子的屁股一个劲儿的研究。”   姜准原本是想要摸一摸他,可是事到临头抚摸却变成了一个巴掌,舒襄的屁股蛋上瞬间就浮现出了红通通的巴掌印。   姜准发誓自己并没有用力,这只能证明舒襄的皮肤太薄太不耐受,他只是觉得舒襄的嘴欠,需要管教,所以舒襄呜哩哇啦地骂了他半天他也没有还嘴。   “够了吧。”姜准亲手把舒襄的裤子给提了上去,“是因为清理不干净才生的病?”   “滚!”   “下次我帮你。”   椿旗下章周五更,求收藏。 第21章 孬种   姜准在舒襄这里待到了晚上,这样一来,把他原本的复习计划也给打乱了。姜准其实一向是看不起那种色令昏智的人,并且认为自己永远会把正事摆在第一位,可是事实上,他也逃不过一些凡夫俗子都摆脱不了的东西,只是为了舒襄这种货色,让他多少有些恼火。   既然下午回不去,晚上也就没有回去的必要,临查寝前钱征还给他发了消息询问,姜准知道自己不能再拿朋友过来的借口搪塞,索性就是不再解释。   姜准在舒襄这边无所事事,他在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书搬来这边几本,可是转念一想又要作罢,和舒襄在一起,他估计是看不进去书的。   所以一个星期来留宿一次就是最好,再多就是放纵。   其实和舒襄独处时他也并不闹腾,大多数时候都在画画,姜准坐在他的身旁看他画了一会儿,居然忍不住的开始要为将来做一做打算。   他喜欢事事皆有计划,既然和舒襄在一起,那舒襄必然是在他的人生计划当中的。像现在的舒襄就很好,看起来安静又乖巧,那么姜准和他待上再久也不会嫌多。   同性伴侣注定是比异性伴侣的路要难走一些,但应该也不会完全走不通,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容纳不了品学兼优的同性恋。   至于孩子和婚姻,这对于姜准来说向来是可有可无的,既然可有可无,那就不用太过惋惜,他只需要舒襄长长久久的陪在他身边就好,前提是不要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舒襄不知道姜准已经默不作声的将他们的大半辈子都已经规划妥当,甚至在哪里买房都有一个基本的宏图,他只感觉姜准的眼神有些过于专注,简直要在他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舒襄摘下眼镜,同时阖上电脑,边打哈欠边同他开玩笑,“干嘛哥们儿,别迷恋我。”   “少恶心我。”姜准本能地回敬他,而后有些不自然地顿了一下,“舒襄,你以后打算回家发展吗?”   “不。”舒襄回答得轻而易举。   “那你打算去哪儿?”   “四海为家呗。”   “总要有个定数吧。”   “干嘛?”舒襄来了精神,“你这个闷骚,是不是想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少他妈恶心人了。”   舒襄歪着嘴连啧数声,姜准还想再说些什么,已经被他东扯西扯地岔开了话题。   姜准这一待就待到了第二天下午上课,舒襄的身体看起来也完全好了,甚至还出门买了点菜给他做了顿午餐。   这货做菜是豪放派的,洗切炒一气呵成,能看出来有点水平,其实当时在郊游的时候姜准就已经注意到了,但是他碍于面子并不愿意随便串桌,像现在一样只做给他一个人,才是刚刚好的。   舒襄似乎很急于得到他的评价,刚摆上桌就迫不及待地发问,“怎么样?”   姜准向来没有夸人这个本领,慢条斯理地把所有菜都尝了个遍才缓缓地点了下头,“就那样吧。”   “我操,少装b!”舒襄吃东西就粗鲁很多,他一筷子的量几乎是姜准的十倍,头依旧是要埋到碗里去,“不夸老子,老子以后还不稀罕给你做了。”   他们永远没有办法正常交流,不过姜准私心觉得这样也还不错,他甚至还笑了一下,“快点吃,不然一会儿上课要迟到了。”   舒襄不骑摩托车的真实原因其实是因为屁股疼,姜准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还难得体贴的给他叫了辆车。   舒襄在出租车上问姜准,“在学校可以亲你吗?”   姜准短促地“啊?”了一声,舒襄紧接着又问,“那牵手呢?   刚巧碰到红灯,司机大哥也略有疑惑地朝后瞥了一眼,姜准不太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在学校还是要注意一些吧。”   “注意什么,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姜准确实是做好了成为同性恋的心理准备,可他认为真正实施还需要循序渐进,他是一定要承认舒襄的,可是最起码要等到他读到研究生之后。   “懂了。”舒襄打了个响指,他不给姜准得以喘息和辩解的时间,问题也是步步紧逼的,“现在总能亲你吧?”   姜准不懂俗人为什么总爱在光天化日之下接吻,就像舒襄不懂为什么要遮遮掩掩认爱,舒襄向来是个行动派,说话间已经扳过他的肩膀亲了上去。   姜准本能地揽住他的腰,舒襄在出发前吃了一块水蜜桃的糖果,所以他的嘴巴也留有着一股水蜜桃的芬芳,可也只沉溺了两秒,姜准便将他推开了。   “孬种。”舒襄擦了把嘴巴,轻飘飘地道。   一股无名火在心底里横窜,姜准按向他的肚子,同时还通过后视镜观察司机大哥的神色,“我跟你不一样。”   他不是看不起舒襄,但是舒襄的名声说实话也就那样了,既不追求进步也没有一个完整的人生规划,虽然画漫画是能挣点钱,但是在姜准看来这完全不是长久之计。   他可以把舒襄当成一个任性的傻子,但是前提是自己不能误入歧途,他还要保持一个相对完美的形象,爱情和事业势必是要兼得的。   两人直到下车也没再讲上一句话,舒襄关上车门后便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姜准四下看了看终于是快走两步拉住了他,“别他妈在这里闹别扭。”   舒襄耸了耸肩,表情很是不解。   “这样。”姜准说:“我不会再像以前一故意不理你,你只要正常一点就行。”   还真是高尚,舒襄撇了撇嘴,“行,老公。”   这就是不正常,不但不正常,还像个定时炸弹,舒襄叹了口气,上前揽住他的脖子,“吓死你了吧,放心,我还没那么贱,我要脸。”   左右都是听起来十分噎人的话,舒襄伸手又拍了拍他的肩头,“不是吧,你怎么还像吃了屎一样,像哥们儿一样搭个肩都不行?”   “不是不行。”姜准的脑袋也乱成了一团浆糊,他甚至有些自暴自弃地,“算了,我迟早有一天要被你给搞死。”   椿旗祝大家新年快乐,新年行好运哦。 第22章 总之不能聊   进了教室,舒襄好像也没有要和他坐在一起的意思,他的人和他的书包占满了整整两张座位,姜准略微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往里面去一点。   姜准还是在意,在意周围同学是如何看待他们的,尤其是他在抬头的间隙刚好看到了班长朝这边瞟来的目光,说是鄙夷倒不至于,但还是令他陷入了片刻的不安。   况且和舒襄坐在一起实在是令他难以好好学习,明明舒襄也没做什么,就是在上课之前趴着刷一刷短视频,视频中一闪而过的帅哥也令他心生烦闷。   干脆像以前一样戴上耳机,但也只是觉得更加聒噪,姜准气不打一处来的把耳机薅了下来,“能不能别发出噪声?”   “不是还没上课?”舒襄毫不相让,“况且谁让你坐我身边的?”   “行。”姜准咬了咬牙,反正他也不指望舒襄能够好好讲话,他就是一个好看的傻子,他跟一个不懂正常交流的傻子计较些什么。   看在舒襄眼睫毛十分纤长秀丽的份上,姜准原谅了他,总之他身上的每一处都好看,姜准泽总能找到原谅他的理由。   舒襄也不是完全不听课,他只是持久度有限,跟着老师划一划重点便忍不住地开始犯困,姜准和他毫无关系的时候可以不管他,但是现在不一样,他觉得他有责任提醒一下他。   姜准碰了碰他的手肘,舒襄只是朝更里面缩了缩,并不理他,于是姜准就更加用力地搡了搡舒襄的胳膊,逼他起来。   姜准和舒襄同床共枕过两夜,一次是他提前离开,一次是任由舒襄睡到自然醒,不知道舒襄其实是有起床气的。   舒襄红着眼睛瞪他,不耐烦已经尽数写在了脸上,姜准当然是不怕他,只是沉着脸压低声音道:“都快考试了,还不好好听课?”   “滚呐……”   舒襄骂完之后又重新栽了回去,竟是丝毫的面子都不肯给他。姜准也只有生气的份,他发现自己竟是拿舒襄毫无办法。   下课铃就是舒襄的闹钟,舒襄醒来时也有一套连贯的动作,先是撸两把睡得乱蓬蓬的头发,然后再是从桌斗里摸出眼镜戴上,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才想起看向姜准,“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教室里还有同学没有走净,姜准沉默着摇头,过了一会儿才说:“等到下周我再去找你。”   舒襄怔了一下,随后比了OK,起身示意姜准让路。   姜准不动,直到最后一个同学也出了教室才重新开口,“你回去不要随便跟男人聊天。”   “都他妈被你删完了。”   姜准心里有数,删了大半不代表那些狐朋狗友都被全部删完,他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   “总之不能聊。”   “滚吧。”舒襄见他仍不让路,干脆拎起书包跳上后排桌子翻了出去,他把书包甩回肩上,倒也不急着走,“姜准,既然你那么放心不下我,还不跟我一起回去住?”   姜准还是摇头,“你自己老实一点就行了。”   舒襄嗤了一声,转身就走。   姜准虽然不想日日都和舒襄同居,但却非常想要把舒襄给捆起来,对于这种完全不听话的小狗,估计只有栓起来才会老实一些吧。   他和舒襄同进同出又主动坐在一起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回到宿舍,已经有室友用略显暧昧的目光打量他,姜准选择性的忽略了,可是终究会有人问到他脸上,比如说钱征,就在第二天去吃早餐的路上犹犹豫豫的试探,“我说姜准,你最近和舒襄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姜准也会故意装糊涂。   “就前天晚上,你不是没回宿舍嘛,结果第二天就和舒襄一起过来了,他们都在讨论你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谁们?”   姜准问完就有了答案,钱征女朋友是班长的好友,也不好说钱征就是在套话,但是试探肯定是有的。   “怎么可能。”姜准强忍厌恶地尽力敷衍,“我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在校门口刚巧碰到了。”   “我想也是。”钱征讪笑,“舒襄再好看可也毕竟是个男生,他们就是瞎胡乱传。”   话题还没完,钱征还在致力于探讨姜准最近怎么对舒襄的态度有了改观,姜准能怎么说,还不是大家都是同学,没必要把关系搞到太僵。   话题终于终止,连姜准自己都觉得虚伪,谁都知道他是个不屑于处关系的人,就连钱征也只是勉强被他算作朋友,如今这个热心肠的朋友也在旁敲侧击地担心他真的成为一个同性恋。   .姜准说到做到,下次再来找舒襄果然是一周之后,过来做什么呢,说是彻夜长谈当然是有些虚伪,还是要做一些该做的事情。   姜准忍了一周,额头上都忍出了一个通红的痘,跟舒襄也不用说什么特别的话,上来吻他就好,他开心了就会仰着头回吻,还会用他尖尖的舌尖抵他的上颚。   可是这家伙怂的,一到真刀真枪的时候便开始喊痛,两条又直又白的长腿都颤抖着缩起来,姜准耐着性子哄他也没有太大的用处。   姜准心里想着要对他温柔一些,可是身临其境了又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虽然这次准备工作貌似是已经齐全了,可也没有比上次多出什么可以让舒襄不再痛苦的抚慰。   而且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难以自持。他只是无法想明白,为什么连着两次舒襄都要把自己搞成一副深受其害的模样,他和其他人也是这样好像这样要死了一般惨样吗?   明明是自己经验为零才对。   逼问舒襄又什么都问不出,因为舒襄总是致力于把自己形容成一个久经清场的浪子。即便是有了措施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帮他免去了清理的苦差,姜准其实是不怕麻烦的,他怕的是舒襄对他的态度。   两人都嘴硬,但是舒襄好像还更胜一筹,事后,他半死不活地从床上爬起来,居高临下地盯住还在床上趴着的姜准,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香烟,“去你妈的吧,你的活儿太烂了,老子再也不跟你做了。”   椿旗明天我尽量也更,不过看时间,也有可能更不了。 第23章 香艳的梦   姜准本来就是一个难以接受批评的人,更何况是这种事关男人尊严的话,他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人也跟着坐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舒襄捡起身旁的内裤套回身上,表情冷淡到极致,他正想去冲凉,却被姜准攥住手腕扯了回来。   “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人类的本质真是复读机,舒襄心想,他是真没什么意思,只是嫌疼,疼得他有些不想谈了。   舒襄安抚性地拍了拍姜准的头,“姜准,我们以后不做爱,柏拉图吧。”   没料到姜准的恶意更甚了一筹,“你不想跟我做,那想跟谁做?别人都比我好是吗?”   “对!”舒襄也来了脾气,“别人都比你活好,还他妈比你温柔,能谈就谈,不能谈拉倒!”   “你说什么?”   “什么什么什么的。”舒襄用尽全力甩开姜准的胳膊,“老子就说一遍,明明听见了还他妈问。”   姜准被他气到眼前发黑,他从没想过谈恋爱会是这样的,使他原本就不怎么平和的性格变得更加暴跳如雷。姜准其实也是有一点偏执的,对于自己认定的东西都很偏执,所以他头一次产生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他再一次扳过舒襄的肩膀,那肩膀上还有他的吻痕和咬痕,使他更加清楚的认定——这是他的东西。   他把舒襄按在了床边的穿衣柜上,几乎是锁住了他的喉,舒襄有些兴奋地扬起一边眉毛,“干嘛,想打架?来啊,老子打架还没输过。”   姜准已经举起了一边拳头,舒襄躲都不躲,只是以一种挑衅的目光直视着他,仿佛在说,来啊,看你敢不敢真的打我。   姜准又默默地把拳头给放下了,他实在是不想打女人,虽说舒襄不是女人,但比他瘦比他矮还刚刚被他草过,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打。   但是他的手还抵着舒襄的喉咙,“你跟沈之森也这么说话?”   “对。”温热的气息喷在了姜准的脸上,“所以他恶心我,你他妈不一样,你就喜欢我这个调调。”   “那沈……”   “别再跟我提沈之森。”舒襄扳开他的手,“一天到晚的提,真他妈烦。”   姜准眼睁睁地看着舒襄钻进了浴室的门,随着淋浴的打开,闷闷的声音也透过门缝传了过来,“你一会儿走的时候帮我把门锁上。”   竟是在送客。   姜准转身去扭浴室的门,门被反锁了,姜准推了一会儿,毫无反应,他简直想用脚去踹,终于又被他给忍住了,他把自己给穿戴整齐后舒襄还是没能从浴室里面出来,姜准本来都已经走到了大门边,想了想又退回了几步,把墙上挂着的沈之森的照片狠狠地掷在了地上。   “你真他妈是个烂货!”姜准用力冲着浴室的方向喊。   .在接下来的一周内,两人再没有讲过一句话,这直接影响了姜准的学习效率,他不再能安心坐下来看书,满脑子都是这个欠收拾的舒襄。   他承认,他不该说舒襄是个烂货,可舒襄也不该说他活差,虽说两个人都有过错,可是舒襄好像没有丝毫要和他道歉的意思。   眼看着还有十天就要考试,全班一起上大课的机会是越来特少,所以就连见面也变得不容易起来。   好不容易见上一次,姜准原本是不打算搭理他的,谁让他又坐到了一个离自己最远的角落,姜准这么想着,可是双手却控制不住地掏出手机,开始无视老师的讲课编辑内容,“今天晚上一起去看电影吗?我买好了票。”   姜准觉得自己已经是充分给了舒襄台阶,可没料到舒襄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不去。”   姜准差点把手机屏幕给捏碎,他认为舒襄简直是不识好歹了,于是低下头更快地编辑,“反正我会去,去不去由你。”   姜准不知道舒襄喜欢看些什么,他自己对于电影更是完全没有研究,随大流选了一部最近十分火爆的爱情片,跟着一群来看电影的年轻情侣等在门口,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傻b。   舒襄喜欢吃点甜食他还是知道的,他犹豫再三之后还是买了最大桶的爆米花,这桶爆米花是刚炸出锅的,热气腾腾,可是直到热度完全散尽舒襄也没能过来。   打电话不接,这场电影的检票口空泛了之后又有下场电影的观众排起长队,只有他,还傻呆呆的伫立在那里。   姜准自嘲地笑了一声,随手捡起一粒爆米花丢进嘴巴里,是苦的。刚走出电影院的门,他便把爆米花一股脑地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不知不觉就去到了舒襄的住处,敲了一会儿门也只有房东过来给他开门,并且告诉他舒襄并不在家。   他的第一次约会计划是彻头彻尾的失败,甚至变成了带有屈辱的恨意,姜准在夜间再一次的联系舒襄,“明天开班会,你过来吗?”   消息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回,“去。”   “我们聊聊吧。”   “行,刚好我也想跟你聊一聊。”   .班会结束,姜准带着舒襄一个劲的走,他们去到了学校深处一个废弃教学楼的天台,这里是姜准的栖息之地,他偶尔烦闷了会来这边坐一会儿,既没有人打扰,也不会有人注意。   舒襄不声不响地跟着他走,没有什么怨言,这又令姜准产生了他很乖巧的错觉,就连原本准备好的骂人话语也说不出口了。   还好是个大阴天,不然跑去这边准会被晒死,没料到是舒襄先开的口,“对不起,你昨天晚上去电影院了吧?我跟你说了我去不了。”   这令姜准感觉有些奇妙,舒襄跟他讲的第一句话好像就是对不起,或者是对不住,就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中间那些折腾也都只是像做了一个香艳的梦。   “那你昨天去哪儿了?”姜准问。   “有事。”   “和谁?”   “你不用管。”   “你可真厉害。”姜准上前一步扳过舒襄的下巴,正要低头吻上去,却被舒襄避开了,“姜准,我们分手吧。”   椿旗下章后天更哈。然后谢谢宝贝们的评论以及鼓励,喜欢这口的可以留个收藏,注意防疫。 第24章 不惜命,但怕痛   姜准盯着舒襄看了很久,舒襄有些读不懂他的眼神,但他还是实话实说:“耽误了你的时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再缠你了。”   “腻了?”   微风轻轻地卷起了舒襄的发尾,有一根刚好扎在了他的眼睛里,他眨也没眨,“算是吧。”   “行。”姜准像是半晌才反应过来,舒襄的歉意也更甚了,他再次道歉,“对不起。”   追姜准也不算一时兴起,看上姜准的时候也是真的喜欢,可是他的热度是真的有限,不在一起时的若即若离是真的有趣,可是在一起之后的互相折磨也是不争的事实,舒襄向来当断则断,更何况,这又一周过去了,他的屁股还在隐隐作痛,舒襄不惜命,但怕痛。   舒襄看姜准站着不动,便以为他需要一些独自消化的空间,于是便冲着姜准点了点头,正打算先行离去的时候,却被姜准拽回来一拳捶到了脸上。   因为没有防备,所以舒襄差点被这一拳捶下天台,他扶着不算高的墙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不打算还手。   姜准居然还是个隐藏的暴戾分子,虽然这不难看出,舒襄揉了揉被打肿的脸,低声骂了两句,“够了吧?”   “我就不该受了你的蛊惑!”姜准勉强控制住自己还欲再打的手,“你是真的贱。”   “没错。”   “滚!你现在就滚。”   于是舒襄真的滚了,虽然他对姜准是有些愧疚,但他也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站在那里挨打挨骂。恋爱这种东西,他在短时间内估计也不太愿意尝试了。   他要回归正常生活,正常生活就是上学喝酒和画画,之前姜准不太喜欢,所以他也有段时间没去酒吧摇头,狐朋狗友被删了不少,但还有几个之前班级已经毕业的同学,可以约出来聚一聚。   老同学相聚,酒自然不会少喝,散场之后舒襄是被曾经睡他下铺的男生开车送回来的,在胡同口和那同学道了别,醉醺醺地往胡同深处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家门口站了个人。   大半夜的,不会是个鬼吧,可是这鬼实在是过于眼熟了一些,舒襄在心中叹气,可是奈何脚步已经走到了跟前,他大着舌头问,“你,你……又来干嘛?”   这是个沉默又只会动武的鬼,等到舒襄意识到之后,他已经捂着肚子蹲到了墙根。   还好,打这一次还知道换个地方,舒襄在心中默念,最多忍你两次,再有一次我肯定就要还手啦。   “真是有病啊有病。”舒襄嘟囔着骂,“你他妈快赶上我爸了。”   身体猛地一轻,是被姜准揪着领子攥了起来,这小路没灯,黑夜中舒襄也看不清姜准的表情,但是声音却是异常清晰,“这么快就找到新欢了?”   新欢?喝了酒的舒襄脑袋也跟着混沌,他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来提神,边抽边笑,几乎笑出眼泪来,“你说刚刚那个开大G的啊?他可是个富二代,我巴不得跟他好呢。”   舒襄发现,他虽然是看不清姜准的表情,但可以看到他的眼神,简直是亮得像刀子一样,如果是他来作画,那一定会让姜准的眼睛里喷出两道火柱。   “求求你了。”舒襄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你当你的好学生,我当我的小人渣,哥,我不该招惹你,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姜准的眼神又变成了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你跟谁都行,就跟我不行?”   “对。”舒襄顺着他的话说:“别人都没有你猛,你他妈又粗 又大又猛,你太厉害了,我真受不了。”   这次舒襄识破了姜准的意图,在他出手之前挡了一下,刚好他们的这点声响也惊动了房东阿姨,舒襄趁着阿姨出门一探究竟的工夫晃进了院门,他没有回头再看姜准,但总之这人是没有再跟过来。   再之后便是彻底没了课,舒襄在家蜗居了几天之后才去学校考试,考试慢慢吞吞,考了五天,考完试便是直接放假。   上午考完,舒襄便回到出租屋睡觉,睡到第二天早上,他收到了姜准的消息,“你的平板忘桌斗里了。”   舒襄揉着脑袋操了一声,如果是别的东西他还可以说扔就扔,偏偏这个平板,里面还存着一些他需要用到的画稿。   “谢谢。”舒襄尽量回得有礼貌,“你帮我放学校传达室吧,我一会儿去拿。”   “太远了,你来我寝室拿。”   “你寝室没别人?”   “你都这么不要脸了,还在意这些?”   “呵。”舒襄低笑了一声,“好,我现在过去。”   他就喝了杯冷水,便蓬头垢面地赶到了学校,敲开了姜准寝室的门,发现寝室里面果然只有他一个人,其他人的床铺也都是空空荡荡的,就连被子都卷了起来,大概都回家了。   姜准在床上坐着,舒襄的平板就端端正正地摆在姜准的枕头里侧,要凭空去拿的话还需要废点工夫。   “给我吧。”他双手插兜,低头冲着姜准说。   姜准看了他一眼,舒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发现这才几天没有近距离接触,这人的眼窝居然都凹了进去。   “舒襄。”姜准突然开了口,“昨天考完试辅导员找我谈话了。”   “怎么。”   “你说我是不是很失败。”姜准看起来十分痛苦地皱了眉头,“什么都藏不住,辅导员跟我说,要让我注意自己的作风,还说到了保研,说作风正派也是保研成功的一个依据,你说他是想告诉我些什么呢。”   真他妈的毫无道理,舒襄推了推眼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帮你解释。”   “可是辅导员没说错啊。”   舒襄跟着皱起眉头,姜准说:“我们确实在一起了,只可惜,我被你甩了。”   舒襄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头,姜准又说:“可我还是觉得自己挺冤的,不仅恋爱没谈好,还把名声给搞臭了。”   舒襄听不进去这些,他向来是个只抓重点的行动派,做决定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决定拿到平板之后便去找那什么辅导员讲清楚,他对姜准,就是完全的单恋。   椿旗继续求收求星哈。 第25章 瘟神一般,沾不得   姜准不动,舒襄只能亲手去拿这个平板,这就不得不绕过姜准,去他的床上拿,还好他身手矫健,只花了不到一秒便拿到了那块平板,可是下一秒他却发现自己起不来了,原来是被按着腰部压在了姜准身体下面。   舒襄尝试着挣扎了一下,发现姜准把他按得还挺牢固,如果还是要打架的话,那舒襄也就不打算再由着他的性子乱来了。   可是姜准这次却迟迟没有动手,他把舒襄按得更紧了一些,说出来的话倒是和他凶狠的力道毫不相符,“就不能不分手吗?”   又是顿了片刻,姜准的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你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   头皮猛地麻了一下,舒襄也滞住了,其实在追沈之森之前,舒襄也被很多人追过,男的女的都有,那些人偶尔也会像姜准这样讲,你不喜欢我哪里,我可以改成你喜欢的样子。   可是舒襄偏偏是个爱别扭的人,不是别扭货色他还真不喜欢,所以他很清楚这不是他想要的。   只是有些唏嘘,过了半晌,舒襄才随着睫毛的抖动将脸转向一旁,然后摇了摇头。   接着就对味了,姜准开始骂他,无非还是骂他是个贱货什么的,是个给脸不要脸的傻b,还说舒襄就是为了毁了他,认识他简直就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这些话听多了其实很麻木,舒襄承认,自己是贱,但他也认为还没有贱的太过彻底。姜准是处男,他也是,虽然姜准认定了他是个大sao货。都是处男,也都有人格,没有谁比谁更尊贵一些。   姜准完全失态了,要是真的打架那还好一些,可是他却开始沉默着扒舒襄的衣服,扒了上衣还不行,还要扒裤子,连傻子都能看出来姜准打算做些什么。   舒襄当然是不愿意,光天化日倒是其次,倘若爱到深处,让他野合也没关系,可是现在算什么?就算是分手炮也不该是这样打的。   舒襄抽出一只手来向他挥拳,姜准就更加狠戾地挥了回去,两个人从床上一起滚到了床下,发了疯似的疯狂斗殴,舒襄把自己被咬出血的嘴角舔舐干净,姜准居然还不死心,硬是要把他的裤子给撕扯下来,也怪舒襄今天走得急,只穿了一条宽松的大裤衩,想要脱掉它实在不算太难。   他也不知道姜准是不是为了gan他,或者单纯只是为了泄愤,可是无论哪样舒襄都不能够让他得逞。单论打架的话舒襄并不差,可是好学生姜准杀红了眼,在一团糟中,舒襄的胳膊重重地砸向了地面,半边脸也被血给糊住了,大概是眉骨那边破了。   舒襄以为姜准是看到血之后才停的手,其实不是,舒襄被姜准那一击直闷面门的重拳打得几乎丧失了听觉,让他恢复听觉的是身后传来的尖叫。   真他妈的祸不单行,舒襄扭头透过血红的眼幕仔细辨认,发现竟是钱征带着两个女生进了寝室,其中一个是班长,另外一个应该是钱征的女朋友,舒襄衣不蔽体,身上唯一的衣物便是在跨间歪斜的内裤,一条被子劈头盖脸地将他蒙住了,他看到班长已经在给辅导员打电话了。   姜准跌坐在了床上,他的脑袋深深地埋在了腿间,像是被抽干了最后一丝魂魄。钱征也是舌头打结,“我,我们误了车,齐,齐婧(班长)是有事要来找你,我就把她带来了,这,这,先叫救护车吧。”   “不用叫。”舒襄阻止了他,“先让她们回避一下。”   当务之急是先穿上衣服,钱征的衣服虽然大的像桶,可也无暇顾及了,舒襄在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撞到的那根胳膊已经完全抬不起来了。   辅导员人在附近,所以来得很快,舒襄刚把脸上的血冲干净寝室的门便被敲响了,辅导员应该是大概了解了情况,其实单从这满地的狼藉也不难看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舒襄刚刚被水洗过的伤口又开始往外冒血,沉默了半晌的姜准终于抬起头说了一句话,“怪我。”   “说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打架了。”舒襄抡起一只胳膊擦脸,“我先动的手,脸上自己磕的,别他妈在这儿扯淡了,让我去医院行不行!”   辅导员似乎是没有耐心把舒襄的话给听完,他只是看向姜准,“姜准,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这才一天都不到,你们也不用辩解了,刚刚也不是没有同学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你们要知道,这里是学校的宿舍,说话做事都要注意最基本的影响。”   “算了。”辅导员不忍直视一般地挥了挥手,“先去医院。”   舒襄的胳膊痛不是错觉,他轻微骨裂了,虽然没有打石膏,但也需要用护具固定,其他的倒都是皮肉伤,哪怕是伤势最重的眉骨,也不需要缝针。   只是观感未免暧昧了一些,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明显不是磕碰出来的瘀痕,相较之下,姜准身上的那点小伤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他们这件事情急需处理,从医院出来又进了办公室,审犯人一样的被审问着,舒襄倒是可以破罐子破摔,把所有的罪证都揽到自己身上,只是姜准偏偏要和他对着干。   同性恋认,动粗也认,就连今天在寝室的意图都给承认了。   同性恋的影响已经是不好,更何况还在寝室斗殴,斗殴也就算了,还被人实锤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虽然是没做到底,但是该脱的,该被看的,一样没拉。   舒襄知道,要受处分的,他是无所谓,哪怕是不给他发毕业证他依旧是无所谓,可是姜准不同,让姜准受处分就如同要了姜准的命。   他倒不是同情姜准,他只是觉得心里有着一股难解的窝囊气,好像自己是个瘟神一般,沾不得。   更加离谱的是,“审讯”审到下午,沈之森居然来了。   肯定是王主任,王主任和沈之森的私交甚好,可是舒襄是真不愿意看到他,说好了不见就应该真的不见,何必还要让他来看自己最丑陋的伤疤。   椿旗先不着急,缓一缓 第26章 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的   舒襄的出身也就那样,但他向来心大,很少产生什么类似于自卑的情绪,唯独对沈之森不同,他面对沈之森时,大多数时间都是不自信的。   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只知道邻居是个十分好看的大哥哥,这哥哥穿得好吃得好看起来也有不少零花钱,而且这哥哥是个好人,会给他买衣服,还会把自己的零花钱分给他花。   舒襄直到很久之后才明白,非亲非故的馈赠,其实都算作施舍。他拿人手短,底气自然也就会弱一些,虽然还是装疯卖傻,但他知道,沈之森和自己是不一样的。   他不太想让沈之森看到自己这副被揍成落水狗一般的模样,好像隔了很多年还是没变,他可怜兮兮,像是故意等待人垂怜。   事实上沈之森并没有流露出什么怜悯的表情,他神色匆匆,大概是一路赶过来太过着急,走进办公室时甚至都没有多看舒襄一眼。   但是姜准很快抬头看向了他,沈之森也只是淡淡扫过,然后便是微笑着同王主任打招呼,顺便接过了王主任递过来的烟。   “小襄又惹麻烦了?”   就和电话里的语气一样,甚至听起来还更冷漠疏离一些,王主任对他也还算客气,“还行,不算大麻烦。”   沈之森这才偏过头来将舒襄自上而下好好打量了一遍,目光最终定在了他被吊起的胳膊,“还受伤了?”   舒襄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和你没关系。”   “不懂事。”沈之森像是在自言自语,依旧是微笑着问王主任,“有结论了吗?”   “这个……”王主任有些难以启齿,“姜准的家长我们这边也已经通知了,这两个孩子呢也是愿意私下解决,在学校宿舍打架斗殴,肯定还是要记过的。”   “哦。”沈之森把香烟夹在指尖点点头,然后看向舒襄,“如果我没记错,你身上还有大过没消吧?”   明知故问,舒襄嗯了一声。   “对了。”沈之森走到了姜准对面,“我们应该通过电话对吧,你是小襄男朋友?”   沈之森这句话说得轻而易举,仿佛并不觉得和舒襄谈恋爱是什么难堪的话题,姜准的目光刚好直视到了沈之森指尖的婚戒,这人的语气也确实是在以年长者自居。   姜准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沈之森又问,“分手了?”   等不到姜准的回答,沈之森也不着急,语速还是平平缓缓地,“小襄提的?”   姜准不否认,沈之森多问了一句,“打架是因为这个吗?”   “沈之森!”   沈之森忽略了舒襄的无礼,只是冲着舒襄摆了摆手,像是要让他压下来一些自己的火气,他还是冲着王主任说:“主任,舒襄我了解,他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人,如果他真想打,肯定不是现在这个状况。况且舒襄伤成这样,另外一个同学却没怎么伤,再给舒襄记过,是不是有点不太妥当?”   “主任,就当给我个面子。”沈之森笑着说:“他还手是有不对的地方,但是给警告也已经算是对他有所惩罚了,我向您保证,他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舒襄拧着眉头看向沈之森,沈之森也瞥了他一眼,然后说:“小襄,道歉。”   “什么?”   “快点。”   脚下有如千斤重,事实上,他也确实有点瘸,他不是不敢忤逆沈之森的话,而是沈之森每当以这种表情同他讲话,他就会有一种要被遗弃了的恐慌。   “对不起。”就像被人操纵了一般,舒襄低了头,“以后不打架了。”   沈之森的人情可能还有些作用,主任让他回去等通知,但是话语之间多少有了一些回旋的余地。   这里不是沈之森和老同事叙旧的好场合,因为姜准那边的烂摊子还没有处理完,跟主任道了谢,沈之森便拽住了舒襄没有受伤的那一边胳膊,“走吧。”   这简直是舒襄能想到的最糟的结果,他走之前其实有看一眼姜准,姜准的眼神是木然的,舒襄不是圣母,他只是觉得糟糕透了。   还好政教处离学校门口很近,他和沈之森也不用同行太长时间,舒襄同他走到了路口,便冲他点了点头,“谢谢你今天帮我,我走了。”   手肘被重新扣住,舒襄略微诧异地抬起眼睛,便看到沈之森抬手招了一辆迎面而来的出租车,打开后车门的同时也松开了舒襄的胳膊,“上车。”   甚至都不是命令的语气,见舒襄站着不动,沈之森便先他一步上了车,坐稳之后又冲着舒襄说:“小襄,快一点。”   他好像丝毫不担心舒襄会临阵逃脱,也是,他做什么都是游刃有余,等到舒襄上车之后,沈之森便对司机说:“麻烦去机场。”   舒襄垂着眼睛一声不吭,他无所谓了,反正他身上只有身份证和手机,刚刚的那只平板也在殴打中成功牺牲,他是一只无家可归的落水狗,只是没想到兜来转去还需要之前的主人回过头来同情。   沈之森在看他,舒襄能感觉得到,可他俨然已经被打成了一个猪头,他听到沈之森叹了口气,也是没有多说什么。   他还宁愿沈之森骂上他一顿,也好过现在的胶着,舒襄最不想亏欠的就是他,可是不知不觉中还是越欠越多。   沈之森买了两张回程的机票,舒襄没有坐过飞机,在机场莽莽撞撞地跟着沈之森四处乱走,终于在登机口情绪爆发了,“我不想跟你回去!”   舒襄的证件和机票都在沈之森手中捏着,他看了眼手表,把舒襄拉到了一旁,“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因为无家可归,让他以这副鬼样子回家,只会让他遭受更多的毒骂,而且他已经受了伤,谁知道见了他爸会不会受更加严重的伤。   他还不如就躲在出租屋里,永远不见天日才好。   沈之森又看了一眼手表,“小襄,我一会儿还有工作要忙,你现在这样是在耽误大家的时间。”   “我没有让你过来。”   “这种话以后就不用再说了。”沈之森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但是句句话都使得舒襄感觉到了压抑,“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的。”   椿旗还是需要大家的支持,哪怕就随便唠唠嗑也好。最近读者破了五百,还是挺开心的。 第27章 跟我走吧   催促登机的广播已经响起来了不止一遍,沈之森还是有商有量,“走吧?”   最终还是上了飞机,舒襄简直想迎面给自己两个来上大耳光,沈之森买的票还不是经济舱,虽然舒襄没坐过飞机,但也知道这应该是商务舱。   沈之森松了一颗衬衫上的扣子,让舒襄去坐到靠窗的位置,“这边坐着会更舒服一些。”   沈之森以前在教书的时候很少穿正装,他更喜欢穿一些舒适休闲的便装,他也注意到了舒襄盯着自己的袖口看,便说:“今天来之前在开会。”   舒襄垂下眼睛嗯了一声,他用左手艰难地操控手机,找到沈之森的支付宝账号,给他转去了两千块钱。   沈之森却提醒他,“快起飞了,把手机关机。”   “我知道。”   沈之森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在飞机起飞后给舒襄要了一杯热牛奶,然后往舒襄手旁推了推,“吃东西之前先垫一垫。”   沈之森总爱给他喝牛奶,这也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虽然后来沈之森不那样说了,但是在舒襄很小的时候他确实说过:小襄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白,就应该多喝点牛奶。   舒襄全天滴水未进,单是喝牛奶会腻到想吐,沈之森也又给他叫了杯白水。   白水倒是一饮而尽了,喝完之后舒襄用肩膀那块干净的布料擦了擦嘴巴,沈之森看着他做完这个丝毫不美观的动作,又看着他恹恹地把头靠在了一侧椅背上,这才开口问道:“他除了打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   “没有。”   也怪钱征是个巨人一般的身材,他的衣服尺寸太大,舒襄稍一低头,胸前大片的皮肤就会晃出来,那些细小的淤痕还是其次,主要是他的nai头也肿了,可能是一顿乱战时被姜准咬的,在医院时没太注意,可是一旦安静坐下来便被衣服磨得火辣辣的疼,可能还破皮了。   舒襄把领口尽可能地往上拉了拉,“姜准会受什么处分?”   “其实就他做的这些事,开除都可以。”沈之森顿了顿,“但是我估计会留校察看。”   “哦。”   “谈恋爱好玩吗?”   舒襄眼睛紧盯着窗外不吭声,沈之森的语气说是质问也不像,但是因为太过于了解,所以他感受到了一种自作自受的耻辱。   眼眶开始不得劲,估计是少了眼镜的屏障,泪珠掉下来的时候就连舒襄自己都始料未及,他还没来得及擦,另外的眼泪便接二连三地涌了出来。   沈之森递给他纸巾,他也执拗地不肯接,闭上眼睛仿佛就能暂时逃避,好在沈之森是个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只是在飞机即将降落时“叫醒”了他。   熟悉的城市,冬冷夏热,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刚下飞机依旧是感受到了一股迎面的热浪,这次总该到了分别的时候。   舒襄摸了摸自己空瘪的口袋,手机的电量也已经完全耗尽,他决定先去投靠一个自己最靠得住的哥们儿。   可是当务之急是没有办法走出这个机场,舒襄只得再向沈之森开口,“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明天转给你。”   “你去哪儿?”   “打算去松哥那儿。”   沈之森思索了一下,“小松那里地方那么小,你怎么睡?”   “先挤一晚上,熬过今天再说。”   沈之森的步伐始终没有停过,舒襄知道他有带现金的习惯,但他却没有掏给舒襄的意思,舒襄只能一直跟着,几乎跟到了地下车库的入口,沈之森才说:“跟我走吧。”   舒襄脱口而出,“不要!”   宁愿去睡大街也好,反正他要拔腿就跑,可是沈之森这种看似儒雅的文化人出手也很快,他扣住了舒襄的手腕,“又不让你去我家,你怕什么。”   “小襄,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舒襄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沈之森一黑脸,他便要毫无原则的犯贱,他就是很慌,慌到牙齿都开始咯咯作响,沈之森抽出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也不用想那么多。”   “换成是其他的朋友我也不可能不管。”沈之森的语气柔和了许多,他甚至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舒襄的脑袋,“以前的事情已经翻篇了,你愿意拿我当哥哥也好,或者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也好,但我还是拿你当弟弟。”   沈之森之前当老师的时候一直没有买车,他提倡低碳出行,所以这还是舒襄第一次坐他的车,他为人低调,车也低调,舒襄知道副驾该是给女主人留的,于是便主动去开后座的门。   他根本不是一个讲究人,是因为沈之森讲究,所以跟他在一起时舒襄就会迫不得已的多想一些,有时候想的多了反而惹人厌烦,沈之森看到他钻进了后座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沈之森带他去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区,其实仔细想想,沈之森的很大一方面对于舒襄来说也是完全陌生的。沈之森早在舒襄十三岁那年就不再是他的邻居,虽说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他,可那实在是太片面的交集,比如说沈之森和他父母一起搬去的新家舒襄就一次都没有去过。   这里只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布局都十分简洁,沈之森把他带了进去,并把钥匙给他放在了鞋柜上面,“这个房子是我婚前买的,平时也没人过来,你先在这边住着,等到伤好了再回家。”   沈之森边说边走到客厅的尽头打开了隐藏在窗帘后面的落地窗,因为楼层偏高,所以窗外的街景看起来是一览无余的。   舒襄站着不住地抖腿,“所以我非住在这里不可?”   “对。”   沈之森心情烦闷的时候也会主动给自己来枝烟,舒襄抽烟就是从他这里学的,可他是个双标的人,许自己抽,却不许舒襄抽。   抽完了这支烟,沈之森又去厨房给舒襄烧了壶热水,端出来一杯给他放到了客厅茶几上,然后看向他,“你怎么还不坐?”   舒襄却问,“如果租你一个月应该给你多少钱?”   椿旗沈之森没有骗婚,后面的剧情还比较多,可以慢慢看宝宝们,另外姜准也不是就此再也不出现了。 第28章 好好反省一下吧   舒襄知道,沈之森一定不要,但他也一定会给,他决定明天就查一查附近的租价,把钱转给他。   果然,沈之森忽略了他的话,只说:“床单被罩你没有必要换,你的手受伤了也别再做饭了,点外卖就好,衣服的话我这边有几件,你可以先穿我的,等我不忙了会抽空过来看你。”   “不用。”   沈之森思忖片刻,“你洗澡什么的是没问题的吧?”   舒襄甚至朝后退了半步,“没有。”   沈之森看在眼里,“附近就有医院,记得去换药。”   “嗯。”   “充电器给你放到床头柜上了。”   “好。”舒襄略显生硬地又补充了两个字,“谢谢。”   “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沈之森这么说着,也缓步走到了门边,却又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说道:“小襄,你也任性够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反省一下吧。”   舒襄的呼吸逐渐急促了起来,在沈之森打算低头换鞋的一瞬间终于控制不住地拉住了他的袖口,开口时就连喉结都在不住地抖,“沈之森,我做错什么了?”   沈之森看到他这副样子,又把手中的车钥匙放了下来,“小襄,你先冷静一下。”他缓声说道:“你过来,我跟你到沙发那边说。”   “不。”   “好,那就在这里说。”沈之森低头看了看,舒襄立即把他的手缩了回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之森说:“你向来把爱情当儿戏,你在追人家之前是不是从来没有好好想清楚过你到底喜欢人家什么,还有xing爱也是,刚在一起就随随便便跟人家上床,人家只会更加轻贱你。”   “我没有把爱情当儿戏。”   “嗯,这只是你的想法,我说的是绝大多数人的看法。”   舒襄在今天已经哭过一次,他不想在同一天内掉上两回眼泪,姜准揍他时他都没哭,现在再哭更是毫无道理。   可事实上,他的眼眶还是红了,“你从来都不相信,我说的喜欢就是真的喜欢。”   “小襄,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想再跟你讨论这些。”   舒襄也不想说,就和他不想哭一样,但他的情绪处在失控的边缘,“你跟你老婆不也是闪婚?”   沈之森闭了下眼睛,还是回答了他,“我和你嫂子是高中同学,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   舒襄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沈之森也已经换好了鞋子,就和之前无数次一样,说不通就不愿意再说,他有成千上万种晾着舒襄的办法。   门被轻轻关上,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这也是沈之森的风格,他对什么都是轻拿轻放,舒襄一屁股坐到了门边,也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习惯性地用双手抱头,直到感受到了剧痛才愣怔着骂出了声。   真他妈的,就像被关小黑屋一样。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沈之森真的关过他。   .虽然沈之森或许会认为舒襄并不记得,但舒襄又确实有这段回忆。那会儿他很小,四岁左右,同龄的孩子都去上了幼儿园,但他爸却不给他上,他的乐趣就是每天乐此不疲地跟在沈之森的屁股后面,等待着他好心的投喂。   牛奶也好,零食也好,哪怕是沈之森吃剩的饭菜舒襄也会觉得是难得的美味,只是沈叔叔沈阿姨并不怎么待见他,有时候见他来得太过频繁还会赶他出去。   可是沈之森的父母那会儿刚开始做生意,又总是很忙,舒襄有的是机会赖在沈之森家中不走,好在沈之森从不嫌他。   不但不嫌他,还颇为喜欢他,暑假的时候做作业都恨不得把舒襄抱在自己的腿上,可是舒襄是个从小就好动的孩子,那沈之森便会在桌面上放点巧克力或是熊仔饼干,看到舒襄无聊了便一次一点点地喂他。   等到舒襄吃饱喝足,他终于是坐不住,从沈之森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到外面疯玩疯跑,等到玩成一只泥猴子再被沈之森捉回去洗澡。   那会儿他的头发几乎齐肩,倒不是因为小小年纪就追求什么风格,而是因为他爸懒得管,所以就任其自由发展着,等到他爸哪天实在看不顺眼了再亲手给他剃个秃瓢。   沈之森在将他洗白洗净之后偶尔会对他说,小襄长得这么漂亮,如果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沈之森大概是一直想有个妹妹,有一天干脆心血来潮给舒襄扎了两个小辫子,竟是越看越可爱,等到过了两天家中又出现了两条小裙子。   舒襄从小心大,四岁左右还没有太多性别意识,沈之森让他穿他便穿,穿了之后沈之森就会对他更好一些,如果沈父沈母不在家还会让他睡在家里,舒襄简直爱死了沈之森家中那张宽敞的大床。   只是沈之森从不允许舒襄把那些小裙子穿出门去,千叮咛万嘱咐,舒襄如果要回家一定把衣服换完了再走。   沈之森买裙子上了瘾,一个暑假的零花钱几乎都花在了这个上面,还买了一些和裙子搭配的发卡,每天像摆弄洋娃娃一样不厌其烦地摆弄他。   这天,舒襄穿着蕾丝花边的小裙子在沈之森家中睡午觉,睡醒了却不见沈之森的人,舒襄觉得无聊,便忘记了沈之森的叮嘱,穿着这套小裙子回了家。   也是不巧,一出门就碰到了几个平时就喜欢和舒襄对着干的小孩,几个小孩都比舒襄大一点,看到舒襄身上的小裙子便肆无忌惮地把他嘲笑了一番,舒襄气不过,便和他们打了一架,身上的裙子也被扯烂了,回到家后被爸爸看到又是挨了顿打骂,被沈之森扎成小辫子的头发也被一股脑剃了个干净。   打这之后,舒襄才有了一点朦胧的性别意识,也大概知道了那些小裙子,蕾丝边是不太适合穿在他身上的,可他却并不会因此记恨沈之森,大哥哥对他这么好,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于是等到第二天他依旧是一睡醒便跑去找沈之森,可是沈之森看到他的秃瓢之后却罕见地对他发了脾气,并且质问他为什么要不听话,穿着裙子便出去乱跑。   椿旗今天早点更。简单回忆一下,至于沈之森,人都是多面的,不用着急下结论哈宝贝们。 第29章 我就不会结婚,因为我喜欢男人   这是沈之森第一次冲他发火,应该也是唯一一次冲他发那么大的火,少年虽然内敛,但还是无法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沈之森发火的方式也不是大喊大叫,他只是一味的不理人,哪怕舒襄哭哑了嗓子也要把他关在卧室里反省一下,反省一下自己为什么不听话。   沈之森中午关的他,直到傍晚才给他开门,卧室里面没有厕所,舒襄还尿了裤子,在看到沈之森的那一瞬间,舒襄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理他了。   可是沈之森却上前一步把他抱了起来,哪怕他浑身都是尿骚味也不在乎,然后沈之森就跟他道歉,很温柔地亲他的额头,“对不起,哥哥不该把小襄自己关在这里,小襄是男孩子,我们以后不穿那些衣服了。”   那天沈之森哄了他很久,给他洗了澡还给他买来了他最爱吃的奶油蛋糕,舒襄从小就是个没皮没脸的货,有了吃的就把刚刚被关的恐惧一扫而空,只是沈之森看着他吃得满脸都是奶油也开心不起来,默默地把之前给舒襄买的那些小裙子小发卡都收到了一个小箱子里,统统推进了不见天日的床下。   “小襄慢一点吃。”沈之森始终看不惯舒襄饿死鬼一般的吃相,用手轻轻抚摸着舒襄溜光的头皮,“以后小襄别让叔叔给你剪头发了,哥哥给你剪。”   沈之森说到做到,九岁之前舒襄的头发一直都是沈之森亲自操刀,沈之森好像不太喜欢他把头发剪到太短,所以舒襄始终留着半长的锅盖头,沈之森说这样看起来才乖。   舒襄九岁之后沈之森去J城上大学,但他应该是个恋家的人,但凡有假期便会忙不迭地往家跑,看到舒襄头发长了依旧会亲手帮他剪头发。   舒襄自己清楚,无论沈之森多么希望他能成为一个乖巧的孩子,他的本质都是烂到家的坏种,他在学校里整日的惹是生非,不是跟同学打架就是跟老师抬杠,他也完全不怕请家长,他那爹比自己还要不靠谱上更多。   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愿意在沈之森面前稍微装一装,这个世界上只有沈之森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他要巴着沈之森,最好巴到天荒地老,可不能让这唯一的人也跑了。   沈之森大学开始谈女朋友,那会儿舒襄也到了开始收情书的年龄,但他对爱情并不开窍,他只是会烦,沈之森谈就谈了,偏偏寒暑假的时候还要往家带,这样一来,陪舒襄的时间就更是少之又少。   其实沈之森已经尽可能的把他带在身边,有时候和女友一起吃饭也会让舒襄一起同行,可是舒襄毕竟已经是个少年,不再适合去充当一个卖萌讨巧的电灯泡角色,相反,他的眼神还很有敌意,说话也不十分礼貌,沈之森带了他两次,便不愿意再带他了。   舒襄不明白爱情是个什么东西,直到沈之森搬走了他还是不太明白,他在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效仿沈之森谈了两个女朋友,都是很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可他不行,他没有想和人家牵手接吻的欲望,每次都是刚开始就草草结束。   意识到自己对异性可能完全不感兴趣并没有花费舒襄太长时间,十五岁,已经是可以跟哥们儿偷偷看毛片儿的年纪,哥们儿看的有滋有味,可是舒襄还是不行,他甚至ying不起来。   他的身体当然没什么问题,他健康得很,如果可以把片子当中的女主角换个性别,准确的说是换个人,那他一定就会兴奋得无可自拔。   沈之森亲他他就喜欢,虽然沈之森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亲过他,想着沈之森的脸也可以很快lu得出来,最离谱的时候,和沈之森通电话的工夫都可以顺手来上一发。   可是沈之森不是他的,非但不是,还把他越推越远,沈之森开始瞧不上他,也对,他那会儿已经叛逆到不行,打了不止一个耳洞,还染了头发,出口成脏不说,又学会了抽烟。   而且,每次舒襄见到沈之森都会问上同样的一句话,你和你女朋友分了没。   分了,但是又谈了一个,而且谈到了研究生毕业,像是要谈婚论嫁了。   沈之森再也没有带舒襄见过他的任何一个女朋友,但是偶尔也会好言好语地劝他,“小襄,你怎么总是盼着我分手呢,哥哥始终是要娶妻生子,不能陪你一辈子的,小襄也一样,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庭。”   舒襄做出一副要吐的表情,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小时候舒襄确实是管沈之森叫哥哥,可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叫过了,自从意识到沈之森是自己的拱火之源,他便就直呼大名了。   他明明白白地对沈之森说:“我就不会结婚,因为我喜欢男人。”   舒襄至今也无法忘记沈之森看向他的那个眼神,也说不清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担忧多一点,总之是复杂到无法形容,沈之森鲜少有失态的时候,但那次却提了几次气都没有说出话来,“小襄,你没在开玩笑吧?”   “没有。”舒襄回答得随意,“怎么,你要跟我试一试吗?”   沈之森变了脸,舒襄对他的所有表情都有过细致入微的研究,一瞬间心就凉了一半,一直紧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了,“开个玩笑大哥,看把你吓得,你都要结婚了,我挑谁也不会挑你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舒襄真的开始交男朋友,交男友的阻碍总比交女友要大上很多,为了这个,舒襄掰了几个哥们儿,也被人堵在街角群殴过,但也成功了几个,虽然每一任都是处上不久便匆匆分手。   但是舒襄认为自己应该是喜欢同性的,最起码有了接吻的欲望,但也仅限于接吻,往往还没发展到下一步舒襄便腻了。   沈之森见过舒襄的其中一任男朋友,是在他家楼下,比较隐蔽的一个角落,沈之森刚好过来找他,看到了舒襄正在和那个男生接吻。   沈之森大概是从那个时候才完全相信舒襄的确是喜欢男人。 第30章 他有他的热烈   那会儿是舒襄高一结束的暑假,被沈之森发现之后舒襄便和当时那个男朋友分了手,沈之森也不多说什么,只问他,“小襄,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上哪个大学?”   舒襄是老师眼中深恶痛绝的坏学生,搞起了同性恋之后更是让他臭名远扬,他是一个生活在下水道中永不见天日的老鼠,一日三餐都不得以保证,哪里有想过去念什么大学。   虽然他成绩不算很差,大聪明没有,小聪明是有一些,沈之森了解他,所以又问,“你不是一直想来找我吗?考J大吧,这样你就能经常见到我了。”   J大那种学校舒襄怎么配上,他想的是另外一条路子,等到高中毕业,便去J城打工,他喜欢画画,可以去到纹身店做学徒,可是随着沈之森的婚期渐近,他的打算也在被逐渐磨灭。   沈之森又说:“你也不比谁差,如果你有这种想法,我明天就会来你家帮你,等到过两个月我回J城,也会每天和你开视频督促你。”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稳赚不赔的买卖,可是舒襄的贪婪是无休无止的,他酸溜溜地开口,“这样你不就没时间陪你女朋友了?”   “哦。”沈之森神色和语气都是淡淡的,“她还是没有办法接受婚后需要在J城租房子住,所以谈崩了。”   “谈崩的意思是?”   “分手了。”   “是吗?”舒襄实在是控制不住,几乎是大笑出声,沈之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舒襄抹掉笑出眼角的眼泪,“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真要结婚了。”   “什么意思?”   舒襄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沈之森已经二十五,过了这个村可能就没这个店,可他还年轻,他还没有过十六岁生日……就像被什么东西推着往前赶一样,舒襄的话也是张口就来,“我爱你,我不想你结婚。”   “什么?”   “我他妈说我爱你。”真是昏了头,骂完之后又开始道歉,“对不起,沈之森,你没有跟男人试过你可能不知道,男人未必会比女人差,你不是很喜欢我吗?我皮肤白,长得也不差,你不是喜欢腿长的吗,我的腿就很长,我还会做饭,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也会很听话的,我也再不跟其他男人亲嘴了……”   舒襄语无伦次,甚至举起了三根手指头发毒誓,如果他说的不是真的就让他出门被车撞死,永世不得超生……沈之森只是静静地听他讲完,又等他把情绪平复下来,才说:“小襄,不要胡闹了,你知道,我接受不了同性。”   “不需要你接受,我接受就可以。沈之森,你肯定跟女人做过对不对,我跟女人没多少区别的,我上网查了,真的,我会把自己清理干净,我会自己准备好润滑油,撅好趴着等你来cha我,只要是你,我怎么样都可以。”   舒襄边说边要上前去搂沈之森的脖子,当然是被推开了,他受不了沈之森的眼神,好像在看一只恬不知耻的可怜虫,沈之森很严肃地问他,“小襄,你追别人的时候也都是这么说的?”   当然不是,舒襄目前只想被沈之森cha,他也不是没长那根东西。   “算了。”沈之森没有听他解释,“小襄,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不但不能对我说,也不能对任何一个人说,你还太小,还不懂什么是真的喜欢,你只是太缺爱,等你再大一点你就会后悔的。”   他怎么会后悔,他生来就该做个亡命徒,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是缺爱,可也不是什么爱都要。   舒襄对沈之森说:“如果我考上了J大,能不能给我一点机会?”   “不能用这个当筹码。”沈之森很无奈地摸他的脑袋,“如果你答应我好好考试的话,我这两年就先不找女朋友了。”   行,能拖一天是一天。   舒襄拼了老命考上了J大,因为学费还跟他爸大干了一架,沈之森依旧是没能给他一点机会。   沈之森估计是很后悔让舒襄上J大,离得远还尚有顾忌,但是近在眼前所面临的就是疯了一样的追求。舒襄就是这样,他有他的热烈,可是热烈有的时候是毒药,舒襄相比较常人缺少了一点对于周围环境的感知,他的一腔孤勇是会灼伤人的。   沈之森不可能始终不恋爱,他之前的博士导师给他介绍了一个家世长相都很好的女孩子,他也接触了,觉得对方确实是不错,便逐步确定了恋爱关系。   于是舒襄便去和人家弟弟打了一架,虽然大概率不是他先动的手,但是到最后住进医院的却是人家。   沈之森几乎是动用了他所有的人脉才给舒襄保住了学籍,女朋友当然也无疾而终了。   可是舒襄对学籍是毫不在乎的,他在乎的是沈之森一声不吭的辞了职,仿佛他是个瘟神,一秒钟都不愿意和他多待。   虽然沈之森不是这样说的,可是在舒襄听来都是一个意思,沈之森不要他了,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了J城。   沈之森都不在J城了,那舒襄待在J城也将毫无意义,舒襄瞒着沈之森申请了退学,可是这很快又被沈之森知道了,退学被修改成了休学。   当时学校还有一个星期放寒假,也是沈之森在学校的最后一星期,他生了很大的气,虽然没有像小时候那样发火,但是绝情话却是讲了一大堆。   他说他和舒襄这辈子都不可能,让舒襄不要再白费功夫,还说他受够了每天被不停纠缠的生活,舒襄再纠缠,他的性向都不可能改变。   那天舒襄流了很多的泪,他蹲在地上,泪珠就一大颗一大颗地往地板上砸,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流这么多泪的,几乎积攒成了一条小河,脑子也快要被这泪水抽干,上锈了一样的痛。   后来还是沈之森把他拽了起来,又把他按在了凳子上,沈之森就这么居高临下地审视他,审视就审视,反正也是永远都不可能被看上的货色。   椿旗求收,求星。 第31章 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死?   他已经不染头发了,烟也很少抽,除了偶尔骂人之外真的已经在尽力乖巧了。可是沈之森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他开口,嗓子也是哑的,“小襄,爱情是最不牢固的一种关系,热情很容易就会被耗尽,到最后只会变成责任,而且爱情也会面临着分手的可能。我们一旦跨越雷池,就都回不来了,就像现在一样不好吗,我把你当做亲人,也永远不会不管你,这才是最牢固的一种关系。”   舒襄嗤笑,他什么都信,就是不信亲情。   热情磨光了也还是爱情,也还是可以接吻上床死后同葬,哪怕最后真不爱了,对方的血液里也会融下自己的烙印,说不定下辈子还能打个照面。   可他的这副模样看在沈之森眼中就是冥顽不灵,沈之森几乎担心他哭傻了,说的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小襄,如果你是个女孩子的话……”   舒襄的眼睛猛地抬了起来,沈之森的话也没能说完,舒襄看到他的眼神转向一旁,拍了拍他的肩,“回去吧,回你宿舍去。”   沈之森在某种程度上点醒了舒襄,一些隐秘的记忆也在逐渐复苏——沈之森在他很小的时候让他穿过裙子。舒襄没有异装癖,仅有一点穿女装的经历完全来自于沈之森,他记得沈之森是很喜欢的。   于是他去购物网站上搜“sao货”套装,结果被屏蔽了,又去搜性感套装,搜出来了一堆暴露的东西。   两天之后,舒襄收到了两个包裹。   白丝,过膝带蕾丝花边的,连接裤腰的地方有吊带,也是蕾丝边的,还有布料少到可怜的内裤和JK制服,他不知道沈之森喜欢哪一种,但是据他找女朋友的品味来看,估计还要沾点清纯。   舒襄为了这套东西专程开了个房间,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该怎么穿,所以很是耗费了一些工夫,好在除了袜子上烂了个小洞之外都顺利套上了,只可惜没有假发,舒襄的预算实在是不够了。   不过他本身的头发也不算太短,这他妈的还是为了讨好沈之森,为了sao中带纯,舒襄刻意上了一点淡妆。   酒店是情侣酒店,大床旁边便有一张落地的穿衣镜,舒襄站在镜子面前看了自己很久,差点呕了出来。   他自诩也算是个硬汉,可此时却穿着最短的裙子,裙子堪堪遮过屁股,其实单看下半身的话并不违和,白丝把他裸露在外的大腿衬得更白,这腿又长又直,连腿毛都是没有的,虽不娇软,但估计也不会逊于任何一个女生。   腰也是细腰,最小码的裙子舒襄穿上也没有丝毫的不适,只是再往上看就诡异了。   舒襄扬起脖子敲了敲自己的喉结,这里凸起的弧度很好,他一向十分喜欢,只可惜沈之森不喜欢,平坦的上身沈之森估计也是不喜欢的。   舒襄穿着裙子岔开腿坐在床边抽了一支烟,然后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哦,他想起来了,他跟沈之森发了定位,然后说自己很想去死。   很卑劣,他知道沈之森不会不来的,就如同身上这套令人作呕的衣服,他不想穿,可也怕死了沈之森再也不会理他。   定了定神,舒襄去给沈之森开门,酒店的深蓝色拖鞋并不衬脚上的白丝,于是他把鞋也给踢到了一旁,开门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沈之森的瞳孔震了一下。   这个人,哪怕是舒襄真的死在他眼前他估计也不会流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两人僵直着站着,还是沈之森先开了口,“小襄,你就打算穿成这样去死?”   就像慢刀子割肉,钝痛也是由轻到重的逐渐袭满全身。沈之森进了门,也迅速把房门给关上了,他简单环视了一下这个屋子里面的布置,就是不再看舒襄,“把衣服换好,我送你回宿舍。””不。”舒襄摇头。   他以为沈之森还会说上一些让他死心的绝情话,最起码会说让他不要再胡闹,可事实上并没有,他甚至还在床边坐下了,低头摸着自己的手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骗你了,其实我不想死。”舒襄走到了他的跟前,屋子里的烟味还是很重,但是沈之森依旧没说什么。   “我就是不想让你不要我,我想跟你上床。”舒襄走得更近一些,“沈之森,别装了,这套衣服你应该喜欢的吧?”   沈之森依旧是摸着手表,但是抬起了头,他自上而下认认真真地把舒襄好好打量了一遍,他的眼神每瞟过一处,舒襄都感觉那里要挣扎着燃烧了起来。   “小襄。”沈之森似乎还在好言好语地劝他,“这套衣服和你很不搭,听话,换回来。”   去你妈的!舒襄在心里面叫嚣,他像一只红了眼睛的兔子,心一横跨坐上了沈之森的膝盖。   沈之森的双腿微张着,舒襄不好找到支点,他只能把膝盖架到了床边,这样一来,他的腿就被迫摆成了“M”的形状。   裙子也被迫散开,虽然说穿了和没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是屋子里面开着暖风,并且是对着他们这个方向吹,这种宛若真空的羞耻还是让舒襄咬了下牙。   依旧是不稳,舒襄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他的右膝滑了一下,整个人都即将要栽出去,沈之森终于肯出手帮他,牢牢地把住了他的腰。   沈之森的手很大,掌心永远带着一点温润的湿度,也没有什么薄茧之类的东西,沈叔叔沈阿姨把他照顾得很好。   两只手几乎就可以把舒襄的腰身整个圈住,正当他要抽手的时候,舒襄迫不及待地捂住了其中一只。   “放开。”   事事都听话的那就不是舒襄。   他很着急,怕沈之森急着把自己给推下去,所以就不管不顾地拽着那只手往自己的衣服里面送。   舒襄在毫无章法的时候还谨记沈之森应该不会喜欢自己搓衣板一般的上半身,但是腿,腿应该是喜欢的吧。如果舒襄是个正常男人,一定会想去弹一弹白丝上端的蕾丝花边。   椿旗依旧是回忆,但是快回忆完了 第32章 白送上门的为什么不要   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主要还是舒襄,沈之森没有用大力气抗拒,但也不愿意随着舒襄的指引游动。   “摸我,沈之森。”舒襄的整张脸都散发出诡异的潮红,估计会像一只一戳就破的桃子,舒襄突然屏住了呼吸,因为他感觉屁股下方好像越来越硌。   沈之森却动都不动,好像整件事和他无关,舒襄着了迷一样地低头朝下看,“沈之森,你他妈的是不是……”   “这很正常。”   真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伪君子,舒襄正想伸手去碰,却被沈之森用力攥住了手腕,“这只是正常反应,你穿成这样,换成其他人也一样。”   嘴真的太硬了,不止嘴硬,其他地方也是……舒襄捧住沈之森的脸去找他的嘴巴,刚舔上没两下,就被沈之森按住了额头,“够了。”   好像在下最后通牒,可是舒襄连裙子都穿了,哪里还怕这些,他说:“沈之森,上次我跟你睡在一起你也有反应了对不对,上次我可没穿裙子,你他妈跟我装什么。”   沈之森懒得理会他,连反驳都没有,舒襄又说:“都是男人,我知道该怎么让你爽。”   “我先用这里好不好。”舒襄轻声问他,同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得不到满意的答复也无所谓,舒襄自己心甘情愿就是了,他稍微朝后坐了坐,俯下身子去解沈之森的皮带扣。   “我说够了!”手腕再度被攥住,稍一用力,舒襄几乎是被沈之森从身上端了下来。   舒襄踉跄了一下,沈之森等他站稳之后才开了口,“我父母已经给我安排好了相亲对象,我这次回去便会相亲,顺利的话应该也会很快结婚。”   看着舒襄逐渐僵掉的表情,沈之森直视他的眼睛,“小襄,在知道我肯定会结婚的前提下,你还要执意和我上床吗?”   “你不结婚会死?”   “这倒不会。”沈之森轻声回答,“但我为什么不结婚呢?小襄,我本身就喜欢女人,而且年龄也到了,组建家庭是理所当然的事。”   刚刚还通红的脸瞬间就被气到刷白,沈之森观察着舒襄的神情变化,因为不太方便站起来,依旧是坐着说:“其实刚刚你坐在我腿上的时候我也在想,白送上门的我为什么不要。”   “什么……”   “你确实挺漂亮的,虽然没有小时候可爱,但我也不能否认你长了一张男女通吃的脸。”沈之森的眼神落到了舒襄的脚踝,那里还绑着一条他送的链子,只是现在被丝袜挡住了,“小襄,如果你不介意我之后肯定会结婚,我也不是不能上你。”   嘴唇都开始哆嗦,这是舒襄即将暴怒的表现,沈之森及时制止了他,“你先听我讲完。”   “我甚至可以养着你。”沈之森继续道:“反正你既不喜欢读书,也没有太大追求,而且你还年轻,再让我玩儿个十来年一点问题都没有。我还是会对你很好,你要什么给你买什么,只是不能天天陪你,你也不能吃醋,如果将来我老婆不想要孩子的话我也可以把我的种子统统都留给你。”   “如果你决定好了的话。”沈之森刻意顿了一下,“学可以不上,收拾收拾跟我回家吧,我找个地方把你给藏起来。”   “沈之森,你他妈到底在说些什么!”   “这就受不了了。”沈之森叹了口气,“我只不过是开了个拙劣的玩笑。”   “舒襄。”   舒襄的肩膀抖了一下,因为沈之森几乎从不连名带姓地叫他,沈之森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给不了你。”   他说罢站了起来,“我先去趟卫生间。”   等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舒襄也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那套裙子就如同垃圾一样在他的脚下卷成了一小堆,沈之森把擦手的纸巾丢进了垃圾桶,转头看向他,“小襄,你确定不想死了吧?”   “滚。”   沈之森皱起了眉头,舒襄又补充,“滚回去结婚吧。”   沈之森什么都没说,他低头看了眼手表,“我也确实该回去了,我那边还有一些工作没有交接完。”   沈之森走了,舒襄又是一次彻底的大失败,他坐在床上想,自己不愧是沈之森从小带大的,打蛇打七寸,沈之森完全知道该怎么去拿捏他。   就不能不结婚吗!!!这几个字愈发膨胀着在舒襄的头脑中不停叫嚣,结婚需要花那么多钱,但他却可以什么都不要。他也从来没有想让沈之森去养着他,他有手有脚,只要沈之森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养着沈之森也没关系。   他就是想有个知冷知热的家,却忘记了沈之森是要做人中龙凤的,像他这样的败笔,怎么配出现在沈之森的完美履历中。   .后来,沈之森真的结了婚,这段纠缠已久的关系也被迫画上了句号。   舒襄自认拿得起放得下,不然他也不会去招惹姜准,虽说招惹了还不如不招惹……   舒襄在沈之森这边养伤养了半个月,他是右胳膊受伤,所以就连日常画画都不能进行,只能静养,每天呆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打游戏很快就会无聊,看番看电视也不能够坚持太久,他很想出去喝酒蹦迪,可这些都是医生跟他说过的大忌。   沈之森这里书倒是不少,就在电视柜的旁边,便是一个占地不小的书柜,里面大多数是一些十分晦涩的专业书籍,舒襄闲着无聊翻看了几本,发现每本书里面都有沈之森的批注。   沈之森的字很好看,清癯俊秀,就如同他的人一样,笔锋处又有几分锋芒,舒襄发现书柜中还有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估计不会是什么日记之类的东西,舒襄便翻开看了,算是个记事本,每页上面都标有着日期,看时间是舒襄高考的那一年,里面的内容也确实都是舒襄相关。   几乎每一天都有,上面举条列出了舒襄学习上的薄弱环节,复习重点,常考考点,偶尔还会记录舒襄的心情。   比如临近高考的那一天,沈之森就写道:“小襄又开始任性,并且不吃东西,烦。”   还有高考结束的那天,“小襄说他考得还不错。”后面画了个微笑的表情。   椿旗继续多评论哈宝贝们。 第33章 消不下去了吗   舒襄阖上这个厚重的牛皮笔记本,不禁有些唏嘘,单看这本厚东西,沈之森是真伟大,几乎是在完全不计回报的付出。   不能细想,细想脑袋又开始痛,舒襄把笔记本回归原位,去浴室洗了个澡,他决定今晚无论如何都要去酒吧坐一坐,哪怕只喝点果汁,也要暂时麻痹一下自己。   用左手做事就是比右手要慢上半拍,平时十分钟就能洗完的澡硬是磨蹭了将近半个小时,穿衣服也麻烦,干脆就光着身子走了出去。   舒襄也不擦头发,捞过洗手台上的手机给哥们儿发消息让他出来喝酒,直到走出浴室,才被沙发上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他急忙绕到电视柜跟前架上眼镜,刚戴好,就和沈之森的眼神对了个正着,按说都是男人,舒襄是不忌讳被人看的,可沈之森明显不是个适合裸裎相对的对象。   浴巾在沙发靠背上搭着,舒襄还只能靠近沈之森去取,单手围浴巾也是一个不太好操作的动作,舒襄垂头搞了半天,沈之森的眼神就定定地落在他的身上,舒襄终于是把浴巾重新丢回了沙发,“去他妈的,我先去换个衣服。”   沈之森把膝盖上的书放了下来,“小襄,前段时间忙,一直没来,你住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舒襄随口敷衍着,“我快好了,等到过几天就打算回J城,我走之前会给你打扫干净的。”   “不急。”沈之森看着舒襄不停滴水的发梢,“你给我转的钱租两个月也够了,等开学了再回去吧。”   舒襄胡乱点了个头,赤着身子多少有些奇怪,正打算直接钻进卧室,沈之森又问,“小襄,你身上那些……消不下去了吗?”   沈之森讲得含糊,舒襄随着他的视线低头看了看,立即了然,这要怪姜准那个失了控的疯狗,最明显的还是牙印,他回去之后才发现,如果姜准再使点力气,他的nai头估计就没了。   这还真是个暧昧的位置……估计以后每一个和他上床的人都会忍不住盘问吧。舒襄故作轻松地干笑两声,“无所谓的,反正我爸当年打我也没少留疤。”   沈之森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穿衣服去吧。”   舒襄迅速回到卧室,把原本应该是主人的沈之森拒之门外。他跟沈之森说穿衣服方便,其实不太方便,穿衣服穿裤子都不太方便,总算把衣服处理妥当,刚一开门,就看到沈之森提了个袋子守在门口。   “给你买了几件衣服。”沈之森也不往里面走,只把袋子放在了舒襄脚下,“我知道你不会穿我的衣服。”   “不用买,我也不出门。”   话音刚落,舒襄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刚刚那哥们儿打过来的,大家都是熟人,舒襄正打算绕远去接,又被沈之森叫住了,“是小松吗?”   “是。”舒襄退回半步,按下了通话键,“喂,松哥。”   “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   “怎么现在才来找我啊?”   舒襄抬了下眼睛,“先去找森哥玩儿了两天。”   “森哥现在那么忙,哪还顾得上你啊,想去哪个酒吧啊,说吧,爸爸陪你去。”   “去你妈的。”舒襄笑了几声,在床边坐下了,“老子挂彩了,不能喝酒,就想去坐坐,快他妈憋疯了。”   “你说你!不打架能死是不是!”小松是个大嗓门,“你他妈去酒吧你不喝酒你也不泡妞,往旁边一坐还影响我行情,知道你的还以为咱俩是一对儿呢,你请我我才陪你去。”   “滚,老子才看不上你。”舒襄依旧是笑,“行,我请你,定时间吧。”   “诶诶诶……再加个附加条件,兄弟太久没女人了,让我搂你腰睡一夜。”   “滚,搂不了,伤到腰了。”   “诶诶诶,格局呢?”   舒襄正要嘻笑着回答,手中的手机却被沈之森抽走了,舒襄“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沈之森已经开了口,“喂,小松,是我,对,小襄在我这儿,他伤到骨头了,还是等他伤好了再跟你一块儿去酒吧吧。”   再还给舒襄时,电话已经被挂断了,舒襄愣住了,事实上,他有些别扭,好像也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冲着沈之森肆无忌惮的发脾气,他只能闷闷地抽回手机,小声嘟囔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不是说不出门吗?”沈之森反问他。   “要你管。”   “不是不让你去,酒吧人那么多,随时都有可能碰到你的手。”   “那也不用你管。”   沈之森无奈地笑了一声,“走吧。”   舒襄十分警觉,“去哪?”   “陪你出去走走。”   舒襄看着沈之森脚上的运动鞋,以及没有用发胶固定的头发,是他曾经最喜欢的家居装扮,“你不用回去陪你老婆?”   “我来看你她知道。”沈之森回答得轻松,“邻居的弟弟,一起出来吃个饭她也能理解。”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舒襄再纠结下去,反倒显得不近人情了。舒襄再次坐上了沈之森的车,这次沈之森直接让他坐了前排,车上有着淡淡的香薰味道,刚一上车,舒襄就有些昏昏欲睡。   沈之森家里的床很软,但是沈之森的床很不利于睡觉,舒襄已经持续失眠了很久,可是沈之森本人又是一个很好的助眠对象……舒襄用余光看着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沈之森扭头,“困了?”   “没有。”舒襄嘴硬,把头上的棒球帽摘下来盖在脸上,黑暗一来,竟是愈发放松,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   棒球帽被拿到了一旁,眼镜也被摘掉了,座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几乎平躺,再往下看一看,身上盖着的格子衬衫果然是沈之森的。   舒襄抓起身上的衬衫递给沈之森,沈之森同时也把他的眼镜递了回来,舒襄戴上眼镜之后便用左手往后撸已经长得过长的头发,同时扣上鸭舌帽固定,这才问,“沈之森,我睡了多久?”   “一个多小时。”沈之森边说边按熄了车上的空调,“走吧,带你去吃饭。”   这个地方舒襄熟,一家开了很多年的江南小馆,沈之森钟情这里,之前就经常带着舒襄过来。   老板娘甚至还记得他们两个,还问他们怎么这么久都没有过来,也是,上一次来这边吃饭还是两三年前的事。   舒襄不管点菜,沈之森熟知他的口味,总会给他安排得妥妥当当,只是这菜却越上越多,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子,单是小笼包就上了两笼。 第34章 想跟你道个歉   “大哥。”舒襄接过沈之森已经涮洗好的碗碟,“我也不至于饿成这样。”   “吃不完打包回去放冰箱,明天用微波炉热一热再吃。”   “也行。”舒襄又接过了同样被热水烫过的勺子,这人还是这么周到,知道他左手使不了筷子。   舒襄也确实饿了,这还是他今天吃到的第一顿饭,他是个吃饭很认真的人,因为帽檐碍事,便又把帽子摘了下来,这样一来,头发又挡脸,他只能摘了又戴,把帽子反扣在了头上。   沈之森笑了一声,“一会儿带你去剪剪头发吧。”   “随便。”   沈之森是不怎么吃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吃过了,他几乎只是在帮舒襄夹菜,就连小笼包也帮忙夹好,放在舒襄空出的勺子上。   舒襄对此习以为常,沈之森就是这样,和他在一起,脑子和手统统都不用带,舒襄一口吞掉一只小笼包,抬眼看向沈之森,“你好像总带我吃包子。”   “你不吃辣嘛,小笼包又很好吃。”   这家确实还可以,汤汁都是鲜香回甘的,学校门口的就不行,只有油腻腻的肥肉味道,舒襄边嚼边说:“你那么喜欢包子,干脆以后给你儿子也取名叫包子得了。”   “你觉得好听吗?”   “啊哈?”   沈之森还是笑,他的话向来也不怎么多,舒襄又短暂地怔了一下,他发现沈之森虽然整体看起来还是十分年轻,但是眼角已经有了一点隐约的细纹。   沈之森都32了……这莫名让舒襄有点心酸。   他又重新埋下头去扒拉面前的扬州炒饭,炒饭上面还盖着沈之森给他夹的青菜和红烧肉,估计是想要纯心撑死他。   可是事实上舒襄吃到一定量沈之森就不让他再吃了,他喊了服务员过来打包,趁着沈之森拉凳子起身的功夫舒襄急忙擦了擦嘴,然后挤到他身前,提前掏出手机赶向收银台,“我来吧哥。”   沈之森想挡住他的胳膊,舒襄却眼疾手快地搭上了他的肩,“以前都是你请,有来有回以后才能再聚,你说是不是森哥?”   沈之森的肩膀僵了一下,“你还在上学,哪怕是赚了点钱,也要省着点花。”   “你不是也要赚钱养家?”舒襄边说边让收银员扫他的二维码,“这么多菜够我吃个两三天的了,挺划算的。”   舒襄这些天也想明白了,始终阴阳怪气着也没意思,既然沈之森如此真情实感的想要当他哥,那便当。无非就是做不成恋人,既然沈之森不介意,那他也不必摆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兄友弟恭的样子也是完全可以做一做的。   沈之森念旧,理发店去的也是之前经常去的那一家,洗完了头发,理发师问他要怎么剪,沈之森直接替他回答了,“不用剪太短,稍微修一修,刘海不挡眼睛就好。”   “不不不。”舒襄急忙打断他的话,“随便剪,剪得越短越好,后面的头发也尽量往上推一推,大夏天的,头发长了太热。”   理发师嘴上应着,但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扭头看向沈之森,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这使得舒襄感到了气闷,简直想要张口骂人,沈之森笑了一下,“随便他吧。”然后便是朝着门边走,“我去外面抽根烟。”   这个自认为很会察言观色的理发师,居然还趁着沈之森出去的空档悄悄问他,“帅哥,他是你男朋友吧?”   舒襄忍了又忍,“你哪只眼看出他是我男朋友的?”   “抱歉,是我腐眼看人基了……”理发师小声嘀咕,“不是就不是,那么凶干嘛……”   剪个头发倒剪出了一肚子气,虽然理发师的手艺是还不错,充分应了他的要求,剪短的同时还要看起来阳刚。   其实就是稍长一些的毛寸,沈之森在外面抽完烟之后便没有再进来,等到舒襄出去才看向他认真打量了一会儿,然后不咸不淡地评价了一句,“也还行。”   也还行就是不好看,可是现如今的舒襄倒也没有必要再按照沈之森的审美去打扮自己,他嗤了一声,“我觉得挺帅的。”   “你喜欢就好。”   舒襄心头一动,上前半步拉住了沈之森的胳膊,沈之森略有些疑惑地皱了眉头,嘴角却有了一丝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舒襄知道这段时间痛苦失眠的根源,一半来自姜准,另一半还是来自沈之森,有些话也是不吐不快的,“那什么,就是想跟你道个歉。”   时间还不太晚,街头也略有些嘈杂,实在不是个适合敞开心扉的好地方,沈之森让他到车里说,但他却执拗地站在路边要把这些话给讲完。   沈之森的笑容敛住了,看着舒襄习惯性地用手撸头发,可是头发太短,撸了个寂寞,他只能挠了挠后脑勺,“之前我确实太任性了,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多的话我就不说了,反正错都在我,也谢谢你还认我这个兄弟,嗯,就这些……”   舒襄相信自己没有词不达意,沈之森却晃了神,“小襄,是谁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没。”   “我知道了。”沈之森很快回过神来,“我没怪过你,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沈之森说得仓促,舒襄尬笑着缓和气氛,“沈之森,下辈子你干脆当我亲哥得了,那估计也没那么多烂事了。”   沈之森的表情甚至称不上愉悦,虽说声音还是娓娓道来的,“下辈子再说下辈子的事。”   这是舒襄单方面的和解,沈之森那边究竟怎么想他不得而知,但是怎么着也应该是松了一口气,他这颗不定时炸弹总算是成功熄了火,以后哪怕是不见面也不至于让沈之森始终有一个爆炸隐患。   椿旗珍惜森哥 第35章 赶紧让他收拾收拾东西滚蛋   舒襄在沈之森这边住到一个半月的时候,他认为自己的胳膊已经彻底好了。虽然医生还要他静养,但他自认为可以活动自如,护具也可以完全不带,在沈之森家中的“反省”当然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自认已经十分冷静,哪怕是回到学校那边也没有什么冲动的念头,只要学校不开除他,他自然会安安稳稳的把整个大四熬完。   期间沈之森也来了几次,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其中一次只在这边坐了半个钟头。不过这种事情,没有期望也就不会有失望,舒襄思来想去,觉得辞行也是可以在电话中讲清楚的。   他料想沈之森白天很忙,便决定晚上再打这个电话,趁着白天还有空闲,他决定去看看他那不懂事的爹。   见他爸是需要预约的,不然便会耽误了他爸的牌场,只是见面的氛围不是太友好,舒襄这段时间没有收入,他实在不想掏出多余的零花钱“孝敬”。   他爸的厂子虽然已经不行了,但还苟延残喘地能给工人发下来一点工资,如果不赌不喝的话,维持勉强的生计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舒襄他爸明显不这样想,父子二人一个谈不拢便对骂了起来,反正互相骂上祖宗十八辈谁也不占谁的光,舒襄一个没躲过,又被他爸迎面扇了一个耳光。   他爸有个特别不好的毛病,那就是打人尤其喜欢打脸,这还他妈的谈个屁,舒襄扭头便走。   他爸就跟在他屁股后面追,嘴巴里依旧是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你他妈的不在家你想去哪儿浪?”   舒襄被他追到了楼下,实在是不耐烦了,这才回骂,“滚,你他妈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我,还想让我回家,做你娘的梦吧。”   “你他妈到底去哪儿?”   “朋友那儿。”   “哪个朋友?”他爸干脆绕到舒襄身前挡住他的去路,“别又是沈之森那个王八犊子吧?”   也不管舒襄是不是点头,他爸又是自顾自地开骂,还是骂舒襄不要脸,和他妈一样,都是离开男人活不了的贱种,又骂舒襄比他妈还贱,简直要令他在一众牌友面前都抬不起头。   舒襄对他妈毫无印象,但是通过邻居的闲言碎语也能知道是被他爸打走的,据说他爸还后悔过,再去找时发现他妈早就已经另寻人家嫁掉了。   舒襄对此漠不关心,可他还真不至于贱到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地步,如果照他爸骂的那样,他就和光着屁股上街卖没太大区别了。   反正他爸始终都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而且摆脱掉他爸也不需要废上太大的力气,可是尽管如此,舒襄还是憋了一肚子的恶气。   回到沈之森那边简单收拾了一下,来的时候是空手而来,走的时候倒是多出一点零碎,舒襄又把他那房子彻底打扫干净,然后决定先斩后奏,直接去火车站赶最近一趟的火车。   只是还没走,门铃却突然响了起来。   不会是沈之森,沈之森过来从不按门铃,也不会是外卖快递之类的东西,舒襄透过猫眼看了一眼,心下一沉,随即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是沈之森父母。虽然沈之森说过他爸妈根本就不知道这处房子的地址,可是既然来了,总得打招呼,舒襄甩了甩略有些不适的胳膊,“沈叔叔,李阿姨……”   没有人回应他,看来就连面子工程也不愿意做了。舒襄知道沈之森的父母一直看不起自己,其实不止是沈之森父母,他的那些老邻居大多都看不起他家,老子是个混球,儿子又去搞同性恋,甚至有一些朋友的父母会直接告诉他们的小孩让他们离舒襄远一点。   在沈之森家中招待沈之森的父母多少有些怪异了,所以舒襄选择站着不动,刚一关上门,沈之森妈妈就问,“你最近一直住在这儿?”   舒襄眯起眼睛,跟随沈之森的父母走到沙发跟前,直言道:“最近遇到了点麻烦,森哥人好,让我在这边借住了一段时间。”   “小森他没少往这边跑吧?”   舒襄总觉得这话怪怪的,稍一犹豫,就听到沈之森妈妈继续说:“舒襄,你也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以前都是街里街坊的,我也不好意思说你,你说你……”他妈妈提了一口气又咽了回去,“你要身高有身高,要模样有模样,干嘛总缠着我儿子呢?好不容易断了一段时间,结果还是没断干净,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你在插足人家家庭!”   “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赶紧让他收拾收拾东西滚蛋。”沈之森他爸的脾气相比较他妈来说要暴躁许多,而且沈之森他爸这些年做生意也胖了许多,像个球一样的站起来也挺有压迫感,声音听起来也瓮声瓮气的。   “你说的容易,小森那边……”   “你还提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我看都被你给惯坏了,好的不学学坏的,这是什么意思,养外宅?搞个小白脸藏这里,我说出来都嫌恶心!”   “你现在开始推卸责任了,那还不是你整天就知道忙着赚钱,你管过儿子几天?这次如果不是我跟着小森,你连这里都找不到!”   左一句,右一句,听得舒襄的脑袋嗡嗡直响,这俩人可真是有意思,对自己儿子的了解还不如他这个外人多,要知道沈之森可是当代柳下惠转世,别说舒襄根本没有插足的想法,就算真有,估计也只能下药才能把这段“奸情”坐实。   可是这两人吵得起劲,舒襄冷眼旁观着,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总算是吵累了,舒襄才说:“叔叔阿姨,不用让我滚,我本身就打算走。”   沈之森他爸的气有些上不来,“你以后不允许再见沈之森!”   舒襄本身都已经提起了手边装着零碎的袋子,听到这句话又把袋子给放下了,他实在是有些讨厌别人用这么恶劣的语气命令他。   他对沈之森有感情,那也仅限于沈之森,对于他父母,他屁的感情都没有,愿意好声好气的说上两句话是看他们年纪大了,可是现在,他是真的有点烦了。   椿旗收藏请大家多帮忙点一点吧。暂时下线不代表之后就不上线了,姜准沈之森都有戏份在之后。 第36章 听话,我带你去检查   “你还瞪我?”沈之森他爸来到了舒襄对面,“小杂种,跟你爸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什么意思,又不想走了?别以为傍上沈之森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就冲你爸那德性,你就算是个女的我也不可能让你跟我儿子在一起!”   舒襄来回地搓了搓他那不长的头发,要说他是什么意思,当然是看傻b的意思。舒襄的叛逆恐怕是治不好了,除了沈之森的话,其他人的话他还一律没有听过,于是他说:“不见是不可能的。”   “你!你……”沈之森他爸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舒襄眼睛眨都不眨地瞪了回去,他倒要看看这俩人究竟对他厌恶到了何种程度。   “你害他害得还不够吗……”舒襄万万没想到沈之森的妈妈居然能够哭出来,“放着又清闲工资又高的大学老师不当,跑来这边跟着我们累死累活的,结婚也……求求你了,就别再祸害他了……”   舒襄有点触动,但绝不可能有服软低头的意思,他到现在也不觉得追求沈之森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沈之森无非就是被只苍蝇骚扰了,怎么就能被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况且,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沈之森离开学校。   算了,舒襄想,比起沈叔叔,李阿姨偶尔还会对他有个笑脸,他又重新拾起了手中的袋子,正要开口说话,沈之森他爸却突然爆发了。   舒襄知道沈叔叔会骂人,之前他爸喝多了耍酒疯砸碎了沈家放在过道里的花盆,这俩人就对骂了起来,甚至还打了一架,当然是他那个酒鬼老爸打不过人家,整整一星期都肿得像猪头一样。   沈之森他爸骂出来的话和舒襄他爸没多少区别,不愧是一起打过架的人,他也说舒襄犯贱,明明是个男的却非要当个勾引男人的骚货,还说了许多其他的污言秽语,好像舒襄不立刻就滚,他就会被舒襄气死过去。   舒襄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他以为他已经无坚不摧到百毒不侵,可是实际上,人心是肉长的,被一直扎呀扎的,也疼。   “我还就不滚了。”舒襄咬了咬下嘴唇,把手中的袋子用力撇向一旁,里面也就滚出了眼镜盒,充电器,以及几条换洗内裤,他控制不住地不停掰着指节,“我他妈还就贱到底了,我赖上你儿子了,我草你妈,我离了他不能活,我不把他搞到离婚我他妈不姓舒!”   这不就是大家想要的结局吗,他还没怎么贱呢,就一个二个的跑来骂他,那行,他干脆就贱到理所当然。   迎面一个大耳光,比他爸所用的力道还要重得多,刚配的眼镜估计又报废了,舒襄感觉右边的耳孔里面乱作一团,他摇了摇头,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嗡鸣。   沉默着把断了一条腿的眼镜收进了口袋,看不清刚好,也不至于让他恶心。   有鼻血,他用手蹭了蹭,蹭了一胳膊都是血,他也漠然,李阿姨的声音在不停地打着抖,“舒襄,你快走吧……”   他凭什么走,他给了房租的,他也不是自愿住过来这边的不是吗?上前一步攥住沈之森他爸的衣领,还系了领带,刚好可以勒死他。   别看他胖成那样,但估计刚刚那一巴掌耗损了他一半的元气,舒襄用左手就可以揪起来他,掐着他的脖子使他动弹不得。   李阿姨在身后不停地扒拉他,让他放开沈之森他爸,嗡嗡嗡嗡地让他本来就听不清的耳朵像针扎了一样的刺痛,舒襄扭头冲她吼,“闭嘴!”   不顾这人嘴里的谩骂,推搡着把他按到了墙边,其实舒襄已经举起了另一侧的拳头,只是拳头迟迟没有下落,他看到沈之森他爸像瘪了气的气球一样顺着墙边慢慢滑了下去。   “他有心脏病啊……”舒襄的后背像鼓面一样被沈之森他妈又拍又打,可能还有挠。舒襄松开手,漠然地退到一旁,心里却想,死了吧,死了才好。   可是手却不听使唤地拨了120,救护车来得还挺快,然后便是送去中心医院抢救,没死成,稍微抢救了一下便抢救了过来。   沈之森比他们到的还早,也不知道是怎么赶过来的,等到他爸醒过来之后,沈之森他妈才像刚反应过来似的执意要报警,却被沈之森一把夺过了手机。   舒襄,沈之森,沈之森他妈都在病房门外的长廊,舒襄坐着,这俩人站着,沈之森绕到了舒襄身前,低头问他,“你没事吧?”   舒襄没听清,皱着眉头回看他,沈之森加大了声音重复一遍,“小襄,耳朵,脑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检查。”   舒襄看着他,眼睛突然垂了下去,真是该死,他绷不住,他的眼眶已经湿了,只有在沈之森面前他才会绷不住。   “没事了。”沈之森甚至还笑了笑,“听话,我带你去检查。”   泪水已经涌了出来,肩膀也跟着抽泣的节奏一耸一耸,舒襄执拗地不肯抬头,只把后脑勺留给沈之森。   “沈之森。”是沈之森妈妈的声音,“你爸还在病床上躺着,你还有功夫去关心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你爸会进抢救室吗?你啊,你太让我们寒心了……”   “小襄为人怎么样我比你们更清楚。”沈之森好像从来都不会气急败坏,他又走到妈妈身旁帮她拍拍后背顺气,“是我让他住在那里的,你们就算是生气也找错人了,就算小襄错了,爸爸的医药费他也掏了,而且爸爸也打了他,我带他去看看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你老婆,你爸都在这个医院里面住着,你还再向着他说话,小森,你是打算把我们活活气死啊!”   他老婆?舒襄趁着他们说话的间隙抹了把眼泪,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沈之森的目光,沈之森完全能够看出来他在想些什么,“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想太多。”   “你老婆?”   “绝症。”沈之森妈妈替他回答了,“现在突然恶化是不是也是被舒襄气的?”   椿旗谢谢评论,也谢谢大家的鼓励,今天早点更哈。 第37章 我的人生全被你毁了   下一秒,沈之森就拉着舒襄的胳膊迫使他站了起来,舒襄被他一直拉到了楼梯口处,然后沈之森才开口,“冷静,什么事都和你没关系。”   舒襄突然想起来沈之森领证之后一年才办了婚礼,当时沈之森就说他老婆动了个小手术,舒襄根本就没有多想,他以为最多就是割了个阑尾。   “思思很喜欢你,小襄,你好好想一想,我高中的时候总带你去参加同学聚会,其中有个叫陈静思的姐姐,她总逗你玩,还夸你可爱,你记起来了吗?”   这么一说,舒襄确实有了一点印象,那女生温柔又漂亮,笑起来有小虎牙,每次见他都会给他带好吃的。   少女的脸孔和婚礼上沈之森的新娘不断重合,最终使得舒襄迎来了心头一击,沈之森又说:“我跟你说过,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和思思很多事都敞开聊过,你不用把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你老婆什么病?”   “乳腺癌,之前动手术说控制住了,只是最近又转移了。”   “还能治好吗?”   “渺茫。”沈之森淡淡地说完这些,又看向舒襄,“走吧,去检查身体。”   “不用了。”舒襄却避之不及地朝后退了一步,“我就是脸有点肿,过几天就好了。”   “我看你刚刚好像有些听不太清,而且你身上都是血,你确定没事吗?”   “没事,真没事……”舒襄胡乱回答着,他的心脏好疼,疼得要爆炸了,不是因为沈之森那气人的爹,也不是因为沈之森那和善的老婆,完全是因为沈之森。   沈之森怎么能过得不好,他应该顺风顺水事事如意,他也一直都是那样过来的,上天啊,让沈之森他老婆赶紧好了吧,可别让自己的晦气沾染了他。   “好,你不想去就不去了。”沈之森观察着舒襄,等他冷静,然后才说:“小襄……”   他竟然没能直接说出口,重新提了一口气,“小襄,以后还是别见面了。”   不见面好,不见面太好了,舒襄赶紧点头,正要掉头就跑,沈之森又拉住了他的一根胳膊,“如果真有急事的话……”   “没有。”舒襄逃也似的顺着楼梯就往下跑,一口气跑到了医院的门口,终于是撑不住,随便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抱头呜呜地哭。   .舒襄回到了学校,一切照旧,他背了个严重警告处分,姜准更惨一些,留校察看,这个处分这辈子都会跟着他。   舒襄本来就是边缘人,姜准也跟着被迫成为了边缘人,他的保研没成功,后来也申请了其他学校,成绩都已经过了,但是卡在政审,依旧是没能成功。   还好大四上学期实习,下学期也没有太多必修的学分,舒襄也不必和姜准抬头不见低头见,考不上研对姜准的打击应该是十分大的,连后期上课也不积极了,有次居然连着旷了一周的课。   听说姜准还抑郁了,他寝室的人现在见了他都躲着他,这还是钱征偷偷告诉舒襄的,也就只有他这个傻蛋认为舒襄能解开姜准心里的结。   但是舒襄自顾不暇,他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其实痛苦到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他自以为往事已经翻篇,但依旧是痛苦,所以他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他也抑郁了,还让他吃药。   吃个球的药,总之他现在还没有要死的心思,真要有想死的那一天,吃药也晚了。   好死不死,他和姜准毕业论文还分在了同一个小组,这东西实在没办法,十人一小组,是按学号分的,姜准在头,舒襄在末,多一个号都分不到一组去。   所以还是得见,得参加小组讨论,得一起给导师看稿,舒襄每次见到姜准都觉得这人好像是瘦得厉害了,就剩下一副空空荡荡的大骨架,如果现在再打架的话,姜准还未必打得过他。   姜准也不说话,每次来了就阴森森地往角落里面一坐,舒襄占据另一方角落,散了会之后,如果姜准先走,那舒襄便捱到最后。   如果不在意周围人暧昧眼光的话,也算是平安无事的搞完了毕业论文,等到领了毕业证,这个学校舒襄就不必再来了。   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就连毕业照舒襄都没有去拍,因为身上还有处分没消,所以学位证也不会有他的。   没有他的自然也不会有姜准的,也真是狭路相逢,在学校的最后一天舒襄还和姜准撞到了一起。   应该说是姜准单方面的撞他,舒襄好好地下楼梯,姜准便从他身后撞了上去,撞得他半边肩膀生疼,舒襄的“我草”已经到了嘴边,扭头一看是姜准,又生生地把这两个字憋了回去。   姜准当然是故意的,他看了眼舒襄,吐了两个字出来,可是舒襄的右耳朵自从被沈之森他爸扇过之后就始终听不太清,略显疑惑地回看了过去,姜准又重新说了一遍,这回舒襄听清了,说的是“骚货”。   舒襄不想惹他,想绕过去但姜准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去路,舒襄往左他往左,舒襄往右他也跟着往右,虽然姜准是消瘦了很多,但是那副宽大的骨架把舒襄完全挡住还是没有丝毫问题。   两个人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如果舒襄看起来像个吸血鬼的话那姜准就像一个索命鬼,他也真的动手把舒襄按在了楼梯另一侧的墙壁上。   “想骂就快点。”舒襄木然地看着身边不停经过的同学,他只是希望姜准速战速决,能用语言阐述的尽量不要动手。   姜准确实用嘴型吐出了两个脏字,然后他就用力扳过舒襄的下巴,恶狠狠地亲了上去。   真是刺激,舒襄依旧是睁着眼睛,看着周围已经有了围观趋势的人群,他活这么大还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男人亲过,姜准带他长了见识。   还不如不挣扎,挣扎估计又要打架,舒襄倒是不相信姜准还对他存有什么特别的心思,应该纯属是恨,这不,他的下唇很快被姜准用力咬了一口。   这人上辈子必定是条狗,直到尝到了血腥味姜准才将舒襄松开,被咬伤的地方很快又洇出血珠,舒襄也不擦,只说:“够了没?够了麻烦让一下。”   姜准又凑得更近一点,舒襄还以为这人势必要找自己打一架,可是姜准只靠近了他的耳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我的人生全被你毁了。”   舒襄头皮一麻,姜准已经拖着他那副不堪一击的骨头架子走远了,围观的人群还没散,舒襄这才用手把嘴边的血迹揩干净,然后骂道:“看你妈的看!”   大家都要他来偿罪,这很好,他毁了前途无量的大学教师,还毁了意气风发的有志青年,他可真是太有本事,纵有这一身本领,还是过着一滩烂泥似的人生。   椿旗小姜出现,在这个大好日子里给我扔掉海星吧宝贝们。 第38章 你不会不管我吧?   三年后。   舒襄先在J城待了两年,最近一年回了老家,倒也不是因为他想回去,而是他那个不争气的爹——得了脑梗。   舒襄倒是希望他爸死了得了,只可惜这人命大,是在牌桌上倒下的,他爸那些牌友难得靠谱了一回,第一时间把他爸送进了医院,经过一番抢救之后,命是保下了,但是人却有点残。   半边身体行动不便,也就是个勉强能走的程度,对此舒襄毫不意外,就他爸那个嗜酒如命的劲头,这也就是早几年和晚几年的区别。   舒襄,作为他爸唯一的独苗,被一众长辈拉出来要给他爸养老送终,只是舒襄当然是不乐意。   他爸自从得了这个病嘴也变得不灵便,想要跳起来打他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老实说,看他爸反倒要按下脾气求他舒襄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暗爽,于是舒襄给他爸提了要求——要我管你可以,把房子过户给我。   这可要了他爸的老命,并且让他滚,于是舒襄就真的滚了,滚了一天一夜才回来,他那病殃殃的爹就在家饿了一天一夜。   舒襄是毫不同情的,此一时彼一时,在他幼年时期,也没少成天成天的挨过饿,舒襄是带了一些菜回来,但也没有要去做饭的意思,他只在他爸的床边坐下来问他,“要不然把房子给我,要不然你就等死,要不然你就等你那些牌友啊,亲戚啊过来救你,看他妈还有谁管你。”   舒襄丝毫不急,坐在床边打了一盘游戏,这盘他玩的不错,花了大半个钟头,再一抬头,发现他爸居然哭了。   能让这玩意儿流点泪也是不容易,他爸的眼角还堆积着两天没有洗脸的眼屎,舒襄抽出一张纸巾替他擦掉了,继续面无表情地问,“考虑好了吗?”   他爸先是摇头,眼看着舒襄要走急忙用他那只还算灵便的胳膊拉住了舒襄的一只手,那手哆哆嗦嗦,声音也是呜呜啦啦,“襄,我把房子给了你,你不会不管我吧?”   “你现在还有空问这些?”   于是他爸的眼泪流得更多,但是最终是颤颤巍巍地点了头。   舒襄拿到房子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这里收拾收拾给卖了,破房子,位置也不大好,还要爬楼,他那酒鬼老爸显而易见已经不具备爬楼的本事了。   他也没有再买新房的打算,去郊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在一楼,比较方便他爸活动。   只是搬家的时候把他累了个半死,他的酒鬼老爸还需要他从楼上给背到楼下,他爸还嫌弃他白白丢了许多能用的老物件,气得他差点顺着楼梯口把他爸给扔出去。   舒襄回家之后偶尔也会挑沈之森不在的场合和他那些发小们聚一聚,也是从朋友那边得知沈之森的老婆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去世了,还有几个朋友去参加了他老婆的葬礼。   他们都认为舒襄应该第一个知道这件事,却不知道舒襄早已和沈之森断得彻底,这三年,可以说是杳无音信。   他还顺便知道了沈之森家里的生意有了不小的转型,他家原本是卖家具的,爸妈已经把生意做到不俗,在市内有三家连锁,沈之森又更进一步,把设计和装修也一并融了进去,给需要收拾新房的人提供一条龙服务。   前期好像还赔了点钱,但现在是越来越好了,自从老婆去世之后还没有再娶,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   知道他还过得不错就行了,舒襄没有兴趣去打听更多,事实上,他已经很长时间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甚至连谈恋爱的兴趣都是完全没有的。   他也没有去找过固定工作,更新漫画的收入能糊口,但毕竟有限,于是他又尝试剪些小视频,做个up主。   他每天绞尽脑汁,因为没有什么搞笑天赋,就搞恐怖主题,插画加配音,中间还会穿插一些针对无基础人群的绘画教学。   他不露脸,所以人气自然不会太高,不露脸的原因也不止一个,一是因为家里太乱,二是他明确知道自己帅得过于惊人,一旦露脸,那恐怕就不得不改走颜值路线,埋没了他的才华。   什么东西都在坚持,画漫画是,当up主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的东西有一定的受众,其中还囊括了一些“手控粉”。   也是因为他只露手,所以好多人说他的手好看,惨白修长,手背上凸出的青色血管好像很适合打针。   其实应该是有些静脉曲张吧,舒襄不懂,他脖子上的血管也有些凸出,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还有人好这一口。   某天,舒襄收到了他所在视频站的站内短信,说网站将在一个月之后召集各个版块优秀的up主来参加一个“年度之星”的评选直播,现场会有明星助阵,需要自己准备节目,第一名会有二十万奖金,第二名十万,第三名五万,还有三名优秀奖,大概是一万元奖金,。   舒襄看了一眼也就立即把这件事给忘了,可是他的运营却三番五次的联系他,让他报名。   报名这个东西是有门槛的,需要达到一百万以上的粉丝,舒襄的粉丝刚好一百万出头,每期视频的播放量也不算太高,可他的运营却告诉他,大V哪里愿意来参加这种比赛,人家也不在意这一二十万的奖金,而且运营又说,当时签约的时候他就有特意留意过舒襄的身份证,并且认为舒襄一定能火。   舒襄后来想一想,刚好他也很久没有出过远门,节目组也给包机票和住宿,就当出去玩一趟,也不算太亏。   只是他爸,好像很担心他会卷钱跑路,为了舒襄这趟出去,还闹了一场不小的绝食,舒襄当然不会管他,买回来一堆方便食品,只要这老头儿不继续绝食,十来天估计是不会饿死的。   舒襄出门那天,他爸还特意一瘸一瘸地追到了家门口,看起来还有点想哭,但是舒襄知道他爸早上吃了面包,估计是饿不死了。   椿旗我猜大家晚上都会去看开幕式,所以写完了立刻就更了。 第39章 不吃小笼包   视频网站的总部在g市,几乎可以算作一个热带城市,舒襄从家乡裹着及膝的大棉袄过去,刚下飞机就差点被烤掉一层皮。   真他妈的热,舒襄不喜欢这里,站在机场门口把棉衣,毛衣以及秋衣统统脱了下来,只留下一件打底背心,然后一边擦汗一边联系运营,问他究竟要去哪里集合。   运营却只发给了他酒店地址以及房号,让他先去酒店休息,然后再等通知。   舒襄去了之后才知道,公司包下了其中一层给这些参赛人员住,条件比较一般,分给舒襄的是一间双人标间。   他还有个室友,比他到的要早一些,他那室友是搞时尚版块的,平时就是分享穿搭和拍照技巧,人也比较讲究,舒襄刚踏进房间,就闻到了一股扑鼻的香水味。   可舒襄是个糙人,进屋便把手中的那堆衣服统统抛到了床上,说话也不知轻重,直接“草”了一声,“哥们儿,这么热的天你也不开空调,不怕热死啊?”   室友在大热天还捂着一副厚重的口罩,他看向舒襄,明显愣了一下,“抱歉,我感冒了。”   舒襄不停地用手扇风,他估计自己想来支烟也是这位感冒患者不允许的,于是他又颇为自来熟地问,“一起去吃饭吗?”   “抱歉,我减肥。”   舒襄“哦”了一声,他脸皮厚,依旧能和人聊,“怎么称呼?”   室友说了一串英文名字,大概是他的网名,舒襄听得费力,问:“能不能说中文名?”   “那就不方便说了。”   行吧,舒襄扣上帽子直接打算出门,走到门边才想起自己戴的是一顶抓绒的棉帽,于是他又把帽子揪下来扔回床上,没扔准,扔到了室友的身上,于是舒襄耸了耸肩,学着他的腔调说:“抱歉。”   这酒店有点偏,周围连几家像样的饭店都没有,舒襄在楼下遇到了一个同样是过来参赛的女生,两人聊了一会儿,还互加了微信,一起去吃了一碗极为清淡的拌面,舒襄从聊天中得知,他们这次来参赛的总共有50个人,还不一定都能参与到最后的直播,他们要先参与一轮预赛,前二十名才有可能与明星同台,在预赛中被刷下来的那部分人,是不包回去的机票的。   舒襄本来应该知道这些,但是他懒得看运营发过来的长篇文件,如今知道也不算晚,反正既来之则安之,如果注定要陪跑,那就先把这边的景点逛完再走。   吃了饭,女生约他去酒吧坐一坐,舒襄婉拒了,女生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舒襄想了想,如实告诉她自己是同性恋。   “你还挺诚实的诶。”女生笑道:“你不说我都没看出来,但是这几天可别随便再对其他人说了。”   “为什么?”   “你长这么好看,万一火了呢。”   舒襄撩了撩头发,也跟着笑,心里说着不想靠颜值吃饭,可是如果这张脸真能给他带来巨大的财富,那他也是有些乐意的。   在外面瞎逛到了将近十点,舒襄才回了酒店,房间里依旧热如蒸笼,他那讲究室友已经有规律地入睡了,睡觉的时候倒是没有戴口罩,舒襄忍不住凑上前看了看,其实就是嘴有点凸,整体还是颇为眉清目秀的。   运营总算在晚上十一点发来了通知,让他们第二天早上八点去比赛场馆集合,舒襄看到了,也记住了,只是第二天早上却没有起来。   一是热,二是因为赶不尽的蚊虫,舒襄还从来没有在如此闷热的地方生存过,实在忍不住开了空调,没过半个钟头又被室友关掉了。   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跟人干仗,舒襄硬生生睁着眼睛捱到了五点,第二天一睁眼已经过了十点。   室友早就已经离开,甚至这一整层都没有一个人影,打开手机一看,运营果然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   舒襄边回消息边刷牙,他当然没有时间再去搞一些妆面和发型,事实上他衣服也没带两件,穿着一件皱巴巴的黑T和大裤衩就赶紧跑出门拦了辆出租。   到了场地才发现比赛已经给他自动退赛了,道歉也没太大的作用,现场管事的副导演还是坚持让他回去。   当时台上刚好是他的室友在表演,吉他弹唱,即便是在台上室友也不愿意把他那宝贵的口罩摘下来,舒襄多看了两眼,不禁也跟着摇了摇头,这跑调可真是跑到天边去了。   舒襄又专程去找他的运营道了歉,正准备离开,副导演突然叫住了他,“你是那个小笼包?”   舒襄纠正自己的网名,“不对,应该是不吃小笼包。”   副导将他上打量了一番,“别管是什么,你是搞画画的?”   “啊。”   “准备了唱歌?”   “对。”   “没有把自己的专长融入到节目里面去吗?”   舒襄目前还没有那样的水平,所以他如实摇头,“没有。”   舒襄摸不准副导的意思,但是看他好像是纠结了一番,然后冲着舒襄挥挥手,“算了算了,让你试试吧,再迟到的话,就直接连这个门都不让你进。”   舒襄急忙道谢,正打算随便找个位置候场,副导又说:“下次再来把自己好好收拾收拾,你怎么穿得好像乞丐一样?”   “风格。”舒襄笑着把衣服的褶皱抻了抻,“搞艺术的都这风格。”   舒襄来得最晚,他的节目理所当然也就被排到了最后,昨天跟他一起吃过饭的女孩薇薇穿过人群找到了他,拍了拍他的肩,在他身边坐下了,“长得好看就是有用哈,迟到了还能单独跟导演说那么久的话。”   舒襄嗤笑一声,抬头看向舞台,评委正在讨论他那室友的比赛结果,果然没什么意外的被淘汰了。   薇薇跟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对舒襄说:“你知道咱们这一次直播嘉宾是谁吗?”   舒襄只知道当天会有三个明星过来,但是舒襄不追星,他平时的生活只有打游戏画画和做视频,对于新火的这些小年轻几乎都叫不出名字。   薇薇看起来倒挺兴奋,“如果我能进入决赛就好了,这样我就能见到石蔚了。” 第40章 一向偏爱的那口儿   “石蔚是谁?”舒襄有些茫然。   薇薇给他看照片,舒襄还是茫然,照片上的帅哥实在是脸生,薇薇又告诉他,石蔚是一位新晋歌手,最近很传唱度很高的那首网络神曲就是他原创的。   薇薇说他又帅啦,人又有才华啦,虽然最近还只是小火,但是一定会大火的,而且已经有导演要找他拍戏了。   舒襄听得头脑发懵,几乎把一会儿要唱的歌词给听忘了,还好薇薇及时止住了,因为她马上就要上台了。   薇薇倒是表现得不错,又唱又跳,不愧是颜值区的up主,也没有什么悬念的就通过了初赛,直接高兴得在台上蹦了起来。   舒襄就拉胯很多,如果有什么搓麻将大赛他一定稳进,可是论唱跳细胞,他实在没有,也没人给他这个基因,他只会一点,那就是输出全靠吼。   一曲毕,倒把评委给难住了,要说他唱得差吧,好像又都在调上,要说他唱得好吧,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   一共三个评委,三个人都各执己见,有人说他难得真诚,有人说他形象蛮好,有人说他这个节目明显就是准备不充分。   最终还是待定了,他和另外两个同样被待定的up主再次pk,可是舒襄实在是拿不出半点才艺,只能使出了绝活,他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大学时选修课烂熟于心的太极拳。   于情于理,舒襄都认为自己的才艺简直算不得才艺,到最后还是副导定的音,他留下了舒襄,认为舒襄能给这个节目带来一点讨论度。   预赛结束之后副导演还专程多留了舒襄一会儿,他认为舒襄不说话的时候带有那么点忧郁的气质,又爱搞恐怖视频,是不是可以到时候卖个惨。   惨这个东西舒襄是不用卖的,他信口就来,“自幼丧母,青年丧父,至今居无定所这算吗。”   “倒也不用那么惨。”副导演说:“正常点。”   “没人爱算吗?”   “不算。”副导最终放弃了让他卖惨的念头,并且嘱咐他,“到时候上台你还是尽量别说话了,不说话还能显得高冷神秘一点,一说话全不对了。”   舒襄全都点头答应,副导演最后叮嘱他,千万要守规矩,按流程走,因为到正式彩排的时候总导演会过来,总导演可比他严格太多了。   时间安排得比较紧,预赛三天之后便直播,在这三天内舒襄参与排练了很多场,不但要练自己的歌,所有人都还要再练一首有可能与明星嘉宾合唱的歌,那是第一名才有的殊荣。   现场总导演以及三个嘉宾直到彩排最后一天才参与进来,薇薇见到了自己的偶像,当然是激动万分,拉着舒襄的胳膊跟他指哪个是石蔚,舒襄也跟着多看了几眼,并且认为这个歌手火得不亏,确实是帅得有些过分了。   之前单看照片还是片面了一些,最起码看不出他身高挺高的,石蔚来彩排的时候并没有化妆,但是看得出来皮肤很干净,脸上的线条也是一气呵成的流畅,还带着点儿生人勿近的书卷气,毫不夸张地说,是舒襄一向偏爱的那口儿。   “他多高啊?”舒襄问薇薇。   “186。”薇薇对答如流,扭头看到舒襄把眼镜摘下来用衣角擦了擦,戴上去之后依旧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石蔚的方向看,她禁不住碰了碰舒襄的手肘,小声问他,“你不会也看上他了吧?”   舒襄轻笑了一声,“他是gay吗?”   “呃……应该不是吧。”   舒襄还是笑,他在想,如果是五年前的他,估计大概率就要头脑一热冲上前搭话了。现在果然是老了,开始考虑前因后果,也知道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尽量少去招惹。   “难得你也喜欢他。”薇薇颇为大方,“那我们一起去找他要个签名吧,我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去。”   舒襄正要答应,身后却有人叫了他一声,叫的是舒襄,舒襄回过头才想起来这边的人都应该管他叫小笼包才对。   是才见面没多久的总导演,舒襄总觉得这人看着眼熟,但具体是谁又实在想不出,直到这位总导演又开了口,“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不是祝导吗?”舒襄脑子里的弦崩了一下,他想起来了,什么祝导,是祝天星,祝天馨的弟弟,当年差一点成为沈之森的小舅子,舒襄和他打过架,把他的肋骨打断过一根。   只是祝天星的变化有些大,当年看起来是个没什么力气的小菜鸡,如今倒是强壮了许多,人也硬朗了不少。   舒襄示意薇薇自己去要签名,然后才抵住自己的下巴,“记得。”   “才认出来?你记性有点差啊。”   舒襄有点没太搞懂他是什么意思,寻仇吗?都时隔那么多年了,再打一架也不太合适,祝天星像是有意和他寒暄几句,“你和沈老师还在一起吗?”   舒襄这回听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的,于是他顺着他的话说:“没,沈老师看不上我。”   “那你当年是何必呢?”祝天星似乎有些遗憾,“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你是刚好和人家相反,你后来回学校是不是又惹了一些名堂出来?”   “那你还对我挺关心的。”   祝天星笑了一声,刚好副导演也朝这边走了过来,他指了指舒襄,“你们认识啊?”   “当然,我学弟。”祝天星笑着说:“说起来还有一些渊源。”   “打过架嘛。”舒襄自来熟地搭上了祝天星的肩,“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祝天星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撤了一步,副导演倒是有些惊讶,“小笼包,你居然是J大毕业的?”   祝天星替他“嗯”了一声,“我学弟当年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那几届估计没有人不知道他,如果你要好奇的话可以去J大贴吧搜舒襄,舒服的舒,郭襄的襄,保你会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艺术系?”   “不是,历史系。”祝天星如同舒襄的代言人,“但我这个学弟也确实对历史专业不太感兴趣,他啊,对教他历史的老师比较感兴趣。” 第41章 你还是不会好好说话啊   副导顺势调侃了一句,“师生恋啊?那你们老师估计是个大美女吧?”   祝天星瞥了舒襄一眼,“不是大美女,是大帅哥,是吧舒襄?”   舒襄正在专心致志地抠手,闻言抬了下眼睛,“啊,对。”   副导一时没了话,舒襄突然问道:“怎么,不让同性恋参赛?”   “这肯定没有……我们网站本来就是包容性比较强的一个网站……”   舒襄不等他说完,“那我去一旁准备了。”他说着朝着旁边指了指。   “行,你去吧。”副导说:“一会儿加油啊。”   祝天星的眼神却跟着舒襄的步伐飘远了一些,半晌才回过神来,将手中的台本捏得更紧一些,他又扭头冲身旁的副导说:“这小子黑历史可是多得很啊。”   “没事,他就是个素人。”副导演陪笑,边走边说:“毕竟咱们做这个直播的目的是为了推广平台,我看他本人也没什么想火的意思,就算真有了点热度,那也就是一时的,不会造成什么大影响。”   .舒襄是所有参赛的up主中最后一个登台的,他还真是有一些狗屎运,让他压轴的决定是副导演定的,副导演也不知道看中了他哪块优秀的特质,对他确实还算照顾。   可是祝天星不行,第一次来看他排练就挑出了他许多的毛病,先是说他状态不佳,总是低头,又说他调不准声音不稳,最后还说他没有什么表情,情绪不到位。   舒襄一连唱了五遍,祝天星依旧是不满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样吧,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休息,你必须得在这边多练上几遍。不是我针对你,你可以看看其他人的演出状态,再对比一下你自己的。抱歉,我现在看不出来你发自内心的重视这场比赛,等到明天如果你以这样的状态面对观众肯定是不行的,我和陈导都不介意再陪你多熬一会儿,来确保你明天演出顺利。”   舒襄一连唱了这么久,不说没有休息,连口水都没有给他喝,他又是嘶吼型唱法,嗓子简直要搓出火来。还说不是针对,这明摆着就是刁难,舒襄的耐心刚好也不是那么好,他向来对事不对人,实在让他不爽了他是一定要发脾气的。   为了夹在中间说话的副导演,舒襄又坚持着唱了三轮,祝天星听完了,一言不发着皱了眉头,舒襄估计他憋不出什么好屁,于是抢在他前头说:“去你妈的,我不想听你讲话,光让老子唱,不让老子休息。”   “歇一会儿。”舒襄直接跳下了舞台,从地上捡了瓶矿泉水就头也不回地朝着棚外走,他根本无所谓的,无非就是让他退赛,退了就退了,反正他来这边的本意就是为了旅游。   这一天足足从天刚亮练到了如今星星都已经出来了大半晌,舒襄随便在门边找了个台阶坐下了,一只手把刚刚喝完的瓶子捏到奇形怪状,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烟。   太阳穴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涨,抽了两口烟果然缓解了一些,这才感觉浑身从麻木中恢复了许多,与此同时也感觉腿上的蚊子包更痒了。   他一边抽烟一边挠蚊子包,简直是爽翻天,抽烟抽到一半处,棚内又钻出了两个人,舒襄推了推眼镜,发现其中一个人是石蔚,另外一个,估计是他的助理。   他们应该也看到了舒襄,所以走得远了一些,走到一棵大树下面在说些什么,舒襄又猛抽了一口烟,然后直勾勾地盯了过去。   不去搭讪,不代表他连看都不敢看,长得好看的人本来就是要给人欣赏的。更何况那棵树也很好看,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会打出一些斑驳好看的树影,再映到他的身上,使他整个人的轮廓都暖融融的发着光。   舒襄刚刚彩排的时候石蔚其实一直都在,坐在下面玩手机,全程也没听到他讲上几句话,倒是把他第二天要表演的歌唱了一遍,全开麦,果然是很好听。   舒襄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应该是要走了,接他们回酒店的专车也很快停了过来,助理帮石蔚拉开了门,舒襄明明看到他已经抬起了一只脚,眼看着就要钻进车子里,却突然毫无预兆地回了头。   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派,但是脸上却不能表现出分毫,舒襄眼睛眨都不眨,他知道石蔚应该看的就是他,可能是疑惑,也可能是戒备,再或者是警告,但是无所谓,舒襄差点被手中燃到尽头的香烟烫了个激灵,这关他屁事呢。   慌忙把烟头掐灭,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想了起来,是他爸,舒襄一边在心里骂一边按了接通,再抬头时,石蔚人已经看不到了。   “什么事啊?”舒襄的语气不好。   他爸嘟囔着说了句什么,舒襄听不清,于是语气更加不好,“能不能把你的发音好好练一练,我给你每天留的作业完成了吗?不是说没事别烦我吗?”   “襄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回舒襄听清了,他哼了一声,“有屁快放,我知道你也不可能想我。”   “那个……家里剩的吃的不多了。”   “我给我叔打电话,让他明天给你送点儿。”   “还有,家里停电了……你快回来,我不会交电费。”   “去你妈的,你不会交电费,你自己住那么久你怎么活的?”   “我不是没钱吗,我房子给你了,什么都给你了……”   “我也没钱,谁有钱你找谁去。”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去告你不赡养我?”   “去吧。”   舒襄当即立断地挂了电话,满心烦躁地翻找出交费页面,正要输入密码,肩膀却冷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   舒襄绝对没有被吓到,他只是应激性地抖了一下,回头一看,居然是祝天星。   祝天星抱臂看着他,“你还是不会好好讲话啊。”   “算了。”没等舒襄开口,他又说:“不跟你计较,在跟男朋友打电话?”   舒襄站了起来,把屁股上的土拍拍干净,要发的脾气已经发出来了,所以他现在倒是十分平静,“不是,是我爸,还去排练吗?”   椿旗节后开始忙了,所以之后可能更得比较晚,大家见谅,继续海星哈。 第42章 就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   “算了。”祝天星说:“你不休息,人家工作人员也要注意,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明天你爱唱成什么样就唱成什么样吧。”   舒襄往棚里面看了一眼,果然发现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工,他“哦”了一声,“那我走了。”   祝天星又叫住了他,“接你们的的大巴早都走了,坐我的车吧。”   有车不坐是孙子,舒襄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闷头跟他走到车前,这是节目组给祝天星配的车,还有司机,舒襄又是径自拉开了副驾驶的门,祝天星看他一眼,上了后排的座位。   他们的酒店都在一处,只是舒襄的房间低级一些罢了,下了车之后,舒襄认为自己也不需要和祝天星有什么多余的交流,反正也是两边不同的电梯,各走各的路就行。   回到房间之后舒襄连做了几十个俯卧撑,把这几天没做的锻炼给补一补,然后才是掏出手机叫外卖,叫了份大盘鸡,特地还备注了不辣。   他没有看外卖走到哪里的习惯,听到敲门声便去开,只是门外站着的并不是外卖员,而是不久之前才见到的祝天星。   好吧,他作为总导演,知道参赛选手的房号并不是一件难事,舒襄看他身上的衬衫换了一件,大概是刚洗完澡。   要说也是一个长得不错的男人,只是舒襄毫无兴趣,他“操”了一声,“怎么是你?”   “不然你以为是谁?”祝天星自上而下地打量舒襄,“你怎么一身臭汗?”   有汗,但不是臭的,舒襄懒得理他,只问,“有事?”   “没事就不能过来坐坐了?”祝天星十分自然地往屋内走,“也算是老同学,叙叙旧没什么吧?”   除了打架那档子事,舒襄还真不认为和他有任何旧可叙,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人嘴贱得很,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的骂。   略一寻思,舒襄的外卖是真到了,接过外卖进屋,他发现祝天星已经在床边坐下了,舒襄只当没看到他这个人,刚好也是真的饿了,打开饭盒便大口大口地往嘴巴里面送。   “你就吃这个?”祝天星绕到他身后,拉过另一条椅子在他身边坐下了,“走吧,带你去吃点好的。”   “有病。”舒襄吐出一块鸡骨头。   “你打了我,你还这么拽。”祝天星一反常态地笑着说:“不但从来没有跟我道过歉,今天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骂了一顿,你搞得我很下不来台啊。”   “对不起。”舒襄斜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吧?”   祝天星哼笑一声,非但没有走,还起身把整间房子都环顾了一遍,“这个房间好差,还不通风,给你换间更好的吧?”   舒襄终于是放下了筷子,同时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你是不是有什么病?”   祝天星重新坐下,坐到了舒襄对面,直勾勾的眼神看得舒襄很不舒服,诡异的笑容也没有散去的意思,他清了清喉咙,“你现在很缺钱?”   舒襄拢起眉头,不明所以。   “想得第一吗?”   “想啊。”舒襄张口就答,有钱不拿也是孙子。   “哦。”祝天星了然地点了点头,“其实这种比赛想拿第一也不难,三个嘉宾的票就有百分之五十的决定权,你要真想要那二十万,我完全可以帮帮你。”   更加莫名其妙了,祝天星怎么看也不像是以德报怨的那种人,舒襄反问,“干嘛帮我?”   “当然是想帮你。”祝天星的心情看似好了很多,他解开了胸前的一粒扣子,话题却突然跑偏,“你不去洗个澡吗?”   “睡觉前洗。”舒襄愈发不解。   “也行,一会儿可以去我房间洗。”祝天星压低声音,同时伸出一只手钳住舒襄的下巴,“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也很可爱。”   还没容鸡皮疙瘩起满一身,舒襄就迅速打掉了这只手,“我草你妈!”   祝天星的表情瞬间就冷了,“你不是想得冠军吗?”   “老子说的是靠自己的实力得。”   “你有个屁的实力。”祝天星轻蔑道:“故事线故事线没有,粉丝粉丝不多,唱歌实力也不行,也就当个花瓶还勉强够格,你凭什么得冠军?”   因为太过震惊,舒襄连反驳都给忘记了,虽然祝天星在他面前阴阳怪气了很久,但舒襄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他甚至怀疑祝天星是吃错了药,纯粹是过来羞辱他一番。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祝天星说:“说实话你年纪也不小了,人又不懂得变通,我肯理你是因为我好你这口,结果你还是一样,不识好歹。”   “你啊!”祝天星再次逼近舒襄,“麻烦你用你那只考虑自己感受的脑子好好想一想,我当年见到你就骂你,只是因为我姐姐吗?”   这也是舒襄好奇的点,祝天馨和沈之森前前后后在一起有两个月,他自认这两个月内没去作过什么妖,可是这祝天星却张口就把他当成婊子骂,未免太激进了一些。   难道……   “编导专业,大三,姓祝的学长,网名007,你全给忘了吧?”   “不记得。”舒襄实话实说。   “我就知道。”祝天星的表情称得上恼羞成怒,“那时候你大二,正在疯狂追求沈之森,我用小号加过你QQ,劝你眼界开阔一点,别在一棵树上吊死,结果你说了什么?”   主动加过舒襄的人太多,舒襄怎么可能一一记住,当时他追求沈之森追求到人尽皆知,也不妨碍有一些同性暗戳戳地联系他,这么看来,祝天星居然是这其中之一。   祝天星咬牙切齿,“你说滚,老子就喜欢在一棵树上吊死。”   这倒确实是舒襄的说话风格,他爱沈之森时心里就只有沈之森,跟他当朋友处可以,但是想跟他谈恋爱,那是门都没有,来一个轰走一个。   他说过也就算了,可却没想到有人会承受不了,尤其是祝天星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娇娇少爷,那可如同是遭受了奇耻大辱。   椿旗攻只有三个,祝显然不是。 第43章 麻烦给张新票   舒襄这个人,看起来就不好惹,最起码祝天星是这么认为的,他的五官不算浓烈,但却有着抓人的漂亮,苍白中带着点阴翳,看人都是直勾勾地看,好多人都说他得了不要脸的病。但是放在他的身上竟然意外的合适,他好像就该是有病的。   祝天星第一次注意到他是围棋社招新,舒襄陪他室友过来,那会儿舒襄刚升大二,已经有了点小名气,当然是不太好的名气,可这并不妨碍他站在人群中确实是耀眼,而且传言好像把他妖魔化了,他和室友都是说说笑笑的,笑起来和不笑时的反差居然很大,眼睛下面会堆起很好看的卧蚕,会像一只等待主人奖励的可爱小狗。   祝天星当然是gay,虽然没有和家人出过柜,但也有喜欢的类型,他喜欢可爱的男孩子。   舒襄不好被归为可爱这一类,他只是有着可爱的瞬间,而且这些瞬间也仅限于对熟识的人,这种反差看的祝天星心里痒痒的,祝天星也归纳总结了,舒襄不属于可爱,他是迷人。   祝天星对自己还是挺有自信的,他长得不差,比这更拿得出手的是家庭条件,他对于舒襄放肆追求沈之森这件事情并不存有偏见,当时托关系加到了舒襄,也不急于求成,前期只是想好好沟通交流一番。   可是舒襄这个人太不识好歹,他好心劝慰,换来的却是辱骂,虽然可能他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可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身上,祝天星却接受不了。   后来舒襄喜欢的那个老师居然和姐姐在一起了,这可真是一件奇幻的事情,说起来,祝天星和沈之森还在一起吃过饭,沈之森的微信至今还在祝天星的好友列表中躺着,当时吃饭的时候,祝天星故意提到了舒襄,结果沈之森只说舒襄是小孩子,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任性的弟弟。   什么小孩子,也就姐姐不嫌膈应,他是真心替姐姐不值。打架也不是他自愿要打的,他只想警告一下舒襄让他以后不要再缠着沈之森,可是舒襄却瞪他,看垃圾一样,结合到之前舒襄回复他的消息,祝天星的火蹭地一下就上来了……   说是因爱生恨显然不太恰当,更像一块吃不着的肉,隔多少年再见,这种心情居然还是没有变。   为什么会变呢,舒襄这个疯子还是这么好看,草,真想干死他。   在祝天星的内心这是一场波涛汹涌的大戏,可是放在舒襄身上只是一场寻常无比的打架,这凭什么,就连舒襄知道了这件事的根源,他也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那不好意思,我对你没兴趣,我不跟我没兴趣的人睡觉。”   祝天星强忍着怒意离开了舒襄的房间,他已经不是大学生,不可能再无缘无故地和人起冲突,可是舒襄却还妄想要得名次的话,那可真是想得太美了。   因为祝天星,舒襄短暂地恶心了一会儿,甚至还有些影响到了食欲,于是他决定吃完饭出去透透风,顺便买包烟。   这可真是个鬼地方,大晚上的也不见一丝凉风,如果不是nai头上的牙印太过显眼那舒襄肯定就要光膀子了,逛了一会儿就逛不下去了,于是就近去了个便利店,买完东西了事。   结果在便利店里遇到了石蔚。   看起来就他自己,身边也没有跟着什么助理,估计还是名气不够大,就连墨镜也不需要戴。   舒襄用余光打量着他,看他买东西很快,就拿了桶泡面以及两瓶矿泉水。   原来明星也吃泡面的,舒襄也飞快地拿了瓶冰红茶,赶在一个大叔之前排在了石蔚身后。   其实已经打了一天的照面,但是没说过话就可以当作不认识,舒襄努力挺直身体,默默地和他比试身高,他是180的标杆,石蔚比他高出小半个头,看起来186的身高并不含水分。   而且他身上还有一股好闻的味道,类似于茶叶的清香,舒襄简直想把脑袋伸到他的颈窝处去闻,他的脖子看起来也很好看,脑袋和脖子的连接处有着短短的乌黑发茬。   石蔚付款的时候手机貌似出了点小毛病,划拉两下突然就卡住不动了,掏兜也没也没掏出零钱来,舒襄听到他对收银员说:“不好意思,东西我先……。”   “扫我的吧。”舒襄抢先伸出自己的二维码,自顾自地把冰红茶放到桌面,指着石蔚的那一小堆东西,“一起付了,再拿包利群。”   石蔚似乎是看了舒襄一眼,并没有领他的情,一言不发地先行出了便利店,但是舒襄还是坚持着把他的东西一起付了款,既然石蔚不要,那他就自己吃。   舒襄这两天心情不好,烟瘾就有些大,边走边迫不及待地拆开香烟包装,抽出一根正打算往嘴巴里面送,动作却顿住了,石蔚居然站在不远处等他。   没有别人,又往他这个方向看……舒襄叼着香烟走了过去,把自己的冰红茶从袋子中掏了出来,剩余的东西递给石蔚,然后抬了抬下巴,“给你。”   石蔚接过袋子,指尖轻微的触碰在了一起,舒襄感觉心头都跟着酥了一下,石蔚的手指头也很长,很好看。   “谢谢。”石蔚犹豫了一下问,“你是我粉丝?”   “不是。”   真是要命,石蔚居然笑了一下,他说:“十块钱是吗,明天给你现金。”   石蔚果然是记得他,给现金估计就是不想拥有联系方式,舒襄明白,于是他“嗯”了一声,“麻烦给张新票。”   “好。”石蔚嘴角的弧度更往上了一些,舒襄点了下头,“那我先走了。”   如果舒襄再坚持坚持的话,他们估计还能顺路,那舒襄估计就会忍不住问他要他不想给的联系方式,如果真能要到了估计还会忍不住地联系他,对于这种极品帅哥,舒襄的自控力一向不是很好。   所以还是及时止住,舒襄从另一个方面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太久都没有谈过恋爱,寡得要长毛了,不然也不会只见人笑一下就发春发成这样。   椿旗求海星呀。 第44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直播,舒襄唱劈了,虽然临时找原因不是条好汉,但其实真的出了点小故障——他的耳返坏了。   也不好说就是祝天星搞的鬼,也确实是他自己实力不济,三个表演嘉宾没有一个人给他投票,包括石蔚,但是他最后居然还能得了个优秀奖,是现场观众给他投上去的。   有一万块钱的奖金,也算是个意外之喜,来这一趟不算亏,还一口气涨了将近二十万的粉丝,直播结束之后舒襄简单看了眼多到数不清的私信,几乎都在感叹他真人居然这么帅,让他以后录视频的时候多出镜什么的。   可是舒襄是个叛逆的人,他当即就发了条动态,“出镜是不可能出镜的,且看且珍惜。”   直播完,节目组又搞了个庆功宴,舒襄作为得奖者之一也被邀请了过去,石蔚也去了,只是和舒襄不在一个桌,舒襄那一桌最不起眼,只有三个得优秀奖的up主以及几个不太重要的工作人员。   薇薇也是优秀奖之一,她就坐在舒襄旁边,满心都是羡慕,“如果我也得了第一名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和石蔚坐在一桌吃饭,还可以和他喝酒,哎。”   整个桌子只有舒襄在认真吃饭,他顺着薇薇眼神的方向看,“你也可以过去给他敬酒的。”   “那多不好意思啊,还好我已经要到了签名……”薇薇碰了碰舒襄的手肘,“你还去要签名吗?”   “不要了。”舒襄随口回。   他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回事,石蔚还没有将欠他的十块钱还给他,可能大概率会让他的助理还,或者根本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那还挺没劲的。   庆功宴结束之后,有一部分人直接就回家了,舒襄还走不成,大晚上没有合适他回去的班机,他只能在这边酒店再住一夜,还好节目组依旧给报销。   只是没有人送他过去,他只能自己打车,刚下车又看到了祝天星,这人明显是喝多了猫尿,走路都颤颤巍巍需要人扶,也是,他是总导演,就连请来的三个明星也会给他个面子主动敬他一杯酒,唯有舒襄,只想避开他。   可是他走得实在是太慢,舒襄迫不得已还是从他身旁超了过去,他已经尽可能地走远了一些,却还是听到祝天星在身后叫他,“舒襄!”   舒襄装作没听到,祝天星又接二连三地叫他,几乎带了点儿怒意,舒襄无奈之下只得停了下来,看他慢慢地朝着自己这边逼近。   干嘛呢,舒襄在心里想。祝天星勉强站立住了,让身边的人先走,“我,我和我老同学聊会儿……”   身边的人不放心,可是如果他们不走祝天星似乎要原地撒泼,果然真是喝高了,走得不够远还要继续生气,舒襄皱着眉头问他,“想说什么麻烦快点儿。”   “你可真厉害啊……”祝天星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拍上了舒襄的肩,“都他妈唱成那样了,居然还能得奖……”   票也不是舒襄投的,这应该去问现场投票的观众,舒襄是把祝天星的手拍了下去,“麻烦你注点意,这他妈不是在屋里。”   “怎么,在屋里你就让我碰了?”祝天星哈哈地笑了一阵,“还让我滚,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让我滚……你算什么东西,舒襄你说……你算什么东西……”   舒襄刚巧有点了解,不是了解他,是了解过他的姐姐祝天馨,据说爸爸有点职位,妈妈书香门第,如果沈之森能顺利和祝天馨走向婚姻的话,也算是高攀了。   舒襄自然什么东西都不是,无法和天之骄子一较高下,于是他顺应着点头,“对,我屁都不是,你说得对,学长说得是……”   “你是看上石蔚了吧?”祝天星突然说:“吃饭的时候眼睛都快黏人家身上了,我发现你的眼光自始至终都一样,就喜欢点中看不中用的人。”   舒襄有些奇怪,祝天星是怎么知道石蔚中看不中用的,莫非是他和石蔚试过,如果真是这样,那他对石蔚的兴趣会大大的减弱。   “看帅哥不是很正常吗?”舒襄说:“你离我远点儿,别一会儿吐我身上了。”   这句无比寻常的话不知怎么就把祝天星给激怒了,居然想要上前去薅舒襄的领子,舒襄闪了一步,祝天星也大大地踉跄了一下,可他居然还没有放弃,也许是醉意把他年轻时的戾气给激发出来了,他又要迎头上去揪舒襄的头发。   祝天星虽然是练壮了一些,但是打架的技术肯定是没有精进,舒襄都不屑于跟他动手,他甚至什么都没干,却没想到身旁出来一个人迅速抱住祝天星想要把他们二人分开。   居然是石蔚,身旁跟着他那年龄不大的小助理,小助理手上提了个手提袋,里面装了几瓶矿泉水,他是不喝热水壶里面烧的水吗?   “祝导,你先冷静一下。”石蔚是一副认真在劝架的样子,同时向身旁的小助理使了个眼色,“小陈,祝导喝多了,快点扶祝导回去休息。”   “好嘞。”小陈飞快地接过石蔚手中的祝天星,“祝导,走吧,我扶您回房间。”   祝天星的理智逐渐回归了许多,他坚持着自己站稳,也尽量使自己的口齿保持清晰,“我,我没事……我自己能走。”   “舒,舒……襄……”他像是失忆似的指着舒襄迟疑了半天,舒襄堵住了他的话,“别他妈舒了,快点滚。”   小助理吓了一跳,不等祝天星给反应架着他便往电梯那边走,石蔚倒没有着急跟上,他轻咳了一声,惹得舒襄回头看他,发现这个人即使喝了不少酒还是神清气爽,舒襄惦记着那十块钱的事,张口就问,“我的新票呢?”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说得倒是十分冠冕堂皇。   舒襄摆摆手,正想说算了,石蔚却多问了一句,“你和祝导原本就认识?”   “算是。”   “同学?”   “不算。”舒襄回答得简洁,“只是同校而已。”   石蔚简单点了点头,“你在这边等我一会儿,我去楼上给你拿钱。” 第45章 单纯垂涎他的美色   于是舒襄就站在原地傻呆呆地等了他将近二十分钟,正当他以为被人耍了的时候,石蔚带着他的小助理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从电梯内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石蔚走到舒襄身前又朝他道了歉,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被折成一个小方块的十元钱纸币,“刚刚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耽误了一会儿。”   舒襄接过钱随手装进口袋,“你要走?”   “嗯,两个小时后的飞机。”   “好。”舒襄不由自主地又抬头多看了他一眼,“那再见。”   石蔚轻轻点了点头,完全是一副客气敷衍的态度,舒襄觉得很没有意思,就转身先走了。   为了避免再和祝天星扯上一些有的没的,舒襄还专程换了家酒店,住到机场附近,方便第二天直接出行。   生活还是毫无变化,回到家之后他爸是一副要死了的模样,赖赖唧唧地连床都不肯下,被舒襄拖着胳膊硬拽了下来,眼看着舒襄真的生了气,他爸身上的病是全好了,路也会走了,也不挑食了,说话甚至都清楚了一些。   跟他爸生活在一起,怎么看都还是一团乱麻,厕所的纸堆成了小山,冲泡面的碗也不知道多久没刷了,回来之后光清理这些东西都花去了大半天。   舒襄无所谓干净,但毕竟还是不愿意生活在垃圾堆当中,这种情况,往家里带个人都是完全拿不出手的。   晚上总算清净了下来,舒襄还要赶一赶已经拖欠了两天的画稿,他在画画之前有把手机静音的习惯,顺便再把没看的消息看一看,他看到比赛群里面有人发了比赛结束之后的大合照,点开大图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的自己,然后绕开站在中间的祝天星,锁定离他不远的石蔚,再把图稍微放大一些。   真他妈的,这人怎么能帅得如此突出,舒襄拖住下巴,图是越放大越糊,舒襄盯着这人看了一会儿,又把图缩回原始状态,啪地一下把手机丢到老远,看再多也没用,反正也不是自己的。   对了,他好像还给了十块钱,舒襄摸了摸兜,裤子已经被换掉了,于是他又冲去阳台翻找洗衣篮,十块钱果然还在。   只是叠这么结实干嘛,简直有病,舒襄眯着眼睛把这张纸币拆开,突然屏住了呼吸,纸币的中间居然窝了一张小巧的纸条。   “咚咚咚!”心脏如同闷雷一般狂跳了三下,很没出息,舒襄的手居然有些抖,他捻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一串数字。 第11章 个数,看组合方式怎么也应该是个电话号码,这是什么意思?舒襄说不上是惊是喜,但也逐渐平静了下来,在舒襄有限的思维里,好像怎么想都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个小明星要同他约炮。   他又跑去镜子面前端详自己,这几天因为略有水土不服,舒襄足足瘦了五斤,下巴尖得几乎要掐不出肉来,舒襄冲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挥了下拳,复又叹了口气,把纸条收了起来。   虽然石蔚看起来很诱人,但是舒襄也有点底线,约炮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干,石蔚总不至于要和他讨论什么唱歌技巧。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舒襄疯狂地上网搜寻石蔚是gay的蛛丝马迹,倒是有一些cp粉的意淫,实质性的东西是一概没有。   到了第四天晚上,舒襄终于是按捺不住,他觉得现如今的自己实在是怂得太过,就算是不做约炮这些事,打个电话听听声音总是可以的。   果然是打通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那舒襄就再打,打到第三遍终于是有人接了起来,对方只“喂”了一声,舒襄就听出来这不是石蔚的声音,大概率是他那个小助理。   “你好,请问你找哪位?”很警惕的语气。   “是石蔚的电话还是你的电话?”   “请问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电话?”   驴头不对马嘴,舒襄听得背景嘈杂,像是在录制什么东西,于是他加大音量说了一句,“你跟他说,我……”   舒襄还没说完,对面的手机好像是被另外一个人抽走了,这回对味了,舒襄听到石蔚清喉咙的声音,“喂,哪位?”   “不吃小笼包,你还记得吗?”   “哦,舒襄。”   “你怎么知道?”   “祝导说过。”   舒襄“哦”了一声,“你现在有空?”   “没什么空。”石蔚说:“加我微信吧,就是这个号码。”   舒襄还想多问两句,但是石蔚实在是忙,匆匆忙忙地就挂断了电话,听语气,也不像是对他产生了丝毫兴趣的样子。   按照号码去查找微信,果然找到了一个昵称为“蔚蓝”的男性,大概率就是石蔚本人,舒襄点了添加。   直到半夜一点这条验证消息才通过,舒襄还没睡,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架上眼镜开始把他那一连串问题都发送过去。   “干嘛给我留联系方式?还要偷偷摸摸的给我,那张纸差一点就被我放进洗衣机里甩烂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可能是问题太过咄咄逼人,石蔚并没有回答他,只问,“你这么晚还不睡?”   “我是个夜猫子。”   “这样……我也才录完综艺,现在刚刚收工。”   舒襄还惦记着他的问题,他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又问,“到底为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石蔚发过来三个捂脸笑的表情,他回,“想认识你,这个理由可以吗?”   “为什么?”   石蔚隔了很久都没回,舒襄又说:“不想说算了,我还以为你想和我约炮。”   “不是。”石蔚的消息来得很迟,“是刚刚接了个电话,我不约炮,就是单纯的想认识你,你做的那些视频我也都有看过。”   问他是不是gay的意义好像已经不大了,舒襄随口问道:“你最喜欢我视频里的哪一期?”   这次石蔚几乎是秒回,“就是冥婚那一期。”   看起来还真是略有了解过,倒把舒襄搞得有些词穷,他想到石蔚,脑子里浮现的都是一些黄色的东西,他不愿意和石蔚探讨一些视频啊,绘画啊这些,就只是想单纯的垂涎他的美色。   椿旗多评论哈,小襄依旧是个直接的人。 第46章 你穿条裤子吧   他们没有聊上太久,主要还是因为石蔚太忙,匆匆地就道了晚安,舒襄认为他们不会再有第二次联系了。   可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多,石蔚又给他发消息,问他睡醒了没有。   舒襄一向是睡到中午才起床,所以这条消息也就隔了两个小时才回,“没睡醒,有事?”   “没事,就是问问。”石蔚说:“起来记得喝杯温水。”   舒襄一年也不见得会喝上一杯温水,这话谁对他说都没用,石蔚说当然也没用,但是舒襄愿意同他闲扯淡。   他说:“等着你来给我烧。”   又不回了,这是装正经呢还是真正经,舒襄还真是拿不准了,过了一会儿,石蔚发过来一张舞台照片,并且说:“在录制了,等下聊,今天到晚上六点就结束了,比昨天要早一些。”   就像是汇报行程,或者也有可能是逃避聊天,可这明明又是他先来招惹舒襄的,真是令人费解。   舒襄通常情况下都属于纠缠型聊天,他也很少和人聊一些正儿八经的东西,他觉得无趣,也不需要和什么人有什么太过深入的交流。   到了晚上,石蔚果然又给他发消息,问他这一天都在做些什么,于是舒襄就十分简洁地实话实说:“录视频,画画,吃泡面,喝凉水。”   “你自己住啊?”   “不是,和一个总也死不了的老头儿。”   “哦。”石蔚停了一会儿才说:“别总吃泡面总喝凉水。”他又发过来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饭盒,“这是我的工作餐。”   看起来都是一些有助于减肥的清淡玩意儿,舒襄不禁问,“上次在便利店看到你,你不是也买了泡面和矿泉水?”   “我偶尔吃一次。”石蔚说:“那边的饭菜不合我胃口,我比较挑食。”   于是石蔚又和舒襄分享了他喜欢吃的菜品,当他问到舒襄喜欢吃什么的时候,舒襄说:“只要没有辣椒,我什么都能吃。”   “是吗?那我们可能吃不到一起去。”   舒襄反问,“我们有机会一起吃饭吗?”   “有机会的。”石蔚说。   舒襄嗤了一声,他可不相信这些空头支票,想结束话题,眼睛又有些舍不得离开手机,最终还是石蔚首先结束了话题。   就这么不淡不痒的聊,有个屁意思呢,舒襄更想要的是石蔚的自拍,最好是脱了衣服的自拍,因为这家伙看起来有几分禁欲的意思,就和当年的沈之森一样,越他妈端着,舒襄就越想上。   第二天一定不要再跟他这样毫无意义的闲扯淡了,舒襄这么对自己说,可是第二天石蔚一找他,他又忍不住地去回。石蔚问他录视频是不是还不露脸,舒襄回答他露脸干嘛呢,脸都没洗,眼屎都还在,石蔚又问他画些什么,于是舒襄便把他正在连载的漫画推给石蔚看。   没想到石蔚居然抽出时间认认真真地看了他的漫画,还夸他情节设计得漂亮,舒襄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高兴,但他确实是抱着手机傻笑了一会儿。   就这么聊了有一个月,舒襄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个……说是朋友也不太对,姑且算是个网友的存在,虽然连视频都没有开过,但是舒襄想,当网友总得面基的吧。   舒襄提过一次,但是当时石蔚说他那几天太忙,可能抽不出时间,但他也向舒襄承诺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舒襄才不信他的鬼话,可是一个星期之后,石蔚居然真的问他,要不要出来见面。   原来石蔚这两天在H市有个商务,H市离舒襄这边不算远,大概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的高铁,他问舒襄有没有空过来找他。   “行啊。”舒襄想都没想地就答应了,石蔚又给了他一串电话号码,告诉他这是自己助理的电话,如果联系不上自己就打这个电话。   舒襄早上出发,原本想上一点妆的,可是他已经将近三年没折腾过自己,还要去现买一些化妆器材,他嫌麻烦,反正大概率也不会上床,就素颜着去吧。   无非就是脸色更苍白一些,还有一些小雀斑无法被掩盖住,之前还有人夸过他的雀斑灵动可爱呢。   但是耳环配饰还是可以戴一戴,也挑了他自认为最帅气的衣服来穿,舒襄还在犹豫要不要出门买两只套,万一呢。   就这么思索着走到了门口,舒襄他爸又追了上来,看到他背着包便开始胆怯,拉着他的背包带子不让他出门,“你他妈又去哪儿?”   他爸把舒襄的思绪给打乱了,舒襄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把他爸给推了个大跟头,“我他妈明天就回来了。”   “那我也要去。”   舒襄原本还想开口再骂,可是想了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去浪费这个口舌,去就去呗,他把他爸揪出门来,“行,你他妈不是担心我会跑路吗?那我就去哪儿都带着你。”   这老东西出门就变成了一个怂货,也许是因为太久没出门,看到高铁站熙攘的人群居然开始尿频,在即将检票之前非要去一趟厕所。   自己去还不行,怕舒襄把他丢在高铁站,要舒襄陪着,舒襄看他这深一脚浅一脚实在太浪费时间,干脆把他背了过去。   一路上也挺引人注目的,到了目的地舒襄也快被他这该死的爹折腾到半死,舒襄在石蔚的活动场地附近开了间双人房,然后把自己的身份证丢给了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异常敏感的爹。   “我要出门。”舒襄说:“我身份证你拿着,今天晚上别给我打电话,不然我回来弄死你。”   “襄啊。”他爸看着站在镜子前摆弄头发的舒襄,“你要去约会?这么大老远的,他不能来找你?”   “关你屁事。”   “男的女的啊?”   “你他妈净问点废话。”   “诶,要是男的的话你可千万别让人家骑你,我还要脸呢。”   他爸捏准了舒襄不会真的揍他,挨了两句骂之后又说:“还有襄,你穿条裤子吧。”   舒襄看向自己的腿,他只不过是穿了一条膝盖靠上的短裤,谁让他的腿太长,换个人穿估计就得是中裤。   椿旗明天也更,大概率后天也更。 第47章 因为你太好看了   “你他妈哪只眼看到我没穿裤子了?”舒襄骂道。   “你那不就是内裤吗?”   舒襄大步走到他爸眼前,拉开短裤的裤腰给他看里面内裤的边缘,“别他妈在这儿恶心我,老子穿了内裤。”   “不是……”他爸骂骂咧咧又嘟嘟囔囔,“到底是什么人啊,值得你跑这么老远又穿成这样去勾引他。要我说,你还不如回头去找沈之森算了,反正我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小森这孩子靠谱,人又长得好,现在还有钱,你老子我也看得出来,你去求他他肯定不会不要你的,而且这小子是个体面人,肯定也不会不管我……”   他爸真是疯求了,一会儿要脸一会儿不要脸,舒襄一脚踹上他爸正在坐着的椅子腿,他爸就不敢再说。真他妈的离谱,居然还敢在他面前提起沈之森,他和沈之森虽然没有什么矛盾,可是舒襄哪怕是有一天需要去上街要饭,也不会再去求上沈之森一星半点。   .石蔚的商务是在一个商场内的奢侈品店,周围可以有一定的围观人群,虽然石蔚说不用他过来,但是舒襄还是想去凑凑热闹。   人很多,虽然舒襄称石蔚为小明星,但他的人气真的不低,舒襄自认为已经来得够早,可还是只能看到石蔚的后脑勺。   后脑勺也有很好的弧度,看来小的时候他父母并没有给他睡扁头。   这是众星捧月一样的人,也真应了薇薇的话,舒襄才关注了石蔚一个多月,就看着他的粉丝越来越多,讨论度也越来越高。   周围大多都是女孩子,男性的数量很少,还有一部分是陪自己女朋友过来的,舒襄身后是一个小个子男生,他拍了拍舒襄的肩膀,“帅哥,你那么高,能不能和我女朋友换换位置,她被你挡着什么都看不到。”   舒襄想也没想地回,“关我屁事。”   “诶?你这人,不愿意就算了,怎么还骂人呢!”   舒襄从不认为这是句骂人的话,如果对方执意要这样说的话,那他只能回以真正的国粹,“去你妈的,这才是骂你。”   小个子男人也是有血性的,当即就骂了回去,也不在乎惹事,还要撕攘着要和舒襄一较高下,最终被保安一并驱逐了出去。   这叫什么事呢,真他妈晦气,小个子的女朋友哭成了泪人,眼看着失去了一次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可是舒襄认为这都是活该,先来后到的道理都不懂。   手机响了,是石蔚那个叫小陈的助理,语气中不无抱怨,“舒襄,石哥不是说不让你乱跑吗,你干嘛偏要过来,过来了还在现场闹事,你啊……”   被教育了,但是舒襄倒也不会随时随地都在发火,他怔了一下,“抱歉,那我应该去哪儿?”   “你在停车场附近等着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小陈带着舒襄上了石蔚的车,车里还有一个司机在等着,小陈不停地嘱咐舒襄让他不要再乱跑,乖乖坐在这边等着石蔚回来。   舒襄比了个“OK”,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不让他跑他不跑就是了,只是坐在车里多少有些无聊,司机大哥又完全没有同他聊天的意思,只是在即将开往商场门口接石蔚的时候出言提醒,“把你口罩戴好,一会儿别让人拍到你了。”   其实被拍到的可能性也不大,石蔚上车很快,保安也很有职业素养地帮他挡开身边的人群,车门一关上,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小陈去坐了副驾,石蔚就在舒襄身旁,还是那一股很好闻的茶叶香,舒襄禁不住在膝盖上搓了搓手心里的汗。   石蔚摘了手上的配饰递给小陈让他帮忙保管,然后才看向舒襄,语气温和,“你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   “找到酒店了吗?”   “找过了。”   舒襄回答生硬,石蔚轻笑了一声,“我得先回去换身衣服,你能等我一会儿吗?”   “随便。”   于是石蔚带着舒襄回到了自己的酒店,并且让小陈先回去休息,这酒店是个套间,挺大,就像家一样,舒襄还没进门就被略微凸起的门槛绊了个踉跄。   石蔚眼疾手快地托住了舒襄的手肘,手还挺稳,舒襄完全被他给撑住了,抬起头来刚好对上石蔚微笑的眼底,舒襄在心里暗骂一声,这货怎么这么会勾人呢。   “这个门槛我昨天差点也被绊到了,设计得不合理。”石蔚一边说着一边往屋内走,同时把领带啊,手表啊这些东西往身下撸,然后找到电视遥控器打开电视,“你先在这边玩一会儿,我先去洗个澡,那边有饮水机,接点热水喝。”   舒襄确实是渴了,但他不接热水,去接了杯凉水,他坐不住,端着水杯绕着客厅四处转了转,这是间观景房,拉开窗帘便能看到不远处的江面,江面上漂着几艘灯火通明的船,是游轮。   看起来倒是惬意的,舒襄看得入神,连石蔚什么时候洗完了澡从浴室出来都没察觉。   这人脚下无声,冷不丁地开口倒把舒襄惊得肩膀头一颤,“看什么呢?”石蔚问他。   “没什么。”舒襄回头看他,他还是觉得略微有些不真实,自己居然真的在同石蔚面基,石蔚已经换上了一套和刚刚西装革履完全不同的便装,洗完的头发也已经完全吹干,没有了发胶的定型,此时也就蓬松而又柔软地搭在额前。   舒襄知道石蔚今年26岁,和他同岁,在娱乐圈属于大器晚成。   舒襄很迷这种感觉,若即若离的距离感,简直要令他紧张,又因为不知道石蔚到底怀揣了什么样的心思,所以还有一种未知的兴奋。   “走吧,出门转转去。”石蔚伸了个懒腰,,“我还是第一次来H市,你呢?”   “我?”舒襄指向自己,说话竟有些颠三倒四,“我宅到死,平时哪里都不去。”   “哦?是吗?”   石蔚像是个行动派,说话间已经戴好了口罩,同时也递给舒襄一只新口罩,“舒襄,你也遮一下吧。”   “为什么?”舒襄怕闷,刚刚在车上戴了会儿口罩已经简直要令他窒息。   “因为你太好看了。”石蔚以一种十分平常的口吻道:“走到大街上,大家可能会忍不住地看你,从而发现我,然后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椿旗小襄生活在没有疫情的世界,求收求评求星啊宝贝们。 第48章 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耳根都在微微发烫,妈的,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说得如此轻松,舒襄从石蔚手中抽出口罩,一言不发地蒙住了自己的脸。   江边看着近,其实还需要走上不短的一段路程,舒襄体力是没有问题,只是脸颊在口罩下面实在是憋闷,于是便把鼻子露出来大口呼吸。   “算了,不想戴就别戴了吧。”石蔚说。   舒襄闻言便把口罩从耳朵上扯了下来,路过的一个男孩走了老远才忍不住偷偷回头,石蔚轻笑着道:“看,他在看你。”   舒襄从来都知道自己是个长得好看的人,这也是他唯一需要感谢他爸的地方,他爸虽然十分任性的把自己作践成了如今这副b样子,但也不难看出曾经英俊过的痕迹。   只是舒襄对外貌并不是十分在意,难得打扮也只是为了孔雀开屏,他自己走到大街上遇到好看的男孩女孩也会回头,但如今被石蔚这么一说还怪不同的……就是怪害臊的。   江风打在舒襄的脸上使他清醒,他又多多留意了一下,发现大街上确实不止一个人回头,石蔚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主动接了话,“估计他们把咱们两个当成一对儿了。”   “为什么?”舒襄说:“就不能是大兄弟什么的吗?”   “不为什么。”石蔚顿了一下,“就是你给人的感觉还挺妙的。”   “我可一点儿都不娘吧。”   石蔚笑出了声,他摆摆手,“跟娘没关系,我说的就是一种感觉,如果今天你身边站着的是一位美女,大家也会觉得你们是一对儿,不管你配男人啊还是配女人,好像都很合适。”   既然石蔚开了头,那就不怪舒襄控制不住,他问,“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要听实话吗?”   “当然。”舒襄甚至举起三根手指发誓,“你就相信哥们儿绝对不会说出去,如果做不到我就把我爸丢到江里面喂鱼。”   石蔚看他一眼,把他举起的那只手轻按了回去,“老实说,我和男人女人都谈过。”   “双性恋啊?”   “不,应该是颜性恋。”   “我以为你会是走心的那种。”   两人走到渡口旁边停了下来,石蔚望向江面,说得倒也坦然,“得先有外貌上的吸引,然后才能走心,对吧?”   舒襄心想,我就不一样,我单纯只看脸,他头脑一冲动便伸手指向了自己,“你看我怎么样?”   石蔚捋了捋被江风吹散的额发,浅笑的眼睛可真是太令人心动了,但是舒襄看着他摇了摇头,“我不能骗你,我现在估计谈不了恋爱。”   “你还谈着?”   “不是,是公司不允许。”   “你这么听话?”   “这倒也不是。”石蔚帮舒襄驱赶了一只正趴在他脸上吸血的蚊虫,“是我想专心致志地多在这个圈子里赚点钱。”   舒襄冲他比了个OK,“懂了。”   还好舒襄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设,他明白,明星哪有那么容易钓的,能泡到石蔚的概率是微乎其微,反正他只是想单纯的舔颜,那就这样相处着也不会造成什么损失。   他们一起去坐了游轮,船上风大,石蔚便把自己的短外套脱下来盖在了舒襄裸露在外的膝盖上,却被舒襄一把给扯掉了,“我又不是小姑娘,盖什么腿。”   “盖着吧。”石蔚又把衣服重新盖了回去,哄小孩子一般,“和小姑娘没关系,我是怕你将来得老寒腿。”   舒襄的手指在空气中拐了个弯,最终没有再把衣服扯下去,这对于舒襄来说还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哪里坐过什么游轮,快艇倒是坐过,还是当年和沈之森一起坐的。   石蔚还要给他拍照,这又是舒襄不擅长的事,他拍照只会一种表情,就是冷脸耍酷,可是石蔚却让他笑一笑,说他笑起来很像一个小朋友。   简直要令他吐了,无缘无故的干嘛说这么恶心的话,后来他们又一起去吃了饭,石蔚坚持要把他送回酒店。   走到酒店楼下,石蔚多问了一句,“你是自己过来的吧?”   “不是。”舒襄随口答道:“跟老不死的一起。”   “是和你一起住的那个吗?”   舒襄没有察觉出异样,本能地点头,“没错,真是要死了,这老头儿生怕我跑了。”   “舒襄,你是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倒说不上,就是有点烦人。”   “舒襄。”石蔚微微皱了眉头,“其实你条件这么好,完全没有必要这么早早的束缚住自己的。”   这话舒襄越品越不是滋味,反应了挺久,他才恍然大悟,“你他妈该不会以为我被人包了吧?”   舒襄先是诧异,然后才是捧住肚子笑了一会儿,“那老头儿是我爸。”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壳,“他这里,不好使的。”   石蔚略带歉意的表情看在舒襄眼里还有那么一丝可爱,他紧接着道:“我告诉你啊,我不搞包养那一套,我只喜欢像你一样的帅哥。”   “抱歉。”   “抱歉有什么用呢。”舒襄冲着石蔚说:“我不要抱歉,我要你陪我睡一觉。”   如果石蔚是如同沈之森那样的清高人士的话肯定就要忙不迭地拒绝了,可是石蔚却只是一挑眉头,“是吗?”   “啊?”   “今晚吗?”石蔚又问。   情况有点不太对,反倒让舒襄语塞了,石蔚大半张脸都被口罩遮着,露在外面的眉眼也看不出太多情绪,“是去我那里还是要另开一间房?”   舒襄咽了口口水,他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你不是不谈恋爱也不约炮?”   “特殊情况可以特殊对待么。”石蔚静静地打量舒襄,然后才是摇着头低笑出声,“看来你也就只是嘴上的功夫。”   “晚安,回去早点睡吧。”石蔚说完冲着舒襄摆了摆手。   这是……被人耍了吗?舒襄还处在一脸懵的状态之中,石蔚又上前一步揉了揉舒襄的头发,“你现在的表情还真是有够可爱的。”   舒襄条件反射般地挥掉石蔚的手,“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头。”   “抱歉。”石蔚的语气中都带着笑意,“只是你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椿旗求收藏哈。 第49章 我审美比较单一   舒襄是细软发质,算是有一头好头发,之前为了气沈之森故意把头发剪短之后大家也都说不太好看,于是他便又留回了这种半长不长的发型。   主要还是因为懒得修理,稍微长一点还可以说是走艺术家的风格,可他是真的不喜欢别人碰,好吧,除了沈之森。   这种怪异的触觉一直到舒襄走进酒店的房间都还没能消散,甚至一想起来心脏还要猛地跳快一拍,不过也容不了他想上太多,他爸总是能够在第一时间冲出来搅局。   就那么大一点的屋子,舒襄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甚至还扯住他的胳膊问他,“襄,刚刚楼下那个就是你找的新男人?”   “不是,滚。”   “怎么不是,都动手动脚了还不是。”舒襄他爸连连摇头,“襄,别跟他谈吧,我看他不靠谱,还是小森好,小森每次来看我都给我带好多东西,你那几年不回家小森来看了我好几回。我之前不同意是之前不懂事,我现在同意了,你不用顾忌我……”   舒襄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他是实在再懒得同这个老头儿废话,上前一步掐住他爸的脖子,“还说吗?”   “不……不说了……”   “你他娘的居然敢真和你老子动手!”舒襄松了手之后,他爸才后知后觉地开骂,骂两句还要看一眼舒襄的脸色,“你这个新男人,他,他知不知道你有个残废的爹?”   “知道。”舒襄甩掉自己的拖鞋,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他说你这个残废爹会把我给拖累死,要把你丢进江里面喂鱼。”   .石蔚很快给舒襄发来了几条信息,是他们今天一起坐游轮时候的照片,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之前练过,照出来还挺是那么回事的,其中有一张舒襄靠在栏杆上,只露出来半张侧脸的照片,就拍得相当有味道。   石蔚也把那张照片单发了过来,并且问舒襄,“可以把这张照片设成我的壁纸吗?”   舒襄先是打了两个字“随便”,然后又删掉,他把自己从被子里释放出来,盘着腿重新编辑,“哥们儿,你想约就约,不想约我们就做朋友,别一边摆明星架子一边在这里试探我。”   几个捂脸笑的表情很快发了过来,石蔚问他,“你说话一向都是这样直接的吗?”   随后他又补充,“倒也不难看得出来。”   “还是那句话。我不约,暂时也没有谈恋爱的打算。”石蔚说:“但我依旧可能会遇到自己感兴趣的人,我需要先接触,然后再去思考有没有铤而走险的必要。”   这是给他希望,然后让他无限期等待的意思吗?舒襄了解,只是他对自己没有太大自信,于是他说:“可是我不确定我到那个时候还喜不喜欢你。”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就代表缘分未到。”   好吧,舒襄回了一连串微笑的表情,石蔚回了一串语音,听起来不怒也不恼,大概是问舒襄明天上午有什么安排,他还可以在H市有半天的自由活动时间。   去哪里?逛街?舒襄完全不感兴趣,一起去做做运动?好像也不太合适,或者去些高雅的地方,更是不符合舒襄的脾性。   看到舒襄不回答,石蔚主动提议,“H市新开了一家游乐园,规模还挺大,我们可以去逛逛。”   舒襄从小到大没去过这种地方,之前沈之森倒是打算带他去,但是后来因为有事没去成,他难得地口是心非了,“去这种地方干嘛,不都是小孩子才去的?”   “大孩子一样可以去。”   “别说这种话恶心我。”   “去吗?”石蔚发语音问。   舒襄如同一只瘪了气的气球,“随便。”   “好,那我现在就预约。”   “可你不是不方便去人太多的场合?”   “没关系,又不是用脸玩。”   一番对话下来反倒显得舒襄小家子气了,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于是他急忙找补,“哥们儿只玩刺激的哈。”   “没事,我都陪你。”   我草!舒襄捏着手机的手哆嗦了一下,再瞟向手机时石蔚已经又向他倒了一遍晚安。   “你已经说过了。”舒襄闷闷地回。   “我知道,晚安。”   这人真是有病。   .虽然已经是春季,但其实还是会有些凉,舒襄不敢再浪,乖乖地把短裤换回了长裤,也知道在T恤外多加一件外套。   石蔚是个相当靠谱的人,一大早就在舒襄的酒店楼下等待,为了出行方便,还特意租了辆车来开。   只是舒襄还未能完全睡醒,虽然洗了脸,但是头发没梳,眼睛也因为夜晚的惯性失眠肿胀着没消下去,双眼皮都要变成了单眼皮。   “看来你真是个夜猫子啊。”石蔚递给舒襄一个煮熟了的鸡蛋,示意他敷一敷眼睛。   “哪来的鸡蛋?”   “买的。”石蔚说着又欠身从后座取过一个袋子,一并递给舒襄,“这里有一些面包,还买了杯热豆浆,我估计你不太爱吃小笼包,就没买。”   “哦……呵……”   “为什么叫不吃小笼包?”   舒襄正在敷眼睛的手顿住了,他看石蔚是随口一问,他也就随口一说:“这个,以前喜欢一个人,他老爱带我去吃小笼包,后来闹掰了,就再也不想吃了。”   石蔚笑了笑,“看来你是很喜欢他了。”   “没错,曾经喜欢的要死了。”舒襄递给石蔚一个面包,石蔚摆摆手拒绝,于是他就自己撕开了一只面包的包装,“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了。”   “是你,同学?”   “不是。”舒襄很快摇头。   “哦。”石蔚的手指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打着节拍,“我倒是有点好奇能让你这么喜欢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舒襄停止了咀嚼,他从口袋中摸出眼镜驾到脸上,眯起眼睛打量石蔚,“说实话,你跟他还真是长得有点像,不过就一点点,眉眼比较像。”   “是么?”   不是没有听出来语气中的愠意,舒襄朝脑后捋了捋头发,“没别的意思,我审美比较单一,就是比较喜欢你们这一款的。” 第50章 是个难得的漂亮人   石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重新看向舒襄,“有些话,其实可以不用说的。”   “不行。”舒襄飞快地回道:“我得坦诚。”   石蔚有些突兀地笑了一声,“我不会是什么替身之类的吧?”   “不会。”舒襄回答得依旧爽快,“你没他帅。”   “呵!”   舒襄陪笑了一声,把手中的包装袋攥成一团,又用手背蹭了蹭嘴角,“但我不搞替身那一套,我又不瞎,分得清人,你是你,他是他。”   石蔚递给他纸巾,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他又要拿起另一只面包时出言阻拦了一下,“现在只是稍微垫一垫,等一会儿到了游乐园我会再带你去吃早餐。”   舒襄闻言便把面包放下了,他又不贪嘴,只是嘴巴闲着也是无聊,也不太好意思在副驾睡觉,毕竟没有把才认识没多久的帅哥当成司机的道理,只是石蔚在开车时话不多,舒襄便只能在无聊之际有一眼没一眼地欣赏他的侧颜。   确实是帅,但舒襄也确实认为没有沈之森帅,石蔚像是发现了他的目光,趁红灯停下的空挡问他,“你第一天见我的时候是不是就这么盯着我看?”   “对。”舒襄难得羞涩地摸了摸头发,“你发现了?”   “被你这么看着,很难不发现吧。”   “所以你很早就记住我了?”   “嗯。”   “那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什么?”   石蔚用余光瞥向舒襄,“是个难得的漂亮人。”   寻常的语气如同评论今日的天气,舒襄的耳根却有些微微发烫了,石蔚又补充,“而且我觉得你谁也不会像,你就像你自己。”   听起来多少有那么点讽刺的意思,石蔚笑了一声,“以后别再说我和别人像这种话了,我不喜欢听。”   “……好。”   .因为不是休息日,所以游乐园里面的人并不多,石蔚果然先把舒襄带去了餐厅,这里好像是要宰人的,一份普普通通的套餐就要卖上比平时多上两倍的价钱。   石蔚点了,但是石蔚又不吃,他要控制体重,油腻和碳水摄入得十分有分寸。舒襄在这之前已经填进了一只面包,也没有饿到必须再吃东西的地步,但他又不想浪费这顿昂贵的早餐,便硬着头皮吃完了。   胃里都沉甸甸的,但又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了新奇,石蔚提议先去坐一坐旋转木马,舒襄却不愿意坐,这东西有什么好玩的,就只是上来下去的小幅晃动,坐它不如去玩跷跷板。   于是他便直接要去坐跳楼机,这个才刺激,舒襄不愿意强迫石蔚必须陪他,石蔚却说自己全都可以。   确实是刺激,把心脏揪出胸腔外面提起来再放下,舒襄下来之后居然觉得头脑都有些懵懵地,但看石蔚神色如常,又不愿表现出来,石蔚问他感觉怎么样,他便说挺好。   于是石蔚又提议去坐过山车,舒襄也答应,害怕倒是不至于害怕,就是从过山车里面出来感觉头脑更加酸胀了一些,胃里也开始繁衍出一些酸水出来。   但是当石蔚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坐大摆锤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答应了,有谁会拒绝帅哥的邀约呢?   上去之后才知道,大摆锤这个东西纯纯是在恶心人,刺激也说不上刺激,单单是给你翻来覆去的倒腾,舒襄还没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开始呕吐了。   好不容易停了下来,眼前发的黑也逐渐恢复了清明,就连石蔚什么时候捏住了他的手他都没能察觉。   不过也就捏了一下,如同安慰一般,石蔚陪他走到座椅处休息,舒襄的脸色都是煞白的。   “你还好吧?”石蔚把矿泉水递给他。   好个屁!舒襄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可是很快新一轮的恶心又涌上了心头,他用手指了指厕所的方向,二话不说地跑了进去。   果然是吐了,刚刚吃进去的昂贵早餐算是吃了个寂寞,吐完了倒是舒服了很多,但有些元气大伤,也觉得自己有点怂得抬不起头。   对着水龙头自己把自己的口腔冲洗干净,又在自己惨白的脸上用力搓了搓,试图搓出一些血色,但是无济于事。   石蔚就站在厕所门口等着他,舒襄活动了一下肩膀,努力把腰背挺直,虽然已经不想吐了,但他的恶心劲儿还没能完全过去。   两人又回到了原本的座位并肩坐着,舒襄用手肘撑住自己的膝盖,“这是特殊情况,其实我什么都能玩。”   “怪我。”石蔚的手臂在舒襄身后的椅背上搭着,同时按了按他的肩头,“知道你不能吃,就不该让你吃太多。”   妈的,好像把他说成了一个吃货,舒襄拧着眉头看过去,石蔚的手朝后挪了挪,触碰到舒襄脖子和脑袋连接的位置停了下来,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如果不往其他方面想的话,倒真像是在替他缓解疲劳,舒襄有些别扭,他转动脖子,“不是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头吗?”   “真的讨厌?”   舒襄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石蔚又朝上拍了拍舒襄的后脑勺便把手收了回去,他问,“还继续玩吗?”   当然不要!但是舒襄要强,他“草”了一声,“玩,买票进来的怎么能不要,海盗船不是还没坐呢,我他妈今天死在这里也要把这些东西都玩完。”   “算了吧。”石蔚的语气中有着一丝笑意,“这些东西以后有的是机会玩,我还有几个小时就要赶飞机了,你去我那里坐会儿吧。”   舒襄没有什么气力再说一些骚话出来,石蔚要他去他便去,只是在去停车场的路上舒襄忍不住地问,“你连着玩这么多东西一点都不难受?”   “不难受。”石蔚说:“我身体还不错的。”   “多不错?”   “估计要比你重一点也结实一点。”   舒襄深吸了一口气,“我他妈说的是坐过山车这些。”   “哦,这个。”石蔚稀松平常地说:“之前拍过一个综艺,受到惩罚就要去坐过山车,估计是那个时候练出来的。” 第51章 要不要亲他呢   舒襄不懂石蔚带他回来要做些什么,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什么都没打算做,说是让他陪着自己待一会儿。   只是舒襄还难受着,总觉得胃里还有些东西没有完全吐干净,电视也看不进去,在沙发上来来回回地动弹。   “不然上床去躺一会儿吧。”石蔚提议。   “不要。”   “没关系,反正只是酒店,你不躺等一会儿我走了还会有其他人躺,不用想那么多。”   舒襄就是被人激不得,他有什么不敢的呢,躺就躺,而且走到床边舒襄才发现石蔚住的那间屋子已经被人收拾打扫过,床铺看起来几乎是一张新床。   舒襄直挺挺地躺着,身上甚至还压了一床棉被,屋子里根本就不热,他很快被被捂出了一层细汗,可能也有紧张的因素在,石蔚就在他身旁坐着,虽然没有脱鞋,但也半靠着床头,低头回着他的工作消息。   该死,和石蔚在一起居然会紧张,石蔚回完了消息,便扭头看向他,突然间凑近过来,舒襄条件反射般朝后缩了缩。   可他只是在舒襄身下多塞了一只枕头,舒襄也跟着稍微坐起来了一些,石蔚又打开了电视,不大的屋子里面被声音一充斥,就显得没那么难捱了。   舒襄主动挑起话题,“接下来你要做些什么,进剧组吗?”   “你怎么知道?”   “听薇薇说的。”   “薇薇是哪个?”   “就是和我一起得优秀奖的那个,是你粉丝。”   石蔚认真回想了一会儿,笑道:“好像能想起来人,但是对不上脸。”   舒襄“嗤”了一声,“你这记性记不住台词吧?”   “记住想记住的不就行了?”石蔚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不是演戏的那块料,我也不太想演戏,只想写歌做音乐。”   “那你还演?”   “给我送钱我为什么不要?”石蔚把脚上的拖鞋褪下,示意舒襄往那边去一点,自己也完全坐到了床上,然后又说:“我小时候家里比较穷,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一直在亲戚家长大,所以比较没有安全感,就想多挣点钱,哪怕以后有一天翻车了也不至于再过穷困的日子。”   如果石蔚不说这话,舒襄会完全以为他是个沾点清高的贵家公子,就是沈之森那样的,至少是吃穿不愁着长大的。   没想到还是个落难公子,舒襄不想同他比惨,只问,“你为什么觉得自己会翻车?”   “这一年进了娱乐圈我感觉我都快不是自己了,其实在这之前我挺没有自制力的。”   舒襄作势拿起手机,“那我可要好好查一查你的黑料。”   “早删完了。”石蔚淡淡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最大的黑料应该就是我谈过男朋友。”   “那算个吊黑料。”   石蔚哼笑一声,仔细端详舒襄那张就和巴掌差不多大的脸,把舒襄看得都有些不自在,眼看他就要爆出粗口,抢先说道:“你啊,幸亏没进娱乐圈,不然就凭你这张嘴就够你翻车一百回了。”   舒襄还真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这话他敢对着石蔚讲,也就敢对着外人讲,说实话他刚上大一那会儿出去玩还真被一个形似骗子的星探搭过话,也不管是真是假,舒襄压根儿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不过这样也挺好。”石蔚又说:“我喜欢你这种性格。”   明明已经从过山车上下来了,但舒襄又觉得自己还没能完全下来,石蔚离他稍远了一些,“你的耳环很好看。”   “是吗?”舒襄摸向自己的耳朵,耳环是个军刀的造型,算是别致,而且是纯银的,舒襄戴它不过敏,虽然丢了一只,舒襄也一直没扔了它。   “你只戴这一边,就这一个耳洞吗?”   “不是。”舒襄说:“其实有三个洞,这边两个,那边一个,都是我非主流时期打的,有洞也不代表非要填满,对吧?”   石蔚又笑了一声,随即点了下头,“打耳洞疼吗?”   “你没有?”   “嗯,我怕疼。”   “我也怕疼,但这真他妈不疼。”舒襄尤不理解地再度摸向自己的耳朵,“还没感觉到疼就结束了,就是换钉的时候稍微有点疼,但也还好。”   石蔚笑着不接腔,只把舒襄额前的乱发朝一旁拨了拨,舒襄又躲了一下,“你再上手我会多想的。”   “无所谓的。”石蔚突然又说:“把你的耳环留给我当纪念吧。”   “就这破耳环,你要它干嘛?”   “我不想说让你肉麻的话,但你想给就给我,不想给就算了。”   这算个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呢,舒襄立刻就把耳环从耳朵上撸了下来,丢到石蔚已经张开的掌心里,然后又看着石蔚小心翼翼地把这东西用纸巾包好,再装进钱包。   看得舒襄只发笑,他突然觉得自己也没那么难受了,盘腿坐好,“你还喜欢什么?我一起送给你。”   “外套,五十块钱买的,你要不要?”舒襄作势要往下拉外套的拉链,“这可是我才洗干净的。”   “那我干脆把你带走得了。”   “这可不行。”舒襄又把拉链拉向了最顶端,“你忘了,我还有个脑袋不好的爹呢。”   石蔚又揉了揉舒襄的脑袋,这次舒襄没往后面躲,甚至还主动朝他掌心里蹭了蹭,舒襄脑门上的细汗还没消,头发摸在手里也有一种微潮的感觉,脸上也是,惨白已经没有了,现在是白里透粉,石蔚有些恶劣地想,这还没碰他呢,就和事后差不多了。   要不要亲他呢?其实亲一下估计也没什么,如果把他亲舒服了,说不定还会主动抱着自己索吻。   可是再整下去事态估计就不可控了,这不是石蔚的初衷,冲动就在毫厘之间,他刚一松手,卧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   除了小陈不会有别人,小陈有这间房的房卡,他好像是让小陈这个时间来帮他收拾行李来着。   舒襄怔住了,他飞快地看向石蔚,倒是难得的慌张,石蔚原本是想让小陈先出去的,转念一想又让他进来了。   椿旗求海星和评论啊宝贝们。 第52章 他想见你   石蔚拍了拍舒襄的肩膀安抚他,“是小陈,没关系,他是自己人。”   说话的工夫小陈也已经进来了,也是先愣了一下,又朝后退了两步才问,“石哥,东西还收拾吗?”   石蔚按住意欲下床的舒襄,同时对小陈说:“东西不用你收拾了,我自己来就好,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   石蔚又叫住转身要走的小陈,同时指了指舒襄,“舒襄比你大上两岁,以后见了叫声哥,有礼貌点,知道吗?”   “好的。”小陈飞快地朝着舒襄一点头,“襄哥。”   舒襄还没开口,小陈已经飞一样地溜走了,石蔚把舒襄的被子朝上拉了拉,“小陈算是我一个远房表弟,从我刚进圈就跟着我,他人比较直,说话也不好听,以后你跟他相处的机会估计还有很多,我觉得提前打个招呼比较好。”   说罢石蔚便下了床,“我去把东西收拾一下,你先玩。”   舒襄没什么玩的,便跟着石蔚下了床,跟他进了浴室,看他把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都收纳进了化妆包,便笑着问道:“你怎么比姑娘家的东西还要多?”   石蔚回笑道:“当明星,脸还是很重要的。”   舒襄的手闲不住,便帮着他一个接一个地递东西,“诶?你说我们这次见完面,下次再见面是什么时候?”   石蔚把这些东西整整齐齐地码好,“你要是想我的话我们就视频,等有时间了我会去找你的。”   “你都要进组了,还他妈怎么找我啊?”舒襄又跟着石蔚进了卧室,倚在门框上说:“我看我还是单相思吧。”   石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朝着舒襄走近了两步,“真有这么想我?”   舒襄挑起眉毛,“不行?”   石蔚轻笑一声,又蹲回地上把他那只大箱子盖上盖子,把这箱子推向门边,然后扭头看向舒襄:“过来抱一下吧。”   舒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石蔚一把扯进了怀里,清爽的茶香更加浓郁了一些,舒襄正欲抬头,又被石蔚按住了后脑勺,石蔚附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剧组比较偏,还要全国连轴转,确实不太好见,但我会想办法。”   舒襄深吸一口气,石蔚便松开了他,一拍他的后背,“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回去之后日子还是要照过,石蔚拍的这个电视剧算是大制作,导演要求的比较严,虽然石蔚并不是主演,也没有随意请假的机会。   只能说是偶尔联系,有时候两天也不见得能聊上一次,想要视频也难,而且是难上加难,石蔚总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说背台词,比如说夜戏,比如说和剧组聚餐。   于是舒襄也学那些狂热粉丝一样一有空就刷新石蔚的超话,总有些饭拍能拍到新鲜的他,只是有些图看着失真,估计是磨皮磨得太过,还是那些生图最好看,就是看着黑了一些,估计是被高原的太阳晒的。   他还是偶尔和他那帮朋友出去喝酒,尤其是李青松,舒襄喊他松哥,都是一个楼洞长大的,和他熟,和沈之森也熟。   有次聚的时候李青松突然对他说:“襄,上次我见森哥,他问起你呢。”   “问我?问我干嘛?”舒襄仰着脖子往嘴巴里灌啤酒,“说我死了得了。”   “他想见你,要不,我攒个局啊?”   “可别!”舒襄摇摇手指,“有他没我,有我没他,死都不见。”   “刚刚你不还说你已经死了吗?”李青松为难道:“因为什么啊,你他妈现在可太不够兄弟了啊,什么都不讲,连他妈现在你住在哪儿我们都不知道,森哥去找过你你知道吧?”   舒襄嗤了一声,顺手把香烟攒进了嘴巴里,“早他妈干嘛去了。”   “襄,今天也没别人在,你跟我说句实话,他们私下里都说……说你跟森哥有点什么,真的假的啊?”   “真的啊。”舒襄扭头吐出一口烟圈,“我追过他,他没答应。”   “草!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啊襄!”李青松神情夸张地抱住自己,“我现在都觉得我自己有些危险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啊?”   “都跟你说过八百遍我看不上你。”舒襄一把扯过李青松的脖子,掐住他使他动弹不得,“再说了告诉你们干嘛,你们也没问过啊。”   “那森哥对你,真什么都没有?”   “估计没有吧。”突然间开始觉得憋闷,舒襄把眼前的烟雾挥得更远一些,“别提他了,反正有他的场合我一概不去,听到了没?”   “行……吧。”   “真棒,乖儿子。”舒襄赞许地把李青松的后脑勺打得啪啪作响,“为了奖励你,今天晚上老子去你家陪你睡。”   “滚呐,你别玩我,我才谈了女朋友你不知道啊?”李青松说罢又补充了一句,“还是森哥给我介,介……绍的。”   .舒襄告诫自己不能再因为沈之森烦闷,可估计是因为喝多了猫尿的缘故,有些东西还真是控制不住,就算是没有了其他的心思,但也总归还有着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只要他不失忆,沈之森这个名字估计是抹不去了。   当然见面是不可能见面的,但是可以蹲在路边多抽一会儿闷烟,他也不想回家,回家还要面对他爹,真想喝死在外面算了。   可是他爸又给他打了电话,挂了还要再打,舒襄追人的执着估计也有从他爸那里的遗传,终于在打到第十个的时候舒襄接了起来。   “襄啊,你快回来吧。”他爸现在打电话永远都是这一句。   舒襄正要挂,他爸急匆匆地又说:“你下午的时候有个上门的快递,我想着你没在家就帮你收了嘛,谁知道里面是个首饰盒,我看着包装的还挺好看的,就帮你拆了嘛……”   “你他妈的是不是要死?”   “你这小兔崽子,我没拆完,因为这盒子好多层,就是我对着这盒子上网搜了搜这个牌子,还挺贵的呢,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一直不接,是不是你那个新男人送给你的?”   椿旗今天也更啦 第53章 回礼   舒襄醉醺醺地回到家里,他爸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舒襄从他爸手中抽过那个盒子,用力关上自己卧室的门,闷着头开始研究。   这个牌子舒襄虽然没买过,但也认得,少则也得几千块吧,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对耳环,长坠,坠子下面是闪着幽光的骷髅,一长一短,襄着低调的小钻。   舒襄立刻就明白了,他把这包装盒翻来覆去的查看,果然在最底部看到了两个小小的字,“回礼。”   这人怎么不去搞特工呢?还回礼,自己那个破耳环几十块钱,这一对,有它那价钱的一百倍没?   舒襄迅速地联系石蔚,石蔚当时刚刚回到酒店,原本正打算去洗澡,看到舒襄来了视频便接了起来。   在荒郊野岭拍戏,酒店的条件也比较差,不大的屋子里只有一张床,石蔚又在床上坐了下来,刚一点开视频便看到了一张潮红的脸。   这是喝了?石蔚看到舒襄咳了两声,然后镜头拉远了一些,露出了一对像刀锋一样的精致锁骨——上半身是光着的。   石蔚眯起了眼睛,“舒襄,你这是喝了多少?”   “没多少。没……”舒襄摆了摆手,“那骷髅是你送的啊?”   “好看吗?我觉得和你很搭。”   “太他妈……贵了啊!”   “都说了是回礼,你管我回什么礼呢?适合你就好。”石蔚说:“买都买了,戴上让我看看吧。”   “行。”舒襄不是个扭捏的人,抓起耳环便往自己的耳洞上怼,就是手有些抖,怼了几次才怼进去。   确实是很搭,估计也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这个略微暗黑的耳坠配在舒襄身上居然有一种近乎于妖冶的美。   只可惜视频通话的像素不太好,石蔚沉下声音说:“下次见我就戴着它吧。”   “好,什么时候见?”   石蔚不回答,只说:“你往后面退两步,我好好看看你。”   “好,你稍等,我找件衣服。”   “不用。”   手机屏幕变成了暗黑一片,舒襄的声音含含糊糊地传了过来,“不行,我身上就就穿了条内裤,这内裤还他妈烂了个洞,怕你倒胃口。”   舒襄果然是套上了一套皱皱巴巴的衣服,歪歪扭扭地朝后退了两步石蔚便让他回来了,这才是真正的倒胃口。   石蔚问他,“怎么喝那么多酒啊?”   “不说。”   “怎么不说了?”   “你不是不让我什么话都说吗?”   “说吧,我已经习惯了。”   “好。”舒襄“哐当”一声坐了下来,“就是老带我去吃小笼包的那个人,他好像想见我。”   “为什么?”   “我哪知道,是我朋友说的。”   石蔚朝后靠得更舒服了一点,“不要见。”   “当然不见,我他妈就是有点郁闷……”   “不要再想他了。”   “好,好,好……”舒襄连连点头,“不想他,想你,可你他妈的也不让我见啊……”   “对了……”石蔚非常自然地转换了话题,“我看到你那本漫画好像是完结了。”   舒襄的表情呆呆地,“嗯,也画了好久了。”   “我推荐给我一个制片人朋友看了,他还挺感兴趣的,说你这个故事很适合改编成影视剧。”   可是舒襄听起来却丝毫不敢兴趣,他“哦”了一声,在身前的桌子上趴了下来,石蔚便直视着那双琥珀色的瞳仁,“舒襄,我跟你说的是正事。”   “不可能,我自己画成什么逼样我自己心里有数……”舒襄的眼睛眨啊眨的,最后越来越吃力,竟是头一歪睡着了。   石蔚盯着那手机屏幕看了很久,然后才将将手机拿远一些,从心底里吐出四个字:不识好歹。   .舒襄酒量一直还可以,但是真喝多了容易断片,所以石蔚那天具体说了什么他还真是有一点记不清。   是说要过来找他吗?总之在几天之后舒襄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石蔚打来的,他让舒襄出来接一下他。   舒襄原本正在睡觉,听到这话来了精神,“你在哪儿?”   “L市高铁站。”石蔚回答,“你来接我吧。”   舒襄怔住了,随即就是赶快地下床洗漱,这人来了也不提前讲一声,舒襄昨晚才刷完石蔚的超话,知道他的戏份确实是杀青了,还知道他可能会有一趟私人行程。   舒襄出门之后才想起来,忘了带那什么骷髅耳环,又返回去戴,原本想打车去,可是为了图快,还是骑了摩托。   还好舒襄现在住的郊区离高铁站近,一路风驰电掣地骑过去只花了十分钟,虽然石蔚捂得相当严实,舒襄还是一眼发现了他。   毕竟单看身高就够鹤立鸡群的了,可是单有身高也不行,还得有身条儿,简单的浅蓝色牛仔裤和宽松卫衣穿在他身上就是有一种别样的好看。   舒襄向来是不要什么矜持的,停稳车子便大步跑了过去,气喘吁吁地站住拍了拍石蔚的肩膀,“帅哥,你谁呀,怎么有空过来我这里?”   虽然捂得严实,但是舒襄还是能看清石蔚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石蔚的目光稍微往下瞄了瞄,盯住舒襄的耳垂,伸手拨了拨那上面挂着的骷髅,“确实很衬你。”   耳廓上泛起的红晕被石蔚观察得一清二楚,可是舒襄怎么看都和害羞挨不上一点关系,他该是个二皮脸才对,石蔚收起目光,也拍了拍舒襄的肩膀,“走吧,去你家。”   “我家不能去,有我爸。”舒襄飞快地说道,“给你在我家附近找个酒店吧,指定找最好的。”   石蔚点了点头,他不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看到舒襄的摩托车之后多问了一句,“小飓风?”   舒襄扭头递给他头盔,“你认得?”   “我也有摩托照。”   “我这是二手的。”舒襄拍了拍座位,抬脚跨上了车。然后冲着石蔚抬了抬下巴,“上车。”   “你喜欢这些?”   “装逼用呗。”舒襄哈哈一笑,“你考照也是为了装逼?”   “不是。”石蔚坐稳之后才说:“是为了刺激。”   “是吗?”发动机的低鸣声已经响起,石蔚自然而然地握住舒襄的腰,“我这还是第一次坐人后座,你可得骑稳一点。” 第54章 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   其实舒襄住处附近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酒店,可是石蔚是明星,必须得找最好的,舒襄说到做到,特意多绕了几条街,绕到市里最有排面的酒店。   可是石蔚好像并不是一个讲排场的人,也不在意用自己的身份证开房,甚至在手续办完之后还能豪不避讳地对舒襄说:“走吧,跟我上楼。”   石蔚的房间在六楼,606,挺吉利的数字,就是下了电梯之后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铺着暗红带花的地毯,看起来确实气派,不愧是一晚将近一千的房间。   舒襄的怀里还抱着石蔚的背包,这是他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主之谊,石蔚也就由他抱着,这包里好像揣了块石头,石蔚说他带了电脑过来。   “那我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吧。”舒襄主动提议。   “不去了。”大手覆盖到舒襄的头顶,“下完夜戏我就开始往这边赶,实在是有些累。”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   “这么快?”   “后天有工作。”石蔚要过舒襄手中的房卡,“你明天能跟我一起去吗?”   “我去干嘛?给你打杂啊?”   “或者我给你打杂也行。”石蔚笑道:“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漫画版权的事吗?我可以介绍我朋友给你认识。”   “那也应该去和平台聊啊。”   “先和你聊聊不是更好?”   两人说着,也就到了房间的门前,刚好他们隔壁那间的房门也打开了,舒襄抬头看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   里面出来两个西装革履的人,其中一个人在跟另外一个人握手,嘴里说着一些客套话,大约另外一个人是他的客户,让客户先休息,自己就不打扰了之类。   那人估计是感受到了舒襄的目光,也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过来,两人静静对视了一秒,舒襄浑身打了个哆嗦,拧过了头。   刚好石蔚也已经刷开房门,他轻轻拍了拍舒襄的后脑勺,“怎么,碰到熟人了?”   “不算。”舒襄闪身进了屋子,“算不上认识。”   是沈之森,天底下怎么能有这么巧的事,舒襄的脑仁微微发着麻,门外传来走动的声响,也不知道是不是沈之森走过去了。   这人也快要三十六了吧,还真是不见老,浓密的头发看不出丝毫中年男人的秃顶危机,做了这么些年的生意,身形也不见膨胀变形。   “干嘛这么失魂落魄的?”石蔚轻笑的声音在舒襄耳边响起,他稍微用了点力气,舒襄便被他压在了门板上,脊背与门板接触,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我草,你干嘛?”   石蔚扣着舒襄的肩膀,“刚刚那个人在盯着你看。”   “怕他在门外听到吗?”石蔚松开舒襄,同时扯下脸上的口罩,“是你前男友吧。”   “不是。”舒襄快步追上石蔚,真正事到临头,他反倒不愿意多说了。   石蔚在沙发上坐下,同时扯过舒襄的胳膊使他坐在自己身旁,“我还没问过你,你谈过多少男朋友?”   “不多,也就几十个吧。”   石蔚瞥他一眼,“真的?”   舒襄“哼”了一声,“我他妈说我三年没谈过恋爱你信吗?”   石蔚似笑非笑,看起来也不是个完全相信的模样,他皱起眉头,“那你上个男朋友……”   “大学同学。”舒襄补充,“疯狗一条。”   “怎么?”   “不提他了吧。”舒襄神色恹恹地,“你不是需要休息?”   话罢,房门突然被敲响了,舒襄倏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这种敲门方式他死都记得,三轻一重,他听到这种声音便知道是沈之森过来找他。   可是转念之间他又后退一步,同时扭头对石蔚说:“你不要开门。”   石蔚一动不动地仰头看他,“当然不会,一般遇到这种情况会被我当成私生。”   “过来一点。”石蔚向前欠了欠身子拉住舒襄的手,使他跌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舒襄刚想动弹,石蔚就禁锢住了他的腰。   眼睛对上眼睛,虽然隔了一层镜片,舒襄依旧觉得石蔚的眼神深不可测,虽然读不懂,但却温柔,就连手头的禁锢都可以忽略不计了。   虽然舒襄可能也确实有点喜欢这种调调,当然不是像姜准那种近乎癫狂的强迫,石蔚可以令他暂时什么都不想,稍一恍惚,便有一对温热的嘴唇凑了过来,轻轻地含住了他的。   舒襄的脑袋一片空白,甚至还朝后缩了缩,但是石蔚很快又吻了过来,这回舒襄不躲了,敲门声也瞬间被掩盖,石蔚只是浅尝辄止地吻了两下便放开了他,“还想他吗?”   舒襄直愣愣地摇头,“不想。”   “他不敲门了。”   “好。”   舒襄起身,在原地绕了两圈,他需要迅速缓解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最终还是停到了石蔚身前,伸出食指指了他半天,出口都有些结巴,“你,你,你他妈的破戒了。”   石蔚笑着摇了摇头,“亲喜欢的人怎么能算破戒呢?”   舒襄又指向自己,指尖都有些颤抖,“你喜欢我?”   “不是很明显吗?”石蔚说:“你以为我跨越大半个中国过来只是为了见一个普通的朋友?”   “你喜欢我什么?”   “好看,真实,在你之前我没有遇到过你这种类型的人。”石蔚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无奈,“舒襄,不是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讲出个理由的,我跟你说过我不能谈恋爱,但是看到你还是会忍不住地想要亲你,这就没有理由。”   “当炮友也可以接吻。”   “你只想跟我当个炮友?”   “当然不是,我他妈脑子又没泡。”   石蔚重重地笑了一声,“如果你不觉得太快的话,从现在开始可以把我当成你男朋友。”   这怎么算快呢,他和石蔚都已经马上快要认识第三个月了,就算是纯纯网恋也该要修成正果了吧,因为始终顾及着石蔚是个明星,好多骚话都没能大展身手,舒襄憋了半天,回道:“那你能叫一声老公给我听听吗?”   石蔚嘴角含着笑意,“不可以。”   椿旗森哥出现了又没出现,宝宝们,让我看到你们的存在啊,给我点写作动力。 第55章 不介意你这么叫我   舒襄哑口无言,石蔚笑道:“不过如果你觉得这是种情趣的话……”   舒襄立即扬起眉毛,“怎么?”   “我倒是不介意你这么叫我。”   叫就叫,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舒襄还是给自己做了一秒钟的心理建设,然后试探着叫道:“老公?”   石蔚也不应,嘴角的笑意甚至还收敛了起来,舒襄一屁股在石蔚身旁坐下了,“老公?老公啊,你说我叫你你也不答应,以后再也不叫了。”   手腕被整个攥住,石蔚的声音冷冰冰地,“宝贝,你知道你一直这么叫下去会挨草吗?”   舒襄猛地抬头,石蔚脸上的笑意已经重新浮现了出来,他用哄小孩子一般的语气说:“我这么讲话你受不了?”   舒襄半晌才回答,“没有,我喜欢。”   他心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他谈恋爱,对上对下是没什么概念的,年少时那是闹着玩,沈之森那是纯种直男,更何况他也没追上,再到后来姜准,以及现在的石蔚,好像都是执着于要上他。   他自认自己的东西也不小,他也可以当上面那个,而且他人生中仅有的两次体验都不是特别的美好,所以说意淫是意淫,真正要付诸于实践的时候他反而有点要退缩的意思。   他碰了碰石蔚的手肘,十分认真地问他,“你现在想吗?”   石蔚的腹部以下迅速涌起一股急促的热流,这真怪舒襄有点骚,还装作一脸无辜的模样,他强自忍了忍,“不着急,慢慢来。”   他让舒襄不要回去,陪自己睡一会儿,就单纯的只是睡觉,虽然是有欲望,但是在洗澡的时候已经疏解了,更何况他也是真的累了,把舒襄往怀里搂了搂便睡着了。   只是石蔚觉轻,稍有一点动静便能够使他苏醒,这才睡了不到两个小时,舒襄的手机至少震了五遍,他接了其中一个,石蔚在半梦半醒中听到舒襄好像是在骂人,骂了两句便把电话给挂断了。   翻了个身继续睡,半个小时之后又被吵醒,这回石蔚坐了起来,他朝舒襄伸出手来,“手机给我。”   舒襄一脸迷茫,但仍将手机递了过去,手机依旧在震,石蔚瞄了一眼,屏幕上闪动着四个字,“老不死的”。   如果据舒襄所说,这个人应该是他爸才对,可是这年头,除非眼见为实,否则谁能知道呢,他又说:“密码。”   “0327。”   其实也可以不要密码的,毕竟石蔚只是挂了电话,解锁了屏幕也什么都没做,他看了一眼舒襄,“你没什么重要事的话,我关机了。”   “随便。”   于是石蔚就真的按了关机键,舒襄那个款式较老的手机也随之被他抛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当然可以不必要这样做,但他只想看一看舒襄对他的忍耐度,舒襄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好像一个刺头一样,说话也毫不文明,可是在某些地方脾气竟是格外的好。   甚至还会解释,虽然说的也是一些粗言糙语,他说:“吵到你了是吧?都怪我家那个老不死的,我他妈一天不回来他都会发疯的。”   石蔚笑了笑,他把舒襄重新搂进怀里,舒襄的骨架比他小上一个号,揉进怀里刚刚合适,扣住他的后脑勺吻了吻他的额头,“明天跟我一起回去吗?”   “还没问你回哪里?”   “J城,我的公司在那边,平时基本上也在那边活动,”舒襄的身体是僵的,他已经太久没有过这种亲密接触,石蔚时不时地按揉着他的肩胛骨使他放松,“如果你跟祝导是同学的话,那你应该是在J城读的大学吧?”   “嗯。”   “一起去吗?”石蔚又问。   “去呗。”舒襄说:“去的久吗?去的久的话我得把我爸带上,他离开我活不了。”   难道还真有这么个人吗?石蔚说:“看你想待多久。”   “干脆我这次过去在那边租个房子得了。”舒襄又说:“这样想见你也不用来回跑,等我租好了房子再把我爸接过去。”   这可不是石蔚的初衷,按理说应该找个理由婉拒他才对,告诉他即便是他去了J城两人也不能常常见面……石蔚用两根手指夹住舒襄的一撮头发不断摩挲,别的不说,这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长得不好的,就连头发也乌黑柔软,其实也不是不能多留一阵。   “你想要租个什么样的房子?”石蔚问。   “一楼吧,我爸腿脚不好,就算是有电梯,对他来说也不是太方便。”   “那我现在就让小陈帮你找。”   “不用。”舒襄一口拒绝。   可是石蔚还是给小陈打了这个电话,并且告诉舒襄,房子租到了,很有可能不止他和他爸两个人住,让小陈去挑一个双方都比较满意的房子比较合适。   左右是睡不着了,精力也恢复了一些,石蔚便让舒襄带他出去吃点东西,其他的都还好,就是舒襄出门时还是忍不住朝隔壁房门那边看了一眼,石蔚便把自己的棒球帽摘下来扣到舒襄头上,并且敲了敲他的帽檐,“走了。”   上次见面舒襄也和石蔚吃了饭,不过那次去的是江边的高级餐厅,这次就是逛吃,买一点,再去路边的小馆子吃一点。这简直是太奇妙了,舒襄托着腮帮看着在他面前用竹签插臭豆腐的男人,他竟有些无法想象这是他不久前还认为的可望而不可即的尤物,这种感觉,简直和神明下凡没得两样了。   只是石蔚吃不了太多,他需要保持身材,那舒襄便统统替他吃完,就算是石蔚咬过的他也可以继续吃下去,反正他不怕胖,也吃不胖,他的喜欢正在兴头,哪怕石蔚顿顿饭都拿他当作垃圾桶他也可以接受。   两人甚至还去看了场晚场电影,电影是个冷片,整场也没有两个人,于是他们便溜到后排的情侣座去坐。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偷偷牵手也没有关系,这对舒襄来说是一种别样的刺激,后来不知道怎么,石蔚就亲了他,在黑暗中手指也溜进了他的衣服下摆,没有乱动,就只是在他的腰部缓慢摩挲,舒襄却已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第56章 不喜欢你喝那么多酒   口鼻一并被石蔚盖住了,石蔚的耳语带着笑意,“宝贝,这里有监控,再叫的话会被其他人听到的。”   舒襄被石蔚重新按住肩膀坐好,舒襄还在微微地喘着粗气,电影里演了些什么他已经全然没有印象了。   可是舒襄并没有继续留下来陪着石蔚过夜,这也是石蔚的意思,一切都不能够操之过急。   .第二天一大早,舒襄便随着石蔚回了J城,他对这里熟悉,是故地重游,石蔚果然是没有太多时间陪他,刚下飞机便被公司派车给接走了。   只留下了小陈接应他,他也开了车过来,据他说是石蔚的车,小陈还说他已经找好了房子,可以先带舒襄吃个早餐,然后再带他去看一看。   果然是态度对他好了很多,做事效率也快得惊人,找的是高档小区的小洋楼,一楼的大三室,两间朝阳,还有着一个不小的院子,晒暖和种点花草都十分合适。   舒襄也是在J城租过房子的人,知道这房子的月租应该不是他这种收入的人可以轻松承担的,他深知自己的斤两,也懒得去说一些客套话,虽然住进这里并不是他的本意,可是既然石蔚喜欢,他也不在意被人看作是圈起来养着的小白脸。   因为找得匆忙,所以房子还没有到可以立即住人的地步,于是小陈便又带着舒襄去找了间酒店。   在路上,舒襄也向小陈打听了石蔚的住处,小陈支支吾吾,只说石蔚也是租房住,但是住在哪里到底也是没能说出来。   舒襄知道他是不想说,但偏偏他想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他让小陈直接带他过去。   小陈这才憋出了实话,“襄哥,石哥不太喜欢我们在他不在家的时候过去找他,其实你现在有这个房子也是一样的,石哥总会过去找你。”   舒襄的脑子里随即浮现出了三个大字——等临幸,也许是觉得有趣,他居然笑出了声,小陈紧张兮兮地回头看他,“襄哥,石哥毕竟是公众人物,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的吧?”   舒襄嗤了一声,突然间有些不耐烦,便让小陈放他下车,反正石蔚总是没时间,他还不如去找J城这边的朋友出去好好浪一浪。   有不少人认为他爱去酒吧肯定就爱乱搞胡来,可他仅仅是认为去那边喝酒有氛围,普通酒吧并不会有男人搭讪他,女人的搭讪他也毫无兴趣,所以即便是常去,那也和乱搞沾不上一点关系。   这边的朋友也是好久没见,那个曾经和他睡过上下铺的土豪同学是个酒疯子,他知道舒襄酒量好,每次见了面都要往死了灌他。   后来还是断片了,最后的记忆是同学的司机把他运回酒店,他往床上一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中间好像是恢复了一点清明,舒襄总觉得房间里面是进了个人,然后把他给打横抱了起来,不过也就清醒了这么一瞬间,再之后又是全然的空白。   醒来时就换了个地方,不过舒襄可以确定这里绝对不是酒店,没有人会在酒店床头柜放自己的镜框,同时还在卧室里放上好几把吉他。   舒襄坐起来来回撸了好几把头发,他身边并没有其他人,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也已经尽数被换掉了,他现在穿着的是一件有黑色条纹的丝质睡衣。   衣服套在他身上有些大,舒襄急忙扒开裤腰看了看,发现自己的内裤还在,也没什么其他的不适。   只是没有拖鞋,他只能赤着脚下床,打开卧室的门向外走去,屋子很大,连着卧室的还有一个大大的衣帽间,再之后才是客厅,客厅一样有点一望无际的意思,和卧室一样装修成浅灰的色调,还好主人就在这里,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喝咖啡。   石蔚见到舒襄出来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冲他招了招手,“来,过来。”   舒襄低头看脚,“我没鞋。”   “没关系,过来吧。”   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刚到沙发边,就被石蔚拉了下来,石蔚随即又给他倒了一杯咖啡,“你的脸都是肿的,喝点咖啡消消肿吧。”   舒襄灌了一大口,随即被苦得咧了咧嘴,他平时只喝加糖加奶的,这纯种的,还真是难喝。   放下咖啡杯,他问石蔚,“昨天,是怎么回事?”   石蔚只说:“你自己去看看我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舒襄立即就要起身,又被石蔚拉了回去,“不用去看了,幸亏小陈有你那边的房卡,我这才能找到你。”   “是你把我弄回来的?”   “不然还能有谁呢?这么晚了,我也不想再麻烦小陈,我抱你的时候,你还打我来着。”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说了,也做了。”石蔚淡淡地说:“其实昨晚你挺可爱的,脸蛋儿喝得红扑扑的,还嚷嚷着要裸睡,我差点就要忍不住了。”   “可是……”石蔚紧接着又说:“你喊了其他人的名字。”   “谁?”   “不重要吧。”石蔚看了一眼舒襄,觉察出他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心里不禁觉得好笑,于是便摸了摸他乱蓬蓬的头发,“宝贝,虽然你喝醉了很可爱,但我不喜欢你喝那么多酒。”   舒襄心里“咯噔”一下,他嗜酒,这是老毛病了,喝多了断片儿也是老毛病,之前沈之森也不喜欢他总是喝酒,他也尽力改了,但是沈之森的话可听可不听,反正沈之森对他有无限包容,捅出天大的篓子也帮他填。   可是石蔚不同,石蔚也是娓娓道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何,舒襄总觉得听出了一丝威胁的滋味,好像即便是反驳了,也会变成反驳无效。   于是他点了点头,“行,谁让我喜欢你呢,我以后尽量少喝。”   石蔚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让他去洗漱,自己先去工作,并且告诉他小陈一会儿会过来给他送一套新衣服,让他试一试,然后晚上再过来接他,带他去会一会之前说过的制片人好友。   椿旗继续宝贝们。 第57章 拜托,我会很温柔的   舒襄没有正儿八经的见过什么人,他不懂规矩,让他装模作样的去说一些客套话更是和杀了他一样的艰难,照石蔚看来,舒襄是完全带不出去的。   其实好衣服和坏衣服穿在舒襄身上都是一个样,这是石蔚在看到舒襄换了新衣服之后得出的结论,倒也不是说他穿起来不好看,而是你看到了他这个人,会本能地忽略掉他身上穿了什么东西,甚至会想,穿什么呢,脱掉得了。   说白了就是长着一张勾人的脸,好好的衬衫和长裤穿在他身上也会禁不住地引人遐思——这腰怎么能细成这样,一手揽两个也是绰绰有余的吧。   当然石蔚是知道舒襄身上是有些肌肉的,薄薄的一层,分布也是十分匀称,虽然舒襄即便是个白斩鸡石蔚也会耐着性子去搞一搞他,可是所幸舒襄并不是白斩鸡,这样的身子明显还是对了石蔚的胃口的。   只是规矩是全然没有,见了人也不知道打招呼,坐下来就开始乱动甚至是抖腿,按住了之后过一会儿依旧是抖。   别人问他也不知道回答,问他对自己的漫画改编成影视有没有什么想法时他直接回答了没有,还说什么他这漫画给钱就卖到时候改成什么样他都没有关系。   到最后几乎是石蔚帮他谈完的,反正这个制片人朋友肯买这部作品也是因为石蔚,毕竟买下一本并不算出名的漫画对于朋友来说根本只是小意思,朋友的真正意图还是想让正当红的石蔚为他来唱他正在制作的新网剧的主题曲。   基本也算是谈拢了,石蔚保证舒襄在和平台分成之后依旧可以有二十万左右的版权费能拿,朋友只是给个人情,但对于舒襄来说,肯定是一笔巨大的收入了。   之后还一起吃了顿饭,饭桌上聊的那些东西舒襄也插不上嘴,于是他就坐在一旁打游戏,石蔚碰了碰他,他还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皱眉,“不能打?”   不是不能打,而是场合不太合适,可是舒襄就是这样,脑子里缺了根弦一般,他的人生字典里恐怕从来没有“察言观色”这四个字吧。   说白了就是自我,当然了,他不自我的话也不会惹出那么些烂事。   饭局过后,时间已经很晚了,石蔚和那制片人朋友又说了好些客套话,先把对方送走之后才返回自己的车旁,舒襄还在那边直愣愣地站着,甚至还点了根烟放在嘴巴里叼着,“我跟你走吗?还是我自己回酒店?”   石蔚并没有讲话,看他一眼,示意他跟过来,舒襄顺手也就把那支没抽完的香烟掐灭了。   他和舒襄并排坐在后座,前排有司机帮他们开车。坐稳之后,石蔚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才开口,“宝贝,以后在公共场合讲话小声一点。   舒襄怔了一下,然后点了下头,“好,我记住了。”   石蔚轻舒了一口气,轻轻扯过舒襄的衣领,他看舒襄的脸颊微微透粉,微醺但不迷糊,但他自己却有些迷糊了,捏着舒襄的下巴吻了上去。   说什么还不到火候,最好是忍一忍才好,可真是扯淡,石蔚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忍,一忍再忍,真想在车上就把他给办了。   石蔚自认为吻技还是很不错的,之前那都是收着的,这回就吻得缠绵,舒襄还挣扎着朝前面看了一眼,石蔚知道他是在看司机,这会儿倒是知道害臊了。   当然还是不能搞得太过火,这一个长吻下来,舒襄已经软成了一摊泥,眼角也红得好似要滴出水来,但还偏偏要摆出一副硬汉的姿态,把指关节抠得咔咔作响。   石蔚猜想他必然不是想打自己的意思,他也调整了一下呼吸,按住舒襄的手,“今晚开心吗?”   “开心?”舒襄用力揉了揉依旧还在泛红的眼尾,“为什么开心?”   “要赚钱了不开心吗?”   赚钱当然开心,只是这钱还没到手不是吗,舒襄只能实话实说:“就是觉得他在那边一直逼逼叨有点烦。”   “是吗?”   舒襄说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补充,“对了,我要怎么谢你?”   石蔚看他一眼,“你想怎么谢?”   舒襄反倒是先不耐烦了,他说:“帅哥,我现在是想说什么都可以是吗?”   司机也是自己人,石蔚对他和对小陈一样的放心,他点点头,“你说。”   “反正迟早也要跟你睡觉。”舒襄这么说着:“不然我们就公平一点,抛硬币,或者石头剪刀布也行,字面我上你,花面你上我,石头剪刀布你赢了上我,反过来一样,行吗?”   舒襄的眼神难得真诚,几乎是闪着迫切的光,石蔚忍不住笑了一声,凑过去在舒襄的嘴角边轻吻了一下,虽然心里想了些别的,但还是回答,“你等我考虑一下。”   好不容易到了石蔚的住处,他却还没有给舒襄答案的意思,于是舒襄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他才冲着舒襄笑了笑,“我想过了,这不太行。”   如同一道晴天霹雳,舒襄简直要有些暴躁了,他拉过石蔚的衣服,“你是不是之前没被人上过?拜托,我会很温柔的。”   石蔚依旧是无奈地笑,他十分从容地走进卧室,后面跟着如影随形的舒襄,他褪下衬衫,露出里面精装的躯干,舒襄自知是比不过,但他自以为自己也不差。   石蔚捞起一旁的睡衣换上,这才揉了揉舒襄的脑袋,“你跟着我答案也还是一样,我刚刚已经想了一路,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你现在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我也可以再等等。”石蔚走到床头柜边把他常看的几本书捡了起来,同时扭头对舒襄说:“昨晚我就差点忍不住,为了不让你觉得不舒服,今晚我们就先分床睡吧,我就在隔壁,你有事可以随时进来找我。”   说罢石蔚就真的出去了,只留下舒襄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同时恶狠狠地挠了几把头发,不知道犯了哪门子邪,明明石蔚也没说什么没做什么,他还是觉得浑身都不舒服,甚至心里像缺了一块的难受。   椿旗求多给点收藏呀。 第58章 你家狗还挺会找地方   有些憋闷地去浴室洗漱完毕,又四仰八叉地躺在了石蔚这张宽阔无比的大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他在想,这他妈的叫什么事呢,说是在谈恋爱,却他妈一点谈恋爱的实感都没有。   舒襄又“嗖”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径直走向隔壁房间,门都没敲地就转动把手闯了进去,走到床边戛然止步,张了张嘴却又有些语塞了。   石蔚还没睡,腿上支着笔记本电脑,耳朵上还盖着一副厚重的耳机,看到舒襄进来便把耳机摘掉了,舒襄撸了把头发,嘴巴里“草”了一声,“算我贱,你上我吧。”   石蔚闻言又把笔记本电脑的盖子阖上了,他笑问,“你认真的?”   “我他妈说话就没不算话过。”   “行,我信你。”石蔚掀起一边被子,“来,过来这边躺着。”   心脏突突直跳,舒襄视死如归一般地朝前走了两步,“你可别给我搞花样……”   话还没说完,舒襄就被石蔚猛拉了一把,舒襄重重地跌在了石蔚的身上,他的心理节奏也完全被打乱了。   还没反应过来,石蔚就带着他飞快地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舒襄就面朝上的被石蔚压在了身下,“你怎么这么可爱呢……”石蔚说着在舒襄的鼻尖上印下一个吻,“这么一小会儿就忍不了了……”   “你他妈的……”   石蔚用手心盖住舒襄意欲骂人的嘴,翻身下床,抄起舒襄的腿窝将他打横饱了起来,舒襄始终是觉得这样别扭,在石蔚怀里折腾了两下,嘴巴里依旧不干不净,“先说好,你搞我可以,别他妈把我当成女人搞。”   石蔚把他稍微往上颠了颠,“你好轻。”   “别他妈抱了。”   “不行啊宝贝,我要带你换个屋子。”石蔚说着用脚踢开了主卧的门,“那屋没有润滑。”   那屋没有,那便是主卧有,舒襄想,普通人也不会常备着这东西在卧室里放着,可是他又无暇顾及太多,石蔚曾经是不是个风流人士跟他毫无关系,他要的只是现在,只要现在感觉好,那便一切都好。   .石蔚细细密密的吻扑面而来,似乎还夹杂着爱意,舒襄也会回吻,但那吻带着点楞,又毫无章法,在石蔚面前那就是不自量力。   原来舒襄是真的会害羞,碰到哪里哪里就会缓慢地泛起一层薄红,可偏偏这人还逞强,一开始还咬着牙强撑,被逗弄得狠了才会松开牙关蜷缩起身体呻吟。   真他妈的像一只沾了腥的猫,石蔚按住舒襄那像玉一样白的肩膀,“你怎么好像第一次一样?”   “是第三次。”舒襄用手挡住半张脸,只露出来一张因充血而变得殷红的嘴唇,“我不骗你。”   石蔚沉默了一会儿,把他那只手拿了下来,同时把他那两条长腿抗到肩上,同时默默地上了点力气,舒襄立即把脸别向一边去,只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不知道的,还以为石蔚是他的仇人,幸亏石蔚知道,舒襄就喜欢这么看人,隔了半晌,舒襄才吐出来一句话,“你比他活好。”   这张嘴,真他妈的想在床上干死他。   可是石蔚不是一个暴力推崇者,不管舒襄这个人究竟怎样,但他的身体总归是美好的,既然睡了,那肯定就要物尽其用,照顾情人的感受是他一向的绅士风度。   舒襄果然被他调理得很爽,再被抱起来去清理时也不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了,事后,两人谁都没有力气再多说一句话,舒襄说他想抽支烟,石蔚虽然讨厌烟味,但还是点了头,“抽吧。”   石蔚发现舒襄是头顺毛驴,你让他顺心,他便会听你的话,甚至还会事事征求你的意见,这倒有那么点趣味。   舒襄懒得再去穿衣服,便光着身子抽完了一支烟,石蔚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舒襄的胸前,同时手指也上前拈了过去,虽然早就发现了,但他还是问出了口,“你这里是?”   舒襄敏感的余韵还在,他轻唔了一声,推开石蔚的手,“你又没瞎,这不是牙印吗?”   “谁咬的?”   “疯狗。”   “那你家狗还挺会找地方。”   舒襄哼了一声,反应了一下才直愣愣地开口,“你不喜欢?”   石蔚无奈地笑,“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喜欢吧。”   舒襄挺了挺胸膛,指向另一边,“不然你也来一口?”   石蔚不讲话,舒襄便把手边的T恤抓过来套在了身上,T恤偏大,遮过半个屁股,舒襄扯了扯T恤的下摆,“这样总行了吧?眼不见心不烦。”   石蔚伸手捞过舒襄的肩膀,把他揽进怀里,同时拍了拍他的脑袋,“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舒襄嗯了一声,又把脑袋往石蔚的胸膛深处拱了拱,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嘴里轻骂道:“真他妈离谱,干这种事居然还有那么点舒服。”   .舒襄火急火燎地回了老家,第一件事便是退租,然后就是通知他那半残的爹——他们要搬家,搬去J城生活。   当然是大闹了一场,舒襄他爸把他那七大姑八大姨统统叫出来评理,他们大多也都劝舒襄别去了,不如利用他那还算拿得出手的文凭,再在本地找个稳定一点的工作,毕竟有这么个行动不便的爹,还瞎折腾什么。   可是把舒襄惹毛了他是谁都要骂的,说是亲戚,可谁都知道舒襄家那一堆管都管不过来的烂事,表面过得去也就算了,真让他们帮忙照看这老头儿十天半个月是找不来一个的。   所以最后舒襄他爸当然是没闹通,他一路骂骂咧咧地跟随舒襄来到了石蔚替他租好了的大房子,小陈在短短的几天内已经将这里收拾妥当,就连卫生纸都成捆的准备好了。   舒襄爸还没住过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这一路背井离乡的屈辱竟也忘了大半,他拉过舒襄的胳膊,“襄,这是你男人给你买的?”   舒襄粗略算了下买下这套房子的价钱,轻哼了一声,“我他妈等着你帮我买。” 第59章 别叫我小襄   舒襄把他爸安排在整套房子最小的书房里面,他爸还不乐意,嫌弃这房间里面没有阳光,床板又硬。   舒襄知道他爸是想睡主卧,可这怎么可能,当年这老头儿身体健全的时候可是连床都不给他睡,于是舒襄便把他臭骂了一顿,不但臭骂,还要威胁,如果他爸敢在石蔚在场的时候跳出来兴风作浪,那他便要弄死他。   只是石蔚并没有来,最起码舒襄住进来半个月也没有来过,舒襄每天都给石蔚发消息,犯贱一般地问石蔚什么时候能再见面,石蔚只说他忙。   忙是万能钥匙,当然也有可能是真的忙,不过这几天他那个漫画版权的事倒是确定下来了,他告诉石蔚,石蔚也只给他发了两个字“恭喜”。   就连舒襄他爸也忍不住地问他,“你那新男人总也不来看你,别是外面有家吧?不行咱们还是回老家吧。”   舒襄连骂了好几声,为了石蔚那句不喜欢他喝酒他连酒吧也都不去了,他是去过石蔚的家,还在那边度过了销魂一夜,可那有个屁用,他甚至连路都认不得。   算了,还得去喝酒放纵,舒襄这么想着,正要给他那帮狐朋狗友打电话,石蔚的电话却过来了。   妈的,谁都有点脾气,舒襄想都没想地就挂断了,于是石蔚竟然真的不打了,这个人还真是会消磨他的耐心,舒襄只能又给他回过去。   “生气了?”这是石蔚接起电话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真是明知故问,心底飞速地泛起一丝酸意,酸到舌头都即将打架,“你他妈还知道。”   舒襄紧接着问道:“见面吗?”   “见不成宝贝。”石蔚的声音中都透露出疲惫,“今晚还有饭局,明天一大早又有工作,再加上公司最近管得比较严。”   心情说是一落千丈也不过分,舒襄说:“那你现在跟我在这里扯什么淡?”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石蔚笑道:“出来吧,我在你家门口,正在考虑要不要用钥匙开门。”   “什么?”   “你不会又去喝酒了吧?”   “去你妈的。”舒襄飞速撂了电话,打开大门几乎和石蔚撞了个满怀,石蔚向前一步堵住了他的路,飞快地关上大门,同时伸出一只手揽住舒襄的腰,把他用力地箍向自己的胸前。   舒襄被他逼得连连倒退了几步,后背贴向鞋柜,发出沉闷的声响,熟悉又好闻的气味充满了鼻腔,舒襄主动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很快吻在了一起,大约是舒襄主动的,石蔚的嘴巴好像是有吸铁石,一旦黏上了便是分也分不开,还是石蔚主动推向他的额头使他稍微清醒,同时指向另一边,“那是叔叔吗?”   什么叔叔阿姨的,舒襄扭头看去,果然看到他那老不死的爹听到动静从书房钻了出来,正一脸错愕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   “滚回去。”舒襄直截了当地朝着那边骂。   他只关心石蔚另一只手上用牛皮纸包扎好的鲜花,是蔷薇,也是舒襄最喜欢的花。   “你买的啊?”   “嗯。”石蔚把花递给舒襄,揉了揉他的头发,牵起舒襄的手往沙发那边走,舒襄他爸见有外人在场反倒涨了脾气,像是有人给他撑腰一般地一瘸一拐地也赶往沙发坐了下来,“小兔崽子,连你老子都敢骂,那个你是谁,我该怎么称呼你?”   石蔚默默打量这个老头,从五官倒是不难看出和舒襄的相似之处,只是形容猥琐了些,这可真是一家子没一只好鸟。   “叫我小石就行。”石蔚回答。   “小石啊,呵呵。”舒襄爸瞪了舒襄一眼,“我一看你就是做大事的人,我家这个小兔……啊不是,我家襄……他……”舒襄爸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舒襄的半点优点,到最后只能说:“我家襄从小就好看,那左邻右舍都喜欢他,尤其是我有个老同事的儿子可喜欢他了……那什么,我原本也想让他结婚生个小孩儿啥的,可他娘的这龟儿子只喜欢男人,我没说你的意思哈,我就寻思,他找男人也得找个好点儿的。”   石蔚按住意欲发火的舒襄,笑问,“那叔叔,您看我怎么样?”   舒襄爸忙不迭地比出一根大拇指,“我看你行。”   “就是吧……”舒襄爸随即又叹了口气,“孩子,你看我身体现在这样,到时候你指定不能不管我吧……”   “真他妈烦死了。”舒襄终于控制不住地冲上前提溜起他爸的衣领,“快他妈成祥林嫂了。”他一路连拖带拽地把他爸带进卧室,又伸出食指警告他,“除了拉屎撒尿,否则别他妈出来,听到没?”   家里还有些水果,舒襄便一股脑地都给石蔚洗了切了,满满当当地堆了一盘子给石蔚端了过去,还没等石蔚开口便抢先说道:“千万别拿我爸说教我,我对他就这态度,他早死一天我早开心一天。”   石蔚拿了只葡萄填向舒襄的嘴巴,“我有说什么吗?”   舒襄还想说话,他就继续填,直到把舒襄的两颊都填到鼓鼓囊囊再也说不出话来,石蔚上手捏了捏,“其实我看叔叔也没说错,小襄确实是好看,小时候是不是更好看啊?”   舒襄颇为费劲地把水果统统咽进肚子里,然后才皱着眉头寻思,“别叫我小襄。”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那该死的沈之森,虽然偶尔也有长辈这么叫他,但这两个字几乎成了他的专属称呼,从石蔚口中吐出来,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别扭。   “算了,”舒襄又一摆手,“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小襄也行,老襄也行,或者你叫我傻b都行,只要你喜欢都行。”   可是石蔚却绝口不再提“小襄”这两个字了,只叫他宝贝,石蔚不是傻子,知道这个称呼对舒襄来说应该有些许特殊意义,他是想让舒襄全身心都属于自己的,必然不去讨这个嫌。   这半个月,他确实是忙,可也不是忙到完全腾不出时间见面,可是对于舒襄这种只有三分钟热度的人来说,还是要适当的晾一晾他,但又不能晾得太过,始终有那么丝微妙的新鲜感就可以了。   椿旗明天也更 第60章 又来?   然后就是享用他,这估计也是舒襄求之不得的事,要说这舒襄也真是天赋异禀,耐着性子睡他一两次便能从中得到趣味。外表看似荏弱,实则有些肌肉,不但有肌肉,屁股还又圆又翘,但单说他通体洁白浑身细腻光滑就够人好好把玩一段时间的了,虽然有些小伤也无伤大雅。   厮混了一夜,石蔚第二天一早还有工作,舒襄在这个点是起不来的,呈大字型趴着睡得正香,他只赤身穿了件上衣,也不知道这人是抽了什么风,一办完事就立刻要把上衣穿上,真把他nai头上的那个小疤给当回事了。   只是他殊不知他这样还更勾人一些,石蔚拍了拍他的屁股,原本是想告诉他自己要走了,可不知为什么又把体内的邪火给勾出来了。   悄无声息地就压了上去,舒襄有起床气,被折腾醒了之后张口就骂,可他的气也消得很快,只需要石蔚给他来一个结结实实的早安吻,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过长的睫毛成簇的黏在一起,“又来?”   “嗯,想要你。”   这一折腾又折腾了小半个钟头,到最后是石蔚不得不走了,舒襄勉强爬起来去冲了个澡,一照镜子吓了一跳,他沉溺于石蔚给他的温柔,却不知道这温柔也热烈,脖子连着肩颈都留有不少温存后的痕迹。   之前姜准也会给他身上搞出这样那样的痕迹,但是舒襄只觉得煎熬,没什么前戏,就只是单纯的进入,甚至让他一度认为上床都是这么回事,甚至产生了排斥的心理。   说起姜准,也不知道这个犟种如今活得怎么样了,舒襄自从毕业之后便退了姜准那个班的班级群,倒是偶尔还和钱征聊上两句,钱征说姜准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他也联系不到。   别是死了吧,舒襄叹了口气,算是为他那段短暂的爱情,同时他也给了姜准一个最诚挚的祝福,他希望姜准这些年可以把活儿练得好一点,不然真是白长了一张帅脸。   走出卧室,舒襄他爸也已经起来了,正坐在桌前享用早餐,不是平时吃的速食面包,而是有烧麦,有小油饼,有大米粥有豆腐脑的真正意义上的早餐。   舒襄也跟着凑了过去,他拈起一只烧麦塞进了嘴巴,“谁买的?”   “接你男人的那个小孩儿。”舒襄爸说:“你男人是干嘛的,这么有派,大老板吗?”   幸亏这老头儿每天只知道抱着手机打麻将,对什么明星完全不感兴趣,舒襄顺手在他那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给你吃你就吃得了,还他妈那么多废话。”   舒襄爸抬眼骂了舒襄一句,随即用手挡住了眼睛,“真他娘的造孽,我都没眼看,你这是被他搞了几次?”   “说什么屁话!”   “一大早我他妈就听见床响,你那男人还挺有精力的啊。襄啊,你说你现在跟野男人这么乱搞,回头要是后悔了,小森还能要你吗?”   果然是和谐不了半分钟,但是舒襄现在懒得跟他对骂,石蔚确实是如有神力,他也确实是被搞得丧失了些许元气,他需要吃饱一点再睡个回笼觉。   小陈隔了一个钟头又拐了回来,这次是给这边搬来了几盆鲜花,又给舒襄带来了好些新衣服,其中还有几套适合中老年人穿的,居然还给舒襄爸带了点。   然后就是要带着舒襄爸去医院复查一下身体,小陈说这都是他石哥吩咐下来的,舒襄是无所谓他爸去不去医院的,只要不叫上他就行。   这一去就去了大半天,老舒回来的时候满脸都要乐开了花,还带回来了不少的药物,他说这都是石蔚给买的,光开药都开了几千块钱的,他说完又给舒襄炫耀新买的手机,说这也是石蔚吩咐小陈买的,看他这个叔叔手机实在快要用不了,给他买个新手机孝敬一下。   他爸这个人简直是有奶便是娘,只半天,就把石蔚这人给夸上了天,当然还是没能忘了沈之森,因为沈之森也总是给他买东西,简直像是在选婿一样喋喋不休。   舒襄一巴掌把他爸掀翻在了沙发上,然后便是钻进卧室上网浏览那些大牌商品,最终相中了一只双肩包,两万块钱,舒襄觉得很衬石蔚,想都没想地就付了款。   他花钱向来不考虑前因后果,最近刚好又有了些钱,想花便花了。   .一转眼舒襄也跟石蔚在一起了将近一年,这已经创了他的谈恋爱之最,虽然之前都是超短时恋爱,但是讲实话,舒襄一旦恋爱,便没有抱着想要分手的心思。   只是偏偏不赶巧,不是性格不合就是不太喜欢了,只有石蔚,还在源源不断地给他带来恋爱的实感。   其实说是谈了那么久,真正住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很多,平时一个星期在一起一次已经是奢侈,如果再遇到石蔚外出务工,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见上一次。   如果见不到,舒襄便会想他,就和当年他见不到沈之森一样,抓心挠肝的想,舒襄认为自己是彻底爱上了他。   偏偏又碰到了石蔚去C市出差,去录一个什么原创音乐人的比赛,舒襄等了石蔚一个月也不见他回来,冲动之下便买票杀了过去。   就连他爹都看不下去,骂他是个倒贴的贱种,让他多拿拿架子,可是架子这东西要来有什么用,既用不着也看不着,还不如多创造机会让自己先爽了再说。   这地方奇远无比,舒襄对自己一向节俭,买的是晚上的机票,赶过去已是凌晨,给石蔚打电话一直不通,后来给小陈打,小陈总算是接了,一听说舒襄到了瞬间就急了。   “襄哥,你说你这么晚过来干嘛?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小陈应该是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压低声音道:“你现在来了石哥也没空管你,他这节目都是录到半夜,还得住节目组给准备的宿舍,你也不差这几天,石哥再过一星期也该回来了。”   椿旗爱你们。 第61章 不可控因素   虽然小陈到最后说愿意去接他,但舒襄也早已听得不耐烦,他让小陈不用管他,又不是没有钱和身份证,到哪里都能凑合一夜。   C市有一条很有名的街,几乎是整夜繁华,舒襄打车去逛了逛,买了些小吃,逛到一点多,行人逐渐稀少的时候,舒襄又直接进了最近的一间酒吧。   不是他一定想去,他只是消磨时间,他估计这趟来了多半也是白跑,也不值得再去找间酒店,坐上一会儿直接去机场返程了事。   酒吧这东西,舒襄平时都是跟哥们儿一起去,也不愿意去涉足gay吧这些地方,可是这里,直到舒襄点了两瓶啤酒之后才觉察出异样,怎么净他妈的是男人,也有女孩儿,但是少之又少。   这是来到gay窝了,可这真不怎么美妙,尽管舒襄也是一个资深老gay,可他纵观全场,还真没一个能入得了眼的。   可是舒襄却是吸睛,只短短坐了一会儿,就有好几个人过来要联系方式,一开始舒襄还耐着性子敷衍一下,后来有些烦了,出口便骂。   刚好还遇到一个不要脸的,被舒襄骂了滚蛋之后依旧厚着脸皮往上贴,还说舒襄好辣,他就喜欢喜欢舒襄这种呛人的冲劲。   舒襄最不愿意的就是和丑人闲扯淡,又骂了两句之后便打算起身离开,可是这人居然还敢拉舒襄的手,拉手就算了,还要顺手摸一把舒襄的腰,被舒襄一肘给挥开了。   “草你妈的!老子的腰是你随便摸的?”舒襄的心情本来也算不上特别美妙,一时没控制住又补上了一拳,把占便宜演变成了斗殴。   这流氓一身肌肉,可也没什么力气,被舒襄按在地上打了几拳之后便忍不住地求饶,舒襄原本还想逼迫他给自己道歉,可是刚揪住对方的衣领,就被一个人从身后扳住了肩膀。   舒襄还以为是酒吧的工作人员,头也不回地就骂了一句,可是这人又加了点力气,同时开口说了话,“放手。”   是石蔚的声音,舒襄怔住了,倒是给了那流氓可乘之机,一个大嘴巴就扇到了舒襄的脸上,石蔚飞快地挡到了舒襄身前,眼疾手快地捉住了那人的手腕,可能是略微用了点力气,那人还真被控制住朝后倒退了两步,石蔚又伸手抵住对方的肩头,“到此为止。”   说罢,他便拉过舒襄的胳膊,强制性地带他离开了酒吧。   两人一直朝外走,直到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石蔚才松开了手,舒襄这才意识到石蔚身边没有跟任何一个助理,他是只身前来。   哪怕他全副武装,舒襄还是从他几乎被帽檐遮住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愠意,“宝贝。”石蔚幽幽地说:“你是不是玩儿过火了?”   “他摸我。”   石蔚摸了摸他的脑袋,似乎是在安慰,“为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跑过来?”   舒襄看着四下无人,便上前一步勾住了石蔚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说:“想你想的快死了。”   石蔚的手也顺势溜进了舒襄的衣服下摆,飞快地找准他胸前的那两个小点轻掐了一把,然后便把住他的腰使他和自己分开一点距离,“宝贝,下次来找我之前记得告诉我一声。”   舒襄一脸迫切地比了个“OK”,又要往他身前蹭,石蔚抵住他的额头,“gay吧这种地方以后还去吗?”   舒襄先是摇头,然后又一撇嘴,“我哪他妈知道这是gay吧。”   他想让石蔚亲他一口,石蔚却不肯,舒襄气得把一只小石子踢飞到老远,这黑灯瞎火的,哪里会有人看见。   他丝毫不诧异石蔚能够找得到他,石蔚关联了他的手机账号,如果想要查询他的地址可以随时随地查得到,当然,这只是单方面的,舒襄并没有等同的权限。   不过舒襄也不在乎,两人就近开了家酒店,石蔚眼睛下面泛滥的黑眼圈证明他确实才经历过高强度的工作,他告诉舒襄他这是私自出来,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第二天早上十点之前是一定要赶回宿舍的。   舒襄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酒吧里的那个流氓没有很多力气,却也把他的一侧脸颊扇到微微泛肿,石蔚心不在焉地摸了上去,“跟人打架有什么好处,还疼吗?”   这怎么会疼,连小伤都算不上,舒襄急忙摇头,然后匆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骑到石蔚的大腿上,扳过他的脑袋便亲。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舒襄的吻技也算是被他调教到很好,石蔚承受着舒襄热烈的亲吻,只是偶尔回应两下,但却饶有兴趣地看着舒襄急不可耐地解开他的腰带,又要去拉他的拉链。   但是石蔚却按住他的手,“算了吧,我今天没有力气。”   “那我上你?”   这都快一年了,舒襄还是没能死心,石蔚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指向自己的嘴巴,“宝贝,用这里帮我,可以吗?”   舒襄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但却不愿意经常做,可是石蔚确定他今天会答应,因为他看出来舒襄想使他开心,弥补今天偷偷过来的过错。   舒襄依言在他身前趴下,石蔚又说:“把衣服脱了宝贝。”   舒襄就像一座洁白的玉雕,虽然做着这些事情,可是表情却近乎虔诚,无论看了多少次,视觉冲击感依旧强烈。原本因为疲惫而沉睡的欲望也开始蠢蠢欲动,舒襄说不上多有天赋,但却很努力的,只是嘴巴有点小也有点干,一定是没有好好涂唇膏,几乎要有血丝裂出来。   这显而易见地讨好了石蔚,等到舒襄漱了口回来,他便把舒襄揽进了怀里,搂着他好好亲吻了一番,还给他做了次手活儿。   这家伙说到底还是一个不可控因素,但其实也容易满足,石蔚摸着舒襄的头发想,他已经在自己身边待了太久,几乎要和原本想法背道而驰,可他又转念一想,时间再久一点也没关系,时间越久,越能给他深刻的教训,让他也尝一尝被抛弃被玩弄的痛苦,真心被践踏的滋味换做谁都不好受。 第62章 带我出镜   石蔚气消了,也就没有让舒襄立即就走,他让舒襄在这边多住上一个星期,到他录制结束之后再一起回J城。   这期间石蔚没能得空过来找他,但是小陈偷偷跑过来了一趟,告诉舒襄出事了,让舒襄自己先回去。   舒襄赶紧上网去看,原来是那晚石蔚过去gay吧找他的时候被偷拍了,也不知道是私生还是对家,总之还拍得挺清晰,石蔚全副武装还好一些,舒襄就糟糕一些,几乎整张脸都暴露在镜头之下。   舒襄坐在床上仔细将那几张照片研究一下,感觉也没什么,就有一张稍微暧昧一些,是石蔚拉着他的胳膊,如果看得没那么仔细,也有可能被误认为是牵手。   只是下面的评论比较疯狂,不但连酒吧的性质被扒了出来,就连舒襄本人也被人肉式搜寻,最终确定他就是那个名为“不吃小笼包”的up主,曾经和石蔚一起参加过网络直播。   甚至还有人爆料,大概是舒襄的校友,直接实锤了舒襄是同性恋的身份,并且间接认定了石蔚也是gay。   舒襄飞快地划拉,看着看着不禁笑出了声,因为他看并不是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甚至还有不少人评论说,如果这人真是石蔚,那他和舒襄还是蛮配的,要磕他们的cp。   最终舒襄把手机丢向一旁,只得出了一句结论,“小陈你看,他们把我拍得还挺帅的。”   “你怎么想的啊大哥!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小陈快步走到舒襄对面,把一头短发挠得咔咔作响,“石哥现在是事业上升期,别说不能谈男朋友,就连女朋友也是不能谈的,更何况又是在这种地方被拍到,就算是公关了,也会对他的形象有影响,你怎么就不替他考虑呢!”   “那要我怎么做?”舒襄一脸茫然地重新抓起手机,“不然我现在发声明解释?”   “千万别!”小陈抢先一步夺过了舒襄的手机,对着舒襄连连作揖,“祖宗,你饶了我吧,你千万什么都不要做,这件事情不用你插手,你就老老实实地回J城,这段时间做好不和石哥见面的打算,我就谢天谢地了。”   “哦。”舒襄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为石哥好。”小陈像看怪物一般地看着舒襄,“舒襄,你不是最喜欢石哥的么,你就当为他暂时忍一忍,忍过这段时间,大家不在意这件事了,就好了。”   “可是我不想忍。”舒襄实话实说,“如果我打算一直跟他在一起,那即便是现在拍不到,以后也有可能被拍到,那我就要忍一辈子,躲一辈子?”   “哎,我怎么就跟你说不通呢!”   本来就说不通,但是舒襄还是收拾了东西,买了最近的一班机票,并且让小陈转告石蔚,让他有空了务必过来找自己一趟。   因为始终热度不散,石蔚不得不在两天后做出了回应,舒襄看了,和所有明星的回应一样,只说是朋友之间的正常聚会,谴责网友的断章取义,并且保证以后会更加认真工作,让大家尽量少关注他的私生活。   舒襄来回品读了好几遍,因为一时想不明白,又独自跑去会所修了个脚,修到筋络通畅他也想通了,他决定不再主动联系石蔚,如果这货真的不来找他,那就代表彻底玩完,他的康庄大道估计是容纳不下舒襄一星半点了。   可是舒襄偏偏想错了,他刚走出会所,石蔚就给他来了电话,明显石蔚又查询了他的位置,张口就问他去会所做什么。   最近石蔚好像很爱查找他的位置,舒襄心情愉悦了会觉得这是一种重视,可是现在他明显不这样觉得,当即立断地就把账号关联给取消了,然后道:“你净他妈问点废话,去会所当然是按摩,不然还能干嘛?”   “自己去的?”   “和你有关系?”   “火气很大啊宝贝。”石蔚说:“就因为我这两天没联系你?我跟你道歉,别生气了好吗?”   谁让他的声音太好听,一点点地抚平了舒襄已经开始泛酸的心尖,石蔚又说:“小陈如果跟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也替他向你道歉。”   小陈应该就在附近,也凑过来说了一句,“襄哥,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我还真能让石哥不和你见面啊,你快别生气了,石哥都快担心死了。”   “好了。”是石蔚唤开了小陈,“宝贝,我一会儿要上飞机,等下了飞机就直接去你那儿,好吗?”   这就不怕被人偷拍了?舒襄话到嘴边了却没能吐出口,因为觉得没什么意思,他“嗯”了一声,心里的别扭也随之去了大半。   不得不说,石蔚哄人是很有一套的,录完了这个综艺,他拥有了一个不短的假期,便成日的腻在了舒襄这里,每天做爱,他知道舒襄需要这些,需要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舒襄每天就画画,不然就拍视频,或者是去客厅和他爸对骂,但也没忘了去厨房弄点吃的给他,虽然和贤妻良母沾不上什么关系,但炒出来的菜竟然意外的色香味俱全。   有一天,石蔚看到舒襄又在捣鼓录视频的东西,突然来了一句,“不然带我出镜一次吧。”   “来啊。”舒襄头也不回地冲他飞了个吻,“g v直出,老公,今天想要什么姿势。”   “我是说真的。”石蔚绕到舒襄身后将他拥到了怀里,顺便把下巴埋在他柔软的头发里,“帮我宝贝也搞一搞热度。”   舒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禁失笑,“你他妈疯了?”   “没有。”石蔚把舒襄的头发捋捋顺,“录个视频而已,也不是官宣,再说,就算真的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我这两年赚的钱也够我和我宝贝生活一辈子的了,实在不行改行当个gay博主也行,你说呢?”   舒襄敛了笑意,显然是把这话当真了,“你说真的?”   “当然,”石蔚也正色道:“你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那行,你一会儿说你是我男朋友。”   “可以。”   “算了吧。”舒襄嗤了一声,随即把石蔚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就说是朋友,来,我们现在就录。”   椿旗晚上睡不着,更一章,宝贝们多多评论,就当陪我聊聊天。 第63章 留下点记号   舒襄剪辑很快,一天后便将这视频发了出去,石蔚只在开头那两分钟露了脸,和舒襄并肩坐在一起,说了舒襄是他的朋友,顺便还帮他宣传了一下短视频和漫画。   舒襄本来就不在视频平台露脸,如今却带上石蔚一起露,这条视频一经发出去点击量立即爆炸,石蔚公司打来的电话也随之响个不停。   石蔚是背着舒襄接的,但是舒襄也知道石蔚大概率是要被惩罚了,不过舒襄看他也不是太在意的样子,还让舒襄不要跟着担心,说这样大大方方的才不会让网友捕风捉影一般地瞎起哄。   其实石蔚说的是对的,网友确实又嗨了几天,可是嗨过了之后反倒没有对石蔚的工作产生什么影响,就连舆论也都开始变了,一开始大家还会普遍怀疑石蔚是不是真的同性恋,到现在反倒更偏向于是真朋友。   虽然磕cp的还是很多,但这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再有就是舒襄的人气跟着高涨,不管是短视频平台还是漫画平台粉丝都有了激增,短短的几天内,就有广告商要找舒襄合作。   就连祝天星也凑热闹找到舒襄的电话打了过来,当然是冷嘲热讽又加威胁,让舒襄不要因为攀上高枝而得意太久,如果他想要整垮石蔚,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舒襄把这件事讲给石蔚听,石蔚只让舒襄不要在意他,大家又不是有血海深仇,在娱乐圈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也不是多干净,应该也就是说说而已。   既然石蔚不在乎,那舒襄更没有在乎他的道理,把祝天星的手机号拉了黑,日子还是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只是他觉得他好像更爱石蔚了一点,简直要离不开他。   只是最近石蔚越来越看不顺眼他胸前的那个小疤,时常盯着看,越看脸色就越不好,舒襄看出来了,也默默地去找了一些祛疤痕的地方,人家说能祛,但毕竟咬得深,肯定不能完全祛干净。   有一天石蔚终于是问出了口,也是刚完事,舒襄洗完澡打算穿衣服,却被石蔚按住,“宝贝,你之前跟我说的那个……疯狗,到底为什么把你咬成这样,具体跟我说一说吧。”   “从头说?”   “都行。”   “就是……”舒襄长话短说:“我上大学那会儿喜欢上了我班团支书,他是个帅比,也爱装逼,我花了半年把他追到了手。”   “然后呢?”   “然后处了一个月分手了。”   “这么快?”   “对,不配套。”舒襄说:“我他妈再多跟他处上一段时间,估计就被他干死了。”   眼看石蔚皱起了眉头,舒襄急忙笑着解释,“性格也不合适,而且我也不喜欢了,谈恋爱谈着没劲,那不就得分手?”   “不喜欢就要分手吗?”   “不然呢?拖着给自己找不痛快?”舒襄又说:“这个伤口的话,是因为我想分手,他不同意,我们就打了一架,怎么打的就不跟你说了,反正最后结果就是这样,嗯。”   “打得挺惨烈。”   舒襄耸了耸肩,“大概。”   石蔚陷入了一个比较长的沉默,舒襄原本还想再说上几句,比如表达一下自己的爱意,他所谓的喜新厌旧其实也是因人而异,他现在对石蔚,那就是源源不断的爱,似乎还看不到枯竭的尽头。   可是舒襄只是吊儿郎当地捶了石蔚一拳,“别他妈跟我装深沉,明天老子就去祛疤,一次祛不了就多祛几次,行吗?”   石蔚却一翻身把他按在了身下,几乎使舒襄吓了一跳,他举起双手投降,“哥,今天搞这一次就算了吧,身体真吃不消。”   石蔚盯着舒襄的脸看了一会儿,最终目光还是缓缓落向了胸膛,舒襄拿来遮住伤疤的手也被石蔚拿开,石蔚再度伸手揉了上去,并且忽略了舒襄迅速变红的脸庞,他在舒襄脸侧轻吻了一下,“宝贝,我每次碰你这里,你会想起来他吗?”   这他妈怎么可能,他意欲起身,却依旧动弹不得,正想开口笑骂上两句脏话,石蔚却突然在那里重重地咬上了一口,刚刚的那点酥痒快活完全不见,舒襄吃痛,“你他妈也要变成狗?”   “不是。”石蔚将他扶了起来,缓缓地道:“我只是也想在我宝贝身上留下点记号,最好也是在同样的位置……”   就这么指甲盖一点点大的地方,舒襄实在搞不懂还能做上什么记号,石蔚揉了揉他的脑袋,同时把他的T恤递给他,“穿个小环,再在那小环上面刻上我的名字,这样我就会觉得我完全拥有了你。”   舒襄接过T恤的手一抖,同时头皮也跟着一阵发麻,他这个人,确实享受一些倒追的快感,但又着实没有什么在身体上抖M的嗜好,他不禁想起来家里挑虾线用的大头针,急忙抬眼问道:“你他妈不会是想徒手穿孔吧?”   “当然不是。”石蔚大笑出声,“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去找正规的地方弄,只是一个小装饰而已,不用搞得那么紧张兮兮的。”   “你看到了会爽?”   石蔚郑重其事地点头,“会。”   “不会再他妈像现在一样三天两头地盘我这个伤疤?”   “应该。”   舒襄飞快地套上上衣和大裤衩,他赶紧冲到门外灌了一大杯水使自己冷静一下,同时让石蔚给他点时间考虑。   石蔚点头答应了,他的本意不是让舒襄这么快就考虑清楚,但是舒襄是个急性子,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想了十几分钟,最后告诉石蔚,“不行,我不愿意。”   石蔚眯起了眼睛,“为什么?怕丢人?”   舒襄左右也分析了一遍,从小到大,能让他感觉丢人的事那还真是少之又少,可是这个,确实使他感觉到了心理上的别扭,就像养条狗又给上个牌,这还他妈还怎么跟哥们儿一起去澡堂搓澡?而且他觉得吧,在nai头这地方打洞肯定要比在耳朵上穿孔疼上不少,往前就是夏天,再发炎了,就更是得不偿失了。 第64章 我自愿的   舒襄也不说原因,只是说:“反正就是不太愿意。”   石蔚笑了笑,照例把舒襄揽回怀里睡觉,他不多说什么,像是从没提出过这样的要求,舒襄随之也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这一次,石蔚前前后后陪舒襄住了将近有一个月,每天都腻在一起,倒也忘了石蔚原本应该是个大忙人,所以冷不丁地又忙了起来,舒襄首先感到了不适应。   石蔚新接了一部时装剧,没去外地,就在J城拍,舒襄猜想石蔚总会抽出来时间找他,可是事实上,石蔚还真就忙到了神龙见首不见尾,进组也有了一个月,舒襄一次也没能见到他。   肯定不是没日没夜的拍戏,但说起来就是忙,明明语气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但是舒襄总觉得他心里憋着事。   虽然石蔚向来都是个难懂的人,舒襄也不愿意试图去剖析他的心理,他嫌累,但让他剖析剖析自己还是可以的。   他没有惹祸,也没有再不分场合地去找他,甚至最近连小陈的电话都不打了,他思来想去,能让石蔚生气的源头只有一个——他没有穿那个鬼环。   舒襄又耗费了比十几分钟更长的时间来想这个事,居然得出了一个新的结论,这个东西吧,也不是不能穿,或许就像打屁股针一样只疼一下就过去了,又不是让他挖一块肉,但这若是真能让石蔚开心,他受这点疼好像也不值什么。   舒襄冲动之下立即给石蔚打了电话,大中午头的,电话也是响了两遍才接,石蔚应该是在吃饭,舒襄突然想起来,再往前面一点,石蔚甚至还会把他的工作餐拍下来分享给舒襄看。   “怎么了呀,这么着急找我。”   石蔚的吞咽声也斯文,听起来丝毫不觉得刺耳,舒襄咳了一声,“你他妈也不问我吃没吃。”   “我想着这个时间你还没有起床。”   “那什么,他妈的……”舒襄又骂了一句,“那个环,我穿还不行吗?”   石蔚似乎是愣了一下,“什么环?”   “别他妈装,你不是因为这个跟我闹别扭吗?我他妈不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再碰我了?”   舒襄听到的依旧是平稳的吃饭的声音,最终他听到石蔚笑了一声,“先不说这个,现在不方便说,你要知道,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知道,我自愿的。”   “你再好好想一想,免得之后后悔。”   “就他妈一个小洞,后屁的悔。”   “行。”   石蔚不再聊这个话题,而是嘱咐舒襄按时吃饭,多喝点水,顺便还嘱咐他不要因为贪图凉快而把空调开到太低,舒襄一一应着,他知道,他和石蔚,这算是恢复正常了。   再之后的挺多天,石蔚对这个话题闭口不谈,就当舒襄又要把这件事淡忘的时候,石蔚却趁着拍戏的空挡专程找了舒襄一趟,说是找到了一个刺青穿孔的好地方,是他朋友开的店,如果舒襄愿意的话,就带着舒襄过去。   舒襄虽然没能立刻反应过来,但他说到做到,把正在挖西瓜的勺子撇向一旁便起了身,“走吧。”   石蔚帮他把没挖完的西瓜放进冰箱,又拽住了他的胳膊,“换件干净的衣服再去。”   舒襄掀起衣服下摆闻了闻他身上穿的那件旧T,没有什么难闻的汗味,但他还是乖乖换了一件刚洗好的白T,再度确认了一遍,“只打一边对吧?”   “嗯。”石蔚摸了摸他的头。   这家店的老板是石蔚的大学同学,为了石蔚的到来还专程清了客,所以石蔚进去后并不拘束,直接拿掉了口罩,还跟同学叙了一会儿旧。   石蔚没有特别介绍舒襄,但是明白人大概也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说话间舒襄便被带进了里间,他被安排在一张冷冰冰的凳子上,然后他听到石蔚嘱咐他那同学让他下手轻点。   “不疼,就是一瞬间的事。”同学笑着吩咐舒襄,“上衣脱掉吧。”   舒襄二话不说便抡掉了上衣,他出门的时候虽然换了上衣,但并没有换裤子,裤子的裤腰有点大,露出了内裤的边缘,石蔚便帮他把外裤朝上提了提。   “有疤啊。”那同学笑着调侃了一句。   应该是没有恶意,但是舒襄立即皱了眉头瞪了过去,幸亏这同学是个好脾气,依旧是笑着对石蔚说:“带刺儿啊。”   舒襄听了更不爽,一把撸掉了脸上的眼镜,这近距离的接触已经开始让他心烦。   “别说了。”石蔚拉了张凳子在舒襄身旁坐下,“他不喜欢听。”   同学一副了然的表情,“一会儿注意保持放松,别紧张。”   石蔚紧盯着舒襄,消毒用的棉球已经擦了上去,舒襄面无表情,但是身体还是小幅度地颤了一下,耳根也随之变得通红。   石蔚太知道他敏感的地方在哪里,他同时也有一点后悔,不应该因为一时的邪念就把舒襄带到这种地方来,哪怕迟早有一天要踹了他,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这个人还属于他,身体也应该属于他,为什么要让其他人白白看了去。   同学的手是很快的,定位,打孔,一气呵成,直到把那只刻着石蔚名字的精巧小环戴上,舒襄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只是眼尾微微泛了红,石蔚也发现了,捏着他的后颈使他放松,“真棒,好了,没事了……”   舒襄正要拉过衣服穿上,又被石蔚的同学阻止了,他让舒襄稍等一会儿再穿上衣,同时嘱咐了几句忌嘴和涂药的注意事项,然后便向石蔚使个眼色,“好好安慰安慰人家。”   门被关上,给石蔚和舒襄创造了独处的二人空间,舒襄又重新摸出眼镜戴上,“满意了吗?”   “嗯。”石蔚牵起舒襄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以后就不要随便脱上衣了。”   “打了不就是给人看的?”   石蔚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这气由何而来,虽然这小东西配在舒襄身上确实是好看,有点色气,但又有着野性的纯真,倒是把石蔚的火给拱出来了。   椿旗舒襄一直都这样哈,爱的时候没啥原则,转折也快来了。 第65章 棘手的难题   “盯着我看干嘛?”舒襄一个翻身跨上了石蔚的大腿,双手也扳上了石蔚的肩,“要不然在这里来一发?”   石蔚看了眼门,是个磨砂门,几乎属于半透明的状态,但他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怎么能真的动了这个念头,先不说这里有没有摄像头,自己毕竟是个公众人物,难不成还真被色欲冲昏了头脑?   石蔚捧住舒襄的脸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吻,然后手又向下托住了他的屁股拍了拍,“回家。”   舒襄在回去的路上情绪不高,倒不是因为有多疼,而是穿上衣服之后确实难受,就像被大虫子蛰了一下,但是挠又挠不得,只能干捉急,仿佛浑身上下就只长了这么一个nai子。   石蔚却是格外的宠他,甚至还半路下车给他买了只冰淇淋哄他,舒襄吃了一半吃不完他便接过去继续吃,还答应晚上拍完夜戏之后回舒襄这边过夜。   .别看舒襄一身细皮嫩肉,其实十分抗造,也就花了不到两个月,那里的伤口也就恢复自如了,因为舒襄平时也不穿什么紧身的衣服,所以对他的日常并没有造成什么影响。   敏感确实是敏感了一些,轻轻拉扯的感觉也很微妙,最主要是石蔚喜欢,他兴奋,舒襄也就跟着兴奋,他是舒襄的致幻猛药,有时候舒襄真觉得为他死了也无所谓。   好不容易盼到石蔚出了这个剧组可以休息上几天,他们也定好了去日本溜达一圈,舒襄这辈子也没正儿八经的旅过几次游,更别说出国,要说不兴奋是假的,就连行李箱都早早地收拾好了。   出发的前一天,石蔚也特地住到了舒襄这边,舒襄他爸又小闹了一场,石蔚还特别安排小陈在这边小住几天,为了节省体力,他们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大搞特搞,尝到了甜头就赶紧睡觉。   只是石蔚在躺下之后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的电话一向很多,大多是工作电话,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性地去接,像这种大晚上打过来的,如果不是太重要,他通常会第二天再回过去。   可是石蔚这回却从床上坐了起来,先是皱着眉头看了舒襄一眼,然后又下床走去小阳台接了这个电话。   这一讲就讲了蛮久,等到石蔚掀开薄被上了床,舒襄也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石蔚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似是苦笑一声,“明天去不了了,我这边临时有点事。”   右眼皮莫名跳了两下,期望落空也算是常态,但他还是追问道:“什么事?”   原本想胡乱编个借口糊弄过去,但是石蔚不知不觉又讲了真话,“有个亲戚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他。”   “去K市?”   “不是,是我姑姑那里,她嫁的比较远,说起来和你那里倒是离得比较近。”   舒襄没在仔细听他说什么,他爱石蔚,但并不关心石蔚的什么亲戚,他只关心这几天还能不能和石蔚待在一起。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   石蔚的情绪明显不高,躺下之后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舒襄也跟着睡不着,他甚至还溜去小阳台抽了支烟,还不如就没有期待,临时学的那几句日语也全他妈的泡了汤。   最终还是躺了下来,石蔚又突然扳过他的肩膀,这人中了邪一般地用上了吃奶的力气,舒襄本能地做出防御姿态,伸手抵住了他,“有病?”   石蔚按住他的手,又朝下摸了摸他胸前挂着的小环,不知怎么就心安了许多,“宝贝,别不开心,以后出去玩的机会有的是。”   “嗯。”   只是石蔚很快又皱了下眉,“你有想过长久跟我在一起吗?”   看来还真是犯了病,这句话倒是把舒襄给问乐了,这人问话的架势,居然使他想起了他那个疯狗前任姜准。   “想那么远干嘛。”舒襄说:“现在喜欢不就行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石蔚轻吁了一口气,“睡觉吧。”   “我还就他妈不睡了。”舒襄的倔驴脾气也犯了,手脚并用地将石蔚压在身下,淡淡的烟草味袭来,那是舒襄的吻,就像热情奔放的宠物在讨好主人,他边亲边说:“我爱你爱的快死了,你知道吧?”   石蔚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他。   索性两个人都睡不着了,还不如把之前那场并不酣畅淋漓的性*给继续下去,只是这次令舒襄稍微吃了点苦,石蔚一改温柔,只是埋头苦干,舒襄猜想可能是因为他亲戚出事的缘故,虽然痛大过于爽,但也由着石蔚发泄。   .舒襄原本以为石蔚只去个三两天,谁知道石蔚这一走,竟是人间蒸发了,不同于之前怄气的那种,怄气时尚且还能保持微信联系,这次是电话不接,微信消息也直接不回。   就连小陈也一并跟着人间蒸发,死是当然不可能死的,这是一个想要一刀两断的架势。舒襄才翻过石蔚的超话,知道他这几天去了公司上班,偶尔还能看到他上下班的饭拍。   他甚至还刷到了一条最新的绯闻,也是关于石蔚的,绯闻对象是他刚杀青的时装剧的女主,女孩很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袅袅婷婷的一捧小腰,是个清丽脱俗的漂亮姑娘。   他们大概是一起吃饭时被偷拍了,从吃饭的地方出来还一起去了其他地方,开没开房不知道,媒体也没有拍到。   舒襄对着照片研究了一会儿,他知道石蔚不是纯gay,对男人能硬,对女人也能,石蔚这是……移情别恋了?   舒襄抠坏了自己的一只指甲,抠出了血,他边吸边想,如果他没记错,他和石蔚并不是炮友,石蔚说过让舒襄把他当成男朋友来处的。既然是男友,那就得有始有终,不把话讲清楚就想溜,在舒襄这里是行不通的。   更何况他对石蔚还有爱,他完全无法想象石蔚用摸过他的手去摸别人,他能给舒襄带来欢愉,那带给别人的必定不会太差。这太他妈操蛋了,舒襄又把自己的头发给揉成了一团乱麻,这可真是遇到了棘手的难题,他会追人,会甩人,会把分手的话讲的绝情又潇洒,却不知道真正爱过之后又被人甩的滋味,竟是如此难捱。   椿旗求求收藏呀,有海星也帮忙点点哦。 第66章 没什么,就是腻了   让他就此认栽是完全不可能的,他不想分手,他一定要找到石蔚问问清楚,只要石蔚不同他分手,让他在身上再多打几个孔他都是愿意的。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家,舒襄只知道石蔚家里的地址,并没有他那里的门禁和钥匙,偏偏石蔚那里是个高等小区,物业十分尽责,他第一天形单影只的去了,硬是没能进去。   到第二天就有经验一些,换了套衣服,戴了个帽子,跟在一个户主身后混了进去。石蔚租的房子是一个大平层,很容易找到,舒襄抬眼一看,发现屋内有光,那就证明是有人在的。   舒襄站在门口按了五分钟门铃,始终不见有人来开门,也许是出门碰巧忘关灯了,舒襄这么想着,他决定每天都来。   他坚持了一个星期,每晚都亮灯,但是每晚都不见开门,舒襄逐渐悟出了一个事实——石蔚家中还有别人。   当然不是保姆或者助理,就连生活助理小陈都很少在他家中长待,他更不可能每天晚上都按时回家,这天舒襄从他小区出来之后才在超话中刷到了他刚刚下班的消息。   该不会是不声不响地搬家了吧,舒襄忍不住又回头望了望那扇灯火通明的窗户,也许是离得有些远的缘故,他竟真觉得那窗边站了个隐约的人影,为了确认,他又把眼镜摘下来在衣角用力擦了擦,只是再架上鼻梁时,人影却不见了。   那人影像个男人……舒襄这么想着,慢吞吞地朝着地铁的方向走,走到地铁站跟前才发现地铁已经停运了,掏出手机想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小陈打了电话过来。   真是罕见,小陈在舒襄这里也早已被认定为失踪人士,舒襄接过电话就问,“刚刚在石蔚家里的那个人是你吗?”   “你果然去家里找石哥了。”小陈也不再喊他什么哥,而是直呼大名,“舒襄,咱们也认识这么久,我也一直拿你当朋友,给你打这个电话也是石哥的意思,他觉得你们两个不太合适,让你别在他身上浪费工夫了,石哥也觉得挺对不起你的,你开个价,能满足你的石哥都尽量满足。”   舒襄已经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钻进车门之后才说:“你让他接电话。”   “不方便。”小陈说:“你有什么想说的我这边代为转达就行,卡号什么的我这边也都清楚,另外也请你不要再跑去石哥小区找他,物业已经觉得不对头了。”   “你让他接电话。”舒襄始终还是这句话。   “真不方……”   小陈还没说完,舒襄便把这通电话给挂断了,同时飞快地塞了支香烟放进嘴巴里恶狠狠地抽。   点烟的手都在哆嗦,出租车司机原本想要提醒他,看到他一脸煞气,又忍住了,舒襄没有耐心同小陈闲扯淡,他又重新拨了石蔚的号码打过去,他发现以前尚且还能打通,这回直接变成了盲音。   呵!舒襄冷笑,他在想,他如果管石蔚要一千万,这货会不会给他。   去他妈的不太合适!不合适还他妈翻来覆去的上了这么多回,倘若真是玩腻了,或者是另外攀上了高枝,舒襄也要石蔚用他那张嘴一五一十地说给自己听。   如果家里找不到,那舒襄就换个地方,他知道石蔚这两天会在J城办个小型歌友会,于是他便斥巨资从黄牛手中买来了一张最前排的票。   他和石蔚也算是传过绯闻的人,所以他是全副武装去的现场,但是他猜想石蔚大概率能够认得出来他,他脸上戴的这只眼镜,身上穿的衣服,无一不是石蔚给他买的。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见,所以舒襄再见到石蔚时居然还有了一丝久别重逢的兴奋,恨和绝情都暂且不说,他只知道自己还是喜欢,爱意大过一切,他便什么都顾不得了。   中间或许和石蔚的眼神对上了,但是太嘈杂,他也不确定石蔚看的到底是不是他,但他会疯狂比心,捱到最后一个才走。   仿佛是一无所获,只是过了把眼瘾,其实还有更好的办法,比如在现场闹上一番,说一些让石蔚身败名裂的话,那样石蔚自然就会注意到他,只是因为爱,爱就舍不得。   好多粉丝跑到剧院的后门去等,因为石蔚的车大概率会从那边出来,舒襄也随着人流往那边赶,同时在暗暗衡量自己对抗保安的能力。   只是走到一半,就被人从身后扳住了肩膀,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舒襄不用回头就猜到了是小陈。   小陈飞速将他扯离了人群,边走边急匆匆地喘气,“你啊,跟你说什么你都不听,你以为这样就能让石哥注意到你了?听我句劝,别白费功夫了,你不是想见他吗,好,我带你去见他,你就是见到他结果也都还是一样的。”   小陈把舒襄带到了后台的一个小小化妆间,等到舒襄进去之后他便关牢了门,只把舒襄和石蔚留在里面。   舒襄大概打量了一下,知道这里没有摄像头,他见石蔚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褪下身上的首饰,看都没看他一眼。   舒襄大步迈了过去,在石蔚面前蹲了下来,同时也把口罩摘了下来,只把双手放到他的膝盖上,仰着脸看他,“你怎么不理我?”   石蔚垂眼看了过去,这可真是顶级漂亮的一张脸,不发脾气的时候竟还有些楚楚可怜,但他还是将舒襄的手抚了下去,“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舒襄摇头,“有话直说。”   石蔚轻笑一声,拍了拍舒襄的肩,起身离他稍远了一些,然后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腻了。”   “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石蔚说:“也有一年多了吧?男人和男人之间,玩玩儿也就算了,你享受到了,我也享受到了,现在,也就到了该分开的时候了。”   “有其他人了?”   “没有,就是觉得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找个女朋友了。”   “和你传绯闻的那个?”   “你对我倒是挺关心,可惜不是。”石蔚拧起了眉头,“事到如今,你缠着我也没用,还不如想想要多少钱合适。”   椿旗明后两天应该也会更。 第67章 碰碰运气   舒襄不怕听折辱或者拒绝的话,他是百炼成钢,他只是不死心,站在原地用力捏了捏拳头,一冲动便扑过去将石蔚按在了墙角,然后便是不分轻重地吻了上去,他自知力气没有石蔚大,如果石蔚真的不喜欢,大可以推开他就是。   也确实推了,不过没有使上最大的力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感觉石蔚还主动回应了两下,正当他拼尽全力要撬开石蔚牙关的时候,却感觉下嘴唇猛地吃痛,是石蔚重重地咬上了他。   舒襄轻呼一声,铁锈味立即溢满了全口,石蔚也刚好趁着这个档口扳住他的肩头促使两人拉开一点距离,然后飞快地扳过他的下巴,把他溢出嘴角的那一点血迹给揩干净。   之后便是彻底不再碰他,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这样有意思吗?”   “太有意思了。”舒襄边舔舐嘴角边说:“你他妈的真咬啊。”   石蔚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两百万够吗?”他问,“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晚些时候打你卡上。”   舒襄伸手打断了他,“一千万。”   石蔚明显迟疑了一下,舒襄却笑了,“滚你妈的,老子一分钱不要,别他妈跟我说你腻了,我不信,你他妈一天不谈恋爱我就缠你一天。”   “我谈不谈还能让你知道?”石蔚轻轻摇头,“真是愚蠢。”   “我一会儿就不送你了。”石蔚抬手看了眼手表,“我先走,你过一会儿再走。”   眼看舒襄又要跟上来,石蔚再度伸手抵住了他的肩头,如果舒襄没有看错,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嫌恶吗?   “讲实话,我不怕你闹。”石蔚说:“我只是希望你能了解,你越这样,我越讨厌,复合什么的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还不如留点美好的回忆,明白吗?”   门在舒襄眼前关上,想再抬脚时却发现双脚都重如千金,他在原地傻呆呆地站了二十几分钟,直到工作人员亲自进来赶他,真正走出这扇门时,眼前都已经有些晕眩了。   他没有坐地铁,也没有打车,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因为走得太过专注,还被一辆横冲直撞的电动车给挂倒了,他从路旁的花坛里爬起来,气不打一处来,就和那个车主对骂了几句,骂完之后更觉得委屈,眼泪也跟着成串的往下掉。   “你哭什么?不就摔了一跤吗?”电动车主是个染了一头金发的小年轻,看到舒襄哭得怪好看的,反倒开始服软,“是你先骂我的好吧,算我错了,我跟你道歉好吧,你要想去医院我带你去,你先别哭了。”   “滚!”   “真是有病啊……”小黄毛骂骂咧咧地骑远了,舒襄取下眼镜,用手背把泪水胡乱抹干净,他就是委屈,他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一声不响地就跟他提分手,甚至连个缓冲都不给。   温柔梦境是一击即碎,舒襄也明白,真正想要分手的人是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的,就和他之前一样,认为绝情是快速分手的唯一途径,任何方式的挽留都是会被他嫌恶的。   徒步了两三个小时才到家,或者说到了石蔚给他租的那个家,鞋底都把脚掌磨了个巨大的血泡,舒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把那个血泡给挑了,然后告诉他爸,让他这几天把自己的东西收拾收拾,月底搬回老家。   “干嘛,你跟小石吵架了?他是不是挺久没来看你了?他跟我们一起走吗?”   这一年多来,他这见钱眼开的爸早已被石蔚笼络得服服帖帖,舒襄愈加心烦,“分手了,别再提他。”   “襄,你是不是又任性了?我看人家小石就挺好,对我也好,多好的一个孩子,你可别不知道珍惜。”   舒襄冷笑,“你之前不还说沈之森也挺好?”   “小森有小森的好,但总体来说还是小石*大方一点,更何况我觉得人家小森也不可能再要你了,这可怎么办啊,我摊上你这么个小兔崽子,真是头发都要被你愁白了……”   犯不上生气了,舒襄已经开始麻木,他一瘸一拐地去浴室洗澡,看到浴室里的浴缸又开始难过,天知道他和石蔚在这里做了多少回。   脱下衣服同样不会使他好受,nai头上的小环也是最近新换的,镶嵌着细碎的小钻,同样还刻着石蔚的名字缩写,石蔚亲手给他戴上,说舒襄是他最为宝贝的所有物。   只可惜……但是舒襄没有立即摘掉它的意思,戴着吧,既然没能完全放下,戴着好歹也是个念想。   只是真的不能再在这个房子里面待了,触景生情这个词原来是真实存在的,他独自躺在空空荡荡的大床上,心无旁骛地撸了一发,感觉真的好无趣。   手机传来了“叮”地一声,是小陈发来的消息,让他注意自己的银行账户,钱是从两张不同的银行卡里面转过来的,转了两百万,舒襄想都没想地又给转了过去。   如果他是个明码标价卖屁股的,那这钱他要,可他认为自己不是,那他也就不稀罕。   东西两天也就收拾完了,只是舒襄还想再见上石蔚最后一面,既然他是铁了心不愿意再和舒襄当情侣,那么好好告个别总还是可以有的吧。   不能再联系小陈,小陈是个只会被主人使唤的孬种,联系石蔚,石蔚也不可能再理他,于是他便打算再去石蔚家里碰碰运气,碰到了最好,碰不到就算。   干脆说走就走,舒襄顶着大中午的炎炎烈日出了门,既是碰运气,那便不刻意去挑时间了,只是真他妈的热,舒襄在进石蔚小区之前买了支雪糕。   其实还是有些紧张的,按门铃的手指在按钮处留下了一层水渍样的薄汗,雪糕给了他些许镇定缓和的作用,他一口接着一口忙不迭地吃着,吃到最后,便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希望又要落空。   真是贱啊,而且犯这样的贱并不会使他本人开心,舒襄叹了口气,把濡湿的手心在裤腿上蹭蹭干净,正欲转身,门却毫无预兆地开了。   椿旗明天也更 第68章 好歹也是老情人   突然打开的大门“砰”地一声撞上了舒襄的额头,可见开门这人的怒气,额头大抵是起了个包,不过舒襄并不在意,飞快地从门后闪了出来,刚一抬头,整个人就像被泼了盆冷水一般地怔住了。   面前的人身材高大,穿了双深蓝色的凉拖,身上也是一套棉t和短裤的家居装扮,头发剃成短短的毛寸,脸虽好看,但却阴翳,长长的浓眉皱着,眼睛下面挂着乌青的黑眼圈。   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之后,舒襄的第一想法居然是,这他妈都几年了,怎么这货还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他的疯狗前任姜准,这是舒襄万万想不到的,他“卧槽”一声,手中那唯一一点没咬完的雪糕也跟着应声而落,落到了舒襄的鞋面上。   姜准估计是觉得恶心,朝后退了一小步,他的左手始终扳着大门,似乎是担心舒襄突然闯入,然后抢在舒襄开口前说:“还不滚?”   舒襄刚张开嘴巴,大门已经在他眼前重重地关上了,舒襄再度确认了一下门牌号,确定自己没有找错地方,门框上的春联甚至还是舒襄帮着石蔚一起贴的。   他看了眼只剩下一根木棍的雪糕,又用力挠了挠后脑勺,他的脑子现在有点乱,急需缓一缓。   回到家之后舒襄依旧是没能够缓过来,对着镜子看了一眼,额头正中果然是鼓起了一个不小的青色大包,他那烦人的爹又来问他是不是去找石蔚干仗了。   舒襄骂了两声,揉了揉额头上的包,他原本已经订好了第二天的高铁票,但他突然打算缓两天再走,他要一探究竟,为了这个凭空跳出来的姜准。   他甚至还失眠了,一夜都没有睡着,第二天早上一定会挂上姜准的同款黑眼圈,他就是想不通,如果姜准真的和石蔚认识,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关系。   就怕是新的情人,可这俩都是死活要在上面的人,如果真的上床了,不会干拼刺刀吧,这个场景舒襄想都想不出来。   于是到了次日舒襄果断又去了一趟,他这次是晚上去的,他也知道石蔚这会儿正在工作,认准了屋内有灯,上去便直接按门铃。   想都不用想,姜准这货是故意不给他开门,舒襄早有心理准备,按累了就歇一会儿再按,除非姜准真的叫保安过来将他带走,否则他一整晚就死磕在这里。   循环往复地按了将近有一个钟头,舒襄也坐在门口打起了哈欠,后背猛的一空,是他倚靠着的门板松动了,舒襄急忙拍拍屁股起了身,姜准只将门开了小半,蹙眉看着他,“石蔚不在。”   舒襄拨了拨乱糟的头发,“就找你。”   姜准的嘴角抿成一个向下的弧度,目光似乎是在他的额头上停留了一秒,“跟你没什么说的。”   舒襄点了下头,趁着姜准甩门的功夫迅速插了条胳膊去挡,姜准骂了一声,想要泄力已经来不及,舒襄的右手手肘被狠狠地夹在了门缝当中。   舒襄当即就疼出了一头冷汗,他也顺势挤进了屋里,并用后背把门带上,姜准的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的胳膊,舒襄也看了,蹭破了两大块皮,肿了,然后暂时有点抬不起来,无非就是疼,他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舒襄飞快地用左手把脸上的汗擦了擦,然后他听到姜准压着嗓音朝他低吼,“你是不是有病?”   “对,有病,你不是早就知道吗?”   确实是痛得厉害,连带着腿脚也有些发软,舒襄靠在了身后的墙上,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好歹也是老情人,跟我说两句话能死?”   姜准不吭声,绕到电视柜跟前拿起手机,低骂了两句之后对舒襄说:“走啊!”   “去哪?”舒襄干脆顺着墙根坐下了,“先别急着赶我,我问你,你跟石蔚什么关系?”   经过几年沉淀,姜准的沉默和暴躁仿佛是更上了一层楼,他二话不说地就钳起舒襄的左边胳膊,想要把他从地上拎起来。   舒襄是个男人,自然不需要像对待女孩子那般怜香惜玉,只是舒襄被他钳得实在是痛,顺着他的力道看到了他的手腕,舒襄突然屏住了呼吸,这傻吊,好的不学学坏的,手上怎么还有割腕一样的疤痕呢?   大约是觉察到了舒襄的目光,姜准蓦地松开了手,舒襄又重重地跌了回去,这回还没等舒襄开口,姜准突然间就爆发了,舒襄被他像个小鸡崽一样揪着领子揪了起来,勉强站稳,姜准又朝后退了两步,“你非要把我逼死是不是!”   这说的是哪门子话,舒襄被他整得有点懵,他是和姜准有过一段陈年旧事,但那是年少轻狂,互相都吃了教训,他也早已经释怀。可这个一根筋的姜准……舒襄突然有点不太敢往下想。   “你他妈的……”   舒襄刚开了个头,姜准就回骂了过去,“你他妈的!”   姜准属实看起来不太正常,舒襄也不愿意在这个关头与他一较高下,姜准再度逼他,“你到底走不走!”   舒襄难得地语塞了,“我?”   “你要是胳膊不想要趁早去锯掉,别他妈在我面前恶心我。”   舒襄品了一会儿才品出来,姜准已经站在鞋柜跟前开始换鞋了,舒襄撵过去,“你不用跟我去医院,我只想问你几句话。”   “滚。”   “大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姜准攥了钥匙在掌心,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跟你这样的贱货有什么好说的?”   舒襄也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人怎么就能这么执拗,时隔这么久,依旧是坚持把他当作一个贱货,虽然他现在是有点贱,但毕竟没贱到姜准头上,舒襄挡住他的去路,“我来是找你打听石蔚的事情的,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别他妈说些有的没的的屁话,我倒要问问你,我在你眼里,怎么就是个贱货了?”   “你自己清楚!”   舒襄的火也是“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他上前一步伸出左手点了点姜准的胸口,“老子追你的时候是光明正大的追,没他妈跟你搞弯弯绕绕,我他妈被你打,被你上,到现在还要被你骂,我草你妈,你真当老子好欺负?”   椿旗姜哥出场,扔点海星啥的吧。 第69章 你不会是忘不了我吧?   姜准笑了,当然是怒极反笑,他也不讲话,只是飞快地拉过舒襄的衣服下摆往上撩,舒襄想往后退已经来不及,衣服很快卷到胸口,姜准更深地皱了眉头,掐住舒襄nai头上的那个小环重重地扯了一下,舒襄“啊”了一声,疼得弯了腰,这傻吊手头没有轻重,要比石蔚平时用的力道大得多。   姜准松手,衣服也随之滑了下去,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如同看一个脏东西一般,“你不贱吗?”   这地方不但疼,还敏感,舒襄的耳尖连着脸颊不受控制地红了个透,这个小东西,估计是刚刚姜准揪他衣领的时候发现的。他只恨自己的右手受了伤,不然肯定又要跟姜准在这里大打一场,但他现在只能回骂,“我他妈爱干嘛干嘛,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死了也跟我没关系。”姜准说:“如果不是因为石蔚,我一句话都懒得跟你说。”   舒襄立即提起了劲儿,刚刚受的那点屈辱瞬间也就不值一提了,可是姜准这个闷葫芦又不愿意说了,只问舒襄是怎么勾引的石蔚,陪石蔚睡了多久,真把他说成了一个被人包养的贱货。   说不通,和以前的姜准就说不通,和如今变本加厉的姜准更是说不通,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出这事情的缘由,这他妈都过去多久了。   于是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姜准,你不会是忘不了我吧?”   这可是彻底触到了姜准的霉头,使得姜准原本就不太健康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他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朝舒襄挥拳,想说话,却只有喉头在抖,终于是憋出来一句,“我听见你的名字都恶心,你说我忘不了你,真他妈可笑。”   舒襄轻嗯了两声,这样的回答他丝毫不意外,当然他也不在意,只是和姜准站在这里闲扯淡的时间有点太久,挨了骂,还受了伤,实质性的答案是半点没有,于是他又点了下头,“算了,当我没来过,我走了。”   姜准更加用力地扣住他的左臂,“去医院。”   “不用。”   可是姜准就是把着他不放,又不讲话,这个犟种……于是舒襄又说:“这样,你给我五十块钱当医药费就行,你先放开我,我让你扫码,行吧?”   “不行。”   这家伙的手成了铁钳,不由分说地就拖着舒襄朝外走,只是没能走出去,因为石蔚刚好回来了,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石蔚一脸疲惫,但也没有太多意外的样子,只是又把大门重新关好,他的手中还拎了一些包装精美的吃食,他把这些吃的递给姜准,姜准没接,攥着舒襄的手却是松开了。   小臂处明显浮起了一圈红痕,姜准真不愧是个文武双全的货,屋内诡异地静默着,石蔚看了舒襄一眼,当然也看到了他手臂的伤疤,又停了这么一会儿,伤痕也呈现出了一种难以直视的狰狞。   起了冲突是肯定的,石蔚不多问,他插到了两人之间,把舒襄逼得后退了几步,然后才是抬起他的右臂,“能动吗?”   完全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一丝温度也无,反正舒襄的心也已经凉了个彻底,他只问他想问的,“你知道我认识姜准?”   “嗯。”石蔚又抬起了他的左手检查。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是没有看到舒襄急不可耐的表情,只是他还在斟酌,舒襄又说,“你不用赶我,我问完就滚,我就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蔚又撩起舒襄的刘海检查了一下他额头上的大包,然后吐出了四个字,“自讨苦吃。”   “你不是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先去医院,然后我告诉你。”   不愧是在一张床上深入交流过无数次的人,石蔚对于舒襄的心理也可谓拿捏到了炉火纯青,最终舒襄还是先去了医院,石蔚让姜准也跟着,说是怕姜准一个人在家出事。   难道姜准心理上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只是舒襄不愿意多想,医生说舒襄的骨头没事,只把他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开了一些用于外伤的药物。   然后就是原路返回,一路上也没有人讲上半句话,石蔚原本打算就在车上说一说算了,可是又怕舒襄闹起来,所以还是开回了家。   也怪舒襄不是个称职的粉丝,如果他再深扒一扒,估计就会发现这是有迹可循的。石蔚是在k市出生的没错,他的籍贯也是k市,可他小学二年级就转学去了T市,直到初中毕业,他都在T市长大的。   这根本不是秘密,只怪舒襄没有深入了解罢了。而T市又刚好是姜准的故乡,当然,舒襄也可能早已记不得了。   他是为自己活的,脑子里也只在乎自己的感受,想到这里石蔚就生气,还说姜准是疯狗,那这一切又是拜谁所赐呢?   直到进门之前石蔚都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对舒襄和盘托出,原本是想给他个短期的教训,只可惜战线拉得太长,脑子抽了风,早已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得清。   舒襄进屋也没有坐下的意思,就靠门边站着。就像他说的那样,听完解释就准备走人,姜准也站着,站在舒襄对面,如同一对怒目而视的仇敌。   石蔚指了指姜准,缓了缓才说:“这是我弟,虽然是表弟,但从小生活在一起,就和亲弟是一样的。”   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个答案,舒襄看了看石蔚,又看了看姜准,其实这两人没太多相似之处,除了身高差不多之外,气质和长相是完全不同。   舒襄面无表情地点了头,“然后呢?”   “没有然后,你赶紧滚。”姜准插了话。   “姜准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猜测我们两个可能会有关系。”石蔚继续道:“所以我今天既是跟你解释,也是跟他解释。”   “砰”地一声,是姜准回到卧室重重地甩上了门,石蔚看了房门一眼,“你也看到了,他情绪时常不稳定,我有点担心刺激到他,你还继续听吗?”   “别他妈废话!”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椿旗今天早点更,姜哥出场,大家反响很热烈,震惊到了我 第70章 温柔陷阱   于是石蔚便跟他说了,说得明明白白。他之前也同舒襄讲过,说他小时候被放在亲戚家寄养过很长一段时间,这个亲戚家当然就是姜准家。石蔚说姜准从小就是个异于常人的优秀孩子,自律又好学,成绩排名从来没有低于过年级前三,石蔚虽然同他一起长大,但是一直以来都只是姜准的陪衬。   “他是他们家的骄傲。”石蔚说:“我姑父是维修工,姑姑平时摆小摊,唯一让他们扬眉吐气的就是姜准考进了J大,他就是那种绝对不会出错的小孩。”   舒襄听得不耐烦,“说重点。”   石蔚的心向下沉了沉,他早该知道舒襄是个没有同理心的混蛋,他说:“后面的事你不就知道了吗?”   “行,我知道了。”舒襄接了话,“因为我追他又甩了他,导致他没有拿到学位证,也没有考上研,毁了他的大好前途,你要跟我说的是这些吗?”   “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吗?”   “草!”舒襄骂道:“他活成什么b样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早他妈翻了几个篇了,是他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他什么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一根筋!”石蔚压低了声音,“你觉得无所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舒襄不假思索地回答,“我就想问你,你是因为他,故意盯上我了吗?”   “算是。”石蔚倒也坦白,“一开始不知道你是谁,后来祝导,就是祝天星,他说你是他校友,也叫过你的名字,我就知道是你了。”   “然后就开始给我下套?”   “还需要给你下套吗?你盯我盯了两天,傻子都能看出来你对我有意思吧。”   “所以你就忍辱负重,让我也体验一下被玩弄被甩的感觉?”   石蔚不说话,不说话就是默认,虽然已经是明知故问的答案。与其说是伤心欲绝,还不如说是荒唐,像是一口老血哽在喉头,想要喷出来却又觉得不太值得。   虽然石蔚还是一副玉树临风的好模样,单看他的脸心跳就不由自主就开始加速,当然也有可能是被气的,舒襄朝脑后撸了撸头发,没由来地笑了一声,“可是我没有玩弄姜准,如果我同时谈了五六个那是玩他,我当时是真喜欢他。”   石蔚大概是觉得滑稽,连反驳都懒得反驳,舒襄追问,“那这一年多你喜欢过我吗?”   “舒襄,你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讨论这个合适吗?”   “合适,怎么不合适。”舒襄轻吐出一口气,“我觉得你每次都ying的挺快的,如果我真讨厌谁,那肯定是起不来。”   石蔚又朝着姜准的房间看了一眼,舒襄知道他是有所顾忌,于是他又凑近石蔚说:“真是傻b才会想出来的傻b方法,你要是说你没爽到我他妈把头插进马桶里。你真以为我会被气到?根本不会,我还得感谢你给我涨了波热度。”   “我猜到了。”   “怎么说?”   “你不就是这样吗?”石蔚淡淡地说:“你在乎什么呀。”   舒襄在乎的东西确实不多,他在乎抽烟喝酒,自在逍遥,之前在乎沈之森,现在在乎石蔚,只是说与不说都没太多必要了,他也不至于继续舔一个对自己抱有纯粹偏见的人。   走了,以后也不会再来找石蔚,那些石蔚专程为他布置的温柔陷阱他依旧喜欢,最起码石蔚教会了他该如何处对象,如果去了尾,也不失为一段回味无穷的艳遇。   哪怕舒襄在回去的出租车上撒了几滴泪,他也认为无伤大雅,他其实早该自我接受,或许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同他天长地久的在一起,既然大家都认为他是玩玩而已,那他也就顺势承认,玩玩嘛,你能玩,我也能玩。   .姜准果然又将卧室的房门反锁了起来,这是他的常态,除了吃饭,其余大多数时间都会把自己给关在屋子里面,一待就是几个小时。   虽然他一直是个不善交流的人,但之前最起码还正常,如果不是因为这场变故,石蔚猜测姜准现在已经读完了博士,大约也可以拿着一份高于普通人的薪水,继续搞他的学术研究。   石蔚其实和姜准玩不到一起去,但却知道姑姑是恩人,姜准是亲人,也知道他的拽不是真的拽,他就是志存高远,懒得操那个闲心。   知道舒襄是几年前姜准将要读大四的时候,那个暑假石蔚刚好也去了T市看姑姑,才住了两天,姑姑和姑父就被姜准的学校给叫去了。   石蔚记得那是姑姑和姑父第一次打姜准,姑父回到家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把他推进卧室之后便是拿扫帚一顿猛抽,石蔚在姑父的怒骂以及姑姑的哭啼中也逐渐明白过来,原来姜准是在学校搞起了同性恋,不但搞同性恋,还把人家给揍了,直接揍进了医院。   舒襄的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被石蔚给记住的,他一直以为舒襄的襄可能是潇湘的湘或者是故乡的乡,再不济就是花香的香,总之一听便是个娘炮的名字,他这英俊又高大的表弟总不至于是被人压在身下的那个。   姑姑和姑父都是老实本分又思想保守的人,与其说他们不能接受独生儿子搞同性恋,更不如说接受不了他这眼看就要学有所成的儿子到最后混得一个可能连毕业证都拿不了的结局。   当然毕业证还是拿了的,只是没有学位证,匆匆忙忙的毕了业,研究生也彻底无望,虽然对外说起来文凭不差,但终究跟姜准想要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偏偏姜准又不是可以释怀的人,他钻牛角尖,一旦觉得现状配不上自己的实力,便会陷入无限的焦虑。   因为他这个处分,想考一个正儿八经的编制都是不可能的事,他也绝对没有一个做生意的头脑,去私立学校试过,但也因为心高气傲和古怪的性格没有做长久。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第71章 闷葫芦还是个痴情种   后来姑姑和姑父还是爱儿心切,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拿出来给姜准买了一个大学图书管理员的工作,工资不高,但还算安稳。姜准去是去了,但又觉得这工作来得名不正言不顺,看到大学里的教授和老师就愈发觉得自己的处境难堪,父母的好意也如同压迫他的一座巨山,虽不喜欢,但却连辞职的借口都没有,每天都度日如年。   还有相亲,虽然姜准谈过男朋友,后续也没有表现出对任何女孩子有丝毫的兴趣,但姑姑和姑父依旧不觉得他是个纯种的同性恋,他们觉得姜准就是一时被迷惑住了,虽然儿子的事业是无望了,但是娶妻生子,回归正途总是可以的。   尤其是姑姑的身体不太好,头两年便开始给姜准安排相亲,按说以姜准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去做相亲这种事情的,可是姑姑以死相逼,他便只能去,硬着头皮去。   虽然他脸很臭,也不会跟人家姑娘好好讲上两句话,但靠着一张帅脸就足够了。可是尽管如此,最终的结局都是一个样,哪怕是姑娘相中了他,他也相不中别人,哪怕连敷衍两句的礼貌都没有。   家里也是压抑,姜准的挫败成了笼罩他们家经久不散的雾霾,没有欢声笑语,没有顺心事,只有压抑,无尽的压抑……   姜准的心理是出了问题的,他自己也知道,一开始还去看,后来连看都不看了,因为知道好不了,他的心是个死结,有人尝试打开过了,却又被更紧的系了起来,再也打不开了。   石蔚尝试着跟姜准聊过很多次,可是姜准是个闷葫芦一样的人物,如果他是清醒状态,你撬他的话是半句也撬不出来的,只有一次石蔚把他给灌醉了,他才吐了几句真言,其实也就是反反复复地喊舒襄,说一些骂人的话,石蔚也知道了,他这个怨种表弟是被人给甩了,大概还被人玩儿了,恼羞成怒才把人给揍了,看不出来闷葫芦还是个痴情种,不过也可以理解,一根筋的人哪里都是一根筋。   不过当时的石蔚也只是同情,他自顾不暇,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打打零工,坚持做音乐又缺少伯乐,他只能劝姜准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实在不喜欢女人,多看看外面的男人也是可以的。   当然劝了也是白劝,姜准万念俱灰的时候甚至还尝试自尽过,他觉得人生无趣,但又留恋父母,所以死也没死成。   后来石蔚误打误撞的红了,也认识了不少娱乐圈的人脉,他其实是想推荐姜准往娱乐圈走一走的,虽然性格沉闷无趣了些,但不妨碍长得好,如果实在不愿意同人有太多交流,那么当个平面模特也好,只是姜准不乐意,他做不了学者,但还有着学者的清高,只愿意自己同自己较劲。   报复舒襄也只是突发奇想,在意识到这个“不吃小笼包”是舒襄之前,他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也没有办法不在意,毕竟被一个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看,在现实生活中,也是很罕见的事情。   石蔚是男女不忌的,他理所当然的记住了舒襄,当然也因为这小子长得实在是漂亮,清纯中透着点骚,脾气又很火爆,石蔚当时就想了,和这样的人上床应该会很带劲吧。   他不确定自己要不要下手,他刚红不久,私生活理应有所顾忌,只是还没等他想清楚,他便意识到了这人究竟是谁。   原本还被一些道德感所束缚,怕玩儿个三天两天腻了对人对己都不好,可他知道之后突然就无所顾忌了,这舒襄既然玩弄过他的表弟,使他表弟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那自己自然也可以玩一玩他,甚至可以随心所欲的玩,玩腻了再狠狠地甩掉。   至于为什么拖了这么久,甚至还在他的视频中出了镜,石蔚自己都解释不清。如果换做是其他人,那是还没玩腻,如果是舒襄,那应该是还没报复够吧。   .舒襄在外面游荡了一圈最终还是回了老家,住了几天酒店,又匆匆忙忙地租了套房子安顿了下来。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小城,老街,以及聒噪又烦人的爹。只是舒襄这次回来有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他想要买套房子。   虽然他看起来没个正形,但他这辈子除了J城就只在老家混过,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定居,带着他那半残的爹去租房又是麻烦事一桩,还不如图个便利,买套房子,大不了之后住腻了再卖掉。   舒襄一向是个行动派,做事全凭一时冲动,决定了买房之后第二天就逛遍了市区的各大楼盘,只是新楼都得等,等一年都算是少的,舒襄没这个耐心,就又去看二手房。   二手房有合适的,也是一楼,靠公园,一百平多一点,装修成日式风,也和舒襄的心意,舒襄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便把这房子定了下来,全款八十多万,他首付了三十万,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一个月就可以住上新房子了。   他原本有五十多万,花了三十万,现在还有二十多万。也很巧,他哥们儿李青松刚好在这个时候朝他借钱,也是要买房,说是筹备结婚用,姑娘要求全款,还差四十万,舒襄便把那二十万都给他拿了出来。   舒襄没什么善心,如果是他不在意的人,他能当场骂走,可是李青松是他过命的兄弟,也是李青松没赶到好时候,如果是舒襄还没买房,四十万也可以眼都不眨的全都借给他。   李青松这人也够意思,打了欠条,还三天两头的请舒襄吃饭,舒襄搬新家的时候也请他过去了,原本因为沈之森这层关系,是不想让这些老哥们儿知道他住在哪里的,可他现在也想开了,翻篇了,反正也不可能再有任何纠葛,就随便吧。   这李青松要结婚了人也收敛了挺多,不再整日想着泡吧唱k,舒襄约他出去嗨一次挺不容易的,所以这天他主动约舒襄,舒襄得去。   椿旗明天也更哈 第72章 听话,松开我   大中午头的就出来了,跟几个老哥们儿,有人提议要去洗浴中心搓澡,舒襄不愿意去。他也是脑子抽了风,胸上的那个东西到现在也没摘,总是想着过段时间就摘,就这么一直拖了下去,反正没事的时候搓一下也是爽的。   后来去了台球厅,因为舒襄想去挥两杆,他台球技术不错,一挥就挥了一下午,然后这一帮人又张罗着一起去吃晚饭。   选好了吃饭的地方,李青松主动说他要请客,只是还要再加一个人,问他是谁他又不说,只说是大家都认识的。   大家理所当然的把这人当成了李青松的女朋友,来就来呗,还搞得这么神秘,平时聚餐爱带媳妇儿的也不止他一个人。   只是舒襄却越想越不对劲,趁着刚点完菜的功夫碰了碰李青松的手肘,“你他妈没给我搞什么花样吧?”   “能有什么花样。”李青松讪笑,“襄,大家聚在一起不容易,别扫兴哈。”   话音刚落,包厢的门就被人给推开了,舒襄随着众人的视线扭头看,刚看一眼,就立刻起身要走。   右手被李青松以极重的力道按住了,“襄啊……”李青松的声音听起来简直像是在哀求,“哥们儿错了,但是你得给哥们儿这个面子,那么多年的交情,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你可千万不能走,算我求你了行不行……”   舒襄顺着他的力道重新坐了下来,低声骂他,“我草你妈,以前我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就你他妈会给我整花活儿。”   “我的错我的错,以后再不这样了……”   李青松长舒了一口气,转而满脸堆笑地站起来迎接新来的人,又绕去对面拉了张凳子,同时问道:“森哥,怎么来的?”   来人当然是沈之森,他微笑着拍了拍李青松的肩头,“小松,你不用忙活,我是开车来的。”   “那不是不能喝酒了?”   “有司机。”   沈之森坐了下来,大家都是熟人,沈之森也笑着同周围的人寒暄了几句,然后一边涮洗杯子一边抬头看向舒襄,就像不曾有过什么隔阂似的,“小襄什么时候回来的?”   舒襄张了张嘴,喉咙里像被一口浓痰给堵住了,他用力咳了咳,“最近。”   “瘦了点。”   舒襄嗤了一声,“都他妈多久没见了。”   李青松在桌子下面轻碰舒襄的膝盖,舒襄的气正不打一处来,便一脚踹了过去,李青松疼得呲了呲牙,苦笑着对沈之森说:“襄瘦是瘦了点儿,但是劲儿大着呢,森哥不用担心哈。”   舒襄还是别扭,他是个凡人,沈之森是个仙儿,他做不到像沈之森一样云淡风轻。舒襄也看得出来沈之森是和这些人经常聚的,这人虽有钱,却不摆什么有钱人的架子,工作场合之外便是便装,舒襄觉得他是洗完澡之后过来的,他妈的海飞丝的味道隔那么老远都能被闻得到。   舒襄闷头扒饭,要不然就是抬头喝酒,他不愿意和沈之森有什么直接的目光接触。沈之森算是他们的老大哥,桌上的哥们儿大多都给沈之森敬了酒,就剩下舒襄,急得李青松抓起舒襄的杯子给他满上,“襄,那么久不见,你也跟森哥喝一杯。”   舒襄舔了舔嘴巴,沈之森已经先他一步站了起来,看架势是要主动给他敬酒,他说:“小襄,喝一杯吧。”   已经不是喊他永远不再见面的时候了,舒襄抬了抬杯子,把手上的酒一股脑地喝了下去。   吃了饭,又换场去了K厅,沈之森也跟着一起去了,如果按他以前的性格,这个时候就该找个合适的借口先走一步了。   从前他讨厌声色场所,也不喜欢舒襄去,也许是这些年在商海里混,陪喝陪玩恐怕是避免不了的事,毕竟舒襄上次还遇到他送客户进酒店,饶是他再清高,也得妥协吧。   舒襄挑了个离沈之森最远的角落坐下了,他翘起二郎腿的同时也点了支烟,做的全都是沈之森最讨厌的事,可是稍微想一想又觉得没劲,先不说沈之森是否还在意,就说他自己,也早已没有了当年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   可就是心里不顺畅,舒襄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不碰见沈之森还好,碰见了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他魔幻又坎坷的情史,偏偏还有朋友看到过他与石蔚合拍的视频,问他是不是发达了,和明星都有交集。   舒襄顺口胡咧,说自己和许多大腕都同桌吃过饭,说完他自己都不信,狂笑了好一会儿,又灌了更多的酒进去。   沈之森一直在观察他,他知道,简直是他去到哪里目光就跟到哪里,这人也真是奇怪,简直更令舒襄心烦,于是舒襄起身切了首嗨歌,彻底的忽视掉他,随着音乐疯狂摇头。   他爸给他来了电话,这肯定是要挂掉,不但要挂掉,还要把手机狠狠地往地上砸,李青松吓了一跳,赶紧帮他把手机捡了起来,“祖宗,你疯啦?”   说的什么屁话舒襄已经听不清了,手边还有一瓶酒,不管不顾地就是往嘴巴里一通猛灌,他的嘴承受不了那么多,又顺着嘴角流出来,流到衣服上,身前的衣服湿了好大一片。   “我的天爷呀!”李青松半拖半抱地把已经神志不清的舒襄搞到了沈之森身旁,同时点了点他的额头,“怎么办森哥,就这德性,最近每次跟他喝酒他都得上头。”   沈之森挡开李青松的手,“没事,我照顾他。”   “可是……”   也不知道舒襄听到了什么,突然间情绪激动了起来,刚刚还是软趴趴的一坨面条,这会儿就起身揪住了沈之森的衣领,嘴巴里说的那些话已经叫人听不太懂了。   李青松急忙帮着往后扒拉,沈之森依旧是说没有关系,他扣住舒襄的手腕,因为知道舒襄的手腕纤细,又怕弄痛了他,他看向舒襄通红的眼睛,“小襄,听话,松开我。”   舒襄怔了一会儿,突然又泄了力,沈之森稳稳地搂住了他,同时对李青松说:“给他拿杯水吧。”   椿旗森哥来了,继续求海星关注 第73章 我先带他回去   舒襄喝多了就会断片,这点沈之森是深知的,不管他前一晚做了多离谱的事,第二天醒酒之后便是一片空白,他现在的状态,明显就是高了。   沈之森尝试让他喝一点水,他又一股脑地吐了出来,沈之森便拿手接了,也不嫌脏,李青松急忙给他递纸巾,沈之森只简单地擦了擦便对李青松说:“小松,你去玩吧,不用管我们。”   李青松却一屁股在沈之森的另一侧坐下了,他凑近沈之森的耳边,同时指了指舒襄,“其实森哥……襄挺不容易的,你别看他整天神神叨叨的,其实真有什么难处也不跟咱们说,我问过了,他现在单着呢……我没有别的意思哈,就是觉得,你们俩可以好好聊一聊,襄他一提到你就挺激动的反正……”   沈之森笑了笑,也不说什么,只是让浑身难受的舒襄把头枕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帮着舒襄把略长的头发捋到脑后,李青松见好就收,搓搓手站了起来,“那什么森哥,你们先那什么着,我就先……”   沈之森却叫住了他,“小松,我看小襄现在难受得厉害,不行我先带他回去吧。”   李青松先是点头,然后又像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拽住沈之森的一边胳膊,“这个……不行。”   “为什么?”   “森哥,你这也不知道他家在哪啊。”   沈之森已经将舒襄扶了起来,舒襄又精神了一些,嚷嚷着要再去喝酒,沈之森稳稳地控制住了他,然后又说:“我先把他送我家去,如果他明天问起你,你就都推到我身上就好了。”   李青松还在犹豫,犹豫的关口已经有其他朋友喊他再过去唱歌,所有的朋友也都觉得把舒襄交给沈之森并无什么不妥。李青松是有他的顾虑,可是想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这两人既然已经见了面,见面就等于和解,说不定到最后还能成,就算是回头被舒襄臭骂一顿,那也值。   沈之森给了司机一些小费,让他就等在附近,所以司机一看到沈之森出来便迎了过去,想要从沈之森手中接过走得东倒西斜的舒襄。   沈之森却婉拒了他的好意,只让他把车开过来,就连上车时也是沈之森帮舒襄护着头顶,好声好气地哄他进去。   总算是等舒襄坐好,司机才问沈之森要把这人送到哪里,沈之森把舒襄攥成拳头的手抻开,然后说:“回家。”   饭桌上离得远,KTV又太晃眼,沈之森这才有机会好好地打量舒襄,确实是瘦了的,比起之前在酒店看到他开房的那次。沈之森很快眯起了眼睛,因为他看到了舒襄胸前的那一大块酒渍,那酒还没干,依旧湿哒哒地贴着皮肤,所以里面有什么异样也很容易被看出来。   沈之森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搭到了舒襄的肩头,只是很快又被舒襄扯了下来,团成了个球丢到别处。   沈之森不厌其烦地把那外套给他穿上,又帮他扣好扣子,然后吩咐司机,“丁哥,麻烦你到前面药店靠边停一下。”   沈之森是去给舒襄买解酒药,在去之前特意叮嘱司机把车门锁牢,他也给舒襄挑了一些有助于安神的药物,这是他听李青松说的,说舒襄总是睡不着,深更半夜的骚扰他。   原本已经要结账付钱,可是又看到了柜台上的避孕套,家里面早已没有这些东西,稍一犹豫,便抽了一盒出来同药物一起放在了柜台上。   收银员很快算好了这几样东西的价钱,沈之森归拢起来袋子,走了两步又拐回来问,“有润滑油吗?”   “什么润滑油?”   “人体。”   “有的。”收银员看他长得好看,不禁多看了他两眼,“请问要什么牌子的?”   沈之森神色如常,“我不太清楚,麻烦拿贵一点的吧。”   “好的,您稍等。”   “谢谢。”   这东西小小的一瓶,沈之森拿到之后看了一眼,便把它一同收进了袋子里。   刚回到车上,司机就向沈之森告状,说舒襄刚刚又抽了风,非要爬到前排去拉方向盘,还说自己好不容易才把他按了回去。   舒襄是狂躁一会儿安静一会儿,沈之森知道他是难受,摸了摸舒襄的脑袋,然后代他向司机道歉,“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司机在启动汽车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沈总,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个朋友呢?”   “不是朋友。”沈之森说:“但确实有段时间没见了。”   沈之森也不知道舒襄这会儿还能不能认得他,他正在把下巴靠在车窗上,大张着眼睛看向窗外,沈之森轻声问他,“小襄看什么呢?”   车窗外是市内最大的一家商场,虽然早已打烊,但依旧是看起来灯火通明,十分亮堂,车子都已经跑出了老远,舒襄依旧是奋力扭头去看,就差把脖子给扭折了。   “小襄想去商场吗?”沈之森随着他一起回头看,“明天带你去好吗?”   他想把舒襄的脑袋给轻轻地扭过来,结果舒襄却一把将他的手挥开了,还让他滚。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沈之森都不会因为舒襄乱发脾气而生气,舒襄的失态他见的多了,他只是气舒襄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就算是酒量再好,也不是这样糟蹋的。   他其实也不是一个乐天派,或许就像舒襄所说的那样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有的时候,沈之森真的是自己都看不懂自己。   稍微开了点窗,沈之森点了根烟,舒襄闻着味儿也凑过来想抽,沈之森便自己抽两口,递到舒襄嘴边让他嘬一口,抽到最后一口时,舒襄因为喝酒而变得异常滚烫的嘴巴含住了沈之森的手指,沈之森的手抖了一下,温声告诉舒襄就只有这一支烟,不许再抽了。   到了家,也是沈之森全程把舒襄架了进去,保姆李姐要帮忙,沈之森依旧是不用她管,并且嘱咐她让她早点休息,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就不要出房门了。   椿旗今天没啥事,早点更。有跟我一样,只喜欢别扭人设,拧巴情节的吗 第74章 我问你,我到底是谁?   之前在大学的时候,有一次舒襄也是喝多了,半夜三更的在大路上打滚,还尿了裤子,后来还是沈之森给他捡了回去,到第二天沈之森跟他讲起这件事,那次舒襄就真的害羞了,足足躲了他一个星期。   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沈之森首先带着舒襄去了趟厕所,帮他拉开拉链,他又不配合,折腾了好久才算是真正的尿了出来。   然后沈之森又打算给他换套睡衣,舒襄也是拒不配合的,你要脱他的衣服,他便从床的这一边滚到另一边去。好不容易脱了上衣,沈之森也没着急去拉他的裤子,而是按住他的肩膀,仔细观察他nai头上的那个小环。   这里原本有个疤沈之森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又穿的这个环沈之森不知道,但他能看出来舒襄很敏感,稍微地碰一碰便主动挺起胸往他手里送。   这个东西摘下来还有些麻烦,沈之森将这小东西拿在手里反复打量,最终在这个小环内侧发现了两个字母——S.W。   沈之森眯起了眼睛,他看向舒襄,舒襄还知道保护自己的所有物,飞身起来抢,沈之森眼疾手快地摁住了他,闪身进了卧室里面的卫生间。   应该是不跟那个小明星在一起了吧,沈之森单手撑着洗手台思考,舒襄既然跟李青松说自己现在是单身,那应该就是单身,舒襄从不在这种事情上骗人。   沈之森最后又看了这个小东西一眼,然后顺手就给它丢进了洗手池的下水管道里。   再出来看舒襄,他发现舒襄正趴在床上,把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了枕头里面,裤子也被他给脱掉了,皱皱巴巴地踢到了床下。   沈之森把他的裤子收起来叠好,因为舒襄的身体在这白灯下面白得过分耀眼了,他又把吊灯的亮度从亮白调成了昏黄。正打算给舒襄扯条被子,沈之森又发现舒襄的肩膀一耸一耸地,像是在哭。   沈之森在他身旁坐下了,顺手也把刚刚买回来的避孕套和润滑油收进抽屉里,沈之森摸着舒襄的后脑勺,就像小的时候那样轻声问他,“小襄,你跟哥哥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当然是等不到回答的,就算再往前倒个二十年舒襄也不会回答他,他觉得自己是男孩儿,男孩儿就不哭哭啼啼,不矫情,但是他会要亲要抱,从小就是。   也许是哭够了,舒襄猛地坐了起来,也不知道是流了多少眼泪,眼睛都肿得小了一半,枕头上也晕出了一大片泪痕。   舒襄歪头盯着他看,沈之森帮他把迷进眼睛里的发丝给挑出来,心头像被巨石压了,他这辈子说了很多言不由衷的话,但也总有一些是真的,他希望舒襄好,见不得舒襄受委屈。   舒襄又笑了笑,当然更偏向于是傻笑,然后突然上手扳过沈之森的脖子,闭上眼睛吻了上去。   不是没和舒襄亲过,光是被他强吻就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了,舒襄以前是个既不知轻重,又不讲情调的小傻子,沈之森通常都会被他亲得生疼。   现在……明显是技艺高超了,还会一边绕过去亲沈之森的脖子一边解沈之森的扣子,只是这并不会令沈之森开心就是了。   他捉住舒襄的手,“小襄,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别叫我小襄!”舒襄撇了嘴角。   “那叫你什么?”   “那是混蛋叫的。”   这句话令沈之森笑出了声,他继续问,“谁是混蛋?”   也不知道哪里惹怒了舒襄,舒襄的动作突然粗鲁了起来,他直起身子架住沈之森的肩膀,想要把他给直接扳倒。   就像一只热气腾腾的小兽,不自量力地叫嚣,但是沈之森也由着他。他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君子,更不是什么柳下惠,该有的七情六欲他都有,他只是太了解舒襄,知道和舒襄长久相处的方式,做情人未必会好。   当然他有可能是太过于自以为是了,年龄越大,反倒是越怀疑当初做的决定,逼走了舒襄,舒襄找了新的男朋友,但目前来看也没有什么好结果,那人还有可能是个变态。   “求求你,求求你……”舒襄的嘴巴里胡乱地说些什么,他的手已经转移到了沈之森的下半身,正在专心致志地对待沈之森的皮带扣。   沈之森更重地按住了舒襄的手,他就是因为拎得太清,所以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背上一个趁人之危的骂名。   他几乎把舒襄给摁疼了,舒襄就是这样,喝多了就会变得矫情,喜怒哀乐是成百倍的放大,大颗大颗的泪珠很快又开始顺着眼眶往外滑,偏偏他还要用力揉他的眼睛,边揉边说:“我知道,你就是不要我了……”   “谁?”   舒襄的整张脸看起来都是懵懵的,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沈之森,求求你……”   头脑在那一瞬间是完全懵掉的,原来他也有彻底短路的时候,舒襄再度吻了上来,不知道怎么就吻作了一团,他用手搭上了舒襄的腰肢,那里的温度和他的嘴巴一样,都是滚烫的。   他其实没有特别把舒襄看成是男或是女,舒襄就是舒襄,他从小看到他,从婴儿时期看到成年,有感情,说不上来是哪种感情,但很汹涌,没关系,压着就好了。   可能确实需要一个宣泄口,真的亲了,摸了,也就这样,不是乱伦,不会死,小襄也未必很快就会厌倦他。   他真的已经是一个老男人了,而且这几年又是长年禁欲,虽然保持锻炼,但其实也会自卑的,他不是不会老,不是无所不能,也不确定能给舒襄提供永远的庇护。   甚至舒襄现在心里想得可能根本就不是他,这点也很快得到了证实,舒襄好像很急,急着跟他发生关系,其实沈之森根本就不确定要不要做到最后一步,直到他听到舒襄说:“石蔚,快进来。”   已经憋得十分难受了,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沈之森托住他的下巴是他离自己稍微远一点,盯着他的眼睛加重了语气,“小襄,我问你,我到底是谁?”   椿旗明天尽量也更 第75章 不会不要你   舒襄又被他给吓到了,平时胆大包天的人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沈之森知道,这是舒襄的应激反应,舒襄受不了他这种质问的语气,从小就是,他一变脸,舒襄就会乖乖听话。   可是舒襄委屈了,沈之森又不忍心,他叹口气,心想还是算了,正想要舒襄躺下睡觉,舒襄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神情痛苦地把他的手往自己的身下按,嘴巴里面喃喃地说:“沈之森,求你,求你进来,别他妈不要我……”   鼻子蓦地一酸,即便是第二天舒襄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也无所谓了。沈之森又把舒襄的脑袋扳过来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小襄最乖了,我不会不要你。”   沈之森已经把避孕套拿了出来,但是想了想又放了回去,润滑油倒是挤了很多,他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之前也没有想和男人发生关系的想法,片子倒是自己找到看过两部,没什么感觉,称不上恶心,但却味如嚼蜡。   但他会对舒襄兴奋,这是早些年就已经应证了的,舒襄不仅仅是一个男性那么简单,舒襄刚生下来他就喜欢,和其他邻居不一样,他就觉得这小孩儿格外漂亮,格外聪明,格外招人稀罕。   当然也包含了怜爱,就像是落难王子一般,这么好看的小孩儿却整日活得如同一个孤儿,沈之森觉得这实在是太不应该。   进入得并不困难,可能是沈之森的前戏做的到位,也有可能是舒襄早已经对这些应对自如,沈之森当然不想是第二种,但是很显而易见,舒襄已经被人给调理得食髓知味,他会主动勾他的身子,甚至可以当作是在讨好他。   沈之森想自己也没有体力不支,说是老男人,其实还不到三十七,还正值壮年,只是在最后关头,沈之森又问了一遍舒襄,“小襄,我是谁?”   舒襄的脖子向后仰着,脖上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他仅凭意识回答,“沈之森!”   头皮麻了一片,沈之森把舒襄紧紧地抱在了怀里,还未开口,竟发现眼眶是真的湿了。   舒襄几乎是秒睡的,沈之森抱他去清理时舒襄也没能醒过来,等到他把舒襄重新抱回床上,被子掖好,才发现舒襄的手机一直在响。   未接电话十多个,刚刚全情投入时居然完全没能察觉,全是他爸打过来的,沈之森的第一个想法是,舒襄居然跟他爸和解了吗?   他知道舒襄搬家,知道舒襄前段时间去了J城生活,但不知道舒襄具体搬去哪里,李青松提供给他的信息十分有限,可能也是舒襄不让说,沈之森犹豫了一下,走到门外,代替舒襄接通了这个电话。   “小兔崽子!你去哪儿了!”还是熟悉的开场白,但是沈之森总觉得舒襄他爸说话怪怪的,好像嘴巴里含着什么东西一样,吐字也不清晰了。   “叔叔,我不是小襄。”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异常地激动起来,也让人听着愈发吃力了,“小森吗?你是小森吧。”   “是我,叔叔。”沈之森说:“今天聚餐,小襄喝多了,我就先把他带我这边来了。”   “没关系,没关系。”舒襄他爸忙不迭地说:“在你那里我就放心了,我不着急,让他在你那里多住两天也没事儿,但是小森,你也得让他记着回来,我这边离不开他。”   沈之森听得内心诧异,还没等他问出口,舒襄他爸的诉苦就源源不断地朝他倒,“小森,你还不知道吧,我得了脑梗,受老大的罪了,现在是说话也说不清,腿脚也不灵便,我家襄还天天气我,你说他要是有你这么懂事就好了。”   沈之森心中一凛,他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两年……幸亏我被发现得及时,不然你就见不到叔叔了。”   沈之森略微平复了一下,“怪我,这几年也一直没有去看您。”   “怪我家小杂种,不怪你。”舒襄他爸抢着说:“小森啊,那个啥,你现在厉害了,大老板了,我都能从网上搜到你了,我当时就觉得你行,那一群小孩儿当中就觉得你能成事儿,叔叔最喜欢的就是你,你知道吧?”   沈之森笑了笑,“叔叔,都是些小生意。”   舒襄他爸也跟着应付性的笑了笑,然后就直入主题,“小森,叔叔想问你,你和我家襄还有没有可能啊?我知道你结过婚,但是我也听说了那事,你现在应该是单身,这是真的吧?我家那小崽子他不会变成第三者吧?”   这父子俩都是直接得有些过分了,但是舒襄他爸明显还更口无遮拦一些,沈之森又笑了笑,“叔叔,我是单身没错。”   “那,那你要他吗?”   见沈之森犹豫了一秒,舒襄他爸很快连连叹气:“我就说,你不一定还愿意要他了,他和那个石蔚谈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我就觉得他没你好,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分了,小森你可千万别介意这个……”   沈之森打断了他,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石蔚的名字,他说:“叔叔,这不是我要不要小襄的事,而是我不知道小襄现在还能不能接受我。之前我和小襄是发生一些事,但那都怪我,您也不要这么去说小襄。”   沈之森的后半段话被舒襄他爸给自动忽略了,他忙着高兴,又忙着向沈之森保证,保证一定做好舒襄的工作,还说舒襄怎么可能会不接受,从小到大舒襄最喜欢的人就是沈之森。   沈之森认为舒襄爸的工作还是不要做的好,只是说了也不会听,这一点父子俩也是一样。   之后舒襄爸就问了他最关心的问题,“小森,叔叔现在成了这副鬼样子,如果你跟我家襄成了,不会不管我吧?”   其实是真不想管,不是嫌麻烦,是单纯觉得舒襄这个爸做人太不地道,身体好的时候把儿子当成三孙子一样打,现在打不动了,又开始扮可怜相。   可这毕竟是舒襄他爸,舒襄又是个嘴硬心软的人,沈之森直接回答他,“不会。”   他顿了顿,又问舒襄爸,“叔叔,能不能把你们现在家的地址给我?” 第76章 没有记忆,也不想追究   舒襄爸当然是忙不迭地和盘托出,把他们家的路段小区包括门牌号都报得一清二楚,然后又千叮咛万嘱咐让沈之森千万要过来看他。   这个房子居然是舒襄买下来的,这倒是令沈之森有些意外,房子离沈之森这边稍微有些远,沈之森在想,要不要在舒襄的小区也挑个房子。   挂了电话,沈之森轻轻推门回了卧室,舒襄已经把盖好的被子踢向了一旁,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子不太通气,单是张着嘴巴呼吸。   还好天气足够暖和,因为不想弄醒他,沈之森干脆也没再给他穿衣服,只是帮他把被子稍微往上拉了拉,然后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   舒襄受了这么点小刺激,“吧唧”一声便把嘴巴给阖上了,沈之森几乎要担心他咬到舌头,还好没事,沈之森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叹了一口气。   舒襄真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傻子,也不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自己都不知道照顾自己,还拖着个只会给他添堵的爹。   沈之森俯下身在他的嘴巴上轻轻地亲了亲,然后自己也掀开被子在他身旁躺下了,恍如隔世一样,沈之森知道,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舒襄被他洗得香喷喷,沈之森一向很乐衷于给舒襄洗澡,小时候舒襄家里不能洗澡,沈之森也不让他去澡堂,总是自己帮他洗,洗得香香的就可以搂着他在铺着凉席的大床上睡觉。   沈之森想,他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把舒襄当成了一个漂亮的,会说话的,偶尔有小脾气的大号人偶娃娃,摆弄他总是很有意思,比养一只小猫小狗要有趣得多。   沈之森翻身把舒襄搂进怀里,都说是舒襄着了他的道,也不知道是谁着了谁的道,小猫小狗可没有舒襄这骇人而又离经叛道的主意。   .次日,舒襄是被尿给憋醒的。   脑子里像被针扎一样的刺痛,这是宿醉之后的通病,舒襄早已经习以为常,对于这个陌生的环境舒襄也不觉得诧异,估计是李青松懒得送他,就近把他丢在哪个酒店了。   他打算打个电话把李青松骂上一顿,可是刚抬起胳膊又发现胳膊也像被拆卸过一般的酸胀,然后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更加严重的——他好像没穿衣服。   李青松不可能把他丢进酒店还把他扒到精光,甚至连个小裤衩都不给他留,李青松没有这个癖好。舒襄的脑子嗡嗡作响,他试着收缩了一下身后的某个地方,然后心脏就“噗通”一声地坠到了底,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很明显,他被人给干了。   舒襄“操”了一声,尿也不想尿了,虽然石蔚是说过他酒后特别爱发*,可他想他应该也不至于骚到和人酒后乱性的程度。   昨天聚的那些都是从小认识的老朋友,见了沈之森,有点想要逃避,然后就一直不停地喝酒……舒襄呆滞着坐在床上想了又想,他的记忆最终停留在他喝多了,李青松过来扶他,他好像是被扶到了沈之森身旁,沈之森的那副淡定嘴脸令他很是厌恶,他很想把他给掐死……然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舒襄越来越紧张,呼之欲出的真相几乎要令他干呕,一旦提起沈之森,这个名字无论如何都无法抹去了,可是又怎么可能是他呢,舒襄宁愿相信是李青松临时起意把他给办了。   卧室里的布局也看不出丝毫破绽,如同酒店一般的一尘不染,唯独是床头柜上放了只烟灰缸,再仔细一看,舒襄身边也有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   刚想伸出手指去碰,卧室的门却突然开了,舒襄急忙又把手缩了回去,额头上瞬间就冒出了一层冷汗,站在门口的不是沈之森又是谁。   这里不是什么狗屁宾馆,舒襄很快认清了现实,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和沈之森,确实是睡了。   沈之森的手中端了杯热牛奶,每走近一步,舒襄心里的抗拒就更甚一步。沈之森身上穿着条纹的睡衣,这里很明显应该是他家或者是常住的地方,舒襄看他神色如常,把牛奶递到了舒襄身前,“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舒襄伸手去挡,不由自主就用的力气大了一些,杯子被他掀翻在床下,在大理石瓷砖上裂了一地。   卧室的门再度被打开,这次是一个年龄略长的女人,舒襄还裸着,他的被子只堪堪围在腰间,他只能赶紧把被子往上身拉。   应该是保姆,因为沈之森快步过去关了门,并且对那女人说他自己来打扫就好,还让舒襄不要慌张,告诉舒襄这个李姐人很好。   舒襄没有兴趣去认识他家里的什么姐,却也感慨有钱之后人总会变,如果他没记错,几年之前,沈之森崇尚的还是简朴和事事亲力亲为。   他看不到自己的衣服,估计是被沈之森拿去洗了,于是他便抓起手边的睡衣胡乱往自己身上套,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算他怂了,就当成酒后乱性就好,没有记忆,也不想追究,甚至想象不出来,他得赶紧走,不想再和沈之森有什么多余的纠葛。   沈之森原本是要去浴室取拖把,但他料到了舒襄想跑,又折回来按住了舒襄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因为宿醉的缘故,还是因为做那事把体力耗费得太过,沈之森这一按竟是又把舒襄按得跌坐回了床上。   这下,真是如同看仇敌一样的眼光了。   沈之森不敢松手,也不敢太过用力,他俯下身问,“小襄,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问什么,问你干得爽不爽?”   舒襄始终垂着头,也是可笑,之前他主动撅起屁股让沈之森干沈之森不干,都太了解,他知道沈之森不是那种经不起诱惑的人,多半怨自己骚得太过。   沈之森直视着他,舒襄觉得自己的头皮简直要烧穿了,隔了半晌,沈之森才说:“对不起。”   “滚你妈的。”舒襄用力揉了揉鼻子,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你他妈别在这儿恶心我,不就是睡一觉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我以前就想跟你睡,就是打了一炮,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椿旗继续投海星呀宝贝们 第77章 懒得跟你计较   沈之森只是看着他,不反驳也不辩解,刚伸出手,舒襄便把头偏向了一旁,明显是一副不让他碰的架势。   于是沈之森又把手收了回去,道:“小襄,你身上的那个东西我帮你取了。”   舒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沈之森之前送他的那条转运珠脚链他在早两年就已经不戴了,直到发现沈之森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胸前,他才一惊,下意识地把手伸进衣服里面去摸,果然空荡荡的,那个小环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本来也是打算丢的,可是凭什么要沈之森擅自替他做决定,他忍不住骂出了声,“我草,你给我摘哪儿了?”   沈之森十分平静地回答他,“扔了。”   舒襄猛地站了起来,沈之森再度拽住他的胳膊,“别找了,我丢进了下水道里。”   舒襄咽了几口口水,嗓子也是火辣辣的疼,他恶狠狠地甩开了沈之森,还是想一走了之,但是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实在是忍不下去,他逼问沈之森,“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襄,你先冷静。”   “滚你妈的冷静,冷静不了,那东西对我很重要,谁他妈允许你说扔就扔的?”   沈之森淡淡地反问,“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看来还真是提前做了功课,舒襄不怒反笑,人啊,还真的都是容易犯贱的物种,他当然不会认为沈之森搞这一出是想要和他谈恋爱,不过是该死的占有欲在作祟。   于是舒襄点头,“没错,是已经分手了,可我还喜欢他,就想留个纪念在身上,你管得着吗?”   舒襄继续说:“沈之森,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忘不了你,你觉得我还应该跟以前一样,像条狗一样,你想对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赶我走就赶我走,想让我回来挥挥手我就得回来继续舔你,我告诉你,别他妈做梦了,你现在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   “我只是不想你伤害自己的身体。”   “穿个小环就是伤害身体,真他妈可笑。”舒襄冷笑一声,“那你在我喝醉的时候干我呢?是伤害我吗?懒得跟你计较。”   舒襄说着已经拧开了卧室的把手,他大步朝外走着,沈之森叹了口气,再度追了过去,在舒襄转动大门把手的时候攥住了他的手腕,这次略微用了些力气,舒襄被他扯了个踉跄。   保姆还在旁边,一脸诧异地朝着他们这个方向看,大概是因为一向自制力很强的沈之森还没有出现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舒襄挣扎着,却也被他一路拖着,卧室的的门再一次被关上,关门的声音震得舒襄产生了短暂的耳鸣,他突然又想起来,当年沈之森他爸那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光,使他的右耳最起码有一年都听不太清东西。   “又要关我?”舒襄站稳之后点了点头,“这次打算关我多久?你爸妈知道你住这里吗?”   沈之森的眼眶红了,这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但他只说:“换件衣服再走。”   “不用。”   沈之森没在听他说什么,他打开了衣柜,取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放在了床上,“换上衣服,我不拦你。”   “不换不让走?”   沈之森不想回答,但是对上了舒襄执拗的目光又不得不回答,“对。”   “那你回避一下吧。”   “小襄。”已经走到了门边的沈之森突然又缓缓地开了口,“对不起。”他又说了这些有的没的的道歉话语,“当时我不应该赶你走,也不该不顾你的感受不吭一声地就结婚。”   说罢,沈之森便关上了房门,只把舒襄一个人留在了卧室里。   好恶心,快要喘不上气了,舒襄使劲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但还是控制不住地张大嘴巴大口呼吸,胸膛就像上下起伏的过山车,最终快要完全喘不上来,喉咙里发出怪异的呜鸣,与此同时,眼泪也一同喷了出来。   .舒襄不愿意回家,直到从沈之森家里出来身上的感官才逐渐恢复了知觉,一直憋着的那泡尿也终于快要控制不住,于是舒襄就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解决了。   然后才是打电话给李青松,这货还当作没事人一样问他怎么了,舒襄张口便骂,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说当时是沈之森执意要带舒襄走,他拦了,但没拦住,末了李青松还贼兮兮地问舒襄,“襄,你这么激动,是不是和森哥睡了?”   这些b人的心思舒襄再清楚不过,身旁就舒襄一个同性恋,虽然早已没有了什么异样的眼光,但也都期待着看点热闹,舒襄直接说:“滚。”   “森哥多好呀。”李青松也像舒襄爸那样说:“人有钱,又帅,对你也挺好的,说实话以前我就觉得你们两个有点暧昧,而且你也喜欢过他,你就别挑了呗,以后再找你确定还能找到森哥这么好的吗?”   好像是个人都认为舒襄是高攀,不管是素人配明星,还是无业游民配大老板。可是舒襄自始至终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低人一等,论长相,他也挺帅,论魅力,他也挺大,男人这东西,对他来说也不是必需品,比如说现在,他就不是很想要。   李青松搞了个天坑给他,那他必然要去找一找李青松的麻烦,其实就是不想回家,想找个临时的落脚点,最好能再去喝点酒。   李青松或许是有些愧疚,还专程为了舒襄请了半天假,只是看到舒襄之后眼神就变得怪怪的,上楼的时候还忍不住回头盯着舒襄看,舒襄挠了挠后脑勺,一脚踹在了李青松的屁股上,“看个屁啊!”   一进屋,李青松便把舒襄拉到了镜子跟前,让他凑近了看,其实也没别的,就是吻痕,这只能怪舒襄的皮肤薄,稍微嘬一嘬就会有印子。   还挺密,最起码比石蔚亲出来的要密,舒襄用指甲搔了上去,他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沈之森居然会对他的脖子如此的情有独钟。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李青松清了清喉咙,嬉皮笑脸地伸手过去,“襄,看得我都要流口水了,来,让我也摸摸。”   椿旗李青松,直男的小把戏 第78章 妒意   舒襄无所谓,便伸长脖子让他摸,李青松手伸到一半又柺了个弯捶到了他的肩头上,“襄,别瞒着我,是和森哥睡了吧?”   舒襄哼了一声不作答,李青松又问,“襄,跟森哥睡感觉怎么样?”   舒襄绕到一旁的沙发边大喇喇地坐下了,“你要是这么好奇,自己跟他睡一觉不就知道了?”   “这不是扯淡嘛!”李青松笑骂,“森哥对我又没意思,谁都看得出来,森哥对你就是不一样。”   舒襄又是哼了一声,指挥着李青松给他端茶倒水削苹果的伺候,李青松拿人手短,倒是任劳任怨,只是又没管住嘴的多问了一句,“襄,你要是个女孩子的话森哥是不是早就娶你了?”   舒襄咬了一口苹果,又嫌这苹果太酸,便把这苹果重新丢回给李青松,“如果我是个女的,先紧着你爽好不好?”   还没等李青松回答,舒襄又骂:“都他妈在说点屁话。”   别说这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事,就算是最迷恋沈之森的时候,舒襄也绝没有半点为了沈之森去变性的想法。就只说两人之间,在一起还要附加一个定向前提,就足够令人可笑了。   舒襄就只是在李青松这边耗着,甚至还把手机关了机,他让李青松陪自己打游戏,一盘接着一盘,直到李青松的手机震了起来。   “我女朋友打给我,我去接一下。”   舒襄一把摁住意欲起身的李青松,“又不是外人,就在这儿接。”   电话里面传来的声音当然不是他女朋友,舒襄直截了当地夺过手机,“我在他这儿,别他妈烦我。”   舒襄说罢便把这电话给挂断了,李青松愣了一会儿,才虚虚地伸出一只大拇指,“也就只有你敢这么和森哥说话了。”   沈之森又不是什么神仙,是人就有可能被骂,舒襄斜他一眼,只催促李青松快点上号。   .沈之森看了眼黑掉的手机屏幕,深觉无奈的同时也松了口气,司机又在问他要不要接他去公司,沈之森想了想拒绝了,他把工作简单布置了一下,然后自己开车出了门。   先去买了一些昂贵的保健品,又去银行取钱包了一个不薄的红包,最后再去饭店打包了一些舒襄爱吃的饭菜,准备妥当之后,便往舒襄家开。   这小区里面都是高层,但舒襄买的是一楼,还带个小院子,他的喜好倒是从一而终,院子里面养着一些花草,一看就知道是舒襄新栽的,他爱侍弄这些东西。   大白天的,居然连门都没锁,沈之森正要敲门,却发现轻轻一推门便开了,屋子里面的杂物很多,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好好规整过,舒襄他爸就半卧在沙发上,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沈之森进门的动静使得舒襄爸从沙发上爬了起来,眯了眼睛往这边瞅,浑浊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就像大多数的脑梗病人一样,沈之森发现舒襄爸的一只胳膊根本就没有办法活动自如,腿也是有些瘸的。   沈之森把东西放下,快步走过去搀起舒襄爸又把他扶到沙发旁坐下,舒襄爸颤颤巍巍地攥住沈之森的手,“小森,你真的过来看我了。”   内心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有些唏嘘,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恶人有恶报”这样的话来,但是沈之森还是微笑着回握住了他的手,并且把红包掏出来塞到了他的手上,“叔叔,我应该早点过来看您的。”   沈之森不是个擅长做家事的人,但还是帮着舒襄爸把手边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都给做了,烧了热水,倒了垃圾,再把买过来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热,在餐桌上摆好让舒襄爸先吃点东西。   这老头儿看起来是饿坏了,沈之森问什么都说,主要还是问了一些关于石蔚的,舒襄爸说舒襄跟他在一起鬼混了一年,人挺大方,就是不经常过来,说完还不忘抬头看一看沈之森的脸色,“小森,你不介意吧?毕竟你也结过婚是不是……”   沈之森摇了摇头,继续问这俩人是如何分手的,舒襄爸看起来是真不太清楚,只说是石蔚突然间就不理舒襄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甚至不知道石蔚是个明星。   沈之森让舒襄爸先吃着,然后自己进了舒襄的卧室。   乱得很,但也乱得亲切,好在不脏,木质地板看起来也还干净,屋内一张大大的写字台,上面堆放着凌乱的画稿,各种画笔,笔记本电脑,以及尺寸很大的数位屏。   床倒是蛮小的,被子卷成一团,沈之森去到桌前拿起那些纸质的手稿一张张的翻看,发现上面反反复复的画着一个长发男生,各种姿势,各种服装,是他之前没见过的,估计是在给新角色定稿。   沈之森挑了几张拍了下来,把这些手稿归纳整齐之后又拿起了桌面上的相框,相框是倒扣在桌子上的,沈之森看到之后脸色却不由自主地沉了下来。   如果是普通的合照就还算了,可这明显是张床照,照片上的两人都赤着上半身,舒襄的眼睛盯着镜头,可是嘴巴却在石蔚的嘴角贴着,nai头上穿着的,明显就是刚被他给丢掉的那只乳环。   有点怪异,以至于握着相框的手都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但是下腹又涌起一阵急促难耐的热流,沈之森定了定神,把这张照片也用手机拍了下来。   就像是自家养的小猫被坏人偷走给撸了,沈之森自嘲地把这相框放回原处,不能再像昨晚一样失去理智,他早已没有了替舒襄做决定的权利。   他在舒襄的床边坐下了,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瞬间爆发出来的强烈妒意给震惊了,可能是在潜意识里,他依旧还把舒襄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可以是弟弟,也可以是儿子,总之是被线连着的风筝,沈之森的脑子里乱得厉害,因为舒襄几乎是他养大的……可是现如今,线却断了。   就是没想过可以是情人,沈之森长呼一口气躺倒在舒襄的被褥上,嘴上说着为他好,其实只是一个不愿意被看作是异类的懦夫。   椿旗明后天也更 第79章 你要说话算话   舒襄在李青松这边待到下午就回去了,因为李青松的女朋友过来了。   虽然见过几次面,也吃过几回饭,但是舒襄也能感觉得到,李青松的女朋友并不是十分喜欢他。   他是gay,却不是娘gay,所以并没有办法和很多女孩子成为gay密,他是一个糙到不能再糙的男的,喜欢和哥们儿称兄道弟,喝酒作乐,因为太过不着调以及看起来攻击力过强,他有不止一个朋友在结婚之后便开始刻意的疏远他,甚至还有一个哥们说他老婆不想让他和舒襄走得太近是怕他被舒襄给掰弯。   舒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给人了一种荤素不忌的假象,他明明很挑的好不好。原本还想再去找个网吧打上几局游戏,可又因为实在太困,外加屁股也有些痛,不得不回了家。   也不知道他那个死人爹吃没吃饭,他爸自从得了病之后懒惰也逐渐登峰造极,明明还是可以自己做些饭菜,可却经常以行动不便为由赖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舒襄出去一整天,他真有可能把自己饿上一整天。   随便给他爸打包了一笼蒸饺,又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许多面包,结果一进家门却发现餐桌上摆了不少的饭菜,而他那爹显然也已经吃饱喝足了,正躺在沙发上打着轻微的小呼噜。   舒襄一脚把他踹了起来,正欲开口,舒襄爸的眼睛却突然直勾勾地看向了舒襄身后,嘴巴里面忙不迭地说:“小森,我家小兔崽子回来了,他要打我,你快过来帮我!”   舒襄头脑一阵发涨,一扭头,果然看到沈之森从他卧室的方向朝这边走过来,舒襄后退了一步,简直就要抱住头大喊,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啊!   舒襄对谁都可以有个明确的态度,和姜准和石蔚也都已经撕破脸皮,唯独这个沈之森,沈之森对他有恩,细算的话,几乎可以算作是恩重如山,虽然沈之森是把他给睡了,但他内心也知道这并不能完全怪罪到沈之森身上,他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对视了一秒,舒襄别过眼睛,抓住沈之森的袖口,“你跟我来。”   关上卧室的门,舒襄倚靠在桌子上,早上的时候还处于一个懵逼状态,根本就没能发现沈之森的嘴角原来也是破了的。一看就是被他给咬的,他在动情的时候就喜欢抱着人一通乱啃。   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连眼皮都跟着不听使唤地跳,但是舒襄认为这和心动毫无关系,他只是心慌。   “那什么。”舒襄在裤子上蹭了蹭被汗水濡湿的手缝:“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话吧。”   “以后别再随便关手机了。”   好烦人,又在说这些,舒襄直起身子,伸出一只手阻拦他,“我爱关就关,你管不着,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睡我睡上瘾了,如果是的话,你定个次数,我可以多陪你几次,就当还你之前那些人情债。”   沈之森凝视了他片刻,然后轻点了下头,“好。”   这沈之森怎么能不按常理出牌,舒襄的呼吸逐渐急促,沈之森是个正人君子,他应该劝舒襄自重,应该义正辞严的拒绝,再给他讲上一些为人的道理才对。   “你想什么时候要?”舒襄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口嗨,“今天晚上要吗?我最多陪你十次,睡完就不要再联系了。”   “先不着急。”   “我反悔了。”舒襄急着打断了沈之森,“你快走,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完了怎么能反悔呢?”沈之森的嘴角隐隐有了一丝笑意,“小襄,你过来。”   双腿不听使唤地朝前迈了一步,迈完之后又开始后悔,为什么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还要不由自主地听他的话,舒襄忙不迭地又往后退,却被沈之森按住肩膀,指腹蹭上了他的脖子,如同医生问话那般,“这里疼吗?”   装什么单纯,舒襄随口就说:“你没被种过草莓吗?”   沈之森掰着他的脖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收了手,继续问,“那里疼吗?”   那里是哪里,这人说话怎么那么别扭,舒襄一秒钟都听不下去了,想要撵人,沈之森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小的药膏放在了桌面上,“昨天晚上虽然我已经帮你仔细清理过了,但还是担心你那里会肿,这个药,你可以自己涂一涂。”   整张脸不受控制地红了个彻底,甚至无法想象这种话居然是从沈之森嘴巴里吐出来的,舒襄打开门把沈之森推了出去,“快滚。”   舒襄他爸见状也一瘸一拐地凑了过来,逮着舒襄就骂,骂他怎么能这个态度和沈之森讲话。   舒襄伸着脖子和他爸骂作一团,气急了正要拿脚踹,还是被沈之森拦了下来,他把气喘吁吁的舒襄架到一旁,再把舒襄爸给支开,按住舒襄不停发抖的胳膊劝他冷静,然后向下攥住了他的手,“别气了,我现在就走,你不想见我,我也不会经常过来烦你。”   舒襄愣了一下,急忙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沈之森又说:“但是你说话要算话。”   舒襄很快明白过来,但自己不是已经反悔了吗?舒襄只想让他赶紧消失。   “再说吧。”他示意沈之森快点走。   “小襄,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吧。”   “反正你神通广大,我不给你联系方式你也总能找到我,还废这个劲干嘛?”   沈之森没有反驳他,反而笑了一下,“也是。”   真是要命,沈之森走后,舒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手稿,可是画来画去总觉得画的这人长得像沈之森,于是便又把纸给撕了,揉吧揉吧团成一个个小球往墙上砸。   算了,舒襄把纸笔推向一边,打开电脑打开游戏,往脖子上挂耳机,管他要不要和沈之森成为炮友,反正这个世界上荒谬的事情多了,只是手指又不由自主地摸上了脖子,居然问种草莓疼不疼,这能有多疼,肯定没有之前一次又一次的把他推开的时候疼。   椿旗喜欢这种调调的也可以给我作者专栏留个关注,谢谢啦。 第80章 组团骚扰他   沈之森一连两天都没有来打扰舒襄,舒襄觉得自己的生活又恢复了正常,深夜赶稿,白天睡懒觉,抽空打游戏,一天最多吃上两顿饭。   沈之森是个要脸的人,舒襄那些一时口嗨说出来的话他也一定不能真的作数。只是舒襄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只要一闲下来便开始忍不住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要陪沈之森睡觉这个问题,他好像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在清醒的状态下和沈之森肌肤相亲。   头发都挠掉了一地,已经下午四点了,他也没有去给他爸弄饭,无所谓,饿死得了。   只是他爸每隔一会儿便要过来敲他的门,被骂走了还要隔一会儿再敲,舒襄实在忍不住,开门把他爸搡到远处,“你他妈快滚行吗?饿了就去吃屎,别烦我!”   舒襄爸居然没恼,而是举起了手里的手机,“襄,小石来电话了。”   舒襄这两天满脑子的沈之森,居然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小石究竟是谁,直到舒襄爸又说:“小石!小石过来找你来了。”   舒襄浑身打了个激灵,这下可真是热闹得有些过分了。   “什么时候打的?”舒襄耐下性子问。   “一……一个小时之前。”   “你为什么要接?”   “襄,你不是前两天把小森骂走了吗?我寻思他肯定不能再来找你了。”舒襄爸倒是说得头头是道:“如果小森留不住的话其实小石也可以,我看你好像也挺喜欢小石的,这俩人我看都挺有钱的,其实哪个都行,但你可不能一个都不要啊。”   舒襄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他还说了什么?”   “他问咱家在哪儿。”   “你说了?”   舒襄爸朝后退了一步,嘴里振振有词,“说了,这有啥不能说的,人家那么老远跑过来找你肯定是有急事……”   舒襄眯起了眼睛,“沈之森也是你给他说的吧?”   舒襄爸没有回答,但是眼神早已经出卖了他,想跑,但是腿脚又不灵便,被舒襄一把揪了过来,简直想要一拳捶死他算了。   沈之森,石蔚,他谁都不想见,也想不通这些明明该对他避之不及的人为什么都要挑同一个时候组团来骚扰他。石蔚的电话已经被他拉黑,但是现在舒襄又把他给拉了出来,他想他们两个应该也没有什么经济纠纷,他也没有在网上曝光过石蔚的黑料,有什么事能在电话里解决就尽量在电话里解决吧。   电话通了,还没等舒襄开口石蔚便说已经到了舒襄家门口,舒襄赶紧挂了电话,忘记自己连拖鞋都没穿便赤脚跑了出去。果然,在他家的院门外看到了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异类,像个傻b。   脚底好像扎了根刺,舒襄“啊”了一声,这才发现两只脚是光着的,他在心里暗骂,闷头往屋子里面走,石蔚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石蔚一边走一边暗自打量,打量这个小院子,打量这座有些破的房子,主要还是盯着舒襄的背影看,看他穿了一件松松垮垮的长T,下面是提的有些歪的牛仔短裤,虽然看起来邋遢,但是石蔚知道这松垮的衣服下面有着极细的腰身。   舒襄从来不爱好好进门,能用脚就不用手,这次没穿鞋就用肩膀去顶,腰一扭就蹭进了屋,石蔚快步走上前帮他在身后撑住屋门,舒襄也不领情,进了屋之后径直奔向沙发,扳起自己的脚掌去揪脚底扎进去的刺。   脚也是白白的,脚腕很细,可以看到青色的血管,石蔚在舒襄身旁坐下了,把自己头上的帽子,墨镜,以及口罩一一摘了下来,然后问,“你爸呢?”   舒襄刚把刺给揪出来,又是“嘶”地一声,倒是回答了他,“被我打了,锁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我去看看他。”   “不用。”舒襄欠身从茶几上抽了几张纸巾,把自己的手随便擦了擦,根本不拿正眼看他,“有事吗?还是你什么东西忘我这儿了?”   石蔚正要开口,又突然盯住了舒襄的脖子,虽然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觉得怪异,可毕竟隔了层墨镜,又因为知道舒襄是招蚊子的体质,还以为是被蚊子多咬了几口。   这些已经泛紫的,完全没有凸出来的,这么密集的痕迹,大概率是嘬出来的吧。   石蔚“呵”了一声,当初分手的时候天天死缠烂打,还以为这货多少动了几分真感情,结果现在……分开有两个月吗?   不愧是舒襄,倒是真潇洒。   原本想说什么也有点卡住了,脑海里面闪过的全是和此行毫无关联的画面,都是舒襄在床上,或者是在沙发,或者是在浴室,扭着身子求他cao。   真的好想干死他,干死他得了,反正也没有心,唯一可爱的地方也就只有这副皮囊。   “干嘛?”大约是感觉到了石蔚露骨的目光,舒襄略有些警觉地往一旁挪了挪,语气是不耐烦的,“快点说好吗?你时间也挺珍贵的,我他妈也不想陪你耗。”   话题完全跑偏,石蔚缓了缓,“你跟别人睡了?”   舒襄的耳尖动了一下,整个人也像是被扼住喉咙般僵住了一秒,随后石蔚耳边就响起了他满不在乎的声音,“是啊,怎么了?”   “和谁?”   “在酒吧喝多了睡的,不认识。”   “不怕得病吗?”   “无所谓。”舒襄站了起来,似乎是不愿意再和石蔚坐在一起,“你要是担心的话你去查一查,我记得后来你好像都不用套了吧?”   石蔚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是舒襄懒得管他究竟会怎么想,才分开两个月,又被戏耍了一番,心有不甘是肯定的。可是同时舒襄也认为自己并不欠他,对于这种自以为是的傻b,怼死一个少一个。   “舒襄,你就这么耐不住寂寞?”   这是什么话,可是和一个已经毫不相关的人去解释他其实真的是一个纯情青年多少有些奇怪了,“对啊。”他说:“我就是耐不住寂寞,之前跟你说我只跟姜准睡过也是骗你的,其实我都是装的,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忍不住偷吃,你问完了吗?问完了可以滚了吧?”   椿旗在想什么时候入v,入的话估计会倒一部分章节,没看的宝贝们快点看。 第81章 你帮帮他吧   真他妈的烦死人,舒襄绕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石蔚垂着脑袋,头上顶着新染的浅棕,虽然发丝还是很浓密,但真的不好看,像十几年前的非主流。   终于他把脑袋抬了起来,盯着舒襄看了一会儿,再开口已经是别的话题了,“舒襄,姜准不见了。”   “什么意思?”   “就是上次我们见了面之后,他就趁我去工作,一声不吭地走了,到现在也没跟家人说到底去了哪里。”   “哦。”舒襄停止了抠手的动作,“他还活着吧?”   “电话偶尔打得通,微信和QQ联系不上。”   舒襄跟着松了口气,毕竟是老情人,姜准的死活他多少还是有些在意的,但他还是想不通石蔚此行的目的,于是道:“跟我说这些干嘛?人丢了应该找警察。”   “他是故意躲着我们,就算是找到了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好转。”   “所以呢?”舒襄挑起眉头,希望他讲清楚。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亲戚家出事了吗?”石蔚说:“其实就是姜准出事,他吃了安眠药,想死,被抢救了过来,姑姑托我带他去J城看心理医生。”   石蔚说着叹了口气,“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自杀了。”   舒襄想起了姜准手腕处狰狞的伤疤,点点头,“看得出来。”   都是车轱辘话,石蔚也不必再向舒襄解释一遍姜准的辛酸历程,他干脆直接对舒襄说:“你帮帮他吧。”   舒襄很难得地没有一口拒绝,他反问,“怎么帮?”   “你联系一下他,他没换过号。”   “可他大学室友说他换了。”   “估计是拉黑了吧,他拉黑了很多人。”   “你确定他会接?”   “不接的话你给他发消息,就说你是舒襄,我猜他会接的。”   “嗯,然后呢?”   “开导一下他吧,把你的坏脾气收一收,就算是骗他也好。”石蔚似乎在忍耐些什么,“就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图一时新鲜,玩一玩而已,再说你,说你一直惦记着他,担心着他。”   “不对。”舒襄打断了石蔚,“可我不是跟你玩一玩,我是真喜欢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爱你爱的快不行了。”   石蔚说不上话来,舒襄摊了摊手,“你看,我跟你说实话你又不相信。”   他说罢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和你那一根筋的姜准弟弟都一样,你们只相信自己认为对的,我说再多也跟放屁一样,我帮不了你。”   “舒襄,我要是但凡还有其他的方法……”   “那也跟我没关系,我只能祝他早日痊愈。”   “这样吧,我不会让你免费付出,你只要肯按照我说的做,哪怕能让他情况稍微好转一些,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这听起来是一桩还不错的买卖,比之前打发他分手时的补偿要真情实感得多,舒襄又问,“可是如果我们真的面基了,他要睡我怎么办?”   石蔚的目光沉了一沉,“他不会。”   舒襄哈哈一笑,他看得出来这家人已经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他边笑边摆手,“抱歉,我真帮不了你,估计你要白跑一趟了,你再想其他办法吧。”   “真的不行吗?”石蔚还没有放弃,“你就当可怜一个老同学,你明明知道他的心结是什么,也不用耗费你太多时间和精力,试着拉他一把,行吗?”   “不行。”舒襄已然没有了耐心,“我就不送你了,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舒襄自认为已经非常克制又礼貌,可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居然会触了石蔚的怒火,尽管在他印象中石蔚是一个不怎么会发脾气的人,但这或许只是用来蒙蔽他的假象。   “你在跟我装什么?”   舒襄没听明白,“嗯?”   “装无辜是吗?怕被他睡,那你当初勾引他干嘛?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吗?”石蔚踱到舒襄身前,伸出食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你确实有点本事,我的魂儿差点都被你给勾走了……”   “骚货。”石蔚嘴巴里轻轻地骂,虽然和姜准那种病态的歇斯底里不通,但是神情居然如出一辙。   “说几句甜言蜜语买几个礼物就把你给搞到了手,你现在跟我装清高?”石蔚还想再碰舒襄,却被他快速向后避开了,石蔚低头看了看,收回了手,“你不是跟谁都可以吗?你的爱可真廉价,才他妈两个月就跟别人搞上了床,我问你,那人cao你cao得爽吗?你跟他在一起也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这么浪吗?”   好奇怪,如果舒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石蔚主动甩的他,他也不想废话,想要攥住石蔚的领口想把他给撵出去。   只是撵人变成了对抗,一番纠缠之后,石蔚还算轻松地控制住了舒襄的双手,推搡着他往沙发上按。   他和姜准还是不一样,姜准爱动粗,石蔚爱打量,舒襄的头稍微偏向一边去,便被石蔚捏着下巴扭了回来。反正已经是白跑一趟,不如……   电光石火之间,石蔚闪过了很多念头,但他不能,他毕竟还是个公众人物,正欲松手,却突然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石蔚滞了一下,舒襄趁这个机会把他往旁边一推,踉跄着跑去开门,门开了,是个男人,石蔚在舒襄身后站直,他居然没有想要第一时间把自己藏起来。   男人挺高,看起来身形略有些瘦削,银灰色衬衫,黑色长裤,头发只是简单的偏分,看起来衣着低调,但是就手表配饰来看就知道这应该是个有钱人。   有钱,但更像个温文内敛的读书人,石蔚总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这人手中提了不少东西,看到了舒襄之后就是笑,眼睛里面也跟着有了笑意,他问舒襄,“有客人在?”   舒襄“嗯”了一声,连招呼都没打,就自己回到沙发边坐下了,倒是这男人把东西放下之后主动朝石蔚伸出了右手,“你好,沈之森。”   石蔚伸出右手回握了一下,沈之森他知道,他查过舒襄,这人是舒襄大学时穷追不舍的老师。 第82章 交手   再仔细想想的话,石蔚的思路也就更清晰了一些,他和沈之森,确实是见过的,在酒店门口偶遇过,当时他就觉得不对劲,舒襄盯着人家看了老半天。   石蔚在心中冷笑一声,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舒襄口中那个和自己长得像的人,估计就是这个沈之森,经常带他去吃小笼包的,不出意外也应该是同一个人。   沈之森没有和石蔚说太多的意思,就只是对着不远处的舒襄说:“给你买了些水果,还有牛奶,不喜欢吃也要吃,你都要瘦脱形了。”   听这口吻,应该是极为熟悉的人才会这样讲话,舒襄这回连嗯都没嗯,头也不抬地窝在沙发上刷手机,石蔚又是默默冷笑,他想他应该爱惜一些羽毛,现在的局势,他实在是不能多留。   只是正打算告辞,他又听到沈之森叫,“小襄。”   舒襄不耐烦地回应了,“干嘛?”   原本已经迈出了的步子又收了回来,奇怪的怒火再度席卷了全身。这个称呼,他也叫过,当时舒襄说什么?说不喜欢,那么现在是……因人而异玩得可真好。   沈之森对舒襄说:“小襄,把你鞋子穿上。”   舒襄不理他,沈之森就自己从鞋柜中拿出拖鞋放到舒襄脚边,示意他穿上。   舒襄果然是登上了拖鞋,虽然还是满脸的不耐烦,石蔚还在犹豫,但是脚下的步伐却不跟头脑同步,不知不觉跟到了沈之森身旁,同时也问出了口,“你们认识很久了?”   舒襄看他一眼,起身窝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里,竟是要给这两人让座。   当然这两人谁都没有坐,舒襄置身事外地打着游戏,嘈杂刺耳的游戏声响刺激得石蔚更加急躁,简直想抢过他的手机顺着窗边扔出去,然后他就听到沈之森回答了他的问题,“确实是挺久了,我们之前是邻居。”   “这样。”   “对。”沈之森淡淡地反问,“你和小襄,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就像被扒光了衣服,这里没有人在意他是明星这件事情,石蔚不可避免地又把这看作是舒襄泄了密,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他轻笑一声,“所以,你现在和他在一起?”   沈之森不置可否,石蔚又看了眼舒襄,发现游戏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塞在他耳孔里的耳机,当然他也不可避免地再次看到舒襄颈间的吻痕,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这里,是你搞的吧?”   沈之森不紧不慢,态度说不上和煦,但也不咄咄逼人,他只说:“既然是已经分手了,就不要再关心他的感情问题,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既断就断干净,我想这也是小襄的态度。”   真是有意思,石蔚简直要忍不住给他鼓掌,“既然你这么了解他,貌似见了面还要睡一睡他,那为什么不早点在一起,早点在一起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要祸害别人。”   “祸害谁?”   “姜准。”石蔚说:“你应该知道他吧,我就问你,他是不是你们情感博弈下的牺牲品?被舒襄用完之后就像个垃圾一样的甩掉,搞的直到现在都还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而你们呢?”   石蔚没有说完,他相信沈之森是个聪明人,可以领会到他的意思,事实上沈之森还领会了更多,他几乎很快就猜测出来了石蔚和舒襄分手的原因,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报复。   沈之森没有兴趣打听石蔚和姜准的关系,舒襄依旧是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也许是听到了,但就是装没听到,沈之森向左挪了两步挡在了舒襄的身前,“石先生,你说的不对,我有一些要纠正你的地方。”   “小襄和姜准的感情我不做评价,我只说结果。”他边说边松开了袖口的纽扣,同时把袖子翻折到了手肘处,“结果就是小襄被打,手臂骨裂,身体被咬伤,还差点被强bao。这些事情没有人逼着姜准去做,留校察看已经是最轻的处分结果,小襄也有他的处分,如果你一定要站在姜准的立场上为他讲话,那么舒襄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在我看来他比姜准要承受得更多。”   “哦,我听明白了。所以他犯贱,发sao,勾引一个循规蹈矩的老实人,玩弄他的感情,这些都是对的是吗?”   “他有他的缺点,但他不是个随便的人。”   “你跟我说这些?”石蔚已经把作为明星的谨言慎行完全抛却了脑后,如果有镜子的话,他想他的表情一定称得上狰狞,“你到底是真了解他还是假了解他?他不随便?简直是骚到不能再骚的一个贱货。”   石蔚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就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顺便和沈之森分出个输赢,沈之森听到他这话也确实是沉默了一下,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便一拳闷到了他的脸上。   是书生的样子,但却不是文弱书生,这是石蔚的第一想法,之后便是气血上头,本能地开始反击,要知道他可是个明星,浑身上下最不能伤的就是脸。   舒襄终于把手机丢到了一旁,他真的是受够了,同时又觉得有些许荒谬,石蔚他不清楚,但是清楚沈之森,这应该是沈之森第一次出手打人吧?   他会打个屁,看身板也是石蔚更壮实一些,舒襄站在原地懵了两秒,他看到石蔚被捶了之后很快以更重的力道照着沈之森的脑袋捶了过去,沈之森不够灵敏,被他捶了个正着,直接被捶趴在地。   草他妈的!舒襄在心里想。   刚穿到脚上的拖鞋又被他踢向一旁,沈之森不会打架,他会打,谁打沈之森就如同打他爹,不,他那废物爹还不如沈之森,舒襄这么想着,他欠沈之森的,可是并不欠石蔚分毫。   一头扎进去加入了乱斗,同时还不忘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沈之森用力往一旁推,舒襄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他是凭着一腔鸡血在打,反正跟他斗殴的到最后几乎都会怕了他,大家都怕这不要命的人。   椿旗因为明天可以休息,所以熬夜多写了一会儿,继续求海星啥的,明晚尽量也更。 第83章 过几天安生日子   论实力,他肯定是打不过石蔚的,石蔚可以攥着他的双手把他压在床头钉一个晚上,可他现在没有想这么多,谁敢动沈之森,他就要跟谁死磕到底。   石蔚也气疯了,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舒襄居然会帮着别人冲自己挥拳,他和他那愚蠢的表弟简直如同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其实不太想打舒襄,毕竟是自己玩过的,睡过的,就像女人一样的,打他都觉得给自己添了晦气。   可是这回却有些控制不住了,舒襄还说姜准是疯狗,他自己才是疯狗吧。终于被逼到了极限,一拳把他给闷到了沙发上,还没来得及观察是不是打到了要害,舒襄便像一只勇猛无敌的小兽一般迅速跳了起来把石蔚给压在了身下。   跨坐的姿势,使得石蔚短暂的想到了一些有的没的,然后他又发现了刚刚有一拳应该是打到了舒襄的眉骨,使他拥有了一个黑漆漆的黑眼圈。   石蔚和姜准不同,他是有些怜香惜玉在的,人再恶劣,漂亮的脸庞却是无罪的,只是这种好像精神病一样的撒野性格,就该关起来才对。   舒襄想要钳制住石蔚太不容易,他只能一通乱打。可真是不识好歹啊,石蔚这么想着,一只手用来抵挡舒襄,另外一只手迅速顺着他敞开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   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胸前的那个小点,石蔚的手指捻了上去,舒襄经历了这突然袭击,“啊”地一声,腰也跟着软了下来。   “宝贝,看来你还是一样的敏感。”石蔚顺势扶住了舒襄的腰,“那个环儿呢?你不会扔了吧。”   “我草你妈!”舒襄憋出了这几个字,重新挺起腰,还想再打,却被身后的人用力拖拽着从石蔚的身上硬扯了下来。   “小襄,可以了。”是沈之森的声音,他还顺便把埋在舒襄耳孔里的一只耳机给扯了出来。刚刚舒襄打红了眼,他几乎没有发觉沈之森一直在他身后叫他,扯他,为了使他早点结束这场恶斗。   “你走吧。”沈之森又看向了石蔚,他顿了顿,“如果你不想让我把你刚刚的录音上传到网上的话。”   石蔚也骂了一些脏话出来,估计是发觉现在再补救形象也为时已晚,他说沈之森是个卑鄙小人,沈之森也不反驳,只让他快点离开,并且以后不要再打扰舒襄的生活。   石蔚果真走了,舒襄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觉得憋屈,他不懂为什么和他粘上关系的人到最后都要搞成这一副难堪的境地,沈之森和石蔚,明明哪个看上去都不像是会在地上滚来滚去大打出手的人。   沈之森原本很干净清爽的头发如今被搞成了一团糟,颧骨处有淤痕,衬衫的扣子也被扯掉了两只,但是尽管如此,他看起来还是像个很高端的知识分子。   舒襄就更好不到哪里去,反正他本来就是个小混混一样的人,这种场面沈之森见得多了,舒襄但凡跟人打架一定是沈之森过来帮他上药。   此刻也是,舒襄被沈之森强行掰着脑袋查看,甚至还要他张开嘴巴检查他的牙齿有没有松动,舒襄配合了,但却对这一切感到厌恶。沈之森要出门帮他买药,舒襄骗他说家里有,于是沈之森便在客厅到处翻找,舒襄终于是忍不了,对他说:“别找了,我不想擦药。”   沈之森闻言果然是站了起来,表情中有了几分无奈。你自己明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舒襄心里想。   “你真把他说的话录了下来?”   “假的。”沈之森说:“为了让他快点走。”   “哦。”舒襄低头看自己在打斗中劈掉的一只手指甲,“沈之森,你也走吧。”   沈之森又走回他的身旁,把刚刚没有检查到的这只手抬起来认真检查了一遍,伤得还不算轻,指甲缝里已经开始渗血。   “这得赶紧处理。”沈之森说。   “小襄,跟我去趟医院吧。”沈之森说着推门进了舒襄的卧室,从里面找出一件长外套以及一条长裤,示意舒襄换上跟他出门。   他们两个从来都是不需要避讳的关系,更何况已经上过了床。可是舒襄不想换,不想动,他只想要安静一会儿,所有人都别来烦他。   沈之森坐到了他的身旁,摸了摸他的头发,明明舒襄以前是很喜欢这个的,他禁不住鼻尖开始发酸。   “来,伸手。”沈之森拉开了外套的拉链,竟是想要帮他换。   是变装人偶娃娃吗?想起来了小时候穿女装的经历,舒襄用力把沈之森往旁边一推,“求你了大哥,你能不能滚啊!”   “我都说了我不想见你。”舒襄像个机关枪一样地不停输出,“我不懂你现在在干嘛,你根本不用像赎罪一样的跑来讨好我,是我欠你的好吗,你让我不再缠着你这根本不是你的错,是我他妈自己犯贱想不开。可是我现在没有功夫应付你,我和石蔚谈了一年多,我他妈还没办法完全走出来。我草!”   舒襄愤恨地抓了一把头发,“我已经把你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我不想见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也不想陪你睡觉,我一见到你我他妈就变得……”舒襄哽住了,“求求你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沈之森放下了手边的衣服,又看了一眼舒襄还在朝外渗血的指甲,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就出去了,只是过了一会儿又拐了回来,舒襄还没来得及烦躁,就看到沈之森买了巨多的药回来,甚至还买了一只医药箱,他把这些药一一分类装好,再把这只小箱子提到舒襄手边,“小襄,该消炎还是要消炎。”   沈之森顿了顿,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又揉了揉舒襄的脑袋,舒襄抬起眼睛,就看到他已经走到鞋柜那边拿起自己的钥匙,一声不吭地关门离开了。   这一走,当然是不可能再回来,安静了半个小时,舒襄爸才畏手畏脚地从卧室里探出头来,“襄,打完了吧?”   椿旗估计周五会v,从40章开始倒,当天更6000,大家没看赶紧看,继续多多评论。进程已经过去大半,十万字之内肯定完结。 第84章 你巴不得我死?   舒襄哼了一声,“打完了。”   “两个人都打跑了?”   “嗯,都打跑了。”   舒襄爸一瘸一拐地从卧室里面出来,倒是完全没有关心这一地狼藉以及自己儿子挂彩的脸,就只是不住地惋惜,“哎,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襄,不行你还是喜欢女人吧,凭你这张脸怎么也能找个富婆,再跟富婆结个婚,这样是不是就稳妥了?”   “稳你个头。”舒襄拾起地上的小箱子,“要钓你自己钓。”   “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钓个屁哟。”舒襄爸越活得大,越是没皮没脸,“不过想当年我也是帅的,不然你妈能死心塌地的跟我?要知道你妈当年也是好看的,就是啊,脾气太大,我他妈就打她两下就跟别人跑了,其实你长得还有点像她,你没你老子帅,但是比你老子秀气,不然你怎么能专勾男人呢……”   舒襄抓起手头的苹果朝这个专会放屁的老头儿身上砸,然后想起来这苹果是沈之森走之前专程替他洗好放在这里的,心里又是一阵别扭,换了个橙子继续朝他砸过去。   好吧,橙子也是沈之森买的。   .没有人打扰的日子实在是再爽不过,已经一个月了,沈之森都没有再度出现在他生活里的迹象,就连李青松也不再左一口森哥右一口森哥的挂在嘴边,就像舒襄从来不曾和沈之森见过面,更没有睡过觉。   这真的是太好了,舒襄又想,等他跨过这个坎儿,就可以彻底把这几个男的从他脑海里一并清除,然后他就要去钓弟弟,二十出头的那种,最好柔顺乖巧一点,让他也体验一把做1的感觉。   只是这天,舒襄遇到了一个不算小的事儿。   半夜四点,他还在习惯性地赶稿,因为缺少一些灵感所以急需香烟,手头的烟又刚好已经全部抽完,便打算去小区门口二十四小时都营业的便利店买。   买了两盒烟,还买了一瓶冰咖啡,舒襄晃晃悠悠地往家中走,却突然听到了“砰”地一声巨响,不远处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潜意识里舒襄认为这应该是哪家的小孩搞恶作剧,可是现实又告诉他不是,头皮一阵发麻,舒襄迅速朝前跑了几十米,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手中的咖啡也跟着落了下来,这哪里是什么恶作剧,分明是有人跳楼了。   这个人……如果还能称得上是人的话,几乎变成了一团肉酱,舒襄忍不住呕出了声,然后才是反应过来赶紧报警,值班的保安也在随后赶了过来。   因为舒襄是唯一的目击者,还被警察拉去配合了调查,后来才知道自杀的这个人还是个孩子,今年刚要高考的男孩儿,因为压力太大跳了楼,甚至还留了遗书。   又因为和舒襄实在没有什么关系,所以舒襄很快就被放回了家,原本这个时间该补觉的,可是一闭上眼睛便是那些残缺的肢体和迸裂的脑浆,以及男孩父母悲痛欲绝的恸哭。舒襄更多还的是惋惜,以及会想,就算哪天真不想活了,可也不能跳楼,上吊也比这种死法要体面得多。   后来还是塞了一些褪黑素才勉强入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舒襄又开始思考那个跳楼的男孩,打开手机,果然发现小区群里已经讨论开了,甚至还上了时事新闻的推送。   沈之森也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起来这还是他走后第一次主动联系舒襄,他打字道:“小襄,听说你们小区那边出事了,好像就是你们隔壁楼,你还好吗,晚上会不会害怕?”   舒襄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唯独怕点儿鬼,虽然他自己也画点恐怖故事,但那只是壮胆似的自娱自乐,别人不了解,沈之森却了解。   舒襄盯着沈之森的消息看了一会儿,但却没回,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这才是真的见了鬼,他想起了姜准。   好像姜准也想死,安眠药,割腕都试过了一轮,显而易见,他还没死成。   但这并不代表他完全没有了想要再死的想法,好歹他也是个帅哥,还是个很难得的帅哥,如果真的想不通搞了一个那么难看的死法,就连舒襄都会忍不住替他惋惜。   又是见鬼,舒襄明明没有特意储存过姜准的号码,但依然能完整清晰的将这串号码背诵下来,他真的不是想要去管姜准的闲事,他只是希望姜准选择自杀方式的时候不要选择跳楼。   打了电话过去,但没有人接,这也在舒襄的预料之中,于是他又发了信息过去,“姜准,你现在不想死了吧?”   手机如同一块毫无感情的砖头,姜准依旧毫无回应,舒襄“草”了一声,再发,“如果你要想死的话可千万不要选择跳楼。”   想说的话已经传达完毕,舒襄发完便将这手机远远地丢向一旁,继续一边抽烟一边画稿,又是画到深夜,他伸了个懒腰,望向一团漆黑的窗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刷地一下拉上了窗帘,把自己甩到了床上,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思考姜准。   手机微弱地震了一下,舒襄随着光亮看去,已经三点四十四了,那个轻生的小孩也已经死了将近一天了,时间下面还有一条弹出的短信,舒襄挑了挑眉头,把手机捞了过来。   短信来自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你是谁?”   舒襄眯着眼睛打字,“舒襄。”   这次是秒回了,“你巴不得我死?”   “没有。”这人为什么总是会错意。   舒襄换了个姿势,躺在床上翘起了二郎腿,正欲再打字,这串号码的主人却打了过来。   舒襄呛了一下,急忙塞了支香烟到嘴巴里,边点火边“喂”。   电话是姜准打来的,但这人却执拗地不肯先讲话,舒襄吐了个烟圈出来,同时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你哑巴啦?”   “是不是石蔚让你找我?”   “他是找过我。”舒襄实话实说,“但我没鸟他。”   “那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椿旗后天入v,更两章 第85章 熊孩子   和姜准说话总是很累,他的面前好像铺着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舒襄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怕你死了之后变成鬼害我。”   姜准声音怪异地干笑了两声,“你未免太抬举你自己了。”   “说实话,你现在还想死吗?”   “跟你有什么关系?”   舒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你在哪?”   “我如果告诉你了你是不是马上就会告诉石蔚?”   智商和情商真的不是同一种东西,这在姜准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简直是个傻乖乖,舒襄怎么想的也就怎么骂了,“你他妈是不是没长脑子,我才被石蔚给甩了,还不至于贱到立刻就回去舔他。”   “那谁知道呢。”   舒襄料想姜准也不会把地址告诉他,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心规劝了两句,“姜准,别总想着死了,死了多没劲啊,下辈子你还能保证像这辈子这么帅吗?不就是没考上研吗,这他妈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还是说你非要钻牛角尖的认为是我毁了你,那行,我跟你道歉,对不起,你想开点行吗?”   姜准直接是沉默,舒襄又说:“实在不行哥们儿带你出去嗨一嗨,人一玩起来就能把什么都给忘了,行吗?”   还是沉默,舒襄等了他一会儿,手中的香烟也即将抽到了尽头,算了,他把最后一口香烟闷进嘴巴里,他实在是已经仁至义尽了。   正当他要挂电话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姜准说:“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   还没有完全入肺的香烟非常狼狈地顺着舒襄的口鼻呛了出来,他正要开口,那边姜准却已经挂了电话。   是姜准的风格没错,舒襄嗤笑一声,可是志存高远究竟有个什么用处呢,舒襄想不通,只会成为作茧自缚的枷锁,及时享乐又有什么错处?   还是将姜准抛诸脑后好了,舒襄把烟头随手丢向手边的床头柜,彻底地把手机塞入枕头下面,只是他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发现姜准给他来了消息,这次居然不是骂他的话,而是不算短的一行字,舒襄在混沌中想,好像是什么地址。   后来是彻底醒了过来,舒襄禁不住架上眼镜将这地址仔细品读了一遍,一座南方的小城,是四线吗?谁也不会料到姜准会来这里。   在舒襄愣住的片刻,他发现姜准发来了不止一条消息,“你要是敢告诉石蔚,我就弄死你。”   人都见不着,该怎么弄死呢,舒襄笑了一声,这个傻乖乖,倒真是令他犯了难。   从有些纠结到订票只花费了舒襄不到十分钟,不管姜准是不是骗他,对于舒襄来说,只不过是出趟远门而已。   他没有告诉他那傻爹,只说去去就回,也没有提前通知姜准,甚至去之前还搜索了旅游攻略。   这里是个旅游城市,算得上好山好水好风光,路上的行人和风景都是婉约的,只是有点热,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花香。   秋天,来这边写生的学生也很多,舒襄也跟着凑热闹,向路边的学生讨了纸笔,跟着画了几张。   舒襄玩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才根据姜准留的地址找了过去,他住的地方可真偏,几乎要偏到了县城那边,城中村一样的地方,临河,一排排拥挤的小楼。   姜准留的地址很详细,细到连门牌号都写得一清二楚,但是舒襄没有直接过去敲门,他先是在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了下来,这地方真便宜,还可以按月租,六百块钱一个月,连押金都不需要。   舒襄决定观察两天,如果姜准过得还不错,每天神采奕奕,那他也就不过多去打扰,如果不是,他再上也不迟。   他就在姜准楼下找个隐蔽的点儿蹲着,头一天一无所获,连姜准的人影都没看着,第二天继续,这次被他给蹲到了,只是姜准怎么成了这个b样,上次在石蔚那里见到他,虽然也颓废,但看起来好歹还是个干净帅气的小伙子,不像现在,除了颓废,还有邋遢。   估计自打上次见面姜准就没能剪过头发吧,既没有型还成了绺,也不知道多久没洗过了,然后就是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掉成了灰色的黑T,以及皱皱巴巴的大裤衩,还有脚上明显小了一号的塑料拖鞋。   姜准是下楼买吃的,手边还提着一袋大大的垃圾,舒襄把眼镜摘下来放在嘴边哈了哈气,发现姜准的嘴边俨然是叼着半截香烟。   这熊孩子,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舒襄躲得更严实了一点,他看到姜准在楼下的小摊买了碗粉,加了奇多无比的辣椒,然后又踢着拖鞋回去,从背后能看到他突出的肩胛骨,有种怪异的嶙峋。   等到姜准上楼之后,舒襄也在那个小摊买了碗同样的粉,就坐在小摊旁边的凳子上捧着碗吃,他没有放辣椒,可还是觉得辣,甚至辣得像个智障一样的吐出了舌头,老板娘见状笑道:“小伙子不是本地人吧?”   “不是。”舒襄边灌水边说:“你们这边都吃这么辣的吗?”   “对呀。”老板娘笑着给他添水,“听你这口音,倒是和刚刚那个男孩子像一个地方的。”   那当然,舒襄在心里说,毕竟老家都是一个省的。   舒襄吃完饭又继续在原地蹲守了一会儿,后来蹲到有些困了,正想回去,又看到姜准下了趟楼,这次不是来买什么,而是在等人,等来了一个衣着暴露又浓妆艳抹的姑娘,舒襄屏住呼吸,他看到姜准带着这姑娘上了楼,走进楼洞时姜准的手明显在这姑娘的臀部搭着。   这是……舒襄一时有些难以缓解,他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姜准是在这边交了女朋友,这看起来分明像是在……招妓。   只是这姑娘在姜准那边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便下了楼,舒襄又在心里默默地想,姜准是不是不行啊……   如果以久远的记忆来看,好像也不是不行的,舒襄有些恍惚了,讲实话,他追姜准的时候是一通乱追,在姜准还是个稀里糊涂的处男就跟他上了床,对于姜准究竟喜欢什么,男或是女,他根本没有探究,也懒得探究。   于是舒襄决定再多观察他一天。   第三天姜准又是很晚才出门,这次他出门之后便步履匆匆地朝着不远处的河边走,舒襄快步跟上,越走越冷,白天还好,但是晚上的河边还是属实有些凉的。   这一段的河岸都没有什么保护措施,姜准就这么往岸边一坐,舒襄在远处看着,总觉得他大半个身体都即将沉入河中,几乎都不要纵身一跃,只需要重心稍稍靠前,就能和黑暗融为一体了吧。   也是该死,他完全想不起来姜准究竟会不会游泳,反正他自己是不会的,他喜爱陆地上的一切运动,包括打架,但却怕水,如果姜准真的从这岸边栽了下去他根本连救他的能力都没有。   有种无助的恐慌,冷风顺着舒襄张开的嘴巴往喉咙里灌,身临其境了才能更加真情实感一些,他宁愿再度真情实感的跟姜准道歉,只要姜准活着,活着就好。   姜准静坐了两个钟头之后终于是起身离开了,舒襄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姜准一个踉跄,又重新把舒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就要直接奔他而去了。   如果真的能做个袖手旁观的冷血动物该多好,舒襄想,就像大家对他的普遍认知那样。   不行还是去找他吧,这是第四天晚上舒襄做出的结论。   因为姜准又招了个人过来,准确的说这次是招了个男孩子,舒襄也不想评论人家的衣着,可这孩子的短裤实在是太短了,舒襄最骚的短裤都不至于只堪堪遮到臀部下面,这他妈穿了和没穿有什么区别。   他开心就好,舒襄这么想着,只要不再想死,放纵一下又有什么关系,可是显然姜准和这个男孩子也没能太过开心。不到半个钟头,男孩子也从姜准的房间出来了。   舒襄非常疑惑,他站在楼下买包子和豆浆,这里大晚上也有早餐这种东西卖,舒襄边啃边站在路边给他爸打电话,告诉他自己还要多待上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他爸当然是不愿意的,以为舒襄要丢下他跑路,舒襄就骂他傻b,拜托,这老头子住的房子可是舒襄花了那么多钱新买的,他怎么可能连房子也不要就跑路。   舒襄他爸一想也是,又以没有人照顾自己为由催着舒襄快点回来,可是舒襄却再清楚不过,这个老杂碎的身体早就已经到了可以自理的地步,如果自己一个人真的生活不了,那就去死吧。   舒襄只把李青松的号码报给他爸,让欠了他人情的李青松帮忙照看,如果没到要死的那一步就不要联系他。   舒襄爸缠着他不放,硬要舒襄告诉他是不是又找野男人去了。   “找你妈的头!”舒襄把豆浆吸得呼噜作响,“管好你自己吧,老杂种!”   舒襄还没有骂尽兴,正要再骂上几句,却突然被人从身后揪住了衣领,慌忙挂断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这人用力揪着后退了几步,直到跨过这条窄小的马路这人才松开了手。   椿旗晚上还有一更 第86章 想让你陪我睡觉   舒襄急忙回头,果然看到了如同一个大烟鬼一般的姜准正皱着眉头冷冷地看着他,“窥探别人的生活很有意思是吗?”   舒襄咳了两声,是因为喉头被包子给堵住了,他急忙又喝了口豆浆顺了顺,“怎么能叫窥探呢,不是你把地址给我的吗兄弟?”   “我有说让你过来吗?”   舒襄笑了笑不作答,只问,“你吃了吗,我请你吃饭吧。”   可是下一秒,他又被姜准揪住了领口,不由分说地就往楼洞里面拽,舒襄的脖子简直要被他给勒断,他急忙按住姜准的手腕,“我他妈自己会走。”   姜准的手腕僵了一下,果然也松了一点力气,但是依旧拽着舒襄不放,姜准住四楼,楼道又窄又细,因为姜准的突然发癫,舒襄还差一点被绊倒在楼上。   姜准直接把他推进房间里,然后“咣”地一声关上了已经生锈的铁门,舒襄揉了揉脖子,简单环顾了一下,发现姜准找的这间房子比他找的那间还要小,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简易衣柜,还有一个超级迷你的卫生间。   而且没有空调,舒襄只站了一小会儿便热出了一身的汗,又因为不知道姜准要干嘛,就只是站着。   在他的记忆里,姜准应该是一个颇为井井有条的人,摆放整齐的书桌,折叠整齐的被褥,而不是像现在……没有什么书本的痕迹,被角拖在地上,舒襄朝着没有套垃圾袋的垃圾桶瞥了一眼,发现里面还丢着一只新鲜的避孕套。   结合刚刚离去的热裤男孩,舒襄在心中暗自惊叹,屋内根本没有令人转身的余地,姜准随手便把上身那件掉色的T恤给扯了下来,也不看舒襄,径直走向卫生间,又是“咣”地一声关门声。   他也不怕舒襄走,事实上舒襄也没打算走,把他掉在地上的被子捡了起来,然后在床边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坐了下来。   只是实在是热,舒襄又爬去姜准床的里侧帮他打开窗户,河边的风吹进屋子便凉快了许多,还没来得及从床上爬下来,姜准便赤裸着身体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我草!”舒襄被吓了一跳,“你不能穿上衣服?”   姜准沉默不语地背对着他把身体擦干,没有穿内裤便直接把根本就没有洗的大裤衩重新套了回去,这才转头看向舒襄,比起刚才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稍微清爽一点的姜准又是一个帅哥了。   “卫生间太窄。”姜准驴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话。   舒襄体会了他的意思,太窄,所以没有办法在卫生间擦身体,舒襄“哦”了一声,“你这屋怎么没空调?”   “我这个房子五百。”   舒襄又是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姜准是想说他这个房子更便宜一些,所以不带空调。   好尬,屋里也没有个电视可以转移注意力,姜准更是个闷头葫芦,舒襄看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又从地上捡起打火机,动作熟练地点着,开始吞云吐雾。   “什么时候学的抽烟?”   “只能你抽不能别人抽?”   也是,舒襄其实有挺多问题想要问一问姜准,可是真到面对他本人之后又完全问不出口,因为他浑身上下只笼罩着一种气息,就是丧,什么都不在乎,过一天算一天的倒计时似的混日子。   “你什么时候走?”姜准居然主动问了一句。   “都行。”   “看我没死就急着走?”   说实话舒襄在哪里都行,只要能有个地方让他画画就可以,他无所谓在这边待上多久,虽然也确实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就跑过来,可是单看姜准的状态,又觉得立刻就走确实不太地道。   其实姜准又和他有个什么关系呢,舒襄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问:“你想让我留下来陪你?”   “去你妈的。”   舒襄不和他计较,但也不打算好声好气地劝慰他,他不管姜准怎么想,有些话他是一定要说在前头。   “哥们儿。”舒襄站起来拍了拍姜准的肩膀,“你也别想多,我过来纯粹就是想看看你,怕你一个人想不开,我对你没其他的意思,你懂吧?”   姜准“呸”地一声,吐到地上的却是烟头,他的拖鞋在地上碾啊碾,烟头连着烟嘴都几乎被他碾得稀碎。   舒襄又在上面补了两脚,“说实话,虽然我觉得你死不死的跟我没什么关系,但我还是过意不去,我们小区前几天有人自杀,从二十几层跳下来,脑子都摔烂掉了,我他妈立刻就想到了你。”   “然后呢?”   然后一冲动就过来了呗。   舒襄没说出口,他觉得姜准那黑眼圈太过扎眼的目光看得他很不舒服,他暗骂了一声,说:“你今天晚上不想死了吧?不想死我回去睡觉了。”   姜准朝前挪了一步,就像是向前飘了一步一样,然后莫名其妙地扣住了舒襄的肩,还没等舒襄反应过来,嘴巴就跟着吻了上来。   还好姜准嘴巴里只有淡淡的烟草味,看来他虽然外表变得邋遢但还是很注重口腔卫生,舒襄的第一反应甚至不是推开他,而是觉得荒谬,甚至有点想笑。   他也真的笑出了声,差点把鼻涕都甩到了姜准的脸上,姜准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把他推向一旁,冷冷地看着他捧着肚子笑。   “大哥。”止住笑的舒襄直起了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奔放了?”   真是好的不学学坏的,这是要跟他搞一夜情吗?舒襄又说:“都他妈跟你说了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你怎么回事?”   “我想让你陪我睡觉。”   舒襄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我刚刚找了个男的,同城约的。前两天找了个女的,也是同城约的。”姜准低下头,用脚尖把碾碎的烟灰撮成一小堆,“我已经很久没释放过自己,我想找人睡觉,想试试自己还行不行。”   “所以?”   “没用,也没劲,后来还是我自己用手搞出来的。”   舒襄擦了擦嘴巴,“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是我刚刚亲你时有了感觉。”姜准说:“你别想多,你真的让我很恶心,可是我又忍不住对你兴奋,这更恶心,你赶快滚吧,我不想再被你形容成强jian犯。”   舒襄被姜准推出了们,铁门再度“咣”地一声,把隔壁的邻居都震得伸出了头,骂了几句舒襄完全听不懂的方言。   舒襄原本以为姜准只有心理上的疾病,如今看来脑子也完全坏掉了,他辗转反侧了一夜,心想不行还是走吧。   第二天舒襄是中午起的床,决定走之前还是得向姜准倒个别,于是跑去他楼上敲门,敲了一阵子没有人开,舒襄晚上又去了一次,还是没人开门。   这又令舒襄有些紧张,干脆跑到楼下找到了房东,直言姜准有可能会出事,让他赶紧带着钥匙上楼开门。   门打开了,屋内是一股冲天的酒气,床上歪七扭八地横着个人,床下有酒瓶,高浓度的二锅头,还有一摊令人反胃的呕吐物。   舒襄也顾不得这些,先是掰过姜准的脸仔细观察,看到他出气还算通畅之后松了口气,就是醉了而已。   房东却不愿意了,让舒襄看好姜准,如果下次再发现姜准把房间搞得像这样脏兮兮的就不能租房子给他了。   房东还说姜准很奇怪,每天无所事事,不然就是把自己给喝到烂醉,看起来好像精神不太正常。   舒襄道了歉,把房东送走之后便把房门锁了起来,用力推了推姜准的脑袋,没把他推醒,但却意外发现了他的眼角还沾着没有完全干涸的泪花。   算了,舒襄长舒一口气,他认了。反正到最后都是这样的,他那死爹,还有这个奄奄一息的姜准,他根本哪个都不想管,可是他的嘴巴是茅坑里的硬石头,心却不是,所以也该他摊上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帮姜准把呕吐物清理了,地也给拖了,再把他那看起来马上就要断头的睡姿给扶正,甚至还帮他打了只蚊子。   姜准终于在半夜悠悠转醒,顺着他的视线,首先瞥见的是放在地上已经稍微有些凉了的夜宵,然后才是舒襄,靠着床的另一侧,脑袋像小鸡啄米似的打盹。   姜准稍微有些生硬地清了清嗓子,舒襄便身体一震醒了过来,他反复搓了搓自己的头发,又回头看到了已经盘腿坐起的姜准,指了指打包好的米粉,“吃东西。”   “你在可怜我?”   舒襄看不惯他现在的这副矫情样子,又想起来了刚刚那忙前忙后的一番折腾,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能吃就吃,不能吃就不吃,哪那么多屁话?”   舒襄也没吃什么东西,便把这份半凉的米粉捞到身边来自己吃,吃了一口才想起来他特意嘱咐了老板娘多放了一些辣椒,这他妈直接给他呛出了眼泪,根本就吃不了。   “神经病。”从姜准的角度看,舒襄的身体薄得好像片纸,他起身从床下拉出只纸箱,从里面挑了瓶矿泉水丢到了舒襄的怀里。 第87章 你们不会撞号吗   舒襄咕咚咕咚地灌了几口水,越想越气,把剩余的半瓶水丢回给姜准,起身直接推门出去了。   他是打算在这边小住上一段,但是为了避免自己被气死,还是决定要和姜准保持适当的距离,一天去看他两次,人活着就好。   次日,舒襄照例启程去看姜准,又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开,再找房东,房东就说他已经搬走了。   这种一声不吭的做事风格确实是姜准没错,舒襄暗呼牛b,急忙打了他的电话,电话没有人接,想必是真的再次失踪了。   楼下也找了一圈,舒襄在气馁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垂着头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刚上楼梯,就和正在下楼的姜准碰了个正着。   舒襄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肩膀,一脸讶异,姜准白了他一眼,“有病啊?”   “你这是……”舒襄忍住即将喷出口的脏话,“和我告别?”   “这楼只能你住不能别人住?”   舒襄又是反应了一下,刚挑起眉头,姜准很快又说:“我搬你隔壁了,我倒要看一看,你能在这边坚持到什么时候。”   舒襄“哦”了一声,只要不和姜准睡在一张床上,他无所谓姜准住在哪里。他仔细将姜准打量了一遍,发现这货居然换了套衣服,皱皱巴巴的黑t换成了白t,虽然还是有些发黄,但好歹像个人样了。   估计是被舒襄看得有些发毛,姜准骂了一声,抬脚要走,又被舒襄给拽了回来,“来,跟我去个地方。”   他拽的是姜准的衣角,凭借姜准的力气,想要挣脱舒襄还是十分容易的,但他估计是怕撕扯起来太过难看,居然被舒襄拉扯着走出了楼洞。   舒襄这几天已经把这一小块地盘完全摸透,下了楼顺着大路走,左转有个小胡同,胡同里有家很有一些年头的理发店,店老板的儿子长得很好看。   舒襄去那里洗过头,是老板儿子帮忙洗的,还夸他头发顺,皮肤好。   姜准这流浪汉似的发型,也该修修了。   舒襄带着姜准进了店,又是老板的儿子看店,他正躺在摇椅上扇蒲扇,看到舒襄进门便站了起来,他明显还记得舒襄,笑着问道:“这次是洗头还是剪头?”   舒襄朝后指了指姜准,“帮我朋友把头发修修。”   “行嘞。”   姜准扭头便走。   舒襄追了出去,扳住了姜准的肩膀,“拜托大哥,现在早就不流行杀马特了。”   姜准不耐烦地回,“你不就是杀马特吗?”   舒襄撩起面前有些长的刘海,一时竟接不上话来,姜准说:“你他妈每天顶着这半男不女的头发还有功夫管我,你无不无聊?”   这头发是有些长没错,可并不是半男不女,舒襄是要走艺术家风格的。   姜准冷眼看着舒襄把他的头发撸了又撸,突然道:“想让我剪头发行,除非你去剃个光头。”   舒襄二话不说就重新迈进了店里,他最是被人激不得,冲着老板儿子便喊,“弟弟过来,把我头发全推了。”   姜准冷眼旁观,倒是把看店的小孩给吓到了,再三确认,“是一根毛都不留吗?”   “对。”舒襄大喇喇地挥手,“怎么光怎么来,给我剪完了给他剪,但是别把他剃光,得给他留点儿。”   “这多可惜啊。”小孩还在极力劝阻,“听我说,你不适合光头,你的头发那么好,都剪完岂不是太可惜了,还有你本来脸就小,剪完了之后会显得头也小,不协调的……”   舒襄不听,只让他快推。   简单地把头发洗了洗,小孩还是有些犹豫,就在要落推子的一瞬间,姜准阻止了他,“算了,剪我的吧。”   他是赌气似的,小孩却乐得剪他的头发,参差不齐的碎发被修理干净,剪出了一个大男孩似的清爽发型,舒襄也陪着他剪了一些,修短了,把姜准口中所谓的半男不女的头发削去了一半。   只是在结账的时候小孩多问舒襄了一句,“帅哥,你还记得你上次问我要微信吗?上次我手机没电了,但是今天有电……”   舒襄急忙掏出手机加上了这位可口男孩,再一转眼,姜准已经推门先走了。   舒襄不惯着他,在原地和小孩聊了一会儿才道别离开,出去之后才发现,姜准这个傻帽还没走,就站在门口直愣愣地等。   舒襄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却在舒襄挪动脚步之后边抽烟边跟了上来,舒襄听到他边咳边问,“你看上刚刚那小孩了?”   舒襄懒得理他,一心只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姜准哼笑了一声,“他看起来成年了吗?”   “审美自由。”   “可是你们不会撞号吗?”   舒襄抬起了眼睛,没有了长刘海的遮挡,眼珠子就像个琥珀色的玻璃球,亮的渗人,他在想姜准果然是今非昔比,摒弃了部分清高之后,连男同的专业术语都懂了一些。   舒襄反问,“我是什么号?”   “被人干的号呗。”   舒襄耸了耸肩,“随便你怎么想,反正再谈恋爱我要当1。”   姜准又轻笑了一声,嘲讽的话也跟着灌入了舒襄的耳朵,“就你?你他妈骗谁呢,鬼知道你被多少人睡过,你跟了石蔚多久?一年?还是两年?那么长时间你还没被他cao熟吗?我看你也就是嘴上的劲。”   舒襄停住了脚步,他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姜准看着他,语气略有些不自然,“看我干嘛?又没委屈你。”   虽然已经时隔了这么久,但是舒襄认为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解释一下,给姜准造成某些误解可能确实是他当年操作不当,于是他说:“你,石蔚,沈之森,总共只跟你们三个睡过,你是第一个,我他妈就说这一遍,别以后再说些阴阳怪气的话恶心我。”   “沈之森?”   舒襄闷闷地“嗯”了一声,“就来找你之前,喝醉了,应该是睡了,不记得了,就这一次,再多没有。”   听舒襄这么说,好像睡个觉就和吃个饭一样的容易,姜准在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已经够了,可他还是撇了撇嘴角,憋出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那你可真厉害。” 第88章 恨的是一无是处的自己   舒襄骂了一句“滚”,就不再理他,而是专心致志地找吃饭的地方,他来这几天就只是吃粉和泡面,正经的米饭是一顿都没有吃过。   找到了一家盖浇饭馆,一开始姜准还站在门口犹豫,被舒襄一把给推了进去,他点了一份茄子盖饭,又给姜准点了一份鱼香肉丝饭。   说了茄子不要辣,可是送过来的盖饭还是拌着一些剁碎的辣椒,姜准皱着眉头看着舒襄把那些辣椒一个个地仔细挑干净,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老毛病。   舒襄也不和他讲话,自顾自地埋头把那一大盆米饭都扒得干干净净,吃完了把碗一推,打了个饱嗝,等着姜准放下筷子的时候先行一步找了老板结账。   两人又一起默默地回到了住处,舒襄上楼,姜准也跟着上楼,只是在姜准掏出钥匙打开门之后舒襄忍不住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我草!你房子怎么这么大,还他妈有地方可以做饭!”   “这房八百。”   姜准说着就要关门,舒襄眼疾手快地扳住门框,“你好有钱,明天你请我吃饭吧。”   姜准哼了一声,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可是过了几个小时之后,舒襄莫名其妙地收到了一份外卖,一份kfc的全家桶套餐,有备注,来自姜。   舒襄笑了一阵,把头埋进桶里面翻翻捡捡,找出一些自己能吃的东西,剩下一些辣翅和辣腿。   真是有趣,舒襄找了一只破塑料袋把这些他不能吃的东西又给姜准兜了过去,姜准一脸不耐烦地开了门,看到舒襄嘴角还留有一些炸食的残渣,舒襄颇为自觉地跟着他往屋内走,把这些东西给他丢到桌上,“你可真他妈大方。”   “不是你让我请你的吗?”   姜准边说边低头摸出自己的钥匙,然后抠下来一个最小的抛给舒襄,“给你。”   “什么意思?”   “反正你一天也要来八百趟。”   舒襄笑了一声,“我的钥匙可不能给你。”   姜准瞥了他一眼,舒襄顺势在桌边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你怎么会想起来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抽签抽的。”   “啊?”   姜准是一副不用你管的表情,舒襄又问,“你不上班,花什么?”   姜准也上过几年班,他对物质完全的没有欲望,所有的工资都几乎纹丝不动地攒了下来,大概二十万左右,他离家之前把其中的十五万打到了父母的卡上,自己留下了将近五万块钱。   可他又不想把这些透露给舒襄,他只说:“你不用管。”   “钱花完了怎么办?”   姜准单手撑住身后的桌角,尖尖的棱角戳的他掌心隐隐作痛,他耷拉着眉毛说:“死了得了。”   “那你爸妈呢?受不了跟你一起死了怎么办?”   “有石蔚。”姜准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他是我爸妈带大的,我觉得他不会不管他们的。”   “傻b。”   姜准没有反驳舒襄,因为他觉得舒襄说得对,正常人做不出来他这样的傻事。舒襄骂了这一句也就不再骂了,而是绕着姜准的屋子绕了两圈,问姜准为什么不搞个电磁炉。   他又不会做饭,搞个电磁炉有屁用。   可是到了第二天,姜准就收到了电磁炉的快递,外加一堆厨具,他把这些东西随手丢到了屋子的角落,等着舒襄过来找他,再把它们的外包装拆了,歪七扭八地放在了勉强可以称作为厨房的一片小平台上。   “这里的饭菜太难吃了。”舒襄一边试功能一边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我一会儿再去买点菜,有空了就来你这边做饭,你也能吃,不收你的钱。”   舒襄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人,他很快又带回了许多新鲜的蔬菜,姜准实在是搞不懂,家里又没有冰箱这种东西,是等着放坏吗?   姜准瘫在床上,也不玩手机,就冷眼看着舒襄前后忙活,看他收拾鱼,看他洗肉切肉,再把这些东西丢进锅里,最后捯饬出来了两个菜以及一盆汤。   真的是盆,甚至菜也是用盆装着的,姜准吃过舒襄做的菜,不带什么偏见的说味道还不错,就是被他做过菜的厨房一片狼藉,他爱做饭,但却不爱收拾。   其实比起舒襄做的这些清淡菜色姜准还更爱吃一些爆辣的炒粉,这种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上夹菜的感觉莫名使他联想到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也总是做一些他不爱吃的菜,逼他做些他不愿意做的事,美其名曰的对他好。   舒襄呢,舒襄估计也是这样,脑子一抽就过来自我感动一般地想要拯救他,就他这种三分钟热度,估计待个几天就会厌恶,然后对他彻底失望。   说起恨,姜准其实并不恨舒襄,他恨的是一无是处的自己,是石蔚会错了意。   吃饭期间,姜准的手机不停地震,是他妈打电话过来,一天要打几十个,他已经习惯了。   他会隔两天接一回,跟他爸妈说他还活着,然后就什么都不想说,他和任何人都没有沟通的欲望,尤其是父母。   第一次自杀之后父母说不再逼他,可还没等他彻底好转便介绍女孩子给他认识,父母总有理由,会告诉他谈了恋爱结了婚心情自然就会变好,什么烦心事也就不值一提,更何况他们还要等着抱孙子。   舒襄正在专心致志地吃鱼,被电话的声音吵烦了,就小声嘟囔了一句,“快他妈接。”   鬼使神差地就把电话接了起来,刚接通,就听到了妈妈的哭诉,“儿子,求你快回来吧,你爸生病了,心脏病,已经住院两天了。”   舒襄吐出一根鱼骨,停止了咀嚼的动作,抬起眼睛看向姜准,姜准躲进狭小的卫生间,“真的吗?”   不怪姜准不相信,而是因为他前两年跑过一次,当时妈妈就以这个借口威胁他回家,他急匆匆地赶了回去,发现一切只不过是个骗局,妈妈以死相逼,把他留了下来。   干脆都不活了,姜准这么想着,妈妈在那头发誓,向他保证爸爸是真的病了,八成还是被他给气病的,姜准只是神经质一般地不停地问,“到底是真的吗?”   后来是妈妈的首先受不了了,大声哭喊着告诉他是假的,他们只是希望姜准能够回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待在一起。   椿旗抱歉哈,这几天没怎么更,是因为五一假期一直在加班,假期结束之后就会好一点。 第89章 别闹了,快点回来   已经待不到一起了,姜准默默地挂了电话,回到餐桌前看到舒襄还在埋头苦吃,吐出来的鱼骨乱七八糟波及到了小半张桌子,姜准突然就觉得很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对着舒襄低吼:“你给我滚!”   舒襄抬起头来,表情颇为无辜,天生就有些泛红的眼角看起来几乎要垂下泪来,但是姜准心里明白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他等着舒襄回骂,舒襄却没有动静,只是盯着他看了半天,然后起身走了。   走了就别回来了,姜准想,别招惹他,别烦他,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自生自灭,下辈子托生成一条没有抱负的傻狗,儍吃儍喝地过完一生。   可是到了晚上,舒襄又来了,没有用他给的钥匙,而是疯狂敲门,门开了,手头抱着半个比他的脸大上不小的西瓜,不由分说地就往姜准的怀里塞,“快帮我接一下。”   西瓜坠到了姜准的臂弯里,舒襄一边扇风一边往屋子里面钻,姜准跟在他的身后,看到他的后颈白生生又汗津津,刚剪完的细碎短发黏在脸颊两侧,后背也有些湿了,T恤贴在皮肤上,隐约可见细瘦的腰身。   好想把他按到浴缸里洗一洗,这是姜准突如其来的想法,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他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带浴缸的房子,这间小小的出租房,就连淋浴头都是生锈的。   可是石蔚那里有浴缸,石蔚的房子又大又豪华,舒襄这么sao,一定趴在浴缸里被石蔚干过。这些事情本来和他毫无关系,但却让他不由自主地恼怒,再想下去脑子简直都要炸掉了。   舒襄钻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姜准也跟了过去,倚在门框上打量他,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就看向了舒襄敞开的袖口,因为是短袖,所以里面的东西是一览无遗的。   首先看到了自己的齿痕,姜准站直了身体,眯了眯眼睛,那里还是粉色的,姜准上次就已经注意到了,碍眼小环已经摘掉了,看起来顺眼了不少。   舒襄洗完脸也不擦,甩了甩头就扭过脸来,姜准心里一震,就听到舒襄说:“西瓜别切了,挖着吃吧。”   “随便。”   姜准坐回了桌边,心想他这里可没有勺子这种东西。   然后他就看到舒襄也坐了过来,从口袋中摸出两只大铁勺,把其中一只递给了姜准,“吃。”   “不洗一下吗?”   舒襄白了他一眼,“吃不死你。”   其实都是舒襄在吃,姜准对水果零食这些东西也是完全的没有欲望,舒襄吃得正酣,电话来了。   和中午吃饭的情形如出一辙,甚至还更糟糕一些,因为姜准在舒襄掏出手机的瞬间明明白白地看到了三个大字——沈之森。   舒襄随手就接了,甚至还因为方便吃瓜而按了免提,沈之森的声音传了过来,有些疲惫的样子,“小襄吗?”   “不是我是谁?”舒襄随口回道。   “你在哪儿?”   “不想说。”   “叔叔很着急。”   “所以呢,他还活着吧?”   “他说你失踪了。”   “没有啊,我走之前跟他说了。”   “别闹了,快点回来。”   “回来干嘛,陪你睡觉?”舒襄像吐鱼刺那样吐西瓜核,好像完全忽略了姜准的存在,“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是不是又去我家了?”   沈之森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忍耐自己的情绪,“是小松去了你家,说叔叔情绪很不好,去了就骂人。”   “踹他两脚就好了,这老不死的现在吃硬不吃软。”   “我去你妈的你个小杂种!”再说话的不是沈之森,变成了一个说话很吃力的粗嗓门男人,“你快给我滚回来,你他妈再不回来我就去报警,别他妈拿什么房子说事,我看你就是不想管我,你这个挨千刀的小兔崽子……也就小森心好,还愿意管管我,我跟你说,你别他妈的不知足,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小森这么好的人……”   姜准默默地捏紧了勺子的把柄。   电话里一阵嘈杂,大概是沈之森把这个男人给弄走了,姜准看着舒襄,看他也没有什么被气到的表情,好像是已经习以为常。   然后沈之森重新接管了电话,“小襄,我把你爸接到了我这里。”   “听出来了。”舒襄淡淡地反问,“你打算给他养老吗?”   “他身边需要人照顾。”   “他什么样我比你清楚,把他送回去。”   “小襄!”沈之森的语气变了,听起来更像是警告。   “把他送回去!”舒襄也提高了声音,姜准看到了他额头隐隐爆起的青筋。   “你不回来没关系。”听起来好像是沈之森在妥协,“叔叔我先帮你照顾着,等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我什么时候再把他送回去。”   “小襄……”沈之森换成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别闹了好吗,你心里难受,你随便让我怎么补偿你都行,我们慢慢来,我父母那边我也已经沟通好了,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舒襄打了个寒战,挂断了电话。   他把手机推向一旁,继续吃西瓜。   稍一抬头,就看到姜准正死死地盯着他看,舒襄把勺子往瓜瓤里一插,皱起了眉头,“什么表情,要把我送走?”   姜准垂下了眼睛,闷声说:“还不赶紧滚回去,你爸好像迫不及待要把你给嫁出去。”   舒襄没脸没皮地笑了,“到时候你给随份子吗?”   “去你妈的。”他说罢紧接着骂了一声,“我爸是谁有钱舔谁,之前他也舔过石蔚。”   姜准哼了一声,“沈之森要接受你了,心里高兴疯了吧?”   “要放在早些年,确实是高兴疯了。可是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舒襄难得正经地在桌子上支起手肘,“我看你挺好奇,这样,我跟你捋一捋我跟沈之森的关系。”   “我那死爹什么样,你刚也见识到了。”舒襄说:“忘了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没妈,我爸又是个混球,有事没事就揍我一顿,最严重的一回直接扇掉了我两颗牙。”   “不过还好,幸亏是乳牙。”舒襄无所谓地笑一笑,“我他妈有奶便是娘,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沈之森大我十岁,我觉得他是对我最好的。”   椿旗继续给点海星呀宝贝们。 第90章 不打算再乱约了   “我喜欢他,愿意缠着他,他对谁好我就嫉妒谁。”舒襄继续说:“然后我就开始追他,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就是正常的追,只是持续的时间久了一些,从十几岁持续到二十来岁,在他谈女朋友的时候放弃过,也投其所好的诱惑过,就是没追到而已。”   “等到他结婚了,我也就彻底放弃了,当时也像你一样心灰意冷,简直想死,还因为这个休了学,再后来又回去上学,想赶紧谈个恋爱把他给忘了,就遇见了你。”   “也不怕你骂我,老实说,我现在对他还是有感情,说是亲情也好,感激也好,再或者说白月光也好……可是自打他结婚之后我就再也没产生过招惹他的念头,这中间经历的事情太多,虽然我是舔狗,舔完这个舔那个,可其实是个正常人都有尊严,我的脸皮是比普通人厚了点,但也不是完全不要。”   姜准听了这么半晌,突然发问,“所以我就是你拿来过渡的吧?你用我来气他?”   “忘不了他是真的,但用你来气他是假的。”舒襄回答,“我觉得你很帅,而且禁欲,我当时很喜欢你,想跟你好好在一起。可是兄弟,你太他妈吓人了。”舒襄话锋一转,“你活儿烂就算了,还天天查我手机,又总是sao货不离嘴,其实我就是口嗨,爱看帅哥,在肢体上真不算sao,你说正常人谈恋爱谁能受得了这个。”   姜准沉默了,舒襄又说:“哥们儿这辈子没卖过惨,但今天跟你卖一回,就第一次,咱俩做完,你联系我两天没联系上,还记得吗?”   姜准点了点头,舒襄说:“我他妈直接烧晕了,哪有工夫联系你。”   “你怎么不跟我说?”   舒襄笑了笑,“从小被打习惯了,这点小毛小病不值得对人说。实际上我真的很惨啊兄弟。”舒襄换做一副夸张的哭泣表情,“虽然有爹,但是活得还不如个孤儿,感情不顺,沈之森坚持自我,你是寻死觅活,还有个石蔚就不提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成年可以自己单飞,他妈的我爸又脑梗了……”   “我确实不能在你这边待上太久。”舒襄回归正常的表情,“不然我家那老不死的会疯,但我希望你能多少想开一点,拿我当个朋友,当情人的话我可能确实欠点意思,但是处哥们儿还行,我挺够意思的。”   姜准半晌不作答,舒襄尴尬一笑,揉了揉僵掉的下巴,“行,我明天再来看你。”   可是姜准却扯住了他的胳膊,“把你吐的西瓜籽收拾完。”   “行。”之前姜准都没有看出来舒襄竟是如此的好说话,埋头用纸巾把桌子打扫干净,细小的污痕都用哈气浸湿再用指甲一一扣掉,最终呈现了一张光洁如新的桌子。   “怎么样?”   姜准看得有些无语,他正对着舒襄笑起的眼睛,突然有了些不知所措,他摆摆手,“就这样吧。”   .姜准想舒襄脑子一定是有问题,才会想要和他当朋友,他承认他听完舒襄的话确实有所触动,可这并不代表他就能把舒襄当成朋友。   归根究底,他根本就没把舒襄当成男的,当然也不是女的,他没有办法以任何一种正常性别来正常的面对舒襄。   可是舒襄却好像真的要把他当成哥们儿,这简直有些可怕,好在姜准本来就不喜形于色,表面上看起来,他也被动的接受了。   舒襄每天都过来找他,有时候是过来做饭,有时候是拉他一起玩。   姜准是个不爱玩的人,哪怕他已经落魄成了现在这种模样,他也只愿意把时间花在思考他那一败涂地的人生上面,玩乐在他看来依旧是浪费时间。   可是舒襄硬要他玩,玩游戏,先是手游,打枪类,姜准很快发现舒襄爱玩但菜,一个队伍中通常最早死的就是他。   他还嘴硬,不承认自己操作垃圾,于是姜准便勉为其难地陪他练了几天,可能在学习能力方面两人确实有些差距,姜准认为自己的水平很快就能赶超舒襄。   后来舒襄还带他玩了端游,出租屋里没有电脑,舒襄便带他去附近的网吧刷夜,半夜有点饿,两人合点了一份泡面,当然姜准是不怎么吃的,就看着舒襄捧着泡面杯连面带汤一起咕噜噜地下肚。   玩到后半夜舒襄居然睡着了,正在等待游戏重开的时候就靠在椅背上一声不吭地大张着嘴巴喘气,姜准推了推他的肩膀,没给他推醒,又照着他的额头推了一下,舒襄这才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醒了过来。   “还来吗?”舒襄揉着惺忪的睡眼问他。   “走吧。”   “好玩吗?”走在回去的路上舒襄又问。   说实话是没什么意思的,就是打枪,突突来突突去,姜准根本搞不懂舒襄为什么能这样的乐此不疲,可他却点了头,“还行吧。”   “明天还去?”   “不去了。”   “也行,歇两天,过两天带你去玩个新鲜的。”   姜准听得头大,他不知道舒襄哪里来的精力,要画画,要玩,还有抽空做饭,闲着无聊在家躺着不香吗?   两天后,姜准才知道舒襄带他去的新鲜地方是酒吧。   因为他们住的是偏远郊区,所以还专程打了个车,姜准一走到门口便忍不住地想要掉头,却被舒襄一把揽住了肩膀,“走吧兄弟,放纵放纵。”   压在他肩头的手好似有千斤重,姜准不动声色地避开,凑近舒襄朝他借了个火,“确定是正经地方?”   “当然。”舒襄点头,“我不逛gay吧,之前就跟你说过。”   按理说舒襄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但却表现得轻车熟路,带着姜准就往里面走,同时问他,“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   舒襄的嗓门有些大,但好在并没有人朝他们这个方向看,姜准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女的吧。”   “那刚好。”舒襄回答得轻快,“我发现这里的漂亮妹妹很多,一会儿帮你物色几个。”   “我不打算再乱约了。”   “聊聊天不好吗兄弟。”舒襄啧了一声,“思想纯洁一点啦。” 第91章 隔靴搔痒的撩拨   舒襄带着姜准定了卡座,又点了一些比较便宜的酒水,嬉皮笑脸地自嗨。   音乐简直要把耳朵给刺聋了,姜准有些不适地按了按太阳穴,然后就开始喝闷酒,舒襄却按住了他的手腕,“少喝点,你这么帅,一会儿肯定有人主动请你喝。”   果真有前来搭讪的,其中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妹妹,想要跟姜准喝一杯,于是姜准就跟她喝了一杯。   他可以继续摆烂,死了一了百了,当然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活一活,比如说适当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前凸后翘的女孩子肯定还是要比身体硬邦邦的男孩子要好,姜准这样想着,在漂亮女生要加他微信的时候他也同意了。   舒襄那边也有行情,还不止一个,舒襄也跟她们聊,但是聊着聊着就把人家给聊跑了,因为这货从来不避讳自己是gay,只有一个女孩子还始终围着他转,不是姜准要故意偷听,主要是因为他们实在离得太近,他听到女孩子问舒襄,“你是个受君吧?”   “什么东西?”舒襄扯着嗓子反问。   “就是0号,你是小0吧?”   “我草!”舒襄立即撸起袖子给女生展示他胳膊上那一层薄薄的肌肉,“什么眼神,我是铁1好吧。”   女生嗤嗤地笑,“可是你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傲娇美受诶,我看你顶多是0.5吧?”   舒襄还在不停地说一些自己铁定是1之类的傻话,听得姜准简直想笑,直到女生又说:“我欧尼酱也是弯的,介绍给你呀。”   舒襄顺着她的话反问,“那你欧尼酱帅吗?”   “当然!”女孩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我哥现在已经是主治医师了,大学的时候就是他们系里面的禁欲男神,妥妥的斯文败类好吗,身为他的妹妹呢,我知道他肯定会喜欢上你啦,不然我叫他过来你们两个见一面呀。”   身边的女孩子说些什么姜准已经完全听不清了,他只听到舒襄说:“用不用这么着急啊。”   “这倒也是。”女孩子没有掏手机,姜准莫名松了口气,可是很快这个女孩又站起身冲着不远处招手,“哥,来这边!”   姜准的脑袋一下子就充血了。   “我哥不放心我自己来酒吧,总是会远远地跟着我啦。”女孩笑眯眯地说:“拜托你一定要好好跟他聊一聊,我保证他是个很不错的对象啦。”   随着男人逐渐走近,姜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量,这男人好普通,也就是个子稍微高了一点,哪里和禁欲男神扯得上半点关系。   舒襄又是个傻子,姜准还得提防他被骗,说是什么主治医生,就算真是医生又能怎么样,如果自己能好好的毕业读研,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想到这里,姜准的心脏就是一阵撕裂般的痛,简直想要当场就爆发脾气,可他要学会收敛,他在内心默默地告诫自己,就连身边的漂亮女生都看了出来,问他是不是酒喝多了不太舒服。   那个所谓的医生在舒襄身旁坐了下来,他的妹妹可真是烦人,上来就给男人比手势,示意舒襄是弯的,还暧昧的笑,好像巴不得他们立刻就要搞到一起。   “我妹妹不懂事。”男人说:“没把你吓到吧?”   当然不懂事,姜准想。   舒襄摆了摆手,“你是医生啊?”   他笑得可真恶心,姜准又想。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听口音,你们是从外地过来的吧,来旅游?”   “随便转转。”   “和朋友一起来的?”   男人口中的朋友显然是姜准,舒襄点点头,然后问,“你是什么科?”   “神经内科。”   “我爸脑梗好几年了,怎么才能让他快点死?”   男人没忍住笑出了声,他抬手叫来了服务生,又叫了许多的酒,还专程说记在自己的账上。   难道还要大喝一场吗?   舒襄来者不拒,别人让他喝他就喝,喝到兴起就站起身跟着音乐的节奏瞎蹦,姜准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了舒襄的腰,蹦得太用力把衣服下摆都甩了上去。   姜准又想起了舒襄的话,他说他不骚,可是什么叫骚,他难道不知道他是在隔靴搔痒的撩拨人?   男人果然是对舒襄很有兴趣,搭他的肩膀他也不知道躲开,姜准还想起了之前在KTV遇见的那个什么刘哥,见了舒襄就要摸他的腰,舒襄这个傻b还一直说刘哥是个纯直男。   这么说,姜准在遇到舒襄之前也是个纯种直男。   聊不下去了,姜准把身旁的女生支开,自己去了趟厕所,回来之后这两人还在聊,看得出来舒襄已经有些微醺了,他们兄妹二人一左一右地把舒襄围了个严实,姜准只能一屁股坐在了男人身旁,只是没有人要主动跟他搭话。   男人问舒襄,“你是不是那个叫不吃小笼包的up主?”   “不是啊。”舒襄随口答道。   “你露过脸,我应该不会认错。”男人的语气很笃定,“能和你撞脸的概率还是蛮低的吧,说实话,你不上镜,本人更好看,只是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你真的认错了大哥。”   “好。”男人笑道:“只是还真的蛮巧的,你和他连声音都几乎一样,我是他粉丝,在他没露脸的时候就开始关注他,只是他最近好像消失了,好久都没更过视频了。”   “那你给他发私信呀大哥。”   “算了,万一他是在和明星谈恋爱呢。”   舒襄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满不在乎,“关我鸟事呀。”   “你要在这边待上多久?”男人见好就收地换了话题,“刚好我这两天休假,可以陪你四处转转,你喜欢爬山吗,我们这边山里的风景都还蛮好的。”   “懒得爬,就喜欢喝酒蹦迪。”   “那也好,你住在哪里?不行可以去我那边住,我房子在市中心,平时就我和妹妹住,周边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这不就是赤裸裸的邀约吗?姜准暗骂,至于拐这么大个弯子,直接问约不约炮不是更爽快一点?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舒襄对面,“我困了,想回去睡觉。”   “这他妈才几点?”   舒襄准备从屁股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结果刚一抬手,就被姜准攥住手腕,用力将他拖了起来。 第92章 你还需要用这些东西?   姜准一声不吭地拖着他就走,害得那个医生也跟了过来,还是舒襄主动那人他解释,说时间确实有些晚了,第二天还有事情要忙。   舒襄被他一路拖到了酒吧门外的十字路口才被放开,还没等舒襄开口,姜准先发制人,“那个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就不怕他是骗子吗?”   “有病。”舒襄甩了甩被攥痛的手腕,“不就是随便聊聊。”   “那你要去住他的大房子?”   “我草!那不是开玩笑吗?”   “他还知道石蔚,你觉得被人知道你和石蔚的事情很光荣?”   “我也没有承认。”   舒襄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他拧了拧眉头,刚想开口,姜准却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你别想多了,我只是担心石蔚,他毕竟是我表哥,被人看出来是同性恋不好。”   舒襄耸了耸肩,他觉得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只是快要走到家门口,姜准又发神经一样地拽住了他,“舒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长点脑子,如果今天我不在,如果你被那个什么医生给灌醉了,是不是第二天早上醒来你就和他滚到床上去了?”   舒襄一脸不解,“为什么要和他上床,我又不喜欢他。”   “他灌你啊!你看不出来?”   “我他妈酒量好得很!”   “那你还他妈能和沈之森酒后乱性!”   楼道窄小,回音奇好无比,路过的一个邻居正神情诧异地回看他们,舒襄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他和沈之森是乱性了,是睡了,可是和此时质问他的姜准又有什么关系。   说姜准在乎他,又完全不像,那就是又开始发疯,说些有的没的的刺激他,还以为他这段时间好了许多,舒襄决定让他独自反省一会儿,“咣”地一声甩上门,把姜准一人留在了门外。   不多时,舒襄听到了更响亮的关门声,他知道一定是姜准这个幼稚的犟种在乱发脾气,但是很明显,舒襄也在发脾气,因为姜准非常精准地戳到了他的痛处。   除非别人给他下药,否则舒襄认为自己是绝不可能乱性的,基本的防备他也有,但是他对沈之森没有防备,什么丑样痴样都见过,谁能料到会发生那样离奇的后续。   他们一连两天都没有见面,反正总是舒襄主动找他,舒襄不去,那他们就彻底断了联系,其实舒襄也有听一听门外的动静,姜准一天最多下楼一趟,估计又是去买米粉。   直到第三天晚上,舒襄才打开游戏主动拉了姜准,这货也是口是心非,说不喜欢,但是游戏却整天在线。   姜准拒绝了他的邀请,舒襄骂了一声,然后没过多久便听到了自己的房门被敲得震天响。   是姜准,说起来这还是姜准搬过来之后第一次主动敲门找他,姜准手中果然也拎着米粉,准确的说是两份,一份色彩浓艳,像是在辣椒里面被酿出来的,另外一份则清淡无比,是给舒襄带的。   这居然是一副请罪的态度,舒襄觉得新奇,但他现在并不饿,他发现姜准还给他的那份米粉另外多加了一份煎蛋。   舒襄屋里没有桌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倚靠的地方,所以姜准杵在这里略微有些突兀,他的声音也有些突兀,“对不起。”   舒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姜准朝前走了一步,不像是在道歉更像是在置气,“我跟你说对不起。”   “哦。”舒襄也有些别扭,小跳一步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都是哥们儿,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姜准,因为现在太过瘦削,所以就显得眉骨深陷,虽然原本的目光就和柔和扯不上任何关系,但是现在更像是要把他的脸给盯出一个洞一样,舒襄避开他的目光,扬了扬手中的手机,“玩一盘吗?”   “行,在这里玩吗?”   其实可以你回你家,我在我家,语音交流就可以,但是舒襄没说出口,他问,“你觉得我家有可以坐的地方?”   “那去我那里吧。”   舒襄低头看了看身上松垮的背心,“那你等我拿个外套。”   外套就搭在床头,舒襄弓身去取,正想问姜准要不要把米粉也一同带过去,却发现姜准犯了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一处地方。   是舒襄床边半开着的抽屉,里面放着一些抽纸之类的杂物,但再仔细一看,也不止这些,还有一些姜准只在片儿里见过的,叫什么来着,电动跳蚤和按摩棒……   舒襄用玩具,他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但之前那些东西好歹还是给男人用的,当然,这些东西也可以给男人用,只是大多数男人应该不会碰。   姜准有些入神地盯着看,他在想舒襄究竟会怎么用,躺着,趴着……或者是跪着,姜准知道舒襄的后背和臀部可以连成一个非常优美的弧度。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却一把被舒襄按了回去,姜准知道舒襄下了狠力气,他又迅速把姜准朝后推,自己则飞身跃到姜准身前用膝盖把抽屉顶了个严实。   舒襄,好像整个人红了,脖颈连着赤裸的肩头……虽然姜准只能看到瞥见舒襄的背影,但也不可避免地察觉到他的耳尖简直要滴出血来,身体轻微晃动,似乎是在大口喘气,姜准直愣愣地问,“你还需要用这些东西?”   舒襄扭过头来,整张脸也是一种灼伤般的红,眼睛是两簇火苗,也跟着一并通红,他如果肯承认自己的尴尬,朝姜准示个弱,那姜准肯定就不会再问了,可他偏说:“老子就喜欢用。”   其实姜准很想追问,自己cha自己舒服吗之类,可他看舒襄实在是困窘,他又想舒襄肯定会骂他,果不其然,舒襄把他朝更远处推了推,“看你妈看,滚!”   只是姜准还不想走,也不想回骂,他只想动粗,动一种和拳打脚踢不一样的粗,他默默捏紧了拳头,或者不动粗也可以,但他想玩一玩舒襄的玩具,用舒襄的玩具来玩舒襄。   “快滚啊。”舒襄又骂,“今天不玩了。”   姜准迈起木讷的步子走向了门边,他最后想的是,用玩具总比出去随便约的好。   椿旗需要海星宝贝们。 第93章 喜欢你喜欢的快要死了   石蔚是个在床上很讲究的人。   简单来讲,他喜欢情调,不乐意干一段木头。舒襄虽不是木头,但却在床事上青涩,那就需要好好开发。   增加情趣的小玩具买了许多,就算不上床,石蔚也会用这些小东西弄一弄舒襄,舒襄一开始还有些抗拒,习惯成自然,那就会慢慢开始享受。   石蔚就喜欢舒襄嘴硬的样子,嘴硬,身体却诚实,乳环这个玩意儿也是,说是石蔚的恶趣味,但更多的也是为了让舒襄刺激,舒襄亢奋,石蔚也会跟着亢奋。   总结来说,舒襄是被石蔚开发过度了。   某些东西食髓知味之后便会忘不了,想要,但不想找人约,玩具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些东西买来便会上瘾,爽过之后便想试试更爽的,xing欲是最常见的欲望,舒襄认为不必遮掩。   只是被姜准发现的太过突然,过了这一阵子再想,好像也没什么,除了有些打脸,说好要做个猛1的。   姜准能主动认错实属不易,舒襄在平静了一会儿之后决定再去找他,去找他之前还专程到楼下小摊买了些菜,姜准搞来的那两份米粉实在是过于寡淡了。   开门之后,姜准一脸狐疑地打量他,真是该死,舒襄还是觉得有些丢脸,忍不住骂了一句,“还不他妈接着?”   姜准果然从他手中接过菜来,但是目光并没有从他身上移开,甚至还问,“刚刚不是还让我滚吗?”   “此一时彼一时。”   “哦。”   舒襄把这些菜拿到洗手池,让姜准过来择菜,姜准也挪了过去,虽然手脚笨拙,但也凭借本能把青菜一颗颗的都给择洗干净。   然后舒襄就开始切菜,姜准做不来这些事情,但也不愿意回到客厅坐着。事实上,这间窄小的厨房站两个大男人实在是过于拥挤了,舒襄稍一侧身就会撞到姜准的肩膀,并且还会撵他,“能不能稍微让一让啊兄弟?”   姜准朝后退了一步,站到了门边,依旧执拗着不走,舒襄不再理他,琢磨着要把凉掉的煮米粉变成炒米粉。   舒襄来了多久?姜准想,有一个月吗?还是两个月?那么在舒襄来的这一到两个月里,姜准好像都没有再提起过想要去死的念头。   可是现在,这个念头又强烈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油烟呛得,直让姜准的鼻头发涩,因为他知道人生苦短,这只是一时贪欢,但是日子总会回归正轨,到时候他又会变成一个孑然一身的可怜虫。   还不如就停到现在,最起码是他曾经人生宏图里有过的规划,有舒襄……姜准吸了吸鼻子,像鬼魅一样飘到了舒襄身后,舒襄雪白细腻的脖子朝下弓着,触手可及的是柔软的短发,姜准忍不住伸出手,把他从背后揽进了怀里,嘴巴也控制不住地贴向了舒襄的颈窝。   好香,这是舒襄的味道,没有喷香水的舒襄也是香喷喷的。舒襄被惊到了,手中的菜刀一哆嗦,差点切到了手指,然后姜准看到舒襄扭过头来,眼睛里的恐慌直直地刺进了他的心里。   双手垂了下来,姜准后退了两步,站定之后便扇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舒襄又是一惊,姜准垂下头来,“对不起,我犯浑了。”   舒襄不吭声,姜准便面无表情地又抬起手来朝着另一边脸再度扇了过去,舒襄终于冲过去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你他妈的犯病也别当着我的面。”   鼻血出来了,姜准反倒觉得很畅快,舒襄又冲去卫生间给他拿纸,塞鼻血的纸团几乎要把他的鼻孔给撑爆,姜准站在原地任他摆弄,“吓着你了吧?”   舒襄“嗯”了一声。   “那你是不是要走了?”   “没劲。”舒襄把手中的卫生纸丢向远处,“你他妈给我正常点。”   姜准不吭声,只是回到客厅坐好了,厨房里重新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舒襄没走,还把饭给做好了。   只是舒襄把饭菜端上饭桌时脸色很不好,姜准看得出来他是在强忍着怒气,姜准又想,怎么才能让他开心一点呢。   果然,舒襄吃了两口便把筷子给撂下了,姜准也随他放下了筷子,他听到舒襄说:“你他妈是不是又把老子给看轻了?”   姜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舒襄又说:“是因为那几个玩具吗?”   姜准摇了摇头,“不是。”   “我不是非要男人不可。”   “好。”   “也不是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   “知道。”   “当朋友就好好当朋友。”   “嗯。”   舒襄是说完就算的性格,虽然憋气,但表面上已经是相安无事,姜准埋下头扒饭,心脏跳的厉害,他不知道他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是很想和舒襄打上几盘游戏的,但是舒襄显然没有这个心情,把碗筷收拾好之后便打算回去。   “别忘记刷碗。”舒襄走之前叮嘱他。   姜准一声不响地跟着他朝门口走。   他还是很想发疯,想当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患者,想逼问舒襄究竟什么时候会抛下他离开,是不是还要让他再经历第二轮的痛苦。   终于,他还是攥住了舒襄的胳膊。   “又干嘛?”   姜准只是攥着他不撒手,额头也跟着起了一层细汗,舒襄见状,把已经换好了的鞋子又换了回来,语气也和缓了许多,“有什么事你慢慢说。”   没什么事,只是做春梦的时候老是梦见你,喝醉了也总是喊你的名字,自杀之前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人名也总是你。   一个傻b到底的大冤种。   姜准的声音喑哑到不行,“舒襄,你救救我吧。”   “怎么救?”   姜准蹲了下来,他双手抱住了头,整个人看起来只剩下了一副嶙峋的骨架,沉闷的声音从这身体当中传了出来,“我喜欢你喜欢的快要死了。”   声音变成了怪异的抽泣,“都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就是忘不了你,我控制不住,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想把我的东西放进你的身体里,我想永远都跟你在一起,死了也要变成鬼缠着你,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第94章 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姜准从身体中把头拔了出来,他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看什么都是猩红一片,还好舒襄的表情并不是厌恶,当然也不是什么好表情,他是在恐惧。   “不然你站起来说?”舒襄试探着问了一句。   姜准果然站了起来,头晕目眩着向前踉跄了一步,舒襄紧跟着后退了一步,姜准自嘲着笑了一声,再度上前用双手攥住了舒襄的肩头。   “对不起。”姜准着了魔似的不停道歉,“那天,就是你去宿舍找我那天,我知道是我犯了浑,我不该强迫你,更不该打你,可是我就是想不通,你怎么能说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了呢……”   舒襄咽了口口水,是很无措的模样,只是姜准并不喜欢,他更喜欢舒襄有话直说,看来他真的是把舒襄给吓到了。   “你不要怕。”姜准嘴上这样说着,但是手头却不由自主地攥的更紧了一些,“我不逼你,我只是忍不下去了,我不想让你离开我,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吗?”   “永远?”   “我都无所谓的,真的,反正我已经是这个逼样了,你不喜欢我也行,或者你把我当个炮友,对,当个炮友也行,我活儿不好我可以好好练,我保证让你比用玩具舒服……”   舒襄的肩头开始微微发抖,真是可怜,可是姜准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他接着又说:“我求你跟我试一试,你就把我当成你的一条狗,我再犯浑了你就打我,打死我也没关系。”   舒襄的肩头抖得愈发厉害,也不知道姜准是哪里刺激到了他,他挣脱开姜准,撒腿就跑,姜准头脑一热,重新追上去把舒襄箍进怀里,因为不想让他再跑,所以用的力气极大,舒襄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被他给箍断了。   在挣扎磨蹭中,舒襄甚至感觉到姜准的某处地方正直直地抵着他的腰,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异常急切地占满了他的整个脑子,他忍不住地边挣扎边骂,让姜准放开他。   “那你不能跑。”姜准神经质地确认些什么。   “我cao你妈,你再这样我立刻就跑。”   这句话果然是刺激到了姜准,就在姜准松开他的瞬间舒襄也控制不住地给了他一拳,没用太大的力气,姜准也没有躲。   舒襄气喘吁吁,头发乱衣服也乱,这副样子实在是看得姜准很兴奋,可是身体越兴奋,心里却越痛苦。   “你是不是要走了?”姜准又问。   舒襄猛挠自己的头发,直到把本来就乱的头发挠成一个鸟窝,“姜准,你是不是误解什么了,我来找你是……”   “我知道。”姜准很快打断了他的话,“你来找我只是因为你可怜我,你对我没意思,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如果我真走了呢?”   姜准木然地回看舒襄,看了半晌又垂下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每天想你,受不了了就……”   姜准原本想说死,可是提了太多次,就有点狼来了似的威胁,虽然本来也差不了太多。   “我会找工作的。”姜准艰难地再度开口,“你走了也没关系,我会去找你。”   舒襄记不清自己有过多少追求者,男的女的都不少,大学的时候还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老头子指名道姓的要包养他,闹到了沈之森那里,把沈之森气了个半死。   那些人的名字,模样,舒襄一概记不清,拒绝的时候应该也都绝情,他当然已经对姜准绝情过一次,可是让他在这种情形下再说出一些绝情的话,他还真是做不到。   要说他还想和姜准重修于好那是不可能,说可怜有点准确,但更多的是惋惜,他实在是搞不懂姜准为什么还会喜欢他。他已经不年轻了,还和石蔚搞在一起纠缠了这么久,如果只是为了年少时的执念,是真不值得。   “你给我正常点。”舒襄尽可能自然地开口,“老子以后当个直男,老子不搞基了,你断了这个念想吧。”   “反正当年也是你把我给掰弯的。”姜准的声音听起来嗡嗡的,“只能你掰别人,不能别人掰你吗?”   舒襄简直是绝望,说起来他只是一时兴起追了个帅哥,姜准切身实地的教会了他,要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他当然不能不让姜准追他,等等,姜准是要追他的意思吗?不管了,脑子简直要炸了,又不能一走了之,这个玻璃心会犯病。   “我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舒襄难得地想要逃避,他有些警戒地看着姜准,生怕姜准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姜准果然又跟着他走到了门口,“他妈的!”舒襄回头骂道:“我不走,你别跟着我了。”   姜准闻言和他保持了距离,看来此时此刻情绪是稳定的,舒襄舒了口气,正要出门,姜准又问,“再过一个月你是不是要生日了?”   也许吧,舒襄有些烦躁地想,这里太热,以至于让他忽略了此时已是深秋,他是初冬的时候出生的,据说生他的那天还是初雪,不过毫无意义,他不爱过生日,只有沈之森会坚持不懈准时准点的祝他生日快乐。   舒襄略显敷衍地点了点头,“大概。”   姜准也点点头,“你还记得我生日是哪天吗?”   “七月。”   “七月几?”   舒襄卡了壳,他实在是记不清,姜准看了出来,眼中的失落一扫而过,然后又是点了下头,“没事。”   时间这么久,谁能记得清。舒襄回到自己的房中还在反复回想,他记得沈之森的生日,记得石蔚的生日,甚至记得李青松的生日,可是这个姜准的……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有没有问过。   他喜欢姜准的时候是贪图他的男色,好像并没有试图挖掘过姜准的心理,说是上心其实也不上心,偏偏他到现在还在嘴硬,认为这段恋爱是自己在全情付出。   所以姜准为什么还要喜欢他,这个问题再度席卷而来,这实在不能令他开心,他的魅力已经很大,完全不需要多一个姜准来特别彰显,姜准应该拥有崭新的人生,他要但凡肯振作一点,等待着他的便是大把的俊男美女。   椿旗明天也更 第95章 姜准这个傻帽   天还是很热,哪里有一点要入冬的意思,舒襄有些茫然地看着楼下打着赤膊来回走动的男人,他在家中也打了赤膊,距离姜准对他告白已经过去了两周,相安无事的两周。   姜准现在会来主动找他,大概每天一到两趟,会给他带饭,偶尔约他打游戏。   姜准现在白天也不怎么在家,舒襄知道他是跟着楼下的工头一起卸货,打那种日结的零工,出一天的苦力,给一百多不到两百的样子。   天色已经渐晚,舒襄透过楼下微薄的路灯仔细分辨,看到了姜准搭载的小面包,应该是干活回来了。   姜准从车里钻了出来,身上有着离老远也能分辨出来的汗渍,有人跟他讲话,他也不怎么理,嘴巴抿得如同一条直线。   舒襄捡起手边的衣服套回身上,他知道姜准一定会第一时间过来敲他的门。   果然,两分钟之后,他的房门便传来了不轻不重的叩击声。   姜准现在连敲门都柔和了很多,舒襄走去开门,发现他连脸上的汗水都混有泥沙的痕迹,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然后他看到姜准的手中不仅有饭,还有一小盒慕斯蛋糕。   “我记得你爱吃甜的。”姜准说话楞楞的,他站在门口不进去,只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舒襄,“香草味儿的。”   舒襄“哦”了一声,他喉头堵得慌,他让姜准进来,姜准却说他身上脏。   “没事,进来吧。”   姜准“嗯”了一声,同时带上了房门。   饭只买了一份,因为姜准说他在工地吃过了,舒襄也不饿,便把饭菜往一旁放了放,去小阳台取他洗过了的几件新衣服。   是给姜准买的,舒襄其实不想买,他怕姜准多想,可又实在看不下去姜准每天穿的都好似一个乞丐,这些衣服耐脏又耐穿,舒襄还给姜准买了两件厚一点的外套,虽然不冷,但也应该有穿得到的时候。   他把这些衣服装进一个大大的塑料袋里,然后搡给姜准,“洗干净的,你明天就能穿。”   姜准收了这些衣服,傻傻的也不道谢,反问舒襄怎么不吃东西。   于是舒襄便拆开那盒慕思蛋糕,小口小口的往嘴巴里面送。   自打姜准对他表白过,舒襄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对他随意的称兄道弟搂搂抱抱,他觉得他们似乎需要更稳妥的交流。   姜准盯着他吃东西,目不转睛,看他伸出尖尖的舌头扫荡遗落在嘴巴周围的奶油,舒襄终于是吃不下去,把叉子往蛋糕上一插,“别盯着我。”   姜准移开了眼神,但也只是一味地盯着地面,看起来像是在赌气。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舒襄忍不住问。   “我可以说实话吗?”   “说!”舒襄的语气有些凶。   “我喜欢你当年勾引我的时候又纯又骚,没见过你这么追人的,你皮肤很白,屁股又圆,腿还长,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就记住你了,你是只长得很乖巧的野猫,我到很久之后才明白过来我根本圈不住你。”   “肤白貌美屁股圆的人多的是。”   “但那都不是你。”姜准也有些着急,“没有人比你更直白更热烈,想爱就爱想恨就恨,想邋遢就邋遢,想化妆就化妆,你可以完全不在意世俗的眼光,我找不到和你一样的人。”   舒襄摆了摆手,他听不下去,因为姜准说的是美化版的他,他怕姜准一时说上了头,于是他问了第二个问题,“非要去做苦力不可吗?”   其实如果姜准愿意的话,他不是不能去当个私教,或者去做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公家单位不好进,私家倒也没有那么多限制,他学习能力强,未必会做不来。   可是姜准却说:“卖力气让我轻松,什么都不用想,我以前做图书管理员,一天闲的屁事没有,就是发呆,没劲。”   “傻b。”   姜准也点头承认,然后气氛又沉闷了起来,姜准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其实早就待不下去了,这里好无趣,天又潮湿,舒襄还易过敏,加上蚊虫叮咬,就没有一天是真正舒服好过的。   他甚至还想过如果姜准实在要死要活,那他就陪他换个地方,最好是干燥寒冷一点的地方。   “你什么时候想走提前跟我说一声。”姜准又说。   “什么意思?”   姜准赌气一般,“我说过,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真是有病啊有病,舒襄有些烦躁,“再看吧。”   他那疯狗一样的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主动打电话骂他了,想必是沈之森把他照顾得很好,死是不可能死的,沈之森偶尔还给发过来一两段小视频,他居然还带他爸去复健了。   不能这样下去,他那死爹还得跟着他,姜准这边再观察一段,如果他非要跟他回去,那便让他跟,就当是舒襄又养了个儿,让他一个人放任自流,他也真是不放心。   .生日那天,沈之森果然又在凌晨给舒襄发来了消息,就一句话,年年都一样,小襄,生日快乐,外加三个蛋糕的卡通图案。   一点都不快乐,舒襄默默地按灭了手机,刚好李青松也给他打了过来,两人胡侃了一会儿,李青松主要说的还是让舒襄回来参加他的婚礼,就在一个月之后。   李青松的婚礼他一定得去,那就定在一个月之后回去好了,舒襄决定天亮了把这个消息告诉姜准。   可是不等天亮,姜准便敲响了他的房门。   深夜,舒襄也不打算放他进门,他知道姜准是要祝他生日快乐,心意到了就好,他向来不在意这个。   可是姜准并没有说出“生日快乐”这四个字,他张不开嘴,他只让舒襄先不要着急关门,稍微等他一会儿。   姜准搬来一个不算小的箱子,把东西往他门口一放便走,舒襄想追过去,但是姜准已经关上了门,他只能把这东西拉进自己的屋子。   是块数位板,拆开包装后舒襄心里便凉了半截,这块板子贵得离谱,全款下来需要三万多,舒襄有块同牌子的放在家里没拿过来,只是没这块贵,姜准这个傻帽。   椿旗明天也更 第96章 人美心善   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并不能使舒襄开心,趁着内包装没拆还能退,舒襄急忙去敲姜准的门,情急之下还用了姜准给他的钥匙,一开门便和姜准撞了个满怀,姜准扶住他的腰,但很快又松开了手,“喜欢吗?我听说画漫画的人都用这个。”   眼睛酸胀得厉害,舒襄极力控制住开口骂人的情绪,“喜欢,但是我家里有个一模一样的,你快拿去退了吧。”   “不要。”姜准把舒襄拉进屋子,“你买的是你买的,我买的是我买的,这是我的心意,如果我有钱,我可以给你买更贵的。”   “你他妈是在浪费钱!”   “我觉得不是就不是。”   倔驴一样的脾气,舒襄跟他说不通,但他知道姜准在金钱上窘迫,姜准似乎看出来了舒襄在想些什么,紧接着又说:“你是不是想把钱还给我?你看不起我?”   就知道他会往这方面扯,舒襄急得满面通红,脸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你大款我不管,但朋友之间送礼物没有送那么贵的。”   “谁要跟你当朋友。”姜准也有些不耐烦,但他同时又觉得此时的舒襄非常生动可爱,骂他是为他好,当然也是可爱。   好想亲他,这是充斥着姜准脑海的唯一念头,但他有些犹豫,犹豫着俯身捧住了舒襄的脸颊,再低头吻了上去。   当然是一把就被推开,胸口被推得隐隐作痛,会被当成性骚扰吧,但好在又尝到了他嘴巴的味道,凉津津甜丝丝。   姜准知道自己是彻底没救了,他低头道歉,“对不起,我实在忍不住。”   舒襄是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但很快就恢复如常,他不可能表现得像个被玷污的黄花大姑娘,他只是习惯了。   东西最终并没有退,想想也是,让姜准把送出去的礼物再退回去,那简直是在打他的脸,他脸皮薄,给他钱更是在侮辱他,这样无休无止地因为这个板子闹下去,并不值得。   只是这份爱太沉重,礼物也是,让舒襄心安理得的接受,如同在折舒襄的寿。   姜准并没有在舒襄生日那天出去工作,虽然他不说,舒襄也知道姜准是要留下来陪他,还订了一个傻乎乎的生日蛋糕,这蛋糕奇大无比,也不漂亮,蛋糕正面是一个丑到爆的爱心,姜准也觉得丑,可是这周边的蛋糕房只有这个水平,从市里叫过来又实在是有些远。   就算是舒襄再爱吃甜,也一次性塞不下这么大一个的蛋糕,家里也没有冰箱,所以只能尽力地塞,塞多了再下去消食。   绕着河边走了一圈,还是很撑,肚子里挪不出别的地方,还有点想要呕吐的感觉,肚子里沉,心里也沉,两边各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舒襄又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姜准,一时也是心乱到极点。   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虽然姜准并没有伸头来看,但是舒襄看到了他瞄过来的余光,舒襄原本是不想接的,但还是按了接通,语气也不太好,“找谁?”   “宝贝,怎么这么凶?”   心里咯噔一下,舒襄把手机从右耳转移到左耳,他听到石蔚说:“宝贝,前段时间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宝贝确实是人美心善,说起来我还要代表我家人好好谢谢你。”   “你在哪儿?”   “你们这地方找得好,这么偏僻,几乎都没人认得我。”   “转够了就快点回来吧。”石蔚说:“今天你生日,我给你带了生日礼物。”   舒襄的第一反应是跑,可这里前面是河,后面……后面是密集的城中村,连个出租都难找,更别说快速的转移,只能挂断电话,尽量平静地告诉姜准,“石蔚来了。”   姜准的眉头隐隐缠绕着怒意,虽然这不是舒襄该解释的事情,但是舒襄还是多说了一句,“不是我告诉他的。”   “我知道!”姜准扯过舒襄的手腕,再一回头,已经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小陈,其实不止是小陈,还有两个舒襄也认得,他们是石蔚的私人保镖。   这三人都身高体壮,在他们面前形成了一座密不透风的人墙,姜准松开了舒襄的胳膊将他挡在身后,“谁让你们来的?”   “准哥……这,我们只不过是跑腿办事的,你们真有什么纠纷的话,还请你们跟石哥谈吧。”   他们的石哥作为明星,虽然身处偏远小城,但还是不太方便在光天化日之下露面,石蔚在附近找了个宾馆,让他的这些小兵把姜准和舒襄带过去,毕竟是亲人,姜准是不至于死也不见的。   可是姜准又说:“让我去找他不可能,他非要见就让他来找我。”说罢他拉着舒襄便走。   这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只是虚有图表,他们都知道姜准是个什么脾气,一时也不敢出手拦他们,反正石蔚神通广大,一定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蛋糕还没消化,又急匆匆地回了家,姜准跟着舒襄进了他的屋子,盯着还剩了一大半的蛋糕,低着头喃喃自语,“什么时候不来,偏偏挑在今天来。”   “一会儿不许你见他。”姜准突然又抬起了头。   石蔚来这一趟摆明是为了姜准,他们的家务事舒襄本来也不想参与,无非就是两个结果,要不然是姜准跟着石蔚回去,要不然就是姜准把石蔚撵走,他们抓紧时间换个地方。   可是姜准这种语气又是个什么态度,舒襄回怼,“你他妈让我见我也不愿意见,滚吧。”   姜准垂着头沉默了下来,舒襄以为他又要道歉,谁料姜准也在犯倔,踢踢踏踏地走到了门边,又用不算小的力道甩上了舒襄的房门。   一家子神经病,舒襄找了个塑料袋套在了吃剩的蛋糕上,再坐在床边往窗外看,石蔚来得还真是快,舒襄看到了停在楼下的车,他认识,这是石蔚最低调的一辆车,这么远,他们居然是开车过来的。   先是小陈下车,然后是保镖,最后才是石蔚,住在这种地方的几乎都是贫民,石蔚虽然已经尽可能的低调,但未免还是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了些。 第97章 堪比灵药   舒襄不禁觉得有些可笑,想来石蔚也算是对姜准煞费苦心了,舒襄看了一会儿之后便把窗帘拉上,没什么意思,现在再看到石蔚,连毫无感觉都说不上,竟是隐隐的觉得厌恶。   舒襄把耳机扣上,这样便听不到石蔚上楼的声音,但是门口还是嘈杂了一会儿,还好最终并没有人敲响他的房门。   石蔚进了姜准的房间,他有些惊讶于屋内恶劣的环境,但是放在姜准身上便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姜准看起来也没有变得更糟糕,反而还比离家之前稍微胖了一些,只是晒黑了,倒也显得健康,不愧是被舒襄这个小妖精给滋润到了。   姜准有些戒备地看着他,石蔚笑了笑,他这个表弟,说是一起长大的,但其实也谈不上特别熟络,因为姜准从小就不喜欢与人交流。   说起来,一家人走出去石蔚还更像是姑姑姑父的小孩,他更活络,也更懂得讨大人欢心,可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还是外人,得不到姜准可以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   有些偏题,石蔚言归正传,问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舒襄呢?”   姜准拢起了眉头,“你找我,跟他有什么关系?”   石蔚又是一笑,“老弟,干嘛这样防着我,姑姑和姑父不知道我来这边找你,放轻松一些吧。”   姜准的表情并不放松,“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说起来还得归功于舒襄,石蔚平时并不看私信这种东西,只是偶尔会让工作人员帮忙大概过滤一下,那天工作人员便过滤出了有关于舒襄的东西。   有个人自称是舒襄的粉丝,说在他家那边的酒吧偶遇到了舒襄,还说舒襄差点和他约炮成功。   于是石蔚便让工作人员和这个粉丝联系了,顺便还套出了姜准,有了个大概位置,寻找就变得容易了许多,但也颇费了些波折。   石蔚用四个字概括了,“机缘巧合。”   姜准不给石蔚倒水,石蔚便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把杯子举到嘴边,姜准便把这个杯子夺了回来,把另外一个玻璃杯塞到他的手上。   突然就不想喝水了,石蔚用余光把房子打量了个遍,一床被褥,两套餐具,看来这俩人还是分开睡的,石蔚莫名松了口气。   “我不跟你回去。”姜准抢先开了口。   石蔚盯着刚刚的那个卡通水杯出神,“不行老弟,得回去。”   “我已经帮你说通了,你要是真不想结婚,姑姑和姑父不会一直逼你,你真喜欢男人也没关系,这些我都可以慢慢帮你沟通,工作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不想跟着我都可以,我带你去J城帮你介绍,多的是适合你的工作。”   “始终躲着不是办法。”石蔚此时倒是真情实感,“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辈子,姑姑和姑父年纪也一天比一天大了,你真能抛下他们自己去死?”   姜准不吭声,表情却是不妙,石蔚清了清喉咙,“你和舒襄是什么个情况?”   “好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石蔚又看了姜准一眼,“你先好好想一想我说的话,我去问舒襄。”   结果石蔚刚一起身,胳膊就被姜准强有力地抓住了,石蔚那两个保镖虎视眈眈地想要上去帮忙,被石蔚用眼神压制了回去,姜准终于开了口,“你不能见他。”   “为什么?别人不能和他讲话?”   “你不能见他。”姜准又闷声重复了一遍。   “他只是过来找你,并不是你的所有物吧。”   石蔚突然有一点理解了舒襄,理解舒襄当年为什么要选择和姜准分手,他这个表弟分明就是个偏执狂,如果按照常理来说,他和姜准都应当算作是舒襄的旧情人,哪里有一个能见一个不能见的道理。   这边墙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差,舒襄隔着耳机都能听到隔壁传来的骚动,还有瓷器迸裂在地面上的声音。   搞什么东西,他把耳机掷回床上,冲去姜准的房间,这边果然是起了纠纷,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架住姜准,看架势像是要把他暴揍一顿,见舒襄进来也没有松手的意思,倒是石蔚向前迎了两步,看到舒襄弯起嘴角笑了。   舒襄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绕开他,径直走向姜准,姜准也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中不无埋怨,“你来干嘛?”   舒襄将姜准上下打量一遍,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剧烈争斗过的痕迹,他这才看向石蔚,“放开他啊。”   石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舒襄,聊一聊吧。”   “你说。”   “单独聊。”   “不行!”姜准又要激动,舒襄回头骂了一句,“你他妈给我安静点!”   舒襄的话堪比灵药,果然使得姜准闭上了嘴巴,舒襄凶悍的语气不变,这次是对着石蔚,“你到底说不说!”   石蔚态度也不变,“私聊。”   “真他妈无语。”舒襄向上推了推眼镜,“你跟我来。”   舒襄这里更不是个适合聊天的地方,房间要比姜准那边更小一些,石蔚看到了舒襄胳膊上因为过敏而形成的小红疙瘩,不禁唏嘘,因为他知道舒襄皮肤娇嫩,容易受这样那样的刺激。   那边姜准还在苦受煎熬,这边石蔚却憋不出半个屁来,正当舒襄逐渐不耐烦之际,石蔚叹了口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舒襄身前,“生日礼物。”   舒襄不接,石蔚便无奈地笑着将这盒子打开,不是什么戒指之类的东西,是个乳环,上面镶着闪碎的细钻,这倒像是石蔚这个变态会送出来的东西,只是如果真把这东西挂上,那舒襄的nai头估计都会被坠掉吧。   “我看你之前那只丢掉了,所以又给你买了一只。”石蔚自说自话地将这小盒子放到了舒襄床头,“这只更衬你。”   舒襄瞄了一眼,伸手将盒子拈了起来,石蔚的眼神中漾出了些许笑意,但是下一秒就不再笑出口,舒襄打开窗户将这盒子顺手抛了出去。   “有点恶心。”舒襄若无其事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   椿旗求关注求海星什么都求。 第98章 早TM对你没感觉了   石蔚不愧是明星,表情管理还是做的相当到位,他这东西既然是已经送出去了,那就随舒襄处置,左右不过几万块钱而已,他并不在意。   除去姜准那层关系,这小脾气他是真的喜欢,时间长了不见面也真是有些想,石蔚左右思量了一番,“舒襄,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舒襄摆了摆手,是懒得与他讲上太多,“等再过一段时间,你们现在让他回去,是在逼他,对他不好。”   “先不说姜准。”   “那说什么?”   “说说我们。”石蔚低笑了一声,没有什么羞赧的意味,“我很想你,你要不要回来?”   舒襄抱起双臂,冷冷地打量石蔚,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厚到了极致,没想到石蔚还要更胜一筹,他只是有些奇怪,这货接近他本来就不是出自真心,这是睡他睡出感情了?   “我错了宝贝。”石蔚想上前摸一摸舒襄的脑袋,被舒襄一手挡开了,“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这话就颇为阴阳怪气了,舒襄本来就是棵在哪都能扎根的野草,他并不委屈,同时语气也更为不耐烦,“别他妈说废话。”   “当初突然那样对你实在是事出有因,那会儿姜准刚发现我们的关系,我怕他一时糊涂,不得不赶紧和你撇清关系,其实说是在报复你,但你仔细想一想,我们相处这一年多,我有哪里对你不好?如果我真的只是为了羞辱报复,何必帮你事业,不惜为你出境,这么做跟我的初衷本来就是相悖的。”   “我是真喜欢你。”石蔚又说:“你就把姜准的事当成一个小插曲,你肯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之后我保证不会让他再成为我们当中的阻碍,你回去之后我也只会对你更好……你和那个沈之森上床的事,我也不会再提,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回来吧,好吗?”   这倒难得,因为石蔚很少会滔滔不绝的讲上一堆,乍一听是挺真情实感,只可惜在舒襄这里只算作耳旁风,自打上次在家里闹过一回,舒襄对他所剩的也就只有失望和厌恶了。   所以舒襄回答得很快,“不行,没那个兴趣。”   他有些烦,所以便点了支烟,在狭小的空间内抽烟对石蔚来说并不友好,他要保护他那金贵的嗓子,可是因为已经完全不在乎,所以舒襄也懒得顾及。   石蔚用手把挡在眼前的烟雾扇开,表情晦暗不明,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难不成你和姜准旧情复燃了?”   “傻b。”舒襄把抽剩的烟头丢到地上用脚底踩灭,“有这个闲心,不如多关心关心姜准的心理,他对女人没兴趣,对学业有心结,不喜欢家人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他很矛盾,又不自由,他的心理压力很大,所以目前最好是不要管他。”   “你少说了一条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舒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承认,他变成这样我有推脱不开的关系。”   “不是这个。”石蔚打断了他,“我说的是他对你扭曲又病态的爱,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舒襄倒也没有否认,“我陪着他,慢慢来。”   “你陪着……他?”石蔚有些不敢相信似的,“到什么时候?”   “没想过,他什么时候走出来什么时候算。”   “永远走不出来呢?”   “那就凑合着在一起过。”舒襄骂了一句,“我他妈爱怎么着怎么着,你能听就听,听不了就滚,我就一句话,让我回到你身边,不可能,早他妈对你没感觉了。”   石蔚点点头,表情依旧很冷静,但是心里的火早就已经烧到了喉头,他是想要舒襄拉姜准一把,但并没有想让舒襄拉得如此敬业。他原本才是整件事情的主导者不是吗,可是现如今的状况却是,他出局了,并且给姜准和舒襄提供了便利的桥梁。   看来姜准今天是非走不可了,石蔚这样想着,再看了舒襄一眼,怒意更甚,于是掏出手机来给姑姑拨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石蔚嘴巴里作着应答,眼神却一刻不离舒襄,简单问候了几句,他便直奔主题,“姑姑,姜准找到了。”   “真的吗!他在哪里?”   舒襄立即向前跨了一步,石蔚也不介意,甚至还专程为舒襄开了免提,“他在Z市,而且他和舒襄待在一起。”   “哪个舒襄?是那个舒襄吗?”   “没错。”石蔚的语气缓缓地,“他们两个现在住在一起,姜准好像在打工,给人家卸货,很辛苦。”   “这哪里是他该干的活?”女人说话语无伦次了起来,“在家里我什么活都不让他干的,石蔚,你快让他回来,还有那个舒襄,就是因为舒襄,姜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先是害姜准,后来又去害你,我们全家都是因为他才不得安宁,姜准怎么又能和他勾搭在一起……”   “我没关系。”石蔚一手揪住了意欲动身的舒襄的衣领,“只是这个舒襄确实是有点本事,他勾人很有一套,前段时间还对我纠缠不休,现在又跑去找姜准,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些什么。”   “你发位置给我,我和你姑父现在就赶过去。”   “不用,我会带他回来的。”   “你就告诉姜准,如果他再不回来,我和你姑父也都不准备活了。”   压抑着的哭声传来,石蔚安慰的话更是给人添堵,舒襄有点知道姜准这么极端的性格随谁了,如果换做是他那死爹,是断断不会因为他就寻死觅活的。   舒襄掰不开石蔚攥着他的手指,干脆扑上去用力咬了一嘴,石蔚吃痛,甩开舒襄的同时说话的语调也变了,电话那头姜准的妈妈还在焦急地询问,舒襄用嘴型骂了句脏话,将手机夺过来凑近说:“我是舒襄,你自己孩子什么样自己清楚,别他妈什么都往别人身上推。姜准现在不回去,他最近过得还不错,没有之前那么想死了,他不喜欢你们给他找的工作,不想结婚生孩子,喜欢男的,这些你们都能接受了他再回去,还有我尽量不让他死了,不用谢我。”   椿旗一般隔天还不更的话会在评论区说的,宝贝们可以自己往前翻一翻,明后天也更。 第99章 不是你爸,是你妈   舒襄连珠炮一样地说完,挂电话也挂得爽快,再一看石蔚气得眼睛都直了,他甩了甩依旧还在隐隐作痛的手臂,推开舒襄,准备去到隔壁捉姜准,今天押也要把他给押回去。   舒襄跟着他一起冲到姜准房间,发现那两个保镖还在尽职尽责地把着姜准,也不知道这几个人有没有产生肢体冲突,石蔚走到了姜准跟前,示意那两人松手,心平气和地说:“老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现在这种情况你必须得回去,我刚刚已经告诉姑姑了,她也知道你现在和舒襄待在一起,如果你还不愿意回去,后果你知道的,你是要逼死你的父母。”   姜准有些难以置信似的站直了身体看向他,石蔚又说:“抱歉,我高估了自己,我没有办法把舒襄拱手送人……”   话音还没落,石蔚的面门就迎来了一记闷拳,姜准才不会考虑石蔚是不是明星,他揍起人来和普通男人精虫上脑没什么区别,场面顿时就混乱了起来,石蔚那两个保镖当然不可能坐看老板被揍,撕扯起来就像是打起了群架。   只是这里实在不是个适合打架的好地方,可怜兮兮的小桌子也被掀翻,舒襄挤到跟前,他扯不动几个壮汉,但还勉强能扯到姜准的衣领,“草你妈的!”舒襄冲着姜准喊,“你他妈没长嘴吗,要不要回去自己说!”   姜准果然安静了下来,舒襄趁机把他护在了身后,恨铁不成钢地又冲他喊了一句,“说话!”   “我不回去。”   石蔚的嘴角青了一块,他被他的工作人员团团围住,看起来就是一副对立谈判的架势,“你真不要你爸妈了?”   “我只要舒襄。”   “你爸妈为了你都快疯了。”   可是姜准已经疯了,他的呼吸逐渐急促,但还是只重复说:“我只要舒襄。”   石蔚眼看这人已经无可救药,便决定不再和他多说废话,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只是姜准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地上捡了一只锋利的瓷块攥在了手心,刚一动他,他便摊开手掌将那块瓷器亮了出来,也不知道他攥了多久,手掌摊开时已经满手心都是鲜血。   他也不觉得疼,又把那块瓷器架上了已经满是伤痕的手腕,意思不言而喻,再逼他,他就死。   可能是表情太过决绝,石蔚那几个保镖一时也面面相觑没了动作,还是舒襄一巴掌把这块小东西给扇了下来,继而又骂,“别他妈拿这一套恶心我,妈的有嘴不会说就把舌头割掉,就他妈知道往我身上扯!”   他让姜准滚远点,又骂红了眼一般地冲着石蔚说:“还有你,你他妈要是不想混了直接跟我说,你的裸照,床照,老子什么都有,老子不怕丢人,你他妈敢吗?”   石蔚咽了口口水,舒襄又说:“要想带他走就好好跟他说,妈的逼人就范算什么好汉。”   居然没有人再敢讲话,舒襄看了眼这一地狼藉,突然觉得这叫什么事儿,都是因为石蔚不明不白来闹了这一场,退租了之后还得赔钱。   “滚啊!”舒襄看着眼前像木桩一般定住的四人。   “舒襄,你别后悔。”   “我不后悔,滚。”   总算是安静了下来,石蔚带着他那三个走狗下了楼,车子传来发动机的嗡鸣,因为是好车,所以格外好认。   舒襄撒了谎,虽然当初他确实是沉迷于石蔚的肉体,但裸照这种东西他还真是没有。回头看了眼姜准,姜准的手心还在往下滴血,舒襄瘪了气,也没有了再骂他的欲望,皱着眉头命令他摊开手掌。   这人把拳头攥得死紧,舒襄用尽全力也还是打不开,他“草”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买药。”   可是姜准不放他走,带血的拳头终于摊开攥住了舒襄的手腕,然后舒襄就被他裹进了怀里,胸腔闷得慌,简直要被他勒断气了,怪异的抽泣声传来,舒襄的颈窝很快变得濡湿一片。   心软了,同时又疼得慌,舒襄忽略自己身上的那几个血手印,有些笨拙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傻b,你的人生你自己做决定,没人能逼迫你,听见了没?”   姜准松开了舒襄,只是脑袋还垂着,似乎是觉得刚刚的落泪太过丢脸,没受伤的那只手捂着眼睛捂了很久,声音也透着刚刚哭泣过的沙哑,“石蔚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舒襄简单地回答。   “他没有碰你?”   “没有。”舒襄的回答已经趋近不耐烦,姜准终于抬起了头,浓黑的睫毛上还挂着残留的泪滴,他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我不会走的。”   .这里肯定是不能再住了,舒襄决定提早回家,姜准一定要跟着他,那他便带着姜准,他需要提前给他爸打个电话,让他爸赶紧从沈之森的住处离开,也省得他再和沈之森打个照面。   电话接通了,却是沈之森接的,这倒也在舒襄的预料之中,略微有些尴尬,舒襄咳了一声,“那什么,我这两天要回去,让我爸回家吧。”   沈之森没有应答,只说:“小襄,刚好我要找你。”   “你先别回家了。”沈之森说:“来一趟O市中心医院,我和你爸也正要赶过去。”   老不死的气人归气人,舒襄还是不由自主地心头一紧,“他怎么了?又犯病了?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去看病?”   “不是你爸,是你妈。”   舒襄过了好一会儿才把沈之森的这句话给消化完毕,沈之森给他留个充足的缓冲时间,然后才说:“阿姨是肺癌晚期,人马上要不行了,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临走前唯一的愿望就是想要见你一面。”   这道题属实有些超纲了,这涉及到了舒襄的盲区,在他的认知里,就从来没有过“母亲”这个词组,谈不上什么恨意,总之就是和陌生人一样毫无感觉,他甚至还有些羡慕他妈可以逃离他爸的魔掌,如果他是他妈,那他也逃,至于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累赘,带不走也情有可原。   椿旗明天也更,求海星。 第100章 你买点染发膏吧   既然是个陌生人,那就没有必要去探望,对于这个女人,沈之森可能还要比他更熟悉一些,毕竟沈之森大他十岁,也和这女人当过几年邻居,可怜她也是正常。   “我不去。”这回舒襄很快就作出了回答,“没意思,不想见。”   沈之森也不过多劝他,只是末了又说上一句,“我也不想你去,但你可能必须要走这一趟,你妈给你留了套房子。”   又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反应,舒襄疑惑,“她没其他小孩吗?”   “有,但这是留给你的。”   “小襄,去吗?”沈之森再度询问。   “去。”舒襄改口改得也爽快,他还没有清高到和钱过不去,作为法定继承人,白给的房子为什么不要。   只是沈之森……舒襄不由得多问,“你为什么也要去?”   “你容易冲动,我不放心。”沈之森回答得迅速,处理公事那般,“到时候真有什么紧急情况我也可以帮忙。”   沈之森不给舒襄拒绝的机会,“快的话我们今晚就到,小襄你大概什么时候到?”   舒襄粗略计算了一下,“明晚吧。”   “嗯,你要尽量快一点。”沈之森说:“我不确定阿姨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舒襄想说她死不死的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话到嘴边也没讲出口,沈之森已经跟他道了晚安,告诉他明天见。   没劲,挂完电话的舒襄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为了他那毫无印象又即将要死的亲妈还是为了沈之森这句轻描淡写的晚安,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沈之森和姜准大概是不能见面的。   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但却有了一点做贼心虚,舒襄厌恶这样的感觉,可是这两人确实是不能见面,主要还是因为姜准,他执拗的一腔热血会吓退众人。   于是他还是先回了趟家,把姜准暂且安置在自己家中,然后再从家里去往O市。   姜准果然要跟着他,追问他到底要去哪里,舒襄没有义务对他解释,但却拗不过他,只能大概说道:“我亲妈要死了,我去看她最后一眼。”   姜准果然神经兮兮地跟着紧张,“我陪你。”   “不用,不用,不用!”舒襄把这两个字重复了三遍,“你是自由人,我也是,我没有必要做什么事情都首先向你汇报,你的生活重心也不能全都是我,你这样搞得我压力很大啊大哥……”   姜准沉默了下来,他一旦做出这副要死不活的鬼样子便会把气氛搞得十分焦灼,舒襄还真是怕了他,叹口气,“你先在家好好歇一歇,等精神好点了就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我不会一直赖在你家,我会自己租房,也会找工作。”   他们不是恋人,做这样的承诺对于舒襄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但他还是点点头,“行,只要你开心就好。”   .从家里再到O市还需要三到四个小时的车程,赶这一条路,从南到北,再到安置姜准,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精力,按说此时该在车上补个觉,眼皮也确实快要睁不开,可是心里却如同压了一块巨石,嘴上说着毫无波澜,那是还没有身临其境。   舒襄只知道他妈是被他爸打跑的,后来又嫁了个人,具体嫁到了哪里,嫁给了谁他一概不知道,家里只有一张老照片,看起来确实是个美女,有着一张纤巧的瓜子脸,如果不论性格,和年轻时的他爸确实是男帅女美,舒襄的五官更像他爸一点,但是整体的轮廓和气质却是像她。   心情有些奇妙,甚至有些喘不过气,一路七想八想地也就到了站,沈之森就站在站口处接他。   以前沈之森上大学放假的时候舒襄也总是会去接他,偶尔还会接到他的女朋友……有点扯远了,舒襄吸了吸鼻子,勒令自己回神,快步朝着沈之森走去。   虽然是初冬,可是北方已经十分严寒,O市甚至才下过一场小雪,地面还有着未干的雪渍,再看沈之森,也已经套上了厚重的棉衣。   只是舒襄却衣着单薄,他从南方过来,那边的温度也就适合穿个薄外套,舒襄这一路昏了头,回家之后竟忘记加件衣服。   原本还不觉得冷,看到沈之森这副装扮之后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没当回事,尽量自然地同沈之森讲话,“我自己过去就行,干嘛还过来接我?”   “我开了车。”因为天寒,沈之森呼出的气息都是一团白雾,他低头看了舒襄一眼,便开始动手去解自己的衣扣。   “诶!”舒襄看出了他的意图,“别他妈矫情,我不冷。”   沈之森不讲话,舒襄的话音还未落,这件厚重的黑色棉衣就裹到了他的身上,沈之森手中不停,又弯下腰把这衣服的拉链从底部拉到顶端,直到包裹住舒襄的半张脸。   舒襄的胳膊甚至还没有穿进袖筒,他不舒服地蠕动了一下,“你是不是有病?”   “就这样忍一会儿吧,马上就到停车场了。”还好沈之森棉衣里面也没有穿的太薄,是件看起来很柔软的浅咖色毛衣,他低头从口袋中摸出香烟,自顾自地点燃了。   舒襄以前很迷沈之森抽烟的样子,觉得他优雅又性感,舒襄又叹了一口气,这口气被闷在了沈之森的棉衣里,再从眼前悠悠地冒了出来,舒襄正在愣神,沈之森停下来拍了拍他的脑袋,“小襄好像又瘦了。”   “每次都说瘦,再瘦还有人样吗?”   舒襄小声嘟囔着,却被沈之森给听到了,笑着扭头看向他,然后问他饿不饿。   饿个屁啊,舒襄赶紧摇头,现在去医院才是头等大事。   因为别扭,所以舒襄不太愿意和沈之森并肩,他的步伐始终要比沈之森慢上一步,因为视线原因,也就看到了沈之森后脑勺上的两根白发。   不是他要多愁善感,而是时机特殊,他想到了他那脑梗的爹以及快死的妈,不由自主地就叫出了口,“沈之森……”   等到沈之森回头看他,舒襄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想摆摆手,却发现手被困在了棉衣中,只能随口讲了一句,“你买点染发膏吧。”   椿旗别误会哈,森哥只有零星几根白头发。给我专栏点点关注吧宝贝们。 第101章 见一面也就够了   沈之森愣了一下,并无愠意,随手弹了弹烟灰,“我头发白很多吗?”   其实没有,笼统地打量完全看不出半点白发的踪迹,但是舒襄还是胡乱点了点头,“嗯。”   沈之森笑了笑,有些不太自然地拨了拨头发,“现在跟你走在一起就像是两代人了吧?”   舒襄嗤了一声,说这些没用的瞎话,沈之森是个妖精,老不老都帅,更何况他也不老,三十来岁,正是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   等到沈之森抽完这支烟,他们刚好也走到了车前,沈之森帮着舒襄拉开副驾的门,等到舒襄坐稳之后又帮他拉开了棉衣的拉链。   双手终于得以自由,舒襄第一时间想要把这衣服给脱掉,却被沈之森给制止了,“天冷,穿着吧,一会儿就到了。”   “你呢?”   “你知道我不怕冷。”   年轻时的沈之森确实是不怎么怕冷,真是邪门,舒襄又开始思考起了年龄的问题,年轻的沈之森也不会在初冬就穿得这样厚。   沈之森还给他带了一些吃的,小饼干和巧克力之类,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舒襄想了想,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嘴巴里,里面还有着奶味的夹心,这是个挺久远的牌子,也不知道沈之森是从哪里买到的。   沈之森在车上简单跟舒襄介绍了一下情况,他说舒襄妈五年前和再嫁的丈夫离了婚,除了舒襄还有一个正在读大学的儿子,这个儿子疑心比较重,需要舒襄去了先做一下亲子鉴定。   他妈没什么文化,平时就是摆小摊,留给舒襄的这套房子是她这二十多年来省吃俭用自己攒钱买的,另外还有一些不算多的存款,是留给小儿子的。   确实是命苦,舒襄撇了撇嘴,沈之森又嘱咐舒襄让他一定不要跟他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起冲突,貌似这人不但疑心重,还是个刺头。   医院这地方舒襄没少去,可还是第一次去看将死之人,沈之森始终走在他的前面为他开路,他的身上还套着沈之森的外套,从医院大门到病房,短短一段路,竟走出了一身的汗来。   走到病房门口,也是顿了一下,沈之森回头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然后推开了房门。   病房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舒襄只认识他那老不死的爹,还有一个年轻一点的,挺丑,舒襄猜测应该是他那同母异父的弟弟,看来他这弟弟并没有吸取到任何优良基因。   舒襄爸见了舒襄下意识地开口要骂,被沈之森的一个手势给制止了,沈之森又扯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往病床前走。   其实舒襄早就看到了,只是有些恐惧,他很少会去恐惧什么事情,但此时却有点不敢上前,因为被子下面的人实在看起来过于瘦削,病床旁边的仪器也令人窒息,没有真情实感,但却恐怖得想逃。   沈之森再度攥住了他的手腕,温声对他说:“小襄,阿姨现在是清醒的,你跟她讲讲话。”   他妈叫什么来着,舒襄努力回想,好像是叫吴桂清,只是如今看来,和照片上完全不是一个人,苍老也谈不上,只是瘦到脱了相。   “襄……”病床上的女人在叫他。   原来还是可以讲话的,舒襄想,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病床上的人又朝他伸出了手,枯枝一样,舒襄的右手腕还在沈之森手中攥着,他犹豫了一天,伸出左手覆了上去。   心头蓦地一酸,舒襄也跟着皱了一下眉头,女人不停地叫他儿子,声音又轻又细,舒襄却只是站着,并不应答。   “先别这么着急叫。”说话的是他弟,也就是那个长得黑壮的年轻小伙儿,“还没做亲子鉴定,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他妈什么意思?”首先不愿意的是舒襄他爸,“你说我儿子不是你妈生的呗?”   “生肯定是生过,谁知道是不是这个人?”   舒襄爸一瘸一拐地走到病床跟前,声音也跟着大了起来,“吴桂清,你自己说,舒襄是不是你儿子,来来来……”他边说边推搡舒襄,“头上有俩旋儿,腰上有胎记,这他妈还能能错!”   “襄,给你妈看看!”舒襄爸作势要拉扯舒襄的衣服,舒襄让他滚,然后问他那个不知姓甚名谁的弟弟,“你看吗?”   他那胎记长得很深,说是在腰,其实要长在了腚沟上,还是块红的,石蔚就很喜欢扒开来看,还意图在要他那里纹上点东西。   别人恶心他,那他就要恶心回去,舒襄一不做二不休,撩起衣服解裤带,刚一碰到,就被沈之森更用力地按住了双手,“小襄,注意场合。”   “草你妈的!”舒襄嘴巴里骂道,骂完之后才想起来他们两个应该是一个妈,这边沈之森已经在主持大局,他告诉舒襄弟弟,第二天一早就会让舒襄去做亲子鉴定。   再看一眼他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眼泪出来,舒襄又觉得窒息,估计是因为插着鼻饲管的缘故,舒襄跟着她一同难以呼吸,室内重新安静了下来,舒襄也重新听到了她那微弱的声音,在问他这些年过的好吗。   “一般。”舒襄实话实说。   “有女朋头了吗?”   “我喜欢男的。”   “啊……”他妈妈的嘴唇嗫嚅了两下,“也好,也好……我,对不……”   舒襄看出了道歉的苗头,急忙地伸出手阻止,“不用。”   见一面也就够了,互相没有渗透过的人生也没有必要进行过多寒暄,舒襄想走了。   “你歇着吧。”舒襄揉了揉鼻子,在她死前舒襄也不打算再来了。   “襄……”又叫住了他,瘦如骷髅的手指虚虚地指向了才跟他发生过冲突的弟弟,“壮壮,是你亲人,你要……”   “跟我没关系。”舒襄又是提前打断了她,他再看一眼时间,有点晚了,他想他亲妈也需要休息。   冲他爸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出门,结果刚走出没两步,就被他那个叫壮壮的弟弟掰着肩膀给拦住了。   壮壮,还真是人如其名,舒襄蹙着眉头冷眼看他,这壮壮年轻气盛,借着莽劲推了他一把,“你对我妈什么态度!”   舒襄挨了这一下,倒也没有还手的意思,他这边三个人,对方只有一个,好像要以多欺少一样。   当然也不会打起来,因为沈之森在,他板起脸的时候确实是生人勿近,他说舒襄只是一时难以适应,并且再度承诺舒襄第二天就会去做亲子鉴定。   走出医院大门,沈之森才对舒襄说:“你心里不满,他心里也难受,小襄,互相体谅一下。”   舒襄白他一眼,沈之森苦笑一声,“今天累坏了吧?”   舒襄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然后“嗯”了一声。   舒襄爸和沈之森昨晚已经在这附近住了一夜,他们订了个两人套间,并没有给舒襄预定房间。   医院附近的酒店又总是紧俏,舒襄想再订多余的房间已经是没有,三个人回了那个两人的套间,舒襄想不行和他爸挤一挤算了。   床不大,他爸也不愿意同他挤,让舒襄去和沈之森挤,舒襄怎么能不知道他爸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心想算了,就算是和他爸一起,也会被那鼾声吵的不得安宁,干脆自己再出门找个酒店。   “我去吧。”沈之森拦住了他,“这附近估计是不好找。”沈之森说:“我开车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等到明早再来接你们。”   舒襄略一犹豫,脸颊上便挨了一巴掌,是他那手脚不灵便的爹,回光返照一样,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你他娘的没良心的小兔崽子,你他妈今天敢撵小森,我他妈明天就废了你,别他妈给我矫情,两个大老爷们挤一晚上怎么了,是能怀孕还是怎么着!”   椿旗明天不更,依旧是周一周二周三连更。 第102章 别再拿小襄撒气   舒襄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脸颊,疼倒不是十分疼,他只是诧异他这俨然已经成了废物的爹居然还敢对他动粗。   又因为从小被扇到大,舒襄深知他爸之前的力气,对比之下,如今挨的这一下就如同猫挠,他还没打算同他爸置气,却看到身旁的沈之森面色先沉了下来,把他按在脸上的手拿了下来,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道:“叔叔,别再拿小襄撒气。”   很平淡的语气,却莫名像警告和威胁,他爸这么个脸皮厚的货居然还能有怕了的人,舒襄很快看到他爸讪讪一笑,然后道歉,“对不起啊小森,我就是觉得我家襄实在是太不知道好歹,你如果对他不满意你就骂他,我,我以后不管他了……”   “叔叔,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觉吧。”   沈之森的话犹如圣旨,舒襄爸很快就回到房间里面去,沈之森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扭头看向舒襄,“小襄,还让我走吗?”   见舒襄不回话,沈之森又说:“你现在是清醒的状态,我也是。”   言外之意很明显,因为清醒,所以不会再做出和男人上床那样的蠢事,舒襄心头一阵烦躁,他也是真的累了,随手把沈之森的外套扒了下来,径直往另一个房间走,“睡嘛,睡。”   房间里面的床确实是不大,舒襄甩了鞋子,又把身上的薄外套脱了下来,里面也就剩了一件短袖,他也没有脱裤子的打算,直直地把自己甩到了床上,“我要睡了。”   “去洗澡。”   耳边是关门的声音,还有一些窸窣的声响,应该是沈之森在取手表,舒襄从假寐中张开眼睛,就看到沈之森在床边坐着,又重复了一遍,“小襄,洗完澡再睡。”   穷爱干净,这就是沈之森,如果他再小上一点,沈之森估计就会把他给扛起来丢进浴室,他在上小学之前,几乎都是沈之森在帮他洗澡。   烦死了,舒襄转了个身,把后背留给沈之森。   沈之森站了起来,绕到另一侧拉他的手腕,“小襄,医院里面不干净,快去。”   舒襄猛地翻身坐了起来,和沈之森对视片刻,最终还是垂下脑袋,踢着酒店里的深蓝色拖鞋去了浴室。   他干净得很,早上出门前才洗过,搞不懂晚上为什么还要再洗一遍,热水浇的舒襄打了个激灵,舒襄忍不住想,那天晚上他喝醉了沈之森是怎么给他做的清理,想着想着浑身就熟透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被热水蒸的,他起了反应,在这烟雾缭绕的小小浴室中lu了一发。   估计是这段时间憋了太久,舒襄这么想着,简单冲洗了一下便关了水龙头,没有可以更换的衣服,他在来之前根本没有想那么多,把行李扔家之后便只身前来。   总不能光着出去吧,最终舒襄还是决定穿上他那还不算脏的内裤,再裹上一条浴巾未免奇怪,和沈之森睡那一夜算是睡坏了,舒襄觉得现在的自己简直令人作呕,明明沈之森还是安静自持,他却在这边惺惺作态。   最终还是没裹,像个爷们儿一样大大方方的踏出了浴室,沈之森正靠在床头看电纸书,见他出来眯了眼睛看过去,指了指床边的凳子,“我给你带了几件衣服,换上吧。”   舒襄依言过去翻看,发现沈之森不仅给他带了睡衣,还有新的换洗内裤,舒襄把印着卡通图案的内裤撇向一旁,沈之森是还把他当成小孩子吗?   睡衣倒是囫囵套上了,白色的棉料,还带翻领,沈之森的审美一如既往的不变,他喜欢舒襄穿的乖巧。   可他却不会把这些衣服套到自己身上,沈之森的睡衣永远是老气横秋的那一套。   沈之森把手头的书放下,看向舒襄还在往睡衣里面滴水的发梢,让舒襄去把头发吹吹干。   “他妈的吹风机坏了你不知道?”   “是吗,昨天还是好的。”沈之森亲自去浴室鼓捣了一会儿,也没能弄好,便拿了浴巾出来,走到舒襄跟前说:“低头。”   不由自主地又是照做,浴巾包裹住了舒襄的头,迎接他的是一阵不算粗暴的彻底揉搓,舒襄对这擦头的手法也很熟悉,如果放在小时候,他就会不安地扭来扭去,再被沈之森捉回来彻底地擦干擦净。   被沈之森擦过的头发果然不再滴水,只会发出潮湿的洗发水馨香,沈之森把浴巾放了回去,嘱咐舒襄,“先别睡,等头发干一点再睡。”   舒襄已经爬上了床,不用沈之森说,他也没有了太多睡意,打开手机,收到了姜准发来的一堆消息,他回了一条,又收到了更多条。   回不动了,也没有拿平板过来可以画画,便随手打开了电视,电视里面在播着综艺,还是有着石蔚参加的综艺,舒襄鬼使神差地没有换台,看着石蔚做那些自己并不擅长的事情,却半点都笑不出来。   沈之森去洗澡了,洗得比他要慢上一些,出来时果然换上了暗灰色的滑料睡衣,他看了眼电视里的综艺,石蔚刚好在爬泥潭,姿势和动作都算不得优雅,舒襄没笑,沈之森倒是笑了一声,“小襄,好看吗?”   “一般。”   沈之森掀起被子从另一边上了床,舒襄便下意识地往床边挪了挪,沈之森注意到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从他手中抽出遥控器,调小了电视音量,“你还喜欢石蔚?”   “不喜欢。”   “彻底放下了吗?”   舒襄略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觉得难得看到石蔚出丑,同时又懒得回答,又从沈之森手中拿回遥控器随手换了个台。   开始播电视剧,擦边男同的那一种,两个男的叽叽歪歪偏偏说自己是好兄弟,舒襄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忍不住嗤了一声。   “小襄。”沈之森又问他,“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干嘛了?”   现在冷静下来想,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舒襄还未开口,事件主人公姜准就给他打来了电话。   舒襄顺势指了指电话屏幕,“这段时间和他待在一起。”   沈之森滞了一下,然后道:“接吧。”   舒襄是不打算接的,因为他专程嘱咐过让姜准不要动不动就联系他,这货却还是按耐不住,最近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简直令他有些头疼。   “我帮你接?”沈之森问他。   那样姜准会直接发疯吧,舒襄不敢去冒这个险,他按断了电话,给姜准回了消息,“我没事,你真的不用担心。”   沈之森在一旁看,并不避讳目光,聊天记录一目了然,姜准那些有点疯癫的话大概率也被沈之森看了个七七八八。   电话还在嗡嗡地响,看来姜准今天是不听到他的声音不会罢休了,舒襄揉了揉太阳穴,他又听到沈之森说:“接吧,我不出声。”   舒襄再度按断了电话,甚至还关了机,他关心姜准,但并不代表姜准想干嘛便干嘛,沈之森看了一眼被舒襄丢到老远的手机,问,“你和姜准怎么了。”   “没怎么。”舒襄不耐烦地又换了几个台,和姜准一样,他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向沈之森事无巨细地汇报,沈之森倒是不会像姜准那样追问,只是隔了好久又问了一句,“你和姜准是又在一起了吗?”   “没有。”   舒襄干脆关了电视,屋内空调开得高,简直令他有些出汗,舒襄略有些粗暴地解开了睡衣扣子,顺便把睡衣裤子也脱了下来,凭什么沈之森要他穿睡衣他便要穿睡衣,鬼才要穿睡衣睡觉。   椿旗明天也更。 第103章 那你要帮我吗   舒襄蒙着被子睡下了,把衣服脱掉之后他又开始后悔。背对着睡,把屁股对给沈之森总觉得不太对劲,面对着他睡又完全不会有睡意,只能把身体尽量地往床边挪,正打算把头给钻出来,他听到沈之森说:“睡吧,我关灯了。”   房间陷入黑暗,可是两个人都没有睡意,舒襄的眼睛张到酸涩,再听旁边沈之森的气息,也完全是一个清醒的状态。   身边轻微地响动,是沈之森翻了个身,两人好像离得近了一些,他听到沈之森问,“小襄,抱着睡吗?”   这话听得舒襄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再一想,沈之森说话的语气也只是平常,大概是因为舒襄之前总是要他抱着睡,即便是很大了,这种不知羞的请求也总是不改,可这是之前,现在的他只会觉得别扭和肉麻。   见舒襄不回话,沈之森的手便环了上来,当然还是非常克制守礼的,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帮他顺了顺头发。   舒襄整个人硬得像块钢板,在黑暗中摸索到沈之森的手腕又给他放回了原处,沈之森轻叹了一口气,“早点睡吧,明早我叫你起床。”   最终还是睡着了的,可能是在后半夜,舒襄睡着之后沈之森也跟着入睡了,只是沈之森的作息更好,七点刚到便又醒了过来。   舒襄还在睡,这家伙睡着之后便会把拘谨丢到脑后,床也被他占去了一大半,此时正像一条八爪鱼一样整个攀附在沈之森的身上。   沈之森的动作已经很轻,却还是使得舒襄有了些许不满,舒襄大概是觉得身旁的人气味熟悉,又使劲掰着沈之森的肩膀把脑袋往他颈窝处埋了埋。   “真是拿你没办法。”沈之森心里这样说着,又看了眼手表,重新躺了下来,单手将舒襄搂得更紧一些,他打算再陪舒襄睡上一会儿。   其实是睡不着的,沈之森只是在睁开眼睛想事情,顺便轻轻地抓了一把舒襄的头发在手里把玩,他的头发可真好,又软又黑,像缎子。   双颊睡得红扑扑的也招人疼,只是不能再用腿蹭了,沈之森作为一个中年男人,也有需求,这种需求在早晨又会格外明显一些。   忍一忍就行了,沈之森保持着一只胳膊不动,另外一只胳膊伸手去取放在床头柜上的电纸书,早上读一读费脑子的英文原版小说,总会使人忘掉一些淫邪的念头。   舒襄看似睡得安稳,其实也不然,噩梦是接二连三的做,他梦到自己在和那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单挑,还挑输了,他让沈之森过来帮他打架,沈之森却只会和他讲大道理,后来姜准不知道从哪里飞了过来,一拳把那弟弟给打死了,舒襄“啊”了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意识到自己正睡在沈之森怀里并不需要花费他太多时间,他猛地往后一挣,后脑勺便磕到了木质的床帮,舒襄“草”了一声,紧接着就听到了沈之森略有愠意地叫了他,“小襄!”   沈之森是气他动作莽撞,这回不容舒襄反抗,便掰过来他的脑袋查看他的后脑勺有没有受伤,还好没有,只是稍微有点肿,沈之森替他揉了揉,“这么大了也不知道注意安全。”   舒襄轻哼了一声,他自知理亏,沈之森又问他还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可他满脑子都是亲子鉴定的事,便自觉地掀开被子下床。   可这被子一掀开,又发现了他不该看的,他挠了挠头,沈之森又把被子盖了回去,“没关系,缓一会儿就好了。”   “哦。”舒襄的舌头不听自己使唤,“那多难受。”   沈之森笑着说:“那你要帮我吗?”   舒襄意识到沈之森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说是沈之森尴尬,其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不穿睡衣,接近赤裸的站在那里好像个傻子,说出来的也是傻话,“不行我给你推荐几个玩具?”   “谢了。”沈之森淡淡地回答,“我不太需要。”   他这张嘴!舒襄在洗漱的时候还忍不住轻轻抽了自己一下,这种浑话以后还是不要再对沈之森说才好。   .壮壮姓王,大名叫王壮,王壮一大早就去了医院等舒襄做亲子鉴定,王壮虽然小了舒襄六岁,但却有一张略显成熟的老脸,站在一起不但和舒襄没有丝毫相似,反倒还显得舒襄略为年轻一些。   他不是第一次听妈妈提起过自己还有个哥哥,可是碍于自打他记事起妈妈就已经是一副操劳过度的中年妇女形象,便让他认为自己的基因也就该是如此,就算是有个哥,也应该是和他半斤八两的长相。   可这舒襄和他实在是太过不像了,简直就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细细看来还有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狐媚味道,果然,他没结婚,还喜欢男的。   陪在他身边的那个男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好像舒襄的代言人一样,从衣着谈吐来看也不像是个普通人,王壮猜测这应该是舒襄的同性伴侣。   做鉴定的时候也是这个姓沈的男人陪在舒襄身旁,鉴定还需要等一周才能出结果,王壮看他这个哥也没有想要多留的意思,也不打算再去看妈,直言要先回家,等结果出来了再做打算。   平时总听妈妈说他这个哥可怜,如今看来,却不知道可怜到哪里去了,应该也不缺钱用,毕竟他身边的这个男人看起来就是一副不缺钱的样子。   说他可怜,王壮认为自己才是真的可怜,虽然妈留的那个四十来平的小房子并不值钱,可这原本是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哥,凭什么要分走他本来就不多的财产。   两人互相留了电话,昨天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少了一些,王壮也主动和舒襄搭了话,“你应该不怎么缺钱吧?”   “啊?”舒襄有些诧异,随后道:“挺缺的。”   “我还在读书。”   “哦。”舒襄随口问道:“你在哪个大学?”   说是大学,其实就是本地的大专,王壮认为自己没有必要和舒襄解释清楚,缓了一口气才说:“我的意思是我还没开始工作。”   舒襄又是“哦”了一声,“我也是无业游民。”   这摆明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王壮认为自己可以再说得明白一些,“那你也应该比我过得好,毕竟你男朋友应该挺有钱的。”   舒襄忍不住笑了一声,昨天还认为他这弟弟是个莽夫,今天又认为其实也有一点淳朴在身上,他看了看沈之森,“他是有钱,但和我没什么关系。”   “对了。”舒襄又凑近拍了拍他这弟弟的肩膀,“上大学也不耽误挣钱,我他妈上大学的时候我爸一分钱生活费都不给我。”   再说估计又得撕破脸皮,王壮想要的房子舒襄也不可能给,但是多少有点血缘,临别前舒襄还多多关照了一句,“有人欺负你记得打我电话,哥是混社会的,都能给你摆平。”   舒襄要回去,他爸却不同意,骂舒襄是个傻种,在他妈临死之前也不知道装装样子,万一他那还有一口气的妈又后悔把这房子给他,那他岂不是白跑了这一趟。   给就要,不给就不要,让他装模作样的去尽孝道他做不出来,待在这边也是浪费时间,于是就对他爸说:“你走不走无所谓,反正我得走。”   家里还有个活祖宗,今天一开机又是要把他的电话给打爆,沈之森就在一旁听着他的电话一直响,最终问了一句话出来,“小襄,姜准现在的精神是正常的吗?”   椿旗难得上了好榜单,大家记得给我专栏留个关注哈,明天也更。 第104章 我就知道   当然是不太正常的,就算舒襄追求沈之森最疯狂的时候也不会像这样玩儿命的打电话。   “你觉得呢?”舒襄反问,他再度按断了姜准的电话,这个电话他说不接便不接,只给姜准回了条消息,“别他妈再打了,我今天晚上就回去。”   沈之森给了舒襄台阶下,他说自己刚好也要回公司处理一点事情,让舒襄下午坐他的车走。   沈之森和舒襄都走了,他爸也没有了不走的道理,三个人退了房,去到外面匆匆地吃了顿午饭,便打算启程。   只是刚到车边,舒襄就接了个电话,是他弟弟打来的,说妈没了。   王壮的声音有些愤怒,大概是说妈刚走,走之前还在不停念叨舒襄的名字,他让舒襄赶紧滚回来。   昨天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所以今天就一脸平静,舒襄挂了电话,掉头往医院赶,去到之后妈妈的尸体已经拉入了了太平间,他没有办法再见到最后一面。   说完全没有触动是假的,毕竟走到太平间附近已经是压抑,但是触动得有限,舒襄只是想不明白,昨天看起来精气神还尚可的人,今天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弟弟的情绪当然是十分激动的,短短一会儿时间嗓子都哭到沙哑,舒襄虽不能感同身受,但却理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不料这孩子却突然发起疯来,转过身就朝着舒襄的肚子抡了一拳,舒襄捂着肚子后退了两步,同时把前来查看的沈之森支开,毕竟是刚死了妈,让他发泄一下也没什么所谓。   王壮指着舒襄的鼻子骂,骂他没有良心,是个冷血的怪物,说他妈每天都惦记着舒襄,舒襄却连多看她一眼都不肯。   其实彼此彼此,舒襄在心里说,这二十多年来,也没有人在他惨遭毒打的时候过来多看他一眼,毕竟是母子,一样冷血,也情有可原。   舒襄不愿意去多想这些,既然他拐了回来,那必然是要过来帮忙处理事情的,吴桂清嫁给舒襄爸的时候已经是孤女,除了两个儿子,亲人朋友貌似是一概没有,就连王壮他爸也不愿意过来,来给她送终的人少的可怜。   照王壮的意思,是不用操办了,反正也不会有多少人前来吊唁,也没买墓地,干脆拉到殡仪馆停三天之后直接火化了,骨灰盒没地方放那就由他带回家。   可是舒襄却还是给办了,不把吴桂清当成他妈,只当成一个普通人来看,死前已经是受尽折磨,死后却还要草草了事,总之在殡仪馆租三天礼堂并花不了太多钱,把骨灰存放在灵骨塔的租金也不算很贵。   舒襄不守灵,他让王壮自己守去,他去找宾馆睡觉,殡仪馆附近的宾馆就不比医院附近的火爆,舒襄也不用再和沈之森挤,他可以独享一间大床房。   可是沈之森却偏偏要过来找他,大晚上的不睡觉就在他的房间里面待着,他似乎认为舒襄需要安慰,但其实舒襄并不需要。   但是赶他走也没有太大必要,毕竟沈之森安静,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会妨碍到他,而且沈之森也没有催他洗澡,舒襄就理所当然地和衣在床上躺着。   姜准又来了电话,舒襄看到电话才想起来他说过今晚到家的,这是他说话不算数,所以他接了这个电话。   “到哪儿了?”刚一接通舒襄就听出了姜准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急切。   “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   “为什么?”   舒襄顿了顿,尽可能平静地说:“我妈死了。”   姜准那边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久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中午。”   “那你,还好吗?”   “挺好的。”舒襄说:“我没事,我和我妈不熟,对我造成不了太大影响。”   “哦。”姜准嘴笨,说不出什么宽慰人心的话,又隔了一会儿,他才又问,“你……还要在那边待多久?”   “不知道,把事情处理完吧。”   “处理完需要多久?”   办完丧事,继承完遗产,鬼知道需要多久,舒襄说:“不知道,但我尽快。”   “我可以去找你吗?”   这个话姜准已经不知道在微信上提了多少遍,舒襄一阵头疼,他的回答始终也是不变,“不用过来。”   “可我想去。”   头疼得愈发厉害,舒襄有点想挂电话,姜准接二连三地追问,“为什么不让我过去,我想见你,也不会给你添乱。”   舒襄已经扶住了太阳穴,“这不是添乱不添乱的事。”   “沈之森在你身边陪你对吗?”   舒襄原本还想说些别的话,听到他这样问便把嘴巴给阖上了,然后点头,“对。”   “我就知道。”   “你他妈知道什么!”舒襄也有些恼了,压抑了一天的情绪即将爆发,但最终还是给压了下去,因为他觉得不必要向姜准解释。   “沈之森能陪我不能陪。”舒襄听得出来,姜准的理智也在坍塌,姜准又说:“你和他又一夜情了吗?”   姜准管不住自己的嘴,舒襄也半斤八两,平时面对面都会吵,更何况是隔着电话,舒襄用很久才把这口气给顺过去,他实在害怕过几天回到家会发现一具新鲜的尸体。   舒襄略过了这个话题,只嘱咐了一些日常的小事,让姜准给他院子里的鲜花浇水施肥,赶在姜准再次钻牛角尖之前挂断了电话。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姜准打电话比大学时背专业课还要难捱,刚挂了电话,又看到沈之森在朝他这个方向看,不过沈之森不需要应付,他心理健全,懂得应有的分寸。   这里床比昨天的床要宽阔上许多,所以沈之森在床边坐下了舒襄也不觉得拥挤,沈之森又看了一眼舒襄刚刚打开的游戏界面,“小襄,别玩游戏了,陪我下象棋吧。”   刚点进去的游戏又退了出来,反正舒襄只是想要分心,无所谓玩什么,只是象棋这个东西他下不过沈之森,总是输。   果然下了五局,他输了四局,最后一局能赢估计还是因为沈之森放水,舒襄丢了手机,“好他妈没劲。”   沈之森笑笑地看着他,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舒襄的神经一下子又有点紧绷,“干嘛脱衣服?”   “热。”   “那我把空调关了。”   沈之森按住了舒襄去拿遥控器的手,“不用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   舒襄没了动作,沈之森脱掉外套之后又把袖子给撸高,里面是筋络分明的骨骼,那双手一看就是拿笔的手。   沈之森看到了舒襄的呆样,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笑道:“小襄的魅力还是和以前一样大。”   魅力再大也没把你给搞到手,这句不合时宜的话幸亏没有脱口而出,舒襄朝后挪了挪,“放屁。”   “明天打算几点起?”   “早点吧,王壮那小子一看就是个怂的,别再给他吓尿了。”   说起壮壮,沈之森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了,他的表情又严肃起来,“小襄,衣服撩起来我看看。”   舒襄知道沈之森说的是他平白无故挨的那一拳,其实早就不疼了,舒襄摁住衣服下摆,“不用。”   沈之森的力气总是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的大,其实也就是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看了看肚子,没有什么瘆人的青紫痕迹,可是沈之森的手指按压下去的时候舒襄还是打了个激灵,连沈之森问他疼不疼都给忽略了。 第105章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依赖我   衣服的下摆被放了下来,舒襄有些担心沈之森会逼他抹药,可是沈之森并没有,他只是盯着舒襄看了一会儿,幽深的黑眼珠子底下看不出藏了些什么。   “我要睡了。”舒襄有些别扭地说:“你也回去吧。”   沈之森不说话,只摇了摇头,还没容舒襄反应过来便扳过他的脑袋亲了亲他的额头,“我陪你睡。”   还没来得及去思考这算不算骚扰,舒襄的嘴巴已经先行回答,“我不需要你陪。”   “我需要。”沈之森很简短地回答,听起来就是不容反驳的语气,他好像知道这样讲话舒襄会怵他,随即又柔和了下来,“我不需要你那样陪我,就像现在这样陪我躺一躺就好。”   “行,躺,躺……”   又是舒襄妥协,他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好像随时就会遭到玷污的黄花大姑娘。   真正躺下了,也不会有太多话可聊,他和沈之森在一起,向来是他说的多,一旦他沉默了,便会陷入安静的对峙,当然也不会觉得不适,长久以来的相处模式已经是刻入骨髓的熟悉。   舒襄把双手垫在脑袋下面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耳边嗡嗡地,好像还能听到王壮的哭声,不由自主地瞥过眼睛看了一眼沈之森,他正在闭目养神,一些散落的额发搭在他光洁的额头。   “怎么了?”沈之森好像浑身长眼。   舒襄想问的问题是禁忌,可他还是开了口,“沈之森,你老婆走的时候你难过吗?”   “当然。”沈之森睁开了半边眼睛。   喉咙有点被堵住了,舒襄半晌“哦”了一声,“什么心情?”   “不想工作,也不想见人。”沈之森重新闭上了眼睛,“虽然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还是会有些接受不了。”   “如果她还在,估计你们早就已经有了小孩,会比现在幸福得多吧。”   沈之森浅浅笑了一下,“也许。”   “那你一定特别喜欢她了?”   “小襄,不喜欢是不会结婚的。”沈之森稍稍坐起来了一些,也难为他,回答任何问题都是没有油腔滑调的真诚,“虽然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选择,再来一次,到了那个关口,我依旧会选择结婚。”   舒襄的语气有些僵硬,“别他妈自作多情,我也没别的意思。”   “只是喜欢和喜欢是不一样的。”沈之森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苦笑一声,“思思她纯洁善良,对所有的事情都有一颗包容之心,她身上的所有品质我都喜欢。”   舒襄不想继续再听下去,正要开口阻拦,沈之森却看向了他,“你呢,你脾气从小就不好,也就在我身边还勉强算得上乖巧,你不爱学习,我担心你考不上大学,你爱打架,我担心你变成不良少年,你喜欢男性,我担心你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占便宜……”   沈之森自我调侃似的笑道:“我这辈子在婚姻,家庭,包括工作上所有操的心加起来都不及我对你操心操的一半多。”   “你不是一个完美的小孩儿。”沈之森又说:“但我放不下你。”   舒襄的呼吸止住了,沈之森想了想又补充道:“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你最好的。”   “睡吧。”沈之森似乎是说的有些累了,草草地对刚才那番话做了个总结,可是舒襄却又有些压抑着不吐不快,虽然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果然,他还是不能够对沈之森心存恨意。   算了,还是睡觉吧,舒襄摁灭了床头灯,沈之森再把他拥到怀里的时候他就没有像昨晚那么抗拒了,因为并不色情,沈之森抱他就像抱一个大号孩童,帮他轻轻地顺着头发与后背。   “小襄。”   “嗯。”两个人的声音都很闷。   “逞强没什么意思。”   “不懂。”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能依赖我。”   “你他妈都成老黄瓜了。”   “还好,我昨天晚上仔细看了看,并没有几根白头发。”   “你要是瘫了我给你养老。”   “什么……”沈之森的鼻音中有着控制不住的荒唐笑意,“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真的。”舒襄在被窝中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自始至终都是这么想的,包括你结婚的时候我也这么想,我想万一你成了孤寡老人,你儿女都不孝顺,那我就管你,用轮椅推着你四处转悠。”   “小襄,盼我点好。”   舒襄闷声嗤嗤笑了两声,笑完之后又觉得心中酸涩,沈之森又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在他身前形成一个温暖的屏障,他说:“小襄,我从来都不是可怜你。”   .丧事很快办完,正如舒襄所料,这场丧事办的极为冷清,火化完,缓了一天之后,舒襄便决定跟王壮聊一聊遗产的事。   因为舒襄出了钱,所以这几天王壮对他的态度确实好了很多,冷不丁地也会喊他一声哥,这天,王壮支开了沈之森,说要和他单独聊聊。   王壮说他请客,于是两人便去了街边的露天大排档,落座之前王壮还假惺惺地问舒襄会不会喝酒,舒襄直接大手一挥,妈的,整箱上。   上来吹了两瓶啤酒,舒襄压迫性很强地问,“说,什么事!”   “就是……哎!”王壮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房子,你能不能放弃继承?”   这两易拉罐的啤酒并不能灌醉舒襄,他清醒得很,所以也直截了当地回答,“不能。”   亲子鉴定已经出来,他是吴桂清货真价实的儿子,舒襄暂时还想不到自己放弃的理由。   “可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房子。”   舒襄示意他说说看。   王壮说他现在和他爸住在一起,但是他爸最近谈了一个女朋友,迟早他是在他爸那里待不下去的,这样就需要用到他妈妈留下来的这个小房子,他说他需要个栖身之地。   “租房子不就行了?”   “可是我过几年肯定要结婚,到时候没有房子估计也说不过去。”王壮也喝了酒,脸色黑里透着红,“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你毕竟……不需要结婚吧?”   如果不能和男人结,舒襄肯定是不需要结婚的,但他也需要钱,他孤身一人,总得养老。   “没得谈。”舒襄再度挥了挥手。   “哥,你就别跟我哭穷了,我都知道,你身边的朋友都是非富即贵。你那大哥,知名企业老总,你还跟明星传过绯闻,你自己做漫画也能赚,咱们是亲兄弟,你跟我哭穷没意思。”   王壮看着舒襄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头,不得不说,他这亲哥是真好看,有这么一副姣好的皮囊,只要他愿意,就不会饿的着他。   想要查舒襄并不难,甚至不需要专门找人问,舒襄在大学时就已经算是风云人物,学校贴吧至今还有不止一个关于他的主题贴,甚至有一个帖子最近还有人在回复,其中就提到了石蔚,说舒襄牛逼大发了,连明星都傍到了手。   这些帖子有一个统一的特点,那就是里面大多不是什么好话,说他骚的有,不要脸的有,当然也有夸他的,比如说他性格率真,能处。   沈之森是在这些陈年老贴当中被提及最多的人,王壮根据这些线索将这些人逐一搜了一遍,甚至还慕名去看了石蔚和舒襄的合拍视频,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他这兄弟本领滔天,小破屋绝对不能给他。   椿旗下章后天更 第106章 等着你   舒襄低着头寻思,中指有节奏地在木制小桌板上敲击,王壮挑了一只最肥的卤鸡爪夹到了舒襄身前的塑料小盘子里,“哥,你放心,我不会白要这个房子,毕竟是亲兄弟,以后有什么事你就找我,将来我有小孩了你也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舒襄插嘴问了一句,“那你的小孩能跟我姓吗?”   “啊?”王壮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别开这种玩笑啊……”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了。”舒襄用手背抹了抹嘴角,同时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这饭吃的,还不如不吃。   他起身要走,却被王壮从背后追过去扳住了肩膀,舒襄反手挥了过去,这一来二去,原本没有太多的打架苗头瞬间被激发了,打了一架,但没往死里打,舒襄有点后悔把王壮给打跑了,妈的这小子还没付饭钱。   回到酒店,沈之森果然是待在他的房间,他看了眼舒襄,面色还算平静,“打架了?”   “嗯,打了。”舒襄凑近镜子跟前看自己的脸,王壮居然在他的鼻子上抓出了一道血痕,舒襄皱了皱鼻头,恨恨地说:“妈的想白拿老子的东西,门都没有。”   沈之森不说什么,推门出去之后很快就又回来,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些消炎的药膏,舒襄就知道。   这些东西是沈之森这次过来随身携带的,他就怕舒襄因为意气用事跟人动手,舒襄总是自诩是个硬汉,认为这点小伤不需要抹药,可沈之森向来不听他这一套,被沈之森掰着脑袋按住,冰凉的药膏敷上来,不仅盖在了鼻梁,还盖在了略微有些红肿的颧骨。   脸上的工作做完,沈之森并没有收起这套东西的意思,他说:“小襄,衣服脱了我看看。”   这种自然的语气好像他们根本没有上过床,见舒襄没反应,便直接上手解开了舒襄脖子最顶端的纽扣,终于是舒襄忍耐不住从床上跳下来原地蹦跶两下,“都他妈说了没事,没事,没事啊!”   沈之森浅笑一下,他并不勉强舒襄,只把手边的东西收好了又推门出去,这次就去的时间稍微久了一些。   回来之后舒襄已经坐在了酒店的电脑桌前打起了游戏,沈之森上前摘掉了他的耳机,告诉他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了。   “什么意思?”   “壮壮,也就是王壮。”沈之森简洁明了地说:“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也不会再对遗产的事有什么异议。”   “你怎么弄的?”   “吓唬了他一下。”   眼看着舒襄皱起眉头,沈之森就知道他这个嘴硬心软的毛病又要犯,便把耳机重新给他戴了回去,并让他不用担心。   壮壮毕竟年纪还轻,是个莽撞草包一样的性格,于是沈之森便告诉他们在吃饭时自己全程和舒襄都是通话状态,并把他们说的话完整的录了下来,如果壮壮还执意要这个房子,那就只能在法庭上聊了。   这些不经推敲的谎言竟让壮壮深信不疑,当即就跟沈之森道了歉,并且让沈之森不要把事情搞大。   沈之森原本还觉得壮壮和舒襄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但这样看来倒也不是,最起码在容易轻信他人这一块,两兄弟是如出一辙。   挂了电话之后沈之森给壮壮转去了两万块钱,算是作为舒襄亲生弟弟的安抚,让他好好生活,并且要他不要再去骚扰舒襄。   沈之森当然不是一个什么慈善家,只是钱多了之后,就不再把这些小钱当回事,如果舒襄愿意,豪车,豪宅他都可以双手奉上,只可惜他太了解舒襄,这孩子认为他的大方都是救济,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不愿意再白白接受了。   .之后的一切果然都很顺利,舒襄拿到了房产证之后便打算启程,这一算,竟在这里待了有小半个月。   姜准不再骚扰他,好像是在同他置气,但是舒襄却不敢和他置气,以防万一,他还是每天例行公事一般的问一问姜准的情况。   姜准但凡回个表情或者回个字舒襄便会长舒一口气,并且觉得任务完成,他对姜准的要求已经降到了最低,只要人还活着就好。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要给姜准发个消息,他让姜准提前把他的卧室开窗通风,姜准隔了半天回过来了一条,“你回来了那我要搬出去吗?”   舒襄偏偏不吃阴阳怪气这一套,他回,“随便,出门之前顺便把垃圾倒了。”   “你跟沈之森在一起,那我也可以像垃圾一样的滚了。”   舒襄原本想要眯上一会儿,看到这话又把他给气迷糊了,舒襄手指的力道几乎要把手机屏幕给戳破,“别矫情,没人撵你!”   睡是睡不着了,舒襄满脑子都是姜准,再看一眼身旁正在开车的沈之森,更觉绝望。算了,舒襄把后脑勺狠狠地往靠背上一砸,他又没做亏心事,他怕个吊。   车子稳稳地停在了舒襄小区门口,既然已经停到了这里,那就没有不让人进来坐坐的道理,舒襄爸更过分,他直言沈之森开车累了,干脆让沈之森住在这里不要走了,还说如果沈之森嫌弃他这地方小,那就让舒襄去他那里陪他。   舒襄冲着他爸挥拳,沈之森扯回了舒襄挥出去的手,“住就不住了,把你们送回去我就回家。”   “姜准在我家。”舒襄冷不丁地说道。   “我知道。”沈之森点头,“你之前就跟我说过。”   他复又补充了一句,“我有分寸。”   他是有分寸,但是姜准不一定有,舒襄懒得捋这一团乱的关系,舒襄爸这边却嚷嚷了起来,“姜准是谁?”   “是你爹!”   “你爷叫舒和平你不知道?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和小森在家里养什么野男人……”   “不是。”沈之森开口替舒襄解释,“是小襄之前的同学,我也认识。”   这还没有到家,便是一地鸡毛,舒襄拽过沈之森提前帮他背到肩上的背包,这里面拢共就一个手机一个钱包外加一点洗漱用品,他还不至于娇弱到背不动的程度。   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舒襄透过远远的灯光确定姜准应该还在,仔细看去,居然还是他的卧室在亮灯。   院门没锁,舒襄发现院子里的杂草也已经清理干净,走前几枝要死的花也貌似恢复了生机,瞬间心情好了许多,抬手敲门的时候动作也是柔和的。   “进自己家,敲个屁的门!”舒襄爸从口袋中掏出钥匙,骂骂咧咧地开了门,迎面就撞上了姜准,姜准也没什么要跟长辈打招呼的意思,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舒襄,顺便看了一眼站在舒襄身旁的沈之森。   舒襄被他看得很不舒服,又看他的头发已经黑漆漆的遮过了眉眼,便把肩上的背包取下来砸向他,“别他妈傻站着,头发长了自己不能去剪剪?”   “等着你。”   “我头发又不长。”舒襄朝身旁看了看,确实是老熟人,完全没有介绍的必要,沈之森冲他一点头,“姜准,好久不见。”   姜准“嗯”了一声,便没有其他的话了,舒襄换鞋他便盯着舒襄的脚,直到看到舒襄脱外套时他才又开了口,“你买新衣服了?”   原本是想买的,可是沈之森说他带来了不止一件棉衣,便把这件一直给舒襄穿着,其实不止是这一件,舒襄里面穿的毛衣也是沈之森的,这衣服穿在他身上有点大,仔细一看便知道不是他的。   “沈之森的。”舒襄回道,当然也注意到了姜准立即就变的脸色,倒是舒襄爸在这个时候浑插了一嘴,“你他妈到底谁啊!管天管地还管我儿子穿什么衣服,不是说同学吗,见了小森连老师都不叫,你怪牛逼啊。” 第107章 你会选谁   姜准当然知道这是舒襄他爸,只是他也知道这个爸对舒襄并不好,他不想搭理,当然沈之森对舒襄应该是好的,可他同样也不想搭理。   他其实在舒襄回来之前做了一点饭,饭烧糊了,又因为完全没有做菜的经验,仅做的那一个菜也令人难以下咽,完全拿不出手来。   于是沈之森提议去吃点东西。   舒襄揉了揉瘪掉的肚子,也跟着附和了,“行,我请。”   姜准却朝后退了一步,“你们去吧,我不去。”   然后舒襄就一掌拍到了他的后脑勺上,“别逼逼,跟着去。”   至于他爸,反正他爸的腿也跑不了太远,还是别去了。   舒襄他爸撵着要去,却被沈之森两句话安置了下来,沈之森说他们老朋友之间需要叙叙旧,还说他们不打算开车,想要顺便散散步,到了之后会先给舒襄爸点了外卖送到家中。   舒襄爸叛逆了大半辈子,到如今这个年纪竟然十分听沈之森的话。   果然是走着去的,舒襄有点后悔,他家小区门口并没有什么可口的饭店,有的也是一些爆辣的川菜馆,舒襄完全不能吃辣,于是沈之森就提议再走。   街道本就狭窄,姜准还像一个神经病一样的非要跟他走在一排,于是沈之森就被挤在了后面,不过他也不在意,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   放宽心,舒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只要他不尴尬,那么三人就是清清白白的关系,走着走着姜准突然轻轻拉他的袖子,舒襄抬眼看了一下他,他不讲话,姜准又重重地扯了他一下。   “干嘛!”舒襄已经有一点想要急眼,其实姜准并不想干嘛,他也说不出多余的寒暄,他只是看舒襄缩着肩头走路有一点可爱,很想碰一碰他。   走了将近三十分钟才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饭店,找这家店的原因是因为沈之森熟,他是这里的常客。   店里人不多,又因为着沈之森的面子,即便只有三个人老板也给找了一间雅致的包间,舒襄也不知道沈之森的烟瘾何时变得这么大,刚点完菜便说要去外面抽根烟。   “他还抽烟?”姜准问舒襄。   “很奇怪吗。”   沈之森好像是从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抽烟,只是谁也不会把他和不良少年联系在一起,他也不忧郁,旁人所认为的恶习放在他的身上似乎都是加成。   “你之前迷他什么?”姜准又问。   “没有具体哪一点。”舒襄突然也很想来支烟,小时候的他看沈之森哪里都好,他知道沈之森长得好看,可又不是因为好看才喜欢他,他打球湿掉的背心舒襄都觉得是香的。   不过沈之森估计现在也不打球了吧,舒襄看了眼窗外,沈之森刚好在弹烟灰,饭店的老板专程从屋内走出来和他攀谈,沈之森笑着给他递了支烟,舒襄突然想起来曾经的自己最讨厌他什么,他讨厌沈之森对每个人都温和。   姜准同他一起看向窗外,“如果我和沈之森一起追你,你会选谁?”   这根本就是个伪命题,首先沈之森就不会追他,他对舒襄的好是长辈对孩童的好,其次,舒襄转过头来,掰了掰指节,“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没有恋爱方面的想法。”   姜准大概是对这种话已经麻木了,“那就是选沈之森。”   好像全天下就只剩下这两个男人,舒襄嗤了一声,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手腕却突然被姜准攥住,“总不会是还对石蔚念念不忘?”   碰巧,沈之森在这时推门进了包厢。   姜准没有收手的意思,沈之森走近拍了拍舒襄的脑袋,“小襄,跟我换个位置。”   他的手同时轻轻地按住了姜准的小臂,“小襄这只手受过伤。你别用力。”   姜准一怔,松开了手,他不懂,莫非沈之森说的伤还是几年前被他打骨裂的那一回?   舒襄一起身,沈之森便坐到了姜准的身旁,他顺便把舒襄的杯子也被推了过去,姜准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还有一股子中和了烟草味的清香,很奇怪,这个沈之森明明没他高,貌似也没他块头大,但总是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姜准最近每天都在吃泡面,今天上的菜对他来说属实是难得的佳肴,可他却依旧没有胃口,因为他看到沈之森在给舒襄夹菜。   这么肉麻的事情他可做不出来,舒襄又不是没有手,可是很明显这是他们固有的相处模式,舒襄也不道谢,沈之森夹过来什么他就张嘴一口吃掉。   “小襄很喜欢吃蟹粉小笼。”沈之森说:有时候点一笼都不够他自己吃的。”   “那是因为小时候穷。”舒襄含混不清地说:“还有这东西这么贵,你请客的时候我当然要宰你。”   “好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姜准不咸不淡地评论。   “小襄小时候确实是经常吃不饱饭。”沈之森笑了,也不知道这话是冲谁说的,“他一路走来不容易。”   “行了行了。”舒襄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吃饭就吃饭,好好的讨论我干嘛。”   姜准只知道他有个不怎么样的爹,确实不知道他曾经还有过食不果腹的时候,这喜欢把头埋在碗里狼吞虎咽的毛病估计也是那个时候拉下的。   可是姜准和沈之森不聊舒襄的话便没有什么话可聊,如果姜准还在钻研学术,那他就可以跟沈之森聊一聊专业,可他现在就只对舒襄感兴趣。   所以当沈之森把话题从舒襄身上岔开时姜准是完全的不想接话。   其实也就是普通的问候,沈之森还不至于糊涂到问他在哪里工作,有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之类的蠢问题,他只问姜准过来这边打算待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姜准闷声回,可他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舒襄了不走,那他就这辈子都耗在这里。   他还没想好具体要做些什么,这段时间一直都有在看招聘广告,都不是什么好职业,可是只要能待在舒襄身边,再让他再去卖力气也无所谓, 第108章 但他好像确实很想你   沈之森不为难他,简单吃了几口东西又问,“姜准,你有想过继续读书吗?”   姜准心里猛地一沉,他几乎觉得受到了侮辱,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像沈之森一样顺风顺水到博士,到他现在这个年龄,再说读书,岂不是有些可笑了。   舒襄在桌子下面踹了沈之森一脚,示意他别说了,可是沈之森笑了笑,继续道:“我之前的同学有不少都去了国外,在那边申请硕士对于学位证书的限制会少一些,你要是有这方面的意愿,我可以帮你问一问。”   “没有。”   沈之森点点头,话题转变为讨论今天的菜系,但是舒襄却停止了咀嚼,他早就已经看不惯姜准这整天萎靡不振的样子,如果能让他重新读书,或许还能拯救他一下。可是刚抬起头,就发现姜准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休想甩的掉我。   姜准觉得沈之森根本就是一个假人,如果他对舒襄有意思,那他们根本就是敌对的关系,就算没意思,那他也应该是舒襄兄长一样的存在,更何况他还打断过舒襄的胳膊,完全没有理由像现在一样对他客气。   他不喜欢和摸不透的人接触,更想不通像舒襄这么一个直爽的性格怎么会被沈之森迷成这样。   饭毕,他们又原路走了回去,没有吃完的饭菜被舒襄拎在手里,姜准原本想接过来,又觉得矫情,这几个打包盒并不会累死人。   沈之森并没有往小区里面走,他走到车边就停住了,嘱咐了舒襄两句便抬脚上了车,同时也跟姜准道了别,姜准在心里“嗯”了一下,没有吭声。   舒襄这些天累倒是不累,只是有些心力交瘁,可他又不能回去立刻就睡,他得去赶这些天欠下的画稿。   他进卧室,姜准也跟着他推门进来,舒襄边开电脑边把手中的剩菜递给他,“去放冰箱,然后你去睡吧。”   姜准抿着嘴角接过了剩菜,只是很快又推门进来了,“我睡哪里?”   那边不是有个小书房,书房里有个榻榻米,舒襄正要开口,却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略显凌乱的床铺,姜准抢在他前面说:“没错,这几天我是在你这里睡的。”   舒襄扶了一下额角,他这里不是什么香闺,倒不至于被人睡一下就会生气,但还是有些无语,“不是有三个房间吗,你为什么不去睡其他的?”   “其中一个是你爸的,另一个,我找不到被子在哪里。”   “就他妈在柜子上面放着,你看不见?”   “没看见。”   算了,舒襄摆摆手,“去铺床去吧。”   “不能一起睡吗?”   “什么?”舒襄已经扶正了数位板,他真的很需要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作画。   姜准指向他的床,“你的床很大。”   舒襄有些不可思议,他的床明明就只是普通大小,放下他,再放下一个条状抱枕就已经要把整张床留给撑**,姜准执拗地站着不走,“前两天石蔚给我发了消息,他说让我把你还给他。”   “别听他扯淡。”   “但他好像确实很想你。”   “他想个屁。”   “你有没有看他最新的恋综,主持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他说他喜欢高一点的,脾气冲一点的,最好是会画画的。”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女的。”   “可他说的就是你,他说完这些话,你们的cp超话就爆炸了,大家都说没想到明星和漫画家的cp这么好嗑。”   他们居然还有超话这种东西吗?别说舒襄根本就没有翻过,就说他这些天一直在忙着处理他妈的后事,就连普通上网冲浪的时间都很少。   舒襄想让他滚,一直忍着没说,谁料到姜准还不知道见好就收,“你这些天和沈之森待在一起,你们两个都是各睡各的吗?”   舒襄咽了口气,还没开口姜准便让他不要说了。姜准又在苦恼自己为什么要坚持不懈的喜欢舒襄,一个沈之森也就够了,石蔚也要来淌这摊浑水,哪怕是没有沈之森和石蔚,舒襄也是个勾人的妖精,每次一起出去都会有不同的人过来搭讪。   他想把舒襄据为己有,又挡不住舒襄的桃花……舒襄斜着眼睛瞪了他一会儿,开始收拾东西,“算了,你想睡在这里也行,我去另一个房间睡。”   姜准僵直的身体终于活动了起来,“我去。”   .舒襄他爸真是一个不好接触的老头儿,姜准和他待在一起一天就充分感受到了,他现在的确是不在乎面子这种东西,可他毕竟曾经还是个脸皮很薄的高材生,被长辈说赖在朋友家蹭吃蹭喝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舒襄听到了这些话便要和他爸对骂,说这是自己的房子,想让谁住让谁住,还让他爸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就有多远滚多远。   后来几乎要打起来,姜准也不必去帮忙,因为舒襄那腿脚不灵便的爹明显不是舒襄的对手,如果他再帮着舒襄去打,那岂不是要把舒襄爸给打死了。   但是姜准多少也知道了舒襄暴力的根源,大概是子承父业,有这么个爹,完全不能心平气和到哪里去。   姜准不是不愿意出去工作,他只是不知道什么适合他,在那偏远的小城尚且还能卖卖力气,在舒襄家这边却有些豁不开,其他的,也就是当当老师,接接家教这种他之前做过并且不愿意再去做的工作。   他一连在外面跑了一周,最终找到了一家外贸公司,公司不太在意他有没有学位证书,只对他还算流利的英语感兴趣,做的好的话也有提成,因为也不太需要和客户面对面的沟通,姜准觉得自己可以试一试。   姜准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从舒襄家里搬出去,可是又担心自己走了之后其他男人会住进来,于是他便给舒襄转了一千块钱,算是这个月的住宿费。   舒襄当即又给他退了五百,那间小小的书房还值不了如此贵的房租,更何况姜准还要忍受他那个活爹,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舒襄这半个月都在闭关画画,姜准上了班之后也很晚才到家,所以可能一天也碰不上一两次面,但是姜准在睡觉之前是一定要过来看上他一眼的,有一次进去刚好看到舒襄在撸,被舒襄一个抱枕砸了出去,姜准略微有些面红心跳的关上门,他忍不住地想,舒襄为什么不用他买的那些小玩具呢。   姜准虽然偏执,但也有一些自知之明,他知道舒襄目前对他不感兴趣,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只要他不走,那他们就是变相同居,自欺欺人也好过每天都处在抓狂的边缘。   石蔚最近每天都在联系舒襄。   估计是知道舒襄不会接他电话,就只是发发短信,问舒襄能不能回到他的身边。   他绝口不再提姜准,还给舒襄发来了自拍,说自己最近压力很大,吃不好也睡不好,都饿瘦了,想吃舒襄做的饭,如果舒襄肯再回来,一定会一辈子都对他好。   舒襄已阅但是不回,但也忍不住上网搜了搜石蔚的照片,他现在好像又进了组,演一个社会精英,看起来红光满面,并没有丝毫消瘦的痕迹。   出于好奇,舒襄又去搜了搜他和石蔚的超话,叫什么“蔚你吃小笼包”,最近这个超话确实是有些活跃,网友还写了许多为爱发电的文章。   舒襄随便点了两篇看,立即就又皱着眉头退了出来,这些网友们怎么回事,磕糖就磕糖,为什么偏偏要写一些“性转”文,把他代入一些女性角色,明明他就是一个这么爷们儿的人。   啼笑皆非地又翻了一会儿,舒襄估计他们掀不起什么大波澜,只看一些夸他的话就好,比如说他帅的他就十分受用,说他是什么“绝世美受”的他就要啧一下嘴巴。   只是有一条博文令他有些许不爽,那人进来超话也不嗑药,就只是造谣,说舒襄是个贱人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他,但是说舒襄抄袭就有些不能忍了。   他说的是舒襄签约影视化的那本叫《故人》的漫画,更说他抄袭一本舒襄根本都没听说过,甚至完全叫不出名字的画师的作品,舒襄的火登时就从心底蹿了上来。   不爽了就要骂,这是舒襄的原则,说他画的不好他可以忍,但是侮辱他的清白不行,舒襄当即就在他的博文下面评论,“去你妈的,滚。”   舒襄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搞漫画的,虽然参与过明星直播,但他向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公众人物,骂人的号就是他平时用的大号,他骂了就是骂了,也没有删评的打算。   直到第二天被电话吵醒,是漫画网的编辑联系他,说他的评论惹了乱子,让他赶紧处理,彻底醒来之后发现石蔚也给他来了电话,见他不接又给他发了短信,这次没那么些肉麻的情话,只有两个字,“快接!”   椿旗明天不更哈。 第109章 你是要搞死我啊   舒襄懵了懵,他随手上网搜了一下石蔚的词条,发现十条消息当中得有五条提及到自己,他的真名也被扒了出来,大多是在连名带姓的骂他。   骂他不要脸的多,说他这些拙劣的想要上位的技巧简直令人可笑,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故意用自己的大号逛cp超话还说出这些令人迷惑的引战性言论。   舒襄挠了挠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正常人,事实上,他现在心底又开始起火,简直想一个一个的骂回来。   就在这时,石蔚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舒襄大概能猜想得到他火急火燎的模样,于是便接了,接了之后那边又是压抑着不出声,过了半晌才开口,“舒襄,你疯了吧?”   “还好。”舒襄倒是平静,“一时受不了他骂我抄袭,怼了一句。”   “你在怼之前就不能控制一下?”   “控制不了。”   “那你就不能为我想一想?”石蔚压低了声音,“我们两个本来就是真的,最近绯闻的风头又那么重,你又搞这么一出,还想不想让我活了?”   如果放在之前,舒襄确实会首先考虑石蔚的处境。但是现在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石蔚让他发澄清声明,并且道歉,他也不愿意,为什么被害者要向加害者道歉,听起来有些可笑了。   石蔚像是料到了舒襄会直接拒绝,他说:“祖宗,你就算不为我想,你为你自己想一想,现在的人都是很现实的,你的风评变差,你以为会对你的事业有帮助?别以为你自己就是一个画画的,你玩脱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可是把这件事推向风口浪尖的是谁呢?”舒襄反驳,“如果不是你自己在节目里瞎说,到现在也不会有几个人去我们的那什么超话蹦哒。”   石蔚果然沉默了,沉默到最后居然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还挺关心我。”   “……”   “宝贝,以后学会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你要是不开心,冲我撒气,别冲网友。”   舒襄在心里呕了一下,石蔚又说:“这次的声明我帮你发了,下次记得别这么冲动了。”   舒襄知道,事情闹到这个程度,石蔚那边肯定是要有所行动的,他“嗯”了一声,“随便你,没事我挂了。”   “别!”石蔚有些着急,“真想你,让我见见吧。”   “好。”舒襄随口道:“见你行,澄清声明你不用发了,你今天晚上就在网上出柜,行吗?”   “你是要搞死我啊,娱乐圈的钱不赚了?”   “饿不死。”   “宝贝,不开这种玩笑。”   舒襄连啧数声,挂断了电话。   一个小时之后,舒襄就看到石蔚发了声明,很有趣的是,他居然是站在舒襄的立场上发的,真是睁眼说瞎话,他说这个博文是代朋友舒襄转达,说舒襄的微博被盗了号,骂人的话也和舒襄毫无关系,最后呼吁大家不要造谣,多多关注作品。   舒襄控制住自己想去评论的手,转眼间又收到了石蔚的消息,“宝贝,我够有诚意了吧,在我的微博上发这些,几乎就等同于出柜了。”   舒襄又是嗤了一声,在混淆概念方面石蔚真是一绝,他懒得再去看手机,直到姜准下班回来,冲进他的房间逼问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姜准是早上看到的消息,一天的时间都消耗在刷新微博上面,还因此没完成今天的工作量,挨了组长的批评。   姜准差点在一怒之下辞了工作,后来逐渐平息了火气,却始终想不通,舒襄为什么要去逛他和石蔚的cp超话,石蔚又为什么要代替舒襄发那条声明,还说什么由于我的朋友是素人,所以托我在这里向大家解释,难不成他们又联系上了,姜准实在不想用勾搭,因为他知道,如果舒襄真想勾搭,速度是奇快无比的。   他不是不相信舒襄的人品,他只是不相信舒襄能耐得住寂寞,更加气自己这不尴不尬的立场。   所以在舒襄让他滚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地把桌面上的杯子掷到老远,陶瓷杯子磕到桌角碎了一地,舒襄的肩膀也跟着这炸裂的声音抖了抖。   他其实根本就没问什么,只问舒襄到底什么时候能跟石蔚断干净,可是舒襄偏偏就是抿着嘴巴不肯说,那种近乎同情的眼神把姜准给刺痛了,他甚至都没有试着请求舒襄接受自己。   舒襄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然后默默地弯腰捡起碎掉的杯子,就在这时舒襄他爸闯了进来,胡搅蛮缠地拽住姜准不撒手,“我早就看你小子不正常,你是不是打我儿子了?你快滚蛋吧,打我儿子小心我整死你。”   说着说着,他还真有想要动手的意思,却被舒襄上前几步攥住了手腕,然后他爸就被舒襄像麻袋一样的丢了出去。   卧室的门被重重甩上,舒襄继续沉默着把没有清完的陶瓷残渣扫进垃圾桶,然后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看向姜准,“逛超话是因为好奇,和石蔚联系是因为绯闻,至于断干净,我认为我们已经断干净了。”   “以后会不会再联系,我不确定,如果他不主动联系我,我应该不会主动联系他。”   “可以了吗?”舒襄定定地问。   对于姜准来说是怎么也不够的,他扭曲的欲望是个无底洞,他一方面很想弄死自己,一方面又很想弄死舒襄。   他想起来了和舒襄第一次上床,就是怀着这样扭曲的欲望……几乎是抱着赴死的决心,虽然还抱有着展望的宏图,却知道自己迟早要折在舒襄手上。   “这几天工作怎么样?”舒襄自然而然地换了个话题,同时挤出一丝笑意,“今天这么暴躁,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挺好的。”   “哦,对了,你在做什么来着?”   “外贸。”姜准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他记得他跟舒襄说了不下三遍。   “钱好挣吗?”   “就那样。”   舒襄点点头,又打算把眼镜架回脸上,却被姜准按住了手,“别戴,就这样好看。”   他的眼珠是两颗琥珀色的水晶玻璃球,可能也是因为近视的原因,所以常有水儿。   舒襄看了眼被姜准抓着的手,“不戴我看不清。”   “我记得你以前会戴隐形。”   “在家里还戴隐形,我钱又不是烧的。”   “我给你买。”   “我他妈眼球敏感。”   舒襄尝试着抬了几下胳膊也没能抬起来,姜准那种隐晦又热烈的目光同为男人都能明白,在这场异常荒谬的争执当中,他第一次有了愠意,“松手。”   “不要。”   姜准就像着了魔一样的失控抱住了他,眼镜也被挤压到了地上,舒襄索性不挣扎,任由他半拖半拽地把自己压到了床上。   姜准是一座暖烘烘的小山,这座山还拥有者俊秀的外形,也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工地卸货卸的,掌心都变得粗粝,宽大的手掌顺着舒襄松垮的衣服下摆摸了进去,没什么进步,还是毫无章法。   舒襄被他掐得nai子有些痛,裤子半褪到跨间,迎面是粗重的呼吸以及发红的双眼,舒襄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发了一会儿呆,像是知道这一出迟早会来。   他倒是不后悔收留怜悯姜准,但真的不想附赠一项陪睡的义务,舒襄像具尸体一样被他摸来摸去,终于难以忍受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姜准,你再扒我裤子就他妈彻底掰了。” 第110章 你可以骑车送我   再你死我活的打上一架,再好死不相往来好多年,对于舒襄来说没太大影响,但对于姜准来说这辈子也就彻底废了。   姜准呆滞住了,舒襄趁这个空挡在他身下稍微喘了口气,按住他的肩膀使自己与他保持了安全距离,同时飞快地把内裤提了上来,想要发火的心情已经不复存在,他沉声道:“说不行就是不行,你想明白就留,想不明白就走。”   姜准意识到,舒襄是在赶他了。   通常情况下,他想要发疯的心情是一阵一阵的,当年打舒襄也是,打完之后的很多年每每回忆起来都还是会后悔。到现在,他逐渐冷静下来,看着舒襄被他攥红的手腕,心里疼得发麻。   姜准刚张开嘴巴,舒襄就意识到了他的意图,摆手道:“不用道歉,没什么意思。”   他翻身下床,打开门先让姜准出去,舒襄他爸还站在门口偷听,差点被门怼翻在地,舒襄左看右看,觉得哪里都不顺眼,他爸不知道什么变得这样灵便,紧跟着舒襄去到了沙发那边,“襄,其实你们刚刚根本不是在打架,你们是在玩情趣是吧?”   舒襄难得的被他爸给气乐了,“你懂个屁!”   “你真跟你这同学上床了?”   这老头儿也太看不起姜准,这么短的时间裤子都还没脱上个屁的床,姜准是活儿差,但并不是秒she,舒襄爸又说:“襄,你就算再骚,也不能骚到是个人都要吧。”   他爸看了一眼坐到舒襄身旁的姜准,因为身边并无沈之森这样的靠山,所以气势弱了几分,“你老子跟你说话你得听,这个人,天天游手好闲,也不知道上了个什么破班,也,也对我不好,如果你现在实在看不上小森,那石蔚也行,我看你前段时间被他迷的魂儿都没有了,他电话没变吧,你要是不好意思联系他,我帮你联系……”   “石蔚”两个字此时在姜准面前是万万不能提的,舒襄按住想要起身的姜准,“你跟一个半残的老头儿计较什么?”   姜准又跌坐了回去,他在心里麻木地想,枉费他一直在为舒襄鸣不平,说到底,舒襄和这老头儿才是一家人。沈之森是亲密无间又有白月光加持的竹马,石蔚是真情实感拥有过舒襄一年多的前任,只有他,处在这么个不尴不尬的位置,是一条人见人嫌的丧家犬。   舒襄让他爸闭嘴,可是舒襄爸看姜准怂下来之后依旧在变本加厉地喋喋不休,“襄啊,我以前还不知道,这石蔚是明星吧,那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了,我还以为是我眼花了,结果还真是他,你他妈的之前都不告诉我。”   他爸一向对任何电视节目都不感兴趣,除了看一个女明星,那女的是他爸爱了二十多年的偶像,舒襄努力回想,最近石蔚好像是和她一起飞行过什么综艺。   “告诉你有个屁用!”舒襄顾及姜准,快速想把这个话题搁置,“我要去买饭,你想吃什么快说,不然饿着。”   “明星都能赚挺多的吧?”   “我他妈把你饿死了?”   “你连零花钱都不给我,我连个烟钱都掏不出来。”   “就你那逼样还抽烟,趁早死了得了,我哪回买回来烟你不抽?”   这爷俩一旦开始争执就会陷入死循环,说的都是毫无营养的废话,到吵了一肚子气出来,也争不出个结果,姜准也已经习以为常。   “你去休息去吧。”舒襄推了姜准一把。   姜准木着脸说:“我打算一会儿搬走。”   “什么?”   “我公司可以申请宿舍。”   “哦。”舒襄搓了一把头发,他还是有些没能反应过来,没料到却被他爸抢先答道:“去吧,赶紧去,年纪轻轻的大小伙子就该学会独立,是今天晚上吗,也行,趁着公交还没停……”   舒襄抓起手边的遥控器朝他爸扔了过去,然后又扯过姜准的衣服让他跟着自己来,卧室是暂时不敢往里带了,干脆拉到了门外的小花园,舒襄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仰头问他,“不是因为赌气才走的吧?”   就是。姜准在心里默默地说,不然他能说些什么?因为无穷无尽的邪欲?比如说现在,舒襄仰头嘴巴微张的角度就很微妙,姜准很想扣住他的后脑勺把他吻得喘不上气来。   “行吧。”舒襄的脸色有些疲倦,“明天再走吧,今天有些太晚了,明天我送你去。”   “不行。”   他一分钟都待不了了,什么自欺欺人的同居想法,统统都是扯淡。姜准真怕自己哪天昏了头把舒襄给强了,把他爸给杀了,然后把舒襄给关起来不让他见人。   “你他妈属驴的吧,这么倔。”舒襄撑起膝盖站了起来,顺便踢翻了脚下的一盆小花,“这么晚谁带你去宿舍?单人间还是双人间?你有被子吗,你有枕头吗,你去了能上网吗?”   其实为了以防万一,宿舍是姜准早就申请好了的,是双人间没错,可是他那舍友平时好像也不会住在宿舍,钥匙在手,只要他想去,随时都能去。   “都有。”姜准弯腰扶正了小花,“我什么都不用拿,你可以现在骑车送我。”   “傻b。”   几分钟之后,舒襄还是跨上了摩托车的坐骑。   他一边给姜准递头盔一边骂,骂他大晚上闲着没事找事。骂就骂吧,姜准无声地听着,骂有什么用,还不是起身送他。冬日的晚风像刺骨的冰刃,还好有头盔挡脸,不太能感觉出来。   好久没坐舒襄的车了,回想起来,舒襄每天下课之后在路口堵他的日子已经是恍如隔世,明明风没有进眼,却像被沙子给迷了,姜准默默地把头靠上舒襄的后背。又环住他细得只剩一捻的细腰,舒襄好像扯着嗓子骂了句什么,姜准根本没听清,只是厚着脸皮又抱紧了一些。   宿舍临路,也不用怎么找,姜准把头盔还给舒襄,“你回去吧,骑慢点。”   “星期六星期天回家吃饭。”   “再说吧。”   “你他妈可不能一声不响地跑了。”   “不会。”   舒襄点了点头,又往宿舍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挠了挠他那被头盔压得一头乱糟的头发,“算了,我还是送你进去吧。”   像是怕姜准拦他,舒襄赶路似的往前冲,可他又不知道路,走到岔路口便忍不住地扭头吼姜准,“你快点啊!”   姜准傻笑了一下,快步跟上,也是巧了,这间平时不住人的宿舍今晚居然有人,是个爱玩游戏的大哥,此时正歪在床上通着语音和人开黑,看到进来人之后吓了一跳,嘴里的烟头掉落在了小腿上,把他烫的从床上蹦了下来,手机也跟着丢向了一旁。   “草!死了。”这大哥叫骂。   房间充斥着一股不太清新的味道,墙面也有些斑驳,舒襄虽然自己也抽烟,但却喜欢香喷喷的环境以及香喷喷的人,当即就想要逼着这位大哥去洗脚。   被褥也有些潮湿,舒襄把手伸进去摸了摸,“明天你把这被子晒晒。”   “这是谁啊?”大哥知道姜准是他的室友,却不认识舒襄,“怎么你还带家属过来睡?”   “没有。”舒襄主动地接了话,同时打开宿舍内那扇小小的窗户通风,“我就是送他过来,一会儿就走。”   姜准就带了几身换洗衣裳,舒襄有些后悔没把家中的电热毯给他带过来,这里真心有些冷,空调呼呼地吹着风,吹到人身上却并不像暖风。   后来舒襄意识到是窗外的风,然后那大哥又“哐”地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弟弟,你是不是想冻死我?”   不爱干净,看起来也有点粗鲁,舒襄在心里默默地给姜准这室友做着评价,姜准也是这样的臭脾气,如果再发生一些宿舍争执,姜准好像也不是这大哥的对手。   椿旗明天也更。 第111章 你觉得他漂亮?   舒襄为了姜准陪笑两声,甚至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敬了这位大哥,“哥,我这兄弟脾气倔,你平时多担待担待。”   敬完烟之后居然还想给人点烟,却被姜准一把拉到了身后,“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急什么。”舒襄左右翻看,“你什么都没带,怎么洗澡刷牙?”   “我一会儿去便利店买。”   “喝水呢?”   “有热水壶。”   “你让人家坐一会儿呗。”大哥看不下去了,“毕竟第一回 聚在一起,不行一会儿一起去撸个串?”   “你不回去,你爸会饿死吧。”姜准的语气有些急促,赶人送客的意图已经写在了脸上。   “行,走,走……”舒襄几乎是被姜准撵出了门,他想要回头和那网瘾大哥道个别,却感觉姜准从腰上轻轻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给推出门去。   “你急什么!”下楼后,舒襄让姜准不必再送他,姜准也不过多纠缠,直接扭头进了楼洞。   他怕他再多待一会儿就要忍不住,事实上,他抓心挠肝地想问,想问舒襄得到了自由,是不是第一时间就要去酒吧里浪,再去找新的男人。   有些急促地跑进了宿舍,他略过同事大哥略有疑惑的目光,第一时间掀开窗帘寻找舒襄的背影,从他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舒襄走到了大马路边,也没急着上车,而是先抽了支烟。   离这么远都觉得这人像幅画,姜准轻吁一口气,确认舒襄走的是回家的方向才拉上了窗帘。   天知道他有多厌恶这间宿舍,往床上一坐,内心的苦意就泛了上来,同住的大哥也不打游戏了,饶有兴趣地和他攀谈,“姜准,你刚刚那朋友对你可有够上心的啊。”   “有吗。”姜准淡淡地回。   新来的姜准不太好接触,是公司所有人的共识,可能是因为帅,又听说是J大毕业,所以未免眼睛长到了头顶,公司里有不止一个长得挺漂亮的小姑娘想要约他下班出去,都被他给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这么看来,他对身边的人也一样冷淡,室友大哥随口说道:“果然帅哥都和帅哥在一起玩哈,你这朋友都长得挺漂亮的。”   姜准从潮湿的被褥上坐了起来,他有些不解地看向他这室友,形容词这么多,为什么偏偏要挑出这个“漂亮”。   像他就只会被夸帅,不会被夸漂亮,果然舒襄在旁人眼中也有一点那样的气质吗。   “干嘛兄弟,你的眼神很吓人啊。”   姜准有些神经质地反问,“你觉得他漂亮?”   “挺漂亮的啊,乍一看有点像女孩子。”室友大哥不明情况地顺口回答,“怎么你们帅哥之间也会互相攀比吗?”   舒襄哪里像女孩子,任谁看舒襄都该是个糙到不能再糙的纯爷们儿,姜准的烦躁更甚,他听到室友又问,“你之前一直借住在你朋友家吗?”   姜准用力捏紧了拳头,“他是我男朋友。”   “啊?!”室友有些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略为不雅的着装,姜准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同性恋嘛,担心自己的安危嘛,姜准有些偏激地从口袋中摸出耳机戴到耳朵上,“别担心,我只喜欢他那样的。”   .舒襄在网上惹下的乱子看似已经平息,虽然他自己的微博下面还是会有很多人骂,但已经没有了太大关系,这还要多靠石蔚那一群死忠粉,对于偶像的澄清深信不疑。   舒襄也已经向编辑保证他绝对不会再冲动做事,为此他还专门卸载了微博,这种东西就是眼不见心不烦,如此清净了一段时间,舒襄又觉得不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微博上的那群黑粉跑到了他的漫画网站,他最近的漫画评论暴增了许多,而且列队似的,清一色的都是骂,骂他是个不要脸的抄袭怪,还呼吁大家不要再浪费时间看他的漫画。   正想要问一问编辑,他家的大门却被敲响了,舒襄赤脚跑去开门,都不用看,这种敲门方式一定是沈之森。   沈之森不常来,但是来了就会给他带一点吃的,好像他是需要投喂的小狗。   “怎么又不穿鞋?”沈之森这么说着,把手中的饭菜递给舒襄,舒襄却没什么胃口,把这些东西丢上餐桌便又赤脚跑回了卧室。   他把自己蒙进被子里,给编辑发消息,编辑让他自己去看微博,舒襄在不得已下只能又把微博下了回来,刚输入账号,沈之森又进了他的卧室。   蒙住头的被子被掀开,沈之森轻推他的肩膀,“去吃东西。”   “烦得很。”   手机被沈之森从手中轻轻地抽走了,屏幕上正显示出微博刚刚登陆的界面,他又将手机递还给舒襄,并且在他的床边坐下了,“你看看也好,小襄,你好像是被有心之人给黑了。”   舒襄眯着眼睛搜了自己的词条,果然是出事了,上次还只是网友造谣,这次却是那个作者亲自跳出来指控舒襄抄袭,还列了一堆所谓的“证据”,艾特到了舒襄的微博。   仔细一看,这已经是两天前的事情了,到今天为止,因为舒襄的不回应,愈演愈烈,舒襄仔细看了看他那所谓的抄袭证据,他说舒襄抄袭了他的漫画情节。   这个叫五十三的漫画师列举了其中一段,说的是男主假死被识破,不得已投海自尽,后来被一个渔民所救……单看这一段,确实有不少相似之处,可是再往后看的话,内容就大不相同了,五十三的后续情节就是男主斩妖除魔,最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经典的爽番套路,可是舒襄却是个典型的be爱好者,他的男主一路惨到底,最后还换了个心脏,可还是死了。   就画风而言,两者也是完全不同的,五十三的画风偏萌,多配以夸张的表情以及颜文字,可是舒襄却是典型的硬派画风,线条偏向于锋利干净,老实说,舒襄认为这个五十三到现在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师多半是败在他急需多练的画工。   “我草!”舒襄盘腿从被窝中坐了起来,三人成虎的道理谁都懂,可是舒襄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无脑黑跟风过来骂他,国内的漫画受众本来就不多,舒襄怀疑他们真的有看过他画的东西吗。   “你最近得罪谁了吗?”沈之森问。   也就石蔚,其实算不上得罪,无非就是他口无遮拦一些,犯不上让石蔚费尽心思的黑他。   舒襄闷声摇了摇头,黑他人品他向来是不屑一顾,可这漫画是他的心血,是他长久以来坚持的梦想,而且他入圈之后最痛恨的也就是抄袭。   天降一个屎盆子,砸得舒襄好不痛快,沈之森又问,“不骂他吗?”   对,得骂!沈之森提醒了他,舒襄抄起手机在他的微博下面回复,“有这个时间黑我,不如抽空练练你的画工。”   沈之森看他手指上下翻飞,嗤地一声笑了,随后摇了摇头,“小孩子说的话。”   舒襄还没来得及生气,沈之森就抽过他的手机又评论了一句。“麻烦你收集好证据,法庭上见。”   随后他便把手机的屏幕给关上了,舒襄的手机也被他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舒襄正要去抢,沈之森却起身后退了一步,“小襄,告他吧,我给你找律师。”   舒襄本来想的也是要告,他又没抄,他心虚个屁,他嗯了一声,在床上跪起身来,“手机给我。”   “给你你又要上火。”沈之森这么说着还是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小襄,带你出去逛逛吧。”   “没劲,哪都不想去。”   “打牌呢?”   “什么牌?”舒襄提起了一点兴头,沈之森居然会主动说去打牌。   “麻将。”沈之森微笑道:“小松刚刚喊我,我带上你,刚好凑一桌。”   “李青松个孙子,居然喊你不喊我。”   沈之森将他从床上扯了起来,顺便帮他把乱蓬蓬的头发给捋顺,又问了一句,“去吗?”   椿旗明天也更,求海星。 第112章 你对谁都是知心大哥   去,为什么不去,李青松越不喊他,他就越要凑到李青松跟前恶心他,舒襄又把头发撸乱,穿上鞋子之后跟着沈之森出了门。   上了沈之森的车,心情不好,也不太想讲话,沈之森把车内的空调开的太高,暖烘烘的令人心焦,于是舒襄便把车窗按下去了大半。   沈之森用余光看到舒襄把大半颗脑袋都给伸了出去,便把空调给按灭了,“小襄,你来开会儿吧。”   舒襄有汽车驾照,但是他的驾驶经验几乎等同于零,略有些疑惑地看向沈之森,沈之森已经把车子停到了路边,“来,试试。”   “可我没带驾照。”   “没事。”沈之森一句略过。   “你的车我也赔不起。”   沈之森呵呵笑了两声,“没关系。”   于是他们便换了座位,沈之森稍微带他了解了一下车子舒襄便上手了,还没说可以启动,车子便蹿了出去,舒襄把汽车开成了摩托,他手生,一不留神还闯了个红灯,但也七扭八扭地开到了目的地,在倒车入库的时候他一不小心还把汽车的尾部给剐蹭掉了一层漆,舒襄下车耸了耸肩,“沈之森,这下你既要扣分又要花钱了。”   “走保险不花钱。”沈之森不去查看车子的伤情,只是拍了拍舒襄的后脑勺,“以后多让你练一练。”   他们的相处模式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只是舒襄不会再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恋爱幻想。他们停到了一家休闲会所的门口,沈之森貌似是这里的常客,他有这边的会员卡。   舒襄跟着他,好像成了他身边的马仔,跟着沈之森进出这种场合,真心觉得有些奇怪,舒襄咳了一声,碰了碰沈之森的手肘,“你现在过得倒是挺潇洒。”   “应酬需要,没有办法。”   舒襄听得有些怅然,也更加明白这几年来沈之森的经历对他来说是一片空白,于是忍不住哼了一声,“李青松这孙子找你,是为了让你买单吧?”   沈之森笑了一声,“就你知道。”   “一会儿看我怎么弄他。”   沈之森拉住了舒襄的一边胳膊,“小松的老婆刚刚流产,他心情不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舒襄居然不知道,沈之森说:“就在他办完婚礼后没几天,半个月之前的事,当时小松找你你总说你忙,还记得吗?”   舒襄想起来了,李青松是找过他几回,可这李青松向来没什么正经事,舒襄就给推了,一方面是因为他真的忙,另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姜准还在他家,他一出门姜准就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为了省心省事,他干脆不出去。   “那你怎么知道?”舒襄问沈之森。   “小松现在去了我们那里上班,跑业务,平时接触得多。”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眼看着舒襄一脸疑惑,沈之森拍了拍他的后背,“就算没在一起工作,我也经常找他喝酒。”   “嗯,你对谁都是知心大哥。”   舒襄不自然地看向别处,这是他心虚之后的表现,沈之森不愿拆穿他,但却哭笑不得,他频繁接触李青松只是为了能够及时打听到舒襄的消息,至于知心大哥这个形象,恐怕一时半会儿在舒襄心里是难以抹去了,他自己也承认,对于这些老朋友他向来是能帮就帮,可他却并不会去关心李青松的身心健康,不会关心他考不考得上大学,就连这次他失去小孩,对于沈之森来说也是无关痛痒的。   .李青松不花自己的钱果然出手就大方,他点了个最贵的包间,里面有按摩椅,有麻将桌,还有一张台球桌。   他那平时总跟他形影不离的老婆果然也没有跟着他,听沈之森说是回娘家休养去了,舒襄一看这李青松的脸色确实是有点憔悴,原本想骂他的话又给憋了回去。   可这李青松的嘴却不闲着,他疯起来谁的玩笑都开,看到沈之森带着舒襄过来,便闹着起哄,“呀,这不是森哥的小娇妻吗?”   这人不骂是真不行,舒襄扑上去打他,却被李青松这可怜巴巴的表情给整神了,“哎呀,想死我了襄,来,抱抱抱抱,森哥你别吃醋哈……”   舒襄动不了怒,他只想动脚,用余光一瞥,沈之森正一脸平和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心里又开始别扭,推着李青松的肩膀往旁边一搡,“滚你妈的,迟早有一天把你这逼嘴撕烂。”   李青松这货打牌不长脑子,不管是纸牌也好,还是麻将也好,想要从他身上赢钱都十分容易,舒襄原本还想狠狠敲他一笔,可是不知怎么却状态不佳,单看沈之森出牌都能让他愣上一会儿。   打牌不像打牌,坐得那么直好像在完成工作,舒襄的思想开了小差,他知道沈之森会打牌,可是之前沈之森却从不带他打牌,这是,转性了?   就在愣神的瞬间,沈之森那边已经胡了,这一把又是舒襄输最多,虽然玩的不大,但舒襄始终是不甘心,沈之森笑笑地扭头看向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小襄输的算我身上。”   身子登时就麻了半边,不知怎么,舒襄总觉得这和沈之森平时撸他的手法很不相同,情急之下就把他的手给打掉了,沈之森并不生气,只是给他递了瓶水,“嘴巴干了,喝点水。”   麻将桌重新启动,舒襄刚扭开瓶盖,就看到对面的李青松正在贼兮兮地看着他,去你妈的,舒襄用嘴型骂他,可是脸颊和手心却烫得很。   打到凌晨,坐到脊柱已经开始麻木,还是沈之森先提议歇上一会儿,他说他是把老骨头了,和年轻人的精力没法比。   舒襄很厌恶沈之森说自己老,哪里老,如果他不说,估计会有人认为他还不到三十。李青松作为一个尽责的狗腿急忙说自己也要歇上一会儿,还问沈之森要不要去浴池那里泡泡。   沈之森不回答,而是先问舒襄,“小襄去吗?”   跟沈之森一起打牌已经是一个新奇体验,难道还要一起去泡澡吗,舒襄忍不住地问李青松,“你们经常一起去泡?”   “温泉啊,浴池啊,森哥都喜欢,怎么襄,你没和森哥一起去过?”   沈之森什么时候又爱上的泡汤?舒襄觉得脑子都快要炸了,虽然舒襄是被沈之森洗澡洗到大的,可是沈之森在他面前却是很惜肉的,能不露就不露,哪怕是睡在一起也永远把睡衣穿的整整齐齐。   他平时和沈之森去的又是什么地方?去吃饭,去理发,去公园,或者是再往前一点,舒襄会缠着沈之森陪他玩幼稚的电玩,如同家长带孩子一般,哪怕舒襄都已经脱到全身赤裸趴到他身上色诱他,他也惜肉如金地保持着家长的威严,仿佛多脱一点就会被舒襄占去了便宜。 第113章 简单的激动是应有的礼貌   就在舒襄愣神的功夫,沈之森又重新问了他一遍,舒襄稀里糊涂地就点了头,泡澡嘛,又不是没泡过,跟谁泡都是泡。   沈之森笑了一下,俯身牵过他的手,舒襄愣了一下把他的手甩开,他觉得沈之森最近变得很奇怪,又不是情侣,两个大男人好端端的牵什么手,可是沈之森只是看了他一眼,又将他的手牵了起来,这次就用了点力气,舒襄居然没能立即就挣脱。   舒襄是不要脸的,可是沈之森应该要脸,舒襄禁不住对他说:“大哥,你这样很容易被人当成gay。”   “没关系。”沈之森淡淡地回,舒襄被他带离了座位,不知怎么,就傻呆呆地跟着他往前走,沈之森对于这边的地形轻车熟路,很快走到了浴池的前台,不用舒襄开口,便给舒襄要了一套浴袍,然后想要再度牵起舒襄的手,这回舒襄就不让他牵了,总觉得有一种被视奸的感觉,周围又都是熟悉的人,沈之森变得不再像沈之森,很别扭。   男宾没有几位,偌大的更衣室也就只有他们几个相熟的人,李青松他们已经开始脱衣,并且脱得飞快,舒襄原本也应该像他们一样风卷残云,可是面对如今这个场合,他居然有些下不去手。   他和沈之森睡过了,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在反复确认这件事,但是虽然睡过,对他来说就和没睡一样,也说不上是不是好奇,但他真的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沈之森光着身子的样子。   沈之森看他一眼,他就急忙回头,然后他就听到了拉链开合的声音,是沈之森在有条不紊地褪下自己的衣物。   “襄,你能不能快点!”李青松在催促。   “你他妈急什么!”舒襄的耳根红了。   好像一群人就等着他脱衣,舒襄心里想着泡个屁,手上却不经催,弯腰把外裤和内裤褪了个彻底,耳边传来了李青松讨人厌的调笑声音,“我家襄的身材就是好……”   这是他们惯用的调侃,舒襄在通常情况下也会回骂,只是这次还不等他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沈之森的声音,语调很平,“小松,你们先进去,我和小襄马上就来。”   没有新的男宾进入,这种包场的感觉其实并不美妙,舒襄很快把其余的衣服抡了下来,一转身心口就窒了一下。   沈之森上身的衣服已经完全褪掉,此时正在低头解他的皮带扣,还是那身比较白皙的皮肤,只是相较于舒襄有些病态的苍白,沈之森的白就有血有肉许多,看起来还是锻炼过的,不算强壮,但给人的感觉就是够用。   像健身教练一样的身材舒襄向来不喜欢,他就喜欢这种有气质的文人框架。沈之森向来不会流露出丝毫的窘迫,他很自然地褪掉周身的衣服,然后伸手去拿身旁的浴袍。   舒襄绝不是龌龊,也不是见色起意,但他确实有些激动,这是人之常情,舒襄告诫自己,毕竟眼前这人让他求之不得了那么多年,简单的激动是应有的礼貌。   而且这里的环境闷热,男浴室搞得香喷喷也不知道是为何,舒襄和沈之森呆滞着对视了两秒,垂下头去,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真是草他妈的!激动大发了。   脚趾不安地扭动了两下,门口传来了几个男人的交谈声,好死不死地居然这会儿来了新人,这还泡个屁,舒襄想要重新捡回衣服穿上,却马上被沈之森扣住了手腕,随后沈之森的浴袍就披在了他的身上,“系好。”是沈之森的低声吩咐,然后舒襄就被同样身披浴袍的沈之森带了出去。   也没去太远,沈之森的目的地很明确,就是旁边那个看起来相当豪华的卫生间,豪华会所配豪华卫生间……舒襄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一恍神的功夫就被沈之森推进最里端的一个单间。   他不想上厕所,他只是很憋的很难受,沈之森的眼睛有些发红,小小的空间内尽是清晰可闻的呼吸声,这又令舒襄觉得更陌生了一点。“小襄……”是沈之森在叫他,估计是害怕被人听见,所以显得格外压抑。   “干嘛?”舒襄硬着头皮回答,“你要想尿去隔壁。”   “小襄,你还是别说话了。”   舒襄果然就说不出话来,再出口时就是控制不住地轻呼,沈之森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能不经允许就把手伸进他的浴袍,舒襄不由自主地就把腰弓成了虾米,看着面前沈之森这张淡然自若的脸,他居然有种要把什么正义之士引入歧途的愧疚。   其实现实是完全相反的,沈之森的掌心干燥却又有力,舒襄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许只是在应对一个突发情况?沈之森可能并不想这样的自己出现在他身边给他丢脸。   可是越在这种环境下全身的弦越是紧绷,周围传来的轻微声响都使得舒襄提心吊胆,沈之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把手拿出来,按住舒襄的肩膀稍微用力,舒襄就随着他的力道跌坐在了看起来异常雪白的马桶盖上。   小腿被托起,沈之森对于任何物品都是轻拿轻放,可是更令舒襄诧异的是沈之森的动作,他居然在他面前单膝跪下了,虽然表情依旧像是在处理公事,可是舒襄了解他,他知道沈之森上情绪了。   这简直有些惊悚,但却异常刺激,好像隔间还来了人,但是舒襄早已经无暇去想那么多,嘴巴里面无意识吐出的话也从抗拒变成了欲拒还迎,双手不由自主地插入了沈之森的发间,舒襄一旦爽到了手上的动作就会跟着没有轻重,沈之森的头皮应该是被他给揪痛了,但是沈之森不方便说话,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种压抑着的,不喜形于色的表情……不得不说,沈之森真的很会对症下药,当然,他也一定是被人灌下了失心疯的药。   即便是结束了,沈之森也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他只是不轻不重地擦了擦嘴角,反倒是舒襄,被伺候的人更加虚弱,双腿和身子都软成了一摊泥,直到沈之森托起他的下巴索吻他才后知后觉地将头偏了过去。   “小襄啊……”沈之森发出了一声有些无奈地喟叹,于是索吻变成了揉搓,沈之森无声无息地将他的头发和面孔来回抚摸了个遍,舒襄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条湿漉漉的脏狗,身体上的舒爽并没能给他带来心理上的愉悦,这种不明不白的触碰,哪怕是沈之森服务了他,也只会令他想到主人的宠幸。   椿旗周一周二周三都更。 第114章 别在大马路上闹脾气   强迫自己定了定神,舒襄揩掉额头上无故飙出的热汗,起身想要离开,却被沈之森更加用力地扣住了手腕,“小襄,帮我!”   舒襄忍住自己往下窥探的眼神,他并没有央求沈之森帮他,所以他也没有平等互助的义务,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沈之森,舒襄不去和沈之森对视,只是匆匆说了一声,“你自己弄吧。”   他几乎是逃出了卫生间,迎面过来的一个男人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了他好几次,舒襄被看烦了,低声骂了句,“看个屁!”   于是他又去洗手台前照了照镜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面颊发粉,嘴巴过于殷红,用舒襄的话说,整个人好像透露出一股刚被cao过的气质,舒襄一连对着水龙头洗了好几把脸,总算把脸上的热度勉强往下退了退,舒襄有点想一走了之。   可是最终还是重新踏进了浴池,毕竟还有李青松这样的老朋友在等他,先把自己冲洗干净,然后踏进池子坐到了李青松身旁,李青松看他一眼,“森哥呢?”   “不知道。”舒襄有些烦躁。   “怎么了襄?”李青松笑着问他,舒襄之所以和他关系最好,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把贱骨头,从小跟在舒襄屁股后,舒襄一生气他就会露出这副贱嗖嗖的笑模样。   就连舒襄公开出柜时,第一个挺他的也是李青松。   “没怎么。”舒襄随口说道,仔细想想,这么些年来,在他心里排的上号的人除了沈之森也就剩这个李青松了,李青松这人贱是贱了点,但说实话对他还不错。   心中有了疑问,舒襄是不吐不快,他问李青松,“松哥,我们是哥们儿吧?”   “那当然。”   “你平时都拿我当弟弟?”   李青松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妙,他默默地坐得离舒襄远了一点,“那当然。”   舒襄并不在意他这微小的挪动,继续问,“就拿你自己举例子,你把我当弟弟,会对我有那方面的冲动吗?”   李青松的表情变得很难看了,“襄,我结婚了。”   “滚。”舒襄骂道:“我对你没那方面的冲动,就是问问。”   李青松松了一口气,“虽然我家襄确实很好看,但除非你变性成女的,否则我真不行。”   他说完又急忙摆手,“你变成女的也不行,我已经有我老婆了……”   李青松后来又说了什么舒襄已经听不下去了,他撑住池边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浸泡进水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襄,你是不是想问森哥?”李青松重新凑近了问他。   舒襄白他一眼,懒得回答。   “你跟森哥还没在一起吗?”   “……”   “你们刚刚在外面做什么,这么点时间够用吗?”   舒襄在水下默默捏紧了拳头,“去……死!”   “我今晚可是一直拿你当大嫂伺候的。”   舒襄的拳头刚出水面,李青松就急忙将它按了回去,“开个玩笑嘛,襄,你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是森哥……他应该是真想跟你在一起吧。”   “我是真拿你当弟弟。”李青松又说:“森哥也说拿你当弟弟,可他对你你也清楚,说是个爹也不过分,而且……”李青松压低声音道:“森哥不喜欢我们碰你,不止是现在,从小都是。”   舒襄拧着眉头扭过脸,正要好好询问一番,李青松却碰了碰他的手肘,耳边传来沈之森的声音,“聊什么呢?”   舒襄浑身的神经瞬间就崩了起来,身旁又传来了轻微的入水声,是沈之森踏了进来,李青松作为一个过于会察言观色的狗腿,急忙道:“森哥,我打算跟老四他们去那边蒸一会儿,你跟襄先聊着。”   “好。”沈之森道:“过两天小敏该回来了吧?”   李青松急忙说:“是啊森哥。”   “到时候给你两天假,好好陪陪她。”   “谢谢森哥!”李青松连忙道谢,更加健步如飞地离开了池子,偌大一个池子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明明有其他客人进来,却不往他们这个池子走。   逃避不是办法,舒襄看到沈之森的头发湿哒哒地搭在额前,就知道他也是冲了澡之后才过来的,他大概是嫌头发碍事,便把头发往脑后捋了捋,于是便露出了既光洁又弧度流畅的额头。   舒襄曾经一直很喜欢他把额头都露出来的样子,连上眉弓,就是赏心悦目的画中人。   他也可以跟着李青松一起去泡桑拿,可是屁股上却像被胶黏住了,其实舒襄当了这么多年的gay,也不是奔着做0去的,他一直有着当1的心思,意识到自己喜欢上沈之森的第一想法也不是被他压,而是想压他。   可是又因为知道沈之森是直男,所以才止住了压他的念头,而是变成了只要沈之森乐意,就可以撅起屁股给他上……   “想什么呢?”沈之森问他,仿佛刚刚的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永远让人摸不清头绪,舒襄禁不住火上心头,不知为何,他就很想把沈之森这份冷静嘴脸给狠狠打破,他轻哼一声,“在想你的活儿挺好的,什么时候练的。”   “是吗。”舒襄听到沈之森轻笑了一声,“小襄也不错。”   “我什么时候……”   舒襄说到一半住了嘴,沈之森又说:“当时你很主动。”   草!舒襄在心里怒骂,然后他又听到沈之森淡淡地补充,“虽然你认错了人。”   舒襄倒抽了一口凉气,再看沈之森时,他已经闭上了眼睛,看起来倒是真的享受浴池带给他的温暖,舒襄内心是五味杂陈,他真的很想把沈之森开肠破肚地钻进去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了解并不代表能读懂,舒襄禁不住地在想,沈之森他老婆和他一起过日子的时候,能真的懂他吗?   这个池子宽广无比,舒襄顺着池子边缘游走到了池子的对面,他抱臂远远地打量沈之森,可是沈之森看起来像是睡死了过去,把头靠近浴池边缘一动不动。   舒襄看了一会儿又觉得无聊,想要爬出浴池去找李青松蒸会儿桑拿,结果刚迈出步子,就听到沈之森说:“小襄,别跑远。”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自然不会在湿滑的路面上跑步,只是舒襄十分笃定沈之森已经睁开了眼睛,步子是怎么迈都别扭。   之后又去做了按摩,沈之森不去,他就喜欢在池子里面泡着,一行人折腾到了凌晨四五点钟才从会所里面出来,李青松他们打车,舒襄也想跟着往上凑,却被沈之森叫住了,“小襄,送我一程吧。”   “我喝了点啤酒。”沈之森解释,“开不了车。”   酒也不是沈之森自己要喝的,而是李青松带来的那个朋友发神经一样的非要敬他一杯,沈之森碍于面子,便喝下了。   那你就找个代驾或者打车,舒襄在心里说,再不济李青松没喝酒他也能送,舒襄嘴巴嗫嚅两下,头一低皱了皱眉头,还是说道:“上车吧。”   鬼知道沈之森有几个家,系好安全带,舒襄例行公事一般地问,“去哪?”   “去翠都苑那里。”沈之森想了想补充道:“我通常都是住在那边。”   那里就是舒襄和沈之森发生关系的地方,舒襄忍不住发了牢骚,“好远。”   车子已经启动,沈之森摸了摸舒襄的脑袋,声音也有些疲惫,“那就右拐去福康雅韵。”   又是一处舒襄不知道的住处,不过福康雅韵确实是近上许多,大约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你的房子可真多。”舒襄随口说道。   “这间是婚房。”   舒襄拨转向的手滞了一下,“那你平时为什么不住这里?”   沈之森直起身子,“小襄,你一定要问这么多吗?”   想要再说的话瞬间被堵了回去,还差点和迎面而来的一辆卡车相撞,舒襄用余光去瞥沈之森,发现他的脸色果然已经变了,他的车技本来就不娴熟,胸腔里的憋闷也已经上升到了大脑,再一恍神,又差点撞到了路边的大树。   舒襄踩了急刹车,两人同时都随着刹车的幅度向前狠狠前倾,舒襄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老子不稀罕问你,也懒得送你,你自己走吧。”   “小襄,别在大马路上闹脾气。”   又是这样不轻不重的话,舒襄简直要气炸了,最后他被沈之森从主驾驶里面拽出来按进副驾驶,等到他后知后觉想要下车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被沈之森锁在了车里。   沈之森自己坐进了主驾,看来是不在乎酒后驾车了,只是他并没有立即启动,而是把双手撑在方向盘上,车外是徐徐凉风,车内却是可怖的低气压,沈之森哑声说:“小襄,我可以跟你解释,但我不想看你不把自己的安全当回事,你一直都是这样,骑摩托飙车,打架一定要和人往死里打,我只是……”   沈之森的声音似乎是哽咽了,他摆摆手,“如果你不喜欢去福康雅苑,那我们换个别的地方。”   “去吧。”舒襄突然说:“我还没看过你的婚房。” 第115章 有话想跟你说   打牌,泡汤,无证驾驶,这些看似荒谬不可能在沈之森身上发生的事今天全发生了,舒襄跟着他走进他的婚房,居然是幢别墅,家门前就有着宽敞的停车位,舒襄跟石蔚在一起时也不曾住过如此高档的房子,一时间竟是止步不前了。   还是沈之森拍了拍他的肩膀,“进来。”   “你刚结婚就这么有钱了?”   “贷款买的。”沈之森带着舒襄穿过地势复杂的小花园,站在门前输入指纹锁,“当时我事业还一般,可是思思家条件好,不想她一嫁过来就跟着我受委屈。”   舒襄“哦”了一声,以沈之森现在的家产,估计是贷款早就已经还完。可是即便是几年前沈之森已经有了点小钱,这房子对他来说应该也是一笔巨大的负担,爱老婆爱到如此地步,倒也令人佩服。   沈之森就是这样的,为了他在乎的人向来不介意苛刻自己。舒襄知道这和自己无关,虽说他也算是沈之森在乎的人之一,可却从未享受过如此的殊荣,虽然已经在心里告诫过自己不要往这个方面想,可是沉甸甸的感觉却是真的,也不知道因为好奇而来的这一趟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这别墅平时应该不会有人住,饮水机上的水桶也都是一副闲置的状态,可是屋内却是窗明几净一尘不染的模样,沈之森安排舒襄在沙发上坐下,自己找出了一只热水壶给舒襄烧水,舒襄说自己不渴,让沈之森不用忙活。   当然沈之森不听他的,他认为舒襄需要补充水分那么舒襄似乎就一定要喝,很快,一杯滚烫的热水就送到了舒襄的手前,舒襄刚要端起来,沈之森又让他小心烫。   于是舒襄便又把手收了回去,他冷眼打量屋内的一切,最终被电视背景墙上的婚纱照所吸引,没想到沈之森也有把婚纱照挂在客厅的俗套爱好。   虽然确实是男帅女美,称得上锦上添花的点缀,舒襄收回视线,“这屋里好干净。”   “定期会找人来打扫。”沈之森说:“偶尔在附近有应酬也会住在这边。”   舒襄点点头,刚刚在大马路上的嚣张气焰已经尽数熄灭,他现在是在涉足别人的领地,女主人虽然不在,可这边精心打理的一切摆明了就是在缅怀,舒襄认为自己是生人勿近,应该提前告辞。   也算是参观过了,圆了他多年前的好奇念头,他也不需要再自取其辱地去别的房间参观,舒襄盯着还在冒着腾腾热气的水杯,站了起来,“我要回家了。”   “不行。”   舒襄有些诧异地扬起了眉毛。   他以为沈之森会找个借口,比如说太晚了,再者说他这小区门口不好打车,可是沈之森只是告诉他,“小襄,这里不会吃了你,今晚就在这边休息。”   可是舒襄真的很讨厌这里。   沈之森又说:“你不喜欢待在客厅,我们去二楼,二楼有收拾干净的客房。”   “为什么非要留我?”   “有话想跟你说。”   在简单的对峙之下,舒襄还是跟着沈之森上了楼,房间就在他们主卧的对门,舒襄当即就问,“还有别的房间吗?”   沈之森要带他去三楼,只是床还需要重新铺,舒襄又说算了,让他有话赶紧说。   次卧的写字台上依旧有着他们婚纱照的摆台,舒襄拎起来看了,“你肯定经常想她对吧?”   沈之森拿过他手中的照片放了回去,“小襄,你真的不明白吗?”   “抱歉。”舒襄说:“我不明白,听你说话比便秘还费劲。”   沈之森叹了口气,取出一张凳子坐在舒襄的对面,“小襄,如果我说我要追求你,你怎么想?”   舒襄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是什么,姗姗来迟的告白?舒襄定了定神,眼眶发涨,几乎有些神经质了,“你为什么追求我?你爱我吗?我和你老婆比你更爱谁?”   半晌沈之森也没有回答,舒襄冷笑一声,沈之森怎么可能会说爱他,隔了这么多年,还要自取其辱,好没劲。   于是舒襄蹬掉鞋子上了床,用被子把自己包裹起来,“沈之森,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要你全心全意就爱我一个人,你之前给不了我,现在更给不了,也不要因为一时新鲜再占我便宜,你知道我没有自制力,我也不想我们越走越偏。”   等了很久沈之森都没有说话,舒襄猜想沈之森也不会在这套房子里面睡在他的身边,可是沈之森也没有走,他似乎是怕舒襄把自己闷死,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当年你跟祝天星打架,把人家的肋骨打断。”沈之森突然开始说话,“我当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其实很害怕,怕你以后再因为我做出什么更加冲动的事情,把小命也给丢了,也是从那个时候我觉得不能再把你带在身边,说是为你好,其实是自私,我觉得我们都需要相对正常的生活轨迹。”   “当时学校一心想要开除你,我知道你也不想读,可我也知道能考上J大对于你来说不容易,当时我也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被开除。”   舒襄吸了吸鼻子,他本来就是为了沈之森去念的大学,就算他真的没有念完,他也不会有丝毫的遗憾,沈之森总是在这种他并不感冒的地方瞎使劲。   “我找了一些人,可是都没有用,毕竟祝天星的家庭背景在那边放着。”从沈之森的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其实我当时几乎已经放弃了,甚至还在为你考虑以后的出路,比如说让你重新再考一个美术专业的大学进修,你不愿意用我的钱我就先借给你。”   “后来有一天我在高中同学群里得知思思生病了。”沈之森顿了一下,舒襄也随着他这个停顿翻了个身,沈之森的手还攥着舒襄的被角,“当时高中的时候和思思关系就很好,于是我就专程回去看了她一趟,那会儿她状态还不错,我们就多聊了一会儿,她看我心情不好,就问我怎么了,我便我的焦虑说给她听。”   “没想到,思思帮了我大忙。”沈之森淡淡地说着,“保住你的学籍,也就是她家亲戚一句话的事。”   舒襄从床上坐了起来,皱起眉头打量沈之森,可是沈之森却向后靠在椅背上垂下了头,“保住你学籍之后我就辞了职,那会儿我有很多时间,思思刚好也是在那段时间做了第一次手术,第一次手术很成功,也是出于感激,我经常去看她,她出院之后就跟我表白了,说从高中开始就一直喜欢我。”   “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前我有把我的顾虑说给她听,因为当时我还不确定我对她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感激之情,包括对你,你对我病态的追求,我又完全没有办法对你放手,我都跟她说了,她说她不介意,只要婚后我能一心一意对她就行。”   “所以你就把我联系方式都给删了,连他妈手机号都换了,好让我彻底找不到你人?”舒襄突然激动了起来,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在抖。   沈之森不再讲话,只是用一种非常哀伤的表情看着舒襄,其实舒襄还有话没有说完,他想说沈之森当时几乎要把他给弄死,他整整连着一周都没有吃饭,最后被室友抗到医院去挂急诊。   “如果你老婆还在,你就不会说什么想要追求我之类的屁话!”舒襄半跪了起来,脖子上凸起的青筋几乎要爆开,“我永远都不是你的第一选择,我他妈根本就不稀罕什么狗屁学籍,我只知道你选你老婆,选你爸妈!”舒襄恶狠狠地擦了把眼泪,他的情绪堆积到这里,这么多年,汹涌着一发不可收拾,最后变成压抑着的抽泣,“你现在让我接受你,我怎么接受你?”   椿旗又是非常难写的一章,可以自由批评,虽然最后会和其中一人在一起,但每个主角在我心里都是一样的,都不完美。 第116章 我是个烂人   沈之森没有反驳,因为舒襄说的都对,“爱”字太沉重,他对谁都没有说过,哪怕是和思思结婚宣誓时他也没有说过这个“爱”字,他知道他喜欢,喜欢和思思待在一起,尽自己做丈夫的职责,只是他也知道喜欢大约并不是爱。   他并非是想要守住自己十全十美的人生才结的婚,只是他偶尔会想,人的自控力是真的有限。   “小襄,我是个烂人。”   舒襄止住了抽噎,糊满眼泪的脸抬了起来,沈之森似乎想给他擦擦眼泪,只是手抬了一半又放了回去,“外人认为我是个五好丈夫,无微不至地照顾老婆直到她离开的最后一刻,可其实我知道我不是,比如说我不能见你,见了你我就会失控。”   “擤擤鼻子。”沈之森抽了几张递给舒襄,“我一直自我欺骗我对你的感情十分正常,就像李青松对你一样,其实就连小时候你在李青松家里多睡一晚上我都会抓狂,后来我又把你归纳为我的家人,只是占有欲稍微强了一些。”   “可事实上我也看不得别人亲你,你十五岁那年和男生接吻被我撞破,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想要把那个男生给打死。”   “我花了很多年都不愿意去想清楚,你和姜准打架,我以一种冠冕堂皇的方式把你禁锢在我家,说是为了你养伤,其实只是为了我的私心。你光着身子从浴室出来,身上有姜准的咬痕,我当时跟你说的什么我已经忘了,我只记得我想要把你按在沙发上狠狠地gan你。”   舒襄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向他。   “小襄,我就是这么懦弱,自私,又喜欢掩饰,就像你小时候穿裙子被人撞破我冲你发火那次一样,我是一个只愿意把龌龊心思埋在心底的人。”   “我唯一可以保证的就是肉体不会出轨,可是现在想一想,精神大概一直处于出轨的状态,意识到我对你有着暗流涌动的欲望也已经太晚,那会儿思思的身体也已经完全不行,我没有办法对一个癌症晚期的病人去坦诚这些,所以我对思思也有所亏欠。”   “如果你问我爱不爱你的话……”沈之森自嘲地笑了一声,“推开你的时候你疼我也疼,我想我应该是十分爱你。”   是他把一切搞砸了,沈之森有些麻木的想,起身从舒襄手中接过他用完的废纸,舒襄已经呆滞着愣住了,沈之森打算离开这个房间。   “沈之森!”舒襄从他身后叫住了他。   沈之森停下了脚步。   “你最可笑的就是你自以为是你知道吧?”   知道,所以他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舒襄立刻接受他。   “你是不是个烂人我比你更清楚。”   “别他妈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舒襄又说:“滚吧。”   .舒襄在这个房子里是完全睡不着的,勉强撑到八点,冬天的天色刚亮,他便起身打算回去。   从卧室出来发现楼下亮着灯,是沈之森坐在客厅里看书,看他出来便笑了一下,浓重的黑眼圈透露出来这人也是一夜未阖眼,沈之森指了指桌子,竟是已经买回来早餐,“过来吃饭。”   一些清粥小菜,没有舒襄不想见到的小笼包,舒襄在桌边坐了下来,他不去看沈之森,闷着头往嘴巴里咕噜咕噜地倒粥。   “小襄……”   “闭嘴,我不喜欢细嚼慢咽。”   可是沈之森依旧要说:“慢慢吃,又不急着回去做事。”   “急着回去补觉。”   舒襄边说还边打了个哈欠,说到底,沈之森对他只有恩没有仇,能轻松面对就不要把这些情爱纠葛写在脸上。   把粥喝完,舒襄马上就要走,沈之森又是一定要送他,舒襄不同意,可是舒襄向来拗不过他,最终还是上了他的车。   和昨晚的感觉完全不同,舒襄几乎是在正襟危坐,沈之森又是笑了笑,“小襄,我没有强迫你答应我什么,你不用紧张。”   “谁他妈紧张了。”舒襄立即把自己摊成了一团软泥。   沈之森又随口聊了几句天气和新闻,还说到了他们之前离了两次婚的老友,舒襄昏昏欲睡地听着,脑子里想的还是那句“我应该十分爱你”。   到了他家小区,门口的停车位都已经被占满,舒襄要他赶紧回去,他却偏偏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找停车位,舒襄就没有等他,先行回了家。   结果一进门,发现姜准正在他家的沙发上坐着。   旁边还有一只打碎了的茶杯,舒襄脑子里莫名就跳出了“祸不单行”四个大字,他顾不得去应付姜准,急忙去到卧室找他那老不死的爹。   他爸正在屋里玩网上麻将,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打斗过的痕迹,舒襄松了口气,“杯子怎么回事?”   “你快把那神经病撵走……”   舒襄没有听完,“砰”地一声把他爸反锁在了屋内,然后找出扫帚把残籍收拾干净,这才看向愁云遍布的姜准,“你今天不上班吗?”   “不是你让我周六周日过来吃饭吗?”   “哦。”舒襄不上班,时常记不住什么日期,他现在的唯一感官就只有经历了震惊之后的困意,于是他说:“我先去歇一会儿,等到中午再起来做饭行吗?”   “你昨晚去哪儿了?”   “会所。”   姜准抿了抿嘴巴,“和谁?电话为什么都关机了?”   就知道会这么问,没电了当然会关机,昨晚舒襄是和沈之森一起出的门,舒襄不信他爸会不拿这件事刺激姜准。   也不知道沈之森还来不来他家了,这么久不来大约是不会过来了,舒襄实话实说,“和发小,还有沈之森。”   “玩儿了一夜?”   “打麻将,泡澡,按摩。”舒襄有些机械地说着,“后来去了沈之森家里过夜。”   姜准“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舒襄动都不动,他也憋屈,因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姜准是不能刺激的脆弱个体,可是再这样下去,自己就会疯。   姜准这趟过来其实也是因为舒襄愈传愈烈的抄袭风波,因为这件事,他甚至想去找他那表兄石蔚一问究竟,可是如今看来,舒襄是毫不在乎嘛,不但不在乎,还有心情出去浪,也是巧了,这种事还偏偏让他一撞一个正着。   “没做,但口了。”舒襄知道姜准想要问些什么,他一五一十地说着,“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肩膀被重重地推了一下,在姜准眼里,舒襄就是一副麻木不仁的放荡嘴脸,舒襄朝后踉跄着扶住桌角,重蹈覆辙真的很没有意思,他已经极力在忍耐了,但是现在看来,他真的救不了姜准。 第117章 除了舒襄   舒襄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无非就是再打上一架,姜准的精神状况不容小觑,可是如今看来,他的精神状况也不是那么乐观,只是拳头刚举起来,就被身后的人强行按了下去。   是刚刚赶到的沈之森,他把舒襄往后推了推,然后才是看向姜准,“小襄一夜没睡,有什么话还请稍微等一等吧。”   “一夜没睡是被你折腾的吗?”   沈之森顿了顿,“不是。”   “你们什么关系?”   舒襄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似乎是在强忍怒火,沈之森又按住他的肩膀将他往后推了推,“你和他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是什么关系。”   “什么意思?”   “你不是在追小襄吗?”   姜准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只是以一种很嫌恶的目光看着他俩,沈之森等了他一会儿,“我跟你是一样的,我也在追小襄。”   姜准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就只是冷笑一声,“我跟你可不一样,他愿意陪你睡,不愿意陪我。”   “在你眼里,小襄就是这样的人……”   沈之森还没说完,姜准就打断了他,“小襄?真恶心。”   姜准把手里一直攥着的遥控器撇下,撞开沈之森出了门,舒襄愣了片刻,又紧跟着出门追,追到了小区门口,眼看着姜准上了辆出租车,他站在原地骂了几句,一回头又看到了沈之森。   “去他妈的吧。”舒襄嘴巴里还在骂,“老子不伺候了,有这功夫我还不如回去睡觉。”   沈之森跟着他一起往姜准离去的方向看,边说边夹了支烟在指尖,“你怕他出事?”   “嗯。”舒襄垂着头往家里的方向走。   “他看过医生吗?”   “看过吧。”舒襄用手挥了挥沈之森飘过来的烟圈。   沈之森换了只手拿烟,“我有认识好的心理医生,需要介绍吗?”   舒襄有些奇怪地回头看他,“你之前是不是也说过我需要看心理医生?”   “没错。”沈之森低笑一声,“被人要死要活的威胁,确实难熬。”   “但我受得了你。”沈之森背对着舒襄抽了一口香烟,“你现在呢,能受得了他经常闹吗?”   舒襄受不了,但是舒襄不愿意回答,沈之森有着包容一切好脾气,他可没有,经受不了姜准三天两头的闹。   “对了。”舒襄突然发问,“你跟着我干嘛?”   “去看看你爸。”   “他死了,不用你看。”   沈之森果然停下了脚步,舒襄有些不耐烦地摆手,“找他妈什么借口,你稀罕我爸?”   “好。”沈之森笑着点头,“那我走了。”   舒襄张了张嘴巴,“赶紧走。”   沈之森却是在原地站着不动,舒襄等他把手中的香烟抽烟,心里异常焦躁,终于等到沈之森把手中的烟头掐灭,舒襄忍不住说:“你他妈最近烟瘾大到离谱,小心把自己抽死。”   “心里有事,自然就想抽。”沈之森轻咳了两声,“回家吧,我确实对你爸没有什么兴趣。”   舒襄扭头就走,沈之森的话总不能一口气倒清楚,他又叫住了舒襄,“如果姜准再不能控制情绪,我就……”   “就怎样?”   “就不能放心让你自己住了。”   舒襄嗤了一声,“管好你自己吧大哥。”   .姜准是急匆匆地来,又怒气冲冲地回,他看到舒襄追了出来,也听到了舒襄在他身后骂他,原本想停下来同他对骂几句,可是又看到了紧随在舒襄身后的沈之森,瞬间就丧失了对骂的兴致。   他从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有吃饭,如今肚皮都几乎贴到了脊梁,舒襄做的菜没有吃到,倒是吃了一肚子的气,姜准回到宿舍,看到了昨晚还没扔掉的泡面桶,胃里更是翻腾着的恶心。   手机在不停地震,不用看就是他那阴魂不散又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客户,就如同阴魂不散的沈之森,可是直到姜准拿起手机,才发现并不是客户,而是舒襄,问他有没有到宿舍。   姜准把舒襄的消息划了过去,心情略微缓解了一些,再接下来的消息就是客户,一张小小的地毯,也不知道怎么能挑出这么多的毛病,样品明明都已经寄了过去,却还是挑剔材质不够环保,样式不够时兴。   贪图便宜的价钱却又想什么都要,这个黄头发的客户还说要来他们工厂参观,来就来嘛,姜准心里本就有气,回复客户的语气也就不那么友好,他说你来可以,但是我们这边不报销机票。   客户以为他在开玩笑,反问他心情是不是不太好。   “当然不好了。”姜准用英文回复,“你的男朋友被抢了你的心情也不好。”   “哦,抱歉,我一直以为你是位男士。”   “我确实是男的。”姜准有些莫名,一开始对接的时候他们貌似就已经自我介绍过,后面客户又发了些什么,姜准统统没看,周六周日,他也需要适当的休息。   可是一旦闲下来又会忍不住上网搜索舒襄,舆论依旧没有减缓的趋势,各种难听的话都被这帮网友骂了出来,说到底还是跟石蔚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因为和石蔚的绯闻,这帮人干嘛非要盯着一个不算出名的小画师狠骂。   舒襄他可以骂,但是别人骂不得,姜准看了一会儿,简直要比从舒襄家里离开时更气,思来想去,还是拨通了石蔚的电话。   他们是亲戚,但从小到大的联系都谈不上十分密切,自打上次见面之后这还是姜准第一次主动联系石蔚,电话照例是被他的助理接起来的,他的助理最会含糊其辞的消磨人,只说等他们石哥忙完了再给他回过去。   回你妈的,姜准在心里骂,在打电话之前他早就搜过,石蔚在今天根本没有行程,姜准不是一个懂礼貌的和善之人,他控制不住嘴上的言语,几句之后,石蔚接过了电话,“怎么了,这么急着找我?”   “舒襄……”   “除了舒襄。”   除了舒襄姜准就是无话可说,姜准把刚刚翻找出来的面包在手中捏成了一团泥巴,“舒襄被骂是不是你搞得鬼?”   “你还真是关心他,如果你不打这个电话,我以为你都要跟家人断绝关系了呢。”石蔚有些阴阳怪地说:“虽然你和舒襄令我难堪,但我也不至于小肚鸡肠到在网上黑他,我没有那么多闲工夫。”   椿旗因为下班晚,所以更得晚,今天宝子们的评论我先不回复了,明天不更,周一周二周三尽量连更哈。 第118章 别跟我耍花样   “那网友就有这个闲工夫一连几天揪着一个人黑不放?”   “这我就不知道了。”姜准甚至能想到石蔚在电话那头耸了耸肩膀的样子,“对了。”石蔚又问,“舒襄现在怎么样,哭了吗?”   “你什么意思?”   “你不喜欢舒襄哭吗?他哭起来很好看啊。”石蔚笑着反问,“他还是不让你碰是吗?那我告诉你,他喜欢痛一点的,但又不喜欢太粗暴,要哭不哭的时候最好看。”   “你?!”   “我只是要劝你。”石蔚换成了轻松一点的口吻,“舒襄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有什么好处,他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个宝,新鲜劲过了你还算个什么,你在他身上栽的跟头还不算多吗?赶紧回头是岸,你跟他耗着只会使你越来越痛苦。”   姜准根本就没听石蔚在说些什么,他打断了石蔚,“是不是有人整他?”   “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呢。”石蔚的声音听起来急促了一些,“不过你如果肯回去看看姑姑,或许我还能帮你想想办法。”   父母姜准迟早是要回去看的,迟迟不回是因为觉得压抑和不知该如何面对,石蔚又说:“我马上该忙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这就是一场舆论风波,只要我肯帮他说句话,或者我去联系那个小画师诱惑他一下,再买些水军配合,这件事说不定很快就平息下去了,只是我风评受到点损失而已。”   “还有……”石蔚继续说:“如果我真的不顾及一点情分,你还能和舒襄安安稳稳待在一起那么久吗?只是姑姑的状态真的是越来越差,我怕她把眼睛哭出问题。”   石蔚知道姜准不会立刻给出回答,所以便直接挂了电话,姜准揉着太阳穴寻思了一会儿,决定给家里打个电话。   打开和妈妈的通话记录,几乎全是未接,他当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儿子,他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个月刚发的工资一大半都转给了家里。   深吸一口气,姜准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了起来,从妈妈压抑着的声音中也能听出来激动,“是……儿子吗?”   “是。”   姜准是个情感和表达都十分木讷的人,虽然心中也酸涩,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只能十分生硬地问,“家里还好吗?”   “你不在家怎么可能好……”   “身体还好吗?”   妈妈不讲话,母子两人似乎是在进行着沉默的对峙,姜准又问,“今年去体检身体了吧?”   “没有,气都要被你气死了。”   快要喘不过气来,姜准揉了揉发酸的眼眶,“我挺好的,也找到了工作,你们不用为我担心,等我调整好了状态过年就回去。”   “你连你在哪里都不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不为你担心?”妈妈接二连三地发问,“是不是还和舒襄在一起鬼混?为了他连家都不要了是吗?姜准,你实在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不是鬼混,姜准张了张嘴巴,他最初也不是因为舒襄才离的家,他只是不想被逼着相亲结婚,以及不想再去做那个所谓稳定又体面的工作。   他需要自由,而不是以爱为名的枷锁,但是姜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说,“失望”两个字是压垮他的巨石,从小到大,但凡成绩退步了一点,迎接他的就是这个“失望”。   “我是和舒襄待在一起,但不是鬼混。”姜准一字一顿地说,说完这些话额头上就已经起了一层虚汗,“我喜欢他,不管他是男是女我都喜欢,他有没有和石蔚在一起过我也不在乎,甚至他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要跟他待在一起。”   妈妈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姜准又有些轻微的后悔,后悔自己说的太过直白,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抽泣,姜准便知道自己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你现在这么想,我就不相信你十年二十年之后还会这么想,跟舒襄这么个朝三暮四的人……等到时候你变成了一个孤寡老人,人家都是儿孙满堂,就你孤苦一人,没人送你去医院,生病了没人照顾,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姜准啊,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儿子,石蔚虽然是跟着我一起长大的,可到底不是我亲儿子,你现在这样,就是在要我的命,我怎么能放心你这样子一个人在外面,你说你不想结婚,不想要小孩,那是你还没有体会过当父母的快乐,你试一试,你跟女孩试一试,算妈妈求你了……”   当父母真的快乐吗,如果生出一个像他这样的儿子……姜准在窒息的同时连忙打消了这个想法,倘若他现在的存活就已经是痛苦,那他又怎么会考虑到多年之后的凄苦,他甚至连一晌贪欢都做不到。   “试不了,也不想试。”姜准甚至想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吧,可他骨子里的传统又不允许他自私任性到这么彻底,他只知道这个家他暂时还回不去。   说是舒襄把他掰弯,可是归根究底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女生,把一切都算到了舒襄头上,虽然他曾经也有过这么狭隘的仇恨,可其实本不应该。   姜准在妈妈的抽泣声中挂了电话,自己也躺在床上默默流泪,刚好这会儿老板又给他来了电话,姜准急忙抹了把脸接了起来,原来是他的外国客户把他投诉到了老板这里,质疑公司不给报销机票。   “姜准,把你的不耐烦收一收。”老板这么批评他,“我知道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可是既然进了公司,那大家的起点就都是一样的,做业务,看的就是业绩,没有人可以那样对客户说话。”   “杰普森是我们老客户了姜准。”老板又告诉他,“他也不是第一次来工厂考察,基本上每次过来都可以顺利签单的,这样的优质客户,我们连来回机票都不给报,格局在哪儿呢?”   姜准这么说是一时上头,他知道不应该,可他别扭的自尊又不允许他道歉,老板恨铁不成钢地说:“等到过段时间杰普森过来考察,你给我好好招待,别在那里由着自己的性子胡言乱语。”   姜准“嗯”了几声算作答应,他知道老板肯用他是因为他还算流利的口语,工作上的事也堆了过来,姜准看了一眼手中已经被攥到不成型的面包,拆开包装袋面无表情地塞进嘴巴,捱过一天是一天。   .舒襄正在为起诉漫画师“五十三”做准备。   舒襄原本已经答应让沈之森要帮他找律师,可是后来又没让,他太过偏执,觉得自己既然没抄,那便没什么可怕的,只身一人也就够了。   “小襄,你这性格要吃亏。”沈之森这么告诫他。   舒襄不会听他的,为了这场官司他还专程跑了趟J城,那个叫“五十三”的画师也戴了副眼镜,但是长得如同一个弱鸡,在进法院之前,他还有些不相信舒襄是孤身一人过来。“五十三倒是请了律师,在开庭的前一天甚至还发了一篇长微博,大概是说自己作为一个受害人反而被倒打一耙,还说自己原本不打算和舒襄这个只会蹭明星热度的跳梁小丑计较,气得舒襄在宾馆内疯狂抽烟。   “五十三”还受到了一些漫画圈子里的人力挺,舒襄不混圈子,自然也跟这些什么所谓的漫画家并不认识,这种不明不白的站队也令舒襄恶心。   这种抄袭的案子本来就不好判,漫画也不同于小说,可以有明确的文字方便辨别,如果单从剧情来说,舒襄和五十三的漫画只有一小部分撞梗。   可是对方的律师却偏要一口咬定舒襄读过五十三的作品,因为五十三早期发表作品的网站舒襄也经常混迹,对此舒襄也是承认了的,可他看的向来只是那些热门漫,对于他赏识的漫画,他向来是不避讳谈论的。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说到后来舒襄因为情绪激动被法官几度叫停,对方律师更是无中生有到舒襄连名字都是抄袭,真是可笑,舒襄的男主角名叫“小破”,五十三的男主叫“小波”,好吧,是真有点像,真他妈倒霉。   舒襄不打算待在J城等结果,他打算回家,只是在回家之前,石蔚约他出来见面。   没说什么酸溜溜的情话,石蔚只说要约舒襄说一说他漫画抄袭的事。   “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面说?”   “电话里一句两句说不清楚。”舒襄听到石蔚难得真诚地说:“舒襄,你不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吗?”   “别他妈跟我耍花样。”   “不会的。”石蔚说:“不去我家,地方你选。”   舒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我家门口有个肯德基,来吗?”   石蔚笑了笑,“肯德基有包间吗?”   说了一个丝毫不可笑的笑话,舒襄知道石蔚向来不吃汉堡薯条之类的垃圾食品,“这样吧。”石蔚说:“我知道一家还不错的咖啡店,我们随便去吃点下午茶。”   椿旗抱歉又这么晚,明天也更,估计也会晚。 第119章 我不做赔钱的买卖   “算了,还是去吃饭吧。”舒襄又朝窗外看了一眼,“我发地址给你,去吃烤串。”   舒襄是真的饿了,他提前去要了个包间,因为知道石蔚几乎是过午不食,所以根本就没点他的份,特意嘱咐了烤串里不要加辣椒,烤串上了石蔚也还是没来,舒襄便直接先吃。   吃了个半饱石蔚才到,手上还提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蛋糕,坐下来便往舒襄的手边推了推,“跑了好久才买到你喜欢吃的这一家。”   舒襄瞥了一眼,就看他大衣笔挺,舒襄又把眼睛垂下了,继续吃他手中的蜜汁烤鸡翅。   摘口罩,摘帽子,这是石蔚的必备流程,舒襄又看了一眼身旁没有窗帘的窗户,“你还是戴着吧,万一又被偷拍了呢?”   石蔚似乎是想了一下,但最终并没有重新戴上口罩,他也没有动面前的烧烤,只是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今天开庭怎么样?”   舒襄停止了咀嚼,“就那样。”   “有把握胜诉吗?”   舒襄吐出一只小骨头,又拣起了一串鱼豆腐,“你说的蹊跷是什么?”   石蔚沉默了一下,又略略地将这环境打量了一番,“舒襄,你手机呢?”   “怎么,怕我录音?”舒襄嗤了一声,将手机丢给他,“老子就没这种变态爱好。”   石蔚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又给他推了回去,他示意舒襄继续吃,讲实话,他挺爱看舒襄吃东西,这种潦草又狂野的吃法,放在别人身上是邋遢,放在舒襄身上倒是十分可爱。   算了,石蔚直接说出了口,“是祝天星要整你。”   倒也是在意料之中,这个小肚鸡肠的怂货,舒襄只是“嗯”了一声,“老子去杀了他。”   石蔚笑了一声,“你上哪里找他?”   “也怪你。”石蔚又说:“你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偏偏要去回骂那个无脑喷子,这就让祝天星觉得有文章可作了,撞梗的漫画多了,五十三为什么偏偏要挂你,你有没有想过?”   “被收买了呗。”舒襄随口说道:“所以我这场官司铁定赢不了了是吗?”   “先不说这个。”石蔚只问,“你就说想不想让我帮你?”   “怎么帮?”舒襄摸了摸已经吃饱了的肚子,他打算把剩下的烤串打包,一边用手指默默地数了数签子,一边抬眼看了看石蔚。“别他妈在这儿装好人,他小肚鸡肠,你有仇必报,谁知道你们俩有没有搞到一起去?”   “我出来见你只是为了求你放过我。”舒襄又抽出纸巾擦了擦嘴,“我就是一个穷画画的,我的画就是我的命,你他妈折腾我别的,别折腾我作品行吗?”   “我想你搞错了。”   舒襄抬手阻拦,“要怎么做你才能,哦不对,祝天星才能放过我?”   石蔚皱着眉头低笑了一声,“在你眼里我就坏成这样?”   “反正也不怎么好。”舒襄突然异常认真地问,“如果我不陪你睡,你会帮我吗?”   这可真是骚气十足的纯真问话,石蔚压低了声音,“舒襄,回到我身边,这件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帮你处理干净,那个什么五十三,保证他以后在漫画圈混不下去就是了。”   “如果不答应呢?”   “非要我说的那么直接吗?”石蔚说:“舒襄,我身不由己的,祝天星那边我不好得罪,我是喜欢你,但我不做赔钱的买卖。”   “所以我就活该被黑呗?”舒襄悠悠地反问,“你们他妈的都有道理,把我当孙子一样的耍,对了,祝天星好像也想睡我,要是爬床有用的话我干嘛不直接爬他的床?”   “说不定他比你宠我呢。”舒襄满不在乎地说:“虽然我不年轻了,但是比骚我还行,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应该没有一点问题。”   舒襄不愿意去看石蔚那张英俊却又好像要便秘的脸,他站起来,双手撑住桌子,“跟你说,老子要想靠脸赚钱,老子早就发了,早他妈十年前就有老男人说要包我,可我就他妈不稀罕,我就算出来卖我也只卖给自己喜欢的,就你现在这样,倒找钱求我cha我都不cha,真他妈恶心。”   舒襄说完,直接按铃叫了服务员,石蔚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便被迫手忙脚乱地戴上了口罩,服务员来的很快,舒襄让他把剩余的烤串打包,并没有带走石蔚带来的那只芋泥蛋糕。   .没有什么意外,舒襄败诉了。   这是舒襄在怼完石蔚就能预料到的结果,只是现在应验了而已。他已经懒得去看网友怎么骂他了,对于一个漫画师来讲,一旦被扣上抄袭的罪名,那打击便是致命的。   很快,和他签约过影视化改编的那个公司也和他解了约,这也不奇怪,舒襄把它看做是石蔚落井下石的杰作。根据合同来走的话,这次解约是由舒襄单方面造成的,舒襄需要在偿还20万签约金的同时还需要再赔偿十万块钱,加起来就是三十万的巨款,舒襄一时掏不出。   李青松刚结完婚,欠他那二十万一时半会儿也是还不上的,沈之森倒是愿意帮他还,但是舒襄要脸,拿沈之森的钱还不如让他去死。   也不是完全还不上,再不济还能卖卖房子。   原本打算把他妈留给他的那套房子给卖了,可是那房子太破,卖不上价钱,还不如卖现在住的这套。   只是有点舍不得,刚打理完的小院还有那么点蓬勃的生机,舒襄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月亮,吸着鼻子抽了一夜的烟,第二天就把房子挂给了中介。   这房子位置好,价钱又合适,一个星期不到便找到了买家,舒襄没赚也没亏,拿了卖房子的钱,再加上他手头零散的几万,刚好够付他这场抄袭风波的违约金。   只是一朝被打回了解放前,舒襄几乎变成了一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偏偏还祸不单行,就连平时连载漫画的网站也在这场混乱的风波中和舒襄解了约,虽然没让舒襄赔偿,但却断了舒襄唯一还算稳定的经济来源。   算不上是一朝梦碎,毕竟舒襄从未做出过什么成绩,只是多年的坚持变得不值一提了而已,难受程度跟沈之森结婚时有的一拼。   大家好像都觉得他十分可怜,包括李青松,紧紧巴巴地凑了五万块钱先还给了他,还说让他凑合着先用。   其实住个宾馆的钱还是有的,舒襄甚至还能一连租上十天,该吃吃,该喝喝,晚上还能出去喝酒蹦迪,只是应付他家那个弱智老头儿麻烦了一些,那老头儿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舒襄又卖了房,口口声声以为舒襄要卷款逃窜,迟早有一天会把他丢到大街上喝西北风。   舒襄还就是不想管了,他谁都不想管,沈之森不愿意见,姜准的电话不愿意接,这些人与他何干呢,舒襄在酒精麻痹中混混沌沌地想,他自己都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醉醺醺地回到了酒店,还好酒店是个清净之地,目前沈之森和姜准还找不到这里,舒襄一头栽到了床上,迷糊中感觉到手机在震,原来是他家老头儿,可是很奇怪,舒襄左右看了看,这老头儿居然没在房间里吗。   “襄……”老不死的声音听起来像在做贼,“我现在在小森这儿,我去找他了。”   哦,还挺有能耐,明明平时连扔个垃圾的体力都没有。   “小森可怜我,让我住在他这儿。”   哦,愿意给谁当爹给谁当去。   “我没跟他说你在哪儿。我问你,你现在是自己吧,身边没别的人吧,没有的话,我让小森接你去。”   “有,在跟别人睡觉呢。”舒襄嘿嘿傻笑两声之后挂断了电话,他想,滚了就别再滚回来。   胃里难受得厉害,舒襄在床上抱着膝盖蜷缩成了一个球,一闭眼就是一大串黄豆大的泪珠,其实刚刚蹦迪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他甚至还搂着身旁的大叔亲了一口,他这是哭给自己看,压抑着的情绪始终是需要发泄,甚至还需要呕吐。   椿旗明天也更 第120章 你们都是石蔚粉丝吗   踉跄着去了卫生间,舒襄伸长脖子对着马桶吐,后来大概是在卫生间睡着了,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脑袋下面枕着淋浴头,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己扒了个七七八八,舒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脑子还是反应缓慢的昏沉,手机一直不停地在响,以为是沈之森,结果是石蔚,舒襄呆滞着看了过去,整个人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恨意淹没了。   舒襄去到水龙头那边洗了把脸,又就着水龙头狂灌了好多口水,恨意还是没有消,吐过不久的胃部还在火辣辣的燃烧,舒襄当然不会像姜准一样轻易就寻死觅活,他只是很想报复。   坐到桌边登陆上了他的视频账号,私信爆炸,不用看,依旧是骂他的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驱使,舒襄把这账号的昵称改为了本名,然后点进了开通直播界面。   手机离脸太近,近到可以看清自己脸上的雀斑,舒襄不满意地皱了皱鼻子,把手机靠在茶杯上立住了,自己则趴在桌子上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不停地往上涨。   他不是个名人,只是最近风波闹得比较大,有很大一部分人愿意过来看看热闹,他也不讲话,只是看着不断刷起的弹幕,他看到有人说他丑,不知道开了几级美颜,便顺手把直播设置成了无美颜的状态。   无美颜的他看起来还要更惨白一些,舒襄看弹幕看得眼花缭乱,几乎快要睡着。   说他是抄袭咖的最多,也有人说他卖惨,更多人让他删除和石蔚合拍的视频,仿佛石蔚招惹了不该招惹的脏东西一般,甚至还有他的粉丝以这件事为耻。   当然也有人说他好看,说他反正是事业已经毁了,可不可以当个擦边主播……舒襄看到这里笑了一下,很快又有人说他的精神是不是已经不正常了。   舒襄正常得很,不正常的是石蔚,这一会儿时间,石蔚就闪了好多条信息过来,让舒襄不要做蠢事,赶紧关播。   “舒襄,也就是服个软的事,没必要闹成这样。”石蔚长篇大论地发,“你心情不好,我明天去接你好吗,房子卖了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更好的,但你如果非要做傻事走绝路的话,那就谁也救不你了……”   舒襄眯着眼睛截了两张图发进了微博,然后清了清喉咙,“你们都是石蔚粉丝吗?”   有人说是,有人说不是,还有人说他不配提石蔚的名字,舒襄回答了其中一个问题,“说我是死gay?我是啊,但我还没死。”   才说了两句话就感觉口干舌燥,舒襄干脆举着手机又到水龙头边灌了一通生水,就在他擦拭嘴巴之际,弹幕上有人问他是不是原始人。   舒襄扯着脖子学了两声猴叫,然后哈哈笑了一阵,又看到弹幕说他哗众取宠真令人恶心,舒襄突然想起了开这场直播的初衷,当即就比着中指骂了回去,“草你妈,说老子恶心,那老子就说点更恶心的事恶心恶心你……”   他的口齿并不通畅,这是酒精在作祟,“对啊!”舒襄又说:“我是刚刚发了微博,谁给我发的消息?石蔚,草!石蔚给我发消息,真他妈烦死了,老子都说了不给他睡。”   “我在发癫说胡话?”舒襄摆手,“我以前跟你们一样很喜欢他,我追的他吧?好像是,但他也套路了我。”舒襄表情扭曲地陷入了一段痛苦难缠的回忆,“我们在一起一年多,这个老变态,他有点抖s,什么是抖s?”舒襄边说边掀开自己的上衣,拿着手机逼近到自己的胸前,“看到没,这里有个孔,就是他当时逼着老子打的。”   “看不到?明明很明显!”舒襄急得抓耳挠腮,做出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举动,弹幕上的所有人几乎都以为他疯了,但他只是嘴拙,他知道自己意识还算清醒,最起码远远没有到断片的地步。   直播间被警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平台也想看看热闹,居然没能给他立刻关播,也许是错觉,舒襄觉得直播间骂他的人少了一些,好多人都在讨论他的身体,说他什么粉粉嫩嫩的,还说甚至有点相信他说的话,他要是石蔚他也冲。   人数越来越多,果然看热闹是人类的本能,舒襄知道他这场直播撑不了太久,已经有石蔚的粉丝在列队举报了。   “我为什么要开直播黑他?”舒襄哼了一声,“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黑他,是他因为我不受他控制之后恼羞成怒,我没抄袭,他和一个叫祝天星的人黑我抄袭,我真他妈要恶心爆炸了……”   舒襄异常痛苦地抱住头,如果再不能转移一下注意力的话他担心他又会毫无自制力地挤出一些眼泪,舒襄赶紧从口袋里摸出烟来,他没直播过,还没有什么避讳镜头抽烟的意识,刚袅袅地对着屏幕吐出第一口烟圈,直播间的屏幕就黑了下来。   还是被迫关播了,这是在情理之中,舒襄又接二连三地将这支香烟迅速抽完,然后一头栽到了桌子上。   .沈之森是在一个小时之后赶到的。   舒襄爸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该坦白的时候却不坦白,沈之森追问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也不肯告诉舒襄具体的地址。   后来沈之森有些不耐烦了,舒襄爸才支支吾吾地说着,“小森,你别生气,我家襄最近天天出去疯跑,每天都喝个半死才回来,我怕他酒后没把持好自己跟人那个……”   舒襄爸两根手指头怼在一起做了个猥琐手势,沈之森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舒襄爸见状急忙把房卡双手奉上,“给你小森,如果你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就……”   沈之森鲜少有失态的时候,此时却几乎是从舒襄爸手中夺过了房卡,沈之森不太关注现在年轻人常玩的视频网站,却唯独关注了一个舒襄,所以自然也看到了舒襄的直播。   沈之森在心疼之余还有生气,虽然舒襄一看就是喝高的状态,但也不至于把衣服掀到这么高,隐私和并不光彩的往事都向并不认识的陌生人敞开,虽然是为了泄愤,但在沈之森看来并没有必要。   不由自主地就将油门踩狠了一些,一进门就看到了舒襄趴在桌子上酣睡的模样,屋内的气味并不清新,沈之森皱了下眉头,用拇指把舒襄溢出嘴角的口水擦拭干净,看他就像一只独自舔舐伤口的野猫,原本想要把他叫起来的,却没忍心,只把他打横抱上了床,想睡的话就让他先睡上一会儿。 第121章 现在不想说这些   舒襄睡不稳,大概只睡了三个小时就悠悠转醒,醒来就看到沈之森支着额头坐在他床边休息,刚想习惯性地去拿手机,就被沈之森轻声喝住了,“别动。”   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舒襄开始慢慢捋清楚思绪,他想起了他刚刚那场荒唐的直播,当然他也不后悔,他的下巴随着沈之森的起身而往上抬,结果沈之森只是走去不远处的热水壶那里给他倒了杯水,他也没有让舒襄伸手的意思,而是把水杯凑向了他的唇边,示意他张嘴。   沈之森这水给的恰到好处,舒襄咕咚咕咚一连灌了好几口,沈之森皱着眉头苦笑,“给你水是让你漱漱口。”   “把衣服穿好吧小襄。”沈之森接着说:“跟我回家。”   舒襄这才发现自己还处于一个衣衫不整的状态,沈之森去床边捡起了被他踢掉的裤子递给他,“小襄,你浑身都脏兮兮的。”   烟酒轮番轰炸后又吐了一通,身上注定是恶臭难当,舒襄自己掀起自己的衣服下摆闻了闻,“我一会儿去洗澡。”   “先跟我走。”   “不。”   “你得罪石蔚了,跟我待在一起好一些。”   “怎么,他还能弄死我?”   他或许不能弄死你,但我想弄死他,沈之森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也跟着阴沉了起来,水杯放回床头,不轻的一声碰撞,舒襄拧着眉头看了过去,有几滴水珠已经溅落在了桌面上,他看出了沈之森隐忍着的怒气,头一低还是妥协了,“沈之森,我可以跟你走,但我没有做错事情。”   沈之森心头一颤,然后才是觉得疼,他从来都没有觉得舒襄做错过,他只是觉得舒襄锋芒太露,往往扎不到别人,扎了自己。   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方式,甚至可以不必使舒襄丢了签约,可是因为拗不过,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跌到遍体鳞伤。   沈之森窒息得快要背过气来,舒襄却翻身下了床,“我洗完澡再走。”   浴室内传来水声,伴随着水声的还有舒襄不停震动的手机,沈之森原先还只是在远处默默地看,后来还是走近把手机捞了起来,尝试着输入四个数字,果然手机的屏幕已被解锁。   沈之森又是愣了一下,然后看到了来自姜准的无数个未接电话,以及他最后一条发送过来的消息,“我需要去找石蔚问问清楚。”   沈之森划过了这条消息,下面就是来自助理小陈的消息,大概是石蔚的助理,无非就是一些威胁的话,当然也有利诱,想要舒襄主动道歉,承认自己造谣,价钱好商量之类。   沈之森知道舒襄一定是要死扛到底的,都说他是把贱骨头,可是沈之森却知道从小讨吃讨喝的舒襄难得的有点骨气,正欲把手机放下,浴室的门却“矿”地一声开了,舒襄浑身赤裸的站在门边,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怨灵,他水淋淋地走过来夺过自己的手机,然后这才取过毛巾开始擦拭身体。   沈之森将屋内的温度调高,看着舒襄把内裤丢掉,只把外裤套在身上,不由得问,“怎么不穿内裤?”   “刚刚好像尿在身上了。”   沈之森点了点头,“小襄,你密码好像一直没变。”   0327是沈之森的生日,也是舒襄用了多年的锁屏密码,其实不止是锁屏密码,舒襄所有的密码,都是沈之森的生日加上自己的生日拼凑出来的组合。   舒襄背对着沈之森擦头发,听起来的声音也闷闷的并不愉悦,“就是懒得换而已。”   “你不也是一样吗?”过了一会儿舒襄又说:“你的密码不一直是四个0?”   “现在换了。”   “换成什么?你老婆生日?”   “不是。”沈之森对于这些向来都是随便设置,以前的密码是为了好记,现在的密码是为了防丢。   他不懂这些追人的小心思,也不懂舒襄当初疯狂把自己的生日设为密码的心情,他只是单纯觉得用生日作为密码并不安全。   沈之森掏出手机,把密码设为舒襄的生日并不废什么功夫,设完之后便重新把手机放回口袋,也没有必要告诉舒襄。   沈之森等着舒襄穿好衣服,又扣上卫衣的兜帽,这才说:“事情总能解决,天天喝酒不是办法。”   透过大大的帽子,只能看到舒襄的小半张脸,舒襄的下巴深埋着,只是冷不丁地瞥他一眼,沈之森靠近了一步将他扯进了怀里,舒襄像根木棍似的一动不动,沈之森用力揉他的脑袋,也没能使他的下巴搭在自己的肩头,最后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小襄,有我呢。”   .沈之森带着舒襄回家,沈之森开车,舒襄窝在副驾驶上打电话,是打给姜准,气冲冲地骂了一通,大概是让姜准不要去石蔚面前讨嫌,现在再去求石蔚有个屁用,闹都已经闹翻了。   姜准大概是不听,后来舒襄便气得挂了电话,反正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总不至于斗个你死我活。   电话挂了,舒襄还是生气,把窗户大开着伸出头去,沈之森拉过他的帽子将他扯了回来,“你在担心姜准?”   “担心个屁,石蔚是他哥。”   “小襄。”沈之森直视着前方,“我还没认真问过你,你现在对姜准,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没什么意思。”舒襄很快回道:“一个需要照顾的朋友。”   “哦,那我呢?”   舒襄坐直了一点,眼神又慢慢地转向了窗外,“烦都要烦死了,现在不想说这些。”   沈之森点了点头,开口给舒襄讲了两个笑话,天本来就冷,这笑话讲完之后更冷了一点,舒襄缩了缩肩膀,以缓解他刚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大哥,一点都不好笑。”   “那怎么才能让你开心点。”   “给我唱首歌。”   于是沈之森又给舒襄唱了首歌,这可真算得上是殊荣了,沈之森金口难开,虽然音是好听的,但是调却难以让人恭维,还没等唱完,舒襄又说:“难听的很,再给我跳个舞。”   “在车上怎么跳?”沈之森居然认真回答了,“你想看什么,回去学一学给你跳。”   “辛辣女团的那种。”   “跳了会让你开心吗?” 第122章 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会有一点开心,但也不会完全开心,舒襄胡乱想着,眼前闪过了沈之森跳舞的模样,他又觉得辣眼睛,想的更多的还是不能在沈之森这里待上太长时间。   回的不是沈之森的婚房,而是他常住的那套,舒襄对这里也不算陌生,他甚至还记得沈之森的保姆李姐。   李姐显然也记得舒襄,估计是沈之森提前打好了招呼,一进门便笑着说,“小襄回来了?”   “叫我舒襄就行。”   “哦,呵呵……”李姐的笑容里堆满了尴尬,沈之森揉了揉舒襄的头,对李姐说:“你先去休息,这里我来就好。”   “小襄,把你身上的刺收一收。”沈之森按着舒襄的肩膀使他在沙发边坐下,“李姐她对你没有恶意。”   “我对她也没有恶意。”舒襄很快说道:“我家老头儿呢?”   “这会儿没出来,估计是已经睡了。”沈之森有些疲惫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摆钟,“再过一会儿天都该亮了,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去哪里休息?是我自己一个人睡吗?”   “你想让我陪你吗?”   “不想。”   沈之森无奈一笑,他又攥住舒襄的手腕把他从沙发上扯了起来,“来,你跟我来。”   他带舒襄进了主卧,也就是他们一起翻滚过的那张大床,这次换了一套不一样的床单,也是灰色,只是上面有了一些银线勾勒的素花,不如上一套素雅。   这超高的记忆力使得舒襄自己也有些惊讶,更多的小细节也在争先恐后地朝他的脑海里涌,除了做爱的那一段。   沈之森打开衣柜取出一套睡衣,道:“小襄,你睡吧,我先走了。”   “你睡哪?”   舒襄回过神来,沈之森这套房子总共有四个房间,三个卧室一个书房,如今三个卧室已经被占满,果然舒襄听到沈之森说:“书房里的榻榻米我睡着刚好合适,我最近腰不好,适合睡硬一点的地方。”   “腰不好?”   “坐的时间太久,腰间盘有点突出。”   舒襄哦了一声,脑子里想的却是一些不正经的黄色东西,沈之森看穿了他似的,笑着问道:“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跟人做的时候还能在上面吗?”   沈之森笑了两声,这明明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他看舒襄依旧是一脸疑惑,便正色道:“试试不就知道了?”   还没等舒襄回答,沈之森便站起来捏了捏舒襄的脸,“快睡吧小襄,你什么都不用想。”   怎么可能不想呢,舒襄的嘴角向下撇了撇,“嗯”了一声。   其实沈之森不爱睡书房,虽然他的腰不舒服,但也喜欢睡一些柔软的床铺,但不得不说,书房是一个便于思考的好环境。   其实舒襄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用想,沈之森无所谓舒襄工作是什么,收入有多少,只要他不过分闹腾,在他这里做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小孩子都是可以的。   他很享受舒襄小的时候无依无靠只能依赖他的那个时候,一个非常漂亮又有点可怜的小孩子,谁对他好他便会摇摇尾巴跟上来,就连穿衣服的选择权沈之森都可以替他决定,有些锋芒的小性格在沈之森眼里看起来也是可爱,因为知道他顶多是跟其他小朋友打打架,闹不出什么大乱子。   后来大了便控制不住,但在沈之森看起来依旧是可爱,因为知道舒襄注定成为不了一个乖巧柔顺的人。   所以舒襄也不会愿意成为一只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虽然沈之森有这个心,但这通常也只是想想,舒襄毕竟已经不是小孩,他得学会尊重舒襄的想法。   与此同时,舒襄也是睡不着。   网上已经闹翻了天,他简单看了一会儿,石蔚的热搜是升了又降,降了又升,看来他的工作室没少往里面砸钱,舒襄嗤了一声,又看了一会儿网友的评论,两极分化非常严重,以前是骂舒襄的多,但是现在舆论风向显然已经有些变了,可能是看石蔚不爽的对家也花了点钱,有不少网友开始骂石蔚gay装直男,落井下石最恶心之类。   倒是五十三又发了一条声明,说自己的这一套操作和石蔚无关,同时又呼吁了大家抵制抄袭。   舒襄在心里默默呕了一声,伸手把五十三的这篇微博给转载了,同时配以三个十分应景的呕吐表情。   内心稍微觉得爽了一点,舒襄丢掉手机,瞥见了床头柜上已经撕开了的膏药,他拎起来一看,果然是治疗腰间盘的。   沈之森才多大啊,舒襄禁不住又捞回手机,去购物网站搜索治疗腰间盘突出的按摩仪。   这东西估计得是越贵越好,舒襄在遍地几百块钱的仪器当中挑了个大几千的,原本想挑灰色系的,可是又考虑到了沈之森相当单调的审美,觉得他需要注入一些活泼色彩,于是又改成了粉色。   钱包是越来越空,舒襄看着自己的银行卡余额叹了口气,他不可能毫无收入的生存。   .第二天上午醒来,沈之森人已经不见了,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给他留纸条,就压在床头柜的茶杯下面,他说他去上班了,让舒襄先不要随便出去。   舒襄把这纸条折起来收进口袋,穿上了沈之森给他搭配好的衣服,沈之森给他买的衣服倒是不老气横秋,他喜欢看舒襄穿得清爽,衣服的色调也基本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去到客厅,他爸正把脚翘在茶几上看电视,舒襄走上前踹了他一脚,“你他妈以为是在自己家呢。”   “小森家不就是自己家?”舒襄爸把脚收了回去,“你现在都跟小森同居了,我还不能享受一点老丈人的待遇了?”   “其实把房子卖了也好。”舒襄爸又说:“小森这里更好,以后跟着小森好好过日子,别再出那些幺蛾子。”   “家里有什么活儿你也帮着做一做。”舒襄爸越说越兴奋,“你得勤快一点,不然我怕哪天小森厌倦了你……”   舒襄把他爸骂回了卧室,扶着额头刚在餐桌旁坐下,李姐就端了早餐上来,一碗紫米粥,一颗咸鸭蛋,还有两只小包子。   包子他吃不进去,便把咸鸭蛋敲碎剥开拌在粥里,吃到一半才想起来抬头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那个舒……”李姐大概还是觉得直呼全名不太礼貌,又是尴尬地笑一笑,“你中午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做。”   其实现在就已经是接近中午,舒襄抬头看表,“叫什么都行,小襄也行,我就是不太习惯除了沈之森以外的人这么叫我。”   “那我叫你小舒吧。”   “都行。”舒襄突然问:“沈之森什么时候回来?”   “他时间不固定的,如果没有应酬就会早一些。”李姐犹豫着道:“我也在他家待了两年了,沈先生不管应酬到多晚都会回家的,而且从来没有带其他人回来过。”   舒襄“哦”了一声,三口两口扒完碗里的粥,正想要自己再去添一碗,李姐已经提前把他的碗接了过去,“我来。”   舒襄跟了过去,“我就是他的客人,没必要这样客气。”   “沈先生说过,你是他的家人。”   “家人?你不是看过我们两个上床?”   李姐有点不好意思直视舒襄直勾勾的眼神,“现在这种组合方式也是很多的啦,不过沈先生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所以你也觉得我配不上他?”   李姐惊慌,“我没有这个意思。”   舒襄却喷笑出声,他接过李姐手中的粥,“我跟沈之森不是情侣,这里我待几天就走,中午我帮你一起做饭吧。”   “这可不行……”   “行,怎么不行。”舒襄待在这里不出去,他能做些什么,追剧追番的心情是完全没有,就连打游戏都觉得有些无趣,看到画画的东西又觉得想吐,手机也是完全不想碰的,难不成要买一堆十字绣来绣?   李姐虽然是姐,但其实是姨的年纪,说是老眼昏花不至于,但是干活其实已经不算十分麻利了,一开始是舒襄给李姐打下手,后来干脆舒襄主厨,李姐给他打下手,李姐看舒襄处理生鱼都十分熟练,便忍不住地称赞,“现在像你这么会做饭的男孩子真是不多了。”   “沈之森喜欢。”舒襄简单地回答,如果不是因为沈之森喜欢,他根本就懒得搞这么复杂的红烧做法。   “你看我都不知道沈先生究竟爱吃些什么,我平时做什么他都说好吃……”李姐有些拘谨地笑道:“沈先生就是人好,我这么粗心他也从来没有说过我……”   “他确实是个好人。”   舒襄这么说完,也已经把鱼盛到了盘子里,才想起来沈之森大概率不会在中午回来吃饭,而他自己在喝了两碗粥之后又是完全不饿,这条鱼多半是要便宜给他爸了。   没料到,菜刚上桌,沈之森就回来了。   就连李姐都吓了一跳,沈之森把手中的公文包挂到了架子上,笑着跟李姐和舒襄爸打了招呼,然后看向舒襄,“小襄几点起来的,吃早饭了吗?”   舒襄不回答他,“你怎么会中午回来?”   “事情上午已经处理完了,下午可以在家陪你。”   “我不需要陪。”   沈之森笑一笑,把身上的西装外套递给李姐,在餐桌旁坐下了,“小襄,中午饭是你做的吗?”   “当然。”舒襄爸抢着回答,“这小子已经忙活了一个多小时了,做的全都是你爱吃的菜。”   李姐也紧跟着补充,“我原本说我来做的,但是小舒非要抢着做,这……”   “没关系。”沈之森轻声打断了她,“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之森松开了衬衫的袖扣,首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舒襄的碗里,这才开始吃饭,他吃饭的时候话很少,就连舒襄爸也忌惮,尽量使自己并不斯文的咀嚼不发出声音。   舒襄不饿,沈之森给他夹的饭菜被他用筷子捣来捣去几乎捣成了浆糊,“没有胃口吗?”沈之森将舒襄的碗拉过来,非常自然地把舒襄的剩饭扒进自己的嘴巴里,“吃不下就别吃了,等下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外卖。”   舒襄直接回了房间,没过一会儿沈之森也推门进来了。他看到舒襄正窝在被子里发呆,便抬手把电视打开了,音量调到很小,“小襄想去看电影吗?我知道新出了一个片子还不错,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第123章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   舒襄向后躺下了,“不想看。”   “那去公园转转?带你划船,你小时候最喜欢了。”   “可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然我叫上小松晚上一起聚一聚?”   “谁都不想见。”舒襄取下眼镜放在了床头柜上,干脆闭上了眼睛。   沈之森轻微的走动声响使得舒襄心烦,他又猛地睁开了眼睛,“沈之森,你不是不想让我出门?”   “是暂时不想让你自己出门。”沈之森这么说着,在床边坐下了,“我能在这里躺一会儿吗?”   “你的房间你说了算。”   沈之森点头,于是舒襄便看到他褪去身上这套西装革履的装扮,换了套家居服在身上,再仔细一看,他的后腰处果然贴了一块膏药。   沈之森刚一转身,舒襄便很快地转过头去,身旁的床铺向下陷了一陷,是沈之森坐到了床上,他紧接着又给电视换了个台,换到球赛,顺便问舒襄,“看吗?”   “随便。”   和沈之森在一起遥控器总是在沈之森手里,沈之森决定舒襄看些什么,小的时候看动画片,大了就是看球看动漫,好在舒襄对看什么始终没有追求,相比较而言,他对吃的比较感兴趣,给零食就行。   可是球赛没什么意思,是舒襄完全不关心的两支国外球队,他看了一会儿便打起了哈欠,可是看沈之森,却依旧是全神贯注,看不出来他是感兴趣还是不感兴趣。   “没劲。”舒襄说。   沈之森不搭话,只是揉他的脑袋,撸猫一样,舒襄躲了躲,便又被他轻轻掐着脖子拽了回来,舒襄安静了一会儿,突然问,“沈之森,你为什么老给我买些童装?”   “什么童装?”沈之森失声笑道。   “就像这样。”舒襄扯着身上乳白色的翻领线衣,又看了一眼胸前的卡通图案,“这还不童装?”   不是童装,只是沈之森喜欢这样打扮他。   “你觉得难看?”   舒襄嗤了一声,“我他妈再过两年都要三十了大哥,你给我整这些。”   沈之森不说舒襄也知道,在他眼里,舒襄始终都像是小孩,虽然他也确实看起来颇显年轻,但这并不是理由,沈之森对李青松就不一样,李青松只比舒襄大一岁,可是沈之森就把他当成同龄朋友,最起码是成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可以一起去泡泡澡约约酒,甚至还经常一起搓麻将。   “别看球赛了,好没劲。”舒襄又说。   “那你想看什么?”   “搞点成人的。”舒襄有些报复性地说:“你平时爱看什么?男女还是男男?”   “好像是不怎么看。”   “别装。”舒襄飞快地翻动手机,“成年人哪有不看这些的?找一部男男的吧,我投屏,你跟我一起看。”   “小襄,可以不看吗?”   “不能。”   沈之森默认了他的行为,就如同他自己所说,哪怕是胡闹,也随舒襄开心就好,舒襄用不惯沈之森家里的电视,沈之森甚至还帮舒襄搞好了投屏。   舒襄选了一部平时最有感觉的,里面的小0哼哼的调子舒襄很是喜欢,只是声音一出来就有点大,几乎要把舒襄吓了一跳。   可是沈之森却还是一派沉静,如同看新闻没什么两样,他只是帮助舒襄调好了声音,然后就是观看,甚至还微微皱了眉头。   这种看学术报告一样的氛围,使得舒襄也提不起丝毫劲头,他的全部注意力都用来观察沈之森的一举一动,最终还是把遥控器丢到一旁,环住双腿骂道:“好他妈没劲。”   “还看吗?”沈之森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不看了。”   沈之森抬手将电视关上了,“你平时喜欢看这些?你喜欢那个……”沈之森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top?”   舒襄看这些玩意儿看的向来都不是1,所以他也很诚实地摇头了,“不,我喜欢那个0。”   他甚至还想说那个0长得有一点像沈之森,可是看沈之森这么严肃,又懒得开这个口。真的是草了,他总觉得沈之森不把他当成人,可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完全没有办法像普通哥们儿一样和沈之森开一些劣质的黄色玩笑。   “妈的。”舒襄硬着头皮说:“你都不看片,平时憋得慌怎么办?”   “也不是完全不看,只是不喜欢。”沈之森深深地看了舒襄一眼,“小襄,你想听实话吗?”   “嗯?”   “我偶尔会看着你的照片……”沈之森比了一个并不算露骨的手势,“懂了吗?”   舒襄还没听完便懂了他的意思,脸皮连着脖颈慢慢地红了个彻底,他原本想骂上几句,可再一想自己好像也没有资格,这种事情,他对着沈之森的照片做的好像也不算少。   不知道说些什么,还好突然打来的一个电话救了他,舒襄连忙接了,是快递,大约是给沈之森买的按摩椅,舒襄还专程补了邮费差价,让快递加急送过来。   舒襄拍了拍还在涨红的脸,正打算下床,沈之森却用力拉住了他,“小襄,去干嘛?”   “楼下拿快递。”   “我去。”   沈之森先舒襄一步下了床,舒襄刚跟过去就被沈之森按住了肩膀,“你就在家待着。”   沈之森很快回来,箱子被他放在客厅,他看着这个不算小的箱子犯了难,“小襄,这是你买的?”   “对。”舒襄上前徒手抠胶带,沈之森还有些不放心,舒襄瞥了他一眼,“别他妈紧张兮兮的,没人给我寄炸弹。”   大箱子里面包着小箱子,舒襄拆得累了,便把小箱子丢给沈之森,“自己拆去吧。”   “什么?”   “给你买的!”舒襄撂完这句话便回了卧室,沈之森大概是在客厅拆了一会儿,几分钟之后才提着手中的东西进来,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无奈笑意,“小襄,这是什么?”   明知故问,舒襄觉得这东西有些粉的耀眼,便眯了眼睛胡口诌道:“怕你瘫了,给你买点东西提前预防,这东西有什么紫外线还是红外线,反正说的挺牛逼的,……”   沈之森有些迟疑,“这颜色?”   “挺衬你,粉粉嫩嫩。”   沈之森拎着这东西多少有些滑稽,舒襄不耐烦了,“你过来试试!”   “要怎么试。”沈之森如同一个配合小孩子过家家的家长,依言在床边趴下了,“衣服要撩开吗?”   “不用,他妈的。”舒襄把这东西捆在他的腰上,几千块钱的仪器开始启动,确实是配合了光照,可这刺耳的声音总令人觉得不是那么适配它的价钱。   “舒服一点了吗?”舒襄大着声音问。   “没有。”沈之森强忍着笑意答道:“也许要时间久一点才有疗效。”   可是舒襄已经没有耐心了,他三下两下又把这仪器从沈之森腰上拆除,把这堆东西一股脑地塞进沈之森怀里,“你慢慢玩,有疗效了告诉我。”   “好。”   舒襄看着沈之森有条不紊地把这东西放到靠近他常睡那侧的床头柜里,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小襄,我们以后就像现在这样不行吗?” 第124章   不想像现在这样   “什么意思?”舒襄十分警觉。   “就像现在一样。”沈之森慢慢地说:“你待在我的身边,随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过不了心里的坎,我们就慢慢来。小襄,其实不是你离不开我,而是我离不开你。”   “做什么都可以……”舒襄喃喃地说:“我可以每天晚上去酒吧喝酒吗?”   沈之森苦笑,“一定要每天晚上吗?”   “那我可以时不时去哥们儿家里住一晚吗?”   “说清楚是谁应该就没有关系。”   “一天抽一整盒烟,熬整夜白天不吃饭呢?”   沈之森的笑容慢慢敛去了,“大概是不可以。”   “可我喜欢啊。”   “早饭还是要吃的,吃完继续睡都没关系。”   “沈之森,你到底是想当我对象还是想当我爹?”   沈之森还未回答,舒襄便抢先说道:“其实我打算三天后就走,哦,就是周一,我去我妈留给我的那个旧房子。”   沈之森的表情凝重了起来,又是还没等他开口舒襄便说:“我想过了,那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当时我去看过,里面的家电齐全,我去就等于拎包入住,还省去了租房子的麻烦……”   “不行。”沈之森轻轻地给了他答复。   “现在是法治社会大哥,不会有什么人报复我。”舒襄草了一声,“到时候我睡床我爸睡沙发,没什么住不下的。”   “不行。”沈之森又说,似乎舒襄说了这么多都是徒劳,他已经替舒襄做好了决定。   “为什么?”   “你要离开这里的亲戚朋友,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生活吗?”   “我在J城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那是你在上学。”   “后来休学了我他妈不也是一个人?你问过我一句吗?”舒襄撸了把头发,再争执下去又要重新扯回那些陈年老话,他已经不想要再说一遍了。   “小襄……”沈之森的语气有些无奈,舒襄知道沈之森又要开始哄他了。   果然,沈之森尽量温和地说:“你要不想跟我住也可以,就在附近我给你租个房子,最起码我还能经常看到你。”   “不要。”舒襄逐渐不耐烦,“我只是换个城市,又不是换个国家,你不是让我想干嘛就干嘛,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限制我自由?我一旦不听你的你就不爽?”   “沈之森,我不想像现在这样。”舒襄明确地回答了他,“我他妈现在像个丧家犬一样,不过这也不是最主要的。”舒襄又说:“而是我怕我明明没打算跟你在一起,却又不由自主地开始舔你,舔你这么多年舔习惯了,这让我有点恶心我自己。”   “我只是担心你……”沈之森说了一半不说了,因为了解,所以知道此时的舒襄是听不进他说的任何一句话的,所以他只能妥协,“三天有点太赶,再过一周,等我腾出时间送你去。”   两人各让一步,舒襄多等了几天,等着沈之森给他置备行头,然后亲自开车把他给送过去。   他那死爹是完全不愿意走的,可是又没有不要脸到提出来一个人待在沈之森家里,就只能一路骂骂咧咧,骂舒襄不识好歹。   舒襄去沈之森家里的时候只拿了一个不算大的行李箱,走的时候却多了两个超大行李箱,也不知道沈之森给他买了什么,舒襄也懒得看,估计是衣服多,沈之森就喜欢给他买衣服。   去到之后沈之森还请了壮壮一起吃饭,跟壮壮有什么好吃的呢,无非是想通过壮壮知道舒襄的行踪,可是他跟这个壮壮又完全不熟。   吃完饭回到家中已经很晚了,舒襄自己睡觉都成问题,更没有办法让沈之森留下过夜。   这房子客厅小,卧室更小,卧室里那张陈旧的木板床甚至还是一张单人床,舒襄他爸一看到这床就说晦气,因为是他妈生前躺过的。   那刚好,他们父子俩也因此不用争床,客厅里的沙发床铺开来甚至还更宽敞一些,只是比起沈之森的高级公寓,这里就破旧如难民窟。   三个箱子都几乎要把客厅给撑满,哪里都堆满了灰尘,别说坐了,就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沈之森抱着胳膊打量这间屋子,他明明已经让壮壮提前过来清理过的,可是如今看来,这小子也只是懒省事的给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被褥。   舒襄睡在这里会过敏的吧,沈之森的眉头越拧越深,“小襄,今晚先住酒店。”   “不用,能睡。”   “我再多陪你一天,明天找个保洁把这里好好打扫一遍。”   “不用,我自己能打扫。”   “小襄,你能不能听话一点。”   舒襄爸也跟着附和,说舒襄不但是不听话,还惯会气人,舒襄把他爸往旁边一推,双手插进了口袋,“我不去住酒店,但我可以帮你找一间,我现在需要赶紧睡觉,明天还得找工作。”   “这么急吗?”   “找工作当然急。”   沈之森知道舒襄却钱,这段时间也尝试着给他钱花,怕伤他自尊,每次也不敢多给,可是每次转账都又被舒襄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沈之森甚至还想过把钱给舒襄爸,还可以多给一点,以备不时之需,可是以舒襄爸这德性,估计不会用在舒襄身上分毫。   “你想要找个什么样的工作?”沈之森又问。   “先找找再说。”   其实舒襄心里有打算,端盘子给钱多去端盘子,陪酒给钱多去陪酒,总之舒襄需要一个上班时间少但又来钱快的工作。他还需要空出时间画画,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画画这东西坚持了这么久当然是不能丢,大不了改名换号重头来过。   沈之森欲言又止,舒襄知道他在克制,倘若控制不住,舒襄估计就会被他给强行带回,可他最终只是试了试煤气,试了试各个屋子的电灯开关,然后就先回去了。   舒襄没有送他出门的意思,却还是在他走之前忍不住说了一句,“不行你叫个代驾。”   “不用管我。”沈之森捏了捏舒襄的袖口,有些担心他穿的单薄,“有事记得第一时间打我电话。”   “也不会有什么事。”   “等我有空就过来看你。”   “最好别来。”   沈之森被舒襄给气笑了,他狠狠地按了按舒襄的脑袋,“你啊……”   话没说完,沈之森便塞了支香烟放进嘴巴,他自己把自己的话给堵住了,舒襄再一抬头,就看到沈之森冲他挥了挥手,背影也很快的消失在了四处掉皮的楼道间。   舒襄吸了吸鼻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被他爸骂回了屋,刚才沈之森在他还勉强保持着一丝好脾气,如今是耐心完全没有,“滚你妈的!”舒襄骂道:“你爱怎么睡怎么睡,别他妈烦我!” 第125章 最起码在调上   舒襄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开始着手找工作,他在找工作之前刷到了一条消息,和石蔚有关,说石蔚的一个比较知名的代言因为最近的舆论风波被撤了,原本将要播出的电视剧也因为他暂缓播出。   舒襄吹了声口哨,这简直是大快人心,再看一眼网上的舆论,居然倒向他这里的越来越多,好多人觉得舒襄如果是造谣,那石蔚必定会告,现在还迟迟不告,那必定是有猫腻。   石蔚的秘书这几天也没有继续骚扰舒襄,反正舒襄是光棍一条,他没什么可怕的,小陈发过来的消息被他尽数贴在了网上,如果石蔚还敢来烦他,那他就发照片,床照没有,亲密合照还是有一些的。   姜准已经几天没有消息了,舒襄尝试联系了,但没能联系得上,他甚至还给姜准公司打了电话,老板比他还要气急败坏,说姜准明明只请了一周的假,但是现在一周已经过去了还是没能过来上班,让舒襄转告姜准,如果再回不来就不用回来了。   不可能因为姜准再去联系石蔚,舒襄现在自顾不暇,又给姜准发了几条消息之后便开始专心致志地去看招聘信息,嘴上说着做什么工作都可以,但其实还是更想找个美术相关。   只可惜他不是专业院校毕业,公司难进,接一些散图倒还有些钱拿,不过钱太少,并不够目前他想要维持的生活。   他爸要吃药,他还想继续打官司,一直住在这个破房里面肯定是不行,把曾经拥有过的房子卖掉,心里总有不甘,一门心思的还是想要买房。   他所学的专业对他目前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唯一拿的出手的是好学校加持,可他也并不需要去做个教师或者是白领,跑业务来钱快,舒襄或许还很合适,可他又没有足够多的时间,新的漫画已经在他脑中有了大概的样子,他需要尽早地将它画出来。   看了一些只需要上半天班的工作,工资当然也少的可怜,最后舒襄骂了一声,干脆真的去夜场试试吧。   环境乱一些是真的,但是来钱快也是真的,夜晚的工作时间对于舒襄来说也很友好,在几经权衡之下,舒襄选择了一家还算正规的KTV。   这份工作说的好听叫少爷,不好听叫牛郎,他需要陪唱,还需要陪酒,酒水销量好的话自然也会有提成。   舒襄应聘这种地方并不难,他有张吸引人的好脸,其实不仅有脸还有嘴,如果他愿意,讨人欢心还是不在话下。   舒襄对于自己的身体看的既重又轻,不随便上床是底线,主要原因也不是因为多么自爱,而是为了省却麻烦,他怕纠缠,也怕得病。   第一晚上班就比较顺利,陪了几个漂亮的小姐姐,不仅没有灌他酒还给了他几百块钱小费,舒襄美滋滋地回了家,盼望着第二天继续遇见漂亮小姐姐。   第二天陪了两个离异阿姨,没有小姐姐大方但是脾气性格都很不错,酒点了不少,人生哲理也讲了很多,舒襄喝得微醺的回到家中,觉得依旧是不错。   第三天醒来才发现错过了沈之森的电话,还不止一个,刚回了个消息问怎么了,沈之森就又给他打了过来。   “怎么,大哥?”舒襄在狭窄的屋子里和他爸撞了个满怀,一边推搡一边询问。   “小襄,昨晚怎么不接电话?”   “在忙啊。”舒襄走到一团模糊的镜子面前,把电话按了免提放在窗台,皱着眉头挤牙膏。   “忙什么?”   “上班。”舒襄一不留神挤多了,多余的牙膏滚进了没有滤网的下水道里。   “你找到工作了?”   “对。”舒襄把牙刷塞进嘴巴。   “什么工作。”   就知道会这么问,舒襄一愣神,就被牙刷捅到干呕一声,沈之森立即询问,“怎么了?”   “没怎么,在刷牙。”舒襄语气含混地回应,他以很快的速度刷好了牙齿,然后又说:“你刚刚问我找了什么工作是吗,在夜场上班,才找的。”   舒襄深知沈之森不会开心,果然直到他洗完了脸沈之森才开口,“做什么?”   “陪酒,陪聊,陪唱。”   “哦。”沈之森的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小襄,你还能陪唱?”   “难听不难听另说,最起码在调上。”   沈之森又是“哦”了一声,“辞了吧。”   舒襄不打算瞒他,沈之森这么说也完全是在他意料之中,他此时已经洗漱完毕,拎起手机重新回到了卧室,抓起床边没有啃完的干脆面继续啃,“为什么?”   “不安全。”   “还好,我不陪睡。”   “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签了合同,有保障。”   “辞了。”沈之森依旧是这么说。   干脆面卡嗓子,舒襄又将它们尽数吐回了垃圾桶里,沈之森插了一句题外话,“你还没吃饭吗?”   “一会儿吃。”   “小襄,你要是真的缺钱的话完全可以跟我说。”   “沈之森。”舒襄打断了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自甘堕落?”   沈之森不说话,舒襄就把这当成了默认,他继续说:“其实我还好,不存在什么报复心理,这种事情我不做也会有其他人去做,也不算肮脏,就是喝酒和唱歌而已,普通的身体接触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一种赚钱的渠道,等到过几年,我想吃这口饭也吃不上了。”   “我想的很清楚大哥,谢谢你的关心。”舒襄一边揉眼睛一边开电脑,下午的时间宝贵,他要尽可能的多画上一点画,“我觉得这没什么丢脸的,你不用担心我。”   安安静静地挂断了电话,没有争执,虽然沈之森还是想让他辞了工作,拗不过他只能又改口说让他注意安全。   沈之森也变了,除了彻底不联系的那几年,按照以往,如果舒襄敢去做这种工作,沈之森势必是要把他给拖回家的,倒也不会凶他,但也许会让他反省,然后再给他讲上一堆大道理。   想到这里,舒襄活动了一下肩膀,面对斑驳的破墙开始画画。 第126章 要倔到什么时候   客人并不总是好人,第七天舒襄就遇到了一拨男的,舒襄虽然是gay,但是他眼光颇高,与其去陪大多数油腻的男人,还不如去陪更为善解人意的女人。   这帮男的里面大概率是有gay,或许也认出了舒襄,酒不点贵的,却是一个劲的灌他,还好舒襄耐灌,几个人轮番灌了一遍也尚且可以保持清醒,只是后来其中有两个男人手脚开始不老实,从舒襄的脸摸到了舒襄的腰,还直问舒襄一夜多少钱。   陪酒是舒襄的职责,舒襄陪到了位,陪唱的话,他们好像也并不需要舒襄唱歌,舒襄看了看手表,两个小时的服务时长已经到点,这帮人他不想陪了,加钱也不想陪,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合同上有说明如果他感觉不适,可以随时求救并且终止服务。   舒襄已经拒绝了,并说自己不卖,可是这帮人依旧是纠缠不休,其中有个戴着眼镜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拍着舒襄的脸问他,“你说你叫小巷?可我怎么看你怎么像这段时间在网上很火的勾引明星的那个舒襄呢?你陪明星也是陪,陪我们也是陪,我们不一定比明星小气,开个加钱吧,看看我们能不能接受。”   “都说了我不陪睡啊大哥。”舒襄挣扎着站起来想走,却又被这几个人一把拉了回去,他被这几个看起来虽虚但却挺有劲的醉男按在包房里的皮质沙发,舒襄不想在这种地方和人起冲突,来上班就抱着注定会被人占便宜的心理来的,可是如今的情形,是让他觉得有些忍无可忍了。   腰带都被这几个傻b给扯松了,舒襄甚至怀疑这几个人是有预谋的前来,他实在是忍不住还了手,他的还是蜻蜓点水的还,可是等待着他的确是迎面而来的大耳光,打他这人还使了全劲,舒襄的鼻血都被扇飞了出来,同时这人还在骂舒襄当biao子还要立牌坊。   最终是惊动了领班,以报警为威胁把这几个祖宗给赶走,舒襄那流了鼻血的鼻子连小伤都算不上,在领班看来是不值一提的。   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是第一次发生,大家都见怪不怪,客人是坏了规矩没错,可是只要不被客人强行带走,事情就可以翻篇,舒襄气的是白白遭遇了这一通,被人占了便宜也就算了,钱也没有赚到。   只是没想到下班之前又被经理叫去谈话,因为和客人有冲突,所以扣了当天的绩效,然后经理就意有所指地问他,“是不是挺多人都认识你?”   “我又不是明星,哪他妈会有多少人认识我。”舒襄一边揩拭受伤的嘴角一边回答。   “你平时都这个语气跟客人讲话?”   “你又不是客人。”   经理啧了一声,“怪不得才上班都能跟人打起来。”   舒襄有职责操守,虽然长着一张冷脸,但是面对客人的时候也会尽量笑脸相迎,入职培训的时候经理也不是没有看过他的表现,可是如果是存心刁难,舒襄也只能认栽。   可是经理却没有继续讨论舒襄的待客之道,他甚至还向舒襄倒了句歉,让舒襄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联系领班。   这经理还算良心,没有拿他在网上的事情大做文章,只让舒襄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本名,还教了舒襄一些防身之道。   舒襄本来也没打算辞职,道了谢之后便往家走,之前的摩托也被他卖了,原本想要在这边再买个摩托,可是因为手头紧,只买了辆二手电动。   骑电动车还更舒适一些,最起码不会被拦住查酒驾,舒襄一路风驰电掣地骑回家,正打算锁车上楼,却看到道路旁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这小道漆黑无比又没有路灯,舒襄能发现一定是因为醉酒后而变得无比明亮的双眼,像是有心理感应似的,车门打开,穿着及膝大衣的沈之森从车里跨了出来。   车门被轻轻合上,舒襄的心脏也随之轻轻咯噔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沈之森说过会趁空闲的时候过来看他,可是他这空闲的时间好刁钻,居然会是深更半夜。   沈之森走到了他的对面,隔着一团黑,也看不太清楚对方的脸,但是嗅觉都还在,舒襄猜测沈之森一定闻到了他身上刺鼻的酒气。   “上楼吧。”是舒襄先打破了此时的安静,他这话说的鼻音很重,舌头也捋不太直,正打算故作潇洒地先行上楼,却被脚下的门槛绊了个大大踉跄。   “草啊!”舒襄嘴上骂,沈之森已经先他一步扶住了他的腰,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舒襄总觉得沈之森手上加了力气,他的腰几乎都要被沈之森给箍疼了。   “你干嘛,你也想占我便宜?”舒襄笑眯眯地说些胡话,他坚信自己意识清醒,但也因此管不住自己的口舌。   沈之森似乎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绕到了他的身前蹲了下来,舒襄正在揉着脑袋疑惑之际,沈之森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上来。”   上什么,舒襄又没瘸,可是沈之森这一蹲,又几乎是把狭窄的楼道全部封死,舒襄又听到沈之森叹了口气,然后用手勾住舒襄的小腿肚略微使劲,舒襄就整个人砸在了沈之森的背上。   因为呢子大衣的缘故,舒襄如同倒向了一张宽阔无比的柔软地毯,沈之森扣住他的腿弯将他稳稳地托了起来,又稳稳地上了楼梯,直到到了家门口才将舒襄放下。   “有病。”舒襄从口袋中掏出钥匙,往锁眼上一通乱捅。   沈之森从他手中抽出钥匙来开门,同时说了目前为止最长的一句话,“小襄,你知道刚刚有多危险吗,你差点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   “是吗,那树还好吗?”随着吱呀一声的开门声,舒襄也东倒西歪地晃进了屋里,灯还亮着,肯定是他那粗心的爹忘了关。   屋内热得使人焦躁,是舒襄他爸非要开通暖气,这老头儿一分钱都不会给他节省,还好再过几天就会自动断暖,舒襄有些嫌弃地“咦”了一声,他发现他爸的睡姿甚为不雅,被子不盖,全身上下只穿了条裤衩,半个屁股几乎都露在外面。   正想要把他给踢醒,沈之森却拽住了他,“让他睡吧。”   舒襄稍显不耐烦地回过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秒,沈之森突然更加用力地扣住他的胳膊,一路拽着他进了卧室。   舒襄被他按着肩膀跌坐在了床上,他看得出来沈之森在生气,可是尽管如此,沈之森还是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每当舒襄做错事了,沈之森就会是这种眼神,他脱了大衣,拉了舒襄画画的凳子坐到了舒襄的对面,“你又跟人打架了?”   此时的舒襄只想睡觉,并不想接受任何的盘问,他朝后倒在了被褥上,又被沈之森拉了起来,“用不用我拿个镜子给你看?”   “不用。”舒襄想起身劝阻,沈之森已经拿了桌子上的小镜子递给他看。   舒襄在KTV上厕所的时候就已经看过自己,所以此时就把镜子给挡开了,无非就是脸颊红肿了一些,不是什么大事。   “怎么回事?”沈之森问,同时扣住了舒襄的下巴仔细查看,细看大约还能看到巴掌印,舒襄觉得自己也不必解释了。   “不是说会保障你的安全吗?”   “万事都有意外啊大哥。”   “所以今天是怎么回事?”   舒襄肯定不能说自己是被人强上不成恼羞成怒,那编个什么瞎话好呢,沈之森虽然温和,但却是会刨根问底的。   干脆装睡,舒襄又一头栽到了床上,“我困得不行,有什么明天再说。”   “小襄。”是沈之森在轻轻地推他的腰部,舒襄只是一味的把自己装成一头死猪,沈之森又推了他几下,最终放弃了,舒襄又听到他说:“小襄,装睡没用,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你。”   舒襄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沈之森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舒襄发现沈之森在解他的衣扣。   舒襄硬着头皮由他脱,偏偏他今天穿的衣服非常好穿脱,上身被扒到只剩一层背心,沈之森又开始着手脱他的下装。   终于是装不下去了,舒襄从床上爬起来把沈之森的胳膊推开,“大哥,你他妈在干嘛?”   沈之森对于他的苏醒毫不意外,只是一脸平静地告诉他,“你闻闻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什么啊,无非就是烟味酒味,虽然难闻,但是沈之森应该习惯了才对,可是舒襄还是左右闻了闻,“什么?”   “小襄……”沈之森淡淡地问,“你不爱喷那么浓的香水吧?”   “现在爱了!”舒襄扯着脖子回,每次沈之森一盘问他,他就要变成那个无理也要搅三分的叛逆少年,舒襄又将沈之森推远一些,他觉得自己裤门敞开的模样十分狼狈,整个人是一团糟,身上乱糟糟,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是乱糟糟。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沈之森,我真没和人乱搞,今天是有人想要跟我开房,但我不愿意,于是就产生了一点肢体冲突,这也没什么,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人打,我爸,还有你爸……”   真是喝懵了,舒襄及时止住,沈之森的表情果然是波动了一下,“小襄,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爸妈那边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这两年我一直在跟他们沟通,他们也已经逐渐接受,我知道你心里委屈,我也在尽量尝试着让我父母跟你道歉。”   舒襄的脑袋是一时清醒一时糊涂,他看着沈之森的嘴巴一张一合,知道他应该是讲了挺长一段话,可是具体内容是什么,舒襄一概不记得。   他心里还在想着香水的事情,KTV里面鱼龙混杂,喜欢喷香水的人也不在少数,比如说他那个男领班,就比较爱喷招摇的男士浓香。   也许是他身上的味道呢,舒襄又把自己身上给闻了个遍,沈之森捉住他往腋下钻的脑袋,“小襄,我刚刚说的那些你有认真听吗?”   对上舒襄异常迷茫的眼神,沈之森无奈地笑了,他用手背碰了碰舒襄烫手的脸颊,“这才几天不见,你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   这句话倒是被舒襄听进了心里去,掀开背心看肚皮,果然腹肌都要被饿没了,他又想起了刚刚镜中的自己,果然如同一只饿死鬼。   舒襄对着自己皮包骨的身材发呆,衣服很快被沈之森向下拉了回去,“小襄还是很好看。”   因为太好看,所以才会有男人对他图谋不轨,沈之森意识到这件事情在很久之前,正因为他现在也是其中一员,所以才会尤其反对舒襄去做陪酒这样的行业。   “换个工作好吗?”沈之森又尝试着说:“小襄,跟在我身边不一定是不劳而获,我公司也刚好缺美工,我不是因为关系,而是因为我真的知道你的实力。”   可是舒襄却痴痴傻笑着摇了摇手指,“你介绍的我统统不要。”   “你到底要倔到什么时候。”   “沈之森!”舒襄突然加大了声音问,“今天好累,能不能不洗澡,只刷牙?”   沈之森被他这句话给气笑了,他的指腹擦过舒襄湿漉漉的眼睛,然后摆了摆手,“去吧。” 第127章 可是我只喜欢这个人   舒襄果然只刷了牙便躺回床上睡着了,这次他是真睡,沈之森站在原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帮他扯掉摇摇欲坠的裤子,简单洗漱了一下,也跟着掀开被子上了床。   舒襄一般深夜睡,中午起,沈之森在也不例外,第二天舒襄醒来的时候沈之森早已经不在床上,仅仅能从沈之森搭在椅子上的大衣看出他留在这边过夜的端倪,舒襄没有断片,所以他事事记得清楚,昨晚算是勉强被他糊弄过去,但是今天却不同,大约会十分难熬。   拿起床边的小镜子看了看,脸颊边的青紫非但没下去反而更明显了一些,只是脸上摸起来黏黏腻腻的,不知道是不是沈之森朝他脸上抹了一些奇怪的药。   推门进客厅,果然看到沈之森正在餐桌旁坐着,还有他爸,两人正对着坐在狭窄的桌子前嗑瓜子,瓜子是好几天前买的了,早已经皮到不行。   舒襄挤了过去,正想要顺手也抓一把瓜子,却被沈之森按住了手,“先去洗个澡。”   这句话迟早会等着他,于是舒襄便快速地去冲了个澡,等他回来时桌子上的瓜子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精致可口的小菜。   “哪里搞的?”舒襄坐下来问。   “外卖。”沈之森简单回答,同时摸了摸舒襄还在滴水的发梢,“不吹头发吗?”   “这屋里热,自然干就行。”舒襄想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吧。”   “那你今晚还住这里?”   “要赶我走吗?”   舒襄差点被口中太多的米饭噎到,他摇了摇头,“随你便。”   舒襄想错了,沈之森并没有深究昨晚的话题,吃完饭,他便随舒襄回了卧室,舒襄画画,他没有地方坐,便靠在床上看会儿手机。   沈之森也会对舒襄画的内容感到好奇,站在舒襄身后看了很久,然后问他,“这次画的是女主?”   “对。”   “这么短的头发啊。”   “嗯。”舒襄随口答道:“颜控别看。”   “什么主题啊?”   “劫后余生的机器娘。”   “男主呢?”   “没有男主,走剧情挂的。”舒襄说:“如果非要嗑的话,可以把它当成一部轻百合。”   “有市场吗?”   “我他妈都这样了,还在乎什么市场。”舒襄停了下来,把手中的笔杆转到飞起,“管他这么多干嘛,喜欢就画。”   沈之森点了点头,让舒襄把画稿拷给他一份之后便不再讲话,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他。   舒襄是晚上十点上班,上到凌晨三点下班,他一般情况下会提前吃点东西或者喝点牛奶好喝酒,吃的东西也不会太复杂,通常是两片吐司面包。   只是沈之森在,舒襄就会吃的丰富许多,吃完了沈之森还要送他过去。   舒襄当然不愿意,做这种工作还要被人专程接送未免矫情,沈之森只说了一句话,“小襄,要不然你就让我送你,要不然这个班你就别上了。”   舒襄骂骂咧咧,但还是舒襄妥协,可是沈之森把他送到之后却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打算跟着舒襄进去看一看。   舒襄点头,却在沈之森下车之前按住了他的肩膀,“你想进去当冤大头我不管你,可他妈别跟我扯在一起,你走你的,我走我的。”   舒襄说罢便先行下了车,沈之森看着舒襄耸着肩膀晃进大门,不禁苦笑一声,按下车窗抽了支烟,这才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刚刚抽烟的时候沈之森已经在网上把这家KTV给搜了个遍,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网上的风评普遍还算比较好,也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个人去唱歌未免有些奇怪,可因为沈之森气度非凡,倒也受到了十分周到的接待,这天生意还比较闲淡,所以沈之森一个人定了一个大包。   服务生带他进了包房,问他还有没有别的需要,沈之森知道对方是希望他点一些酒水,于是便问,“想喝酒,可以请人过来帮我点吗?”   服务生一听便懂,掏出平板给沈之森介绍这边的头牌公主,可是沈之森却摆了摆手,“不好意思,我想要男的。”   服务生久经沙场,一边道歉一边给沈之森看这里的少爷,沈之森看了一遍,“名字灰了的是已经被点了吗?”   “是的先生。”   沈之森的指尖停留在舒襄的照片上不动,他刚才就发现了,这些人中,只有舒襄的工作照是摆着一张冷脸。   这照片照的还不及舒襄本人十分之一好看,沈之森又用修长的食指在舒襄的名字上点了点,“这个小巷也被人点了吗?”   “应该是吧,先生,我们其他男孩子也很不错,像小光啦,就酒量又好又会唱。”   “可是我只喜欢这个人。”沈之森微笑道:“他已经上工了吗,如果没有,我加钱也可以,双倍不行就五倍。”   “这……”服务生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实在不行我帮您问问。”   沈之森点点头,“我刚刚看了看酒单,其实也可以先帮我上一瓶黑桃a。”   “诶,好的好的。”   服务生以很快的速度退了出去,然后又很快地回来,甚至还帮他把酒带了过来,他看沈之森也不唱歌,就只是捏着眉心休息,便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我帮您沟通过了,小巷还没有上工,那边的客人也同意换人,他稍微准备一下就来。”   沈之森道了谢,服务生又尽职尽责地跟他说了一些少爷的职责,总结下来就是这边的少爷不出台,只陪喝陪玩陪唱,客人也不能对他们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沈之森稍稍安心了一些,服务生又是小声提醒他,“小巷昨天出了一点小事故,所以脸有些肿,还请您不要介意。”   “怎么回事?”   “昨天有客人想让他出台他不肯。”服务生只说了一句便自觉多言不肯多说,“但是不影响,等一会儿您要他直接进来吗?”   “可以,谢谢。”   置身于这么一个空荡的包房,沈之森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点舒襄其实是一时脑热,他不可能无时无刻都保持冷静,事实上,他根本就无法忍受舒襄在别人的包房陪陌生人寻欢作乐,哪怕只是喝酒点歌也不行。   十分钟之后,舒襄果然是十分有礼貌地敲门进来了,这边的少爷上班时都穿工服,舒襄也不例外,可能是为了凸显身材,这边的衣服都稍显紧身,可能也是因为舒襄平时很少这么穿,看起来窄腰翘臀的尤其惹眼。 第128章 他回来上班了吗   进来先是鞠躬,然后舒襄才近前,声音也是恭恭敬敬地,“沈先生点歌吗?”   沈之森皱了眉头,“你看着点就好。”   “那酒呢,要帮您开好吗?”   沈之森原本想说不用,可又觉得此时尴尬的氛围实在是应该喝上一杯,于是便点头,“我开就好。”   “不用您来。”舒襄轻轻按住他的手腕,半蹲下来,动作颇为熟练地开了香槟,然后给沈之森倒好一杯,双手递给他。   沈之森接过杯子,想拉他起来,舒襄却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沈之森知道这是舒襄在跟他耍脾气,便无奈笑道:“你不喝吗?”   “沈先生要我陪着喝吗?”   “来一点吧。”   于是舒襄又很快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两人简单碰杯之后舒襄就一饮而尽,沈之森禁不住提醒他,“慢点喝。”   “抱歉,平时很少喝这么贵的酒。”   “小襄,你坐吧。”   “坐您旁边吗?”   “嗯。”   舒襄又是很快坐下,沈之森顿了一下问道:“你平时都和客户坐这么近吗?”   也不过是肩膀挨肩膀,入职培训的时候经理告诉他要和客户亲密无间,毕竟能来这里点陪酒的,大多也不会有多少矜持人士。   “您要是觉得不舒服的话,那我坐远一点。”   沈之森却很快地捉住了他的胳膊,“小襄,我就是随口一问。”   “我看您也不想点歌,那您要听我唱歌吗?”   “好。”   于是舒襄便随便点了几首沈之森爱听的老歌,他喜欢一些舒缓的调调,唱起来不废嗓子,只是被舒襄唱出来就不算好听,他唱歌跑调。   一连唱了三首,嗓子有些干,刚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正准备再唱,沈之森便制止了他,“别唱了,歇一歇,再点些酒水过来吧。”   沈之森并不嗜酒,这一瓶香槟都还没有喝完,舒襄这次没有立即行动,只说:“沈先生如果觉得嘴巴里闲,我们这里是可以点夜宵的。”   “不怎么饿。”沈之森拿起桌面上的酒单仔细端详,“用手机扫码可以直接点对吧?”   舒襄不吭声,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失职,沈之森便直接扫码,手机屏幕上果然出现了点单页面,最上面是一些水果零食以及一些便宜的酒水,最下面的就是最贵的酒类。   沈之森大约是嫌送的水果拼盘不够丰富,又点了一些水果,点的都是舒襄爱吃的,比如说车厘子,沈之森就从来不吃。   然后屏幕就向最下方划去,舒襄逐渐眯起眼睛,正当沈之森打算下单的时候舒襄夺过了他的手机,“你他妈有病吧,花几万块钱买两瓶酒。”   这几年沈之森在外应酬,为了撑场面,动辄花个几万其实再正常不过,他没有着急夺回手机,而是笑着问:“不叫我沈先生了?”   “没事的。”沈之森又说:“这酒也不白点,一会儿我带回家,留着招待客户朋友都可以。”   “小襄。”沈之森向着舒襄伸出手,是要他归还自己的手机,“你听话,也不是只能用手机点单这一个方法。”   手机被砸回沈之森的手心,沈之森摸了摸他的头,继续刚刚的点单流程,舒襄又把遥控器砸到他的身上,反正这屋里也没有监控,他懒得装了。   谁都知道夜场里的酒水价格水分大,就连真假都不能完全保证,沈之森当然是大款,舒襄得到了来自大款的变相救赎,他今晚将会得到一笔相当可观的提成,因为这位财大气粗的沈先生。   沈之森点了他一整个晚上,自打酒水送上来之后,这两人的气氛就一直在僵持,最终还是舒襄先坚持不住,他推了推眼镜,已经摆好了一副即将吵架的表情,“沈之森,你觉得这样很有意思?闲得无聊跟我玩剧情是不是,你没病吧你。”   沈之森却是忍不住地要笑,他看了眼手表,距离夜里三点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于是他便举起双手投降,哄小孩子一般,“是的,我有病,小襄,你休息一会儿吧。”   “上班期间,休息个屁。”   “没有人知道。”   沈之森说完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因为房间里没有监控,确实是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于是他又说:“小襄,以后不要和客户坐那么近。”   舒襄白了他一眼,“沈先生,我不接受客户提出的无理要求。”   “沈先生……”沈之森又笑,笑今天这个新鲜的称呼,想再度伸手摸一摸他的脑袋,却被舒襄灵巧躲过了,“沈先生,再一不再二,我不接受和客人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沈之森的手在空中绕了一圈又缩了回去,舒襄的觉悟高,他得鼓励,但他还是不希望舒襄在这种地方上班。   他劝不动舒襄的,也不可能夜夜过来这边为舒襄保驾护航,如果真这样的话,舒襄会烦死他这个怪大叔,但是他的私心是能护一天算一天,只这一个晚上,能让舒襄不陪别人,对他来说也算是短暂的安慰。   .沈之森向来不骗舒襄,虽是陪着舒襄凌晨三点回家,却依旧在当天下午就回,他本来就是抽空过来,公司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他来处理,他也依旧想带舒襄回去,但是舒襄不肯,只能作罢。   这天,舒襄接到了姜准老板的电话,说是姜准又无故旷工了,问舒襄知不知道缘由。   “又……”舒襄抓住关键字反问,“他回来上班了吗?”   “对啊,你上次刚给我打完电话他就回来了,哎,看来你也不清楚,这个姜准,没有见过这么我行我素的员工。”   舒襄还在坚持着隔一天给姜准发个消息问一问情况,统统是没有回音,这个消息,属实是令他感到震惊。   干脆打了个电话过去,一开始是不接的,两个过后的第三个终于是接了起来,听起来声音十分疲惫,“怎么?”   “你他妈回个消息能死?”舒襄骂道:“什么情况,回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谁跟你说的?”   “你老板,说你旷工,找我这儿来了。”   “真他妈是个大嘴巴。”姜准也低声骂道:“你知道我回来了就行,没什么事我挂了。” 第129章 他叫的是小巷   “行……”舒襄犹豫着说道,正欲挂断,那边姜准却吞吐着问了一句,“你呢,找到住的地方了吗?”   “我现在没在家这边。”   “那你在哪?”姜准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许紧张。   “O市,我妈给我留了房子,我现在住那里。”   舒襄舔了舔干涩的嘴巴,他现在是力不从心,管不了姜准太多,姜准是跟着他来了L市,现在他不在了,自然是希望姜准去一个更适合他的城市生活。   姜准明显是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话还没说出口便很着急地挂了电话,舒襄几乎是担心他被人挟持了。   隔了很久,舒襄又收到了姜准给他发来的短消息,“这次是我妈跟我一起过来的。”   姜准和他父母关系紧张舒襄也是知道的,正当他疑惑之际,姜准又说:“等我有空了再去找你。”   “你顾好自己就行。”   那边久久也没什么回音,舒襄想着实在不行还是去看他一眼吧,可是很快又到了该上班的时间,一忙起来,舒襄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忘到了脑后。   一连几天,舒襄都没有碰到什么糟心的事情,点他的客人也都还中规中矩,除了唱歌唱的嗓子有点哑,这天半夜,他走在下班路上才发现姜准给他发了消息,“我现在在O市,你在哪?”   舒襄虽没喝太多酒,但也跟着陪了不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的嗓子这两天已经彻底唱不出歌,但是酒还能喝。   舒襄一边撸头发一边给姜准回消息,“今天太晚了,明天见吧。”   姜准秒回,“难道不是你消息回的太晚吗?”   舒襄又仔细一看,消息果然是在他上班之前发过来的,他又说:“抱歉,明天再见。”   “我明天一早就走了,现在见。”   舒襄四处看了看,发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烧烤摊,便调转车头骑了过去,顺便给姜准发了位置。   也不知道姜准是从哪里赶过来,总之舒襄是等了挺久,几乎要在烧烤摊前睡着,然后才看到姜准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   明明天气还挺凉,这家伙上身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线衣,也不知道在装什么酷,但是精神确实是精神了一些,头发也不像之前那样杂乱着不知整理。   舒襄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待到姜准在他对面坐下,舒襄又指了指面前已经稍微有点凉了的肉串,“吃吧。”   他知道他的嗓子如同一个破锣,所以就尽量不开口讲话,可是这简短的开口也令姜准发现了破绽,“你嗓子怎么了?”   “最近辣椒吃多了兄弟。”   “你不是不吃辣吗?”   “有点迷上了。”   “是吗?”姜准反问,他看舒襄双颊微红,眼睛也有点睁不开的意思,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透出一片浓黑的阴影,就是看不到他的眼睛。   其实他已经闻到了也感觉出来,舒襄一定是喝了不少的酒,他想多问两句,可又问不出口,直到迎面走来的两人和舒襄打了招呼,“嗨,小襄。”   姜准停止咀嚼口中的羊肉串,舒襄也终于抬起了眼睛,他扯出一个笑容,姜准总觉得这笑容带有些许公式化,这让姜准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舒襄很少会无缘无故就对人笑。   “这么巧。”舒襄说:“刘哥你们也来撸串儿?”   “对啊,刚刚上班太累了嘛,好不容易下班不得放松放松。”   “这位是?”姜准觉得有些厌恶,因为这个刘哥挤眉弄眼的神情,而且这人周身喷香扑鼻,几乎令人窒息。   “我朋友。”舒襄很快说道:“我们坐一会儿就走。”   “这么急着走干嘛呢?”刘哥他们笑嘻嘻着挤了过来,不由分说开始对舒襄勾肩搭背,“对了小襄,你今天晚上陪的那个老头儿挺有钱的吧,我刚刚看到他开的限量款啊,小费没少拿吧。”   姜准看看舒襄,又看看舒襄身旁这两个头发如同红绿灯一般的青年,他只见舒襄也跟着嬉笑着回答,“还行,没昨天那个大方。”   “刚刚那老头儿还找领班要你微信呢,怎么,你也太是那个了小襄,牛逼,陪了人家三个小时连微信都不给。”   这回舒襄没有了继续作答的意思,再看一眼姜准,姜准的表情已经像吃了屎一样的难看,正想拿串肉串缓和一下,却整个人都被姜准给猛地拽了起来,急匆匆地跟他那两个同事道了别,又急匆匆地结了账,连电动车都顾不上,姜准只知道拽着舒襄一味前行。   舒襄胃里又是酒又是肉,禁不住这一路猛走,他终于是用力拽了拽姜准的胳膊,“别再走了傻b,我要吐了。”   姜准在路边甩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拍二流庸俗电影,舒襄缓了口气,咳了几声,姜准冷冷地看着他,“不是除了沈之森别人不能喊你小襄吗?”   “大哥,他叫的是小巷。”   “什么小巷?”   “巷子的巷。”想瞒的人也瞒不住,舒襄说:“是花名。”   “化名?”   “花名。”舒襄又逐字解释,“鲜花的花,字面意思。”   “你真去卖了?”   舒襄正欲反驳,可再一想,姜准说的也不算错,卖身是卖,卖笑也是卖,谁也不比谁高贵一些。   于是舒襄一点头,“对。”   姜准举起一只手,似乎是想打他,舒襄心想可不能打,他最近被烟酒掏空了身体,再打起来断然不会是姜准的对手。   姜准最终是没能打下去,他换了一种方式把舒襄按在墙上,双眼都是因为愤怒而充血的通红,“所以你就去陪那些老男人?”   “女人也陪。”   “女人?”姜准如同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你确定你ying的起来?”   舒襄摆摆手,是懒得作答,可是姜准又逼问他多少钱一次,似乎舒襄一旦开口,姜准就能够立刻掏钱当个痛快的piao客,可是舒襄也想说,除了沈之森,他是不陪熟人的。   “舒襄,我还真是低估你了。”姜准又说:“亏我我他妈天天对你一忍再忍,我他妈忍这么辛苦,结果你扭脸就对别人开张做生意,早知道我也不用追你了,直接问价就行,反正你喜欢的沈之森石蔚都他妈是有钱人。” 第130章 眼界放开一点吧   舒襄嗤笑一声,有钱也得占到便宜才行,如果他但凡会多占点便宜,现在也不至于让自己置身于这种境地。   懒得开口,和姜准说话甚至还不如对牛弹琴,姜准又问:“你真的就缺钱缺到这种程度?”   舒襄也不掩饰,他又是一点头,“没错。”   “你缺多少?”   缺多少,这怎么能断定呢,他打算这次再打官司的话就请个好律师,好律师要多少钱,他还没问,更何况他还想买房,钱这东西,只要是自己赚的,当然是越多越好。   “我现在没多少钱,但养着你还是不成问题。”   舒襄笑出了声,“不用了,你养好你自己就行。”   “你?你就这么……”姜准原本想说他怎么就这么贱,可是忍了忍,还是没能说出口,虽然他从没有觉得舒襄冰清玉洁过,可也始终觉得他虽贱,但却贱的有底线,如今连这点底线都没有了,才是让他觉得万万不能接受的。   “对,我就是贱。”舒襄替他说完了他想说的话,“就是喜欢过不劳而获的生活。”   他掰开姜准按住他的手,可能这手本来也没用太大力气,所以舒襄掰开的还算容易,又是摆了摆手,舒襄先行离去。他的头脑已经涨到不行,甚至做好了姜准发起疯来将他暴打一顿也先行忍耐的打算,可是还好姜准放过了他,舒襄一路走到他的电动车前,居然一路骑回了家。   只是第二天早上又是被姜准的电话吵醒的,明明他才休息了四个小时还不到,这个神经病,给他打了电话又赶忙挂断,只让他马上看短信。   于是舒襄便强忍着困意看了短信,无非就是道歉,为头一晚的态度道歉,然后就是还想见面。   “我出来一趟不容易,求你再见我一面。”   舒襄还真是见不得姜准搞出这么一副可怜兮兮的卑微样子,只能强撑着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将自己收拾一番,给姜准发了家附近的公园位置。   选这里纯粹是因为这里好找,舒襄也绝没有买票进公园的意思,又是等了姜准半个小时左右,期间舒襄还因为蹲在公园门口的石狮子上过于不雅观而被保安赶走了一次。   令舒襄感到诧异的是,姜准这次居然是开车过来的,准确的说是姜准开车载着一个金发青年一同前来。   直到近前来舒襄才发现,金发青年并不是杀马特,而是人家本来就是一个金发小伙儿,他是个外国人。   这两人一齐向他走来竟是十分养眼,舒襄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他喜欢和长得好看的人打交道。   只是这两人都挺高,姜准已经是个大高个儿,外国人有着和姜准几乎平齐的个头儿,姜准说这个叫杰普森的金发青年是他的客户,他这次过来这边主要也是为了陪客户。   杰普森貌似是能听懂一些中文,也能说上一些,舒襄有些费劲地听明白了他说了些什么,他说他原本是想要去L市附近的旅游景点转一转,结果姜准却硬要带他来这里,这里好无聊,什么好玩的地方都没有。   “杰普森,不行你去车上等我吧,我和我朋友说两句话就来。”   “姜,我记得王总说让你这一整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   舒襄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二人一来一回,后来他们还用英文对了几句话,这舒襄就听不太懂了,他的英语没有姜准好,为了应试学的那些英语也几乎尽数还给了老师。   最后是姜准妥协,让杰普森跟在身旁听着,反正姜准这张笨嘴谁都说不过,于是姜准只能挠挠头,说的话也像是从牙缝里憋出来似的,“算我求你,把你工作给辞了,等过段时间,过段时间我把我妈安顿好,就过来这边找你。”   “你妈什么情况?”   “没什么。”姜准不肯说的太详细,“就是她状态不太好。”   “先不说我妈了,就说你。”姜准语气急促地道:“你每天都陪不同的人,真的不觉得恶心吗?就说卫生方面,你真不怕哪天染上什么病?”   舒襄看他目前还算正常,就实话告诉了他,“我只陪酒,不陪睡。”   姜准愣了一下,像是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又说:“陪酒和陪睡只是一线之隔,这个行业诱惑太大了,你就能保证你永远都只是陪酒?”   果然还是说不太通,这个时候外国青年杰普森突然用他那蹩脚的中文插了句话,“帅哥,你是做什么工作?”   以示尊重,舒襄也想用蹩脚的英文回复,但是想不出该如何解释,就说:“在娱乐场所陪人喝酒。”   “酷!”杰普森说:“那你一定有很好的酒量。”   “相当可以。”   “有机会要找你……”杰普森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喝一杯。”   舒襄也比了个OK。   几乎没有了姜准说话的余地,话刚说完,杰普森就催促姜准,“如果还不出发的话,去xx山就来不及了吧?”   明明已经没有了什么要说的话,姜准却还是一脸愁容,最后说了一句,“舒襄,拜托你自重一点。”   舒襄挑了挑眉头,也冲他比了个OK,“玩的开心。”   .姜准这几天算是被这个外国客户给缠上了。   原本杰普森是来国内工厂考察,可是也是不巧,他来的当天,工厂刚好出了机械故障需要大型检修,为了不让他白跑一趟,老板便请他留在国内多玩两天。   也是不知道是不是报复姜准对他态度不好,这次杰普森点名要姜准陪他,姜准虽不乐意,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出去缓口气的好机会。   前段时间他去找了一趟石蔚,原意是要为舒襄讨伐,可是石蔚的状态很不好,几乎呈现出了抑郁的状态,他说他的事业尽毁,让他再出面去为舒襄澄清,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姜准还见到了他的父母,他甚至都不知道他爸妈最近也在J城,甚至他妈妈还住了院,也说不出是什么毛病,就是食欲不振,眼睛也看不清楚,甚至还在家中出现了昏厥。   其实主要也是情绪问题,姜准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妈妈也在吃治疗精神的药物,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明知舒襄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也无论如何都再也讲不出舒襄的名字。   原本他们家只有他一个病人,但是现在似乎所有人都因为他变成了病人,他想要再回到舒襄身旁,父母不肯,又小闹了一场,闹到妈妈血压飙升,后来姜准不敢再闹了,双方就这么僵持,后来居然是妈妈松口,她说姜准执意要回去可以,但要带着她一起去。   她要跟去看看姜准是否真的在工作,看看姜准是否成天都跟舒襄在一起鬼混,总之有她在,姜准是万万不可能跟舒襄在一起的。   姜准承认自己是个只懂得虚张声势的懦夫,他自己贱命一条,随便糟蹋都不为过,远在天边时还好,近在眼前时亲情这个东西又是割舍不掉,就连石蔚,也是他一起长大的兄弟。   所以即便是他回来了,出于愧疚,他不愿意主动去联系舒襄,可这东西忍也忍不住,终于还是忍不住联系了,没料到舒襄这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姜准开的车子是公司的公车,在上车之前他甚至还忘了给他尊贵的客户拉车门,上车之后也久久不愿启动。   杰普森用英文告诉他,“如果你还不开车,我就要告诉你老板了。”   姜准也用英文骂了一句,然后点火开车,杰普森看着姜准握着方向盘的手,笑道:“我怎么觉得这个小美人对你没意思呢,你确定他真的是你男朋友吗兄弟?”   “不是。”   “那你骗我。”   “我希望他是。”   杰普森大笑了好长时间,“你这有点惨啊兄弟。”   姜准抿着嘴巴不吭声,杰普森又问,“你喜欢什么类型?像他一样白白瘦瘦?强壮一点的喜不喜欢?”   “你什么意思?”   “我问的很明显吧。”杰普森大笑着说:“我也喜欢男的啊man,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姜准只是皱了下眉头,“不要。”   杰普森表情夸张地问他why。   于是姜准就回答他,从两个方面,从感情方面,他心里只有舒襄,从理性方面,他不接受异国恋,还有就是他也不希望恋人和他一样高,他希望对方要比自己矮上一点。   其实还有一个方面,可能是因为沈之森过分有钱的缘故,导致姜准有些仇富,杰普森在他看来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他之所以没能完成工作还能待在这里游山玩水,完全是因为他是董事长的儿子。   “这实在是令人难过。”从杰普森的表情中倒是捕捉不到难过的分毫,“要知道,我一直很喜欢亚洲的男人,你们的皮肤就像鲨鱼皮一样的光滑,但我又不太喜欢过于娇小的,你这样的,刚好就是我最喜欢的类型。”   “姜,眼界放开一点吧。”杰普森说着把座椅的靠背调到了最低,虽然看起来是个人高马大的大块头,可是表情中依稀还有着孩子般的稚气,“这辆丑丑的车子坐着可真是令人难受。”   .舒襄工作了两个月,手头稍微富余了一些,便开始着手准备找律师的事,因为他一审的判决已经生效,所以此次就属于再审,流程也相对要麻烦一些。   因为知道对方有资本支持,所以舒襄也不想要在当地随便请个律师草草了事,毕竟他要去J城打官司,那最好就是在J城找律师。   他也托在J城的同学打听了一下,稍微上点等级的律师费就高昂的吓人,他的存款还没有这么多。   后来还是打消了在J城请律师的念头,经过咨询,舒襄还是决定在本地请个有A证的律师,到时候再帮他报销差旅费,也比在J城请律师要轻松许多。 第131章 已经满意   舒襄在本地找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律师,价钱也都已经谈好,可是这人在接了他的单之后家中突生变故,为了表示歉意,他把舒襄的这个案子推荐给了一个在J城的朋友。   舒襄也不知道这行不行得通,毕竟也都还没有签合同,可是这位人在J城的律师级别可能要更高一些,要价也可能要更贵一些,可是这个律师却让他不要想这么多,既然是帮朋友的忙,那么就按谈好的价钱走就好。   经过上次的事情,舒襄就格外谨慎了一些,他担心是石蔚找人整他,对方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虑,主动向他解释,律师说五十三那边找的律师是他的死对头,接他这个案子不仅是帮朋友的忙也是对他这个案子本身感兴趣,如果舒襄还有顾虑的话可以把他的顾虑加进合同。   既然这么说了,那么舒襄也就选择相信,律师让他这段时间尽量不要去夜场上班,以防被人抓住把柄,给他本来就不好的风评雪上加霜。   可是不上班哪来的钱,与其怕被别人说,不如自己先坦白,于是当晚舒襄就发了条微博,“没抄袭,继续告,目前在夜场上班,从下周六开始在微博连载原创漫画,每半月更新一次。”   为了显著,舒襄还特地把“原创”二字搞了个跳脱的颜色,把律师给气了个哭笑不得,让舒襄短时间内不要再碰这些公共社交软件。   律师看了一审的材料,他说舒襄这个案子翻案也容易,只要开庭时舒襄尽量少说话。   他还说舒襄一审之所以败诉就是因为话太多,情绪激动且都没有说到点上,他顺便还问了舒襄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和石蔚究竟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假的石蔚不他妈早告我了?”   律师又问他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据这东西舒襄确实有,合照,聊天记录,短信这些都有,如果要更实际一点的证据,比如说用过了的套子之类,他就真的没有。   律师只是给他提供一种新的思路,毕竟舒襄真正怀疑的是石蔚陷害,那就可以不只是从漫画上做文章,而且在这其中还有个比较重要的点,那就是五十三曾经加入过石蔚的粉丝后援会。   虽然是另外一个小号做的事情,但一些有力的证据可以证明这小号就是他本人,而且五十三最近被一家知名的漫画网站签约,公司的大股东刚好和舒襄解约的那家影视公司的老板是同一个人。   另外律师还要了舒襄这些年来所有的漫画订阅记录和打赏记录,还在很短的时间内读完了舒襄的漫画以及五十三的漫画,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如果五十三非要说舒襄抄袭的话,那么舒襄也可以反咬他抄袭。   律师让舒襄看五十三去年连载的漫画,顺便让舒襄对比自己三年前连载的那本漫画,这两本的相似程度,并不比打官司的那两本小。   打官司的那两本只是其中有一部分相似,而这两本的主线却都几乎相同,这本漫画是舒襄最不愿提及的一本,因为创作理念早就已经改变,总之就是金手指无限开大,五十三画的东西他更是不想看,迫于无奈他不得不去看了看,也怪五十三倒霉,还真不是一般的相似。   开庭当天舒襄果然是没有太多可以说话的机会,除了法官问话,也基本是律师跟舒襄事先演练好的,舒襄没有自由发挥,而是一心一意地把律师交代他要说的话一句不差地讲了出来。   该说的都说了,五十三那边自然也不会承认自己是石蔚的粉丝,更不会承认和别人有什么不当的勾结。   舒襄认为胜率大概在一半左右,可是律师却让他把心放进肚子里,两个月后,再审的裁定结果出炉,舒襄胜诉。   律师是个负责的好律师,结案之后还陪着舒襄一起约着五十三私下见了一面,主要是光胜诉还不够,有太多石蔚的脑残粉还认为舒襄此次能够翻案是纯属侥幸,舒襄这边需要五十三的澄清。   舒襄太知道作为一个漫画师最怕什么,舒襄怕被扣上抄袭的帽子,五十三也怕,当时在法庭上舒襄的律师就拿五十三和舒襄过于相似的那本漫画举了例子,五十三的表情当即也就变了。   五十三大概也怕舒襄会真的再度将他告上法庭,不管是抄或者没抄,惹上这种事情总是不好,更何况还有舒襄的前车之鉴,舒襄和律师都看得出来,五十三是个胆小怕事的家伙。   舒襄也不需要他点名道姓的发什么,只需要发受了他人蛊惑,听信谣言,跟风造谣舒襄抄袭即可,至于名誉赔偿,舒襄也不需要他赔偿什么,只要把上次舒襄赔给他的那部分钱还回来即可。   孰轻孰重,五十三自己心里也有数,他的这条微博一出,就立刻又把石蔚推上了热搜,这个“他人”是谁,他相信网友们心中也有数。   脑残粉们还在苦苦挣扎,可是有更多的路人表示不愿意看到石蔚再上热搜,这个一年也出不了两首新歌,整天只知道上综艺混热度的所谓歌手,不是早就已经翻车了吗?   到这个程度舒襄已经满意,已经变成朋友的律师建议他继续锤石蔚,可是没有意义,舒襄的恶气已出,抄袭的恶名已除,他更看重的还是自己的清白。   手头瞬间有了些钱,那些因为抄袭而赔出去的钱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也有漫画网站看他热度高,想签他。   舒襄和清高沾不上半点关系,拿拿架子什么的他是向来不会,他赶紧在这里面挑了一家最靠谱的签约。   KTV那边的班他该上还是会上,这几个月来,舒襄还真的是挺感谢这家KTV能提供给他一个帮他渡过难关的就业机会,酒量这东西也是越练越好,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洋白混掺,舒襄目前都不会有太多不适的感觉。   更何况,舒襄还舍不得一个经常在这家KTV里点他的老姐姐。   叫老姐姐是因为对方年纪真的不算小,可是打扮又很优雅时髦,阿姨这个称呼舒襄是真的叫不出口,这位姐姐喜欢喝点红酒,隔两天来了就会点舒襄陪她喝点儿,据她说她之所以那么喜欢舒襄,是因为舒襄像她死去的儿子。   可她并不像舒襄死去的妈,但是舒襄陪她是最舒适的,她都不需要舒襄做什么,舒襄只需要听她唱歌,一首接一首的经典老歌,嗓音醇厚好听,然后偶尔聊聊天,和舒襄讲一讲她年轻时候的爱情故事。   她说初恋最迷人,偷食禁果的那天直到现在想起来还会脸红心跳,舒襄很喜欢听她聊天,知道她这一生和许多男子相恋,被骂过狐狸精也被骂过放荡,甚至在前几年都还和初恋复合过。   “隔这么多年再复合,不会觉得尴尬吗?”舒襄问她。   “人会老,可是心又不会死。”这位老姐姐说:“心动又不分年龄和场合,性别和国界,你觉得你配得上,双方又对上了眼,这不就成了?” 第132章 我不能挨打吧?   天气渐暖,这几个月间,沈之森来看过他几次,每次给他带点衣服,或者带一点他一直喜欢吃的零食,从冬装带到了夏装,来了话也不多,但是让他辞职的话却是再也没有说过了。   姜准也来了一次,这次没有带他那金发的朋友,姜准说他是偷偷溜出来的,这次他来态度就好了很多,虽然还是对舒襄的工作颇有微词,但最起码舒襄可以和他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姜准的核心只有一个,那就是还想和舒襄复合。   这一年以来,两人都不轻松,好在姜准终于有了一点步入正轨的意思,对于舒襄来说,和姜准当个朋友行,甚至更亲密一点,让他去当姜准的爹都可以,只是情侣的话,舒襄是真的没有和姜准再续前缘的意思。   他和那位经常找他喝酒的老姐姐的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只认自己的心跳,姜准固然还是帅的,又十分专情,如果脾气肯改一改之后那简直是无可挑剔,可是舒襄目前对他只有慈爱,以及欣慰,没有心动。   他和姜准说得十分明白,姜准也已经习惯,说不通就换个话题,他看到舒襄穿了一件淡蓝色的翻领衬衫,与此搭配的还有一条十分乖巧的浅咖色领带,他不禁指了指舒襄,“你今天穿得倒像个乖学生。”   舒襄低头扯了扯衣领,这条领带是镶死在上面的,根本扯不掉,他自己买衣服通常情况下只买黑白灰,如此鲜嫩的颜色,一看就是出自沈之森之手。   沈之森给他买的衣服太多,舒襄一开始还赌气不穿,后来越堆越多,便不得不穿,如果姜准再早些年认识他,就会发现小时候留着锅盖头的舒襄穿得更乖巧,甚至还有一些人认为舒襄应该是个娘炮,结果被舒襄不由分说地一顿骂。   “都是假的。”舒襄笑道。   “我妈疯了一样的害怕我见你。”   “正常。”舒襄说。   他们坐在一个嘈杂的快餐店,舒襄吃馄饨,姜准吃麻辣面,姜准看起来食欲不振,筷子在面条当中搅来搅去,舒襄却连汤汁都已经喝完,把勺子往旁边一撂,“想说什么别憋着!”   姜准彻底不吃了.胳膊肘支在桌子上,“你能不能陪我回去见见我妈?”   舒襄听着有趣,“没疯吧你?”   “你他妈才疯了。”姜准说:“我妈一直把你当成妖魔鬼怪一样的人物,几乎是谈虎色变,我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你就算不跟我成,我也不可能一直不见你,我觉得你正常的时候挺正常的,你就像现在一样正常的跟我妈见一面,让她知道你是个正常人,不是个小混混,不是个狐狸精,行吗?”   狐不狐狸精的舒襄不知道,他说:“可我确实是个小混混啊。”   “你不是!”   舒襄又笑一声,“我不能挨打吧?”   “我妈只会自己哭,不打人。”   舒襄努着嘴点了一下头,“那我把她气死了怎么办?”   “除非你故意气她。”   舒襄认为姜准只是一时兴起,他让姜准先回去跟他妈妈谈,谈通了再说见面的事。   结果两天之后,姜准真的给他发消息说已经说通,让舒襄履行承诺,过来见面。   舒襄有些意外,但还是说到做到地回了个“OK”,并且提前说明是以普通朋友的关系见面。   姜准也学他比“OK”,然后告诉舒襄让他再穿得保守一些,最好就是上次见面那套。   这种类型的衣服舒襄多得数不清,他也不会不分场合地穿他那些闷骚背心,姜准又啰里啰嗦地说了一些,还让舒襄把耳环摘掉。   姜准没空过来,那么舒襄就自己坐车过去,耳环戒指什么的是被他摘的一干二净,衣服嘛,上次那套洗了还没干,于是舒襄便随便找了一件白T配浅色牛仔裤,这身打扮应该也和放荡沾不上关系。   姜准去车站接他,两人一起坐公交去到姜准现在租住的地方,租在他公司附近的老旧小区里,是一套小两室,刚好够他和妈妈住。   舒襄没去拜访过什么人,但也知道做客应该提前带些礼物,随便去附近超市买了点,姜准要帮他拎,舒襄没让。   也不过爬了三层楼,舒襄不算累,姜准看起来要比他紧张,敲了几遍门都没人开门,为了缓和气氛,舒襄主动跟他搭话,“你租的多少钱一个月?”   “1200。”   “还行。”舒襄正想问问卧室有没有空调,大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出现在舒襄面前的是一位高挑而又瘦削的中年女子,舒襄的第一反应是身高这东西果然是遗传。   舒襄似乎也不用害怕姜准妈打他,这位阿姨看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可供打人的力气,两人对视了片刻,舒襄首先垂下脖子挠了挠头,“阿姨好,我是舒襄。”   “我知道。”   舒襄只觉得后颈一凉,姜准妈的语气和眼神中似乎都藏有怨气,几乎及地的长裙又给这怨气中增加了一丝缥缈,舒襄有些不太礼貌地想,这可真像活见了鬼。   两人是互相打量,姜准妈其实也见过舒襄——和石蔚一起参加的那档直播节目中,也是这段时间才补的功课。当时舒襄穿着节目组给的衣服,又化了略为夸张的舞台妆,丑倒是不丑,但确实有几分妖艳贱货的意思。   姜准妈看到舒襄直播的那副模样,当即嗤之以鼻,认为这两兄弟的眼光既low又瞎,绝望得快要死去。   可是现实当中看舒襄,其实就是一个正常人,并没有长出什么邪恶的三头六臂,和视频当中也不一样,舒襄这天是素面朝天的前来。   在姜准妈心中,自己儿子最帅,石蔚都要靠边站,舒襄这样的,则根本跟她所认为的男性美扯不上关系,浓眉大眼没有,建魄的身躯也没有,只能够称得上是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出于待客之道,姜准妈强忍着恶心洗了一些水果,又强忍着恶心对舒襄说:“你坐吧。”   “谢谢。”舒襄也不拘谨,立刻也就坐下了。   姜准紧紧挨着舒襄坐在他的身旁,姜准妈却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古怪,又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儿子,你去给舒襄倒杯茶。”   “他不爱喝茶。”   “让你倒你就倒。”   于是姜准只能起身去倒茶,家里的这些偏苦的茶叶根本不是舒襄的口味,出于私心,姜准又偷偷给舒襄的茶杯里丢了两块冰糖。   等到他再次回到客厅时,就发现舒襄身旁的位置已经被妈妈给坐了,他们两人坐得远,根本就插不得第三个人,姜准把杯子放到舒襄手前,无奈之下只能落座一旁的小沙发。   叫人过来做客,却又没人说什么话,姜准正要开口,却听到妈妈咳嗽了一声,然后往舒襄身旁挪了挪,一时失控地握住了舒襄的双手,“阿姨求求你,以后别再跟姜准见面了吧。” 第133章 就该过特别好的人生   这种事情舒襄有经验,沈之森的父母和他说过类似的话,那会儿他正年轻气盛,没少控制不住地口出狂言,可是这次他是有备而来,甚至头一天还专程去拳馆打了会儿拳卸力气,目的只是为了和姜准妈解释清楚。   舒襄还没急姜准却先急了,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说不可能,舒襄急忙打断,“阿姨,其实这小半年以来我和姜准也才见了一两次,我们就算见了面也不会在一起,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意思,总之我没有这个意思。”   “这样吧。”舒襄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站到姜准妈的对面,不由分说地就是深深一躬,“我先倒个歉,站在你的立场上,确实是该恨我。”   这句话令姜准妈破防,舒襄很快听到了一声抽泣,他有点惊讶于姜准妈落泪的速度,几乎是泣不成声地,姜准妈说:“为什么是他,你喜欢谁不好,为什么偏偏喜欢他……”   舒襄有一个爱抬杠的坏毛病,他本能地就想回答当然是因为姜准帅,因为姜准当年的拽B性格,不是最帅的他还不爱。   可他只是一低头,“对不起。”   “你把他害惨了知道吗?他本来可以……”   “本来可以读研,读博,可以有美好而又一路通畅的人生。”舒襄几乎要把这些话刻在脑子里,“对不起。”   “所以你到现在为什么还要跟他混在一起,他被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舒襄抬起了眼睛,其实这种情况已经比他想象中要轻松,姜准妈果然只是哭,没有什么攻击力,因为舒襄没有体会过母爱,所以感受不太到一个母亲对于子女汹涌的爱意,他说:“所以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满意?”   这句话说完舒襄又开始后悔,不像谈和更像是挑衅,他急忙举起一只手来道歉,要收回刚刚的话。   “别说了!”姜准突然低吼了一声,他的本意是想让他妈妈接受舒襄,可这本来就是个天真的愿望,不是舒襄装作一副乖巧的样子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家人对舒襄似乎是恨之入骨的,舒襄只是个形象,如果今天换个人来,也叫舒襄的名字,妈妈也依旧会恨。   “妈,你知道我当年到底为什么会背处分吗?”   姜准的发问令在场的两人齐刷刷地抬头看他,他看到舒襄推了下眼镜,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当年被他打碎的那副,因为虚荣心,也因为学校多少顾及一点他的颜面,导致他的父母直到现在都认为他是因为斗殴被罚。   “不完全是因为打架。”姜准顿了一下,他很明显地看到舒襄攥住了手边的裤子,看到舒襄起身,他也开了口,“是因为我,强暴他,没成功,我们才打起来的。”   舒襄又重新跌坐了回去,他垂下头,只剩下姜准母子二人面面相觑,舒襄正想喝口水缓和一下气氛,没料到姜准又开了口,他脑袋一炸,便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不仅打伤他,其实还咬伤了他,他正常追我,除了把我甩了,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如果论谁是受害者的话,应该是他。”   “妈,是我迷恋他,离不开他,你怎么到现在都不明白呢?”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舒襄现在根本就不喜欢我。”姜准看了舒襄一眼,走到他的跟前,“走吧,该说的已经说了。”   姜准妈还沉浸在震惊中难以缓解,她本能地拽住舒襄,“你先别走!”   “就算你想留他也留不住,都说了他不喜欢我。带他过来就是想让你看看我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挺好的,是我自己在跟自己较劲。”姜准自嘲地说:“还有石蔚那事也怪不到他头上,本来就是石蔚先骗他。”   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舒襄轻轻拨开姜准妈的手,又是朝她欠了欠身体,然后起身跟着姜准离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让姜准妈见一面,至于有没有改观,那是他们的事。   他不可能对一个厌恶自己的人萌生同情,他的善意没有那么泛滥,当然如果这次见面能让姜准好过一点,那也算值得。   舒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不可能只为了见姜准妈这一面,他还有一些亲戚朋友需要见。   姜准将舒襄送到楼下,其实舒襄不想去聊刚刚见面的事情,可在听到姜准的低咳之后又不由自主地开口,“你没必要跟你妈说那些。”   “应该说。”   舒襄耸了耸肩,“好了,就送到这儿吧,我晚上跟朋友去聚一聚。”   “有沈之森吗?”   如果李青松不偷偷叫的话应该是没有。   见舒襄没吭声,姜准又说:“舒襄,杰普森在追我。”   “哦,那挺好。”   “就这样?”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舒襄看得出来金发青年对姜准的兴趣很不一般,他想问的其实还更多一些,比如这人什么来头,靠不靠谱,那副和姜准不相上下的块头,可别哪一天姜准被他给强上了。   可是问多了又怕姜准误会,舒襄点点头,“那小伙子看起来蛮帅的,就是小心着点就行了。”   “他是外国人。”   “啊,看得出来。”   姜准的面色沉了下来,此时是下午阳光正盛的时候,几乎把姜准的半边脸照得金黄,脸上细小的绒毛还能看得出此人年轻的生机,与此形成反差的,是姜准哀伤的神情,舒襄的心猛跳了一下,他想起了初见姜准时的心动,无缘无故地也跟着难过。   “我要是出国不回来了呢?”姜准问。   “不可能,你还有你爸妈。”   “我把我爸妈也带过去呢?”   “你他妈的……”舒襄笑着对姜准做了个挥拳的动作,“还没开始谈就又他妈在这里开始规划人生,你这毛病得改。”   可是姜准却丝毫笑不出来,如果换个人,舒襄的拳头估计已经捶在了那人身上,他这是在刻意避免和自己身体接触,他的嘴巴张了张,“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舒襄眯起眼睛去看眼前渐行渐远的一朵云彩,最终被阳光刺激到视线朦胧,姜准也在他面前变得朦胧,这个傻孩子,执拗着的一腔热血,可是不行的,舒襄再度点了点头,“没可能。”   两人在毒辣的阳光下对峙,舒襄一动不动地冒了许多汗出来,最终姜准推了他一把,“还他妈愣着不走,是不是等我想不通再把你打一顿?”   舒襄的小腿已经站到麻木,听了这句话扭头就走,他一路疾走到公交车站,扶着站牌气喘吁吁,他其实有一句话始终没有对姜准说出口,他喜欢姜准的时候,姜准是天上的人,偶尔在地上待一会儿其实没有关系,像他这样的人,就他妈该过特别好的人生。   椿旗   今天早一点 第134章 专程换了套衣服   舒襄家里的这些亲戚,可能跟自私的血统有关,前段时间他落魄的时候无人关照,到现在他又有了一点好转的势头,又要同他欢聚一堂。   是他一个堂弟要结婚,张口就问舒襄借十万块钱,舒襄现在手头是有这些钱没错,可是他的血统也很纯正,直接就给拒绝了。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还是得去找李青松,这家伙跟他非亲非故,但是靠谱,前几天又还给了他五万块钱,如果李青松再找舒襄借钱,那么舒襄还借。   舒襄现在倒是不避讳看到沈之森,但是在跟李青松见面之前也提前嘱咐了不要叫他,因为沈之森总是管这管那,有他在,舒襄不好太过放肆地说话。   李青松想去唱歌,但是舒襄最近在KTV上班唱得想吐,夜场混多了就想去点雅的地方,李青松又提议去打台球,打台球也不雅,舒襄想去吃西餐。   “行,隔壁小飞披萨管够。”   “去你妈的小飞披萨,老子自己去吃。”   “行行行!”李青松又追上舒襄,“谁让你是救我于水火的大恩人,走,请你去吃个贵的。”   李青松看起来是真的想破费,他带舒襄去了全市最贵的西餐厅,这地方开在三十多层的高处,起名叫云端。   “这地方我也就陪森哥招待客户的时候去过一次。”李青松反复地说:“价格贵的要死,你他妈一会儿进去可别丢我的人。”   舒襄摆摆手,好歹他也是跟着石蔚鬼混过一年的人,吃西餐的规矩他懂,但却不愿意实施,什么头盘什么汤和主菜,还要依着顺序慢慢上,舒襄只想大快朵颐地吃。   “襄,你他妈的能不能慢点吃啊。”李青松小声提醒他,“多看看外面夜景,人家一顿饭吃一两个小时,你他妈十分钟就能吃完吧。”   “赶紧吃完,一会儿看电影去。”   “俩大老爷们儿看什么电影,你他妈每次都是看鬼片,再看鬼片的话老子可不陪你,况且我老婆……”   李青松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舒襄听不到动静无聊,在桌子下面踢他的腿,“继续啊。”   “诶?”李青松冲着舒襄使眼色,“你看那个,是不是森哥啊?”   “哪个?”   舒襄顺着李青松的眼神看向身后,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刀叉,也怪他刚刚进门时没戴眼镜,这人不是沈之森还能是谁。   沈之森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离得远,舒襄看不太清,但应该还算年轻,他回过头来看向李青松,李青松立刻举起右手发誓,“襄,我保证这次不是诈你,我是真不知道森哥今晚会来。”   舒襄嗤了一声,李青松又讪讪一笑,“我看森哥好像是和我们倪副总一起来的。”   “你们副总?”   “对,倪总今年也三十好几了,看起来很年轻吧。”   舒襄并没有问他这么多,李青松搓了搓手,“襄,你说我们老总和副总都在,我是不是要去主动打个招呼啊。”   李青松做人向来玲珑,舒襄白他一眼,“去你的呗,跟我说干嘛?”   结果李青松刚一站起来,就快走两步迎了过去,“呀,沈总,倪总,你们怎么过来了?”   舒襄不是他们公司的员工,所以没有起来笑脸相迎的必要,他专心对付盘子里面的牛排,他听到这三个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然后沈之森也并没有回去,而是继续朝着这边走,走到舒襄身旁停住了,紧接着舒襄就感觉到沈之森的手按在了他的头顶,“小襄,怎么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明天就走。”   舒襄晃晃脑袋也没能把他的手给晃掉,沈之森的手在他头顶停留片刻,又顺手向下揩掉了他嘴角的酱汁,“这家味道还不错,以前想带你来你都不来。”   “以前不想吃。”   舒襄看到沈之森从桌子上抽了一张湿纸巾擦手,然后又轻轻拉住舒襄的胳膊使他站起来,轻声道:“小襄,这位是我朋友,也是我同事,倪霖,你可以叫她叫倪姐。”   这离近了舒襄才能完全看清楚,这位倪总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美人儿,黑发红唇,眉眼浓艳,却看起来丝毫不俗。   舒襄将她打量了一番,并未开口。   倒是倪总落落大方地朝着舒襄伸出手,“舒襄是吧,总听之森提起你。”   看来确实是关系比较亲密,就连李青松这叫了半辈子森哥的人也知道在外人在场时喊声沈总。舒襄没有伸手,他想起了沈之森谈过的那几个女朋友,也像现在一样,被沈之森带到他的跟前叫各种姐,使得舒襄的心里莫名的厌恶。   沈之森轻笑一声,也没有责怪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将他按下来让他好好吃饭。   李青松一路谄媚地将沈之森和倪霖送回自己的座位,结果刚一坐回来脸色就变了,用叉子敲了敲舒襄的盘子,“你他妈吃枪药了?”   “我说话了吗?”   “拉拉着脸,谁都不吊。”   “老子一直这样。”   “怎么,看森哥单独和女人出来,吃醋了?”   “滚。”   “襄,你这样一直跟森哥暧昧着也不是办法。”   “什么意思?”   “也就是我跟你关系铁,才跟你这么掏心掏肺。就上次你喝醉酒被森哥带走,还有森哥对你那态度,咱这帮哥们儿谁能看不出点异样,但你们始终又没有个明确表态,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被森哥给包了,毕竟有钱人嘛,养个小情人根本就不算什么大事,他们还打赌说森哥肯定会再婚。”   “就这个倪总……”李青松又说:“她是三年前被森哥外聘过来的,我来公司晚,我不太清楚,但听他们老员工说,他们其实一直是拿倪总当老板娘看待的。”   眼前的牛排怎么也切不碎,舒襄干脆将刀子丢到了一边,整个叉起来放在嘴边咬,咬了一口又丢回了盘子里,“他们在一起过?”   “我拿我的清誉发誓,森哥这几年真没和谁在一起过,男的女的都没有。”   “你他妈有清誉吗?”   “不过我敢肯定,等会儿森哥肯定得在门口堵你。”   沈之森他们确实是比舒襄先走,走之前还专程过来和舒襄打了招呼,只是李青松“肯定”错了,待到舒襄出门后他还专程左右多看了两眼,并没有看到沈之森的身影。   “森哥绅士,肯定要送一送女士的啦,我敢肯定,森哥一会儿就得联系你。”   舒襄吃饱喝足,就想要李青松滚蛋了,李青松也巴不得回家陪老婆,此时就假惺惺地揽住舒襄的肩,“不去看电影了?”   “滚吧,不想看了。”   李青松走后,舒襄就随便逛逛,他发现家里这几年进步了很多,就像今天去吃饭的这座高楼,也是近几年新建的。   只是逛归逛,却无家可归,后来还逛去了他家的老房,也是沈之森家的老房,两个房子并排亮着灯,乍一看还是当年的模样,舒襄掏出手机将这两盏灯拍了下来。   时间已经太晚,不然舒襄就直接回去了,他现在只能在老房附近找了间宾馆,李青松又“肯定”错了,这已经两个小时过去,沈之森也并没有联系他。   真正发来消息已经很晚了,沈之森问他在哪里,要去接他。   “已经回去了。”舒襄告诉沈之森,“拼车回的。”   “说实话。”   舒襄只能又把自己的位置给沈之森发过去。   他实在是很厌恶自己现如今的状态,比起之前当纯粹舔狗的时候还要贱上几倍,当舔狗的时候最起码还是明目张胆的舔,而现在他连自己是不是在发骚都不敢确定,一边拒绝,一边又厌恶着出现在沈之森身边的一切女人,简直是biao子行为,他恶心自己恶心到都快要吐了。   沈之森在半个钟头后赶到,只短短的两个小时,他居然还换了套衣服,舒襄又想,他这是洗了个澡才过来吗?那他又为什么要急着现在洗澡。   沈之森有些惊讶于舒襄居然会住在这里,毕竟这里早已经沦为城市最边缘的贫民区,舒襄随口编了个瞎话,“之前搬家的时候有东西拉在这儿,我想问问现在的房东有没有帮我收着。”   “找到了吗?”   “没。”   沈之森看了一眼窝在床的最里端的舒襄,抬手将他拉出来一点,“晚上跟小松去哪里玩了?”   “看电影。”舒襄继续编着莫须有的瞎话。   “看的什么?”   “鬼片。”   “好看吗?”   舒襄觉得他一直不停地问来问去很烦,就不愿意再接着回答,于是沈之森无情地拆穿了他,“我跟小松打了电话,他说你原本想去看电影,可是后来又闹脾气不愿意去。”   “这个傻b,明明是他急着回家陪老婆。”舒襄小声嘟囔着,刚一抬头就对上了沈之森似笑非笑的神情,沈之森伸手挠他的下巴,果真就如同对待一只爱随便发脾气的猫,舒襄挡开他的手,发了疯一样的想问一问他跟那个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脸上因为自欺欺人而显示出的鲜红耳光,然后沈之森就会捡到一个现成的笑话,哦,你果然还是离不开我。   沈之森从来不会主动去跟他解释他和什么人是什么关系,除非舒襄问到头上,得到的答案无非是朋友,女朋友,再或者是老婆。   舒襄甚至设想过如果他真的毫无原则的和沈之森搞在一起,几年,或者用不了几年就会出现相同的境地,沈之森十分坦然地领了一个女人到他面前,神色淡淡地对他说:“小襄,我觉得我还是要结婚,这是你的新嫂子。”   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沈之森微笑着问他,“在想什么?”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过分近了,沈之森半躺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和他对视,他看舒襄眼神奇怪,便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怎么,我穿的衣服很怪吗?”   舒襄瞳孔一抖,“什么?”   “为了见你,我专程换了套衣服。”沈之森以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   对了,在餐厅见面的时候是西装革履,现在是休闲格子外套,沈之森又说:“我记得你说过不喜欢我穿的老气。”   “什么时候说的?”舒襄当年舔他的时候他就算披个麻袋舒襄也是喜欢。   “很久之前。”沈之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刚刚你碰到我的时候我正要去见客户,倪霖说她饿了就随便先去吃一点,现在见完了。” 第135章 龌龊着呢   随便吃一点?舒襄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沈之森是在向他解释,他只是在钻牛角尖的想,随便吃一吃就吃到这样豪华,那要是正式吃一吃得吃到什么地步。   “想什么就说出来。”沈之森依旧是笑着对他说:“你的心事向来都写在脸上。”   “是不是对倪霖好奇,好奇就问吧。”   舒襄冲着沈之森竖起了中指,他好奇,但是他不问,凭什么沈之森让他问他就要问。   舒襄不听,那么沈之森也就真的不讲了。他把舒襄的脑袋揉成一个鸟窝,又从鸟窝中扒出他的脸,端详了片刻又摇着头笑了一声,然后下床拉开了窗帘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扭过头来说:“小襄,阳光小学是在对面吧。”   看来沈之森的确是太久不生活在这个地方,舒襄也跟着他朝外瞧了一眼,没好气地说:“不是阳光小学还能是阴天小学吗。”   阳光小学是舒襄的母校,当然也是沈之森的,他们这个街道的小孩几乎都是在阳光小学毕业的,只是因为舒襄和沈之森的年龄相差过大,他们并没有同时进出过这个校门。   “去看看吧。”沈之森说。   舒襄在床上翻了个身,不愿下来。   “背你去啊。”沈之森又说。   舒襄从床上翻了下来,小的时候他不愿意去上学,总是耍赖让沈之森背他去,可是沈之森大了要上早自习,又因为宠他,偶尔翘早课送他,舒襄就赖在他的背上不下来,直到沈之森把他背进校门。   “省着点儿你的腰吧。”舒襄沉着脸去门边换鞋。   阳光小学就是个街道小学,如今街道萧条,自然也就没什么生源,大铁门破烂不堪地半敞着,直到走近了才发现原来看门的大爷还在。   甚至大爷还是那个瘸腿的老头儿,这老头儿虽瘸但凶,舒襄看到他便绕路,绕到后门的矮围墙,助跑两步便翻了过去。   沈之森没有他这副能耐,他得靠舒襄搭把手才能翻墙。   墙内杂草横生,看起来确实是疏于打理,舒襄抬脚踢飞了脚下的一颗石子,他听一个发小说今年这里只招了两个班的学生。   舒襄是个闲不住的人,走到哪里都要摸一摸碰一碰,遇到生锈的篮球架也要跳起来摸一摸,沈之森就在旁边拦着他,怕他划伤手。   中途还遇到了几个偷偷溜进来玩的小男孩,这几个小孩是拿着球过来的,就是过来找这免费的球场。   几个小孩居然还认出了沈之森,大概是因为沈之森的照片始终是贴在校友墙的榜首,这帮小孩邀请沈之森同他们一起打球,沈之森便过去打了会儿,他向来双标,不允许舒襄做的事自己却统统能做。   舒襄就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看沈之森一连投了五个球也没有进一个,忍不住嗤了一声,远远喝了声倒彩。   结果沈之森就摸着后颈扭头冲他笑了,这一笑,舒襄居然看出点羞涩的意思,舒襄把绕在指尖里的草扯断,也有一点愣住了。   沈之森把球抛还给小孩,朝着舒襄这边走来,边走边说:“不行了,竟让小朋友看笑话。”   “早些年你也就打那样。”舒襄彻底丢掉手中的杂草,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还他妈不是因为你帅,把你给夸飘了。”   沈之森笑一笑也不反驳,两人慢悠悠地绕着这校园转悠,早年的读书角现在也已经荒废了,可见现在的小孩都不怎么读书,沈之森突然指了指那里,“小襄,我初吻就是在那儿。”   舒襄好奇地扬起眉头,“什么东西?那会儿你才多大啊。”   “初吻,也是初恋。”沈之森低着头说:“应该是12,是我同班同学。”   “我怎么不知道,你说你初恋在高中。”   “我12,你才两岁,你懂什么,只会天天找我要糖。”   “那你骗我。”   沈之森轻笑一声,竟是十分坦然,“对啊。”   “为什么?”   “把你当小孩儿,怕你学坏。”   “后来我大了你他妈也没跟我说实话啊。”   “嗯,你不是喜欢我这样吗?”沈之森淡淡地反问,“有自制力,禁欲……”   “屁话!”舒襄抬头瞥了沈之森一眼,“那你到底谈过多少个对象?”   “真想听吗?”   舒襄看到沈之森在月光下举起他那修长好看的双手,一根一根地数,“小学时候一个,初中时两个,高中时两个,大学时两个。”   后来沈之森自己数乱了,便收回了手,“你自己算算是几个。”   舒襄懒得去算,他又紧接着问,“那初夜呢?”   “18岁,高三那年寒假。”   “哪一天?”   “年初十。”   “那天我没跟你待一起吗?”   舒襄一到寒暑假就是赖在沈之森身边的一条尾巴,那会儿沈之森应该还没搬走,他爸妈没时间管他,按说舒襄应该是白天夜里都跟沈之森腻在一起才对。   “在一起。”沈之森说:“把你哄睡着我偷偷出去的。”   “牛逼。”舒襄不由自主脱口而出,“你知道我什么时候第一次吗?”   “跟姜准。”沈之森很快说:“那会儿小襄22,是个纯情的好孩子。”   “去你妈的……”   “是真的,小襄就只是嘴上的劲。”沈之森担心舒襄走累,拉他在路边的排椅上坐下,坐下之前还先帮他拍了拍凳子上的灰,“你还记得你穿白丝那天吗?”   舒襄听不得这个,这是他奇耻大辱的经历,听了就像炸了毛的猫,沈之森扯住他,继续慢慢地道:“说要勾引我,结果刚在我腿上坐下就浑身发抖。”沈之森顿了一下,“看起来很可怜,也很诱人。”   “当时没上我就别他妈再说这些屁话。”   “其实已经ying到要爆了。”   真奇怪,舒襄有些焦躁地揉了揉耳朵,沈之森是在跟他开黄腔吗,又不像,他只是在阐述事实,舒襄甚至可以加以佐证,硬度确实堪比石头。   又过了好一会儿,沈之森才悠悠地补充道:“不过小襄那样穿,真的很漂亮。”   沈之森抬起手来,如同文人将要咏叹夜色般,将说欲说地,舒襄提前打断了他将要说出口的话,“你他妈就是个喜欢看我穿女装的变态。”   “没错。”沈之森在口头承认,心里也承认,他喜欢看舒襄穿女装,却并未把舒襄当女孩子,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龌龊着呢。” 第136章 回去记得剪指甲   两人各怀心事地朝着酒店的方向走。   舒襄是个一根筋的人,沈之森所说的龌龊在他看来算不得龌龊,顶多算是个xing癖好,如果沈之森早些日子承认,那么舒襄天天穿给他看都没有关系。   谈过这么多女朋友倒确实令人有些震惊,如果是为了在他面前保持威严倒也可以理解,可是舒襄真的想知道的,倪霖是什么来头,为什么都把她当作老板娘,沈之森还是只字未提。   一直走到酒店舒襄都还是拉着一张脸,沈之森要带他一起回家他也不情愿,骂骂咧咧地还打翻了酒店的牙杯。   沈之森只当他是在耍小脾气,同时有些后悔不该跟他说上太多,舒襄的心情如同深山的云,时阴时晴,饶是沈之森再了解他,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摸得透。   “走吧小襄。”沈之森还在耐着性子哄他,“这里太潮,睡不好,回去洗个澡再睡。”   “这里也能洗。”   “刚刚你随便乱坐,衣服都脏了,你有带换洗衣物吗?”   “这里离车站近。”   “明天我送你走。”   “我要一早就走。”   “下午再走,上午我要开会。”   这话听得舒襄更为烦躁,不知为何,他现在有些厌恶听到有关于沈之森公司的任何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小肚鸡肠,就像回到了之前,沈之森去见任何一个女人,他都要发疯的。   “滚滚滚。”舒襄不耐烦地冲着沈之森挥手,“老子就要一早走。”   “小襄,你一早回去有什么急事吗?”   “我着急回去看我爸不行?”   沈之森抱起双臂打量他,舒襄赌气地把脸偏向一旁,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沈之森应该习惯了才对。   “也对。”沈之森缓了一下才说:“该给你爸找个保姆。”   “找什么保姆,等着我爹再给我生个小弟?”   “小襄!”   终于是要忍不住指责他了吧,舒襄睁大眼睛等着沈之森教育,结果沈之森只是叹了口气,“真不要跟我回去?”   舒襄很快地摇了摇头。   他心里想,赶快走吧,可别他妈的耽误了你明天早上开会。   等到沈之森真的走了,舒襄又忍不住地捡起手边的充电器丢向门口,没别的,依旧是恶心自己这控制不住的少女怀春心态。   这夜舒襄失眠了,大概是因为这家酒店确实是潮湿,湿到他不停地挠挠出了过敏的疹子,后来为了转移注意力,干脆去上网搜索倪霖。   反正沈之森是可以搜出来的,舒襄试过,倪霖也可以,舒襄纵观她的履历,发现她之前居然是国内一家知名企业的高管,沈之森的企业虽然也不算小,跟她的原单位却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又是在这么一座不甚发达的小城,也不知道她图些什么。   舒襄左翻右看,直到清晨才有了些许困意,只是眼皮才刚阖上,又被敲门声给震醒了。   “哪个傻b?”舒襄一边跑去开门一边骂,开门之后咽了口口水,站在门口的俨然是才分开了几个钟头的沈之森。   舒襄看了一眼自己光着的脚,果然沈之森也注意到了,首先问他为什么不穿鞋。   “你怎么又来了?”舒襄不太自然地问,“不是要去开会吗?”   “不是非要早上走吗?”沈之森反问,他看到了舒襄垂到脸颊中央的黑眼圈,“一夜没睡吗?”   “啊……”舒襄含糊地回答,突然想起了什么,跳回床上关闭自己的手机浏览界面,沈之森喊他慢一点,然后让他再补一会儿觉。   舒襄却是着急着把手机塞入自己的口袋,他看了一眼沈之森提在手上的早餐,是他讨厌的包子,又看了一眼沈之森略湿的发梢,外面的天天气也如同他的心情一样一会儿一变,现在好像又下起了小雨。   “你真不开会?”   “下午再开。”   “下午赶不回来呢?”   沈之森不回答他,抬起手来想摸一摸他的脑袋,可是落手的地方却是脖子,舒襄的身体颤了一下,沈之森忽略了他的怒目而视,反正都是唬人的,他又拉开舒襄的领口朝着里面看了看,果然是过敏了。   舒襄的手又没个轻重,碰到痒的地方就使劲挠,有时候还要挠出血痕来才罢休,这就把他好好的一身雪白皮肉弄出不少疤痕,当然还有一些是他爸打的,沈之森每每看在眼里,都是既心疼又可惜。   真是该把他的指甲剪秃。   沈之森把舒襄留在屋内吃饭,自己去买了一些消炎消肿的药膏,回来之后便发现舒襄已经收拾妥帖,等待出发了。   在车上补觉也不是不可以,沈之森这么想着,还是强迫舒襄在出发之前抹上令他生厌的黏腻药膏。   沈之森一向很有原则,例会的时间定了就从不更改,可是还是为了使舒襄开心……   和他少年时逃课是一个道理,他本质是一个很厌恶逃课的人,但耐不住舒襄磨他,舒襄现在倒是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撒娇耍赖,但是会使小性子,他同样是耐不住。   会还是要开的,而且是要由他亲自来开,晚一天在沈之森心中就如同误事,所以沈之森在把舒襄送到地方之后并不打算多做逗留。   只是舒襄睡着了,有些不忍心叫他,沈之森看了眼手表,把车子靠在路边树荫下停了,盯着他看了好长时间,依旧是没舍得叫他,后来又下车抽了根烟,这才回到车上轻推他的肩膀。   舒襄醒来之后便是一脸懵的表情,眼肿脸也肿,沈之森笑了一声,把手中不停把玩着的打火机放下,说:“给你爸买了点保健品,在后座,你一会儿拿走。”   舒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你不上楼?”   “不了。”   “哦。”舒襄的脑袋在逐渐清醒,语气也随着逐渐清醒的头颅而变得不再客气,“你他妈送我这一趟图什么?”   “帮我跟你爸问好。”   舒襄看到沈之森在这期间看了两次表,便知道他是在赶时间,了然地撇了下嘴,正要拉开车门下车,沈之森又拽住了他的胳膊,两个人的视线交织在一起,舒襄的脚趾有些异样地拱了拱,讲实话,他以为沈之森要吻他。   可是沈之森只把治过敏的药膏塞进了他的衬衫口袋,然后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回去记得剪指甲。”   舒襄的脚趾懈了力气,他草了一声,“老子的指甲老子做主,就他妈不剪!” 第137章 倒也是活该   说是回家看他那死爹,其实舒襄爸根本就没在家,舒襄也不急着找,他爸无非就去两个地方,要不然去澡堂,要不然就是去麻将馆,麻将馆跑得更勤一点,舒襄知道他爸是久旱逢甘霖,多年不近女色,老了被一个牌桌上的老太太蒙了心。   后来还是打了个电话,果然是在麻将馆,他和他爸说不过三句话便挂了电话,然后就一头栽到床上睡着了。   一直睡到晚上,是被电话惊醒的,看号码是个本地的陌生号,还一连打了好几个,接通之后才知道对面这位就是他爸最近看上的那个阿姨,她告诉舒襄他爸出事了,目前在人民医院。   舒襄心里一惊,但还是依着本能问,“人没死吧?”   “人还没死。”阿姨告诉他,“主要是腿受伤了。”   “需要截肢吗?”   “他是被人打了,还不需要截肢。”阿姨的语气着急,“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是不是巴不得你爸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不说快点过来医院,你爸流了多少血你知不知道呀……”   “又不是我去了他就立刻能好。”舒襄嘴巴里嘟囔着,但还是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医院赶。   再往前几年,他爸打架闹事都属于正常,只是这几年病了之后也自知自己不再是健康人的对手,所以脾气多少有了收敛,舒襄有些好奇这老头儿怎么又会自不量力地和人干起来。   去到医院舒襄才知道,他爸这次伤的还不轻,和平时的小打小闹不同,伤势还算严重,双腿同时骨折,牙齿也被打落了一颗,送去急诊的钱是那位阿姨帮忙垫付的。   伤口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其中一条腿因为伤势偏重需要尽快手术,舒襄得签字,同时去办住院手续。   还能交流,可见这次打架并未把他爸给打傻,只是本来就口齿不清,这下更为漏风了一些,舒襄心想这下完球了,估计KTV的工作是不得不辞,他这爹得赖上他,进出都需要他背进背出。   舒襄和他爸说了半天也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后来还是和牌友阿姨沟通清楚了,他爸是在麻将馆和几个小年轻因为抢桌起了冲突,原本舒襄爸已经抢赢了的,结果没想到牌场结束之后被人堵在小胡同里给揍了,他爸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第一时间不是想着打给唯一的儿子,而是打给了红颜知己。   警察已经把这几个找事的小伙子给抓到,据说还很配合,愿意走程序也愿意配合赔偿,照这个趋势看,蹲监狱似乎也是愿意的,甚至都不需要舒襄再去多说些什么。   如果不考虑后不后妈的话,这位阿姨倒确实是个好人,她小心翼翼地提醒舒襄,是不是他爸之前结了什么仇家,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把人揍成这样。   舒襄爸的仇家遍地,仔细算起来的话沈之森爸应该也是一个,而且他也确实该打,舒襄一时想不起来有哪个特别突出的。   舒襄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沈之森,可是沈之森还是知道了,估计是壮壮告的密,舒襄觉得自己能行,沈之森却还是给他请来了护工,在医院一些抬进抬出的活让护工来做,省却舒襄一些力气。   这起打人事件判得很快,就是纯粹的肢体冲突,对方赔了几万块钱,蹲半年牢房就算了事。   舒襄倒是并未多想,他觉得他爸纯粹就是恶事做多了需要遭遭报应,直到有天接到了石蔚的信息。   石蔚和他早已经是如同仇人一般老死不相往来,舆论强大,强大到几乎使他淡出娱乐圈。   剧黄,代言也黄,舒襄想不到石蔚亲自联系他的目的,也只有一句话,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舒襄不回,那么石蔚就又问,你爸呢,最近身体还好吧?   舒襄怔住了,石蔚没有那么好心肠,他向来是最讨厌舒襄爸,之前在一起时就觉得这老头儿是个搅屎棍……舒襄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忍不住地回问,“是你找人打的他?”   “你爸挨打了吗?”石蔚反问,“倒也是活该。”   舒襄骂了一声,答案似乎是不言而喻,他在恶心的同时还忍不住地抱怨,这帮人真是缺德,就算打也应该只打断单边腿,这样会省去他不少的麻烦。   “报复我爽吗?”舒襄又问,“打我才对,打他个糟老头子算什么,我又不心疼。”   “你在说什么呀。”石蔚轻描淡写地发过来这样一句话,然后就结束了简短的交流。   舒襄越想越蹊跷,于是冲到客厅去找他爸询问,这老头儿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虽然还坐着轮椅,却已经把挨打的细节都给忘了个七七八八,只说那天是第一次见到这帮小伙子,堵了他就是不由分说地开揍,揍完就跑。   舒襄又一连骂了好几声,他爸死了他倒无所谓,但如果真是石蔚搞的鬼,那就让他窝囊,他得想方设法报复回去。   他忍不住地又去发消息询问石蔚,石蔚直到半夜才回复他,“我去找你,见面说。”   舒襄心中疑惑,他不信石蔚会来找他,石蔚如同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地继续说:“我都被你锤成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你说是不是?”   “明天中午见吧。”石蔚又说:“希望你不会把这条发在网上。”   .舒襄不信石蔚真的能来,所以第二天中午依旧是睡到自然醒,就算真来了也没什么,反正石蔚神通广大,应该是知道他现在的住址。   直到被石蔚打来的电话惊醒,他告诉舒襄,自己已经到了舒襄楼下。   舒襄打开窗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楼下那个带着口罩的男人应该是他,而且看他身边并没有跟着什么助理,居然是只身前来吗?   舒襄不信石蔚会不清楚他家的门牌号,便关上窗帘给石蔚发了条消息,“上来。”   舒襄他爸还在客厅睡觉,舒襄飞速冲去门外把他把搬上轮椅,这番举动把他爸给搞醒了,使得他嘴里嘟嘟囔囔地吗,舒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石蔚要来。”   “他怎么……”   舒襄朝着他爸的轮椅踹了一脚,还没开口,大门就被敲响了,舒襄认为自己会满怀仇恨,最起码会有无法控制的报复心理,可是等他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又归于平静了。   石蔚就站在门边,高度似乎要和门框平齐,舒襄又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发现果然是没什么人,便沉声让他往前走一点,自己绕到他身后关上大门。   舒襄这才发现石蔚手中拎着礼品,一些很适合骨折病人吃的壮骨粉之类,他嗤了一声,这是在搞哪门子的笑。   在这一来一回的较量中,是石蔚先犯的贱,然后舒襄报复,石蔚再报复,报复来报复去,单看结果,居然好像是事业尽毁的石蔚更惨一些,只是舒襄现在又搭上了爹,这要怎么搞,打回去吗?   家里没有地方可以给石蔚坐,沙发上铺满了舒襄爸的被褥,舒襄看了他一眼,把这些零碎的被子拎起来丢到一旁,“想坐坐吧。”   舒襄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小石,你怎么……”   “闭上你的嘴!”舒襄呵斥他,“你他妈被人宰了还给人数钱呢。”   “你这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   “是你打的吧?”舒襄继续斜眼看他。   石蔚却说:“你穿成这样是想要勾引我吗?”   舒襄无非就是背心裤衩的居家装扮,短裤是短,但这次是因为缩水而不是故意穿成这样。   舒襄的表情正要变,石蔚却抢先道了歉,“对不起,我只是情难自禁。”   石蔚的骚话也就只能听听而已,舒襄打断了他,“是爷们儿就爽快点儿,我爸是不是你找人打的。”   舒襄看到石蔚摘下口罩,然后点了点头,“是。”   他甚至还补充,“原本其实是冲你的,我甚至还想过找个好你这一口的办了你,但是没舍得。” 第138章 其实我也没跟你说明白   舒襄还未开口,舒襄爸却首先情绪激动了起来,指着石蔚的鼻子就开骂,“你他妈你这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当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儿逼数吗?成天说你好话,把你当成我亲儿媳妇儿。还有我儿子,见到你都他妈快把屁股撅到天上去了,结果你就这样对我们?”   话糙理不糙,舒襄认为也正是这个道理,石蔚说想要和舒襄单独聊聊,但是他现在的家里没有这个空间,于是石蔚就退而求其次地说去卧室聊,可是舒襄怎么可能让他进卧室。   最后还是在客厅里面说,而且舒襄爸作为受害人必须在场,石蔚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舒襄爸的腿,问他好一些了吗?   其实快好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走,只是缺了的牙舒襄一直没有给镶,他爸想要个金牙。   石蔚发现了,也问了出来,舒襄爸就说那几个人把他满嘴的牙都给打松了,要全部敲掉换成一嘴全金的。   石蔚点头答应,他有舒襄爸的账号,说把钱发给他,让他自己去换。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石蔚如今再落魄,手中也有着普通人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财,舒襄让他不要再假惺惺,他也不反驳,而是非常无奈地叹了口气。   “舒襄,我今天过来真的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见见你。”   舒襄不吭声,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冲进他家里几个彪形大汉将他围殴一顿。   “我这次真的是自己过来。”石蔚说:“没有助理,也没有工作人员,事实上,我在娱乐圈也混不下去了,我没有靠山,现在约等于一个素人。”   舒襄吊起眉头打量他,石蔚见他还不信,便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他,同时道:“我身上只带了这个手机,还有身份证,你要不信我,可以来搜我的身。”   石蔚以为舒襄不敢搜他,可是舒襄偏偏就敢,他让石蔚把外套脱下来,顺着他的裤腿往上搜,生怕他偷偷藏把小刀或者是录音的东西。   搜到裤腰,舒襄还想要心无旁骛地继续往上搜,石蔚却按住了他的手,“别摸了。”   舒襄甩开他的手,抱臂站好,石蔚将袖子向上撸了撸,“恨你的时候挺恨的,喜欢你的时候也是真的喜欢。”   “这话不应该我说才对吗?”舒襄立即反驳,“搞清楚大哥,我锤你那些是你真的干过,你他妈搞我呢,是诽谤,我都要跟你熄火了,结果你又来搞我,谁的事业不是事业,你说是不是?”   “是,可是我想不通。”石蔚说:“简直要把我给折磨疯了,我没靠过什么关系,进这行很不容易,总算是熬出了点名堂,结果咻地一下……”石蔚的手耷拉了下来,“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知道你是个疯子,但我没想到你这么豁得出去,你什么都不要了,就跟我死磕,你厉害啊。”   石蔚的语气幽幽的,但也没有什么情绪激动的样子,他和他那暴躁表弟不同,他在任何时候都有相对稳定的表情管理。   “我们休战吧。”隔了一会儿石蔚突然说。   “什么意思?”   “就是讲和,我跟你道歉,我们别再互相折磨了。”   “停!”舒襄举起一只手阻止,“我绝对不会给你发什么澄清文章。”   “没有这个意思。”   舒襄还是拧着眉头,他不信石蔚,可是石蔚又说:“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些事情,我就在想,姜准那边都已经过上正常生活了,可是我们两个还在这里掐个不停,我本质上也和你没仇,很没意思。”   “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一直压我,一直压我……”石蔚形容不出,“我觉得我不来找你一趟,恐怕我也要去精神科了。”   一家子都成了精神病,倒也是个奇观,舒襄不听他讲和这一套,他指了指他爸,“这怎么算?让我原谅你呗?”   “随便你吧。”石蔚说:“你想去告我也行,或者是你实在气不过打我一顿撒撒气,只要能把这件事给彻底了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舒襄脑子里有他自己的一套原则,公开诽谤那就公开道歉,气不过去打人那就确实需要打过去,他得一样一样来。   舒襄把手机丢给他,逼他打开微博,一字一句地说:“你就写……”   他想了半天也没组织好语言,说什么,说石蔚和他感情属实,石蔚玩弄了他,抛弃了他,后来又恼羞成怒诽谤了他,而且还要带上祝天星,这俩人坏到了一个锅里。   “给个痛快吧。”石蔚的手指始终还在屏幕上面按着,舒襄看到他的指尖在微微地颤抖着,心里也不禁是一烦,抓过他的手机丢向一旁,“算了,别他妈在老子面前装可怜。”   他拎着石蔚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把舒襄爸看得倒抽了一口凉气,直说让他别冲动,要点钱就行,别到时候没人背他出门了。   “打吧。”石蔚此时的表情倒是坦然,“打到你开心为止。”   石蔚的话音还未落,舒襄就一拳抡了过去,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单这一拳根本无法缓解舒襄的恨意,石蔚勉强站稳,舒襄又立刻揪住了他的衣襟,该死!在关键时刻舒襄却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对着石蔚的这张帅脸他挥不下去第二拳。   刚刚他使了全力也只不过是让石蔚微微流了点鼻血,可他爸却是掉了一颗大牙,可见那帮杂种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于是舒襄放弃脸部,将石蔚朝后推了推,照准他的膝盖来了一脚,他知道这一脚不会使石蔚骨折,果然,石蔚踉跄着朝后退了两步,有想要支撑不住跪地的趋势,可还是扶住膝盖慢慢站住了。   舒襄轻轻地呼出一口长气,他与石蔚对视片刻,便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打下去的心气,便撇过脸去摆摆手,“滚吧。”   这便是两清了,石蔚知道舒襄的意思,也知道他吐口吐沫便是个钉。石蔚点点头,缓步移动到沙发跟前捡起自己的口罩,正欲戴到脸上,胸腔内却涌起一股难以压下去的热流,他叫了舒襄一声,这种情难自禁却又不吐不快的心情,除了现在,也就只有和初恋告白的时候才有过了。   “干嘛?”舒襄的表情已经是在赶客。   “接近你是套路,但喜欢你是真的。”石蔚浅浅地笑了一下,因为脸肿了,所以并不好看,他说完这句话便将口罩戴上了,“没有姜准也还是会看上你。”   舒襄的表情不变,脸崩得像块冰块,石蔚知道他现在是听不得自己说的任何话,之前那些具有迷惑性的糖衣炮弹,是彻底把他给打怕了。   石蔚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出他的任何话来,心中的巨石却是终于落了地,已经走到门口,舒襄却冷不丁地叫住了他,“其实我也没跟你说明白。”   石蔚重新扭头看向他,舒襄的眼神像对锐利的小勾子,“我当时没承认,但我确实是因为你长得像沈之森才盯上的你。”   “我知道。”   舒襄轻点了下头,坦白完毕正要关门,石蔚又按住了他的门框,“后来呢?”   后来的感情当然是真的,舒襄演不出狂热的追求姿态,他的真心和他当时打的乳环一样都是见血的,但是这些舒襄觉得没有必要回答,稍微使了点力气便把石蔚关在了门外。 第139章 不妨再主动一回   因为他爸,舒襄早已不在KTV里上班,他现在虽然有签约漫画平台,但是前期收入并不高,所以平时也会接一接原创小图之类。   他还是想买房子,只是还没想好买在哪里,买回老家的话,又已经受够了那一群倒霉亲戚,大城市买不起,现在住的这个城市待久了又总是有种怪异的别扭。   石蔚没再找茬,看网上说他好像打算转型开火锅店,也不知道这些明星们怎么这么热衷于开火锅店。至于石蔚表弟姜准,倒是前几天给舒襄发了消息,他说他已经辞了工作回家,目前正在备考,如果顺利的话第二年会尝试着考去国外读书。   舒襄不去问他是不是和那个外国青年已经修成正果,但他却知道姜准什么都不会,读书本来就该是他的归宿,舒襄回了几个字,“祝好,金榜题名啊兄弟。”   姜准又回,“一点都不好。”   会好的,舒襄心里这样想,手上却不再回。   时间过得飞快,舒襄马上又要迎来他29岁生日,他爸向来记不得他的生日具体是个什么时间,所以舒襄选择不过。   倒是沈之森早在半个月之前就说过会在舒襄生日这天过来陪他,沈之森这段时间挺忙的,最近两个月也就过来看过他三次,每次过来待的时间也不长,几乎是坐一坐就走。   到了生日当天,舒襄依旧是睡到中午才起,走出房间找他爸,他爸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又去牌场鬼混,听说还真正的谈起了恋爱,这阿姨也是眼瞎,不知道看上了这个瘸老头儿哪一点。   舒襄记得沈之森要来,大家都是老熟人,他也不用摆出什么特别招待的架势,甚至连衣服都不打算换,可是在客厅呆坐了半个小时候之后,舒襄又改变了主意,毕竟是生日,哪能有穿得邋里邋遢的道理。   于是他又钻进卧室换衣服,挑挑拣拣地换上了一件平时不怎么穿的白色外套,站在镜子面前端详了一会儿,又觉得杂乱的头发配不上如今的穿搭,便又给头发定了定型,定完型之后又觉得脸上太素,紧接着又化了个淡妆喷了点香水,这一套流程下来,把舒襄累得长舒一口气,他已经太久没这么捯饬过自己,就连在KTV当少爷时都是素面朝天的去。   之后便是把手机放在卧室充电,自己坐回客厅等待,等到傍晚,终于是有人敲响了房门。   不会是他爸,他爸向来是用钥匙自己开门,舒襄在起身的时候还不由自主地拨了拨头发,结果开门之后却发现是一位同城配送的小哥。   “舒先生是吧?刚刚跟您打电话一直没人接。”   看到舒襄点头后,小哥一边说一边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舒襄,“这些是沈先生托我送的,麻烦你签个字吧。”   “他人呢?”   “不好意思,我们只管接单和配送,其他的不太清楚。”   沈之森送来了一只蛋糕以及一束鲜花,花里卡着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明显不是出于沈之森之手,“小襄生日快乐。”   舒襄盯着这捧并非玫瑰的花束愣了片刻,随即将它丢到一旁,跑到卧室去取手机,然后沈之森也并没有给他打电话。   只发了一条微信文字过来,“对不起小襄,我今天因为太忙估计是赶不过来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芋泥味蛋糕,吃不完记得放冰箱。”   舒襄“呵”了一声,用余光瞥见了镜中几乎是盛装打扮的自己,简直是辣眼,本来嘛,就不该对过生日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沈之森托人送的小卡还攥在舒襄的手中,舒襄将它撕吧撕吧丢进了垃圾桶,按说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不能被捧上天了几回就彻底忘记,他向来不是沈之森的第一选择。   不能浪费这一套难得的妆造,沈之森不来看他,那他就去找新认识的哥们儿玩儿,舒襄决定趁着三十岁之前的最后一年再彻底的骚一骚,沈之森是个什么东西,忘了得了。   可是在出门之前还是控制不住地给沈之森打了电话,他居然没接,过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短信过来,“小襄,我在忙,等我不忙了给你回过去。”   “去你妈的!”舒襄回了个响亮的语音,他用力搓了搓鼻子,明明已经决定好了的,他都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要脸皮的贱,甚至在头一天晚上都还口是心非的准备好了避孕套,他想沈之森反正一直都是这么一副温吞的性格,老树开花不易,倘若情绪到位,那他就不妨再主动一回。   都已经出门在往酒吧的方向走了,舒襄半路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他当少爷时经常点他的那位老姐姐,舒襄一般都叫她常姐。   原来是常姐无聊想找人陪她说说话,反正舒襄去蹦迪的兴致也不算太高,便半路改道答应了她。   去的还是个酒吧,只是是一个比较适合聊天的清吧,常姐请他抽好烟喝好酒,虽然没有什么坐台费,但是舒襄依旧不亏。   常姐抽的薄荷味的香烟好闻是十分好闻,但是舒襄抽不惯,他还是更爱他的劣质烟卷,两人对着抽了一整支烟,常姐才开口,夸他今晚漂亮。   “夸男人要夸帅。”   “你喜欢男人,被夸漂亮不会更开心?”   舒襄眯起眼睛不反驳,可他却在想,纵使身边大多数人都知道他是同性恋,可他却好像并没有向常姐透露过性向,他们做陪酒的,向来只需要编一编瞎话,或者做一个倾听者。   常姐以往都是说一些自己的感情经历,今晚却执着于挖掘舒襄,两杯酒下肚,便问舒襄心里有没有意中人。   舒襄笑一笑,并不愿意说。   “你平时应该有不少追求者吧?”   这个舒襄倒没什么可谦虚的,他点头笑道:“还不算少。”   “那你有想过和比自己大上不少的人在一起吗?”   “大多少算大?”   “比如说……十岁。”   舒襄已经觉得蹊跷,常姐放下酒杯,弯起眼睛看向他,“你没猜错,我和沈先生是朋友。”   舒襄闷了一口酒下肚,他应该早有察觉才对,这么执着于点他又从不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简直如同保驾护航一般,原来是受人之托。   “我和沈先生一直有合作。”常姐说:“他们制造家具,通常会从我们这边进原料,早几年我和我的副手经营理念不合,我被狠狠吭了一笔,沈先生帮过我。所以这次,换我来帮他。”   “他怎么说?”   “他说你性格倔强,脾气火爆,怕你和人起冲突,也怕你在这种地方被人占便宜。”   “他还说什么?”   “他说你是他的……”   舒襄哼了一声,提前抢答,“弟弟是吗?”   “不是。”常姐噗嗤一声笑了,“我当时听了也觉得很震惊,他说你是他的伴侣,同性伴侣。”   舒襄没控制住,手中的杯子径直落向了桌面,还好酒水所剩不多,他急忙把杯子扶正。   “其实你们还没在一起吧。”常姐又说:“沈先生对你很上心,但又不想让你知道,这真是奇怪,追人没有这么个追法的,包括你之前打官司的律师,也是他帮你找的。不然你想,你怎么能用这么便宜的价钱就请到这么好的律师?”   “那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沈先生再三叮嘱,让我对你保密。”   “现在为什么又……”   “你真不知道吗?”   看到舒襄一脸茫然地摇头,常姐半掩了嘴巴,“沈先生病了。”   心里咯噔一下,舒襄立即就问,“什么病?”   “癌症。”   冷汗几乎是瞬间就透湿了他贴身穿的衬衫,看常姐的脸色也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舒襄扶住桌沿,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癌症还能被传染的么,怎么他老婆得完了他得。 第140章 生气了吗   耳朵边嗡嗡的,已经完全听不清楚,常姐又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常姐还给他递了几片纸巾让他擦汗,告诉他,“你不必这么紧张。”   舒襄听不得别的,他满脑子都是沈之森就快要死了,沈之森死了他可怎么办,他甚至都还没有意识清醒的跟沈之森睡上一觉。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想到这里,舒襄直起身子攥住了常姐的手,“你怎么知道的?”   “沈先生很敬业,通常工作上的事都是我跟他直接对接,但是这几天突然换成了他的副总跟我对接,我就多问了一句,是他副总告诉我的。”   舒襄在这个时候也懒得计较这位副总究竟是不是倪霖,常姐看舒襄三魂像是丢了两魂,心里便有些明白了,她也轻轻回握住了舒襄的手,“放轻松一点,沈先生得的是甲状腺癌。”   什么腺,舒襄没有这些医疗常识,他听成了前 lie 腺,这使得他更加紧张,张口就问,“那这个癌好治吗,他是早期还是晚期,是不是以后都没有办法干那个事了?”   “这……”常姐忍不住捂嘴笑出了声,“和那方面没关系,他是甲状腺,脖子上的毛病,你要是真的关心他,为什么不亲自去看看他呢?”   “你知道他在哪个医院?”   “在你们那儿的省中心医院,昨天我才去探望过他,他依旧是希望我对你保密。”   常姐的话音刚落,舒襄便直接冲出门去,他心里慌得厉害,简直是方寸大乱,冲出去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夜晚,没有班车,这么远打的过去又不太现实,难不成要坐火车,舒襄又急忙掏出手机查看火车班次。   最近的一班也要等到次日凌晨五点,只有慢车,没有直达高铁,等到了地方估计就该是中午了。   舒襄是一刻也等不及,去看他那临死的妈那会儿也没有像这般急到几近要尿出来,正打算病急乱投医地问一问路边的的士,常姐却也跟着他从酒吧里面出来了。   常姐把自己的车和司机借给了舒襄,托常姐的福,舒襄在半夜到达了目的地。   只是半夜医院是不允许探视的,更何况他的身份只是朋友,舒襄有这点常识,便在医院附近找家酒店住了下来。   到了酒店也是完全睡不着,舒襄翻来覆去地把“甲状腺癌”这四个字搜了无数遍,几乎要把手机屏幕给戳烂,看到天亮总算是稍微放下一点心,因为大多数人都说这是最容易治愈的癌症,只要及时手术,存活率是非常高的。   可是如果不及时呢,沈之森应该不会糊涂到这种程度。舒襄甚至在某一瞬间想,如果沈之森死了,那自己活着也没什么鸟劲,前些年是忙着吸引他的注意,近些年是忙着和他较劲,总之是把大把的时光都扑在了他的身上,纵观他的前半辈子,除了那几段短暂的恋爱,也就只剩下沈之森。   早上七点舒襄就去了中心医院门口等着,等到九点才允许探视,他已经从常姐那里问到了沈之森的病房房号,所以是空着手不请自来。   沈之森住的是单人病房,病房里面不仅有他还有他的父母,舒襄在跨进去之前顿了一下,还是沈之森先发现了他,两人均是愣了一下,然后沈之森向他招手,“小襄过来。”   沈之森看起来状态还好,只是颈间缠了纱布,沈之森的父母也看到了舒襄,表情均是一副心照不宣的尴尬,舒襄想打招呼,但他又记仇,难以忘怀几年前那个几乎要将他扇聋的巴掌,后来还是沈之森妈扯了扯沈之森爸的袖子,“你们先聊,我和他爸出去走走。”   “坐吧。”沈之森对舒襄说。   他甚至都没有问舒襄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舒襄真的是厌恶了他这副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面孔,指着他的脖子问,“你会死吗?”   “不会。”沈之森非常认真地回答了他,“有甲状腺结节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只是今年体检的时候医生建议我切了它,原本以为只是个三到五天的小手术,不会耽误你的生日,可是系统检查之后才发现它已经癌变,还好是最轻微的那一种,手术之后就能痊愈,按时服药也不会影响生活。”   短短一番话,就几乎涵盖了舒襄所有要问的问题,看到舒襄不说话,沈之森举起了三根手指头,“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沈之森的脖子明显还在痛,扭头并不方便,所以他就尽量侧着身体面对舒襄,“生气了吗?”   不提还好,提起来舒襄简直要气炸,沈之森总有他的道理,全世界都知道,只有舒襄始终是蒙在鼓里。   可是沈之森以为舒襄还在计较生日的事情,便又说:“医生让住院两周,刚好错过你的生日,也想过晚几天再手术,可是这种事情毕竟是宜早不宜迟……”   “你说话不疼吗?”   “有一点。”沈之森连笑都是收敛着力气,“但是毕竟没有伤到声带,不碍事的。”   舒襄也希望自己不要小肚鸡肠,可他知道沈之森性命无忧之后便控制不住,“既然能说话,接我电话告诉我一声能死吗?”   怕他担心,怕他激动,怕他心急赶过来路上出事,这些都是沈之森不想告诉舒襄的理由,可是沈之森现在也已经后悔了,借别人的口告诉舒襄,还不如自己亲自说的好。   “别生气。”沈之森伸手揉舒襄的脑袋。   舒襄想让他去死,可是在这种病房说出这种话来显然是不吉利,他还想继续控诉沈之森,让他别再继续做什么隐姓埋名的好大哥,他早已经不是小孩,万事都有自己的定夺。   可他张开口来说出的又是别的,穿着条状病号服的沈之森在他看来十分刺眼,他“豁”地一下站了起来,“你这人!”   “小襄,小点声。”   “你这人……”声音明显弱了下去,舒襄垂着头,嘴角向下撇着,“你什么都不说,你他妈要是真死了,我该,我该怎么办啊……”   舒襄边说边用力擤了下鼻子,沈之森知道他这是哭了,哭又不肯当面哭,心下不禁也是一酸,他想他确实应该多锻炼锻炼身体,多跑一跑步,不然小襄成天担心他要死了可该怎么办。   等到舒襄情绪稳定了一些,沈之森才欠起身子拉他的手,让他重新在床边坐下,半强迫地扳起了他的脸,果然看到他眼睛红得有些过分了。   眼珠是蓝的,眼尾有晕开了的紫色眼影,看来昨晚应该是化了挺好看的妆,甚至是为了专程讨好他的妆,沈之森心疼得厉害,同时也担心这一夜未摘的美瞳把舒襄的眼睛磨瞎。   沈之森让舒襄把美瞳摘了,又让舒襄把脸好好洗一洗,舒襄嘟嘟囔囔的,但也照做了,没了美瞳的舒襄看人都要眯着些眼睛来看,沈之森却觉得这样睫毛打架也十分可爱,他想舒襄这一路过来应该也没有吃上一口东西,刚好他的保温桶里还有许多没喝完的米粥,便想让舒襄垫垫肚子。 第141章 完   心里的巨石落地,舒襄这才觉察出有些许饿来,沈之森的粥被他喝了个干净,喝完之后沈之森又给他剥了个香蕉,倒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病人了。   “你住哪里?”沈之森抽出纸巾给舒襄擦嘴。   舒襄说了自己的酒店名,沈之森点点头,“我爸妈也住那里。”   他并没有说让舒襄回去的话,只说:“等我出院了有空在一起坐坐吧。”   看到舒襄有些不解地皱起眉头,沈之森笑了,他冲着舒襄张开双手,“来。”   舒襄犹豫了一下,在衣服上搓了搓手,往前拉了拉凳子,然后将头埋在了沈之森的胸前。   就让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吧,反正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熟悉的怀抱,但是闻到的更多的还是消毒水的味道,舒襄有些不适地在他胸前胡乱拱了拱,然后沈之森的手就轻轻摸向了他的头顶。   沈之森是在给他捋顺头发,头一晚喷的发胶如今都在头上打了结,帮他捋完头发又摸向他的耳朵,耳垂上还挂着未曾摘掉的耳环,沈之森的手拂过去,酥酥痒痒的,然后舒襄就听到沈之森轻笑了一声,“看来小襄还真的是盛装打扮啊。”   舒襄的脑袋一动,沈之森就立刻安抚性地揉了揉,“别动,我不说了。”   .沈之森住院这几天,舒襄每天都来看他,只是会和沈之森的父母间隔开时间,他们两个一旦恢复常规模式那就是舒襄会一直不停地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沈之森总是很有耐心的听,但他并不太喜欢听到舒襄说他在KTV里上班的那些事,舒襄只要一提起来便会用一些水果零食堵住舒襄的嘴巴。   有一次舒襄突然问,“倪霖怎么不来看你?”   “她为什么要来?”沈之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她要工作,而且也不在这座城市。”   “你和她关系不是挺好?”   “是还行,偶尔还会和她女朋友一起聚餐。”   舒襄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   “很正常吧。”沈之森笑着说:“她和她女朋友已经很多年了。”   “那之前李青松说你们员工都把倪霖当老板娘。”   “小松是最想让我们在一起的人,你有没有想过他只是为了刺激你。”   沈之森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虽然是快三十了,但是舒襄这爱吃醋的习惯却是始终没改,只要不是太歇斯底里,沈之森也乐意看他吃点醋。   第二天沈之森就要出院,舒襄不打算和沈之森的父母同行,正想说自己先走一步,结果沈之森却已经提前把父母支了回去。   依旧是沈之森开车,回的当然也是沈之森的家,保姆李姐早早的就把房子收拾了出来,刚进家门就有着热气腾腾的午饭。   桌上的菜色大多都是舒襄喜欢吃的,看来沈之森已经提前交代过,吃完饭,沈之森又问他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他没有午睡的习惯,但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沈之森带他走到卧室门口,却突然停下脚步问他,“还要我去另外一个房间吗?”   舒襄看向他,沈之森果然是一副认真询问的面孔,舒襄的心原本在喉头那里吊着,此刻又咕咚咕咚地滚了下来,他有些不自然地骂了几个字出来,“你他妈的……”   沈之森却是笑了一声,拉过他的手朝着卧室里面走去。   又换了套四件套,这次是月白,没那么老气,有几丝圣洁的味道,摆设还是一如既往。舒襄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来,但唯独这一次最为紧张,如同完成一场什么神圣仪式似的,他原本是想要脱掉自己的外套,结果却摸向了裤腰带。   他定了定神,那边沈之森也开始在脱衣服,沈之森的手倒是挺稳,只是脱了外套就不再继续脱下去,而是转头看向了舒襄。   舒襄又是咯噔一下,他不自然地撇开眼睛,“脱你的呗,看我干嘛?”   沈之森不说话,只是拉过舒襄,把舒襄未能脱下来外套扯了下来,和自己的衣服搭在一处。   光看着叠在一起的衣服都能使舒襄脸红,他里面还有一件毛背心,沈之森的手刚摸到衣服下摆,舒襄就很配合地抬起了手,同时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现在就剩下一件薄卫衣,舒襄觉得沈之森简直是在考验他的耐心,而他偏偏没有什么耐心,都已经同意跟他在同一张床上睡觉了,也不需要过多别的暗示,他脑子一抽,扳过沈之森的肩膀便不由分说地强吻了上去。   沈之森“嘶”了一声,竟是把他给推开了,“小襄,我的脖子还没有完全好。”   顿时兴致全无,舒襄一时忘记了沈之森还是个病号,但是失落还是在心里打了个转儿,他朝后退了一步栽到了床上,拉起被子蒙起了头,竟是不愿意再面对沈之森。   被子又被掀开,舒襄拿不准沈之森是什么意思,不想做就不做,他也不是非要在这个时候霸王硬上弓。   沈之森伏下身子在舒襄的脸侧吻了吻,心跳又开始重新加速,舒襄默默攥紧了身下的床单,可是下一秒手也被不轻不重地按住了,沈之森十分平和地问他,“小襄,不像刚刚那么粗鲁,今天就温柔一点,可以吗?”   还未接话,沈之森就在他嘴巴微张着的时候吻了上去,赌气抛在脑后,浑身如同过电了一般,要知道,就算在为数不多的春梦里,也从来都不会是沈之森主动。   沈之森吻了一会儿,也没能等来舒襄的回应,他看着舒襄如同痴傻了一样的表情,也忍不住笑了,“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可是舒襄却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沈之森,你不能再不要我吧?”   “不会。”沈之森边说边把舒襄眼前的头发扫向额后,“会和所有人都说明我们的关系,会让父母认同,哪怕不能领证也尽量给你办场婚礼。”   可是舒襄听话只听前面一半,他迫不及待地打断了沈之森,“别废话了,现在开始做吧,你想要什么姿势,趁我身体还行,你要什么都能满足你。”   沈之森无奈地笑,他其实也想问一问舒襄,等到再过十年,二十年,等他变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头子,舒襄会不会嫌弃他。   可是再一想,从舒襄十几岁到如今他快三十岁,都还是一如既往的把真心掏出来亮在眼前,爱意汹涌着如同热辣的阳光,他的多虑在此刻又好像没有太多意义。   他们是有过旖旎的一夜情的,沈之森也知道这具身体的妙处,他还知道方面舒襄曾经被石蔚养得在床上花样百出,可他自己却不喜欢玩什么花样,规规矩矩的就好。   说是腰坏了,但是真正要用到实处的时候倒也不耽误什么,其实是很想把舒襄吞到口中吃掉的,可是吞掉又舍不得,舒襄有些忍受不住的轻轻喘息沈之森都跟着心疼,可是好在,他和舒襄终于又真正意义上合二为一了。   规规矩矩的,但也来了一次又一次,后来直到舒襄求饶沈之森才放过了他,把汗津津的整个人都搂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不住地轻吻,他还是很想跟舒襄说对不起,一直不停地说,直到舒襄解气,能够再不怨恨他为止。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兜兜转转的,沈之森还是没能逃过舒襄,或许他原本就没想逃,沈之森低头看了一眼靠在他肩头的舒襄,累极了的他此刻看上去十分乖巧,微红的脸庞也恨不得让人用手掐上一把,沈之森突然很感谢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同时也忍不住地喟叹,自己当初到底是怎么下定决心丢掉他的。   “小襄,我们到底是浪费了多少时间啊……”   舒襄半抬起眼睛看向他,那眼尾红红的,眼神勾魂摄魄似的,“没事,下次换我来我就不跟你计较。”   沈之森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同时又不是纯弯,他需要心理建设,可这心理建设又敌不过舒襄的一句撒娇,舒襄真是破坏氛围的一把好手,但他又拿舒襄没办法,于是便只能点点头,“好。”   全文完椿旗选沈的原因是因为舒襄喜欢,下篇或许会开篇ABO,双人渣类型,不过也不一定。开文会在微博说,微博名石人发,没有关注的宝贝们可以去关注一下,我作者的专栏也希望大家可以点点关注,这对我很重要,非常感谢。   另外谢谢陪伴,每一条评论都会看,下篇见,爱你们。   已经是最后一章啦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