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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播见诡APP》作者：弦三千【完结】题名：直播见诡APP
　　作者：弦三千
　　文案：
　　楚尧身为楚家长子，年少时期遭对手暗害陷入昏迷。
　　楚家遭受重创，对手趁机而入肆意打压，企业被吞并无数，昔日的御鬼世家一朝落魄。
　　就在几大世家联手想逼出楚家传世珍宝时……楚尧醒了。
　　楚尧昏迷中意外绑定直播捉鬼APP，看着岌岌可危的楚家和虎视眈眈的几大世家，楚尧与APP签下直播协议。
　　直播当日。
　　夜色昏暗，楚尧曲起左腿靠在墙上，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随着镜头方向的调转，精致的五官闯入直播间，弹幕罕见的顿了一瞬。
　　【新人主播？有点弱的样子。】
　　【嗷嗷嗷！就这张脸玄学区混不下去也可以去颜值区啊！】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鬼会看这脸？呵呵……坐等主播去世。】
　　弹幕划过的同时，沉默许久的楚尧突然动了。
　　折扇横在掌心，修长的五指微动，折扇瞬间脱手而出，与此同时红光乍现，藏匿于各个角落的恶鬼暴露于红光之下惨叫不绝。
　　一夕之间，恶鬼尽数消灭。
　　楚尧手握折扇，轻敲掌心，抬眸瞥了一眼弹幕，“你们，刚才说什么？”
　　弹幕：【……】
　　草率了。
　　作为第五中学一名高二年级的学生，楚尧时常请假不见人影。
　　同学好奇问道：“你平时都忙什么？”
　　楚尧笑了笑，随手捻起他肩上的小鬼丢到一旁，说：“我在……拯救世界。”
　　『阅读指南』
　　1，坚持苏苏苏爽甜吃不惯勿入【高亮高亮高亮】
　　2，文中直播间的观众是星际人。
　　3，每天00：00准时更新，有事会提前挂请假条，弃文不必特意告知。
　　4，文中任何【人、物、事】都不要带入现实、不要带入现实、不要带入现实！
　　5，没有大众雷点（逆cp、zhajian之类常见的没有），小众具体雷我也不太清楚，如果雷多就别进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豪门世家 系统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尧、周鹤岚 ┃ 配角：预收：《直播养凶兽后我红了》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不想当主播的学生不是好天师
　　立意：努力学习才能有辉煌的人生


第1章 苏醒
　　夜已深。
　　静谧的室内只开了一盏萤黄色的床头灯。
　　老人坐在床边，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面露愁容。
　　少年面色泛着不健康的白却仍遮不住精致的五官，沉睡中的少年紧闭着双眼，修长的睫毛翘立却不见他睁开眼睛，遮耳短发也是银白色与肤色相衬，微抿的薄唇略显苍白，薄被仍遮挡不住少年瘦弱的身躯，更增添一抹让人怜惜的孱弱。
　　同时，在老人所坐位置的正对面，一个与昏迷少年长相一模一样人，正一瞬不眨的看着老人。
　　老人丝毫没有察觉对面位置有什么不对，哑着嗓子跟少年说：“小尧，养护你身体的阵法已经到极限了，如果三天内你再醒不过来，可能这辈子都……”说到这，老人嗓音一涩，眼角落下两行清泪。
　　楚尧见状伸出手去想帮老人擦去眼泪，但手在触碰到老人的瞬间却直直的穿了过去。
　　楚尧手上一顿，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自己，心中郁闷。
　　自从上次重伤昏迷以后，魂魄离体再也没回去过，而身体重伤之下没有苏醒被诊断为植物人。
　　楚尧曾经尝试过无数次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但却莫名遭到排斥，身为天师却无法与楚家人通灵说明情况，楚尧笃定，自己的昏迷绝不是意外。
　　可……他现在只是魂体，连跟人交流都做不到，更别说找出害他的人。
　　楚尧低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自己，伸手触碰却只能触摸到一层虚无的隔断，让他无法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砰砰砰’
　　房门突然被敲响，老人连忙擦掉眼泪，严声喝道：“这么大声做什么？当心吵到小尧！”
　　开门的少年都快急哭了，也顾不得被爷爷教训，匆忙说：“爷爷不好了，天师协会那帮人又来了，赖在下面不走，怎么办啊。”
　　楚尧蓦地皱起眉头，天师协会那帮人还敢来？！
　　他昏迷了多久，天师协会那帮人就闹了多久！一次又一次试探爷爷的底线，不断的打压楚家，为了拿到楚家至宝不择手段，最近更是虚构了一场并不存在的凶杀案扣在楚家头上，说楚家操纵御魂铃杀人。
　　叫嚷着让楚家交出‘凶器’。
　　这一切，楚尧都看在眼里。
　　老人二话不说起身，跟着少年一起走了出去，出门时还不忘轻轻地关上房门，像是怕惊扰到‘沉睡’中的楚尧一样。
　　楚尧见状也想跟着，但没走两步就感觉来自身体的牵引，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没办法回到身体内，也不能离开身体太远距离。
　　楚尧被迫站在原地，看着禁闭的房门，死死的攥起了拳头。
　　突然，门外传来巨大的声响。
　　‘砰’的一声，像是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片混乱的响动。
　　怎么回事？
　　听声音像是打起来了。
　　楚尧心急万分，现在打起来，楚家绝不会占得上风。
　　如果是三年前的楚家都不会将天师协会放在眼里，但现在不一样，楚家落魄，之前的旁系见风使舵也都加入了天师协会，现在的楚家唯有几位长辈和年纪轻的孩子还死守着没走。
　　再加上天师协会行事诡异不择手段，楚家跟他们对上……
　　思及至此，楚尧越发着急楼下出了什么事，匆忙之下空手画符，却碍于魂魄提不起半点灵力，反复用食指划过的轨迹也只是徒劳。
　　不行……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楚尧眉头紧锁，听着楼下越来越大的打斗声，可以想见是多么激烈的场景。
　　爷爷年纪大了，这种场合他是最容易受伤的。
　　楚尧的眼眸逐渐染上赤红。
　　决不能——！
　　‘叮咚~’
　　【玄学之主APP现已下载安装完成，请问是否绑定？】
　　空荡荡的病房内突然响起机械的声音。
　　楚尧蓦地一顿，这是……什么声音？
　　随后只听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未得到回应，APP自动绑定，绑定成功。】
　　声音未落，楚尧只感觉眼前的房间骤然泛起白光，下一刻白光猝然扩大将他整个魂体吞没。
　　刹那间，楚尧便失去了意识。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健康的身体X1，充盈的灵力X1……】
　　机械的声音在耳边说了一连串的X1，楚尧半梦半醒间没听清，他皱着眉头，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视角，是躺在床上的……？
　　楚尧蓦地睁大了眼睛，半点迷茫一扫而空，他连忙掀开被子，手碰到被子的瞬间没有穿过去，而是抓起了被子的边缘，楚尧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触碰到被子的感觉了。
　　他这是……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了？
　　楚尧攥了攥拳，身体里蕴藏着的灵力，比他昏迷之前有过而无不及，而且也没有半点昏迷很久的那种疲软无力，且也没有肌肉萎缩的感觉。
　　恍惚间，他想起之前那个机械的声音说过的新手大礼包，其中似乎包含着……
　　‘砰！’
　　楼下一声巨响打断楚尧的思路。
　　想起楼下的乱斗，楚尧顿时没了深究那个APP的想法，连忙翻身下床。
　　走了两步，他突然站在门前，侧身看去。
　　床头柜第一层‘唰’的一声打开，其中存放于木盒之中的折扇凌空飞至手中。
　　拇指擦过折扇边缘，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折纸扇上泛起的金光。
　　楚尧冷着脸，拉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目光可及之处都是一片狼藉。
　　身上带着天师协会标志的人将地上昏迷的人聚集到一起，随后匆匆回到一名身着道袍的男人身后。
　　在看清楚那个男人的脸时，楚尧眼尾微微上挑，那个人是……权徐？
　　权徐可算是个熟人，当年的权徐只是一个毫无灵力的楚家佣人，爷爷见他可怜才同意他加入楚家的教学，学会了操纵灵力却用以对付普通人，被爷爷教训以后是怀恨在心了？现在跑到天师协会当走狗，还敢在楚家耀武扬威。
　　“楚老爷子，你可别说我不给你面子，老老实实的御魂铃交出来，我就不伤害你们，否则……”权徐浑浊的眸子里闪着阴损的光，“我就从头开始杀，杀到你肯交出御魂铃为止！”
　　楚老身前已经被鲜血染湿，他低声喝到：“权徐你敢！”
　　“呵。”权徐冷笑一声抬手。
　　暗黄的符纸夹杂在两指中间，指着左侧的男人他狞笑道：“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楚家家主心狠，你一条人命还比不过一个破铃铛！”
　　楚尧见状心下蓦地一沉，修长的手指微动，展开折扇后顺势将折扇飞了出去。
　　‘唰！’
　　一道金光掠过，权徐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线红色的痕迹。
　　深可见骨的伤口刹那间鲜血四溅。
　　——“啊！”
　　迟来的剧痛让权徐呼喊出声，捧着几乎砍断的手腕，面容扭曲仰头看着折扇飞来的方向愤怒喊道：“谁敢偷袭本天师？！”
　　‘踏’
　　‘踏’
　　‘踏’
　　……
　　楚尧一步一步的走下环形楼梯。
　　绘着金边的折扇飞旋着破空而回，楚尧抬手将其纳入掌中。
　　‘哒’的一声轻响，诺大的别墅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
　　身形修长的少年面色淡然立于楼梯之上，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掌心，垂眸俯视着客厅内混乱的场面。
　　面目狰狞的权徐在看见他的时候瞬间愣住，这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他来过楚家这么多次似乎都未曾见过对方，但定睛看去又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
　　楚老倏的攥紧了拐杖，他微仰着头，神色有些不自然，更多了些不可置信。
　　楚尧随意把玩着手中折扇，脚步轻慢优雅的走下楼梯，看着底下冷汗直冒的权徐，他轻蔑笑道：“敢在楚家的地盘撒野，问过我了吗？”
　　随着楚尧靠近，灵力压制感越发明显，权徐咬紧牙关，强忍着后退的冲动。
　　权徐眼下带的人不多，而且他还被重伤手腕，此刻也不禁示弱起来，“你是……楚家请来的外援？”
　　楚尧不答，缓缓走到权徐面前，不着痕迹的以自身挡住了身后重伤的楚家人。
　　权徐不知道他的深浅，也不敢和他硬碰硬，此刻只得咬牙说道：“楚家纵鬼行凶，川桡市凶案死伤无数，眼前这些人都是杀人凶手！你此刻出面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助纣为虐！”
　　楚尧挑了挑眉，像是被他这大义凛然的话给逗笑了，“助纣为虐？身为楚家人，我不帮他们，难不成还要站在你那边，大义灭亲吗？”
　　说着，楚尧冷声道：“再者说，你权徐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怎么，不认识我了？”
　　“什、什么？！”权徐豁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声线，随着少年说话时骤然加剧的威压，让权徐几乎喘不上气。
　　权徐大口喘息着咬牙切齿道：“少废话！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楚尧缓缓抬眸，浅色的瞳眸将权徐那副恐惧到颤抖的模样纳入眼底。
　　他扬起嘴角，说：“我就是被你设计陷害重伤昏迷的楚家长子。”
　　楚尧‘唰’的一下展开折扇，以扇为剑直指权徐，蓬勃的灵力压城而至，他的声音清冷却掷地有声。


第2章 嚣张
　　权徐的瞳孔猛的瑟缩，折扇带着凌冽的杀意直冲面前，巨大的压制力之下，权徐双腿仿佛钉在地上一样，拼尽全力也无法移动半分。
　　楚尧直接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啊！”
　　权徐一声惨叫，整个人瞬间飞起甩向一边，左侧几人来不及躲闪，一并被权徐带倒。
　　“诶呦！”
　　“噗……咳咳。”
　　几人狼狈的倒在地上，权徐面色苍白的仰躺在他们身上，脖颈被划破了皮，已经出现一条红色的痕迹。
　　重伤的左手此刻潺潺流血，已经浸透了手腕上包扎伤口的纱布。
　　楚尧见状，眼神中闪过一抹异色。
　　这么废？
　　他出事前曾见过权徐在他的饮食中动手脚，当时他想按兵不动看看什么情况，有问题的饮食他一口没动，但最后还是莫名的……
　　楚尧抿了抿唇，看着权徐这蠢样，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在楚家鼎盛时期对他下手，只怕有人指使权徐操纵着一切。
　　“你……”权徐颤颤的捂着胸口从人群中坐起，刚一开口便呕出一口鲜血，“少跟我在这装神弄鬼！楚尧躺了那么久早就躺成废人一个！”
　　昏迷了那么久的植物人人醒来，先不说精神状态怎么样，在床上躺了那么久，身体早就废了，只怕睁眼的时候连脖子都难以动弹，而眼前之人动作利落干脆，半点没有昏迷已久刚醒来的样子。
　　权徐气息逐渐变得不稳，他咬紧牙关怒道：“不管你是谁，阻碍天师协会办事，还打伤本天师——咳咳、咳，你……你这种罪人就该就地诛杀！”
　　楚尧不语，反而低头把玩着手中折扇，丝毫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权徐心口怒意暴涨，猛的举起右手，掌心突然冒出一缕深黑色的幽魂，他大喊着：“给我上！”
　　霎时间，天师协会众人纷纷跟中了邪似的面目狰狞的扑了上来！
　　楚老大喝一声：“小尧小心！”
　　楚尧神色未变，只是这时候他才发现，权徐带来的天师协会的这些人，似乎……都不是人？
　　权徐能御鬼？
　　楚家身为天师世家，曾以御鬼闻名玄学界，楚尧耳濡目染也懂得御鬼的术法，但看权徐掌心那团幽魂充斥着怨气，只怕来路不正。
　　楚尧这边一动不动，周围的人却在迅速逼近，楚老急的不行，“小尧快闪开！”攥着拐杖就想起身，但重伤之下，他连抬手都十分困难。
　　楚尧回眸，抬手凭空写下符箓，当空一指，符箓顿时展开成保护的模样罩在楚家众人周围。
　　在楚尧手下，天师协会的众人接连被打倒又重新站起来，失去了自主思考能力的众人似乎也没有了痛觉，反倒是坐在旁边操纵着一切的权徐口中鲜血不止。
　　突然一道带着血腥气的墨色符箓直冲楚尧而来！
　　权徐一把抹掉嘴边的鲜血，深色阴冷道：“打伤我天师协会这么多人，我要你血债血偿！”
　　“小尧！”楚老急红了眼睛，“权徐你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
　　权徐喊道：“你给我闭嘴老不死的！着什么急？！下一个就是你！”
　　楚尧神色猝然一冷，反手抓起那张作乱的黑色符箓，在满是怨气的符箓内注入灵力，直接掷了回去！
　　‘唰’
　　权徐豁然睁大了眼睛，似乎诧异于楚尧居然没被符箓所影响，在符箓飞回的瞬间他下意识的往另一边躲去，然而，与符箓同时掷过来的还有那把泛着金光的折扇。
　　折扇削过额角。
　　权徐撕扯着嗓子：“呃啊啊啊——！！！”
　　“下一个？”楚尧挑了挑眉，神色漠然的收回折扇，缓步走到权徐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满身是血凄惨的模样，“你没有机会了。”
　　说着，楚尧再度展开折扇……
　　就在这时，楚尧就见眼前的权徐突然怨气横生，凝实厚重的怨气刹那便将权徐团团包裹，随后又快速消散……连带着其中重伤倒地的权徐一起消失。
　　权徐消失，被他操纵的那些天师协会的人也纷纷原地化为黑烟，消散之后仿佛从未来过。
　　唯有客厅这一片狼藉。
　　楚尧转身便要追出去，楚老见状连忙喊道：“小尧！别追！权徐在天师协会经营许久，总会有些保命的手段，他这次离开肯定会回天师协会，你追过去小心陷入陷阱！”
　　楚尧脚步一顿，想来也是，天师协会创办这么久，除了灵力高深的天师，肯定也有不少从各处搜罗来的法器，他这样追去人家的大本营，未免不会出事。
　　权徐被他重伤，即使跑了也未必能活下来。
　　至于天师协会……来日方长。
　　楚尧‘唰’的一下收了折扇，扭头朝着楚家众人走去。
　　刚才混乱的打斗之中，楚尧虽然周旋在其中，但身上却是干干净净半点血滴子也不见，本命法器也是一样，折扇虽伤人，但也不沾血。
　　楚尧撤下符箓，委身蹲在楚老身边，看着两鬓斑白的老人，楚尧嘴唇微动，有万般话想说，但一时间竟想不出要说些什么，顿了顿，他轻声道：“爷爷。”
　　楚老张了张嘴，话还还没说呢，眼泪就先下来了。
　　他抓着楚尧的手臂，几次拍了拍他，开口之际都哑言无话。
　　沉睡这么久，几乎是被医学判了死刑的孙子，哪怕是有阵法强撑着吊命，楚老本身对楚尧能不能苏醒这件事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随着楚家的落魄，阵法一旦消散他们连重新制作阵法的材料都没有，阵法没了楚尧就真的没了。
　　可现在，楚尧非但没死，反而精气神十足的出现在这。
　　甚至以刚苏醒孱弱的身子打退了权徐！
　　情绪太过于激动，楚老脸色有些发红，眼泪止不住的流，他大口呼吸着，颤颤道：“好、好……醒了，醒了就好。”
　　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已没有了野心，只想晚年儿孙绕膝，可他唯一一个亲孙子成了植物人，楚老曾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现在楚尧醒了，楚老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楚尧拍了拍爷爷的后背，心情也不免被老人的眼泪影响有些低落。
　　但眼下不是叙旧的时候。
　　爷爷刚才跟权徐他们打了半天，现在站都站不起来，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肯定受了内伤。
　　眼下还是先叫医生来给爷爷治病要紧。
　　楚尧试着扶起楚老，“爷爷，我先送您回房间，叫医生来检查一下身体。”
　　“爷爷身体好着呢。”楚老抓着楚尧的胳膊不想松开，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楚尧，他都怕刚才是自己做的一场梦，生怕自己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不见了。
　　楚尧见状，也知道爷爷这是在紧张什么，便说：“爷爷，我跟你一起上去好吗？”
　　“不……”楚老死盯着楚尧刚想拒绝，突然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连忙应道：“好！好啊，一起好啊。走走走，咱们一起上去。”
　　边说着话还紧了紧抓着楚尧胳膊的手，可怕他消失。
　　楚尧扶着楚老起身，正要走的时候，他眼前突然出现一行白色的小字，同时，耳边响起那道熟悉的机械声——
　　【恭喜宿主完成新手任务，新手大礼包已发送至后台，请注意查收。】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支线任务已开启：查出川桡市案件真凶，还楚家清白。】
　　【任务奖励：经验值三千，随机符箓。】
　　【APP账户等级达到六级即可开启直播权限，会有额外附赠的奖励。】
　　【是否接受？】
　　楚老见楚尧动作停顿，想到楚尧昏迷这么久醒来便如此高强度的打斗，只怕身体会受不了，刚才的淡然怕不是也是装的，思及至此楚老更担心了，连忙问道：“怎么了小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楚尧摇了摇头，“没事。先回房吧。”
　　扶着爷爷回房间的时候，那道机械的声音再度响起：【是否接下支线任务？】
　　楚尧没有急着回应，刚才情况紧急没时间多想，但此刻闲下来，楚尧自然不会莽撞的听从对方安排。
　　脑海中想着‘你是’
　　机械的声音顿了顿，操持着十分正式的机械化报告声说：【我来自未来，是诞生于星历35年的智能系统，配备玄学之主APP，APP内存在包括但不限于符箓咒法阵法等玄学知识，绑定本APP，你将成为未来的玄学之主。】
　　明明一串平整到毫无波澜的声线，但最后，楚尧莫名听出一种肯定句的感觉。
　　楚尧并不信这个APP给自己画的大饼，如果真像它说的那么简单，那天师这一道也不会逐渐走向衰落。
　　楚尧问道：‘为什么会绑定我？我需要在这场交易中付出什么？’
　　无论是帮他苏醒还是帮他恢复沉睡许久的身体，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APP的制作人也不会赔本赚吆喝，如果说APP是毫无目的性的帮他，楚尧觉得这不太可能。
　　APP：【系统自动寻觅宿主，宿主在意图挣脱被阵法束缚的身体时所产生的蓬勃意念，符合APP绑定要求。】


第3章 着手
　　APP：【玄学之主APP随机发布任务，宿主完成任务后会有任务点奖励，五五分成，一半用于宿主个人使用，一班用于APP升级，无需宿主付出额外报酬。】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刚才发布任务的时候APP似乎并没有提出任务点的事，跟完全机械化比起来，这个APP倒更像是一个拥有自己思维，但说话言语跟机器差不多的正常人。
　　APP顿了顿，又说：【如果宿主想额外打赏本APP，我将为宿主开通打赏通道。】
　　楚尧：“……”
　　他的任务点为零，谈何打赏？
　　楚尧的沉默，也让APP意识到自己宿主现在似乎还是个零任务点的刚过新手任务的穷宿主。
　　APP没再提及打赏的事，而是重复任务：【是否接下支线任务？】
　　楚尧垂眸看着面色苍白却仍然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的爷爷，他想：‘接。’
　　旋即便听到了‘叮’的一声。
　　【任务难度：初级。任务时长：三十天。请宿主注意，未在任务时间内完成任务将会受到惩罚。】
　　楚尧：‘什么惩罚？’
　　APP：【视情况而定。】
　　APP：【没有宿主唤醒APP自动进入休眠状态，触发隐藏任务APP会及时出现与宿主沟通。】
　　APP：【任务达成评分优秀会有额外奖励，APP升级后会开发更多新功能，宿主加油……哦~】
　　那个‘哦’是说话声音顿了顿然后才万分勉强说出来的一个字。
　　楚尧想，感觉更奇怪了。
　　他摇了摇头，不管奇不奇怪，这个系统让他重新回到身体里，苏醒后的身体又迅速进入巅峰时期，哪怕是吃亏，那也是APP吃亏，摸索清楚整个APP是从何而来，倒也不急。
　　楚尧扶着楚老回了卧室。
　　楚家人跟上来的很少，楼下还有一片狼藉需要人去收拾，只有一个年纪看起来跟楚尧差不多的男生一起进来，此刻扶着楚老躺下，男生有些内向的不敢看楚尧，小声说：“我去给家庭医生打个电话。”
　　楚尧：“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先下去了。”说着，男生扭头跑了。
　　楚老见状忍不住笑道：“哈哈，看你给你表弟吓得，话都不会说了。”
　　楚尧看着男生慌张的背影，无奈道：“我长得这么可怕吗？”
　　楚老说：“怎么会，他就是太久没见你紧张的，你有空多跟他说说话就行。”
　　“嗯。”楚尧给楚老倒了杯热水，他坐在床边扶着楚老喝了小半杯。
　　等医生过来还得要些时间，楚尧放下水杯说：“爷爷，川桡市那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您能跟我细说一下吗？”
　　楚尧昏迷的时候灵魂飘在外面，隐约知道这个案子的大概，在他看来就是天师协会那群人为了要楚家的御魂铃所以才故意把罪名按在楚家头上，但是关于案子的内幕，他是半点不知情。
　　因为他没办法离开身体太远，而且，爷爷也不会对着昏迷的他说这些让人心情压抑的事。
　　楚老本来乐呵着，闻言敛起嘴角说：“那个案子情况复杂，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楚尧说：“总要搞清楚，要不然有这件事在这，难免天师协会那群人不会再动手脚。”
　　而且，事关楚家。
　　现在楚家在外的名声不太好，他既然醒了，肯定要将楚家重新立起来的。
　　楚尧也知道爷爷是在担心他的安危，但这件事不解决，虎视眈眈的天师协会就更有理由针对楚家。
　　楚尧想了想说：“爷爷，您就告诉我吧，我有分寸。您要是不说，我就去问楚家其他人。”
　　楚老闻言看了他一眼，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又何必要掺和进来，实在想知道，我告诉你就是了。”
　　“一个月前，川桡市接连发生命案，死者死状可怖，不像人能办到的，于是特殊部门就请了天师协会的人帮忙。”
　　“他们在尸体上发现很重的怨气，招魂不能引来死者的魂魄，他们就怀疑有鬼吞噬了受害者的魂魄。”
　　“天师协会那些人就怀疑有人借魂养鬼，查来查去便怀疑到了楚家头上。”
　　毕竟御鬼养鬼是楚家发家的秘术。
　　楚老说着顿了顿，不禁有些感慨，楚家也是受了无妄之灾，有人眼红想抢秘术罢了。
　　楚尧从小就被楚老当做继承人来培养的，自然懂得其中关系，只是又不免有些好奇，“我看权徐好像也会一些御鬼的术法，不知道是从哪学来的，看起来跟楚家的术法相差甚远，不伦不类的。”
　　楚老冷哼一声：“天师协会的脏事多着呢。”
　　楚老一开始想查清案件缘由，还楚家青白是一回事，让受害人得以安息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后来权徐步步紧逼，他们这边根本分不出人手。
　　现在的他纯粹不想让楚尧掺和进去，以免遭了天师协会那帮人的毒手。
　　楚尧将楚老的话记录下来，合上笔记，说：“我明白了。”
　　天师协会的存在原本是为了更好地解决世间因怨气而存在的恶鬼，现在却成了一帮人用来敛财夺宝的工具。
　　楚尧说：“川桡市离这边也不远，等爷爷身体好些了我再过去。”
　　权徐落败而逃未必不会带人来找事，他要是这个时候走了，权徐再来，楚家会陷入危险之中。
　　楚尧想正好借这个机会，在周边布下阵法，最起码要保证他不在的时候，外层的保护能坚持到他回来。
　　楚老说：“不急。”事到如今，急也没办法。
　　好在最近川桡市那边并未再传出有受害者的消息，要不然楚老这心里也过不去。
　　正说着话，房门被敲响，男生从外面探个头进来，小声说：“爷爷，楚尧哥，医生来了。”
　　楚老说：“进来吧。”
　　楚尧起身给医生让位。
　　楚老见状说：“小尧，你跟小琰先出去吧，表兄弟俩出去说会话，等爷爷这边看好了你再进来。”
　　楚尧本来是想留下来，听医生是怎么说的，可眼下爷爷开口赶人，他……
　　医生也说：“听病人的。”
　　楚尧无奈，只能帮楚老理了理被子边缘，“那我一会再进来看您。”
　　楚老挥挥手，“嗯，去吧。”
　　楚尧走到门前，正要关门，就听见背后门缝中传来楚老的声音。
　　“天师一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唯有楚家还保存有御鬼一术，天师协会的人插手此案的目的不在真凶，他们只是借机来抢御魂铃罢了。”
　　“楚家沦落至今，你要是去了川桡市那边，爷爷未必护得住你，一定要小心提防，保护自己要紧。”
　　楚尧轻声说：“知道了，爷爷。”
　　关上门，一回身小琰已经跑出去半米。
　　楚尧没急着追，只是语气淡然的说了一句：“楚琰，别跑。”
　　已经迈出步子的楚琰顿时愣在了原地。
　　楚尧地位超然，哪怕是小时候，在一群没长大的楚家孩童中也是说一不二的。
　　楚琰从小就怕他。
　　倒也不是说怕，只是楚琰比较老实，性格内向不爱说话，所以见楚尧经常面无表情像是冷着脸的感觉，就会下意识地远离。
　　楚尧走过去，“手疼吗？”
　　“啊？”楚琰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上面红了一片，像是血凝固了似的。
　　楚尧看他这傻样，叹了口气说：“跟我过来。”
　　转身走了两步，一扭头楚琰还愣在原地，他不得已又折返回来拉着人一起回房间。
　　回到病房内，楚尧打开床头的医疗箱，用棉签沾取皮肤消毒水帮他清理手背。
　　楚尧的头发有些长了，昏迷时会有人定期帮他理发，但这次还没到理发时间楚尧便醒了。
　　银白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半边脸颊，垂眸看着伤口的模样不像平时那么冷漠。
　　楚琰眨了眨眼睛，感觉表哥好像比之前温柔了些。
　　楚尧没注意到他的视线，正在仔细帮他清晰伤口，同时又叮嘱道：“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走之前我会在周围画下阵法，我记得家里对阵法领悟最深的就是你，到时候要是阵法出了问题，记得及时修补。”
　　“嗯！好。”楚琰一口应下，旋即又觉得有些不对，“表哥你要出去啊？”
　　“对。”
　　“可是表哥，你现在都醒了，也该回学校上学了，休学十多年，你落下的课程太多一时半会补不回来。”
　　楚尧一愣，昏迷太长时间，他魂体状态下从不会考虑上学的事，如果不是楚琰提起，他都快忘了自己昏迷之前还是个学生。
　　楚家开办教学是只针对御魂术方向的，并不包含正常教育，所以楚家的孩子还是会正常上学的。
　　只是……
　　楚尧算了算时间，说：“我去上学，该上高三了吧。”
　　楚琰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说：“你应该接着昏迷之前的年级继续上。”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
　　昏迷之前他还曾经跳级过，这么算来大概是在……
　　楚尧：“？？？”
　　让我现在一个十七岁的人去上小学六年级就过分了吧表弟？


第4章 见面
　　楚琰也是比较想当然，下意识的就说了，完全没考虑到年纪符不符合。
　　见楚尧沉默，他也不禁多想了些，然后再看看楚尧现在的身高，莫名脑补出楚尧站在一众孩子中间，高出半个头的那种。
　　楚琰顿时扭过头去偷笑，碍于手臂还在上药不能动，只动半边身子显得分外别扭。
　　楚尧就看着楚琰笑的手臂都快抽筋了，还在那掩耳盗铃的不让他看见脸，仿佛这样他就不知道楚琰在干什么。
　　笑着笑着楚琰突然浑身一僵。
　　楚尧抬眸，看着楚琰颤颤的转过身来，他沉声问道：“怎么了？”
　　“表哥快跑！有杀气！”
　　楚尧轻哼一声：“嗯？”
　　楚琰：“……”
　　表哥好可怕！
　　看着瞬间炸毛的表弟，楚尧低下头抿嘴一笑，倒没再继续吓唬他，而是专心帮他处理伤口。
　　弄好后，楚琰生怕表哥趁别人不在的时候揍他，说了声谢谢便马不停蹄的跑了。
　　楚尧见状无奈摇了摇头。
　　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楚尧起身换了身衣服，虽然身上没有沾血，但穿着始终有些不自在。
　　刚清醒时他穿着特制的那种十分柔软的一套休闲装，出去的匆忙没时间换衣服，穿了双运动鞋便跑了下去。
　　也幸好爷爷在他昏迷的时候也会给他买新衣服，要不然他醒来的时候连一件合身的衣服都没有。
　　楚尧换在衣服外面套了一件道袍后，便展开阵法图摊开放在桌上，坐在一旁静心刻画阵法。
　　画阵入境便忘了时间。
　　---
　　楚尧坐上去往川桡市的飞机已经是三天后。
　　太久没有观赏人间风景，楚尧特意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看着飞机起飞逐渐没入云层，再到冲出云层，窗外淡蓝色的天空晕染着白云，景色美得无法用言语形容。
　　机票是楚老定的，为了让孙子在三个小时的飞行途中舒服些，还特意选了头等舱。
　　楚尧看了眼时间，离降落还有两个多小时，他戴上眼罩准备睡一会，养足了精神下了飞机直接去案发现场。
　　结果他这边刚戴上眼罩，那边婴儿的哭声就响了起来。
　　“呜哇，呜哇，呜哇！”
　　还是在襁褓中的婴儿。
　　婴儿的哭声一般都比较尖锐刺耳，飞机飞行途中遇到气流也会不稳，还有各种嘈杂的声音加在一起刺痛着大脑。
　　楚尧闭着眼睛静了一会，还是睡不着。
　　婴儿的母亲一直在哄，虽然看不见，但听她小声跟孩子说话的声音就能感觉到，婴儿的母亲也很心急。
　　头等舱的人不多，有几个上飞机就戴眼罩睡觉的都被吵醒了，但婴儿哭谁也没办法，年纪小，再加上飞机震荡，婴儿不在刚起飞的时候就哭已经很好了。
　　楚尧摘下眼罩，拿出手机翻看，反正睡是睡不成，倒不如看看案件细节，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点。
　　抱孩子的妈妈站在前面哄孩子，见楚尧摘下眼罩，便知道是自己孩子吵闹让人家睡不了觉，她抱着孩子微微欠身，轻声说：“对不起，实在抱歉。”
　　楚尧摇了摇头示意她宽心，“没事。”孩子母亲急的都快哭了。
　　然而楚尧不介意，不代表其他乘客不介意，飞机这么长时间，有些晕机不舒服的就想闭眼睡一觉，结果婴儿这么哭喊着，他们也睡不着。
　　又过了一会，有一位男生坐不住了，他说：“这位女士，我知道你带孩子不容易，但我真的很累，我连续工作三天都没睡过觉了，一会下飞机以后我还要去工地勘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孩子母亲一直在道歉，她抱着孩子左右看看，似乎想带孩子走出去，上别的客舱。
　　但是除了头等舱，其他地方都是满员，她也不能带孩子去别的地方哭，吵到别人。
　　孩子母亲急的满头大汗，空姐一早发现孩子哭闹便跑出去，现在拿着奶回来，“用的是品牌的奶粉，您给孩子喝口看看。”
　　孩子母亲连声道谢，“谢谢你，太感谢了。”
　　楚尧见状，以为有了奶喝的孩子能安静下来，但是……
　　婴儿吐出奶嘴，哭的更大声了。
　　‘呜哇呜哇’的哭喊个不停。
　　就在这时，后排一个青年站起来说：“让我来试试吧。”声音很轻，却能压下婴儿的哭声让众人听见，声线平稳且十分温柔。
　　楚尧抬头看了一眼，青年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头发搭理整洁一丝不苟，面容英俊，眼神深邃且带着笑意，察觉到楚尧的视线，他垂眸看来。
　　楚尧来不及收回视线，猝不及防的与他对视。
　　青年微微一笑，冲他点点头，然后朝着那边带婴儿的女士走去。
　　青年看起来像是商业精英或者公司白领，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哄孩子的。
　　眼见着青年走到婴儿母亲边上，楚尧一晃眼，感觉隐约看见一抹阴气划过。
　　很快，只是一瞬间的事。
　　如果不是楚尧一直看着那边，只怕都无法察觉到。
　　这里难道……？
　　楚尧划了道视鬼符，符箓落笔的最后一画，楚尧清晰的看见现在站在那位母亲身边的一个身材矮小的鬼魂。
　　鬼混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年纪，还有些圆润，只是到底是鬼魂，面上有些发青发灰，不像正常孩子那样粉嫩可爱。
　　婴儿的眼睛一般能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个鬼孩也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但看样子似乎没有伤人的意思。
　　至于那母亲抱着的婴儿为什么哭……
　　楚尧看着那鬼孩手里攥着的棒棒糖，隐约有了猜想。
　　青年将孩子抱在怀里，动作熟稔的轻轻颠着。
　　在青年细心安抚下，婴儿的哭声逐渐有所收敛。
　　就在婴儿的哭声渐渐消弭，婴儿的母亲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楚尧就见那个鬼孩踮起脚，双腿骤然拉长，站的比青年还高，然后当着婴儿的面，狠狠的吃了一口手里的棒棒糖。
　　“咿呀。”婴儿伸出小胖手去够，鬼孩又恢复身高，突然降了下去，看着眼前的棒棒糖再次消失，婴儿大哭出声。
　　楚尧：“……”
　　原来如此。
　　一开始上飞机婴儿并没有哭，后来哭可能也是被那个鬼孩给气到了。
　　婴儿可能不懂棒棒糖是什么，但是见另一个小朋友有东西吃，还吃的那么开心，他就会着急想要，然后急哭。
　　眼见着被鬼孩逗的婴儿哭喊不止，婴儿母亲都要跟着一起哭了。
　　楚尧放下手机走了过去，说了声：“借过。”
　　装作要去上厕所的模样，路过时候一把抓住鬼孩的胳膊，将鬼孩带离了婴儿的视野。
　　青年哄着孩子，看着楚尧的背影许久，直到楚尧的身影被门挡住，这才低下头，指尖轻点两下婴儿的额头，嚎啕大哭的婴儿便停止了哭声。
　　婴儿母亲见孩子终于不哭了，连声道谢：“谢谢你先生，太谢谢了。”
　　“不用谢我。”说着，青年走回了座位，在楚尧座位上稍作停顿，拿起了楚尧遗留在座位上的手机。
　　楚尧把鬼孩带走，他身上有一次性超度的罐子，这里面满是超度净灵的符箓，只需要把鬼魂放进去，罐子消失，就代表鬼魂已经超度完成。
　　鬼孩身上没有怨气，不是恶灵，应该是意外身亡没有得到安葬，超度以后便能去投胎。
　　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拿出罐子，没等念咒，鬼孩自己钻了进去。
　　还蛮乖的，就是喜欢恶作剧。
　　空姐走进通道，问：“先生，需要帮助吗？”
　　“不需要，谢谢。”
　　空姐笑着说：“好的，那麻烦您回到座位上系好安全带。”
　　“嗯。”楚尧拿着罐子，径直的走回座位。
　　他身边的位置是没有人的，楚尧便将罐子放在座位上，等着罐子自己超度完鬼孩消失。
　　刚系上安全带，楚尧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从座椅的缝隙中递了过来。
　　楚尧下意识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对方轻笑一声说：“这么谨慎吗？”
　　是刚才主动出去哄孩子的青年。
　　楚尧侧头，就见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递给他。
　　青年说：“这是你的。”
　　楚尧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起身时放在椅子上的手机不见了，他接过手机说：“谢谢。”
　　青年笑了笑：“不用客气，那……可以放手了吗？”
　　楚尧还抓着他的手腕呢，闻言连忙放开手，问他：“我的手机怎么会在你哪里？”
　　“这么说话扯着脖子不方便。”青年站起来绕到前面，坐在了楚尧身边的位置上。
　　楚尧怕他压到罐子，“小心……”话说晚了一步，青年还是坐下了。
　　坐下以后的青年听楚尧这一句话，顿时僵硬住，“嗯？怎么了？”
　　罐子已经不见了，应该是超度结束，楚尧说：“没事，小心别摔倒。”
　　“放心，不会摔倒的。”青年调整坐姿坐稳了说：“我刚才去卫生间，这部手机被人粘在很隐蔽的一个角落，漏了点边，看着眼熟就顺手拿下来了。”
　　看着楚尧解锁手机，青年一副万事尽在我掌握之中的表情说：“我刚过去的时候见你在玩，这个型号挺不常见的，就觉得是你的。”
　　要不是对方提醒，楚尧都忘了手机这回事，“谢谢，不过，你可能断了小偷的财路。”
　　小偷只怕是把他手机拿走，又怕他回来发现手机不见了会叫空姐帮忙找，于是把手机藏在卫生间，想等搜查过去再把手机拿回去，然而还没等失主开始找，便恰好被青年看见了。
　　青年无所谓道：“没事，我又不怕他们。”
　　“说了这么多，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青年主动伸出手，“我叫周鹤岚。”
　　楚尧伸出手与他握手，“楚尧。”
　　周鹤岚说：“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吧？”
　　“嗯。”楚尧还没回学校报到，属于休学期间，主要还是不想回去和小学同学一起上学，等事情办完了还得想个办法跳级才是。
　　周鹤岚感慨道：“珍惜学习的时光吧，长大了就该怀念了。”
　　楚尧挑了挑眉，“我看你年纪也不算大，说话怎么这么老成？”
　　周鹤岚说：“上班工作了可能都会有这样的感慨。而且，我都二十二了。”
　　二十二岁从事工作就累成这样？楚尧不禁好奇：“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法医。”周鹤岚笑着问他：“怕吗？”
　　楚尧摇摇头，法医只是一个职业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二十二岁的法医，着实是有些年轻，不过有些大学出色的高材生会有大学导师引荐，或者家里有点势力，进个事业编也不是什么难事。
　　楚尧问：“你这次去川桡市，是去旅游？”
　　周鹤岚说：“当然不是，那边出了凶案人心惶惶的，谁这个时候去那边旅游，我是公事出差。”
　　楚尧蹙起眉头，跟凶案有关还叫来了外地的法医，这事情怎么看怎么奇怪，“公事？之前的凶案死者距离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都已经死了那么久了，你还能……”
　　“不，是新的。”周鹤岚收敛了笑容，沉声说：“又出现了一名新的死者。”
　　刹那间，楚尧脑海中冒出APP的声音。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任务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两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第5章 又见
　　1任务点？
　　楚尧一愣，任务点在APP口中似乎是很有用的东西，怎么来的这么轻易。
　　而且……他还根本没弄懂，这个任务点是从何而来的。
　　难不成是周鹤岚说的那具新尸体？
　　就在楚尧沉思的时候，周鹤岚问他：“你呢？去川桡市干嘛？”
　　天师捉鬼对于普通人而言有些难以理解，楚尧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去那边的真是目的说出来，而是说：“走亲戚，我有亲戚在那边。”
　　周鹤岚闻言说：“注意安全，那边现在可不太平，这样吧，我们交换个电话，要是出了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那边我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能帮到你。”
　　“好。”
　　交换了联系方式以后，周鹤岚便起身说：“先不聊了，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去了。”
　　楚尧说：“嗯，你忙。”
　　周鹤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楚尧也戴好眼罩休息，不知不觉的便睡了过去。
　　直到空姐叫他，他才醒来，这个时候，飞机上的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空姐笑着为他引路：“先生，这边请。”
　　楚尧起身背上背包，他只带了一些对破案有帮助的工具，多余的什么都没拿。
　　走出客舱的时候，楚尧回头看了一眼，旋即走下了飞机。
　　到川桡市以后，楚尧先去了当地官方设立的玄学部门。
　　毕竟是官方正统，要比天师协会那些乌合之众好的多。
　　只是天师协会受到的束缚要比玄学部门少的多，据楚尧了解，天师协会刚创办的时候，玄学部门也被挖走了不少人。
　　楚尧从正门进去，乍一看大厅内的人还不少，见他进来，马上便有人迎了上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楚尧说：“你好，我有些事想找云部长。”
　　云林青是玄学部门的部长之一，跟楚家关系匪浅，一开始出事的时候云林青还曾给楚老传过消息。
　　“请问您是……？”
　　“平城楚家。”
　　对方面上了然，说道：“好的请稍等，你在这边坐一下，我这就去找部长。”
　　楚尧点了点头，正想找位置坐下，却突然听见‘砰’的一声。
　　“你们算什么天师？！这点小事都解决不好还有脸在玄学部门待，养你们是吃闲饭的吗！？”
　　随着男人大声唾骂着，他边走边骂，疾步走了出来。
　　结果不小心‘诓’的一下撞在了铁椅子上，“啊嘶！”他当即痛呼一声向前面倒去。
　　楚尧不巧正在他面前，见状轻轻侧身，半点多余的动作没有，男人挥舞着双手愣是没有碰到他半分，‘啪’的一下摔倒在地。
　　楚尧皱起眉头打量着对方。
　　这个人身上……阴气很重，却也不是鬼的那种阴气，更像是被人下了诅咒，或者是不小心踩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这人，你瞎吗你？”男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气愤至极，“看见有人摔倒了不知道扶一下？！你有没有点公德心啊你！”
　　旁边的工作人员见状连忙跑过来，说：“这位先生，你冷静一点。”
　　“冷静？我怎么冷静？！”工作人员不说话还好，工作人员一开口男人顿时急眼了。
　　“我所有的钱，所有的资产全都投到这个楼盘里，可现在就因为有人死了，我好好地楼盘成了阴地，公司欠了那么多贷款，卖出去的房子都因为灵异事件嚷嚷着退，剩下的没出售的房源全砸手里了！我老婆现在怀孕在家我都不敢告诉她，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你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啊我？！”
　　男人大喊着便不自觉的流下眼泪来，“楼盘都快可以出手了，怎么就出了这事呢。”
　　工作人员不好意思的冲楚尧笑了笑，旋即看向男人说：“先生，我们无法断定这件事是否和鬼有关系，劝你还是赶紧去报警吧。”
　　男人怒骂道：“你是天师还是我是天师？！一句无法判断就打发我了！那尸体莫名从屋顶长出来，没太阳的情况下却出照出了那么大片影子映在地上，你跟我说这是人为？！”
　　“而且尸体嘴里塞满了土，嘴里还长出了花，这是人能干的出来的吗！”
　　楚尧原本都打算拎包找个地方坐着等部长，不打算掺和这件事，但听了男人的描述，似乎和那件案子有关系？
　　楚尧脚步一顿又折返回来，“嘴里长出的花，怎么证明是长出来的，而不是凶手在杀人之后填土随意塞了一朵花进去？”
　　男人看了他一眼，闷声说：“我偷看了尸检报告，花的根茎都已经蔓延到胸腔胃里，花都是活的，尸检报告显示尸体才死亡一天，这根本不可能是塞进去的，哪怕是塞了颗种子，也不可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发芽。”
　　楚尧点了点头，“确实非人为，而且这位先生，你招惹了什么不好惹的东西吗？”
　　“什、什么意思？”男人猝然一愣，看起来有些紧张。
　　楚尧没有过多赘述，而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哒’
　　一声脆响过后，周围没有任何异样，男人错愕的看着楚尧。
　　楚尧说：“低头。”
　　男人狐疑的低头一看，顿时睁大了眼睛，“这、这是什么？！”
　　只见，他浑身上下都冒着黑色的，不知名的雾气，似乎还是由内而外散发的那种，而且还在不断变大，企图将他吞没的感觉！
　　“我……”男人张了张嘴，看不见倒还好，此刻看的清清楚楚就莫名有了种被黑雾勒住的窒息感。
　　楚尧往他头上拍了一张净灵符，黑气暴涨的趋势顿时有所缓解。
　　男人大口喘息着，“这是什么东西？”
　　“阴气，一般死人或者鬼魂身上才会有。”楚尧问：“你知道这些是怎么来的吗？”
　　男人摇了摇头，表情十分茫然。
　　不过男人很快想到了另一件事，他问：“你是天师吗？”
　　楚尧说：“嗯。”
　　男人眼睛顿时亮了，伸手就要去抓楚尧的手，“那你会开坛做法吗？做法一场多少钱，我可以请你去给我的楼盘开坛做法去去阴气吗？之前有不少人说在我楼盘那边见了鬼，你把鬼打死，我给你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只要你把鬼弄走，怎么样？”
　　楚尧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半步，显然不想和对方有任何的接触。
　　男人手腕颤颤，也是想到自己刚才看见的那些黑气，他看不见但是天师看得见。
　　男人收回了手，说：“我之前找了很多天师都没办法，只要你能把那些鬼除掉，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的要求。”
　　男人也真的是走投无路了，一天天的玄学部门都跑了几次，就是没人肯帮忙，不把鬼除掉，那片房子全都作废，钱款收不回来，贷款还不上，到期以后就完了。
　　楚尧没急着拒绝，而是说：“等有空先去现场看看吧。”
　　男人说：“我们现在就去吧！”
　　楚尧摇了摇头，拒绝道：“我来这是来找人的。”
　　刚才进去找部长的工作人员出来，她说：“不好意思楚先生，我们部长被上层领导叫去开会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要不明天再来？”
　　楚尧还没开口，旁边的男人大声说道：“正好啊！正好！楚先生你现在跟我去现场看看吧，你要找的人没空，就是老天让你帮我呢，你们这一行的不是喜欢看天意吗，让你帮我看看楼盘问题，就是天意啊。”
　　楚尧：“……我明天再来。”说着，楚尧没有停留转身离开。
　　“没用的东西，爷用不着你们了！”男人恶狠狠的冲着工作人员呸了一口，转身追着楚尧出去。
　　男人一路追着一路说：“楚先生，楚先生等我一下，我叫霍满叶，你叫啥呀？楚先生看着年纪不大，还是学生吗？小小年纪就成了天师真了不起。”
　　对方把姿态放得特别低，半点没有刚才大喊大叫的气势。
　　楚尧的态度也有些强硬不起来，反正也见不上云部长，索性便说：“先去小区看看吧。”
　　“好好好，这边，上我的车。”霍满叶求之不得，眼下见楚尧终于松口，连忙在前面给他带路。
　　之前他找的天师有些都是空架子，站在楼顶呜呜渣渣一顿叫嚷，然后告诉他事成让给钱，结果那鬼该在还是在，根本不管用！
　　不过楚尧不一样，他能让自己也看见那些黑漆漆的东西，相比于之前那些天师来说，楚尧是有些真本事的。
　　霍满叶心想，楚尧能帮自己解决鬼的问题，让他低声下气装孙子都行！
　　楚尧坐在副驾，视线始终放在窗外，任由身侧霍满叶话说个不停，半句也不搭腔。
　　霍满叶也半点不觉得尴尬，一直说着话活跃气氛。
　　一路载着楚尧到了小区，直接开进去停在了发现尸体的那栋楼下。
　　霍满叶说：“到了，就是这。”
　　“嗯。”楚尧下车抬头看了一眼，这是一栋三层楼的别墅。
　　霍满叶看着这一片的别墅就心累，“这片原本是想做富人区卖的，结果出了这事，有钱人都觉得这晦气不想买，就闲置下来了。”
　　楚尧走到前面，这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不过里面却没人。
　　楚尧直接跨过警戒线进去，霍满叶见状连忙也跟了过来。
　　“上次警方搜查过后这边就封上了，在没人进来过。”霍满叶紧走几步走在前面，打开了别墅门，然后侧身让楚尧先进。
　　楚尧看了一眼门锁，门眼边上有许多划痕，像是被撬过的样子，再看看屋内，有些地方已经落尘，而在落尘上面，有着几个不太明显的脚印。
　　有人在上面？
　　鬼是不会留下脚印的。
　　楚尧轻声说：“跟紧我。”
　　霍满叶一听，顿时就紧张了，见楚尧放轻了声音他吓得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只跟着连连点头。
　　楚尧取出折扇握在手中，这个时候跑来曾经出现过尸体的别墅总不会是来偷东西的，毕竟大厅里的东西坏的坏臭的臭也没有什么值得小偷动手的。
　　唯一的解释就是撬门进这个别墅的人也是奔着尸体来的。
　　不是同行就是……
　　楚尧走上三楼，一脚踹开小门，‘唰’的一下展开折扇，直指对面正站在尸体位置上的人。
　　“别动！”
　　对方背对着楚尧，缓缓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来勘察一下现场而已。”
　　楚尧指尖一顿，这个声音……有些许的熟悉？
　　“楚天师你退后，别怕有我在！”看出对方是人不是鬼，霍满叶也不怕了，他大喊着说：“你谁啊？！谁允许你进入别墅的！”
　　“我是……”对方转过身来，正要说话，却在看见楚尧的瞬间愣了愣，然后缓缓勾起嘴角。
　　“楚尧同学？”周鹤岚挑了挑眉看向他身边的霍满叶说：“来看亲戚的？”
　　楚尧淡淡道：“周鹤岚先生，法医公事出差？”
　　周鹤岚笑而不语。
　　楚尧又问：“公事来这种地方还需要撬锁？”
　　周鹤岚嘴角的笑有点挂不住。
　　楚尧双手环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做法医的，都这么多才多艺吗？”
　　周鹤岚：“多才多艺不敢当，比不上楚同学，还兼职当起天师来了。”
　　楚尧缓缓眯起双眸。
　　周鹤岚眼神不躲不避的迎了上去。
　　两人站在原地未动，遥遥望着，四目相对，他们嘴角都微微上扬，似乎带着笑，但笑都未映在眼底。


第6章 进度
　　霍满叶见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很是奇怪，“楚天师，你们认识？”
　　周鹤岚：“认识”
　　楚尧：“不熟。”
　　两道声音叠在一起，周鹤岚闻言轻笑着说：“别这么冷漠啊，既然我们都有所隐瞒，那就算扯平了好不好？”
　　楚尧不想理他，自顾自的在现场搜查起来。
　　他不是专业人员，搜查现场也没有专业工具，楚尧搜查现场只是想找现场有没有存在阴气或者怨气。
　　虽然尸体已经被转移，但是如果真的是鬼杀的，那现场应该也会留下阴气。
　　可……楚尧找了一圈，半点与鬼有关的气息都没有。
　　这就很奇怪了。
　　哪怕是鬼在别的地方杀了人，然后将人带过来，只留存几分几秒，都会有阴气残余。
　　楚尧问道：“在我之前来的那些天师，有告诉过你这里有阴气吗？”
　　霍满叶搓了搓手，“我请了好多天师，都说这里阴气很重……要加钱，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楚尧嘴角微抿，如果是这样，那么，那些天师的话参考价值不大。
　　为了骗钱夸大其词的骗子也不是没有。
　　楚尧转了一圈，最后站在中间尸体的位置。
　　尸体早已经被运送至太平间。
　　这里只有警方在地上画出来的白线。
　　是一双脚。
　　尸体是站在这的。
　　楚尧站在尸体的角度看下去，只是一片草地，身后则是空荡荡的一片。
　　这里是正中间。
　　楚尧越想约觉得这个案子有蹊跷，“鬼杀人必然会有原因，恶鬼因执念凝实，执念就是他杀人的动机，可一般情况下鬼杀了人没理由会把尸体摆在这种地方展示。”
　　“除非……”
　　“除非他是想借这个尸体警告什么人。”
　　楚尧抬头看去，只见周鹤岚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边，见他看过来，周鹤岚咧嘴一笑，“我说的对吗？”
　　楚尧别开脸不理，转而问霍满叶，“这间屋子的主人是谁？”
　　“我的一个朋友。”霍满叶抿了抿唇，神色看起来有些紧张，“他会有危险吗？”
　　周鹤岚说：“很明显，他是鬼的下一个攻击目标。”
　　霍满叶一下脸色煞白。
　　“这、真的假的？”霍满叶问道：“楚天师，你有办法把鬼除掉吗？老是任由这种鬼怪为祸人间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楚尧没说是与不是，而是狐疑道：“鬼的目标是你朋友，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我……”霍满叶一下子顿住，“我们关系好，我不想让他出事。”
　　周鹤岚说的就要比楚尧说的话直接的多：“无中生友？”
　　霍满叶霎时间神色变得十分古怪，“你不要乱讲！你未经允许偷偷撬锁进入别墅，我可以告你私闯民宅！别在这废话，你赶紧给我出去！”
　　说完，他又冲着楚尧呼喊一通：“楚天师，我雇你来不是查案的，你想办法把鬼找出来然后把那个鬼超度还是打死都随便你，你们天师的职责不就是驱鬼的吗！”
　　楚尧缓缓挑起半边眉毛，只是提起朋友很危险，霍满叶的反应有些……
　　楚尧单手覆在身后掐了个手决，他眼睛一瞬不眨的看着霍满叶，只见霍满叶身上刚才被他驱逐过一次的阴气变得更多了。
　　霍满叶应该不是无辜受牵连的那个。
　　楚尧看着几乎被阴气吞没的霍满叶，沉声说：“有些事情中掺杂因果，你最好把事情讲清楚，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霍满叶听了这话以后更生气了，他大喊着说：“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天师！刚才随便使了点小手段哄骗我相信你，你这是抓不到鬼想开始推卸责任了是吧？！我就说，倒贴上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楚尧还没有回应，周鹤岚先听不下去了，沉着脸替他出头，“你嘴巴放干净点。”
　　上来的时候一口一个楚天师叫着，见楚尧没能找出房顶上的鬼就直接变了脸色，真是恶心。
　　楚尧见状也不禁想到在玄学部门的时候，霍满叶先是破口大骂工作人员，又是瞬间变脸哭喊着说苦，再到他提出帮助乐呵的殷勤带路。
　　情绪转变过快，跟阴气也有关系。
　　楚尧说：“你……”
　　刚一开口，霍满叶突然转身跑了出去。
　　霍满叶的行为举止毫无预兆，跑出去以后他更是转身关上了门。
　　下楼的唯一一扇门。
　　周鹤岚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拽不开，“锁上了。”
　　楚尧说：“霍满叶说的那个朋友大概就是他自己，鬼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再动手杀人，他这样跑出去，不就是个活靶子吗。”
　　“别管他，按照之前尸体出现的时间推算，鬼下次动手最少得三天之后。”周鹤岚现在想知道的是他们该怎么下去。
　　周鹤岚走到边缘处低头看了看，说：“楼层不高，中间还有个露天阳台，从这跳下去吧。”
　　楚尧说：“你不是会撬锁？”直接把锁撬开下去不就行了。
　　周鹤岚闻言愣了愣，“那个……我确实是会撬锁，但是，你得先找到锁眼啊。”
　　楚尧：“……”
　　这扇门，除了一个门把手以外，什么都没有。
　　霍满叶跑的时候连车一起开走了。
　　别墅区远离闹市，再加上出了命案，这里荒无人烟的打车都打不到。
　　周鹤岚开车来的，他说：“走，上车，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
　　“带你见见世面。”
　　---
　　楚尧表情木然的看着周鹤岚在前面撬锁。
　　太平间的温度普遍偏低，只站了一会就觉得指尖冰冷。
　　“开了！”周鹤岚轻声说着，悄悄推开了门。
　　楚尧进去一看，待遇不错，还是单间。
　　楚尧见周鹤岚在后面擦拭指纹，小心谨慎的不行，他奇怪问道：“你不是法医吗？去现场偷偷摸摸就算了，来看尸体也要这么小心？”
　　周鹤岚将外面的指纹擦拭干净以后进来，关上门说：“是法医没错，但我这次来是帮朋友，算是私人委托，不能走明线，要不然在飞机上我也不至于骗你不是。”
　　走进来，看见尸体那一瞬间，周鹤岚赫然失声。
　　尸体太诡异了。
　　哪怕是曾经看过照片，此刻亲眼看着尸体带给人恐怖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尸体嘴巴大张，像是被卸掉了下颚骨，嘴里面填满了土，在土上还有一些白色石头的铺面，正中间，一只浅黄色的小花颤颤长在其中。
　　“这尸体内部都被掏空了。”周鹤岚拿起一旁的片子和检测报告，说：“里面，都是土。”
　　周鹤岚翻页继续看检测报告，却没听见楚尧那边的声音，他抬头问道：“怎么不说话？”
　　却见楚尧闭着眼，站在尸体前面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楚尧睁开眼，“我看见窗沿下开了一朵浅黄色的花，一只粗糙满是老茧的手在花的周围盖上了白色的石子铺面。”
　　周鹤岚问道：“那是什么？”
　　楚尧说：“那是这只鬼的葬身之地。”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3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三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周鹤岚皱眉：“你是说……”
　　‘咔哒’
　　关上的门那声卡扣轻响，楚尧跟周鹤岚四目相对。
　　——有人！
　　楚尧左右查看见周围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索性伸手扯开旁边的帘子，正想进去的时候，周鹤岚在后面拉了他一把，“你……”
　　“嘘！”周鹤岚小声说着，将楚尧塞进床下，随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床单足以将下面遮的严严实实，只是两个人挤在一张床下还是有些不太松快。
　　进来的应该是法医，他们正在谈论这具尸体的死因。
　　楚尧想着，一时半会可能是出不去了。
　　余光一扫，却发现床板下面画着什么东西。
　　楚尧伸手轻触，指尖也落了一点红，是朱砂。
　　他们离得近，周鹤岚显然也看见了，他指了指那个红色，‘这是什么？’
　　没直接说，但表达的意思十分明显。
　　楚尧拿了一张符箓给他，不方便开口，但符箓上的绘文和床板下的是一样的。
　　固灵符。
　　能在人死后将人的魂魄固定在尸体之中。
　　但……楚尧肯定，刚才他看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尸体上有魂魄。
　　不过这边的空气中倒是弥漫着一股很潮湿的阴气。
　　腐朽发霉的气息，应该是来源于那个鬼。
　　尸检持续了大概四个多小时。
　　为了避免碰面，他们还是在法医走后半小时才出来。
　　天都快黑了。
　　楚尧拍拍背包，刚才不知道在那蹭上的土，都有些脏了。
　　周鹤岚伸了个懒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各回各家。”
　　“诶不是……”周鹤岚说：“我请你看了尸体，你应该也回馈我点案件相关吧。”
　　楚尧：“……”
　　还挺讲究礼尚往来。
　　“固灵符可以将死后之人的灵魂固定在尸体之中，但我刚才看尸体中不存在任何魂魄。”
　　楚尧擦掉指尖带着血腥气的朱砂，说：“符箓效力还在，我更倾向于是有鬼吞噬掉了尸体中的魂魄。”
　　指尖微微蜷缩，楚尧缓缓皱起眉头，轻声说：“就像是……一场祭祀。”


第7章 包子
　　“不会是那个霍满叶画的吧？”周鹤岚一下就想到那个漫天找天师的霍满叶了。
　　楚尧一时也说不好，“他确实很奇怪。”
　　周鹤岚问：“那你现在要去找霍满叶吗？”
　　“不急。”楚尧说：“帮我个忙。”
　　“你说。”
　　“查一下受害者家属的现住址。”
　　周鹤岚：“你是想……”
　　“我怀疑霍满叶他们拿了不该碰的东西。”
　　周鹤岚的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沉声说：“好。”
　　周鹤岚毕竟是体制内的人，即使不是这边的，但该有的人脉还是有的。
　　“我们直接去警局吧。”周鹤岚收起手机说：“那位被害人叫陈安焱，有个儿子夭折了，现在家里只剩下他妻子，局里怕凶手再作案，被害人妻子自己在家出事，所以在结案前，被害人妻子都会待在局里。”
　　“好。”
　　周鹤岚开车带着楚尧。
　　楚尧坐在副驾驶侧头看着窗外风景。
　　他对这边的路不熟悉，周鹤岚找好了位置，他也不用多费心。
　　不知道开了多久，路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隐约有种闹市区的感觉，周鹤岚把车停在路边，自己匆匆下车说了句：“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楚尧还没来得及说话，周鹤岚已经把车门关上了。
　　手机震了两下，楚尧便没心思想周鹤岚去干嘛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爷爷的视频通讯。
　　“爷爷。”
　　楚老的脸出现在镜头那头，“哎！小尧，找到住的地方了吗？一切都还顺利吗？”
　　楚老一开始安排的时候想连楚尧在那边的住所也一起安排上，但是因为天师协会一直在提防楚家参与这件案子，乃至于川桡市楚老都放不出人手来这边。
　　便只能让楚尧自己找住的地方。
　　“还没，我在查案。”楚尧说：“已经有了头绪。”
　　“你看你，这么着急干嘛？”楚老一听就知道楚尧这是刚下飞机就直接去查案了。
　　楚尧笑了笑，“早点解决，早点回去陪爷爷。”
　　还有一些原因就是，天师协会虎视眈眈，他不能离开楚家太久。
　　有他在，天师协会做些什么总是要掂量一下正面对上他的损失，他要是不早，岌岌可危的楚家就像是已经烧好即将出锅那香喷喷的炖肉，天师协会眼睛都放光。
　　“就你嘴甜。”楚老笑弯了眼睛，显然是对小孙子的嘴甜十分受用，“你也被着急，楚家这边有爷爷呢，怕什么。”
　　“嗯。”
　　“还有啊，你上学的事爷爷已经帮你联系好了，等你回来，咱们就先不插手玄学这边的事了，你好好上学，正经拿个文凭回来。”
　　这样……哪怕将来楚家撑不住倒下，楚尧自己也有生活的能力。
　　在天师协会步步紧逼之下，楚老不得不为楚尧的未来做打算。
　　楚尧扬起的嘴角缓缓落下，他自然明白爷爷的意思，天师一脉向来是长者为尊，他还是太年轻。
　　上学也不会耽误他捉鬼，楚尧倒是不会拒绝，但是……
　　“爷爷，我这个年纪上小学是不是不太合适？”
　　楚尧还是想争取一下。
　　不然这么大年纪去小学会被嘲笑死的。
　　“小学？什么小学？”楚老眯了眯眼睛，“你回来应该上高三了吧，考虑到高三任务重，所以就先把你放在高二年级，这样你也有时间补充之前落下的知识点，爷爷啊，家教都帮你找好了。”
　　高二？
　　那还行。
　　算不上同龄，但总共差也不会差出三岁，也不会太尴尬。
　　不用跟小萝卜们抢坑，楚尧也松了一口气说：“好，听您安排。”
　　“行了，爷爷先不跟你说了，你赶紧去找住的地方吧，天都黑了，你也先别查那个案子了，等明天再说。”
　　“嗯。”
　　说着，楚老那边先挂了视频。
　　放下手机，楚尧有些奇怪周鹤岚怎么还没回来，结果扭头一看，那人正站在车门边上等着呢。
　　是在等他打完视频吗？
　　楚尧抬了抬手，周鹤岚见状拉开车门坐进来。
　　周鹤岚把手里的吃的递过去，“来，先吃点东西。”
　　楚尧接过，透过纸袋都能摸到是热的，“包子？”
　　“嗯，不知道你的口味，就买了两个素的两个肉的，还有杯豆浆。”周鹤岚说：“路上还得开半个小时呢，你慢慢吃。”
　　楚尧飞机上就没有吃东西，下了飞机直接奔着案子去，也没顾得上吃，当魂体太久了都快忘记吃东西的感觉，自然也没有按时吃饭的概念。
　　楚尧说：“谢谢。”
　　“客气。”周鹤岚说：“大人就该多照顾照顾小孩。”
　　楚尧：“……”
　　想把豆浆扣他头上。
　　楚尧默默地转过身去看窗外，看在包子的份上免你一顿揍。
　　周鹤岚看着楚尧的样子，忍不住扬起嘴角，胸口那点笑意都快压抑不住，他连忙轻咳一声，以免自己笑出声。
　　下车的时候，楚尧只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半杯豆浆。
　　“就吃这么点？”周鹤岚买的时候还怕买少了他不够吃，把最后四个都要着了，结果居然只吃了一个？
　　楚尧说：“不是很饿。”
　　“行，先去局里吧，饿了再吃。”周鹤岚把车挺稳，“走。”
　　这个时间，警局里人也不多，大厅里只有一个值班的警员在。
　　警员朝着周鹤岚招招手，“周哥，我今天可是为了你特意调的班，兄弟够意思不。”
　　周鹤岚说：“今天夜宵我请。”
　　“仗义！”警员看了眼楚尧，说：“你就是周哥说的那个小天师吧，你好，我叫靳月神。”
　　“楚尧。”
　　周鹤岚问道：“被害人的妻子现在情况怎么样。”
　　“在休息室呢，精神状态看起来还行，就是经常哭，眼睛都哭肿了。”靳月神打电话给里面的人，让他们出来在前面盯着。
　　靳月神走出来说：“走吧，我带你们进去。”
　　“被害人一家也挺惨的，儿子年幼夭折，然后一直也没要上孩子，这段时间又出了这事，而且据我说知，被害人的妻子娘家那边也没人了，现在唯一的依靠也没了。”靳月神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叹气，这都叫什么事。
　　楚尧问道：“夭折的儿子是意外死亡吗？”
　　靳月神想了想，“这我就不太清楚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楚尧说：“暂时还没有想到。”
　　只是万事多问一句，以后要是有牵连上的事也能用上。
　　靳月神也就随口一问，他把人带到门口，说：“被害人妻子叫闫晓蓉，我就不进去了，她看见我这身衣服容易情绪失控。”
　　“好。”周鹤岚拍了拍他肩膀，“辛苦。”
　　靳月神为了查清楚这个案子也熬了不少夜，周鹤岚主动出面要帮忙，他肯定得行个方便，算不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去忙你们的吧。”
　　楚尧敲了敲门，靳月神怕被闫晓蓉看见衣服，连忙跑了。
　　过了一会，有人打开了门，里面的女人衣着得体，除了眉眼间有些许疲惫，“你是？”
　　楚尧没有自报家门，因为他不确定闫晓蓉对天师的身份是怎样的看法，保险起见说道：“我想问一些关于你丈夫的事，跟他的死因有关。”
　　“死、死因？”闫晓蓉豁然愣住，她屈起手指攥紧了拳头，“不。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闫晓蓉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她拼命的推着门，想把中间的那个缝隙合上，她不想和楚尧说话！
　　楚尧见状，却笃定闫晓蓉知道些内幕，被害人并没有隐瞒他的妻子。
　　周鹤岚见状想把他拉过来，“小心手。”
　　楚尧不理，反而直接将手伸进门缝，硬生生的挡住逐渐缩小的门缝，楚尧不敢太使劲怕吓到她，闫晓蓉惊恐之余拼命用力，单凭只能用这个办法换来简单交谈的机会。
　　闫晓蓉手上一顿，像是怕伤害到楚尧。
　　楚尧趁机快速说道：“你丈夫死了，他死后的灵魂被人用固灵符困在尸体里，献祭给了鬼魂，鬼魂吞噬掉了你丈夫的灵魂，你难道不想找出来是谁害得你丈夫魂飞魄散吗？”
　　闫晓蓉眼神有些愣愣的，“魂飞魄散？”
　　楚尧见闫晓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紧接着说道：“对，他是被人害死的，或者说，本该死的那个不是他，他被人推出去挡鬼了，你明白吗？”
　　闫晓蓉眼帘微垂，呼吸逐渐有些急促，但手上却始终按在门上不撒手。
　　楚尧说：“你们很相爱，死者带回去的那些东西未必是为了他自己，他现在因为这个东西死了，魂飞魄散连投胎都不能，你真的半点不知情吗？！”
　　闫晓蓉瞳孔骤然扩大，惊骇的神情在脸上遮掩不住。
　　楚尧不闪不避，定睛看着她，“让他含怨消弭在人世间，你不想找出害他的凶手是谁吗？”
　　闫晓蓉颤颤的张了张嘴，满是红血丝的眼中缓缓升起一层水气，手上松了力道，她有些颓然的哑声问道：“凶手是谁？”
　　周鹤岚见状顺势打开门，“这件事，我们可以进去慢慢聊。”
　　闫晓蓉看看周鹤岚，再看看他身边的楚尧，她有些紧张，长舒一口气后转过身去，给他们让开位置，“你们进来吧。”
　　楚尧说：“时间不早了，我们长话短说，请问你丈夫最近有往家里带什么东西吗，或者不是最近，是在两到三个月之前。”
　　时间线是可以拉到第一起命案发生之前，楚尧扩大了范围。
　　闫晓蓉眼神木讷，点了点头，“有，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罐子，说是古董，很值钱的那种，我也不懂这些，就是平时看着那个罐子就感觉很邪性。”
　　“我想扔了但我丈夫不让，他说罐子能帮他实现愿望，我只当他是没能从失去儿子的痛苦之中走出来，便没放在心上，谁知道过一段时间，罐子的颜色变得十分艳丽。”
　　“跟刚拿回来的灰白色不同，好像上了釉色一样很鲜艳，再然后……”
　　闫晓蓉深吸一口气，说：“我听见罐子里有人在说话。”
　　【叮咚~支线任务‘罐中女人’已开启，任务完成将获得神秘未知礼品，请宿主加油！】


第8章 女鬼
　　楚尧不动声色的向后靠在椅背上，脑海中浮现出任务要求。
　　【没有人想被储存在一个狭小的罐子中，那里暗无天日，是怨气滋生的本源。】
　　【任务要求：查清楚罐中女人的来历，过往以及被纳入罐中的原因。】
　　【任务时长：一星期。】
　　一板一眼的宣布完任务以后，APP的声音再度消失。
　　楚尧眉心拧了起来睫毛轻颤两下，心下却有了答案。
　　这个罐中女人应该就是吞噬被害人的魂魄的恶鬼。
　　而且献祭出的魂魄更能激发恶鬼身上的阴气，更何况还是被迫祭献。
　　恶鬼本身存活这么久，怨气就少不了，再加上最近死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个灵魂养出来的恶鬼，超度起来只怕也有些难缠。
　　如此一来，找出罐中女人的来历，顺势查找弱点，超度也会变得简单些。
　　楚尧曲起手指，单手搭在桌面上轻轻敲动着。
　　APP这是……在帮他破案吗？
　　‘哒’
　　面前突然出现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楚尧一愣，再然后，周鹤岚那张脸便出现在眼前，“想什么呢？”
　　正说着话人就没反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被鬼上身了呢。
　　楚尧轻咳一声，把近在咫尺的男人推开，看向闫晓蓉，“你继续说。”
　　闫晓蓉神色黯淡，听了楚尧的话也没多说什么，只当自己是个讲述故事的局外人，“然后，我老公跟我说，这个人可以复活我们孩子。”
　　楚尧眼神微眯，果然还是跟孩子有关系吗。
　　周鹤岚一听就感觉浑身发寒，“让鬼给你们复活孩子？你就不觉得邪性？”
　　鬼但凡是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能力，那她都不会是鬼！
　　她肯定先把自己复活了。
　　闫晓蓉说：“我们没把她当鬼，她也自称是地府阴差，说我们孩子肉身死了，但魂魄还在，只要我们好好供奉她，她就能从地府将孩子的魂魄带回来。”
　　闫晓蓉说着，突然伸手捂住了脸，啜泣着抖动肩膀，泪水从指缝中流出。
　　“我已经看见我儿子的魂魄了。”
　　“也可能是女鬼为了博取你的信任，用鬼气凝结出的假象。”楚尧说：“你们家应该有很多你儿子的照片吧？”
　　闫晓蓉点点头，“对。”
　　楚尧点了点头，这件事大体走向在他的猜测之中，“女鬼想要凝结出你儿子的样子很容易，阴差都是假的，她只是想借你的信仰增强自己的实力。”
　　闫晓蓉闻言更加崩溃，她哭着说：“我昨天回去看，罐子已经空了。”
　　原本看去满是阴郁雾气的罐子空荡荡的，跟普通的泡菜坛子几乎没什么两样，其中的女鬼也不见了！
　　闫晓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便想着回去找女鬼，问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结果除了个空罐子，什么也没有。
　　楚尧摸了摸口袋，平时他都会带着包纸巾，但今天走得匆忙忘记装。
　　就在楚尧四处寻摸看看有什么能擦眼泪的东西时，面前递上来一包全新的未开封的纸巾。
　　楚尧诧异的看了眼周鹤岚，周鹤岚一句话不说，就把纸巾塞给他。
　　楚尧拆开纸巾拿了一张递给闫晓蓉，说：“那个罐子或许是用来禁锢女鬼的，女鬼的实力足以冲破禁锢的时候，罐子便没用了。”
　　闫晓蓉拿着纸巾胡乱的摸了一把眼泪，“是我害死他的。”
　　闫晓蓉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如果我不真的按照女鬼的说法来的话，他根本就不会死。”
　　孩子死了就是死了，当家长的心里都清楚。
　　但是有人出现跟你说可以让你死去的孩子活过来，谁会不心动呢？
　　而且她也不需要付出什么，只要每天坐在罐子前面上柱香就能让儿子回来，她又怎么可能拒绝这么大的诱惑。
　　可结局却是……她亲手把那个女鬼从罐子中放了出来，还害死了她的丈夫！
　　闫晓蓉哭得几乎断过气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楚尧不太会安慰人，只在一旁一味的递上纸巾，供闫晓蓉自己擦眼泪。
　　周鹤岚在旁边全程当隐形人，楚尧看了他一眼，想让他出面说些什么，却见周鹤岚在认真的记着笔记。
　　楚尧无奈，只好继续给她递纸巾。
　　过了一会，闫晓蓉缓过劲来，楚尧问道：“那个罐子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闫晓蓉眼眶痛红，说：“我老公和他的交个朋友出去爬山带回来的。”
　　周鹤岚闻言一愣，瞬间意识到楚尧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他拿出夹在笔记本中的一张纸，上面写着的都是这场连环杀人案的被害人，“那些朋友，是名单上的人吗？”
　　闫晓蓉看了一眼，“有些我也记不太清了，我老公的朋友我并不是都认识。”
　　话虽这么说，闫晓蓉还是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其中有三个是那天与丈夫同行的人。
　　楚尧说：“你丈夫和朋友爬山带回了罐子中的女鬼，女鬼借你的力离开罐子，杀了把她带下来的那些人，至于你丈夫，他和前几名死者之间隔了一段时间。”
　　楚尧记下笔记，“这段时间内应该是出了事，导致女鬼没办法继续杀人，恢复之后才杀了你的丈夫。”
　　楚尧捏了捏眉心，感觉自己好像落下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暂时到手的线索只有这些，算不上明了却也能推理出大概。
　　楚尧曲起指尖抵在嘴边，唇瓣轻触指节，陷入沉思。
　　“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吧。”周鹤岚见闫晓蓉这边也问不出更多的信息，便提出：“找个酒店好好睡一觉，明天醒了再继续查。”
　　“那个罐子还在我家，你们要是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拿走。”闫晓蓉直接把家钥匙放在了桌上，任由他们取用。
　　楚尧并不想回去休息，“我还有些事情没弄清楚。”
　　周鹤岚挑了挑眉，看眼时间，都奔着凌晨一点去了，可他眼前这个上学的小孩半点没有要休息的意思。
　　周鹤岚好歹也算半个大人，当即就看不下去了，“楚尧同学，我警告你，你年纪小，晚上不睡觉会长不高的，你难道想以后靠着增高鞋垫度日吗？”
　　楚尧一愣，呐呐的重复周鹤岚的话：“警告？”
　　“对，警告！”周鹤岚五指并拢挥了挥手，做了个打人的手势，大有一种你再不回去睡觉我就揍你的感觉。
　　‘啪’
　　楚尧一掌拍在桌子上。
　　周鹤岚吓了一跳，“你干嘛？还想揍我啊？”周鹤岚顿时感觉自己挥舞的手一点气势都没有。
　　楚尧不理他，自顾自的说：“女鬼把被害人尸体放在别墅屋顶是为了警告霍满叶。”
　　“霍满叶应该也是被害人的朋友之一，女鬼一开始没有对陈安焱下手，虽然是鬼，但也讲究因果，你的祭拜让那鬼有了挣脱束缚的能力，她会帮你完成让孩子死而复生的愿望。”
　　“只是这回来的究竟是不是你的孩子不好说，但她也绝不会杀了陈安焱。”
　　“中间没有动手的时间，霍满叶可能和女鬼达成了某种协议，用陈安焱的魂魄来祭女鬼。”
　　“到最后霍满叶可能和女鬼闹翻，女鬼才会把尸体放在别墅醒目的位置来警告霍满叶。”
　　说到这，楚尧顿了顿，快速翻阅着自己记下来的笔记，“和孩子有关会消磨女鬼实力的事……”
　　楚尧的声音渐渐轻了下去，他不断翻阅着笔记，一时间，屋内静的可怕。
　　只有不断翻页的‘簌簌’声。
　　突然，楚尧一把合上了笔记，‘啪’的一声。
　　楚尧神色凝重，沉声道：“霍满叶妻子怀孕。”
　　【叮咚~恭喜宿主剧情点+7，案情探索度增加三十格。】
　　刹那间，周鹤岚睁圆了眼睛，“你是说，妻子怀孕的那个孩子——”
　　楚尧起身说：“应该就是一开始女鬼给闫晓蓉看的那个鬼。”
　　“我去抓霍满叶，他过河拆桥，有了孩子就想找天师除掉女鬼，激怒了女鬼，下一个受害人肯定是他。”楚尧匆匆往外走去，期间他掐了个手决，试图找到霍满叶的位置。
　　怪不得霍满叶这么着急的想找天师，才不是为了什么钱不钱的，他就是想除掉女鬼，省的节外生枝！
　　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抓住他，逼问出他背后势力，找出那个操纵女鬼的人，抓出来吊在天师协会的门口！
　　“你去哪抓他？”周鹤岚跟在他身后，“这么晚了你上哪去找，女鬼每次杀人不是有时间间隔的吗？你就是现在找到他你也找不到女鬼，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楚尧脚步一顿，周鹤岚说的在理。
　　他可以找到霍满叶的位置，但女鬼不会轻易现身。
　　尤其现在是她刚杀完一个人实力正弱的时候，她会出来才是蠢。
　　见楚尧停下，周鹤岚也松了口气，他知道楚尧这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找个酒店冲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别着急。”
　　楚尧瞥了他一眼，转身在路边走着，他记得来的时候看见左边有一家酒店。
　　周鹤岚原本还想开车，但见他扭头就走，又连忙跑步跟上，“诶，等等我。”
　　“你还跟着我干嘛？”楚尧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第9章 意外
　　周鹤岚顿了顿，之前两人合作不是挺愉快的嘛，这小孩怎么过河拆桥呢。
　　周鹤岚说：“这边很危险……”
　　“我知道，谢谢。”说着，楚尧将背包往身上一甩，扭头向前走去。
　　周鹤岚：“……”
　　我不是在提醒你什么！
　　楚尧虽然在往前走，但仍然注意着身后的周鹤岚，见对方没有跟来，手上缓缓松开捏着的扇子，理了理背包的带子走向最近一家酒店。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楚尧将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过去，“一间单人间。”
　　“好的请稍等。”前台人员动作利落，将房卡递给他说：“十七楼，电梯在这边。”
　　“谢谢。”
　　---
　　次日。
　　楚尧只带了本命法器，连背包都带，直接放在酒店里了。
　　他现在没有线索去找女鬼，但女鬼在找霍满叶，四舍五入，找到霍满叶就是找到了女鬼。
　　楚尧叠了几个纸燕，是全新的符纸折出来的，十分小巧的纸燕，挨个注入灵力，然后一同放飞出去。
　　纸燕会搜索市内各个角落，相当于楚尧放出去的眼睛。
　　放飞纸燕后，楚尧坐在楼下早餐摊上买了早饭。
　　纸燕飞来飞去的也需要时间，急也急不得。
　　楚尧吃饭很慢，缓慢的咀嚼享受着食物在唇齿间留下香气的瞬间。
　　楚尧不知道吃了多久，反正纸燕没回来，他就一直在这吃着等着。
　　直到耳边响起APP的声音：‘宿主，我觉得你应该去查案了。’
　　楚尧说：“急什么。”
　　‘你一个包子吃了半小时，你说急什么？’
　　楚尧指尖一顿，他现在饥饱不知，吃饭更像是例行公事，但他好像被APP给怼了？
　　楚尧淡淡道：“休眠的APP不许说话。”
　　说着，放下没吃完的半个包子，开始喝豆浆。
　　楚尧加了很多糖，喝起来甜滋滋的。
　　‘宿主不去玄学部门找云部长了？’
　　楚尧说：“我找云部长也只是询问案件相关，现在我知道的差不多了，解决那个女鬼以后，离开的时候跟云部长打声招呼就行。”
　　APP沉默，似乎是没话可说了。
　　楚尧好像铁了心在这吃早饭，半点没有昨天觉都不睡的那种急切感。
　　‘宿主，你的蛾子飞回来了。’
　　楚尧听了这话，手上端着的半碗豆浆差点撒了，看着远方飞回来的纸燕，楚尧说：“那是燕子。”
　　‘宿主手工技艺精湛。’
　　楚尧：“……”
　　嘲讽我？
　　“这没你的事，去休眠去。”楚尧抬手，纸燕扑打着翅膀落在他指尖。
　　‘做的丑还不让系统说了？’APP超小声嘀咕，说完就有了一声‘滴’的声音，应该是休眠指示音。
　　楚尧想为自己的手工辩驳一句都没办法，APP直接溜了。
　　楚尧低头看着指尖的纸燕，多逼真。
　　似乎是应承着楚尧的想法，纸燕抬起头十分灵动的歪了歪头。
　　楚尧点了点纸燕的小脑袋，然后又重新给它注入一些新的灵力。
　　纸燕飞起来转了两圈，这是示意‘跟我来’的信号。
　　楚尧放下双倍的饭钱，起身跟了过去。
　　纸燕在前面飞，它飞过的路线都是霍满叶身上承载阴气以后走过的路。
　　楚尧一开始跟着还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当他在一个地方来来回回转过好几圈以后他停了下来。
　　而面前的纸燕还在乐此不疲的飞着，楚尧原地等了一会，果不其然的见纸燕从另一个胡同里飞回来。
　　走了这么半天，一直是从一个胡同到另一个胡同然后继续转，最后回到原点。
　　纸燕出问题了？
　　楚尧觉得有些奇怪，纸燕又不是什么电子智能产品，带着灵气的半成品法器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如果不是纸燕的话……
　　‘你的蛾子好像迷路了。’
　　楚尧：“……滚去休眠！”
　　‘滴’
　　楚尧的思路瞬间被打断。
　　他捏了捏眉心，纸燕没问题的话，就只可能是霍满叶曾经走过这些地方，气息混乱导致纸燕分辨有误差。
　　楚尧左右看看，见右边小卖铺门口挂着一个监控摄像头。
　　楚尧站在原地，轻声说：“你能调取监控录像吗？”
　　他的声音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路过的人都没注意到他有开口说话。
　　APP：‘宿主，我只是一个为你提供便利的玄学APP，并不是寻常金手指系统，且我们系统都是有系统操守的，怎么能随便调取人家的监控呢。’
　　楚尧神色未变：“以后任务点你拿三分之二。”
　　玄学之主APP陷入长久的沉默。
　　就在楚尧想是不是自己提出的报酬诱惑力不够大，想要再加码的时候，那道声音重新响了起来。
　　APP：‘宿主你好，你所需要的监控已经调取完毕，请查收。’
　　楚尧：“……”
　　好家伙。
　　动作还挺快，真不戳真不戳。
　　拿到监控录像的瞬间，楚尧便在脑海中查看起来。
　　或许是任务点太诱人，APP直接把近一年的监控录像都发来了。
　　楚尧就近挑了昨天的。
　　纸燕找霍满叶是根据他身上那被阴气淹没的魂魄，那是楚尧在帮霍满叶驱逐阴气的时候沾在符箓上的，散出来的气息掩盖了整条街。
　　而昨天的监控视频，楚尧查看了整个监控都没有看见霍满叶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霍满叶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又都是霍满叶的气息？
　　奇怪，又透露着诡异。
　　看完监控，没有什么线索，反而更懵了。
　　就在楚尧斟酌下一步该去做什么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新买的手机，除了爷爷会给他打电话也不会有别人。
　　然而这次打进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没有收录在联系人中的号码。
　　楚尧：“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楚尧，你现在赶紧来绰花路39号，霍满叶的妻子有流产征兆，门窗紧锁，暴力拆卸根本打不开，我怀疑跟那个女鬼有关。”
　　是周鹤岚。
　　听了周鹤岚的话，楚尧面色一凝，说道：“好，我马上到。”
　　由于他对川桡市路线不熟，楚尧直接伸手打了辆出租车。
　　“师傅，绰花路39号，尽快。”
　　“好嘞！”
　　司机师傅一脚油门，出租车瞬间窜了出去。
　　楚尧虽然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来了现场，但是还是晚了些。
　　身穿制服的人将小小的门脸围得水泄不通。
　　楚尧在挤进去还是闹出动静将他们分开中纠结，周鹤岚已经先一步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楚尧，周鹤岚走过来说：“可算是来了，过来，哥带你进去。”
　　警察见状左右分开，中间留出一条能供人进去的小路。
　　周鹤岚边走边说：“里面一开始还能听见有人在哭，现在已经没有声音了。”
　　楚尧看着门上坑坑洼洼的痕迹，应该是暴力拆卸后留下的，只是这份暴力除了给门造成伤害以外，根本没办法将门缝撬开。
　　旁边的窗户也是。
　　玻璃明明都已经被砸到扭曲变形，硬生生的连要碎裂的样子都没有。
　　这已经不是能用正常力气拆下来的东西了。
　　而且现在整个店面，都已经被浓浓的阴气所吞噬。
　　就像是幽深的漩涡，正在逐步扩大它所能容纳的范围，向四周蔓延。
　　周鹤岚说：“现在子弹都无法穿透玻璃，你有什么办法吗？”
　　楚尧拿出三张叠起来符箓夹在两指。
　　错开两指，三张符箓瞬间呈扇面展开，上面红色的字体渐渐闪烁出红晕的光。
　　“天无名，道无形，毁虚妄而见真身——破！”
　　三张符箓应声而飞出，直直的撞在大门之上，却没能直接触碰到大门，而是在即将触碰到大门前停了下来，仿佛两者之间有一道透明的墙面。
　　周鹤岚见状死死的拧着眉头。
　　下一刻，只听‘砰’的一声，符箓瞬间燃烧然后消散。
　　火光还没来得及蔓延开，就化作灰烬消失不见。
　　死死坚持的大门和玻璃也在同一时间炸开，满地的零星碎片。
　　“别动。”阴气这么重，里面的危险系数也不低，楚尧拦下周鹤岚说：“我去看看。”
　　周鹤岚说：“注意安全。”
　　“嗯。”
　　楚尧刚一动身，身后便传来一声厉喝：“慢着——！”
　　楚尧脚步一顿，扭头便看见几个天师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那个人甩着手中法器，表情有些桀骜的说：“这里很危险，你们这些小年轻不要掺和，趁早离开吧。”
　　楚尧蹙起眉头，在他们的衣服上都绣有天师协会的字样。
　　“不要以为自己能破了外面的法阵，就能救得了里面的人。”领头人说：“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周鹤岚挑了挑眉，“专业拖后腿的？”
　　领头人瞪他：“你……”
　　“你但凡能把阵法弄开我还用急急忙忙叫他过来帮忙？”周鹤岚就看不惯这种废物。
　　能在出任务的时候做零头的人，在天师协会的地位通常都不低。
　　平时都是脸朝天拿鼻孔看人的，现在居然被周鹤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鄙视质问！
　　领头人当即忍不住就要开口。
　　周鹤岚却连他出音的机会都不会，直接嘲讽道：“进去可别直接被女鬼撂倒，到时候我们这些非专业的可救不了你。”
　　领头人气的不行，再度开口。
　　周鹤岚那边手机响了。
　　他半点没有致歉的意思，直接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楚尧原本还想给对方一点教训，结果见他差点被周鹤岚三两句气的差过气儿去。
　　领头人旁边带的几个助手从头到尾都没说话，不过倒是在领头的被气得倒退几步的时候扶住了人。
　　其中一个人说：“孟天师，我们先进去吧，别跟普通人一般见识，他们什么都不懂。”
　　眼看着周鹤岚打电话没有要结束的样子，孟天师咬了咬牙，说：“走！”
　　楚尧见他们没再继续纠缠，便想从另一处进去，和他们避开。
　　但还没走两步，身后周鹤岚追了上来。
　　周鹤岚一语不发的拉住他的手臂。
　　楚尧狐疑，见他神色沉重，蹙眉问道：“怎么了？”
　　周鹤岚说：“霍满叶死了。”


第10章 进度
　　听到这个消息，楚尧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现在还远不到女鬼杀人的时间，而且他曾经给霍满叶驱逐过阴气，哪怕是短时间内阴气暴增，也不会夺走霍满叶的命。
　　见楚尧不答，周鹤岚便知道他跟自己一样震惊，“尸体已经送去停尸间了。”
　　楚尧唇瓣微抿，心里跟系统打招呼：“什么情况？”
　　APP：‘宿主，建议你看一下案情探索度。’
　　案情探索度？
　　连续两次跳三十，现在应该有了六十的进度。
　　这么想着，楚尧打开面板，却看见一个干脆的：零。
　　楚尧瞳孔猛瑟缩——这怎么可能呢？！
　　已知的案情内容怎么还会倒退？
　　又不是失忆会忘记所有案件内容，只要细节在，哪怕内容不会增加，但也绝对不会有所倒退。
　　APP有问题！
　　就在这时，楚尧看见下面每个时间获得的案件探索进度的时间。
　　在他获得第二个三十进度的时候，就是在下一秒，进度清零。
　　楚尧蹙眉反复观看着时间，脑海中不断重复着昨晚的判断以及案件细节。
　　一开始有进度增加，那就说明他分析的方向是对的。
　　但最后直接清零，难不成是他最后猜测方向错了？
　　问题确实和霍满叶妻子肚子里的孩子有关，霍满叶是下一个受害人也没错。
　　抽丝剥茧留下来的有问题的内容，也就是……霍满叶和女鬼做了交易？
　　这一点，引导着整个案件朝着一个结局的方向发展。
　　如果不是这样……
　　那霍满叶和女鬼有交易的想法是错的吗？
　　楚尧沉思着，推翻自己之前所有想法。
　　只见进度条缓缓上升，重新回到了六十的位置。
　　‘叮咚~恭喜宿主，任务点增加10，宿主总共拥有任务点：4，请宿主继续加油哦~’
　　有奖励增加？
　　那这个方向才应该是对的。
　　怪不得之前只涨案件进度不涨任务点。
　　‘宿主之前说我可以拿三分之二，所以直接扣了，宿主不会生气吧？’
　　“生气有用？”他与APP之间，是他比较处于劣势吧？
　　‘没用的呢，我就问问。’
　　楚尧挑了挑眉，“这个任务点提取比例有点不对吧？”
　　APP；【系统计算器采用星际最新算法，我是最先进的APP，宿主要相信我的计算能力。】
　　楚尧：“……”
　　周鹤岚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楚尧沉默，从上次的经验来看，他或许是借着这会的安静在整理案件细节，便没有出言打断。
　　而是等了一会，见楚尧有了动作，才说话。
　　周鹤岚问：“去看看尸体？”
　　楚尧正想说好，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便飞出一个人来。
　　楚尧察觉到动静，快速向左移去，顺手将站在他身前的周鹤岚一起拽了过来。
　　“啊！”男人身上裹着浓浓的阴气，落地后惨叫不止在地上连连打滚。
　　在别人眼里或许看不出什么，只以为他是摔下来疼的在喊。
　　但楚尧却看得清楚，那些阴气在吞噬着这个人的骨血。
　　具有攻击性的阴气？
　　地上的男人好歹也是天师协会的一员，哪怕是助理身上也会随身带着符箓，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符箓，看都不看上面的字，不管不顾的就往身上贴。
　　虽然天师协会不咋地，但符箓是有用的。
　　楚尧肉眼可见的那些阴气被压了下来。
　　屋内被一片雾蒙蒙的阴气遮掩看不清楚状况，只是听着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也知道里面情况不会好。
　　楚尧并不想管天师协会那些人的死活，但是里面有霍满叶的妻子。
　　她在这桩案子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抛开这些不谈，霍满叶的妻子也是被无辜牵连进来的普通人，他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楚尧将折扇握在手中，头也不回的朝着浓雾中间走去。
　　还没等走进院子，身前便横了一道手臂：“别去。”
　　楚尧脚步一顿，见身穿制服的男人挡在自己身前，他挑了挑眉，“怎么？”
　　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他把楚尧拉回来说：“那里太危险了，你在外面看看就行，这么不大点的孩子你跟他们凑什么热闹？这个热闹也是好凑的吗？”
　　楚尧默然，好像被轻视了。
　　男人扭头喊道：“周鹤岚！你带来的人，还不赶紧带回去？”
　　周鹤岚上前，不动声色的将楚尧挡在身后，用自己隔住了对方，说：“顾队，他是天师，他不进去，你以为就凭里面那几个压得住那个鬼吗？”
　　顾队抬手锤了他肩膀一下，显然不信周鹤岚说的话，“天师什么天师？你带孩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就不怕孩子父母知道了锤死你？痛快的，赶紧带回去。”
　　身后传来一道应和的声音：“就是，年纪不大还挺会出风头的，真觉得自己破了外面阵法就无敌啊？”
　　刚才被丢出来的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土，走上前来说：“楚家昏迷那么久的废物一个，念在你好不容易醒过来，这件事，小屁孩还是别掺和的要紧。”
　　说着，男人轻蔑的绕过几人，走入雾气当中。
　　顾队挥了挥手说：“我请了天师协会的人，有他们在不会有事，你们还是快走吧。”
　　周鹤岚凝起没有，十分不赞同的样子，“你请的他们？”
　　“我这也是没办法，玄学部门那边迟迟不来人，我也不能眼巴巴的看着而里面出事不是。”
　　顾队也是烦躁，手上瘫了这么个案子，解决起来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顾队叹了口气，催促道：“走吧走吧。”
　　周鹤岚见状看了楚尧一眼，他是想问楚尧的意见。
　　是走还是进去看看。
　　毕竟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弱，也不知道天师协会那些人是被打没了还是把鬼给压下去了。
　　顾队在旁边看着，楚尧也不好直接说要进去，于是眨了眨眼睛。
　　周鹤岚沉默片刻，上前一把抱住了顾队，楚尧趁机跑了进去。
　　“诶？！干嘛呢！干什么呢你！”顾队挥舞着手喊道：“你回来！那里面危险！小郑小王！快拦住他！”
　　离得近的两个警员连忙伸手，却被楚尧身形矫健的躲过，就一眨眼的功夫，人闯进浓雾之中便消失不见。
　　周鹤岚见状也就没有继续再拦着，而是拍了拍他后背，“别喊了兄弟，进去了都已经。”
　　顾队气的眼睛都红了，“胡闹！你们这是在胡闹！”
　　让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跑进这么危险的地方，这不是去送死的吗？！
　　楚尧闯进去三分钟之后，里面的声音彻底没有了。
　　而且有人惊讶的发现——“雾散了！”
　　站在前面的人大声喊道：“顾队！雾散了！”
　　刚才还是浓浓的雾气，眼前的雾气肉眼可见的再消散，其中也缓缓出现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
　　就在这时，变故突发，楚尧身后突然一把长刀从头顶劈下！
　　顾队豁然睁大了眼睛：“小心！”说着猛的朝着楚尧的位置冲过去。
　　下一刻，楚尧面不改色的向右移了一步。
　　‘唰’的一下展开扇面。
　　‘铛’一声脆响，扇子直接夹住了攻势凌厉的长刀。
　　身后双手紧握长刀的人见状直接松手朝着楚尧扑了上来，楚尧直接一脚将对方踢了出去！
　　那似乎是一团雾气凝结起来的，没有实体的，但这一脚却结结实实的踹在对方身上。
　　那团仅剩的雾气瞬间消散，这里没有女鬼，雾气消失以后，唯一的威胁也没有了。
　　顾队跑到一半，硬生生看着那个看起来十分弱小的未成年一脚踹没了那看起来十分凶恶的鬼魂。
　　顾队：“……”
　　不行。
　　血压有点高。
　　楚尧这边听不见声音，他一抬头就看见顾队站在自己面前，眼神错愕的看着他。
　　楚尧：“……？”
　　楚尧礼貌问道：“您过来是……？”
　　“没、没事。”顾队轻咳一声，原本是想救人，但眼下看起来好像背后那只剩下一缕飘烟跑都跑不掉的鬼比较惨，“就是想近距离看看你是怎么打鬼的，学习学习。”
　　刚才顾队一直拦着他怕他遇险，楚尧对顾队的印象还挺好的，见他此刻神色有些尴尬便也没多问。
　　楚尧点了点头，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
　　正说着，顾队脚下踩上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昏迷在地死活不知的，那个他走程序批下来很多资金，自己又补贴了一些进去请来的天师协会的孟天师。
　　顾队：“……”
　　还钱！
　　你这道行都不如人家一个未成年小孩，还有脸要这么多钱？！
　　顾队扯着他衣领把人拽出去，木着脸在想，怎么样才能把被孟天师坑走的钱给要回来。
　　楚尧绕过众人走出来，周鹤岚就在最外面等着他，见他过来便递上湿纸巾说：“擦擦手，里面情况怎么样？”
　　楚尧说：“孕妇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得去医院看。”
　　楚尧不是医生，他可以取出里面的鬼孩，但是现在孕妇身体很虚弱，再加上受了惊吓，把鬼孩取出来不知道孕妇还能不能活。
　　一条无辜的性命，楚尧思虑再三只是压制了孕妇体内的怨气和阴气，最起码在检查结束以前，它们不会再冒出来。
　　周鹤岚点了点头，也明白了楚尧的顾虑。
　　楚尧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便听见叮咚一声。
　　【恭喜宿主剧情点+10，案情探索度增加二十格。】
　　再看总共进度，是八十没错。
　　看着进度面板，楚尧缓缓蹙起眉头。
　　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如果APP的案件探索度可以根据每次案件查询方向正确与否，产生前进或者后退的情况，那他完全可以胡乱猜测案件细节，然后看APP反应。
　　借由进度条判断案件方向。
　　楚尧抬手抵住下颚，若有所思的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话音刚落，APP幽幽的说：‘你跟我这卡Bug呢？’
　　-


第11章 死者
　　楚尧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被当事APP听到了，这就有点小尴尬。
　　但……
　　楚尧先下手为强，“你怎能随便窥探我脑海中的想法呢？”
　　APP：【？？？】
　　楚尧继续说：“你已经侵犯了我的隐私权，我要投诉你。”
　　APP：【！！！】
　　你这个人类！你先要卡我Bug的！怎么还能恶人先告状呢？！
　　APP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楚尧甚至听到了APP在自己脑海里电流流窜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APP在拟声磨牙。
　　真要是吵起来，他还有一场恶战，而且楚尧说的投诉也只是信口胡诌，他刚跟APP接触没多久，有没有投诉通道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真的去投诉。
　　但是下一刻，那个感觉气急了的系统，声音突然变得甜甜的。
　　APP：【宿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投诉好不好。】
　　还带着几个拟声哭泣。
　　楚尧沉默，“真的可以投诉？”
　　APP：【……】
　　APP：【您的系统能量不足自动休眠，待充能。】
　　说完，‘哔’的一声，APP溜之大吉。
　　楚尧缓缓挑起半边眉毛，看起来，APP好像还挺怕被投诉的？
　　他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抓住了APP的小尾巴。
　　正想着，车停了下来，周鹤岚那边摘下安全带说：“到了，下车吧。”
　　走出停车场，楚尧问他：“这次去怎么大张旗鼓的？”
　　要知道，上次去看尸体可还是偷偷摸摸撬锁去的，但现在，非但把车开到官方停车场里，还大摇大摆的从大门走。
　　这一天不见是发生什么事了？
　　周鹤岚一把搂住楚尧肩膀，笑着说：“今天值班的人我认识。”
　　楚尧：“……”
　　刷脸进的。
　　嫌弃的推开对方，楚尧快走几步跟他错开。
　　周鹤岚追上去，仗着身高优势抬手搭在楚尧肩上说：“我这可是刷了好几顿请客进去呢，你不夸我就算了，连最基本的感谢都没有吗？小朋友要有礼貌哦。”
　　‘唰’
　　周鹤岚动作一顿，看着楚尧手上展开的折扇，再想到之前这个纸面的折扇是怎么把砍刀给别弯了的。
　　周鹤岚斟酌了一下，感觉自己脑袋可能没有砍刀劲拍，他连忙讪笑着松开手。
　　“楚尧小朋友是我见过最有礼貌的小朋友啦。”
　　智障儿童欢乐多。楚尧瞥了他一眼，漠然的收了扇子，往前走去。
　　周鹤岚摸摸鼻子，连忙跟上。
　　周鹤岚带着楚尧一路走到停尸间，面对左手边的钥匙存放盒开始输入密码。
　　第一次输入：没开。
　　第二次输入：不对。
　　第三次输入：锁死。
　　周鹤岚：“？！！”
　　楚尧：“……”
　　周鹤岚愕然，“如果我说我真的知道密码，只是这边灯光太暗我没看清输入错误，你信吗？”
　　楚尧无奈扶额，“撬门。”
　　“得嘞！”周鹤岚轻车熟路的拿出铁丝开始工作。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靠看家本领，之前还要什么密码要密码，不够浪费时间的。
　　白搭进去那么多份请客。
　　事实证明，撬门远比开门快的多。
　　停尸房都是差不多的格局，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床上已经没有了呼吸的霍满叶。
　　在看见霍满叶的第一眼，楚尧便蹙起眉头。
　　霍满叶见状问他：“害怕？”
　　楚尧摇了摇头，“只是觉得奇怪。”
　　“是，确实不是女鬼攻击的时间，这个时候死了确实挺奇怪的。”周鹤岚上前看着他脖子上那明显的指印。
　　楚尧此刻也看着上面的指印，说是指印但其实也只是勒出来的淤青罢了。
　　楚尧问道：“你说，自己能掐死自己吗？”
　　周鹤岚斩钉截铁，“这怎么可能。”
　　说着话，楚尧悄悄走到了周鹤岚身后，在周鹤岚毫无防备之下，突然伸手从背后掐住了他的脖子。
　　周鹤岚顿时浑身一僵，反手抓住了楚尧的手。
　　只一个动作，楚尧也没再用力，说：“你看，如果有人从背后动手，那霍满叶挣扎的时候肯定会留下明显的痕迹，凶手的手不可能稳稳的掐在一个地方，但是这些痕迹太明显了。”
　　也太稳了。
　　周鹤岚揉了揉脖子，说：“除非霍满叶一动不动的任由他掐死。”
　　楚尧问：“在他体内检查到迷药之类的残留了吗？”
　　法医那边已经做出了检查报告，楚尧非专业看不懂，周鹤岚翻了两遍，他说：“没有任何三唑伦、□□之类的药物残留。”
　　周鹤岚合上报告说：“除了脖子，尸体其他地方也没有明显外伤。”
　　楚尧按照尸体上的痕迹，双手叠在脖子上比了一下，从伤口前后痕迹明显程度上分析，也能知道受力的方向，是从前往后。
　　楚尧说：“他自己掐死了自己。”
　　这……太诡异了。
　　哪怕是换一种自杀方式，都不会像这样这么诡异。
　　周鹤岚掀开帘子看病床下，出来拍了拍手上的土说：“下面也没有固灵符。”
　　虽然没有固灵符，但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件事肯定跟鬼脱不了干系。
　　没有人能自己掐死自己。
　　楚尧眉头紧锁：“除了女鬼以外，还有别的鬼在？”
　　而且就现在情况分析，那个鬼好像还是偏向帮助女鬼一边的。
　　事情进行到现在，好像一切都已经摊开摆在明面上，但内里还是有很多细枝末节没有被挖掘出来。
　　大体进度涨幅已经差不多了。
　　能把细节补充进去，这个案件差不多就能解决。
　　楚尧想了想，拿出招魂符，注入灵力，招魂符悬浮在两手中间。
　　随着楚尧双手缓缓向外移动，招魂符上也渐渐出现了几条缝隙，缝隙中闪烁着金色的灵力脉络。
　　一声闷响过后，招魂符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楚尧手中。
　　招魂其实用阵法会更合适一些，但是楚尧感觉，虽然这里没有绘制固灵符，但是霍满叶的魂魄只怕和陈安焱的一样，都不会被招来。
　　比起阵法，招魂符更像是简单试探。
　　过了一会，依旧毫无动静。
　　看来霍满叶魂魄存在于世的可能性不大。
　　那……这个案子就这么断了？
　　突然，身侧周鹤岚说：“这是什么东西？！”
　　楚尧抬头看了他一眼，顺着周鹤岚的视线看去，只见霍满叶的身体上满是阴气。
　　招魂符没能找到霍满叶的魂魄，却映出了霍满叶身上的阴气。
　　那种深入骨髓的阴冷感觉，已经将霍满叶团团包裹住了。
　　远要比楚尧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种阴气和怨气更重。
　　即便杀他的那个鬼不做什么，单单就霍满叶这个被阴气浸透了的身体，也不活不了多久。
　　周鹤岚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楚尧摇了摇头，他分析的最终线索都在霍满叶身上，但现在霍满叶死了，也就代表着他所有线索全部崩盘。
　　案件探索进度条没有后退，或许也算是一种安慰。
　　---
　　咖啡店内。
　　楚尧又用符纸重新折了几个纸燕，想看看霍满叶是不是还有什么去过的地方没有被发现。
　　早上飞出去的那几个只有一个回来了，剩下的几个应该是没找到线索加上灵力耗尽自毁了。
　　周鹤岚买了咖啡回来，低头见楚尧已经折了三个，便拿起一个摆弄着，笑着说：“你这螳螂折的挺逼真啊。”
　　楚尧：“……”
　　折纸的手一顿，楚尧咬牙道：“那是燕子！”
　　周鹤岚：“？？？”
　　好一个抽象派大师。
　　周鹤岚这么会说话的人都感觉有点圆不过来。
　　眼见着楚尧要拿扇子拍人了。
　　周鹤岚连忙拿过一旁全新的符纸，说：“我帮你叠吧，这种小手工我可会了。”
　　楚尧静静地看着他折。
　　等成品出来，楚尧发现，周鹤岚叠的似乎是比他好那么……一点点。
　　周鹤岚把纸燕递到他面前，邀功似的问道：“怎么样？”
　　“一般。”楚尧拿过纸燕，反手将那边没叠好的符纸推给他。
　　至于自己之前叠的那些……楚尧想了想，默默地收起来，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处理掉。
　　周鹤岚见状心里闷笑，小傲娇的。
　　他可不敢笑出声，要不然一扇子下来可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住的。
　　周鹤岚叠纸燕，楚尧在纸燕里注入灵力，两人虽然第一次配合，但是还蛮有默契的。
　　纸燕飞出去，楚尧看着忽闪着翅膀的小燕子，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楚尧问道：“霍满叶的尸体是在哪发现的？”
　　“在霍满叶家里。”
　　周鹤岚说：“发生命案以后，霍满叶和他的妻子最近一直在他们租下来的门店里，上午的时候邻居发现他们家门开了，路过的时候就看见躺在地上的一双腿，吓得他赶紧报了警。”
　　“霍满叶死在家里。”楚尧把之前纸燕带他来回绕圈的地方找出来。
　　楚尧问：“他家离弄山路有多远？”
　　周鹤岚也不太了解，他找了个本地朋友问了一句，说：“开车的话，大概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
　　那纸燕一直在小路里绕圈，最后灵力耗尽消失。
　　从头到尾没有半点出去的意思。
　　可要是霍满叶曾经回过家，那为什么纸燕没有找到霍满叶曾经走过的路呢？
　　楚尧的纸燕追着的是霍满叶灵魂的气息，哪怕是防追踪的法器都阻碍不了。
　　那又为什么——？
　　楚尧蓦地睁大了眼。
　　除非……
　　死在霍满叶家里的那个人不是霍满叶！
　　--------------------


第12章 反转
　　可……
　　不是霍满叶，死者又会是谁呢？
　　那张脸也没有易容的痕迹，以现代面部修改技术，除非整容，否则面部如此相似是不可能的。
　　而且，霍满叶也完全没有整容后恢复的时间。
　　解释不通。
　　楚尧想了想，闭上眼睛往身后软椅中依靠，重新调出APP给他找来的监控查看。
　　纸燕可以追踪到霍满叶前几天走过的地方，那也就是说，在转圈的地方，是霍满叶曾经来回走过的。
　　尸体上找不出什么新的线索，便只能从这边下手。
　　监控录像好像幻灯片放映一样在脑海中快速划过。
　　楚尧不确定霍满叶出现在弄山路上是几号，所以只能从最近一天往前找。
　　但又因为纸燕追踪时间有限，可以简单地划出一个三到五天的范围。
　　往后翻找的时候，楚尧找到了霍满叶的身影。
　　再看时间，是八月三号。
　　也就是他坐飞机来川桡市的前两天。
　　弄山路傍山，晚上几乎没什么人。
　　霍满叶是自己一个人从监控死角走出来的，监控角度原因，霍满叶是迎着监控而来。
　　路边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这片光亮照在霍满叶脸上一闪而过，却仍把那些惊恐的神色照的一清二楚。
　　——他在害怕，楚尧想。
　　霍满叶一边往前走，一边左右查看着，时不时的还会望向身后。
　　好像有什么人在身后追着自己一样。
　　楚尧也跟着看了一眼，空旷的马路上连个停在路边的车都没有，更别提什么藏人的地方。
　　视频中的霍满叶可能也觉得危机解除，便开始疾步往前。
　　突然！
　　他猛的停下脚步，目光惊骇的看着眼前。
　　那块地方正好是监控盲区，在楚尧的视线内根本看不见霍满叶是看见了什么。
　　下一刻，霍满叶扭头就跑。
　　监控是没有声音的。
　　霍满叶跑了有一会，监控死角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形瘦弱的人。
　　他浑身上下都被衣物包裹严实，连指甲都没露出来。
　　头上更是带着帽子，背对着的视角，也能看见耳朵上挂着的口罩带。
　　他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很快也消失在了监控内。
　　然后，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已经跑走的霍满叶又折返回来，继续向前跑。
　　楚尧蹙起眉头，这是撞上鬼打墙了吗。
　　霍满叶就跟无头苍蝇一样，在这片区域内反复的跑来跑去。
　　而追他的那个人，优哉游哉的跟在霍满叶身后，半点不着急，就像是猫捉耗子，玩够了才会将对方按死在自己手中。
　　随着霍满叶的体力耗尽，最后一次消失在监控镜头中。
　　那个人的身影朝着霍满叶最后出现的方向走去。
　　楚尧：“停一下。”
　　脑海中的画面瞬间暂停。
　　楚尧蹙起眉头，画面虽然有些模糊，但能看见对方左手中捏着一道符箓。
　　具体是什么符，笔画被手指挡住，楚尧看不见。
　　会使用符箓？
　　那也就是说……
　　这个人并不是鬼。
　　符箓本身的灵气与鬼是相冲的，如果真的有鬼强行使用符箓的话，阴气与灵气冲撞，结果就是鬼当场魂飞魄散。
　　两人都消失在监控摄像头范围之内。
　　楚尧想了想，没有着急关闭，而是等了一会。
　　总感觉这件事到这里没完。
　　出于一种直觉，楚尧继续等着。
　　大概过了十分钟。
　　追出去那人再次出现在了监控摄像头内。
　　随着人影出现，对方手里拉着的，那个紧闭着双眼看不清是死是活的霍满叶，也被拽到了镜头中。
　　对方的手抓着霍满叶的头发，一步一顿缓慢的向前走着。
　　而霍满叶半仰躺在地上，上半身硬生生的被对方拎着头发拽起来。
　　然而，走了没两步，男人突然停下来扭头走到一边。
　　临走的时候，将手里的符箓拍在了霍满叶的额头上。
　　霍满叶仰躺在地上，几乎与浓墨的夜色融为一体。
　　离得有些远……依旧看不太清符箓上的字。
　　楚尧不得不眯起眼睛，试图用分辨一下那张符箓大概是做什么用的。
　　看的时候，他身体不自觉的向前倾，虽然毫无用处，但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是安魂符吗？
　　不对。
　　最后一笔勾勒的不对。
　　倒有点像净魂符。
　　那是一撇还是一点？
　　楚尧眉峰蹙起，太模糊了。
　　就在楚尧眨了眨眼睛想继续仔细分辨的时候，监控中突然出现一只眼睛！
　　睁圆的半只眼睛中红血丝满布。
　　楚尧心下豁然一跳。
　　再然后，监控画面整个黑了下去。
　　那双眼睛，连眼白都泛着嫩红的颜色，眼白上方更是有不知名的一片灰色的东西，像是嵌在眼珠上的一样，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对方狰狞的样子。
　　APP全程和楚尧一起看的，见状他说：【监控被破坏，存贮视频也全部消失，宿主现在看到的纯粹是我以技术恢复的，怎么样，我厉害吧？】
　　机械的声音有了点起伏，像是邀功讨赏的小孩。
　　楚尧：“……”
　　楚尧缓缓睁开眼睛看窗外风景，拒绝和APP交流。
　　“怎么了这是？”周鹤岚察觉他脸色不对，“想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楚尧摇了摇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一会我们去霍满叶家里看看吧。”
　　“霍满叶家？警方已经排查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周鹤岚把方糖往他那边推了推。
　　楚尧加了块方糖，轻轻搅拌着咖啡，他去现场的目的倒不是查找案件线索，而是找一个印证自己猜想的证据。
　　楚尧说：“我怀疑霍满叶早就死了，在我下飞机之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周鹤岚端着咖啡的手一顿，要不是楚尧离得近，说话也稳，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幻听了。
　　周鹤岚见楚尧神情不像作假，他诧异的放下咖啡，问他：“可是你之前不还跟他一起去过案发现场吗？”
　　楚尧说：“那个时候霍满叶浑身上下满是阴气，我以为他是被案件牵连，被因果所牵绊才会有这么重的阴气，但我忽略了另一种可能，鬼上身。”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听着耳边APP的声音，楚尧嘴角微抿，继续说道：“而且，我遇见霍满叶的地方是玄学部门，虽然日益落魄但真有本事的天师大有人在。”
　　“霍满叶打着求助的幌子去搬救兵，任何一位天师见他的第一反应都是他是被案件牵连的受害者。”
　　楚尧端着咖啡，指尖捧着温暖的瓷杯壁，他说：“谁又能想到，鬼上人身，找天师帮他除掉另一个鬼呢。”
　　要不是怀疑真正的霍满叶早就死了，他也不会往鬼上身的方向想。
　　他表现得太像一个怕死的，急切的想除掉女鬼的受害者了。
　　“怪不得。”周鹤岚摇了摇头说：“之前霍满叶在知道你不能除掉女鬼反而开始怀疑他的时候，态度转变的那么快。”
　　“原来是怕你发现他鬼的身份啊。”周鹤岚之前只是觉得这人变脸太快，却没想到这其中有这样的隐情。
　　周鹤岚也有个疑惑：“不过……你怎么发现的？”
　　周鹤岚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会按照普通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去找寻答案。
　　但楚尧不一样，他是天师。
　　楚尧有APP帮忙放监控这件事不好说出来，他想了想只能是模棱两可的说：“我刚才闭眼复盘了一下已知的案件线索，唯有这样是解释得通的。”
　　好在周鹤岚没有深究具体的意思，周鹤岚点了点头，“不错嘛，还会反向思考了。”
　　楚尧松了一口气，弯了弯嘴角，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周鹤岚问他：“你饿不饿？”
　　“不饿。”楚尧现在不知饥饱，而且早上慢慢悠悠的也吃了不少，也远不到饿的时候呢。
　　周鹤岚闻言说：“那走吧，我先带你去霍满叶家看看。”
　　楚尧说：“撬门进？”
　　“顾队，顾燃笙在里面。”周鹤岚怕他不知道是谁，还解释了一下说：“就是之前在霍满叶妻子哪里，拦着不让你进现场那个人。”
　　楚尧点了点头，想起来了。
　　周鹤岚说：“顾队现在带人在那边找东西呢，说是霍满叶留下来的记录，是爬山带回罐子的总结记录。”
　　周鹤岚拿手机给顾燃笙回消息，跟楚尧说：“顾队给我发短信说，你要是想看现场，就让我带你过去。”
　　楚尧挑了挑眉，“你确定？”
　　想着之前他进现场还要周鹤岚手动拦人，这才过去多久，都主动邀请他去现场看了。
　　周鹤岚斩钉截铁，“当然。”短信都发过来了还能有假吗？
　　周鹤岚回完了消息，笑着说：“顾队被天师协会那些人坑惨了，据说上面拨款不够，他自己把私房钱都搭进去了，结果都没见到幕后女鬼，就那一团不知道是啥雾气凑起来的东西就把他们给放倒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退钱。”周鹤岚叹了口气，太惨了真的太惨了。
　　楚尧淡淡道：“天师协会里能有什么好东西。”
　　一群乌合之众。
　　周鹤岚看出楚尧对天师协会没什么好感，就也没再提他们。
　　周鹤岚起身打包了一些面包三明治，说：“走吧。”
　　“嗯。”楚尧把没用完的符纸收好，放飞最后一只纸燕，转身跟着周鹤岚走了出去。
　　--------------------


第13章 尸体
　　霍满叶家没站几个人，因为这地方不大，来的人太多哪怕轻手轻脚的，人挤人也容易破坏现场，一旦不经意间弄没了什么重要线索，那损失可就大了。
　　除了顾燃笙，整个屋里就还有两人。
　　楚尧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忙。
　　顾燃笙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招呼道：“来了。”
　　周鹤岚早已戴好了手套，他反手关上门，问：“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顾燃笙摇了摇头，“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了，你看见那边地上的土了没有？”
　　周鹤岚看了一眼，里面都没有人进去，木地板上明显有一层土。
　　“我们进来的时候，这边踩着的地上也是有土的。”顾燃笙起身，随手把罐子放在一边，指着门口到他这个位置的那条路。
　　顾燃笙说：“这附近都没有脚印，尸体周围也是。”
　　第一眼看见这个现场的时候顾燃笙就觉得，这个案子玄乎。
　　不管是霍满叶自己走进去掐死自己，还是被别人抛尸在这，这地上的土都不对。
　　连个鞋印都没有。
　　太扯了。
　　周鹤岚笑了笑，伸手搭上顾燃笙的肩膀，说：“现在相信我的话了吧？专业的案子，要交给专业的人。”
　　顾燃笙神色无奈的摇了摇头，鬼神一说，谁会相信，他要不是眼见为实，恐怕还会觉得是什么极端奇葩的作案手法呢。
　　楚尧正拿着刚才顾燃笙放下的罐子查看，这是一个水杯大小的罐子，无论是上面的纹路还是底下用汉字写的‘景德镇’，都表明只是一个现代工艺制作的仿制品。
　　可是……这里面为什么会有灵呢？
　　一般的古物经过历史沉淀都会有它专属的灵意，不是成精化形，是一种自身生出的灵。
　　只是这种灵十分少见，最起码楚尧到现在为止只是从楚家书房里的古物典籍里看见过。
　　顾燃笙见状问道：“这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楚尧摇了摇头，不答反问：“霍满叶身上有落尘土吗？”
　　“没有。”顾燃笙说：“除了与地面有触碰的地方沾上尘土以外，其他地方都没有。”
　　“嗯。”楚尧若有所思的想。
　　这样就不存在有人把霍满叶的尸体弄到案发现场，然后过一段时间以后尸体才被发现，在这个时间呢，落尘重新掩掉所有的脚印痕迹。
　　说到这，顾燃笙不免多说了几句：“我们排查了霍满叶从昨天到今天被发现尸体这段时间的所有行踪，没有任何可疑人物。”
　　“最主要的是，他的行动轨迹完全没有来过这边，唯一去过的较远的地方就是他妻子所在的门店那边。”
　　楚尧说：“就我现在掌握的信息而言，我倾向于霍满叶死于八月三号。”
　　纸燕可以追踪几天之前的灵魂气息，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霍满叶最近的行踪纸燕找不到，因为真正的霍满叶早就死了。
　　“八月三号？”顾燃笙一愣，旋即反驳道：“这不可能。”
　　监控显示霍满叶昨天去他妻子门店那边的时候人还好好的呢。
　　“你指的是肉身，我指的是灵魂。”楚尧没有反驳，因为他们说的这个‘死’是不一样的。
　　楚尧说：“在霍满叶灵魂消散后有别的东西进入到他的肉身当中，以霍满叶的身份继续活着，直到昨天。”
　　楚尧猜测可能是那个鬼魂意识到了什么，所以先一步解决抛弃这个躯壳。
　　如此一来，他们的所有调查都会陷入僵局。
　　不得不说，确实很管用。
　　霍满叶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饶是楚尧都懵了一瞬。
　　顾燃笙张了张嘴，他接手这个案子到现在，见到的诡异的事情不是一件两件。
　　再加上他主动请天师协会的人帮忙，也是因为他承认了这个案件中有某种不干净的东西在作祟。
　　但此刻骤然听见楚尧如此笃定的说，他还是有点……
　　楚尧不会把鬼神之说强加给任何人，他也只是在陈述他所知道的案件罢了。
　　周鹤岚总结道：“现在已知霍满叶已死，那么和女鬼有交易的人就不是霍满叶，女鬼警告的那个人也是占据霍满叶身体，也就是杀了霍满叶的人。”
　　周鹤岚一拍手说：“只要找到是谁占据了霍满叶的身体，用鬼魂来引出女鬼，这案子不就结了。”
　　顾燃笙问：“你觉得是谁杀了霍满叶？”
　　周鹤岚默默看向楚尧。
　　楚尧还在摆弄那个罐子，手指捻起罐子底下一些细细的粉末，正疑惑着这是什么东西。察觉到周鹤岚的视线，他想了想说：“不知道，但是……有一个可以越过凶手找到女鬼的方法。”
　　周鹤岚：“是什么？”
　　楚尧左手拿着罐子抬起来，指尖轻点，透过薄薄的白手套能看见那个位置逐渐显现出来的一团雾色的东西。
　　周鹤岚蹙眉问道：“这是什么？”
　　“阴气。”楚尧说：“这里面装过鬼魂。”
　　但远没有女鬼的怨气深重，就是普通小鬼那种。
　　靠着这个罐子引出女鬼不是问题。
　　但……
　　楚尧说：“在找到女鬼之前，我觉得应该先找到埋葬女鬼尸身的地方。”
　　要不然即使引出女鬼，恐怕也不能知道确切的案件细节。
　　毕竟APP的支线任务可是有提起罐中女人的过往，在APP这，存在即有用。
　　察觉到楚尧的想法，APP的声音都变得无奈起来：【宿主你可太损了。】
　　支线任务本意是让你完成任务来提升APP经验，结果楚尧这波反向操作秀的APP主机发麻。
　　楚尧笑了笑，无偿赠送了APP3点任务点。
　　APP：【！！！】
　　APP：【宿主永远的神。】
　　双赢。
　　顾燃笙虽然不知道楚尧为什么执着于找出女鬼葬身的地方，但只要是对案件有帮助的，找一下也无妨。
　　可找尸体也不是口头说说那么容易的，“女鬼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尸体要去哪找？”
　　楚尧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尸骨应该装在女鬼藏身的罐子里。”
　　说着，楚尧看向周鹤岚，“你还记得我们找闫晓蓉的时候，她都说了什么吗？”
　　“嗯？”周鹤岚猛的被这么一问有点摸不着头脑，闫晓蓉说了挺多的。
　　可他不知道楚尧问的是那句。
　　楚尧见状，重复了那句话：“闫晓蓉说，她昨天回去看的时候，罐子已经空了。”
　　“对啊，那又怎么了？”周鹤岚点了点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下一刻他突然愣住。
　　鬼这种东西从来就不是肉眼随意能看见的，哪怕是阴气那种东西也得是开了天眼的天师才能看见。
　　罐子空了的前提是罐子曾经装满过！
　　“按照现在的时间来算，闫晓蓉说的昨天也就是前天。”
　　“女鬼自己是做不到移动尸体的位置的，也就是说，有人在前天的时候将尸骨挖走，埋葬在一个地方。”
　　顿了顿，楚尧又说：“埋葬可能用词不准确，确切地说是禁锢才对。”
　　周鹤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点明白了。
　　顾燃笙也跟闫晓蓉见过面，这些信息他也是知道的。
　　楚尧说：“这是能从闫晓蓉话里分析出来的过程。”
　　说着，他蹙起眉头，“但有一个问题就是，闫晓蓉口中的‘昨天’是在‘昨天’回去才发现，还是说之前某一个时间就已经不见了，只是昨天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的。”
　　周鹤岚迟疑道：“所以……你是在纠结尸体是在陈安焱死后失踪，还是在陈安焱死前就已经不见了。”
　　楚尧点点头，“对。”
　　周鹤岚蹙眉道：“该不会是陈安焱带走了女鬼的尸体吧？”
　　顾燃笙明白了楚尧的意思，急吼吼的拿着手机出去，“我去找人查陈安焱死前的行动轨迹。”
　　楚尧说：“重点查一查陈安焱家附近或者他亲人家附近有没有建筑工地或者修路。”
　　顾燃笙头也不回的比了个明白的手势，走出了门。
　　周鹤岚：“你怀疑陈安焱把尸体藏在这些地方？”
　　“我看见的铺在那朵黄色的小花边缘的石头，像是修路用的铺面。”
　　楚尧点了点手机上关于川桡市农村修路对外公布报告，以及上面对刚刚问世的新材料使用，全国首例尤其明显。
　　“而且，女鬼把尸体摆在那么明显的位置，显然就是为了震慑霍满叶身体里的那个鬼，而警告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告诉他‘我已经找到我身体的位置了’，所以陈安焱的尸体才会以诡异的死亡出现在楼顶。”
　　话音戛然而止，楚尧眉头紧锁，这些脑海中的线索空口说出来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这个真是最好的震慑方式吗？
　　尸体身上的一切所映衬的是女鬼现在尸体的遭遇是可能的。
　　但这个震慑……
　　总感觉哪里说不过去。
　　周鹤岚见楚尧刚才还侃侃而谈，现在突然沉默下来一句话也不说，转变太快，他不由得问道，“怎么了？”
　　楚尧抿了抿唇，“我感觉，我的思路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问题出在哪。
　　周鹤岚还以为什么事呢，闻言顿时乐了，抬手摸摸楚尧的头，轻声安慰道：“现在掌握的线索还太少，你不是说了，先找到女鬼的尸体，说不定看见尸体以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就靠着这么点消息分析出这么多，绝对专业好吧。
　　楚尧在很认真地思考事情，结果头上莫名出现一只手，那手的主人还面对着他傻乐。
　　楚尧：“……”
　　‘唰’
　　看着楚尧指间展开的折扇，周鹤岚豁然睁大了眼睛，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顾燃笙这个时候拉开门，大声喊道：“查到了！陈安焱有个爷爷住在山五村，那边正应号召修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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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错觉
　　——‘砰’
　　“啊！”
　　“嘶——！”
　　迎面撞脸，周鹤岚连忙后退，捂着鼻子疼的眼眶酸的不行。
　　顾燃笙那边也不好受，声音闷闷的说：“你倒是看着点啊。”
　　找到线索那点开心差点被周鹤岚给撞没了。
　　眼见着顾燃笙进来了，周鹤岚小心翼翼的往后看了一眼。
　　嗯，楚尧已经收起扇子了。
　　安全。
　　顾燃笙绕开周鹤岚，走到楚尧面前说：“陈安焱确实很有嫌疑，我已经让人去调陈安焱生前的行动轨迹了。”
　　“不过……你是怎么想到他的呢？”
　　顾燃笙有些想不通，就拿他来说，哪怕是对这件事有所怀疑，第一反应也肯定是闫晓蓉有所隐瞒。
　　而不会怀疑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
　　楚尧说：“首先拿走罐子里女鬼尸骨的人不是案件以外的人，小偷哪怕是入室盗窃也不会拿走一堆骨头而留下相比之下更像是古董的罐子。”
　　“案件之内之前的死者都毫无异样，有问题的就在陈安焱和霍满叶身上，但现在我怀疑霍满叶也是受害者，所以最后就只能是陈安焱。”
　　把所有与案件有关系的人都放在一起，无论生死，排除法一串下来，最后剩下可疑的那个人就是有问题的。
　　顾燃笙点了点头，说：“咱们先去陈安焱老家看看吧。”
　　“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啊？”周鹤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楚尧身边，抬手搂住楚尧的肩膀，说：“这边还这么多事呢，你留下来弄你的，我们去就行。”
　　顾燃笙：“可……”
　　“有什么消息给我发短信发微信打电话都行。”说着，周鹤岚搂着楚尧往外走，还不忘朝顾燃笙挥挥手。
　　显然是不想带他一起玩了。
　　“嘿你——”顾燃笙还想说些什么，周鹤岚眼疾手快关上了门。
　　周鹤岚对着门冷哼：“哼，我找的小天师，你上来就想插一脚，休想！”
　　再一扭头，楚尧手上握着折扇，一下一下的打在掌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周鹤岚：“……”
　　这怎么挨顿打还带攒着的？
　　周鹤岚轻咳一声，“咳，我们要不先去陈安焱爷爷那边看看，等案件解决了，你再打我也不迟啊。”
　　楚尧歪了歪头，像是在思考他这句话的可行性，半晌他转过身走了出去。
　　周鹤岚连忙跟上。
　　一个合格的司机就是会在小天师上车前帮他把车门开开。
　　楚尧坐在副驾驶上，问：“去那个村子要多长时间？”
　　周鹤岚调出导航，看着上面指示的时间说：“三个多小时。”
　　楚尧打了个哈切，将椅背放倒些，“我先睡一会，到了叫我。”
　　“好。”周鹤岚调整了空调温度，以及风口朝向。
　　踩下油门缓缓汇入车流。
　　---
　　楚尧醒的时候外面都已经黑了。
　　车还在开，由于外面灯光太暗，楚尧也不知道这是到了哪。
　　察觉到楚尧的动静，周鹤岚看了他一眼，“醒了？”
　　楚尧刚睡醒还有些迷糊，他闭了闭眼，含糊不清的问道：“到哪了？”
　　“马上就到了。”周鹤岚说：“这边的路不好走，修路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不能走，绕了三个路口才找到下来的路。”
　　要不然早就到了。
　　修路的地方没有放在电子地图，走了好多冤枉路。
　　这边越走越偏，路上几乎没什么人。
　　周鹤岚拿过手边的零食袋子递过去，“饿了吧，吃点东西，马上就到了。”
　　楚尧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白天从咖啡厅打包的那些吃的。
　　三明治虽然过了最佳赏味期，面包也被西红柿浸泡的软趴趴的，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能吃上东西都不错。
　　楚尧也不是贪口腹之欲的人，随随便便吃点填饱肚子。
　　楚尧感觉到胃里隐隐有些难受，可能一部□□体机能正在逐步恢复。
　　咬了一口，楚尧目视着前方，嘴里慢慢的咀嚼着。
　　周鹤岚见他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便也没有打搅。
　　又开了一会，嘴边碰上了个奶香味十足的小饼干。
　　周鹤岚诧异的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楚尧依旧维持着目视前方一动不动的样子，但是手上却拿着一块小饼干喂给他。
　　楚尧说：“看路。”
　　周鹤岚一笑，咬住嘴边的小饼干。
　　下车的时候，周鹤岚买的那些吃的都只剩下包装袋了。
　　周鹤岚没有直接把车开去周鹤岚爷爷那里，而是在村口停下，他说：“时间不早了，我来的时候定了一家农家乐，咱们明天再去找陈安焱爷爷吧。”
　　这个村子靠山，山上风景不错，所以这边旅游业还是很发达的。
　　一些村子里的人都会单独分出一间平房来做农家乐。
　　旺季赚的也不少。
　　“嗯。”楚尧没什么意见。
　　他们要找的是女鬼尸骨埋葬的地方，大晚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说，还可能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迷路。
　　到的晚，人家都睡了，好在之前就告诉了他们密码锁的密码，悄悄开门进去就行。
　　周鹤岚打开门，进去左右看看，点头说：“还行，挺干净的。”
　　地方不算太大，但住下两个人绰绰有余。
　　临时决定过来，他们都没带行李，也没带多余的衣服。
　　好在农家乐准备齐全。
　　周鹤岚从衣柜里拆开一套新的浴袍递给他，“去洗个澡，出来睡觉了。”
　　楚尧接过浴袍，“我还不是很困。”
　　确切来说是刚睡醒。
　　楚尧说：“你先去洗吧。”
　　周鹤岚说：“那行，你在外面玩会手机。”
　　他拿着浴袍往浴室走，进去的时候扒着门叮嘱道：“不许自己跑出去。外面很危险。”
　　半点没有要出去意思的楚尧懒得跟幼稚的法医磨叽，懒懒的说：“知道了。”
　　楚尧坐在藤椅上，手里拿着展开的折扇把玩。
　　这个时候应该是用来复盘整个案件细节经过是最好的。
　　但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楚尧半点不想思考与案件有关的内容。
　　想了想，他打开APP面板，检查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进度。
　　剧情点：30
　　进度：70
　　任务点：1
　　任务点是相较于整个APP来说的，前两个是根据案件来走。
　　任务点的获取难度要更大一些，毕竟是系统随机掉落。
　　【罐中女人】的支线任务，也已经进行了30。
　　APP：【支线任务都不会有进度提醒，需要宿主自行发觉哦。】
　　楚尧：“是没有，还是之前我卡Bug，你不能取消进度播报，就取消了支线任务播报？”
　　APP：【时间不早了，宿主要早睡哦~系统这边跟你说晚安啦。】
　　说完，APP还装模作样的在他脑海中打起了呼噜。
　　楚尧：“……”
　　为什么一个系统装睡要学人打呼噜？
　　系统装睡不拔插销，太假了。
　　就在楚尧想跟APP谈谈以后任务点分配的时候，手机铃声打断了他想问的话。
　　楚尧扭头看了眼床上，好像是刚才周鹤岚进来随手扔上去的。
　　浴室的水声不停，周鹤岚显然没有听见。
　　楚尧喊道：“周鹤岚，你手机响了。”
　　安静。
　　没有回应。
　　楚尧又喊了一声：“周鹤岚？”
　　水声哗啦啦的显然盖过了他的声音。
　　楚尧起身拿着手机过去，在门口敲了敲门。
　　里面的水声停下，传来周鹤岚的声音，“怎么了？”
　　楚尧说：“你手机响了。”
　　周鹤岚走过来，问：“谁啊？”
　　楚尧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字的，“狗。”
　　周鹤岚：“……”
　　说话这会功夫，手机铃声已经停了。
　　周鹤岚打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周鹤岚站在门口，靠着木门的遮掩，只伸出一只手，“来，手机给我吧。”
　　楚尧抬手把手机递给他，然而下一刻，他变了脸色。
　　有阴气。
　　很重的阴气！
　　这种阴气的程度远不是普通的鬼能够聚集凝结起来的。
　　最起码是恶鬼厉鬼！
　　楚尧一把抓住周鹤岚的手，“里面危险，快出来！”
　　“啊？”周鹤岚一脸懵逼，然后楚尧却是行动快于思考的，直接二话不说扯着手把人拽出去！
　　“诶！不是等一下——！”周鹤岚慌得一批，然而完全顺着楚尧的力道往外扑，周鹤岚眼疾手快反手扯下挂钩上的浴巾，在那扇门展开之前把自己裹上了。
　　楚尧把周鹤岚拽出去，目不斜视，径直的走进这个狭小的浴室。
　　浴室做了干湿分离，地方不大，连个窗户都没有。
　　走进来，应该更能发现阴气所在才是。
　　但……刚才那一闪而过的阴气仿佛是场幻觉。
　　楚尧手里拿着折扇，仔细检查过浴室的每一个角落，没有半点阴气留存。
　　怎么可能呢？
　　拇指缓缓抚过扇骨，楚尧用灵力感知，浴室内依旧没有阴气浮现的意思。
　　难不成，真是错觉？
　　楚尧捏了捏眉心，可能是太久没有活动，清醒过来到现在又经历了这么多事，一刻不停的奔波。
　　体力和脑力的双重消耗，也确实是累。
　　阴气是一场乌龙，楚尧也没有继续在浴室待下去。
　　楚尧一回头，见周鹤岚正拽着浴巾裹自己。
　　楚尧蹙眉：“你怎么不穿衣服？”
　　周鹤岚：“？？？”
　　周鹤岚难以置信：“我正洗着澡呢你把我拉出来就算了，居然还要求我洗澡穿衣服？”
　　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的周鹤岚，楚尧后知后觉的有点……不好意思。


第15章 假死
　　“咳……”楚尧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想从旁边的缝隙偷溜出去。
　　结果周鹤岚直接向左横跨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楚尧顿了顿，继续低着头不抬，悄悄往另一边走。
　　没等他动，周鹤岚又往右横跨一步。
　　楚尧：“……”
　　“我刚才感觉到很重的阴气，我怀疑里面有鬼，怕鬼伤害你，所以我才……”
　　“我不听你的解释。”周鹤岚把腰间的浴巾往上拽拽，“看都看了，你得给我个交代。”
　　“我没看！”楚尧冤的不行，他的注意力都在那道一闪而过的阴气上。
　　一开始又有门挡着，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好吗？
　　“那不管。”周鹤岚双手环胸往旁边衣柜上一靠，大有一种你不给我个交代我就地打滚开哭了。
　　楚尧着实是有些头疼，明明飞机上的周鹤岚还是性格温润好说话热心肠的，这才几天，怎么变成这样？
　　这是原形毕露了吗？
　　楚尧捏了捏眉心，抬头看着他说：“那你想……”
　　周鹤岚说：“叫声哥哥，哥哥大度就原谅你了。”
　　楚尧默了一瞬，反手展开折扇。
　　费那么多话，直接打晕了了事！
　　然而，他展开折扇的瞬间，周鹤岚快速抬起双手，挡在脸上。
　　两手悬空，浴巾在腰间摇摇欲坠，周鹤岚察觉不对慌张伸手，却仍没来得及抓住快速坠地的浴巾。
　　“……”
　　尴尬的仿佛周围空气都静了。
　　---
　　周鹤岚摸着手臂上被折扇拍出来的痕迹，他朝着旁边的楚尧喊道：“都肿了！”
　　楚尧扭头看了一眼，没肿，就是有个印子。
　　非但没有想帮他揉揉，还想再拿扇子补一下。
　　似乎是看出楚尧的想法，周鹤岚连忙收回手，“肤质问题，我的错我的错。”
　　楚尧见他认错如此痛快，面上闪过一抹可惜的神色。
　　周鹤岚说：“刚才老顾给我打电话了。”
　　“嗯。”楚尧低头记笔记。
　　周鹤岚见状主动起身说：“陈安焱生前的行动轨迹已经发到我邮箱了，加个好友，我转给你。”
　　楚尧说：“我没有邮箱。”
　　楚尧现在手机里除了爷爷和周鹤岚的手机号码以外什么都没有，APP都是买手机的时候自带的。
　　之前有几个游戏，楚尧觉得没意思就都给删了。
　　楚尧放下笔记，说：“手机借我看看。”
　　周鹤岚把手机递给他，绕到椅子后面跟他一起看。
　　邮件是刚发过来的，周鹤岚都还没有看过呢。
　　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停顿点，周鹤岚若有所思的说：“他的行动范围……挺大的啊。”
　　行动点上有加具体时间，其他地方没什么特别，有些都是路过的停留。
　　但唯独有一条街，陈安焱在两天内去过三次。
　　这就……
　　而且奇怪的是，中间有一天没去，次日也去了那个地方。
　　“这是哪啊？”周鹤岚显然也注意到这个地方不对，这里明显不是陈安焱家附近。
　　地图上没有标街道名称，也可能是标了但是被上面的停顿点给遮住了。
　　楚尧两指轻轻滑动，缩小这片区域。
　　地图上的轨迹变得十分眼熟。
　　楚尧拿起笔记本，翻开到第五页，那上面是他按照APP给的纸燕飞过的路线绘制出来的。
　　笔记本和手机平放，上面每一个细节的点，都能完美对应。
　　“这……”周鹤岚蹙起眉头，“你去过这里？”
　　楚尧说：“这是弄山路那边。”
　　也就是……霍满叶死亡的案发现场。
　　无论之后尸体是在哪里发现，都掩盖不了霍满叶死在弄山路的事实。
　　周鹤岚豁然一愣，“陈安焱曾经去过弄山路？”
　　“有陈安焱生前的照片吗？”楚尧心里隐约有了大概猜想，但没有证据。
　　“一定要生前的吗？”周鹤岚拿回手机在上面翻了翻，顾燃笙没有发陈安焱的照片。
　　“我在霍满叶出事现场看到过一双眼睛，上眼白处好像有一点灰暗色的东西，应该不是正常形成的。”
　　楚尧说：“可能是色块堆积。”
　　人的眼球样子不可能完全一样，色块堆积的位置也是外力操控不了的。
　　如果可以找到陈安焱生前的照片，看看他的眼睛是不是楚尧曾经看见过的那双眼睛。
　　基本上就能确定，杀了霍满叶然后将自己塞到霍满叶身体里以霍满叶身份活下来的那个人是……
　　“有了！”周鹤岚从别人手里要来了陈安焱生前的照片，“陈安焱的眼白，确实有点奇怪。”
　　照片无论照的再怎么逼真，看起来也会和真人差一些，但那双突然出现的眼睛属实吓人。
　　楚尧笃定：“是他。”
　　APP：【叮咚~恭喜宿主获得5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格20，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周鹤岚说：“那就是说，陈安焱才是那个和女鬼有交易然后反水想将女鬼杀死的人？”
　　楚尧点了点头，“这也说得通为什么鬼孩会跑到霍满叶妻子的肚子里，陈安焱算计了所有人。”
　　“不对啊，我还是搞不懂他图什么呢？”周鹤岚是真没明白。
　　案件这么多弯弯绕绕，又是来来回回跑现场，又是杀人变鬼占据身体的。
　　这么大张旗鼓的为了什么呢？
　　霍满叶的那副皮囊就这么招陈安焱喜欢？
　　哪怕跨越生死也要跑到霍满叶身上去？
　　这未免也太扯了吧。
　　“应该和那个鬼孩有关系。”楚尧猜测道：“陈安焱很想让他的孩子复活。”
　　“假设陈安焱和女鬼做了交易，那他们闹掰的原因可能也跟那个孩子有关。”
　　“鬼孩相当于女鬼分裂出来的一部分本体，女鬼存着欺骗的想法跟陈安焱交易，陈安焱也有自己的心思。”
　　“不知道陈安焱做了什么，将鬼孩在霍满叶妻子的肚子里，女鬼还等着找机会收回鬼孩，自然不能同意，陈安焱想留下孩子，便想找天师除掉女鬼。”
　　说着，楚尧突然顿了顿，“陈安焱尸体床下的固灵符是陈安焱本人画的，当时被献祭的是霍满叶的灵魂，陈安焱想假死骗过女鬼，被符箓遮掩的鬼魂，身为恶鬼的女鬼无法分辨。”
　　但是很显然结局是失败了。
　　可这样一来，时间上又对不上。
　　楚尧眉头紧锁：“霍满叶的尸体一开始就被塞满了土吗？”
　　“不。”作为从一开始还没到川桡市就开始着手此次案件的周鹤岚，尸体开始的样子他还是知道的。
　　周鹤岚说：“而且我怀疑，楼顶也不是案发现场，而是抛尸现场。”
　　楚尧眼神微动，对啊。
　　他在现场没有找出任何痕迹。
　　照片上也只是一具尸体静静地立着。
　　如果有时间差就说得清了。
　　霍满叶在被陈安焱堵在弄山路的时候就死了，但尸体没有被发现。
　　陈安焱用秘法将自己的灵魂放在了霍满叶的身体里，陈安焱和女鬼闹掰，假死的事也被女鬼发现。女鬼索性把霍满叶尸体拎出来弄成自己尸体现在所处的样子，借此来警告陈安焱。
　　周鹤岚又问：“那现在陈安焱在哪？”
　　楚尧摇了摇头，不知道也不能确定。
　　魂体不是那么好找的。
　　周鹤岚叹了口气，这么绕的一件案子，没想到最后居然只是为了一个孩子。
　　还是一个已经死了许久的孩子。
　　“诶对了，你怎么知道陈安焱眼白地方有问题的？”
　　周鹤岚奇怪，楚尧既然管他要照片，那肯定就是没见过，可没见过又怎么会知道从而产生疑惑呢？
　　楚尧抿了口温水，说：“我……通灵看见的。”
　　周鹤岚挑了挑眉，“那不是通灵师的工作吗？”天师也会这些？
　　楚尧轻咳一声说：“兼职。”
　　周鹤岚：“……”
　　“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去找女鬼尸体，我先睡了。”说着，楚尧匆匆放下水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动作干脆利落，躺下以后就闭上了眼睛。
　　大有一种秒睡的感觉。
　　周鹤岚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
　　次日，楚尧起了个大早。
　　周鹤岚还在睡。
　　考虑到昨天周鹤岚开了一天的车。
　　而且出去找女鬼的尸体，有很大几率会和女鬼碰面，万一到时候打起来他照顾不到周鹤岚这边就糟了。
　　斟酌之下还是没有叫醒他。
　　楚尧悄悄起身走了出去。
　　这边的空气十分清新，迎面呼吸鼻息间都是清凉冷冽的感觉。
　　楚尧出来，正巧看见门口大爷拎着袋子出去。
　　大爷见状朝他一笑：“早上好啊。”
　　大爷应该是屋主。
　　楚尧说：“早上好。”
　　“你这是要去哪啊？”大爷拎着袋子过来，十分和蔼的说：“这附近好玩的特别多，你还能上山摘果子吃，都是没打过药的，随便吃不要钱。”
　　楚尧对果子不感兴趣，他问道：“爷爷，你知道陈安焱吗？”
　　“陈安焱？”大爷一听这个名字便皱起了眉头，“你来找他的啊？他都出去多少年没回来了，你来这也找不着人啊。”
　　“陈家就剩个老头在这边，你不会是来要债的吧？”
　　大爷神情变得谨慎起来，“他没钱，真没钱，要是有什么问题就找陈安焱，别跟个老人过不去。”
　　楚尧听大爷这话，好像……陈安焱没少在外面惹麻烦似的。
　　陈安焱的死是在前几个连环命案过一段时间以后才发生的，官方怕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便压着没放出消息。
　　除了体制内的人和案件参与者以外，谁都不知道人已经没了。
　　楚尧说：“我不是来要钱的，我找陈安焱有要紧事。”
　　“不是要钱的啊。”大爷揉了揉脑袋，说：“你可不许骗我啊。”
　　“不会。”
　　大爷看了看楚尧，感觉这孩子年纪不大，还是个小孩呢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便说：“那行吧，老陈家在村尾那边，就门口这条路往前走就到了。”
　　楚尧点了点头，“好，谢谢爷爷。”
　　“不谢不谢，忙你的去吧。”
　　楚尧和大爷一同走出大门，然后在门口处一左一右分开。
　　站在门口，楚尧抬手遮住眼前阳光，转身朝着陈安焱爷爷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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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交换
　　村子不大，人也少。
　　再加上早上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地里干活，楚尧出来走一圈，遇到的大部分都是上学去的孩子。
　　而且，楚尧走的是修路的那条，前面修好的有人走，但到后面不平还满是泥土石头的路，就没什么人在了。
　　一路走到尾。
　　楚尧看见那单独院子围起来的房屋。
　　前面都是左右各一排，到了这边，在房屋对面就是混乱的一片废墟。
　　楚尧上前，敲了敲铁门。
　　门环上满是铁锈，随着撞击还往下掉渣。
　　看起来十分陈旧。
　　好在铁撞击的声音很大，里面很快传来呼应。
　　“来了，谁呀？”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隔了一会，楚尧才透过宽大的门缝看见一位披着外套的老人走出来。
　　楚尧说：“您好，我是陈安焱的朋友。”
　　“朋友？”陈爷爷眯着眼睛，手搭在门上没急着开，而是细细打量着楚尧。
　　陈爷爷问道：“小焱的朋友找我做什么？”
　　楚尧想了想没有将陈安焱死了的事说出去，而是说：“陈安焱他在外面出了点意外回不来，所以让我过来帮他照看下老人。”
　　陈爷爷闻言楞了一下，打开门说：“这样啊，那你进来吧。”
　　陈爷爷双手负在身后，弓着腰身慢悠悠的往里走，嘀咕道：“他都很久没回家了，也不知道给我来个电话，原来是出事了啊。”
　　楚尧刚迈入院子，突然一颤，感觉浑身遍布着寒意。
　　那种瞬间蓬勃的气息，仿佛活人进入阴间，这种深入骨髓的冷。
　　楚尧沉下心，不动声色的把扇子拿出来握在手中。
　　这个院子果然有问题。
　　“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陈爷爷招呼着楚尧进屋，指了指圆桌那边，然后又自顾自的走出去。
　　楚尧说：“不用麻烦……”
　　陈爷爷却不听，直接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楚尧话说一半，也没拦下人。
　　无奈只好坐在椅子上等着陈爷爷回来，再问些事。
　　农村的院子都很大，而且一个院子里最多会有三到四间房，分上下屋。
　　屋子里也大，可能也是因为老人没多少东西，所以显得空旷。
　　炕上有一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除此以外……
　　楚尧看着左手边架子上的照片皱起了眉头。
　　那是陈安焱的单人照。
　　更像是证件照一类，照片中的陈安焱木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照片的底色是大红色的，楚尧猜可能是老人想孙子所以摆了张照片。
　　但除了红色之外的颜色……好像是白色？还有点黑灰的感觉。
　　在大红的颜色下半点不显有多好看，反而有点阴森森的。
　　楚尧定睛看了一会便收回视线，随意动老人家的东西总是不好，还是等陈爷爷回来问问他吧。
　　这么想着，安稳摆放在架子上的相框突然掉了下来！
　　楚尧连忙起身几步冲上前，一把捞起了即将落地的相框。
　　楚尧仔细看看，没有破损的地方，正打算将相框放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相框内的红色有些偏移了。
　　远看以为这就是一张红底照片，或许是因为刚才掉落的原因，那张红色的纸歪在一边。
　　……这不是一张照片，而是照片上又剪了一张红色的纸一同夹在了相框内。
　　楚尧抬手轻轻拧开相框背后的卡扣，摘下来最外面那层玻璃，照片之上剪裁整齐的红色纸缓缓飘落。
　　那张黑白照正紧紧的粘着后面的背板，一动不动。
　　——‘唰’
　　身后传来声响，楚尧快速侧身。
　　只见手腕粗的木棍直挺挺的砸了下来！
　　‘砰’的一下敲在了柜子上。
　　剧烈晃动使得架子上的东西倒了一片。
　　陈爷爷拎着棍子，面目狰狞的看着楚尧，“谁允许你动小焱的？！”
　　不等楚尧说话，陈爷爷一把丢掉棍子，抓过相框抱在怀里，哽咽着说：“他人都不在了，这是他留给我的唯一一张照片，你怎么能随便动呢？！”
　　“抱歉。”虽然不是楚尧主动拿的，但总归他是看了。
　　陈爷爷瞪了他一眼，将相框放回柜子上，喊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你出去！”
　　“好，您别生气。”楚尧见陈爷爷气的面红耳赤怕把老人气出什么毛病。
　　他起身说：“我过会再来看您。”
　　陈爷爷拢了拢怀里的相框，没理他。
　　楚尧无奈，走出门正好看见迎面走来的周鹤岚。
　　周鹤岚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袋包子。
　　周鹤岚见楚尧站在那，疾走几步上前，将包子递给他，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
　　楚尧摇了摇头，“没收收获。”
　　还被骂了。
　　“这么丧？”周鹤岚挑了挑眉，把包子递给他，“别着急，才来这第一天，都到这一步了，破案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楚尧咬了口包子，边往前走边想着，他不是丧，只是看见陈爷爷想起自己爷爷了。
　　他在昏迷的时候，爷爷也经常悄悄在一个人的时候对着昏迷不醒的他掉眼泪，老一辈的心，是真的心疼小辈的。
　　陈安焱作了个大死，就没想过他父母不在，爷爷在世上就只有他一个亲人了，他死了爷爷怎么办吗？
　　“对了，顾队刚才跟我说，网上出现很多陈安焱尸体在楼顶的照片，照片流传的太快可能要压不住了，他们打算择日公布。”
　　周鹤岚说：“但是又怕公布以后群众会陷入恐慌，所以想这边尽快破案呢。”
　　楚尧点了点头，“嗯。”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想压全网删除也确实能做到，但存在过便有人看过，到时候私下跟朋友闲聊说两句，照样还是堵不住。
　　又吃了两口包子，楚尧突然愣住了。
　　周鹤岚伸手在他眼前晃晃，“怎么了？”
　　楚尧问：“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出来，那陈安焱家人知道吗？”
　　周鹤岚说：“不知道吧，除了陈安焱妻子以外，没人知道。”
　　楚尧放下包子，又问：“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在家里摆小辈的黑白照片呢？”
　　周鹤岚笑了声，看着楚尧的脸心里暗道一声年轻，他老道的说：“那还用问，当然是人死了才会摆啊。”
　　楚尧蓦地起身，二话不说朝着陈爷爷家跑去。
　　陈爷爷是怎么知道陈安焱已经死了的？！
　　“你跑什么呀？”周鹤岚连忙追上来，这楚尧一惊一乍的，他都差点没跟上。
　　楚尧边跑边说：“陈爷爷家有陈安焱的黑白照，我怀疑陈爷爷已经知道陈安焱死了。”
　　周鹤岚说：“这不可能啊。”消息都还没对外公布呢，唯一知道的亲人也就是闫晓蓉，可人还在局子里呢。
　　楚尧不予解释，而是问他：“你觉得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周鹤岚也不清楚，他随口一说：“回家？”
　　说完他自己都笑了，找爸爸妈妈那种。
　　旋即他又猛的顿住。
　　陈安焱可能会回来找陈爷爷！
　　所以陈爷爷才会知道陈安焱死了！
　　可……这又有什么可着急的呢。
　　“陈安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周鹤岚说：“别跑了，你现在去也未必能看见陈安焱，早都该跑没影了。”
　　楚尧说：“我看到的那张黑白照被一张红纸盖着伪装成正常照片，陈爷爷不必要做这种事，我怀疑……”
　　周鹤岚蓦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说：“不、不可能吧？！陈安焱丧心病狂到对他爷爷下手？！”
　　如果是别人楚尧可能会犹豫一下，但要是这个陈安焱，楚尧还真不确定了。
　　要知道陈安焱可是连自己都不放过。
　　楚尧跑到门前敲门，这次却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
　　难不成是他打草惊蛇人跑了？
　　楚尧扭头看向旁边的围墙，正想翻墙进去的时候，门开了。
　　陈爷爷站在门口，看着楚尧面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出了嫌弃的神情，“你又来做什么？”
　　楚尧瞥了一眼老人的手，右手掌心有着明显的类似于烫伤的痕迹，大红一片。
　　察觉到他的视线，陈爷爷手臂僵硬的往后挪了挪。
　　楚尧问：“陈爷爷，你手怎么了？”
　　陈爷爷没有好气的说：“关你什么事。”
　　楚尧笑了，“我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爷爷的手好像还好好的？”
　　“你想说什么？”陈爷爷瞪他，“这是我给你倒热水的时候烫的！”
　　“我看不像热水烫的。”楚尧缓缓垂眸，看着他欲盖弥彰背后的那只手，冷声说：“像是被符箓灼伤的。”
　　“你在胡说什么？！”陈爷爷出离愤怒，“你是想说我在撒谎吗？不过就是受伤，我有什么可撒谎的！”
　　陈爷爷气的手都在抖，“还有你说的那什么符箓，我听都没听说过，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你当然不知道，你要是知道也不会特意用红纸挡住黑白照，因为有符箓的存在，所以你没办法把照片销毁，因为相框离开架子时间过长会使架子上的阵法自动运作。”
　　楚尧看着陈爷爷骤然变化的脸色，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陈安焱没有直接把照片拿走，而是费尽心思用红纸掩盖，是因为阵法以及阵眼之间的牵绊。
　　楚尧又说：“且……你手拿相框，也会被照片上的净灵符灼伤，时间久了，你什么都不用做就会被超度。”
　　陈爷爷说：“你少框我老头子。”
　　楚尧冷漠的看着他，“陈安焱。”
　　陈爷爷蓦地浑身一僵。
　　“柜子上的阵法是陈爷爷为了提醒后来人特意设置的，净灵符是高阶符箓，那张福禄足以净化你，让你得以投胎入轮回。”
　　“你爷爷为你准备了这么多……”
　　预想到楚尧的长篇大论，陈安焱先一步打断，他嘶吼着说：“他只是想让我消失！他不想让我存活于世！”
　　“高阶净灵符是以灵换灵，陈爷爷用他自己的灵魂与符师做交易换来的！”
　　陈安焱猛的睁圆了双眼，目光怔然。
　　楚尧看着对方那惊诧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淡淡道：“哪怕你不杀他，他也活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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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草率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你想让产生愧疚吗？别做梦了我告诉你！死老头就是要阻止我，他还要杀了我，别扯那些没用的亲情！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陈安焱情绪崩溃的朝着楚尧大喊。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一直在阻挠我！我的儿子还没有活过来就想让我死，这绝不可能！”
　　“死老头没安好心！跟天师协会那帮人走的那么近，不就是为了除掉我吗！”
　　“还摆了那个恶心的阵法，要不是阵法在，我根本就不会暴露！那狗东西连相框转个方向都会启动！你说他这是为我好？！”
　　楚尧说：“他这是想保你的命。”
　　陈安焱怒吼：“放屁！他如果真是那么想的，为什么一早就弄好了阵法等着我去死呢！”
　　楚尧闻言也是一愣，阵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好的，但阵法完成的时候陈爷爷肯定还活着，随便找个理由把陈安焱送进去不就可以超度了吗。
　　为什么还要强制的设下这么多要求？
　　就好像他发现自己活不到送陈安焱进阵法之中了。
　　可……净灵符虽然是以灵换灵，但交换用的灵是在身体中渐渐消散的灵，虽然人活不长，但他活到陈安焱超度之后是完全没问题的，制作阵法的人不可能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信息告诉他。
　　陈爷爷的举动太奇怪了。
　　就好像他活不到一样？早早地为以后做准备。
　　突然，楚尧面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发现你想杀他了。”
　　陈安焱怒吼不止的声音猝然停下。
　　耳边微风吹着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音，很轻的声音却仿佛震痛着耳膜。
　　陈安焱：“你……你说什么？”
　　楚尧说：“他在摆弄阵法的时候就发现你想杀他了。”
　　“可能是出于长辈的不舍，也可能是不忍心亲自送你走，陈爷爷弄好了阵法没有强迫你进去，而是弄了这么多强制的要求，是因为他怕你在他死后会挪动阵眼，导致你想投胎的时候阵法无法使用。”
　　楚尧定睛看着他，“陈爷爷是在为你留后路。”
　　“哪怕是在知道你想杀了他之后，他还是在为你着想。”
　　只要阵法不被破坏，陈安焱随时想净灵投胎都可以。
　　陈爷爷本就是必死的结局。
　　只是，没有死于净灵符，而是死在了自己疼爱的孙子手中。
　　楚尧想想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陈爷爷死前还在为陈安焱张罗着以后超度的事。
　　陈安焱这次是彻彻底底接受不了，“这不可能。”
　　陈安焱身上的鬼气骤涨，他声音颤抖的说：“他、他只是因为那什么符箓，他本身就要死了，所以在我杀他的时候才那么坦然，和我没关系，我不管动不动手他都死定了！”
　　周鹤岚看着陈安焱只觉得看见了一个当代白眼狼，他冷冷地打破陈安焱美好的幻想，说：“哪怕他是因为净灵符活不长久，最后真正杀掉他的还是你！”
　　“你闭嘴！”陈安焱怒吼着伸手朝着楚尧的脸抓去！
　　楚尧见状微微昂首躲过，看向陈安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厌恶。
　　陈安焱信了他的话。
　　但却不敢相信。
　　甚至还想借除掉他让自己显得无辜，从施暴者变成一个受害者。
　　恶心。
　　自己骗自己。
　　楚尧推了周鹤岚一把，“后退。”旋即主动迎了上去。
　　周鹤岚站在门后，也没上前添乱。
　　陈安焱虽然心思缜密手段恶心，但说白了也只是一个刚成为鬼没多久的小鬼，对楚尧来说就是开胃小菜。
　　算不得什么事。
　　周鹤岚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咬口包子，“加油！”
　　啧，包子凉了不太好吃。
　　这边刚吃完包子，那边陈安焱惨叫一声：“啊——”
　　整个魂魄被楚尧从陈爷爷的身体里踹了出来。
　　失去了鬼魂支撑的身体顿时往下倒去。
　　陈安焱的灵魂飘在空中，楚尧反手一扇挥过去，冲上前去在陈爷爷倒地之前接住了他。
　　周鹤岚连忙上前，楚尧将陈爷爷递给他，扭头又朝着陈安焱走去。
　　突然一道红光闪过，直奔周鹤岚和陈爷爷而去。
　　楚尧连忙折返回来展开折扇挡在身前，同时一道淡金色的屏障展开，将身后的人遮住。
　　阴气夹杂着怨气在整个院子里膨胀。
　　正在这时，陈安焱突然急促的喊了一声：“呃啊——！”
　　下一刻，楚尧便看见拿到红光抓着陈安焱一起撞进了角落！
　　两道鬼影瞬间消失。
　　随着鬼魂的离开，院子里的阴气也停止了流动。
　　楚尧挥了挥手，现在他眼睛里的院子就是一片雾色，根本看不见人。
　　楚尧抛了个净化符在空中，这才看见人，他走过去问：“还好吗？”
　　周鹤岚问道：“陈安焱跑了？”
　　楚尧点了点头，“这个院子角落那边有个阵法，上面下了遮掩的咒，我没发现。”
　　阵法这种东西，只要不是那种具有攻击性的故意显现出来，其他的阵法都不太容易看见。
　　阵法相当于陷阱，有隐蔽性才会有猎物上钩。
　　周鹤岚无所谓，他将陈爷爷的尸体放在旁边的长椅上，安慰道：“没事，跑了就跑了，看那个女鬼和他自相残杀去吧。”
　　周鹤岚说：“先去找女鬼的尸骨吧，找到尸骨女鬼就会自己回来的。”
　　“话说回来，女鬼有办法带走自己的尸骨吗？”周鹤岚搂着楚尧往里面走，“她自己都过来了，为什么不带走自己的尸骨？”
　　楚尧说：“魂体怎么碰实物。”
　　周鹤岚一想也对，但转念又一想，女鬼怕是有点心思在里面的，“那她是在等我们挖出来？”
　　楚尧说：“也有这个可能，她迫切的需要恢复实力。”
　　窗沿下的小黄花。
　　楚尧围着屋子走了两圈，都没看见窗沿下有什么小花。
　　甚至有些地方都是水泥地，在旁边种了不少蔬菜。
　　就是没看见一个地方能长出小花来。
　　“我……看错了吗？”楚尧不禁有些疑惑。
　　他明明记得透过尸体看见的一幕。
　　为什么会没有呢。
　　难不成不是陈爷爷家？
　　陈安焱把尸体藏在了其他地方？
　　“我觉得，陈安焱有可能把藏女鬼尸体的地方给换了。”周鹤岚摸了摸楚尧的头，“毕竟这种危险的东西，轮换几个地方是比较安全的。”
　　楚尧想了想，“也对。”
　　陈安焱有充足的时间可以转移尸骨，甚至还可能让陈爷爷帮他转移尸骨。
　　在陈爷爷出事以前。
　　周鹤岚建议道：“要不重新回停尸间，看看现在的尸体变成什么样了。”
　　能看一次，就能看第二次，在他看来没什么。
　　楚尧说：“尸体可能不会再变了。”
　　女鬼第一次把尸体弄成那样是为了警告陈安焱，可能不会有第二次尸体上的转变。
　　“那可怎么办。”周鹤岚叹了口气，往身后墙上一靠。
　　‘吱呀’一声，周鹤岚整个人往后面倒去。
　　“这是……？”周鹤岚连忙往前走了几步站直了身体，回头再看刚才的墙壁，伸手按一下，“这是可以活动的。”
　　楚尧走过来，这就是一面墙，院子最外围的围墙。
　　楚尧推开这块可以活动的隐形门，外面是一大片菜地。
　　“应该是后院的菜园子。”地多，方便种菜。
　　周鹤岚站在楚尧身后，突然伸手指着地里的一块位置说：“楚尧你看，那是什么。”
　　楚尧定睛一看，一朵黄色的小花在一片绿油油的菜地中格外明显。
　　他之前透过尸体看到的三个。
　　窗沿，铺面，黄色小花。
　　前两者都因为位置挪动而产生变化，但那朵小花却重新长了出来。
　　就好像女鬼垂死挣扎留下的印记一样，一定要让楚尧他们发现。
　　楚尧和周鹤岚一左一右的站在小花边上，周鹤岚戳了戳花叶，说：“咱们是不是得把花□□，然后再挖尸骨啊？”
　　“把咱们换成我。”
　　“……？？？”
　　周鹤岚沉默。
　　楚尧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加油你可以。
　　周鹤岚无语。
　　“你上来就让我挖，我连个趁手的工具都没有。”周鹤岚拍拍手，总不能让我拿手扒土吧？
　　楚尧说：“我去给你找个东西。”
　　“诶等一下。”
　　“嗯？”
　　周鹤岚指着楚尧腰间的扇子，笑着说：“这个就成。”
　　楚尧：“……”
　　最后，周鹤岚头上顶着包，用着自己从门口拿过来的铁锹挖尸骨。
　　楚尧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嗑瓜子。
　　周鹤岚挖了几下，陈安焱埋得还挺深，他都没挖出东西。
　　看着楚尧吃的香，他抬头说：“给我也吃一口。”
　　楚尧剥了一颗瓜子递给他，问：“我包子呢？”
　　刚才只吃了一点就给了周鹤岚，现在感觉有些没力气，应该吃点东西了。
　　周鹤岚嚼着瓜子一愣，楚尧的包子去哪了他不知道，反正所有包子都被他给吃……
　　“咳咳。”周鹤岚囫囵吞下瓜子，猛的向地下铲了两下，“看！我挖到女鬼尸骨了！”
　　楚尧的注意力瞬间转移，走过去看，是一个像是棉被的东西包裹着。
　　如果不仔细看，可能会以为是谁家不要的被子丢在这了。
　　周鹤岚笑着讨赏似的说：“我厉害吧。”
　　楚尧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实力，“厉害。”
　　“那是，我是谁，我堂堂……”
　　“把她拽出来吧。”
　　“……”
　　草率了。


第18章 结案
　　周鹤岚不想拽棉被，还想反抗。
　　最后被一把扇子无情镇压。
　　周鹤岚拽棉被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盯着楚尧手里的折扇。
　　总有一天我要把你扇子给你撕了！
　　楚尧催促道：“快点。”
　　“好嘞。”周鹤岚应声着使劲一拽，直接将埋入地下的被子抻了出来。
　　包裹的还挺严实，这么大动作都没有把被子里的尸骨甩出来。
　　被子抻出来以后，楚尧才看见被子上贴着的符箓。
　　楚尧抬手摘下符箓。
　　周鹤岚也注意到了这边，他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驱鬼的，没什么大用处，就是能让鬼近不了身。”楚尧说：“应该也是天师协会那帮人弄得。”
　　楚尧顿时想到之前权徐带着那么多人上楚家要东西的时候，口口声声说楚家与这件案子有关。
　　现在想想，有关的不是楚家，是天师协会有人御鬼，与女鬼达成了什么协议，借着这边的事来对楚家下手吧。
　　楚家的东西就这么好？他们放着鬼不收拾，反而和女鬼同流。
　　周鹤岚也觉得这个符箓不对劲，他说：“那也太奇怪了，天师协会防这东西干嘛？他们直接超度了女鬼不是更好？”
　　“而且，陈爷爷找他们要阵法要符箓的，他们就直接给了，也没想着帮个忙收拾了那个鬼？”
　　“顾队那边找了个天师协会的，又贵又废，这个协会到底在搞什么啊？”
　　周鹤岚真是越想越不明白。
　　楚尧挑了挑眉，“那个天师……如果天师协会不是故意找事，而是认为那个天师可以解决现在的事所以才让那个他来的，那也就是说，天师协会认为这个案件没有危险。”
　　“那他们也太托大了吧。”周鹤岚嗤笑着说：“废物且自信。”
　　楚尧摇了摇头，这不是自信，“这个案子可以分为两部分来看，陈安焱尸体出现之前，和陈安焱尸体出现之后。”
　　“之前，天师协会出手，但没有除掉女鬼因为他们想靠着这个鬼来打垮楚家，这边案件告一段落，促使了后来陈安焱与女鬼交易的诞生。”
　　“因为天师协会曾经和这个女鬼有交集，所以他们才会随便派来一个天师，相当于那种，都是自己人，做做样子不用打起来，虽然案件中间只停了一瞬，但再重启的案子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不是他们觉得随随便便一个人都可以解决这个事，他们派天师过来不是为打架或者是除掉女鬼，是来和女鬼‘谈话交流’的。
　　周鹤岚越听眉头皱的越深，“这个天师协会真不是东西。”
　　踩着那么多人命不理，硬是要套在楚家头上？
　　周鹤岚又问：“那他们针对你们家是做什么？”
　　楚尧说：“御魂铃，一件可以与鬼建立联系的宝物。”
　　“和鬼建立……”话音未落，旁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楚尧抬头看去，只见他们进来的那扇门，已经被打没了半边。
　　另外一半贴在墙上摇摇欲坠。
　　而在那外面进来的人是……
　　楚尧微微眯起双眸，“权徐？”
　　权徐此刻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是头上被削掉的那一块并不会再长出来，少了一块显得脑袋形状古怪，但他自己却丝毫不在意。
　　权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看见楚尧冷笑一声，说：“好久不见啊大少爷。”言语间满是浓浓的嘲讽。
　　周鹤岚稍侧过身，仗着身形优势将楚尧挡了个严实，他轻声问：“你认识？”
　　“之前不过是楚家的一条狗罢了。”楚尧拍了拍周鹤岚的肩膀。
　　楚尧两指捻着那张符箓，问道：“这张符，是你画的？”
　　“自然。”权徐说：“女鬼伤人，我受人所托绘制这张符箓，来削弱女鬼的实力。”
　　权徐浑然没有被抓包的恐惧，反而理直气壮的说：“大少爷不会连这种事都要管吧？有那个时间不如先想想怎么把楚家摘出来，而不是背着御鬼杀人的罪名。”
　　楚尧手中把玩着折扇，情绪半点没有被他的挑衅所影响，说话间反倒带了些笑意，“你那半边脑袋也不想要了是吧？”
　　权徐：“你——”
　　权徐吐出一口气，十分大度的说：“算了，我不跟你个小孩计较，女鬼的尸骨给我吧，这件案子你作为重大嫌疑人，就别再插手了。”
　　楚尧反手展开折扇，抬手直指权徐，“来拿啊。”
　　权徐看见那展开的扇子下意识的浑身一颤，已经恢复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
　　哪怕天师一门懂的再多也无法将少了的那块骨头恢复，他永远要顶着这个有残缺的身体活下去。
　　权徐咬了咬牙，“你这是想与天师协会为敌吗？”
　　“格局小了。”楚尧淡淡道：“我迟早端了它。”
　　权徐气结。
　　正在双方僵持的时候，门外又走进来几人。
　　“你们这是干嘛呢？别堵门，让开让开。”
　　顾燃笙推开门口那几个天师，走进来一抬眼就看见权徐站在前面。
　　“这不是权天师吗。”顾燃笙对他可没什么好印象，给出去的钱都留在他的口袋里，结果派出来个废物敷衍他。
　　权徐一看顾燃笙来了，便冲他点了点头，旋即毫不客气的吩咐到：“我是过来解决这次案件的，你们把那具尸骨拿走送去我酒店地址。”
　　顾燃笙瞥了他一眼，“酒店？那是本次连环案的凶手，送什么酒店。”
　　权徐原本高高在上的姿态，听闻这句当即脸色就不太好看，他说：“这……”
　　他还有话想说，顾燃笙却懒得听他墨迹，直接抬手道：“搬。”
　　几人连忙上前把东西带走。
　　楚尧站在一边也没阻止，搬东西那些人里面他看见了一个熟面孔，应该是周鹤岚的朋友。
　　周鹤岚在他身边碰碰他手，在楚尧回头的时候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一会回去看。
　　楚尧想，反正现在他们留下也看不上尸骨，干脆早点走，省的和权徐他们一起离开。
　　楚尧说：“走吧。”
　　“好。”
　　出去的时候，刻意绕开那些人。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楚尧很难解决权徐。
　　APP：【叮咚~恭喜宿主找到女鬼尸骨。】
　　【她虽是凶神恶煞的鬼，却也有着慈母之心，为了救活孩子，她不惜将自己炼成恶鬼也要将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母子二人被囚禁罐中许久，没有生人气息的滋养，孩子即将散魂，就在这时，他遇到了来山上游玩的几人。】
　　……
　　APP的声音到这戛然而止。
　　楚尧听后满脸：“……”
　　也是霍满叶他们倒霉。
　　那个他以为是女鬼一部分实力割开的□□，却原来是女鬼的孩子？
　　鬼孩是真的存在的。
　　只是一开始女鬼实力低微，又想保住孩子，于是才会和陈安焱交易吗？
　　鬼孩照着陈安焱家里去世孩子的模样幻化外貌。
　　陈安焱帮他除掉那些人，女鬼把鬼孩给他。
　　他们一开始合作大体是这样没错。
　　只是女鬼舍不得孩子，迟早会把孩子带回去，陈安焱却想永远留下孩子，所以他找天师想除掉这个跟他抢孩子的鬼。
　　楚尧叹了口气，这个案子到现在差不多可以结案了。
　　这时，APP又刷出一条消息：【叮咚~恭喜宿主获得5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三十格，案件探索完成！】
　　【开启最终任务：抓住女鬼，超度她。任务结束宿主将获得十张高级符箓以及一份天雷符的绘制教程书。】
　　【支线任务‘罐中女人’已完成，开启直播权限，直播面向群众：星际·天芒星。其他星域待开启。】
　　【直播打赏收入可兑换宿主星球通用货币，同时开启商店权限，宿主可直接运用于商店，购买实物将在三日内寄送到宿主所在位置。】
　　【直播间已开启，宿主可随时进入直播间与观众互动哦！】
　　APP一连串说了很多。
　　这个案件在他这算是结束，接下来只要收尾抓住女鬼，其他死者的死因以及公布那就不是楚尧该操心的问题了。
　　只是……
　　楚尧问道：“你们知道关于罐中女鬼的事？”
　　他对罐中女鬼只是看见罐子，以及霍满叶妻子肚子里的那团阴气。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觉得虚构的鬼孩是真的存在，他只是笼统的将那团阴气称之为鬼孩。
　　所以，APP是不可能知道他对支线任务认知线的。
　　而且APP说的，要比他知道的完整的多。
　　APP：【宿主，我只是一个简单地被编写出来的数据，无法分辨你话里的意思，很抱歉。】
　　楚尧：“……”
　　“你不是说你是什么最……”楚尧想了想，忘了APP之前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了。
　　APP：【讲出来。】
　　楚尧默然。
　　忘了。
　　APP：【看吧，我就是一个简单地数据而已。】
　　楚尧：“……”
　　闭嘴，不聊了。
　　APP这回避的态度肯定有鬼。
　　只是暂且还不能知道APP是什么情况，而且，如果系统咬死不说，他也没有办法。
　　楚尧在外面等了会，周鹤岚去包子店买了两袋包子出来。
　　楚尧问道：“怎么买这么多？”
　　周鹤岚说：“回去不知道会不会堵车，多备点吃的，有备无患。”


第19章 捉鬼
　　虽然不太清楚修路的路线，但回去的时候运气格外的好，没有撞上堵车什么的。
　　比去的时间减少了一半。
　　在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周鹤岚想了想问道：“我先送你回酒店？”
　　楚尧看了眼时间，这个时间回酒店也是没事干，浪费了大白天的，他想了想问：“顾队那边有联系你吗？”
　　周鹤岚说：“还没，他们那边得走程序，慢着呢。”
　　楚尧说：“送我去市局吧，我有点事想问闫晓蓉。”
　　“陈安焱他老婆？”周鹤岚点了点头，“怎么说她也是陈安焱的枕边人，你是怀疑她知道陈安焱的所作所为，但却有所隐瞒？”
　　“说是隐瞒……”楚尧抿起嘴角，轻声说：“更像是引导。”
　　周鹤岚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什么？”
　　楚尧说：“我不知道是她演技精湛，还是其他什么，但要说闫晓蓉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可能。”
　　而且，孩子是两个人的事，一开始女鬼依托的是闫晓蓉而不是陈安焱。
　　楚尧捏了捏眉心，闫晓蓉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也说不清。
　　周鹤岚没有犹豫，调转方向盘直接把油门踩到底。
　　楚尧身形一晃，他抬手抓住扶手，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他狐疑问：“你这样开，不会被扣分吗？”
　　周鹤岚说：“没事，车是老顾的。”
　　楚尧：“……”
　　怪不得。
　　你个外地‘出差’的法医还能开上私家车。
　　他们到市局的时候，顾燃笙也在。
　　“你们怎么来了？”顾燃笙正在跟身边人说着什么，见他们过来便拍拍身边人的肩膀，然后朝着他们走来。
　　顾燃笙说：“想看女鬼的尸骨？得等一段时间，这个案子牵扯太多，得过一遍玄学部门。”
　　楚尧摇了摇头说：“我想见一下闫晓蓉。”
　　“她？”顾燃笙敏锐的发觉不对，“这个案子和闫晓蓉有关？”
　　楚尧说：“她应该藏了一些话没说。”
　　倒不是因为怀疑闫晓蓉就能把陈安焱摘出去，陈安焱他们几个把藏着女鬼的罐子拿出来是事实，陈安焱杀了霍满叶，顶替他在世上存在也是事实。
　　翻不了案，陈安焱就是凶手。
　　楚尧说：“有些细节我想和她核对一下。”
　　楚尧有心思解释，周鹤岚却不惯着这毛病，上前搂着楚尧肩膀说：“你哪来那么多废话，问那么多说了你也听不懂，起开起开，别挡路。”
　　顾燃笙瞪他：“我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
　　“要是没我小楚天师你搞得定？”
　　“嘿——你！”顾燃笙撸袖子，当即就想跟周鹤岚硬刚一下。
　　然而周鹤岚没有想打架的意思，直接拉着出来从他手下一闪，绕过顾燃笙大摇大摆的进去。
　　周鹤岚摆摆手说：“有了新消息再给你发啊。”
　　顾燃笙好气又好笑，骂了句：“滚。”
　　周鹤岚搂着人一路进去，都没碰上什么人，应该都在顾燃笙那边。
　　走过几扇门，周鹤岚突然问：“你觉得闫晓蓉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楚尧想了想，找到一个最合适形容闫晓蓉的词：“一个出谋划策的智者。”
　　周鹤岚蓦地愣住。
　　正说着，楚尧敲响了闫晓蓉住着的房间。
　　“没人吗？”周鹤岚落后半步，又敲了下门。
　　还是没有回应。
　　这个时间……也不应该睡了啊。
　　周鹤岚有些奇怪。
　　楚尧却蹙起了眉头，“你有没有问道腥味？”
　　“啊？”
　　楚尧心道不好，一脚踹在了门上。
　　周鹤岚连忙拉住他，“你干什么！？”跑着来砸场子来了是吗？
　　楚尧让开位置给周鹤岚，说：“撬门。”
　　周鹤岚：“？？？”
　　好家伙，在警局撬门，你是让我开门还是送我自首来了？
　　刚才那一脚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周鹤岚还没来得及动呢。
　　靳月神便走了过来，“周哥你们这干嘛呢？”
　　楚尧问他：“闫晓蓉多久没有出来了？”
　　“她不经常出来，一般都是我们把饭送到门口她拿进去，那个时候才会露个面，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
　　靳月神只当闫晓蓉是怕女鬼报复，便也没强求她出来遛弯走走。
　　“出什么事了？”
　　周鹤岚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但听了闫晓蓉这个活动时间，隐约懂了楚尧的意思，“你有钥匙吗？把门打开，我们刚才敲门没人应。”
　　靳月神一听，连忙拿钥匙开门。
　　“这边一直有人巡逻，应该不会有什么……”说着，房门被打开，靳月神的声音缓缓消失在了空气中。
　　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靳月神喊道：“叫救护车！”
　　“不用了。”楚尧走进去，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闫晓蓉，他说：“来不及了。”
　　生气已经散尽。
　　尸体都硬了。
　　靳月神看着后面的门，再看看左右死走，“这……房门窗户都关着，是谁？”
　　楚尧说：“是那个女鬼。”
　　楚尧想，闫晓蓉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什么也不知情。
　　女鬼动手报仇，就是最好的解释。
　　但……闫晓蓉隐瞒的又是什么事呢？
　　突然，楚尧扭头匆忙说道：“周鹤岚，你给顾队打电话问问那堆尸骨里有没有孩子的尸骨。”
　　“好。”周鹤岚扭头出去给顾燃笙打电话。
　　靳月神看的一脸茫然：“怎么了这是？”
　　楚尧没有多解释，而是说：“找个法医来看看吧。”
　　靳月神敲了敲手机，示意刚才就给法医那边打过电话了。
　　过了一会，周鹤岚回来，“没有，尸骨只有一能拼凑出一具尸体。”
　　而且，孩子的尸骨大小和成年人的不一样，还是很容易看出差别来的。
　　“你看一下闫晓蓉的尸体。”法医开没来，楚尧只能临时征用，“我感觉她有些软绵绵的。”
　　“这是什么形容词？”周鹤岚戴好手套上前，指尖触碰的瞬间，他愣住了。
　　再仔细检查其他地方。
　　周鹤岚摘下手套对着尸体鞠了一躬。
　　“骨头全都不见了。”周鹤岚把手套丢进垃圾桶，用免洗洗手液擦了擦手，说：“舌头也不在。”
　　除了头部的骨骼还算完整，其他地方的骨头全部被抽出。
　　“啥？”靳月神看看尸体再看看周鹤岚，完全不敢相信。
　　“罐子底部有些白色粉末，我之前一直在想那是什么东西。”楚尧嘴角微抿，脸色有些不太好。
　　“拔了舌头，是她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楚尧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丢掉的那些骨头，是……”
　　他不用说完，周鹤岚已经明白了为什么闫晓蓉会死，他难以置信，“真的假的？这也太恶心了吧！”
　　靳月神作为他们中对案件了解最少的一个，茫然的看着俩人，“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呢？”
　　“罐子里的那些，应该是闫晓蓉‘还’给女鬼的，她去‘还’东西的那天，也就是她发现罐子空了的那天。”
　　楚尧这个时候才完全的将每一个细节串联起来，为什么陈安焱一开始和女鬼合作，最后却变成了仇敌。
　　原来问题出在闫晓蓉这。
　　孩子尸骨的损害不可逆转，哪怕她把剩下的还回去也无法平息女鬼的怒气。
　　楚尧叹了口气，这件事不存在案件之中，更多的还是闫晓蓉和女鬼的私人恩怨。
　　如果不是楚尧好奇一些没有连上的细节，闫晓蓉的尸体也不知道多久以后才会被发现。
　　弄清楚了尸体怎么回事，楚尧也不想再多留，“走吧。”
　　周鹤岚给靳月神打了个招呼，示意他处理好现场。
　　靳月神点了点头，扭头就打电话去了。
　　周鹤岚跟在楚尧身边，见他不是很高兴地样子，便提了个问题转移话题，“那个女鬼，咱们是不是得想办法抓一下啊？现在陈安焱也在她手里，我们也没什么诱饵，该怎么找呢？”
　　楚尧说：“拿着罐子去，她为了孩子也会过来，找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摆上罐子等她就好。”
　　“那事不宜迟，我去拿罐子。”周鹤岚说：“你去这附近那个山头找个安全的地方等着女鬼过来，然后超度了她。”
　　楚尧挑了挑眉，“你就这么自信我能打的过她？”
　　万一到时候出点什么意外，他打不过女鬼，事情不就糟糕了。
　　周鹤岚笑着调侃道：“肯定打得过，你都能把我打的服服帖帖的，那还怕那么个小鬼啊。”
　　说着，摸了摸楚尧的头，“你先去，等哥哥过去找你。”
　　说完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楚尧动作慢了一步，反手把扇子甩了出去。
　　周鹤岚身形一委进了车里，扇子转了个圈又回到了楚尧手上。
　　再看周鹤岚，直接开车跑路。
　　楚尧摇了摇头，暗道自己不跟傻子计较。
　　至于引出女鬼的地方……又要人少，又要人迹罕至，要不然打起来容易伤及无辜。
　　楚尧左右看看，直接绕去警局后面的小巷，小巷连接的是大片空地。
　　楚尧拿出红砂和阵法笔开始布置阵法。
　　墙壁地面，红砂落在地上用笔轻轻勾勒固形，阵法便会行成。
　　弄好这一切以后，楚尧打开了直播。


第20章 直播
　　楚尧还是第一次弄这种东西，直播收益和系统商店挂钩。
　　现实的东西是带不进APP的，APP里的东西出来，也要拿系统商店作为媒介。
　　那么直播赚钱就成了他在系统商店获取物品的唯一方式。
　　比较友善的是，APP有保底选项，每天直播够三个小时，就有三百块交易币用于购买系统商店的东西。
　　进去的第一个提醒就是让他选一个直播标题。
　　楚尧想了想，打了‘见鬼’两个字在标题上。
　　仔细看了一会又觉得这两个字太过简单，于是又换成了‘见诡’，可见的范围面会更广一些。
　　直播开启，楚尧目光所及的任何位置，左下角处一直有一个缩小的弹幕栏。
　　刚开的直播人气低迷。
　　不过楚尧也不在乎这些，播够三小时就成，也不用在意人气。
　　弄好阵法以后，楚尧靠后站在墙上，检查了一下整体阵法的绘制。
　　“这是等我等到睡着了？”周鹤岚来的时候，就见楚尧站在那一动不动。
　　周鹤岚拎着罐子走过去，说：“我感觉我开的挺快的啊。”
　　楚尧起身迎上前，“给我吧。”
　　“罐子脏，你别过手了，我来就行。”周鹤岚避开他的手，问道：“放哪？”
　　楚尧说：“阵法中间空出来的地方。”
　　周鹤岚把罐子放在阵法里面，拍了拍手问他：“你把阵法画的这么明显，鬼看到还会进来吗？”
　　楚尧说：“以女鬼的实力是看不见阵法的痕迹的，能看见这个阵法的鬼，道行肯定在我之上，他即使进了阵法我也未必打得过。”
　　阵法都是根据鬼的实力绘制的。
　　而这个阵法又是以困和净化超度为主，是专门针对女鬼的阵法。
　　周鹤岚站在楚尧身边，问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吗？”
　　楚尧说：“你先去忙吧。”
　　他这边开着直播，周鹤岚在也会入镜，他又没办法问周鹤岚愿不愿意，保证隐私就不让周鹤岚留下了。
　　更何况一会女鬼来了也不知道消失这么久的女鬼实力有没有回到巅峰时期，如果恢复了，那打起来也未必轻松。
　　无论是哪种可能，周鹤岚都是先回去比较好。
　　谁知道周鹤岚一听，当即往地上一蹲，“我不要，我哪也不去，我在这帮你抓鬼。”
　　“你……”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我……”
　　“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
　　楚尧咬牙，一把拽住周鹤岚的领子，“你踩到阵眼了。”
　　“哦。”周鹤岚顺着楚尧的力道起身，转了个圈又站在了楚尧另一边，正打算蹲下。
　　楚尧无奈扶额，“留下就留下，别蹲了。”
　　“好嘞！”周鹤岚拍拍衣服上沾上的土。
　　正说话的时候，楚尧余光撇到弹幕栏有了消息。
　　【这是直播啥的？怎么没看懂呢。】
　　【在灵异玄学频道，主播是不是分错频道了啊？】
　　【灰蒙蒙的，都看不清楚人，什么直播质量这么次？我最高像素都看不清地上那滩红色的东西。】
　　……
　　没有弹幕的时候安安静静，一有弹幕顿时唰唰飞个不停。
　　刚直播会有这么高的人气吗？
　　APP：【宿主！我帮你买了一个首页视频推荐位，我好不好？！】
　　楚尧一愣：“……你哪来的钱？”
　　APP：【赊的。】
　　系统内部还是可以赊账的吗？
　　可以赊账倒是方便很多。
　　APP：【用宿主的名义赊账的，以后宿主再获得任务点会直接扣除的。】
　　楚尧：“……”
　　楚尧沉默着在脑海中探索关于APP的事。
　　APP：【宿主怎么了？你在找什么？需要帮忙吗？如果是找东西的话，我可以提供帮助哦。】
　　楚尧：“怎么跟APP解绑？”
　　APP：【哔——】
　　当场死机。
　　与此同时像是关闭了全部与APP相连的通道，但直播还是正常开着的。
　　楚尧无奈，深感这个APP的不靠谱，但现在的人气是他用未来的任务点赊账弄来的，也得好好经营才是。
　　就在这时，楚尧系在窗户把手上的风铃响了。
　　‘铃铃铃’的脆响在空荡荡的小巷显得格外清晰。
　　周鹤岚抬头看向晃动的风铃，轻声说：“来了？”
　　轻飘飘的气音，像是怕惊扰到女鬼一样。
　　楚尧点了点头，将折扇握在手里，说：“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周鹤岚嗤笑一声，“我一个人大男人会怕这些？”
　　楚尧挑了挑眉，扭头看向他正想说什么，但却看见男人紧闭的双眼。
　　楚尧：“……”
　　【卧槽！刚才是什么东西？怎么感觉有点阴森森的？】
　　【不是吧……真的有鬼？不是说星际科技已经破解了鬼怪之说，他们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楚尧模拟着女鬼进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几个方位踩点走过之后，转身靠在了周鹤岚正对面的那扇墙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照进小巷的月光渐渐挪动，缓缓洒落在楚尧的身上。
　　楚尧曲起左腿靠在墙上，纤长的睫毛遮住眼底，低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阵法。
　　随着镜头方向的调转以及光线的展开，精致的五官毫无预兆的闯入直播间，正在飞速划过质疑楚尧鬼怪造假的弹幕罕见的顿了一瞬。
　　过了好一会，才缓缓刷出一条弹幕。
　　【我、我靠？！】
　　在那之后，弹幕突然多了起来。
　　【啊啊啊！主播你是不是搞错分类了？！常年颜值区的老人告诉你，你应该去那边！】
　　【就是啊！不要在玄学灵异区混了，这里没有前途！】
　　满屏的‘啊啊啊’和劝他转区。
　　楚尧本来没有在意，但有人给他打赏了数十个深水鱼雷。
　　价值不菲。
　　哪怕是分成以后到楚尧手里的，都有不少。
　　这个时候，弹幕的风向在劝他转区之后，又多出了很多嘲讽的言语。
　　【应该是新人主播？有点弱的样子，玄学灵异真不适合你。】
　　【嗷嗷嗷！长这样还怕什么？就这张脸哪怕是玄学区混不下去也可以去颜值区啊！】
　　【鬼叫的观众都安静一下OK？这里是玄学灵异区，这位主播正在直播捉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鬼会看这脸？呵呵……坐等主播去世。】
　　【靠，恶意这么大？就不能对新人主播温柔一点吗？】
　　【菜逼没资格要老子温柔，懂？】
　　【不可否认主播长得确实很好看，但大哥说的也对，鬼可不看你的脸。】
　　还没等楚尧回应，悬在窗户把手上的风铃突然落地。
　　原本不断的声音在落地以后骤然消失。
　　一时间，冷风呼啸，整个小巷温度快速下降。
　　艳红色的身影缓缓落下，苍白的脸隐没在黝黑的长发之下。
　　突然——阴冷满是杀意的眼神透过长发直勾勾的盯着楚尧。
　　他们离的很近，周鹤岚察觉到不对抄起旁边的木棍便想冲上来，然而楚尧却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哪怕是如此近的距离，楚尧眼神都没有改变半分，他问：“陈安焱呢？”
　　女鬼一愣，旋即笑了，舔了舔唇瓣，那模样像是在回味之前品尝过的美食。
　　“你猜？”
　　‘唰’
　　蓬勃的灵气骤现，女鬼快速后腿抬手挡住眼前，“臭天师你敢杀我？！”
　　楚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所做的动作就只是简单地展开折扇。
　　【主播在干嘛？拿打架当游戏吗？】
　　【啧……来打赌吧，看看主播什么时候毙命。】
　　女鬼被灵力撞开，但见楚尧一动不动，她顿时气急，骤然聚力然后直接穿过层层灵力冲到了楚尧面前，高举起了手——
　　【主播？！快躲开啊！】
　　女鬼扯着嗓子嘶吼道：“你去死吧！你和那群算计我的狗东西一起下地狱去吧！”
　　周鹤岚见楚尧一动不动，“楚尧！”他大喊着冲上前，却被拉住了手臂。
　　女鬼尖锐的指甲直直的刺入楚尧的额头，然而，在女鬼触碰到楚尧的瞬间，原本靠墙站着的少年顿时化作一团像是气一样，瞬间消散。
　　楚尧在周鹤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步迈入阵法。
　　身形消失的瞬间，绘在地上的阵法突然拔地而起，周围被女鬼差遣的一些小鬼还没来得及靠近就直接被打散超度。
　　而模糊的阵法之中，更隐约能听见女鬼凄厉的嘶吼。
　　在这空荡荡的小巷，刺耳的声音给人十分惊悚的感觉。
　　当阵法的金光缓缓散去，少年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出现在周鹤岚面前。
　　在楚尧手中，拿着的是一张泛着灰色的符箓。
　　楚尧扭头问他：“有火吗？”
　　周鹤岚看着他没事，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说：“有。”然后扭头跑出去小卖店给他买。
　　一来一回不过两分钟。
　　楚尧点燃符箓丢进了罐子。
　　罐子的材质不会被燃烧，但在燃着符箓的作用下，整个罐子被烧的干干净净，连点灰尘都不剩。
　　刚才还凶狠的要取他性命的女鬼，短短几息之间被处理的一干二净。
　　直播间那些嘲讽他实力，等着看他死相的观众纷纷没了声音。
　　楚尧手握折扇，轻敲掌心，抬眸瞥了一眼弹幕，“你们，刚才说什么？”
　　弹幕：【……】
　　草率了。


第21章 罐子
　　【那个……鬼怎么死的？我怎么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嗷嗷嗷！好帅啊啊啊！但鬼咋死的确实没看清。】
　　楚尧只说了一句便没有再和直播间观众互动。
　　这个时候周鹤岚已经走了上来。
　　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刚才楚尧在说话。
　　周鹤岚从后面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问道：“有没有受伤？别逞能，要是受伤了要赶紧说，我送你去医院。”
　　楚尧说：“没有。”
　　“我把罐子给顾队拿过去。”楚尧拎起那个罐子，女鬼已经被超度，剩下的就是一个普通的罐子而已。
　　顾燃笙那边也得保留一些关于这件案子的证物。
　　别的没有，拿个罐子凑数也行。
　　“这破玩意他还要吗？”周鹤岚看了眼那个罐子，虽然看起来色彩艳丽很好看，但是一想到里面曾经装过什么东西，谁还在乎这好不好看了。
　　楚尧倒觉得这个罐子没啥，但周鹤岚主动离他半米远，“这么嫌弃？”
　　“感觉阴森森的。”
　　说着话，他们走到了前厅。
　　顾燃笙正站在门口，似乎有所察觉的回过头来。
　　顾燃笙一见楚尧拿着空罐子，便明白了，“女鬼死了？”
　　楚尧点了点头，“虽然女鬼已死，但是罐子里还是有些许阴气存在，长时间接触对身体不好。”
　　楚尧问他：“放在哪？”
　　顾燃笙见楚尧是想帮他放到地方的意思，便指着左侧走廊说：“这边。”
　　里面走还有些弯弯绕绕在，顾燃笙走在前面带路。
　　周鹤岚见状也想跟上，顾燃笙却瞥了他一眼，调侃着说：“这你还跟着？一会就出来了，多紧张啊这是，半分钟都离不开人。”
　　周鹤岚脚步一顿。
　　这会功夫，楚尧已经走进去没影了。
　　里面地方也不大，周鹤岚进去也得挤，干脆就扭头出去忙别的事。
　　楚尧在顾燃笙的指导下将罐子放在最角落的空桌子上，这地方一看就鲜少有人来，上面都有一层薄薄的土了。
　　“行，放这就行。”顾燃笙看着罐子，叹了口气，也是松了一口气，“鬼死了，也可以找机会宣布这场连环杀人案结案，公布受害人身份了，要不然陈安焱和霍满叶他俩老压着也不是事。”
　　楚尧擦拭着指尖的手一顿，“老压着？”
　　楚尧诧异于顾燃笙用的形容词，“之前一直没想公布他们两人的死讯吗？”
　　“没有。”顾燃笙无奈道：“那时候凶手的下落还不知道呢，哪敢公布。”
　　凶手还没有被抓捕归案，再加上之前连环凶杀案的阴影好不容易散了，大家的日常生活也开始步入正轨，公布这个消息，只怕又得是人心惶惶的。
　　楚尧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丢掉擦手的纸巾，楚尧说：“走吧，先出去。”
　　顾燃笙跟在他后面，随手关上了门。
　　---
　　“你阻止我们捉鬼，你们和纵鬼行凶有什么区别？！”
　　“要我看，你们就是和那群鬼一样，同流合污！所以才见不得我们天师！”
　　“就是，好好地人不当，非得跟鬼怪混在一起，真丢人，你对的起你身上这身制服吗？”
　　还没走出走廊，楚尧就听见外面传来的争吵声。
　　本来还在想，谁这么嚣张敢在警局门口吵架。
　　但看见以权徐为首的那群天师协会的天师们，楚尧了然。
　　也就是这群没脑子，试图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蠢货，才敢在这种地方吵闹。
　　不过……楚尧看着站在最中间的权徐，也不知道是为了维持自己那高深莫测的高人形象还是怎么回事，他始终面无表情，搂着拂尘一语不发。
　　楚尧看见他这幅样子，都不知该做何评价。
　　楚尧走出来，瞥了一眼天师协会那些人，冷声道：“在这种地方闹事，该说你目中无人，还是脑中无物？”
　　“楚尧？”权徐一愣，面上的表情几乎瞬间破功，但是在看见他身后的顾燃笙时，又匆忙稳住表情。
　　权徐问道：“你怎么在这？”
　　楚尧不答反问：“你不自誉为天师吗？这边有没有鬼都感觉不出来？”
　　口口声声说来捉鬼，但实际上这边的鬼在阵法的加持下都已经超度的差不多了。
　　真有剩余，那也就是一些怨气很浅，可以自行投胎的那种，抱有一丝执念留存于世。
　　他们不会危害人间，楚尧也就没有赶尽杀绝。
　　权徐虽然人不怎么样，但也不至于连小鬼和恶鬼怨灵这种都分不清楚吧？
　　权徐沉声道：“小孩不要插手大人的事。”如果不是顾忌着顾燃笙在，他早就和楚尧撕破脸了！
　　楚尧闻言轻笑一声，旋即抬眸，神色冷漠的看着他：“你一个低级刚入门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论大小？”
　　玄学界从来不按照年龄论实力，哪怕是辈分上。
　　楚尧这个正统嫡出的身份远在权徐这个半路入门的人之上。
　　腆着个大脸说大人？
　　权徐在天师协会这么久一直都是受人追捧的，那听过这种戳心窝子的话。
　　眼下却被楚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权徐当即睁圆了眼睛，怒道：“你说什么！”
　　楚尧没有半点重复一遍的意思，反而说：“实力不行，怎么连耳朵也不好了？”
　　权徐气不打一处来，他这张脸是被楚尧踩在地上反复摩擦的！
　　再想到自己之前在楚家遭受到的一切，还有自己硬生生被削掉的那一块……如果不是离开的及时，只怕他现在早就没命在了！
　　“生气了？”楚尧本不欲理他，但是看权徐气的面部通红想动手跟他较量，但考虑到这边的人又不敢动手的样子。
　　楚尧觉得……这可比按着他打一顿解气的多。
　　“想打我？”
　　“……”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敢吗？”
　　“……”
　　权徐气的蹬蹬后退两步，身后的弟子连忙扶住他。
　　“权天师，你没事吧？”
　　“师傅，师傅你冷静，别上他的当啊。”
　　他们又不傻，口头叫嚣没有证据随口说一下威胁一下也就算了，真在这种地方打起来，哪怕他们是天师协会的人，只怕也不能善了。
　　而且，权徐要是真动手打起来，回天师协会受罚的也会是他们。
　　所以眼下还是拦下权徐的要好。
　　“放手！”权徐抖了抖胳膊，喝道：“我今天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弟子赶忙拉着说好话，哄他不让他上前。
　　楚尧看着这帮人，红脸白脸的唱着戏，感觉有点无聊了。
　　楚尧想了想，拿了一枚叠好的符箓随手一抬，那符箓就跟有风送去一样，轻飘飘的飞到了权徐身边。
　　然后——
　　‘啪！’
　　一声脆响，权徐的半边脸顿时黑了！
　　像是黏腻的墨汁一样粘在脸上，权徐睁大了眼睛，颤抖着伸出手碰了碰脸，看着指尖上黑漆漆的东西，他气的大喊：“楚尧你这个疯子，你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
　　权徐说着又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顾燃笙，“顾队长！我在你们局里受到如此大辱，我回到天师协会一定会跟我们会长汇报实情，到时候你——”
　　“诶，这叫什么话？你受什么了？还大辱。”顾燃笙摇了摇头，扭头问旁边队员，“你看见什么了吗？”
　　队员摇头，“就记得权天师进门污蔑我们和鬼同流合污了。”
　　“我看见权天师威胁我们，其他的啥也没发生啊。”
　　“回去告诉会长？呵，你是小孩子吗？吵架吵不过回家告家长啊？”
　　众人三言两语轻易地把这件事给顺了过去。
　　你又没有证据，再说了，忙里忙外帮着我们破案的楚尧，又不是你，你跟着跳脚什么呢？
　　“你们——”权徐没想到他们敢当面玩黑的！
　　他脸上的东西还没擦干净呢就能空口说出没有这两个字？！
　　未免太欺负人了！
　　身后弟子扶着权徐，生怕他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权徐却一把甩开了他的手，冰冷的眼神缓缓扫过在场所有人，“有时候，我做事，可不需要证据。”
　　顾燃笙闻言，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威胁？
　　任何一个人都不喜欢这种被抹着脖子的威胁。
　　天师协会现在风头正盛，而且他们解决事情的方法出其不意，甚至是诡异至极。
　　不管是谁，被他们盯上，下场都不会太好看。
　　他这就是在用天师协会的名头警告他们呢。
　　“好了，别废话了，装着女鬼的罐子呢？”权徐见他们纷纷沉默。
　　便也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抹掉手上的黑色痕迹，说：“老老实实的把东西交出来。”
　　“那玩意阴邪的很，留在你们这也容易伤人，久而久之还可能让活人变得无比虚弱，被吸食的阳气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
　　“把它交给我，我们自会有专业的办法来解决这个害人的罐子。”
　　权徐用着施舍的口吻说出这番话，就仿佛他要这个罐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一样。
　　楚尧却因为他这些话而沉默。
　　权徐大老远的跑来就是为了要这个罐子？
　　一个……除了点点阴气外再没有其他的破罐子？
　　楚尧缓缓皱起眉头，如果是这样，那罐子只怕不是普通的罐子了。
　　APP：【叮咚~恭喜宿主获得3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五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楚尧一愣，连忙调出面板，这是……新的案件？可为什么，总探索度是七格？！


第22章 是谁
　　而且，这个任务也没有任何提示，没有写明让他去处理什么案子。
　　直接跳出了进度条？
　　这是在干嘛呢？
　　楚尧试着查看关于案件的全部内容。
　　然而APP却显示：还未探索案件，宿主无权限打开。
　　“楚尧，别以为你身后这些人能护得住你，天师协会要解决一个人，可比你想象的要容易的多。”
　　权徐突然开口，声音打断楚尧在脑海中与APP的交涉。
　　面前的权徐半边脸还带着黑色的痕迹没有擦净，却硬是装出一副大权在握的模样。
　　楚尧淡淡道：“如果你们有解决我的实力，你现在就不会跟我在这废话。”
　　“噗……”顾燃笙原本还想护着楚尧点，可眼见着权徐说一句楚尧怼一句，权徐半点占不着上风。
　　楚尧就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把权徐给气个半死。
　　楚尧看了顾燃笙一眼，他得罪权徐无所谓，他们本身就站在了对立面，没有任何和解的可能。
　　但是顾燃笙不一样，顾燃笙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权徐又是那么个小心眼的人。
　　要是权徐以后真的伺机报复就麻烦了。
　　思及至此，楚尧索性在权徐开口前说：“罐子不可能给你，不必做梦。”
　　权徐闻言不怒反笑，没有说话却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突然，身后走廊里传来了尖锐的警告声。
　　“有人拿走了那个罐子！”顾燃笙怕有人会盯上那个东西，所以特意在房间里开了很多触碰便会发出声响的机关。
　　最后一道机关才是鸣叫不止的尖锐声音。
　　说着，顾燃笙赶忙转身跑进去，旁边的警员也纷纷跟上。
　　楚尧正想过去，身后的权徐却突然朝他发起了攻击！
　　【卧槽卧槽？！怎么突然打起来了？】
　　【这缺了半边脑袋的秃驴感觉战斗力很强啊，主播打得过吗？】
　　弹幕不断从左下角飞速划过，楚尧专注的盯着权徐，没有在意观众都说了些什么。
　　眼见着权徐面目狰狞的张开五指，从手中飞出数道黄色符箓围绕在手腕边缘，口中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仔细一听，大概是……咒语。
　　【嘶——感觉很牛逼的样子！】
　　【完了完了，主播好像要凉，我感觉他刚才能杀了那个女鬼，是因为有那个金色的阵法加持，现在他就自己拿一把破扇子，打的过谁啊？】
　　楚尧没急着动手，一来是他怕动作太大伤到局里面的东西，二来就是……他看不懂权徐这是在干什么。
　　说是阵法又不像，操纵符箓，但符箓一般讲究快准狠，权徐着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还以为老年痴呆了呢。
　　“田淼慌慌，人心不盲，如是我辈，我……啊！”
　　念叨到一半的权徐，被楚尧一脚踢了出去。
　　没有被读完的咒语被打断，漂浮在空中的符箓顿时失去支撑，轻飘飘的左右摇晃着落地。
　　【……】
　　【这老头、这老头真是……啧，高估你了。】
　　【花架子，真没劲。】
　　【哈哈，主播耍赖！人家使用法术攻击，你干嘛上来物理攻击？人家咒法还没念叨完呢！】
　　身后的弟子七手八脚的将权徐搀扶起来，“师傅你没事吧？”
　　“楚尧，你——”
　　“闭嘴。”旁人不在，楚尧也不需要顾忌什么，他冷冷的看着权徐，“你那个又恶心又污秽的灵魂，我迟早要亲手清洗。”
　　权徐心下巨颤，抬手就召起地上的符箓，正准备故技重施布下阵法给楚尧一个教训的时候，楚尧直接转身跑了。
　　权徐正想追赶，突然喉咙处一阵腥甜，他没走两步便颓然跪在地上，口中不断呕出大口鲜血。
　　“师傅！？”
　　“权天师！”
　　几人赶忙上前，将权徐团团围住。
　　【卧槽？刚才那黑漆漆的什么东西窜过来？有人看见吗？是我眼花了吗】
　　【不清楚，但……应该挺厉害的，直接把秃头打吐血了。】
　　楚尧没注意到直播间的讨论，他一路跑到放存放罐子的房间里。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围满了人。
　　大家都是有着手侦办这个案子的，楚尧在这个案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顾燃笙也没有瞒着他们。
　　见楚尧过来，大家主动的给他让了一条路。
　　楚尧问：“罐子还在吗？”
　　顾燃笙看着桌子上的罐子一语不发。
　　罐子是罐子。
　　只是这个形状……
　　原本完好的罐子此刻已经碎成了数块，其中包含几块大几块小，还有更过分的是一些碎渣子压在下面，让人想复原都不能。
　　“这个房间本来是用来放重要证物的，后来有了别的更合适的地方，这里就闲置下来了。”
　　“有人挪动罐子就会发出警报，但我没想到，他宁愿带不走，也要砸碎。”
　　而且……想偷走罐子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站在前门，那里自然没人会进，那么就是后门了……？
　　可后门大门处也是有人看管，没证件是绝不会允许进去的。
　　这里是警局，又不是什么玩闹的地方，偷罐子的贼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楚尧拿起一块罐子碎片，向其中注入灵力，感知着死物给予他的反馈。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感觉阴气也不在了？
　　虽然之前罐子整个的时候阴气很少，但也不会完全消失。
　　女鬼存在的时间比较长，怨气沁入，即使女鬼消失，留下的怨气也不会这么快就散了。
　　难不成是因为罐子破损？
　　指尖划过罐子破开的边缘，楚尧一时纠结着下不了定论。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喊道：“顾队！权天师晕倒了。”
　　顾燃笙进来的早，他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向最后一个进来的楚尧。
　　楚尧坦荡的说：“不是我。”
　　只是一脚而已，权徐的身体应该没有这么虚弱。
　　毕竟丢了半边脑袋都能活，这一脚算得了什么。
　　顾燃笙点了点头，扭头道：“小郑，把这些罐子的碎片收集起来，留作以后当证物用。”
　　“我出去看一眼。”楚尧怕权徐使诈，权徐进来过来的目的就是这个罐子。
　　他们进来的时候顾燃笙说得很清楚，罐子可能会被偷走，但权徐非但没有半点着急，反而还出手阻拦。
　　权徐要是真的为了罐子来的，他只会比顾燃笙更着急。
　　反倒像是……权徐找人带走了罐子，现在他在外面给拿罐子的人争取时间。
　　楚尧出去，看见趴在血泊之中的权徐，狐疑的皱起眉头。
　　还真出事了？
　　不像是装的。
　　后面扶着权徐的弟子抬起头，双目通红，咬牙道：“楚尧你欺人太甚，当着我的面伤我师父，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在你不放过我之前，应该先先把权徐送去医院。”楚尧垂眸看着他：“你师傅都快没气儿了。”
　　“你放屁！”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徒弟的手，徒弟的声音一顿，只听师傅用着颤颤巍巍的气音说：“医、医院……通、通通知师兄，救……”
　　嘴角的鲜血缓缓流下，权徐再度失去了意识。
　　就好像刚才跟徒弟说话，是强撑着一口气努力的结果。
　　徒弟肉眼可见的愣了一瞬，他慌忙推了推权徐，“师傅？师傅你怎么了？小师弟！快点打120！师傅出事了！”
　　“真、真的？”小师弟慌忙拿出手机，“好，打了！”
　　几人这个时候才着急了起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抬起权徐往外走。
　　顾燃笙见他们态度转变的这么快都奇怪，“什么情况？”怎么没看懂呢？
　　楚尧上前看着地上那摊血迹，解释道：“权徐应该故意拖延时间找人去偷罐子，事成以后又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罐子留在自己手里，也能把看守不力的罪名推给你我，但没想到……他真的受伤了。”
　　来之前，权徐只怕就跟那些弟子商量好了，偷罐子的时候该怎么行事。
　　只是这个受伤应该属于权徐的意料之外。
　　那些血也不是造假。
　　而且……
　　楚尧在这附近能感觉到一丝似有若无的鬼气。
　　很轻很缥缈的感觉，很少。
　　但又能感觉到。
　　这不像是普通的恶鬼怨灵能够做到的。
　　他们的气息要么很重不容易散，要么很轻很少不容易被感知。
　　但这种很轻又不散很有存在感的鬼气，楚尧还是第一次见。
　　周鹤岚进来的时候，楚尧正站在那滩血的旁边，他好奇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还没放好罐子吗？”
　　“罐子碎……”
　　“放好了。”
　　楚尧突然开口打断顾燃笙的话，“走吧。”
　　说着，他直接走在了前面。
　　周鹤岚楞了一下，旋即跟顾燃笙打了个招呼，跟着楚尧出去了。
　　周鹤岚问他：“怎么了这是？不开心？”
　　“罐子呢？”
　　周鹤岚笑容一僵，“什么？”
　　“好，那不问这个。”楚尧也不墨迹，又说：“我查了我来的那班飞机，头等舱只有我站着的位置有卫生间，你又是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去了卫生间帮我拿回的手机？能坐头等舱的人又怎么会去当小偷？”
　　周鹤岚：“这……”
　　“顾队没有要公布后两位受害者死亡的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在村里跟我说的时候，是在引导我破案吗？”
　　周鹤岚沉默，无言以对。
　　“还有浴室里的鬼气……”
　　楚尧上前与周鹤岚隔开距离，折扇横在他颈间，楚尧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第23章 入V
　　折扇的威力周鹤岚是见识过的,这东西抵着脖子，远要比刀剑之类的东西来的更有震慑力些。
　　虽然很危险，但周鹤岚半点没有慌张的神情，反而还嬉笑着说：“不用这么凶吧。”
　　“我承认,手机的事是我编的,我自己拿起来然后等你回来再还给你的，这不是想找个机会和你说说话嘛,要不然我直接跑到你身边自我介绍,你非但不会理我还会觉得我是傻子吧？”
　　“本意就是交个朋友，你别想太多。”
　　周鹤岚说：“关于受害者信息公布那件事……就是我想到陈安焱爷爷哟有问题,又怕直说你会瞎想，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谁承想老顾能这么说不是，只是巧合。”
　　“你少废话。”楚尧见他扯东扯西,就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重复道：“你到底是谁？”
　　周鹤岚笑了,“我？初次见面的时候不就说了吗，我是周鹤岚啊。”
　　“你的气息远在恶鬼怨灵之上。”楚尧轻抬手腕,扇子抵住周鹤岚的下颌,他说：“你的实力要比他们强得多。”
　　“你不会想说我是鬼吧？”周鹤岚闻言挑了挑眉，“我可是有正经体制内工作的，平白污蔑我是个鬼这不好吧？”
　　周鹤岚见楚尧不答，便又说：“而且，你可是天师诶，我一个鬼老凑在你天师的眼前,这不是自己找死呢吗？”
　　楚尧没有听信他的意思,淡淡反驳道：“陈安焱俯身在霍满叶身上还敢去玄学部门找天师帮忙,你只是跟在我一个人身边，有什么找死的？”
　　周鹤岚：“……”
　　楚尧见他闭口不谈，索性换个问题，“我第一次去现场的时候，你在哪干嘛？”
　　“勘察现场啊，我……”
　　“说实话。”
　　周鹤岚话音一顿，也不知道怎么，在面对着神色认真的楚尧时，那些都已经想好话到嘴边用来欺骗的谎言偏偏说不出口。
　　沉默片刻，周鹤岚叹了口气，“切断女鬼和天师协会那边的联络。”言语间的无奈更像是对楚尧的妥协。
　　“联络？”
　　楚尧心存狐疑，转念一想，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楼顶上半点没有女鬼出没的痕迹，连鬼气阴气都被清理的很干净。
　　他之前就说过，哪怕女鬼曾经在这待过，路过，都会留下气息，那么干净，原来是被先到一步的周鹤岚给清除了吗。
　　楚尧问：“女鬼杀人是受天师协会的指示？”
　　如此一来，倒是和他来的目的连上了。
　　楚家跟这个案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全是天师协会在里面作祟。
　　他之前就猜测女鬼和天师协会那边有联系，但因为证据不足，便没有深剖析。
　　“他们就是互相利用吧？互帮互助过，后来陈安焱那事出来，我发现女鬼再联系天师协会的人，就直接切断了联系。”
　　楚尧点了点头，在霍满叶妻子哪里碰到的废物天师，不是因为他们觉得案件简单随便派个人，而是因为他们觉得女鬼是自己人，他们出面只是走个过场，所以才会让他来。
　　只是没想到女鬼和他们断了联系，没得到回应的女鬼便以为他们放弃了自己，于是站在了对立面。
　　才会把那个天师打的那么惨。
　　“那个……扇子举着怪辛苦的，要不拿下来？”周鹤岚指了指脖子上的扇子，楚尧思考事情的时候可半点没有要把扇子收起来的意思。
　　他这么被抵着也蛮危险的不是。
　　“你还没说你究竟是谁呢。”楚尧不放，之前感觉周鹤岚的性格很奇怪，初次见面和见过几次面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
　　现在看来，如果不是周鹤岚的性格多变喜欢隐藏真实的自己，那就绝对是他这个人有问题。
　　但楚尧又不太敢确定对方到底是谁。
　　是人还是鬼。
　　判断鬼的方法很简单，一般灵力鼎盛的法器或者是符箓拍上去，就能看出对方的真身，但是折扇距离周鹤岚这么近，而且这么长时间过去周鹤岚半点没有不适的样子。
　　应该……
　　可如果不是鬼的话，那浴室里的鬼气又是怎么回事？
　　刚才大厅里，权徐离开的地方也有同样的鬼气，这种鬼气太特别，楚尧似乎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气息。
　　楚尧说：“刚才，是你打伤的权徐？”
　　周鹤岚闻言道：“什么权徐？他受伤了？嘿，活该。”说着还嘲笑了起来。
　　似乎是很看不上权徐这个人。
　　他的反应……毫无问题。
　　最起码是在楚尧能察觉的范围内，周鹤岚说的话和该有的分页都很正常。
　　楚尧收了扇子，淡淡道：“就当你是歪打正着，别被我抓住把柄，否则……”
　　周鹤岚举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放心，绝对不会。我是一个善良的好人啊。”
　　楚尧对于这句话不予置评，转身便走。
　　周鹤岚见状，看着楚尧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浅色的眸子中带了点异样的情绪。
　　又迅速掩饰下去，跟上去问道：“小楚天师，案子解决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干嘛啊？”
　　“回平城。”这边的事解决了，楚尧自然是要回家看爷爷的。
　　等案件公布，楚家自然会洗脱嫌疑，也不需要他在多做些什么。
　　周鹤岚闻言乐了，哥俩好似的搂着楚尧的肩膀，“诶你说，这不巧了吗，我正好也有点事得去平城一趟，咱们一起？”
　　楚尧还没来得及说同不同意，便听见了APP的声音。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3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三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楚尧蓦地顿住脚步。
　　周鹤岚搂着人差点带摔，“怎么了这是？”
　　楚尧扭头看着周鹤岚，他似乎知道下一个案子重要关联人是谁了。
　　跟周鹤岚，还有那个罐子有关系？
　　楚尧心里有个猜想，那就是周鹤岚拿走了罐子。
　　如果周鹤岚是和下一个案件有关联的人，是可以触发案情探索度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周鹤岚手里有那个罐子，而周鹤岚又会带着罐子去到平城，这是第二次增加剧情探索度。
　　只是第一次的剧情探索度暂时还没想到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
　　现在这两点来看，都和周鹤岚脱不了干系。
　　周鹤岚揉了揉后脖子，只感觉楚尧这眼神太奇怪，“你怎么老用这种眼神看我，怪可怕的。”
　　楚尧说：“我先回酒店收拾行李，一会坐最近的那班飞机去平城。”
　　周鹤岚说：“行，你把你的身份信息给我一份，一起订票。”
　　楚尧想拒绝，但是想了想又没有，而是说：“我发到你手机上。”
　　楚尧不会订机票。
　　来的时候是爷爷准备的，回去的时候爷爷却顾不上这边。
　　有周鹤岚帮忙也好。
　　“好。”周鹤岚说：“先上车，我送你回酒店，然后我回去拿行李，在楼下等你，你收拾好直接下来就行。”
　　楚尧坐在副驾驶，周鹤岚递过来一袋子吃的，“垫垫肚子。”
　　着急上飞机的话，就来不及吃饭了。
　　飞机餐味道又比较一般，楚尧只怕不会吃。
　　楚尧撕开了一袋小面包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
　　下了飞机，楚尧拢了拢领口。
　　平城这边还是比较冷的。
　　最起码同个季节要比川桡市那边冷得多。
　　楚尧带的衣服很少，又都装在背包里，他懒得拿。
　　正想着忍着冷走出去的时候，肩上一重。
　　他抬头看去，周鹤岚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下的外套给他套上了。
　　这样一来，周鹤岚就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走出去待不了几分钟非得感冒不可。
　　楚尧脱下外套还给他，“你穿。”
　　“我身强力壮的没事，你可别冻感冒了。”周鹤岚见他非得要把衣服给自己，干脆接过来然后盖在楚尧肩上推着他走。
　　“温度这么低还站在那里闲聊，你也是不怕生病。”
　　边说着边推着楚尧往前走，根本不给他停下来说话的机会。
　　楚尧几次想说话，都被周鹤岚给顶了回来。
　　两人推搡着，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出了机场。
　　楚尧上飞机前给爷爷发过消息，现在爷爷正在机场门口等着呢。
　　“爷爷。”楚尧走上去。
　　楚老原本面带笑意，然而在看见楚尧肩上的那双手，和楚尧身上明显偏大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的时候，老人家的脸色顿时变了。
　　楚老拄着拐杖缓缓上前，不动声色的将楚尧挡在自己身后，“这位是……？”
　　周鹤岚态度十分恭敬的点了点头，说：“爷爷您好，我是楚尧的朋友，我叫周鹤岚，是一名法医。”
　　楚老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说：“法医？年轻有为。”
　　楚尧能感觉到爷爷对周鹤岚的敌意。
　　但又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敌意，按理说，爷爷这也是第一次和周鹤岚见面，哪里会有什么矛盾呢。
　　怎么就……
　　身上的外套还在散发着余热，楚尧看着周鹤岚穿的单薄还要笑脸对着爷爷，他有些过意不去，便拉了拉爷爷的袖口，说：“爷爷，我们先回去吧，外面冷。”
　　楚老一听楚尧说话，当即脸上就有了笑模样，他说：“好，先回去，爷爷让厨师给你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香煎牛排。”
　　“你也赶紧回家吧，外套穿好，大冷天的容易生病。”说着，楚老把楚尧身上的外套扯下来还给周鹤岚，然后直接拉着楚尧走了。
　　周鹤岚混不在意老人的态度，他随意的将外套穿上，就见楚尧在前面给他比手势，大概的意思就是：手机联系。
　　周鹤岚回了他一个没问题的手势，然后转身走向另一个出口。
　　楚老带着楚尧去停车场，路上忍不住跟他传授人生经验，“小尧啊，你还太年轻，看不出这人心险恶，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得小心啊。”
　　“有些人看起来是好的，但是谁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内里都坏透了，你还觉得他是好人，那你不迟早得吃亏吗。”
　　“爷爷，我明白。”楚尧知道楚老说的人是谁。
　　但楚尧虽然对周鹤岚的身份有所怀疑，却也不至于就单方面笃定的认为周鹤岚是个反面人物，这样太莽撞。
　　而且……迄今为止，周鹤岚除了骗他，也没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
　　这么给周鹤岚定性，他也有点冤枉不是。
　　楚老看着楚尧，坚定地说：“不，你不明白。”
　　“嗯？”
　　“他是洪水猛兽。”
　　“……”
　　越说越不靠谱了。
　　楚老见楚尧一副不以为然，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样子，谨慎的拍了拍他的手：“听爷爷的话，离他远点。”
　　“好。”虽然嘴上答应的好好的，但是……为了第二个案件，楚尧也得跟周鹤岚保持联络。
　　只能先哄着爷爷，把这件事过去再说。
　　回到家。
　　楚老心疼孙子在路上奔波，也没拉着人了解案件细节，而是吃了饭就让他上楼休息去。
　　楚尧也确实是有点累，喝了杯温牛奶便躺下睡了。
　　这一觉，直接从上午睡到了次日六点多。
　　“表哥！表哥别睡了起床了！”楚琰在门外边敲门边喊，“再不起床要迟到了！”
　　楚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楚琰还在外面敲门。
　　又因为楚琰胆小，敲门不敢敲的太大声，怕打扰到楚尧。
　　于是一边敲门一边小声喊，楚尧也不知道他坚持了多久，自己才醒过来。
　　楚尧捏了捏眉心，打开门看着没玩的楚琰问：“什么迟到？”
　　他才刚回来，原本还想一觉睡到自然醒多休息休息，然后去天师协会那边找事呢。
　　结果楚琰这一大早来敲门，楚尧有些搞不清楚情况。
　　楚琰说：“上学啊，爷爷已经打点好学校那边了，跟我同班，我直接带你过去报道就行。”
　　“昨天爷爷没跟你说吗？”楚琰昨天放学回来晚，他回来的时候楚尧都睡下了。
　　“没有。”楚尧想，除了吃饭的时候说了几句，然后他就上楼休息了。
　　关于学校的事，爷爷是一句话也没跟他提起。
　　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怎么回事。
　　楚琰见状也是一脸懵逼，表哥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让他早上来叫表哥一起去啊？
　　楚琰想了想说：“入学已经办好了，什么时候报道，什么时候开始算正式上课，表哥今天要是不想去的话，以后再报道也行。”
　　楚尧问：“几点上课？现在去会不会迟到？”
　　“八点，但七点有早读。”楚琰说：“私立学校，倒不是会很认真的抓迟到，基本上只要不是错过一节课的都能进去。”
　　楚尧想了想说：“你等我一会，我收拾一下。”
　　反正都起来了，就跟楚琰去学校报到一趟。
　　迟早的事，早办早好。
　　关门前楚尧突然又问了一句，“是爷爷让你来叫我的？”
　　楚琰说：“嗯！”
　　如果不是爷爷让的，他也不敢来。
　　“你先去吃饭吧。”
　　“好。”
　　楚尧算着时间，虽然学校不固定时间，但楚尧觉得，第一次去就迟到也不太好。
　　而且，像他们这边的私立学校，学生身份都比较高，老师校董之类的也不敢得罪，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时间不固定，允许迟到进入的情况。
　　他时间充裕就没必要踩着时间去。
　　楚家离学校不算近。
　　开车去也要半个多小时。
　　楚琰坐在楚尧身侧，时不时的看他一眼。
　　楚尧原本在闭目养神，但楚琰的动作有点大，他很难忽略，便闭着眼问道：“怎么了？”
　　楚琰一愣，他不想打扰到表哥休息，但现在表哥主动问了，而且他也实在好奇。
　　纠结之下他小声说：“川桡市那边的连环凶杀案，解决了吗？”
　　“嗯。”楚尧说：“凶手已死，等那边找好合适理由公布即可，以后不会在有因为这件事而死去的人了。”
　　说着，楚尧突然顿了一下。
　　这个案子……
　　怎么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被他忽略了呢？
　　楚尧皱起眉头，在脑海中复盘着整个案件始末。
　　罐中女鬼，交易，杀人，警告……鬼孩。
　　鬼孩？！
　　楚尧蓦地睁开眼睛，女鬼在阵法中被超度，那鬼孩又去了哪里？！
　　楚尧的全部关注点都在案件凶手也就是女鬼的身上，全然把女鬼身边那个十分危险的鬼孩给忘了。
　　可现在……鬼孩会在哪里呢？
　　霍满叶妻子的肚子里吗？
　　不对……如果还在的话，顾队早就说明情况然后通知他了。
　　毕竟顾燃笙知道鬼孩在这个案件中意味着什么，不会愣头青似的自己冲上去解决。
　　而顾队算的上认识的天师，除了他就只有天师协会那些人，但他跟天师协会闹得很不愉快，所以于情于理这个案子都会来找他。
　　顾燃笙没有提出鬼孩的事，也就是说，霍满叶妻子肚子里的鬼孩已经不见了。
　　楚尧有些头疼，这么重要的线索都被他遗漏了。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6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五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APP的声音突然出现，使得楚尧一愣。
　　APP：【宿主，其实有时候系统提示并不意味着什么，你只当它是普普通通一句话就好。】
　　楚尧说：“鬼孩在周鹤岚那？”
　　APP：“……”
　　转移注意力失败。
　　楚尧又说：“鬼孩在罐子里？”
　　APP：【宿主，我并不能给你任何提示，所以……叮咚~恭喜宿主获得3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三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话说一半，系统被迫说出探索进度。
　　APP自闭。
　　这什么狗提示？！
　　明显就是Bug了！
　　想改还改不了！气死系统了。
　　楚尧能听到系统的吐槽，他心里闷笑，抿起嘴角看向窗外。
　　楚琰在旁边看的那叫一个一脸茫然。
　　哥，我就随口问一句，你至于笑成这样吗？
　　怪害怕的。
　　楚琰纠结的心跳都在加速，他小心翼翼的问：“表哥，怎么了吗？”
　　“嗯？”楚尧见状，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我在想案子的事，你不用担心，楚家不会被牵扯进去。”
　　虽然楚琰年纪小，但是楚家遭此大变，所有人都在担心楚家以后的发展，也不会在意年纪大小了。
　　“那就好。”楚琰听楚尧这么说，也能放下心来。
　　“表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楚琰又说：“我听别人说，昏迷许久的人醒过来，会出现四肢不协调的情况，你好像没有那么严重，但是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话，我帮你揉揉，也能缓解。”
　　楚尧说：“我没什么特别明显的反应，可能是因为养护身体的那个阵法的缘故吧。”
　　阵法其实没有这么明显的作用，但是他作为第一个使用哪个阵法的人，自然有绝对话语权，他随口一说，楚琰也无处查证，毕竟阵法的效用也是因人而异。
　　他总不能把APP的存在说出来。
　　这东西还是太匪夷所思了点。
　　一个天师，常年见鬼，见僵尸的他都不觉得有什么，这个APP确实智能的出乎预料。
　　APP：【那是当然，我可是全星际最先进的智能系统！】
　　楚尧淡淡道：“智障系统吧。”
　　APP：【……宿主伤害系统自尊，举报了。】
　　楚尧浑然不惧，“上次问你是什么东西你还没回答我呢。”
　　APP：【……】
　　有些事能不能让它就这么过去？
　　一天天的老提起这东西干嘛，怪吓人的。
　　APP又不说话了。
　　楚尧当即就明白怎么回事，APP智能到会拒绝回答他不想回答的问题。
　　真的有几分真人的感觉了。
　　下了车，楚琰说：“表哥你跟我是一个班的，我先带你去教务处报道，然后咱们一起去教室吧。”
　　楚尧说：“好。”
　　按理说，楚尧的年纪比楚琰还要大些，这种事一般都是哥哥解决。
　　但由于楚尧昏迷这么久，这段时间被困在身体范围内无法出去，几乎是与世界隔绝，也不知道外界什么情况，便只能交由楚琰帮他处理。
　　楚琰进去报道的时候，楚尧在外面等着。
　　报道不需要本人进去，教务处里人很多，还有不少家长在里面，楚尧进去也是占地，便索性待在外面。
　　楚尧手臂搭在扶手上，低头看着楼下的操场，这个高中的占地面积都快比上大学了，不愧是全市最有钱的私立学校。
　　就在楚尧计算自己上一年得交多少学杂费的时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然后便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小天师，一个人在这？”
　　“你怎么在这？”楚尧看见周鹤岚有一瞬间的纳闷，他往周鹤岚身后瞟了一眼，“你……送孩子？”
　　周鹤岚：“？？？”
　　周鹤岚捏了捏他的脸，“不是吧小天师，我才多大啊，我哪来的孩子？偷来的吗？”
　　楚尧拍开他的手，顾及到这里是学校不好动手打人，便撇过脸去说：“偷没偷你心里有数。”
　　周鹤岚挑了挑眉，乐此不疲的逗着楚尧，“你这话里有话啊？”
　　楚尧再次拍开他的手，拒绝交流。
　　周鹤岚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做着这些孩子气的动作只觉得好笑，连声哄道：“好了好了，我确实有点事瞒着你，但是我保证，我不会害你，等我事情解决可以告诉你，到时候你还想知道的话，我原封不动，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好吗？”
　　“真的？”
　　“嗯。”
　　楚琰拿着报道文件出来，见楚尧跟一个男人正在说话，他狐疑的上前，问道：“表哥，他是谁啊？”
　　楚尧不知道怎么介绍，便含糊道：“一个朋友。”
　　好在周鹤岚也不在乎这些细节，笑着跟楚琰问好，“你好。”
　　“你好。”楚琰说着看向楚尧，“哥，该去教室了。”
　　“嗯。”楚尧说：“你去忙你的吧。”
　　周鹤岚也不墨迹，应下说：“得嘞，一会放学我在门口等你，跟你说件事。”
　　楚尧直觉感觉应该和他进度条不断增长，但是具体案件任务都没刷新出来的那个案件有关。
　　但周鹤岚没有多说细节便离开了。
　　楚尧只好先压下好奇，等中午放学以后再说。
　　楚琰一边走着，一边跟楚尧聊闲天，“哥，一会老师可能会安排上台自我介绍，你要上台吗？”
　　“不去。”楚尧还是不太习惯暴·露在那么多双眼睛下面。
　　“行。”
　　楚琰班级里的人不多，平城的私立学校出了名的死贵，上的起这边的学校的都在少数。
　　所以一个班级里的人不会很多，后排还有很多空着的座位。
　　楚尧选了个楚琰身边的位置。
　　他昏迷这么久，一上学就要接触高二的知识，哪怕他再天才也招架不住。
　　好在爷爷给他安排了补课老师，回去的时候得问问，什么时候开始补课。
　　上午的课只有两节，楚尧听着还好，都是语文和英语。
　　没有理科的课，还是比较轻松的。
　　中午放学，楚尧问楚琰：“我要出去一下，你跟我一起吗？”
　　楚琰说：“下午两点要上课，表哥要去很远的地方吗？”
　　楚尧说：“上课之前能赶回来。”
　　“那我跟你一起去。”楚琰小跑着买了三份盒饭，他早上听见周鹤岚说的话了，自然也知道一会三个人一起。
　　两人走出校门，放学的时候正是人最多的时候。
　　走读生的家长或者家里的保姆佣人都堵满了门口接人。
　　一排排接学生的车都是豪车，饶是楚尧不怎么注意车品牌的人都能看见几个认识的。
　　周鹤岚见他们出来，便打开副驾驶的车窗，说：“先上车，我带你们过去，路上跟你说情况。”
　　“为什么还有别人，不是我们两个一起吗？”
　　楚尧正准备坐后座，就听见后面传来声音。
　　还有别人？
　　楚尧狐疑的看了眼周鹤岚。
　　周鹤岚不耐烦的转过身去，“哪那么多事？谁跟你我们两个？你不想去可以下去。”
　　“你……”对方似乎有些生气，但是可能是顾忌着什么，没敢跟周鹤岚嚷嚷起来，而是忍气吞声的挪到了另一边。
　　楚尧拉开后门，说：“你坐后排吧。”
　　他还有些事要跟周鹤岚商量，坐在后面不方便。
　　楚琰特别乖巧，没有半点拒绝的意思，说：“好。”
　　后座的那个人看见楚琰手里的盒饭，毫不客气的说：“你是来送饭的吗？给我一份，我饿了。”
　　楚琰是按人头买的三分，“这是给……”
　　“少废话，你拿来吧你！”对方不管不顾的直接上手抢。
　　楚尧正在系安全带，听到后排的动静，直接拆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周鹤岚却先他一步把安全带扣上，说：“再耍大少爷脾气你就等着被鬼吃了吧！”
　　小孩拍了拍椅子，气恼的喊道：“你可是我请来的天师，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周鹤岚冷笑道：“喻子潮我警告你，现在是你求我办事，再摆出这种态度别说你是我亲戚，你就是我亲儿子我都不会管你！”
　　喻子潮气红了脸，眼睛里满是泪水的看着周鹤岚，但因为周鹤岚的话产生恐惧，他又不敢反驳。
　　周鹤岚铁石心肠的半点不觉得这孩子有哪里可爱，只觉得他烦人透顶。
　　非但如此，周鹤岚还嘲讽道：“庆幸吧，如果不是你妈，你现在已经被我踹下车在后面追着我汽车尾气跑了。”
　　这给喻子潮气的，手上的饭都没抓稳，扣在了车上。
　　察觉到饭菜的味道蔓延，周鹤岚的表情愣了一瞬，“喻子潮你给我滚下去！我刚提的新车！把你卖了都不够洗车钱！”
　　喻子潮吓得一激灵，但手上没有工具又没办法收拾，便往一旁蹭蹭，“是你老吓唬我，我没拿稳才撒了的，不能怪我。”
　　周鹤岚闻言都想探身到后面去把喻子潮拎起来教育一下，但楚尧说：“认真开车。”
　　周鹤岚顿时坐稳了。
　　“哥，你们俩吃吧。”只剩下两份饭，楚琰没吃，递给楚尧让他和周鹤岚分。
　　楚尧分出一份还给他，“我们吃一份就行。”
　　周鹤岚刚想说自己不饿，在车上等着的时候他吃了很多零食，但是话到嘴边比楚尧慢了一步。
　　一起吃一份？
　　那周鹤岚估摸着自己还能再吃点。
　　周鹤岚开车不方便伸手，楚尧便拿勺子喂给他，等喂了一半自己才开始吃，这个时候饭都有些凉了。
　　到了地方，周鹤岚停下车说：“等我一会。”
　　楚尧以为他是做什么案件准备去，便也没多说，等周鹤岚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加热好的自热火锅。
　　“你吃这个。”周鹤岚把剩饭拿过来，“快吃吧，吃完咱们进去医院看看。”
　　楚尧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周鹤岚不知道把车开到哪个山沟沟里的医院来了，周围除了一家医院以外什么都没有，还显得挺荒凉的。
　　小火锅还是热的，楚尧跟楚琰分着把一盒吃了。
　　喻子潮在后面闻着小火锅的味，看样子似乎是也想吃，但是时不时的看一眼坐在旁边的周鹤岚，想想还是算了。
　　不敢吃。
　　周鹤岚把剩下的饭吃完，楚尧那边也放下了筷子。
　　餐盒餐具之类的都丢进垃圾桶，周鹤岚跟楚尧走在前面。
　　喻子潮和楚琰在后面跟着。
　　在车上顾着吃饭也没说关于这次案件的事。
　　周鹤岚便便走边跟楚尧说。
　　指着医院旁边的地方，周鹤岚说：“这里周围原本是挺繁华的市中心，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开商场商场关门，开美食城美食城倒闭，建楼楼崩盘，就跟受了诅咒似的干什么什么不顺。”
　　“最后兜兜转转，也没人敢投资，那边建到一半的楼全部烂尾，过几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破破烂烂的石头上都是缺口。”
　　说了这么多，大概可以概括为一句：这个地方很诡异。
　　就好像任何建筑都无法在存在一样，唯独剩下这一间医院。
　　楚尧问：“谁在这家医院？”
　　“我妈妈。”喻子潮说：“妈妈她出了车祸，不是很严重的车祸，但是就是醒不过来，医院也无法给出一个原因，然后爸爸就一直帮妈妈转院，市里的医院都看过了，最后迫不得己才来了这。”
　　“奇怪的是，来了这边，妈妈的病好像就好了一样，但是离开这，妈妈还会陷入沉睡。”
　　喻子潮提起妈妈的事情绪就有些低落，“所以我想，可能和这边的地方有关系，妈妈可能是被鬼怪上身，我去找天师，但他们要很多钱，我的钱都是留给妈妈看病的！”
　　“然后你就想到你还有个从事这行不要钱的远房表亲。”周鹤岚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小兔崽子。
　　没想到自己被选中来解决这个案子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便宜。
　　不用花钱。
　　想想都让人烦躁。
　　喻子潮：“你要是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楚尧：“……”
　　再看周鹤岚，气的已经要打孩子了。
　　“先进去看看吧。”楚尧说：“我感觉里面阴气挺重的，要是真的中邪，还得先把人带出来要紧。”
　　虚假的繁荣不是繁荣，鬼上身的苏醒也不是清醒。
　　鬼在活人身上会消磨人的生气，阴气由内而外的摧残身体，时间久了，哪怕鬼被驱逐，人也活不了多久。
　　喻子潮想他妈妈苏醒过来，这份心可以理解，但这种苏醒，显然不是病症好转恢复的苏醒。
　　“什么中邪？真的是中邪吗？”喻子潮追上去想抓楚尧，“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有你这样的天师吗？一点都不称职，我要扣你工钱！”
　　楚尧来着纯属是为了案情，一分钱没收还搭上了自己午休时间，跟付费做公益都没什么区别，还要被喻子潮这么追着问？
　　再好的脾气都会忍不住。
　　但周鹤岚的反应比他大的多，直接一把抓住喻子潮的手，“你再废话，我塞你进去喂女鬼。”
　　喻子潮浑身一颤，“你、你……呜哇！”
　　直接被吓哭。
　　楚尧挑了挑眉，周鹤岚无辜脸。
　　我什么也没敢，就说一句话就给吓哭了，这孩子心里也太脆弱了。
　　楚尧摇了摇头，这个年纪的孩子最难处理，明显就是熊孩子一个。
　　楚尧说：“你们先闹吧，小琰跟我进去。”
　　“好。”楚琰也没再看他们俩人，听话的跟楚尧进去。
　　周鹤岚见楚尧走进去，脸上仅存的哪点笑意都不复存在，他冷声说：“如果不是他对这个案子感兴趣，我根本就不会接，对他尊敬点，再让我看见你用这种恶心的质问的语气跟他说话，我对你不客气。”
　　说着，周鹤岚丢下站在原地愣神的喻子潮，转身走了进去。
　　喻子潮在原地占了半天，空荡荡的只有一间医院的地方，大冷天的不断有寒风吹过，孤身一人有些毛骨悚然。
　　过了一会仍然没看见有人扭头回来找自己，喻子潮咬了咬牙自己走了进去。
　　你等着……我要告诉妈妈，告诉大伯，告诉爸爸！
　　你一个远房表亲凭什么敢这么嚣张！
　　喻子潮颤颤巍巍的推开门满腹怨气的进去，然后关紧了大门。
　　楚尧已经站在喻子潮妈妈项秋雨的病床前。
　　出乎预料的是，项秋雨身上没有半点鬼气。
　　“你之前来看过她吗？”楚尧记得周鹤岚是可以驱逐鬼气的。
　　周鹤岚摇了摇头，“第一次来。”
　　“她身上……”
　　“嗯，我也发现了。”反正楚尧也知道自己能看见鬼气，周鹤岚索性也不隐瞒，实话实说不藏拙。
　　“你是……小周？”项秋雨眯了眯眼睛，仔细分辨着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周鹤岚，“真的是你啊小周？我们都多久没见面了”
　　周鹤岚：“表舅妈。”
　　项秋雨笑着招了招手，“诶呦，你还知道我是你表舅妈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之前想找你千难万难的连个电话都联系不上，现在还主动来看我？真是让表舅妈没想到啊。”
　　楚尧感觉这对亲戚之间说话有些奇怪，这话听起来怎么就莫名讽刺呢？
　　楚尧看了眼周鹤岚，就见周鹤岚摇了摇头，指了指脑袋，示意她脑子有问题。
　　楚尧懂了。
　　不等周鹤岚说话，项秋雨又说：“正好你来了，今年的医药费还没给，你帮表舅妈个忙，先帮我交上，等我出院以后就把钱还你。”
　　楚尧：“……”
　　这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喻子潮打开门跑进来，高高兴兴的喊道：“妈妈，妈妈我来看你了！”
　　无论他性格怎么样，但看见妈妈的一刻，他心里是十分开心的。
　　然而，项秋雨在看见喻子潮的时候，面上却没有半点欢迎的笑意，反而还不如对待周鹤岚的态度，她大声厉喝道：“你来干什么？谁让你来的？你一个死人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楚尧：“……？”
　　死人？
　　【叮咚~主线任务：医院·万人坑，已经开启。】
　　【任务详情：查清楚坑的来历，超度厉鬼。】
　　【任务奖励：经验值六千，随机符箓。】


第24章 护士
　　万人坑？
　　这个名字听起来就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不太安全的感觉。
　　楚尧还没说话,那边项秋雨大喊道：“谁允许你进来的？保安，保安呢！来人叫保安啊！有鬼！有鬼要杀我，你们一个个干什么吃的快来人啊！”
　　喻子潮都快急哭了,无力的辩解着：“妈妈,我不是鬼,我是……”
　　“你就是鬼！你个死人,死孩子！休想骗我！”项秋雨张惶无措的睁大了眼睛，她死死的攥着身前的被子，“你、你给我滚出去。”
　　周鹤岚见项秋雨的越来越情绪化，看样子是想掀被子下来动手,他挡住喻子潮，说：“她情绪有些激动,你先出去吧。”
　　喻子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项秋雨在一旁面目狰狞的盯着他，纠结之下他还是扭头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项秋雨停止下床的动作，眼神有些愣愣的看着前面，嘀咕着：“鬼……走了。”
　　“他走了,我安全了。”
　　“我，我安全了。”
　　项秋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面上也浮现出了笑意。
　　楚尧轻声说：“她的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
　　周鹤岚也点了点头,看起来确实有点像失心疯似的,连自己儿子都认不出，反而骂着他是鬼把人赶跑。
　　行为举止确实怪异得很。
　　楚尧这句话是跟周鹤岚轻声商议,旁边楚琰都没听到什么。
　　项秋雨却突然像是被拽住后脖领子的猫,气呼呼的瞪他,“你精神才不正常！你才是疯子！”
　　周鹤岚拧眉沉声道：“闭嘴。”
　　项秋雨吓得一颤，抬手挡住头部，瑟瑟发抖着躲回被子里。
　　护士敲了敲门，走进来说：“3号床，换药了。”
　　看着病房内多出来的三人，她奇怪道：“你们是……病人家属？”
　　周鹤岚说：“对。”
　　“真是奇了，生命垂危的时候不见人来，病情稳定了倒是这么多亲戚轮番拜访。”护士摇了摇头，似乎对这种行为很是不齿。
　　护士推着车到病床边，语气懒懒不耐烦地说：“药里面有助睡眠的，一会换了药病人会休息，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就先走吧。”
　　楚尧眨了眨眼睛，看着护士一时没有动作。
　　周鹤岚抬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看什么呢？”
　　楚尧惶然回神，下意识的后退半步躲开周鹤岚的手，结果重心不稳不小心撞在了手推车上。
　　抬手间又将手边的一瓶不知道是什么药品撞下。
　　“诶你——”护士赶忙伸手去拿，楚尧却先她一步将药品接住，顺手还给了护士。
　　指尖擦过的瞬间，楚尧神色顿了一瞬，旋即快速用笑意掩饰下去，“抱歉。”
　　护士表情不太好看，但碍于楚尧的态度不错，她又没处发火，她摆了摆手，说：“出去吧出去吧，别给我添乱。”
　　楚尧笑着冲她点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周鹤岚看了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边的护士，跟出去的时候还有点懵。
　　这么狠吗，他居然一下差点把楚尧吓的摔倒？
　　周鹤岚走上去，抬手搭在楚尧肩上说：“你刚才盯着人家护士看那么半天，在看什么呢？”
　　周鹤岚十分八卦，语气中不免带了点调侃的意味，小朋友心思不纯啊。
　　“她的手……”
　　“你还摸人家手了？”
　　楚尧瞥了他一眼。
　　周鹤岚顿时轻咳两声，笑着收回手，顺道帮他理了理肩上的褶皱，“她手怎么了，你接着说。”
　　楚尧张开五指，掌心有一道并不明显的红色痕迹，他指着自己的食指说：“她食指第二个指节处有薄茧。”
　　周鹤岚蹙起眉头，一提起这处的薄茧其实很好分析方向，但……“你怀疑的是一种可能，如果她习惯用那只手掰氨瓶，时间久了也会有这种的茧子。”
　　前提是工作时间很长，且有特别习惯这个动作。
　　虽然日常中很难有这种情况发生，但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个可能。
　　“她还做了美甲。”楚尧说：“是贴上去的甲片。”
　　塑料感很重，即使涂了甲油胶也能感觉到最底下那一层。
　　周鹤岚一愣，那有护士工作的时候做美甲的，职业原因，有些护士即使是放假也不会去做美甲。
　　周鹤岚迟疑道：“可……我好像没看见她做了美甲？”
　　护士的袖口不长，也没有遮住指甲，如果是做了美甲，那应该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但刚才他都没注意到这点。
　　楚尧也没看见，他是发现茧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指甲，“我怀疑那个护士已经死了。”
　　周鹤岚失声喊道：“什么？！”
　　说着，周鹤岚自己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路过的护士都停下脚步看他，他连忙讪笑着对人家点头示意。
　　护士奇怪的没再理会这边，周鹤岚连忙小声问：“那她是鬼吗？”
　　楚尧点了点头，再次点了点手，“看这。”
　　“嗯？”周鹤岚只看见了那条不甚明显的伤口，“这……”
　　在他奇怪的时候，那道伤口的颜色突然变了，原本在白皙的掌心中看起来只是有些红，现在却是从灰色逐渐向黑色转变。
　　然后掌心处涌出一片金色的光晕直接将黑色吞没。
　　等一切光消失以后，楚尧的掌心中也没有了那道痕迹。
　　“这是什么？”
　　“鬼气。”楚尧拍了拍手，像是打掉鬼在自己手上留下的痕迹，“刚才不小心划到的。”
　　那个护士，应该是死了的。
　　楚琰说：“表哥你受伤了？”
　　“没事。”楚尧说：“鬼气很淡，对我没什么影响。”
　　“等等，那护士死了，就代表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个护士是鬼了？”周鹤岚刚反应过来。
　　“她既然都是鬼了干嘛还上班？”周鹤岚茫然，阴界竞争上岗这么激烈？都分配阳间的活了？
　　楚尧：“……”
　　楚尧一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见周鹤岚还是一脸茫然，楚尧想了想说：“等我死后托梦告诉你。”
　　周鹤岚：“啥？”
　　楚尧又说：“实在不行，我拉你跟我一起下去看看？”
　　周鹤岚：“……”
　　大可不必。
　　“别别别，咱俩谁跟谁啊，别这么客气。”周鹤岚听楚尧两句话中差点给自己安排了，也是苦笑不得。
　　楚尧嘴角扬了扬，正想继续说什么，周鹤岚却突然打岔道：“对了，喻子潮呢？”
　　刚才出来就没看见人。
　　楚琰说：“去前面问问吧。服务台那边有人一直在，他们应该看见了。”
　　周鹤岚走过去问：“请问，你看见一个差不多这么高的小男孩吗？刚才跟我们一起进去的。”
　　说话的时候还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差不多是喻子潮的身高。
　　“小喻吗？”护士刚才确实看见了，“小喻经常来我们医院，我们医院的人都认识，但刚才我没看见他出来。”
　　“不过……”护士想了想说：“你们要是想找他的话，可以去二楼走廊尽头的休息室看看，小喻来这边的时候经常会去哪里。”
　　不知想到了什么，护士觉得有些好笑的说：“他都快把哪里当成他第二个家了。”
　　周鹤岚说：“好，谢谢。”
　　医院有电梯，但他们只要去二楼，有等楼梯的时间他们都已经到楼上了。
　　上楼的时候周鹤岚说：“那个鬼护士还一直正常在医院里工作，会不会影响到病人和她身边的同事什么的？”
　　毕竟不是说人不能沾太多阴气，也不能和阴气待太长时间吗。
　　楚尧摇了摇头，他也说不准，“这间医院给我的感觉很奇怪。”
　　“阴气太重？”
　　“不，相反，这里没有半点阴气。”
　　“那有什么奇怪的？”周鹤岚没懂，没有阴气不是好事吗，代表这个地方没问题啊。
　　楚尧脚下一顿，“你真的是天师吗？”
　　周鹤岚也不知怎么说一句话就转到自己的身份上来了，考虑到自己在楚尧这边还没洗清嫌疑。
　　他一点也没藏私的说：“我就是个半吊子，还在学习中，主业还是法医。”
　　楚尧眉头一皱，周鹤岚以为他还是不相信自己，“我真的是法医！证件在家，你想看我可以拿给你看。”
　　周鹤岚说：“别不信啊，哥真没骗你。”
　　楚尧懒得理他，继续往楼上走，“一般医院的地方会存在阴气，人死难免会有怨，或者未了的心愿，鬼魂尚存于世，久而久之便会产生阴气。”
　　“这是避免不了的，但是一点阴气都没有，根本不切实际。”
　　哪怕是天师清理过这里，随着医院的继续开办，阴气也会源源不断的增加。
　　听楚尧这么说，周鹤岚也意识到了，刚才那个女鬼护士可还在医院呢，就算没有别的鬼的阴气，那这个鬼护士的阴气总该存在，一点没有确实可疑。
　　周鹤岚说：“这个医院，确实很诡异。”
　　话音刚落，楚琰一把抓住楚尧的手。
　　楚尧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楚琰愣了愣，颤颤的收回手，又有点害怕想抓楚尧的手腕。
　　楚尧直接拉着他往上走，“害怕？”
　　楚琰小声说：“有点黑。”不过……表哥带着就不害怕了。
　　他这么一说，周鹤岚也觉着不对，他抬头看看灯光，“二楼的灯光怎么回事，好像比楼下暗很多。”
　　楚尧说：“小心为上。”
　　不仅仅是光线，二楼的人都少了很多。
　　顺着楼下护士的话，他们走到了走廊尽头，这里的灯光远比他们上来的时候更黑，更暗。
　　楚尧抬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没有回应？也没有脚步声。
　　就在楚尧想再敲的时候。
　　‘咔哒’一声，门锁自己开了。
　　幽深阴气顺着门缝蔓延，来势汹汹的直冲楚尧而来！


第25章 线索
　　周鹤岚瞳孔猛的瑟缩,他抬手瞬间，掌心处凝聚出一团阴郁的雾气。
　　从门缝中探出横冲直撞的阴气突然间撞在了距离楚尧的脸五公分的地方。
　　明明还是汹涌向前的气势,但是却像是顶上了空气墙，无法向前再挪动半分。
　　下一刻，阴气豁然消失，开启的门缝又重新关上。
　　如果不是‘砰’的一声轻响，刚才那抹灵动的阴气仿佛就是他们刚才记忆出错留下的错觉罢了。
　　楚尧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没有被骤然逼近的阴气吓到，他抬头嘴角微扬着看着周鹤岚。
　　周鹤岚察觉到有这抹视线的时候,不知道楚尧已经看了多久。
　　周鹤岚轻咳一声，掩耳盗铃似的移开视线，“这个阴气看着不像是普通的那种鬼气滋生出来的，更像是鬼本身。”
　　阴气不存在任何意识，刚才那个更像是鬼浑身被阴气笼罩，阴气只是他用来伪装隐藏自己的躯壳。
　　说完，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没有任何回应的声音。
　　周鹤岚心里紧张的直冒汗，面上却十分淡定的追问：“你觉得呢？”
　　楚尧刚才故意没接话,此刻见周鹤岚的反应，他忍笑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周鹤岚现在看楚尧一笑就感觉心里发毛。
　　感觉就他藏着掖着的那点小心思都被楚尧看穿了。
　　周鹤岚摸了摸鼻子，悄悄把视线转向另一边。
　　心说,只要我装作不知道,你就不能追问我什么。
　　然而,扭头过去,周鹤岚却愣了,他抬手拍了拍楚尧肩膀,“那个是喻子潮吗？”
　　楚尧狐疑看去,喻子潮不是你亲戚吗，怎么一转眼不认得还要靠我来认。
　　楚尧跟喻子潮接触时间不长，看着对面走过来的小孩，他觉得对方跟喻子潮没什么区别。
　　但周鹤岚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肯定不是废话一句。
　　楚尧指尖摩擦着折扇，轻声说：“你觉得他有问题？”警惕的动作，仿佛周鹤岚说一句‘是’，下一刻他的扇子就会飞出去。
　　“唔……好像也不是。”
　　“……”
　　“啊——嘶！”周鹤岚捂着无辜受牵连的头，“我就是感觉他哪里不太对劲。”
　　但是又说不上来才问的！
　　楚尧手握折扇，换换动作有节奏的敲击着左手掌心，随着喻子潮渐渐靠近，楚尧也感觉有些不大一样了，“他……来的时候穿的是这件衣服吗？”
　　周鹤岚说：“那谁知道。”他从来不在意这些细节。
　　楚尧：“咳。”
　　周鹤岚连忙开口：“是、是吧。”
　　楚琰在后面默默降低存在感，周鹤岚被表哥提问的时候，不知道为啥，他总有一种自己在教室内即将被老师点名的错觉。
　　说话间，喻子潮已经走了过来，“表舅？你怎么在这？”
　　周鹤岚说：“来找你，护士说你在楼上。”
　　喻子潮挠挠头，“找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不是一转眼你人就不见了。”周鹤岚懒得管小孩，但怎么说这小孩都是自己带过来的，他也是要负起保护的责任的。
　　喻子潮缓慢的眨了下眼睛，旋即笑了，拿钥匙打开门说：“进来说吧，别在外面站着了。”
　　虽然医院走廊开着暖气，但在这阴森森的鬼地方，人工暖气显然起不到什么太大的作用。
　　喻子潮打开屋内的灯。
　　楚尧打量了一眼屋内陈设。
　　很简单，有点像是宿舍单人间的感觉。
　　可能是以为喻子潮经常过来，还有些开了包装的零食放在桌子上，生活气息满满。
　　“你们坐，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喻子潮拿起椅子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丢到一边，把地方腾出来。
　　楚尧原本跟着来找喻子潮就是想问问关于这个案子的细节，现在喻子潮主动开口，楚尧也省了力气。
　　喻子潮有些紧张的攥了攥手指说：“你们已经看过我妈妈了吧，我感觉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像是被鬼上身了一样，你们能感觉到吗？”
　　楚尧在他对面坐下，淡淡反驳道：“她身上没有阴气，不像是鬼上身。”
　　精神不正常可能是有些，但谈不上是鬼上身。
　　喻子潮睁大了眼眼睛，满肚子话想说，刚起个开头就被反驳，他的心情有些不稳，“怎么不是，妈妈苏醒以后一直这样，经常把我当成鬼，还一直说我死了，说我现在来找她就是索命。”
　　“我是活人还是死人你还看不出来吗？”
　　喻子潮着急道：“你不会真认同我妈妈的话，觉得我是鬼吧？这不可能，你见过那个鬼能行走在阳光之下，跟正常人一样生活的！”
　　“你不用怀疑我，我肯定的告诉你，我妈妈就是被鬼上身了。爸爸在发现妈妈精神不对的时候就找了国内外有名的精神科专家会诊，结果显示妈妈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
　　“她这种反常的举动，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鬼上身了！”
　　楚尧不答，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所有的猜测都不会得到他的认同。
　　那个做着美甲冒充护士最后死在医院的鬼魂。
　　喻子潮究竟是人是鬼。
　　以及项秋雨诡异的精神状态。
　　疑点颇多，楚尧暂时还没有什么思路。
　　但……喻子潮凭什么这么笃定？
　　哪怕专家会诊结果是精神没有异常，那也未必就会是鬼上身。
　　能造成项秋雨这样的原因其实有很多。
　　楚尧问道：“我靠阴气认人，你靠的又是什么？”
　　喻子潮顿了顿，除了专家的诊断结果以外他没有任何证据。
　　憋了半天涨红了脸，发出细若蚊呐的声音：“我靠直觉。”
　　楚尧：“……”
　　周鹤岚：“……”
　　“噗……”楚琰在后面忍笑，见喻子潮愤怒的瞪他，楚琰连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笑。
　　喻子潮气的磨牙。
　　眼见着对面几个人都不信，喻子潮索性也放弃跟他们过多赘述只说：“反正就是直觉！妈妈肯定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要不然她不会这么对我的。”
　　楚尧点点头，在笔记上写下喻子潮这段话。
　　没什么用，刚才听喻子潮说半天几乎就是在浪费时间。
　　因为进度条没动。
　　APP：【宿主，你不能再卡Bug了，你再卡我就要被关禁闭了。】
　　楚尧书写的笔尖顿了顿，脑海中问：“还有这好事？”
　　APP：【……】
　　过了一会，APP小声说：【宿主，直播间已经开了一个多小时了，你有空打趣我，不如跟观众们互动一下，他们都快被这个案子给愁破头皮了。】
　　说完，APP叮的一声休眠去了。
　　直播间有固定开启时间，楚尧也没注意，他在意的只有日固定直播时长而已。
　　一个小时的话，应该从他进入医院之前就开始直播了。
　　楚尧连弹幕都没开，听了APP的提醒，才去把弹幕打开。
　　【谁死了？万人坑？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万吧？】
　　【……感觉喻子潮好可怜，亲生母亲中邪不认他还赶他走，但他还是坚强的要找天师救妈妈，感动。】
　　就在楚尧查看过往弹幕的时候，突然一声响。
　　——‘砰！’
　　喻子潮一拍桌子，“我不管，这个事你们必须给我处理好！我可是交了钱的！”
　　楚尧从弹幕中抽离，扭头看了眼周鹤岚。
　　周鹤岚耸了耸肩，“你那三十块钱，开车的油钱都不够。”
　　周鹤岚本是好心，但跟喻子潮相处短短时间，感觉好像伺候大少爷。
　　周鹤岚烦了，说：“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你妈，我才不会管你。”
　　喻子潮：“既然接了案子，那就要负责到底！”
　　“别着急，还有的是时间，早晚会弄明白你妈妈是怎么回事的。”楚尧见反正也问不出什么。
　　便干脆起身拍了拍喻子潮的肩膀，“如果真是鬼上身，我会解决的。”
　　喻子潮仰起头，抬手要抓楚尧的手握住，满怀感激道：“谢谢你。”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2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五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同时看到任务播报的直播间观众：【？？？】
　　【什么？就几秒钟的事，发生了什么？！】
　　【我靠，我是眼花了还是耳聋了，他们刚才聊什么重要的细节被我错过了？】
　　【探索度五十往上涨？主播开挂了吧！】
　　与直播间观众反应不同，楚尧听到播报缓缓扬起了嘴角。
　　“我们一会还要去见你一下你妈妈，跟她说几句话。”楚尧说：“你在这等着，我们处理好下面的事再过来找你。”
　　喻子潮本想跟着一起，但听楚尧说一会回来找自己，便没有纠缠着要上去，“你们一定不要听信我妈妈的话，她对每个人都是那一套说词。”
　　虽然不知道那一套说词是什么，但楚尧还是很干脆的应了下来，“好。”
　　走出房门，周鹤岚忍了半天，终于有机会问一句：“刚才那个房间你有感觉到阴气吗？”
　　楚尧摇了摇头，“和你一样。”
　　两人都没有任何感觉。
　　明明站在外面的时候险些被阴气袭击，但在房间里面，却半点阴气都没有。
　　两者相差太大，太明显。
　　周鹤岚摇了摇头，“我还以为是我的感知出问题了呢。”
　　走下楼停，周鹤岚见走路的方向不对，这不是去病房的路，他问：“我们不去找项秋雨吗？”
　　“不去。”
　　“那你刚才——”周鹤岚指了指楼上，干嘛骗喻子潮在楼上等着，总不能是偷偷离开不带他吧。
　　楚尧蓦地停下脚步，周鹤岚落后他半步险些撞上。
　　楚尧面无表情的看着医院大门处那道小小的身影。
　　周鹤岚蓦地一愣。
　　喻子潮大声埋怨道：“你们去哪了？！怎么这么慢啊！”


第26章 学长
　　【我……我靠？！】
　　【刚才那个小孩是不是在二楼来着？我记忆出错还是眼花？！】
　　【所以,刚才主播是发现小孩可能有两个，才会使得进度条直接跳五十吗？】
　　【对！主播第一眼看见二楼的小孩就问了一句衣服,看来是发现不对但不敢确认！】
　　直播间讨论的如火如荼。
　　喻子潮闷闷不乐的上前，“我妈妈都跟你们说了什么？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周鹤岚看着喻子潮没有半点迎上去的意思，反而暗自警惕起来。
　　医院不大，他们去的住院部除了他们走的那个楼梯，也就只剩下电梯和右边尽头的楼梯。
　　无论是哪个，下楼的速度都绝不会比他们快。
　　除非直接跳楼。
　　但不管是那种可能，喻子潮都有问题。
　　楚尧走过去,抬手搭在他肩上，“项女士的精神状况不太好，你走后我们聊了些有的没的就出来了。”
　　喻子潮一抖肩膀甩开他的手，“大人办事一点都不靠谱。”
　　说着，喻子潮气闷的往门外走去。
　　楚尧轻声说：“你跟这个远房亲戚很熟吗？”
　　周鹤岚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见。”
　　远房亲戚，也就是边缘血缘会勾搭一点,又哪里会多熟悉。
　　要说熟悉，他和项秋雨还算更熟悉一些。
　　楚尧看着喻子潮的背影说：“除了我们眼前的喻子潮以外,在医院二楼还有一个喻子潮。”
　　“这……”周鹤岚嘴角微抿，“他们之间有一个是鬼吗？”
　　楚尧点点头，“临走的时候我在喻子潮肩上留了点东西,刚才在眼前这个喻子潮肩上并没有,但……我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事。”
　　“嗯？”
　　“他们的衣服变成一样的了。”
　　周鹤岚豁然一愣,下意识的朝着喻子潮看去,由于刚和楼上那个分开不久,衣服穿着还不至于忘,现在细细比对,大体上确实差不了多少。
　　“上去的时候我问过你，他穿的衣服是不是那件。”楚尧想了想，说：“外面进来的那个喻子潮，他的衣服在逐步向医院内的喻子潮靠拢，但是一些外来的印记，比如我留下来的记号，并不会同步变化。”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5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十三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楚尧微微昂首，“先上车吧。”快到下午上课的时间了。
　　系统有进度提示，也就说明他这个分析方向是正确的。
　　“好。”
　　周鹤岚把人送回学校，车停在校门口，他自己却没有下车，而是在楚尧下车的时候和他说：“我去找人查查医院附近曾经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大事，随时联系。”
　　楚尧说：“嗯。”
　　喻子潮见状也想打开车门，“我不跟你去查这些没用的，我要去找我哥哥。”
　　周鹤岚正好懒得带孩子，挥了挥手，“滚吧。”
　　楚尧：“他哥在这个学校？”
　　“嗯。”周鹤岚解释道：“他妈出事以后就跟他哥住在一起，他爸太忙没时间管他。今天早上来就是找他哥要人的。”
　　楚尧关上车门，说：“你去忙吧。”
　　刚一抬手，就听见楚琰说：“表哥，我们快迟到了。”
　　楚尧一愣，看了眼时间，竟然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久！
　　楚尧连忙拉着楚琰，“跑！”
　　怪不得校门口都没什么人，预备铃都响了两遍！
　　上学第一天。
　　楚尧带着表弟绕了一圈案发现场回来，迟到被罚站在了门口。
　　楚琰：“……”
　　本来是不用被罚站这么惨的，私立学校的老师也不太敢得罪学生。
　　可教学规矩在那摆着，罚站和记录迟到消息然后发给家长选一个。
　　换了别人肯定宁愿去教室里闷头睡觉也不出来罚站，因为他们家长也管不住他们。
　　但楚尧可不想第一天上学就闹到爷爷那里去。
　　站了一会，走廊的温度渐渐上来，楚尧拿着折扇随手扇了两下。
　　楚琰抬手戳了戳楚尧，小声说：“表哥，隔壁教室没人，我去给你搬一把椅子来。”
　　“不用，站一会我们就……”
　　“逃课？”楚琰话音刚落，头上挨了一下，“诶呦。”楚琰捂住被打的额头，眼神分外无辜。
　　楚尧收好纸扇，泰然自若的说：“我们是去为迷茫的当事人解决凶案的，跟逃课有什么关系？”
　　楚琰：“……”
　　有什么区别吗。
　　“你们这是……？”
　　正说着话，一道陌生的声音传来，楚尧和楚琰纷纷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被黑框眼镜挡住大半边脸的男人正疑惑的看着他俩。
　　“罚站吗？”他们不答，男人自顾自的猜测着，随即无奈摇了摇头，“罚站的规矩有，真被罚站了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你们居然不逃课走，还老老实实的罚站？”
　　楚尧：“……”
　　你再晚来一会就看不见我们罚站了。
　　楚琰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问道：“赵学长你怎么在这？”
　　楚尧认识的人少，默默地看向楚琰。
　　楚琰说：“学校有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各个分校区，这位是大学部的学长赵一佟，也是高中部学生会主席。”
　　高中学习都很忙，让同年级学生来管理学生会，一是怕压不住，二是怕耽误学习，所以索性就让大学部的来管。
　　赵一佟说：“你们俩也别在这站着了，正好我那边有点事需要人手，跟我过来搭把手吧，回头给你们加学分。”
　　学校的奖励都是按照学分来的，因为学校很有钱，所以奖励的都是很有用的东西，不少学生都对学分挺看重的。
　　但楚琰不是很在乎这些东西，而且他觉得表哥也不会想去，便说：“学长我们就不……”
　　“好啊。”
　　楚琰话没说完，楚尧却先一步接下了话茬。
　　楚琰一愣，扭头看着楚尧。
　　睁圆的眼睛里写满了茫然两个大字。
　　赵一佟没看见两人之间的互动，直接说：“行，那走吧。”
　　楚尧也没有多解释什么，直接拉着楚琰跟在赵一佟身后。
　　楚琰满肚子疑惑，但楚尧不把话说清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而且面前还有个外人，当着人家的面说悄悄话也不好，楚琰便把好奇压下来，打算等着一会赵一佟走了他再问。
　　【虽然学长戴着眼镜，但是乍一看起来还是有点好看的。】
　　【唔……大众脸吧，我总感觉在哪里看到过。】
　　赵一佟把两人带到教务处，教务处内空无一人，他指着左手边桌子上凌乱的卷子说：“你们帮我把这些卷子整理好用订书器钉起来。”
　　楚琰说：“好。”
　　他本意是想他们这边开始忙活，赵一佟就会走，但是没想到他们忙活起来，赵一佟也跟着收拾另一张桌子。
　　楚尧见楚琰憋的够呛的样子，抬手绘了张阵法，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楚尧走过去跟他一起整理，“有什么想问我的可以说了，他听不见。”
　　“啊？”楚琰扭头看了一眼，他这边发出声音，赵一佟那边毫无反应，他料想到是楚尧做了什么。
　　有了说话的机会，楚琰连忙：“表哥你怎么同意跟过来了？”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们都应该跑出去查案了。
　　楚尧问他：“大学部离高中部有多远？”
　　“不太清楚。”楚琰想，“反正挺远的。”
　　“大学只是时间比较宽松，但不是不需要上课的，再者说……他路过班级门口，正巧有事需要帮忙叫我们过来，看似巧合，但……”
　　楚尧展开他手里那张卷子，曲起手指弹掉上面积攒的灰尘，指着最下面判卷日期，沉声说道：“帮忙整理三年前的卷子，是什么意思呢？”
　　楚琰这才发现不对。
　　别说三年前，就是三个月前的卷子都会成为废纸堆积起来。
　　又怎么会特意找人过来整理。
　　而且还是学生会主席亲自开口！
　　他闲的没事做了吗？
　　“这……这是为什么？”楚琰捏着几张试卷，手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是故意把我们引过来的？”
　　楚尧点了点头。
　　进来的时候楚尧就发现了，这个教务处外面看着还好，甚至是站在门口没进来的时候向里面看，摆设布局也是不错的，但真正走进了，随着他们越来越往里面走，便越能发现，这里面破烂的可怕。
　　在一个贵族学校，这个教务处简直连卫生间都不如，而且还是在最角落的地方。
　　而且，教务处的老师一般也不会有太繁忙的授课工作，现在的教务处内却是一个人都没有，除非是被领导叫去开会。
　　但……这桌子上以及椅子上落的灰尘，还有窗台上早已枯萎的只剩下躯干的花，都说明这个教务处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楚琰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身后正低头整理卷子的赵一佟，“表哥，你跟他结仇了吗？”
　　楚尧摇了摇头，但他又点了点头。
　　这就给楚琰看懵了。
　　楚尧放下手里被捏的破破烂烂的卷子，将折扇拿在手中说：“眼镜虽然遮住了他大半边面容，但你不觉得摘下眼镜，他的样貌有些像一个人吗？”
　　“谁啊？”楚琰完全没印象。
　　楚尧冷声说：“今天在医院，碰到的那个指腹带有薄茧的女护士。”
　　楚琰豁然一愣：“啊？！”
　　话音未落，楚尧突然抬手折扇横着伸出挡在了楚琰面前。
　　下一刻，只听‘铛’的一声，像是金属之间碰撞发出的声音。
　　刹那间，窗帘落下，屋内的阳光完全消失。
　　楚尧的折扇正抵着一把砍肉的菜刀。
　　楚琰看着近在咫尺的菜刀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如果不是表哥……
　　楚尧垂眸瞥了一眼握着菜刀的那只手，上面，绘着精致的美甲。


第27章 夜晚
　　“特意把我们骗到这里,就是为了除掉我们？”抬头看去，后面是一片漆黑,楚尧看不见人，却可以知道有人站在那里。
　　对方不答，楚尧轻笑一声说：“你在那个案子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过了半晌，身后响起沙哑的声音：“你们，不应该掺和进来。”
　　楚尧挑了挑眉，语气含笑道：“不掺和,冷眼旁观，等你填坑的人数不够了，什么时候抓人抓到了我们头上，然后再出面自救吗？”
　　楚琰诧异的扭头看了眼楚尧，表哥你又在说什么？！
　　【填坑？填什么坑？我怎么听不懂呢？】
　　【案件的名字叫什么？】
　　【万人坑……卧槽？！】
　　弹幕的光亮一闪而过，楚尧借着弹幕那微弱的光看见了身后那人的具体位置。
　　他手腕轻颤，直接将扇子抵住的菜刀震回,旋即推了一把楚琰，向前迎了上去。
　　楚琰定下神来再看,眼前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他茫然的四处张望，“表哥？”
　　“表哥你在哪？”
　　虽然看不见人,也得不到楚尧的回应,但是却可以听见有打斗的声音。
　　楚琰好歹也是楚家人,灵气练的一般,但阵法好。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_w_._8_0_8_0_t_x_t_._c_o_m 
　　他连忙就地取材开始布阵。
　　当他将阵法最后一个角落绘制好了之后,漆黑的屋内顿时亮起了光。
　　但……放眼望去,半个人影不见。
　　楚尧和赵一佟都不见了？！
　　---
　　楚尧还没睁开眼睛就能感觉周围阴郁的气息。
　　像是死气蔓延的坟地,枉死的鬼魂游荡在四周，余留下来的残念和令人窒息的气息都不怀好意。
　　【恭喜宿主开启支线任务：大逃杀。】
　　【这里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看着，他们伸长了双手想拉你入深渊。】
　　【快逃。】
　　系统机械的声音在脑中无比清晰。
　　楚尧蹙起眉头，看着周围的一切，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白天刚来过这里。
　　陌生却是……现在的场景似乎是在晚上，医院的夜晚和白天完全不一样。
　　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不相同的两个世界。
　　这种感觉有些像他在喻子潮那个二楼房间的时候。
　　进去之前，里面漆黑一片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气，但再打开门，那些阴气全部消失，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从未……存在？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这不符合常理。
　　黑暗使得阴气滋生，亮起的灯光却又能让房间内的阴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太奇怪了。
　　想到这，楚尧楞了一下，喻子潮在邀请他们进去之前做了一个动作。
　　——打开灯。
　　窗帘遮着开灯的按钮，他却不拉开窗帘让灯光照进来，而是白天拉着窗帘开着灯？
　　教务处也是一样。
　　没有光亮和有光亮完全是两个地方。
　　那就可以粗略的概括为……白天是正常的可以对外展示的地方，而晚上却是滋养阴气的温床。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这里的白天和黑夜。
　　楚尧将折扇握在手中，看来学校的那个废弃教务处和医院也是有联系的。
　　不出意外的话，教务处可能还存在一个传送阵。
　　他之前还在教务处，睁眼却到了这里，想来那个赵一佟在跟他打斗的时候边打边退，应该就是想骗他进入传送阵。
　　这样方便他们运人到医院来吗？
　　如果是这样，那医院里是不是存在很多学校里的学生的……
　　万人坑，这个万人的来源，只怕不只是学校。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安静的走廊。
　　“啊——！”
　　楚尧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神色蓦地一怔，那个方向是——项秋雨的病房！
　　楚尧连忙跑过去，如果以现在已知的线索来看，项秋雨或许就是这个医院中唯一的活人。
　　【主播在想什么？这种时候难道不是保命要紧？！】
　　【我靠……看着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么呆？】
　　直播间的观众刷了几个礼物试图挽回主播向虎山行的决心，然而楚尧看都没看。
　　他迎着病房跑去的时候，也看见了正在往他这个方向跑来的人。
　　是项秋雨。
　　项秋雨显然也看见了他。
　　“救、救命！”项秋雨大喊着挥手，“有鬼，有鬼要杀我！”
　　项秋雨的身形称得上狼狈，她拼了命的往楚尧那边跑。
　　楚尧却停下了脚步。
　　有些……奇怪。
　　项秋雨见他停下，慌张的快哭了。
　　楚尧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你背后没有鬼。”
　　项秋雨一愣，“不可能。”
　　项秋雨红着眼眶跑到楚尧身边，躲在他身后偷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她颤抖着说：“有好多，好多鬼在追我。”
　　“他们想杀了我，想掐死我，淹死我，打死我，我好几次差点就死了。”
　　说着，项秋雨似乎想到了之前对她而言并不算美好的回忆，她呜咽的哭出声。
　　楚尧扭头看了她一眼，项秋雨身上没有半点鬼气。
　　相比之下她更像是个正常的人。
　　但楚尧也确实没看见有其他鬼魂的存在。
　　要么就是项秋雨在撒谎，要么就是后面的鬼魂怨念深重，实力甚至在他之上。
　　才有可能这样的如此严密。
　　“你带我离开这吧，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项秋雨见楚尧打量着自己却又不说话。
　　一开始还能忍一忍，但后来想到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委屈，顿时有些支撑不住的哭喊着：“求求你，你想要什么报酬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带我离开这，求求你了！”
　　【哭的好伤心……不像是假的，主播帮帮她吧。】
　　【靠！帮什么帮？整个医院只有一个大活人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好吗？而且主播才刚接手这个案子，也就是说之前这种现象已经存在好久了，一个活人在满是鬼的医院坚持这么久没死，你觉得合理吗？】
　　【我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得我头晕。】
　　楚尧垂眸看了眼弹幕，倒是和直播间观众的想法不谋而合。
　　人和鬼较量这么久，没有受伤，活的好好地。
　　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天师和鬼对打还可能会被恶鬼吞噬，更何况是个普通人。
　　楚尧想了想说：“我是被阵法传送进来的，不清楚要怎么出去，你知道吗？”
　　项秋雨肉眼可见的愣住。
　　随后，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说完她不等楚尧再次发问，语气很不爽的说：“我要是知道怎么出去，还要求助你吗？”
　　楚尧神色未变，没有因为她的语气而被影响，“我可以带你出去，但在那之前，你最好把这个案件的始末告诉我。”
　　“好。”项秋雨没有任何迟疑，答应的干脆利落。
　　楚尧说：“走吧，先去个安全的地方。”
　　项秋雨好歹在这待了这么长时间，自然知道有什么能够躲藏的地方，她连忙说：“我知道楼上有一个……”
　　话音戛然而止，项秋雨看着楚尧往前两步然后……席地而坐？！
　　这就是你说的安全的地方？！
　　【……我人傻了。】
　　【哈哈哈哈艹！项秋雨现在的表情就是我的表情！】
　　【楚尧：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们懂个Der！】
　　【哈哈哈哈！笑死！】
　　楚尧打开头顶的灯，他这边刚好是坐在灯光之下的。
　　楚尧看了她一眼，见项秋雨没动，便说：“过来，这里很安全，不会有鬼。”
　　项秋雨表情木讷，不信。
　　楚尧见状也不着急，该着急的那个不是他。
　　楚尧淡漠的往后靠去，肩膀抵着墙壁在脑海中整理线索，无所谓的说：“如果你再浪费时间，等天一亮我就离开，再不插手这个案子，如此一来也不会有人盯上我要我的命，但你……就只能永远困在医院中无法离开。”
　　项秋雨蓦地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楚尧见状又说：“你不是被鬼追着没有办法离开，是因为无法离开才被鬼追着？”
　　项秋雨说：“对！你是怎么知道的？！”
　　楚尧耸了耸肩：“我不知道。”
　　“……你诈我的话？！”项秋雨怒道：“你什么意思？！”
　　楚尧说：“寻求我的帮助却半个字都不想透露，只拿以后莫须有的承诺来答复我，项女士，你把我当傻子吗？”
　　【求人帮忙的态度就真诚一点呗，又不是别人跪求非得帮你的忙。】
　　【这个案子的线索也太少了，看得我云里雾里的，但是我敢肯定，这个项秋雨肯定有问题！】
　　项秋雨也没想到楚尧这么干脆的把话摆在了明面上。
　　没有得到回应，楚尧也不急，就这么坐着干耗。
　　反正时间到了他可以自己出去，但是项秋雨可不行。
　　过了一会，先妥协的那个人，是项秋雨。
　　她坐在楚尧身边，先是叹了口气，“你知道请神游戏吗？”
　　楚尧说：“知道。”
　　跟请笔仙差不多的玩法，只是请神相对而言的面更广，请来的‘神’也具有诸多不确定性。
　　随便用什么东西染上鲜血，读出请神的咒语就可以请神来替自己实现愿望。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游戏，而且，能请来的几率也很小，不过听项秋雨的口吻，似乎是和这个游戏有关系？
　　楚尧蹙眉问道：“你参与了请神游戏？”
　　项秋雨摇了摇头，“我是意外撞见他们在玩游戏。”
　　“出事哪天我儿子一直没有回家，我担心他的安危便出来找人，最后在学校的教务处找到了他。”
　　“透过玻璃我看见他跟几个小朋友一起在玩游戏，当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游戏，只是想着儿子不回家却在外面玩心里很生气，所以直接打开了教务处的门。”
　　“结果开门的瞬间我感觉身上一冷，看着孩子们惊恐万分的眼神，我以为是大人突然出现吓到了他们。”
　　说着，项秋雨的声音顿了顿，几乎压抑不住喉咙中的泣音，她抬手捂住脸，连指尖都在颤抖。
　　“后来我才知道，我才知道他们玩的是请神游戏，而且他们还真的请来了一个神，那个神……”
　　项秋雨的声音骤然化作哭泣的声音，没有再说下去。
　　楚尧淡淡的帮她补全那句话：“那个神，在你开门的瞬间，附在了你的身上？”
　　项秋雨点了点头。
　　楚尧说：“我在你身上没有看见鬼气。”
　　那个神被楚尧归纳为鬼。
　　项秋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之后我的精神一直很恍惚，然后出了车祸，我再睁眼就发现我在医院里了。”
　　“你还记得你进医院是几月几号吗？”
　　“三月二号。”项秋雨说：“哪天我看了电视，正在报道很严重的□□，我听到了就记下了。”


第28章 隐瞒
　　楚尧点了点头,将日期记在笔记上。
　　“你继续说。”
　　“我进到医院以后，医院里的医生还算和善，护士对我的照顾也细致入微,每天晚上睡觉前护士都会主动过来给我送药,吃了药以后我睡得很安稳。”
　　“但有一次护士来送药的时候我在洗澡,就让护士放在外面我一会出去吃,可出来以后我就忘了这个事。”
　　“没有吃药，我不知怎么就失眠了。”
　　项秋雨绷着一口气,对于她话语中形容的场面她本身是感到万分害怕的。
　　“然后我就看见，看见满地的尸体。”
　　楚尧笔尖一顿：“尸体？”
　　“对。”项秋雨说：“我隔壁床上，窗沿下面,全都是尸体,我吓得往外跑，却看见走廊里也全部都是尸体。”
　　“无论是地板上还是房顶上，吊灯上,无处不在。”
　　“尸体上还时不时的有血滴落下，那个画面，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项秋雨搓了搓因为恐惧而变得有些僵硬的手指,“我想出去,想离开这个医院，却发现我打不开门,我那时候很害怕很害怕,就拼命地敲打门,踹门,想用暴力破除的方式离开这里。”
　　“但……门很坚固,纹丝不动。”项秋雨顿了顿,拧起了眉头,“然后我就听见了每天给我送药的那个护士的声音。”
　　“我以为她是来帮我的，但你知道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了什么吗？”
　　项秋雨提问，楚尧配合的问了一句：“什么？”
　　“我看见那个护士的脸已经完全腐烂看不出人样，散出来的臭味我离得很远都能闻到，我吓得赶紧跑，她在我身后不紧不慢的跟着，但无论我怎么跑，她都能找到我，然后将我逼到角落。”
　　楚尧问：“她手上有美甲吗？”
　　项秋雨楞了一下，迟疑道：“她的样子太吓人，我不敢仔细看，所以……”
　　楚尧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打了个问号，示意她继续。
　　“就在护士追上我的时候，天亮了，然后那个护士就消失了。”
　　之后也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
　　“从那以后白天护士还是会来给我送药，我一直偷偷把药藏起来没吃，然后晚上被护士追杀。”
　　项秋雨叹了口气，这种日子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将来还会持续多久。
　　楚尧问：“你白天没有尝试过离开医院吗？”
　　“不行的。”项秋雨神情有些失落，“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我都无法离开医院。”
　　“你知道是原因吗？”
　　项秋雨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沉默半晌还是默默闭上嘴摇了摇头。
　　不知道。
　　楚尧见状，停下了笔记的记录，项秋雨有所隐瞒的态度让他很烦，甚至有点不想接手这个案子。
　　楚尧说：“如果你想出去的话，最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这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命都快没了还磨磨唧唧的。】
　　【就是啊，这态度像是在保护害她的那个人似的。】
　　项秋雨踟蹰着不说话。
　　楚尧笔尖轻轻点在笔记上，看着项秋雨苍白的脸色，他若有所思道：“把你困在这里的人是赵一佟？”
　　项秋雨闻言一怔，没有回应也没有反驳。
　　楚尧却有些奇怪：“你儿子是赵一佟？”
　　喻子潮不是项秋雨的儿子吗？
　　可赵一佟姓赵啊。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我的儿子，请你不要伤害他。”
　　项秋雨这句话，算是正面回应了楚尧的猜想。
　　楚尧挑了挑眉，有些感慨于他们家里成员构成的复杂。
　　“所以，他把你困在这，是想让别的鬼杀了你？”
　　楚尧想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合理。
　　毕竟赵一佟是看见请来的那个神撞在项秋雨身上的，对他而言，项秋雨是一个携带危险的不确定性的人。
　　谁也说不准这个‘神’什么时候会从项秋雨体内暴起然后杀了他。
　　为了保全自己把项秋雨送进医院。
　　可……这边的医院又是怎么回事？
　　楚尧看着项秋雨，总觉得对方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有告诉他。
　　楚尧合上笔记，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说：“天快亮了。”
　　项秋雨也看了一眼，“你要走了吗？”
　　楚尧说：“赵一佟也在这里，想见儿子的话你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项秋雨瞬间睁大了眼睛，“他在这？是真的吗？你没骗我？”
　　“这种事我有什么好骗你的。”楚尧说：“他用阵法把我带过来，他肯定也是在这边的。”
　　见项秋雨有些动摇，楚尧添了把火说：“你现在去找还来得及。”
　　“那我先去找他。”项秋雨下定决心起身，见楚尧看着自己，她有些紧张道：“我真的很想他，很想见他。”
　　“嗯，我理解，去吧。”楚尧显得十分大度，还挥了挥手十分友好的示意她离开。
　　项秋雨走后，楚尧在笔记本上写下她的名字，然后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在被鬼追逐的医院之中，不想着跑却一心想见儿子。
　　这个案子和赵一佟脱不了干系，要不然项秋雨也不会再跟他讲述案件细节的时候显得这么谨慎。
　　是怕说出什么对他儿子不利的话吗？
　　都被算计成这样了，还这么念着他儿子。
　　楚尧摇了摇头，不过……
　　这样一来，他可以直接从赵一佟身上查起。
　　参与过请神游戏的那些人是否还活着，楚尧觉得应该查一下。
　　如果不在了，那他们，应该也是万人坑中的一员。
　　他脚下这所医院里压着的人命，远比楚尧想象的要多。
　　而且……追他的鬼呢？
　　支线任务中想拉他入深渊的那些手呢？
　　在这这么长时间，除了项秋雨以外，他可是谁都没看见。
　　楚尧起身伸了个懒腰，看来这个支线任务也没有表面上陈述的那么简单。
　　现在也只有等天亮，医院的门开了他出去以后继续查案。
　　但下一刻，门那边传来巨响。
　　楚尧拿着折扇走了过去，他的步伐悠闲，没有
　　半点身处危险地方的恐惧感。
　　他走到门边，就看大门外有一个人影在用蛮力不断撞击着大门。
　　而在他脚边，有一个蹲着的人，正拿着什么东西在地上比比划划。
　　周鹤岚看见楚尧的瞬间便睁大眼睛，他手上捶打着玻璃门越发用力。
　　项秋雨当初也是这样想用蛮力打开大门，虽然项秋雨是女人，力气比较小，但在生死关头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人无法想象的。
　　而且这只是一扇单薄的玻璃门，这样都打不碎的话，应该里面夹杂了些别的，不存在于常理之中的东西。
　　楚尧上前说：“打不碎的，你别……”
　　‘哗啦’
　　一声响，打断了楚尧的话。
　　面前的玻璃门当着他的面，碎成了渣渣。
　　楚尧：“……”
　　这是……什么情况？
　　还没等他想明白，周鹤岚一把拉着他的肩膀把人从医院中拽了出来。
　　楚尧撞在男人肩膀上，险些磕到，他稳住身形正要说话，却听周鹤岚先吼了他一句：“你大半夜的乱跑什么？！”
　　楚尧一脸无辜，“我被带来这边之前是白天。”
　　“还敢顶嘴！”
　　“……”
　　看着板着脸怒气冲冲的周鹤岚，楚尧摸了摸鼻子，周鹤岚好像真的很生气。
　　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吗？
　　楚尧说：“我有自保能力。”
　　周鹤岚还是生气，看了看他，见人没有受伤也能放下心来，说了句：“好奇心害死猫。”
　　楚尧淡淡的反驳：“但我还活的好好地，而且，我找到了案件的线索。”
　　被迫来这一趟，也不算毫无收获。
　　只要再查一下赵一佟身边接触的人，以及曾经接触过却莫名消失的人，基本上就能定下赵一佟就是制造出医院万人坑的人。
　　而且，人数要求巨大，赵一佟也不会拘泥于身边，还可以再扩大范围，最好看看全市最近几年失踪的人有多少。
　　毕竟这个万人坑，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弄起来的。
　　悄然出现在医院，而且还一直没有被人发现，这本身就疑点重重。
　　周鹤岚看着楚尧找到线索有些高兴的样子，自己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但又没有立场训他，纠结半天，气呼呼的说了声：“哼。”
　　然后转身离开。
　　楚尧难得有些茫然，他看了眼地上努力画阵法的楚琰，问道：“他怎么了？”
　　楚琰说：“生气了。”
　　“……”
　　多么朴实无华的回答。
　　楚尧看了眼地上，“你在画什么阵法呢？”
　　“散灵阵。”楚琰说：“你下次再被送到医院这里，踩在这里就是安全的。”
　　楚尧把人拉起来，说：“别着急弄这个了，我们先回去，明天我带你去查案。”
　　阵法会不会用上还是两说，真遇到鬼，他也会出去打，而不是龟缩在阵法内保全自己。
　　“啊？”楚琰画到一半，但楚尧拉着他走，他还是跟着走了。
　　走到路边，楚尧还想着怎么回去，这么晚这边又这么空，很难叫到车。
　　但一出去就看见路边停着一辆轿车。
　　周鹤岚没走。
　　楚尧走过去，驾驶座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然后扭过头去，显然是不想和他交流。
　　楚尧拉开车门，没上锁。
　　“别生气了。”楚尧摸了摸口袋，拿了一根棒棒糖递给他，“我下次再有什么行动会提前跟你说的。”
　　现在怎么说也算是朋友，在查案途中突然失踪，换了谁都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了意外。
　　这也是担心他的安危。
　　周鹤岚虽然生气，但也好哄。
　　楚尧看着周鹤岚板着脸拿过棒棒糖，没忍住轻笑了声。
　　周鹤岚拆开棒棒糖包装喂给楚尧，板着脸，模样很凶的跟楚尧说：“下次再乱来，我就……”


第29章 录屏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楚尧挑了挑眉看着他，“你就怎样？”
　　周鹤岚憋了半天，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以后我总有办法治你。”
　　楚尧轻哼一声,浑然不惧。
　　周鹤岚见状更气了,一脚油门踩下去也不理他。
　　楚琰坐在后座沉默且安静的不敢说话,生怕他们一把火冒到自己头上，太危险了那就。
　　周鹤岚这一气,一直到把人送回楚家都没跟楚尧说一句话。
　　楚尧解开安全带，看着周鹤岚那时不时往这边飘的眼神，他忍笑着主动开口询问：“明天我想去查一下赵一佟,有空一起吗？”
　　“明天我来接你。”顿了顿,周鹤岚又问：“你明天不用上学吗？”
　　“你来学校接我？”楚尧一想也是，他不上学也不能耽误楚琰不是，而且,爷爷那边也过不去。
　　还是等早上让司机送他去学校以后，再跟周鹤岚出去查案的好。
　　周鹤岚：“你爷爷不生气？”
　　“不让爷爷知道就好。”
　　周鹤岚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楚琰悄咪咪的站在楚尧身后,轻声说：“表哥,你是逗他玩的吧，明天肯定得正常上课。”
　　“嗯？不是。”楚尧现在上学也跟不上进度,倒不如等家教来,把缺的那些课程补上以后再正常上学。
　　他才刚醒,还需要一段时间了解世界。
　　“怎么可能呢表哥,你那么好学,别开这种玩笑。”
　　“你怎么了？”楚尧诧异的看了眼楚琰,“说话奇奇怪怪的。”
　　看着楚琰额头上都渗出细密的汗珠,身形僵硬的与他对视。
　　楚尧缓缓挑起半边眉毛……这是？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声音：“对啊小琰，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是爷爷？！
　　楚尧蓦地抬头，就见楚老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楚尧：“……”
　　---
　　【哈哈哈艹！给爷笑吐了。】
　　【你牛啊！你再牛啊！再牛还不是要回家挨罚。】
　　【就是！小朋友要好好上学。】
　　楚尧坐在桌边抄写符箓，看着弹幕快速划过大片的嘲笑，楚尧想了想，伸手禁言了几个跳的最欢实的。
　　【？？？】
　　【靠！怎么还可以禁言的！】
　　【是谁告诉主播直播间可以禁言的？可太损了啊。】
　　楚尧只是尝试着点一下，点击后自动跳出几个选项，其中就有禁言两个字，他干脆就点了。
　　好像还蛮管用的。
　　楚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楚尧伸手在空中划拉，他走过去问道：“让你抄符箓，你点什么呢？”
　　爷爷是看不见弹幕的存在的，但突然听到声音楚尧还是吓了一跳。
　　楚尧收了手，抄了几笔符箓，“爷爷，你进来怎么没有声音的？”
　　“我要是大摇大摆的进来还能抓住你划水？”楚老冷哼一声，“我连拐杖都没拿。”
　　就为了静悄悄进来抓你的。
　　楚尧：“……”
　　楚尧放下笔，刚才心不在焉的画了几张都废了，倒不如停手静一静。
　　楚尧说：“爷爷，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
　　楚老见状，也没催促他继续画，而是问道：“你怎么还跟那个周鹤岚混在一起？”
　　“我……”楚尧想，罐子还在他手里呢，而且还没搞明白周鹤岚到底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目的，他自然不能抽身，而且，这件案子也是带了APP案件的，无论有没有周鹤岚，他都得插手这件案子。
　　楚老摇了摇头，说：“他看着可不像个好人。”
　　“那爷爷觉得权徐是好人吗？”
　　“……”
　　“以貌取人不可取。”楚尧想，当初权徐要多老实有多老实，可结果呢，时间久了还不是爆发出本心了。
　　楚老左右看看想找东西打人，但手边空荡荡的连个趁手的东西都没有，他万般后悔，早知道把拐杖带回来了。
　　过了一会，楚老叹了口气说：“回去睡觉吧。”
　　孙子到底不是小孩子了，自己有分寸。
　　他插手太多反而会影响祖孙的感情。
　　毕竟是小孩子嘛，都会带点叛逆的情绪。
　　楚尧看着忧心忡忡的爷爷，想替周鹤岚辩解一下，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踟蹰之间爷爷已经走了。
　　楚尧无奈，只好等以后找机会再说，眼下则是先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楚尧没有跟楚琰一起去学校。
　　毕竟爷爷已经知道了他早上去查找线索的事，再假模假样的去趟学校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楚尧坐在副驾驶，周鹤岚一边开着车一边笑他：“你这么怕家长啊？”
　　楚尧：“……”
　　“闭嘴安静点。”
　　周鹤岚见状也不敢继续惹他了，生怕他到时候一扇子甩过来他在车上可没地方躲去。
　　周鹤岚把手刹边的文件递给他，“我这有点关于赵一佟的资料你要不要看？”
　　楚尧接过文件，饭看起来。
　　周鹤岚说：“昨天你表弟找我把你和赵一佟一起消失的事跟我说了，找你的时候顺便找人查了一下他的资料。”
　　“该说不说，前半生是多少人羡慕的。”周鹤岚拿到资料的时候就看了一遍，其中的内容他都有印象。
　　自然也知道赵一佟的前半生是怎样一个人。
　　“为人和善，乐于助人，高考状元，学霸。”越往下看，这里对赵一佟的评价越高，几乎就是五好学生。
　　在班级里也是人缘很好的那一类人。
　　无论是小学初高中还是大学。
　　老师家人同学邻居，凡是认识他的人都夸。
　　周鹤岚说：“要不是他主动出手，你还真找不到他半点破绽。”
　　这个人的评价太完美了。
　　楚尧看完了资料，这份资料完美的无可挑剔，“他周围有出现过什么意外吗？”
　　赵一佟这个人没问题的话，就只能从赵一佟身边的事查起。
　　周鹤岚也查了赵一佟身边人，同样也是没有任何问题。
　　无聊到他都懒得打印那份资料，便说：“
　　非要说的话，也就是最近几个社团里的朋友一起出去旅游，但也不算是消失吧，他们还会跟家里人视频，时不时的也会传回来一些照片。”
　　楚尧说：“没见到真人，谁也不能确定视频对面是人还是鬼。”
　　“昨天晚上我在医院看见了项秋雨……”楚尧想了想，把昨天项秋雨的事告诉了周鹤岚。
　　周鹤岚闻言一脸茫然。
　　远房亲戚就远成这样了吗？
　　周鹤岚脑子乱成一团，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迷茫过，他这个亲戚好像白当的。
　　过了一会，周鹤岚问了一句：“为什么赵一佟姓赵啊？”
　　楚尧摇了摇头，他也问过这个问题，但没有得到答案。
　　“靠，这都叫什么事。”周鹤岚要不是顾忌着哪点亲情，他才不会插手这件案子呢。
　　“找人联系一下出去旅游那些学生吧。”楚尧说：“看看他们是否还活在世上。”
　　周鹤岚说：“好。”
　　预订的方向偏离，周鹤岚干脆直接带楚尧去找旅游学生其中一位家长。
　　是位单亲父亲自己抚养着儿子，家里开了个小店，白天不用上班。
　　这个时间找人，也只有他有时间。
　　其他的家长都要去上班的。
　　---
　　他们来的比较早，奶茶店一般早上人会少，客流量也不大。
　　楚尧他们进去，店员笑着看过来：“您好，请问想喝点什么吗？”
　　楚尧看了周鹤岚一眼，周鹤岚点点头，示意这个就是旅游学生的父亲。
　　楚尧抿了抿唇，他不是警方，上来就盘问肯定不行，但直接开口打探对方行踪也是很没有礼貌的行为，该怎么开口才会显得不那么冒昧，也不会让对方感到冒犯？
　　周鹤岚上前递给对方一个本。
　　角度问题，楚尧并没有看见那是个什么本。
　　但却见店员拿到那个本以后，脸色都变了。
　　周鹤岚冲他点点头说：“陆先生吗？我有些事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陆右丰把证件还给周鹤岚，拿出暂停营业的牌子挂上，说：“我们到后面去去说吧。”
　　楚尧诧异的看向周鹤岚。
　　那是个什么东西？
　　周鹤岚没有为他解惑，挤挤眼睛然后带着他一起进去了。
　　陆右丰倒了两杯茶水，坐在他们对面问道：“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
　　周鹤岚说：“陆景童是你的儿子吗？”
　　“是。”陆右丰说：“是我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孩子在外旅游，难免磕磕碰碰遇到什么事，见周鹤岚提起，陆右丰这心里也有些紧张。
　　出没出事周鹤岚也说不好，他避开了这个问题反问道：“现在是上学时间，您的儿子在上课时间请假跟同学出去旅游，您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陆右丰摇了摇头，“他说是社团活动，而且是有学校批准的，说是跟之后的社会实践有关，我也没上过大学，也不是很了解，但学校批准的，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鹤岚和楚尧对视一眼。
　　楚尧说：“您现在可以给您儿子打个视频通话之类的吗？”
　　“这个时间，他们正在外面玩，没时间接的。”陆右丰作为一个父亲，不用别人提醒都会经常联系自己儿子的。
　　那个时间有人接，那个时间没人接，他都一清二楚。
　　“他接的时间都在晚上吗？”
　　“……”
　　陆右丰没有回答。
　　他沉默着看向楚尧，“是、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或者说从在看见周鹤岚递给他证件的时候脸色就一直没有恢复。
　　楚尧想了想又问：“你有最近跟他聊天视频的录屏吗？”
　　周鹤岚一愣，下意识问道：“这个也行？”
　　“嗯。”
　　“有！”陆右丰连忙拿出手机，因为思念儿子，所以每次跟儿子视频的时候都会录屏。
　　楚尧接过手机，看着上面播放的视频，神色越发凝重。
　　“报警吧。”


第30章 关系
　　楚尧这话一出,陆右丰的脸色霎时间像是蒙上了一层白霜。
　　“我……我之前就觉得不对劲。”陆右丰握着手机的手在打颤，他想打电话报警，眼泪却模糊了双眼让他看不清虚拟键。
　　楚尧眼眸微垂,没有回应什么。
　　在他看来,陆景童只怕离开的第一天就死了。
　　陆右丰意识到不对,也只会是在之后的联络中察觉到异常。
　　但身为普通人的陆右丰不具备分辨特殊手段制造出来的虚拟环境。
　　更何况是隔着手机,更是为他的分辨蒙上了一层薄雾。
　　周鹤岚见楚尧没有开口的意思，想了想说：“没见到人,也说不好怎么回事，还是先报警吧，不管怎么样,先找到人再说。”
　　陆右丰点了点头,哑着声音说：“好。”
　　“这是我的手机号，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联系我。”周鹤岚不打算留在这,主动留下电话方便以后联系。
　　就在这时，门外的风铃响了。
　　随后便传来女生交谈的声音：“老板？诶？老板呢？不是预定好了这个时间过来拿吗？怎么没人在？”
　　“都挂了牌子了，可能是有事离开了吧,等一会吧。”
　　“好。”
　　……
　　周鹤岚起身说：“有客人来了,我们就先走了。”
　　楚尧也一并起身。
　　陆右丰：“我跟你们一起出去。”
　　走出来时，女生的交谈声听的越发清楚。
　　“你这个美甲什么时候做的？跟上次的不太一样呢。”
　　“那是,我这可是最新款,肯定比上次高级,我加了好多水钻呢。”
　　他们走过去,其中一个女生站起身来笑着说：“老板,你来了,我的奶茶好了吗？”
　　“好了。”陆右丰走进制作间拿奶茶给他。
　　楚尧看了一眼女生的美甲,还没来得及自己看看样式，就被周鹤岚拽了出来。
　　周鹤岚问他：“想喝奶茶？”
　　“不想。”楚尧若有所思的问：“你说，美甲这东西，会不会过时？”
　　再一段时间内疯狂流行一款美甲，然后过了这段时间又会觉得这种美甲老土。
　　“都会吧。”周鹤岚也不是很了解，毕竟他一个大男人又不会对美甲感兴趣。
　　楚尧点了点头，“医院里那个长得很像赵一彤的鬼护士，你说，她的美甲是什么时候的呢？”
　　周鹤岚当机立断拿出纸笔递给楚尧，“画下来。”
　　楚尧的记忆里不错，虽然只是扫了一眼的瞬间，但画出个细节大概还是没问题的。
　　寥寥几笔先画出手型的轮廓，然后在指甲上画……
　　“好了。”楚尧把纸递给周鹤岚，“差不多就是这样的。”
　　“嗯，画的不错。”周鹤岚摩擦着下颚，细细打量着这幅画。
　　楚尧见周鹤岚看的很认真，他挑了挑眉问道：“你见过？”
　　“没有。”周鹤岚拿着纸想了想，在手机上翻找半天，然后将纸放到一边，一脚油门踩下，“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
　　“咳咳。”
　　楚尧一进屋就有点被屋内的香水味呛到。
　　特别浓郁的那种，突然窜进鼻腔很是呛人。
　　楚尧捏了捏眉心，感觉大脑都有点晕晕乎乎的。
　　继续往里走，屋内还有一条路，香水味更重了。
　　而且灯光也变得魔幻起来。
　　有点像是星空的感觉。
　　还带着点点的细闪。
　　楚尧默默的看着周鹤岚，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周鹤岚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问道：“怎么了？”
　　楚尧问：“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做美甲啊。”周鹤岚说：“能干嘛，这可是正经地方。”
　　说着，周鹤岚指了指旁边，看看这装修，看看这小彩灯，看看这……
　　咳。
　　是有点不太正经的感觉。
　　“没事，走到里面就好了。”周鹤岚连忙拉着楚尧往里走，再继续下去，他感觉自己也会想歪。
　　还是这个地方的装修太奇怪。
　　周鹤岚说：“我是从网上搜到的，这家店在全市美甲店里人气最高，会做的样式肯定多。”
　　万一他们随便找个路边小店，到时候店里不会做这种美甲，那他们不是白跑一趟吗。
　　索性就找个款式最全的，一步到位。
　　他们刚走过去，站在美甲店门口的服务生便迎了上来，“欢迎两位顾客，请问有预约吗？”
　　“有预约。”周鹤岚上网查的时候一并订了号，“39号。”
　　周鹤岚出示预订信息以后，服务生说：“好的，这边请。”
　　每一个美甲师都有单独的房间，周鹤岚和楚尧进去，服务生便离开并带上了门。
　　美甲师正在整理桌面上的东西，见他们俩进来还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他们身后，但却没见到有别人在。
　　美甲师迟疑的问：“你们两位是谁想做美甲？”
　　周鹤岚看向楚尧，楚尧当机立断：“他！”
　　周鹤岚：“……”
　　楚尧轻咳一声，下意识的反应有点快了，他绕开周鹤岚，把那张画递给美甲师说：“我们谁都不做，这个款式你能做吗？”
　　“能啊。”美甲师没理会这俩人之间暗戳戳的争闹，拿起那幅画仔细观察，“这是之前的款了，你想做的话在上面加几颗钻就行。这样也不土，最近这种新切割的水钻挺火的。”
　　美甲师十分尽职的推荐起来。
　　楚尧想了想又问：“这款美甲大概是什么时候流行起来的？”
　　“唔……大概三个月前？这款好看但不实用，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找我做了。”美甲师说：“你要是实在想做，我也可以给你做一套。”
　　“不用了。”楚尧连忙起身。
　　“你们来干嘛的？”美甲师警惕的扫了他们一眼，这来美甲店不做美甲反而问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而且还是两个男的。
　　就很奇怪……
　　周鹤岚上前把证件递给她，“别声张。”
　　美甲师一看便愣住了，她看看证件再看看刚才楚尧递给她
　　的那张纸，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她皱着眉问道：“你们是为了小柔来的？”
　　楚尧原本还想解释些什么，但听美甲师这么一说，这其中好像还有问题？
　　斟酌之下他没有贸然开口，美甲师紧接着说：“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不知道她去哪了，你们没必要过了这么久还来试探我，我们只是同事，平时连交流都很少，这也能怀疑到我头上，我真是服了。”
　　楚尧淡淡道：“她不是失踪，她是死了。”
　　“啊？”美甲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这……这不可能的。”
　　周鹤岚拿回证件，问她：“小柔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不太清楚，我发现联系不上她的时候，她邻居说她已经离开一阵了。”
　　“大概时间呢？”
　　“三个月前。”美甲师说：“就是这款美甲流行的时候，小柔的美甲还是我给她做的呢。”
　　“好，谢谢。”周鹤岚见楚尧在做笔记，便等他做完笔记后说：“走吧，先回去。”
　　美甲师见状连忙问道：“等等，你们是警察吗？”她看着证件觉得他们应该是警察，但面对他们询问的这些讯息，那不都是之前警局就盘问过已经得到答案的吗。
　　为什么还会让他们重新再问一遍呢？
　　那多浪费时间啊。
　　周鹤岚挥了挥手没有回答，直到关上门他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美甲师。
　　美甲师追逐出来的动作顿时僵硬在原地，她瞠目的看着周鹤岚，面上浮现出浓浓的恐惧。
　　‘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美甲师停滞的呼吸这才得以喘息。
　　往外走的时候，楚尧实在好奇，“你那个证件给我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鹤岚出示证件的时候总是避开他的视线，乃至于每次都看不见那是个什么证，之前觉得照顾对方隐私他就没说，但现在的话……楚尧感觉周鹤岚的证件有问题。
　　周鹤岚倒是无所谓，直接把证件递给他，“这个？假证，弄出来方便找线索的。”
　　楚尧：“……”
　　原本还以为是什么跟周鹤岚身份有牵扯的东西，闻言楚尧连翻看的想法都没有，直接还给周鹤岚了。
　　“这种事不要拿出来说。”□□抓的很严，哪怕是现在。
　　周鹤岚收好证件，随口说：“咱俩什么关系，别说证件了，我还有什么事能瞒着你吗？”
　　楚尧挑了挑眉，对于周鹤岚的自信他表示怀疑，“你少瞒着我了吗？”
　　周鹤岚顿时噎住，轻咳两声说：“那是事出有因。”
　　可能是因为心虚，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他们坐上车，周鹤岚开车的时候还不忘小声为自己辩解一下：“等以后，以后我能说出一切的时候，你还想知道，那我都告诉你。”
　　楚尧偏过头看向窗外，“我随口说的，不用放在心上。”周鹤岚有事瞒着他，他早就知道，刚才也只是话赶话堵他。
　　周鹤岚挑了挑眉，“这么大度？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决定了，以后你就是跟我关系最好的天师，以后有什么事只要你开口。”
　　楚尧问：“你认识几个天师？”
　　“就你一个啊。”周鹤岚回答的那叫一个坦荡。
　　楚尧木着脸扭过头去，“无聊。”
　　突然，楚尧愣了一下，“你说我们是关系最好的？”
　　“嗯呢。”
　　“那如果我们关系不好你还会帮我吗？”
　　“当然……不会。”周鹤岚耸了耸肩，他又不是做慈善的，随便找个人就鞍前马后的帮他办事，还当免费司机。
　　楚尧：“掉头！”
　　周鹤岚一脸茫然，“嗯？”
　　楚尧沉着脸说：“那个美甲师有问题。”
　　刹那间，周鹤岚面上闪过一抹异色，“不能吧，随机排号排到的，能有什么问题？”


第31章 身份
　　楚尧闻言也是一愣,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先不说在整个美甲圈子找到那个和案件相关的人有多困难，就单单是这一个美甲的地方，美甲师最少不低于三十个人。
　　他们又怎么可能在所有人之中找到这个知道案件且与案件有关联的人呢。
　　楚尧说：“确实很奇怪。”
　　“这种概率太小了。”
　　“巧合到我都觉得可能是有人背后操纵着这一切,只是为了帮我推进案情。”
　　“……”
　　周鹤岚拧眉看着楚尧,忍不住往后撤些,“你说这话的时候能别看着我说吗？”
　　周鹤岚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有没有关系你心里清楚。”楚尧拉开车门,没有等周鹤岚一起，直接走向美甲店。
　　周鹤岚欲言又止,人都走了他说给谁听呢。
　　周鹤岚摇了摇头，调整位置把车停好，手机一直在响,周鹤岚只看了一眼就滑动触控键选了挂断。
　　---
　　“你说你不知道？”
　　楚尧站在美甲师面前,看着连衣服都已经换好显然是准备要离开的美甲师他眼中划过一抹寒意。
　　美甲师打了个寒颤，“我、我真不知道啊。又不是我把小柔藏起来的，你问我干什么呢。”
　　楚尧挑了挑眉,又问：“这个不知道，那是谁让你来这的总该知道了吧？”
　　“你说什么呢，奇奇怪怪的怎么,谁让我来的,我自己让我来的，我会美甲来美甲店做美甲有问题吗？”美甲师都无奈了,“你别跟审犯人似的审我行不行？”
　　楚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美甲师摸了摸后脖领子,“你要是没事我就先走了,都到下班时间了,你在这磨磨唧唧的浪费我时间,一会我都没时间吃午饭了。”
　　楚尧闻言后退半步给她让出位置,“请。”
　　美甲师没有急着上前，而是先谨慎的扫了一眼这边，见楚尧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便赶忙顺着这条缝走了过去。
　　“谢了，你要是没事你也赶紧……你干嘛呢？！”美甲师的声音骤然拔高，看着楚尧朝着身后的隔间走去，美甲师连忙追过去。
　　“你别乱来啊我告诉你，这是私人地方，你这算是私闯民宅你知道吗？！”
　　“喂！我警告你！我报警了啊！我真的报警了！”
　　美甲师跟在楚尧身后扯着嗓子喊，几次想伸手却又顾忌着不好动手，但不拦着楚尧一直往前走，她都快为难死了。
　　眼见着楚尧走了进去，美甲师正想追，就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美甲师眼睛蓦地一亮：“周——”
　　周鹤岚抬眸瞥了她一眼，美甲师的话顿时卡在嗓子里，连忙闭上嘴看了看里屋，示意周鹤岚，楚尧进去了。
　　周鹤岚没有回应，而是打开门直接进去找人。
　　然而刚开门的瞬间，一道灵力迎面冲了上来。
　　后面站着美甲师，这个时候拖着美甲师跑开显然不现实，就在周鹤岚咬牙想硬挨这一下的时候，那道杀意凌然的灵力突然散了。
　　来得快去的也快，周鹤岚额间的发丝都没有被吹动一毫。
　　抬头看去，楚尧正站在昏迷的女人身边。
　　“楚……”
　　‘唰’
　　展开的折扇指着周鹤岚，止住他的动作。
　　楚尧缓缓抬头，“周鹤岚，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周鹤岚摸了摸鼻子，“就……我感觉案子进度有点慢，继续这么下去可能会耽误你的学业，所以才……”
　　楚尧说：“才找人故意在这边引导我查案？”
　　周鹤岚说：“我从别的渠道知道了一点，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个案子真的和你身边那个人有关系，所以才找了个人，借她来给你一个思考方向。”
　　“从什么渠道知道的？”
　　“……不太好说。”
　　看着他纠结的模样，楚尧想了想，不是警局，如果是按照刚才美甲师说的，警局有人来问，那么这些是会写在备案里的，但周鹤岚说不知道怎么说，那就是不能提起渠道。
　　警局不是什么不能提起的渠道，就还有其他的……
　　其他的什么呢？
　　这样想着，楚尧突然开口说：“你最好、啊——！”
　　话音戛然而止，楚尧手腕上赫然出现一圈浓黑烟雾聚集起来模样的东西，这个东西蔓延至屋外没有落点。
　　“小心！”周鹤岚一把将楚尧拉过来，手上紧紧攥着那条黑雾。
　　在触碰到的瞬间，周鹤岚愣了愣，“你……”
　　楚尧的折扇已经横在了周鹤岚的脖子上，刚才浑浊的烟雾也缓缓散开消失不见。
　　楚尧就这么靠在周鹤岚怀里，抬头缓声说道：“你不是人？”
　　虽然语气微微上扬听起来有些疑惑，但楚尧说起来却又莫名带着笃定。
　　“你去川桡市做什么？那个罐子被你拿走了？”
　　周鹤岚两眼目视前方，大有一种闭口不言一句话都不说的意思。
　　楚尧突然想到自己在飞机上的时候，当时还没有接触案子，就突然跳出一个任务进度提醒。
　　那时候觉得是因为周鹤岚和那个案子有关系，所以看见周鹤岚会自动跳出提醒，但……
　　“你拿走了那个罐子？”这个罐子，指的是装着飞机上那个逗小孩的小鬼的罐子。
　　好像……净化是没这么快的。
　　最起码也不会是周鹤岚坐过来跟他说会话，罐子就已经净化完成消失了。
　　而且，他身边那时候也没人坐。
　　周鹤岚完全可以坐在他旁边直到下飞机。
　　但周鹤岚却找了个理由回去了。
　　之前没觉得怎么回事，但现在觉得周鹤岚可疑，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
　　一眼看去，感觉周鹤岚整个人的问题都很大。
　　“我去川桡市是受人所托，这个没有骗你，回来这个案子跟你有点牵连，所以我才会去找你，事实上，对于我来说，是先接手医院的案子以后，才兼职去处理川桡市的案子。”
　　“只是之前一直是暗中查找线索，没有放在明面上。”周鹤岚解释道：“跟喻子潮那小鬼是第一次见面这个没骗你。”
　　楚尧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找几个没骗他的事就可以抹除掉骗他的那些事？
　　【我草……
　　啥情况？我看的有点晕。】
　　【好家伙，我一直以为这个周鹤岚是好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连主播这个孩子都骗！】
　　楚尧不理会他的辩解，倒是对另一句话感到好奇，“这个案子跟我有关？”
　　周鹤岚沉默了下，似乎在想该不该说。
　　见他还敢想，楚尧抬手用扇子抵住他的下颚，警告道：“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周鹤岚看着楚尧，手上不自觉的将人搂紧了些，轻声说：“我在医院的那些鬼中见过你。”
　　“什么？”楚尧面上有片刻凝滞，“医院……是？”
　　“嗯，就是那个医院。”周鹤岚说：“所以你不见以后我感觉很奇怪，却又找不出合适的理由解释你的消失，我一直在找你，后来帮朋友办事出去，就在飞机上遇到你了。”
　　“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来了。”说到这周鹤岚的声音还有点小开心，“就是你没认出我。”
　　周鹤岚总结：“你记性不太好。”
　　“……我。”楚尧哑言，“我根本没见过你。”
　　又在胡说八道。
　　“可我真的见过你。”
　　“少扯开话题。”楚尧确信自己的记忆没问题，出事以后也一直在自己身体旁边没离开过。
　　周鹤岚说的话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楚尧问他：“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是个人啊。”周鹤岚理直气壮。
　　“你……”楚尧想骂他，“非得逼我跟你动手吗？”
　　周鹤岚顿了顿，“我们先查案好吗，案子结束以后，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
　　“……”
　　这天聊不下去了。
　　周鹤岚叹了口气，也是看出楚尧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不打算放过了，“你不是已经有所猜疑了吗，怎么还一直问我呢。”
　　楚尧：“少废话。”
　　门口站着的假美甲师看着屋里抱着的俩人，安静的不敢说话。
　　太吓人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怎么还抱了这么长时间？
　　假美甲师挠头，有点看不懂。
　　周鹤岚不说话，楚尧又静不下心来，对方的沉默倒像是印证了他心里的猜想一样。
　　可这个身份太扯而且不太符合周鹤岚能够自由地在人间行走这一点。
　　所以……
　　“你真的是鬼？”楚尧问道：“你是怎么隐藏阴气怨气还能正常在阳光下出现的？”
　　周鹤岚：“……因为我不是一般的鬼。”
　　周鹤岚拿出证件给他。
　　“给我假证干什么？”说着，楚尧就要翻开。
　　周鹤岚先一步抬手按住，说：“先说好，看了以后不许动手打我，我没有坏心思，只是想跟你一起把这桩案子断了而已。”
　　楚尧没有贸然同意。
　　周鹤岚一愣，“你真想打我啊？”
　　楚尧挥开他的手，“少废话，别磨磨唧唧的。”
　　翻开以后，就只是一张简简单单的证件而已。
　　只有个人信息以及一串数字，表皮上刻了几个字但是看不太清，这样看完全是看不出这是什么证件的。
　　里面甚至连张照片都没有。
　　“你这……”
　　确实是假证无疑。
　　但……假成这样的证件又为什么会让看了这个证件的人认证周鹤岚的身份呢？
　　假美甲师还说得过去，但上一个看了证件的人反应也很正常，顿时就相信了周鹤岚。
　　“证件内容是随人变化的。”周鹤岚一开始怕掉马，所以提前在上面放了东西，周鹤岚在上面划了一下，字顿时就变了。
　　楚尧看着那两个字缓缓蹙起眉头。
　　阴差？
　　差字还写错了。


第32章 地府
　　“阴差？”楚尧把证件还给周鹤岚,“差字少了一横。”
　　“啊？有吗？”周鹤岚打开证件检查了一下，“真的……可能是下面人做事不认真，漏墨了。”
　　“你……”楚尧见他表情坦然淡定,完全没有一点被审的意思。
　　周鹤岚见楚尧气的说不出话,连忙哄道：“别气别气,我这就回去换一个真的证件回来给你。”
　　说着,周鹤岚转身就想离开，结果刚迈出一步,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勾住了自己的后脖领子。
　　周鹤岚一顿，他咧开嘴角正要说话。
　　楚尧冷冷的说：“没长嘴吗？自己是做什么的自己不知道？阴差远没有你身上那么厚重的鬼气，再废话我揍你了。”
　　周鹤岚说：“我在很认真的跟你讲我的身份啊,没有废话。”
　　楚尧咬了咬牙,周鹤岚咬死不说他也没办法让对方开口，哪怕是真打起来，周鹤岚现在背景不明,实力到底是不是他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废柴，亦或者是他只是在扮猪吃虎这点谁也说不好。
　　再者说，他也不能真把人打死,就为了要周鹤岚说出他的身份。
　　折扇抵在周鹤岚脖颈上半晌,楚尧沉默着收回折扇。
　　“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楚尧收了折扇,侧身绕开对方。
　　门口的假美甲师还堵着门呢,眼见着楚尧站在自己面前,她与楚尧对视了一眼,连忙避开眼神往后退开。
　　就差手上做着动作请他离开。
　　楚尧走后,假美甲师摸了摸鼻子,莫名感觉有些好笑,她笑着调侃道：“怎么办？周哥你好像把人给惹生气了。”
　　周鹤岚瞥了他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找你做个假，老老实实按照我给你的剧本读出来，那可能会被楚尧发现不对，他也不至于被逼到这个地步。
　　眼见着楚尧这是想跟他划清界限，周鹤岚心里万般纠结着走出去，想着怎么跟楚尧解释才好。
　　楚尧也是被他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的劲给弄烦了。
　　在加上他对周鹤岚所说，在医院里见过他那件事抱有怀疑。
　　他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
　　但周鹤岚用这种事来骗他未免太蠢了些。
　　他作为当事人，自然会记得一清二楚，周鹤岚这么说难道就不怕他拆穿吗？
　　周鹤岚越是问的坦荡，楚尧越是觉得这个事可能是真的。
　　没有印象没有记忆，似乎成了这件事中最致命的一点。
　　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暂且在楚尧这都说不过去。
　　他心里压着事本来就很纠结了，结果周鹤岚又是那种态度，楚尧那点情绪顿时全部涌上来，索性也不惯着他了。
　　医院的事他自己查。
　　省的周鹤岚推三阻四的。
　　楚尧越想越觉得心烦，乃至于最后连周鹤岚的名字都不想提起。
　　走出美甲店，楚尧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今天学校请了假，现在去上课也不是那么回事。
　　索性无事可做，楚尧便顺着路边慢慢走着遛弯。
　　从醒来便一直在忙，楚尧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轻松过了。
　　正往前走着，在杂乱无章的脚步声中，楚尧听到了一丝奇怪的声响，下一刻便听见了周鹤岚的声音：“还在生气？”
　　楚尧懒得理他，头都没回的继续往前走。
　　“年纪不大，气性这么大。”周鹤岚追在他身后说：“真想知道？找个地方坐下吃点东西，吃饭的时候我告诉你一切好不好？”
　　楚尧脚步一顿，审视的眼神看着他，却也没说话。
　　周鹤岚见状，举起左手并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真的，全部告诉你。”
　　“去吃什么？”
　　“火锅吧。”
　　周鹤岚见旁边就有一家火锅店，也没浪费时间再找别的地方。
　　---
　　坐在餐位上，楚尧看都没看一眼菜单，只等着周鹤岚主动坦白。
　　周鹤岚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索性把菜单推给他问：“看看要点些什么吗。”
　　“你点。”楚尧对火锅不火锅的没兴趣。
　　周鹤岚：“……”
　　周鹤岚把菜单递给服务员，“点一本。”
　　服务员拿着点菜器楞了一下，确认道：“点……”
　　“一本。”
　　“好嘞。”
　　服务员离开后，楚尧推给他一杯茶水。
　　“开始吧。”
　　“……”
　　这有点审犯人那味了。
　　周鹤岚喝了口茶水，轻咳一声说：“你知道地府有几殿吗？”
　　“十。”
　　周鹤岚点了点头，基本上知道这个他也就不用过多解释各个殿主。
　　放下茶杯，周鹤岚用指尖蘸取些许茶水，在桌面上画了几笔，同时说道：“每个殿司职不同，管辖范围也不同，我隶属第五殿。”
　　第五殿？
　　掌管地府众生灵寿命。
　　阎王又可称为冥王。
　　楚尧抬眸打量着他，缓缓蹙起眉头，“你是……”
　　周鹤岚嘴角微扬，点了点头，喝着茶水气势架子不自觉的端了起来，“没错，我就是……”
　　“冥王手底下的小鬼？”
　　“噗——”周鹤岚一扭脸，连忙抽了两张纸巾擦嘴。“你、咳咳……你这都想的什么？”
　　周鹤岚指尖狠狠点了桌面两下，示意楚尧看过来。
　　楚尧刚才没注意到周鹤岚的动作，只以为他手上划拉着玩，借此来缓解紧张。
　　现在低头看。
　　隐约能看出那是印的纹路。
　　看到印，楚尧倒是想起来周鹤岚可能是地府的某个人，他问了一句：“你的大印呢？”
　　每个殿主都会有自己的那一方印。
　　而且样式各不相同，无法复刻。
　　周鹤岚如果真的是，那自然是用大印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最好。
　　周鹤岚耸了耸肩，抹掉桌面上的水渍说：“这要问你。”
　　楚尧一愣，结合之前周鹤岚说的话，他心里有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但说出来自己都不信，他蹙起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在医院见过你。”
　　周鹤岚把茶杯放到一边换了个新的茶杯倒茶，“医院内存在很多鬼，我第一次去本想着快刀斩乱麻，把所有的鬼全部超度，这样也省的有人会借这边的鬼来制造阵法伤人。”
　　“我的存在对鬼来说本身就是威胁，所以我进去的时候，很多鬼察觉到不对四散逃离。”
　　“然后……我就在走廊正中央，看见了你。”
　　说着，周鹤岚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看了楚尧一眼。
　　这满眼含笑的眼神……
　　楚尧别开脸，“继续说你的。”
　　“别的鬼见了我都跑，虽然你见了我也跑，但你跑的方向……是冲我。”周鹤岚笑着说：“我第一次被一只小鬼抱了个满怀，你知道我愣了多久吗。”
　　楚尧说：“你说归说，别老看着我。”
　　这种充满奇奇怪怪的眼神给人的感觉也很奇怪。
　　楚尧是不自在极了，总有一种他就是在点名说自己一样。
　　“说来也奇怪，你抱着我居然没有被打散，我一度以为我的实力被削减了。”
　　周鹤岚说：“你那时候看起来呆呆傻傻的，一双眼睛只会眨呀眨的看前面，问你话也不回，和你聊天也不理，就是抱着我不肯松手。”
　　周鹤岚长这么大，第一次有小鬼抱着自己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被打散的，他心里也好奇，而且虽然看起来有些傻，模样却十分精致。
　　便没有直接超度小鬼，抱着他在医院里待了几天。
　　“我还跟天师协会那几个打了一架。”周鹤岚想了想，他那时候的注意力都在楚尧身上，也没在意天师协会那些人长什么样，便说：“具体长什么样我忘了，也不知道叫什么，反正，重伤跑了。”
　　他怀里毕竟抱着个小鬼，除掉几个天师对他而言是分分钟的事，可他怕身上暴起的灵力会伤到傻乎乎的小鬼，所以打的比较小心。
　　即使是这样，也在三招之内把对方废了。
　　最后他们碾碎阵法逃跑的时候周鹤岚也没追，因为怀里抱着的小鬼不能离开医院。
　　楚尧面上闪过一抹狐疑，“天师协会？”
　　医院的事和天师协会有关系？
　　楚尧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案子，根本没往天师协会那边想，但周鹤岚既然在医院里见过天师协会的人，那他们自然和这件案子脱不了干系。
　　楚尧捏了捏眉心，更乱了。
　　这个案子牵扯进来的东西更多了。
　　“都已经说了这么多，我再告诉你一个别的好了。”周鹤岚说：“医院里的鬼，最大的一个似乎是清末时期的鬼魂。”
　　楚尧一愣：“清末？”
　　那时间未免也太远了些吧！
　　清末只怕是医院都还没有建起来呢！
　　周鹤岚点了点头，说：“有人把鬼魂统一困在医院里。”
　　应该就是天师协会的人干的，只是没有证据。
　　周鹤岚说：“聚集这么多鬼，还有一些怨气深厚的恶鬼，都隐藏在医院的各个角落，上次你大晚上的跑过去，你表弟来找我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
　　他虽然不觉得医院有多恐怖，但那是相较于他实力来说的。
　　楚尧实力再强他也只是个普通人，成百上千的恶鬼同时涌到你面前，双拳还难敌四手呢。
　　更何况楚尧一个人。
　　“你表弟在我面前，我也不敢直接消失跑来你这，我就一边开车一边给下面消息，让他们悄悄在暗处帮你。”
　　楚尧：“……”
　　怪不得。
　　他一个鬼魂都没有见到。
　　却原来是有人偷偷帮他吗。
　　明明有安排人帮忙，来这边的时候还是那么着急。
　　楚尧抿了抿唇，“麻烦你了。”
　　“举手之劳。”唯一一个能近身自己的小鬼，怎么着也是不能让他出事的。
　　只不过……
　　周鹤岚语重心长的说：“有空找找大印吧，最近批文件都是手绘的，老这么下去也不是这么回事。”


第33章 记忆
　　楚尧：“……”
　　绕了一圈,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楚尧捏了捏眉心，他确信自己对周鹤岚说的话一点印象都没有，“我没拿过你的大印。”
　　“好好好,你没拿。”
　　“……”
　　这副哄孩子的语气是想干嘛？
　　虽然没有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莫名像是相信了周鹤岚说的话一样,偏偏那个大印的事他也说不准。
　　楚尧抿了抿唇,倒了口茶水：“你之前说，在医院见过天师协会的人,他们当时在做什么？”
　　“不知道。”周鹤岚一脸无辜，他是真的不知道，他很少插手人间事,遇到的时候就觉得他们碍手碍脚,于是处理了。
　　他们具体在干什么周鹤岚也不在意，在他眼里就是几个小喽啰罢了。
　　“不过……”周鹤岚顿了顿，又说：“看见你以后我找人查了点关于你的资料。”
　　“我发现你苏醒的时间,跟你魂魄在我身边消失的时间是一样的。”
　　但因为具体时间没有传出，哪怕是周鹤岚也只能知道大概时间，这还是从天师协会那边漏出来的消息。
　　楚老爷子在楚尧苏醒以后,把消息封锁得很死。
　　要不是天师协会和楚老爷子不对付,故意放消息出来，只怕周鹤岚也查不到。
　　“我之前昏迷了很久。”楚尧蹙起眉头,但他的魂魄是一直待在身体身边的。
　　这他是有记忆的,而且记得很清楚。
　　不过他当时没办法回到身体里面,他以为是天师协会的人在他身上下了阵法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现在想想,天师协会的人有机会吗？
　　在他出事以前,接触过的只有权徐。
　　他当时年纪尚小,而且权徐也算是他一路扶持上来的,他对权徐是真正的毫无防备，哪怕是这样，权徐也绝对没机会在他身上下阵法。
　　阵法绘制时间长，在人身上绘制，除非是本人知晓且同意的，要不然就只能靠暴力解决。
　　楚尧确信，自己没有遇到过。
　　所以……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在脑海中叫出了系统。
　　“你们做了什么，我才会醒过来？”
　　APP：【宿主是想问，APP是帮你解除身体上的屏蔽还是找回散落的魂魄吗？】
　　楚尧一顿，“对。”
　　APP：【是后者，APP专人找回您散落的魂魄并将您与散魂在APP中凝为一体，然后送回身体之中。】
　　APP：【身体上有阵法加持，是延长身体时间的，不存在阻挡魂魄进入的阵法。】
　　APP是置身于楚尧脑海之中的，他能感知到楚尧想问的是什么，便一并说了。
　　如果楚尧不提起这种事，他也不会主动去说，因为那样属于暴露宿主隐私，但楚尧主动问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楚尧想了想又问：“散魂都在哪？”
　　这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个想法，但有些事还是听更具有准确性的APP说一句的好。
　　APP：【宿主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楚尧心下一跳，所以……他真的失去了部分记忆，而且还拿走了周鹤岚的大印？
　　楚尧沉默许久，他小心翼翼的抬眸，想着瞄一眼看看对方在做什么，结果一抬眼对了个正着，他连忙垂眸避开对方满是笑意的双眼。
　　茶杯中的水有些许凉，茶叶碎沉在杯底透过浅色的茶水有些看不太清。
　　被这么看着，他似乎很被动。
　　楚尧抿了抿唇轻声说：“抱歉。”
　　“不必道歉。”周鹤岚还以为他想了半天得说什么呢，没想到居然是道歉，他给楚尧换了杯茶水，笑着说：“东西是我给你的，要怪也得怪我自己。”
　　毕竟……他看出楚尧魂魄不全，但他见过魂魄不全的人太多了。
　　也就没觉得楚尧魂魄不全是有什么问题的，还是后来人苏醒过来才反应过来，那不仅仅是残魂，是被剥离主体的魂魄。
　　“你那道残魂挺虚弱的，老是没事的时候就抱着我哭，但是你抱着大印的时候却不会哭，我也不是时时都能待在医院，临时有点事要出去，带你又怕你太弱被散魂，所以把大印留给你，谁知道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就不见了。”
　　连带着大印也找不到。
　　楚尧敛眸不语，他虽然没有记忆，但也不觉得自己会因为没有大印就抱着周鹤岚哭，仗着他没有记忆，周鹤岚随意编排他他也没办法反驳，索性就不接他这话，而是说：“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一点也不心急。”
　　“大印在别人手里就是个破铜烂铁，我现在用手绘，不会耽误正事，有什么心急的。”而且，一开始丢的时候他还觉得有大印护着楚尧，楚尧会很安全呢。
　　“不用急，等你想起来，就知道大印在哪了。”
　　“你有办法帮我恢复记忆吗？”
　　周鹤岚摇了摇头，按理说魂魄归位，经历过的事都会恢复，可楚尧这样的例子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管这个了。”楚尧说：“关于那件案子你有什么想法吗？”
　　话音刚落，楚尧顿了顿，神色有些古怪，“所以你跟我上一个案子，有时候迷迷糊糊的装作什么都不懂，有时候又很聪明的引着我的思路，还有时候恨不得撒谎给我破案灵感，都是因为……”
　　因为你发现我就是那个魂魄，所以在带孩子？？？
　　意识到这一点，楚尧整个人都不太好。
　　“作为一个成年人，是该出现的时间合理给孩子提供展示的空间。”
　　“……”
　　滚吧你！
　　“好了不逗你了，说回这个案子。”周鹤岚抬手掐了掐楚尧的脸，趁着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收回手说：“你是怎么发现那个美甲师有问题的？”
　　周鹤岚还觉得挺奇怪，他做好了万全准备，假美甲师也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演技很好。
　　但楚尧偏偏就是发现了问题，这也导致了他的身份在楚尧没恢复记忆就暴露了。
　　但凡是在楚尧恢复以及以后再暴露身份，也用不着跟楚尧对峙那么半天。
　　“她说她跟那个小柔关系不好，又说小柔的美甲是她给做的。”楚尧说：“关系不好又怎么会让她做美甲。”
　　周鹤岚蹙起眉头，说多错多还真没错，“下回注意。”
　　楚尧轻哼一声没发觉不对，突然反应过来挑了挑眉，抬手就要泼他茶水，“
　　还想骗我？”
　　“不敢不敢。”周鹤岚笑着接住茶杯，杯中水半滴都没有洒出来，“不气，回头我把我查到的所有案件细节告诉你，算是赔罪。”
　　周鹤岚接手这个案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是有些重要线索的，本来他还在想要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把这些线索告诉楚尧，但现在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他也就用不着绞尽脑汁的想办法了。
　　直接整理个文件一起给楚尧就完事。
　　说话的功夫火锅食材已经上全了。
　　麻辣的锅底也已经烧开，此刻正翻涌着往上冒泡，气泡炸开里面满是辣椒。
　　相比之下旁边的菌汤锅就有些平淡，却还是能闻到菌菇的香气。
　　周鹤岚说：“先吃饭吧。”
　　严格意义上来讲，周鹤岚并不是人，他也不用吃饭。
　　对他而言吃饭只是一个场景，他喜欢在这个场景内跟楚尧一起。
　　做任何事都会使他心情愉悦。
　　自己捡回来的小鬼怎么看怎么喜欢。
　　楚尧吃东西很慢，细嚼慢咽的动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周鹤岚看多了一口吞脑袋的鬼，再看楚尧，这别提多秀气了。
　　一顿火锅，他没吃多少，一直在看着楚尧吃。
　　他的视线不加掩饰的落在自己身上，楚尧能感觉得到，只是没有理他罢了。
　　吃完了饭，周鹤岚主动起身说：“去我家吧，东西都在我家呢。”
　　楚尧想了想，第一反应居然是：“带我下地府？”
　　周鹤岚一愣，这听着可不像件好事啊。
　　周鹤岚说：“我在上面也有房子。”
　　楚尧本来是随口一说，但见周鹤岚这么认真的回应，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忍笑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大门走去，走路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
　　---
　　楚尧以为周鹤岚的家就是简单平层，毕竟他也不住在这边，以他的身份来说，他是住在哪里都没问题，真没地方住直接回地府睡一觉也是可以的。
　　正因如此，他觉得周鹤岚不会太在意住所，但真正看见周鹤岚这栋方圆五十里内都没有其他房子的别墅，还是愣了一下。
　　比楚家老宅还要大。
　　楚家老宅住了那么多人，但周鹤岚这，只有周鹤岚一个人。
　　还只是偶尔来住，真的奢侈。
　　“走吧，进去看看。”周鹤岚回来的路上买了两块小蛋糕。
　　边走边说道：“本来是想着把你弄出来养在这里的，地方大，你想怎么飘就怎么飘。”
　　但还没等想到办法把楚尧弄出来，这孩子就不见人了。
　　即便如此，房子已经买了，他也懒得卖，好在现在他又把人找回来，房子也不算浪费。
　　进到客厅，空荡荡的，装修倒是很精致，就是不见人影。
　　楚尧问：“这里没人吗？”
　　“我不习惯有太多人在。”周鹤岚说：“你是先逛逛看看，还是直接去书房？”
　　那些资料都被他放在书房了。
　　“先去看资料吧。”楚尧左右看看，觉得这里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哪里熟悉，他有些头疼的想，失忆简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偏偏他又不好问周鹤岚这种小事。
　　“行。”周鹤岚在前面领路，带他上了电梯。
　　进到电梯里的那一刻，楚尧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陌生的画面。
　　一双手出现在他眼前，同时还听到了很温柔，带着笑意的声音。


第34章 姓赵
　　“乱跑？你这么大的小鬼都不够别的鬼一口的,这里随随便便出来只鬼都能把你当零嘴嚼了。”
　　原本快飘走的鬼魂被抓住拽着走的感觉很不好。
　　但鬼魂没有说话，只当是没有听见。
　　“在我想到办法带你离开这里之前……”对方拿出一个看不太清楚形状的东西串上链子挂在了鬼魂的脖子上，“它会保护你的安全。”
　　……
　　刹那间闪过的画面,让楚尧神情有些恍惚。
　　周鹤岚挑了挑眉,看着楚尧站在门口与电梯内边缘半天,他问：“怎么了？不进来？”
　　楚尧摇了摇头,快步走进去。
　　他的手时不时的划过颈间，就好像刚才真的有个东西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楚尧看了眼周鹤岚,如果那个是大印的话，那周鹤岚给他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全，而不是什么哭的不行,拿到大印才不哭。
　　周鹤岚看着左上角电梯层不断跳动,身边的目光仍不容忽视，半晌他轻笑一声说：“你老这么看我，我总感觉心虚。”
　　“那是因为你有事瞒着我。”楚尧双手环胸,半点没有偷看别人被抓包的紧迫感，反而还怼起人来。
　　周鹤岚有一瞬的诧异，旋即意识到记忆恢复是需要诱因的,他的出现以及把一些有关他失忆的事提起就算是一道诱因,楚尧虽然没有完全恢复记忆，但大致上应该会出现轮廓。
　　周鹤岚摇了摇头,失笑道：“小祖宗。”
　　‘叮~’
　　电梯停下开门,发出的提示音和周鹤岚的声音撞了个正着。
　　楚尧没听清周鹤岚说了什么,下意识的问道：“什么？”
　　“没什么,我说到了。”周鹤岚走在前面带路。
　　“这个案件所涉及到的范围很广,被牵扯进来的人也多。”
　　楚尧点点头,从医院的鬼魂中存在清朝时期鬼魂这一点来看,无论是从时间领域还是从地域范围来看，都不会小。
　　走进书房，周鹤岚在一众案件整理的文件夹中找资料，楚尧问道：“你觉得医院出事，是天师协会那些人弄的吗？”
　　周鹤岚说：“是也不是，我觉得那些人不具备将这么多鬼魂同时控制在一个范围内的实力，但他们去医院的时候带的那些东西，明显不是奔着除鬼去的。”
　　“所以我猜，可能是天师协会发现了什么，但没有想除掉这些，而是利用起来，亦或者是……跟医院那个幕后黑手联起手来将医院这块地炼化。”
　　说着，周鹤岚抽出数十个文件夹随手递给身后的楚尧。
　　楚尧一开始还能接，到后来太多了手拿不住就开始双手抱着，周鹤岚头也不回的往上摞，等注意到自己似乎给出去太多，一扭头，已经看不见楚尧了。
　　周鹤岚先是愣了一瞬，然后……“噗！哈哈你这……”
　　楚尧：“……”
　　楚尧歪头从右侧露出一双眼睛。
　　周鹤岚眨眨眼，轻咳一声，殷勤的伸出手：“拿这么多看得见路吗，快给哥几本，哥帮你拿。”
　　楚尧懒得理他，转身把文件放在桌子上，他问：“还有吗？”
　　“有。”周鹤岚又找了一圈，拿回了一摞文件，同样放在桌子上，再拉开抽屉，周鹤岚说：“差不多了。”
　　楚尧看着抽屉里堆满的文件，拉开以后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得是多大的一桩案子，需要这么多文件来记录。
　　似乎是看出楚尧的疑虑，周鹤岚笑着解释道：“这里面有我见过且有印象的鬼魂的身份信息。”
　　鬼魂的身份信息？
　　包括清朝的吗？
　　楚尧想了想，那人应该确实不少，这些应该有些东西是来自地府那边的资料。
　　周鹤岚把文件都拿出来也没急着翻看，他说：“这些我都看过，你先自己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我不……”来的时候刚吃完火锅，楚尧本身就对食物没多大兴趣，现在吃饱了就更不想吃别的了。
　　周鹤岚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他的头，然后自顾自的下楼。
　　楚尧没来得及拉住人，手边一动却碰倒了一堆文件，楚尧连忙扶了一把，再抬头的时候，周鹤岚已经没影了。
　　楚尧拉过椅子，翻看起这些资料。
　　这里面不仅包含着受困鬼魂的资料，还有从最早鬼魂出现的时候到现在的一串时间线。
　　在这个时间线里，医院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又产生了那些变故，都清晰的标注，到后来新闻行业兴起，资料内还包含了报纸的批注。
　　医院里存在时间最长的鬼魂是不是那个清朝的鬼，他们也说不好，也不排除一些在医院里没有现身的鬼。
　　万人坑。
　　他面前的资料虽然多，但也远远不够填这万人坑的。
　　还是有很多鬼没有记录在这边。
　　APP：【这么多资料你得看到何年何月，破案可是有时限的，你不抓紧时间破案吗？】
　　“你很着急吗？”楚尧边跟APP说话，边翻阅文件。
　　【不急，但是宿主，你直播还欠着债呢。】
　　过了一会，APP又说：【快到还款日期了。】
　　楚尧：“……”
　　要不是APP提醒这个，他还真忘了。
　　楚尧打开面板，看了一眼自己账户余额，那一串零看的他眼晕，连忙关上面板，“赊账买了个推荐位，都没有把花出去的挣回来，要你何用。”
　　APP：【……那宿主要开直播吗？直播过程中的时间会冻结还款日期，也就是说，直播一小时，还款就能晚还一小时。】
　　楚尧：“我是为了那么一点钱就去直播凑时长的人吗？”
　　APP：【宿主……】
　　楚尧：“把直播打开，下播键关了。”
　　APP：【？？？】
　　要不是我智能，系统差点被你绕死机了。
　　APP帮忙开了直播。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刷了起来。
　　【奶奶！你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你还知道开直播？！你是我见过最不努力工作的主播了！】
　　【不努力1，看看隔壁，二十四小时吃饭喝水都不关，我上次点进来就看见关闭的瞬间。】
　　楚尧说：“以后会经常直播的。”
　　话音刚落，周鹤岚端着茶点进来了。
　　“尝尝看，都是不
　　太甜的，你应该喜欢。”周鹤岚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楚尧身边，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文件，“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楚尧摇了摇头，除了发现自己欠债，其他的都很顺利。
　　周鹤岚拿了块马卡龙喂他，说：“按照我手里的时间线算，清末时间医院的位置便开了医馆，虽然是医馆，但做的却不是治病救人，过医馆手里的人大部分是不能活着走出去的，少部分轻症的开药离开后，短时间内也会病情加重然后死亡。”
　　“医馆也不谋财，正常价格，只是救不好人罢了。”
　　楚尧避开周鹤岚的手，马卡龙给他的印象就是甜到齁嗓子还很硬，他不想吃这东西，“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周鹤岚说：“我找到那个医馆的医生问的，身上杀孽太重，现在还没去投胎呢。吃一口，很好吃的。”
　　【卧槽？！什么医馆？什么医生？我就几次直播没赶上，怎么都跟不上案情进度了？】
　　【同不知道啊啊啊！】
　　好在直播间有案件回溯，楚尧已知的案件细节会同时展现在直播间内。
　　发现自己跟不上断案思路的观众纷纷去看案件回溯。
　　楚尧拗不过他，敷衍的咬了一口，粉色的马卡龙散着淡淡的玫瑰香，不甜不腻，表皮也不硬，口感十分特别，没有浓郁的奶味却格外香甜。
　　见楚尧这幅样子，周鹤岚笑着说：“好吃吧。”
　　楚尧抿了抿唇，说：“嗯，味道还行。”
　　周鹤岚把整盘马卡龙递给他，让他吃着玩。
　　“清末的那个医生真正的身份是一个江湖道士，那个年代你也知道，这些人追逐的就是长生不老，医生说他机缘巧合得到了道门的绝学，其中有阵法和气功心法，阵法运转起来需要以灵魂注入阵法，一旦激活便能使人永葆青春。”
　　“骗人的把戏他深信不疑，这才有了后面那些冤死的人。”
　　“有些重症的患者，死了想要去投胎的魂魄便被他禁锢起来，那些轻症不至死的，含怨而终魂魄经久不散，也被他一众收集起来了。”
　　“阵法启动需要多少鬼魂他也不知道，所以就一直在想办法杀人来填补，医馆一开始还会有病人来，到后面都知道医馆会救死人，所以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来。”
　　“找不到能够启动阵法的鬼，他就开始往别的方向伸手，具体杀了多少人他也不知道，因他而死的人有多少他也不清楚，总之，他身上的罪孽在地府偿还数千年也还不清。”
　　“一直到他死，阵法也没有被启动。”
　　说着，周鹤岚顿了顿，又说：“要不是阴差抓的快，他差点把自己也练成阵法的一部分。”
　　楚尧问：“阵法没有被激活，但阵法是流传下来了吗？”
　　“对。”周鹤岚拿了一个红色的文件夹打开，“上面这个是医院那块地曾经的规划图，以及他周围那些建筑设施。”
　　“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都荒废了，原本会成为市中心的地方，却只有一个医院留了下来。”
　　“没有引流，人生病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这边，久而久之来这边的人就越来越少。”
　　“医院中途也是关闭过一段时间，因为没有资金，养不起医生护士，后来有了新的投资人，医院才重新开起来。”
　　周鹤岚指着最后的名字，说：“投资人叫赵谦梓。”
　　楚尧一愣，赵？
　　赵一佟的那个赵吗？


第35章 阴气
　　楚尧：“他和赵一佟……？”
　　“表面上没什么关系,赵一佟和喻子潮都是项秋雨和喻方盛的儿子，喻方盛曾经改过名，原本叫赵方盛,后来改了母姓,才是喻方盛。”
　　周鹤岚说着找了找资料，发现没有自己想给楚尧看的那份,便说：“赵谦梓和赵一佟是父子关系，但暂时除了咱们俩和赵一佟本人之外没人知道。”
　　楚尧点了点头，却又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他想了想问：“你怎么想到去查他们俩的DNA的？”
　　现在能够检查出两人是否存在血缘关系的方式，DAN是最可靠的。
　　可如果喻方盛原名赵方盛的话，那赵一佟姓赵也没问题啊。
　　又怎么会去查赵谦梓。
　　“我在地府翻他们族谱翻到的。”周鹤岚一脸无辜,“虽然都姓赵,但赵谦梓和喻方盛可不在赵家族谱上。”
　　楚尧：“……”
　　APP：【这算开挂吗？】
　　【地府？地府翻族谱？！是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我网卡了听错了？】
　　【看周鹤岚跟主播在一起我还觉得他单纯傻乎乎的，现在看来,傻乎乎又单纯的那个是我啊。】
　　【怪不得能跟在主播身边,原来是下面有人。】
　　【那这么厉害的人都只是主播的小跟班,主播会是什么身份呢？】
　　凑巧看见最后这条弹幕的楚尧：“……”
　　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学生。
　　周鹤岚见楚尧久久不语，他拿起一块马卡龙咬了一口,问道：“没什么想法吗？”
　　楚尧说：“赵谦梓重启了医院的阵法。”
　　基本可以断定是赵谦梓。
　　在众多人物脉络中，赵一佟是最可疑的那个,赵谦梓和赵一佟又是父子关系,而这层父子关系还是不能摆在明面上说的，现在出事被困在医院的那个人又是赵一佟的母亲,这样想来,项秋雨和赵谦梓也有不正当关系。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轻声问道：“你说,项秋雨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5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三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楚尧蓦地一愣。
　　真的有关系！
　　他之前在询问项秋雨的时候，项秋雨支支吾吾的说那么多废话，没有透露出半点重要消息，原本以为是她不想把赵一佟牵扯进来，现在看来，是因为她手上也不干净。
　　说多错多，万一被他抓住错处，他肯定不会帮项秋雨离开医院。
　　项秋雨保护的从来就不是赵一佟，而是她自己。
　　“这件事和项秋雨有没有关系，暂时我还不清楚。”周鹤岚所知道的信息都已经展现出来了，“要不今晚再去一次医院？”
　　楚尧看了眼时间，九点……？
　　楚尧抬头看向窗外，屋内一直开着灯，在屋内对外界的光线不是很敏感，现在反应过来再看时间，天都已经黑了。
　　周鹤岚说：“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现在就过去？”
　　楚尧摇了摇头，“晚上回去太晚了。”爷爷还在家里，九点过去，万一查到什么重要线索，通宵到凌晨都未必能走。
　　在外面几点回酒店都无所谓，但在家里……还是得先过爷爷那关才行。
　　“那就不回去了。”周鹤岚说：“我这这么大地方呢，够你住了。”
　　楚尧瞥了他一眼，“我突然想起来，爷爷之前让我离你远点的。”
　　周鹤岚：“……”
　　“爷爷指定是在开玩笑。”
　　楚尧说：“你看这可不像什么好人。”他之前只是觉得周鹤岚有问题，但说不上来是哪不对。
　　爷爷活得久了，看的人多，也更能发现一些他看不出的点，但同样爷爷也没有确切证据，所以才会这么说的吧。
　　“那我确实不像。”周鹤岚理直气壮，“我是鬼。”
　　楚尧无奈。
　　但不管周鹤岚说再多，楚尧都不能继续在外面待着了。
　　最起码今晚回去，然后提前跟爷爷说明以后，第二天晚上再出来。
　　周鹤岚见留不下人，便主动提出送他回去。
　　别墅区各家都有司机有车，这附近都没有出租车。
　　楚尧到家的时候，见几扇玻璃都没有透出灯光，应该是关灯睡觉了。
　　就在准备悄悄开门进去的时候，楚尧想了下之前自己被抓的惨状，便干脆扭头翻窗户去。
　　一路安静。
　　没有被人发现。
　　从走廊上来，摸索着往房间走的时候，楚尧听见楼下传来两声咳嗽的声音。
　　“咳咳。”
　　低头看下去，客厅一片黑漆漆的，突然出现声音还怪吓人的。
　　楚尧脚步一顿，转身顺着楼梯下楼。
　　楚尧走过去打开灯，便看见楚老一脸严肃的坐在沙发上，显然是又在守株待兔呢。
　　但此刻楚尧顾不了别的，问道：“爷爷你怎么样？”
　　楚老见楚尧从楼上下来先是一愣，旋即扫了一眼他身上的衣服，“你……哪来的？”
　　这么大个孙子突然就出现了。
　　楚尧说：“爷爷先回房间吧，我给你煮点养生的汤喝了睡吧。”
　　老人总熬夜对身体不好，老人觉又少，喝了热汤暖和和的容易入睡。
　　楚老问他：“你又跟那个周鹤岚出去了？”
　　“嗯。”
　　楚老又说：“他不是个好人。”
　　除了这句，他也不知道说啥。
　　反正周鹤岚不是个好人。
　　“他不是人。”楚尧抿了抿唇，纠结着要不要把周鹤岚的身份告诉爷爷。
　　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了些别的事。
　　“爷爷，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在我身上或者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周鹤岚的打印他虽然没有印象，但该找还是得帮忙问问的。
　　毕竟是他弄丢的不是。
　　楚老摇了摇头，“你丢东西了？”
　　楚尧说：“没……可能是我忘记放哪了。”
　　楚尧起身说：“爷爷，先回房间吧。”
　　楚老抬手让楚尧扶着，“爷爷不想干涉你交朋友，但爷爷年纪大了，见的人多，也要比你更清楚人心，那周鹤岚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表面看起来乖顺的跟个绵羊似的
　　，但实际上就是个笑面虎。”
　　变脸很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给你一刀。
　　“不会的爷爷。”
　　说完，楚尧自己都愣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相信周鹤岚了？
　　明明不久之前还针锋相对的拿扇子抵他的脖子呢。
　　察觉到楚尧神情不对，楚老也没继续说什么，回房间的时候倒是叮嘱了一句：“不用煮什么汤了，我吃过晚饭，你回去睡觉吧，明天还得去上学呢。”
　　上学……？
　　楚尧也没应是与不是，送楚老回房间以后，他转身走向楚琰的房间。
　　现在时间不早，但楚琰也是熬夜专业户，对他而言现在的时间不过是夜晚的生活刚刚开始。
　　也不知道晚上玩的这么嗨，白天却依旧能起来床去学校上课，楚琰是怎么做到的。
　　楚尧敲了门后等了一会，才有人来开门，楚琰没有直接把门打开，而是小心翼翼的开了个缝，“表哥？”
　　“怎么了？找我有事吗？”楚琰让开地方让人进来。
　　楚尧问：“你今天去学校有没有人找你？大学部那边有来人吗？有人问过有关赵一佟的事吗？”
　　楚琰摇了摇头，“没有啊。大学部那些人其实很少来的。”
　　赵一佟算是个例外，其他非学生会的学生那会没事闲的这么乱跑啊。
　　楚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可能是时间太紧没有反应过来，也可能是大学部那边没有和赵一佟同流合污的人。
　　楚琰抬手关了电脑，坐在电脑椅上转了一圈问道：“怎么了表哥？你今天出去都查出什么了吗？”
　　楚尧说：“掌握了一些线索，具体的还要等明天去医院看看。”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一根线，用这根线来将整个案件串联起来，他所知道的案件相关的细节已经很多了。
　　只是其中的脉络还没有梳理清楚。
　　“表、表哥？！你怎么了？”
　　“什么？”楚尧一抬头，见楚琰一脸慌张的看着自己。
　　“你的身上……”楚琰颤抖着伸出手，指着他呆了半天，“你身上好多阴气！”
　　楚尧下意识的抬手，果不其然，在手上看见一层很浅的阴气。
　　而这种浅，还在不断地加深，逐渐向墨色转变。
　　“我去找爷爷。”楚琰自知这个场面自己搞不定，起身就想出去找人。
　　“不用。”楚尧拦下他，“爷爷刚睡下。”
　　“那你……”
　　包裹在楚尧身上的阴气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发浓郁，然后缓缓浮了起来。
　　顺着窗户缝隙逐渐向外蔓延。
　　阴气虽然在移动，却没有散开，而是一直向外，像是冲着某一个点移动。
　　楚尧转身推开门一路跑出去。
　　“诶？！表哥！”楚琰在后面一脸懵逼，左右看看，直接拉开床头柜抓了一把里面的符箓，边往口袋里塞边往外跑。
　　“表哥你等等我！”
　　---
　　夜晚的医院仿佛笼罩在浓黑墨色中的一栋简陋的建筑物。
　　这里本来就有些破旧，在晚上看，则更是一片漆黑。
　　楚尧在医院门口停下脚步。
　　阴气正源源不断的朝着医院内蔓延。
　　在外面，正巧能看见里面那泛着金光的阵法。
　　这里……有别人在。
　　是唤醒阵法的那些人吗？
　　楚尧说不准，他小心绕开地上那些阵法，走进了医院。
　　空旷，安静。
　　和他之前晚上过来时一样。
　　没有迎面碰上布阵的人，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麻烦。
　　走遍了整个一楼，都没看见半个鬼影。
　　楚尧手中紧握着折扇，就在他准备上楼找人的时候，听见了从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楚尧悄悄调整呼吸向后靠去，转身之际余光却扫到眼前墙壁上有什么东西。
　　楚尧缓缓看去，刹那间，四目相对。
　　——那是……他自己。


第36章 恢复
　　这么近的距离,还是在周围空旷的情况下突然看见一个人，哪怕是自己，楚尧心跳也不免有些加速。
　　楚尧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面前的那个自己也往后退了一步。
　　楚尧一愣，这是……镜子吗？
　　他尝试着抬手,镜子里的那个人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动作。
　　楚尧有些许无奈，走廊这边什么时候安上的镜子,他都没注意。
　　这一晃神的功夫,脚步声倒是越来越近。
　　楚尧一抬头，就看见周鹤岚正站在自己面前。
　　周鹤岚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楚尧,见他衣服都没换，想必也是急匆匆赶来的，但是……“不是说回去早点休息吗？”
　　还过来这边干什么？
　　楚尧轻咳一声，这种互道晚安以后又在案发现场相遇，这个场合怎么看怎么感觉别扭。
　　“我身上突然出现了很多阴气，我顺着阴气过来就到了医院,对了,你知道医院外围那些阵法是怎么回事吗？”
　　“之前楚琰弄了不少，我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有人不知道那里有阵法，所以在阵法之上又绘制了一个阵法，激起一个阵法，两个阵法同时生效，才会有这种阴气吸纳的情况。”
　　“但你身上……”周鹤岚眯着眼睛,若有所思道：“你身上的阴气是散了吗？”
　　现在好像感觉不出什么。
　　“我也觉得……”楚尧自己也能感觉到阴气的消失,他身上手上都没有阴气存在的痕迹。
　　楚尧说：“一楼我找遍了没有人,我们去二楼看看？”
　　“他们都在房顶呢，等他们阵法成型以后再上去吧。”周鹤岚怕他们现在上去就直接成靶子了。
　　楚尧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听周鹤岚的意思，好像挺危险的，周鹤岚来的比他早，知道的消息肯定也比他多，楚尧便没急着上去。
　　就在这时，楚尧突然抬头看着他。
　　周鹤岚摸了摸后脖子，莫名感觉有些阴森森的透着凉意，“怎么了？”
　　楚尧没有说话，他缓缓扭头看向周鹤岚身侧镜子的位置。
　　空的。
　　镜子并没有照出周鹤岚的样子！
　　之前只是乍一看起来有些奇怪，楚尧还没意识到是哪里，但现在发现之后，他只觉得遍体生寒。
　　是面前这个周鹤岚有问题还是身边这个……
　　楚尧蓦地转身，却见‘镜子’里的楚尧冲着自己笑了一下，然后径直的冲着自己撞了上来。
　　——“楚尧！”
　　周鹤岚的声音猝然消失，楚尧刹那间意识。
　　---
　　“还在睡？太阳都晒……不对，你是鬼，不能晒太阳。”
　　虚遮掩着的棉被一把掀开，躺在里面的鬼魂缓缓飘了起来。
　　周鹤岚一看就笑了，伸手将装睡飘飘然的小鬼拽下来，“走吧，我带你出去转转。”
　　鬼是不用睡觉的，半透明的小鬼静静地闭着眼睛就是不肯理他。
　　周鹤岚见状也不脑，反而很好脾气的哄道：“一直被困在这你不觉得无聊吗？”
　　“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多久了吧？”
　　“虽然是鬼了，但也要时常遛弯锻炼多走走不是吗？”
　　……
　　在周鹤岚不知疲倦的叨咕中，楚尧缓缓睁开眼睛，他飘在半空中，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聒噪的男人。
　　周鹤岚笑了笑，抬手去戳他的脸，“醒了？”
　　明明知道对方没有在睡觉，只是不想理他，但周鹤岚言语间像是把楚尧当成真人一样，而不是当成是鬼。
　　楚尧眨眨眼睛，转身往旁边飘。
　　周鹤岚看他赌气的样子被逗笑了，但也没急着抓，而是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他。
　　周鹤岚语重心长的说：“你这样不思进取怎么行呢？”
　　楚尧：“……”
　　周鹤岚说：“有实力的鬼在地府是可以谋得一官半职的，原本还想带你下去给你开个后门，你这么颓废下去，后门都开不成。”
　　楚尧依旧不理他。
　　周鹤岚笑着从口袋里拿了一袋零食，那是他从地府带过来的，特别受鬼欢迎的一种零食。
　　周鹤岚晃了晃手，问他：“要不要吃点？”
　　楚尧看看零食，再看看他，沉默。
　　再然后……
　　周鹤岚坐在椅子上，怀里抱着一只吃零食的小鬼。
　　周鹤岚看着对方那乖巧的样子，心里无限感慨，还是吃东西的时候老实。
　　楚尧小口小口吃着，双目无神的盯着眼前的一块地方，半天都没有动静。
　　周鹤岚想，这是他遇见过最安静的鬼了。
　　楚尧吃东西很慢，很慢很慢，周鹤岚就这么看着，直到外面天黑了，楚尧才吃完半袋。
　　“吃饱了吗？”周鹤岚递给他一瓶地府的泉水，“喝完了我们来打一架吧。”
　　提升实力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实战教学。
　　周鹤岚之前也抓着别的鬼来给楚尧练手，但他在旁边看的时候总担心别的鬼把他的鬼欺负了，练不出什么效果，索性就自己来了。
　　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力道，也知道分寸，不会伤害的楚尧。
　　毕竟小鬼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再打坏了不就更笨了吗。
　　楚尧懒得动，但被周鹤岚缠的没办法，只能起身跟他对了两下手。
　　动作慵懒且随意，有好几次周鹤岚伸手都到了他颈间，楚尧一动不动任由他动手。
　　周鹤岚又得照顾着不能伤到楚尧，又得锻炼他，打了半天，楚尧没什么变化倒是给周鹤岚累够呛。
　　过了一会，楚尧又飘在空中不动了。
　　周鹤岚知道这是累了的意思。
　　也是不知道这小鬼有什么可累的呢。
　　周鹤岚抬手冲他张开怀抱，“抱着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飘在空中的楚尧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着周鹤岚这话的可行性。
　　周鹤岚也不急，静静地张开双臂等着，其实楚尧自己飘回去速度还会更快点，但抱着和自己飘总是不一样的。
　　过了一会，楚尧缓缓落下，被周鹤岚抱了个正着。
　　“走喽！”
　　周鹤岚颠了颠怀里的小鬼，明明是没有重量的鬼，却硬是让周鹤岚抱出了人的感觉。
　　随着
　　周鹤岚的背影逐渐模糊，昏迷中的楚尧缓缓蹙起了眉头。
　　片刻后，他睁开了眼睛，神情迷惘的看着眼前的人。
　　周鹤岚着急的正摆弄着什么东西，但一手抱着楚尧一手摆弄东西实在不太方便，速度也慢，眼下见楚尧醒了，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当着他的面，楚尧差点出事。
　　见楚尧什么话都不说，也不着急从他怀里站起来，周鹤岚觉得有哪里不对，这时候都反应似乎不太符合楚尧的性格，周鹤岚轻声问道：“怎么了？”
　　楚尧眨了眨眼睛，抬手环住周鹤岚的脖颈，闭着眼睛，侧脸缓缓贴在了他的心口处。
　　周鹤岚顿时浑身僵硬。
　　这、这是什么情况？！
　　好家伙……我做梦都不敢梦见这种场面。
　　周鹤岚紧张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楚尧这是怎么了？
　　被梦魇魇住了吗？
　　虽然这个时候应该是把楚尧叫醒最合适，但……
　　周鹤岚想了想，把手搭在了楚尧的胳膊上。
　　梦魇这种事还是得靠本人自己恢复，不能借助外力。
　　周鹤岚把人往怀里拢了拢，低头看着他。
　　楚尧也一脸乖巧模样抬头与他对视。
　　周鹤岚想，真有点之前小鬼的感觉了。
　　就是看起来乖巧但实际上是一只会伸爪子的小猫。
　　医院安静的可怕，周鹤岚特意找了一个能被月光找到的地方坐着。
　　过了一会，周鹤岚感觉楚尧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对了。
　　周鹤岚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问：“你醒了？”
　　楚尧垂眸看了眼周鹤岚的手。
　　周鹤岚瞬间张开五指，没有与楚尧有半点接触，“刚才你突然就晕过去了，我要是不抱着你，你就得睡地上。”
　　虽然这里有病床，但碍于这间医院的可怕之处，万一不知道找了一张带了血命的病床，那也是会被死者的怨气影响的。
　　周鹤岚有理有据，他抱着楚尧是为了保护楚尧的安全。
　　“你刚才怎么回事？”周鹤岚问：“突然就晕倒了，还好我反应快。”
　　楚尧摇了摇头，问他：“你刚才有看见我左边有什么东西吗？”
　　“什么东西？”
　　见周鹤岚一脸茫然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刚才有什么。
　　这样的话……
　　楚尧低头攥了攥拳，他似乎知道他身上那些阴气的来源是哪里了。
　　【刚才那个鬼是和主播合二为一了吗？】
　　【为什么鬼会长的和主播一样啊？】
　　直播间的粉丝也是一脸问号。
　　楚尧说：“我不是失忆，是没有融合你见到的那一缕魂。”
　　就相当于是一个罐子里放进来两个魂魄，楚尧意识清醒的这一半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主体。
　　那一缕魂始终没有觉醒意识，刚才楚琰的阵法和天师协会的阵法同时作用产生的反作用，使得楚尧没有融合的那一缕魂魄被吸引。
　　直到刚才楚尧昏迷。
　　他才算是完全恢复。
　　“我的魂魄一直有缺。”
　　周鹤岚只听楚尧提了一嘴，再联想到之前的事，轻而易举的就能推理出楚尧的意思，但还有一个问题就是：“那你怎么会醒过来？”
　　那半魂魄虽然笨笨的，但是也不是小部分。
　　楚尧想，可能是APP做了什么，让他可以借力。
　　但……没办法跟周鹤岚说。
　　楚尧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见他不想说，周鹤岚也不强求，“那你现在是恢复记忆了吗？”
　　“嗯。”
　　“想起我大印在哪了？”
　　“……”
　　听到大印这两个字，楚尧再次陷入沉默。
　　周鹤岚挑了挑眉，“不会吧？恢复记忆还是不知道大印在哪？”
　　“不是。”楚尧小声说：“大印被……”
　　“嗯？”
　　“被我融合了。”
　　“嗯？？？”


第37章 大印
　　周鹤岚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冥王超脱轮回之外，不会衰老不会死。
　　活得久，见的也多。
　　但……冥王的大印能被吸收这个消息,周鹤岚还是第一次听说。
　　周鹤岚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尧：“你真把大印融合了？”
　　楚尧点了点头，“你走以后天师协会的人来了,我当时也没想着跑，他们一眼就看出我身前的大印不是凡品,动手要抢。”
　　“我又打不过,就跑，跑不过，眼看要被追上的时候我就把大印吃了……然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楚尧想了一下，省略了中间APP的作用,他这样说能给周鹤岚一种，是融合了大印以后他才苏醒。
　　他回到身体的这个时间大概就是楚家被天师协会逼迫交出宝物的时候。
　　或许是天师协会两边行动,一队去楚家，一队来了医院,阴差阳错把楚尧给弄醒了。
　　楚尧点点头,“就是这样。”
　　有理有据,逻辑合理，完全挑不出错。
　　周鹤岚还没来得及提出质疑,楚尧那边自顾自的点头，都把自己说服了。
　　周鹤岚哭笑不得，大脑一片空白，乃至于刚才想问的奇怪的点都忘了，“嗯,我明白了,那你有办法把大印拿出来吗？”
　　楚尧摇了摇头。
　　顿了顿,他又说：“我之前只是把大印吃掉，可能是大印的存在，才导致我两个魂无法融合。”
　　“嗯。”周鹤岚挑了下眉，似乎没搞明白楚尧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下一刻，周鹤岚蓦地愣住，“那你刚刚才融合了两个魂恢复记忆……”
　　“刚才，才融合的。”
　　周鹤岚：“……”
　　真没想到，我的大印曾经离我这么近。
　　他之前在楚尧身上没有感觉到大印的气息，便以为是楚尧把大印藏在了别的什么地方，魂魄一分为二在身体中，一半魂魄带着大印，一半魂魄控制身体，这谁能找到大印在哪。
　　现在好了。
　　大印找到了。
　　还不如没找到就当他是真的呢。
　　周鹤岚沉声问道：“大印是拿不出来了？”
　　楚尧轻声说：“嗯。”说话的时候难免心虚不敢看人，大印是什么样的至宝楚尧心里清楚。
　　就是因为知道大印的珍贵他才越发心虚。
　　周鹤岚把大印给他，是为了保护楚尧的安全，是出于好心。
　　现在……大印被他融合了，都没办法把东西还回去。
　　楚尧悄悄抬眸瞥了他一眼，见周鹤岚似乎没什么生气的意思，就在楚尧想该用什么东西来弥补一下周鹤岚的亏损的时候。
　　周鹤岚说：“大印还不了的话，那就用你自己来抵吧。”
　　【卧槽？！！】
　　【吓得我抬头看了好几眼直播间的名字以及直播分类，这是玄学灵异区，恋爱偶像区在隔壁好吗？串频了主播。】
　　【答应他，答应他！】
　　楚尧一开始没听明白周鹤岚是什么意思。
　　看着飞速划过的弹幕这才理解，但……
　　楚尧蹙起眉头，说：“不行。”
　　“为什么？”周鹤岚一脸茫然，“你把我大印弄没了，就应该是你补偿我。”
　　“那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这种方式怎么了，你弄丢了大印，就充当大印给我画印，这才是合理的。”
　　“可是……”楚尧话音猝然顿住，他先是一愣，“什么？”
　　“啊？”周鹤岚比他还懵。
　　楚尧：“……”
　　你所谓的补偿就是我帮你画大印？
　　弹幕：“……”
　　草率了。
　　真的草率了。
　　楚尧一不说话，周鹤岚条件反射似的就开始心虚，他摸了摸后脑勺，狐疑的问：“有什么不对吗？”
　　楚尧摇了摇头，“应该的。”
　　周鹤岚更懵了，现在怎么答应的这么痛快。
　　楚尧这次没再说什么，直接动身去房顶。
　　周鹤岚连忙跟上。
　　就在楚尧站在二楼台阶上的瞬间，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万人坑’已开启，请宿主努力突破，任务要求更新：活着离开。
　　刹那间，阴气骤然拔地而起，楚尧的身影瞬间消失在满天的阴气之中。
　　周鹤岚落后半步，再伸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楚尧看了眼身后，也同样不见周鹤岚的身影。
　　但……他曾经在医院中生活许久，而且鬼大部分时间都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他比周鹤岚更清楚这边的地形。
　　以及那些鬼的样貌。
　　楚尧神色漠然的看着眼前的鬼魂，一眼望去甚至已经站满了整个楼道。
　　阴气是剥夺鬼魂神智的利器，眼前这些鬼，早已被阴气浸透，半点没有自主思想。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这……倒是跟权徐的招数有点像。
　　成为没有思想的傀儡吗。
　　【刚才还是恋爱节目，怎么一转眼这么多鬼出现？！吓死爹了！】
　　【啊啊啊！打起来打起来！】
　　紧张刺激的画面更能激起观众对接下来可能会出现的战斗的期待。
　　随着打赏的人越来越多，楚尧脑海中出现了APP播报的声音。
　　是一连串的打赏金额收益。
　　楚尧暂时屏蔽掉APP的声音，抬手展开折扇，看着眼前众鬼不闪不避，直接冲了上去。
　　普通的鬼魂不会有太大攻击性，但被困在医院之中的鬼魂，都是被人故意将他们炼化，断绝了他们转世为人的机会，他们怨念深重。
　　再加上时间太长，这条时间线中，待的越久，怨念就会越深，同时也会化作他们的攻击性。
　　虽然如此，但楚尧也半点没有退缩的意思，折扇所到之处厉鬼消散，飞出的折扇横斩恶鬼腰间，直接将恶鬼拦腰斩断。
　　丧命的厉鬼化作一缕云烟消散，也算是另一种解脱。
　　楚尧虽然实力很强，但这里的恶鬼与厉鬼实在太多，斩掉一个马上就有另一个鬼补上，再充沛的灵力也有被消耗殆尽的时候，楚尧往前走了一步，不知不觉间他的呼吸已经开始加重。
　　这种漫长的消耗对他的影响已经凸显出来了。
　　突然，在一道凌厉的阴气从鬼魂遮掩之下直冲而来！
　　楚尧快速后退，见男人一身宽袖素衣，快速分辨着他被困于此的时间，眨眼间男人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铛’
　　折扇与长剑对上，发出震耳发奎的声音。
　　楚尧身形不稳，连退两步，再一抬头，男人已经消失不见。
　　那道白色的身影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眼前漆黑的可怕。
　　僵硬的鬼魂在男人消失以后也开始逐渐向前移动，被打散的阴气漩涡还没来得及恢复，鬼魂便缓缓围了上来。
　　【不行，再这么下去体力被耗尽了，主播就只能任鬼宰割了！】
　　【快跑啊！打不过还愣着站着干嘛呢？！】
　　【跑！赶紧跑！】
　　任由直播间的观众敲碎了键盘，楚尧都没有半点反应。
　　楚尧静静地站在原地，等着鬼魂上来将他包围。
　　过了一会，眼见着时间差不多了，楚尧反手收了折扇。
　　【？？？英勇赴死？】
　　【呃……不会是特效吧？白紧张半天。】
　　【主播想干嘛啊？没看懂呢。】
　　在一片质疑声中，楚尧咬破指尖，以血当空作画。
　　【符箓！这个我见过！】
　　【等下……符箓不应该是长方形的吗？我怎么看着这个花纹像是正方形？】
　　【查了资料回来，我只想说一句：主播快住手啊！那是冥王大印的印章！你乱画不会有作用，反而还可能会惹怒冥王！】
　　【卧槽！这主播不是瞎搞吗？】
　　大印在楚尧的指下缓缓成型，楚尧回忆着周鹤岚在桌子上画出的样子，在眼前的大印上落下最后一笔。
　　刹那间，红光以楚尧为中心爆发，整个走廊的鬼魂连尖叫嘶吼的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便瞬间消失在大印的光照之下。
　　当红光消失，楚尧靠在背后的墙壁上，感觉浑身无力疲惫。
　　大印的威力是很强，但是……楚尧攥了攥拳，也很消耗力气。
　　就在楚尧休息的时候，脑海中传来一条消息：【冥王大印，随手一画就能发挥它的力量吗？】
　　这……？
　　楚尧找了一下提问这句话的人，发现是直播间高级会员。
　　楚尧：“……”
　　看不见的弹幕冲个会员就会送到你的脑子里。
　　真·壕无人性。
　　楚尧抿嘴一笑，说：“当然不能。”
　　要不然，记下大印是怎么画的，岂不是谁都可以使用。
　　他能用……自然是因为他把真正的大印给融合了。
　　他现在跟大印也没啥区别。
　　要是非要找出一个不同，那可能就是他得手绘，大印直接按一下就行。
　　走廊尽头传来开门声，楚尧顿时忘了直播间的事，抬头一看，便看见项秋雨一路小跑着朝自己冲了过来。
　　项秋雨来不及问好，上来就直接说：“楚尧，你来啦，你想好怎么救我出去了吗？我看见有人去了屋顶，这里是不是要出事？”
　　“你快点救我出去啊，我不能死在这，我还有孩子要照顾，你……”
　　楚尧淡淡的打断她的话，“你不是说喻子潮死了吗，还照顾什么孩子？”
　　“我还有……”
　　“赵一佟也死了。”
　　“不可能！”项秋雨打断他的话，“你少骗我，赶紧想办法把我弄出去。”
　　面对神色焦急的项秋雨，楚尧没有半点急切，语气平淡道：“带你出去我是没有什么办法了，不过……我倒是可以把你超度了，让你早点去地府给自己下辈子选个好身份。你觉得呢？”
　　项秋雨一脸呆滞，满目写着‘你疯了吗’。
　　“你、你不是天师吗，你可以布阵，画符，你可以有很多办法救我出去。”
　　楚尧挑了挑眉，“然后在我专注布阵救你的时候，你来背后捅我一刀吗？”


第38章 注灵
　　项秋雨彻底愣住了。
　　她神情僵硬的看着楚尧,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嘴巴几度张开合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口。
　　“很惊讶？”楚尧挑了挑眉,“他们有没有死你不知道吗？那个贴身照顾你的护士身上覆着几个人的魂魄你还记得吗？”
　　项秋雨磕磕绊绊的说：“我、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个魂魄想对应的躯壳只有一个,你把那么多的魂强加到一个躯壳上，久而久之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项秋雨下意识的问：“什么？”
　　“每个魂魄都会有其独有的特征,长时间存储于固定躯壳上，他的特征也会逐渐显现在躯壳外表,随着躯壳内的魂魄增加……他最后只会变成怪物爆体而亡,没有死而复生的可能。”
　　看着项秋雨呆滞的神情,楚尧言语果断，“那个护士的躯壳是赵一佟吧。”
　　楚尧之前一直以为护士的美甲之所以没有展现出来,是因为有人在死者身上做了遮掩。
　　但经过灵魂融合这件事之后，楚尧想到，护士的美甲不一定就是护士的，美甲很可能就是存在于躯壳内的某一灵魂的特征。
　　“你想用这些魂养着赵一佟的身体，想复活他对吗？”
　　没有灵魂的躯壳会逐渐呈现死相，一旦躯壳死亡,哪怕魂魄尚存也没办法重回人间。
　　最后，楚尧笃定道：“你盯上了我的魂魄。”
　　项秋雨想用他的魂养赵一佟的身体。
　　想拉他入地狱的那只手，来自于项秋雨。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2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五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果然……恐怖直播无好人定律吗。】
　　【一开始看她那么可怜，我还真以为她是受害者，那这么说来,她会来这边医院,也是自己算计的了？】
　　【喻子潮又是怎么回事……赵一佟活在世上的那个又是怎么回事？啊啊啊……来个大神解释一下吧。】
　　项秋雨叹了口气,“这么聪明做什么呢？”
　　看样子，她似乎挺无奈的。
　　“老老实实的听我的话不好吗？那样才不会疼。”随着项秋雨话音落下，她身上的阴气缓缓蔓延，散开在走廊之中，“我这一生什么都不求，只要我的孩子能平平安安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你不该猜到。”
　　“怪你蠢。”楚尧抬手打开折扇，“贪心不足蛇吞象。”
　　项秋雨可能是意识到混乱的魂魄会造成不好的后果，但灵魂强与否与很多判定挂钩，而天师从小修炼，又有灵气加持，他们无非是最好的，用来保存身体的养料。
　　楚尧问：“天师协会的人也是你找来的？”
　　项秋雨蓦地睁大了眼睛，“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不会想让他们下来救你吧？做梦！”
　　楚尧原本以为，项秋雨和天师协会的人是达成了什么条件，或者已经合作的关系。
　　但现在看项秋雨这幅样子，好像不太像是合作关系，更像是……
　　“你找来天师协会的人却打不过，天师协会的人却意外发现了藏在医院下面的阵法，以及禁锢的魂魄。”
　　楚尧缓缓蹙起眉头，如果是这样，那一切就都说的清了。
　　这个地方确实偏远的可怕，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注意到。
　　赵一佟死了，养身体最好的地方就是阴气怨气深重的地方，他们在找的时候也会往偏远的地方找，或许他们不知道这里存在这什么，但却知道这里的阴气重。
　　所以才会选在这里。
　　在联系天师协会的人时，便有天师协会的人来插手这块地。
　　重新开始炼化阵法。
　　项秋雨身上的阴气还在不断蔓延，她说：“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只想要你的魂，不会伤害你，我看过了，你体内有双魂，分给我一个好吗？不会影响到你的身体，你开个价，只要我出的起，那半魂我买下了。”
　　楚尧无语，他的魂在不久之前已经融合了，自然不存在什么卖一半的说法。
　　而且……
　　“你也不像是正经跟我谈买卖。”楚尧看着她身上暴起的阴气，“拖延时间？”
　　目的未免也太明显了。
　　项秋雨神色一顿，像是没想到居然被楚尧发现，她抬手就要动手。
　　楚尧见状也握紧了折扇。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楚尧突然感觉脚下的地开始颤了。
　　‘轰轰’
　　震响的声音连带着墙壁的颤抖，碎石悉悉索索的落。
　　项秋雨却丝毫没有被眼下的情况所影响到，她抬手的瞬间，阴气直冲楚尧而来。
　　楚尧直接迎了上去，抬手用折扇劈开阴气，然后——
　　‘砰！’
　　楚尧折扇推到一半，肩上突然落了只手，那只手像是轻轻搭在肩膀上一样，但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抬头看去，刚才还站在自己面前的项秋雨已经被对方一脚踢飞。
　　下一刻，肩上的手突然用力将他搂了过去，眼睛一眨，楚尧便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
　　刚才还在二楼走廊，现在却出现在了医院大门前的那片空地。
　　“受伤了吗？”
　　楚尧摇了摇头，扭头看了眼周鹤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周鹤岚神情淡淡的，“刚才一直找不到你，就把医院轰了。”
　　楚尧：“……”
　　你们地府的人办事都这么硬核的吗。
　　周鹤岚搂着他的肩膀，也没解释什么。
　　楚尧却莫名感觉到周鹤岚的紧张。
　　有什么可紧张的呢……？
　　好像有？
　　是因为他用了大印？
　　周鹤岚作为大印的主人，有人催动大印，周鹤岚肯定会有所感知。
　　所以刚才周鹤岚是以为他碰到什么棘手的解决不了的事，迫不得已使用大印垂死挣扎？
　　楚尧抬手摸了摸周鹤岚的头，看样子这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刚才那些鬼太多，挨个处理起来太麻烦，我才用了大印。”也算是方便快捷省时间。
　　周鹤岚：“嗯。”
　　说完，脸上还是没有一个笑模样。
　　楚尧见状还想说点什么，但刚才摇摇欲坠的医院轰然倒塌，泛起的烟尘遮住了楚尧大半视线。
　　一众糟乱的声音之中，隐约还能听见有人怒骂的声音。
　　应该就是天师协会那些人了。
　　“这样做，不会伤到别人吗？”
　　“人？”周鹤岚无所谓道：“那还有人在。”
　　“白天看到的那些‘人’都是鬼，因为这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脚下踩着的阵法，导致他们的阴气在变天不会被人发现，晚上却会使阴气暴涨。”
　　“他们伪装成医院的样子，也是陷阱，在等着人进来，项秋雨是诱饵，喻子潮和赵一佟都是，他们的目的就是引人来充盈阵法。”
　　说白了，鬼装人，抓人。
　　周鹤岚说：“为了让赵一佟和喻子潮活过来，他们也是煞费苦心。”
　　“他们是怎么死的？”
　　“车祸。”周鹤岚说：“不过事故好像被压下来了，我发现赵一佟和喻子潮都是鬼魂以后找人回地府查了一下，发现他们的死已经记录在册，项秋雨是因为阴气入体，进医院以后才死的。”
　　周鹤岚一开始没有很认真的把这件事当事，只当是出差旅游顺便养个小鬼，现在小鬼找到了，顺便把案子解决了然后带小鬼走才是他应该做的。
　　楚尧点了点头。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已满，奖励已发放！请宿主注意关注自己后台。】
　　消息弹出的瞬间，一道灵力横劈而来。
　　周鹤岚快速拉着楚尧躲避，下一刻，两人刚才站着的地方已经炸出了一个深坑。
　　天师协会那些人已经站起来了。
　　他们本就站在屋顶，虽然有被波及，但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一眼便看见了楚尧，他蹙起眉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他沉声道：“你是楚家那个？”
　　楚尧也觉得他眼熟，“柏木仁？”
　　柏木仁一听就笑了，“没想到这么久不见，大少还记得我。”
　　楚尧嘴角微抿。
　　记得。
　　当然记得。
　　权徐是背后捅刀的那个，柏木仁就是背后指使权徐动手的那个人！
　　楚尧又怎么会不记得他。
　　楚尧淡淡道：“几年不见，你又老了很多。”
　　岁月总会在脸上留下痕迹，但柏木仁现在看起来，像是比他爷爷还大几岁。
　　楚尧的目光在柏木仁和权徐身上来回打量着，他说：“咱们俩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
　　害他昏迷想害楚家的两个罪魁祸首正站在眼前。
　　楚尧握着折扇的手微微发紧。
　　但还没等楚尧上前，周鹤岚突然抬手搭在他的手上，将折扇按了下去，冲着楚尧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莽撞，随后说道：“他们被阴气注灵了。”
　　阴气注灵？
　　楚尧一愣，哪怕是他都没有听过这个词。
　　周鹤岚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阵法中的阴气怨气煞气通过阵法融合凝结成一股气，最后像是灌顶一样注入人的身体，借此来获得力量。”
　　“他们？”
　　“对，所有人。”
　　楚尧眉头紧锁，“刚才在顶楼他们就是在做这件事？”
　　周鹤岚点头，“嗯。”
　　楚尧问：“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
　　周鹤岚没答，反而问了一句：“你想报仇吗？”
　　楚尧顿了顿，在想周鹤岚说着话的意思。
　　周鹤岚是知道他昏迷的事吗，也知道他昏迷是被眼前两人害的。
　　那跟他报不报仇的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眼见着注灵他们的实力会有所提升，哪怕是真打起来，楚尧也未必能占得上风，但跟普通情况下的天师打就不一样了，楚尧完全可以直接碾死他们。
　　周鹤岚轻笑着为他解释道：“注灵以后的人，就算不得人了。”


第39章 终战
　　楚尧眨了眨眼睛,瞬间理解了贺云舟话里的意思，他重新展开折扇，笑着问：“我除掉他们,算不算是给地府做贡献？”
　　“算。”周鹤岚说：“给你记一功，回头你下去以后升职加薪。”
　　楚尧缓缓将灵力注入到折扇之中,眼前的那些天师们已经开始原地布阵了，楚尧却丝毫不着急,反而还有闲心跟周鹤岚打趣：“什么职？”
　　“职位内容复杂繁琐,地位一人之下,在地府属于要职,众多小鬼争相抢着上岗。”
　　“说人话。”
　　“秘书。”顿了顿,周鹤岚又补充道：“叫冥王的秘书更合理些。”
　　楚尧嘴角一抿，手上的折扇原本是对着天师，眼下闻言缓缓转到了周鹤岚这边。
　　周鹤岚：“……”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周鹤岚连忙哄道：“到下面我再给你安排,你现在还年轻，不着急下去。”
　　楚尧想了想，转身重新对准天师们，似乎是认同了周鹤岚的说法。
　　柏木仁做事向来稳妥,从来不会犯轻视敌人这种低级错误，而且楚尧身上变故太多,柏木仁不敢掉以轻心,但眼见着楚尧和周鹤岚这么站在他们面前旁若无人的聊天？！
　　饶是柏木仁，都觉得楚尧太过于轻敌。
　　有天赋不假,如果不是楚尧幼年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吓人,柏木仁也不会诸多算计要除掉楚尧,但现在,楚尧身边带着的不过就只有一个人,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楚尧都占不了半点上风，这个时候还在那边聊天，要么就是知道自己打不过放弃，要么……
　　柏木仁冷哼一声：“楚尧，轻敌是天师的禁忌。”
　　很多实力强悍的天师都可以自由收敛自己的气息，扮猪吃虎的更不在少数。
　　楚尧闻言挑了挑眉，“轻敌？凭你也配！”
　　话音未落，楚尧一个闪身直接冲到阵法内，直奔柏木仁而去！
　　柏木仁没想到楚尧敢这么直接冲到阵法中来，连忙后退躲过楚尧的扇子，旁边众人快速冲上来将楚尧团团围住。
　　周鹤岚见状不着痕迹的往前走了两步。
　　楚尧一脚踢开身边挡路的天师，甩手将折扇飞向柏木仁。
　　柏木仁抬手挡在身前准备硬抗这一下，但下一刻已经冲到眼前的楚尧突然消失，“呃啊——！”
　　柏木仁顿时飞了出去，楚尧站在他身后，随手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唰’的一下，折扇一收再度冲了过去。
　　楚尧打白木仁是绝对压制。
　　无论是从灵力还是从体力各个方面，都轻松碾压。
　　“噗——”
　　又是一脚，柏木仁轰然倒地，其他的天师早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楚尧站在正中央，手中折扇有节奏的敲击着掌心。
　　环顾四周，除了口吐鲜血还睁着眼的柏木仁，其他人都已经没了意识。
　　柏木仁粹了口唾沫，雪已经染红了半边脸，他强撑着做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楚尧，“倒是我小瞧了你。”
　　“拿了那么多东西，还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结果就这实力？”楚尧看着柏木仁，忙活这么半天，却还是一个废物。
　　“呵……”柏木仁也不急，依旧是那副胜券在握的稳妥模样，“我早就预言，你将来会是我长生路上的一大麻烦，没想到啊……早知道当初我就该直接杀了你。”
　　“少说废话了。”楚尧浑然不听他墨迹，“你要是能灭了我，又怎么可能让我当这么久的植物人？”
　　只要是人没死，总归是会有活过来的机会的，柏木仁机关算尽，又说他预言过，那自然不会放过昏迷中的他。
　　楚家虽然落魄，但当时爷爷把他保护的很好，周身阵法密布，可以说楚家很多东西都压在楚尧身上保护。
　　天师协会的人做事又诸多顾忌，自然不可能名不正言不顺的除掉他这个植物人。
　　柏木仁说的也不过就是一句空话而已。
　　柏木仁摇了摇头，笑着说：“我早说过，轻敌是天师大忌。”
　　话音未落，楚尧身后突然强光暴起，密密麻麻的光线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径直的朝着楚尧的方向盖过来。
　　楚尧定睛一看，站在哪里的人，正是刚才不知道躲到哪里去的权徐。
　　权徐展开双臂，双手五指张开，他面目狰狞的笑道：“去死吧——你去下地狱吧！”
　　楚尧闪身想躲，脚下却仿佛有股力抓着让他无法移动分毫。
　　刚才久久没有发动的阵法像是终于落下最后一笔，开始展现他的能力。
　　耀眼的强光刺目到几乎睁不开眼睛，仅在瞬间，编织的网便直直落了下来。
　　柏木仁早已站在一边，躲开巨网的攻击范围冷冷的看着阵法当中的楚尧。
　　去死吧……
　　楚尧展开折扇挡在眼前，灵力暴起充盈全身，打算硬抗对方的攻击。
　　然而，巨网落下，盖在身上却没有泛起任何疼痛的感觉，而是……像是晒日光浴一样轻松。
　　这……？
　　饶是楚尧都愣了一瞬，他尝试着用自己的灵力去触碰这张网结果就是……他把这张网的灵力给吸收了。
　　就像是吃东西喝水一样，巨网的灵力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自己身上盖。
　　楚尧：“……”
　　这是看我打的累了所以给我补充一点能量？
　　楚尧皱着眉头，有点搞不懂柏木仁这是在干什么。
　　柏木仁也懵了，站在原地一时间没有了动作。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精心准备的阵法对楚尧无作用？
　　“这不可能！”权徐眼看着巨网逐渐消失在楚尧身上，原本坚定的眼神变得茫然无措，“你的魂魄曾经离体！你本该是个死人！你应该去地府遭受审判，阵法不可能会失灵的，这不可能！不会的……”
　　话到最后权徐更像是自己质疑自己那样，不断嘀咕着，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
　　魂魄离体，死人，审判？
　　楚尧在他寥寥几句话中思考着这个阵法的作用。
　　他倒是第一次见这个类型的阵法，但他也不会将这东西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好像是特意针对他的一种阵法。
　　只是……并没有什么用。
　　“请神！”柏木仁气的干咳，“请地府冥王出面手刃恶鬼，还天下太平！”
　　楚尧：“……”
　　听了这句话，楚尧似乎知道
　　这个阵法的力量源泉是哪里来的了。
　　冥王大印都被他吸收了，这种小阵法自然不在话下。
　　楚尧攥了攥拳，应该和大印的力量同源，但却远低于大印。
　　柏木仁那边一时也顾不上楚尧，手里举着符箓在召神。
　　至于楚尧……他也想看柏木仁请出来的会是谁。
　　周鹤岚还在身后站着呢。
　　柏木仁摆好的架势突然僵住，睁大了眼睛目视头顶半晌没有动静。
　　连带着手中燃到一半的符箓都熄灭了火。
　　只剩下边缘处一片漆黑。
　　只是请神失败了吗？
　　楚尧狐疑的看向身后的周鹤岚，他还没有请过神呢，倒是在书籍记录中听过关于请神的内容以及方法，只是没有自己实践，现在现场版的也是第一次见。
　　楚尧看过去的时候，周鹤岚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一人，顺着视线看去，正是一动不动的柏木仁。
　　就在这时，周鹤岚的视线突然转来落在他身上，一瞬间，冰冷刺骨泠冽的杀意在身侧蔓延，像是冷血动物擦着你的皮肤轻轻吐着芯子。
　　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楚尧从未见过这样的周鹤岚。
　　只一眼，周鹤岚顿时收敛了气势，朝着楚尧笑了笑，并示意他速战速决。
　　楚尧重新拿出折扇，柏木仁身侧的气息已经乱了，似乎是注灵带来的力量并没有为他所用，而且……他本身的力量也在削弱，像是被注灵的那部分力量吸走了一样。
　　刚才不太明显，但现在看起来，柏木仁已经几乎相当于是个废人了。
　　楚尧揉了揉手腕，刚才他打白木仁也没费什么力气，似乎不是因为他之前猜测的，柏木仁依靠宝物而荒于训练，而是因为他的力量在源源不断的被消耗。
　　楚尧冷笑道：“就这？”
　　权徐顿时气炸了，“楚尧你别猖狂！”权徐怒吼着冲了上来。
　　楚尧浑然不惧，甩出折扇打飞白木仁，随后径直的对上权徐！
　　上一次楚尧能轻松削掉权徐半边脑袋，现在的权徐更不可能是楚尧的对手。
　　几度调转方向，毫不留情的将权徐狠狠的打在地上。
　　‘砰！’
　　“噗！”权徐趴在地上，四肢颤抖着呕出一口血，随后便没了气息。
　　双目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雪染红的半边脸看起来十分可怖。
　　鬼死后不会留尸体。
　　权徐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开始化作灰烟逐渐漂到空中，然后轻轻散开。
　　地上的衣服还在原地，肉身却已经消失在了人世间。
　　白木仁维持着刚才的动作，眼见着权徐死亡他却依旧一动不能动。
　　楚尧走过去，折扇此刻正嵌在白木仁的腹部，但却没有流血，反而是有着源源不断的阴气涌出。
　　哪怕楚尧不动手解决他们，他们也会因为体内的阴气而逐渐被同化为恶鬼，渐渐消失人的特征，最后成为真的鬼。
　　楚尧拔出折扇，正想了结了他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道十分强大的气息猝然逼近！
　　楚尧快速后退，长剑已经逼近眼前。
　　突然，楚尧感觉有人伸手在自己身后扶了一下，稳住身形后，眼前的长剑已经被打飞。
　　周鹤岚将楚尧搂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肩膀像是在安慰。
　　动作虽然轻柔，但看向对方的眼神却充斥着不善的杀意，他冷笑着问道：“我家小孩在玩，你个老头凑什么热闹？”


第40章 报仇
　　浓烟散去,楚尧看着眼前逐渐显现出来的人影缓缓蹙起眉头。
　　这人是谁？
　　大概率是没见过。
　　白木仁看见老人却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激动的大喊：“老祖！”
　　老人走上前来，怒斥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白木仁羞愧的低下了头,完全没有半点反驳的意思，“老祖教训的是。”
　　楚尧见状也没有点敌人增援的危机感，反而盯着周鹤岚一语不发。
　　周鹤岚顿了顿，问道：“怎么了？”
　　楚尧缓缓垂眸,视线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上。
　　周鹤岚见状也没急着收回来，反而是搂的更紧了些，“看那边。”
　　楚尧闻言看去，只见那个老人正在给柏木仁解除禁锢。
　　做了几个手势，也有灵力展现，更有阵法加持,但操作之下，禁锢却连半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老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手上冒出的灵力越发膨胀,似乎是想直接涨破禁锢。
　　楚尧问道：“不去阻止他吗？”
　　周鹤岚摇了摇头，这种禁锢，就是老人自爆了也不可能解除。
　　他们虽然是天师但说白了也就是个普通人,只是会修炼灵气而已，肉体凡胎哪能真的是周鹤岚的对手。
　　他不出手也不过是给楚尧亲手报仇的机会,但……楚尧打他们行，他们反抗打楚尧,不行。
　　老人的那把长剑在周鹤岚随手一击之下碎成了渣渣，眼见着禁锢解除不了,老人攥了攥拳头,“这位先生,我们无冤无仇，天师协会向来以佛家思想慈悲为怀为中心，办事也是为众生谋福。”
　　“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他们众人为了净化这片地，来了这么多人前后忙活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此举又是何意？”
　　楚尧：“……”
　　说的这话不觉得很假吗？
　　净化，也不怕那些鬼下地狱以后找你麻烦。
　　不过也是，那些魂魄都已经被打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这些作恶的人又怎么会在乎呢。
　　“废什么话。”周鹤岚像来也不是讲理的人，再者说孰是孰非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虽说白木仁他们并没有将那股力量真正的利用起来，但他们真正想做的事也不会像老人说的那么单纯。
　　老人说这番话，无非就是让周鹤岚倒戈，他在惧怕周鹤岚的实力。
　　楚尧看着他脚边的碎剑，那应该是老人的本命法器吧？
　　就像他的折扇一样，并不是普通物件。
　　本命法器受损都可能会伤及身体，更何况现在是直接被碾碎了，要是本命法器和天师之间的连接紧密，受此重创，天师直接死亡也没有可能。
　　但老人面上看起来好像没什问题？
　　“你不要被身边的人蒙蔽了，楚尧远没有你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单纯，楚家人精于算计，你看见地下躺着的那个人了吗？他叫权徐，原本是楚家的人，就是因为发现了楚家人的真面目以后，被楚家逐出门外，现在又被楚尧杀害，我不得不怀疑，他是为了避免权徐知道的那些楚家内幕曝光而这么做的。”
　　边说着话，老人的嘴角缓缓流淌下鲜血。
　　楚尧挑了挑眉，看来伤的不轻。
　　怪不得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想来是因为他发觉自己打不过周鹤岚，还有就是他身受重伤的情况下也打不顾过自己。
　　如此局面，他当然会停下不断进攻的手，来试图说服周鹤岚反水。
　　作为眼下对峙局面中最重要的一个人，周鹤岚始终站在楚尧身边，对于老人的话没有半点动摇反而还有几分嘲笑道：“我一手养大的人，轮得到你评价他的脾气秉性？”
　　老人蓦地睁大了眼睛，“难不成你是他的父……啊！”
　　话没说完，老人直接飞了出去。
　　楚尧都没看清周鹤岚是什么时候动的手，回过神来的时候老人就已经落在地上了。
　　楚尧抬手用手肘的位置撞了一下周鹤岚的腹部，“什么叫一手养大？”
　　他不过就是魂魄离体的时候在周鹤岚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而已，跟一手养大有什么关系吗？
　　越级想当他爸爸可还行？
　　周鹤岚说：“我第一次见你好像还不到十岁吧？你魂魄离开的时候怎么也该是17，18的了，好几年呢。”
　　周鹤岚理直气壮，这当然算的上是一手养大的了。
　　只是养的不是本人，是一缕魂魄罢了。
　　楚尧：“……”
　　算算时间，三天前刚好过了十八岁的生日。
　　但一直忙着案子和直播的事，他也没时间过生日。
　　等等……十八不十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手养大！
　　楚尧说：“你再乱说话我揍你了。”
　　周鹤岚连忙哄道：“错了，不说了，咱先把眼前这个解决了好吗，我都有点饿了。”
　　楚尧手握折扇几个闪身之间到了白木仁和老人的身边。
　　休息一会，刚才巨网的能量已经被他吸收的差不多了，楚尧抬手间就是一扇子扇下，完全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
　　周鹤岚在他动手的瞬间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原本想反抗的老人突然浑身僵硬，瞠目欲裂的看着楚尧靠近。
　　一道白光乍起，整个医院废墟全部被笼罩在白光之中。
　　周鹤岚抬手遮住眼睛避开强光，却意外发现有什么东西飞了出来，他随手一抓直直的将其握在手中。
　　下一刻，楚尧从白光中飞出，像是奔着那东西而来的一样，满眼都是那东西，全然没有注意到周鹤岚，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直直的撞了上去。
　　周鹤岚连忙用另一只手抱住楚尧，卸掉他冲上来的力气抱着人后退两步。
　　楚尧摸了摸鼻子，刚才没注意撞了一下，有些酸疼，眼眶都因为生理原因而红了几分。
　　“不过就是解决两个天师协会的人，高兴的都哭了吗？”周鹤岚抬手摸摸头，“别哭。”
　　楚尧：“……”反手打开周鹤岚的手，楚尧瞪了他一眼，他才没哭呢。
　　周鹤岚笑着揉了揉他脸颊，举起紧握着的那只手到楚尧面前问他：“这个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里面攥着的，是刚才趁乱飞出的老人和白木仁的魂魄。
　　沾了阴气的鬼魂便不会老老实实的去投胎转世，而是怀着生前的念头，想尽一切办法复活自己，抢夺身
　　体也不是不无可能。
　　因为怨气深重，哪怕到了地府也不会安安稳稳去投胎，而且即使是去投胎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的身份，很大情况下会成为牲畜来偿还自己犯下的罪孽。
　　要是连投胎牲畜的资格都没有，那就只能在地府受刑赎罪。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他们想承受的。
　　权徐因为实力不佳，再加上当时楚尧正吸收了巨网的能量大印的气息还未收，他动手的时候直接将阴魂净化打入地府，权徐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倒是老人和白木仁动作较快，哪怕肉身损毁，他们也来得及跑路。
　　只是没想到直接撞到了周鹤岚手里。
　　楚尧看着周鹤岚的手，有些诧异，“我处理？”
　　这种鬼魂不应该由冥王处决吗？周鹤岚这么问，像是让他想一个解决方案一样，他要是真说了解决方案算不算是越俎代庖？
　　“对。”周鹤岚抬手在周围划下禁制然后松开了手，任由掌心那两个魂魄散开。
　　重新恢复自由的两道魂魄快速在他们周围飞来飞去寻找离开的方向，但因为禁制的存在，无论他们怎么跑怎么飞，都只能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跟本无法穿透。
　　长时间触碰禁制边缘，还会给魂魄带来炽热的灼烧感，疼痛使得他们不由自主的远离禁制。
　　几次碰壁之后，老人的魂魄气的浑身上下阴气颤抖，他怒吼着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哪怕是天师，也不可能徒手抓住鬼魂！
　　老人从未轻视过周鹤岚，却也没想到他一个人就能用手抓住他和白木仁两个阴气深重的鬼魂！
　　如果不是周鹤岚从中作梗，老人早就带着白木仁成功离开了！
　　他不是普通人，绝对不是！
　　“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了一个楚尧，你想跟天师协会为敌吗？！”老人大声怒吼着，似乎只有高昂到嘶吼的尖叫才能发泄出他此刻的情绪。
　　“你杀了我，天师协会那边也会收到我死亡的消息，到时候我会在你的灵魂中留下刻印，他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这一生将永无宁日！”
　　“哪怕你实力高强，也总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到时候你……”
　　周鹤岚被他在耳边大喊大叫的声音给吵得头疼，现在魂魄状态下的老人他也不敢贸然出手，万一一个不小心给打死了，楚尧报仇没报够跟他闹脾气怎么办。
　　周鹤岚捏了捏眉心，强忍着一巴掌把对方拍的灰飞烟灭的情绪，说：“天师协议阁老已死，天师协会自然易主，接手天师协会的人我已经想好了，就不劳你费心了。”
　　老人身上的阴气再度暴起，“你说什么？！”
　　就在老人气的要跟周鹤岚决一死战的时候，楚尧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罐子，老人和白木仁的魂魄不受控制的飞向罐子之中。
　　随着一声暴怒的喊叫，老人再没了声音。
　　“给你。”楚尧把罐子交给周鹤岚，他已经报了仇，至于这魂魄的处理，还是交给专业人士的好。
　　周鹤岚原本以为楚尧会把他们的魂魄扣下，慢慢折磨。
　　毕竟楚尧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幼年那些应当快乐的时光被封存，他该享受到的一切都没有享受到，反而还吃了那么多苦。
　　也就是楚尧心思坚定，要是换了别人，最年轻气盛的时候遭受到如此变故，只怕一蹶不振都是轻的，本心一单有了恶意，那这个天师便算不得什么人了。
　　不过楚尧显然是坚守住了自己那份心。
　　周鹤岚把魂魄给楚尧的本意就是想让楚尧好好发泄一下，在他看来，受了委屈的那个小朋友就该得到他应得的奖励，结果楚尧非但没有收下，反而将罐子给了他，交给他处理。
　　周鹤岚想了想也没有推辞的非得把罐子给楚尧，而是把罐子收下说：“我把它带回地府，你以后想打的时候随时找我，我带你去。”
　　楚尧：“……”
　　带回去的话，得另开辟一块地方给他们，要不然楚尧来了以后空间太小，动起手来施展不开。
　　开辟空间的话，直接也弄出一个新的地方给楚尧住着好了，省的地府和人间来回跑太麻烦。
　　住下的话还要准备衣服被子，要不打累了没有换洗的衣服。
　　还有……


第41章 倒台
　　周鹤岚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需要准备的东西多。
　　地府那种地方终究不是旅游胜地，活人进去还要考虑点别的事。
　　如此一来，那就需要更多的东西了。
　　楚尧见他开车都心不在焉的便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周鹤岚说：“天师协会也只有那几个领头的算有点本事,现在他们都死了,死讯传回去，天师协会那边只怕会乱，你是怎么想的？”
　　“天师协会以后的发展如何都与我无关。”
　　楚尧对天师协会这个在玄学界算得上是庞然大物的地方没什么想法。
　　还是打心里抵制这个协会吧。
　　无论好与坏,反正他不掺合。
　　再者说,很多人都只是刚摸索到玄学一道的门槛，几个修为不高的天师都能独自出去接任务,可见天师协会里的水分有多大。
　　楚尧捏了捏眉心，现在听到天师协会这几个字都感觉到厌烦，眼见着周鹤岚还想就这事说点什么，他连忙开口转移话题,“对了,飞机上那个罐子，你拿走做什么？”
　　“那个鬼是跟着我的气跑出来的，我急着去外地也没注意这些,等发现他,就是他逗哭人家孩子的时候。”
　　那个鬼是医院出去的,有阵法的存在,逃出去的鬼实力会越来越弱,身体也会逐渐变得透明,直到所有阴气被扣除，身体彻底消失,鬼魂灰飞烟灭。
　　鬼显然没意识到他可能会遇到什么,周鹤岚觉得怎么说这鬼也算是被他带出去的,真死了他也有责任，于是这才把小鬼从楚尧那拿过来，下了飞机给人让他送回医院去。
　　楚尧点了点头，又问：“那装着女鬼的罐子呢？”
　　那个女鬼凶悍，而且也不是从医院里跑出去的。
　　“天师协会的人想拿她当阵眼，罐子放在警方手里，天师协会的人不可能不放过，他们肯定会想尽各种办法将罐子拿到自己手里，所以我干脆拿走，就当时医院阵法的攻击力来看，再加一个怨气深重且背负人命的鬼魂，之后的阵法很难解决。”
　　周鹤岚拿走罐子，就是未雨绸缪。
　　女鬼造了杀孽也不可能投胎，干脆连带着罐子一起丢到地府去了。
　　说话的时候，已经开到了楚家门口。
　　周鹤岚停下车，说：“时间不早了，先回去吧。”
　　楚尧顿了顿，解开安全带，下车的时候关门动作有些慢，他的手扶着门框慢悠悠的往前推，轻声说：“明天我放假。”
　　周鹤岚一愣，旋即轻笑一声说：“好，那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咱们出去走走？”
　　“嗯。”
　　关上车门。
　　周鹤岚悄悄降下车窗，透过缝隙看见楚尧的身影，以及他红透了的耳垂。
　　---
　　一晚上，天师协会彻底乱了。
　　天师协会遭此重创，领头人都死了，天师协会现在一片混乱，有权的想趁机上位掌控整个天师协会。
　　对于普通天师而言，天师协会那些宝物也是他们争相抢夺的对象。
　　都是半斤八两什么都不会的新人，在领头人死了以后谁也不想继续在这里消磨时间。
　　一时间乱作一团，还发生了规模不小的打斗。
　　楚尧醒来时，听楚炎形容他早上出去遛弯时看见的景象。
　　天师协会门口不少急救往外抬人，看起来战况十分激烈。
　　楚尧看着楚炎高兴的咧开嘴都合不上的模样，沉默的咬了口包子，他倒是没什么情绪。
　　天师协会招那么多人，跟本不看他们有没有成为天师的潜力，只是为了充盈扩大而招人，出事不过就是迟早的事。
　　现在天师协会树倒猢狲散，楚尧懒得给他们过多的关注。
　　楚尧听着楚炎在自己耳边声情并茂的讲述之前天师协会和楚家的恩怨，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口包子。
　　楚尧起身，楚炎见状连忙道：“表哥你去那？今天周六，不用上学的。”
　　楚尧说：“我约了人。”
　　“啊？”楚炎一脸懵逼，“表哥交新朋友了？”
　　“周鹤岚。”
　　“哦，我就说嘛……”
　　楚尧：“？？？”
　　这是我交不到新朋友的意思吗？
　　楚尧挑了挑眉，手里的筷子已经竖起来了。
　　楚炎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是表哥和周鹤岚一起出去我才放心，换了别人我肯定是要担心表哥的人身安全的。”
　　“真的？”
　　“那当然。”楚炎摸了把汗，松了口气。
　　楚尧放下筷子，起身说：“一会爷爷下来，记得告诉他我去哪了。”
　　楚炎正在喝豆浆，闻言用手比了个手势，表示他知道了。
　　楚尧出去的时候，周鹤岚的车已经停在门口。
　　出来的时候没看时间，是吃完了饭就直接出来的，周鹤岚也没给他发消息说到了。
　　楚尧本来打算在外面走两圈，正好也算是遛弯等周鹤岚来。
　　却没想到一出门就撞见。
　　楚尧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去，问：“你等多久了？怎么没给我发个消息？”
　　“没等多久。”周鹤岚说：“怕你还在睡觉吵到你，就在外面等着，你一出来我就能看见。”
　　楚尧抿了抿唇，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感觉周鹤岚应该等了很久。
　　再加上路上的时间，也不短了。
　　周鹤岚把车启动慢悠悠的往前开，也不着急，因为还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地。
　　周鹤岚转了两下方向盘，问道：“我们去哪？”
　　“不知道。”楚尧想了想，又说：“你最近手里有什么案子吗？”
　　闲着也是闲着，APP并没有给他发布新的案子，他直播可还欠着钱呢。
　　恐怖直播，直播日常也不太好。
　　还是找点案子相关的事。
　　周鹤岚一听，乐了。
　　“我没有案子，手头这两个案子都是因为跟我有牵扯，你当冥王这么闲的吗？”
　　楚尧挑了挑眉，狐疑地打量着他。
　　虽然没说话，但他的整体表现可以概括为几个字：难道不闲吗？
　　周鹤岚：“……”
　　算算时间也是，除了晚上休息，他好像有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楚尧在一
　　起的。
　　破案找线索吃饭，很少分开。
　　这么看来，冥王好像确实不太忙。
　　周鹤岚自己倒是没觉得，可能是抽空老往地府跑，不耽误和楚尧在一起的时间，自己的时间又被压缩起来工作，自己忙的够呛，楚尧却不知道。
　　“不对……冥王怎么会在人间有亲戚？”楚尧突然想到周鹤岚身份有个BUG，他不是喻子潮的亲戚吗？
　　喻子潮虽然是死了，但他之前是一个活人啊，又怎么会有阴间亲戚？
　　周鹤岚说：“我在人间行走，要有一个合适的假身份，当时原主病重咽气，正好我来了就顶替了他的身份，知道内情的都被我清除掉了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所以我的身份还算保险。”
　　楚尧点了点头，“所以……原主是法医？”
　　“是的。”周鹤岚顶替身份是直接送原主去投胎，肉身一并消失，他完整出现替代。
　　所以……他并不怎么精通法医的事。
　　充其量算个半吊子。
　　懂那么点知识，虽然知道的不多，但忽悠没恢复记忆的楚尧可是足够用了。
　　周鹤岚说：“我之前不经常来上面，过段时间鬼门开的时候我也要回地府去，你到时候要不要跟我一起？”
　　楚尧挑了挑眉，“看风景？”
　　“我昨天连夜找人给你画了张建筑图，地府建房子快，鬼门开之前应该就能住进去了。”
　　家都准备好了，楚尧肯定是要去看看的。
　　“给我的房子？你怎么就肯定我一定会去住？”
　　周鹤岚理性分析道：“如果地府忙起来的话，我可能会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到上面来，见不到我，你不会想我吗？”
　　“不会。”楚尧说的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周鹤岚挑了挑眉，赶上红灯停下车，解开了安全带。
　　楚尧神色茫然，下一刻，周鹤岚的脸停在了他的眼前。
　　这个距离……太近了。
　　楚尧下意识的就尧抬手把人推回去，同时别开脸看向一旁。
　　周鹤岚却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食指轻轻勾着他的下颚，让楚尧抬起头来看他。
　　“躲什么呢？”周鹤岚的额头抵住楚尧的额头，四目相对中，看着楚尧的神色从一开始的淡漠不理会，到后来脸上红晕越来越明显，想躲开但又莫名提不起力气。
　　周鹤岚缓缓俯下身子，鼻尖轻轻一碰，再下面就是……
　　楚尧蓦地抬手拽住周鹤岚的衣领，“周……”开口间莫名感觉嗓子有些沙哑的说不出话，声音也轻的可怕。
　　——‘滴滴’
　　后车突然按响喇叭，楚尧像是突然从迷惘中回过神来，一把推开周鹤岚，“开车。”
　　周鹤岚看了眼红绿灯，他看的时候红灯才倒数三秒！离绿灯还远着呢。
　　楚尧已经扭头看向窗外了。
　　周鹤岚突然探身过去，硬是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才重新坐回去系好安全带开车。
　　等楚尧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车都已经开过了红绿灯。
　　楚尧抽出扇子反手就要打，周鹤岚连忙说，“等一下，别闹，开车呢，出事怎么办。”
　　楚尧：“？？？”
　　你也知道开车呢？！
　　那你刚才在干嘛！
　　楚尧瞪他，却也没继续揍人。
　　他们撞车不撞车的无所谓，但不能伤及别人。
　　楚尧收了扇子，等着秋后算账。
　　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风景，楚尧问道：“这是要去哪？”
　　“带你去个好地方。”周鹤岚说：“本来想晚上再带你去的，天黑会比较有氛围，但现在无事可做，就先带你过去。”
　　楚尧挑了挑眉，他以为周鹤岚没准备，没想到连天黑的行程都准备好了吗。


第42章 日常
　　路上有点堵,车开的很慢。
　　楚尧坐了一会感觉有些困，便靠着窗边小睡了一下。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的……别墅。
　　是周鹤岚的那间别墅。
　　楚尧一愣，“带我来这干嘛？”
　　不是说出去玩吗。
　　“我的日常对你而言是很枯燥无趣的,我想了一下干脆做一点年轻人喜欢的事。”说话间，周鹤岚把车停好,绕到楚尧那边，见楚尧还没下来，便拉开车门低头看他。
　　“需要我抱你吗？”
　　楚尧看了他一眼，“不用。”但是起身的速度还是有些慢了。
　　睡觉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压倒腿了,现在小腿麻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随便一动都像是触电似的，不太舒服。
　　周鹤岚见状，忍笑道：“腿麻了？”
　　楚尧不理他,径直下车,踩在地上的时候还是不免顿了顿。
　　这种麻倒也不是疼,却说不出来的酸爽。
　　周鹤岚扶着他往前走,“电影院有躺椅，到时候躺下就别乱动了。”
　　周鹤岚说话声还是忍着笑的。
　　楚尧深吸一口气,手上的扇子蠢蠢欲动。
　　整个别墅地下一层都是电影院,一个巨大的电影院内,椅子却只有一张,在那张椅子周边有很多东西,把中间的椅子围得严严实实。
　　“怎么就一张椅子？”
　　“这地，除了我也没别人来啊。”
　　“你不是知道我会过来,为什么没准备新的椅子？”
　　周鹤岚嘿嘿一笑,摸了摸鼻子也不答话。
　　但意图却十分明显了。
　　“椅子挺大的,咱俩坐也……”
　　话没说完,楚尧已经横躺在了上面，特意拿出折扇横在小腹上，明显是准备周鹤岚敢过来跟他抢位置，就直接动手。
　　最后，周鹤岚蹲在椅子边上，不断试图伸手想跟楚尧争抢那一点点位置。
　　楚尧没注意他在干什么，周鹤岚这边电影资源挺多的，很多都是官方院线的原装正版，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弄出来的。
　　这个私人电影院，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起来都和真正的电影院没什么区别。
　　除了椅子数量不一致。
　　就在找电影的功夫，楚尧感觉头顶好像被什么东西遮住，他扭头一看，周鹤岚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上来正低着头看他呢。
　　楚尧随便选了个口碑不错的电影说：“看这个吧。”
　　“好。”周鹤岚都没看是什么，直接过去把电影载入播放。
　　等开始以后才发现，电影居然是灵异片。
　　影评也大部分都是说场景逼真，给人很强的代入感，让人看得惊心动魄又欲罢不能。
　　周鹤岚走回来，在椅子上给自己挤出了一点位置，忍不住吐槽道：“平时工作跟鬼打交道就算了，怎么放松看看电影还是跟鬼离不开呢。”
　　“也没什么好看的电影。”楚尧平躺着摆弄折扇，他对看电影兴致也不高，这种普遍娱乐项目于他而言都挺无聊的。
　　周鹤岚点了点头，也是。
　　周鹤岚把楚尧的腿搭在自己腿上，轻轻捏了下刚才楚尧麻了的地方。
　　见楚尧没什么反应，便边看电影边帮他捏腿。
　　私人电影院内温度正好，电影声音很大，但不是多刺激的声音，更偏向于营造恐怖氛围那种，于楚尧而言那就跟催眠曲没什么两样，半点不吓人。
　　周鹤岚也觉得电影一般，倒不是说这个电影本身有什么问题，而是他们这种见识过真鬼的人，再回过头去看假的，就感觉没有了恐怖氛围。
　　楚尧看着周鹤岚的手一点点捏过小腿，他定睛想了想，感觉这个画面有些熟悉。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周鹤岚因为什么事惹恼了他，然后讨好的要哄他，但他一直往上飞不理他，周鹤岚便在下面跟着他绕。
　　不断地说好话，伸手够他。
　　抓住小腿捏了一下，然后……小腿就被捏散了。
　　鬼魂是很脆弱的，尤其是不完整且被冥王用手这么一捏，就是厉鬼也未必扛得住。
　　也就是周鹤岚没用全力，要不楚尧就没了。
　　小腿被捏散了，周鹤岚当时就急了，连忙把散开的魂聚集在一起，然后给楚尧接了回去。
　　那一次，楚尧足足有七天没有搭理他。
　　周鹤岚见他不看电影反而盯着自己移不开视线，便问道：“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楚尧说：“想你之前把我腿捏散了的事。”
　　周鹤岚手上一顿，“那次是意外。”周鹤岚也没想到小鬼会这么脆弱。
　　明明是刻意收了力气的，却没想到还是把腿给捏散了。
　　“而且，我后来帮你捏回来了。”补救的很及时。
　　楚尧打了个哈切。
　　“困了？”周鹤岚摸摸他的额头，“车上刚睡一觉，怎么现在又困了，最近是不是嗜睡啊？”
　　楚尧摇了摇头，“可能是打架的时候用的灵力比较多还没有恢复。”
　　而且，大印吸收了阵法以后的能力还在一点点的融合，他作为载体总会感到莫名疲惫。
　　“那先睡一觉。睡醒了再带你出去玩。”
　　楚尧抿了抿唇，“你又不知道去哪。”
　　他和周鹤岚都不是经常出去玩的人，职业决定了他们没有出去玩的时间。
　　而且，楚尧之前昏迷那么久，都不能离开身体半步，又说什么出去玩呢。
　　两个只会破案捉鬼的人撞在一起商量出去哪里玩。
　　倒不如找个案子去查案捉鬼呢。
　　周鹤岚想了一下，没急着回，而是说：“我帮你顺一下灵力。”
　　“不……”楚尧下意识的就想拒绝，顺灵力是要对方的灵力注入自己的丹田，这是很亲密的行为，楚尧灵力出现问题向来都是自己解决的，从没找过别人。
　　然而，‘不’之后的那个字，楚尧纠结良久也没有说出来。
　　周鹤岚只笑着看着他，也没催着让他同意，就有一种无论你的答案是怎么样，我都依着你的感觉。
　　过了一会，楚尧轻声说：“好。”
　　话音刚落，蓬勃的灵力扑面而来，但在落在楚尧身上之前就卸掉了凌厉的攻势，轻飘飘的像是无骨的羽毛，落在身上没有明显的感觉，但能看见点点金色。
　　暖烘烘的，
　　有点像是沐浴在阳光下的感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楚尧在一片暖意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灵力梳理虽然对身体有益，但也不能经常几次，周鹤岚只理了一遍，见楚尧睡着了，想把人抱回房间休息。
　　但转念又一想，怕回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把人弄醒。
　　于是，周鹤岚没有把人抱走，而是拿出柜子里的小毯子展开盖在了楚尧身上。
　　看着闭着眼模样安静乖巧的楚尧，周鹤岚忍不住抬手蹭了蹭他的脸颊。
　　小鬼又回来了。
　　真好。


第43章 跳楼
　　楚尧放假这两天一直都跟周鹤岚待在一起,连家都没有回。
　　爷爷虽然关心他，但也不会一天到晚催着人回家，只是一开始没回去的时候打来电话问了一下。
　　周一上学的时候，也是周鹤岚送他。
　　因为比较远,为了不迟到,楚尧一大早就被周鹤岚从床上挖起来,睡眼朦胧就被塞进了车里。
　　周鹤岚给他带了早饭，“吃两口,饿久了胃该疼了。”
　　楚尧还是困，冷水洗过脸都没能让他清醒过来，楚尧接过早饭打了个哈切，手里的包子还是温热的,就是他没什么胃口。
　　开车到学校还有一段时间，楚尧咬一口包子慢慢咀嚼看向窗外风景。
　　看着看着就把眼睛闭上了。
　　周鹤岚那边开着车还得照看着楚尧,以免他不小心噎到自己。
　　周鹤岚垂眸瞥了一眼，可能是车内温度比较高，楚尧的领口被扯的有些歪斜,在露出的半边锁骨上有很清晰的痕迹。
　　只是……“后劲这么大吗？都两天了还没缓过来？”
　　楚尧迷迷糊糊的正昏昏欲睡,闻言大脑迷糊了一阵，然后猝然睁眼瞪他。
　　“好了好了，我不说。”周鹤岚一见这样就知道自己要挨揍了，连忙说好话：“你睡吧，一会到了地方我叫你。”
　　楚尧舒了口气，放下包子整理了一下衣服,扭头靠着玻璃睡觉。
　　下车的时候,周鹤岚说：“中午放学我来接你。”
　　楚尧轻哼一声,反手关上车门,不接他话。
　　周鹤岚有些无奈，还挺记仇。
　　“表哥你来了？”楚琰来的比楚尧早，见他进来还有点不敢置信，“我还以为你今天会请假不来上课呢。”
　　“不会。”楚尧拉开座位，“爷爷有跟你说关于我的事吗？”
　　“没有。”楚琰诚实的说：“但是让我不要学你。”
　　“对了表哥，你怎么回事？出去两天，好像身上的气息都变了。”
　　楚琰上下打量着楚尧，在教室里他不好做些什么，只用普通的一双眼睛这么看却看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只是能感觉到楚尧现在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诶呦！”
　　还没等楚琰看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呢，先挨揍了。
　　楚琰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看着楚尧那边摆弄折扇。
　　“事情比较复杂，只是找回了之前的一些散落的魂魄，恢复之后气息自然不一样。”
　　“啊？”楚琰一脸‘我年纪小你不要骗我’的表情，楚琰虽然在天师一道上学艺不精，但是也不至于连这种本人气息和外人气息都分不清楚。
　　楚琰挠了挠头，“可是表哥，自己散落的魂魄找回，肯定也是自己的气息，可你身上全部都是别人的……”
　　楚琰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嘴上被贴了一张符箓，随着阵阵小风吹过还有点微微颤抖。
　　静音符吗？
　　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你觉得我身上有别人的气息，那就是你感觉错了。”楚尧沉下声音，上前用两指捻起静音符的边缘，双眼微微眯起，面无表情的看着楚琰，“明白了吗？”
　　楚琰连忙点头，速度之快连着头发都跟着晃动。
　　闻言，楚尧一把扯下楚琰嘴上的符箓。
　　楚琰松了口气，摸了摸嘴巴，又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但是又不敢问，想了想只好另起话头说了个别的事，“表哥你什么时候失忆过？”
　　失忆这件事，好像整个楚家都没人知道吧。
　　这个不知道的人里面还包括了爷爷。
　　楚尧也是瞒的够死的。
　　这样想着，楚琰看向楚尧的眼神也稍微有了点埋怨，连爷爷都不告诉！
　　楚尧：“……”
　　这个事他也没办法。
　　又不是故意藏着不让爷爷知道，他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自己曾经失忆过。
　　发现没多久就回复记忆了。
　　这中间又一直忙着查案，没时间跟爷爷说。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而且记忆恢复了就没想再跟爷爷说，以免他担心。”
　　失忆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万一有什么身体上的暗伤没有被发现，以后也可能会出事。
　　反正现在已经恢复了，再告诉爷爷，让老人替他担心以后，楚尧感觉没这个必要。
　　楚琰点了点头，表哥说的也有道理。
　　“现在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我们……两个。”在说人数的时候楚尧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选择了两人，毕竟周鹤岚是不会主动把他曾经失忆的事告诉爷爷的。
　　爷爷又很看不上周鹤岚，更不会跟他静下心来聊天，所以可能会把这件事泄露给爷爷的就只有楚琰一个人。
　　“要是爷爷知道了这件事，那就是你说的，到时候……”楚尧话没说全，他手里攥着折扇看着楚琰的眼神破有深意。
　　楚琰：“？？？”
　　可怕。
　　班里这么多同学呢！
　　楚琰左右看看，发现他们的聊天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关注，大家都很认真的在补作业。
　　楚尧打了个响指，卸掉领域，“上周的作业是什么？”
　　楚琰拿出自己的作业递给他，“最新十页就是。”
　　楚尧点了点头，翻开楚琰的作业看了看，然后把作业还给了楚琰。
　　楚琰有些懵，“表哥你不抄吗？”
　　楚尧嘴角微抿，“不抄。”
　　因为我没带这本练习册。
　　楚琰挠了挠头，似乎没搞懂表哥刚才的意思。
　　---
　　上午上完第一节 课，楚琰拉着楚尧出去买饭。
　　楚琰早上起的晚，没在家吃上饭，出来也没在路上吃，这会第一节 课下课正饿的时候。
　　楚尧闲着也是闲着就陪他出去走了一圈。
　　可见小卖铺人不少，小卖铺入口连着食堂，想进去食堂就得在外面挤进去，楚尧没跟着凑热闹，在边上找了个地方等楚琰出来。
　　小卖铺人挤来挤去，不知道是谁没站稳惊叫了声：“诶呀！”
　　听到声音，楚尧看见一个人朝着自己倒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下，一把拽着对方的手腕将她拉了起来。
　　女生刚才差点摔倒，这边门槛不算低，被绊倒摔到地上
　　肯定会受伤，她有些惊魂未定的看着楚尧，轻声道谢：“谢谢。”
　　“不用谢。”
　　女生缕了下头发，轻声说：“你是来买东西的吗？我朋友在里面，你进不去的话，我可以找他帮你带点东西出来。”
　　楚尧说：“不用。”
　　纵使楚尧态度冷淡，女生也没有半点不高兴。
　　他在这站着，女生也没急着走，怕挡门还站在了另一边，楚尧感觉有些奇怪，但也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眼前大片空地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人影，随着那道人影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
　　‘砰’
　　——“啊！！！”


第44章 男鬼
　　鲜血骤然在眼前炸开。
　　明明距离现场还有一段距离,但眼前就像是被一层血污遮盖，满眼猩红。
　　身旁的女生尖叫着吓晕了过去，小卖店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转身,看见了在演讲台下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
　　警方很快到达现场并封锁了现场。
　　学校早已下达了放学通知。
　　但很多人却并没有走。
　　他们很多人都是亲眼看见有人从楼上跳下来，他们虽然没能看清对方是谁,但肯定是他们学校的学生。
　　楚尧跟学校里其他人都不熟,留下来单纯是因为刚才背光的时候他看见，有个身着古装的男子站在学生身后，轻轻一推……
　　那个学生没有半点挣扎,直直的落了下来。
　　这不正常。
　　很不正常。
　　而且那个鬼……还莫名的有点眼熟。
　　楚尧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在医院看见的那个攻击性极强的恶鬼。
　　“表哥？”楚琰进去收拾东西,出来见楚尧还站在这，连忙说：“快走吧表哥,一会教导主任又该来催了。”
　　他们的教导主任尽职尽责的传达着校长的指令,死盯自己班级里的人，来来回回几次，都在催他们。
　　班里其他学生要么走了，要么就是躲在别的地方没让教导主任看见。
　　楚尧就站在门口，连躲闪的意思都没有。
　　教导主任不盯他盯谁呢。
　　楚尧蹙起眉头，抬手将楚琰挡在身后,侧过头轻声说：“你看前面。”
　　“啊？”楚琰有些茫然，但还是顺着楚尧的话看去，空荡荡的走廊和气势汹汹的教导主任。
　　楚琰：“嘶——！他这次怎么来的这么快？”
　　明明不久之前才来催过。
　　楚尧神色未变，又说：“你仔细看看他身后有什么。”
　　楚琰又仔细看了看。
　　“哥你直接告诉我吧。”
　　楚尧：“……”
　　楚尧有些无奈的看了楚琰一眼，这么明显的鬼你都看不到,你还当什么天师。
　　见楚琰还是一脸茫然的搞不清楚状况,楚尧无奈指出：“他后面跟着一个白衣男鬼。”
　　“啊？”楚琰闻言更懵了,“哪呢？我怎么没看见。”
　　楚琰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但开了灵眼没有，贴张符箓，没有。
　　就差拿着小棍在脚底下画个阵法帮助自己看鬼了。
　　“表哥，你确定哪里有鬼吗？”
　　教导主任还在一步一步的靠近，走路的速度不紧不慢，却给人一种优哉游哉的感觉。
　　除去其他的，单单走路这一点来看，确实挺像是被鬼在身后操控着的。
　　楚琰对教导主任还挺熟悉的，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的，绝不可能是这一副样子。
　　楚尧疑惑：“你看不到？”
　　他看见楚琰用了各种方法，这些方法使用其中任意一个都可以看见眼前鬼的模样，但楚琰还是没看见。
　　一时间，楚琰甚至有了一种自己看错了的错觉。
　　但抬头看去，男鬼还在缓慢靠近。
　　奇怪的是……
　　没有阴气？
　　楚尧捏了捏手指，想尝试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陷入对方的梦魇陷阱中，但显而易见的是没有。
　　没有阴气，并不像是一个鬼的男鬼？
　　楚琰很想说是表哥搞错了，但他潜意识里认为表哥就是无敌的存在，又怎么会搞错这种东西，可这样的话……事情开始走向奇怪的方向。
　　楚尧摸了一下腰间，这是他平时收纳折扇的位置，可却摸了个空。
　　楚尧一愣，扇子……？
　　哦对。
　　放在周鹤岚家了。
　　放假这段时间一直在周鹤岚家没有出来，将大印的力量完全融合，抽空还帮周鹤岚画了几个大印。
　　融合的的时候，他把衣服放在一边，扇子也放在衣服上，融合结束后是穿着浴袍出来的，扇子和衣服便被他忘记了。
　　楚尧僵持着一个动作许久未动。
　　楚琰有些茫然，“表哥你干什么？”教导主任都快走过来了，他身上到底有没有鬼啊？
　　被这么吓唬人好不好？！
　　楚尧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
　　他不是第一次和这个鬼交锋，之前在医院交过一次手，真打起来他似乎真的不是对方的对手。
　　但他身上有冥王大印，对方也没办法把他怎么样。
　　可现在对方主动找上来……
　　楚尧想了想，抬手在眼前划了几下。
　　一个泛着金色光晕的空洞缓缓出现。
　　楚尧伸手进去，取出了一把通体蓝色空灵的长剑。
　　楚琰：“？？？”
　　哥你什么时候兼职的魔术，怎么不教教弟弟。
　　楚琰眨了眨眼睛，这不比当天师坐在地上画符有意思多了？！
　　楚琰很是崇拜的看着楚尧，正想说些什么，余光一扫却看到了点不同的东西，他一愣，“表哥，你脖子上是什么？”
　　楚尧指尖一颤，拿着长剑的手差点不稳，随手挽了个剑花将反手将长剑抵在身后，抬手将领口攥到一起，然后再用手指摸索着把扣子系上。
　　楚琰一脸木讷。
　　本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表哥你这幅样子我还真就有点明白是几个意思了。
　　看着楚琰有点想追问甚至想偷偷告诉爷爷的样子，楚尧解释道：“不小心碰的。”
　　融合过程中难免会碰到，虽说不小心碰到有点牵强，但也绝不是楚琰想的那样。
　　楚琰：“这个地方都能碰到，那得多不小心啊，不切实际。”
　　楚尧抿了抿唇，“那你不觉得我出去两天，只碰到一个地方更不切实际吗？”
　　楚琰：“………？！”
　　楚尧说话的功夫已经将领口的口子系好了，“不许跟爷爷提起有关这个痕迹的事，否则我就把你上次月考成绩年级倒数的事告诉爷爷。”
　　“你怎么知道我年级倒数？”明明表哥比我晚来学校！
　　“公告栏贴着的，无聊看了一眼。”
　　“……表哥有话好商量。”楚琰可是靠着一手精湛的P图技术骗过
　　了爷爷，这要是被楚尧告状，那爷爷不就知道他考试成绩倒数而且还P图骗家长了吗。
　　数罪并罚他还有手在？怕不是要被罚画符箓罚到手断吧。
　　楚尧说：“后退，原地画个阵保护自己。”
　　“表哥小心。”楚琰知道自己战五渣，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他连这个鬼的样子都看不见。
　　“嗯。”
　　说着，楚尧拎着长剑直接迎了上去。
　　男鬼见状，一脚踢开眼前挡着的教导主任。
　　或许是附身的阴气强大，教导主任半天晕倒在一旁，半点没有要清醒的意思。
　　楚尧第一次使长剑，手法很是生疏，但也没办法，他在里面找了一下并没有找到趁手的扇子。
　　楚尧心里也难免吐槽，刚才那个洞是大印开启的门，也就是冥王私属，冥王的小金库里连个有用的都没有。


第45章 任务
　　不等楚尧回答,男鬼又说：“你不是我的对手。”
　　楚尧虽然没贸然动手，但仍然十分警惕的看着对方。
　　男鬼见状，不急不躁,声音平缓道：“我无意伤人，你大可不必阻拦我。”
　　无意伤人？
　　推学生跳楼当他没看见吗？
　　楚尧说：“医院的阵法被毁有我一份力，你没有被净化入轮回反而跑出来在医院作祟，也有我的一份错，超度你是我职责所在。”
　　阵法内的鬼很多，而且有一些是注定没办法如轮回的，但还有极少一部分是游离在外的鬼，意外发现这里于是进来待着,这种鬼并没有被阵法所束缚，只是在人间停留的时间过长，但还有投胎的可能。
　　楚尧当时催动大印,能处理的基本上都处理完了。
　　却没想到有鬼能在大印之下逃出来。
　　这有些不可思议。
　　男鬼眨了眨眼睛,“可你打不过我。”
　　楚尧：“……”
　　“周——”
　　“等等！”
　　楚尧传音刚开，话还没说男鬼连忙打断他的话，并将这里落下隔离，以免目的还没达成就有人进来扰乱他的计划。
　　男鬼说：“我是在跟你说话,你叫别人就没意思了。”
　　“你猜他多久会来？”
　　“什么？”男鬼下意识的追问,但话一出口却愣住，他后知后觉的明白了楚尧的意思。
　　多久会来？
　　刚才传音只开了瞬间,对方有没有听见楚尧说的话不一定，但开启之后又立刻被关闭，对方肯定会有所察觉。
　　所以,他还是会来这边看看的。
　　“我没有恶意。”男鬼攥了攥拳,似乎是知道自己不是周鹤岚的对手,周鹤岚一来他连行动的机会都没有，“等我把事情办完，我自己会离开。”
　　楚尧想了想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办事？”
　　“对。”
　　“什么事？”
　　“帮我找到我的尸骨。”
　　“……”
　　楚尧看着他身上这身行头，哪怕是清朝末年的，那他的尸骨早就已经没了吧。
　　现在让他去找尸骨？
　　楚尧把长剑一收，双手环胸往身后墙壁上一靠，大有一种你慢慢废话我绝不掺和的感觉，“等周鹤岚来超度你吧。”
　　找尸骨，看你像尸骨！
　　“我生前藏了一些灵气充裕的法器，只要你帮我找到我的尸骨，那些法器，在下如数奉上。”
　　“你觉得我会缺？”先不说楚尧本身对这些法器的依赖性不强，就算是需要，冥王的东西难不成还比不上一个普通鬼魂的？
　　怎么可能。
　　男鬼见楚尧没有半点动心的意思，他缓缓蹙起眉头，神情有些许落寞。
　　楚尧见他这幅模样倒是觉得，尸骨好像对男鬼而言十分重要。
　　想来也是，尸骨对每个鬼都很重要，尸骨不全在死后就容易滋生怨气，怨气深重就可能会变成恶鬼无法投胎。
　　更何况是男鬼这种尸骨找不到的情况。
　　一般而言，鬼与自己的身体都有一种潜在的牵引，不可能存在找不到自己尸体的情况，除非是有人把他的尸体藏起来了。
　　楚尧身为天师，在这件事上不由得会考虑藏尸骨是用来做什么的。
　　封闭了尸体与魂魄的联系，显而易见对方并不想利用魂魄做什么，而是单独分开两者，只需要用到尸骨的阵法，还想还真有不少。
　　楚尧一时间也没有确切的想法。
　　男鬼沉默片刻，又问：“你要如何才肯帮忙？”
　　这话说得就有几分‘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会同意’的意思在里面了。
　　“不可能。”楚尧说的斩钉截铁。
　　APP：【叮咚~宿主好久不见！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寻骨。任务要求：七天内找到男鬼尸骨藏身处并将男鬼超度，任务奖励：随机，请宿主加油破案哦！】
　　楚尧：“……”
　　楚尧默默抬头看了眼男鬼。
　　男鬼正沉默着看向他。
　　楚尧无奈，但凡APP早出来那么一秒，他都不至于拒绝的那么干脆。
　　“你先说，尸骨是怎么丢的，之前发生了什么，要我怎么帮忙。”
　　在帮忙之前，还是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始末会比较好。
　　男鬼一听，楚尧似乎是有点想帮忙的意思，他连忙开口毫无保留的将所有事情告诉了楚尧。
　　“有些事我也忘了，就我现在知道的，我生前似乎是一位王爷，位高权重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当时的皇帝年幼，也是我的用来一统天下的傀儡。”
　　“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朝堂之上，无人敢异议我的决断。”
　　男鬼顿了顿又说：“然后我再有记忆就发现，我已经死了。”
　　楚尧：“？”


第46章 身份
　　茫然的不只是楚尧。
　　直播间的观众也刷了大片的【……】
　　无语两个字尽在不言中。
　　【好家伙我他妈直接好家伙,还以为会有怎么样的惊天动地的翻转或者大战，没想到啊，铺垫那么久自己的牛逼，扭脸就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扬后抑吗？学到了学到了。】
　　【我要是主播我都得上手削他,活该你尸体找不着。】
　　【你是不是主播先不提,你打得过吗？】
　　【……】
　　楚尧看着男鬼,亏他还能一本正经的讲笑话。
　　“这些线索,不足以找到你的尸骨。”楚尧想了想又问：“那个被你推下屋顶的同学，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鬼身上怨气不重，也不像是为了报仇而来，但在众多学生当中选择了那个被推下去的同学，这其中应该还是有原因的吧。
　　“她……”男鬼顿了顿,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话刚起了个开头他就愣住了,“我忘了。”
　　楚尧：“……”
　　这个案子我不接了。
　　当事鬼是个傻子。
　　楚尧抱着剑站到一边,等着周鹤岚过来把这个鬼给他超度了。
　　他的任务完不成也不会有什么惩罚,只是没有奖励了而已。
　　男鬼把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的线索少得可怜，但他又实在想找到自己的尸骨。
　　沉默片刻,男鬼自己默默补充道：“不过我感觉她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上……几辈子，可能和我有关联。”
　　楚尧叹了口气，真的想告诉他,这个案子不归他的部门管,应该去问问隔壁穿越部的。
　　祖上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楚尧说：“我帮不了你。”
　　“我想起来了。”男鬼突然抬头,“我好像很久之前就在这里,学校还没有出现的时候我就一直待在这里，后来时间太久了，我自己很无聊，便往旁边飘，意外发现了医院那边有很多鬼聚集，于是去凑了个热闹。”
　　“在医院待久了我又忘了学校这边，不久之前医院的鬼消失，阵法散开，我自己迷迷糊糊的又回到了学校。”
　　“那个学生……”男鬼沉默片刻，斟酌着说：“我跟她之间，有血账。”
　　虽然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潜意识告诉他，他应该要杀了对方报仇。
　　为什么报仇却忘了。
　　男鬼在尽力的想，试图将自己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楚尧。
　　楚尧却在他挤牙膏似的倾诉中有些沉默。
　　楚尧说：“到现在为止，案件全部靠着你的记忆走，而你的记忆又因为时间久远变得残缺不全，你又怎么向我证明你已知的记忆没有出错？”
　　男鬼愣了。
　　没能第一时间给出答复。
　　记忆这种事因人而异，男鬼的记忆本就不好时长还有断层，又经历过不下千年的历史变迁，残存的记忆少之又少，记住的又是一些没有用的东西。
　　对案件没有半点帮助。
　　正说着话，周围的禁制突然掉落，是被人从外面以暴力破拆。
　　然后没有间隔的落下对方的禁制，又再次将几人包裹在其中。
　　楚尧抬头一看，只见浑身湿漉漉的周鹤岚疾步走了上来。
　　“你没事吧？”周鹤岚挡在楚尧身前，抬手就想抱他，但抬手的瞬间却愣了下放下手，他身上都是雨水，抱一下难免会把楚尧的衣服沾湿。
　　楚尧见状拿纸巾给他擦了擦头发，“没事，外面下雨了？”
　　“嗯。”周鹤岚察觉到不对就开车出来找人，车上没备着雨伞，心急怕楚尧出事，下了车就往这边跑。
　　周鹤岚看了一眼那边的男鬼，问道：“什么情况？”
　　楚尧说：“他把学校的一名学生从教学楼楼顶推下来了，然后找到我说想让我帮他找到尸骨，我问了点细节他一个也记不住，只知道自己生前是王爷，其他的一概不知。”
　　楚尧就算是硬编也没办法把整个案件细节整合起来，便跟周鹤岚说：“你直接把他超度了吧。”
　　一了百了。
　　男鬼闻言连忙说：“且慢！”
　　APP：【建议宿主不要放弃任务，随机惩罚后果自负。】
　　楚尧一愣，“你威胁我？”
　　APP：【不是的宿主，本系统只是在陈述事实，我们部门之前有几个宿主因为觉得任务太难，所以放弃任务，最后都没能活着走出来，而且，惩罚会降在你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身上，家人朋友，都可能悄无声息的出现重病，短时间内迅速因病去世，这都是其他宿主曾经经历过的。】
　　APP：【APP不支持放弃任务，望宿主三思。】
　　听APP说话时候的语气，不像平常机械中加点跳脱的意思，好像很严肃的感觉。
　　楚尧攥了攥拳，他不在乎惩罚，前提是惩罚是落在他自己身上，而不是为难他身边的人。
　　眼见着他刚刚说完话，周鹤岚已经准备动手，他连忙拉下周鹤岚的手，说：“等一下。”
　　周鹤岚连忙收敛了气息，以免在他气息之下男鬼无法存活。
　　气息消失的瞬间，男鬼也松了口气，明明鬼魂的脸色已经很白，这时候看起来却又像是比刚才白了几个度。
　　楚尧说：“你把现在已知的所有记忆，原原本本，包括所有细节在内全部跟我说一遍。”
　　周鹤岚似乎听出楚尧想要接手这个案子的意思，虽然不明白楚尧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但在这些小事上他肯定是会听从楚尧的想法。
　　楚琰在旁边等了半天，甚至连手机都架上了，可看起来他们好像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楚琰看看手机再看看他们，想了想，还是收起手机走过去。
　　“表哥你们还没处理好吗？”他们待在这也不怎么安全，虽然在禁制内，别人进不来，但这毕竟是走廊，也亏得现在学生都在外面，没有几个在里面来回乱窜的，要不然，普通人没有禁制主人的允许不能进入禁制。
　　空旷的走廊不能往前走，肯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事情闹大不知道得多少人在这边围观呢。
　　楚琰这么一说，楚尧也反应过来，这里不是一个合适说话的地方，他说：“换个地方细说。”
　　周鹤岚：“好。”
　　楚琰扭头就要走，却突然感觉脚下有些轻飘飘的，眼前一片黑，只是瞬间发生的事，回过神来，他站在陌生的地方。
　　楚琰：“？！！”
　　我、我会瞬移了？！
　　平时都得撅着屁股在地上写写画画半天才能勉强移动，现在居然一眨眼之间就达到了他平时努力半天都到不了的距离——这都直接挪出学校了！
　　楚尧想的也是走出去，没想到周鹤岚动作这么快，不过这样也好，省的移动的时候带着男鬼不方便。
　　周鹤岚为了方便直接把他们弄来别墅这边，人少空旷好办事。
　　楚尧说：“冰箱里有吃的，饿了自己弄点，我们去书房谈。”
　　这句话自然是对楚琰说的，作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楚琰弱弱的举手说：“我不饿，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吗？”
　　楚尧说：“走。”
　　楚琰作为楚家人，迟早是要独当一面的，这种关于细节的案件分析，他肯接触也是好的。
　　周鹤岚见状说：“你们先去，我一回来。”
　　楚尧对这别墅的路线很熟，现在不用周鹤岚带路他也不用担心会迷路，便说：“好。”
　　周鹤岚摸摸他的头，“去吧。”
　　楚琰看着周鹤岚的动作有点目瞪口呆的回不过神来。
　　这是在干什么？
　　哥他都这样了你不削他？！
　　打他啊！
　　想什么呢？！
　　楚琰真是一脸懵逼。
　　“哥，你、你和那个周鹤岚什么情况？”楚琰不知道是自己想太多，但是他俩看起来好像真的挺不正常的。
　　“很明显吗？”楚尧神色未变，丝毫没有被怀疑自己和周鹤岚身份时该有的那种慌张。
　　楚琰原本没想那么问，结果楚尧这样一回答，那就算是告诉他了。
　　“可是表哥……爷爷不会同意的。”楚琰挠了挠头，楚尧父母原本是楚老培养出来接手楚家的，但处理旱魃的时候不小心丧命，当时楚尧还很小。
　　楚老虽然伤心，但也不能放下孩子不管，好在楚尧长大以后展现出惊人的玄学天赋，楚老便继续培养楚尧，想让他接手楚家。
　　可要是楚尧跟周鹤岚在一起，那后代岂不是到楚尧这就断了，毕竟周鹤岚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能生的。
　　楚琰越想越觉得这事没可能，他笃定：“爷爷肯定会反对的。”
　　楚尧说：“我暂时没有告诉爷爷的打算，你也不许告密。”
　　“爷爷迟早会知道的。”
　　“那就是你偷偷说的。”
　　楚琰：“？？？”
　　好家伙。
　　我现在失忆还来得及吗？
　　楚尧见他慌乱的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好心安慰了一句：“爷爷那边我会处理，你不要乱说话就行了。”
　　楚琰吸了吸鼻子，那要是回去爷爷问我，我也不敢撒谎啊。
　　你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告诉我。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了一路，刚走进书房，消失许久的男鬼主动现身。
　　“我刚才又想到了一些细节。”男鬼说：“我当王爷的时候没几个人爱戴，也没什么朋友，可能因为我树敌颇多，所以才会被杀。”
　　“也可能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了人，反正，杀我的人很多，想杀我的人也不少。”男鬼虽然不能说出自己确切的死因，但可以靠着猜测想出个大概。
　　楚尧面无表情的听着他说。
　　说的是不少。
　　但跟案件没有半点相关。
　　楚尧想了想，还是得从男鬼和那个学生的前缘说起。
　　楚尧问：“除了下意识的指引想推那个学生下楼，就没有别的记忆？”
　　男鬼皱起眉头，似乎有些犹豫，片刻后他说：“看见对方满脸是血的冲我挥刀算吗？”
　　“你是被她杀死的？”
　　男鬼摇了摇头，“不太像。我……我感觉她不是凶手，我觉得……她应该做了些别的事，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但她肯定不是好人。”
　　楚尧还没说话，楚琰一听就乐了，“一个恶鬼说别人不是好人，你也不是什么好鬼啊。”
　　楚尧捏了捏眉心，这个案子是故意来难为他的吧。
　　周鹤岚进来的时候他们三眼茫然，也没讨论案件。
　　周鹤岚把果盘放在楚尧手边，说：“吃点水果，别着急，这才刚开始，慢慢找，总会有线索的。”
　　说着，周鹤岚就想坐在楚尧身边。
　　楚琰见状头一回眼疾手快的跑过去，一个箭步抢到了楚尧身边的那个位置。
　　周鹤岚：“……？”
　　察觉到有人过来，周鹤岚差点下意识的挥手把人甩出去。
　　要不是紧要关头发现对方是楚尧的弟弟，周鹤岚这一下可就出去了。
　　楚琰被周鹤岚这么盯着，紧张的直流汗，但坚决不走。
　　硬生生的死守这一块地方。
　　周鹤岚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眼楚尧。
　　楚尧也抬头回望，然后默默起身，不理会这两个抢座的幼稚鬼。
　　楚尧走到男鬼身边问道：“你是那个朝代的王爷还记得吗？”
　　男鬼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名字？”
　　“不记得。”
　　“……过来帮忙找。”楚尧上网根据男鬼身上服饰的特点搜索朝代，把任何相关可疑的朝代都记录下来，然后再搜索每个朝代的王爷。
　　听男鬼话里的意思，王爷生前名声很大，虽然算不上什么好名声，但也绝不是泯灭众人不会被记录下来的那种。
　　一般这种情况后人也会猜测对方可能存在夺位的可能。
　　所以找到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
　　只是考虑到古代画画技术，未必能将对方完整容貌展现出来，到时候还得仔细核对一下。
　　楚尧捏了捏眉心，感到有些头疼。
　　第一次遇到前期准备这么繁琐的案件。
　　而作为案件本身的那个男鬼，还站在他身后等着看后代人关于自己的评价。
　　然而，从白天找到晚上，外面天都黑透了，所有可疑的朝代被楚尧翻了个遍，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王爷的任何线索，楚尧不禁有些怀疑，“你确定你是王爷？”
　　还是一个‘有名气的’王爷。
　　怎么可能半点记录都没有呢。
　　“我……”楚尧这么一问，男鬼肉眼可见的顿住了。
　　楚尧：“？！！”
　　我——！
　　楚尧气的咬牙，“你该不会说你记不清了吧？”
　　男鬼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往后飘了几步。
　　楚尧拍桌而起，“周鹤岚！”
　　“在呢。”周鹤岚立时出现在楚尧身边。
　　“给我打！”
　　“好嘞。”
　　男鬼吓得扭头就跑，周鹤岚优哉游哉的跟在后面。
　　打不等于下死手，就是给男鬼一个教训而已。
　　有求于人就要拿出有求于人的态度，摆出一副我不知道我记不清了的傻子模样是给谁看呢。
　　害得他们忙活了一天都没有找到任何线索，这个男鬼也该好好教训一下。
　　就算楚尧不说，周鹤岚晚上趁他们睡觉的时候也会偷偷动手把男鬼给打一顿的。
　　“表哥，现在怎么办啊？”楚琰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是忙活了一天半点线索都没有他不甘心啊。
　　楚尧没有说话，他仔细想了想，又重新打开网页，输入有关‘暴君’的字样。
　　楚琰在后面看着，纳闷道：“表哥你怀疑他可能是皇帝？那有皇帝穿的这么素的啊？”
　　那一身白，在古代比书生还穷苦吧。
　　皇帝再惨也不至于就穿那个。
　　而且皇帝下葬都有陪葬，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那么富有的。
　　还陪葬，有个坑都是幸运的。
　　“十有八九。”楚尧说：“前提是他在这件事上没有说谎。”
　　而且还有一点很奇怪的是，男鬼形容自己的时候，很像是站在别人的角度对自己指指点点。


第47章 发现
　　“人在说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叙事的口吻和说别人的事是不一样的，男鬼的口吻很奇怪。”
　　虽然有所疑惑，但楚尧一时间也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
　　历史上能成为暴君的帝王也没有几位。
　　刨去几个很有名的，剩下的也跟男鬼对不上号。
　　楚琰一直站在楚尧身后,见最后一个帝王的百科看完,他说：“正史没有,野史呢？”
　　楚尧蹙起眉头,那就太多了。
　　而且，也不排除男鬼没有被载入史册。
　　听到开门的声音，楚尧看都不看就知道是谁，他头也不回的问：“问出来了吗？”
　　“具体细节不太清楚，但是问出了点别的。”周鹤岚笑着走到楚尧身侧,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唰’
　　“……我怀疑这个鬼有双重人格。”
　　楚尧挑了挑眉,收了扇子说：“他告诉你的？”
　　周鹤岚说：“不是,我自己发现的,他不是记忆不全也不是忘记，我怀疑他现在的人格是从没有在身体上出现过的，完全以身体内的视角在看自己做事,所以说话内容和口吻才会奇怪。”
　　“至于是王爷还是什么位高权重的贵族，这都说不好,没有确切证据。”
　　男鬼这部分人格在身体里也很少有意识，记忆模糊是因为他只有那段时间的记忆。
　　“主人格死，副人格却不知道怎么回事活了下来,但主人格有一些执念也会影响着副人格,可能那个学生之前和主人格有过矛盾,或者是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
　　楚尧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周鹤岚曲起指尖蹭了蹭他脸颊，“虽然知道是双重人格，但是想就此分析出他的身份以及想知道的其他信息的话，还是困难了些。”
　　楚尧说：“我这边也没查到关于他身份能对得上号的。”
　　一时间，案件陷入僵局。
　　明明线索都在逐渐增加，但破案进度就困在面前毫无进展。
　　【这个案子可太难了，啥也不给一张白纸就让你考试，这不扯淡吗。】
　　【APP给的案子应该不会这么死吧。真就一点线索都不给？缺德。】
　　……
　　楚尧吃着车厘子，脑海中不断过着现在已知的所有线索，翻来覆去掰开揉碎硬是没有找出一点能用的。
　　他余光扫了一眼角落里默默发着光的弹幕。
　　片刻之后他缓缓蹙起眉头。
　　楚尧打开进度条，上面的进度是零。
　　这是他进度最慢的一次。
　　【主播想干嘛呀？盯着进度条也不会有进度的。】
　　【嗨，放松一下呗，累了一天了他也应该休息了，明天再来吧。】
　　弹幕过了几条，楚尧都没有理会。
　　静了静心神，楚尧在脑海中想到：【男鬼的身份是皇帝。】
　　进度：零。
　　过了一会，楚尧又想：【男鬼的身份是王爷。】
　　进度：零。
　　……
　　楚尧不厌其烦的试了好几种身份，进度依然是零。
　　楚尧蹙起眉头：【男鬼的身份是……平民？】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10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二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弹幕：【？？？】
　　还带这么玩的？！！
　　APP：【……】
　　Bug被你算计的死死的，老子要升级！要升级！
　　楚尧蓦地睁开眼睛，他揉了揉耳朵，明知道APP的声音不是靠耳朵的听的，但还是会有一种耳朵疼的错觉。
　　Bug这种东西，不用白不用，再说了，存在即合理，APP无法将这个Bug解除，那就是给他留机会呢。
　　楚尧也不会放过。
　　只是……平民身份的话，男鬼为什么要骗他呢？
　　等等。
　　是男鬼骗他，还是男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只是靠哪点残缺不全的记忆猜测出来的呢？
　　楚尧更偏向于后者。
　　所以在追问他是不是王爷的时候他才会迟疑。
　　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不确定的话……
　　那一手遮天，说一不二这种事就是真的。
　　平民怎么会做到呢？
　　最起码也得是地主级别的吧，这已经是最低最低的要求了。
　　但显然也不是。
　　会是什么身份呢？
　　楚尧纠结到不行。
　　平民和说一不二联系不到一起。
　　“周鹤岚。”楚尧思索半晌无果之后，他扭头看向旁边削苹果皮的男人。
　　“嗯？”周鹤岚正好削完了一半苹果，伸手把苹果递给他，“怎么了？”
　　楚尧并不想吃苹果，而且这个季节的苹果大部分都是脆苹果，他更喜欢吃软绵一点的沙苹果，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苹果，咬了一小口，是沙的。
　　楚尧抿了抿唇，问：“你说，一个普通人在什么情况下能做到一手遮天呢？”
　　“站在权力巅峰，或者……也有很多可能。”周鹤岚说：“这个一手遮天是相对而言的。”
　　“嗯？”楚尧吃着苹果，示意他继续说。
　　周鹤岚又拿起一颗苹果削皮，“简单地说，我在地府一手遮天，你在现在的玄学界一手遮天，你表弟在学渣界一手遮天，任何人在任何一个领域都可以一手遮天。”
　　旁边‘咔嚓咔嚓’吃苹果的楚琰：“？？？”
　　捧一踩一大可不必。
　　学渣又咋了，学渣代表他进步的空间大，这是没有退步的可能了你懂不懂？
　　周鹤岚半点没觉得自己拉踩有什么问题，只是举个栗子而已，他继续给楚尧解释道：“相同身份下，或者不同身份下，都可以做到这一点。”
　　不同身份下，平民很难压别的身份，毕竟在古代阶级制度还是挺完善的。
　　相同身份，说一不二……
　　不敢反驳是因为惧怕，或者是敬畏。
　　后者不太可能，毕竟都是同一身份下，谁也不会想给平辈当弟弟。
　　那还可能会是什么呢？
　　楚琰听的都有些烦了，破案好难，孩子想回去上学了，“要不我画个阵法把他困在里面，多弄几个让他精神亢奋的小陷阱，让他自己在里面反思反思。”
　　楚尧看了他一眼，说：“别跟周鹤岚学。”
　　周鹤岚喜欢简单粗暴的，楚琰之前可不是，楚琰还是比较擅长用阵法解决问题。
　　周鹤岚不满，“我怎么了？我刚才把他打一顿不也发现了他双重人格的事吗。”
　　楚琰原本还觉得楚尧交个朋友挺好，毕竟表哥认识的人不多，他感觉表哥有单孤独，但现在他看周鹤岚真是哪哪都看不顺眼，刚醒过来没多久的表哥就这么被这个大尾巴狼叼走了，可气。
　　楚琰愤愤道：“土匪。”
　　“你等你哥不在的。”周鹤岚轻哼一声：“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土匪。”
　　楚琰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他真打不过周鹤岚。
　　楚琰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楚尧，试图用眼神感动表哥，然后让表哥同仇敌忾跟自己一起谴责这个土匪。
　　但楚尧显然已经陷入自己的思想当中，没有领会到弟弟的想法。
　　就在这时，楚尧突然一拍桌子说：“男鬼生前可能做了绑匪。”
　　楚琰一愣：“绑匪？”
　　周鹤岚挑了挑眉，稍一思索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个猜测合理。
　　绑匪绑架普通人，确实是可以在他们之上，他说什么话被绑架的那些人也不敢反驳，那最后的死因……
　　太多了，可以猜测的死因太多了。
　　被绑架的人可能奋起反抗杀了他，也可能是他们同伙之间有了矛盾杀了他。
　　很多可能。
　　“真的是绑匪吗？那他是绑匪的话，我们还要帮他找尸体吗？”楚琰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绑匪，但现在也没有其他更靠谱的结论，就只能顺着这个思路的方向继续向下。
　　只是绑匪难道不应该是一个坏人的角色？
　　他们帮绑匪找尸骨，帮一个坏人做什么。
　　而且这个坏人手上还很有可能沾有人命。
　　楚琰捏了捏手指，玄学界讲究因果循环，他们帮了男鬼，也就和男鬼害了的那些人牵上了孽债，到时候还都还不清。
　　要是楚琰的话，他肯定不会继续帮忙下去了。
　　“那个学生和绑匪之间的关系，还没结果呢。”楚尧不认为APP会怂恿他帮这样一个人，可案件又是确实存在的。
　　那APP是什么意思呢？
　　还是说……帮他找到尸骨只是任务中的一环？
　　这个想法一出，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系统的声音。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3剧情点，案情探索度增加三十格，请宿主继续加油努力破案！】
　　楚尧当机立断起身：“回学校，找尸骨。”
　　男鬼既然会不由自主的飘回到学校，那就说明学校这边就是男鬼尸骨的藏身之处。
　　“啊？”楚琰一脸懵逼，表示有点跟不上楚尧的思路，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起来在后面给表哥当小跟班。
　　周鹤岚有些无奈于楚尧这想一出是一出，他连忙拉住楚尧，指着屋外天色无奈道：“天都黑了，你现在去学校就不怕人家把你当小偷抓起来？”
　　“明天再去吧。”周鹤岚说：“我联系人把明天的学校空出来，找起来也方便点。”
　　大晚上虽然人不多，但保安大爷也会时不时的巡逻。
　　看门的大爷一般都是老人家，他们也就别半夜过去给老人家增添负担了。
　　“饿不饿？忙了一天了也该吃点东西。”周鹤岚拉着楚尧下楼，“我准备了点食材，晚上再炒菜有点慢，咱们涮火锅怎么样？”
　　楚尧先前一直对吃的没什么想法，但最近可能是因为融合了大印，在加上原本失去的那半魂魄顺利融合，他更偏向于一个正常人，吃饭什么的也都正常，会在适当的时间感觉到饥饿。
　　今天是因为找线索找的太入迷，一时间都忘了吃饭。
　　现在被周鹤岚一提起，倒是确实感觉有点饿了。
　　楚尧说：“好。”
　　楚琰在后面跟着，原本他是紧跟在楚尧和周鹤岚中间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俩人越走越近，最后都没有了他的容身之处，眼见着那俩人牵起了手……
　　楚琰心里幽幽叹了口气，爷爷啊爷爷，不是孙子不努力，实在是对手诡计多端啊。
　　男鬼从被周鹤岚拖走以后一直没有出现，楚尧也不着急找到对方，反正别墅就这么大，男鬼怎么也跑不出周鹤岚的地方。
　　等有需要的时候再让周鹤岚把男鬼抓过来就是了。
　　楚尧走到厨房，桌子上火锅的食材都已经摆好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得，但蔬菜上面的水珠还没有干，看起来水灵灵的很新鲜，应该也是准备了不久。
　　周鹤岚拿了一盘糕点配着酸奶给他，“先吃点垫垫胃。”
　　一天没吃东西，突然吃辣的怕他胃受不了。
　　周鹤岚切开一块底料准备炒，看着手里的底料大小，周鹤岚想了想说：“要不吃微辣的？”
　　楚琰喝了口酸奶，甜甜的糕点他一块没碰，闻言说：“火锅吃微辣的多没意思，爆辣的才好吃，对吧表哥？”
　　楚尧点了点头，“对。”
　　辣不辣的无所谓，只是感觉有很长时间没感受过辣的滋味，偶尔吃一次也无妨。
　　周鹤岚见他们的意见这么统一，就也没再劝什么，“也行，省得以后想吃反而不能吃。”
　　楚尧抿了口糕点，没明白周鹤岚是什么意思。
　　“咳咳！”楚琰那边反应巨大，一口酸奶差点没把他给呛死。
　　楚尧看着弓着身子都快趴到桌子底下的楚琰，连忙帮他拍了拍背，递上纸巾问道：“怎么回事？”
　　楚琰用纸巾捂住嘴，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楚尧：“？”
　　表弟奇奇怪怪的。
　　——‘滋拉’
　　葱花香菜在油锅里爆香，再加上火锅底料，味道顿时充斥着整个厨房。
　　楚琰刚才喝酸奶呛到了，现在连吃东西的念头都没了，看着周鹤岚做饭的背影他若有所思的问：“哥，你们平时在一起都是他做饭吗？”
　　楚尧想了想，“是。”
　　出去的时候一般也都是周鹤岚买吃的给他。
　　楚尧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饥饿感。
　　要不是周鹤岚一直按时给他送吃的，可能他会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给饿晕过去。
　　楚琰点了点头，有点酸的说：“他还挺照顾你的。”
　　虽然他害怕表哥，但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现在一点也不怕楚尧，反而还有一种这是我表哥，抢我表哥者死的想法。
　　可他打不过周鹤岚。
　　致命且可怕。
　　周鹤岚没参与他们的谈话，但厨房就这么大，再怎么低声聊天也逃不过周鹤岚的耳朵。
　　更何况楚尧他们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周鹤岚把底料炒好，转身倒在锅里，“来吧，开吃。”
　　因为是炒好的底料，电磁炉开了火锅里很快就沸腾了。
　　不好熟的都下进去慢慢煮着，好熟的基本上放到锅里捞出来就可以吃了。
　　周鹤岚放好炒锅，扭头又打开冰箱，“喝点什么饮料？”
　　楚琰说：“可乐。”
　　楚尧没什么想喝的，便说：“清水就好。”
　　周鹤岚拿了几瓶饮料一起抱过来，“矿泉水和可乐。”
　　楚尧接过矿泉水喝了口，说：“我觉得那个男鬼……”
　　“诶——”周鹤岚连忙打断他的话，“吃饭的时候不许谈案件，先好好吃饭，吃完了我帮你找男鬼生前发生了什么事。”
　　楚尧抿了抿唇，问：“你怎么找？”
　　“当然是下去找。”周鹤岚的底牌很多，找生前的事也只是分分钟的事。
　　楚尧听后没觉得有什么，楚琰却懵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怎么突然下去了，听起来还怪吓人的，“啊？下哪里去啊？”
　　周鹤岚说：“地府。”
　　“去地府干什么？活人不要随意出入地府。”楚琰不赞成的说：“十殿阎罗没听过吗？到时候碰上一个你小命都没了，连活着出来都不可能。”
　　楚琰从小就是被爷爷用这些话给吓大的，一些关于他们的恐怖故事楚琰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以至于长大了也没敢窥探可以进入地府的阵法。
　　可能也是因为阵法学好了可以到达的地方比较多，所以爷爷才会格外照顾他。
　　就怕楚琰一个没想好跑地府去回不来。
　　周鹤岚说：“没事的。”
　　“他们都长得可凶了，我看过画像，样貌难以形容，但给个普通人看绝对鬼片主角。”楚琰试图阻止他，“还是不要去了。而且，鬼的生平记录也不会摆在明面上，你这么去很难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找到你要的东西。”
　　周鹤岚：“？？？”
　　你才鬼片主角。
　　说我什么都行，就是说我丑我难以接受，周鹤岚当即就想跟楚琰讲道理，然而没等他开口，就感觉腿被人踢了一下。
　　楚琰那边讲的义愤填膺的显然不是。
　　楚尧夹了一片毛肚给他，“先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要谈案件相关。”
　　刚才周鹤岚说的话，楚尧又给还回来了。
　　“好。”周鹤岚‘咯吱咯吱’的咬着毛肚，暗戳戳的想，今晚睡觉的时候我入梦吓死你个小屁孩。
　　让你说我丑。
　　让你老搅和我和你哥的事。
　　越想越激动，把毛肚咬完，周鹤岚都开始磨筷子了。
　　楚尧看了看周鹤岚，再看看旁边小声嘀咕的楚琰。
　　“……”
　　这顿饭吃的怪累的。
　　---
　　吃完饭，楚尧帮着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楚琰吃完饭坐着醒食的时候接到了爷爷的电话，回房间听训去了。
　　诺大的厨房就只剩下楚尧和周鹤岚两人。
　　说是帮忙，但周鹤岚不让楚尧插手，火锅吃完都是油，香油麻酱什么的粘在手上不舒服也不好洗掉。
　　周鹤岚一手包揽了全部的活，给了楚尧一个削好皮的苹果，让他站在旁边吃。
　　家里是有洗碗机的，这里哪怕不收拾，他们走后也会有小鬼上来打扫。
　　但是周鹤岚就莫名喜欢这种楚尧站在自己身边，而他在刷碗收拾家里的感觉，便也没有用洗碗机。
　　楚尧吃着苹果，感觉有些安静，想了想说：“你的身份比较敏感，小琰年纪小，有些事感到好奇就会一直追问，你不要把所有事都告诉他。”
　　“放心，我有分寸。”周鹤岚把洗干净的碗筷放在架子上，擦了擦手，扭头抱住楚尧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肩上。
　　楚尧低头看着他，“怎么了？”
　　没得到回应。
　　过了一会，响起周鹤岚委屈的声音，“你弟说我丑。”
　　虽然没有特指，但是是把他包括在中间了！
　　帅哥被指责丑，真是没天理了。
　　“你这张脸，是找的你顶替身份的那张脸，还是自己的脸？”
　　“当然是自己的。”周鹤岚理直气壮，“我怎么可能会用别人的脸在世上走。”
　　他在顶替对方身份之后，所有认识原主的记忆中的样子也会随着他的出现而被顶替，且不会有人发现任何端倪。
　　周鹤岚搂着他腰身的手紧了紧，耳鬓厮磨间赌气道：“不许岔开话题，你表弟说我丑了。”


第48章 双魂
　　这么大个冥王朝自己撒娇,楚尧有些招架不住。
　　“他只是随口一说。”而且，十殿阎罗的真实样貌也从来没有公开过。
　　谁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肯定会往更威严，更有震慑力的方向想,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周鹤岚不说话也不抬头,反正就是很委屈。
　　楚尧无奈摸摸狗头说：“我知道你长得好看不就行了。”
　　周鹤岚猛的抬头,“那给我亲一口。”
　　楚尧：“……？”
　　这两句话之间好像没有必要的联系？
　　周鹤岚很主动,同时也很被动，有些事他在询问得到确切答案之前是不会越界的。
　　楚尧有时候面对他的询问更多的还是拔扇子。
　　不过这次的话……
　　楚尧想了些什么，垂下眼帘缓缓抬头。
　　周鹤岚原本以为这话一出还得挨揍，却没想到是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他心里都乱了一瞬。
　　不过还好他见过大世面,快速定下心神,慢慢凑过去。
　　——‘砰！’
　　别墅内传来响动,巨大的类似于爆·炸般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愣。
　　周鹤岚眼疾手快的拉住楚尧说：“不管他。”作势就想继续吻下去。
　　然后……
　　“啊！！！表哥救命！”
　　“等……”手上一空,抬头的瞬间楚尧已经跑了出去。
　　周鹤岚面色铁青,我迟早把你拉地府看门去！！！
　　楚尧不敢耽搁，怕楚琰遇到什么危险，上去的时候,楚琰的房间房门是打开的。
　　楚尧走进去，狐疑道：“发生什么事了？”
　　楚琰正坐在床边,裹着浴袍，听到楚尧的声音，慌里慌张的站起来,“表哥！我洗澡的时候那个男鬼突然跑进来想杀了我！”
　　楚琰吓得一身冷汗,任谁在那放松泡澡的时候墙面突然出现张脸都会被吓死吧。
　　也就是他是天师,要是换了别人……
　　楚琰抹了把汗,怨念满满的跟楚尧吐槽：“表哥我觉得这个鬼有问题，他不像个好鬼。”
　　男鬼被抓了个正着还待在屋子里没出去，半点没有慌里慌张想逃窜的意思。
　　楚尧说：“你去隔壁房间休息，这里交给我。”
　　“我不去，我留下来帮你。”楚琰怕表哥和一个鬼打起来吃亏，虽然他战斗力不强，但是好歹可以凑个人数不是，真打起来他在边上暗戳戳的搞点小动作，也能让那个男鬼吃亏。
　　楚尧见楚琰手上攥着绘制阵法的材料，一副你们开打我就开画当后勤的模样，他无奈道：“不会打起来。”
　　真的不会打起来。
　　这里是周鹤岚的地盘，男鬼又不是意识迷惘无法思考的小鬼，他们懂规避利害，在周鹤岚的地盘打架跟给周鹤岚送菜没有任何区别，而且他也根本不是周鹤岚的对手。
　　“睡你的去吧。”
　　楚琰想了想，默默起身。
　　“周鹤岚也会过来。”
　　楚琰连忙坐了回去。
　　楚尧：“？”
　　楚琰抓过一旁抱枕默默当个旁观者。
　　周鹤岚单独跟表哥独处一室，显然要比表哥打鬼来的危险得多。
　　周鹤岚晚了一步上来，手上还端着热牛奶。
　　周鹤岚将热牛奶递给楚尧，扭头看向男鬼。
　　“怎么说？”周鹤岚的眼神带了些笑，笑却没有直达眼底反而还泛着些寒意。
　　要不是男鬼惹事，他早就——！
　　周鹤岚心里越想越气，也就是楚尧想解决这个案子，要不然，这种级别的鬼，他一手就能给捏死。
　　男鬼有些恐惧于周鹤岚的质问，低着头不说话。
　　楚尧蹙起眉头，拉了下周鹤岚的衣摆，轻声说：“我感觉这个鬼和之前看见他的时候不一样。”
　　周鹤岚闻言也打量起对方来。
　　不一样？
　　好像确实有点……
　　“你说，主人格真的死了吗？”楚尧问道：“有没有可能，主人格和副人格都留了下来，但是在魂魄中，副人格占据主导？”
　　在身体中说一不二的主人格被压了下来。
　　周鹤岚说：“也可能会有这种情况。”
　　话音未落，原本沉默着一动不动的男鬼突然扭头朝着一旁墙壁撞去。
　　墙壁是无法挡住鬼魂的，之前他能自由出入浴室就是因为这一点。
　　想跑？
　　楚尧反手展开折扇飞了过去。
　　‘叮’
　　‘铛’
　　两声脆响。
　　男鬼直挺挺的靠在墙上，左右两边分别是嵌入墙壁的折扇和泛着银光的匕首。
　　有这两样东西在，男鬼根本不可能从这堵墙中穿过去。
　　“果然是主人格吗？”楚尧一见他想跑就什么都明白了。
　　“主人格影响着副人格，被你推下楼的学生不是跟副人格有仇，是跟你。”
　　“找尸体的话……”楚尧蹙起眉头，更多的像是在偏帮副人格，但主人格也会从中获利。
　　可也不对。
　　主人格副人格什么的，也没有说死了化成鬼以后就会丧失支配权。
　　这太蠢了。
　　楚尧愣了愣，轻声道：“是主人格副人格还是像我之前那样，一体双魂？”
　　他声音很轻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周鹤岚却给与答复，“无法分割的一体双魂，那个被压制的魂想找到尸体，或许是想送自己去投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占据主导的魂魄就是抢占人家来的。”
　　阴差也可以送人去投胎，但他们相当于不过手续，投胎之后无论是身份还是身体都不能达到一个很好的状态。
　　还可能会因为没有尸体而被送到别的道。
　　能不能继续当人都不一定。
　　楚尧说：“他可能也是想摆脱那个主导的魂魄。”
　　楚尧和周鹤岚在这边分析一通，根本不背着鬼。
　　男鬼被困在法器中一动也不敢动，周鹤岚气息压制太可怕，轻轻一动都可能削掉他大半边身子，他那么惜命，死也要缠着被压制的魂魄，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轻举妄动葬掉自己的命呢。
　　而且他已经是鬼魂了，这个时候死那就是真的死了，直接消失在人世间，连重新活过来的机会都没有。
　　楚尧看了男鬼一眼，他现在是可以把眼前这个用思绪害人的鬼直接处理，但那个被压制的魂就显得很无辜，呆呆傻傻的还咬着一口气想活，想了想，楚尧还是没有直接动手。
　　楚尧说：“先把他抓起来，明天去学校找尸体，想办法把这两个魂魄分离。”
　　“好。”周鹤岚打了个响指，一道灵气幻化的笼子缓缓盖在了对方的身上。
　　然后再收拢笼子，挤压着男鬼在其中不断缩小，最后顺着墙壁丢了出去。
　　周鹤岚也没管男鬼会被丢到哪里。
　　他冲着楚尧伸手，掌心向上展开，笑着说：“时间不早了，去休息。”
　　楚尧觉得这人有点幼稚，却还是抬手拉着他的手拉着他出去。
　　楚琰在后面看了半天，还在纠结周鹤岚刚才弄的是什么阵法，为什么可以把鬼装在里面，结果一扭头表哥就让周鹤岚拐跑了。
　　这个时候再追就显得很刻意了。
　　而且他们俩要是在谈恋爱的话，他这个时候过去确实也挺煞风景的，他没有想当电灯泡的意思。
　　最最最主要的还是……
　　周鹤岚居然把房门给他锁了！！！
　　丧心病狂到连窗户都没放过。
　　而且不知道是怎么锁的，用的还不是门上自带的那种，而是一种不知道名字的奇怪阵法。
　　他连开门的办法都没有！
　　楚琰气的磨牙。
　　---
　　次日，楚尧出门的时候照旧坐在副驾驶。
　　他们去学校那边不着急，就还是选择了开车。
　　看着窗外的风景，楚尧头一次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仔细想了想又想不出来是哪里不对。
　　周鹤岚见他满脸愁容就忍不住想开导他一下，“怎么了？看起来很愁的样子，那个男鬼的事不是快解决了吗，还担心什么呢？”
　　楚尧摇了摇头，“不是男鬼的事，我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什么？”周鹤岚也帮着想，可这案件都接近尾声了，还能忘了什么？
　　“找尸骨的法器，探索阴气的法器，还有男鬼，都带了，超度也不用你画符画阵的，直接交给我一超度就完事。”
　　那个占据主导的魂魄生前造的孽，死后也会落在他自己身上，不会波及到那个被压制的可怜魂魄。
　　至于占据主导的……直接打散了算完。
　　楚尧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旋即想起了什么，“画阵！”
　　“嗯？”周鹤岚以为他没听清楚，便重复解释道：“不用画阵，有我在呢还弄什么阵法，直接把人交给我，我就可以……”
　　楚尧淡淡道：“我们把楚琰忘在家里了。”
　　“楚琰？什么楚琰，我不知道……”周鹤岚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周鹤岚习惯了早上自己一个人，有了楚尧以后也很轻松的习惯了之后的生活，但楚琰着实是存在于他预料之外了。
　　昨天他好像在门上弄了阵法，以楚琰的实力只怕是出不来。
　　要不是楚尧想起来，楚琰还不知道得在门里待多久呢。
　　飞驰在马路上的轿车当机立断掉头往回开。
　　此刻的楚琰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坐在房间门口，手上拿着各种绘制阵法的材料往门板上放。
　　这个死门怎么打不开呢？！


第49章 可能
　　楚琰看见楚尧那一瞬间差点没哭出来。
　　结果一抬头周鹤岚正眼神阴仄仄看着他,吓得他打了个嗝，连想抱楚尧的手都放下了。
　　楚尧摸了摸可怜的傻呵呵的表弟，解释道：“我们太急着找到尸体了，不是故意把你忘了的。”
　　不说还好,一说楚琰直接哭出声：“呜呜呜。”
　　“别哭了,我们这不是回来找你了吗。”
　　“呜呜呜。”
　　“听话。”
　　“呜呜……”
　　楚尧耐心告罄。
　　‘唰’的一声。
　　楚琰顿时收敛了哭声,哭了半天他连点眼泪都没掉。
　　看着楚尧伸出来的折扇楚琰小心翼翼后退三步。
　　见他终于老实了,楚尧扭头走出去说：“跟上。”
　　“好嘞哥。”
　　周鹤岚眼看着楚琰的表情转变忍不住笑了声，没骨气的，这就不哭了？
　　楚尧听到他笑的声音脚步一顿，扭头瞥了他一眼，“嗯？”
　　周鹤岚顿时像是被揪住后脖颈的猫,浑身的皮都绷紧了,连忙轻咳一声走上前去说：“没事没事,走走走,我去开车。”
　　---
　　学校安安静静的连个看门的大爷都没有。
　　跳楼的学生落地处还有血迹。
　　那么高的楼层落下来,生存的可能性很低。
　　而且推她下来的是鬼，鬼身上会带着阴气怨气那些会伤害身体的气，楚尧看不出男鬼身上有这些气,但正是因为看不出，所以才正说明了男鬼的气息之强,已经能做到隐藏起息。
　　稍稍碰一下人都可能会生病，更何况是濒死之间，即使当时楚尧就冲上去立刻帮她驱逐这些气,也来不及救回她的命。
　　楚琰看着偌大的学校还没开始找呢,就开始觉得头疼了,“我们要怎么找？”
　　就他们三个人找起来,不得找上个四五天？
　　楚琰看着被困在笼子里的男鬼说：“放男鬼出去让他自己找不行吗？”
　　“他要是能找到也不会找上我们了。”楚尧正在低头调试自己带来的那些法器。
　　都是用来找尸骨比较好用的东西。
　　只是……没有反应。
　　转盘的指针落在下面就没有浮起来过，浮起来就表示这里有尸体存在，并且指针的指向会直对尸体所在方向。
　　但现在，没有浮起来就意味着这里没有尸体吗？
　　楚尧想了想，问：“你有办法吗？”
　　周鹤岚说：“我找尸体的方法和法器同源，法器没有反应，我也没办法找到，尸体这东西，失了魂魄气息微弱，而且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存在血腥，就一具白骨靠双眼找很难。”
　　就算是周鹤岚也不得不承认，尸骨并不好找。
　　“那就简单一点，找地面吧。”楚尧把法器收好，左右看看说：“你左，小琰右，我去中间。”
　　大概的将学校分为三块，一人负责一块，尸体肯定埋在地里，所以教学楼什么的他们就不用考虑了。
　　只是……
　　压在教学楼地下的那块面积该怎么找？
　　挖通吗？
　　这不现实。
　　所以找还是很难找的。
　　楚尧想了一下，放弃之前想分块找尸体的想法。
　　【好家伙，难不成要搞个爆破？把这边夷为平地以后再开始找尸体。】
　　【那万一把男鬼的尸体给炸碎了怎么办？本来就只剩下骨头了，这炸碎了还上哪去找了？】
　　【哈哈哈哈哈草……前面那弹幕你别跑，给我笑呕了。】
　　楚尧一时间也没了办法，他打开后台看了一眼，发现进度条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九十。
　　楚尧：“？？？”
　　之前才多少，怎么一眨眼变成了九十。
　　而且没有半点提醒直接到了九十！
　　其他的点数也有增加，但确实没有半点提示。
　　这……？
　　楚尧敲了敲APP，“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有提醒。”
　　APP：【哼！新加的！】
　　进度条他没办法控制，进度增加时候的弹窗提醒他还是可以解决的。
　　楚尧抿了抿唇：“意义在哪？”
　　只是没有随时提醒而已，他想卡Bug还是随时可以打开面板，然后尝试着卡Bug的。
　　取消了也影响不到他什么啊。
　　就在楚尧想不出个所以然的时候，听到了APP愤愤的声音：【这样我开心！】
　　楚尧：“……”
　　果然还是个废物功能。
　　【哈哈哈哈！APP也是被逼无奈了，这个宿主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简直过分！】
　　【感觉隔着屏幕都能听见APP哭的很大声。】
　　楚尧捏了捏指尖，轻轻在手心划了几下，计算着进度。
　　如果是这种进度的话，基本上找到尸体，这个案子就可以挂上完结了。
　　只是这个尸骨……
　　楚尧晃了一下笼子里的男鬼，问道：“你确定，尸骨真的在学校吗？”
　　男鬼没有亲口说尸骨在哪，他们也是猜测男鬼会回到学校这边是因为尸骨在，所以才会有这种不由自主的行为。
　　一切都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男鬼一直沉默着假装不存在，看样子是还没有转换成那个稍弱的魂魄。
　　此刻被楚尧点名，他想了想还是不说话。
　　但是刚刚起了这个念头，男鬼就感觉周围可活动的空间好像在变少！
　　不是迅速收缩，一下子让他感到难受，而是一点点的在向他的身形靠拢。
　　这种因为缓慢的速度而产生的压迫感让男鬼有些颤抖，手不自觉的打颤。
　　渐渐蔓延至全身。
　　“等等！”男鬼一把抓住笼子边缘试图和楚尧说话，结果手刚一摸上‘滋拉’一声，像是被烧着了一样。
　　灵力与阴气相碰撞所产生的灼烧感。
　　“啊！”男鬼惨叫一声快速松开手，倒在了一边。
　　只要不是主动触碰，就不会被伤到。
　　这种伤并不至死，却能让魂魄很难受。
　　看男鬼现在的样子就知道了。
　　楚尧没空理会他的伤，这个鬼生前坏事做尽，死后都不肯放过被他抢了躯壳的可怜人，这个鬼没什么可同情的。
　　楚尧冷漠道：“说。”
　　男鬼颤了颤，轻声说：“我不记得了。”
　　楚尧：“……”
　　“周——”
　　“等等！”男鬼连忙说：“我是真的不记得，我要是记得我早就告诉你了对不对？我没必要瞒着你的啊。”
　　男鬼表情十分慌乱，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像是埋怨楚尧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追问他一样。
　　看着是很可怜。
　　但……楚尧半点可怜他的感觉都没有。
　　“你有必要。”楚尧淡淡道：“只要找不到尸体，那个弱小的魂魄就会被你一直拴在这。”
　　恶鬼为了逃离惩罚，他很可能会一直咬着那个弱小的鬼魂不放。
　　这个鬼有正当理由。
　　毕竟有时候当鬼也是很快活的。
　　尤其是恶鬼，没有任何拘束。
　　只要不被抓。
　　“你是自己主动说，还是……”楚尧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周鹤岚，话没全但意思很明显，警告意味十足。
　　周鹤岚配合的在手里颠了两下水果刀。
　　那不是昨晚用来震慑对方的匕首，只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水果刀。
　　真的砸过去可能只是会从男鬼的身体的里直接穿过去，而不会对男鬼造成任何伤害。
　　但是……吓唬吓唬还是足够的。
　　根本用不着什么工具，就单单是看周鹤岚一眼，这个威胁性就够高的了。
　　男鬼又不说话了。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必死局。
　　如果告诉他们尸体的所在位置，他肯定会被抓出来焚烧，可要是不告诉，他现在就会被周鹤岚焚烧。
　　只是如果是后者，他可以带着原主的魂魄一起去死，而不是自己可怜巴巴地一个人上路。
　　想到这，男鬼攥了攥拳，咬着牙坚决不说。
　　周鹤岚见状挑起半边眉毛，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说，会不会男鬼死之前就意识到死后的事，所以他在死之前做了什么准备事宜？”
　　楚琰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这个鬼看起来就很不想死的那种。”
　　生老病死是无法避免的，但他可以想办法为死后做点事。
　　“阵法，或者什么别的可以影响死后魂魄的？”楚尧想了想，没有答案。
　　他对这些不太了解。
　　也不知道有什么法器是可以做到这一点的。
　　楚琰眨了眨眼睛，对上楚尧的视线他有些懵，“我、我也不知道啊。”
　　楚尧：“阵法都白学了，回去补课。”
　　楚琰：“？？？”
　　孩子何其无辜。
　　楚尧又看向周鹤岚。
　　周鹤岚：“……”
　　该怎么说。
　　“我其实也不太……”
　　“嗯？”
　　“我回去找找，你们在这等我。”周鹤岚当机立断把之前的话抛到脑后，直接扭头就溜。
　　楚琰见这人一转身的功夫就不见了，像是逃跑，根本不像是跑去找办法的，趁着这人不在，楚琰偷偷给他穿小鞋，“表哥我觉得他糊弄你的。”
　　楚尧说：“他不敢。”
　　楚琰一愣，似乎没想到楚尧回答的这么笃定，“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楚尧被这么问也愣了。
　　这么肯定？
　　为什么啊？
　　他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知道周鹤岚不会骗他。
　　无非就是不敢和不会之间的占比那个重了。
　　“反正就不会。”楚尧也不知道怎么即使，他抓着装有男鬼的笼子把玩，也没有很认真的回楚琰的话。
　　楚琰挠了挠头，似懂非懂的好像也明白了点什么。
　　“对了表哥，你真不知道男鬼把尸体藏哪了？你那么聪明，总不会一点想法都没有吧？”楚尧平时也不是依靠法器的人，更多的还不是靠自己。
　　“没有。”楚尧要是有想法，又怎么可能等着周鹤岚去地府想办法呢。
　　“这个案子已知的信息太少了，很难在其中分析出尸骨在哪。”楚尧分析过几次全部线索，没有可用的。
　　“我也没办……”
　　说着，楚尧突然一愣，所有的线索都……？
　　楚尧蓦地睁大了眼睛问道：“那个被推下楼学生的尸体在哪？”


第50章 完结
　　停尸间内温度极低。
　　空荡荡的停尸间除了正中央一张床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家具摆件。
　　病床上没有人，只有一个长方形的木质盒子。
　　“表哥……找男鬼的尸体，找受害人做什么？”
　　楚琰搓了搓胳膊，这种地方待着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有种冷是深入骨髓的刺冷。
　　楚尧说：“男鬼被引到医院那边,多半也有强势魂魄的助力,因为这样男鬼会远离自己的尸骨,但现在医院没了，男鬼不由自主的又飘回来，再加上强势的那半魂魄发现了我，所以他急着想除掉尸骨。”
　　楚琰嘴角微抿，“所以……他贸然出手对付一个学生,是因为这个学生和尸骨有关系吗？”
　　“众目睽睽之下从高处落下,大家第一反应肯定是跳楼,当时现场你也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直到被救护车拉走还有人层层包围着围观，普通人不会发现异常，我也不会凑热闹上去看,所以尸骨轻轻松松被送出了学校。”
　　“尸体火化之后，男鬼更难找到他的尸骨,等骨灰下葬，时间推移，即使在有人发现男鬼的事,他们也不会想到去翻许多年前跳楼身亡的学生的墓。”
　　这个办法可以说是在强势魂魄能做到的范围内最稳妥的。
　　作为那个把尸骨藏起来的魂,他比谁都清楚,尸骨原来藏在什么地方。
　　如果不是他发现了楚尧,尸骨甚至会一直待在那个地方不会有所移动。
　　楚尧的出现促使这件事发生。
　　楚琰看着那个骨灰盒，不知道能不能装下两个人。
　　“两个尸骨在一起吗？”
　　楚尧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楚尧说：“我猜，那个学生应该无父无母，或者父母对她并不好，所以才会这么草率的把尸骨火化，而不是想办法搞清楚她跳楼的原因为她找回公道。”
　　正常情况下遇到这种事，家长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找寻真相，想知道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去学校的时候还好好的，还没到放学的时间就出了事。
　　但这具尸骨火化的太快了。
　　不知道学校给了多少钱来平息这件事，总之不会少。
　　【卧槽，恶心吐了，怎么有这样的家长啊？男鬼会选上这个学生，是不是也因为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才敢这么来的啊！】
　　【啊啊啊！！气炸！疯了吗？！为了钱都不想要真相了？！】
　　意识到发生什么事的直播间观众都很暴躁。
　　在他们看来，这种家长是很不负责任的！
　　简直不配为人！
　　楚尧找到尸骨的时候，周鹤岚还没找到线索。
　　楚尧试着用大印联系他，不出三秒周鹤岚就来了。
　　“我找到尸骨了，只是他们在一起，超度的时候把男鬼超度就好。”
　　周鹤岚见状一愣，看着楚尧垂眸不语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说：“好。”
　　楚琰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
　　左右看看懵逼的挠了挠头。
　　超度流程很简单，尤其是有周鹤岚在，楚尧他们也不用画阵法念咒输入灵力弄半天，人家一个抬手就送去投胎了。
　　至于那个抢了别人的躯壳潇洒这么多年的魂魄，周鹤岚直接送去地底，等该受的都受过了再送他去入畜生道，为男鬼卖命补偿几辈子。
　　除此之外就还有……
　　“我是……死了吗？”女生飘忽在空中，看着面前几人眼中有些茫然。
　　“是。”
　　女生低头，看见自己脚下的骨灰盒她愣了愣，“我已经……”
　　她记得生前发生了什么。
　　她原本在复习功课，为之后的考试做准备。
　　她家并不富裕，她能来这个学校纯粹是因为她的成绩好，而且学校奖学金很高。
　　学校需要成绩好的学生来打出基础，她需要学校的奖学金生活学习，所以才回来。
　　每次考试她都格外重视。
　　这次在复习中却莫名头晕，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走上了楼梯，她记得很清楚，她路上遇到了同班的小姐妹还说了几句话，但她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开口。
　　再然后就是走到教学楼顶，再之后……
　　冰冷的气流仿佛吹在耳畔，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明明已经是鬼了，却还会害怕这些。
　　楚尧轻声问：“就这么死了，你甘心吗？”
　　女生开口道：“我不甘心。”
　　她当然不甘心！
　　她原本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大舅酒后驾车意外出了车祸，坐在副驾驶的爸爸当场去世，母亲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重病没几天就走了。
　　从那以后，她的家就被大舅一家占领，奶奶说她未成年，家里要有亲戚照顾着，但事实却是家里的苦活累活都是她做，花着她父母的积蓄住着她父母的房子。
　　她在他们手下挣扎求存，高考之后就能逃离他们了，可却发生了这种事，她怎么甘心！
　　楚尧无意于窥探对方内心的想法，他只说：“学校跳楼的并非本校学生，是外校男生来打闹失足落下。”
　　女生听后一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想法，但却又不敢相信。
　　“你曾经救助过的一只流浪猫寿终就寝，七天后你会以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你自己的家，你跳楼身亡后被火化，从头到尾只是一件乌龙。”
　　“谢谢。”女生热泪盈眶，几度张嘴却只剩下哽咽，“谢、谢谢你。”
　　楚尧挥了挥手，“去吧。”
　　女生深深地朝他鞠了一躬，转而消失不见。
　　楚琰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哥，你这不是乱来吗！”
　　因果之事天师是不能掺和进来的！
　　楚尧这怎么……这不是疯了吗？！
　　楚琰气急：“你就不怕底下的人知道了找你麻烦吗？！据说掌管这事的可是冥王，你就不怕他发现问题然后拉你下去盘问罚你吗？！”
　　楚尧挑了挑眉，侧眸看向周鹤岚，“会吗？”
　　周鹤岚认真思考了一下，指尖点着侧脸，若有所思的说：“我觉得……”
　　楚尧凑过去在哪里轻轻亲了一下。
　　周鹤岚笑着说：“我觉得不会。”
　　“你觉得有什么用啊？！”楚琰还想说什么，再抬头那俩人都已经走出去了，“别走！回来！哥——”
　　周鹤岚自动屏蔽楚琰的呼喊声，问道：“晚上想吃点什么？”
　　“随意。”
　　周鹤岚想了想说：“上面好像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咱们去下面看看？”
　　楚尧：“去下面就是去吃饭？”
　　“唔……我给你准备的房子装修好了。”周鹤岚突然词穷，顿了顿说：“挺好看的。”
　　“那就去看看。”
　　周鹤岚眼前一亮，上前一把将人抱住。
　　“好！”
　　第 51 章 番外
　　地府这种地方,怎么也算不上是一个旅游景点。
　　无论是装潢的多么精致漂亮，也改变不了它死气沉沉的事实。
　　说起来，楚尧还是第一次来地府这边，天师中很多厉害的人物都可以自由出入地府,普通天师也可以靠着一些符箓或者阵法之类的来这边,只是相比之下会比较麻烦。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楚尧半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显得十分淡定。
　　倒是周鹤岚看起来还要比他更激动些。
　　周鹤岚一直握着楚尧的手，他的激动不是来源于地府，而是来源于楚尧来地府这一点。
　　“我先带你在这边逛逛吧，地府也有不少美食，你在上面待得无聊也可以下来摆个摊,卖点什么东西。”
　　都把人带下来了,周鹤岚也就不急着想带他去建造好的房子那边看了。
　　反正人又跑不了。
　　而且现在的时间于上面来说还是白天,不好办事。
　　有些事等到晚上才更方便。
　　楚尧对周鹤岚的安排一直无异议,随便他怎么摆弄,反正他也没事干。
　　只是……这地府够空旷的。
　　倒也不是小吃摊少，卖东西的鬼少，而是买的鬼少。
　　这一条路上,除了卖东西的，一个买东西的鬼都不见。
　　这也太奇怪了。
　　楚尧纳闷问道：“地府的鬼一直都这么少吗？”
　　不应该啊,每天能办理的投胎魂魄数量有限，没有及时投胎的都会待在地府，不排除有些会趁机偷跑出去在人间作祟,但地府这边也不应该这么空才是。
　　周鹤岚说：“不是,我特意为你空下来的。”
　　“来这边,他们家味道不错,我有时候办公烦了就出来吃点他们家的东西，你尝尝。”周鹤岚显然是早有准备，店家都没有着手做，周鹤岚要，他直接就把做好的一份递了过来。
　　热乎乎的像是刚出锅的样子。
　　楚尧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有些像是臭豆腐，但却不是臭豆腐的味。
　　可能是地府这边独有的美食。
　　“来。”周鹤岚夹了一块吹凉以后递到楚尧嘴边，“尝尝味道。”
　　楚尧说：“好吃。”
　　味道确实不错，麻辣鲜香还有点脆脆的口感，一点也不油腻，咽下去嘴里的感觉也没有荤油留下的厚重感。
　　“再来一块。”
　　周鹤岚乐此不疲的喂他。
　　楚尧也没有想拿过来自己吃的意思，就着他的手又吃了几口。
　　一份的量也不大，剩下一部分周鹤岚三两口解决了，然后又拉着楚尧去别的摊位。
　　等他们把这一片小吃摊都吃过一遍，已经是几个小时以后了。
　　楚尧喝着地府水果榨成的果汁，刚才感觉没吃什么东西，这边一口那边一口的就饱了。
　　而且种类多，味道也不错，楚尧认真思考了一下，感觉自己以后在这边开摊的几率不大，他做饭的技术比较一般，虽然没有把自己吃成食物中毒进医院的壮举，但是他还是很嫌弃自己做的饭的。
　　周鹤岚拿纸巾帮他擦擦嘴，问道：“我们现在回去吗？还是想再去别的地方逛逛？”
　　“回去吧。”楚尧也不知道该干什么，但在休息和游玩之间选择的话，他肯定是会选择回去休息。
　　周鹤岚挑了挑眉，“真的？那回去以后可能就没时间出来了。”
　　楚尧蹙起眉头，“你还想睡个一年半载的？”
　　“想。”
　　“……？”
　　得到肯定答复的楚尧愣了足足半分钟。
　　地府的房子这么催眠吗？周鹤岚居然要睡一年半载。
　　这样的想法一冒头，楚尧正巧对上周鹤岚的眼睛，那一瞬间，好像在周鹤岚眼里看见了些别的不一样的东西。
　　楚尧微怔：“你……”
　　“回去吗？”
　　虽然没有明说，但一个眼神已经把他的想法表达的很清楚了，楚尧也看得出来。
　　在这种事情上，他还是很尊重楚尧的想法的。
　　楚尧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回去吧。”
　　“走。”
　　回去的时候，周鹤岚没有跟楚尧压马路一步步走回去，而是一挥手，直接到了宅院外面。
　　地府很多房子是高楼，也有不少像是古代高官家的那种大院。
　　周鹤岚找人盖房子的时候就想，住正常别墅楼房什么的上面就能住，好不容易把人弄回地府来就是让他看和上面没什么差别的地府吗？
　　这显然不可能。
　　所以周鹤岚选了古典建筑，大院的占地面积也是地府最大的。
　　连他的住处都比不了。
　　院子里提前打理过，脚边的草都被特别修剪看起来整整齐齐的，周鹤岚侧眸问他：“喜欢吗？”
　　“嗯。”
　　楚尧这话不是敷衍，他真的还挺喜欢这种装修的，可能也是看的少，上面都很少有这种装修配置，而且真的弄一个的话肯定也很贵，现在地也不是私人所有，能不能建还是两说。
　　能在地府看看这类房子感觉也是很不错的。
　　周鹤岚牵着楚尧的手往里走，从大门口到他准备的房间也有一段距离，地上都铺满了石子，形状凹凸不平的石子在工匠的打磨制造下异常平整。
　　两人就这么慢慢悠悠的往里走，走到房门前的时候周鹤岚双手按在门上，没有直接推开，而是轻声说：“我还准备了些别的东西。”
　　“什……”楚尧的话音渐渐落下，开门之后，眼前映入一片大红。
　　各型各色的喜字贴在墙上，桌上还点了红烛。
　　这……？
　　床上也都是红色的床单被罩，统一大红色看着让人有些眼晕。
　　在铺好的被子上面，左右分别整整齐齐叠了两套衣服，虽然楚尧并不知道两件衣服是什么，但就单单以现在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来分析的话，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是喜服。
　　就在楚尧打量着衣服的时候，周鹤岚搂着他的腰身凑在耳边轻笑着说：“喜服有两套，新郎新娘各一套，你先选？”
　　那两套喜服折叠的板板正正，就是两个豆腐块，从表面上看是根本看不出那套是女式的。
　　“不选？那我先拿了。”
　　楚尧随手指向左边，“我要这套。”
　　看起来没有裙边，应该不是女式的。
　　周鹤岚点点头，将衣服拿起来给他，“换上试试。”
　　楚尧展开一看，是男式的。
　　楚尧接过衣服，眼含笑意的扫了一眼另外一套，周鹤岚这个身材穿女式的未必好看，但他就好奇想看。
　　楚尧拿着衣服去了里间。
　　他没穿过这种，但看电视上的人穿过，试着弄了弄，穿好之后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但就是……没有里衣？
　　布料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滑，穿着倒也不难受，只是空荡荡的不习惯。
　　楚尧走出来找人，“周……”
　　话还没说完，红盖头迎面盖了一脸。
　　下一刻，周鹤岚煞有其事的认真掀开小半边盖头，笑着说：“好看。”
　　楚尧定睛看着他的衣服，发现……那也是一件男式的。
　　楚尧：“……？”
　　怪不得两套衣服分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因为本来就是一样的，自然分不出来！
　　“你耍赖。”
　　周鹤岚轻笑一声，低头去亲吻他的唇瓣，堵住他接下来想说的话。
　　周鹤岚打了个响指，屋内闪烁的烛火同一时间熄灭，地府永远都是一片黑暗，现在没有了烛光，屋内黑漆漆的连人影都看不清。
　　楚尧抿了抿唇，悄悄伸手想把头上的盖头摘下来。
　　周鹤岚却先他一步扯下盖头，然后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黑暗中，男人的身影几步靠近床边。
　　帷幔晃动间人影起伏。
　　屋外一片安静，屋内的闷哼夹杂着小声啜泣半晌没有消失。
　　声响直到后半夜也没有安静下去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楚尧累极，有些无力小声问道：“什么时候结束？”
　　“天亮就结束。”
　　楚尧：“……？”
　　地府永远不会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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