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书名:上司为何那样?   作者:萝卜花兔子   文案:   苏折草根出身名校毕业,毕业后被国际知名企业录取,村十里八乡都夸他命好,长得好工作好赚得也不少。   然而苏折每天早起赶公交,平日里还要面对毒舌吹毛求疵的上司。   一次意外上司暂时性失明,需要一个了解他生活起居的人照顾,闫家图方便便找上了苏折。   “只要你能在这段期间照顾好闫观沧,一天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手掌。   上司一向公私分明,绝对不会把工作带到家里,人也不行,他要去了不就等着丢工作吗?!   苏折一把就给推开了,说:“闫总生活不会掺杂公事,就算您一天给我五千,我作为下属可能也难胜其任。”   “五万。”   苏折抬起的屁股猛地坐了回去,“您说。”   达成共识,苏折来到资本主义的大别野照顾闫的生活起居,为了不被认出还报了夹子音速成班。   “闫总,你好,以后就由我照顾您。”   闫观沧:……   “闫总要是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吩咐。”   闫观沧:“苏折,你嗓子被门夹了?”   苏折:!!!   使用十八般武艺忽悠对方自己不是苏折后,两人过上了鸡飞狗跳一般的生活,但他总觉得毒舌上司的行为越来越不对劲,会要求他随身陪护,还会夸他!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想着自己眼疾好了之后不能让人跑了,闫观沧提出, “外面天气不错,咱们去拍张照。”   苏折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倾盆大雨,瞎子就不要装看见好吗?   为了保住工作委婉拒绝,“不了。”   “为什么?”   苏折硬着头皮:“我丑。”   “没事,我瞎。”   苏折:……   闫观沧眼疾痊愈到底是让人给跑了,苏折沾沾自喜于自己夹子音的成功,谁知不出三月就被按到了老总办公室的休息间。   闫观沧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不是很能夹吗,怎么不夹了?”   苏折:……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打脸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这是另外的价钱!   立意:情感一直都是灵魂与灵魂之间的碰撞   vip强推奖章   身为大公司老板的特行助理,外人眼中的苏折帅气绅士,风度翩翩,是业内楷模。然而背后苏折却不同他表现出的那样光鲜亮丽,每日早起挤公交过着牛马般的社畜生活。一次意外老板失明,苏折和公司打好协议,以护工的身份去照顾对方,谁知却发现了老板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本文轻松诙谐,主角不断进步成长,我永远相信,那些咬紧牙关抬不起头的的日子里,藏着未来更好的我们。 第1章   艹艹艹!   不会真的要迟到了吧!   女职员脚踩黑色高跟,细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像似一朵迎风花,从远处看似步履阑珊,实则健步如飞。   想着之前身为牛马勤勤恳恳的一个月,可不能在最后一天把全勤给丢了。   下了车便飞快的走进金融大厦,人脸识别通过自动打卡门还不算,今天大老板要来视察,她要是没准时到岗被发现就遭了。   因为快速移动,穿着高跟鞋的脚掌已经传来疼痛感,忍不住站在原地歇会,但一看时间还剩两分钟。   好极了,突然不疼了。   果然我妈没骗我,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公司一楼一共三处电梯,一处两扇,坐落点可以说是隔了十万八千里,要是这趟赶不上,她也来不及跑到别的电梯口了。   离她较近的一处,一扇正在显示从十楼往下,一扇即将合上。   “等等!还有我!”   女职员几乎是小跑着过去,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闭合,心里别提多无力。   别了,我的全勤。   就在以为没希望时,一只极其漂亮的手猝然伸了出来,骨骼优越,修长的手指轻扣在电梯门上,感应到物体,电梯门自动打开,电梯里的男人也完全显露了出来。   男人身着灰色西装,衬衫平整没有褶皱,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连头发丝都透着整洁。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正襟的衣着将优越的身形勾勒的淋漓尽致。西装和内着的白衬衫交相呼应,外加男人高挺的鼻梁上的带着一副银丝眼镜,给本就儒雅的气场又填上了些不可言说的禁欲气息。   女职员看见对方后,双目圆睁,惊讶又惊喜。   苏特助!!!   这是她可以遇到的吗?!   苏折看着她,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不上来吗?。”   对方的嗓音像春日耳边拂过的清风,女职员忙走进去,面上不显,心里激动的疯狂尖叫。   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苏折,毕竟是大老板身边的人,难免有些紧张,“好巧啊。”   苏折:“是啊,你也迟到。”   “……”   一句话让女职员瞬间僵直,但回过味来才发现对方在缓和气氛,给了她一个台阶,两人都迟到了,不用担心。   心中感激,不禁想起之前公司内部女职员私下讨论的话题,公司最有魅力的男人排行榜。   苏特助稳居第一,毕竟谁会不喜欢体贴温柔有礼节的绅士。   抛去外在,对方的工作能力也十分出色,不论是业务还是项目好像从未落过人口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算业内出名的人物。   虽然他们大老板看起来更有男人味,但因为长着一张家暴脸,被无情踢出排行榜。   苏折:“去几层?”   “六…六层。”   苏折抬手按下。   看着眼前体贴帅气的男人,她以前投出的那宝贵的一票看来没有错付。   苏特助就是全公司最靓的仔!   禁欲绅士苏特助!人间理想苏特助!   就在心中为仔无限打call时,电梯门在六楼打开,女职员言语表达了感谢,匆匆离开。   苏折乘着电梯到了二十二层,刚走出便看见秘书长魏敏毫无破绽的面上透着哔了狗的难色。   两人算是老相识,同为卷王,从高中一路卷到工作,表明都看起来人模狗样,实则都是假象。   “怎么了?”   魏敏抬眼见是他,没什么好装的,“跟你经历了同样的遭遇。”   苏折了然,“这么严重。”   没想到她也挤公交把腰闪了。   魏敏:“我只能趁四下无人的时候捶捶。”   说着就当着苏折的面捶了两下。   苏折:……   Hello,我还在呢。   两人就读国内名校,毕业后凭着优异的卷王成绩和业务一路高升,薪资更是十分优越,但到底也是打工人,在这寸土寸金的大城市能达到小康水平,但两人却有着拋不开的家庭因素在,表面活的光鲜亮丽,背后的苦水倒都倒不尽。   苏折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 “闫总来了吗?”   “还没有。”   他有些意外,虽然闫观沧本人吹毛求疵,平时小嘴跟抹了毒一样,但工作上对方却从未懈怠过。   苏折修长的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眼镜,“车子抛锚了?”   “也可能轮胎被人扎了。”   苏折:“你真恶毒。”   魏敏:“你也是。”   两人对视 ,露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笑容后,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   直近中午,平时上班准点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才传来消息。   魏敏见苏折听过点后面色一沉,“怎么了?”   “闫总上班路上出了些事。”   魏敏一惊,“他车胎真被人扎了?!”   苏折:……   闫观沧在今天的上班路上出了车祸,现正在医院。   苏折听到消息后面色一凝,在得知对方没有生命危险后松了口气,魏敏得知后也陷入沉默。   虽然上司这种生物都十分的苛刻折磨人,但平时嘴上的抱怨也不过是说说,不会去真心的诅咒对方,更何况是涉及到人身安全这方面的。   毕竟上司要出事了……那工资谁给开。   上司的伤情没有开诚布公,想必不会很严重,苏折本以为对方修养段时间便会回来,直到一星期后看见闫二这位纨绔的公子哥来公司视察。   苏折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下午便收到了一则消息,约他公司楼下的咖啡馆见。   苏折如约而至,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咖啡馆里没什么人,他刚走进去便瞧见右手边的卡座上坐着位气质委婉,妆容精致的女士。   女人看见他,嘴角一勾,“Hi,靓仔。”   苏折礼尚往来,“Hi,美女。”   一旁的店员:……   苏折迈步过去在她对面落座,对方率先开口,“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沉沉,沉着冷静的沉。”   “苏折,宁折不弯的折。”   “其实今天约苏先生出来,是想说些观沧的事情。”   苏折一时没想出对方口中的人是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他们大老板。   面前的女士并不简单,能直呼闫观沧姓名,是有些big胆在身上的。   苏折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声音沉稳,“您是他爱人?”   女人礼貌微笑,“我是他妈。”   苏折:……   可能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简单粗暴,苏折拿着茶杯的手都顿了下。   女人喝了口咖啡,被刚才的话说的有些心花怒放 ,“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小嘴跟抹了蜜似的。”   苏折心中抽了两下,但面色不改,“是夫人年轻。”   女人对苏折的第一印象不错,开门见山道:“想必你也知道观沧前阵子出了车祸,伤情方面不算严重,但生活上还是有些不方便,缺个照料起居的人。”   苏折试探道:“闫总是骨折了吗?”   女人摇摇头。   “那是伤到了重要部位?”   “也不是,他只是暂时瞎了而已。”   苏折:……   好一个伤情不算严重。   果然人如其名,够沉着冷静。   他们大老板那么挑剔的人,想必这个人照料起居的人不好找。   也不知道是哪个怨种。   苏折:“夫人有人选了吗?”   “有了。”   “找到了就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苏折喝了口咖啡,“您是说咖啡馆服务人员?”   “我是说你。”   苏折:???   垂死病中惊坐起,怨种竟是我自己!   苏折笑出强大,“夫人可能是误会了。”   “从我了解到,你是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公司,这几年一直跟着观沧,他的生活习惯想必你也十分了解,之前想过找别的护工,但生活方面没你了解的多,你也知道他的大部分喜好,是最佳的人选。”女人说着面露难色,“其实我也知道观沧这孩子不好相处,一般人可能受不了。”   苏折大受震惊,原来他们大老板难相处并不是他这个打工人的错觉,毕竟亲妈都这么说,心中瞬间豁然了些。   但当怨种这种事可不兴做。   苏折话语委婉,“夫人也许我也只是一般人。”   “不!”女人斩钉截铁,“你是公司的人。”   苏折:……   谢谢您的认可。   女人忽略他话中的意思,自顾自道:“只要你能在这段期间照顾好观沧,一天这个数。”   说着伸出一个手掌。   苏折眉宇轻皱,上司一向公私分明,绝对不会把工作带到家里,人也不行,他要去了不就等着丢工作吗?!   苏折一把就给推开了,说:“闫总生活不会掺杂公事,就算您一天给我五千,我作为下属可能也难胜其任。”   很好苏折,就要这样不被金钱所诱惑,宁折不弯。   “五万。”   苏折抬起的屁股猛地坐了回去,“您说。”   是他见识短了。   虽然上司难搞程度亲妈认证,怨种程度可以和窦娥相比,但人这一辈子就要迎难而上。   女人让一旁的店员拿来纸和笔,边写边说,“这仅仅是这段期间的价钱,要是你能一直照顾到观沧痊愈,最后还会给你笔义务费。”   说着将写好的纸张往前一推。   苏折垂眸,差点没被纸上的零晃瞎眼。   个、十、百、千、万、爹、爷、祖宗! 第2章   “其实我也知道你在顾虑什么,观沧从小就重视**,但你放心,你只需要用个假身份去照顾他就可以了,我也不会往外说,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说着,面色为难地看了苏折一眼,“但是我也知道你这孩子是有原则的……”   “没关系。”   女人神情怔愣。   苏折一脸正色,“虽然我有原则,但我也是个尊闻行知的人。”   但凡迟疑一秒,就是对这一千万的不尊重。   女人大喜,“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以前闫总待我不薄。”   虽然让他一个文件改五遍,项目不成不下班,咖啡只要七分热,嘴毒戳人心窝子,但这都没什么,当怨种他早已习惯。   苏折清冷的面上满是真诚,“现在是我报答闫总的时候了。”   多么可歌可泣的情分,真是太感人了,窦娥见了都得哭两桶回去。   女人笑面盈盈,见对方答应也算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找你没错。”   苏折垂眸,面上还是一贯的沉着冷静,也不知道对方还缺不缺儿子。   “祖…不是,夫人。”   女人笑着摆摆手,“你这孩子不用这么紧张,叫夫人多生分。”   “好。”苏折低头看了眼纸张的那一串零,“姐姐。”   “我就说你这孩子会说话。”苏折青年才俊,女人被这个称呼叫的心情极佳,“以后我们就以姐弟相称了。”   “公司那边假我直接让人给你批,之后你给观沧打个电话,随便说个理由就行了。”   “好的。”   女人:“我回去会让人弄个合同给你,这件事也算公司机密了。“   只是老板本人不知道而已。   两人协商完成,女人投给对方肯定信任的目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苏折颔首。   然而两人一转头,便看见一直站在一旁等待为两人服务的店员。   女人:……   苏折:……   一时间空气该死的沉默。   店员:……   我要说我什么都没听见,他们会信吗?   临走前,女人看向异父异母的弟弟,“姐姐给你留个电话吧,要观沧是有什么事可以打给我。”   说着便打算让人重新拿张纸过来。   苏折:“不用了。”   女人:“你是说,你一个人可以解决?”   “不”苏折拿出手机,之前对方约他出来发过消息,“通讯记录上有。”   “……”   苏折目送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离开,想想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也不是很冤。   毕竟事成能得到义务费,现在还和对方母亲成了姐弟。   他也算是上司的干舅舅了。   这叫什么?   超级加辈!   公司事假给批下来后,苏折便联系了闫观沧。   几乎是打了三通才成功接通。   男人低沉的声音带着不耐,“什么事?”   苏折:“闫总,最近身体恢复的还好吗?”   “还没死。”   “……”   苏折简单的找了个理由。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你是说,你因为要回家批苞米所以请假?”   苏折硬着头皮,“是的,闫总。”   男人声音冰冷,“你自己觉得像话吗?”   苏折:……   最后念在苏折年初没有休年假的份上,闫观沧冷声批准。   通话结束,苏折喝了口水,也算顺利。   虽然口头上只请了半个月,但通知单上批准的要比这长上许多。   苏折第二天到公司收拾东西,正将物品放入收纳箱中时,魏敏踩着高跟鞋来到他面前。   “听说你请假了。”   苏折点头。   “干什么去?”   照顾上司这件事需要做好保密工作,苏折:“回快乐老家批苞米。”   “你觉得你这样光荣吗?”   苏折一脸正色, “劳动人民最光荣。”   魏敏咬牙,“你以为我说的是这些!”   苏折:?   “请假为什么不叫我!”   苏折:……   下次一定。   “况且……”   苏折抬眸看去,“况且什么?“   “现在六月份你去哪批苞米,你在忽悠傻子吗?!”   苏折:“但是闫总批准了。”   魏敏:“……你当我没说。”   苏折收拾好东西,临走前拍了拍魏敏的肩,“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魏敏摆摆手,“不辛苦,命苦。”   东西不算少,收拾好后苏折联系了派送服务,走在去地铁口的路上心中制定着之后的计划。   第一步就是让上司误认为自己不是苏折。   虽然对方现在眼睛看不见,但两人朝夕相处近五年,声音太过熟悉,不可能听不出来。   红绿灯路口,苏折逐步而立,余光一扫便看见了贴在一旁电线杆上的小广告。   “还在为不会撒娇而烦恼吗?还在为嘴巴跟抹了毒一样纠结吗?夹子音速成班,三分钟让对象为你花十万,店家电话:8384250,名额有限,先到先得~”   苏折眉眼抽了下,绿灯亮起,抬腿迈步。   半个小时后,苏折看了看开在小巷里小的可怜的店面,又看了看手中的小广告。   是这里没错了。   推开店门走进去,只有十多平米的狭小空间映入眼帘。   苏折面色一如既往的淡定,没有任何不适,“你好,请问这是夹子音速成班吗?”   原本还在煮饭的男人匆忙从隔间内出来,“是,是。”   男人约摸三十多岁,身形消瘦,但不知为何留着一圈胡子,让人只能瞧清他上半张脸,看见西装革履的苏折后惊呼一声。   “小伙子长挺俊啊。”   苏折礼貌微笑,“请问这里还收学徒吗?”   男人瞧了他一眼,“谁学?”   苏折:“我学。”   “……”   男人一愣,小伙子看着挺正经,没想到玩这么变态。   随后啧啧摇头,有他当年的风范。   “收,我给你登记下,交费一次,教学终身。”说着拿出本子,甩了甩快没有油的笔。   苏折:“请问老师在吗?”   男人点头,“在。”   “在哪?”   男人指了指自己,“在这。”   “……”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男人看出了苏折眼中的质疑,“你不信?”   苏折本想说信,但做人不能昧良心。   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的男人,确实很难说服自己对方是教夹子的。   “你可别不信,我年轻时候可是靠着这套夹子音,把上市公司老总迷的五迷三道的,江湖外号小甜甜!”   苏折:“自封的吗?”   “你怎么知道?”   “……”   苏折深吸一口气,“那你怎么没和那位老总在一起,而是在这里开店?”   “嗨,那不是让对方家里知道了吗,他父母给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他。“   苏折:“你同意了?”   “当然没有,我一把就给推开了,说怎么可以拿钱买爱情。”   苏泽好奇,“那之后为什么分开了?”   “遭遇了顿社会的毒打。”   苏折:……   男人将苏折的名字登记好,“既然你不信,那我就给你展示一下吧。”   说着站到苏折面前,“夹子音的精髓就是让人心声怜爱,听着难受但上瘾!”   随后苏折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抬手在他胸口猛地锤了一下,“你坏~”   苏折:……   不知是不是男人的错觉,他仿佛听见了眼镜碎掉的声音。   苏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闭上眼睛听,对方夹后的声音确实可以,完全听不出来是一个人,是门技术,有一技之长讨饭吃的人他都表示尊重。   苏折:“那接下来就麻烦老师你了。”   男人笑着摆摆手,“叫我师父就成。”   说着上下打量了苏折一眼,身姿笔挺,相貌堂堂,未来不可估量,有希望光耀师门,“我特指你为首席大弟子。”   苏折:“这对之前的学徒不好吧。”   男人:“不会啊。”   苏折疑惑。   男人笑道:“来学习的,你是第一个。”   苏折:……   相处了一下午后,男人发现苏折虽然面上沉稳冷静,但有时还会透着些笨拙,只不过对方会很巧妙的隐藏。   混熟之后两人也没有那么拘谨,苏折学习期间的每次尝试都要给自己疯狂洗脑,最后实在无法提出要求,“师父,可以只学声音不学动作吗?”   男人一听大惊,“这怎么行!没有动作就少了一半精髓,你放心动作教学为师只收你五百。”   苏折欲哭无泪,“不能不学吗?”   “当然不行,难道对方是瞎子不成?!”   “他是。”   男人:……   真的好巧哦。   之后苏折在这集中教学了一个星期,也算是小有所成。   “接下来的课程学习你一月来一次就可以了。”男人拍了拍他的肩,“你现在用夹音绝对不会有人听出来。”   “那要是被听出来了呢?”   “那就夸他耳力惊人。”   苏折:……   男人给苏折打预防针,“肯定不会听出来的,要是听出来了,你来我这退钱,如果我没花掉的话。”   “……”苏折,“这段时间多谢师父。”   男人一脸深沉:“说什么报答之恩,日后你只要不把师父供出去就好了。“   徒儿勇敢飞,出事自己背。   苏折:……   几日后,闫母带着苏折去了闫观沧的住处,虽然之前他有几次来送过文件,但现在再看还是会被这资本主义的大别野冲击到。   况且之前送到门口就会有佣人帮忙带进去,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上司这豪无人性的住宅。   闫母一路带人到了三楼,敲了敲书房门 ,“观沧,妈妈来了。”   只听那道低沉又熟悉的声音说了声“进”,闫母带着苏折走了进去。   屋内装横虽奢靡但却无处不透着沉着稳重,落地窗半开,轻薄的白色窗帘被风吹的翻飞,好在是夏日,风吹进来只觉凉爽。   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身上的黑色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肩膀宽阔,常年混迹商界,光坐在那里便有副不怒自威的气势。   英鼻薄唇,面部线条棱角分明,只是此时那双摄人心魂的眼睛被白色纱布所遮挡。   闫母带着苏折坐到闫观沧对面,也不绕弯子,“观沧,妈见你生活上不方便,特意派人找了位经验丰富的护工来。”   说着还没等闫观沧开口拒绝,便轻拍了下苏折的肩膀。   虽然共处五年,但面对上司苏折还是会不由紧张,深吸一口气,脑海中回想着之前学习的夹子音技巧。   口中先含半口气,牙齿不相碰,夹住声音从嗓子发声,“   “闫总,你好,以后就由我照顾您。”   闫观沧:……   “闫总要是需要什么,可以随时吩咐。”   闫观沧:“苏折,你嗓子被门夹了?”   苏折:!!! 第3章   男人一句话激的两人头皮发麻。   苏折一时间人都裂开了,根本没想到闫观沧能听出来,此时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   小甜甜,   还钱!   说失败,对方听出来了是声音夹。说成功,但还被人认出来了。   但好在不是绝对,闫观沧现在看不见,只要一口咬定自己不是本人,世上就没有苏折这个人。   眼看着气氛要降到冰点,闫母忙开口,“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是苏折。”   闫观沧:“你见过苏折?”   闫母眼皮一跳,顿时乱了阵脚,苏折抬手一把稳住对方,闫母看他一眼这才开始调整语气,“当然没有,我都不知道这个人,只是这孩子不叫苏折而已。”   自从闫观沧接受公司后,她就和老公去世界旅行了,根本没怎么去过公司,在这之前也根本不知道苏折,还是后来让人打听这才找到对方。   闫观沧沉默一瞬,对另一个方向问道:“你不是苏折?”   苏折本人,“不是,苏折是谁?不认识。”   空气再一次陷入沉默,见闫观沧不再发话,两人对视一眼,打算先开口说些什么,势必打消闫观沧对两人的怀疑。   苏折思来想去一阵,“但听苏折这名字挺特别的,应该是个不错的人吧。”   “他啊。”闫观沧抬手掩住下巴,好像在思考什么。   毕竟是上司的评价,苏折心中不免有些期待。   想想他身为牛马近五年……   闫观沧:“他是个回家批苞米的农民。”   苏折:……   苏折笑容凝固在脸上,一时间根本不知道他刚刚到底在期待什么。   眼看着苏折笑容僵硬,闫母一把拉着对方,疯狂摇头。   低声在人耳边道:“别,打残疾人犯法。”   “……”   苏折安抚性的拍了拍闫母,回了个“我懂”的眼神。   不为自己,也为了义务费想想。   况且他也算是对方名义上的干舅舅,心中拿出中国的八大真言。   还是孩子,算了吧。   闫母时刻观察着闫观沧的神态,毕竟之前也说过请护工的事情,都被他一口拒绝了,作为母亲也知道他自尊心强,不想依靠别人生活。   家里的帮佣和家政只要闫观沧一句话,就没人敢一直跟在左右,照看对方的状况,这也是她最担心的。   但医生说短时间内眼睛还无法恢复,过几天她还要飞国外,根本不放心闫观沧。   随后试探开口,“这孩子经验挺足,妈特意让人找的,之后你养病的这段期间,就他来照顾你了。”   闫观沧语气不耐,“我说我要了吗?”   闫母心急,“那一直没人照顾怎么行?!”   “我自己不是人?“   闫母气的恨不得上去给他两比兜,“你眼睛看不见,万一磕到碰到怎么办?!”   “不可能”男人话语十分坚定,“我对这个家了如指掌。”   拒绝的意味表达的十分明显,男人不愿再多说什么,猛地起身迈步离开。   下一刻,只听“哐当”一声,两人眼睁睁的看着闫观沧撞上了门框。   苏折:……   这是揍嘛啊。   最后在闫母的一再坚持下,闫观沧才臭着张脸敷衍答应。   闫母欣慰的看着儿子,“这不就对了嘛。”   临走时,将苏折拉到一旁嘱咐。   “弟弟,这段时间就辛苦了。”   苏折还是那副儒雅的微笑,“应该的。”   “有什么事记得给姐姐打电话。”随后想到什么,再一次道:“其实姐姐觉得你现在变的声挺特别的,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观沧怎么听出来的。”   苏折笑出强大 ,“……可能闫总耳力惊人吧。”   师父教他的,几乎全都用上了,果然没有一样是不需要的。   闫母点了点头,“观沧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差,长了嘴,目中无人,还挑食……”   苏折:……   真的一个优点也说不出来吗?   “我会照顾好闫总的。”   “行,你在我放心,你也不用什么事都尽心尽责,像是打扫卫生这类的会有帮佣和家政阿姨来弄,你也照顾好自己。”   “哦,对了,导盲犬我已经跟当地部门申请,过几天证件就能下来,到时候会让人发消息给你,到时候麻烦你去领一下。”说着为难道:“其实观沧从小就不太喜欢小动物,因为……“   苏折接过话头,“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也不是”闫女士笑笑,“他从小就没什么爱心。”   苏折:……   是真的没有优点了吗?   闫母离开后,苏折将自己的行李搬到二楼给他安排的房间里。   虽然是客卧,但是这里一个卫生间都比他家大,照顾人不可能穿着身西装,苏折匆匆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来到一楼打算看看闫观沧在干什么。   此时对方正站在桌前喝水,身姿高大挺拔,骨节分明的大手握着玻璃杯,就算眼睛缠着纱布也没有影响到这位大老板身上的一丝气魄。   苏折不免打量几眼,其实此时眼睛被纱布挡住也算好,毕竟对方长着张全公司公认的家暴脸。   不是说对方多丑,相反闫观沧的长相十分俊朗优越,外加身材的先天比例加持,几乎是让人过目不忘的地步。   但可能女娲捏人的时多弄了些泥点子,外加上对方平时给人的感觉也是十分暴躁不好惹形象,以至于别人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   艹,这坏逼好特么的帅。   第二反应就是:他不会给我一拳吧。   也不知道他们大老板的爱人是什么样的表示,虽然苏折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毕竟闫观沧十分注重个人**,从未透漏过。   但对方到底是出身名流,身处的圈子也**颇多,想必身边也应该是有陪着的人。   等苏折走进后才发现,男人一旁还站着位已经有些年岁的帮佣阿姨。   这位他见过,之前来送文件时都是这位帮忙拿进去。   显然对方看见他也十分意外。   “特……”   苏折眼皮一跳,还未等对方那句“特助先生”说出口,忙摆手打断对方。   帮佣阿姨以为对方不喜欢她这么叫,便换了种方式,“苏……”   苏折刚才那口气还未松,伸出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帮佣阿姨忙闭口,然而闫观沧虽然眼睛瞎了,但是耳朵还是正常的,十分警惕的侧首面相一旁传出声响的苏折。   “她刚才叫你什么?”   身为这么多年特助,面对不可控状态下,苏折保有着一贯的沉着冷静,就算没有,装也得装出来。   苏折夹着嗓子,“在我叫名字。”   闫观沧:“她怎么知道你的名字?”   苏折面上笑的和善,不慌不忙的给帮佣阿姨打了个手势,阿姨见后退步离开。   “我身上别了名牌。”   “那她叫你名字怎么磕磕绊绊的。”   苏折笑道:“可能我的名字太特别了吧。”   闫观沧:“你叫什么?”   苏折硬着头皮,“特仑苏。”   “……”   诺大的餐厅沉默几秒。   闫观沧干巴巴道:“是挺特别。”   苏折的笑容保持着最后的礼貌,毕竟不是所有牛奶都叫特仑苏。   “先生,以后可以叫我小苏。”   闫观沧放下杯子,“没有以后。”   说着便走出餐厅。   苏折跟在其身后,“先生,前方有障碍物。”   闫观沧声音不耐,“用你说。”   然而径直迈步的路线当即拐了个弯。   苏折:……   朝夕相处五年,当怨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闫观沧的坏脾气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对方的嘴和石头砸在一起,受伤不见得是嘴。   闫观沧走到客厅坐下,长腿交叠,“你叫特仑苏是吧。”   苏折站在一旁,“是的,先生。”   “哪里人?”   苏折知道撒谎越多,圆谎越难的道理,除了身份外,其他都按照本人实际信息来,“是从市边的乡下来的。”   “年龄。”   “二十七。”   “做这行几年了?”   “今年是第五年了。”   闫观沧手指有一点没一下的点着,“闫女士为什么选你。”   “因为眼光。”   闫观沧了然:“她眼光一直不怎么样。”   苏折:……   逆子!   你就不怕我跟你妈告状!   闫观沧叫人拿来纸和笔,开始盲写。   “你是闫女士找来的,但显然我这里不需要你的存在,我会给你字据开你笔钱,你拿着这笔钱离开。”   说着便让苏折自己看。   看到纸张上的那一串不在同一水平线上的零后,苏折露出了不知足的嘴脸。   “先生,我不会离开的。”   闫观沧皱眉 ,“为什么?”   因为没你妈给的多。   苏折笑道:“因为我是个有原则的人,况且我十分热爱我的工作,这是我毕生的事业,我要是离开就想鱼离了水,人没了空气。”   闫观沧抬手又加了个零,比闫女士给出的还要多几百万。   “够你这辈子的了。”   然而苏折根本不为所动,“先生,我不会离开的。”   闫观沧有些不耐烦,声音中也带上了烦躁,“理由。”   “视金钱如粪土。”   因为签了劳务合同,你这钱不够三倍违约金的。 第4章   普通人要是得到这么大一笔钱,早拍拍屁股走人了,然而对方就好像在这扎了根一样死活不走。   闫观沧不死心,“确定不要?”   苏折斩钉截铁,“不要。”   “为什么?”   苏折马爸爸附体,“我对钱不感兴趣。”   因为给的不够。   闫观沧显然有些不爽 ,“你倒是特别。”   苏折笑出强大,单凭特仑苏这名字,想不特别也难。   “多谢先生夸奖。”   闫观沧:“我最讨厌特别的人。”   苏折:……   他就知道。   见男人心情不佳,苏折也不再开口以免踩雷,毕竟闫观沧的脾气跟史前暴龙差不多,况且对方想赶他走的意向完全没有打消,沉默之际开始观察四周奢靡的装横,可以说是豪无人性的地步,客厅大的跟他家差不多,果真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站累了,苏折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毕竟姐姐说让他对自己好一些。   就这样两人相对无言半个小时过后,闫观沧开了口,“知道厉害了吗?”   苏折:?   “你要是留下来,就像刚才半小时一样一直站着。”   已经坐了半小时的苏折:……   “知道了。”   然而这个结果,男人显然不满意,本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但恰恰相反。   最后直接起身,通过刚才的声音判断对方的反响,高大的身形在苏折面前形成小山一样的阴影,“我不管你是谁找来的,有怎么样的原则和信仰,天黑之前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   要是不认识闫观沧的人,可能会被对方此时模样吓破胆,但苏折跟在他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面对威胁,面上的从容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   但按照他现在的人设来说,应该表现出一些胆怯才行。   苏折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况且他知道,闫观沧这人吃软不吃硬。   警告后,闫观沧便打算回三楼,谁知刚走出几步,便觉腿上一沉。   一时间没站稳,连人带腿上的不明生物一起栽了下去。   “特仑苏!”   本打算装可怜的苏折:……   随后忙将手撒开,佯装意外, “先生!你怎么了先生?!怎么倒在地上了?!”   闫观沧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我为什么倒地上,你不清楚?”   苏折小声哔哔,“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您信吗?”   闫观沧:“你说呢?”   苏折反向狙击,“我就知道先生您善解人意。”   闫观沧:……   见人站稳,苏折重新扑倒人腿上,“先生,能不能不赶我走,我是真的很想留在先生身边,照顾先生。”   闫观沧忍耐到了极限,“赶紧滚!”   “我不,我跟定先生了,在工作的这段期间,我就是先生的眼。”   “我要你做我的眼干什么?!”   “带你领略四季的变换。”   闫观沧:……   男人一时间被气的有些头疼,“不需要!”   “需要的,不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吗。”   “什么话?”   “别人的就是最好的。”   闫观沧:……   “你放心,我这人给口饭吃就行好养活,当初去工地搬水泥的时候工友都夸我力气大,能干!”   闫观沧眉头一皱,“你还去搬过水泥?”   苏折:“生活所迫,行内竞争激烈,没有工作时便找些兼职。”   “毕竟大城市消费水平高,吃饭住宿都需要钱,但我却也不想白拿先生的,希望先生能留我。”   想想当初去工地扛水泥时,已经是高考完的暑假了。   见对方面上有松动的迹象,苏折再接再厉,“当初知道是先生找护工我立马就联系了过来,我常在电视上看见您,是出名的企业家,心中对您带着一定崇敬。”   “毕竟你我年岁相近,但您却创出了凡大事业,让我十分仰慕佩服。”   苏折夹着嗓音,语气可怜,活似一个讨生活的可怜人。   “请先生给我一次机会。”   面对苏折的疯狂输出,要是拒绝可能有些太没人性了些,闫观沧手握成拳。   “就这一次,要是你出了什么差错,立马收拾行李滚蛋!”   苏折猛地站起身 ,“一定一定。”   说着还不忘拍马屁,“先生真是人美心善。”   “……”   闫观沧黑着脸打算离开,想着过几天便找借口将人赶出去。   但就算对方只在这里几天,也得下规矩,“你是护工,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清楚。”   “是,先生。”   “没有我的允许不能私自去三楼,更不能进出我的房间,知道了吗?”   苏折:“但先生要是在三楼有什么不方便……”   “这些不需要你管。”   苏折不在作声,没有对方允许他不会踏入对方严格保守的私人领域,但毕竟是拿人工资的,应尽全力保证对方人身安全,每次对方上去,还是在楼梯口确认对方安全比较好。   之后苏折跟在人身后,看着男人安全的走进了房间,便下了楼,本打算去找雇佣阿姨解释下,结果刚走到一楼便撞见了对方。   “特助先生。”   苏折笑容温柔,“不好意思,刚才吓到您了吧。”   “不,不会。”雇佣阿姨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刚才有些意外罢了,没想到特助先生会来照顾先生。”   眼前的小伙子她只见过两三次,知道是先生工作上的特助,但每次见时苏折总是会让人觉得眼前一亮,抛去俊逸的样貌,对方身上儒雅有礼的气质总是给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不论对谁都谦逊有礼,风度翩翩。   苏折大致将事情交代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啊。”   苏折点头,一双眼睛直视着对方,“这段时间打扰您了。”   阿姨忙摆摆手,“不会,不会,我这就去跟其他人说,以免露馅了。”   “麻烦了。”   帮佣阿姨离开时忍不住转头看了他好几眼,苏折笑容不变对着人摆了摆手。   毕竟知道对方的喜好和习惯,一天下来照顾对方也不算难,晚上回到房间走进浴室,苏折被眼前几乎能在里面游泳的浴缸吓的膛目结舌,之后又为许多第一次使用的高科技,献上了数声国粹。   从浴室内出来,苏折打算看会儿手机便睡觉,就在困意袭来时,手机传开消息振动,他强撑着眼皮划开信息。   “弟弟,导盲犬申请下来了,明天你带着证件去申领一下,导盲犬的事也麻烦你说服下观沧了。”   苏折回了消息,表示OK。   第二天一早用过早饭,见闫观沧回了三楼,他便拿着证件出门,到达当地部门后拿出申请表格递给工作人员。   很快一只黄灿灿的金毛便被牵了出来,毛发柔顺,黝黑的眼睛圆溜溜的。   “汪…汪……”   苏折蛮喜欢动物,小时候家里也养过小土狗,长大后工作忙便没有时间养宠物,看见金毛后,有些手痒的在狗头上rua了两下。   金毛温顺听话,作为导盲犬自然也十分聪明,工作人员将狗绳递给苏折,随后道:“今天那位没来吗?”   苏折知道对方是指闫观沧,“没有,他今天在家有些事。”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我当初看他申请的时候,面色好像不是很好,会不会不喜欢小动物啊。”   “不会的。”苏折开口让对方安心,“他只是单纯的没有什么爱心。”   工作人员:……   哦……   苏折牵着金毛回了家,一路上还给狗儿子置办了不少生活用品。   但临走到家门口时,心情还是有些忐忑,闫观沧有轻微的洁癖,不是很严重,但可能也十分讨厌动物毛发。   再则对方现在失明,本就排斥别人的帮助,在这位年纪轻轻便坐上高位的大老板心里,别人现在给予他的帮助,不过是在可怜同情他罢了。   等走进门便看见对方闲情雅致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察觉到声音转头望去,对着苏折的方向道:“去干什么了?”   苏折实话实说,“去领导盲犬了。”   说着狗儿子还十分配合的“汪”了一声。   闫观沧的脸顿时间难看起来,“谁让你去领的!”   你妈。   但苏折没有直说,“申请下来有了通知,我便去了。”   闫观沧直接道:“送走!”   这时候要是不态度强硬一些,对方是不会把狗留下的。   “不行!”   “我是老板还是你老板!”   苏折:“当然是您了,只是它真的不能送走。”   “为什么?”   “因为”苏折看了金毛一眼,“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况且它是一只经过培训十分优秀的导盲犬,我要是有事不在它可以帮助您。“   闫观沧十分鄙夷,声音中带着不屑,“人和狗怎么做朋友。”   “当然可以,先生不是有句话这样说,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苏折:“况且……”   “况且什么?”   苏折真的十分喜欢小动物,矮身一把抱住狗儿子的狗头,“我们的友谊坚不可摧。”   “可笑。”   “是真的先生!我们的友谊比大部分友情都要坚固,兴许比您和别人的友情还要深。”   说着rua了狗头,“我的好朋友可以为我吃两碗屎,您的好朋友能吗?”   闫观沧:…… 第5章   “特仑苏。”   “别!”苏折声音做作,“先生,别生气,你放心,这样的友情先生也一定会有的。”   闫观沧:……   大可不必。   “你们今天才认识。”   苏折:“先生,我们一见如故,时间并不重要。”   闫观沧抗拒意味明显,此时客厅没有帮佣和外人,这种情况下苏折根本不需要装,三两步走到人身边。   “先生,这是当地部门特意训练出的导盲犬,别的导盲犬领走一辈子都跟着主人,就算它到了退休的年纪也会一直留着,哪有退回去一说,要是真把它退回去了,那它后半辈子怎么做狗啊。”   闫观沧面色冷硬,“它退不退回去都是狗。”   “不一样。”   “他退回去还能变物种。”闫观沧冷声:“正好你也不用担心它的去处了,直接送实验室。”   苏折:……   还得是你。   见暂时说不通,苏折来到狗儿子身边低声对着一旁的金毛道:“儿砸,坐。”   金毛十分聪明,能明显感受到那边的两脚兽不喜欢它,站在苏折身边半步不敢上前靠近,听到苏折的指令后在人脚边一屁股坐下。   苏折见狗儿子坐好不再动,便赶忙去了厨房一趟,做饭阿姨见了苏折一惊,“呀,你就是那个特助先生吧。”   苏折带着社会生活满分的笑容,“叫我小苏就好,近阶段叨扰了。”   “没事,没事。”   苏折气质出众,长相清冷外加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下意识让人觉得是高智分子,长相深受广大阿姨喜爱,高中打饭都比别人多二两。   “小苏,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吗?”   苏折:“没有,您去忙吧。”   做饭阿姨听后这才离开,苏折快速的冲了杯咖啡端了出去。   见客厅一人一狗谁也不理谁,一时间有些头疼,但很快调整好状态,迈步走到闫观沧身边,将泡好的咖啡塞到人手里。   “先生,咖啡。”   听是咖啡,闫观沧没有拒绝,但一想着屋子里还有条狗,顿时没了兴致。   “你别以为泡杯咖啡就能把那只狗留下。”   苏折:“先生是说要再来一杯?”   闫观沧:……   男人深吸一口气。   “你以前结束工作,雇主都会给你打分吗?“   苏折想想,业内应该有这项售后政策,“当然。”   “都给你打几分?”   苏折微微有些羞涩的蹦出了三个字,“一百分。”   “那我就是你第一个零分。”   苏折:……   这不是赤裸裸的威胁是什么?   闫观沧抬手喝了口咖啡,入口时有些意外,刚刚好是他喜欢的温度。   男人不免一愣,但很快便回过神。   不过是瞎猫碰见死耗子罢了,过几天他必须找借口把人送走,再待下去,他眼睛还没好先被气死了。   不知为何,明明特仑苏这人才和他相处一天,但说话做事上就好像共处了八百年一样,根本没有他那些下属对他的胆怯。   凡事都在雷区蹦迪,被发现就说是路过,初生牛犊不怕虎。   就在咖啡快要见底时,苏折蹭到人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先生,还是把导盲犬留下吧。”   “留着干嘛?”   “给您引路。”   “那我还要你干嘛?”   苏折体贴的拿过杯子,“帮您续杯。”   闫观沧一时无言,苏折百折不挠的在人耳边巴巴,“留下吧,你看他这么可爱,忍心吗?”   闫观沧:“我拿什么看?”   苏折:……   “先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导盲犬。”   闫观沧沉默不语。   苏折:“它是有编制的。”   有编制酷毙了好吗!   男人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什么编制。”   “汪汪队。”   闫观沧:……   男人突然觉得眼睛瞎了还挺好,毕竟眼不见为静。   苏折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知道之前的说词已经达到了对方的底线,那现在就是慢慢往后退的时候了。   就好比卖东西,一开始叫一百没人买,那你突然转口说打折,只要五十,肯定会有人停下脚步看看。   “先生,要是您实在不喜欢,我也不可能强求,毕竟您是老板,有最高话语权。”说着,苏折放缓语气,“但是这狗我才领回来没过半天,它本身也没什么错,要是现在送回去就太没礼数了。”   闫观沧想想也是,“那你说怎么办?”   苏折:“您给它两个月的实习期,实习期过了再送回去。”   “不行,太久了,一个月。”   把狗先留下才是关键,既然对方现在已经同意把狗留下,那他就没有再辩驳的道理,“好,听先生的,一个月。”   既然能留下这一次,那一个月后,便会有第二次。   苏折胜利般的看向乖乖坐在一旁的狗儿子,随后对着男人道:“先生可以直接叫它的名字,弟弟。”   男人沉默不语。   苏折:“怎么了嘛,先生?”   “你刚才叫他儿子别以为我没听见。”   下一刻闫观沧便听到那做作的夹子音变得脆弱起来,好似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一样,“先生是说我背地里占先生的便宜?”   闫观沧:“你是光明正大的占。”   看的还挺准。   苏折蹭到人身边,“在先生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闫观沧:“你说呢?”   苏折:“我说不是。”   闫观沧:“你想得倒美。”   苏折:……   那一天,天光消暗,大雾四起,他努力瞪大双眼,竟分不清这屋子里谁是人,谁是狗。   苏折尽力挽回在对方心中的形象,“他本名真的叫弟弟,证件上写着的。”   说着翻找出狗儿子的证件,“不信你看。”   闫观沧:……   看你二大爷。   最后男人勉强叫狗一声弟弟,见狗答应这才相信对方的名字真的叫弟弟。   苏折看着这副兄友弟恭的画面很是欣慰,什么都能乱,老祖宗传下来的辈分不能乱,毕竟他是大老板干舅舅,他的狗儿子名字叫弟弟可能就是天意吧。   晚上六点闫观沧和苏折相继用了晚饭,眼看着男人吃过晚饭就要回三楼与世隔绝,苏折一个健步上前。   “先生。”   闫观沧:“干什么?”   苏折看了眼窗外,夏日晚间的六点窗外还是一片大亮,“先生,刚吃完饭我们出去走走吧,顺便消食。”   从闫女士那里得来消息,自从闫观沧眼睛暂时性失明后,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出门了,作为常年在旁的下属,苏折自然明白闫观沧那强的不肯低一下头的自尊心理。   但在不出去,就要在家里长蘑菇了。   男人听后拒绝的十分果断,“不去。”   苏折不依不饶,“去吧先生,正好弟弟也需要遛一遛。”   随后壮着胆子握住男人的手臂,手下的触感结实有力,苏折趁人不备将人拉到玄关,还没等对方口吐芬芳,啪一下给人戴了副墨镜。   随后又迅速让人拿来帽子,帮男人带好。   “这样就可以了。”   眼睛和头后的纱布被完全遮盖住,男人看起来跟一个人正常一样。   闫观沧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许久才知道对方对他做了什么。   一把甩开苏折的手,“用你多管闲事?!”   苏折特意没点题,而是换到别的角度,“晚上风凉,要是头不保护好该感冒了。”   闫观沧没再说什么,毕竟他也许久没出去了。   说着苏折也给自己戴上墨镜和帽子,老板住的富人区内各企业董事和老总都有,他可不能被人认出来。   苏折让对方等他一下,转身回去牵狗儿子。   帮佣阿姨见了吓一跳,“小苏,你这是?”   苏折笑道:“我和先生出去走走,顺便遛狗。”   然而两人穿的模样活像:我和先生出去走走,顺便偷狗。   两人出门,狗绳苏折特意递到闫观沧手里,这样有狗引着,也不会有人发觉他眼睛有问题。   闫观沧呼吸着户外的空气,十分久违。   饭后散步消食本就是十分悠闲的事情,两人都自在的没有言语,直到前方不远处出现同在遛狗的富二代。   这富二代苏折认识,是出了名的纨绔公子哥,家族企业和他们谈过项目,对方却十分不待见闫观沧,虽然有一部分闫观沧的狗脾气在里面。   不待见的原因是因为闫观沧不给他面子,没把他放在眼里。   对方此时正低头看着手机,显然没注意到他们。   没错,就这样走过去就好了。   谁知双方交汇之际,对方的阿拉斯加猛地蹭到了狗儿子身边。   苏折:……   这时富二代也注意到了两人,苏折先下手为强,转移对方注意力,捏着嗓子道:“好巧呀,你也遛狗。”   富二代顿时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艹,什么玩意。   迈步拉着狗就想走,然而那只阿拉斯加就好像钉在原地一样,怎么拉都拉不走。   富二代皱眉,“走啊。”   这一声,闫观沧也听出来了对方是谁。   苏折赶忙挡在富二代视线前方,阻止两人相认,“狗狗不走了吗?”   富二代一愣,这声音第一声难受,第二声居然有些上瘾,好奇怪,再听听。   看着对方停下脚步,苏折顿时间倒吸一口,目光看向那只疯狂蹭着金毛的阿拉斯加。   到此为止吧,再爱,就不礼貌了。 第6章   哪怕苏折心中万分祈祷,那只阿拉斯加也没有任何要离开的迹象,一直蹭在金毛身边。   苏折:……   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舔狗吧。   而面前的富二代也不知什么原因,一直盯着他看。   “你声音挺特别啊。”   苏折尴尬的笑了笑,“是吗?”   富二代看着面前带着墨镜和帽子的两人,本打算站在这里再听听声音,谁知看着身前人的下半张脸越看越熟悉,“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苏折心里一咯噔,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后十分果断的开口,“不可能的。”   富二代疑惑,“为什么?”   苏折:“因为我没见过你。”   富二代:……   好像是这个道理。   但他可不管这些,“你把帽子摘了,我看看。”   说着抬手就要去扯苏折帽子,就在这时后面等的有些不耐烦的闫观沧开了口,口吻不耐,“还走不走。”   富二代一愣,瞬间转移注意力,“闫观沧?!”   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牵着狗绳的男人,此时闫观沧穿着不似工作时那么严肃,但深灰色的休闲衣服更衬的他身姿挺拔。   富二代意外,“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出车祸了吗?”   原本还打算使用闪避技能的苏折见两冤家相认,认命的闭了闭眼。不管怎么说,马甲是保住了。   怕对方再趁他不备上手,忙闪现回到闫观沧身边,回道:“走,这就走。”   谁知还没等两人迈步,富二代猛地上前挡住两人的去路,目光中带着讥讽和不屑,以前闫观沧圈内地位高,他爸见了也得让三分,但自从对方出了车祸后已经一个多月未曾露面,公司企业也是那闫二接手,闫二接手的消息一出顿时传了个满城风雨,虽然不知道现在对方到底是什么情况,但都不妨碍现在他能压对方一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你不是出车祸了吗?”   苏折赶忙给闫观沧话头,“先生,您和他认识吗?”   只要对方说不认识,那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   谁知下一刻闫观沧:“认识。”   苏折:???   怎么和想的不一样。   苏折笑出强大, “那这位是?“   闫观沧沉默了片刻,随后对着另一个方向道:“你自我介绍下,我记不起来了。”   富二代:……   苏折:……   还得是你。   对方声音听上去有些印象,但名字根本记不起来。   还没等嘲讽对方几句,反被摆了一道,富二代顿时有些恼火,“你出车祸还出来蹦哒什么?!”   闫观沧:“你也知道我是出车祸,不是死了。”   富二代深吸一口气,见这方面说不过便开始寻找突破口,“你晚上出来还戴着墨镜,真不愧大老板,谁也看不起。”   闫观沧:“你还挺有自知之明。”   富二代:“你……”   看着人要上前,苏折忙一把拦住对方,打圆场道:“别,先生您冷静一下,我们先生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那他什么意思,他摆明就是瞧不起我!”   苏折正想着措辞,下一刻就听闫观沧道:“我没有瞧不起你。”   苏折几乎是震惊的转头去看他。   根本没想到这话居然是他说出来的。   孩子长大了!   下一刻,闫观沧:“我只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苏折:……   当我没说。   一时间苏折都搞不懂,他为什么还在这里听小学生吵架。   “艹!”富二代低骂一声,目光恶狠狠的看了闫观沧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着拉着狗就要走,谁知那只阿拉斯加还是一动不动。   富二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狗,“走,你还舔啥呢?!”   阿拉斯加不为所动,富二代气的上前一把将那有半人高的大狗抱起来,十分高傲道:“走,咱们不稀罕,回家爸给你买只比它好看一万倍的小母狗!”   苏折忍不住开口 ,“还是别了。”   富二代一脸戒备,“怎么你们惦记我家元宝,我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从楼上跳下去,也不可能让它们在一起!我回家就买只小母狗!”   苏折:“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就算你买小母狗回来,它可能也不会喜欢。”   富二代鼻孔看人,“你怎么知道它会不喜欢?!”   “因为我家狗是公的。“   富二代:……   富二代嘶声力竭,“不管怎么样,反正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古有封建糟粕棒打鸳鸯,今有他父辈之仇棒打狗侣。   最后可能觉得丢脸,富二代抱着狗匆匆离开,人走后两人耳边顿时安静了不少。   闫观沧完全没把富二代当回事,难得出来,心情极佳的牵着狗继续往前走。   两人走走停停,之后在一处长椅上坐下,打算吹吹晚风。   此时天边也泛起了夜色,苏折拿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享受着难得的闲逸。   片刻后,耳边转来嗡嗡的声音,苏折警惕的睁开双眼,借着路灯的照明,能明显看见只硕大的蚊子在两人身边徘徊,好似在做一项十分艰难的抉择。   吃哪只好呢。   苏折进入紧急备战状态,看着它的目光如炬,时刻追随几乎是一秒不落。   看着它落在皮肤上,手高高举起。   啪!!!   胳膊突然被打了一比兜的闫观沧:……   苏折见对方转过头,开口道:“先生,有蚊子。”   男人沉默了片刻,“哦。”   苏折以为对方不信,“是真的,我是那种无缘无故打雇主的人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苏折:……   “是真的,打在您身,痛在我心。”   闫观沧挑眉,“你以为我会信?”   苏折斩钉截铁,“当然,毕竟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闫观沧:……   几分钟后,男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将苏折头顶的灯光尽数遮挡,“走吧。”   苏折有些意外,见闫观沧出来后心情不错,本以为会多待段时间,不免开口,“先生,现在就要回去吗?”   闫观沧:“不然在这体会人“蚊”风情?”   苏折:…… 第7章   两人牵着金毛回了家,然而就算苏折努力歼灭了对面一名敌军,闫观沧结实的手臂上还是被蚊子叮了不少包。   刚才在外面吹风时不觉什么,回家没多久男人便觉得痒的难受,抬手便去抓。   苏折换个衣服的功夫回来,男人手臂已经通红一片。   苏折眉头一跳,猛地蹭到闫观沧身旁,“先生,你的手怎么了先生?!”   做作的声调,外加焦作的语气,大有一副泫然欲泣的感觉。   不知道还以为他手断了。   “先生,不能再挠了,您两只手臂都红了。”   闫观沧语气淡漠,“我只挠了一只。”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臂。   苏折疑惑,“那先生您的左手臂怎么红了?”   闫观沧面色冷硬,“你心里没点数?”   苏折:……   哦,是他之前拍蚊子打的一比兜。   见人手臂抓的通红一片,苏折俯身近距离的观察了下,随后开口道:“先生,您怎么被咬了这么多包?”   闫观沧:“你没有?”   苏折看了看自己,身上一个包也没看见。   实话实说,“没有。”   闫观沧心里不平衡,“为什么只有我有?”   苏折福至心灵,“可能是蚊子对先生的偏爱吧。”   闫观沧:……   不要也罢。   蚊子毒,闫观沧手臂上的包个顶个的大,苏折一时间瞧了有些手痒,毕竟在蚊子包上戳十字路口是人类本能。   但要是这么做了,估计对方火也点起来了。   相处这么多年,苏折知道闫观沧是个十分讨厌身体接触的人,除了商界上无法避免的握手外,就连拥抱这种简单的形式也不想做,懒得应付。   但地位摆在那里,就算不奉承客套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苏折之前的帮忙大多也是隔着衣服触碰,显然这也让男人有些抵触和不自在。   所以刚才出门时,苏折几乎是帮人固定好墨镜和帽子的瞬间就将手收了回来。   打消心中的念头后,他见人痒的厉害,起身开始寻找什么,先是翻了医药箱,后又去了一楼卫生间,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便去找了帮佣阿姨。   苏折出现时,还是那副文质彬彬的笑容,“阿姨忙吗?”   帮佣阿姨见了,忙笑道:“不忙,小苏有什么事吗?”   苏折也不绕弯子,“先生被蚊子叮了不少包,家里有花露水吗?”   帮佣阿姨一愣,随后道:“没有,先生不用那种东西。”   苏折疑惑,“是不喜欢那个味道?”   “不是,先生从来没用过,觉得不高级。”   苏折:……   还得是你。   帮佣阿姨离开后,苏折便在外卖平台上找了家超市,下单了花露水。   由于小区没有通行证进不来,苏折还特意出去拿了趟外卖,等回来便瞧见闫观沧的手臂有些地方被抓的已经开始微微泛红血点。   “先生,咱们抹些东西吧,兴许会好些。”   “什么东西?“   苏折没直说,“就是能缓解蚊虫叮咬的药水。”   说着,跟帮佣阿姨要了块小手帕,拿花露水侵湿后打算给人擦。   还没等苏折动作,男人便抵触的拿过手帕自己擦拭。   清凉的薄荷气味传入鼻尖,虽然闻着有些刺鼻,但擦拭后确实有些效果。   苏折:“先生感觉怎么样,还痒吗?”   “还行。”闫观沧不咸不淡的问道:“什么牌子?”   苏折笑出强大,“国民的老品牌了,先生这样企业家平时应该不太注意这一块。“   “叫什么名字?”   苏折:“Six God。”   是没听过。   闫观沧没再说什么,擦过花露水后便回了房间。   苏折看了眼时间,见不早了,便也回了二楼打算洗漱休息。   过几天端午节,今年估计也跟往常一样没法回家,到时候给家里打个电话。   一天奔波,苏折从浴室出来后像条咸鱼一样倒在床上,看着头顶湛亮的天花板有些刺眼,心里想着闫观沧眼睛的事情,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好。   第二天一早,苏折被从窗帘缝隙中偷偷溜进来的光亮晃醒,下楼时见客厅没人,便扭头去餐厅瞧了眼。   此时男人正穿着深色系的居家服坐在餐桌前用餐,菜品不少,但对方手边放着的是简单的煎蛋培根和白粥。   闫观沧吃了几口后便停下了动作,抬手在桌子里侧摸索,没过多久便摸到一个小调料罐。   那小调料罐一直放在那里,苏折瞧了好几天,由于瓶身不透明,根本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随后只见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拧动盖子露出小孔往煎蛋和培根上撒了撒,连白粥也没放过。   “先生,需要帮忙吗?”   苏折的突然开口,让男人拿着调料罐的手一僵,显然没注意到刚才苏折的到来,语气冷硬道:“不需要。”   苏折好奇的看着对方手中的小罐子,“先生,在放什么?”   闫观沧口吻平静,“盐。”   苏折了然,转身打算去厨房时碰见了做饭阿姨。   做饭阿姨见他,“小苏你粥在那边呢,还需要什么,阿姨帮你做。”   苏折礼貌的笑笑,“不用了,我只是来泡杯咖啡,谢谢您。”   “你这孩子太客气了。”   做饭阿姨看着苏折是越看越满意,有风度懂礼节对谁都持有尊重,主要长得帅还会赚钱,简直是做女婿的大好人选。   可惜,她家生的是儿子,要是女儿肯定得争取争取。   “阿姨。”   “怎么了,小苏?”   “先生口味一直挺重吗?”   刚才见闫观沧撒了不少盐在碗里。   但怎么说闫观沧眼睛还在恢复期,也算半是个病人,病人还是少吃盐比较好。”   “这个啊,先生是挺喜欢吃咸。”做饭阿姨:“餐桌上一直有个小盐罐,先生吃饭时不时会加一些,之前我都没注意到,后来才知道是先生自己准备的。”   苏折了然,随后端着自己的粥回了餐厅,此时帮佣正收拾着闫观沧用过的餐碟,而对方早已不见身影。   苏折瞧了打断尽快用完早餐去找对方,可能是今天阿姨有些忙,煎蛋忘记了加盐,苏折看了眼放在餐桌上的小盐罐,随后抬手往煎蛋上撒了些。   苏折夹起煎蛋哼哧一口,下一刻差点没喷出来。   “咳…咳咳……”   苏折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小盐罐。   里面装的居然是糖!   小盐罐居然有两幅面孔,小猪储钱罐都它没有能装。   也没想到闫观沧喜欢吃甜食。   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苏折将早餐吃光便去寻闫观沧。   此时男人正坐在客厅听早间新闻,自从昨天晚上出去遛过狗后,金毛虽然还有些不敢上前,但惧怕比昨天少了不少,趴在闫观沧脚边不远处。   苏折想起了之前去接狗儿子,工作人员说的话,有时间要带闫观沧过去签个合同才行。   “先生。”   闫观沧发了字音,“嗯?”   “我昨天去领弟弟的时候,工作人员说需要您去了签个字。”   “什么时候?”   “今天。”   闫观沧听后没再说什么,虽然心中对领养导盲犬不愿意,但是有关合同信誉方面的问题便另当别论,等早间新闻播完,便回房间换了衣服。   苏折帮人快速调整好墨镜和帽子,哪怕速度极快也让闫观沧不耐的皱起了眉,苏折瞧了也没在意便一起出了门。   到达相关部门后有专业人员接待闫观沧,苏折则在接待室门口等着。   这时遇见了昨天帮他将金毛带出来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瞧见他,“好巧啊,今天带人来签字?”   苏折微笑着点了点头。   工作人员往接待室里瞧瞧看了眼,看见坐在椅子上男人后咽了下口水,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物。   随后又看了看对方脚边老实巴交的金毛,转过头对苏折道:“他不会虐待小动物吧。”   苏折安抚,“当然不会。”   工作人员:“真的吗?”   苏折笑出强大,“他只是没爱心,不是变态。”   “……”   工作人员听后这才松了口气,闫观沧的面相一看就有些暴力倾向。   苏折也没想到,老板的家暴脸到这里也会被认可。   工作人员:“要是没爱心或者不喜欢小动物,很难养导盲犬的。”   苏折瞧出来了对方的担心,“他会慢慢适应的。”   “那就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没一会闫观沧就被一位导盲犬训练人员请到练习场,打算教对方一些导盲犬相关知识和技巧。   苏折本打算也跟过去,但却被接待室里的接待人员拦住,“先生,能麻烦你回答几个问题吗?”   苏折保持的微笑,“当然。”   坐到椅子上,接待员拿出刚才帮闫观沧填写的表格。   一切回答的都挺好,就是领养人优点上没几个字。   优点:暂无(本人说他很有钱。)   苏折:……   不愧是你。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接待人员:“我看先生是和闫先生一起来的,想必也比我们熟悉了解,能说说闫先生的优点吗?”   苏折一时沉默,亲妈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居然抛给了他。   苏折没有灵魂般看了看桌上那张表格,唯一的优点,也被对方排除了。   沉默片刻后,苏折干巴巴开口, “其实他优点挺多的。”   接待员:“比如。“   “饿了会吃饭,渴了会喝水,下雨不光会往家跑,还会打伞。” 第8章   接待员听后握着的笔尖迟迟没有落下,“还有其他优点吗?”   苏折一本正经:“他是个人。”   接待员:……   “这算是优点吗?”   苏折:“嗯…怎么不算呢?”   接待员低头看了眼表格,突然觉得有钱也是个不错的优点。   苏折也不想让接待员难办,最后将之前的优点文艺化了些:自理能力和警惕能力强。   后者大致表现为:喜欢吃甜食但又不想被人发现,知道偷摸往自己饭里加糖,还混淆他人试听。   然而表格填写完成后,接待员又让苏折留了一会儿,反应了下刚才对闫观沧的调查情况。   “通过闫先生做的调查问卷显示,闫先生的同理心和共情能力不是很高,还有一些方面的回答较为新奇,笼统的说就是…嗯…就是……”   苏折从善如流的接道:“没有爱心。”   这是可以说的吗?   接待员大为震惊。   没想到对方看起来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说话居然这么直接。   随后连忙补救,“闫先生可能不太擅长交际,但正好导盲犬培训的狗狗一般都是正直善良有爱心的,正好互补。”   苏折面带微笑。   那不叫互补,那叫倒贴。   对闫观沧来说跟白搭。   之后又交代了些生活上注意事项,苏折这才起身去往训练场找人。   此时闫观沧和金毛也完成了培训,本打算直接回家,但见今天天气不错,晴空万里,苏折打断带人在外面走走。   闫观沧手中的看着狗绳,“现在去哪?”   苏折反问,“先生想去哪?”   闫观沧:“我还想的出来,还问你?”   苏折:……   主要是散散步,晒晒太阳,苏折便带着闫观沧去了市中心公园。   可能今天是周末的缘故,公园内人流量不少,一些小贩也抓住了商机在这里摆摊。   苏折遥遥看见远处有买棉花糖的,转身对男人道:“先生,你要吃棉花糖吗?”   男人下颌线优越,听到苏折的话后眉头一皱,好像十分嫌弃,“谁会喜欢吃那种甜到齁人的东西。”   苏折:……   论嘴硬还得是你。   要不是今天早上看见对方往碗里撒了亿点点糖,他就信了。   但闫观沧给人的形象确实不像是爱吃甜食的人。   “我看棉花糖花样新奇,要不买一个吧。”   “随便你。”   苏折来到不远处的棉花糖摊位,“老板,来个棉花糖。”   “好嘞。”老板瞧苏折一眼,“给谁买啊?”   苏折了眼远处,“给孩子。”   “你生的?”   “认亲送的。”   老板:……   闫观沧牵着导盲犬坐在公园长椅上等,可能是气场太过瘾人注目,苏折回来时发现有不少人往闫观沧这边看。   苏折拿着花朵样式的棉花糖走上前,微微挡住他人的目光,原本乖乖坐在地上的金毛注意力完全被两脚兽手中的棉花糖所吸引。   苏折将东西塞进闫观沧手里,按照对方的性子,他在闫观沧绝对不好意思吃,便开口,“我看那边还有卖风筝的,我过去看看。”   说着还没等对方回答就迈步离开,苏折走出一段距离回头,果不其然男人已经有了动作。   闫观沧抬手从花瓣上扯下一缕棉花糖放进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   下一刻耳边就转来了金毛的哼唧声。   “呜…呜……”   显然十分渴望。   闫观沧眉头一皱,口吻严肃,“你不能吃。”   金毛眼巴巴的看着男人手中棉花糖,“呜…呜呜……”   男人带着漆黑的墨镜冷着脸,加上身上的无法忽略的气势,让人瞧了好像活阎王,然而经过刚才的训练金毛已经完全不怕闫观沧了,可怜巴巴的把爪子搭在男人的鞋上。   “汪!”   闫观沧面色沉了下来,“我不是说过,你不能吃了吗?!”   然而金毛根本听不进去,爪子在男人鞋上直拍,表示抗议。   闫观沧不耐烦,在商界高位上做了那么多年,他没有在不必要的人和事上消耗耐心,更别说是狗了,黑着脸冷声道:“不同意就耍脾气,这是谁教你的?!”   “你能不能懂事一些,你在家吃饭的时候,我有抢过你狗粮吗?!”   等苏折回来时,就瞧见一副兄友弟恭的场景。   只见闫观沧黑着脸拿着竹签让金毛舔,金毛嘴边的毛有些已经被融化的糖霜黏在了一起。   金毛:prprprpr……   好东西就要一起分享。   但到底狗吃多糖是不好的,苏折抱着风筝上前语调比之前严肃了些,“先生!”   要跟闫观沧讲道理自己必须强硬些才好,不然就会被对方压下去,没有辩驳的余地。   显然苏折的突然回来把闫观沧吓了一跳,男人掩饰性的咳了咳嗓,随后坐直腰身。   但刚吃过棉花糖,心中带着丝愉悦,便也没在意苏折突然出来,并吓了他一跳。   闫观沧手中拿着竹签,“什么事?”   苏折一脸认真,“我刚才看见您喂弟弟吃糖了,狗不能吃太多糖,这样对身体不好。”   闫观沧开口想解释,“是它……”   苏折不给对方打断的机会,一口气说完 “这样的行为是不对的,弟弟以后老了很容易得病。”   闫观沧脸一黑指着腿边的金毛,“是它自己非要吃。”   说着拿手扒拉了下他弟弟的狗头,“你说句话。”   苏折:……   金毛:……   你猜它为什么不说话。   金毛眼巴巴的看着苏折,就算他哥扒拉他也不出声。   也不愧是兄弟,嘴和他哥一样硬。   苏折看了眼一脸单纯无辜的金毛,看不出来是共犯的样子,对着闫观沧道:“先生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许久没被人说教过,让闫观沧有些不爽,“你在教我做事?”   苏折:)   我在教你做人。   但到底喂狗吃糖不太好,金毛不吱一声,闫观沧百口莫辩,气的直咬牙。   妈的,绿茶狗。   随后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找机会把苏折给开了。   小插曲过去后,苏折将新买的风筝从包装袋里拿出,是一条红彤彤的硕大的金鱼,随后把风筝的控制器放到闫观沧手中。   “先生,咱们一起放风筝吧。”   闫观沧黑着脸,显然还在记恨着刚才的事,“不放。”   苏折上前轻声安抚道:“放吧,风筝我买的是最大的,那边还有比赛谁放的风筝最高呢。”   “嗯…我觉得先生要是放的话,那最高的风筝肯定的是先生的。”   轻飘飘的夹子音响在耳边,用语几乎是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打了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闫观沧被说的有些动心,但碍于面子还是没动。   苏折继续闭着眼睛拍马屁,毕竟社会生活这方面他满分,“要是先生不放,他们就算到晚上也分不出第一。”   说完这话,苏折都感觉阵阵心虚。   笑死,根本放不过大爷。   闫观沧听后这才拿着控制器起身,两人找了个较为空旷的地方。   苏折将风筝举过头顶,对着闫观沧喊道:“先生,你和弟弟往前跑,我在后面跑,风筝迎风了就会飞起来了。”   果不其然,两相配合没多久风筝便飞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   闫观沧手中握着风筝的控制器,扭头向苏折问道:“风筝飞得高吗?”   苏折仰头,天空中各色的风筝翻飞,随后又扭头看了看挂在树上的大金鱼。   深吸一口昧着良心道:“高……”   苏折闭了闭眼开始吹彩虹屁,“先生,在放风筝这一块天赋异禀。”   闫观沧:“放个风筝而已。”   苏折看着那条大金鱼,一脸麻木,“不,先生不必谦虚。”   一旁路过的小朋友,“妈妈!鱼怎么长树上了?!”   苏折:……   闫观沧:……   之后还是苏折跟公园管理人员借了梯子,才把大金鱼解救下来。   大金鱼:晦气:)   从公园出来后,两人又去吃了午饭,这才牵着狗回家。   由于出来的时候没有开车,没有通行证的出租车只能将两人放在小区门口,两人自己往里走。   也可能是冤家路宰,两人刚往里走没几步,就碰见了之前遛狗的富二代。   苏折赶忙调整好两人的墨镜和帽子。   只不过和上次相比,此时对方手里的狗绳比之前多了一根,搭眼看去,只见原先那只白白胖胖的阿拉斯加身边居然也是只金毛!   大型动物界菀菀类卿。   此时富二代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略有些炫耀的抬了抬手中狗绳。   面带不屑的看了闫观沧一眼,“看见没,我给我们家元宝新买的伙伴,比你们家那只漂亮多了。   然而话还没说完,原本站在他脚边还在和金毛玩的阿拉斯加便蹿了出去,猛地来到闫观沧脚边。   富二代:……   逆子。   闫观沧也琢磨出来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你又买条狗?”   富二代:“不然?虽然都是金毛,但是我家的比你们家的高贵。”   闫观沧口吻淡淡,“你家狗也有编制?”   富二代一愣,“什么?”   闫观沧不屑,“编制都没考上,想必也不是很努力。”   苏折:……   论家长心中考公的执念。   此时双方好像是炫耀攀比的老母亲。   苏折猛地摇了摇头,放下心中偏见。   毕竟男妈妈也是妈妈。   闫观沧感受到脚边还有只狗,开口道:“把你家狗牵走,我不会同意的。”   富二代扯着嗓子,“你以为我同意啊,我还没嫌弃,你倒是先嫌弃我家元宝了!”   “不然呢?”   “你凭什么嫌弃我家元宝!”   闫观沧口吻不屑,“男人不自爱,就像烂叶菜。” 第9章   富二代年龄不算大,也就二十二三岁,不知是被午时的大太阳晒的还是被气的,面色涨的通红,咬牙切齿的看着闫观沧。   然而男人戴着墨镜,好像完全不在意。   富二代气的直咬牙,妈的。   牵着狗绳就要上前,苏折瞧了心里一咯噔忙拦住对方。   “先生别冲动。”   “不冲动什么,他摆明就是看不起我。”   苏折笑道:“怎么会呢?”   富二代抬手指着闫观沧:“他跟我说话都不对着我说,对着一旁的空气说。”   苏折:……   不,他那不是看不起你,是看不见你。   但到底是不能让两人起冲突,苏折夹在中间对着富二代道:“先生,你先消消气。”   刻意被过滤过的嗓音听得富二代心神舒缓,还别说当初听第一声的时候觉得别扭,现在越听越上瘾。   他抬眼看着身前的人,虽然对方带着墨镜和帽子只能看清下半张脸,但是对方身形优越,腰细腿长,不用看脸也知道盘靓条顺的。   苏折看着富二代额前的细汗, “先生,现在中午天热,你快带着狗回去吧。”   富二代抿了抿唇,还挺会关心人。   “好吧。”说着又看了苏折一眼,“我这是看在你的份上不跟他计较。”   “他这臭脾气估计谁也受不了,你要是不干了,记得来找我。”   苏折松了口气,这祖宗可算走了。   谁知下一刻就听身后的男人冷声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苏折:……   直到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两人一狗这才得以回了家,然而一路上闫观沧牵着狗走在前面,黑着脸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耍什么狗脾气。   苏折被甩出一段距离忙加快脚步。   “先生。”   闫观沧黑着脸没回应。   苏折着急:“先生!”   闫观沧不耐烦,“干什么!”   “你走过家门了。”   闫观沧:……   走进家门后解开狗绳,金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蹿出去喝水。   闫观沧黑着脸坐在客厅,苏折拿了两杯水过来。   “先生,喝水吗?”   “不喝。”   苏折:“喝吧,狗都渴了。”   闫观沧:……   最后男人接过水,几口便喝了个见底,苏折将杯子拿过。   “你打算去那毛小子那里?”   苏折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闫观沧。   “什么?”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那个富二代。   苏折:“没有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拒绝?”   “因为没有当真。”   说完,苏折都想给自己鼓鼓掌,社会生活满分!   随后继续道:“先生我是十分有原则的,一家人不吃两家饭。”   “况且当初我知道是先生找护工才来的,如果对方不是先生的话,我不会去的。”   闫观沧冷哼一声,“算你心里清楚。”   被人觊觎东西的感觉让男人十分不爽,哪怕就算对方不挖墙脚,他也有赶人走的打算,但人还在他这里一天,就没有别人惦记的份。   说着便起身回了三楼,苏折见人离开也回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发现后天就是端午节了。   翻开通讯录,播了通电话出去。   铃声响起没多久便被接通。   “小折。”   苏折:“妈。”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苏折开口,“妈,今年工作忙,端午就不回去了。”   “啊,这样啊。”   苏折抿了抿唇,眼中浮现了些歉意,“你那边有什么需要的,我买完让人给你送回去。”   “不用,不用,妈这什么都不缺,你自己留着就行了,别给妈打钱了,妈够用。”   苏折没回话,而是换了个话题,“他还来找麻烦吗?“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几秒,“昨天来了一回,但正好你弟弟回来了,他没敢怎么样。”   苏折口中的他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但事实是有跟没有没什么区别。   苏折刚升入高中那年,男人在外面搞破鞋,卷着家产和小三跑了,家徒四壁,除了农活母亲还要去给人做零时工挣钱养活两个儿子,一个初三一个高一都是需要用钱的时候。   两个儿子也都算争气,先后考入名校,一个学医一个学经济,未来前景一片大好。   然而就在苏折工作第二年的时候,那个当初抛妻弃子的父亲回来,张口就要一笔钱,不给就在家里又摔又砸,苏折当时气的直接跟人打了一架,随后报警,然而由于父母二人没离婚,属于家庭纷争,办事人员也只是给男人了口头警告。   之后便更是肆无忌惮的骚扰,苏折工作四年有些积蓄便在市里给母亲贷款买了房,但由于不是现房还要等个一两年才能入住。   苏折抬手捏了捏眉心,“他要是再来你就报警,等哪天有空我回去一趟。”   还没等交代完,电话那头便换了个声音,“哥。”   苏折:“什么事?”   苏诞比苏折小一岁,现在在医科大学硕博连读,还没毕业,“你端午不回来了?”   “嗯。”   “那你八月回来吗?”   “应该也回不去。”   “啊?”   一声失望的叹息传来,随后只听苏诞苦哈哈道:“都忙,忙…忙点好啊。”   苏折一愣,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良心,刚想开口问问对方钱够不够花,下一刻就听对方撕心裂肺道:“那苞米好几亩地,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苏折:……   真大孝子。   “对了哥,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妈问我,你最近交没交对象,我说不知道,但看妈的意思好像是想给你相亲。”   苏折听后有些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跟妈说我暂时没那方面打算。”   “但你去年和前年就是这样说的啊。”   “今年不能继续?”   苏诞:“再一再二不再三”   苏折:……   苏折一时间也找不出别的借口,由于原生家庭的缘故,他对爱情和组建家庭这方面没有一丝的向往,在他眼中没有在父母的婚姻上看见幸福的样子。   拒绝也可以说是排斥。   “你就说我有对象了。”   苏诞一惊,“那不是说谎吗!我和咱妈母子多年,怎么可以骗她!我是那样的人吗?”   “五百。”   “但为了哥和妈母子和睦,家庭幸福,我愿意做这个恶人。”苏诞自我感动,“这就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吧。“   苏折:……   快闭嘴吧你。   最后搪塞了几句便挂掉了电话。   端午节当天一早苏折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进厨房打算去拿自己那份餐点时,看见了正在准备包粽子食材的做饭阿姨。   一眼扫过去,料还挺多。   苏折礼貌的打了招呼,“阿姨,早。”   做饭阿姨回头,看见苏折后脸上立马有了笑脸,“小苏啊,早,你的饭在那边呢。”   说着还给他指了指,然而对方的目光却落在一旁的食材上。   做饭阿姨笑道:“今天不是端午节吗,我打算给先生包几个咸粽吃。”   苏折听后沉默一瞬,“这样啊。”   显然做饭阿姨也不知道闫观沧喜欢吃甜的事情,看来之前的小盐罐一直都是闫观沧自己查看还有没有糖,没了再往里添。   苏折的目光落在那些食材上,要是往咸粽里加糖,滋味应该也不会太好。   “阿姨。”   “怎么了?”   苏折犹豫了下,“一会儿包的时候,你能叫我一下吗?”   做饭阿姨意外。   苏折一双眼睛看着对方,清冷俊逸的面容上带着请求,“其实我不会包粽子,一直想学来着。”   做饭阿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好,一会姨包的时候叫你一声。”   苏折面上还是一贯儒雅的笑容,随后快速回房间拿出几份他平日里泡的养生茶包,把里面的红枣给抠了出来。   少喝就少喝些吧。   毕竟是做人干舅舅的,苦了谁也不能苦了孩子。   苏折默默摇头,突然觉得肩膀又伟岸了,要是参加感动中国一百人,怎么说也应该排个第九十九。   还是谦虚来讲。   上午闫观沧正坐在客厅听电视的时候,做饭阿姨来喊苏折。   苏折应声起身。   “干什么去?”   苏折看了男人一眼,“去包粽子,先生要去吗?”   闫观沧直接拒接,“不去。”   苏折也没强求,兜里揣着抠出来的红枣去厨房找做饭阿姨。   做饭阿姨一对一辅导,边教边包。   二十分钟,苏折看着盘子里其形各异的粽子陷入了沉思。   显然他包的和正常粽子存在着亿点点的差异。   主要差在,扔河里屈原可能认不出来。   但这也无法否认,他包的就是粽子!   由于甜粽的材料有限,苏折只包了一个,怕不够甜还往里掺了些红糖。   做饭阿姨见了惊讶道:“小苏,你怎么还往粽子里放糖啊?”   苏折:“我家那边一直是吃甜粽的,我觉得先生应该没吃过,所以想包给他尝尝。”   “有心了,小苏。”   苏折笑出强大,一般甜粽都是白粽占白糖,但为了维护干外甥生的尊严,他加在了里面。   虽然苏折包的外形不怎么样,但最后还是和一帮粽子们下锅了。   四十多分钟后,苏折闻到粽叶的香气走进厨房打算看一眼,金毛也跟在他身后屁颠屁颠的走了进来。   苏折帮做饭阿姨将煮熟的粽子拿出锅,随后挑了个自己包的在金毛面前晃了晃。   “儿砸,吃吗?”   看着那好像变异了的粽子,金毛掉头就走。   苏折:……   狗都不吃。   苏折默默回头,瞭望眼客厅的残障人士。   狗不吃,他吃。 第10章   但哪有儿子嫌弃父亲的,苏折见狗儿子掉头就走,抬手一把就给捞回来了。   眼眸微垂,清冷的脸上一副严肃模样,“做狗不能这么肤浅。”   金毛好像滚筒洗衣机一样,在苏折怀里疯狂旋转,狗头都转出了残影,好像它的便宜爹要给他投毒一样。   毕竟进了闫家后身价都不一样了,金·闫氏家族小太子·毛,不靠出身,全靠他哥瞎眼。   “凡事不能只看事物表面。”   苏折一脸认真,怕金毛听不见还特意贴在狗耳朵旁边说,仿佛得道升天的传销组织,在给金毛开化。   金毛:救救。   做饭阿姨在简单的查看了粽子熟没熟之后,想招呼苏折尝一个,毕竟这孩子也包了不少,然而刚走出来就瞧见她心目中风度翩翩,有礼有节的绅士一手拿着粽子一手抱着狗子,好像在…在讲道理!   做饭阿姨:!   做饭阿姨目露震惊。   果然有文化的就是不一样,狗语也会。   做饭阿姨带着八倍滤镜看人,完全忽略苏折怀里像条搁浅的鱼一样死命扑腾的金毛。   看着金毛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苏折叹了口气,“孺子不可教也。”   说着将金毛放生,几乎是爪子一粘地金毛拔腿就跑,房子大跑了十多秒才彻底离开苏折的视野。   看着金毛远去的背影,苏折陷入了沉思,都是粽叶和糯米包出的粽子哪有那么不堪入目。   有的只不过是偏见罢了。   伸出中指推了推眼镜,随后与自己双手下诞生的产物对视。   苏折:……   小漂亮长的真东西:)   转身打算将粽子放回去,便瞧见了做饭阿姨。   做饭阿姨见他传完教,笑着道:“小苏粽子都熟了,你忙乎半天先尝一个吧。”   苏折目光中带着谢意,颔首微笑道:“您也辛苦了。”   就是这副清冷倜傥的相貌,永远都是风度翩翩的模样,不知迷倒了多少人,主要还会心疼人,也不怪别人拿八倍滤镜看他,做饭阿姨忙摆摆手笑的合不拢嘴,想着要是有这么个儿子该多好,“这都是我份内的。”   苏折走到厨房浅吃了一个,但没吃自己的。   给出的原因是因为是自己包的,没办法给出正确的判断,毕竟粽生平等,他不想因为这一层关系偏袒任何一个粽子。   苏折浅笑着摇摇头,他可真是公平。   苏折吃了后觉得味道不错,放下碗筷洗好手打算叫闫观沧吃饭,盆里剩下的六个便是今天给闫观沧的。   苏折和做饭阿姨两人包的粽子不少,少说也有二三十个,几乎三分之二都是苏折包的,高中的时期苏折便深知社会和人性的复杂,要想在社会上立足活出人样,就必须事事周到,八面玲珑,在无法做到完美的事情上从另外的角度出发,冷静镇定的补上不足。   就像这些粽子,质量上无法完美,那就在数量上取胜。   正因为知道生存规则,所以养成今天这副性格和模样,沉重冷静事事周到,在他生活中百分之九十九时间他是苏特助,只有百分之一才是苏折。   而这次因为老板出事需要他用假身份来照顾,周围接触的人没平时多,也不必处理人复杂际关系,会不自觉卸下一些担子下来,比以往轻松很多。   至少不用每日穿西装扎领带,不用每天挤地铁公交,临到公司还要特意去洗手间抚平衣服褶皱保持完美。   苏折喝了口水,觉得心间轻松了不少,随后抬手将一旁没煮的粽子放进冰箱里。   由于包的太多,一天根本吃不完,所以刚才特意分出来了一些。   而被分出去的粽子,就是苏折的变异粽子。   好听点是被分出去,不好听就是驱逐出境。   但本人却不这么觉得,毕竟粽生平等,他不搞歧视那套。   闫观沧坐在客厅,眼睛看不见,其余感官便愈发敏感清晰,电视里播放着财经新闻的回放,男人也是左耳进右耳出,显然心思根本不在新闻上。   特仑苏来了也有一个多星期了,算算时间也该是卷铺盖走人的时候了。   男人就好像圈守领地的雄狮,不容其它靠近分毫,在对方来当护工这件事上已经算大度,但容忍也到了限度,要不是闫女士当初一再坚持,他根本不会同意。   他极其注重个人**,对方的出现明示着随时可能打破他**的防卫,这种让人闯入领地的感觉让男人十分烦躁不爽,他必须找借口把人送走。   就在此时耳边转来脚步声,苏折重新捏好嗓子,“先生。”   闫观沧声音冷漠,听得人压抑,“什么事?”   “粽子好了,您要不要去尝尝。”   闫观沧沉默一瞬,他记得刚才对方也去包了粽子,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也许是个让人离开的好借口。   闫观沧站起身,挺拔的身形比苏折高出半个头还多些,苏折不算矮足足有一米八一,但面前的男人少说也有一米八:九。   一米八:九,家暴脸,脾气暴躁,有权有势,苏折目光落在人宽厚的胸膛,男人十分自律常年健身,此时黑色衬衫胸膛处的扣子都有些紧绷,肌肉蓬勃有力,确实让人第一眼瞧了会觉得是个坏逼。   可能这就是老天爷为这位天之骄子关上的窗吧。   闫观沧走到餐厅落座,苏折特意拿出自己包的干枣粽子放到人盘子里。   闫观沧抬手握了一下,眉头一皱。   苏折:?   怎么了呢?   只见男人干巴巴的吐了两个字 ,“石头?”   苏折笑出强大,“粽子。”   “你把打算扔河里给屈原砸死?”   苏折:……   屈原先生对不起。   闫观沧握着手里的粽子,根本判断不出形状,将信将疑道:“真的是粽子。”   苏折:“千真万确!”   “为什么形状跟别的不一样。”   苏折:“先生知道达尔文进化论吗?”   闫观沧:?   苏折:“粽子有千年的历史了。”   “所以?”   “所以它进化了。”   闫观沧:……   话落闫观沧没再说什么,开始给石头粽子松绑,决定一会儿尝第一口就说难吃,并以此机会炒人鱿鱼。   苏折本打算看看人尝后是什么反应,毕竟是他第一次包粽子还有些期待,然而还没等粽子解开,狗儿子倒先一步叼着饭碗来找他要饭。   完全忘记了之前他的便宜爹要给他开化。   打了声招呼,苏折便带着金毛去添粮。   做饭阿姨怕闫观沧只吃粽子觉得腻,又弄些饭菜端上桌。   给五花大绑的粽子解绑后,闫观沧咬了一口,正打算说出腹稿时,拿着粽子的手一顿。   “不是肉粽?”   闫观沧口吻冷淡,让人听不出心情是好是坏,做饭阿姨在一旁小心翼翼道:“这个是小苏特意给先生包的甜粽,听说先生以前没吃过,说想包给先生尝尝。”   “小苏也是好心,先生要是不喜欢,可以直接换肉粽吃。”   说着便有些手忙脚乱的去给人拆肉粽。   家里的帮佣和家政几乎没人不怕闫观沧,尽管男人并没有苛待过他们,但毕竟是大人物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惹了对方,想必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闫观沧将口中的甜粽咽下,“不用了。”   男人吃饭也不磨蹭,三两口甜粽便没了,打算发表之前的腹稿,“……再来一个。”   做饭阿姨心里一咯噔,“小苏说…说包甜粽给先生尝尝。”   闫观沧淡淡的“嗯”了一声。   做饭阿姨竖起一根手指,“只…只包了一个。”   闫观沧:……   果真是尝尝。   “你先下去吧。”   做饭阿姨退步离开,耳边脚步声渐远,直到完全听不到声音后,闫观沧这才抬手打算去拿摆放在桌子上的小盐罐。   然而还没等握住瓶身,一道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男人动作迅速的收回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苏折给狗儿子填完粮回来,看见原先摆放在闫观沧盘子里的甜粽已经消失了。   “先生,粽子吃完了吗?”   闫观沧:“嗯。”   一个音节又闷又沉。   苏折迫不及待道:“先生,觉得好吃吗?”   被刻意夹住的嗓音中带着隐隐的期待,绵密糖浆的甜味充斥口腔还未散去,对方的声音起初听起来不适又别扭,现在听起来倒觉得舒服许多,也可能是习惯了的缘故。   闫观沧本想忽略对方口中的期待,直接泼凉水让人滚蛋,但开口时却回忆起了刚才做饭阿姨的话。   特意包的,也算合他心意,确实没有让人走的道理。   男人沉思一瞬,“还可以。”   苏折听后眼睛一亮。   闫观沧不会夸人,这么说也算是觉得他包的粽子不错,也不枉他从茶包里给人抠红枣。   “先生要是喜欢的话,下次我还包给先生吃。”   自从出车祸后,一个多月的时间耳朵相较之前敏锐了不少,对方婉转的声音带着喜悦响在男人耳边,听的人耳朵痒,闫观沧不适的握了握拳。   没想到这小东西还挺有心机,想留到明年给他包粽子。   呵,男人暗自发笑,想的到挺美。   闫观沧声音懒散,“再说吧。”   苏折倒没太在意闫观沧之后说了什么,而是转头看向盆里剩下的几个像石头一样的变异粽子。   虽然看着丑是丑了点,但想必别有一番“疯”味。 第11章   到了饭点,做饭阿姨也把苏折的餐点端上来桌和闫观沧一起用餐。   以前他是特助和老板一起用餐没什么,现在身为护工和老板一起吃饭多少有些不合适,但闫观沧却也没说什么,毕竟苏折的饭和他吃的是单独分开的,并没让男人觉得有什么不适。   苏折吃饭动作慢条斯理的但速度却不慢,毕竟工作在外要注意形象还要把握压缩时间,每天接触的工作和错中复杂的人际关系都要处理妥当,时间就是金钱,项目就是命,久而久之也就练出来了。   反观闫观沧吃东西从来不会拘谨,就像刚才的粽子两三口咽进肚子里,但却不夸张粗鄙,吃相极好。   两人吃饭都没什么声音,做饭阿姨怕粽子不够吃还特意去厨房又煮了三个,多了可以剩不够就不好了。   然而到了最后,饭桌上还是因为粽子出现了僵持。   此时装着粽子的盆里只剩下了一个,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闫观沧开口,“你吃了吧。”   苏折撑的笑都笑不出来,“还是先生吃吧。”   饭桌上其他饭菜都被吃的差不多,就剩下了这个粽子,两人都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但都撑得难受便开始互相推脱。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伤害别人。   闫观沧:“你之后还有工作,你吃。”   苏折:“粽子是特意给先生包的,先生吃吧。”   闫观沧:“我尝尝味道就可以了。”   苏折:“先生。”   闫观沧:“嗯?”   “你吃不下了吧。”   闫观沧:……   被猜中内心,闫观沧破罐子破摔,“没错。”   本打算就势把粽子推出去,谁知下一刻就听对面的声音有些羞涩道:“好巧,我也是。”   闫观沧:……   这默契不要也罢。   “最后这个怎么办?”   苏折:“要不一人一半?”   最后两人个吃半个,撑的在饭桌旁坐了好半天也没有起身。   做饭阿姨见两人用完餐和帮佣过来收拾餐具,看见空了的粽子盆后惊讶了一下。   “呀,先生和小苏都吃完了啊。”   苏折即将撑死的面容上强撑出一丝微笑,而闫观沧头后仰黑着脸,结实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撑得连话都不想说。   “晚上我再多煮一点吧。”   两人皆是眉头一跳,“不用了。”   苏折随后安抚句:“这些就够了。”   “其实我一开始觉得两人吃有些多。”做饭阿姨笑道:“还想着要是吃不完先放冰箱呢。”   苏折:……   闫观沧:……   刹时间空气安静的可怕,呼吸都沉重了不少。   直到现在两人才想起来有个东西叫冰箱。   冰箱:功能用来保存食物。   闫观沧本就黑着脸瞬间垮了下来。   然而由于粽子包的过多,接下来三天几乎顿顿有粽子。   闫观沧这人对吃食上没什么要求,几乎是给他做什么吃什么,做饭阿姨一共四个,做正餐的就是和苏折一起包粽子的,面对闫观沧这样的大老板自然不敢怠慢,每天也是变了花的做吃食,这几天主要是见闫观沧和苏折都挺爱吃粽子,便想着趁过节都吃完,不然等节过了也没人想吃了,放冰箱里时间长也会坏。   第三天的早晨,苏折没有灵魂一般坐在餐桌前拆着粽叶,别说这几天看粽子还真把变异粽子看顺眼了。   用过餐后去客厅找闫观沧,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两人身上散发着粽叶的芬芳。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传来振动,苏折上前拿过贴心的放在人手里。   闫观沧接通电话。   “老闫是我。”   电话另一头的周泽墙开口道:“你眼睛恢复的怎么样?”   “还可以。”   “算算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明天我和顷瑶过去看你。”   闫观沧:“明天?”   “对,你不方便?”   闫观沧沉默一瞬,“几点?”   “我一会儿联系顷瑶……”   谁知对方话还没说完,男人边直接道:“八点。”   “艹,这么早,我踏马早饭还没吃呢。”   “过来吃。”   此话一出对方瞬间精神了,“行,没想到你这狗逼还挺……”   周泽墙话还没说完便被直接挂断。   周泽墙:……狗逼。   但一想到不用在家吃早饭心情顿时雀跃起来,他妈不知今年怎么了,不让帮佣插手非要在家里包粽子吃,主要是数量还不少,过节这三天光踏马吃粽子了。   随后快速联系了顷瑶,几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对方电话响了没几声便被接听。   顷瑶:“什么事?”   周泽墙:“明天早点起来去老闫家吃早饭。”   原本还在睡回笼觉的顷瑶立马清醒,表示OK。   电话挂断后,闫观沧沉思了片刻,随后开口问道:“冰箱里还有多少粽子?”   苏折也不知道,跑去问了下做饭阿姨。   苏折:“先生,还有七个,够今天晚餐和明天早餐的”   “不用。”闫观沧神情严肃,“留到明天早上一起煮。”   苏折一头雾水,都留到明天是想和粽子决一死战吗?   粽子的事解决了,闫观沧也算松了口气,嗓音愉悦,“明天会有人来吃。”   苏折心里一咯噔,“先生是要来客人吗?”   “嗯。”   苏折装作好奇,“是谁啊?”   两个名字念出来,苏折顿时眼前一黑,原本打算递给对方的苹果都掉在了地上,给趴在地上的金毛吓的直接蹿到了他哥两腿中间。   看着男人两腿中间的狗头,苏折:……   闫观沧的挚友一共三位,这两位自在其中,身为对方的特助,他和这两位之前都有过交集。   闫观沧抬手将金毛撵走,有所察觉的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苏折把掉在地上苹果捡起来,“就…就是……“   他一咬牙给自己编了个借口,“其实我一直挺崇拜周总的,没想到周总和先生是朋友。”   “你崇拜他?”   苏折嗓音带上隐隐的期待,“嗯,想到能见到周总还有些激动。”   闫观沧冷笑一声,嗓音嘲讽,“你崇拜的人还挺多。”   苏折顿时间一僵,想起之前为了留下对闫观沧也用了这套说吃。   先不说闫观沧的狗脾气如何,男人性格上最大的特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子,无论是人是物,是他的就是他,根本就没有将就退让一说,不容许有二心。   就是想想也不可以的程度。   年初时就开了个打算两头捞油水的行政总监,在公司里是不可或缺的职位,结果男人一句话,说开就给开了,当时有几位老总要保人,苏折也觉得开除不妥当,毕竟这个职位不是一两天就能找到人顶替的,结果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到底是把人踢了。   察觉到男人的态度,公司里也没人再敢说什么,也算是提醒那些存着心思的,杀鸡儆猴。   苏折意识到不妙,连忙找补,“但跟对先生的崇拜不一样。”   闫观沧:“哪里不一样。”   “我对周总感觉只不过是在皮囊上,朴实无华,而对先生的崇拜要更纯粹更胜一筹。”随后巴巴的在人耳边道:“您是正主,周总不过是个墙头。”   男人,听到了吗,根本没法跟你比。   偷着乐去吧。   闫观沧面色琢磨不透,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折则身心俱疲的坐在一旁,好像明天不是未来,而是末日。   但如果明天到来会丢一千万的话,对于他来说确实也是末日,毕竟他身上还背着三十二年的房屋贷款,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大城市,是个不折不扣的房奴。   就在苏折苦恼之际,踹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振动,抬手拿出看着来电人。   小甜甜——   苏折顿时间眼前一亮,连忙接通。   “师父,有什么事吗?“   男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没事,为师就是想问问你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   下一刻只听一声爆呵:“什么?!!”   小甜甜:???   “你进医院了?!”   小甜甜:“谁进医……”   “过马路把腿摔断了?!”   小甜甜:……   电话的最后,男人牙咬切齿,“苏折,淦尼玛。”   苏折压住嘴角的笑意,喜极而泣,“好的,明天我就去医院看你。”   刚才他说话声音特意放大不少,为的就是让旁边人听见,挂断电话后也不给男人反应的机会,猛地扑倒闫观沧身边,声音脆弱的仿佛易碎品。   “先生!”苏折弱柳扶风,“请假。”   “理由。”   闫观沧倒没什么人情味,明明听见了苏折刚才的对话,还是反问对方理由,故意折磨人的恶劣性子便起源于刚才苏折对周泽墙的二心。   苏折声音哽咽,好像十分伤心,“之前带我的师父腿摔断了,想当初我走投无路,是师父带着我有了份工作,现如今…现如今……”   苏折悲伤的无法再说下去,但还是强忍哽咽。   “一想他现在躺在医院里没人给喂饭,我就心痛。”   闫观沧不疼不痒:“他摔断的不是腿吗?”   苏折:……   苏折在一旁悲伤着,不断在人耳边磨,求个机会。   闫观沧听这声,耳根子倒觉得挺舒服,“他一个成年男人照顾不了自己?”   苏折开始狡辩,“我那师父柔弱不能自理。” 第12章   苏折时刻观察着我男人的表情,鼻梁高挺,下颌线硬朗锋利,奈何那双喜怒无常的眼睛被白纱遮住,让他无法判断对方的思绪。   但眼睛被遮住也有些好处,闫观沧五官上给人冲击力最大的便是那双眉眼,不苟言笑时有着极强的攻击性,这也是为什么会被一度称为家暴脸的原因,现在眼睛被挡住减少了些压迫感,也会让人放松些不那么胆怯紧张。   然而大脑想着要放松,苏折心里却清楚,男人不会轻易答应他。   要是放在以往,这假也就给了。就像之前他要回快乐老家批苞米,虽然借口离谱,但最后对方还是准了假,而这一切的前提在基于让闫观沧顺了心。   闫家的事,他多少听人说过一些,继承家业和公司不是靠情分和辈分关系,而是靠能力上位,谁有能力这个位置便是谁的,没有二心之说。   闫家不说旁系有多少,像闫观沧这直系正孙辈分的少说也有十多人,是个实打实的大家族。   虽然生活方面蠢是蠢了些,但男人工作上的能力毋庸置疑,**和野心极强,有一定恶劣的报复心理,脾气也是一等一的差,目中无人,对大部分事物都不屑一顾,以至于下属见他腿都打哆嗦。   他给人的压迫不是身体上的,也是由心而发的慌乱压迫在精神上。   虽然苏折早已习以为常,但做事方面也还是会处处小心。   而现在对方绕圈子反问他,为的就是故意助长他心中因为无法得知答案的慌乱,一切都源于他刚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那副说词。   苏折目光麻木的看了眼闫观沧。   tmd,坏男人。   要是身份是苏特助他有能力解决对方此时的状况,但用的是特助这个身份和特助的口吻,然而现在他是护工不可能跟人明着来。   现在苏折突然有种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感觉,当初小甜甜要传授给他与人相处的技巧,因为有肢体动作,他一口便回绝了,现在想来万分后悔,早知道学一学好了。   随后抬眼瞧了男人一眼,闫观沧是出了名吃软不吃硬。   为了一千万,这假必须请。   苏折手里拿着刚才的苹果,微微往闫观沧旁边坐了坐,知道对方不喜欢肢体接触还是保有一小段距离,暗自排练了下,便再次开口请求,声音中的凄惨和可怜没有下去而且更甚,嗓音欲言又止。   “先生……”   这一声听得闫观沧耳根子有些麻,他没什么共情能力,故意折磨人也不过是刚才的小报复和觉得有趣罢了。   毕竟现在眼睛瞎了,能打发的事物很少。   见男人没开口说话,苏折深吸一口气,极其可怜道:“我也不怕先生笑话了,其实您别看我师父是一个成年男人,但他现在一把年纪还没结婚,身边除了我也没个能照顾的,主要人缘也不太好没什么朋友,年近四十还是个老光棍。”   苏折说出口确实也不怕笑话,毕竟他不是本人。   今年三十八的小甜甜:谢谢你哦:)   闫观沧声音懒散,“是吗。”   “他真的很可怜。”苏折猛地点了点头,“我明天照顾他一天,把一切安排妥当我就回来。”   他坐在人旁边,“可以吗,先生?   闫观沧听得耳根子直痒,对方一再祈求也消磨了方才的不耐,薄唇吐出两个字,“一天。”   此话一出,苏折眼睛瞬间都亮了,他的一千万!   “好,谢谢先生。”被刻意夹住甜腻的嗓音中带着毫不遮掩的喜悦,苏折把苹果塞到闫观沧手里,“先生,真是人美心善。”   闫观沧:“……特仑苏。”   苏折:“怎么了吗,先生?”   闫观沧:“这个苹果是刚才掉地上的吧。”   苏折:……   还真让你猜对了。   忙从果盘里给人换了一个,心里想着明天几点离开,对方八点来吃饭,为了避免早到碰见,明天早上他七点就走!!   最主要的是不用在家吃粽子,简直完美!   第二天一早,苏折洋溢着喜悦的心情出门,大有一副刑满释放的架势。   在连续吃了三天粽子后,终于能开始思考今天的早餐吃什么。   另一边,周泽墙早早起床,穿戴整齐从房间出来。   周母听说他要去看闫观沧,特意拿了些粽子让人带去。   周泽墙看见粽子都几乎快应激了,但还怕挨大比兜,强压住嫌弃 ,“他家里又不是不过节,肯定有粽子。”   周母:“那能一样吗?!”   周泽墙理了理头发,“怎么不一样,粽生平等。”   周母:……   最后还是挨了一击母爱的大比兜,周母:“赶紧滚。”   周泽墙被打的龇牙咧嘴,他早就想滚了好吗,本来过节就回家住两三天,结果粽子没吃完根本没机会滚。   随后连忙出门,先是开车去取了趟给闫观沧的东西,这才开车去接顷瑶。   顷瑶坐在副驾驶理了理长发,显然过节这段期间在家里待的也不太好过,身心放松的坐在车座上,开口问道:“观沧眼睛好了吗?”   周泽墙打方向盘,“还瞎着呢。”   顷瑶皱眉,“还没好?”   “估计短时间内好不了。”   顷瑶若有所思,“找人调查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出车祸了,虽然不排除遭报应这一说,但我觉得还是别人设计的方面比较大。”   所以做人嘛,狗事少做。   “……”周泽墙:“老闫没让我插手,估计是闫家里面的人,不然也不会不让我掺和,他说自己看着办让我先帮霍二。”   顷瑶眉头一跳,“北行又怎么了?”   “从楼下跌下来摔成傻子了。”   顷瑶:……   这就是传说中祸不单行吧。   玩伴四人,残了两。   顷瑶扶了扶额,“等我哪天有空,拿塔罗牌给他俩算算。”   两人闲聊之际便也到了地方,周泽墙从车后座将东西拿出来。   顷瑶看着一盒西点和盖着红布的四四方方的东西,好奇道:“这是什么?”   周泽墙打哑迷,“给老闫解闷的。”   说着两人走到大门口。   周泽墙调侃,“听说了吗?”   顷瑶:“什么?”   “现在还有人早餐是粽子。”   “是吗,那真可怜。”   两人对视,发出了没良心的笑声。   十分钟后,看着桌子上的变异粽子。   周泽墙:……   顷瑶:……   周泽墙差点把桌子掀了,“闫观沧,端午节都踏马过去三天了,你家怎么还吃粽子?!”   闫观沧口吻平淡,“没吃完。”   “所以我们早餐就吃粽子?!”   “不是。”   周泽墙松了口气,还算这狗逼有良心。   下一刻男人开口,“是你们早餐吃粽子。”   说着就让人把自己的餐点端了上来。   周泽墙:……   顷瑶:……   看了看地上的金毛,又看了看闫观沧,一时间不知道谁是狗。   周泽墙和顷瑶看着粽子眉头都有些突突,更何况这粽子长的也有些特别,好像和石头有私情一样。   周泽墙:“你家粽子怎么长这样?”   闫观沧:“进化了。”   周泽墙:……   走在时代最前端。   周泽墙看了眼变异粽子,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绝逼给人两下。   tmd,坏男人,早知道就不给他带东西了。   另一头,苏折买了些补品走到了熟悉的小巷口,看着那小的可怜的店面,走近才发现挂着今天歇业的牌子。   苏折:……   几个意思???   随后抬手按了下店门口墙上的门铃。   叮咚—叮咚——   没一会儿一道夹子音从传话筒中传出,“不好意思,今天不营业。”   苏折:“是我。”   顿时夹子音也没了,“今天店里没人。”   “是我苏折!”   男人还记着仇,“是你就更不能开门了!”   “师父。”   “你师父去医院了。”   苏折:“……我带了礼物。”   唰——店门猛地被开启。   男人眼眸带光,上前一把挂在人身上,“徒儿,为师好想你!”   苏折:……   男人穿着白T和大短裤,还是那副胡子拉碴的模样,看不清下半张脸,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苏折把给人买的补品和膏药递到人手里,经过之前一个多月的相处,也知道对方有腿瘸的毛病,说是年轻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一般戳人痛处的问题苏折都不会多问,雨季快到了,怕对方腿疼便买了些膏药过来,说不定用的上。   苏折走进狭小的店面,从里间听到咕嘟咕嘟的响声。   苏折:“什么声音?”   男人美滋滋的看着礼物,放到进门左手边的柜子上,“我做早饭呢,你吃了吗?”   苏折一听忙摇了摇头,“还没。”   男人:“行,那为师带你一份。”   说着就进了厨房,店内的装横是偏复古的简约风格,但屋内东西却不简约,几乎是什么都有零零散散堆了不少,看着有些乱苏折抬手收拾了下。   随后才洗手在饭桌前坐下,男人端着锅急急忙忙的出来。   苏折不免有些期待,跟人说笑道:“听说了吗,现在还有人的早餐是粽子。”   下一刻锅盖打开。   苏折:…… 第13章   苏折看着锅里的粽子陷入了沉思。   男人见苏折迟迟不动筷,疑惑的看向对方,“徒儿,怎么了?”   “没什么。”苏折面容苦涩,“只是有种被命运捉弄了的感觉。”   “那命运玩的还挺花。”   苏折:……   男人夹了个粽子放到苏折碗里 “你之前几天都吃的粽子?”   苏折点了点头。   男人了然:“这样啊。”   苏折在对方口中听出了丝犹豫和心疼,那双清冷沉稳的眸子看向对方,带着隐隐的期待。   下一刻只见男人笑了下,“那今天也继续吃吧。”   苏折拿着筷子的手一僵,试探问道:“不吃别的吗?”   “不用。”男人摆了摆手,“反正粽子你已经吃习惯了。”   苏折:……   到最后还是用粽子简单凑活了一顿早餐,吃完饭后苏折帮忙收拾了碗筷,蜗居在店里的懒人沙发上,像没有骨头一样瘫在那里。   苏折身高腿长,一双长腿叠,修长的手指插入发间,将额前的发向后拢了拢,脖颈跟着头颅一起后仰呈现出的线条优越夺目,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俊逸的五官因自身气质给人种清冷疏远的感觉,像似只对所有事物都不屑的猫,眸光流转最后懒散的落在一处,享受着难得闲逸,想想上次像这样放松已经是初中那年的事情了。   自从高一那年,男人在外面搞破鞋卷着家产和小三跑了后,家里的生活便如覆薄冰,毕竟人是复杂的生物,什么样的心思,什么样的思想都有,有善良的也有坏心的。   家里出事没多久,村里便有了些闲言碎语,几乎什么难听话也都在那时候听过了。善良的人世上有许多,但恶人也不少,一句玩笑话就能在人心里插刀子,看着每日操劳憔悴消瘦的母亲,和在学校受欺负不敢回家说的弟弟,苏折都一一看在眼里。   被称为父亲的人渣走后,苏折便不自觉的将自己替代了上去,他就是这个家的支撑了。   后来的日子虽然苦的让人咬紧牙关都抬不起头,但好再结果是好的,他永远忘不了在工地扛水泥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那是他颠沛人生中不可或缺的转折,也是他们家的转折。   他记得那天从清晨便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但当他跑回家时天已经晴了,日光将天空照的湛蓝,夏天的路因为太阳变得灼热晃目,就像他的人生终于有了希望的光亮。   苏折回想着嘴角不自觉带上丝笑意,像是冬雪初容的微温,浅淡但不可忽略。   男人从里间的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出来,瞧见苏折在沙发上窝的闲逸。   小甜甜:……   下一刻,抬腿便是一脚。   苏折:……   男人将水递到人手里,“往那边点。”   一个懒人沙发上硬是窝下两个男人。   苏折喝了口水,懒散道:“一会儿我想跟你学学语言动作。”   男人有些意外的瞧他一眼,“你之前不是不学吗?“   苏折嘴巴一张,“五百。”   男人瞬间变了嘴脸,“人生就是要不断学习。”   苏折:……   男人想起来什么,转头看着苏折,“怎么样,为师之前教你的东西好用吧,没被认出来吧。”   苏折:“第一句就认出来了。”   男人:……   这么尴尬的吗?   男人尬笑道:“他耳力不错。”   苏折:“我在想会不会是我自身没学好的问题。”   谁知身旁的男人一个奋起,“为师不允许你这么说!”   说着双手握住苏折的肩膀,“你忘了师门门训是什么了吗?”   苏折:“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男人气吞山河:“大点声!”   “……”苏折深吸一口气,“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所以这件事是谁的问题!”   苏折:“你是说怪你没教好?”   男人手一松,“那还是你的问题吧。”   “……”   男人咸鱼瘫 ,“毕竟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苏折透彻的在男人身上看见了门训这句话的最高境界。   男人咳了咳嗓,叉开话题, “行吧,等一会儿为师再教你一些独门秘籍,这都是当初你师父实战出来的经验。”   苏折点头答应,本以为学习撑死也就两三个小时,谁知学完往窗外一看,天都快黑了,小拇指都不知道抽了多少回筋,果然哪行都不容易。   苏折咳了咳有些哑的嗓,站起身。   男人瞧了问道:“怎么了?”   苏折抚了抚衣摆的褶皱,“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男人有些失落,主要一个人待着没什么意思,苏折在还有个能说话的,“再请一天假不行?”   苏折:“不行,雇主不同意。”   男人意外,“为什么,他以为他是谁?”   苏折礼貌微笑,“一天五万。”   下一刻只听男人“卧槽”一声,忙站起身将苏折往外推,“那你赶紧回去。”   苏折扭头看他,“你不是……”   男人抬手给了苏折脑袋一下,史诗级变脸,“一天给五万,太阳绕你转。”   苏折:……   “我……”   男人将苏折推到门外,“我什么?”   苏折一脸麻木,“……我觉得你说的对。”   就这样他被逐出师门,苏折走在路上想着要不要打个电话回去问问客人走没走,要不然碰上多尴尬。   另一头,周泽墙和顷瑶在闫家难得过了一天懒散日子,主要活动就是吃饭睡觉打游戏。   直到吃完晚饭这才想起来给闫观沧带的礼物,周泽墙将闫观沧按在沙发上 “老闫,你等我会儿,我才想起来今天给你带礼物了。”   说着便急急忙忙的跑去玄关。   闫观沧向一旁问道:“他带什么了?”   顷瑶耸耸肩,“我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   她只知道对方带了盒西点过来,另外的拿红礼布盖着,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况且对方神神秘秘,不知道还以为在搞什么见不得人地下交易。   没一会儿,周泽墙便拿着东西风风火火的走了回来,先是将那盒西点放在闫观沧手里,“这是给你带的点心。”   几乎是点心盒刚粘手周泽墙就又给拿走了,“但这不是重点。”   说着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也就一个大蛋糕盒那么大,随后小心翼翼的放在闫观沧手里,让对方拿好。   闫观沧:“什么东西?”   周泽墙:“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抬手扯下盖在上面的红礼布,“当当当…当!”   周泽墙声音激情澎湃,“老闫看看,喜不喜欢?!”   顷瑶:……   闫观沧:……   看尼玛。   只见一只灰白色仓鼠正在闫观沧手上的笼子里,哼哧哼哧跑轮,虽然小但十分有力量,四肢都跑出了残影。   经过一番介绍后,闫观沧再次陷入了沉默。   周泽墙瞧着人的表情,“怎么,你不喜欢?”   闫观沧不知道对方带仓鼠来的意义是什么,“送我这个做什么?”   周泽墙:“当然是给你解闷了,这小东西挺好玩的。”   一开始周泽墙根本没想到闫观沧家里会有导盲犬,毕竟对方对小动物从小就没什么喜爱度,但闫观沧眼睛瞎了,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意思,送个人过来对方肯定不要,最后在动物中选了个最小的带了过来,没事听鼠子跑跑轮。   其实他倒也挺好奇,到底是谁能说服闫观沧养导盲犬,毕竟他之前也提过,对方的表现相当抵触,谁知现在峰回路转,狗在家养的还挺好。   说着,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仓鼠又看了眼地上的金毛,“正好和狗做朋友了。”   说着抬手打开笼子将仓鼠拿出,伸手放在金毛面前,让鼠子和狗子平视。   下一刻,金毛张嘴舔了仓鼠一口。   仓鼠:唧!!!   周泽墙忙将手缩回,调解双方的关系,“好朋友,好朋友。”   “呵。”周泽墙转头看他,只听闫观沧冷笑一声,“好丽友吧。”   周泽墙:……   妈的,坏男人。   周泽墙将仓鼠放回笼子里,以免再受到什么惊吓。   此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起铃声,顷瑶瞧是闫观沧的手机,拿起递给对方。   闫观沧接通,一道约婉的夹子音从听筒中传来。   “先生。”   对方声音微微有些哑,却并不妨碍听在耳中的舒适感。   几乎是声音一出,周泽墙和顷瑶顿时间瞪大眼睛相互对视。   周泽墙口语,“什么情况?!”   顷瑶疯狂摇头,随后双双看向闫观沧。   艹,这狗逼养人了!   闫观沧听到声音,开口道:“什么事?”   苏折站在路边等着公交,“我现在在等车,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回来了。”   男人冷淡的应了一声。   苏折:“那个……”   “什么?”   苏折声音中有些扭捏,“那个就是客人走了吗?”   男人听了皱眉,想起了昨天对方的墙头宣言,板着个脸,“走了。”   苏折双眼晶亮,但还是强压着语气遗憾道:“这样啊。”   之后也没等对方再说什么,男人便挂断了电话。   周泽墙好奇心爆棚,“老闫……”   闫观沧:“赶紧滚。”   周泽墙:…… 第14章   “不是你……”周泽墙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知道对方狗,但没想到这么狗。   “你对得起我给你的小仓鼠吗?!”   闫观沧满不在乎,“你可以拿回去。”   周泽墙瞬间哑声,“那还是你留着吧。”   一旁的顷瑶:……   粽子没吃完他还得回家,家里还有他的老母亲。虽然仓鼠留在闫观沧这可能过的不好,但带回家直接没命。   看着对方的手机,周泽墙无比好奇刚才跟闫观沧通话的人是谁,对方感情状况他也没问过,但也没在对方身边看见过什么人,要么是换的勤,要么就是一直没有。   周泽墙上下打量闫观沧几眼,这狗逼虽然长的凶了点,脾气差了点,也没什么优点,但胜在有钱,一心谈恋爱的没有,爬床的倒有一堆。   年前因为合作项目出差,正好闫观沧也有事在那边处理,他想着见面吃顿饭,两人都喝了些但意识都还清醒,他清楚的记得当时闫观沧一开门房间里赤条条的躺着个人。   样貌瞧了眼,是个在电视上看见过的小明星。   当时他心中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哑巴开口说话,根本没想到对方房间里会有人,以为是耽误两人好事了连忙想走,然而步子还没抬就听闫观沧爆了句粗口。   “妈的”闫观沧颈间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显然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几乎是生理厌恶的别过眼,直接让保镖把人丢了出去。   最后那间房也没睡,直接换了酒店。   周泽墙当时还问他一嘴,男人直接回道:“我对倒贴货不感兴趣。”   由此判断闫观沧喜欢野一点的,上次送女人没成,这回便又改了性别。以至于不知道谁送的人,第二天又给闫观沧送来了个会演戏的纯洁烈男,他现在还记得闫观沧当时仿佛哔了狗的表情,好像被调戏了的黄花大闺女一般,黑着脸转身就走。   不知道的还以为纯洁烈男是他。   身边的朋友没少拿这事笑他,主要这狗逼也就在这方面吃哑巴亏。   但他还是十分好奇,到底是谁能让闫观沧眼瞎期间留在身边,毕竟男人自尊心强,虽然眼瞎会好但跟平时比起来也是落魄模样,想必手段不简单,也对,就听那声音也不像简单人。   周泽墙看着闫观沧问道:“刚才给你打电话的谁啊?”   闫观沧没理会,一个护工没什么好说的,况且还是个有二心的护工。   他迟早会找理由把人踢了。   得,看这是问不出来了。   周泽墙摆摆手作罢,但却也没打消念头,毕竟知道也就早晚的事,也不知道他知道那天,闫观沧身边还是不是这个人。   侧首瞧了眼窗外,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打算离开,“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好好养着吧,对了那盒西点别忘了吃,我一共托人带了两盒回来,我自己还没尝呢,一会我回家找出来尝尝,你要是无聊就打电话交流交流味道心得。”   见闫观沧要起身,周泽墙抬手给按了回去,“你这狗逼客气什么,兄弟还用你送啊,坐着吧。”   没想到瞎一回还有良心了。   闫观沧面无表情,薄唇吐出几个字,“我要去喝水。”   周泽墙:……   真一点也不客气。   周泽墙垮着批脸,在顷瑶的阻挠下没有把那盒西点带走,而是骂骂咧咧的被人推着出了门。   顷瑶仿佛早已习惯,带着人往外走,等走出一段距离这才压抑不住好奇心,“我还头一次知道观沧感情方面的事。”   周泽墙摊摊手,“谁不是呢?”   “我之前一直以为……”顷瑶欲言又止。   周泽墙疑惑,“以为什么?”   顷瑶纠结了一下,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再熟也不会越界过问私生活,随后在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周泽墙双眼睁大,“他是黄花大闺男?!”   顷瑶抬手给人一比兜,“你小点声!”   周泽墙不可置信的看着顷瑶,“你自己听听这像话吗?”   顷瑶皱眉,“怎么不像话?说不定就是良家妇男呢?”   周泽墙一脸麻木,“他看着就不像好人…“   顷瑶:……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毕竟那张脸帅是帅但却也是公认的家暴脸。   顷瑶还是想坚持自己的想法,“万一呢,我反正没在他身边看见过人。”   这么多年不论是酒宴还是舞会,她都没见闫观沧带过伴,不是这个秘书就是那个助理,还都对他毕恭毕敬的,也看不出越界的行为。   周泽墙却不这么认为,“不可能,他今年二十九明年就三十了,再离谱了也不可能是。”   况且给闫观沧送人的不少,对方只不过是不喜欢倒贴,又不是自己不会主动,不可能是黄花大闺男。   顷瑶耸肩,“那可不一定。”   周泽墙:“你可别忘了,年初去会所老闫和霍二可是留了陪酒的。”   顷瑶顿时一脸拒接,“你能不提丢人事吗?”   周泽墙:“怎么丢人了?”   “你以为他俩把人留包厢干嘛?”   他当时喝多了,不太记得,“不是倒酒吗?”   “倒个屁酒,人家小姐夸他俩肌肉练得好,这俩**让人家举着酒瓶练了一夜的肱二头。”   周泽墙:……   对不起,是他喝多了,他有罪。   但还好,丢人时候他人事不省,不然要当面说认识他俩,他可能做不到。   随后默默的看了顷瑶一眼,“辛苦你了。”   顷瑶:“不辛苦,命苦。”   “……”   两人走到大门口随后驱车离开。   苏折下了公交后抬步往小区里走,因为之前打过电话知道客人已经走了,所以现在心里也没什么顾虑。   也不知道今天狗儿子过的如何,出去一天时不时就会想起金毛,狗粮是不是又炫了两碗,喝没喝水,散没散步。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苏折摇头暗自浅笑,刚走进小区没多久就听见了旁边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不小,好像有什么东西伺机而动。   苏折瞬间警惕起来,一双眸子时刻关注着草丛的动向。   下一秒草丛中探出了一颗狗头。   苏折:……   ——   今天苏折不在,外加家里来了客人。金毛没被溜出去散步,帮佣阿姨知道苏折喜爱这只狗,每天给梳毛给喂饭的,只要不是雷雨天几乎每天都牵出去溜。   今天人不在,帮佣阿姨看了眼趴在地上的金毛和坐在一旁的闫观沧,在心里斟酌了许久,平常除了工作之外家里的帮佣几乎没有人会跟闫观沧搭话,一是不敢,二是感觉说了对方也不会理会。   但最后到底是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先生,今天弟弟还没出去遛弯,现在才六点多,您看要不要带着狗出去走走,正好消消食。”   话说完,帮佣阿姨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了,生怕刚才哪句话说错了,惹恼了男人。   闫观沧听后,伸出长腿确认下了下金毛所在的位置,声音平淡:“牵引绳拿来吧。”   屁股突然挨了一脚的金毛:……   帮佣阿姨一听连忙去拿。   但好再这一脚没什么力道,金毛也不在意,屁颠屁颠的跟在男人身后打算出门。   闫观沧自己摸索了许久给自己戴上了帽子和墨镜,这才牵着狗出了门。   走在路上没多久便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此时苏折正夹着嗓子矮着身跟一只狗在理论,“不好意思,我家有原住民了,不能养你。”   “我真的不能养你,咱们不合适。”   “你走吧,我喜欢对我冷淡一些的。”   “到此为止吧,再爱,就不礼貌了。”   “我已经有狗了,请你自重一些。”   闫观沧:……   然而那只狗却一个劲的往苏折腿上蹭,苏折瞧了有些手痒,但还是硬生生的压住了**。   他不能做对不起狗儿子的事。   毕竟二胎家庭往往会忽略一胎,况且他才给狗儿子当了半个月的爹,怎么能做这么不负责任的事情!   然而外面的狗就是不简单,几乎是变了花的在你面前讨你开心。   苏折产生了丝犹豫,正想着要不要简单碰下耳朵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狗叫声。   “汪!汪汪!!!”   苏折一扭头,“……”   好家伙,正主找来了,只见不远处男人穿着纯色的黑色体恤,肩宽腿长,结实有力的手腕上缠着牵引绳,苏折瞧见后腾的一下站起身,原先那只狗也因为金毛的叫声被吓跑,几乎是几秒便跑的不见踪影。   他转头看向旁边的一人一狗,浑身都散发着臭脸的气息,好像出来捉奸的一样。   闫观沧脸臭是因为本来就臭,金毛为什么脸臭可想而知。   其实小动物也是什么都懂的。   苏折快步来到闫观沧身边,“先生,你出来遛狗吗?”   闫观沧冷淡的应了一声。   显然现在还没因为之前的墙头宣言顺心。   随后苏折低头看向金毛,只见狗嘟着张大脸。   苏折:……   苏折忙矮身在狗儿子耳朵旁边道:“你也听到了,我刚才已经明确的拒绝他了。”   “我跟他说了不能养它,家里狗粮只够你一条狗炫的。” 第15章   几乎是在狗儿子耳边说了好一阵,金毛这才恢复活力。   安抚了金毛后,苏折站直身瞧了闫观沧一眼,模样欲言又止。   “先生。”   “嗯?”男人牵着狗绳回了个字。   苏折声音带着丝犹豫,“先生今天出门是有些着急吗?”   闫观沧皱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样问,冷声道:“没有。”   苏折给人一个台阶,“有吧。”   闫观沧:“没有。”   “先生,墨镜戴反了。”   闫观沧:……   那就有。   说实在,被对方说墨镜戴返了那一刻,闫观沧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丢脸,他牵着金毛从家出来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路上也不是没遇到过行人。   然而自认为正常的走了一路,现在被人说出,让闫观沧心中充斥了懊悔和愤恼,面色顿时间难看了起来。   瞧着人狗脾气上来,苏折连忙上前安抚,像似给一只大狗顺毛一样,细着嗓子在人耳边道:“没事先生,不丢脸。”   还没等男人开口,下一秒就听对方继续道:“毕竟脸都丢完了。”   闫观沧:……   男人气极牵着狗转身就走,苏折瞧了忙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先生。”   “先生就算墨镜戴反了,也很帅,况且这样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闫观沧冷声,“那你怎么发现的。”   苏折淡然一笑,“我不是一般人。”   闫观沧:……   其实刚才被捉奸的时候,闫观沧看起来挺正常的,要是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对方墨镜戴反了,况且此时男人的大半张脸都被帽子和墨镜掩盖住,脸是人的第一注意力,而此时脸被遮住了,目光就会落到别的显著的地方,而闫观沧现在最夺目的就是他的身材。   闫观沧的身材在他的认知中是近乎完美的,先不说锻炼如何,对方的先天条件都十分优越。   身材比例是天定的,而对方的九头身尤其少见。肩宽腿长,外加上对方在这方面十分自律,就算再忙每星期也都会抽出时间去三四天的健身房,长腿劲腰,在身材方面确实没得挑。   男人肩宽,胸肌练也得好,每次穿正装给人的气魄和力量感都十分震撼,几乎刚开始工作的那一年,闫观沧每次将西装外套脱掉,穿着里面的两件套时,苏折都会不由自主的盯着人胸膛瞧几眼,力量感呼之欲出。   毕竟他也健身,直到如今也只练出了些线条而已,当初瞧见闫观沧后心中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健身练成对方那个样子,然而当时还是太年轻,不知牛马劳顿,下班后还能有点动力。   现在他下班除了回家蜗居,根本不想干别的,健身房的教练打了不少次电话,都被他装作没信号挂断了。   如今也只是一个月去两次的程度,再多就没有了。   看着人的臭脸,苏折往人身边站了站,“我是因为关心先生才发现的,看您第一眼时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先生不用担心。”   此话一出,男人难看的面色这才有所缓和。   苏折再接再厉,“我觉得一路上应该也没什么人会发现。”   闫观沧:“真的?“   苏折点了点头,“当然了,绝对不会有人发现的。”   然而此时一个年岁不大的孩童路过,对着一旁的贵妇道:“奶奶,为什么那个叔叔反着带墨镜?”   苏折:……   闫观沧:……   苏折在心中默念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然而那孩童小小年纪就学会了补刀,“好奇怪哦。”   苏折:……   反着戴墨镜超酷的好吗!!!   两人又溜了一会儿狗这才回家,苏折非常识趣的没有询问对方今天都做了什么。   毕竟今天他口中的墙头在,做的事情也肯定有墙头的一份,他要是提了,保不准男人会想起他昨天临时编出来的墙头宣言。   忘记困难的方法,就是当它没发生过。   然而从玄关处换好鞋往里走,就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苏折奇怪,难道是家里什么东西忘记关了?   但这声音奇怪苏折之前也没听见过,心中存着疑惑往里走,只见大通扇的落地窗边放着一个四方笼子,笼子里的仓鼠像似永动机一样在那里疯狂跑轮。   苏折瞧了一愣,面上是肉眼可见意外,“哪里来的仓鼠?”   男人从身后幽幽走过,“你墙头带来的。”   苏折:……   果然该来的,怎么躲都躲不过。   但对方思想也算清奇,送病人礼物送来一只仓鼠。   苏折看着笼子的仓鼠,原来他在小区门口拒绝的不是二胎,而是三胎,二胎早被人带家里来了。   苏折看着仓鼠想起来之前金毛嘟着的大脸,默默回头瞧了金毛一眼。   也不知道狗儿子会不会高兴。   苏折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先生。”   闫观沧:“什么?”   “仓鼠是先生主动留下的吗?”   “不是。“   “那为什么现在在家里?”   “你墙头倒贴的。”   苏折:……   论说话还得是你。   墙头这事是过不去了。   苏折瞧着轮子上四肢快要跑出残影的鼠子,看起来肥嘟嘟的很是可爱,他从小就挺喜欢小动物,此时看着仓鼠也觉得新奇喜欢。   但到底是有了狗儿子的人,有了家事自然要懂得拒绝,想起之前被吓走的三胎,苏折组织了下语言,“要是留着,弟弟不会觉得不高兴吗?”   闫观沧倒觉得无所谓,“这有什么不高兴。”   苏折刚想开口反驳。   下一刻就听男人道:“反正都是一口的事。”   苏折:……   真狗啊,还得是你。   二胎到来第一天就面临了生命危险。   现在要是离开就不是单纯的送走了,而是紧急避险。   也正如闫观沧所说的,金毛对仓鼠抱有极大的兴趣,在笼子旁边绕了一圈便一屁股走下。   苏折:……   最后为了二胎的安全起见,苏折将仓鼠换了个位置放着。   并抱着狗头,给狗儿子输入了一番和平共处,关爱弱小的和睦思想。   等教导完狗儿子,苏折转身询问闫观沧,“先生,二胎不是……,仓鼠有名字了吗?”   闫观沧不是很关心,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还没有。”   苏折看着那只胖嘟嘟的鼠子,“先生要不要给它起一个名字。”   这么麻烦。   “就叫仓鼠不行?”   这简直是对二胎的不负责任,苏折据理力争但也不和闫观沧来硬的,也是软着声音道:“其实其他小老鼠都有名字。”   说着停顿了下,仿佛于心不忍,“它要是没有,那也太可怜了。”   闫观沧皱眉,一时间也想不出,“其他老鼠都叫什么?”   苏折想了想,几乎是本能的脱口而出,“米奇。”   “那就叫这个。”   苏折:“不行!”   “为什么不行?”   要叫这个,迪丝尼可就有的告了。   苏折强行编出一个借口,“要是叫这个不就撞名了吗?”   闫观沧敷衍道:“不是有名吗?”   苏折:“还有很多有名的名字,咱们起一个不撞名的。”   最后两人围绕着“有名”二字开展讨论,决定起一个叫起来人人都认识的名字,特别又不大众,但出名。   最后在苏折和闫观沧一番交流后,最后仓鼠名字定为“男明星。”   名字决定后,苏折十分满意,起名这方面他还是有些思想在身上的。   一天奔波现在也才刚回来,他还没来的及换衣服,迈步来到闫观沧身边小心问道:“先生,我今天外出回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我想上去换身衣服再下来可以吗?”   男人敷衍的摆了摆手,算是答应。   苏折也没耽搁,转身噔噔噔的上了楼,五分钟后换好衣服下来。   刚走到客厅就发现男人手中拿着盒东西,看样子不小。   苏折好奇,“先生,这是什么东西?”   闫观沧:“你墙头带来的点心。”   苏折:……   行,他就不应该问。   现在开始,家里他没见过的东西都隐藏着墙头的危险。   随后默默看了闫观沧一眼。   小气鬼。   西点是外国牌子。   闫观沧打开盒子,显然有了想吃的打算,苏折见了也没拦着,现在时间也才七点,吃些点心也不会导致睡前不消化,况且对方喜欢甜食,要是不让吃,可能会跟他急。   虽然闫观沧喜欢吃甜食这件事做了十足的保密工作,但还是没躲过苏折。   对方不露馅,他也不能自爆。   苏折看着盒子里花花绿绿的点心,倒没太大的**,他小时候对零食也比较喜欢,几乎是天天盼着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大后胃口变了,便没有那么热衷。   看着那盒点心觉得肯定不是一般的甜,起身对闫观沧说:“先生,我去给您泡杯茶吧。”   解解腻。   闫观沧倒不是很需要解腻的东西,甜食对他来说根本没有这个字眼,但为了不露馅也没有阻止对方,“去吧。”   苏折迈步离开打算去泡茶,然而刚走出几步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   对着男人开口。   苏折:“先生,点心一定不能给弟弟吃哦。”   刚要分狗一块的闫观沧:…… 第16章   看着男人默默收回的手。   苏折:……   刚刚是要给吧!   刚刚绝对是要给吧!   “先生,你在干嘛?”   “没干嘛。”   苏折看着爪子搭在人脚边的金毛,“您刚才是要给弟弟点心吗?”   闫观沧面容镇定,仿佛被戳穿的不是他一样,语气中带着嫌弃,“谁会给它。”   苏折:……狗。   方才要去泡茶的时候,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在中心公园发生的事情,他抱着风筝回来时,闫观沧正黑着脸拿着竹签给金毛舔棉花糖,   有了一次就可能有第二次,苏折几乎是本能的转身提醒,然而回头就瞧见了刚才的那一幕,闫观沧给金毛点心他不意外,意外的是男人居然会跟一只狗分享他的食物。   这么有爱心的事,放在普通人身上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要是放在闫观沧身上,那可是想都不敢想。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同类相吸?但就算再兄弟恭维,点心也是不能给。   虽然对方刚才否认了自身行为,但苏折完全不相信,毕竟他亲眼看到了,况且闫观沧那张嘴就算是到死也是硬的。   看着男人即使被戳穿,也不知悔改的嘴脸,苏折声音放轻在人耳边念经,毕竟闫观沧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完不成的,必须给人灌输好思想,才能打消对方的念头。   “先生,甜点里有许多狗狗消耗不了的东西,吃进去也可能会并发许多疾病,给狗狗吃人类的食物偶尔还可以,但是次数多了,对狗狗身体会照成一定的影响。”   闫观沧高大的身躯抱着食盒坐在沙发上,一时间好像被父母发现偷买外卖的孩子一样,脚边的金毛也不敢出声。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护工来了后,总是会在各种方面对他进行说教,想反驳对方还轻声细语的让人发不起火,不反驳心中还过不去,最后只能自我内部消化。   对方的声音还响在耳边,闫观沧脸越来越黑,冷声道:“知道了。”   苏折也不怕对方,平常男人这个样子他见多了。   “那我去给先生泡茶。”说着走出几步再次转过身,“哦,对了先生。”   闫观沧:“什么?”   苏折开口,“西点上面好像放了巧克力碎,狗吃了会死。”   此话一次闫观沧瞬间僵硬。   冷着嗓音,“道听途说。”   面对男人的反驳,苏折也不再多说,迈步去了厨房。   金毛十分会瞧眼色,苏折在的时候不会和闫观沧混在一起。但现在苏折离开,立马把爪子搭到了闫观沧腿上,好像知道这个家谁说的算一样,一脸向往的看着男人手中的食盒,希望他哥能分他一块。   “汪!”   闫观沧冷着脸,“你吃了会死。”   “……”   苏折回来的时候,金毛早已不在男人脚边,而是趴在落地窗前,拿屁股对着他们。   而此时闫观沧也黑着脸,显然兄弟俩刚才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苏折瞧了没说什么,只要对方没给狗吃甜食就可以,矮身将托盘放到茶几上,拿了杯茶递给闫观沧,“先生,喝口茶吧。”   此时西点已经没了小半盒,闫观沧伸手接过,意思一下喝了一小口。   晚上十点钟两人各自回房,结束了一天繁忙,苏折去浴室冲了澡换好睡衣倒在床上,看着头顶璀璨的天花板,光一个水晶吊灯都够他一年的工资了。   可能是奔波了一天的缘故,苏折看着天花板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什么时候睡的他不知道,但什么时候醒的他却十分清楚。   苏折裹着被子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三点,此时他的房门正传来一阵敲门声,力道不大,像似被什么东西轻轻撞击一样。   在这寂静的夜里有些可怕,苏折默念了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起身迈步小心翼翼的来到门边,随后猛地打开。   外面空空如也。   苏折一愣,面色瞬间有些白。   苏折:“妖…妖……”   “120。”   一道声音响起,苏折背后顿时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低头看去只见闫观沧有气无力的靠坐在门边。   苏折眉头一跳,猛地蹲下身,“先生,您怎么了,先生?!”   询问之际,不忘拿出手机拨打120。   闫观沧:“我……”   “先生,您怎么这样了,之前不还好好的,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先生。”对方语气十分焦急,仿佛无比担心他现在状况,对方这么慌乱也是闫观沧没想到的。   刚要开口,就听人继续道:“您要是有事,我的工资怎么办啊。”   闫观沧:……   男人冷声,“暂时死不了。”   回房间后,闫观沧便洗漱休息,谁知没多久身体就有了不良反应,开始上吐下泻,头也跟着一阵眩晕,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最后凭着仅存的意识下来找人,但还没走几步便倒在了地上,显然没了力气。   苏折听着对方的话,虽然声音跟以往一样冷漠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虚弱,苏折看着闫观沧略有些苍白的面色,“先生,你再坚持下,我已经打120了。”   看着人面上出的虚汗,想必人现在不好受,知道对方不喜欢身体接触,苏折拿睡衣袖子给人擦了擦,然而这个动作也让男人觉得不自在,下意识的躲了躲,苏折也不在意轻轻拍了拍闫观沧的肩膀,“先生,您现在还能走吗?”   闫观沧难受的无法回答。   苏折瞧了转身拉过男人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随后使出全身力气,随后…扑通跪在了地上。   苏折:……   实在没想到男人会这么重。   闫观沧身高足足有一米八九,骨架也大,苏折一时间根本背不动,最后只好在二楼等待救护车。   没多久急救人员到来,老板生病,苏折也跟着着急,匆匆忙忙的陪着上了救护车,连睡衣也没换,但还是不忘给对方拿墨镜和帽子。   毕竟出院的时候,男人可能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的样子。   到医院后闫观沧被诊断为食物中毒,推到一间病房挂点滴。   苏折在人耳边轻声道:“先生,我先去交钱。”   说着便急匆匆去结医务和救护车的费用。   闫观沧躺在床上,身上的感官难受的叫嚣着,心中思考起自己为什么会食物中毒。   今天吃的跟他平常吃的没什么区别,都是家里做的,而唯一的例外……   就在闫观沧还在思考时,一张病床被推了进来安放在他隔壁,护士做着患者记录,“九号病床,周泽墙。”   闫观沧:……   他就知道。   此时周泽墙虚弱的躺在病床上,整个人难受的就差翻白眼了,然而一看隔壁瞬间僵住。   “老闫。”   闫观沧没说话。   周泽墙伸着脖子看他,“你怎么在这?”   闫观沧:“我怎么在这,你心里没点数吗?”   周泽墙:“……”   他也没想到西点过期了。   “我要说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信。”   “老闫,还是你够兄弟。”   闫观沧:“不然你也不会在这。”   周泽墙:……   因为是急诊,也没来得及申请病房,两人便在一个六人病房内输着液。   苏折匆忙交完钱往回赶,然而刚走到门口就瞧见了躺在闫观沧隔壁的周泽墙。   苏折:!!!   但也还好出门时带了帽子和墨镜,苏折几乎是瞬间将两样东西戴好,这才走了进去。但之前毕竟和周泽墙见过几次,苏折怕被人发现还是低着头走。   周泽墙刚想询问对方是不是自己来的,下一刻就看见一个穿着蓝色鸭子睡衣的青年在闫观沧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声音柔云似水,十分关切,“先生,你现在好些了吗?”   周泽墙顿时间傻眼。   卧槽,跟之前电话里的声音一模一样,这就是老闫养的人!!!   青年身形修长,睡衣的领口比寻常衣服宽松,露出修长的颈间,身上是蓝底印着小黄鸭的睡衣,从露出的手可以看出皮肤白皙,但面上却被帽子和墨镜遮去大半,瞧不清面容。   越是看不清样子,周泽墙便越是好奇越是伸着脖子想看清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还是第一次在闫观沧身边看见伴,青年身上的气场不是强,听声音也不是刚烈那一挂的。   可能是闫观沧给人的印象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周泽墙和一众好友一致认为,对方会喜欢妖艳火辣那一挂的,有野性有冲击,毕竟男人有时为人处世太狠了,一般人根本遭不住。   就应该找一个气场旗鼓相当,可以跟人斗个你来我往的类型。   没想到……周泽墙看着坐在闫观沧旁边的人,没想到这狗逼居然喜欢乖的。   睡衣穿在人身上有些宽松,虽然包裹的严实,但还是能看出来身形纤细,随后周泽墙又看了眼闫观沧。   就这体格,不得被老闫玩死。   苏折能清楚的感受到隔壁炙热的目光,身为多年的特助,他面上十分镇定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丝慌乱。   就在此时闫观沧感觉到袖口被轻轻拉了下。   男人皱眉,“什么事?”   示弱的声音带着害怕,有些欲言又止,“先生,他…他在看我。”   唰——   看着被拉上的隔帘,周泽墙:……   没想到这狗逼这么小气。   妈的,不就看几眼。 第17章   刚才闫观沧的动作十分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周泽墙看着被拉上的隔帘,一时间内心跟哔了狗一样。   没想到对方身边有人了,还藏这么严实,心里默默反驳着之前顷瑶的言论。   对方把人藏这么深,谁知道以前有没有人也像这么藏着,况且刚才遮挡技能熟练,一看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男。   周泽墙在心中默默唾弃对方,真是不厚道,有人了也不说公布一下,一点安全感也不给人家,要是他打死也不跟这狗逼。   然而唾弃归唾弃,他还是十分好奇能跟闫观沧的人长什么样,一般样貌都可以按照每个人的择偶标准想象一下,但到闫观沧这根本想象不出来。   听声音感觉是挺乖巧挺依附人的,起初周泽墙在对方打电话,从听筒中听到第一声时觉得奇怪别扭,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就好像拿手指甲滑玻璃一样,恨不得把那块玻璃给砸了,觉得怎么会有男的声音是这样的,更没想到闫观沧居然会喜欢这种类型。   然而第二声开始。   妈的,就变味了,确实上头越听越舒服,不看脸光听声音都够让人想象一会的了,要是对方提要求估计没有不答应的。   从刚才对方开口,周泽墙判断对方应该胆子蛮小的,怕生人,不然也不会跟老闫说别人看他,嗓音中带着紧张和胆怯。   但这么个胆小的……   周泽墙面容越来越复杂。复杂,   艹,老闫到底从哪拐来的人。   脑海中回忆着闫观沧的狗人狗事。   闫观沧能有今天的地位,野心、**、能力和手腕一样不差,都说做人留一线,到他这不把你往死里逼就算大发慈悲。   当初有个项目对方老总在合同上钻了空子,这种事业内常有,项目不可能只合作一次,以后说不定还有交流合作,况且也不是什么大损失,绝大部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然而到闫观沧这根本没有这一说,那老总最后差点没被逼的跳楼。   周泽墙以为闫观沧这么做,是第一次有人算计到他头上,感觉难堪和愤怒很正常。   身居高位闫观沧给外界的形象总是与众不同,其他人要么保有正常的礼貌观念,要么有一部分装也装出来了,到他这根本没有。   自大,傲慢,目中无人,这都是他性格上的缺陷,要不是这些朋友跟他从小玩到大,不然根本受不了,几乎是恨不得往他脸上丢包子的程度。   然而性格的缺陷在权势和金钱面前不值一提,这也是为什么闫观沧走到哪里也不缺阿谀奉承的原因,不然之前也不会有人为了讨好他,坚持不懈的往他床上送人。   为人处世比他好的没他的能力,看不惯他的没他有钱。   那老总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当初这事新闻也有播报,当时看到新闻周泽墙无意间问了一嘴,结果对方就一句,“玩玩而已。”   现在周泽墙还记得对方不屑的表情,好像一开始他就根本没生气,而是想看看有胆子钻他空子的人,到底有多少能耐。   显然结果让他失望,“没想到他这么不禁玩。”   当时的周泽墙:……   真天选狗逼。   他就不应该给这狗逼的坏找借口。   就更别说这方面了,也不是闫观沧不配什么真挚的爱心,只不过他这臭脾气一般人是受不了,在周泽墙心里跟他的人要么就不知道他是谁,要么就是掉钱眼子里,想钱想疯了,不然好好的一个人把自己搭进去干嘛。   况且对方那张脸也不像是会怜香惜玉的样。   要真把人惹了……   坐病床旁边那人,但凡有点心眼都不可能跟闫观沧,对方要是玩起人来,别说反抗了,跑都跑不了。   几乎是越想越觉得闫观沧不是人。   就在周泽墙心中默默为对方祈福时,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个想法,万一是对方拿捏老闫呢。   刚才的行为可分为两种,一是这狗逼变态的占有欲,有些事闫观沧其实根本不在乎,但他的就是他的,哪怕他不要了扔在路边别人碰一下也不行。   这种现象在初中时就十分极端了。   第二种就是对方是真把他拿捏了,但这种可能性不大,除非十分了解他的性格和生活,能摸透他的一切行为,但可能性小是小又不是没有。   况且谁也不知道这人到底跟人闫观沧多久,现在对方眼瞎还把人留在身边,显然还是对人上头的。   周泽墙伸手将隔帘再次拉开一些,这次为了不吓到对方,人模狗样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唰——   周泽墙:……   很好,是前者。   现在恨不得给对面的人举个牌,让对方快跑。   但就这狗脾气,对方还陪着,想必也是真爱了。   然而隔壁的闫观沧心中还记得墙头宣言,把隔帘拉上一是因为这个,二就是因为食物中毒的暴击,现在根本不想看周泽墙。   哪怕他根本看不见。   帘子在被拉开那一刻,苏折心里一咯噔,但好再男人在听见对方声音后又给拉上了。   苏折脸上现在戴着两幅眼镜,一副是他自己的,一副是闫观沧,刚才慌乱之际也忘了把自己的近视镜拿下来,一直戴到现在,脸上有些不舒服。   在确保对方不会再拉帘子后,苏折默默取下墨镜,但以防万一帽子还是戴着。   随后瞧着躺在病床上吊水的人,开始进行护工的职责。   “先生,你现在觉得好些了吗?”   “先生,你头还疼吗?”   “先生,要不要喝水啊。”   “先生,你感觉药水凉不凉,我给你捂捂。”   说着就拿手给人捂着输液的细管。   周泽墙在一旁听着,两相比较被被显得无比凄惨。   艹,这狗逼是给人下蛊了吧,这么死心塌地的,人家嘘寒问暖这么多句,也不知道给人回一声。   同时也越来越肯定心中的猜想,闫观沧对人是玩玩,对方对他是真心。   其实周泽墙想的也没错,苏折确实是真心的,真心的想着他的一千万。   然而就算挂了水,闫观沧面色还是有些苍白,面容紧绷显然不是很好受。   苏折也知道病人的心理,难受的时候缺乏安全感但也不喜欢别人吵他,苏折不再过度询问,而是轻声在人耳边小声道:“先生,你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按照闫观沧的自尊心,根本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共情,苏折特意换了语调,不让对方觉得是施舍。   见人不说话,轻轻拉了下人的衣袖。   就这一下,苏折也没再重复刚才的话,没多久男人冷着脸道:“知道了。”   苏折满意的点了点头。   忙乎一趟下来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多了,苏折抬头瞧了眼挂着药水的支架,闫观沧一共要吊三瓶,现在才吊到第一瓶的一半。   苏折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但知道闫观沧不喜欢身体接触,小心翼翼的趴在床沿边上,不让人发现。   在心里记着时间,等第一瓶挂完了帮忙把针塞进去插到第二瓶里。医院里病人多,护士忙不过来,这种小事就不麻烦人家。   期间护士来过一趟,苏折怕吵到别人休息,小声问道:“请问病人需要开一些药物回家吃吗?”   “之后吃饭有什么忌口吗?”   “不良反应还会持续吗?”   护士一一回答,十分负责任的跟苏折交代了注意事项。   期间苏折也没再麻烦护士,直到三瓶快要结束时,苏折这才匆忙的去找想拜托对方来拔针,但大部分人都忙的不可开交,说让苏折等一下马上就来。   苏折点了点头,但可能对方工作真的空不出身,第三瓶眼看着快没了,还是没人过来。   苏折起身打算自己来,毕竟把针拔出来就可以了,小时候苏诞生病他也帮忙拔过。   随后也不管闫观沧醒没醒,小声在人耳边道:“先生,我帮你拔针了。”   闫观沧睡梦中听到对方的声音,有了丝清醒,但难得没发脾气,他身边没有什么可以帮他守夜的人,父母周游世界,跟其他亲戚关系糟糕,也不想低头去麻烦朋友,其实他也没想到一个小护工为他忙前忙后的。   一开始想打发人走的想法微微有了些动摇,虽然对方平时挺爱说教的,但几乎都是踩着他底线过,也没有太过分。   况且人是闫女士带来的而不是闫家派来的,可以给予百分之九十的信任。   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但对方要是一直对他有着说教态度是肯定不行的,要是留下来,他必须得给对方立规矩,他的命令说一不二,对方必须好好执行,不然免谈。   但雇主这么要求护工也没什么,至少在他闫观沧眼里没什么。   就在这时苏折在人耳边继续道:“先生您放心,我小时候经常帮我弟弟拔,很熟练的。”   闫观沧现在好了不少,身上也没那么难受,心中想着没想到对方会得还挺多。   下一刻只觉手上一疼。   苏折:“艹,血飙出来了。”   闫观沧:……   还是送走吧。 第18章   针头拔出,几乎是血洒当场。   苏折说完后还捂了捂嘴,刚才虽然惊讶但他声音很轻,闫观沧眼睛被白纱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清醒的状态。   但他刚才跟人说话时,对方没有回答,显然还没有醒。   可能因为骨架大的缘故,闫观沧的手也不小,手骨和指骨比例优越,骨骼分明,每个手指都十分修长。   苏折算是正常成年男人中身形比较优越的,手的大小也十分符合自身标准,然而跟闫观沧的比起来却要小上一些。   苏折按着闫观沧手背上的医用止血棉,刚才一套动作下来人也没动,看来是不知道。   苏折轻轻咳了咳嗓,故作镇定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十分敬业的在人耳边小声道:“先生好了,我很熟练的,一下子就拔出来了。”   语气中还有些难掩的小得意。   下一秒,闫观沧幽幽开口,“我都听到了。”   苏折:……   明明病房纷杂吵闹,苏折却觉得无比安静。   但见男人醒了,他忙熟练的岔开话题, “先生,您觉得现在怎么样,需要喝水吗?”   闫观沧点了点头,苏折拧开之前买回来的矿泉水放到人手里。   这时护士也匆匆赶来,见针已经拔出来了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刚才突然接了个急诊。”   苏折面上是自然的笑容,看着对方,“没关系,你接急诊也辛苦了。”   护士看着对方的绅士模样有些红脸,“没事,应…应该的,你们要是还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对方的愧疚十分明显,苏折看着对方眼下的黑眼圈,轻声道:“现在是有一个。”   为了能让对方尽快消散愧疚感,苏折只能请对方帮个小忙,这样让对方觉得她帮他解决了困扰便也没了愧疚。   护士一听,开口问道:“是什么事情?”   苏折目光与人对视,给足对方存在感,这是他工作以来一直的习惯,除了闫观沧这狗脾气以外。   “隔壁的先生好像是凌晨自己来的,我想着他吊水也要吊完了,但是他好像还在睡没按护士铃,你可以帮他拔下针吗?”   苏折长的好,一双眼睛更是摄人心魂,面上带着银丝眼镜,禁欲也带着成年男人的成熟,说话谈吐都带着礼貌和询问,不像一些人对她职业用以命令的口吻。   护士脸红的点了点头,隔壁的周泽墙听了差点当场泪奔。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记得他。   艹,这么好的人,居然被闫观沧这狗逼嚯嚯了。   护士来给到隔壁给人拔针,周泽墙自己按着止血棉,心里越来越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跟闫观沧。   虽然作为兄弟不应该这么想,但周泽墙脑海中能想出的确实只有两点。   一、对方是恋爱脑。   二、对方跟闫观沧恋爱是搞慈善。   看着护士去给隔壁拔针,苏折暗暗松了口气,然而一转头就对上了闫观沧黑脸。   闫观沧:“你倒是挺关心他。”   苏折:……   墙头这事是这辈子也洗不干净了。   临出院时,苏折还特意带着闫观沧去诊断室看了医生,毕竟之前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但都是他听的,以闫观沧没听到就是不用做的狗脾气,就算他之后制止人做事,对方也极可能不当回事。   带男人自己去听,这样回家后他让人忌口什么,还能搬医生来压压对方。   效果就是,你不能这样做可不是我说的,是医生说的。   果不其然医生和两人交代了一堆,之后吃食上的忌口和回去后服用的药物等。   闫观沧身体素质十分不错,那边周泽墙挂完水还有些虚,下床都打颤,到他这已经完全好了,看不出任何难受的迹象。   闫观沧抱臂站在一旁,医生说什么也只是在耳朵里过一遍,直到对方说近几天不要吃甜食后,锋利的眉宇紧紧皱了起来。   在旁边听了快十分钟,突然开口,“这些情况要维持多久。”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久。”   闫观沧:“一天?”   医生:“一周。”   闫观沧:……   苏折在一旁将注意事项一一记好,同时也没想到他们大老板也有被制裁的一天。   但劝告归劝告,能遵守他就不是闫观沧。   果然当日回家吃晚饭的时候,闫观沧便控制不住将手伸向了那罪恶的小盐罐,苏折忙一把拦住。   “先生。”   被人打断动作,让男人感到不快,“干什么?”   苏折笑出强大,“医生说清淡饮食,这盐这段时间就不加了吧。”   虽然在饭菜里加糖只算调味,不算甜食,但别人是一点点,闫观沧是亿点点。   根本就是糖拌饭吃。   闫观沧虽然混蛋,但在没惹恼他前还是会冷静思考些,知道对方这是为他好,最后只好黑着脸放弃那装着糖的小盐罐。   苏折瞧了,心中默念,多吃点大米饭吧,大米饭吃多了也是甜的。   然而对于闫观沧来说,没糖的日子仿佛度日如年。   第五天晚间两人溜完狗回来,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这时做饭阿姨过来叫了苏折一声。   苏折跟男人打了声招呼,便去找做饭阿姨。   “阿姨,有什么事吗?”   做饭阿姨从冷藏柜里拿出了罐樱桃罐头出来,“小苏啊,这水果罐头本来是打算给先生做蛋糕用的,但先生现在不能吃甜食,保质期只有五天,眼看着还有一天就过期了,这罐头也贵上面都是英文我也看不懂,舍不得扔,阿姨想着你要不拿去吃吧。”   对方一片好意,苏折也没拒绝,“谢谢您。”   “不用,不用。”做饭阿姨转身去拿了个汤匙给苏折,“你回去吃吧,对了,正好给先生泡了些参水,你也帮忙带回去吧。”   苏折拿着东西回了客厅,将茶杯放到闫观沧手中,“阿姨给先生泡的参水。”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鼻间便传来了一阵甜腻的味道,带着樱桃的香气,顿时间口中的参水变得寡淡无味。   苏折一口一口的吃着樱桃罐头,味道很是不错。   就在这时闫观沧伸腿确认了下金毛的位置,随后起身去找做饭阿姨,回来时手里拿了个狗罐头。   金毛见了立马巴巴的叼着食盆过去,苏折瞧了有些意外,没想到对方大病一场变得这么有爱心,还知道给他弟添罐头加餐。   等狗吃上了,闫观沧坐下也开口了,“你在吃什么?”   苏折口中含着樱桃,嘟囔道:“先生,在吃樱桃罐头。”   闫观沧:“哦。”   十秒后……   闫观沧:“你不是应该问我吃不吃吗?”   苏折:……   好家伙,在这等他呢。   苏折看了看手中的罐头,又看了眼吃罐头吃的正欢的金毛。   合着之前男人是在给他做示范。   以身试狗,也算大牺牲。   苏折变了个声调,“我当然想给先生吃,但是害怕先生吃了甜会不舒服,要是先生不舒服,我也会跟着伤心,不能跟先生分享罐头我也很失落,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决定替先生多吃一些。”   闫观沧:……   但没得到吃的,男人根本不罢休,冷声道:“一个人吃东西有什么意思。”   苏折:“先生,这您就不懂了。”   闫观沧:?   “一个人吃饭可能会孤单,但一个人吃零食不会。”   闫观沧:……   最后男人黑着脸上了楼,苏折吃完罐头收拾好东西便也回了房间。   可能是之后喝茶解腻了的缘故,苏折今晚难得有些失眠,眼看着时间接近零点也没有丝毫睡意。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声音很轻,持续几秒后便消失,苏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谁知下一刻就听见了一阵狗叫声。   他顿觉不对劲,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走到一楼看见一处光亮,是厨房那边的。   苏折皱了皱眉,刚走进就看见了金毛晃的起劲的尾巴,下一刻男人高大的身影也映入眼帘。   此时闫观沧站在冰箱前,冰箱里的感应灯照在男人的轮廓上,在寂静的夜色中尽显神秘。   抬手在冰箱里摸索着什么,下一刻拿了个冰点出来。   这时金毛注意到了苏折。   “汪…汪……“   闫观沧眉头一跳,对着狗道:“你小点声!”   苏折:……   苏折深吸一口气,“先生。”   男人高大的身形顿时一僵。   苏折上前,“先生在干嘛?”   闫观沧强装镇定,“饿了,找点夜宵吃。”   苏折看着人手中的甜品,“先生手里的东西凉,我去给先生做。”   “不用。”闫观沧态度难得好些,“我吃这个就行。”   苏折:“不行,那是甜食先生!”   这一声不行,彻底击垮了这段时间男人的忍耐,他已经忍得够久了,况且他闫观沧做事什么时候看过别人眼色。   口吻不容拒绝,“时间已经到了,我就吃这个。”   苏折也知道对方狗脾气上来了,“才五天先生?”   “按照数学,四舍五入就是一周。”   “不行!”   闫观沧黑脸,“怎么不行?!”   苏折:“一周就是一周,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周! 第19章   闫观沧大手将冰点包裹的严实,显然并没有将口粮交出去的打算。   男人面色极其难看,冰箱内的光亮罩在人高大的身躯上,半张脸隐在黑暗中,一眼瞧过去有些吓人,主要对方身上自带的气质,感觉下一秒就会挨男人一拳。   闫观沧面容紧绷,气极好像后槽牙都要咬断了般。   他已经忍耐的够久了,整整五天一口糖也没碰过,这日子他是再也过不下去了。   跟了对方有五六年了,苏折看着闫观沧此时的模样虽然也不免心生惶恐但早已习惯。   在和对方共同处理一件事,绝对不能后退,一步也不行,对方只要抢到一丝先机,就没有他打翻身仗这一说。   苏折咽了下口水,“这是为了先生好,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吃甜的凉的,还差两天。”   闫观沧根本不听劝,“差这两天又不会差什么。”   “先生说的对。”苏折:“先生不差这两天,冰点两天后再吃。”   闫观沧:……   此话一次,男人的脸更黑了,好像被气的不轻,睡衣下的胸膛上下起伏,男人在管理身材这方面十分自律,哪怕隔着层睡衣也能感受到男人胸膛蓬勃有力。   为了给对方台阶,苏折放轻声音询问,“先生,为什么要半夜出来偷吃?”   闫观沧头一撇,面上带着傲慢,“都不让我吃,我只能这样。”   苏折一脸麻木。   哦,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不对。   看着人手里攥的死死的冰点,苏折好心劝说,“这都是为了先生身体好。”   闫观沧脾气上来,声音中带着不耐,“又不是你的身体。”   “就是因为是先生的身体,所以才要更加上心。”对方声音中透着担忧,“先生要是再生病了怎么办。”   闫观沧听后一时语凝,但又很快恢复,“我生病又不是你生病。”   “先生病在你身,痛在我心。”   闫观沧:……   然而冰点的温度传在手心,闫观沧不可能把到了嘴边的东西放飞,这几天下来不管吃什么都觉得嘴里没味道,连饭都不想吃了,他已经忍耐到极限,什么健不健康,他根本不想去思考。   知道硬的过头了,苏折开始用软的跟对方讲,“先生,还是别吃了。”   声音中带着满满的担忧。   闫观沧不容拒绝,“我要是不呢。”   “那会危害到健康的。”   “我不在乎。”   谁知下一刻对方惊呼一声,“不行!”   苏折义正言辞,“我不容许您这么糟蹋自己!”   闫观沧:……   苏折现在还记得当时闫观沧食物中毒倒在他门边的样子,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没了人气,生病对他来说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这个城市,不这个世界都处在快节奏状态,没人想生病,也没人敢生病。   空气中陷入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人陷入了僵持阶段,谁也不退让。   苏折不退让是因为知道退一步就是输,闫观沧不退让完全是因为狗脾气上来,气疯了。   金毛好像也知道两人吵架,默默的趴在一旁不吱声,怕殃及到它。   一时间只有不远处仓鼠夜间跑轮的声音。   嘟噜噜噜噜……   苏折事先打破安静,“时间也不早了,先生把点心放回去,回去睡觉吧。”   “我吃完就回去。”   “但是先生不能吃。”   “你就当没看见。”   “这怎么行?”苏折:“难道先生不懂事,我也不懂事吗?”   闫观沧:……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怪怪的。   见人松懈,苏折上前快速将冰点拿过。   闫观沧:“你……”   男人刚想上前,下一秒便觉腿上一沉。   只见原本趴在地上的金毛,两脚站立猛地扑到了他腿上。   “汪!”   金毛:不要打架。   闫观沧深吸一口气,妈的,不吃就不吃。   苏折也知道此时对方没有再吃东西的兴致,跟人打了招呼便回了房间,让闫观沧自己冷静下。   苏折刚走出几步,闫观沧也打算回房间,谁知刚迈一步金毛又扑了上来。   狗子跟着他哥的步伐,还跳了一小段华尔兹。   闫观沧低头看着金毛,“你以为我要打他?”   金毛:“汪!”   闫观沧脸顿时间臭到极致,“我要打他,你知道拦我。他抢我东西,你怎么不去拦他?!”   可能是听懂了,金毛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掉屁股就走。   闫观沧:……   艹,一个两个都这么对他。   到底谁是老板。   他早晚把人炒鱿鱼。   其实刚才也不怨金毛,闫观沧长的高大挺拔,站在那里就像座山似的,本来就长着张家暴脸,脸一黑不知道还真以为是要跟苏折动手。   哪怕他根本没这个意思。   苏折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其实闫观沧想要吃甜食他也理解,毕竟拿糖拌饭也算是嗜甜如命了,只不过还没过一个星期,他怕对人身体不好。   算算日子,再忍两天也就过去了,等两天后他就出门买个蛋糕回来,知道闫观沧不愿承认自己喜欢吃甜,他就用庆祝对方身体恢复为借口,把蛋糕送出去。   想着想着便陷入了沉睡,第二天一早苏折起床,心中还想着蛋糕的事情,对方喜欢甜就给人订个翻糖的好了。   心中计划好,等着下午有时间便出门订蛋糕。   苏折穿戴好衣物下楼,走到餐厅没有发现以往的身影,餐桌上的早餐也没有动过的迹象。   这时做饭阿姨匆匆走来,“小苏。”   苏折转身看她。   做饭阿姨一脸为难,“小苏,是我今天做的饭菜不好吗,我看先生好像不是很愿意吃。”   苏折微笑安抚对方,道:“不会,可能今天先生没什么胃口。”   见做饭阿姨离开,苏折迈步来到客厅,只见男人坐在偌大的客厅里听着早间新闻。   苏折咳了咳嗓,“先生,要吃早餐吗?“   男人冷声,“不吃。”   很显然,闫观沧因为没吃到甜食在闹绝食。   然而这样的行为对于苏折来说根本没用。   毕竟,这招他小时候都用烂了。   但苏折还是劝了许久,最后闫观沧到底是用了早餐。   下午,苏折佯装有事出去订蛋糕。   看着和狗一起晒太阳的闫观沧,苏折开口,“先生,我马上回来,您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叫阿姨。”   男人懒散的应了一声。   苏折再三叮嘱,“先生绝对不能乱吃东西哦。”   闫观沧声音不耐,“谁会啊。”   苏折瞧了满意的出了门,玄关落锁。   咔嚓。   闫观沧和狗的耳朵动了动。   知道男人口味挑,苏折特意去了家很有名的甜点屋订蛋糕,约好取的时间后路过街边的水果摊,一个老婆婆正推着小车卖樱桃。   苏折瞧了停住步伐,医生说了水果是可以吃的,昨天的樱桃罐头之所以不给对方是因为有糖浆。   闫观沧这几天也忍得难受,苏折上前去了买三斤,看着手里红彤彤的樱桃。   苏折:应该够他炫了。   随后苏折上了公交回家,在玄关处换好鞋后往里面走。   “先生,我回来了。”   说着,也不等人回答,便急急忙忙的去厨房洗了樱桃。   闫观沧和金毛还维持着刚才苏折出门姿势,好像冬日的冰雕,根本没有动作。   苏折端着装着樱桃的玻璃碗,想要闫观沧尝尝。   “先生。”   青年现在心情极好,软绵的声音听了让人觉得踩在云上。   苏折抱着樱桃碗,走到人面前却是一愣。   闫观沧能感受到迎面的阳光被遮挡住,“什么事?”   苏折看着闫观沧沉默了一会儿,“先生,我出去后您是吃甜品了吗?“   此话一出男人顿时间一僵,“没有啊。”   说着还此地无银三百两摸了摸嘴角,他记得把嘴擦干净了。   苏折:“先生,证据在垃圾桶里。”   闫观沧:……   男人暗自咽了下口水,头一次心虚的没有回话,本以为对方会发火,谁知对方沉默了良久,之后什么也没说,把樱桃碗塞进了他手里。   闻到樱桃的气味,闫观沧一愣。   只听对方声音落寞中带着委屈,“我还以为先生会好好遵守承诺呢。”   这一声很小很轻,小到只有两个人能听清,连狗都听不见。   愧疚感突然从心底袭来,闫观沧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折推了推眼镜,知道对方开始愧疚,便打算给人好好上一课。   刻意把握着可怜的语气,俯身靠近人身边,“我也知道先生忍得辛苦,所以出门还特意去给先生买了樱桃,希望先生吃了心情能好一些,但先生现在吃了甜食,想必也不想吃我这樱桃了。”   说着便伸手将对方手里的碗拿过。   “先生不吃…不吃算了……”   男人的手明显有着挽留。   对方的声音就像似猫的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他的耳根,听得心里一阵酥麻,他没想到对方发现后不是气愤,反而委屈的连硬话也不跟他。   苏折抱着樱桃碗,声音惋惜,“我还以为先生一定喜欢呢。”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听着脚步声,闫观沧开了口,“拿回来吧。”   苏折停住脚步,不说话。   男人咬牙,“我的错。” 第20章   苏折抬手推了推眼镜,所有都在意料之中。   清冷的面容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走,没有一丝差错。   看着对方缓和下来的臭脸,苏折自嘲一笑。   呵,果然他这五年牛马不是白当的。   闫观沧的性格他可是太了解了。   对方缓和下来后,苏折回到人身边。   声音夹柔带怯,“那先生是愿意吃我这樱桃了?”   明明两人之间有一段距离,但声音带着尾巴,闫观沧偏觉得对方是贴着他耳朵根说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心里突然有些烦躁,怎么会有男的说话是这样的,就像是沉了水的云,不知到底是轻是重,一会升起一会落下,让人琢磨不透也抓不着,而且一点气概也没有。   这要是他家的人,早一脚踹飞,听着就恶心。   然而到了护工这,闫观沧却什么也没说。   一是毕竟说话这事是个人习惯,二就是虽然别扭,但他爱听。   给人一种极具的推拉感。   但却又嫌对方管的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对方是闫女士失散多年的弟弟。   听着对方的话,闫观沧沉闷的嗯了一声,好像他的妥协不过是对方的无理取闹。   苏折也不在乎,毕竟对方能低头,他就已经赢了。   下一刻闫观沧耳边传来了十分惊喜的声音,“真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蜷了蜷,没做声。   苏折又离人近了些,“那先生是喜欢我的樱桃,还是喜欢冰箱里的甜食?”   闫观沧半天不出声。   苏折拉了拉对方的衣角,“先生。”   闫观沧:“樱桃。”   艹!   闫观沧一时间不明白这小护工怎么这么磨人,拿过樱桃碗,别扭的挥着手让人走。   苏折也不多留,毕竟他回来就去洗樱桃了,衣服也没换。   “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   说着,转身上了楼。   人走后,四周安静了下来,但男人却还是觉得耳根子痒的慌,连带着半边身子都麻酥酥的。   闫观沧皱眉换了个姿势,想要拜托这异样感,午时的日光炙热,男人和金毛一人一狗开着空调晒太阳。   可谓将反差做到了极致。   然而坐着没一会闫观沧突然后反劲,他好像又被这小护工摆了一道。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发现这种话事情时常发生,而且十分有辱他身为老板的尊严。   作为上市公司的灵魂人物,闫观沧在工作方面十分苛刻,自然也十分会看人,他每次去视察手下的员工不是怕的回话结巴,就是不敢看他。   就连一起工作了快六年的特助也对他毕恭毕敬的,根本没有像这个小护工这样放肆的。   吃个甜品也要管,闫观沧越想越觉得没尊严,他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下次他绝对会搬出老板身份,不能让对方如愿。   如果对方敢反抗,那他正好顺势把人开了。   男人对自己画的蓝图十分满意。   然而闫观沧不知道是,他毕恭毕敬的特助,造反了。   手中樱桃的气味萦绕在鼻尖,很清新的果香味。   他抬手放进嘴里一颗,百无聊赖的吃着樱桃。   这时脚上一沉。   未闻其声先感其爪,金毛还没叫,闫观沧直接道:“不行,你不能吃。”   预判了它的预判。   近一个多月的相处下来,闫观沧已经完全摸透了他弟的狗腿行为,他吃什么它也要跟着吃,主要特征就是把爪子搭在人腿上。   可能是两兄弟相处的太过融洽,闫观沧完全忘记了,之前定下的一月后就把他弟送走的事情。   甚至他弟也完全忘记了,一开始被他哥黑脸支配的恐惧。   “呜…呜……”见男人不给,金毛叫的可怜。   闫观沧冷着脸,“少给我来那套,你不会吐籽不能吃。”   “汪!”   “你他妈吃了就等肚子里长樱桃树吧!”   从楼上下来的苏折:……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见闫观沧跟狗吵架,甚至之前还怀疑过一段时间对方为什么能和狗无障碍交流。   最后想通了,对方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仓鼠也来家里有一段时间了,一般有关于小动物的事,苏折都会亲力亲为。   看了眼睡得正香的男明星,苏折拿着它的小水壶去换水。   换好后去看闫观沧,发现男人拿在手中的樱桃已经没了半碗。   没想到对方会炫的那么快,苏折开口,“先生,水果不要吃太撑,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男人敷衍的应了一声,继续炫着樱桃。   苏折瞧了有些头疼,毕竟他刚才洗了不少,怕一会儿对方不吃晚饭。   然而到了晚饭时,苏折觉得之前的担忧显然是多虑了。   看着吃了两大碗的闫观沧,苏折:……   晚饭后,两人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苏折转头观察着闫观沧,觉得哪里怪怪的,随后目光落在男人的头上。   “先生,是不是该剪头发了。”   男人身形一僵。   苏折:“先生的头发有些长了。”   闫观沧抬手摸了摸,没说剪也没说不剪,心中陷入了纠结。   以前理发都是雇用的私人,但现在眼睛瞎了,闫观沧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现在的狼狈状态,不然也不会每次出门都要戴帽子和墨镜。   苏折显然也瞧出来了,但他也不太会剪头发,语气中带着商量,“先生,要不明天咱们去理发店剪吧。”   雇用私人万一看见闫观沧现在情况对谁说漏了嘴也不好,毕竟闫二那样的公子哥代替他哥接手公司已经引发了业内不小的议论。   要是闫观沧眼睛的事情再传出去,谣言便更会变本加厉。   虽然闫观沧以前上过电视,但也不是人人都认识,除非对投资炒股或金融这方面特别有兴趣的。   苏折开口想要缓解对方的顾虑,“街边的理发店也有剪的不错的。”   头发变长闫观沧也有些受不了,最后沉声答应。   虽然急着剪头,但两人第二天吃完午饭才牵着狗出门。   苏折也不知道带着人去哪里剪,毕竟这方面男人也是挑剔的。   苏折带着闫观沧在几个规模较大的造型室和理发店逛了逛,本打算看看客流,下一刻不远处一家店门猛地被推开。   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两眼放光的看着苏折,仿佛看见了好哥哥一样,“先生,理发吗?”   男人身形笔挺修长,面容清冷,带着禁欲系的银丝眼镜。   淦!完全是他的菜。   苏折瞧了眼,发现店里客流不少,想必剪的应该不错,上前询问。   “你好。”   青年看着面前的苏折,心脏碰碰乱跳,“你好。”   “请问店里能带宠物狗进去吗?”   青年笑道:“可以,有专门安置宠物的区域。”   长的帅还养狗,更喜欢了!   “先生的宠物在哪里?”   苏折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青年看着闫观沧大惊,“那是先生的宠物?!”   苏折:……   解释过后,青年笑道:“先生,你想做什么样的造型呢?”   苏折:“不是我做,是他做。”   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闫观沧。   青年看着远处的男人,心中一惊,“你不是1?”   苏折:“什么?”   青年忙摆摆手,“没…没什么。”   看着远处高大挺拔的男人,青年在心里咬小手帕。   难得遇见个这么心水的,腰腿都满意,本以为是1,谁知有比他更猛地男人。   青年目光落在闫观沧的腰上,是极其标准的公狗腰,也怪不得气质那么凶也有人跟他   但毕竟对方有主了,青年只好放弃,回归职业邀请两人进去。   因为要洗头,临出门前苏折特意给人换了医用绷带用粘纱固定在对方太阳穴上。   青年帮忙的洗头的时候觉得这客人有些奇怪,洗头居然还戴墨镜,但很快关注点就跑到了别的方向。   洗好头后,将人交给理发师,自己则巴巴跑去和苏折聊天。   不知为何几乎是见第一眼,青年就觉得他们是一个圈子的。   青年站在苏折一旁,小声问道:“他哪里很大吧?”   苏折一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问,“你怎么知道?”   “我看他喉结和手指就知道,手指长喉结明显,自然小不了。”   苏折对性取向这事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自然也不会歧视别人的性取向,但这事几乎是事关尊严,苏折听得有些认真,几乎是聊了十多分钟,这才找闫观沧。   然而看到男人后却是一愣。   闫观沧感受到苏折的到来,“你觉得剪的怎么样?”   苏折沉默一瞬,“您现在还击,算正当防卫。”   闫观沧:……   果然没有人能笑着从理发店里出来,也不是说剪的不好,而是闫观沧头发变短后整个人显得更凶了。   他自己也知道剪的不符合心中逾期,从理发店出来就臭着个脸。   苏折试图安慰,“先生,没关系。”   还没等闫观沧开口,就继续听人说道:“以后这种事多着呢。”   闫观沧:……   然而水逆这东西总是往往会赶在一天,走着走着只听扑通一声。   苏折转头,???   人呢?   回头只见闫观沧被街边的石墩跘倒在地,十分挫败,苏折立马上前,“先生,你怎么样?!”   闫观沧咬着牙手撑着地面,显然觉得十分丢人。   苏折瞧了,忙安慰道:“没事先生,你可以这样一路到西藏。”   闫观沧:…… 第21章   闫观沧深吸一口气 ,咬牙,“特仑苏。”   苏折忙安抚性的拍了拍人的肩膀,“在呢,在呢。”   说着拿出护工应有的职业素养,“先生你觉得怎么样,腿疼吗?”   腿疼不疼是次要,闫观沧只觉得他现在十分丢人。   除了初中时期,他的喜好无意间被人发现嘲笑外,一直到如今他都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而且还是在大街上。   想起以前的事情,闫观沧本就不顺的情绪更加愤怒起来,好似情绪面前放了块放大镜,把恼怒和愤恨越照越大,最后折射出的光点燃了角落的纸张,烈火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脸上也热的慌,恨不得连夜逃离地球。   苏折蹲在人旁边,小声安抚,“先生,没事的。”   闫观沧咬牙说不出话。   苏折:“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闫观沧:……   此话一出,男人脸更黑了。   苏折抬手去扶人,却被闫观沧气愤的一把甩开,“滚远点。”   金毛瞧了立马过来隔在两人中间。   “汪!”   可以说是为了他爹和他哥的关系操碎了心。   苏折眸光冷静的瞧着闫观沧,知道对方因羞恼把火撒在了他身上,但也没什么表现,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跟人理论,而是上前一句话也不说的给人拍身上的尘土。   对方的性格上的劣根性他早已习惯。   刚开始工作那一年,他不了解对方,只知道闫观沧处处强求对人苛刻,身材人高马大外加长的凶,往那里一坐苏折紧张的连话都说不顺,工作几年也没见过对方给他过笑脸,他本以为是他做的不够好,能力不被认可,所以老板对他冷脸对他不满意。   后来他知道闫观沧对谁都这个狗样。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气,毕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坏脾气,被人吼了,他也觉得委屈。   所以给人拍灰的时候,落掌的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闫观沧吼完人后也有些怔愣,觉得不该,有些懊悔的咬了咬牙。   但毕竟身为老板,给一个护工低头根本不在他的选项内,他的骄傲自满根本没把谁放在眼里过,然而吼完人后却一直不见对方有声音,闫观沧修长的手指蜷了蜷。   刚才应该把小护工吓够呛。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在男人心中对方一直是个比较胆小的人,说话轻轻绵绵的,也不会跟人说硬话,虽然有时候会忤逆他,但想想好像也都是为了他好。   刚才他没控制住情绪,也可以说闫观沧的身份对任何人都没控制过情绪,不需要也没必要,毕竟就算他冷着脸,也照样也有人来巴结来奉承。   就是这样的环境,养成了他糟糕的性格。   刚才吼人那一下,一定是把人给吓到了。   男人越想越烦躁。   妈的。   他就应该尽早把人打发走,不然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感觉到对方在帮他拍灰,闫观沧心中更加不顺。   被人凶了,也不知道还回去。   然而就是因为苏折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对方的愧疚感。   闫观沧沉默许久,觉得向一个护工低头没面子,但对方不说话他心气又不畅。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闫观沧:“那个……”   啪——   闫观沧话还没说完,背上便被狠狠地落下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   苏折声音无辜,“给先生拍虫子。”   闫观沧面容缓和下来。   哦,这样啊。   看着他爹打了他哥一巴掌的金毛:……   男人咳了咳嗓,“那个……”   苏折闷呼呼问道:“什么?”   这一声带着委屈,闫观沧听了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坏脾气,对着人道:“刚才是我不对。”   苏折沉默不说话。   见对方不出声,男人一咬牙,“不应该跟你发脾气。”   苏折听了这才满意,孺子可教。   “那我这次就先原谅先生。”   闫观沧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人真好。   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闫观沧顿时皱了皱眉,就算再好之后还是要把人赶走,这件事不可动摇。   苏折给人拍完尘土后,开始跟人讲道理,“先生,其实我刚才一点也不觉得你丢人。”   闫观沧沉默不语。   “先生在我心里一直是非常厉害的企业家,但是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有失误的时候,况且只是这样的小失误,先生在我心中一直都很完美。”   闫观沧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小护工崇拜他这事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随后有些不自然的问,“真的?”   “当然了,先生。“苏折继续开口,“我觉得摔倒不丢人,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才丢人呢。”   苏折三言两语就把人安抚了下来,谁知要离开的时候,闫观沧抬腿再一次跘到石墩上。   噗通——   苏折:……   这还没过年呢。   随后快速将人扶起来,“先生,不丢人,摔倒三次才丢人。”   闫观沧黑脸,“你刚才不是说两次。”   苏折摇头,“没有呀。”   “我刚才听你说两次。”   “那就是先生听错了。”   闫观沧:……   两人剪完头也没急着回家,而是沿着街道走着。   闫观沧时不时就会碰一下自己的头发,显然对头发剪毁了的事情十分在意。   之后两人坐在一处长椅上休息,天热金毛趴在地上直吐舌头。   苏折观察着闫观沧,开了口,“先生其实头发剪的还可以。”   闫观沧手上动作一顿。   “真的?”   苏折点了点头,“真的,就是有些报看。”   闫观沧:……   苏折:“但是除了报看外没有任何缺点。”   闫观沧:……   不,他不想听。   午时的夏日连风都带着热气,金毛趴在地上热的呵呲呵呲的吐着舌头。   闫观沧听了,“带他去剪个毛吧。”   苏折一听有些错愕的看向对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有爱心。   下一刻就听人继续道:“哪有夏天还穿棉袄的。”   苏折:……   随后两人起身牵着金毛去了一家知名的宠物会馆,刚走进店内,两名店员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宝贝想做什么?”   闫观沧皱眉,怎么一上来就叫人宝贝。   苏折瞧出来了,开口道:“那是在叫狗。”   闫观沧:……   苏折略过闫观沧,向店员询问了下有哪些宠物美容项目,要是男人自己问绝逼会说一样来一份。   苏折要了一份宠物变美套餐,总体就是洗澡、驱虫、剪毛……   闫观沧听了有些不满意,毕竟还有许多按摩美容服务,“怎么不一样来一份。”   苏折:……他就知道。   苏折面带微笑,“先生,我们是要今天晚饭前回家。”   闫观沧:“不然呢。”   苏折:“不是明天早饭前。”   闫观沧:……   要都做下来,一天根本做不完。   随后闫观沧将狗绳递给店员和苏折坐在接待区,然而金毛进去还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呜…呜……”   闫观沧眉头一跳,“他洗澡不会溺水吧。”   苏折:……   苏折深吸一口气,“不会的先生。”   “但它不会游泳。”   “你怎么知道?”   “我没见他游过。”   “……”苏折:“先生,有没有可能弟弟洗澡不需要游泳。”   “那它为什么叫?”   “它只是单纯的不爱洗澡。”   闫观沧松了口气,“那它事还挺多。”   苏折:……   都是陌生人,金毛本能的闪躲,工作人员也没来强的,也是出来轻声道:“狗狗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洗澡,可能不太适应陌生环境,二位要是方便可以进去陪着狗狗。”   苏折以为闫观沧不会去,谁知他还没起身就瞧见男人站起来道:“真是麻烦。”   说着便走进了宠物洗浴室。   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口嫌体正直。   闫观沧去了苏折便没起身,而是放松的将身体靠在椅被上,享受着难得安逸时光。   挂在门前的铃铛响起,一位一身潮牌的年轻男人从店外走了进来,员工瞧了上前打招呼,“老板,你怎么来了?”   员工有些意外,毕竟宠物会馆只是男人的副业,平时对方都很忙,不怎么来。   男人属于痞帅那一挂,随意的将车钥匙扔在前台,“没事,就来看看。”   对着员工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   说着去瞧了眼顾客寄存在这的宠物,打发了些时间。   然而转身打算去接待区拿些饮料时,就看见了靠坐在宠物卡通沙发上的苏折。   男人瞳孔猛缩,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三步并两步来到人面前。   此时青年闭着双眼,俊逸的五官给人十足的凛冽感。   察觉到有人在旁边,苏折警惕的睁开双眼,只见面前两步远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苏折抬眸看去,不是什么熟悉面孔。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男人心头一震。   苏折瞧着他,明明目光是仰视却给人一种十足的冲力,“有什么事吗?”   男人几乎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那个你是明德中学的吗?”   苏折一愣,他确实是那个高中的。   看着对方怔愣的神情,几乎是别样的肯定,男人顿时间有些激动,猛地蹲下身和人平视。   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面容凑到人面前,“苏哥!是我啊。”   苏折,当年明德中学出了名的不良少年。 第22章   苏折坐在卡通沙发上,两人距离极近,对方显然十分激动,一双手紧紧握着,目光中的情绪满是意外和惊喜,仿佛漫过山头的河水,无法抑制。   然而苏折看着眼前人的这张脸,根本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在他的印象中,没记过这张脸。   但一听对方提明德中学,回想起高中生活,男人儒雅的面容上顿时一脸拒绝。   好像恨不得把那段回忆从脑海中挖出去,当做没存在过。   苏折不着痕迹的跟人拉开距离,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推了下眼镜,一双眼眸平淡,神情冷静带着疏离,“先生,你认错人了。”   “不能。”景驯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这张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认错,就算化成灰他都记得,“不可能认错。”   生怕对方否认自己,景驯忙开口,“明德中学,高二一班,苏折。”   看着男人怔愣的神情,景驯开口 “苏哥,我是你的狗啊。”   听到这句,苏折顿时间眼前一黑,不自觉后退两步,记忆如海般袭来,一时间就好似影片,在脑海中循环播放,他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希望谁也别认识他。   刚才景驯的这一声不小,店内的客人和工作人员都瞧瞧的往这边看,目光中无不带着震惊。   苏折外形和气质十分优越,方才坐在这里就引来了不少视线,此时男人的话一出,更是火上浇油,苏折顿时成为了店内的焦点。   若是放在从前苏折根本不会有什么情绪起伏,毕竟这种让人尴尬的场面,业内谈投资时还不少,但坏就坏在有青春buff加持,料事一向沉稳自持的苏特助也有些乱了阵脚。   苏折想开口反驳,但话到了嘴边根本说不出口。   景驯被激动冲昏了头脑,上前看着对方,“苏哥,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景驯啊。”   出于礼貌,苏折强迫性的让自己看向对方,但确实没有印象。   “抱歉,我……”   谁知话还没说完,只见对方一拍桌,“嘭”的一声,“苏哥你在说什么?!”   一时间往这边看的都吓的一哆嗦,但还是按耐不住吃瓜的心情,悄咪咪往这边看。   苏折以为是自己记不起来对方,引起了对方的恼火,刚想道歉。   下一刻,景驯情绪激动,“你忘了,你的字典里根本没有道歉这两个字。”   “……”   苏折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别说了。   景驯:“你之前说过的,我苏折根本就不会有错!”   苏折听后头皮发麻,深吸一口气,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一辈子就那么长吗?   别的星球上有人吗?   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开通去太空旅行这个项目?   想起上次这么丢人,还是在高中。   景驯看着对方复杂的神情,开口问询,“苏哥,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我是当时那个寸头啊,比你小一届,还跟你约过架的。”   苏折正在斟酌如何给足对方面子回答时。   下一刻面子就被对方自己摔下了地上,“也是,苏哥当初那么多狗,不可能对我太有印象,没关系。”   苏折:……   多好的孩子啊,还会自我安慰。   苏折顿时觉得有些对不起对方,但高中时期的人他真的记不清了。   毕竟每天在他眼前晃的太多,他每天除了学习还有工要打,根本没时间去记别人名字。   当初所谓的父亲卷着家产和小三跑了后,苏家便陷入了极其艰难的境地,不说他上高中,苏诞当时也才刚中考完要升入高中。   他的学费还好,但苏诞刚入学开销大,校服之类高中特定的东西都需要钱,况且也需要零花,苏折知道母亲辛苦,但也不希望苏诞比别的同学少什么。   毕竟十六七岁的年纪都要面子,他理解,苏折找了份小时工,每天下晚自习后便蹬着那辆有些年头的二八大杠去店里打工。   那辆自行车太过老旧,不少地方都掉锈渣,一般高中生要面子哪怕是自己走路,也不会骑这么丢人的自行车。   但苏折不一样,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苏折升入高二的头两个月一切都算正常,直到有天晚上他打工回来,那时夜色极深时间也接近零点,苏折怕吵到家人休息,轻手轻脚的在院里停好自行车,从水缸里舀水出来擦身,就在去房间拿衣服的时候听到了抽咽声。   苏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一扭头就发现趴在土炕上盖着被子的苏诞吸着大鼻涕。   他本以为是这小子感冒了,想上前把对方盖在头上的被子拿下来,怕对方不透气憋死。   谁知被子一掀开,就看见这小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苏诞也没想到他哥会掀他被子,吓的忙盖回去。   苏折眉宇紧皱,“怎么了,你小子哭什么?”   苏诞手脚慌乱的把被子盖好,“没。”   苏折一把扯下来,借着月光只见苏诞的半边脸肿了一大片。   “你脸怎么了?!”   苏折瞧了声量不自觉放大,怒火顿时从心底蹿了出来,“谁打你了?!”   苏诞一直说没事,到最后敌不过他哥这才说了在学校被人欺负的事。   苏折和苏诞其实长相都十分清秀,这一点随了那个便宜爹,只不过苏折戴眼镜能遮盖一些,给人清冷的距离感,但苏诞却不一样,一看就是好拿捏的软包子。   升入高中没多久,便被高年级的人盯上勒索钱财,苏诞知道他哥打工辛苦,也反抗过但都被打的爬不起来,他一次次的反抗迎来了更加的暴力和剥夺。   今天他受不了还手了,耳朵差点被人打聋。   对面领头的是高二的,是校霸没人敢惹,自然也没人帮苏诞,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出于本能的自保罢了,不想惹祸上身,毕竟要是帮他,谁知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苏诞。   苏折知道这件事后没说什么,苏诞以为他哥也无能为力,谁知第二天苏折就把人堵小胡同给打了。   苏折常年干农活有力气,也会使巧劲,虽然对方人多,但苏折知道谁是领头的,专挑那一个人往死下手。   这事闹的不小,对方进了医院,苏折虽然受伤没那么严重,但也不好过。   苏折成绩好,什么苦都能吃,一直稳坐年级第一,教导主任知道这事后几乎是尽了全力保他。   毕竟进医院的校霸的那些事,几乎没人不知道。   但也因此校霸位置江山易主,苏折一战成名。   之后校霸出院后让人把苏折自行车砸了,谁知根本没人听他的,也根本没人敢,毕竟对方打架真不要命,谁都想追随强者,自然苏折听起来更有面子。   校霸气极只好自己去砸,自行车毁了,也被苏折撞见了,几乎是看见他就腿软,吓的直接跌在了地上。   苏折也不跟他见识,拿着自行车去卖废铁,之后明德中学晚上放学多了道风景线。   意气风发的少年随着晚风奔跑,校园内亮起的路灯都追不上他,给人留下的永远是他义无反顾的背影。   年少的悸动最为动人,不少青春懵懂的学生偷看他,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苏折这样是为了打零工不迟到。   校霸这个词被按在身上,苏折并没有什么抗拒,毕竟所有人知道他厉害,就没有人敢欺负苏诞。   之后也有不少找他约架的,苏折碰见了就教训对方一顿,并留下至理名言,“打架这么差,估计学习也不行。”   顿时让不少人恼羞成怒,靠,打架就打架,侮辱人智商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苏折这句话不少人发奋图强,势必要把苏折拉下来。   只不过有时遇见了,苏折还会嘲讽的给人讲两道题。   考试分上去了,还会得到肯定。   艹,校霸的肯定,真他妈上瘾,说出去都有面子。   自此苏折的追随者越来越多,但苏折却从未承认过他们。   哪怕说过话,打过架,讲过题还给过肯定都没人能在他身边待着。   之后有人憋不住去找苏折,“苏哥。”   苏折看也不看他一眼。   那人一急挡住对方的去路,“苏哥,你收我做小弟吧。”   苏折想都没想,“不要。”   那人震惊。   苏折根本不想搞团体那一套,他不需要什么面子和势力,别人给他做不做小弟他根本不在乎,再说了这种不良风气根本就应该杜绝。   虽然你苏哥打架揍人嘲讽人,但却是个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好少年。   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苏诞在学校里受欺负,他的目的达到了,根本不需要再往下发展,校霸的名头他也不是很在乎,毕竟打工又不能给他加钱。   苏折看着眼前的人,掂量着怎么打消对方的想法,而且要消磨掉对方对自己的崇拜,这样才能根除这可笑的想法。   那人不甘心,上前道:“苏哥,你就收下我吧,我把钱都给你,随叫随到,下课超市跑腿买面包。”   要是跟了苏折多有面子的事。   谁知对方根本不为所动。   “不好意思啊。”苏折随意的摆了摆手,“我这人不收小弟,但你要是想当我的狗另说。” 第23章   “苏哥,你……”对方面色涨红,显然苏折的话十分有冲击力。   为了打消对方对自己的崇拜,苏折还特意仰起头颅,做出一副瞧不起人的罪恶嘴脸。   看着对方惊讶的神情,苏折黯然一笑,想必这样对方就会知难而退。   呵,不愧是他。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以后就是苏哥的狗了!”   “那还不赶紧……”苏折话到一半戛然而止,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那人上前一步,神情激动,好像得到了什么千载难逢的大机会一样,“我以后就是苏哥的狗了。”   这是何等的虎狼之词。   苏折脑海中顿时一片嗡鸣,好像被命运抬手扇了一比兜,料是一向沉着冷静,此时面上的表情也有些控制不住,他抬手想拒绝,“不……”   谁知对方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谢谢苏哥。”   看着人闪亮的眼眸,十分期待和喜悦,根本无法让人泼凉水。   苏折一脸麻木,“……不客气。”   但这到底不是什么好事,毕竟他根本不想搞团体那一套,苏折几乎是临时给人砌台阶下,“我劝你好好想想,毕竟你跟了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你要是不嫌丢人,那就随你。”   苏折就差把快跑两字写脸上了。   听见了吗,你跟我,我也不会替你打架给你出风头,甚至没有任何好处,倒贴这种事咱可不能干,快跑!   少年站在神情,窗外的日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离开时那双清冷的眸子连余光也未曾给他。   那人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没有动作。   苏折本以为自己说完这事也就了了,毕竟谁会说我是谁谁的狗这样的话,说不出也不嫌丢人。   谁知第二天路过一处走廊。   不远处十多个人围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苏哥的狗了。”   “真的假的?”   “苏哥承认的?”   对方听到别人的质疑,不高兴道:“当然了!”   “这也……”   苏折听后暗自摇头,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说出去,想着对方要是被嘲笑了,他要不要背地里安慰几句,毕竟他只是不想收小弟的借口,谁知对方当真了。   下一刻,耳边传来一声爆呵,“这也太牛逼了!”   苏折:???   “卧槽,你是怎么说服苏哥的!”   “苏哥还收小弟吗,我也去。”   “苏哥说了,他不收小弟,只收狗。”   “行,那我找苏哥说说。”   事态的发展就好像脱缰的野马,在离谱的大道上越奔越快,就是谁拦创谁。   苏折抬手捏了捏眉心,打算尽快离开。   谁知几人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一脸复杂的苏折。   几人目光突然聚集在自己身上,苏折眉头一跳。   你们不要过来啊!!!!   就这样明德出了句极其离谱的名言,“我苏哥不收小弟,但我苏哥的狗遍地。”   每次听到苏折都恨不得回去抽自己一巴掌,最后为了阻止那些热血青年直接把要求拉高,考试分数不及格者免谈。   理由还是当初那句,打架一般,学习可能也不是很好。   反过来,学习不好,打架一定一般,不收。   也算是为了他们好,把时间都放在学习上,就不用放在他身上了。   景驯当时认识苏折也是个意外,当时他因为恐吓同学被上一个学校开除刚转学过来,但恶劣的性子根本没有改,放学时专挑有钱的学生进行钱财勒索。   转来几天一共勒索了三个,三个人都拿一个叫苏折的人吓唬他,身边的小弟听了也让他收手,一次两次也就算了,第三次景驯直接怒了,第二天就给苏折下了战书。   谁知这封信根本没到苏折手里,第二天一帮小弟去找的景驯。   景驯看着这一帮人,“你们谁是苏折?”   “苏哥没来,我们来就够了。”   景驯一听面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正主不来分明是瞧不起他,看着那帮人不屑道:“你们是苏折的狗吗?!”   本以为会惹恼对方,谁知此话一次对面领头的人面上还有些羞涩。   景驯:???   领头对着身旁人道:“妈的,嘴还挺甜。”   他们还没及格呢。   景驯:???   不是在夸你们啊喂!!!!   最后这事到底是让路过的苏折知道了,简单的教训了对方,警告他不要再欺负同学后苏折就打算离开。   谁知景驯根本不服气,“我又不是抢穷人的钱,他们有钱我抢点怎么了?”   苏折拍了拍他的脸,“抢多丢人啊,要是我,我就自己挣。”   景驯目露凶光,“那凭什么他们生下来就有钱,我就没有,根本不公平。”   苏折无所谓的拍拍裤子上的尘土,“有什么不公平?”   “就好比天上下雨,天生有钱的人不用废任何辛苦就能打伞,而我们这些出生不好的只能淋雨。”   那日夕阳照进小巷,苏折听后回头瞧他一眼,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一笑仿佛春日的扶风,“你这么想?”   景驯有些挂不住面子,“不然呢?”   苏折转身迈步离开小巷,“要是没伞打,咱们就跑快点。”   直到如今,这句话景驯也一直记在心里。   也可以说正因为苏折的这句话,他才能有今天,后来他才知道校霸这个词不是欺凌弱小,而是弱小在被欺凌时提你名字,能自保能全身而退。   之后他也想追随苏折,谁知一开始就遭到了拒绝。   “啊,不行,我苏哥不收小弟。”   “那你们是什么?”   “苏哥的狗。”   “……”   景驯深吸一口气,妈的,狗就狗吧。   “还收吗?”   “你考试多少分?”   “九十六。”   “单科?”   “总分。”   “……”   那人听后直接免谈,“苏哥说了考试不及格的狗他不收,嫌笨。”   那时的景驯大受震惊,后来为了能追随苏折咬牙学习,也可以说是当初不少人都咬牙学了学,坚持下来的无一不感谢苏折。   以至于苏折高考毕业,苏诞被迫成了快递员,天天给他哥往家带信,毕竟谁也不知道苏折的联系方式。   看着如今眼前的男人,景驯根本无法压抑住心中的喜悦,“苏哥,我想你也不记得我了,但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以前是你的……”   死去的青春突然开始攻击我。   苏折忙抬手打住对方的虎狼之词。   “不用说。”   景驯一脸明白,“尽在不言中对吧。”   苏折:……   景驯目光落在苏折身上,不论是样貌气质还是身形都可以看出苏折现在是个十分成功的精英人士。   不愧是苏哥,他就知道他当初没跟错人。   景驯心中激动,围着苏折说话,“苏哥,你是带宠物来美容的吗?”   苏折听着洗浴室里的狗叫声,不知道还以为把金毛蛋割了,“……算是吧。”   “这样啊”景驯瞬间眼前一亮,让人拿了张会员卡来,“苏哥你拿着,这店是我开的,你以后常来。”   苏折想要婉拒,但对方实在太过热情。   “谢谢。”   景驯:“苏哥,你再说什么?!”   “你的字典里……”   苏折:……   又开始了是吗。   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果然百因有果,现在报应来了。   但看着现在对方神采奕奕的模样,苏折也替对方高兴。   景驯:“苏哥,当初要是没有你,也就没有现在的我。”   “不关我的事。”   景驯一愣。   苏折眸光淡淡,“你能有今天,一切的功劳都在你自己。”   “苏哥……”   就在景驯打算再吹一波彩虹屁时,闫观沧抱着刚吹干毛的金毛走了出来。   刚才在洗浴室里的叫声,不知道还以为金毛在里面受刑。   虽然没看见,但也能判断出战况十分激烈,毕竟男人胸前的衬衫都湿了一大片。   金毛爪子死死搭在他哥肩上,狗头旋转,疯狂呜咽,好像在告状一般。   闫观沧皱着眉,“出息,洗个澡把你吓成这样。”   “狗脸都被你丢尽了。”   “以后出去,别说你认识我。”   话是这么说,然而男人一双大手却死死托着他弟乱蹬的两条腿,好像血浓于血的亲兄弟。   苏折瞧了眉头一跳,礼貌的跟人说,“不好意思,有些事情先走了。”   景驯瞧了一愣,“苏哥……”   时隔多年见面,景驯舍不得对方匆匆离开,他还有好多话想说。   看着眼前的人,苏折也瞧出来了对方的情绪,再一次轻声道:“以后再谈。”   谁知对方挡在身前不让步。   苏折看了人一眼,心中叹了口气,他是拒绝的。   下一刻伸手拽住对方衣襟,把人拉到面前,面容不屑,嗓音讥讽,“怎么?怎么当狗还需要我教你?”   话落,景驯乖乖让路。   苏折:……   他在心里默默跟人道歉便去找闫观沧,随后结伴走出宠物会馆。   店员也看见了刚才那一幕,但不清楚状况,本以为是他们老板和客人起了冲突,谁知对方离开后,只见他们老板倒在沙发上疯狂扭曲。   苏哥!!!!   店员:…… 第24章   苏折见景驯让开, 上前去找闫观沧,“先生,弟弟都弄完了吗?”   此话一出,狗子好像听懂了什么一样, 把狗头往他哥身上一埋。   苏折瞧了奇怪, 想去看, 谁知弟弟根本不抬头。   闫观沧冷硬的“嗯”了一声。   苏折看着一人一狗的造型, 这样走路不方便, “先生, 先把弟弟放下来吧。”   闫观沧:“不用。”   说着便迈步往前, 苏折忙开口, “但是这样弟弟没法帮你引……”   “路”字还没出口,只听哐——的一声,闫观沧连人带狗撞上了玻璃门。   一瞬间宠物会馆的一楼安静的可怕。   苏折:……   可以说不认识他们吗?   随后叹了口气,傻就傻点吧, 还能怎么办, 都是自家的也不能不要。   迈步上前带着一人一狗出了宠物会馆。   刚才撞那一下声音不小, 他也明显听到了男人闷哼一声, 苏折贴心询问,“先生,您疼吗?”   闫观沧露着通红的额头, 一本正经, “不疼。”   苏折:……   人死了,嘴还是硬的。   苏折将一人一狗带到街边的长椅上坐好,“先生, 您等我一下。”   说着便匆匆跑去不远处的便利店, 等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根冰棍。   闫观沧听到周身的声响, 知道对方回来,刚想开口,额前传来一通冰凉,火辣的疼意瞬间得到缓解。   对方握着包装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额头,男人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往后拉开距离,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甚至可以说十分讨厌身体接触。   这一点闫女士一开始也想不通为什么,毕竟他们家就闫观沧一个人十分讨厌身体接触,握个手闫观沧都觉得别扭。   苏折见人往后躲,上前一步再一次将冰棍贴在人额前,“先生,您别动。”   闫观沧一把将对方手中的冰棍拿开,“我说了我不疼。”   苏折:“先生,您还是疼吧。”   闫观沧:?   苏折咕叽一声,“都起包了。”   闫观沧:……   然而被这么一说,男人觉得有些没面子,拿着冰棍不让对方再帮他冰敷。   苏折瞧了坐在人身边,好心劝道:“先生,咱们敷一会儿吧。”   闫观沧黑脸不说话。   “您这样会疼的。”   闫观沧:“我不疼。”   苏折:“我疼。”   “你疼什么?”   苏折硬着头皮,“心疼。”   “……”   男人听后握着冰棍的手一僵,倒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苏折继续在人耳边巴巴道:“我一直很崇拜先生,先生就像我的偶像一样,现在先生受伤,额头都肿了,我……”   苏折欲言又止,观察着对方的情绪变化。   后面那句也没往下说,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先生,你敷一敷吧。”   对方嗓音小心翼翼的询问着,好像生怕他不高兴一样,闫观沧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不耐,“麻烦。”   但到底是把冰棍放在了额前,苏折瞧了甚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随后便打开自己的冰棍打算吃。   “汪!”   看见吃的,原先窝在地上自闭的金毛叫了一声。   苏折垂眸看去。   “噗———”   闫观沧:“怎么了?”   苏折被呛的剧烈咳嗽,差点没背过气去。   刚才金毛从宠物会馆出来就一直窝在男人身上,之后苏折观察的闫观沧额头的伤势,也没空出时间看它。   现在一看,才发现金毛脑袋正中间秃了一块。   刚进嘴的冰棍好悬没喷出去。   苏折:!!!   我儿子毛呢!!!   我!儿子!毛呢!!!!   苏折一时间冰棍也不吃了,蹲下来一把抱住他好大儿的狗头,眼角抽搐,透着镜片清晰看着金毛的那一块秃顶,“毛呢?”   然而此时金毛早就把他的特色发型给忘了,一心看着放在塑料袋里的冰棍。   “汪!”   苏折看着秃了顶的儿子,眼中的扇形图三分震惊三分心疼四分透着没良心的好笑。   对不起,不是故意,但很难忍住。   “噗……”   金毛看向苏折。   苏折瞬间严肃,“没笑你,爸爸怎么可能笑你呢。”   金毛呵呲呵呲的伸着舌头。   苏折转头看向闫观沧,“先生,弟弟头怎么了?”   闫观沧嗓音懒散,好像没什么所谓 ,“那个啊……”   当时剪完他拿手摸了一把,大致状况他也知道。   闫观沧:“当时理发师要给他剪头发。”   苏折:“然后呢?”   闫观沧:“然后它紧急避险。”   苏折:……   之后苏折强迫自己看了金毛一个小时,硬是把狗儿子的地中海给看顺眼了。   两人赶在晚饭前回了家,玄关处传来声响,帮佣阿姨快步上前。   “先生,小苏你们回来啦。”   苏折对人笑了笑,“嗯。”   闫观沧换好鞋便直上三楼,回房间换衣服。   苏折则矮下身将金毛脖颈上的牵引绳松开。   帮佣阿姨:“小苏,今天你和先生都去哪了啊?”   苏折拿着牵引绳站起身,“带先生理了个发,顺便带弟弟去了趟宠物会馆。”   对方站起身,身后的地中海狗子也显露了出来。   帮佣阿姨瞧了瞬间倒吸一口气,这…怎么变这样了?!   帮佣阿姨:“带弟弟去宠物会馆?”   “是啊。”苏折点了点头,“去美容了。”   帮佣阿姨:……   确定不是毁容吗?   金毛回来后没什么反常,跟往常一样在他哥的大house里撒欢狂奔,一处路过一处大号全身镜。   金毛:?   金毛:!   苏折喝了杯水过来,就看见了在那里照镜子的金毛。   走近看,只见它嘟着张大脸。   苏折:……   原来它也知道报看。   但想想两兄弟好像对自己的新发型都不是很满意,也算是难兄难弟。   苏折走到金毛身边,抱着儿子的狗头,昧良心道:“没关系,你在爸爸心里是最好看的小狗。”   金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爸爸觉得你剪完头发更帅了,你就是爸爸心中的梦中情狗。”   此时闫观沧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路过时听到苏折的冷笑一声,“呵。”   苏折:……   妈的,坏男人。   他哥笑声刚出,苏折立马捂住狗耳朵。   “别听他说,都是骗狗的,不能信,你在爸爸心里是最漂亮的。”   金毛目光单纯。   苏折再接再厉,“再说了,你这个发型十分有特点,你知道叫什么吗?”   苏折握住一只狗爪,“这叫夏日限定。”   一旁的闫观沧:……最后金毛顶着它那一头夏日限定,继续在大house里疯狂撒欢。   废了不少口舌,苏折起身打算去喝杯水,走进厨房便看见做饭阿姨面容焦急的接着电话。   “怎么样啊,有没有危险啊。”   对方神情紧张,焦急的脚直在地上跺。   苏折上前询问,“阿姨,您还好吗?”   做饭阿姨看着苏折,神情慌乱的不行,“小苏,姨家里出了点事,我……”   做饭阿姨欲言又止。   询问一番苏折才知道,做饭阿姨的儿媳妇突然生产,比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星期,突然生产把不少人吓了一跳。   做饭阿姨想要请假,但刚准备好食材,饭还没做。   最主要的是,她也不敢去找闫观沧请假。   闫家给的薪资可以说是去哪都找不着的,做饭阿姨也十分珍惜,生怕马虎,但现在心里挂念着儿媳妇,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她平时也不敢跟闫观沧说话,更别说请假了,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她说上一句,腿都打哆嗦。   苏折开口,“阿姨,您先等我下。”   说着便匆匆去了客厅,没一会儿便走了回来。   “阿姨您去吧。”   做饭阿姨神情怔愣。   苏折:“我帮您跟先生请完假了,您去医院吧,别晚了。”   做饭阿姨握着苏折手,“好,谢谢…谢谢你小苏。”   苏折:“没什么,先生人好罢了。”   他也看出来这个家里没个跟闫观沧说话的,这样会让人感到十分孤独,就算男人再冷漠也是人,把形象树立好一些,以后他走了,家里闫观沧也能过的舒心些。   刚才苏折替人请假时,说饭他来做,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见,反正是答应了。   做饭阿姨走后,苏折看着厨房里的食材自信一笑,随后查起了百度。   苏折各方面都算完美,但唯独做饭这一块有着谜之的天赋。   晚饭,苏折将菜端上桌,叫闫观沧吃饭。   男人坐下没说什么,像往常一样用餐,苏折瞧了心里还有些紧张,毕竟他也很久没做饭了,想想上次还是高中给苏诞做。   闫观沧没说什么,吃完便回了三楼。   苏折目光一亮,看来他做的还不错,等人走后便去端自己的那份。   在餐桌上坐好,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有通未接来电。   苏折回拨了过去。   苏诞:“哥,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做饭去了。”   此话一出,对面瞬间鸦雀无声。   好半天才道:“给谁做?”   “老板。”   想起童年的回忆,苏诞:“他还好吗?”   “……”   苏折听出来了,“我觉得我做的挺好的。”   “比如?”   “他都吃了。”   这是位勇士。   苏诞:“哥。”   苏折:“怎么了?”   苏诞:“有没有可能不是你做的好。”   苏折:?   苏诞:“只是他单纯的不挑食。” 第25章   苏折想起之前闫女士说的话, 闫观沧其实是挑食的,而刚才他做的饭对方吃后面上没有任何异样,看不出一丝勉强的样子。   况且闫观沧根本不是会勉强自己的人。   苏折垂眸瞧了眼自己做的菜, 闫观沧那么挑剔的一个人都吃完了,也算是变相说明他做的还是不错的。   苏折开口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苏诞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自己做的好吃。”   苏诞听后沉默了一会儿, “哥。”   苏折迎道:“嗯?”   苏诞苦口婆心,“做人不能昧良心。”   苏折:……   想起小时候他给苏诞做过几回饭, 对方当时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抵触。   苏折眉头一紧。   这孩子叛逆期到了!   但这叛逆期是不是来的有点晚……   苏折:“但我以前给你做饭吃, 你不都吃下去了吗?”   “好吃和我吃完两者之间没有关系。”   “那和什么有关系?”   苏诞:“和我命大有关系。”   苏折:……   可想而知不是一般的难吃, 当初家里困难上高中时一般吃饭两兄弟都是回家吃, 这样能节省一些开销,也能给家里减少些负担。   一开始是苏折自告奋勇自己做饭来吃, 当时他哥在他心里十分高大, 简直是完美的标杆,在他心中他哥无所不能,觉得根本没有对方办不到的事, 自然没有任何怀疑他哥做的饭难吃。   当时在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个选项。   后来才知道,还是自己太年轻。   等他哥做好饭端上桌, 苏诞吃到苏折给他做的饭后,他的第一反应是他哥是不是把隔壁邻居喂猪的猪饲料拿来了。   舌头一时间都失去了味觉   吃了后简直怀疑人生, 果然他哥也是有缺点的。   后来才发现猪饲料都不如,他拿去给猪,猪都不吃, 猪吃的都比他吃的好。   为了能有个好体格,后来做饭这事便被苏诞给抢了过来, 和苏母一顿狂学, 这才安稳度过整个高中时期。   苏折没想到苏诞那么大反应, 半信半疑,“真的那么难吃吗?”   苏诞回想起来,摇了摇头,“往事暗沉不可追。”   苏折:……   可见之前的饭给苏诞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怪不得他之前刚做两天,这小子就要抢着自己来做。   苏折低头瞧着自己做的菜,觉得这次还是不错的,毕竟评审人员没有发表任何批评意见,闫观沧没有批评那就相当于表扬。   苏折自信满满,“我觉得我做饭有长进了,你等我下次回家做给你吃。”   他绝对会一雪前耻。   苏诞听后心里一咯噔,“不…不用了哥。”   苏折:“为什么?”   苏诞声音深沉,“相见不如怀念。”   苏折:……   那味道他这辈子是忘不了了。   但这么说还害怕他哥伤心,毕竟他哥在某些方面还是有些小执着的,“我的意思是,你太辛苦了,还要给我做饭吃没有必要,当然我也很喜欢哥你做的饭,你做的饭对我来说…对我来说……”   苏折嗓音有些期待,“对你来说什么?”   苏诞咳了咳嗓,话语真诚,“你做的饭对我来说就像兔子的翅膀、鱼的自行车。”   苏折:……   闭嘴吧你。   苏折之后又询问了一番母亲最近的情况这才挂断电话打算吃饭。   看着盘子里色泽正常的饭菜,应该不会难吃到哪里去。   拿着筷子夹起放进嘴里一口。   “噗……”   苏折:……   这盘菜居然该死的甜美。   苏折回忆,他应该是放佐料时,错把糖当成盐放进去了。   本想安慰,但真的难吃的出奇。   这时脑海中突然想起师门门训。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苏折看着菜,菜是按百度做的。   OK,那就是百度的问题。   想必小甜甜要知道他现在的思想,一定会十分欣慰。   毕竟师门后继有人了。   最后为了不浪费粮食,苏折匆匆将自己的饭菜吃光,顺便想着明天早上吃什么。   随后便回了房间洗漱休息。   昨晚做饭阿姨给苏折报了喜讯,说儿媳顺利生产,母女平安,苏折言语上表示了祝贺。   本想着让做饭阿姨多休几天假,但对方过意不去,毕竟拎着高额的薪资,一定要明天中午赶回来。   第二天一早苏折起床来到厨房做早饭。   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熟练的点开百度这个背锅侠。   等苏折早饭做好,闫观沧也从楼上走了下来。   苏折自然的打招呼,“先生,早安。”   以前他在家里帮佣们都怕他,没怎么敢跟他说过话,自然这样的问候也极少。   闫观沧听了一时间有些意外,觉得怪怪的但也不是很讨厌,回了个“嗯”字。   苏折带着对方落座,“先生,昨天睡得好吗?”   闫观沧:“还可以。”   苏折将早餐端上桌,和人一起用餐。   看着对方吃了口南瓜粥,想起了昨天苏诞的话,苏折思索了一会儿,紧张兮兮的问道:“先生,好吃吗?”   闫观沧:“做饭阿姨什么时候回来?”   苏折:……   看似答非所问,但又好像准确回答。   但对方昨天的饭确确实实是吃完了。   苏折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喂着南瓜粥,抬眼便瞧见了闫观沧的动作,只见男人抬手拿起一旁的小盐罐,随后在粥碗里放了亿点点糖。   苏折迟疑了下,开口询问,“先生好吃吗?”   这次闫观沧没有丝毫犹豫,“好吃。”   苏折:……   他懂了。   昨天他做的那几盘菜都该死的甜美。   闫观沧的世界里,甜=好吃。   听出对方之前话语的失落,好像十分受打击一般,闫观沧没打算安慰人,但见对方嗓音中没了刚才的期待,拿着汤匙的手短暂的停顿了下。   闫观沧神情平淡琢磨不透,好半天才道一句,“你昨天做的挺好吃。”   苏折:……   明明是夸奖,但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苏折试探问道:“那我中午还做给先生吃?”   此话一出,苏折明显看见男人拿着汤匙的手一僵。   苏折:……   一时间不知该悲该喜。   随后自嘲般的摇了摇头。   孩子长大了,也会说谎话安慰人了。   用过早饭后,两人像以往一样坐在沙发上听早间新闻。   闫观沧耳边清净,小护工没磨他问饭菜的问题,但就是因为对方不问,还有些不习惯。   想着之后要不要好心安慰对方一下。   这个想法冒出,闫观沧猛地摇了下头。   之后就要找机会把人赶走,安慰他做什么。   看着男人突然的动作,苏折:“先生,你是触电了吗?”   闫观沧:……   又听了一会儿,苏折起身打算去泡茶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   拿出查看联系人,“魏敏。”   苏折瞧了意外,自从他在公司告假后两人已经有快两个月没联系了,两人一个是闫观沧的特助一个是秘书长,再算上从高中就开始的交情,互为卷王,无疑是工作上的好伙伴。   苏折接通。   只听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苏折。”   苏折眉头一跳,“怎么了?”   魏敏嗓音在抓狂边缘 ,“你苞米批完了吗?”   苏折转头看了眼闫观沧,“……还没。”   魏敏听后把眼镜摘下捏了捏眉心,想着最近的事情就是一阵头疼。   “你最近能回来一趟吗?”   苏折:“怎么了?”   “自从你离开后,秘书部变得一团糟。”   “比如?”   “休息间的饮水机坏了。”   苏折:……   他就知道。   但在苏折心中,魏敏一直都是领走在社会前端的新时代女性,有能力有信心,自信洒脱,不断的提升自己努力生活。   工作上也十分完美,苏折不仅一次在心中佩服她。   魏敏一般不是求人的性格,现在给他打电话绝对不是休息室饮水机坏了这么简单。   “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敏踩着高跟鞋,走到吸烟区点了颗烟,“你知道沃幢那个项目吗?”   苏折回忆片刻,“这个项目不是闫总在时就初步谈下来了吗?”   魏敏:“重点是闫总在的时候。”   苏折一愣,现在是闫二接手公司,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应该还是有一定能力,“小闫总没谈下后续?”   魏敏:“没。”   “那他在公司干什么了?”   “当吉祥物。”   苏折:……   一提到那个闫二,魏敏就头疼,哪怕这项目上对方已经尽力了,但是在能力方面却和他哥闫观沧有着天差地别。   魏敏嗓音疲惫,“其实这个项目现在来看,对方百分之百是答应接下来的,但是……”   “但是什么?”   “对方有意给咱们下马威,酒局谈了三回都没谈下来,项目没成倒是被罐了不少酒,小闫总现在还在休息室说胡话。”魏敏:“所以我想着叫你回来。”   毕竟没有比苏折更能喝的人了。   苏折听出了魏敏的疲惫,身为秘书长工作量本就不小,现在闫二只起吉祥物作用,可想而知压力有多大。   苏折:“下次合谈是什么时候?”   魏敏:“明天。”   苏折开口安慰他的老伙计,“行,我明天找时间去一趟。”   “苏折……”   听着对方的话语,以为魏敏要对他表示感谢。   苏折:“嗯?”   “记得给我带两穗苞米回来。”   苏折:…… 第26章   听见苏折答应回来, 魏敏长舒一口气,抬眼望向窗外。   很好,天都觉得蓝了。   将香烟撵灭, 魏敏走出吸烟室迈步向三楼电梯口走过去,打算回二十二层。   哪怕穿着职装包臀裙, 每一步也都走的十分坚稳。   魏敏在电话中跟苏折初步交代着近阶段的项目内容。   苏折听后一一回应。   魏敏闭了闭眼。   天呐,这就是跟人交流的感觉。   苏折听见对方在另一头松口气, “怎么了?”   魏敏不是诉苦的人, “没什么?”   苏折:“小闫总……”   魏敏:“苏折。”   苏折:“嗯?”   魏敏:“别提晦气事情。”   苏折:……   魏敏话语没有一丝犹豫, 可见不是一般的拒绝。   闫二这个人他不是很了解, 唯一见面的一次也是他开着跑车来公司找闫观沧,当时见人来他便退出了办公室, 也不知道两兄弟关系如何。   只知道两人是亲兄弟, 一个妈生的,相差四岁。   但按照闫家那样明争暗斗的状况,估计关系也有些紧张。   电梯门打开, 魏敏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原本站在电梯里的两名女员工一愣, 面上是隐藏不住的惊讶,都有些不敢看魏敏。   毕竟大老板身边的人, 心中都带着些畏惧,不敢得罪也不敢搭话,哪怕这个人他们从不了解, 也未向他们表现过恶意。   魏敏按了楼层,继续跟苏折交代着事情。   等电梯停在八楼, 两名女员工走了出去, 直到电梯门合上这才克制不住交流起来。   “真的是魏秘书, 气场好强啊。”   “能在大老板身边当差,自然不是普通人。”   “我刚才看她一眼就都觉得腿软。”说着想起了什么,“魏秘书刚才是在和苏特助打电话吗,我瞧苏特助好久没来了,我上班都没动力了。”   想当初谁上班没刻意提前,为的就是与苏特助来段电梯偶遇。   虽然对二十二层的人物都带着些惧怕,但惧怕是惧怕,色胆是色胆。   苏折在职期间是公司内出了名的好好先生,虽然给人距离感,但也会给予同样的尊重,谈吐有礼 ,就连门口保洁阿姨都赞不绝口。   走哪都夸他一句靓仔。   当初有个刚入职的员工,为了能见苏折一面,硬是打着哆嗦和大老板坐了同一趟电梯。   员工回忆刚才在电梯里的场景,“应该是,我听魏秘书叫苏特助名字了。”   “苏折特助现在在休假还给魏秘书打电话,你说他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应该不会吧。”   “我觉得他们两个挺般配的,身上的气质和气场都很搭,尤其都戴眼镜,我以前没觉得眼镜能戴出什么花来,但在他俩身上真的又肃又涩。”   “我觉得他们两个不会在一起。”   “为什么,要是苏特助以后注定便宜别人,那我希望是魏秘书。”   “也不是觉得不配,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苏特助和魏秘书,一个看起来不喜欢女人,一个看起来不喜欢男人。”   “……”   好像是有点。   苏折挂断电话后,叹了口气,思考着怎么和闫观沧请假,去泡了壶茶回来坐在人右手边。   男人此时听着早间新闻,脚边是地中海的狗子。   苏折拿茶壶倒了杯茶送到闫观沧手边,“先生,喝茶。”   男人没接,“先放着吧。”   苏折将茶杯放在人手中,“先生,喝吧。”   茶到手里,闫观沧也没拒绝,抬手喝了一口。   苏折搭眼瞧了下茶几上的果盘,“先生,吃水果吗?”   闫观沧:“不吃。”   “汪!”   话落金毛就叫了一声,苏折低头便对上了狗儿子渴望的目光。   金毛:他不吃,我吃。   苏折:……   也不知道这孩子随谁。   苏折起身将果盘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方便拿里面的水果,金毛目光过于炙热,苏折不忍心拿了两颗樱桃去核随后放在狗儿子的食盆里。   安抚好金毛,苏折又拿了颗樱桃放在手里。   闫观沧吃软不吃硬,跟他请假第一点就是要让他开心,而对方平日里根本没显示过十分喜好,苏折唯一知道的就只有对方爱吃甜食。   随后又往人身边凑了凑。   闫观沧火力旺,又是大夏天,哪怕开着空调也不喜欢别人离他太近。   这也是他不喜欢身体接触的原因之一,他搞不懂那些人有什么好黏在一起的,看着变扭又恶心,但偏偏又是幅乐在其中的模样。   男人敏锐察觉到苏折的靠近,“干什么?”   苏折答非所问,抬手将樱桃喂到人嘴边,“先生吃樱桃。”   闫观沧皱眉,吃个樱桃哪还用人喂的。   一撇头,“不需要。”   苏折也不气馁,拿着樱桃去追,“先生,吃嘛。”   这一声闫观沧听得心头一麻,修长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艹,他怎么总是这么说话。   最后到底是张嘴把樱桃吃了进去。   苏折见人吃了,连忙问道:“先生,甜吗?”   闫观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吃进去,面容僵硬的“嗯”了一声。   紧接着苏折便抬手又喂了一颗。   这次闫观沧打死不张嘴。   苏折轻声说,“先生,吃水果对身体好。”   哦,这样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闫观沧同意这个借口,张口把樱桃吃了进去。   他吃不是为了人喂,而是为了健康。   但吃着吃着,闫观沧好像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私下酒局带伴,挑人的。   虽然他思想上不想同流合污,但身体上却做着十足的真香。   苏折给人喂了大半盘,少说也有一斤,然而樱桃喂没了的时候,男人口齿微张的等着下一颗。   苏折:……   喂猪都不敢这么喂。   苏折:“先生,你喝点茶解解腻。”   说着时刻观察着闫观沧的神情,看样子此时心情挺舒畅的。   借着人喝茶的闲逸功夫,苏折开了口,“先生。”   闫观沧:“嗯?”   苏折话语刻意停顿片刻,“我有事情想求先生。”   闫观沧也没多想,“什么事?”   苏折:“想请一天假。”   说着不等对方回答,忙道:“但请假是有原因的。”   闫观沧嗓音懒散,“什么事?”   苏折心中叹了口气,对不住了,小甜甜。   “我师父他老人家出事了。”   闫观沧:“他之前不才出过?”   苏折:“他最近倒霉。”   闫观沧:“怎么倒霉?”   苏折声音带上不忍,“他把腿摔断了。”   闫观沧把茶杯放下,“我记得上次他的腿就断了。”   苏折摇了摇头,“不一样,先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上次是断一条。”   “这次呢?”   “这次两条都断了。”   闫观沧:……   是挺倒霉。   说着苏折还给人播了通电话过去,但没开免提,只让男人听自己的声音。   电话接通,苏折声音哽咽,“师父。”   对面的小甜甜一头雾水,“啊?”   苏折:“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另一条腿也摔断了,你在医院还好吗?”   小甜甜:……   孽徒,又开始了是吗?   苏折:“师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小甜甜:“明天记得带点水果。”   苏折:“你身边也没个照顾的。”   小甜甜:“北街那家烤鸭也好吃。”   苏折:“我觉都睡不好。”   小甜甜:“你说明天是吃清炖鸭汤还是炒鸭肉。”   师徒二人凭借着该死的默契,一通答非所问。   最后,苏折:“师父,我请到假就去看你。”   小甜甜:“记得买两头大蒜。”   电话挂断后,苏折再一次对闫观沧道:“先生,可以吗?”   闫观沧没说话。   “先生。”   他受不住对方磨人,“赶紧滚。”   苏折一喜,“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   闫观沧扭头过不说话,觉得有些口干。   请好假后,苏折瞧了男人一眼,这可是去给公司打江山。   第二天晚间魏敏到办公室找闫东临。   魏敏:“小闫总,该去合谈了。”   然而办公室里十分寂静鸦雀无声,魏敏本以为没人,直到一转头看见了不停颤抖的挂衣架。   魏敏:……   闫东临被拎出去,一个大男人吓的抱着衣架子不撒手,“姐姐,你绕了我吧,那是人去的地方吗,水牛都不带那么喝的。”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在洗手间吐的昏天黑地的场景。   魏敏恨铁不成钢,“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最后到底是被人带了过去,闫东临看着会所大门腿都打哆嗦。   对方陈总见人来了,立马拿着酒杯走了过来,闫东临吓的直想跑,被魏敏一把拦下来。   “这里不光你我,还有公司员工,小闫总我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跑了,公司面子也就丢出去了。”   闫东临一时欲哭无泪,硬着头皮去接酒杯。   对方面上十分不屑的看着这所谓的小闫总,要是换作以前闫观沧在的时候借他八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但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他到现在还记得之前初谈时的狼狈,闫观沧身边那个特助现在想起来是又怕又恨,长的盘靓条顺的,谁曾想那么能喝,和他喝一回三天都缓不过来。   现在闫二接手,自然要好好报复回去。   酒过三巡,闫东临满脸通红,难受的有了要吐的迹象。   陈总:“小闫总,这杯我敬你。”   闫东临捂住嘴,“我……”   陈总拿着酒杯递到人面上,“怎么,小闫总不喝?”   闫东临难受的说不出来话。   陈总刻意黑脸,“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下一刻,一道的清冷的嗓音响起。   “怎么会。”   一只骨骼优越的手越过闫东临接过酒杯。   陈总动作一僵,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放大。   想起来之前在酒局上被支配的恐惧。   儒雅的男人垂眸看他,眼神中带着寒光,面上却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笑容,“陈总的面子当然要给。” 第27章   苏折挡在闫东临身前, 银丝眼镜戴在面上温而尔雅,他身量修长,窄腰长腿, 身上的灰色西装穿的整洁规整,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 眸光流转,大有副斯文败类的禁欲感。   身姿笔挺, 手中拿着高脚杯, 光站在那里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光是陈总, 除了魏敏之外的员工瞧见苏折皆是一愣, 一时间都以为看花了眼。   “苏特助!“   “卧槽,我是不是喝多了, 我好像看见苏特助了?!”   “苏特助!”原先已经喝趴菜的员工猛地抬头 “哪呢?!我已经过了两个月没苏特助的日子了!”   苏折休假, 提前上班的人都少了不少。   “你喝多了吧!苏特助不是休假了吗,怎么可能在这。”   “你喝多了吧,那不是苏特助是谁?!!!”   那名员工终于定神看去, “!真的是苏特助!!”   “真的是他吗,我盘靓条顺的苏特助。”   见对面的人议论纷纷。   “那是谁啊, 之前怎么没见过?”一个新入部跟项目的男员工问道。   “是对方公司老总身边的特助。”站在他身边的老员工回答,这名男员工是新来的, 按照这种大项目半路不会塞新人来,没人爱带,但奈何对方是个关系户, 部门的人也是有苦说不出,还不能得罪, 对方问什么就答什么。   男员工记忆中并没有对方这号人物, “之前怎么没见过?”   老员工恨不得给他翻个白眼, 你见过就怪了,但还只能和声和气道:“他只在项目初谈时来过,你当时还没进来呢。”   “哦这样啊。”那名员工的目光不自觉落在苏折身上,“我觉得他长的挺帅的。”   老员工听了有些意外,没想到能在这个关系户嘴里听到夸赞别人的话,“是吗。”   员工:“嗯,能和我平分秋色。”   老员工:……   他就知道。   “他只在项目初谈时来过,之后几次都没来,那他今天来干什么?”男员工不解,打量着苏折的背影,一般这种有模样的都是花瓶,“来了也没什么用。”   老员工听得眉头一跳,瞧了他一眼,“你真没听过他?”   “什么听没听过?”   “他业内挺有名的,叫苏折。”   那么员工觉得这话有些长对方气势,灭自己威风,语气不屑道:“有名怎么了?他再有名现在不也得巴结咱们公司谈项目。”   那老员工转头瞧了他一眼,这一眼满是复杂。   男员工瞧了嫌弃道:“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老员工叹了口气,“算吧。”   男员工目光不解。   老员工:“之前对方确实是要巴结咱们。”   说着目光望向苏折,咽了下口水, “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但凡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们陈总迟迟不把项目谈下来,不是为了谋取更多利益而是为了耍人玩。   之前对方的老总闫观沧掌权,没人敢,现在闫观沧不在,老虎不在山猴子称霸王。   外加上他们陈总初谈时有些不愉快,更是抓住机会为难人。   那小闫总是个纨绔子弟,脑子没他哥闫观沧一半,更是好拿捏,项目合谈了三次,没有一次不是被人扶着出去的,喝的昏天黑地的看着就难受。   此时闫东临捂着嘴,胃里翻江倒海,就算以前跟朋友去玩,也没有像这种往死里喝的。   抬眼看着身前的人,这人他见过,是他哥身边的特助。   一时间看见苏折,闫东临想哭的心都有了,这种感觉不是亲哥胜似亲哥,他有救了。   一时激动张开双臂就要去抱苏折。   救星啊。   “苏……”   然而话还没说完,苏折抬手就把人推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魏敏上前稳住闫东临,“这没你说话的份。”   闫东临:……   此刻两相对峙,陈总硬着头皮保持着面上的笑容,显然没想过苏折会来。   当初闫观沧没有任何解释突然让权给闫二那败家子,不少人猜测要变天,而后作为闫观沧特行助理的苏折也突然休假,给人心中都落下了闫观沧要倒台了的想法。   根本没想到今天能在酒局在看见苏折,而对方的出现又给之前的事情填上了不少谜团。   根本摸不清楚闫观沧到底在想什么,能做出让闫二接手公司这么荒诞的事情。   苏折拿着高脚杯,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陈总,好久不见。”   眼前眼前人,陈总咽了下口水,这业内要论能喝的,他还真没见过能喝过苏折的。   “好久不见。”陈总心中心虚,“没想到苏特助也来了,真是意外之喜。”   苏折笑容儒雅。   陈总深吸一口气,想起之前的狼狈模样,眉头都皱成了八字。   随后转移话题,“有段日子没看见闫总了,他怎么样?”   苏折面色如常,“闫总很好,知道我今天来还特意嘱咐我替他向陈总问好。”   陈总皮笑肉不笑:“是吗。”   苏折笑道:“当然了。”   陈总:“没想到闫总这么好心。”   苏折:“一向如此。”   说完苏折自己都有些心虚,但今天没下雨,不会遭雷劈。   陈总:“闫总费心了。”   苏折:“不费心,闫总只是挂念陈总罢了。”   陈总笑看着苏折,“哈哈,是吗。“   别他妈编了。   那狗玩意会说这种话?   闫观沧要真这么说,他脑瓜子卸下来给对方当球踢。   但现在识时务者为俊杰,他虽然不想对这个小辈低头,但对方确实是个有能力的,还是要给几分面子,最主要的……   陈总看了眼苏折的酒杯,对方极其能喝。   陈总换上好人脸,笑眯眯的拍着苏折的肩膀,“苏特助咱们这个项目今天就能彻底合谈下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相信贵公司,更何况还有像你这样的人才,合作啊绝对不会错。”   苏折看着他,“陈总是说项目今晚定下?”   陈总手一挥,“当然了,今晚就定。”   苏折笑道:“那真是太好了。”   看着人喜悦的面容,想来也不会为难他了,陈总心里松了口气。   他搓搓手,“谁说不是呢。”   苏折:“陈总说笑了,能和陈总合作自然也是我的荣幸,这样吧。”   陈总一愣,“什么?”   “为了庆祝合谈成功。”苏折举杯,仿佛恶魔低语,“今晚不醉不归。”   陈总:……   今晚他再一次回想起了被苏折支配的恐惧。   等陈总被员工带出去的时候酒喝的已经人事不省,苏折虽面上不显,但还是有些难受的抬手捏了捏眉头。   他和员工礼貌的寒暄了几句,便和魏敏带着闫二回了公司看文件。   魏敏将文件递给苏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上班?”   苏折整理着文件,“家里苞米批完的吧。”   魏敏:“你家苞米地这么大?”   苏折:“还好。”   “那你苞米就给我带两穗?”   苏折:……   他就知道。   闫东临酒劲上来,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说胡话,魏敏则坐在一旁啃玉米。   闫东临瞧了,“姐姐,你吃啥呢?”   魏敏懒得看他,“玉米。”   闫东临:“姐姐,好吃吗?”   想着对方能不能分他一半。   谁知魏敏直接开口,“不好吃。”   闫东临:……   沉默一会,闫东临:“姐姐,你对我那么凶干嘛?”   魏敏瞧他一眼,“你心里没点数吗?”   一旁的苏折:……   闫东临:“就不能不凶我吗?!”   魏敏:“行,掐死你更方便。”   闫东临瞬间不出声了。   一时间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如此狠心,居然舍得这么对他。   见人情绪低落,魏敏也不管他,这二世祖平时没少给她添麻烦。   苏折看好文件来到两人旁边坐下,瞧了闫东临一眼,“小闫总最近还适应吗?”   闫东临欲哭无泪,“我哥什么时候回来,我要待不下去了,我已经好久没和大姐姐玩了。”   苏折听了皱眉。   没想到这纨绔子弟这般口无遮拦。   闫东临说完就倒在沙发上耍酒疯。   魏敏早已见怪不怪,和苏折开始闲聊,“你别看这蠢货这样,其实他和其他纨绔子弟不一样。”   苏折:“哪里不一样?”   魏敏啃着玉米,“别的纨绔子弟玩女人。”   苏折:“他呢?“   魏敏冷笑一声,“他和女人玩。“   苏折:……   是真的玩游戏那种玩,几乎是回回下午茶对方就要来秘书部聚餐,魏敏看见他就头疼。   恨不得现在把人从窗户扔出去。   此时闫东临听出来有人bb他,不高兴的坐起来,“你们都说我!!!”   “你们!都说我!!”   苏折和魏敏转头看他。   “还踏马有人敢灌我酒!”这事他闫东临记一辈子!   看着手舞足蹈的人,苏折以为是对方喝高了,情绪上来,想去安抚。   谁知还没动手,对方又直愣愣的栽回到了沙发上。   闫东临对着头顶的空气笔画,口中振振有词,怨念极深,“你、你、你、你们,我都记住了,敢欺负我,你们完了!”   “你们知道我哥是谁吗?!”   “我哥踏马是闫观沧!!”   “我回去就跟我哥告状!”   “等我哥来,鸡蛋都给你们摇散黄!!!” 第28章   闫东临手在空中胡乱挥舞, 口中振振有词,因为喝高了的缘故头昏脑胀,难受的一直皱着眉头。   闫东临除了鼻子和面部轮廓和闫观沧像似外, 其余两兄弟各长各的。   闫东临算是标准的帅气长相,但自身气质给人就是一个游手好闲富二代的感觉, 本人也正是。   苏折看着闫东临,对方要是遗传他哥一半的长相, 都不可能有人敢灌他。   毕竟闫观沧皱下眉头都有人打哆嗦。   苏折喝了口清水, “需不需要安慰他一下。”   魏敏啃着玉米, 看都不看闫东临一眼, 显然已经把对方嫌弃到了极致,“一个大男人需要安慰什么?”   然而下一刻大男人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闫东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苏折:……   魏敏:……   瞧把孩子逼的。   可能是这段时间的压力积攒, 闫东临彻底爆发, 毕竟之前生活自由自在,有钱有时间想去哪玩就去哪玩,现在却当起了苦逼上班族。   苏折瞧了, 心中也理解他,毕竟职场的复杂和压力颇深, 更何况老总这样的位置,“要不先让他安静下来吧。”   魏敏点了点头, “行。”   苏折咳了咳嗓,想上前安慰几句。   下一秒,一道阴森的女声从对面传开, “再哭把你掐死。”   闫东临瞬间安静如鸡。   苏折:……   瞧把孩子吓的。   苏折拍拍对方的肚子,“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   闫东临强睁着眼睛看着苏折, “没有其他选项吗?”   苏折:“当然有了。”   闫东临打起一丝精神, “真的?”   苏折点了点头, “你也可以不适应继续这样。”   闫东临:……   然而这么压抑的日子闫东临实在过不下去了,坐起来猛地扑倒苏折身上,“苏特助啊啊啊,你知道我哥什么时候回来吗,我要活不下去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苏折稳住对方。   “我哥当初说他很快就回来,但这都两月了,他伤还没好吗,我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来。”   苏折听到这话瞳孔一缩,不可置信的看向闫东临,“你是说,你接权管理公司是闫总让你来的?”   闫东临听后突然有些开心,“你是觉得我有这个实力?”   苏折:“没有。”   闫东临:……   他就知道。   闫东临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巴巴的,“是当初我哥让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来,但我现在想明白了。”   苏折目光探究,“想明白了什么?”   闫东临:“他是让我来受苦的。”   苏折:……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苏折却不这么觉得,闫观沧虽然劣根性很多,但在工作方面思维十分缜密,他当初本以为这闫二是个比心天高的纨绔子弟,接手公司一定是耍了手段的。   谁知这权却是闫观沧自己让出去的,而且是明知闫东临这样的性格和能力的前提下,大有一副不管公司死活的架势。   他想不通,也想不出闫观沧这样做的理由。   苏折在这边思考,闫东临在那边绝望,“我不想在这干了,我没我哥那么威风,我做什么都有人说!”   苏折看向他,“为什么说你?”   闫东临一听,好像瞬间找到了能告状的人一眼,“我也不知道,我这人除了爱丢东西没什么缺点。”   苏折好奇,“都丢什么了?”   闫东临:“不多,就三样。”   这时一旁的魏敏开口,“父母的脸,他哥的脸,公司的脸。”   苏折:……   好家伙,正好三样,不多不少,一家人的面子丢的整整齐齐。   闫东临伤心欲绝,“我一无所有。”   苏折忙安抚对方,“你不能这么想,虽然你有很多不足,但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闫东临抬眼看他,“比如?”   苏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闫东临见人迟迟不开口,嘴一咧,看着一米八几的嘤嘤怪苏折眉头一跳,“有,有。”   闫东临目光渴望。   苏折硬着头皮,“你的优点就是像你哥一样。”   闫东临瞬间眼前一亮,在他心里他哥闫观沧是个能和迪迦媲美的伟大人物,“真的?”   苏折点了点头。   跟你哥一样没有优点。   闫东临不懂,“你是说,我像我哥一样精明能干?”   “还是说,我像我哥一样的有威严?”   魏敏在一旁听不下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话落,男人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不说还好,一说闫东临嗷的更大声,“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我太可怜了。”   苏折有些不忍心:“那个……”   闫东临哭天喊地,“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人,除了钱一无所有。   魏敏:……   苏折:……   魏敏一脸麻木的看向苏折:“还可怜他吗?”   苏折一时无言。   好家伙,突然不可怜了。   到最后人闹够了,苏折把闫东临搀扶到老总办公室的休息间,把人放在床上后便走了出来。   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多已经不早了,他迈步走到办公桌收拾好资料,看向魏敏,“我先走了,有事情打给我。”   魏敏瞧着他,“你喝这么多一个人能回去吗?”   苏折:“没事,你回去也注意安全。”   经过闫东临刚才那么一闹,苏折的大脑也清醒了许多,只不过酒精上头的劲没过,脑袋涨的疼但不打紧。   跟魏敏道了别,走出了公司大楼。   好在也算幸运,赶上了公交的末班车。   坐在车上,苏折想着之前闫东临的话,闫观沧不能管理公司是因为眼睛的缘故他清楚,但让权给闫东临绝对不是第一选择。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苏折接通电话。   小甜甜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你今天怎么没来啊?”   今天上午他就收到了苏折寄来的同城快递,几乎前天说的东西都给他邮过来了,想着他徒儿胃口淡便在烤鸭和清炖鸭里选了后者,谁知都炖完了也不见人来,七点多的时候打电话还没人接。   苏折靠坐在公共座椅上,摘掉眼镜闭目养神,“有些事情就没去。”   小甜甜:“这样啊,我今天特意炖了鸭汤,好大一锅,你也没来。”   苏折听后问道:“没事,鸭汤剩了下顿还能吃。”   小甜甜:“不用这样。”   苏折一愣,没想到对方抠搜的性格会说这样的话,“不怕浪费吗?”   “怕啊。”小甜甜:“所以我都吃了。”   苏折:……   还得是你。   小甜甜询问,“才回家吗?”   苏折舒了口气,“嗯,在路上呢。”   “注意安全。”   “知道了。”   “行,挂了吧,回家记得给师父发个消息。”   苏折拿着电话的手僵硬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嘴角挂上了抹淡淡的笑意,“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苏折突然觉得有些可笑,果然人缺什么就会想什么,就像刚才的那通电话,最后的口吻让他想起了上大学时室友的父亲,当时对方也是这么记挂着室友。   公交在站点停靠,苏折下车后看了眼街边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突然想到了家里嗷嗷待哺的大外甥。   可能是酒精上头,苏折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此时酒色有些上脸,那张清冷儒雅的面上泛着抹红,但偏偏神情淡淡,给人瞧了极有冲击感。   对方进来,女店员的目光便不自觉落到了他身上。   苏折迈步走到收银台,对着员工礼貌问道:“请问有喜马拉雅吗?”   女店员:???   看着女店员一脸疑惑,苏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不好意思,说错了,我是说有珠穆朗玛吗?”   女店员:“……”   最后女店员默默开口,“你是想买阿尔卑斯吗?”   苏折听后点了点头 ,“对,是这个。“   女店员:……   之后女店员给苏折拿了两袋糖,扫码结账。   苏折礼貌接过,“谢谢。”   随后拎着袋子出了门。   女店员摇了摇头。   好好的帅哥,可惜是个傻子。   另一边的闫家灯火通明,夏日限定的地中海狗子困的直在他哥脚边打瞌睡。   这时帮佣阿姨走开,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闫观沧,踌躇了半天才壮着胆子开口,“先生,我看时间不早了,先生要不要去休息。”   男人直接拒绝,“不用。”   见闫观沧开口拒绝,帮佣阿姨吓的不敢再多说,忙退了下去。   就是因为时间不早了,他才坐在这里,今早那小护工临出门时跟他说晚上九点回来。   然而现在已经深夜十一点,对方还在外面野没回家。   倒不是他担心对方在这里等着。   而是他不想错过一个好机会,一个把人辞退的好机会。   对方没按时回家,就是对他撒了谎,对他不忠。   一次不忠,终身不用。   闫观沧嘴角勾起一抹笑。   等对方回来,就叫他卷铺盖滚蛋。   就在男人心里打算盘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声响。   闫观沧瞬间起身。   来了,来了。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谁知让人滚蛋的话还没出口,下一刻一道柔绵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先生,我回来啦。”   对方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给先生买糖回来啦。”   闫观沧:……   也不是不能多留段日子。 第29章   苏折手中拿着糖, 他意识清醒,只不过酒精上头,大脑有些控制不住的兴奋,语气过于激动和热情了些。   清冷干净的面容上带着醉态的红晕, 那双平时淡薄的眼睛在镜片后稍有迷离, 但那一身西装却穿的依然整洁笔挺, 就算头发丝都没乱一根,好像他永远都是那么风度翩翩,对于他而言从不存在酒后失态这一说。   为了能在这大城市立足,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利益至上的上流社会留有一席之地,苏折永远都是谨小慎微, 把一切都做的合理体面。   苏特助就是业内完美的代名词, 有能力有样貌有野心,永远笑脸迎人, 绅士有礼,好像对于他而言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只不过少有人知道他背后的狼狈,每天挤不完的公交,怕被同事发现只能提早上班,为了公司项目忙前忙后, 虽然赚的已经远超于常人, 但因为背着房屋贷款,只能每天精打细算。   他以前住农村,对城里买房的数字也没什么概念, 只听人说城里买房贵, 但没想到会这么贵。   一线城市的房价哪怕小小六七十平都是寻常人几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更何况他所在的, 处在国际纽扣的地理城市。   买房的极小部分原因是那个所谓的父亲回来闹事,要钱。   剩下的大部分,就是他想让他那一辈子困于农野乡村的母亲住进好房子,走进大城市,开眼界过好日子,母亲苦了一辈子,父亲离家村里人的议论,给人打工遭到的贬低和瞧不起,他想把这些通通都给挥干净。   无论是金钱还是时代节奏缺一不可,他不想让母亲脱离社会变迁,他至今还记得他第一次在这个城市看病时的样子,他那时刚上大一来这座大城市不久,对先进医院的自助医疗设施不了解,礼貌询问了护士,那个护士帮了他,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不耐烦和嘲讽,临走还翻了个白眼。   但他依然对对方表示了谢意。   毕竟他吃了落后的亏。   医院救死扶伤,他相信这样只是极少数,毕竟他之前遇到过许多好的医生和护士,当时的他只不过运气背了些,而且这样的人每个行业都会有,人的素质也都不一样   嘲讽和歧视他当时不觉什么,但想到以后母亲可能会有这样的困境便觉得揪心,因为这样的情况可能发生在任何地方,毕竟这个世界上从不缺坏人。   也是这件事让他领悟了不少东西。   要给就给最好的,而这最好的就是苏折能力最大限度的,他跑了不少地方看中一处楼产,看着房屋合同上那一串零,需要他还三十年的房屋贷款,但还是硬着头皮咬牙签了。   那一刻他突然就释怀了,虽然可能以后日子辛苦点,但却觉得前方一片光明。   之后便继续过着牛马生活。   作为苏特助累,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毕竟他就是苏特助,苏特助就是他。   也不存在什么伪装,毕竟习惯早已成了自然,倒是那些懒散日子成了癖好。   但自从当护工后苏折的精神层面轻松了不少,虽然也是把握程度见机行事,但倒没之前那么神经紧绷。   外加上今天喝了些酒,大脑轻松,自然没有什么戒备。   苏折将手中的糖在闫观沧眼前晃了晃,见对方不动,这才觉得自己喝糊涂了,忘了对方现在看不见。   随后把手里拎的塑料袋递到男人手中,嘴角控制不住笑容,“回来特意给先生买的。”   闫观沧感受到勒在手指上的塑料袋没有接过,作为雇主,他现在必须给这个晚归的护工立立规矩。   男人冷声,“给我买这些做什么?”   苏折声音带着笑意,“就回家看见便利店想给先生买。”   闫观沧一别头,“不需要。”   苏折一愣,拿着糖追着对方的手,“先生,不喜欢?”   闫观沧直接道:“不喜欢。”   十分果决。   谁知对方听后却憨了吧唧的笑了一声。   闫观沧皱眉,“你笑什么?”   苏折看着他,“先生不会不喜欢的。”   此话一出,男人手不自觉紧握成拳,紧张的咽了下口水,脸也变得越来越冷。   难道对方知道了。   谁知下一刻对方就在耳边笑道:“因为这是我给先生的心意啊。”   男人听后一愣,一时间都有些不清楚自己听到了什么,这样打趣的话还从来没人敢跟他说过。   一时间听了抗拒又奇妙。   但他现在本就不想让对方再待下去,更何况这个护工太过于无法无天。   闫观沧冷笑一声,“你倒是挺自以为是。”   苏折摇摇头,“没有。”   说着把袋子强塞给闫观沧,“先生敢说不喜欢我买回来的东西?”   面对人的质问,闫观沧:……   艹,还真他妈是自己喜欢的。   败下阵来闫观沧咬牙转身拿着糖就上了楼,苏折见人走了,矮下身撸了几把狗儿子的地中海狗头,这才回房间洗漱休息。   第二天早上起床,苏折还有些宿醉的头晕,但缓了一会儿便好了,吃了早饭走到客厅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黑脸的闫观沧。   昨晚的记忆零零碎碎勉强拼凑,苏折走过去声音如往常一样刻意夹着, “先生,昨晚休息的好吗?“   男人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苏折瞧了想着要不要递人个香蕉吃,紧接着就听对方开口道:“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苏折一愣。   闫观沧:“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他恍然大悟,“昨晚出了些小状况。”   闫观沧:“什么状况?”   你的哥宝弟弟甩酒疯。   但也不能真这么说,苏折犹豫开口,“其实不太方便透露。”   闫观沧:?   苏折:“保护师父的**。”   闫观沧:“这就是你迟到的理由?”   苏折咽了下口水,“还有别的。”   “说。”   苏折小声巴巴,“正义都可能迟到,我也可能。”   闫观沧:……   借口倒是不少。   眼看着人狗脾气要上来,苏折忙拿过一个香蕉塞进人手里,“先生,下次再也不敢了。”   面对对方的示弱,闫观沧有些下不去口,但不说又觉得太过纵容对方,他可不是这样的人,好半天才道一句,“就这一次。”   苏折福至心灵:“我就知道老板人美心善。”   闫观沧:……   没多久男人和狗便进行了每日一次的吹空调晒太阳活动。   苏折也没管,毕竟孩子知道给自己找事做,还记得带着他弟,他十分欣慰。   起身打算去泡壶茶。   闫观沧靠坐在躺椅上,将近三十年安逸时光都没有这几个月多,毕竟不论是他的童年还是成长过程都可以说是十分精彩,精彩到有部分他都不想去回忆。   然而没多久一道铃声划破寂静,金毛也跟着抬头,随后屁颠屁颠的把他哥的手机叼了过来。   手机到手里时闫观沧不由惊讶,拍了拍金毛的地中海。   “做的好。”   金毛听了兴奋的摇晃着尾巴。   闫观沧接通电话,下一刻一道凄苦的抽咽声从对面传开。   “观沧啊啊啊啊啊啊!!!”   闫观沧直接道:“你哪位?”   闫晴樱:……   “你个臭小子,我的声音你也听不出来,亏我……”   闫观沧神情淡淡,“你早这么说话不就认出来了。“   闫晴樱:……   论说话还得是你。   闫晴樱比闫观沧大三岁,是对方三叔的独生女。   但有求于人,闫晴樱换上了之前委屈的哽咽嗓音,“观沧~”   闫观沧:“别装了。”   闫晴樱:……尼玛   从小长大性格自然知道,闫晴樱见人这么说也就不装了,“有个事。”   “什么事?”   “带孩子去你那住两天。”   “不行。”   闫晴樱:“你以为我在求你?”   闫观沧:“不然?”   闫晴樱瞬间换了副嘴脸,“我这是在通知你。”   闫观沧:……   闫晴樱也知道对方没什么爱心,不喜欢小孩,但对方家她去定了。   “就当是去看看你。”   闫观沧死不松口,“视频也能看。”   “这怎么行,一点实感也没有,再说了云端都想你了。”说着女人声音拉长,“云端,过来给舅舅说两句话。”   下一刻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东临舅舅,云端想你啦。”   闫观沧:……   闫晴樱:……   一时间空气安静的可怕,闫晴樱忙拿过手机,“你看云端都想你了。”   闫观沧:……   他虽然眼睛瞎了,但耳朵没聋。   闫观沧:“没什么事挂了。”   “别,别,姐真的是没地方去了。”   男人吐了两个字,“理由。”   闫晴樱:“我和你姐夫吵架了,回娘家怕丢人。”   “来我这就不丢人?”   闫晴樱:“没事,姐没把你当人。”   闫观沧:……   生怕对方拒绝,闫晴樱拿出苦肉计,“你不会是不想收留我们母子俩吧。”   说着像刚才一样抽咽起来,“没想到这么多年的感情都错付了。”   “没想到你这么没良心,想当初你五岁那年死活要人家隔壁小姑娘的芭比娃娃,是谁……”   闫观沧咬牙打断,“来。”   闫晴樱:“算你有良心。”   闫观沧:…… 第30章   听到对方的话, 闫观沧闭了闭眼,显然不想回忆有些过于精彩的童年往事。   闫晴樱在对面一通夸赞,随后道:“自你出事后我也没时间去看你,正好趁这次去瞧瞧, 怎么样伤的重不重啊。”   闫观沧不咸不淡, 好像对自己伤情不是很在意,“不重。”   闫晴樱听后皱眉,“真的假的, 你可别骗我。”   闫观沧:“不然?”   闫晴樱:“我现在看不见你没法印证, 再说了……”   闫观沧:“什么?”   闫晴樱:“骗人是狗这招对你无效。”   闫观沧:……   毕竟闫观沧把一般不在乎的事都说的可有可无, 如果不去了解便会信以为真。   等回头来才发现。   啊,又被这狗骗了。   因为年少时的一些事情,照成了闫观沧极高的心里防线高, 当初闫观沧家里也都没当回事,都以为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就连跟闫观沧处在差不多一个年龄段的闫晴樱也没觉得是什么大事, 但每个人心里防线不一样。   可能有的听了再难听的话也不觉怎样,但可能一句轻飘飘的话戳到软肉那便是致命伤。   他们都以为依照闫观沧的性格不会怎样,谁都没当回事,直到后来闫观沧情绪上越来越敏感,稍有一句不顺心便会恼怒,家里人这才引起重视。   但之后性子倒是养成了, 只要他臭着张脸,比谁都厉害,比谁都不好惹就不会有人反驳他笑话他。   当时小小年纪的他好像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只要他能力够强, 地位都高, 比谁都厉害,那他就是规矩,他就是追逐本身。   临成年的时候闫观沧回了趟主家,老爷子瞧了他直摇头,说闫观沧谁也不像,不像他爸那么沉稳内敛,也像她妈那般娇纵明媚,倒是像他那离家多年的二叔。   身上透着股痕迹,偏执极端。   老爷子当时就放话让人回家改,别以后像他二叔那样,老爷子提起二儿子便是一脸的愁容,好似根本不愿回想。   然而话是这么个话,闫观沧会改吗?   当然不会。   傲慢,目中无人,对谁都冷着脸,不给任何人可能伤害他的机会,有时还会有作弄人的恶趣味。   同时像似森林和草原里的野兽一样,领地意识很强,一般不允许人踏入,极其注重个人**。   论说到占有欲,她从来没见过比闫观沧还极端的,他不在意的东西随便,但他注重的就一定划分在了他领地里,他的就是他的,别人碰一下也不行。   哪怕最后这东西他不要了,别人也不许捡。   然而闫观沧小时候其实是个心地善良的小包子,见不得谁受欺负,简而言之就是正义使者,拿着他的小树枝潇洒出场,哪怕短胳膊短腿也威风凛凛,好像没有比他正合适伸张正义的小娃娃了。   走亲戚时,追在她屁股后面叫姐姐,让她等等他,要跟不上了,当时闫晴樱听了心都化了。   但一想到,现在那心地善良的小包子长成了狗逼,她就不免心痛。   唯一算好的,也就是偏激的护短行为。   也不管对方怎么说了,反正她到时候去了也就能看见了。   闫晴樱:“姐一会儿就去。”   闫观沧:“我有个问题。”   闫晴樱:“什么问题?”   闫观沧:“你怎么不去闫东临那?”   闫晴樱:“我就是从他家里出来啊。”   闫观沧:……   他就知道。   闫晴樱有些不好意思笑道:“我在这小子这住好几天了,看他每天上班回来累的跟狗似的就不麻烦他了。”   其实吵架离家后,闫东临就是她的第一首选,但也不能多待,闫东临这小子现在接手公司,被迫成了大忙人。   挂断电话后,闫晴樱便去招呼儿子,“云端走了,去舅舅家了。”   刚才打电话季云端以为是东临舅舅,十分开心热情,但知道是闫观沧后支棱的小脑瓜瞬间耷拉了下来。   不为别的,他觉得观沧舅舅凶巴巴的,他不敢跟人说话。   “妈妈能不去吗?”   闫晴樱:“云端不想去?”   季云端点了点头。   “那就更要去了。”   小家伙浑身一僵,她妈说着至理名言,“有些事就是不想不去做,才要一定去做。”   “再说了。”闫晴樱抱过儿子,“其实你观沧舅舅最喜欢你了。”   季云端眼前一亮, “真的吗,妈妈?”   闫晴樱:“当然啦。”   当然是骗你的啦。   毕竟你观沧舅舅没啥爱心。   上午十点多苏折在开放式厨房弄着咖啡机,但又觉得手磨咖啡更好喝一些,便开始使用臂力,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门铃的响声。   苏折有些意外,瞬间警觉,闫观沧朋友虽然都很会享受生活,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闲散子弟,更别说闫家唯一的纨绔被抓去公司参加劳动改造了,今天是星期一上班的日子,谁会大上午来找闫观沧。   苏折咽了下口水,刻意比帮佣阿姨先一步走到玄关,通过监控屏幕看见了门外的一大一小,都是陌生面孔他都没见过。   这时对方开口,“观沧开门啊,姐姐来啦。”   可能是被对方的称呼吓到,苏折只觉自己虚晃一枪。   门开了。   苏折:……   他几乎是本能的想掉头就跑,谁知却被过来的帮佣阿姨挡住了去路。   门被打开,苏折被迫和闫晴樱打了个照面。   闫晴樱看到他双目圆瞪,只见她双手捂嘴,“啊!”   苏折心率瞬间被拔高,头皮发麻,苏特助很诚实的说他慌了。   就仿佛那一千万在他眼前长了翅膀,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随后又突然折返回来打了他一比兜。   闫晴樱:“你……”   苏折紧张的抿了抿唇,眼眸中的慌乱一闪而过,随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趁对方还没进门,想要抢占先机误导对方。   苏折刚要开口,就听对方先一步道:“你好帅啊!”   苏折:……   这是女人身后的肉团子也伸着脖子看他。   苏折尴尬的笑了笑,但心中的大石头也落了地,“谢谢。”   闫晴樱见闫观沧家里有人还有些意外,“请问你是……”   苏折捏着嗓子,“我是护工。”   闫晴樱恍然大悟,“你好,我是观沧的姐姐,我爸是他三叔。”   闫晴樱一点架子也没有,哪怕对面只是个小护工也很是礼貌的自我介绍。   其实几年前她的性子也是娇纵的,她家就她一个独生女,掌上明珠自然从小捧到大,成婚后夫家也处处溺爱纵容,但越是成长便越发现许多不足。   父母是孩子的榜样,她不想把儿子养成那样不三不四的富二代,自然也改了很多,随后让云端出来打招呼。   苏折也笑着跟小朋友打招呼,随后退了几步让母子二人进门,他则去帮忙拿行李。   闫晴樱看着这位帅哥,“谢谢。”   苏折笑道:“没事。”   眼前这个护工确实帅,闫晴樱不免盯着人瞧,却又觉得对方的气质根本不像是干护工的,但也没多想便跑到了客厅,“观沧,姐姐来啦。”   闫晴樱往里走着,声音热情明媚,然而等看到闫观沧时,她却是一愣,只见对方面上缠着纱布,眼睛被挡的严严实实。   眼睛受了伤看不见,不知会给人带来多大的打击,闫晴樱瞬间鼻头一酸,也不嬉笑了忙走到闫观沧身边,“不是说伤的不重吗,这眼睛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闫晴樱捧着男人的狗头,无法相信的左看右看,漂亮的细眉好像要拧断了一般,“这…这……,你难不难受,大夏天还缠着纱布,怎么成这样了,怎么就成这样了?!”   被人突然关心闫观沧有些别扭,“没什么事。”   闫晴樱看着心疼,闫观沧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没事,都瞎了啊,看不见了!!!!”   闫观沧听到人的哽咽心里有些不好受,刚想开口,“我……”   这时不远处传来咕噜噜的声响,闫晴樱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   “咦,那是什么玩意?”   闫观沧:……   浪费感情。   只见白天休眠的仓鼠难得出来跑轮,闫晴樱瞧了新奇,“观沧,你家里还养小仓鼠呢?”   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有爱心,在家里养活物,她以为唯一亲近闫观沧的小动物就只有蚊子了。   毕竟闫观沧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只要有他在,蚊子就不会叮别人。   闫晴樱在那边问话。   闫观沧懒的应声。   季云端乖乖的坐在沙发另一头,离他舅舅有一段距离,看着对方的脸抖了抖小肉脸,不敢说话也不敢上前,十分生分。   一双小手紧张兮兮的握在一起,哪怕妈妈说观沧舅舅最喜欢他,他也不敢上前。   苏折端着切好的水果走到客厅,便看见了十分神奇的一幕。   闫观沧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闫晴樱新奇的看着跑轮要跑出火星子来的仓鼠,季云端紧张兮兮的坐在沙发一侧低着头。   一家各干各的,互不打扰,换句话来说好像他们根本就不认识。   连画风的不一样。   苏折瞧了一时无言。   不幸的家庭很常见,但不熟的还是头一回。 第31章   苏折端着果盘站在不远处。   是一家人吧, 应该是一家人吧。   好怪哦,再看一眼。   闫观沧所住的大别野不是一般的豪,就算是一楼客厅都快顶他家三个那么大, 沙发也是专门定制,长度宽度不离谱但也比正常比例要大一些。   此时季云端和闫观沧各做沙发一边,虽不算多远,但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闫观沧现在臭着个脸, 季云端连看都不敢看他。   苏折将水盘放下,“闫小姐和小朋友先吃些水果吧。”   说着拿着叉子先岔了一块蜜瓜放到闫观沧手里。   “先生,水果。”   闫观沧不咸不淡的“嗯”一声。   闫晴樱转身就瞧见这一幕,十分惊奇,也没想闫观沧自尊心那么强的一个人,会让人这么照顾。   但仔细想想他现在眼睛看不见,自然行动上也有诸多不便, 确认不好方位, 对方身为护工这样做合情合理。   但她还是不免打量起苏折, 毕竟就像一些漂亮事物总会夺目吸引人一样,这名护工的样貌气质可以说是十分出众, 虽然声音怪了些,但好像不论说话做事都在这沉稳和游刃有余,说不上来什么感觉,给人种斯文败类的疏离感,但就是因为这种疏离感存在, 便越会让人产生逆反心理想要去亲近对方。   闫晴樱笑道:“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苏折笑道:“应该的。”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就是护工。   随后询问下了对方有没有什么想喝的便转身回了厨房, 这也算是苏折本能性的躲避, 毕竟归于闫观沧那边的人见他越多, 以后他离开回公司要是碰见,那护工的事情就越有可能败露。   这对于苏折来说是个不定的危险因素,就好比在身上绑了个不知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一样,所以尽量不与人多相处。   毕竟两人虽没真正的见过面,但却在酒宴上遇见过。   当时闫晴樱挽着丈夫的手臂和人有说有笑,他查看着酒宴上人员都有哪些能与之合作的大头,匆匆扫了一眼。   这一眼便瞧见了对方。   而他认识的不是闫晴樱而是闫晴樱的丈夫,之前谈过投资的事情,对闫晴樱只是恰巧目光的一眼,印象不深,所以刚才在玄关的时候没有认出来。   而对方也极有可能是自己现在想法,他在酒宴上碰巧看了对方一眼,而他自己也不确定对方会不会也碰巧扫到自己。   苏折现在心里就好像有无数个小人拿着木锤一下接一下敲着自己的心口,敲得眉头都一跳一跳的,难免让人心慌。   以至于之后把橙子和水送过去,苏折又有些找了些借口回厨房待着。   做饭阿姨瞧了疑惑,“小苏,是有客人来了吗,怎么不去客厅啊?”   苏折笑出强大,“先生的姐姐带着孩子来看先生了,我怕我在耽误他们讲话。”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的,人家姐弟许久未见自然要寒暄几句,他是护工怎么说都是外人,在那里听人家家人间的讲话不合适。   做饭阿姨:“这样啊。”   随后做饭阿姨见孩子孤孤单单的给人拿了个小马扎,“那你就在这帮姨削土豆吧,晚上给小朋友炸点薯条。”   苏折:听我说谢谢你。   就这样苏折蜷在小马扎上看阿姨炸薯条。   另一边闫晴樱见苏折来送水后,目光一直黏在苏折身上,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   闫晴樱转头开口,“你在哪找的护工?”   闫观沧嗓音冷漠 ,“闫女士找的。”   “怪不得。”   闫女士和她都是sai迷。   闫观沧听不懂对方的话。   闫晴樱将手中的水果递给季云端,小娃娃见了拿过吧唧吧唧的吃了起来。   闫晴樱照顾好儿子,继续和人说,“闫女士找的护工挺俊的。”   闫观沧:“俊?”   闫晴樱听到对方的疑惑,“不然呢,盘靓条顺的长的多好看啊。”   话落,这才想起闫观沧瞎了,“啊,我忘了,你暂时看不见。”   闫观沧:……   对方来这么久,他还从来没好奇过对方的长相,毕竟是要被他赶走的人,长什么模样自然不是很在乎,但闫晴樱这么一提,反倒多了点探究,但也不多。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你觉得他好看?”   “当然了。”闫晴樱一本正经:“我要是晚生个五年,我就跟他结婚。”   闫观沧听后一时间也无法想象对方的样子,因为闫晴樱只要觉得长的好,不管是什么类型都是帅哥。   况且对方的声音太过特别,样貌也猜不出个一二来。   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之前对方说的那些磨人话,闫观沧喉结滚动了下,开口问了嘴,“他长什么样?”   闫晴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闫观沧:……   用你说。   闫晴樱打哈哈,“就是没想到你会答应找护工。”   闫观沧别扭的别过头,“偏塞进来的。”   他一开始就没想要。   之后也不会留。   闫晴樱见他这副狗样,懒得和他多说,“我们今天住哪里?”   “让人将二楼客房收拾出来了。”   闫晴樱瞧了眼时间,到她吃维生素的时候了,起身打算去要杯温水,季云端见妈妈要走,吓的瓜也不吃,小手着急的一抓一抓的。   “妈妈。”   闫晴樱拍了拍儿子的头,“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你先跟舅舅聊会天。”   说着打趣道:“怕什么,你观沧舅舅又不吃人。”   季云端看了闫观沧一眼,哆哆嗦嗦。   真的不吃人吗?   闫晴樱走后,客厅短暂的安静了一瞬,季云端鼓起勇气,“我叫季云端。”   “闫观沧。”   就这样没话了。   闫观沧没跟小孩相处过,但通过刚才母子二人的对话也知道季云端怕他,这样的现象好像从这孩子出生开始就略有体现。   当时闫晴樱刚生产完不久,在月子中心做月子,他推了个会去瞧她,当时在房间里的也有不少人,闫东临那小子也跟过去了。   瞧见他进门便招呼他过去,“哥,你快来看看,咱有外甥了。”   闫观沧本以为自己对新生儿没什么好奇,但看见襁褓中的季云端时还是难免有些触动。   然而他一个大男人,五大三粗的往那里一站门都被挡的严严实实,自然也就没上前,在旁边瞧了几眼。   谁知后来亲戚看着眼馋,都想上手抱抱稀罕稀罕,闫观沧不会抱也不掺和,谁知闫东临那混小子抱着孩子就过来了。   “哥,你抱抱。”   闫观沧开口就是拒绝。   下一秒就被闫女士打了一比兜,以为是他这个做舅舅的没人情。   其实也不是闫观沧没人情,当时的季云端也就他小臂大小,可能还要短一小截。   他没做过什么细致的东西,力道没轻没重的,怕给抱坏了。   但半推半就下还是给接了过来。   当时抱着季云端,闫观沧浑身僵硬,手臂上一点力道都不敢使,生怕给这小娃娃哪碰疼了。   毕竟这小崽子,不是说捏死就捏死?   闫观沧站在那里任凭别人调整他的姿势,随后垂眸瞧了小崽子一眼。   只见刚才还被逗的合不拢嘴的猪崽子嘴一咧。   “啊啊啊!!!!!”   闫观沧:……   当时闫观沧脸都黑了,把孩子递给别人,小猪崽便又重获笑颜。   闫晴樱夫妇也是亲爸亲妈,见儿子哭觉得有趣,嘻嘻哈哈的让闫观沧再抱几次看还哭不哭。   显而易见,哭的更大声了。   闫观沧:……   之后闫观沧便再也没抱过季云端,这几年也就每次小崽子生日宴上他有空去看一眼,然而每次季云端都躲在他爸身后悄咪咪的看他,一副害怕模样。   之后闫观沧也就没太注意过这小崽子了,知道对方怕他,闫观沧别了别头,不让他看自己。   苏折坐在小马扎上看做饭阿姨炸薯条,不远处传开声响,“那个我想要杯温水。”   苏折眉头一跳,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的给人倒了一杯,“请。”   闫晴樱笑着接过:“谢谢。”   吃完维生素后,看着苏折好奇问道:“你来这多久了?”   苏折一般情况下不谎,“快三个月了。”   闫晴樱一惊,没想到对方能待这么久。   做饭阿姨也招待着对方,“小姐要不要来吃点薯条,刚炸好的。”   闫晴樱:“好啊,好啊。”   正好她在这多留些,让闫观沧和季云端独自相处相处。   刚才在不远处不觉得,现在到跟前来做饭阿姨才发现这位闫小姐是真的高,刚才好像都快到小苏眉眼了。   做饭阿姨不免开口,“小姐真是高挑啊。”   闫晴樱吃着薯条,“不高,我就一米七。”   之后闫晴樱又吃了几个,便打算去收拾行李。   做饭阿姨看着对方高挑的身姿,感叹了声。   “小苏,闫小姐真的一米七吗?”   苏折拿自己身高对比了下,“大概一七五。”   做饭阿姨:“你怎么知道?”   “因为说自己一米七只有两种人。”   做饭阿姨:“哪两种?”   “一米六五的男人和一米七以上的女人。” 第32章   做饭阿姨听后一脸恍然。   苏折见闫晴樱要搬行李箱去二楼, 上前去帮忙。   “我来吧。”   闫晴樱看着人文质彬彬的面容,有些不好意思道:“麻烦你了,可能有一点点重。”   说着两指一捏, 比划了下点点。   苏折:“没事。”   苏折以前搬过水泥,自然有些力气,那红色行李箱虽然大是大了些,但估计也都是衣服类的生活用品, 不会重到哪里去。   随后抬手稍微使力,只见那硕大的红色行李箱……纹丝不动。   苏折:……   就在这一刻,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句话。   你永远不知道女人的行李箱里都装了什么。   闫晴樱对着人眨了眨眼,拿笑容掩饰尴尬,“是有一点点重吧?”   苏折保持着笑容,“是有亿点点。”   好在刚才出手保留了些力气,苏折手臂用力便将行李箱抬了起来, 帮闫晴樱搬到二楼客房。   他在对方有诸多不方便, “闫小姐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叫我, 我先下去了。”   闫晴樱:“好,谢谢你啊。”   苏折摆摆手转身出了门, 等下到一楼就看见了客厅内的尴尬气氛。   沙发上闫观沧和季云端各坐一边,一大一小谁也不说好。   苏折:……   这个家好像是刚拼凑出来的。   苏折在客厅里瞧了一眼 ,“先生。”   闫观沧:“嗯?”   “弟弟呢?”   “出去玩了。”   这个出去玩,指的是在外面的院子里玩,毕竟闫家不是一般的大, 光是院子里都够狗儿子撒欢的了。   苏折了然,随后将水盘拿起, 看着在一旁紧张兮兮的季云端。   小家伙今年也才四岁, 坐在沙发上两条小短腿打晃, 一双小手放在膝盖上紧张极了,黑葡萄的大眼睛眨巴着十分不安。   苏折瞧了愣了下,没想到舅甥二人的关系这么紧张。   随后走到季云端身边,矮下身跟小家伙平视,“你好。”   季云端知道这是之前给他和妈妈开门的叔叔,乖巧道:“叔叔你好,我叫季云端。”   闫观沧竖着耳朵听着一旁的对话。   苏折几乎是三言两语就跟小家伙拉进了距离,季云端的紧张消散了一些,小肉脸上的表情也灵动了起来,“叔叔你是一直在舅舅家吗?”   苏折:“最近是。”   说着摸了摸季云端的头发 ,“云端要不要吃冰淇淋?”   季云端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颠颠的跟着苏折离开。   闫观沧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内心却十分不爽。   吃冰淇淋为什么不叫他!!!   苏折将季云端抱到餐厅的座椅上,随后去给小家伙拿冰淇淋,怕吃多了对小孩子肠胃不好,就给了个较小的冰淇淋球。   季云端很是有礼貌的道谢,“谢谢叔叔。”   苏折笑看着他 ,“不客气。”   等小家伙快吃完时,苏折拿纸巾给小家伙擦了下嘴巴,开口道:“云端想跟舅舅玩吗?“   季云端小身子一僵,诚实的摇了摇头。   苏折:“为什么不想呢?“   季云端:“我觉得观沧舅舅不喜欢我。”   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感的,而闫观沧又恰巧有幅狗脾气,对谁都冷着个脸,别说小孩了,谈合作的老总见他都打蹙。   季云端感受不到也十分正常。   况且闫观沧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工作狂,就连年休他也没见对方休超过五天,估计也没什么时间见这小外甥,不亲见面自然生疏。   只要不害怕就行。   随后苏折笑着问道:“那云端害怕观沧舅舅吗?”   季云端:“害怕。”   苏折:……   苏折深吸一口气,希望能打消季云端心中的不安,“其实观沧舅舅不是不喜欢云端。”   季云端:“真的吗?”   苏折笑道:“当然了。”   你观沧舅舅不过是对谁都一视同仁:)   对谁都冷着脸。   季云端听后还是有些不信,毕竟他对闫观沧的印象只有,凶巴巴的舅舅。   苏折耐着性子询问,“云端喜欢舅舅吗?”   小家伙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随后想到了什么反问,“叔叔喜欢舅舅吗?”   苏折一愣,但既然是引导孩子,“当然了,叔叔最喜欢观沧舅舅了。”   本打算过来插一脚,吃冰淇淋的闫观沧听到这话顿时停下脚步不再向前,锋利的眉眼紧锁。   此时他离餐厅有段距离,随后脚步一转走到楼梯口,高大的身躯瞬间被遮掩。   季云端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真的吗?”   苏折将小家伙抱过来,握着还没土豆大的小手,“当然了,叔叔之所以来这里工作就是因为喜欢观沧舅舅才来的。”   “那…那叔叔为什么喜欢观沧舅舅?“   苏折毫不掩饰对闫观沧的欣赏,“因为观沧舅舅是个很厉害的人,有不少人崇拜他,叔叔就是其中之一。”   当时还在校时,闫观沧的名声就已经很响亮了,是商界的风云人物。   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际知名企业的掌权人,能力毋庸置疑,当时不知有多少大学生以闫观沧为榜样,想要成为他。   又有少学生以能进闫氏企业为目标,一是因为不论是薪资待遇还是假日福利,都是十分可观吸引人的,不像那些招免费劳动力的企业,闫氏采用自愿加班制度,给予加班费用。   二就是对方也算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生产合作链很广,在国外也有多家分公司和合作企业,要是在校生被录取还可以得到国外交流的机会,一切都是公司拿钱,相当于免费加了份资历。   苏折当时也十分崇拜对方,是发自内心的敬佩。   他们年岁相仿,对方却能做出这番让人敬佩的大事业。   他敬佩对方年轻有为,倾佩对方天之骄子。   之后过了牛马生活就没时间崇拜了,毕竟是真累,而且对方脾气坏的一批。   闫观沧听到这话后便转身离开,没有再听下去。   护工的话回荡在脑海中。   这个说法跟一开始恳求他将对方留下时的差不多,却又好像差很多。   但如果对方真的有别的心思,人他绝对不会再留下去。   他排斥任何人进入他的领地,划拨他的**,分享他的秘密。   季云端眼睛睁的圆溜溜的,“观沧舅舅很厉害?。”   苏折点了点头,说了两个名气较大的游乐场 “云端知道吗?”   季云端点了点头,“知道。”   “那就是你观沧舅舅开发投资建的。”   小家伙不懂投资,小脸满是疑惑。   苏折换了种说话,“就是观沧舅舅的。”   季云端嘴巴惊讶的张开,没想到观沧舅舅这么厉害。   苏折见他没刚才那么紧张害怕,“我们要不要去找观沧舅舅聊会天?”   季云端一听还是有些退缩,“观沧舅舅会喜欢云端吗?”   苏折抱着季云端站起身,“当然会了,其实观沧舅舅很喜欢云端的。”   小家伙听这话大眼睛一亮,跟之前妈妈说的一样。   随后苏折便把季云端抱到了客厅,只见闫观沧坐在那里,还是两人之前离开的姿势,没有变过。   只是脸好像更臭了。   “先生。”   闫观沧刻意冷声敷衍的应了一声 ,“嗯?”   为的就是打消这小护工心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管对方刚才说的话是真是假,但只要有些苗头就要尽早扼杀在摇篮中。   以后这小护工要是再不本分,在他耳边磨人,他绝对会把人撵走。   苏折将季云端放在沙发上让小家伙坐好。   随后对着闫观沧只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咪咪说道:“云端小少爷想和先生聊聊天。”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说话注意点,别吓着小朋友。   对方的气息扑在耳边,闫观沧下意识皱眉,“以后说话不要离这么近。”   苏折疑惑的瞧了人一眼,但也没说什么,毕竟对方讨厌肢体接触,对过近的距离也会排斥。   随后坐到季云端一侧,“观沧舅舅说也想和云端聊天。”   小家伙顿时间兴奋起来,“真的吗,观沧舅舅?”   闫观沧有些别扭的点了点头 ,“嗯。”   季云端勇敢迈出第一步挑起话头,“观沧舅舅每天都做什么呀?”   闫观沧生硬的讲了一遍自己的一日流程。   季云端听到对方有修勾,“观沧舅舅也喜欢小动物吗?”   闫观沧:“不……”   苏折:“咳咳。”   闫观沧:“……喜欢。”   季云端小屁股往闫观沧的方向挪了挪,“那观沧舅舅都喜欢什么小动物?”   闫观沧一时无言,但好在季云端小朋友继续道:“云端喜欢小鸡和小鸭。”   见闫观沧迟迟不说话,苏折绕过季云端的背后轻轻扯了扯闫观沧的一角。   闫观沧:“我也是。”   季云端:“观沧舅舅也喜欢小鸡小鸭吗?”   闫观沧一脸麻木:“嗯。”   季云端:“那…那观沧舅舅都喜欢小鸡小鸭什么呀?”   此话一出,男人顿时没了话。   苏折:小家伙,这可把你舅给问住了。   闫观沧没什么爱心,对小动物根本不感冒,苏折想小声提醒对方随便说说就行,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说毛好看也行。   “先生……”   闫观沧:“它们烤起来不错。”   苏折:…… 第33章   瞬息间整个客厅都沉寂下来, 空气安静的可怕。   苏折:我人傻了。   不光是苏折,季云端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时间挪向闫观沧的小屁股也不动了, 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满是害怕,随后开始疯狂后退。   观沧舅舅居然要烤小鸡小鸭吃, 真的是太可怕了!   观沧舅舅吃小鸡小鸭,那是不是就等于观沧舅舅也吃小孩!   季云端:!   小家伙肉乎乎的小身子一抖,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在他心中闫观沧本就不是很白的形象此时更黑了,他一双大眼睛胆怯的看着男人。   闫观沧不论是体型还是骨架都很大的,肩膀很宽, 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外加上常年健身而形成的紧实的肌肉, 光坐在那里就像座山一样。   季云端坐在他旁边,男人形成的阴影可以将他的小身子尽数遮挡。   小家伙苦着小脸, 不敢再说话。   他每次见观沧舅舅都会害怕,观沧舅舅比别人都高都大, 连在他心目中像超人一样的爸爸都比观沧舅舅瘦小。   明明爸爸比妈妈都要高很多, 但却还是比观沧舅舅矮, 外加上小家伙从来没见过闫观沧的笑脸, 对人的惧怕直线上升一个level。   苏折感受到了小家伙的慌乱,抬手将季云端抱到身上, 小家伙顿时间找到了依靠, 小脸往苏折怀里一埋, 开始自闭。   闫观沧见迟迟没有回应, 觉得应该是季云端这小娃娃应该是没什么话说了, 他沉思片刻, 难得主动开口,“其实小鸡炸的话也不错。”   苏折:……   你是魔鬼吗?   苏折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这张嘴今天也算是稳定发挥了。   闫观沧话音刚落,苏折就感受到怀里的小娃娃猛地抖了一下。   苏折皱眉,“先生!”   对方声音带着几分责备,闫观沧有些不明所以。   苏折俯身轻声开口,“你吓到云端了。”   闫观沧一愣,听到把季云端吓到了,没再说什么。   跟小孩聊天真难。   等闫晴樱收拾好行李下来,就看了客厅微微有些严峻的气氛。   闫晴樱拿起水杯喝了口水,看了看在场的三位人物,有些搞不懂状况。   闫晴樱:“这是怎么了?”   一时间客厅内无人应答。   但到底是自己把人孩子吓到了,闫观沧秉着自首的态度开口,“刚才我和云端聊天。”   闫晴樱一听面上出现喜色。   闫观沧在她这个做姐姐的眼里虽然没什么优点,但也没什么特大的缺点,唯一觉得不妥的就是觉得闫观沧太没人情味,对谁都那样狗样,就没有人不怕的。   两人相差四岁,她都三十三了,孩子都四岁了,闫观沧这边别说结婚了,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她知道叔叔家家教严,但那也都是闫观沧和闫东临两兄弟没成年之前,现在闫观沧都快要三十了,还是一副孤家寡人的模样。   也是就这狗脾气,一般人真受不了。   刚才她也是想着能让对方有点人情味,可以和云端聊聊天,才特意上楼规整行李,给舅甥二人留出时间,为的就是多交流交流,拉近些感情。   也不出她所料,真的聊天了,多好的事情,也算是她计划达成。   闫晴樱在单人沙发上坐下,看了眼在苏折怀里的季云端,“这不挺好吗?”   闫观沧语气生硬:“他问了我喜欢什么,我说小鸡小鸭。”   闫晴樱听着,“然后呢?”   闫观沧:“然后我说小鸡小鸭烤着好吃。”   闫晴樱:“这样啊。”   苏折听着二人的对话,想着闫晴樱会如何处理。   下一刻便听闫晴樱道:“我比较喜欢小猪,它怎么做都好吃。”   苏折:……   闫观沧:……   苏折明显能感受到怀里季云端小朋友的崩溃,小小年纪承受了太多。   只见原本轻轻抽咽的小家伙…哭的更大声。   闫晴樱瞧了忙上前去哄小家伙,本以为是在聊食物,没想到是在聊小动物。   随后边哄边摸着儿子头,心中腹诽。   云端啊,跟你舅舅谈爱心的,你还是第一个。   见小家伙微微有了些困意,闫晴樱便抱着孩子上了二楼,打算让季云端睡个午觉。   母子二人身影消失后,苏折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随后开口,“先生,跟小朋友说话不能那么说的。”   闫观沧:“为什么?”   “小孩子的世界小动物跟他们都是好朋友的。”苏折:“先生那么说会让人害怕的。”   闫观沧沉思了一会儿 ,“你也怕?”   苏折开口 ,“我当然不怕。”   “但我不怕不是因为先生说的话。”苏折:“而是我不怕先生你这个人而已。”   闫观沧有些意外,“你不怕我?”   从初中开始不怕他的人很少,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他在公司内视察的时候有些员工怕他都打哆嗦,在他印象中这小护工胆小没想法居然不怕他。   苏折:“当然不怕,我很崇拜先生,为什么要怕。”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蜷了蜷,没再说什么,毕竟这小护工说话总是让人感觉不清不楚的,听了挠耳的痒。   随后苏折想起什么开口道:“对了,先生,闫小姐好像受伤了。”   闫观沧神情一愣,“受伤?”   苏折:“嗯。”   从他开门让人进来时就看见闫晴樱手上缠着纱布,看起来伤的不轻,不然也不会裹上,只不过当时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认不得自己这方面上,便忘记告诉了闫观沧。   刚才闫晴樱从二楼下来,他看见这才想起来。   苏折描述着自己刚才看到的,“我看闫小姐右手上缠着纱布。”   闫观沧听后面容冷峻,等闫晴樱哄完孩子下来,直接问道:“你受伤了?”   闫晴樱一愣,没想到对方知道了,语气有些吞吞吐吐,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啊。”   犹豫了好半天才道句:“跟你姐夫吵架起了点小争执。”   “小争执?”闫观沧面色冷了下来,“他打你了?”   在他的印象中闫晴樱的丈夫一直都是个敦厚老实的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居然会对女人动手。   闫晴樱听了忙摆摆手,“没有,没有。”   听着对方心虚的语气,闫观沧显然不信,“那你的伤怎么来的?“   闫晴樱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语气有些结巴,“我…我不小心碰的,不关他的事”   闫观沧能听出闫晴樱为对方的辩解,一本正经道:“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苏折:……   闫晴樱:……   不好意思,你顶着这张脸说反家暴有些出戏。   闫晴樱看出来了对方的担心,心虚道:“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见人还在撒谎,闫观沧起身 ,“我去找他。”   闫晴樱见了连忙去拦,“别,你别去,我不小心的,真的是我不小心的。”   闫观沧充耳不闻迈步就要走,苏折默默帮他移开道路前方的垃圾桶。   关爱视障,人人有责。   闫晴樱一时间心急如焚,闫观沧人高马大的就算是三个她也拦不住,“观沧,你别激动的,这事真是我不小心的,跟你姐夫没关系。”   闫观沧质问她,“怎么个不小心?”   闫晴樱还是有些犹豫,不肯说实话。   闫观沧迈步。   闫晴樱赶忙道:“不小心打你姐夫脸上了。”   闫观沧:……   苏折:……   闫观沧和苏折默默坐回到沙发上,一时无言。   真的是好一个不小心。   闫晴樱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这不是吵架有些激动,一时间没注意就……”   闫观沧一脸麻木:“我知道了。”   说着沉默了一会儿,“你为什么不回娘家?”   闫晴樱:“这不是来看看你嘛。”   闫观沧一脸正色。   闫晴樱咳了咳嗓,“你姐夫先我一步跑去告状了,我不好回去。”   苏折:……   闫观沧:……   他就知道。   闫晴樱说了实话,随后连忙找补道:“我可都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赶我们母子俩走,我这两天在这住定了。”   闫观沧仿佛毫不在乎, “随便你。”   闫晴樱拍了拍小心脏,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下来。   苏折起身想去给两人弄些茶水喝,然而刚起身就看见半开的落地窗那有道狗狗祟祟的身影。   苏折好奇的往那边瞧了两眼。   下一刻窗边猛地探出一颗狗头。   金毛:你的好大儿上线。   苏折:……   金毛在外面疯狂撒欢了一中午,此时进屋便走到自己的小食盆那里prprpr喝水。   苏折怕狗儿子不够喝,还给添了点,抬手呼噜着弟弟的毛。   闫晴樱的视线瞬间被金毛吸引。   “这是观沧的导盲犬吗?”   苏折点了点头,“是的。”   闫晴樱看着金毛夏日限定的地中海发型,觉得有些奇怪,“它头上的毛怎么了?”   苏折为了维护狗儿子的自尊,“夏天热就给他剃了一块,能凉快些。”   闫晴樱了然,“这样啊。”   说着目光一转,“那给仓鼠也剃一个?”   仓鼠: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人。 第34章   苏折:……   苏折面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 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之前他一直不解为何闫晴樱这般温婉的人会和闫观沧是姐弟,这一刻他突然释怀了。   一切都有迹可循。   随后默默将金毛的狗头往闫晴樱眼前送了送, 试图让对方看清这夏日限定的地中海。   你自己看看好看吗?   一胎已经秃了,二胎可不能紧随其后。   剃毛的推子那么大, 给仓鼠剃可不就是发艺造型了,一推子下去一年都长不出来。   苏折看了眼已经回小房子里睡觉的仓鼠, 开始为二儿子争取最高权益, “其实之前我也考虑过闫小姐的提议,后来觉得不用就没给剃。”   闫晴樱不解的看着他, “为什么?”   苏折自然答道:“仓鼠比较省心。”   闫晴樱:?   苏折:“它热了会自己掉毛。”   闫晴樱疑惑,“那为什么金毛给剃了?”   苏折依然面带笑容,“之前不知道它会掉毛。”   闫晴樱:“那它以前掉毛……”   苏折笑出强大, “当时以为是脱发。”   闫晴樱:……   原来如此。   苏折闭眼抿了抿唇。   男明星, 爸只能帮你到这了。   季云端晚饭前醒来, 正好和大人们一起吃了饭,可能是他舅那句烤着好吃实在噩梦,哪怕睡了一觉小家伙对他舅的恐惧也没有消散,整顿饭都不敢抬头看闫观沧。   晚饭后几人坐在客厅陪季云端看了会儿动画片,八点的时候闫晴樱想带着季云端回去睡觉。   瞧着姐弟二人好像有话要说, 苏折开口,“我带云端小少爷去睡觉吧。”   闫晴樱正好想和闫观沧吐槽吐槽丈夫,但季云端在一时也不好开口,毕竟孩子在的时候她不会说孩子父亲的坏话。   此时苏折说帮她去哄睡,眼睛瞬间一亮。   闫晴樱谢道:“麻烦你了。”   苏折摆摆手, “没事。”   说着看了眼闫观沧。   麻烦你了这句话, 好像得换他跟对方说。   苏折带着季云端回了二楼客房, 带着小家伙洗漱后开始哄睡。   季云端换好睡衣躺在床上,苏折坐在床边。   季云端大眼睛看着苏折,小声道:“叔叔,我还是有些怕舅舅。”   瞧把孩子愁的。   苏折抬手合上孩子双眼。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   换作别的小孩也是一样的。   但苏折还是耐心开导着,毕竟他能明显感受到闫观沧还是挺喜欢季云端的。要是真的不喜欢,按照对方的性格,别说聊天了,对方可能理都不理。   苏折:“其实舅舅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云端相处而已。”   季云端睁开大眼睛,“云端,也不知道怎么和舅舅相处,云端怕舅舅。”   苏折把小家伙盖好被子,“其实有个方法可以让云端不怕舅舅。”   季云端积极道:“什么方法?”   苏折摸着孩子的头,“你平时喜欢谁,你就找找观沧舅舅和他们的共同点,这样就可以了。”   季云端跃跃欲试,“真的吗?”   苏折:“当然了。”   季云端听后面上出现笑容,“好,云端想想。”   十分钟后,只见季云端小脸上的表情从微笑转为平淡再转为沉思,最后直接皱起了眉头。   苏折:……   真就一个也想不出来吗!   随后突然领会到对方是闫观沧。   苏折开始反思。   他是不是有些难为人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见人实在想不出来,苏折主动出击,“你可以想想观沧舅舅和爸爸的相同点。”   季云端:“观沧舅舅和爸爸的相同点。”   苏折:“嗯。”   季云端突然大眼睛一亮,一脸兴奋道:“云端想到了,是……”   苏折微笑:“是……”   季云端:“他们都是男生。”   苏折:……   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在期待什么。   但他知道孩子尽力了。   然而聊着聊着季云端愈发兴奋起来,“而且…而且……”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季云端着急的话有些说不利索了,好像想在这场找相同的游戏中多拿一分。   “而且观沧舅舅的胸跟妈妈的一样大。”   苏折:……   此话一出,苏折顿时间傻在了原地,没想到小孩子的关注点如此清奇。   苏折闭了闭眼,想把这话从脑海中挥去。   但童言无忌,这话他确实无法否认,毕竟他刚入职那一年便止不住的盯着人的身材看,当时他真的非常喜欢闫观沧穿正装。   那种浑然天成的上位者气息,他还是头一次见。   闫观沧的身材比例如果说是老天爷晌饭吃,那后天的自律就更上了一层楼。   男人常年锻炼,身材紧实漂亮,哪怕穿着朴素的白衬衫也能彰显出十足的力量感,跟他幼稚的狗脾气不同,身上是成熟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   胸肌紧实有力,就像季云端说的,有时男人衬衫胸前的扣子会被撑的微微变形。   他肩膀很宽,天生的衣架子,背部肌肉匀称不夸张,但只要一有动作线条便会十分明显,带着蓬勃的野性。   外加上那张脸,看的人腿软。   话头一出,季云端便开始继续他的找相同游戏,但是想了半天也没能再想出下一个。   苏折看孩子脑瓜子都要想冒烟了,让小家伙重新在床上躺好。   “想不出来就不用想了,现在云端该睡觉了。”   然而可能睡了午觉的缘故,季云端此时根本不困,甚至无比兴奋,小手抓住苏折的袖子,“叔叔咱们来玩吧。”   苏折耐心劝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玩吧。”   季云端开始撒娇 ,“可是云端想玩,云端不困。”   苏折态度坚决,“不行。”   季云端小嘴一裂,作势要哭。   苏折:“观沧舅舅来了。”   小家伙瞬间闭上眼睛,立马入睡。   苏折:……   一时间苏折竟有些分不清,季云端睡觉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苏折抬手拍了拍,等季云端彻底睡去,拿出手机给闫女士发了消息。   苏折:“姐姐,孩子有优点了。”   闫女士:!   闫观沧有优点了?   闫女士迫不及待,“什么优点?”   苏折一本正经,“止小儿啼哭。”   闫女士:……   闫女士沉思,“这算吗?”   苏折:“嗯…怎么不算呢?”   闫女士瞬间开朗,“放在他身上还真的是哦。”   效果堪比儿童故事书里的大灰狼。   没一会儿闫晴樱也走了进来,苏折见人来了便礼貌的退了出去。   闫晴樱:“今晚谢谢你了。”   苏折:“不客气。”   随后打算下楼去找闫观沧。   此时男人坐下沙发上,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金毛的秃顶,不知在想些什么。   听见脚步声,知道是苏折,开口问道:“它头发怎么还不长出来?”   苏折:“先生,这是需要时间的。”   闫观沧皱眉,“难道就让它这么丑着?”   苏折:“先生怎么知道丑?”   闫观沧:“你觉得好看?”   苏折:……   儿砸对不起,爸不能昧良心。   苏折咳了咳嗓,“没关系的。”   闫观沧:“为什么?”   苏折:“先生现在看不见,眼不见为净。”   闫观沧:“那你呢?”   苏折:“我对它有父爱滤镜。”   闫观沧:……   随后苏折坐到对方身旁,试探的问道:“先生喜欢云端吗?“   闫观沧嘴硬,他不是会表达的类型,“没感觉。”   苏折换了种说法 ,“但是我刚才和云端聊天的时候,他说他想喜欢先生。”   闫观沧不疼不痒。   苏折:“他说他想和先生一起玩。”   闫观沧:“然后呢?”   苏折:“然后我就教他了啊,教他怎么喜欢先生。”   虽然没教成功。   闫观沧听到这话动作顿了下,“你教他喜欢我?”   苏折点了点头 ,“当然了。”   “我希望先生也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   男人沉默没再说话,不知在思考什么,良久才冷声道:“不需要。”   苏折不知刚才的话哪句又惹出了男人的火来,但还是耐心劝道:“需要的,需要的。”   苏折在人耳边道:“和小朋友做朋友好处多多。”   闫观沧面色冷硬,语气不屑一顾,“什么好处?”   苏折抛出好处,“他会分你糖吃。”   闫观沧:……   苏折看着对方,“先生真的不考虑考虑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他和季云端好好相处。   闫观沧起身,没说什么回了三楼,苏折以为是没戏了,也没追,在客厅撸起了狗。   第二天一早,苏折起床换好衣服出了房间,也不知道今天舅甥二人会是怎样的场景。   极有肯能还是季云端被吓哭收场。   然而刚走到一楼楼梯拐角处,苏折便闻到了一阵香气。   苏折走向餐厅,看见了十分和谐的一幕。   只见季云端的儿童用餐椅紧挨着闫观沧,不光不哭不闹还有说有笑的,一副舅甥关系好的画面。   完全没了昨天的胆怯。   苏折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季云端看见他兴奋的开口,嗓音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迫切的想要与他分享。   季云端:“叔叔,原来小鸡小鸭烤起来真的好吃。”   话落,苏折目光看向餐桌,只见上面摆着两盘烤肉。   苏折:……   屠龙少年终成恶龙。 第35章   苏折瞧着, 一时间内心极其复杂。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解决困难的方法,就是面对困难?   他迈步走过去坐下,“云端喜欢?”   季云端点了点小脑瓜, 短手一指, “观沧舅舅没有骗人。”   苏折抬眼看去, 只见男人的面上一副隐隐的得意嘴脸。   没想到还真让他办到了。   对于对方的动机苏折十分清楚,觊觎季云端的那两块糖。   虽然这不算什么, 但怎么说也算是对方能亲近小朋友了。   别人的一小步,闫观沧的一大步。   出于对人进步的鼓励, 苏折挪着椅子蹭到闫观沧身边,“先生,你好厉害啊。”   闫观沧听后拿着餐具的手一顿, 平时他人对他的阿谀奉承不少,但百分之之九十九都源于事业能力上的钦佩, 生活中的他倒没怎么听过,一是他不想与人分享, 二是对谁都有着芥蒂。   现在猛地一听, 还有些不适应,但却也比以往那些奉承话听得舒心。   在商界这么多年,那些奉承他的话出于什么原因都能听出来,无一不是巴结他捞些好处。   闫观沧不在乎那些所谓的小恩小利,给就给了。   而此时对方贴在身边说的话, 却带着几分真心。   仿佛他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样,给他表扬夸奖。   别人夸他都会加些叙述词, 然而像小护工这么直白的还是头一个。   毕竟对方崇拜他的印象已经扎根在了心里。   闫观沧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 但握着餐具的手却迟迟未动。   苏折依然在耳边叭叭, “我就知道先生一定能做到的,我现在更崇拜先生了。“   闫观沧微微别过头,口吻随意,好像不值一提,“跟小孩子相处有什么难的。”   苏折:……嘴硬还得是你。   不是之前把小崽子吓地嗷嗷哭的时候了?   但苏折也没说什么,毕竟他倡导鼓励式教育。   用过早饭后闫观沧照常坐在沙发上听早间新闻,脚边趴着秃顶金毛。   苏折泡好咖啡放在人手中,紧接着便听到一阵噔噔噔的声响,只见季云端迈着小短腿以肉球滚动的速度从楼上下来,一双小手中死死握着什么。   随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闫观沧面前,羞涩的看了他舅舅一眼,小声道:“观沧舅舅,云端想跟你分享宝贝。”   闫观沧对小孩子的东西不感兴趣,“你自己留……”   季云端开心道:“是云端的糖果。”   闫观沧:可以。   苏折:……   好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   只见小家伙把手中的糖果分给了闫观沧一颗,随后又给苏折一颗,金毛瞧了也不趴着了,站起来目光期待的摇着尾巴。   然而一共三颗,就算有多余的也没有弟弟的份。   平时闫观沧吃糖时都十分隐蔽,不会让人发现,也根本不想让人发现,所以哪怕在家吃时都偷偷摸摸的装在小盐罐里,以假乱真。   季云端给他糖他吃了,是出于对小朋友懂得分享的爱护,一个十分恰当得体的理由。   随后便剥开糖纸丢进了嘴里。   苏折本也想吃,但看到闫观沧的面色顿时有些迟疑。   只见闫观沧将糖吃进去后,神情并没有想象中的愉悦,只见他眉头一拧,锋利的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苏折瞧了有些意外,随后看向手中的糖。   激酸——   苏折:……   突然不意外了。   随后看向也正在吃的季云端,小家伙面上没有一丝难受的模样。   这一家口味各长各的。   苏折看了看手中的糖,又看了眼金毛,将没开封的糖果放在金毛面前。   金毛瞧了两眼,猛地仰起狗头。   人不吃的,我也不吃。   苏折:……   原来他也知道好坏。   季云端边吃着糖边期待的看向闫观沧:“观沧舅舅好吃吗?”   闫观沧愁容不展。   苏折接过话头,“当然了,好吃的你观沧舅舅说不出来话了。”   闫观沧:“你……“   苏折贴心,“不客气。”   闫观沧:……   和闫观沧关系得到世纪大破冰,季云端彻底挣脱束缚,开始和金毛一起在房子里撒欢的玩   这时闫晴樱从楼上下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面容微微有些难看。   走到客厅后坐下来,看着闫观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闫晴樱:“观沧。”   闫观沧:“嗯?”   闫晴樱双手握在一起,有些纠结,“姐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闫观沧声音懒散,好像对方的愁苦他听不出来一般,“跟我有关?”   闫晴樱点了点头,“嗯。”   闫观沧:“那不当讲。”   闫晴樱:……   闫晴樱一愣,“你个臭小子,亏我……”   闫观沧无所谓的喝两口咖啡,“你早这么说不就讲上来。”   一旁的苏折:……   一时不禁怀疑他们姐弟是不是说话都要有这么个开头才能说下去。   闫晴樱冷静下来咳了咳嗓,“就是刚才你三叔给我打电话了。”   闫观沧挑眉 ,“让你回家?”   闫晴樱:“让你回家。”   闫观沧:……   苏折再旁默默旁听,可能是血脉问题吧,姐弟二人都对家没什么留念,都不想回家。   闫晴樱面色也有些难看,“我刚才和我爸通话时候,他让我转达的,老爷子那边说下周五让你回去一趟。”   闫观沧皱眉,“让我回去干嘛?”   闫晴樱沉默了一会儿,语气低沉仿佛仿佛坠了千斤,“观沧,家里都知道你眼睛的事情了。”   闫观沧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壁,几乎是难得的轻颤了下。   这个动作平时根本瞧不见,对方话出口的那一刻,闫观沧是有明显慌乱的,但很快镇定下来,然而握着杯子的手却暴起了青筋。   闫晴樱面色也不好看,“观沧……”   男人就这样沉默,久久没有开口。   不知为何,苏折瞧见刚才闫观沧慌乱的手,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忍。可能闫观沧在他心中的印象过于深刻,在商业翻云弄雨说一不二,年纪轻轻便成就的宏图伟业,好像这个男人无所不能。   要是生活琐事中的慌乱也就算了,毕竟对方在这方面本就匮乏。   虽然生活中有诸多不住,但在他的能力面前却不值一提。   相处近六年来苏折比任何人都清楚,闫观沧是个十分骄傲的人,他根本不想与人倾诉自己的难处,他只展示他想展示的一面。   不然也不会偷偷吃糖,也不会每次出门都要戴着帽子和墨镜,这都是他维持和坚守自尊的方式。   眼疾三月未愈,对方的心理压力苏折无法想象,闫观沧算严格意义上的工作狂,私下如何他不清楚,但工作上于他而言没有松懈放迟一说。   虽然他平时工作上对他要求苛刻,但这份苛刻他也给了他自己。   而那句都知道了,根本不亚于在这位天之骄子脸上狠狠甩一耳光。   闫观沧沉默许久,“什么时候的事?“   闫晴樱:“五天前。”   苏折听后不免惊讶,他本以为这事是对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然而闫观沧眼睛的事情五天前就传开了,那个时候闫晴樱根本还没来。   闫观沧想将杯子放到茶几上,但下落点却出现了偏差,一声脆响,玻璃四溅。   闫晴樱瞧了赶忙去招呼人拿清理工具,“观沧你先别动。”   可能是四周慌乱的脚步声过于聒噪,闫观沧面色越来越沉。   “先生,没关系的。”   闫观沧一愣。   “在我心里,先生怎么样,都是先生。”   在苏折眼中闫观沧虽然看起来目中无人,骄傲自满,但事实上也确实目中无人骄傲自满。   在他看来闫观沧算是不需要情感的人,因为所有人都迫切的给他,同样对方也是个被情感毁掉的人。   他的脾气他的傲慢和他的自负,无一不彰显着原生家庭带给他的爱意和满足,但他的回避和不善表达,无比反感别人对他的深度理解交流,也同时说着他十分排斥他人过分亲昵。   换句话来说就是想要却拒绝。   这番模样在闫晴樱母子二人身上便有所体现,他想留她们住下和他说说话,像别的家庭一样,但也希望对方马上离开。   苏折搞不懂作为从小众星捧月的对象,闫观沧为何会有这种情绪,但人无完人,谁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缺陷和不足。   跟对方这么长时间,他还是头一次看见闫观沧这般慌乱过。   就像似抱了一路的宝藏盒子,打开后发现里面是空的。   而闫观沧眼疾这件事在家族内传开,也算是一种亲情的背刺,哪怕他们的感情大部分都纠缠着利益,不那么纯粹。   闫观沧听到对方的话,心头缓慢的松懈下来,但很快又恢复理智,往事他不愿回想,但又无时无刻的在提醒着他,他从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包容,他要的是别人的顺从,以他为道理的臣服。   等地板上的玻璃碎片被扫净,闫晴樱见对方情绪渐渐有些偏激,便没再往下提,而是换了个话题到了季云端身上。   “对了,今天周日,云端有个兴趣班要上,我一会儿要去见朋友,你们帮我去送云端吧。”   闫观沧不答应也没拒绝,显然想着刚才的事情。   苏折默默抬手微微OK。   现在还是尽快转移闫观沧注意力比较好。   季云端十分有独立自主意识,到了时间自己乖乖背上小书包等在门口。   “舅舅,叔叔,云端要去上兴趣班啦。”   苏折拉着闫观沧来到玄关,“好的,那麻烦云端等我们一下可以吗?“   云端点了点头,“可以。“   苏折将墨镜和帽子递给闫观沧让人自己带上,随后矮下身给金毛拴狗绳。   一切准备就绪便带着季云端出门去上兴趣班,到了地方,是一所占地面积不小的儿童教育会馆,而季云端的兴趣班类似于体智类结合的兴趣教育。   器材和游戏项目很多,苏折也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有钱人,孩子上课的教室直接一个大平层,家长一般可以在教室内的家属区看孩子上课。   季云端和两人摆了摆手,便跑去老师那里集合。   今天的课堂也算是个小比赛,孩子四肢在地上爬的同时越过障碍难关,谁先到达终点谁赢。   随后五个小朋友在自己的位置准备比赛,只听一声哨响,五个肉团子冲了出去。   苏折开始跟闫观沧说话,转移对方注意力,“先生,云端开始比赛了。”   闫观沧淡淡的回应了句。   苏折:“先生不给云端加加油吗?”   闫观沧声音冷淡 ,“我不在乎输赢。”   苏折:“哦,云端现在第五。”   闫观沧:……   闫观沧:“爬!季云端给我爬!!!” 第36章   苏折默默转头看了闫观沧一眼。   苏折:……   那边五个肉团子比赛十分激烈, 闫观沧看不见,转头问苏折,“现在季云端第几?”   刚才闫观沧那嗓子力压在场所有家长, 在塞道上爬行的季云端显然也听见了, 开始拼命的捣腾他的短胳膊短腿。   没一会儿便超越了前面两名小朋友。   苏折时刻关注着,也跟着紧张起来, “现在排第三!”   闫观沧皱眉,“怎么不是第一?”   苏折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 “先生不是不在乎输赢吗?”   闫观沧:“那是在他赢的情况下。”   苏折:……   他就知道。   闫观沧一向专横强势, 在胜负欲这方面苏折也十分清楚,不然刚才也不会靠这方面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但到底是小孩子的间的比赛,苏折除了苏诞没怎么带过别的小孩,而兄弟二人也只相差一岁, 并没有什么代沟, 他说什么苏诞也基本都能听懂,所以带起来也并不费劲。   小时候带苏诞他都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带着。   大概理念就是,既然死不了, 那就可以继续。   而此时面对季云端不同,小娃娃只有四岁,他不知道家里是如何教的, 自己也不会教这么小的孩子。   怕大人过于期待, 给孩子造成压力。   苏折咳了咳嗓, “先生, 你这样像是不对的。”   闫观沧:“怎么不对?”   “只是孩子间的小比赛而已。”苏折:“友谊第一, 比赛第二。”   闫观沧:“那是失败者的借口。”   苏折:……   在闫观沧眼里既然是比赛那就有胜负, 赢就是主要的目标点。   一场比赛下来, 季云端也不负众望的拿了第一, 高兴的小脚在地上直跺,站在老师面前忍不住回头看闫观沧和苏折。   苏折跟男人说了声,两人默默对季云端比了比大拇指。   比赛前三名有小奖牌,季云端得到后十分宝贝的挂在脖子上,老师一说下课便像似撒欢的小狗一样奔向两人,“舅舅,叔叔,云端…云端是第一。”   闫观沧满意的点点头,“做的不错。”   季云端现在已经完全不怕闫观沧,开心道:“那舅舅可以给云端奖励吗?”   闫观沧倒是无所谓,“你想要什么?”   季云端兴奋的握起小拳头,“云端想去吃肯德基可以吗?”   他觉得肯德基好吃,每次获得什么荣誉的时候就跟闫晴樱提。   小家伙提了,闫观沧自然也不会拒绝,“可以。”   季云端听了开心的在原地转了一圈。   离开教育中心后,三人一狗便去了快餐店。   时间正好是吃午饭的时候,苏折去点了餐没一会儿便端着东西走了回来。   季云端目光激动的看着桌上的汉堡和炸鸡,比以往他每次点的都多,放在桌上像小山坡一样。   苏折知道季云端饭量小吃不多什么,自己也一人份就够,大部分都是给闫观沧点的。   而对方也不负众望,这一餐吃的干干净净。   几人休息了一会儿,苏折开口,“现在回去吧。”   季云端一听要回去,站起小身子说,“云端想再点一只炸鸡回家当晚饭吃可以吗?”   对于小孩子来说油炸食物吃多了不好,中午吃一顿就可以了,晚饭可不能再吃了。   然而还没等苏折开口,就听一旁的闫观沧道:“点。”   季云端目光亮晶晶,“真的吗?”   苏折摇了摇头,“不行。”   闫观沧皱眉, “为什么?”   苏折:……   你还有脸问。   其实从闫观沧平时对狗的态度就能看出来,闫观沧对在乎的人或事物的无条件答应和溺爱,不论要求多离谱,对方也没有犹豫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给。   抛开金毛不谈,作为哥宝男的闫东临也变相的说明这一点。   所以季云端说出想要买回去一些吃时,闫观沧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他觉得没什么,可能在他眼里无限接近于百分之百的要求都不算什么。   要了他就给,就像现在这样。   但苏折也知道这一切也都存在纽扣衔接,只要把纽扣剥断就可以了,就像上次他要喂弟弟点心的时候。   苏折:“云端年纪小,连着吃两顿快餐不好。”   果不其然,闫观沧听后没再说什么,随后告诉季云端下次再带他来。   季云端听后小脸有些失落,“真的不可以吗?”   苏折瞧了有些不忍心,果然人类幼崽是有必杀技的。   他换了种说法,“云端要是点炸鸡的话,小鸡就和妈妈分开了,它们就见不到面了。”   季云端听后小嘴巴一张,“真的吗?”   苏折洋装为难的点了点头。   小家伙听后抿了抿唇,本以为会这样做罢,谁知下一刻就听小家伙道:“那我们可以把小鸡的一家都买回去,然后云端把它们都吃掉,这样它们就可以在云端肚子里相聚啦。”   苏折:……   怎么说……   不愧是闫观沧的侄子。   他愿称这一家子为爱心绝了家族。   到最后季云端的炸鸡也没点成,几人牵着狗回了家。   然而刚走大门口就瞧见了闫晴樱和一个男人在说着什么,苏折细看一眼不是别人正是闫晴樱的丈夫季文轩,料事一向冷静自持苏特助见了猛地一哆嗦,忙隐身在闫观沧背后。   只怪熟人出现的触不及防,要是被发现代价就是一千万。   闫观沧察觉到背后的人,虽然两人没贴上但还是能感觉到,“干嘛?”   苏折小声说着话,生怕被别人听见,“没,走路而已。”   闫观沧面色不悦,显然不喜欢这么近距离,而苏折现在情况紧急根本离不开他。   苏折:“我就想站先生身后。”   闫观沧冷着脸,“为什么?”   苏折:“因为我对先生太崇拜了。”   闫观沧:“崇拜站我身后干嘛?“   苏折:“因为太崇拜打算如影随形。”   闫观沧:……   男人听后作势要跟人拉开距离。   苏折见了,心里一咯噔,赶忙跟人来软的,声调都变了,“先生。”   这一声好似让人一下跌在棉花上。   闫观沧皱眉,“你……”   刚要训斥对方的说话方式,下一刻只听人口吻可怜兮兮的道:“先生,太阳太晒了,晒得胳膊疼。”   夏日午时日头大。   苏折继续开口,“我就是想在先生身后遮遮阳。”   闫观沧黑脸,没想到一个男的这么矫气,晒一下都皮肤疼,但结合之前小护工给他印象,却又觉得挺合理。   妈的。   虽然心中抱怨,但对方话说出口,闫观沧确实也没再撵人离他远些。   另一头,闫晴樱正和丈夫双手紧握,表情生动,不知在说些什么,但看样子是和好了。   季文轩:“老婆,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吵架了好吗?”   闫晴樱点了点头,“好,我们再也不吵架了,你也不要去找我爸告状了好吗?”   季文轩:“好,我再也不去。”   丈母娘和姐妹花旅游去了,本以为老丈人也能诉诉苦,去了才知道告了没用。   老丈人和妻子如出一辙。   季文轩:“你走这几天我深刻的反思了下自己,并且和爸相处几天,我觉得之前吵架你根本没有错。”   闫晴樱:?   季文轩:“是厂家的问题。”   闫晴樱:……   夫妻二人在这边相亲相爱。   季云端看见父亲后开心的叫了一声,快速的蹦了过去,原本还在说话的两人往闫观沧这边看了过来。   还好对方的注意力都在家人身上,没怎么注意几乎是贴着闫观沧走的苏折。   季云端被父亲抱起来,问道:“爸爸我们是要回家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嗯。”   闫晴樱却开口说, “吃完晚饭再回。”   说着抬手展示了下她买回来的海鲜,“最近麻烦观沧了,今晚我下厨,正好你也来了留下来吃吧。”   苏折:!   男人听后抱着季云端一抖,“不…不用啦,我一会儿还有个会,亲爱的你们吃完我再来接你。”   说着在闫晴樱和季云端脸上亲了一口,跟闫观沧打了声招呼便匆匆离开。   苏折见人走了这才松了口气,没发现他就好,等进了家门见姐弟二人有话要说,便上楼去换衣服。   闫晴樱将买回来的海鲜放进厨房,随后到客厅找闫观沧,经过一天的时间,闫观沧也差不多冷静了下来。   她继续早上的话题,虽然对方听了心烦,但怎么着也得把所有事都跟人交代了。   “你的事老爷子知道后面色看起来不太好,这次回去会来不少人,为的就是公司接管的问题。”   闫家那边知道闫观沧因眼疾将公司管理权给了闫东临这事,从上到下就没有乐意的,老的年轻的都黑了脸。   毕竟这位置谁有能力谁坐,当初闫观沧就是这么上来的。   而现在直接让闫东临代理,都觉得不像话,毕竟闫东临的能力也根本不服众。   其实闫晴樱心里也有不少疑惑,“观沧你当初为什么要让东临接手啊?”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在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高兴。”   两个字出口,闫晴樱也不再问下去,虽然对方生活中不怎样的,但在工作这方面闫观沧怎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对方不想说,她也不好再多问。   闫晴樱也不想把气氛搞砸,起身笑道:“姐和你姐夫和好了,今天晚上就回去了,走之前给你做顿饭。“   闫观沧应了一声。   苏折从楼上下来时便看见闫晴樱一个人在厨房忙上忙下。   “需要帮忙吗?”   闫晴樱回头见了是他,笑道:“没事,我自己可以,今天要走了,打算给观沧做顿饭 。”   说着便把那一兜子海鲜放到水池了。   苏折看着那一池子海鲜,不知道的还以为把海洋馆给买回来了。   见人拿起工具开始清洗,苏折上前搭把手,“一起做吧。”   闫晴樱没拒绝而是转头看他 ,“你也喜欢做饭?”   苏折点了点头,“喜欢。”   虽然他平时不怎么做,做出来味道也有些奇特,但对于做饭这一事他还是很喜欢的。   简单来说就是人菜瘾大。   不知怎么两人多了份惺惺相惜的味道,商量一番打算一起给闫观沧做这顿饭。   做饭阿姨在一旁瞧着有些担心,一直没离开。   苏折在那边炒菜,闫晴在另一边开始做海鲜。   菜炒好后苏折盛出一些让做饭阿姨尝了下味道便,然而还没等品尝结果出来,便像打了鸡血一样去忙别的。   做饭阿姨吃后一脸复杂,随后看向一旁从锅里把螃蟹拿出来的闫晴樱。   对方小声喃喃,“应该熟了吧。”   拿着筷子去夹,下一刻只见一只蟹钳从盘中伸出夹住了筷子。   做饭阿姨:……   先生何德何能。   让卧龙凤雏齐聚一堂。 第37章   做饭阿姨本想上前提醒两人几句, 但谁想苏折和闫晴樱忙活的热火朝天,根本听不进去她说话。   苏折洗好菜过去瞧了闫晴樱一眼,发现对方螃蟹做的差不多了。   本以为像闫晴樱这样家世的大小姐, 应该不太会做饭,没想到看样子还蛮熟练的。   苏折走过去,“闫小姐经常在家做饭吗?”   话落低头看去,只见盘子中伸出的蟹钳正在和筷子友好握手。   苏折:……   苏折眨了眨眼,难道还没开始做,可是刚刚他明明看见人把什么东西从锅里拿出来了, 。   苏折开口问了下,“是还没下锅吗?”   闫晴樱有些不好意思,“已经出锅了。”   苏折一时沉默。   闫晴樱苦恼的搓了搓蟹壳,“没想到螃蟹还活着。”   苏折:“没关系。”   闫晴樱:?   苏折:“可能螃蟹也没想到。”   闫晴樱:……   螃蟹打死也没想到, 自己蒸了顿桑拿出来了。   闫晴樱愣了几秒,之后越想越觉得好笑, 本苦恼的气氛顿时愉悦了不少。   虽然螃蟹没熟, 但闫晴樱一点也没有气馁,并把这件事的问题归出两类。   一就是锅不行, 二就是螃蟹太顽强。   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根本没往自身的厨艺上想。   开什么玩笑,当初她可是抓住了她老公的胃, 两人才结婚的。   她老公爱死她的厨艺了好吗!   两人正忙活的时候只听玄关处“叮咚”一声, 紧接着就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帮佣捧着厨具和蒸笼进来 ,“闫小姐,刚才……”   苏折见人搬的吃力, 伸手接了过来。   闫晴樱回头瞧了眼, “是我的, 是我的,我今天出门买的,现在正好送来蒸东西。”   说着将东西拆开,还把一些递给苏折。   “给你用。”   苏折礼貌笑道:“谢谢。”   看着厨房里混乱的场面,做饭阿姨在一旁生无可恋,突然明白了那句话。   差生文具多。   厨房里热火朝天,另一边闫观沧正面容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一旁的季云端张着小嘴巴巴在那唱歌。   闫晴樱和苏折去做饭,客厅除了佣人就剩闫观沧和季云端两人。   他不会带孩子,便让帮佣给季云端调了个动画片,什么猪他没记住,也懒得记。   一开始季云端看电视看的好好的,直到电视里那只猪突然开始唱歌。   闫观沧抬手扶额,听得有些头疼。   原先趴在地上睡觉的金毛都把狗头塞进了他哥腿里待着。   季云端一展歌喉后,“舅舅,我唱的好听吗?”   闫观沧:……   他本想说句好听也就算了,但这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就在此时放在手边的电话响起,闫观沧心中居然出现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人生近三十年都没这么卑微过。   可能这通电话让他逃避了昧良心的问题,接通时说话都比以前平和不少,“什么事?”   季文轩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观沧,是姐夫。”   闫观沧没想到对方会打电话过来,“怎么了?”   季文轩在那头叹了口气,“就是有点事想跟你说下,不说的话我这心里过意不去。”   闫观沧:?   季文轩:“你姐今天不是下厨吗?”   闫观沧应了声。   季文轩:“要不你带着云端出去吃吧……”   闫观沧不解,“为什么?”   季文轩咽了下口水,“吃你姐做的菜的得熟。”   闫观沧:“菜熟?”   季文轩:“去医院的路熟。”   闫观沧:……   交代完妻子,季文轩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儿子,“云端在干嘛呢?”   闫观沧:“在旁边唱歌。”   季文轩听后一愣,自然知道自己儿子的唱功,难听不自知,这都是爷爷奶奶给捧出来的,就算不让他唱也不会闭嘴,一定要强迫别人听完,而闫观沧的臭脾气业内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季文轩叹了口气,“观沧啊。”   闫观沧抬手捏了捏眉心,显然也十分头疼,“什么?”   只听季文轩语气深沉,“要打就打吧,给他个完整的童年。”   闫观沧:……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那边就传来了开饭的声音。   闫晴樱:“观沧,姐做的海鲜大餐好了。”   闫观沧:……试毒大会吧。   闫观沧闻着味道,一股刺鼻的腥味冲入鼻腔,男人皱了鼻子,显然不是很好闻。   一顿下来,闫观沧可以说是愁容不展,连万能小盐罐都在这顿饭面前逊色下来。   但好再米饭是能吃的。   闫晴樱看着人光吃饭,拿公筷就要往他盘子里添菜,“观沧,给你。”   闫观沧难得音调平缓,“不用,你吃吧。”   闫晴樱热情开口,“你吃。”   闫观沧一本正经,“不用,你做饭辛苦你吃。”   闫晴樱看着他,开始道德绑架,“难道我做的你不喜欢吃?”   闫观沧:“原来你看得出来。”   闫晴樱:……   一旁的苏折没说话,默默往嘴里扒了口饭。   用过晚饭闫观沧生无可恋的坐在椅子上,哑着嗓子,“下周五我不回去了。”   闫晴樱意外的看着他,“为什么?那边要问怎么说?”   闫观沧:“你就说我死了。”   “这不太好吧。”闫晴樱有些扭捏,随后连忙问道:“怎么死的?”   一旁的苏折:……   闫观沧毫不客气,“吃你这顿饭吃死的。”   闫晴樱:……   晚饭后没多久,季文轩上门来接人,苏折找了个借口没露面,等人都走了这才从房间里出来。   此时正晚上九点多,苏折默默走到闫观沧身边坐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 ,“先生,你饿吗?”   闫观沧面无表情,仿佛还没有忘记刚才那顿晚饭,“不饿。”   苏折不信:“我打算给先生煮点东西吃。”   闫观沧:“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吃你煮的东西?”   苏折疑惑 ,“不会吗?“   闫观沧语气无奈,“刚才闫晴樱是主谋,你是帮凶。“   苏折:……   但刚刚晚饭时闫观沧只吃了一碗饭,根本不够对方填饱肚子的。   “真的不饿吗?”   男人死鸭子嘴硬,再一次道:“不饿。”   苏折摊了摊手,“哦,那我煮泡面就只煮自己的了。”   闫观沧:“饿。”   苏折:……   虽然做饭是难吃了些,但是煮泡面这种人类基本技能他想对方还是有的。   面煮好后,苏折看着闫观沧,“先生,下周您要回家吗?”   只见对方吐了个字,“回。”   闫观沧不是逃避的人他知道,其实问的时候苏折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苦恼的是,要是闫观沧回去他肯定要跟在左右。   虽然不知闫家这样的家族到底有多少人,但他因为工作的缘故之前还是见过几个的。   那样的世家自然能人辈出,虽然商场利益上都有过闫观沧的接济,但实力却不容小视。   但凡是资本家就没有没有野心的,狮子的嘴巴从来不嚼草根。也正是因为如此,闫观沧的位置时刻被人觊觎着。   时间很快便到了下周五,苏折苦愁之际没有办法,只能装感冒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   一路上还假模假样的咳嗽了几声,听上去十分虚弱有气无力的。   闫观沧听了皱眉,“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   苏折摇了摇头,语气坚强,“不用了,我想陪着先生。”   他现在身为护工,职责就是待在闫观沧身边帮助他生活,不说对方回闫家之后的情况会怎么样,单凭走路就会有诸多不便。   男人手指不自觉蜷了蜷,别过头,“以后少这样说话?”   苏折不解,“哪样说话?”   听着对方的好奇,闫观沧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随后声音中充满警告,“你自己说什么心里不清楚?”   “当然清楚了。”苏折:“我对先生说的是真心话。”   闫观沧本想趁机训斥对方的说话方式,但又被苏折三言两语返了回来。   见闫观沧不说话,苏折瞧着对方的面容,“先生不信?”   闫观沧没说话。   坐在前面的司机和保镖听着这小护工讲话都觉得耳根子酥麻,上车时看见闫观沧身边跟着人都有些意外,一开始以为是老板的情儿,后来才知道是护工。   但也只是一开始以为罢了,毕竟他们老板这么久也不见身边有人,不可能在眼睛突然看不见时候多了伴。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别说知心了,他们老板连人家面都不知。   虽然这护工长的真不差。   苏折往人身边蹭了蹭,语气真诚,“我是真心待先生的。”   婉转的声音响在耳边,根本听不出来是谎话。   料这小护工这么胆小,也不敢骗他。   不知是不是对方太过坦诚,让闫观沧有些无话可说。   沉默编排着腹词刚想开口说什么,下一刻就听对方问道:“先生,车里有多余的墨镜吗?”   虽然已经带了口罩,但还是怕一会到闫家有人把他认出来,便想问问车里有没有多的墨镜,戴上挡挡脸。   有些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今天该他倒霉呢。   他要做好十足的准备,不为别的,只为那一千万的支票。   闫观沧口吻不耐,“不知道。”   话落又觉得刚才的语气对这小护工有些凶,对方胆小,随后又添了句,“你自己找找。”   说完,闫观沧恨不得给自己嘴来两下。   对方的情绪,他根本没必要在意。   苏折听后哦了哦,开始在车里寻找,只听车内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对方真的找了起来。   没一会儿,闫观沧耳边便传来一道喜悦的声音,“先生找到了,我可以戴吗?”   闫观沧百无聊赖,“在哪?“   苏折回道:“在保镖脸上。”   闫观沧:……   保镖:……   苏折再一次小心翼翼的问道,就好像打算拿一块奶酪走的小老鼠一样,心里已经想拿了,但看见你还得问一句,“可以戴吗?”   保镖眉头一跳,没想到对方会把主意打他身上,虽然车里的墨镜真的只有他这有。   但这可是他气场的一大必需品,可以不戴但不能没有!!!   出门在外,哪个有排面的保镖没有墨镜,墨镜即本体好吗!   简单来说就是没了墨镜没法装b。   这要真是老板的情儿也就算了,一个小护工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心中想着抬手推了推墨镜,保镖的墨镜岂是小小护工说想戴就能戴的。   两人都时刻观察着闫观沧的动向,看着男人张口。   苏折:“先生……”   保镖:“先生……”   闫观沧口吻随意 ,“一个墨镜而已,你跟他抢什么。”   保镖听后心中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老板不会这么对他的。   下一刻,闫观沧:“给他吧。”   保镖:……   你就宠他吧。 第38章   苏折本以为没希望, 听后瞬间回归小护工人设,拿出小甜甜那一套。   在对方答应你相对无理的要求时,就要毫不遮掩的表达自己的喜悦,让对方感受到自身给你给带来的快乐, 让对方从中知道这件事对方的价值体现。   不要觉得的羞耻别扭, 越夸张越好。   苏折这孩子打小的聪明, 见男人答应话瞬间就从嘴里冒了出来。   “先生,我就只知道你最好了。”   小护工独有的声音传入耳中,“我以后要一辈子跟着先生。”   心底传入一阵酥麻,十指连心,仿佛此时十根手指被绵软的细线缠绕。   闫观沧听后微微别过头,面向窗外,“小题大做。”   苏折其实也是发自心底的开心,毕竟墨镜对于他来说是一千万的人身保险。   “没有,没有小题大做, 我非常开心。”   闫观沧臭着脸, “你开心什么?“   苏折回答, “谢谢先生答应我无理的要求。”   保镖:……   原来他也知道无理。   原来他们都知道无理,他知道了,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受伤!   闫观沧冷着脸,这种被左右情绪的感觉让他感觉极糟,“知道以后就本分点。”   说着不再理会苏折。   对方这副模样苏折早已司空见惯。   保镖观察着后面的情况,既然老板已经发话了, 身为保镖的他没有不给的道理。   保镖默默拿下眼镜, 心中狠狠唾弃着闫观沧。   果然你们男人都一个样!!!   只闻新人笑, 不闻旧人哭。   浑然不觉自己也是男人。   保镖将墨镜拿在手中, 三分犹豫, 七分不想给,没想到这小护工看着无害,背地还有不少手段,真是阴毒。   老板被迷惑也就算了,他一个当保镖的可不会!   他可是经过专业训练的。   下一刻只听身后轻轻“哦”了一声。   苏折身子微微前倾,准备方便拿眼镜,一双淡然的眸子看着对方,不似那种热情的冲击感,苏折本人长的文雅,眼眸淡淡的,虽然声音特别,但他开口后的声音反而减少了这张脸冷淡的疏离感,添上了不少柔和气息,让人不自觉靠近。   “保镖先生不带墨镜好像更好一些呢。”   对方的眼眸在保镖脸上扫了一眼,这一眼就是给之后话语打下的基础,增添对方相信你话语的真实度。   保镖原本犹豫的手一僵,随后猛地将墨镜放到苏折手心,速度极快,苏折都觉面前有一阵风挂过。   保镖:戴!踏马的给我狠狠戴!   这小护工说话是真踏马好听。   他刚才误会老板了,他就知道老板是公平的,根本没有私心。   换做是他,对方要他也给。   苏折抱歉的对对方笑了笑,“不好意思,之前出门太急了,没戴。”   保镖忙摆摆手,表示不是他的问题,是墨镜自己不出现的错。   苏折:“谢谢你借给我,因为我你都没得戴了。”   保镖抬手打住对方的话,“没关系,我戴别的。”   说着就从司机胸襟口袋里拿出对方的戴上。   司机:……   怕老板听见,保镖对着苏折小声道:“你不用自责。”   司机:……合着不是你没墨镜戴了!   自你妈的大鸡蛋!!!   难道司机就不用戴墨镜吗?!难道司机就不装b吗?!   苏折接过墨镜后重叠的戴在眼镜上,戴眼镜是为了看得清,戴墨镜是为了让人看不清。   调整好墨镜后,苏折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的男人冷声道:“你戴墨镜干嘛?”   苏折声音有些扭捏,“一会儿不是要去先生本家吗。”   闫观沧皱眉,“有什么关系?”   苏折惭愧低头,“怕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闫观沧:……   他没去过闫家本家,但光凭闫观沧自己住的地方就让当时的他震惊了不少时间,毕竟他也是第一见给他家差不多大的厕所。   闫家那般显赫的世家,想必占地面积一定不小。   苏折推了推墨镜,笑道:“所以戴上墨镜比较好。”   闫观沧:“你就是被迷惑了又怎么样?”   不说他又不知道,而他也最讨厌这种心思。   谁知下一刻小护工声量提高了不少,“怎么能被迷惑呢,我一心只想照顾先生。”   说着语气凶巴巴道:“我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想法!”   闫观沧听后一愣,没想到这小护工是这样的想法,原本堵着的气顺了不少。   苏折看着车已经行驶了有段时间,差不多也该到地方了,琢磨了下开口问道:“先生,一会儿去了怎么称呼啊?”   闫观沧:“什么怎么称呼?”   “先生本家今天不是会来很多人吗,那些先生女士要怎么称呼?”   “这个啊”今天确实会去不少人,闫观沧无所谓,“拿嘴称呼。”   苏折:……   见对方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闫观沧语气不爽 “你在意那些干嘛,他们都不在意。”   苏折头顶缓缓冒出个问号:?   闫观沧:“他们自己都分不清谁是谁。”   苏折:……   真大孝子。   知道人多,没想到这么多。   果然大家族就不一样。   闫家不说本姓直系上有多少人,就那些旁枝的外姓亲戚都得来掺和一脚。   车很快驶入一座偌大的庭院,也好在身为特助这些年,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面上并没有什么失态。   但下车的那一刻,苏折以为自己他踏进了高尔夫球场。   看着前方辽阔的景象,苏折咽了下口水,他八辈子不眠不休也买不起这的一半。   闫观沧从车上下来,面上还是一副闲逸的模样,好像是回来聊天的一样。   苏折将盲棍递给闫观沧,毕竟金毛没有带来,闫观沧不喜欢身体接触,盲棍加他人肉导航是最佳选择。   苏折:“先生,咱们走吧。”   闫观沧应了一声。   然而十秒过去了,苏折也没迈步,有些纠结开口,“先生往哪走啊?”   闫观沧:“随便。”   苏折一惊,是让他随便选条路走吗?!   苏折十分有冒险精神,随后寻了个方向便带着人走,然而走了半天不到。   闫观沧开口,“你走的那条路?”   苏折一本正经:“人生的道路。”   闫观沧:……   男人深吸一口,“你描述下周围。”   苏折观察了下四周,“左手边十点钟方向有个网球场。”   闫观沧:“哦。”   看着人没什么大反应,苏折:“先生,咱们走对了吗?”   闫观沧:没有。”   苏折:……   苏折看了看周围,路已经走了,现在必须改变道路才行,“先生,咱们现在往回吗?”   闫观沧:“不用走你的。”   苏折:“万一这样走原点都回不去怎么办?”   闫观沧:“你担心这个?”   苏折一愣,问道::“不担心吗?”   闫观沧:“地球是圆的。“   苏折:……   还得是你。   但好再没走出五米距离,便看见管家和帮佣风风火火的出来迎人。   管家上前说着是他们的失责,其实也不是他们的错,两人下车时管家就在显示器里看见了,只不过到现场人没了。   赶忙四处找,好在是找到了。   毕竟闫观沧因为眼睛看不见,事事都不方便。   老宅的内部人员有些透过巨大的落地窗看着庭院的景象。   闫从智目光死死盯着外面,“闫观沧回来了。”   屋傅猛地从座椅上弹起来,“艹,他真回来了!”   对方眼睛出事闫家上下的传遍了,他根本没想到闫观沧那么自傲的人会回来和谈,毕竟前些年老爷子找他回来,也没见对方应过。   随后快步走到落地窗前,有些不敢相信,“这不像他的作风。”   闫从智倒不觉,“这就是他的作风。”   屋傅迷惑的瞧着他,“你说啥呢,以闫观沧的脾气怎么可能这么乖乖回来谈事。”   闫从智:“谁说他回来是谈事?”   屋傅:“不然他回来干嘛。”   闫从智:“挑事。”   屋傅:……   突然就合理了。   但屋傅也不是很在意,他就是一个外姓的表亲,今天来也不过是被父母带来混个脸熟,以后有什么事希望闫家能多帮衬着。   叫他来了后多和本家的人聊聊,他二十好几,在老宅能说话的人不少,刚才也是想和闫从智搞好关系这才开口附和。   毕竟闫从智是闫家老爷子亲兄弟的孙子,虽然头两年他爸因为国际赌场的事被国家逮捕,但这个儿子好像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屋傅见对方不再说话也没有多聊,毕竟他看见谁跟谁说两句就行了,他一个外姓也不指望对方能记得。   两三分钟后,闫观沧便走了进来,原本喧嚣的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几乎是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位落难的高位者,对方眼睛缠着纱布,手中拿着盲棍,和平日里大相径庭,唯一不变的就是那身浑然天成的傲气。   虽然那双锋利的眉眼被遮挡,但屋傅看见闫观沧还是有点腿肚子打颤。   毕竟这位之前差点没把一个老总逼的跳楼自杀,虽然现在又伤在身,但也绝对不是好惹。   随后目光被对方身旁的人吸引。   屋傅站在父亲身侧 ,“爸,闫观沧身边站的是谁啊?护法?”   屋父瞥了他一眼,“护工。”   屋傅:……   他看人捂的严严实实的一身黑,还以为是请来做法的呢。   最先说话是闫守临,也就是闫晴樱他爸,闫观沧的三叔。   人是他招呼回来的,一开始闫观沧出事的时候他大哥就跟他说了,他知道这孩子心高脾气倔,这事自然也没跟别人说,但就在五天前却突然传开了。   都已经知道了,老爷子自然要问话,他没法只能通知对方回来。   本以为以对方的脾气进来就会当众给人甩脸子,谁知闫观沧面上浑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之前还听闺女说,闫观沧知道这事后沉默了许久。   闫观沧父母也就是他大哥大嫂环游世界去了,今天也根本回不来,作为跟闫观沧比较亲的长辈,闫守临自然的开始照顾起这个小辈。   “观沧啊,你行动不便,先坐吧。”   闫观沧也没客气,众目睽睽之下坐的十分坦然。   苏折一直紧跟其左右。   闫从智目光落在那坨黑色生物上眯了眯眼。   闫观沧开口,“老爷子呢?”   闫守临:“你爷爷在楼上,说等家庭医生来了再下来。”   闫观沧下意识开口,“为什么?”   想了下随后继续,“二叔回来了?“   闫守临:“他都快二十年没回来了,怎么可能今天回来。”   闫观沧十分坦然,“那为什么等心理医生。”   闫守临:……   不光是闫守临,连苏折都低头瞧了闫观沧一眼。   为什么你心里没点数吗? 第39章   见闫守临和闫观沧聊上天, 偌大的场合才渐渐恢复原本的喧嚣。   苏折低头时刻注视着闫观沧,怕对方有什么不便,但不远处的一道目光过于炙热, 苏折察觉后身形不免一僵, 但很快调整好体态,借助着墨镜的遮挡抬眼看去。   下一刻便隔着墨镜对上了人群中闫从智的目光。   苏折的眼眸中慢慢升出警惕, 对方他见过。   当初闫家卷入国际赌场事件的原由就是因对方父亲而起,而那段时间闫从智也没少来公司找闫观沧,虽然每次见面不过是短短打个照面的时间, 但次数多了, 样子也就记下了。   苏折不知道他为什么盯着自己看, 但心中也想着对方要是认出自己该如何应对。   就在苏折想往后站站躲避闫从智的目光时,二楼传开沉稳的脚步声,顿时在场所有目光尽数投向二楼。   很快闫老爷子便走了下来。   而跟在老爷子身后的除了助手帮佣, 还有之前说的家庭医生。   老爷子年岁七十多, 虽然听起来大, 但依然身姿稳健,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   闫老爷子下来自然有不少人去迎, 都被老人家不耐烦的轰走了, 拥拥挤挤的堵在一起, 看的眼睛花疼, 还妨碍他走路。   其实今天他也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能记住的小辈没几个,但今天人多也就多了吧,就当给那混账东西施施压了。   然而等透过人群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闫观沧后, 阎老爷子脚步就顿了下来, 差点来个踉跄。   他五天前就知道闫观沧眼睛的事情, 本以为不会怎么样,但此时看到的带给他的冲击力远超于心中的意想。   布满皱纹的眼睛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虽然闫观沧混是混了点,他平时也不喜他,但到底是他的儿孙,瞧见对方此时这般模样心里终究不是滋味。   闫老爷子坐下,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都等着看这场好戏开幕。   闫家能者上位,闫观沧出事把企业管理权直接给了闫东临不少人愤不平。   比闫东临有能力的小辈比比皆是,现在管理权落在了那般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手里,不知多少人背后要紧了牙根。   闫老爷子身为长辈,儿子都已成家,孙辈外孙辈里最喜那种听话懂事懂得人情的孩子,虽然对闫观沧也有感情,但平日里最看不惯的就是闫观沧,就连闫东临和闫世景这样游手好闲的公子哥都比闫观沧印象好。   不为别的,老爷子一生都处在权利中最见不得人反驳自己,不听他的指令行事,而闫观沧就是这样的混账。   其实老爷子也一直搞不懂,明明闫观沧孩童时期那般听话懂事,讲文明懂礼貌,如今却长成这副狗样子。   而不喜闫观沧的又一部分原因就是脾性跟他二叔一个样,人人都知这二儿子是老爷子的禁忌,当初闫莽的事闹的极其难看,到现在也没人敢提。   而闫观沧却偏偏长了身跟闫莽一样的反骨。   不说说话做事两者如何,就二人身上的那股子狠劲,谁看了都打哆嗦。   虽然闫莽断关系离家快有二十年,但却也一直横在闫老爷子心里,堵着出不去。   这便使闫老爷子看见闫观沧就想起闫莽,更是没了好脸色。   看见闫观沧这样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也很快被口中的质问代替,“我听人说你把管理权给东临了?”   闫老爷子话问出口后,闫观沧迟迟未开口,而在场的人都想看看男人如何回答。   这可是他们握在手中的把柄,不论对方如何回   答都是错的。   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有回应,苏折看着那些人脸色突然变了变,心中有些惊讶,难道对方真的无话可说?   苏折没想到闫观沧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随后微微探头,想看下男人的正脸。   然而看见男人的神情后,苏折却是一愣。   虽然闫观沧没说话,但面上确是一副“是我干的,怎么了?”的嘴脸。   苏折:……   他刚刚脑干出走才会觉得闫观沧无话可说。   闫老爷子见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气的顿时骂了一嘴,“混账东西,那是你说给就能给的!”   闫观沧嗓音平淡,“为什么不能给?”   虽然闫观沧脾气差了些,但骨子里还是有着教养,跟闫老爷子和闫守临这样的长辈说话时语气并没有平时那般锋利,虽然声调还是低沉冷淡,但苏折知道他已经降下来很多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闫老爷子指着他,“这是你的东西吗,你说给就给?!”   闫观沧听后默了片刻,他此时坐着的方向,根本不是面对着闫老爷子,而是坐在人群视线的正中心,对着所有人。   男人宽阔的背脊英挺,缠着纱布的眼睛仿佛在藐视众人,一双长腿交叠,光坐在那里便气势逼人。   闫老爷子刚要继续质问,下一刻男人悠然的开了口。   “不是我的东西吗?”   男人话语中还带着些玩味的笑意,听上去十分恶劣,但轻飘飘的一句话,在场人却没有敢站出来反驳的。   闫老爷子训斥,“混账!”   他虽然已经不再管理公司的事,但也知道其他人都忍着怕着闫观沧。   闫观沧无所谓。   闫老爷子厉声,“对着我说话。”   闫观沧闲逸的“哦”了一声,随意的将头扭到一边。   闫老爷子:“混账,我在这边!”   苏折:……   闫观沧:……   苏折也在心中捏了把汗,他能听出来闫观沧对闫老爷子的顾虑,之前进门听说老爷子在等家庭医生他便发现了男人面上细微的变化。   然而身为被觊觎的高位者,此时闫观沧也处于着两难的处境。   以对方目中无人的性子,方才大可以说把公司管理权接给闫东临玩玩,毕竟没人搞得懂他为什么让闫东临接权。   但闫观沧刚才没有,他放下了平时张狂的傲慢,顺着闫老爷子的话说了句东西是他的。   他针对的从来不是闫老爷子,而是人群中的人心,不是威胁而是警告。   毕竟这里面没有人不倚仗着闫观沧的权势,闫观沧从未在利益方面苛责过他们,甚至他们拿他当靠山去吓唬人,闫观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闫家是世家,商界一直都有着一定不可撼动的地位。   但企业能在国际上取得不小的地位离不了闫观沧,把闫观沧换作任何一个人都到不了今日这般高度。   只不过语气是他狗脾气的语气,老爷子火顺势就上来了,“你自己听听说的都是些什么!”   闫观沧:“中文。”   闫老爷子抡起手杖作势要打。   闫守临瞧了忙上前拦下,“爸!您这是做什么?!”   闫守临话落的同时,闫观沧便觉得身上一沉,有什么东西直直撞进了他怀里。   冲击力道不小,闫观沧没反应过来闷哼一声。   苏折怕那棍子砸人身上,一时间动作快于大脑猛地护在人身上。   老爷子教训小辈,除了作为儿子的闫守临敢拦根本没人敢上前。   闫守临:“爸!你打观沧干嘛!”   闫老爷子气的指着闫观沧一顿输出,“你自己听听这混账都说些什么,仗着有能力在这威胁人,混账!混账!!!“   闫守临想将那手杖拿过来,怕气到对方只能顺着话头说,“我知道,我知道。”   闫老爷子乱挥着手杖,但也没舍得打在闫守临身上,闫莽和闫守临算他的老来子,虽然闫守临现在女儿已经成家有了孩子,但他今年也不过四十六七的年纪,当初刚上大学就和还是女朋友的老婆有了闫晴樱,这事闫老爷子知道后气的三天没合眼,但硬是没动闫守临一下,如今闫守临拦着不让他打,虽然挥着棍子但也不往闫守临身上招呼。   老爷子脸气的通红,“你给我让开,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这狗东西!”   闫守临:“爸!使不得使不得!”   苏折护着闫观沧,时不时回头去瞧闫老爷子,要有什么不测,他就带着闫观沧跑毒。   闫观沧感受到他身前趴着个人,对方因为紧张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他颈上,他知道这人是谁,毕竟在场能扑上来护他的只有他带过来的小护工。   但让他意外的也是对方会上来护他。   在他眼里的刻板印象,对方一直是胆小怯懦的,然而刚才却在他要挨棍子的时候扑了过来,一时间让他断了思绪。   他不知该怎么思考,也懒得去想,潜意识告诉他,他不喜与人过分亲密,这样的距离让他顿感不适。   抬手想把人拉开。   “先生,别怕,我会保护先生的。”   原本绵软的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肯定,哪怕此时语气不稳,但好像只要有他在,这棍子就挨不到他身上。   男人原本要抬起的手一顿。   苏折几乎是整个人扑在闫观沧身上,把人护的死死地。   闫观沧一只手下意识稳着对方无处安放的手臂,对方手臂慌乱又纤细,显然也是被闫老爷子要打他吓到了,不然也不会不计后果就慌里慌张的扑了上来。   好似对他义无反顾。   闫观沧面色沉着,让人琢磨不透,他为对方的举动意外,但同样也异常排斥。   人总是对于稀有的新事物带着一定的戒备,同时也存着排除异类的心理。   而现在护在他身前的小护工就是异类。   闫观沧的数十年人生中,还没有人这般紧张护过他。   但这棍子也没有别人替他挨的道理。   作势就要去将人拉开,谁知对方就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根本拉不走。   苏折查看着另一边的动向,根本没空离他,敷衍了句,“先生,别闹。”   闫观沧再一次抬手去拉,下一刻手背“啪”的一下挨了一巴掌。   闫观沧:……   不让别人打,所以自己打……   苏折完全是下意识动作,动手也不过是想让闫观沧老实一下,打完也没意识到自己打了男人手背。   随后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但现在也不是哄人的时候,只好倒打一耙,“先生,你手磕我手上了。”   闫观沧一脸麻木,“给你道歉?”   苏折一愣,有些扭捏,“也可以。”   闫观沧:……   另一头的场面也没有缓和,但闫老爷子也不那么急着上前了,他刚才也是被气糊涂了,他没想到闫观沧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如此张狂,不给这混小子个教训,   也不好给这些人交代。   但儿子看着他,不让他去,他一把年纪也要面子不可能就这么罢休。   但也渐渐的开始没那么生气,怒气下去后想着也不一定非要打这混小子。   闫守临拦着他,他再意思意思挥几下,给别人做做样子,等再拦他就装作不再跟闫观沧计较。   老爷子心里想着,挥着棍子的手也不像刚才那般呜呜带风。   但闫守临没看出来,依然苦口婆心的劝,“爸!”   闫老爷子听了本想着就这么把手杖放下,谁知闫守临一个踉跄倒在了一旁沙发上,身前顿时没了阻止的人。   闫老爷子:……   他这是打还是不打。   一时间手中的手杖尴尬的举在空中几秒,但老爷子也很快定夺了,为了他的颜面,这棍子闫观沧也得挨。   听着脚步声,闫观沧能感受到怀里人被惊的哆嗦了下,知道闫老爷子过来,作势就要把人扯下来往身后带。   谁知对方像条鱼一样,衣料划过手心,根本抓不住。   老爷子拿在手里的手杖可不细,虽然闫观沧身强体壮挨一棍子不会怎么样,但他也不能看着对方被打。   苏折站起身,张开双臂不让老爷子上前,“您不能打我家先生。”   闫观沧一愣。   闫老爷子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护法,“你说不能打就不能打?!”   说着就要上前。   苏折不肯退让,“不允许。”   闫老爷子:“我倒要看看谁不允许!“   苏折:“党和国家不允许!”   说着默默补了句,“打残疾人犯法。”   闫老爷子:…… 第40章   闫老爷子看着挡在身前的人, 从上到下一身黑,脸上带着墨镜和口罩,五官捂的严严实实的, 根本看不清模样。   对方身量不矮, 虽然衣着都是黑色,但穿的都十分工整规矩, 挡在闫观沧身前一步不让, 好似整个人钉在那里了一样。   就是…就是声音怎么就这么怪呢?   甚至仿佛以前在哪里听过这个调调,但已经想不起来了。   闫老爷子自然不能因为对方的三言两句就停手, 一个不认识的无名小辈, 根本没资格说动他,但现在他也是真不想打闫观沧了。   手杖在手里挥了半天, 手腕生疼。   闫老爷子肃着脸,“你是谁?”   苏折站在那里, 这众目睽睽的心中也怕被人认出来, 但还是不怯道:“我是先生的护工!”   闫老爷子看着他,听说对方是护工后目中的不屑更深了。   一个小护工居然敢出来和他呛声。   闫老爷子不满:“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苏折知道闫老爷子受不得气, 不然闫观沧方才也不会收敛语束, 面对对方的讥讽, 苏折开口,“我只是想劝老先生。”   被低看鄙夷,这样的场面刚入职时他领会过不少, 不知被多少人多少事刁难过,明明不是自身问题却还要低着腰给人赔礼说着歉意。   不为的, 只是为了生活而已。   毕竟这世上没有多少人活的容易, 如果有, 那也不是他。   闫老爷子布满皱纹的眼睛看着他, “劝我什么?”   苏折一愣:“这是可以说的吗?”   人群中的屋傅DNA动了,“嗯……怎么不可以呢?”   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父亲一个大比兜,屋父显然被刚才屋傅的突然开口吓的皮都展开了。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屋傅有苦难言 “爸,真不怪我,条件反射。”   这跟闫家套近乎还没套上呢,可千万别得罪了闫老爷子,但好像是在人群中说的,大部分人都注意着闫老爷子那边的动向,没几个人回头看屋傅。   闫老爷子脾气上来,“有话直说!”   苏折心中暗道一声得罪了,“劝您不要误入法律歧途。”   闫老爷子:……   闫守临从沙发站起来,“爸他说的对。”   闫老爷子一把把他的大孝子给推了回去。   再次跌回沙发的闫守临:……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闫老爷子看着苏折,气不打一处,几乎是刚才消下去的火也跟着上来了,“你以为你说两句冠冕堂皇的话就能吓住我?”   苏折:“没有!”   闫老爷子没想到对方还会继续顶嘴。   苏折:“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吓唬老先生您。”   闫老爷子手杖狠狠抵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闫观沧看不见,但也知道老爷子脾气上来,抬手想把苏折给拉回来,这小护工没什么好的,平日除了跟他对着干,就是说些软话耍懒,他不想让人多留,他早晚都会撵人走。   但他并不希望对方得罪闫老爷子,他知道闫老爷子生气归生气,根本不会跟一个小护工计较什么,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   闫老爷子最不爱看以强欺弱的场面,但这里的人可不是个个都聪明,总会有那么几个缺心眼的自以为是去给小护工教训。   对方孤注一掷的站在自己身前,不让老爷子上前,别说在场的人没   想了,就连他自己也没想到。   他不怕挨的那几棍子,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挠痒痒的事。   老爷子打他为了服众,他心中不爽归不爽,也没什么好说的。   毕竟事是他做的,也十分坦然的接受。   只是他没想到在场这么多人,第一看不过眼的居然是他身边的小护工。   对方在三叔刚开口时就扑倒了他身上,义无反顾,让他别害怕。   他根本不曾怕过,只不过是心中的不平无法消灭。   他自认为没愧对过这里的众人,但当他从医院满目皆黑的醒来时,却被手下告知有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   源头追溯到一家废品公司,里面的工人顶了罪,最后查看对方银行流水是由闫氏一名离职员工汇过去的。   这名员工被绑过来后哭求着,说不能说,要是说了别说他这辈子完了,连他的家人也会受牵连。   闫观沧没什么同情心,但当时身心俱疲也不想再追究什么,听着对方鬼哭狼嚎的声音不耐的让人滚。   保镖放人时,那明员工因心愧,透漏了几个字,“是闫家的人。”   闫观沧知道后当天就把疗养室里的东西砸了个精光。   那些所谓的亲戚都不曾真心待他,身前的小护工却有。   闫观沧想把人拉回来,对方这样的行为百害无一利。   苏折:“我从来没想过吓唬……”   说着就感觉手腕上多了只有力的大手。   “特仑……“   闫观沧刚想把人往回拉,谁知下一刻手上挨了一下,被人打开。   苏折:“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闫观沧:……   你爸妈今天不在,三叔又倒了,就剩他一个干舅舅了,这逆子还来影响他发挥   说着苏折重新调整气势,“我从未想过吓唬老先生您。”   好家伙拿党、国家和法律来压他,不是吓唬是什么?!   闫老爷子:“你个毛头小子少以为我听不出来。”   苏折语气无辜,“真的没有。“   闫老爷子:“那你是什么意思!”   苏折理直气壮,“道德绑架。”   闫老爷子:……   在场众人:……   好家伙,还真是道德绑架。   毕竟法律是道德的最低线。   苏折见老爷子没话可说,还得给老人家递个话茬过去,毕竟是在场这么多人的大长辈,以苏折不想给人难堪的性格,不能让一个老人家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   苏折抛出话头,“老先生,我家先生真的不能打。”   闫老爷子也算老人精了,自然知道这小护工在给他递话头,也没想到还挺懂人情世故。   要是知道那人是苏折估计就没人意外了,毕竟苏特助社会生活满分。   闫老爷子顺着话头下,“为什么不能打。”   苏折脸不红心不跳,“我家先生体虚。”   闫观沧:……   众人:……   随后人群目光各个复杂的看向闫观沧,有几个啧啧摇了摇头,看着挺壮的没想到是纸老虎。   苏折继续道:“我家先生前段时间出了意外还没养回来,所以这棍子不能挨。”   虽然苏折补话了,但那句体虚深入人心。   阎老爷子哼了一声,对着闫观沧道:“念在你身体的份上,今天绕过你,但你别以为是我这老家伙不教训你,是党和国家   救了你。”   闫观沧:……   苏折见闫老爷子退了回去,他也连忙转身回了闫观沧身边。   苏折心里松了口气,这棍子不用挨了。   他这干舅舅做的还算负责。   此时闫观沧冷着脸,知道小护工回来了,“你……”   苏折抬手打住,“不用谢,先生。”   闫观沧:……   对方声音中带着喜悦,好像因为他不用挨棍子感到十分高兴。   低声问道:“先生,我厉害吗?”   闫观沧一脸麻木:……   苏折再一次道:“先生……“   闫观沧咬牙 ,“厉害。”   这小护工要是不表扬,就一直磨人。   苏折轻声笑了几下。   闫观沧声音低沉,“以后这种事情少做。”   苏折:“为什么?“   闫观沧不耐烦,“叫你少做就少做。”   苏折撇嘴,“那可不行,打到先生我心里不好受。”   闫观沧听后身形一僵。   苏折:毕竟也是拿一千万的人。   不然对不起良心。   闫观沧知道对方不听话,但没想到对方好话也听不出来。   其实也不怨苏折,毕竟就算是好话从闫观沧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不是威胁就是恐吓。   不为别的,只为那张家暴脸和恨不得让人毒哑的嘴。   这两样缺一不可,而闫观沧都占了。   好在此时大部分人都去哄闫老爷子去了,没多少人注意闫观沧这边。   闫守临走过来,安抚道:“观沧,你爷爷特殊时期,你别跟他计较。”   苏折见对方随时带着家庭医生,应该是身体上出了些问题。   然而还没等闫观沧问,下一刻就听人继续道:“更年期。”   闫观沧:……   苏折:……   这更年期来的有些晚啊。   谁知闫守临继续开口,“更年期二十年了。”   苏折:……   这一家子是各有各的妙啊。   都是妙人。   因为苏折刚才上前阻拦,此时闫守临不免多看了苏折一眼。   苏折被瞧的后背一僵,毕竟他和闫守临常见。   闫守临:“你……”   苏折咽了下口水。   闫守临打量着他,“你怎么戴着墨镜和口罩?”   苏折从善如流的应答,“最近天气原因感冒了。”   闫守临:“最近不是夏天吗?”   苏折:“热伤风。”   闫守临了然,“那你这样不闷吗?”   苏折摇了摇头,“没关系,毕竟这里这么多人,舍小我为大我。”   闫守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   苏折笑出强大。   不远处闫从智将这些看在眼里。   苏折见闫守临好像要和闫观沧说些什么,但碍于他在不好开口。   苏折善解人意,“先生,我想去趟洗手间。”   闫观沧哦了声,“去吧。”   说着默了几秒,“知道怎么去吧。”   之前迷路的印象深入人心,苏折点了点头,“知道。”   说着继续,“走着去。”   闫观沧一时头疼,“你……”   苏   折:“没关系先生,地球是圆的的,我会回来的。”   闫观沧:……   苏折不耽误两人去了卫生间,奈何房子太大走了好一会才找到,苏折在洗手池前洗着手,没一会儿便听到房门开合的声音,瞬间警惕起来。   闫从智从外走进来,看见苏折后露出了一副和善的微笑。   “你好。”   苏折瞧着他,礼貌回道:“你好。”   闫从智:“你是沧哥的护工后吧。”   苏折应了一声。   闫从智:“我是他堂弟。”   说着一双眼睛盯着苏折,然而墨镜口罩糊在脸上,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但也不能因此放下他所前来的目的,他需要一个眼线,而对方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人都有私心,都有劣根。   而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对方放下戒备,为他所用。   闫从智笑看着他,“我听说你感冒了,现在好些了吗?”   苏折不想与人多待怕被人认出来,只想走,“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   说着就要迈步离开。   闫从智不着痕迹的挡住对方的去路,“没想到你这么善良,宁愿自己戴墨镜和口罩闷着,也不愿意传染别人。”   闫从智内心:这样总该放下戒备了吧。   谁知对方不是很在乎。   苏折:“一些个人美德罢了。”   闫从智:…… 第41章   闫从智眼角抽了下。   苏折不想与人多接触, 毕竟多说多错,之前两人也见过几次要是一不留神露馅就不好了。   知道身份不要紧,一千万没了就不好了。   苏折出于礼貌给人打了声招呼, “我还有些事, 就先走了。”   谁知闫从智挡在人身前并没有让路的打算,甚至开始展开新一轮的夸赞, 为的就是让对方高兴放下对自己戒备,“我今天看你能跟老爷子说上话,还一点也不怯, 真是十分勇敢。”   他现在的身份就一个小护工, 人微言轻,方才还差点和闫老爷子闹不愉快, 在这种家族场所中存在估计也就是小透明,根本没人在意。   要说引起目光是刚才给闫老爷子普法, 但那样尴尬的场景, 别人见了都会觉得他得罪了闫老爷子,根本不会来跟他熟络。   苏折抬眼看向对方, 久经商场这么多年, 不可能看不出对方这有意的接近, 镜片后的眸子暗了暗,没有搭话。   他现在身份是闫观沧身边的人,而今天在场唯一对闫观沧抱有善意的估计也就闫守临这位长辈了。   闫从智见人不说话, 以为是对方被自己的言语夸赞到了,继续开口 , “我很欣赏你胆量。”   苏折顺着人的话头, “我没什么胆量。”   闫从智:“不, 我看见了你胆量。”   说着还肯定道:“双眼。”   苏折退一步和人微微拉开距离, “那个你有没有想过还有一种可能。“   闫从智一愣 ,“什么可能?”   苏折:“你看走眼了。“   闫从智:……   好家伙,根本不吃这一套。   闫从智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没想到这小护工这么难说话。   随后面上重新挂上微笑,“我只是单纯的欣赏你罢了,被你刚才的勇敢深深打动,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见过你这样率直的人了。”   苏折一时间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话落,闫从智继续道:“我希望能和你做个朋友。”   苏折婉拒:“不用了。”   闫从智目光不可置信 ,“为什么?”   苏折一本正经,“我妈不让我和陌生人做朋友。”   闫从智皮笑肉不笑,“那你真是妈妈的好孩子。”   苏折嗓音羞涩,“谁说不是呢。”   闫从智:……   闫从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虽然现在恨不得抬手把对方掐死,但对方现在是闫观沧的贴身护工,搞定对方为自己所用是最关键的,他不能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差错。   不然再想往闫观沧身边安插眼线就难了。   闫从智闭了闭眼,面带微笑 ,“我没有恶意,也没有拿你寻开心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和你做个朋友。”   说着取下别在胸前衣料上的水钻胸针,“这个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了。”   小小护工估计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但这胸针实在华丽,不可能不让人动心。   闫从智会心一笑:这还拿不下你。   然而还没等闫从智窃喜完,就见苏折将胸针推了回去,“我不要。”   闫从智再一次发出疑惑 ,“为什么?”   苏折:“我是党员。“   闫从智:?   苏折:“不拿群众一针一线。”   闫从智:……   闫从智面上一时间满是错愕。   苏折默默看着对方,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苏折:他不会是想用这套尴尬说辞跟他套近乎吧。   不是吧,不是吧。   苏折看着闫从智的目光逐渐复杂,“你是在跟我套近乎吗?”   闫从智一愣,“你听出来了?“   苏折:……   果然这闫家是各有各的妙啊。   闫从智看着他语气真诚,“是我表达的问题吗?”   苏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闫从智穷追不舍,“是我说的话有问题?”   见人不回话 ,闫从智一惊,“难道是我人的问题。”   苏折一脸麻木,“不,不是你的问题。”   瞧把孩子逼的。   其实刚才苏折也看出来对方说话方式的努力,但……   苏折摇了摇头,还是太年轻。   闫家的基因哪是说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上到七旬闫老爷子,下到四岁季云端都没逃过可见基因不是一般强大。   闫从智上前一步,“我没问题,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做朋友?”   苏折善解人意,“我有问题。”   闫从智:……   话落,闫从智看向苏折的目光愈发复杂 ,“你跟沧哥多久了。”   苏折:“快三个月了吧。”   闫从智面容错愕,   只相处三个月就被那狗逼同化了吗?!   见之前婉约战速不行,那就只能来明的了,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人会不动摇,而他最会利用这一点。   况且一个半辈子也没挣过几个钱的小护工。   闫从智面上微笑更深了,“其实我过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的。”   苏折:“哦,这样啊。”   闫从智:“是……”   苏折:“不做。”   闫从智嘴角抽搐,强压住心中的火气,“你可以听听我给开的报酬后,再决定要不要做。”   苏折停下要走的脚步,不是为了报酬,是想看看这倒霉孩子到底有什么家族斗争要说给他听。   闫从智见人不再有离开的打算眼前一亮,但却没有表现出来。   “自从沧哥出事以后,我就一直担心着他的事情,但因为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去看,而且……”   苏折给人搭话茬,“而且什么?“   闫从智面露难色,“沧哥好像很讨厌我,这让我十分伤心。”   苏折拍了拍对方的肩,“没关系。”   闫从智看向对方。   苏折:“你也可以讨厌他。”   闫从智:……   “不,我打算以德报怨对沧哥好,但我也不知道沧哥平日里都做什么 ,喜欢什么,所以希望你能帮我了解一下沧哥,再汇报给我。“   苏折挑眉:“比如?”   闫从智:“比如他没每天都做什么,和谁见面,见面都聊些什么……“   苏折插话:“书房里的文件需要吗?”   闫从智:“那就更好了。“   话落,空气诡异的安静的两秒。   闫从智:……   既然对方看出来了,闫从智也不再隐藏,面色一变,“其实你知道我想让你做什么了吧。”   苏折回道:“做间谍,给你汇报闫观沧的情报。”   闫从智:“没错,而且我会给你相应的酬劳。”   说着伸出一个手掌 ,“五百万。”   闫从智自信一笑:怎么样心动了吧。   谁知对方嗓音平淡 ,“哦,不做。”   闫从智瞳孔一缩。   苏折摆了摆手,“我不缺这五百万。“   闫从智:???   现在做护工薪资已经到了这个高度了吗?   苏折不在理会对方,“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闫从智根本没想到会有人对闫观沧这么忠诚,上前一把挡住对方打开的门,“你难道没受够闫观沧吗?!”   就凭对方那副狗脾气,没人能受得了。   别说闫老爷子不喜欢闫观沧这个亲外孙,就连周围的亲戚都没有几个喜欢他的,傲慢自大,以自我为中心,根本没有平常人所说的共情能力和同理心。   他爸出事那年对方完全有能力把父亲捞出来,但闫观沧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不就因为对方天生的恶劣性子。   他小时候因为对方的癖好笑话过闫观沧,所以对方不让他好过,父亲出事,哪怕身为他的亲戚闫观沧也不愿出手。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闫观沧对他的报复。   报复他小时候笑话了他,不光是他,其他人也一样,毕竟当时所有人都笑了。   那天他记得很清楚他和父亲来本家玩,当时一进门就瞧见闫观沧鼻青脸肿的坐在沙发上。   身边的仆从说闫观沧在学校里和不少人打了架,有两个学生被打的惨进了医院。   那时的闫观沧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会打架的人,和现在的狗逼不一样,当时对方还没有那么恶劣的性子,身边的人都夸对方是个好孩子。   当时他的父亲问闫观沧为什么和人打架,他至今还记得对方说的话。   “他们笑话我,笑话我喜欢的东西。”   “你喜欢什么?“   “朱迪。”   而闫观沧所说的朱迪是他喜欢的一个娃娃,在闫从智的印象中那只有女孩子才喜欢玩。   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居然喜欢女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   话落,顿时客厅里充满了笑声,所有人都笑了,他和父亲,身边的仆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现在还记得当时闫观沧表情,充满了慌乱和错愕。   那年闫观沧十三岁上初一,他十一岁上小学六年级,完全是小孩子的年纪,他只不过是见对方喜欢玩那些女孩子才爱玩的玩偶笑话了几句,对方就记到如今,可见对方的心胸狭隘。   那样的人只会倚仗自己的权势去恐吓别人,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没有人喜欢他,也没有人想喜欢。   闫从智:“他那人吹毛求疵,什么事都对别人十分苛刻,你要是跟着他,早晚会被累的半死。”   苏折:“没关系,我就喜欢这命悬一线的感觉。“   闫从智:……   闫从智咬牙,“你对他就这么死心塌地?我现在好心告诉你,就算你做的再好,只要你在别的地方得罪了闫观沧,他就不会让你好过。”   苏折听后有些不解的瞧着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闫观沧这人狗是狗了些,在下属眼中也十分可怕,但对方却完全不是那就狭隘的性格。   被他报复的,不,也不能说是报复吧,闫观沧把这当成一种游戏,对手是他能看上眼的才行。   那些没什么能力的投机取巧拿了些小恩小惠,闫观沧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懒得给眼神。   就好比之前那个差点被逼的跳楼自   杀的老总,所有人都以为闫观沧是因为对方从他这里偷了利益才会被报复。   但只有他和魏敏知道,对方是正儿八经把人家老总当成了一个可以游戏的对手,毕竟这么多年能在他这钻合同漏洞的没几个,闫观沧顿时对人高看几眼,本以为能和对方打个过手,谁知那老总遭不住要跳楼。   这才有那时闫观沧和友人说的那句丧尽天良的,“没想到他那么不禁玩。”   苏折看着闫从智摇了摇头,“不会的,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闫从智不敢相信,“你是说闫观沧人好?”   苏折:……那也不是,毕竟对方确确实实是个坏逼。   闫从智:“你看上闫观沧什么了,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苏折无法只好昧着良心吹彩虹屁,“其实先生人很好,优点也多,我觉得我跟着先生未来一片光明前途无量……“   闫从智:“他给你画饼了?”   苏折摇了摇头,“没有啊。”   闫从智恍然大悟,“你被职场pua了!”   苏折:……   就在闫从智还想和苏折争论的时候,门口传来脚步声,有人来了,苏折抓紧机会趁着那人开门的功夫窜了出去,匆匆回了大厅去找闫观沧。   心中沉思着要如何将闫从智的事情与对方说,虽然闫观沧平日里狗模狗样的谁也不在乎,但当对方知道有人把他眼瞎的事情传出去后,心中还是难免不是滋味,苏折想对方也许是在乎这些所谓亲戚间的感情的。   不然之前也不会一次又一次的在商业上帮他们。   然而等苏折回去的时候发现场面气氛有些严峻。   闫老爷子和几名年长的人谈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瞧闫观沧一眼。   而男人十分无所谓的坐在沙发上,还是他之前离开的姿势。   苏折站到闫观沧身后,轻声开口,“先生我回来了。“   闫观沧听到对方的声音,觉得这小护工离开有好长一段时间 ,“怎么才回来?”   苏折:“迷路了。”   闫观沧皱眉,没想到这小护工真迷乱,“那你怎么回来的?”   苏折:“绕着地球走了一圈。”   闫观沧:…… 第42章   苏折看着不远处和闫老爷子商量事情的几人, 目光有意无意的往闫观沧这边撇来,想必说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光两人来到这里后就起了不少争执,先是闫老爷子打人服众, 再到刚才他洗手间遇到的倒霉孩子。   他目光看向闫老爷子所在的地方, 他相信,两人要是再不走,之后一定有的闹的。   苏折站在闫观沧身侧,“先生?”   闫观沧听后开口, “嗯?”   苏折装模作样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晚上七点了。”   闫观沧:“怎么了?”   苏折一本正经 , “该回家吃饭了。”   闫观沧:……   苏折不知道以前闫观沧是如何在家庭里相处的,但现在的氛围只让他感到压抑,哪怕他已经高强度工作这么多年,但也是头一次见这样大家族集体的打压, 随后微微矮下身在人耳边, 轻声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对方声音带着依赖,闫观沧听得耳朵有些麻,微微和人来开距离,“你想回去?”   “嗯”苏折放软语气,“我不想在这里待了, 这里……”   苏折环视一周, “这里对先生不好。”   说着继续嘀咕,“他们对先生不好。”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沙发扶手, 听见对方这句话微抬的手指停在空中,可能对方话说的入了他的耳, 也可能是在这集体的针对中对方是他唯一的安慰。   闫观沧此时心中的感触有些微妙, 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他本能的想排斥但却好像十分需要不可剥离。   知道对方不喜欢肢体接触,苏折抬手微微捏住对方的袖口,“先生,咱们回家吧。”   闫观沧没说话,但面上显然有了松动。   就在苏折想要再次开口时,闫老爷子那边好像做出了决定。   “观沧。”   年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和你几个叔叔对公司管理权的事做了决定。”   苏折见了皱眉,微微往前站了一步,可能是大环境影响,此时对方集体针对闫观沧,给了他一种男人现在十分脆弱的错觉。   闫观沧听后不咸不淡,“哦。”   闫老爷子皱眉,“你这是什么态度?”   但转过头来想想,他这孙儿刚出事就逼着人做决策好像确实有些冷血了些,虽然现在也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顶替闫观沧的位置,毕竟要说能力确实没人能和闫观沧相比,但也算是现在的权宜之计,老爷子咳了咳嗓,“你就不好奇?”   闫观沧:“好奇什么?”   “刚才的决定内容。”   男人听后突然笑了下,本以为对方是被老爷子气笑的,谁知下一刻就听他道:“为什么好奇?我又不会听。“   站在前面的苏折:……   刚刚果然是错觉,他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觉得闫观沧会吃亏。   闫老爷子听后目光不可置信的看着闫观沧,面色从惊讶转变成羞恼,没想到对方这么无法无天。   可能是这句话也惹恼了不少人,此时人群中爆发了一处声音,“闫观沧,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想让位?!”   闫观沧坐在那里,周身气压冷了下来,“我东西为什么要让?”   闫老爷子也来了火,本以为能好好商量,谁知这小子根本不听,“你现在必须让!”   闫观沧:“我要是不呢。”   “你这臭小子,你现在凭什么不让,你要是还像以前那样根本就不会有   人逼你,可你现在什么样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就是个xia……”   闫观沧的面色越来越黑,然而闫老爷子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急促的咳嗦声打断。   “咳咳咳咳。”   苏折抬手拍了拍胸口,闫老爷子瞧了没当回事。   闫老爷子:“你现在……”   “咳咳咳咳……”   一旁的一个小年轻站出去指着苏折,“你什么意思,干嘛故意咳嗽。”   苏折看着他,语气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小年轻:“谁信啊。”   苏折抬手一指,“我家先生信。”   闫观沧:……   说着苏折面向闫老爷子,“老先生,我们家先生现在体虚。”   闫老爷子一愣,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苏折继续道:“有些话他听不得。”   闫观沧身边的护工提醒,闫老爷子这才意识到刚才他话语的伤人,一时间气糊涂了,有些口不择言。   就在对面想着如何将话题继续时,闫观沧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形站在那里像小山一样,瞬间在人群中冒了尖。   “走吧。”   苏折知道这一声是在叫他,转身来到人身侧,开始给人引路。   一位年长者呵斥,“你要去干什么?”   闫观沧嗓音随意,“还能干什么,回家吃饭。”   “现在是让你吃饭的时候?“   闫观沧:“我体虚。”   苏折:……   面对闫观沧的离开,闫老爷子因心中有愧没有阻拦,那位年长者看向闫老爷子,“大哥。”   闫老爷子厌烦的摆了摆手,“随他吧。”   “但是公司……“   “什么时候倒闭了再说。”   闫老爷子转身带着人上了楼。   屋傅看着这一场闹剧,小声对父亲道:“这老爷子等来的家庭医生也没用上啊。“   屋父看看他一眼,“谁说没用上?”   屋傅:?   屋父:“这不就上去用了。”   屋傅:……哦。   两人离开本家,坐上车后闫观沧一言不发,苏折瞧了也没去烦他。   车窗敞开一道缝隙,闫观沧看不见只能感受着晚风刮在脸上。   除了靠感觉他现在什么事也做不了,因为就像闫老总说的一样他瞎了。   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好,连他也不知道。   今天发生的一切他都不意外,甚至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今天来就是来试探的,给他车做了手脚的人就在其中。   只是确实也有脱离他意料的人,那个站出来处处维护他,不让别人贬低他的小护工。   那个在家里说话软软趴趴,只会磨人的胆小鬼,在有人对他恶语相向事义无反顾的站在了他面前,就连打断老爷子的话也是他故意的。   平日里所有人都敬他怕他,无人敢与他对峙,自然不需要所谓的维护,这种东西放在他眼前都嗤之以鼻。而如今他今非昔比,有人落井下石,他依然不在乎,但他那小护工却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   说那些话他听不得。   他不知道对方那般胆小是以什么样的心态站在那么多人面前反驳老爷子。   晚风吹拂过面庞。   小护工对他这般维护包容,那是否说明可以包容他的一切,他的喜好,他的……   想到这里闫观沧高大的身躯一颤,猛   地回神。   有些懊恼的咬了咬牙,真是疯了,居然会往那方面想。   什么包不包容的,他根本不需要。   然而心中说着无所谓,但对方刻意咳嗽打断老爷子说话这事还在他心里不上不下的,闫观沧不管那么多,直接开口问 ,“你刚才为什么咳嗽?”   苏折将目光从窗外的风景中收回,看着闫观沧回答没有犹豫 ,“没忍住。”   闫观沧:“为什么没忍住?”   苏折口吻坚定,“因为忍不了啊,先生没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苏折徐徐道来,“这世界上有三种东西藏不住,贫穷、咳嗽和爱。”   可能是最后一个字冲击力有些大,男人说话难得有些磕巴,他一直知道这小护工对他存有心思,“你……”   苏折:“我是咳嗽。”   闫观沧:……   车子行驶将近一个小时后,两人回了家,刚进门就感受到了金毛热烈的迎接。   仿佛他们隔了半个世纪才见面一样。   做饭阿姨也一直将晚饭备着,见人回来了忙转身去厨房去热菜,苏折和闫观沧谁也没提之前在本家的事,都有意忽略。   饭后闫观沧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听电视,苏折则去给狗儿子梳毛和弄狗粮。   等回到客厅时,他转头看了闫观沧一眼,发现了些不对劲。   此时男人可能因为觉得闷热,衬衫扣子解开了两三颗,胸膛上方暴露出的紧实的皮肤上红了一片。   苏折眉头一跳,“先生,你胸怎么了?”   闫观沧听后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什么怎么了?“   苏折上前一步,想要确认对方是否受伤,不等对方反应过来抬手快速解开对方衬衫衣扣,随着衣衫解开大片胸肌暴露在眼前。   卧槽,好大。   苏折突然想起了之前季云端的那句童言无忌,随后猛地摇了摇头,不,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   看着男人胸前那道深红的印子,语气担心,“先生,你胸口怎么红了?”   闫观沧这才想起来,之前闫老爷子要打他时这小护工冲了上来,对方行动突然也没有缓冲,头正好砸在了他胸上。   见人不说话,苏折再一次开口,“先生,你胸口红了。”   他看着那道深红色的印子,难道有人趁他在去洗手间的时候揍闫观沧了?!   是谁!是谁如此big胆儿!   “先生,你怎么受伤了?”   闫观沧一时无言。   苏折再一次询问,“是谁弄得,真的是太狠心了!“   闫观沧:“你的头。”   苏折:…… 第43章   苏折拉着人衬衫的手一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目光从人胸膛那道深红的印子上移开。   闫观沧穿衣服时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腰窄, 九头身是标准的衣架子, 一身肌肉并不觉夸张,然而现在把衣服剥开了,却十分有冲击力,身材蓬勃有力, 肌肉线条紧实顺畅, 腹肌沟壑清晰, 往下是鲜明的人鱼线,两肋侧有着紧实有力的鲨鱼肌。   虽然相处五六年,但苏折还是一次见对方裸着上身。   他突然深刻理解自己刚入职那年为什么喜欢盯着人的身形看。   苏折目光不知往哪放,随后撇向一旁, 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健身卡。   闫观沧这样的身材, 他得在健身房练几年啊。   等听到对方说是他头弄的时候,苏折沉思了下,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苏折瞧了眼闫观沧,小心翼翼问道:“先生,你疼吗?”   对方不说, 男人根本没感觉到胸前有伤, “没有。”   苏折听后松了口气 , “没有就好。”   闫观沧以为这小护工在自责, 刚想开口说不用在意,但话到嘴边却来了个急刹车, 他为什么要顾忌这小护工的感受。   胸前衣料传来摩擦声。   但不说……对方会不会一直心怀愧疚?   毕竟这小护工撞上来不是故意的, 而是为了保他。   思绪交杂, 一时间让男人有些烦躁,就在闫观沧纠结要不要开口时,耳边传来话语。   “先生,你胸前红的地方好像也不是很大。”苏折检查完,开始振振有词,“先生没事就好,虽然不知道是谁弄的。”   闫观沧听后神色一滞,“你说什么?”   苏折脸不红心不跳,“虽然不知道撞上先生的人是谁。”   闫观沧:“……是你。”   苏折继续 ,“也不知道对方用的什么武器。”   闫观沧面无表情,“你的头。”   苏折仿佛根本没听见,声音带着喜悦道:“但是先生没事就好。”   闫观沧:……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这小护工会心怀愧疚。   苏折抬手想将人的衣服给合上,谁知却被男人一把拉住。   苏折目光一惊,“先生冷。”   闫观沧:“现在是夏天。”   “……“苏折哈哈的笑了下, “要不,先生还是盖上吧。”   闫观沧冷声,“销毁证据?”   “怎么会。”   “那干什么合上?”   “当然是看着心疼了!”说着声音泫然欲泣,“伤在你身痛在我心。”   随后话锋一转,“但我相信,伤害先生的人也一定得到了惩罚。”   闫观沧嗓音懒散,仿佛在打趣,“是吗?”   “当然了。”苏折:“他在伤先生的时候,一定得到了同样的惩罚。”   “为什么?”   “因为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闫观沧:“你脑门也红了?”   苏折:“那到没有。”   话落,苏折:……   他居然被对方绕进来了。   闫观沧也没跟人计较,这事也就算过了,起身上楼换了身衣服打算出去遛狗。   苏折将墨镜递给对方,自己也戴上了口罩准备出门。   现在已经晚上八点多,夏日晚间天边也渐渐沉了下来。   金毛头顶地中海   ,两边茂盛的毛发随着晚风摇曳,不知为何瞧了有些凄凉。   两人一狗顺着前路走着,走到拐角处耳边突然爆发一阵笑声。   “艹,哈哈哈哈哈。”   苏折抬眼看去,是之前溜阿拉斯加的那位富二代。   对方半垂着头,目光完全由闫观沧牵着金毛所吸引,看着金毛头顶的地中海,一时间笑的有些停不下来。   “靠,闫观沧你的狗哈哈哈哈哈哈哈。”   闫观沧一脸冷漠。   富二代:“哈哈哈哈哈哈你狗的头发。”   闫观沧牵着狗不为所动。”   “哈哈哈哈哈呼噜……   突然笑出猪叫的富二代:……   闫观沧:“呵。”   富二代:……   因为丢脸富二代面上有些微微发热,但很快找回场子,“闫观沧,你家狗的头怎么了,怎么剃成这个鬼样子。”   闫观沧冷声,“什么鬼样子?”   富二代:“什么什么鬼样子,当然是地中海啊。”   其实也不怪对方笑,金毛头发第一次展露时,就连他爸苏折都没忍住笑了出来。   富二代见对方的狗变丑,挺了挺胸膛,一时间觉得他的阿拉斯加更有面子了,这下对方的狗这么丑,他家阿拉也应该不会喜欢了。   就在富二代还欲嘲讽几句时,就听男人冷声道:“孤陋寡闻。”   富二代顿时炸了,“你说谁孤陋寡闻呢?!”   闫观沧:“你。”   富二代:“我就说了几句你家狗的丑发型,怎么就孤陋寡闻了。”   “丑发型?”   “不然呢?”   只见男人一脸正色,“那是夏日限定!”   苏折:……   这句话这么丢人吗?   他当初说出来的时候浑然不觉,现在听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富二代听后目露惊讶,不可置信低头看着金毛。   苏折:!   他信了!!!   富二代目光震惊的看着金毛,苏折一脸复杂的看着富二代,只剩闫观沧一人独善其身。   富二代怎么看也看不出来那地中海有什么特别,“你少骗我。”   闫观沧懒得理他。   富二代指着他道:“你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上你的当,你家金毛现在变丑了,更配不上我家元宝了,这门婚事我是不会同意的。”   谁知此话一出,富二代牵着的那只原本还在神游的阿拉斯加突然回头注意到了闫观沧脚边的金毛,眼睛瞬间一亮,吐着舌头呵呲呵呲的来到金毛身边,一阵狂蹭。   富二代:……   我没你这个儿子!   闫观沧看不见,口吻不屑,“你以为我会同意?“   苏折在一旁默默开口,“先生要不还是同意吧。”   闫观沧:?   苏折看着地上两只狗,“他俩是真爱。”   闫观沧:……   富二代嘴角抽搐,想将阿拉斯加拉回来,“元宝!你在干什么?!”   阿拉斯加后退,死活不跟人走,“汪!”   爸,我爱他!   富二代:……   最后阿拉斯加到底是被富二代拖着被迫离场,苏折见天色已晚带着闫观沧回了家。   刚进门帮佣阿姨便走了上来。   “先生,刚才家里来了电话。”   帮佣阿姨刚才打扫客厅时,座机突然响了起来。   闫观沧往里走,“谁?”   帮佣阿姨:“是家庭医生,说明天会上门来给先生做下检查。”   闫观沧脚步一顿,“知道了。”   苏折换好鞋走过来,只见男人抬手递过来一部手机,是对方的。   “帮我看下有没有未接来电。”   他之前出去时没有带手机,家庭医生打不通,便打了座机。   苏折低头看去,确实有一串红色号码。   “有。”   闫观沧:“帮我播回去。”   苏折伸手接过。   闫观沧冷声,“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你心里清楚。”   苏折轻声应了句,“知道。”   对方眼睛现在看不见,平时也只是接听电话,没有给人打过,现在自然无法对手机进行操作。   不知是不是苏折的错觉,对方在得知家庭医生要来后面色沉下来了不少。   但想想也是,毕竟对方现在眼疾未愈,每一次检查都是一场心理建设。   闫观沧注重**,通话也不会让人听见,苏折拨通号码后便跟人打了招呼回了房间,把空间留给闫观沧。   毕竟每个人的喜好和底线都不一样。   回房间后洗了澡,苏折躺在床上想要放松放松,毕竟这几天过的实在有些太过精彩。   随后拿起床头的手机打算玩会游戏,一开屏幕便注意到了上面的日期。   八月九号,苏折眉头一跳,仿佛想起来什么。   随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再过几天就是闫观沧的生日!   虽然在他印象中闫观沧完全是个不过生日的人,五年来每到这个时候闫观沧不是在上班就是在应酬,仿佛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根本没什么特别。   但每年这个日子公司就会收到大量的包裹,都是商界老总间的奉承客套。   虽然对方不过,但也不代表着他可以不给对方过。   过生日需要蛋糕吧,也需要礼物吧,苏折有些烦恼,他也好多年没过过生日了,一时间根本想不出来送人什么。   就在躺在床上苦恼时,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人。   小甜甜。   苏折拿着手机本想打电话跟对方问问,但时间不早了,现在打电话过去估计会打扰对方睡觉。   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苏折醒来后下楼吃早饭,看着闫观沧问了句,先生家庭医生什么时候上门啊?”   闫观沧:“十点。”   苏折点了点头,“先生,那段时间我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闫观沧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眼睛的情况,所以苏折这次说要出去他并没有问理由,而是淡淡应了声。   苏折看着时间,几乎是家庭医生上门,他便踩着点出了门,坐了公交车买了些水果,直奔街巷里的小店。   只是在等红绿灯时发现了什么。   苏折到的时候店门半开,迈步走了进去,边往里走边说道:“师父,你电话号码被偷了吗?我看街边电线杆上刮胡子的小广告留的是你的电话。”   对方自己都留着一片胡子盖脸,怎么可能给人刮胡子。   话落,苏折就看见了前方的景象。   只见那破旧的躺椅上半躺着个人,小甜甜一手拿着剃刀,一手拿着毛巾。   三人目光交错六目相对。   客人瞳孔地震。   苏折:…… 第44章   一时间狭小的店内寂静无声, 只能听见那老式电扇嘎吱嘎吱吹风的声音。   半躺在躺椅上的客人听了苏折方才的话,看看苏折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小甜甜。   客人:!   随后起身就要从躺椅上下去,小甜甜眼疾手快猛地把人按了回来。   小甜甜:“亲, 你先别动, 马上就好了。”   客人瞳孔地震,“可是他说……”   小甜甜一把将客人的手按回去,目光坚定,“他什么也没说。”   苏折:……   客人:……   为了降低存在感, 苏折拎着水果去了隔间的厨房, 小甜甜安抚好客人手法娴熟利落的给人刮了胡子。   随后拿来一面镜子给人照, “怎么样先生,满意吗?”   客人一时间都吓傻了,“满…满意。”   别说刮的是挺干净,但他刚才一直提心吊胆, 现在也无心去检查自己的胡子, 只想看看自己的下巴有没有伤口。   他之前知道对方是造型师后本想着跑的,但在对方一句又一句的亲中迷失了自我。   这才留下来刮了胡子。   客人是个小年轻,小甜甜拍了拍他的背,收了十块钱,随后挥着他的白色小手娟, “下次再来啊。”   客人点了点头, 转身走出门。   再也不来了。   苏折见人走了, 洗了水果从小隔间出来, 小隔间的门低,他出来时微微低头。   将果盘放在店内矮小的茶几上, 看着小甜甜, “刮胡子的小广告是你自己贴的?”   小甜甜将东西收好, “是啊。”   苏折看着人下半张脸的那一片胡子,“你这算诈骗吗?”   小甜甜:……   小甜甜抬手给了他一下,“臭小子你说什么。“   苏折也不气,伸出手指推了下眼镜,这段时间也只有和小甜甜说话他声音是正常的,“你什么时候干这个了?”   小甜甜洗好手,拿了个苹果吃,“多一门技术多一口饭。”   苏折听后眉眼微皱,其实从店面的装横也能看出对方经济拮据紧张,刚想开口,就听小甜甜道:“这不用你担心,你师父手艺还能吃饭。”   苏折看着那嘎吱嘎吱的老旧电风扇,“我有个朋友是安空调的,我回去联系他……”   小甜甜看出来了他的目的,目光看着苏折的表情,对方说谎的时候几乎毫无破绽,但经过他观察也同时发现了,如果上一秒对方面无表情,下一秒面上就挂上了得体的微笑,那苏折就是在说谎。   这笑容不像常人那般掩盖谎言的心虚,反而十分自然,配上自身风度翩翩的气质,显得温文尔雅,根本不会让人往说谎那方面想。   他哪有什么安空调的朋友啊,就是想帮他买个空调。   小甜甜摆了摆手,“不用,这电风扇就挺好的。”   苏折显然也有些执着,“夏天闷热,电风扇有的地方吹不到。”   “不用。”   “可是……”   小甜甜拍了拍自己的右腿,“安了也吹不了。”   吹凉风骨头缝都跟着疼。   苏折见了这才作罢,对方平时走路走急了都一瘸一拐的,阴雨天也犯病。   见苏折窝在沙发上,小甜甜将他往一旁拱了拱自己也坐了下来,“今天怎么过来了?”   苏折仰头闭目小憩,清雅的面上难得有了些慵懒,这份慵懒与这张时刻保持着文雅绅士的   面容不同,但却也不违和,倒像是只高傲的鹿在途中的树林中歇下。   “今天得空就过来了,正好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哦,晚上在这吃饭吗?”小甜甜指了指厨房,“我煮鸭子吃。”   苏折睁开眼睛看他,记得上次对方也吃的鸭子,“你上次也吃的鸭肉?”   “是啊。”   “不觉得腻吗?”   “不觉得。”小甜甜开口,“我天天吃。”   苏折一愣,没想到是天天吃,但也没说什么,毕竟是个人喜好,他也天天吃大米饭。   小甜甜将苹果核扔进垃圾桶,“说吧,有什么事来问我。”   苏折哦了声,坐直身子,“雇我做工的先生过几天要过生日了,不知道送什么。”   小甜甜:“这有什么好纠结的,送电子产品。”   苏折:“但是他过完生日就三十……”   “没关系”小甜甜手一扬,“男人致死是少年。”   苏折:……   苏折也没买过什么电子产品,“这类的送什么好?”   小甜甜也开始跟着思考,“你家那位先生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一定不缺钱,平时估计什么感兴趣的电子产品都有,但你可以送些比较全能的,就是哪个产品都用的上的。”   苏折:“你是说南孚电池?”   小甜甜:……   苏折有些苦恼的仰在沙发上,小甜甜瞧着他这样子突然笑了。   苏折看他 ,“怎么了?”   小甜甜:“我年轻时候也为送别人什么生日礼物苦恼过。”   苏折:“送给谁?”   小甜甜也没什么忌讳,“和我谈恋爱那位老总。”   “但苦恼后我又很快决定好了。”   苏折开口,“你送了什么?”   小甜甜:“做暑假工挣了点钱,给他买了蛋糕和钢笔,又熬了几个大夜织了条围巾。”   看着对方原本平静的眸子亮了起来,苏折眼中充满了不解,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说起那位老总会是这副模样,好像无比怀念。   苏折问出了疑惑,“你爱他吗?”   小甜甜没有犹豫,“当时肯定爱啊。”   至于之后……   说着摆了摆手,“不提了。”   好像那些让他眷恋的往事他也不愿回想。   苏折一直不懂那些所谓的爱情,那些因为两人相爱的付出,但他的印象中的爱情就像父母那样一地鸡毛,不堪入目。   而此时小甜甜也是一样,因为这所谓的爱情惨淡收场。   他并没在这些所谓的爱情中看出美好,无关乎就是新鲜,等新鲜过了那些所谓的情爱就会变得像玻璃像镜子一样,一击即碎。   只有深爱者受苦,付出真心的人永远得不到回报,还会有人笑他或她傻。   在这个所以有快节奏的时代,说起情爱来总是那么表面和庸俗,大部分只是人们本能的**,然后冠冕堂皇扣上爱情这两个字。   那是爱吗,苏折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光是细想就让他头皮发麻,觉得不适恶心。   爱情使他出生,但不坚定的爱毁了他的家庭,毁了母亲的人生。   那些岁月中指着母亲议论的人说着那所谓父亲活的自在,说着捞到钱的第三者聪明清醒,指着母亲说又蠢又笨。   对方出轨的丑事被发现,母亲想要离婚分割财产,甚至为了能为他和弟弟多挣一些利益,还特意骑了十几里自行车去县里找律师,为   的不是她自己,而是他和弟弟的前程。   但当夜那个男人就带着小三上门抢了所有钱财跑了,等他和弟弟下晚自习回来,只见母亲面容憔悴的坐在那灰土的地上。   那两个畜牲打了母亲,那股气愤苏折至今都无法忘怀。   所以他一辈子都厌恶痛恨着对爱情的不忠者,也同时唾弃那些不知羞耻的第三者。   当晚他就将这个家关于那男人的一切东西都给烧了,一样不留,也希望对方再也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永远都不想见到他。   那个童年里父亲的模样早已面目全非。   他恨他,恨他一辈子。   对于爱情他不信任也不向往,甚至有些不理解。   旁观者清,他把一切都看得明白所以看着那些为爱付出自我的人,觉得可悲又可怜。   苏折看着手中的咬了一半的苹果,口中感觉不到它的甘甜,“你觉得值得吗?”   小甜甜面上没有懊悔的神色,“值得啊。”   苏折目光复杂,“但你现在……“   小甜甜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事情是无法用现实中的价值衡量的。”   苏折不懂。   在他认知里只有实实在在的物质才算价值,那些虚无的对于他来说毫无用处。   “每个人每个阶段的思想都不同”小甜甜理解他,继续道:“以前他也给我买过不少车和房子,但我没收,觉得爱情不能拿金钱衡量,现在……“   苏折:“现在怎么了?”   小甜甜:“现在觉得以前真不懂事。”   苏折:……   说着拍了拍苏折的肩,“你以后就懂了。”   苏折无言,他觉得他这辈子也懂不了了。   小甜甜:“生日礼物,你只要用心送就好了。”   下午吃过鸭子后,苏折便打了声招呼离开。   小甜甜:“师父送你吧。”   苏折:“不用。”   “客气什么,送你吧。”   “不用了。”   “还是送你吧。”   苏折看着倒在沙发上只有嘴在动的人:……   你倒是起来啊。   苏折换好鞋给对方将风扇风度调小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小甜甜听到门铃声,以为是苏折落了什么东西回来取,一开门就和外面的快递员四目相对。   快递:“你好,苏先生是吧,你订的东西到了。”   说着就从车上搬下来了不少东西,吃的用的穿的一应俱全。   看着签字单上的号码,男人摇了摇头。   臭小子。   苏折回家路过便利店,走进看着店员开口,“麻烦拿两袋喜马拉雅。”   店员见是他,熟练的甩了两袋阿尔卑斯。   看到商品名的苏折:……   拎着糖回了家,刚开门就瞧见三四个帮佣在收拾客厅,苏折瞧了有些意外,走近看发现了地上狼藉的景色。   帮佣阿姨见苏折回来了,连忙上前道:“先生之前发了阵脾气。”   “为什么?”   做饭阿姨摇了摇头,“不知道。”   “先生今天就看了家庭医生,也不知道眼睛怎么样,那家庭医生也不跟别人说。”   看着满地狼藉,苏折:……   好像不说结果也挺明显的。   帮佣阿姨:“先生晚饭也没吃。”   之后苏折在庭院里找到了黑   着脸的闫观沧,他放轻脚步来到人身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先生。”   男人不答。   苏折在人身边坐下,“先生回去吃晚饭吧。”   闫观沧冷声,“不去。”   “先生是因为眼睛的事情不开心吗?”   闫观沧听后喉头一紧,眼睛的事别人都对他避而不谈,这小护工却说的明目张胆。   闫观沧:“这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那道绵密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很担心先生。”   闫观沧手指微微蜷了蜷,他身边也就这小护工敢这么说话。   最后男人也没将诊断结果说出来,而是被人拉到饭桌上。   苏折将饭菜推到人面前,见人不动拿勺子挖了些饭菜送到人嘴边,“先生。”   男人不动。   “先生不吃吗?”   闫观沧:“不吃。”   苏折突然想起来几天前季云端吃饭,勺子在空中转了个弯,“小飞机来咯~~~~”   闫观沧:…… 第45章   闫观沧那张看起来又凶又冷的脸在听到苏折的话后出现了丝龟裂, 难得有些绷不住。   甚至觉得有些羞耻。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   苏折摇了摇头,“没有。”   闫观沧冷声,“拿走。”   苏折不肯。   毕竟身为护工, 保证对方一日三餐是必须的, 也是他应尽的责任。   闫观沧嗓音像似被冻过一样,“你以为我会吃?”   苏折:“不会吗?”   闫观沧冷笑一声 ,“你倒是自信。”   苏折拿着勺子看着对方,眼中没有一丝被人反驳的慌乱, “先生, 不吃吗?”   闫观沧冷着脸坐在那里, “不……”   苏折趁人不备,“小飞机来咯~”   男人本能的张嘴,“啊……”   闫观沧:……   耳边传来轻笑,这笑声轻飘飘的, 虽然让人觉得脸热, 但却也听不出一丝嘲笑。   闫观沧觉得脸上有烧,一时间也没想到自己会本能的做出那般幼稚的行为,本就绷着的脸一时间更沉了。   苏折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平时对方狗脾气见多了,也是第一次见对方这般幼稚的情况, 和平时给人的坏逼形象大相径庭。   闫观沧的长相并不差, 是给人感官十分强烈的浓颜系长相, 五官不论哪处拎出来单看都十分抓人眼球, 身上的浑然天成的傲慢自大,让人有些望尘却步,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不笑时就会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而这坏逼除了捉弄人外, 平时根本不笑。   他弟弟闫东临是标准的花花公子的雅痞长相, 但相较于他来说,对方面部线条虽然也流畅分明,但却没有他那般锋利,这也是闫观沧面相凶感的来源之一。   更何况对方那双谁看了都打哆嗦的眼睛,所以哪怕这张脸的长相帅气逼人,也被认证成了家暴脸。   再加上对方人高马大的,任谁看了第一印象都是长的帅的坏逼。   苏折当初第一次见闫观沧时也有些打颤,但当时相较于害怕,崇拜更多。   毕竟闫观沧年轻有为,名声实打实的响亮。   看着面前冷着脸的男人。   苏折也只是轻笑了几声,能大致知道对方此时的心理活动便没再提小飞机的事情,而是将勺子放进闫观沧手里,“先生自己吃吗?”   闫观沧不去接勺子,“不吃。”   “好的。”苏折:“下一班飞机即将启航。”   闫观沧:……   闫观沧接过勺子按在桌面上,“我说了我不吃。”   苏折:“那怎么行,现在先生还生着病呢。”   听到对方话中的担心,闫观沧沉默不语。   “况且先生不吃饭我也会难受。”   “你难受什么?”   苏折:“偶像行为,粉丝买单。”   闫观沧:……   苏折见勺子不干净了,便拿了筷子打算让人吃饭,“先生好好吃饭,病才能好的快些。”   然而这句话几乎是精准的触及到了闫观沧的逆鳞,苏折刚将筷子放到人手边,下一刻就被男人一把打开。   闫观沧面色铁青,“这还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筷子甩落在地板上,不知碰到了什么发出了不小的撞击声。   闫观沧没有收敛情绪,从小到大他也不会因为谁收敛。   原本就冷漠的面   容此时更显凶相。   本以为这小护工会被吓的仓皇离开,谁知下一刻耳边就听见了道轻轻的抽咽声。   闫观沧冷漠的神情一愣。   只听对方声音委屈又可怜,“我知道了,我不应该多管先生的事情的。”   那声音拐着弯进入耳中,十分委屈。   闫观沧唇部线条绷成一条直线,渐渐的愧疚感从心头升起。   一时间有些懊恼,这小护工胆小怯懦,他跟他计较什么。   苏折一双眼睛看着对方的表情,将椅子又往人身边靠近了些,身子前倾,“但我也是真心关心先生才那样说的,我那么喜欢先生,自然希望先生能好好吃饭保持健康,我觉得先生的眼睛哪怕暂时好不了,也总有一天会好的,但是……”   苏折刻意停顿了下,一只手轻轻拉着对方的衣袖,语气可怜巴巴的,“但是我没想到先生会这般生气,是我…是我越矩了,不懂规矩,是我的错。”   对方声音越说越小,底气也开始不足。   闫观沧手握成拳,放在他以往的思维里他根本没必要在乎一个护工的感受,但对方实在太过伤心,让他有些于心不忍。   要说对方有错吗?   没有,这小护工只是关心他想要他吃饭罢了。   是他没控制好脾气,以前也一向如此,所以现在根本不知道如何低头,也放不   苏折松开对方的衣袖,“我知道了,先生不是不喜欢吃饭,而是不喜欢我,那我……那我……”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闫观沧几乎是本能的抬手拉住对方。   苏折回头看他,声音中带着怨气,“先生。”   闫观沧嗓音僵硬,“刚才是我不好。”   苏折面上浮现微笑,但还是声音委屈的问道:“那先生肯吃饭吗?”   男人沉默好半天,这才答应。   苏折重新给人拿了餐具,在人身边坐下,“先生吃吧。”   闫观沧一愣,没想到这小护工这般好哄,听他说吃饭就高兴了。   也没想到对方这般在乎他。   闫观沧手中拿着餐具,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刚才小护工的那番话。   “我那么喜欢先生……”   闫观沧心里沉闷一阵,很快便将这句话挥之脑后。   小时候他懂事时也不缺人喜欢他,而那些人知道的他喜好后,不也照样取笑贬低他喜欢的东西。   不知全面谈什么喜欢。   但他却也不否认,小护工的那句喜欢他听了十分受用,但也就点到为止,不能细究。   苏折其实也知道对方的心理压力,眼疾未愈不说,公司管理权的质疑和家族的施压,光一个都压的常人喘不出气来。   就在闫观沧用餐的时候,耳边传来轻声,“先生今天家庭医生怎么说?”   有时候把话说出来也是排解压力的一种。   闫观沧不答。   苏折:“我很关心先生。”   “暂时好不了。”   苏折了然,“没关系,咱们慢慢恢复。”   说着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   苏折知道对方的脾气,家里没人关心他,也没人敢关心他,能跟男人说说话的也就他自己了。   “我相信先生的眼睛总会好起来的。”   对方的话没有多有力的声音,但却十分坚定。   闫观沧面色好看了不少,也没计较对方碰他肩膀这样的亲近行为。   临近   闫观沧生日的前一天,苏折给对方订的生日礼物也送上了门,但当时苏折在给金毛弄口粮,是帮佣阿姨将包裹拿进来的。   帮佣阿姨拿着硕大的点心盒子,快步走到客厅,“先生您的东西到了。”   闫观沧皱眉,他没订过东西。   “是什么?”   帮佣阿姨,“好像是巧克力。”   上面的英文她不认识。   闫观沧:“巧克力?”   帮佣阿姨点了点头,“嗯。”   等苏折回来就瞧见男人手里拿着他前几天出门的给对方订的生日礼物。   一时间一向平静的双眸写满了惊讶,说话都有些结巴,“先…先生,你手里的巧克力……”   闫观沧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怎么了?”   准备的生日礼物被提前发现,苏折一时间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没了精神,像条没了梦想的咸鱼一样倒在沙发上,“那个是给先生的生日礼物。”   闫观沧拿着东西的手一顿。   “生日礼物?”   苏折点了点头,“明天不会是先生生日吗,我想着送先生巧克力当生日礼物。”   没想到被提前接收。   闫观沧心中思绪交杂,过往浮现在脑海中,几乎是本能的将点心盒子推远。   他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只能是秘密。   “你送我这个做什么?”   苏折:“觉得巧克力好吃,希望先生能喜欢。”   闫观沧冷着声,“一个大男人吃那么多甜食干嘛。”   说着补了句,“像什么话。”   “大男人当然也能喜欢吃甜食啊,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喜欢吃甜没什么不正常。”   闫观沧面露嫌弃,“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为什么要被笑话?”   然而这话闫观沧也答不上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笑话他。   苏折:“但是笑话了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笑话回去。”   闫观沧:?   苏折:“他笑我吃甜食,我笑他没礼貌。”   闫观沧:……   闫观沧身形一僵,嘴角却也渐渐有了笑意。   他幼年时期渴望的话语本以为是听不见,没想到现在却响在耳旁。   苏折目光看着那盒硕大的巧克力盒子,语气有些可惜,“本想着明天给先生的,但既然已经被先生发现了,那就只能现在给了。”   “先生”苏折将点心盒子放入对方手中,笑道:“祝你生日快乐。”   闫观沧一时忘了言语。   “我希望先生可以将巧克力都吃光。”   然而不知是不是这句话男人真听进去了,晚饭过后闫观沧就开始疯狂炫巧克力。   金毛趴在他脚边想蹭一颗。   闫观沧:“你吃了会死。”   金毛:汪!   闫观沧:“说了会死!”   金毛:呜……   等苏折喝完水回来就瞧见巧克力已经没了三分之一,顿时吓了一跳,吃完的少说也有十七八个,赶忙上前拿过。   “先生,剩下的明天再吃吧。”   闫观沧不想留到明天,便拿出对方之前说出口的话当借口,“你不是都叫我吃完吗?”   苏折编了个理由,“但是品尝书上说一天最多吃十八个。”   “真的?”   “当然了,我从不睁眼说瞎话。“   说着,苏折闭上眼睛,“一天最多吃十八个。” 第46章   虽然这么说, 但男人依然没有将巧克力点心盒子送出去的举动。   苏折瞧了,语气带着惊讶,“先生不信我的话?”   眼看着这小护工要伤心, 闫观沧面色僵硬 , “没有。”   “那先生为什么不将点心盒子给我?”   闫观沧:“不信品尝书的话。”   苏折:……   还得是你。   质疑不了他就开始质疑别的。   苏折上前一步,“先生剩下的明天再吃吧。”   闫观沧有些犹豫。   苏折再接再厉,“先生,这是生日礼物, 你知道生日礼物的含义吗?”   闫观沧:“什么含义?”   苏折:“礼物要活到生日当天。”   闫观沧:……   闫观沧根本听不进去, “我不在乎。”   他平时吃甜的机会并不多, 也就吃饭的时候能拿所谓的盐罐往碗里放些糖,还是隐瞒众人的情况下。   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在外人面前毫无顾忌的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难得的机会就像是煮熟了的鸭子一样,自然没有让它飞了的道理。   见人不松手,苏折一时间瞧了有些头疼, 他小时候还好, 长大后吃颗糖有时都觉得齁腻,而对方一下子吃这么多……   苏折低头瞧了眼点心盒里空缺的位置,再继续估计就得配胰岛素吃了。   第二就是,这巧克力是生日礼物,他也是头一次见生日礼物活不到生日当天的。   那这巧克力和平常的礼物有什么区别!   苏折想了想, “那也行, 那我明天再给先生做顿饭当生日礼物吧。”   话落, 原本男人拿在手中的点心盒子瞬间送了出去。   苏折:?   闫观沧:“明天再吃。”   苏折:……   很好, 对方不吃了,他也高兴不起来了。   在苏折的印象里他觉得他自己做的饭一向不错, 高中时期短暂的给苏诞做了几顿饭。   每次苏诞那小子都含泪吃两大碗。   这说明什么?   相当好吃了好吗!   不然那小子自虐吃两大碗。   而苏折不知道是, 苏诞之所以含泪吃两大碗是是因为被难吃哭了。   当时的苏诞只有两条路, 吃饭味蕾受折磨,但不吃只有饿死这一条路。   吃两大碗一是因为不想浪费粮食,苏诞当时很难不怀疑他哥是把他当成猪崽子喂,每次做的量都极大。   但有可能不是,毕竟他哥做的饭隔壁大娘家的猪崽子都不吃。   二就是哄他哥,他哥每天除了上学还要打工,每天早出晚归的像个进入社会已久的大人,也就在这方面幼稚些,他不吃都觉得对不起他哥。   苏特助从来不会在人前表现自己的优越感,什么事情都看的无比清醒,是个大明白,但在做饭这方面却优越满满,谁来都劝不住。   闫观沧将巧克力盒子让出去本以为小护工做饭这事也就过了,谁知第二天一早下来就听见厨房那边乒乒乓乓的一阵吵杂。   帮佣阿姨见闫观沧下来忙迎了上去,“先生,生日快乐。”   闫观沧听后一愣,帮佣阿姨也是壮着胆子上来说的,毕竟今天一早小苏就跟她说先生过生日,希望她能跟先生说句生日快乐。   说完帮佣阿姨不敢再看闫观沧,而是忙转移话题。   “先生   先坐吧,早饭一会就好了。”   按照以往他下来的时间长,早餐早就已经做好了,今天却又些意外。   帮佣阿姨开口,“小苏说今天先生过生日要给先生做道菜。”   闫观沧高大的身影一僵,“谁?”   帮佣阿姨:“小苏。”   闫观沧听后面容复杂,苏折从厨房出来打算喝口水就看见了闫观沧。   “先生,早上好。”   闫观沧:“早。”   苏折:“先生,生日快乐。”   闫观沧:……   一时间有些快乐不起来。   听着人的脚步声仿佛要离开,闫观沧警觉开口,“你要去厨房?”   苏折回头看他,“嗯。”   闫观沧头皮一麻,“你昨天不是说不做饭了吗?”   苏折:“是啊。”   闫观沧听后心头一松,那你进厨房干嘛?”   苏折:“做菜。”   闫观沧:……   一时间男人仿佛被雷劈了一样,连话都说不出来。   苏折转身走进厨房,进去时还不忘开口,“先生咱们吃完早饭歇一会就去取生日蛋糕,正好当散步了。”   闫观沧根本没听进去对方说什么,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小护工要给他做饭这件事上。   没一会做饭阿姨出来摆放餐具,看见闫观沧后开口,“先生,生日快乐。”   闫观沧“嗯”了一声。   做饭阿姨看向闫观沧目光微微带着怜悯,随后开口道:“小苏知道今天是先生生日,给先生做了道菜,是道硬菜。”   闫观沧听后原本紧皱的眉宇微微舒展,但还是难免有些头疼,“你没劝劝他?”   做饭阿姨语气惋惜,“劝了。”   闫观沧:“那他为什么现在在厨房?”   做饭阿姨:“没劝住。”   闫观沧:……   做饭阿姨看着男人的面色有些害怕,不知该如何往下开口,一时间双手忐忑的握在一起,她是不是说错话了。   闫观沧脾气不好,家里的佣人都知道,所以平时也没人敢上前说话。   做饭阿姨内心焦灼,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闫观沧:“你先下去吧。”   做饭阿姨听了忙转身回了厨房。   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再说些什么,要说不吃,这小护工保不准又在哪暗自神伤,随后趴在他耳边可怜巴巴的磨人。   做饭阿姨都肯定了对方做的是道硬菜,那是不是就说明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遭。   十分钟后,男人拿筷子戳着像铁块一样的狮子头。   闫观沧:……   没想到硬菜的意思如此表面。   闫观沧拿筷子戳半天,硬是一块也没戳下来。   真他妈是道硬菜。   苏折时刻注意着对方的表情,“先生喜欢吗?”   对方声音充满了期待,好像满心欢喜的等着他的答案,闫观沧拿着筷子的手一僵,半天说不出来一个不字。   但却也无法昧着良心说喜欢。   “先生喜欢吗?”   对方又问了一遍。   犹豫半天,闫观沧才想起来自己没必要顾忌对方的感受,“我要说不呢?”   苏折:“哦,先生喜欢就好。”   闫观沧:……   闫观沧:“我说不……”   苏折:“我知道先生口是心非。”   闫观沧:……   他就知道这小护工有一套说辞。   两人用过餐后,闫观沧照常听了新闻,见新闻播的差不多了,苏折拿起牵引绳给金毛套上。   “先生,咱们出门去取生日蛋糕吧。”   闫观沧没有语言,说走就走。   毕竟蛋糕是甜的。   晌午的太阳灼热,两人贴着树荫凉快的地方走,路过一处公园看不见不远处两三个大爷在那边下象棋。   大爷们看上去都有些年纪,头发鬓边泛着白发,估计是退休了,每天来公园溜达。   大爷们身边不远处还停着辆自行车。   苏折刚才看见一个正在下棋的大爷从自行车上拿下来个红袋子,想必这辆自行车应该是这位大爷的。   两人从大爷们身边路过,然而苏折不经意的一回头就瞧见个人在大爷那辆自行车旁边狗狗祟祟。   苏折瞧了皱眉,几乎是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果不其然,那人趁大爷们下棋下的专注便想骑自行就跑。   周围一个女孩也注意到了顿时间大喊,“抓小偷啊!!!!”   苏折猛地转身,闫观沧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耳边道:“先生,你告诉下大爷他车被偷了,就在你左手边。”   说着便要追上去。   闫观沧心头一跳,“你自己去?”   刚才那女孩叫声不小,闫观沧自然也听见了。   但那小偷身上不知道有没有凶器,但既然光天化日出来偷东西,身上可能会带些东西傍身,他这小护工胆小怯懦,柔弱不能自理,要是追上去别说制服歹徒了,估计受欺负跑都跑不了。   再则之前这小护工晒个太阳都要贴着他影子走,说日光晒的皮肤疼,不是一般娇气,这要是受了伤不得哭死。   闫观沧脑海中几乎是瞬间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一个火柴人泪崩街边。   虽然他一直不想留这小护工在身边,想赶人走,但那也得完完整整的走。   他伸手想将对方拉回,他去,全然忘了自己眼睛看不见这件事。   苏折迈步。   闫观沧不知为何心都跟着颤了下,“特仑苏!“   苏折开口安抚,“没事的先生,我刚才看见前面的路口有交警。”   说着就追了上去。   对方就像似虚无缥缈的云,根本抓不住,就算抓住了,也不会老实,一不留神就跑了。   男人想要拉人回来的手停在半空。   知道这小护工不听话,没想到这么不听话。   一时间徒留一人一狗在大爷身边游离徘徊。   闫观沧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干巴巴的道:“大爷你车没了。”   大爷耳背没听见。   闫观沧一时无言,随后加大了些音量,“大爷,你车没了!”   那位大爷抬头瞧了闫观沧一眼,“小伙子你这就不懂了吧。”   闫观沧:?   大爷:“他的兵暂时吃不了我的车。”   闫观沧:…… 第47章   闫观沧再一次重复,“你车没了!”   大爷一指棋盘,“在这呢!你看!”   闫观沧:……   他拿什么看?   大爷因为耳朵有些背,说话嗓音也十分大,虽然上了岁数,但声音也十分洪亮,好像喉咙里按了大喇叭一样,自带扩音。   抬头看见闫观沧后,苍老的面容吓的一个怔愣。   嚯,没想到这小伙子块头这么大。   闫观沧身高腿长,骨架大,面上带着墨镜,肩膀很宽看起来极其挺拔,往那里一站将老大爷背后的阳光挡的严严实实,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社会。   只不过手中牵着的金毛中和了男人骇人的气场。   只见金毛吐着舌头呵呲呵呲的看着老大爷,一脸纯真。   大爷和金毛四目相对,不知为何他觉得这狗散发出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   地中海发型×2   见男人牵着狗大爷瞧了这才松了口气,这狗看起来挺傻的。   头上都没几根毛。   长这么丑这小伙子还养着,估计不是品味独特就是有爱心。   想着刚才对方的提醒,估计这小伙子是有爱心。   随后看着闫观沧开始给这位后生讲对方的兵,为什么暂时吃不了他刚走的那步车。   闫观沧眼皮一抽,脸都黑了下来,“不是这个车。”   大爷半边脸一皱,没听清,“啥?!”   闫观沧深吸一口气,“我说不是这个车!”   此话一出,大爷面上瞬间了然,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   好像被人敲了天灵盖,开窍了。   听到老人家的顿悟,闫观沧这才顺了心。   谁知下一秒就听见一声掷地有声的下棋声,大爷把左手边另一枚车挪了位置,“是不能下这,不然车就真没了,谢谢你啊小伙子!”   闫观沧:……   这时跟这位大爷下棋的另一位老大爷看了闫观沧一眼,“小伙子,眼力不错。”   闫观沧:……   男人有些无奈的舔了下唇,再一次道:“是自行车!”   大爷一听怔愣片刻,之后赶忙向之前停自行车的地方看去,果不其然之前在那里停的好好的自行车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爷慌忙地站起来,嗓老的声音满是着急和无措,“我…我的车,车被偷了!”   大爷走到停车的地方走了两圈,步伐听上去踉跄又无助。   闫观沧牵着狗站在一旁,面上没什么事情绪变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老人家的无助。   在他眼中不过是辆自行车而已。   老大爷着急的直跺脚,“我的车。”   闫观沧嗓音平淡,“周围有卖自行车的吗?”   大爷满是皱纹的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我给……”你买一辆。   “先生!我回来了!”   男人话还没说完,便被身后的声音打断,只见苏折和一名交警往这边走,交警手中推着老大爷之前被偷走的自行车。   老大爷悬起的心猛地落了下来,忙快步上前,“我…我的车。”交警劝导,“大爷,以后自行车停哪上把锁,不然有些不法分子盯上了,违法的事也就干起来了。”   老大爷拿过车,“好,好,谢谢你警察同志。”   随后来到苏折面前表达了一阵感谢,最后目光看向闫观沧,上前几步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小伙子,真有爱心。”   闫观沧:……   苏折站在他旁边,“先生,走吧。”   听到对方的声音,闫观沧面色严峻了起来,冷冷的嗯了一声,随后转身就走。   不知为了听到这小护工的声音顿时气不打一处。   之前在闫家对方为了护他扑倒他身上时,他摸到了对方的手臂,他忘了当时是什么感觉,只浅显的记得当时的想法,他只要使劲就能把对方手臂掐折。   平时不是撒娇就是磨人,晒个太阳都嫌皮肤疼,他就没见过比这小护工更娇气的人。   说话也是柔声透气,没大声跟他嚷过。   抓小偷见义勇为是好事,闫观沧无法说他什么,毕竟是给社会做贡献,值得嘉奖。   但不认清自身条件,贸然上前就是自不量力,就是蠢。   这次是路口有交警在,下次谁也说不准。   顿时一股无力感从胸腔中袭来,眼疾未愈,代表着许多事情他都无法进行,空洞般的下坠感包裹全身。   他要是能看见,任由小护工不自量力的去见义勇为,他也能护着。   但就连这极其简单的事情他都做不到,就算做了也是累赘。   但这次他必须得给对方个教训。   见义勇为和量力而行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件事。   “先生。”   身后传来绵软的声音。   闫观沧冷着脸,脚步未停。   “先生!!!”   对方声音焦灼。   闫观沧充耳不闻。   “先生你走错方向了!”   闫观沧:……   男人脚步一顿,转身往回走。   苏折顺势来到对方身边,看着人冷着的脸,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又不高兴。   好像对方大部分时间都在不高兴一样。   苏折看着他瞬间想起了闫东临。   怪不得觉得两兄弟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现在他懂了。   没头脑和不高兴!   苏折知道对方狗脾气的特性,“先生可以走慢一点吗?”   闫观沧继续迈步。   苏折拿出小甜甜告诉他的自我称呼,“先生,人家要跟不上了。”   声音一服软,对方的步伐果然慢了几步。   “先生生气了?”   “没有。”   “先生为什么生气?”   闫观沧:……   闫观沧冷着脸不答话,但苏折也能猜出来,他刚才去追小偷对方明显是顾忌他的安危,想将他拉回来。   跟在对方身边这么多年,苏折也能看出来,此时的闫观沧已经将身份是护工的他划分到了他的一个认同的圈内。   最为明显的行为就是护短。   苏折:“先生是因为担心我?”   闫观沧听后面色冷硬,“是你自己不自量力。”   他说话就这个样子,苏折早已经听习惯了。   走在对方身侧,开始和人说他的理由,他也知道在对方心里他护工的形象较为柔弱,“这次不一样先生,我看见路口有交警所以没有顾虑那么多。”   闫观沧气的根本不是他见义勇为,对方狗脾气虽然混,但也能分清好坏,他气的是他做好事之前不顾自身安危。   “但先生担心我,我很开心。”   “谁担心你了!”   男人嗓音不耐,样子看起来吓人,但耳朵却悄然爬上了红色。   “以后少说奇怪的话。”   说着,绷着脸往前走。   这小护工对他有意,他装作不知道也就随他了,知道这份工作对对方重要,他才没挑明把人赶出去。   谁知这小护工越发恃宠而骄起来。   是他以前对这小护工太纵容了。   闫观沧暗下决定,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给这小护工下下规矩。   两人取好生日蛋糕后回了家,苏折将蛋糕放进冰箱,打算晚上的时候再拿出来。   就在这时手机传来消息提醒,是闫女士发来的微信。   闫女士:“弟弟!”   苏折:“怎么了?姐姐!”   闫女士:“观沧眼睛最近是不是也没好转?”   苏折:“嗯,昨天刚看的家庭医生。”   闫女士:“我前些日子找了位大师给观沧算了一卦,说他这眼睛要想好得去寺庙祈福。”   苏折瞧了并没觉得什么,毕竟商界也有不少人供奉着他们所认为的信仰。   闫女士:“最好去明德山的辉德寺。”   苏折:“是因为那里灵验吗?”   闫女士:“没错,谁去谁倒霉。”   苏折:……   闫家妙人名不虚传。   苏折:“大师真这么说?“   闫女士:“嗯,大师说观沧有点子倒霉在身上,去了以毒攻毒。”   苏折:……   其实也有另一种说话,把你未来一些日子该倒的霉都倒完了,好运就来了。   接收好消息后,苏折去找闫观沧,谁知刚坐下就听对方开口,“以后跟我坐在一起空出两个人的距离。”   苏折不解的眨了眨眼,“先生……”   刚要往后挪,就见闫观沧自己起身往旁边坐了坐。   苏折:……   真的是在给他提要求吗?   他今天把规矩提出来,这小护工难免失落,这次就他先移动,反正也就这一次,他已经这么说了,这小护工以后也不会贴着他坐了。   等移好位置,男人开口,“什么事?”   苏折:“先生咱们过两天去明德山吧。”   “去哪干嘛?”   “夫人刚才发消息说那的辉德寺很灵验。”   闫观沧:“她又改信佛了?”   苏折不解:“又?”   闫观沧:“她前阵子信基督。”   苏折:……   信归信,但闫女士也知道自己的信仰说变就变,所以没有贸然进教,不然对双方都不负责任。   但为了对方的眼睛,苏折还是开始争取,“先生,咱们去试试吧。”   一是因为对方眼睛好了,他也能从护工的岗位美美退休。   二就是,自从闫观沧看过家庭医生后,心绪就乱了,一方面是眼疾未愈带来的压力,另一方面就是以闫老爷子为一派的施压。   闫观沧听着对方软乎乎的语气,“随便你。”   之后还不忘说规矩,“你以后说话注意点。”   苏折:?   闫观沧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楼。   刚走进房间就接到了周泽墙打来的电话,“老闫,生日快乐!”   闫观沧冷淡的应了一声,好像并没有多惊喜。   周泽墙在另一头道:“我今天在外省赶不回去,但估计明天就回来了,我回来这两天给你办个生日宴,咱们庆祝庆祝。”   说着贱兮兮道:“毕竟男人十一枝花。”   黄花大闺男开口,“不需要。”   周泽墙意外,“为什么?我局都定好了。”   闫观沧:“之后几天有事。”   “什么事?”   “去烧香拜佛。”   此话一出,对方安静了下来。   好半天周泽墙才开口,“你也知道你罪孽深重啊。”   闫观沧:…… 第48章   周泽墙实在是想象不出来这狗逼去祈福的样子,“你去了态度一定要虔诚一些,别臭着个脸,要笑知道了吗”   闫观沧:“哦。”   话筒传来爆音,“哦个屁,你要知道还用我在这说!”   闫观沧:……   闫观沧的傲慢几乎是身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一些人所认为的信仰,他根本就不信,但周泽墙一直认为这些是有说道的。   毕竟再怎么说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有那么多人供奉,自然有他的道理和生存之道。   怎么说也是兄弟,闫观沧现在眼睛看不见去祈福,本就是有事相求,香火钱倒不是问题,主要就在心诚不诚,要是心不诚被怪罪了,也没地方说去。   好兄弟一窍不通,他自然要给对方说道说道。   “态度要好,面带微笑。”   闫观沧:“态度好为什么要笑?”   放心里面不行吗?   这话也就这狗逼能问出来。   周泽墙一本正经,“别人不笑可以,你不笑不行。”   闫观沧:?   周泽墙:“你那张脸佛祖容易误会。”   闫观沧:……   “没什么事挂了。”   周泽墙连忙阻拦,“别,别挂啊,你去祈福顺便帮我带一份,求个姻缘啥的,对了你去哪祈福?”   说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外人眼里他异性朋友多,但却是个实打实的寡王。   闫观沧去祈福,顺便给他求求。   闫观沧回想了下刚才小护工说的话,“明德山,辉德寺。”   周泽墙:……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   闫观沧刚才没听清,询问一遍,“帮你带什么?”   听到地方,周泽墙面色都有些凝固,“没…没什么。”   闫观沧:“你刚才说……”   周泽墙:“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闫观沧:“你……”   周泽墙:“你就当我放屁。”   闫观沧:……   周泽墙放下一句祝福,“不用挂念我,你好好祈福。”   说着,周泽墙就挂断了电话。   妈的,还好闫观沧没听清,那地方谁去谁倒霉,求桃花相当于守活寡。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去,但应该也是有些原因。   随后低头瞧了眼手机,也不是他这当兄弟恶毒,主要是真挺灵验的,这狗逼回来就等着倒霉吧。   晚间闫观沧从楼上下来时听见二楼客房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苏折将一些收拾好的东西放在走廊,看见闫观沧开口,“先生。”   闫观沧听见声响,“你在干什么?”   因为收拾一番,苏折此时疲累,把东西放好就向闫观沧走去,说话时带着喘息,“我在收拾东西,过两天不是要去山上祈福嘛。”   对方喘息声不重,也不连贯,一声之后停顿几秒仿佛想要平息,但很快又忍不住的呼出来。   小护工说话的时候站在他不远处,明明有段距离,但声音却好像贴着他的耳朵边一样。   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的感受便被无限放大。   闫观沧皱眉,觉得还是和这小护工离得太近,往旁边退了两步,有意避开。   苏折没察觉对方的异样,“先生有需要收拾的东西吗?要是有我一会去帮先生收。”   听到对方可能会去三楼,男人瞬间警惕起来,“不用。”   苏折怕闫观沧弄不好,毕竟对方现在眼睛看不见,行动上有阻碍。   “真的不需要吗,先生?”   对方带着耐心的询问,到了嘴边的多管闲事让闫观沧给咽了回去,这小护工心思敏感,刚才在楼下才立完两条规矩,他要真这么说了,对方又指不定一阵伤心。   但他也不可能给人希望,冷着嗓音道:“无非就是些衣服和洗漱用品。“   苏折:“先生不需要带些别的东西吗?”   闫观沧不解,“带什么?”   苏折开始给人讲这次的行程,“寺庙的位置差不多在山顶,而且在外省咱们去了三两天回不来,还需要爬山,需要带一些相关物品。”   “所以你刚才在收拾相关用品?”   苏折点了点头,“嗯。”   闫观沧听到刚才对方放物品的声响,不轻,到时候还要爬山。   这小护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   “不用带。”   苏折见人一再坚持,“行,到时候先生用我的也可以。”   “我说你的也不用带。”   苏折:?   闫观沧:“直接带钱就行了。”   苏折:……   真壕无人性。   这话也就闫观沧能说出来。   但对方说的好像也没什么错,他刚才听闫女士说明德山挺出名的,有不少人去旅游,周围经济也跟着发展,到地方自然有卖东西的,直接带钱去还省了搬行李的力气。   苏折也不再白费力气,跟人下楼去吃晚饭,帮佣们摆餐具的时候,他从冰箱里将早上取回来的蛋糕拿出,点上蜡烛。   苏折给人点蜡烛的时候面上不自觉出现了笑容,其实他也挺久没过过生日了,大概小学之后就不过了,但可能是过生日的气氛过于有感染力,毕竟仪式感这种东西在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   嗓音中带着喜悦,仿佛他也是过生日的一份子,“先生,我唱完生日歌你就吹蜡烛许愿。”   闫观沧明显听出来对方话中的笑意。   生日对他而言没什么好过的,但没想到这小护工会为他这么高兴。   “知道了。”   苏折默默提醒,“先生,你许愿的时候一定要想好再许。”   闫观沧不解,一个愿望罢了,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苏折却再三叮嘱,“一定一定要想好再说哦!”   跟闫观沧不同,苏折是个较为迷信的人,其实他小时候并非如此,只是经过一些事后开始相信所谓的因果报应,所谓的祈福虔诚。   这份迷信也是他青春岁月里的一种寄托,精神层面的依赖,他只有信些什么,才会在这苦难的日子里看到所谓的盼头。   苏折:“一定要好好许,万一真的实现了呢。”   闫观沧:“你信这些?”   苏折点了点头,“信。”   说着开始给人讲自己的经历,“我小时候参加同学的生日会,他的愿望就实现了。”   闫观沧见这小护工疑神疑鬼的觉得有趣,便问了一嘴,“他许的什么愿?”   苏折一本正经,“他当时许愿希望每天都有一百块钱花。”   一百块,对于每个小学鸡来说都是一笔巨款。   闫观沧询问,“实现了?”   “实现了。”苏折:“他现在每月三千。”   闫观沧:……   每月三千可不就一天一百。   苏折上前一步,“先生好好许。”   话语中带着的不是恳求,而是有些娇纵的命令。   这一声听得他心痒,闫观沧喉结滚动,不耐烦道:“行,知道了。”   他要是不许,这小护工又要在他耳边磨。   但要说愿望,闫观沧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他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   也可能是他打心里面就不信这些。   小时候他需要别人的理解和认同,现在有能力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然而他若真的不在乎,又怎么会偷偷摸摸的做那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闫观沧认不清,也是潜意识的不想承认,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需要那份理解。   闫观沧听着耳边的生日歌,一直想着愿望是什么,然而直到蜡烛熄灭,愿望也没许下。   苏折将融掉的蜡烛拿下,“先生许好了?”   闫观沧:“还没。”   “没关系。”苏折早留了一手。   下一刻,闫观沧耳边就传来了一道机械的生日快乐歌。   闫观沧皱眉,“什么东西?”   苏折看着点燃的莲花灯,“没什么,生日的灵魂罢了。”   闫观沧:……   因为愿望实在想不出来,就许了下次许愿能成真。   本以为生日就这么过了,但直到吃完晚饭,那道机械的生日快乐歌还在演奏。   闫观沧:“它怎么还在响?”   苏折:“这个是正常现象。”   闫观沧:?   “它是有介绍的。”   “什么介绍。”   “一年响一次,一次响一年。”   闫观沧:……   莲花灯的存在差点就威胁到了能量守恒定律。   毕竟一花传三代,人死花还在。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楼的时候,那只莲花灯还在唱。   苏折订的是中午的飞机,两人东西不算多,也就两个背包,连个行李箱都没带。   苏折见时间还早,“先生,我出门一趟马上回来。”   闫观沧应了一声。   苏折匆匆出了门,怕路上遇到什么事情耽搁,这次没坐公交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小甜甜的店面。   对方知道他要去山上祈福,托他帮忙带几个愿望和祷告。   走进熟悉的小巷,拿出压在石头底下的钥匙打开店面,今天小甜甜外出给人修窗户不在家。   苏折走进去后给对方打了电话。   “徒儿。”   苏折:“我到店里了,你把愿望写在哪了?”   小甜甜:“我就一些小小的愿望,都写在小纸条上了,就放在门口的柜面上。”   苏折听后在柜面上环视了几圈,除了一些杂物,并没有看见对方口中的小纸条。   “没有啊。”   “有,我放在柜角那了,你进门一低头就能看见。”   苏折顺势低头。   “……”   你是说这张四开纸吗?” 第49章   苏折凝视着那张四开字,确切来说这确实是一张小纸条。   四开纸右下角写着一排密密麻麻的字,“这是一张小纸条。”   他将这张小纸条翻过来,纸张翻动竟扇出了风。   苏折低头看着那一片密密麻麻的字,还以为看见了毕业论文。   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张四开纸折好,对折两下后也有教材课本那么大,其实还可以多折一些,但毕竟是愿望,把纸弄的皱皱巴巴的也不美观。   小甜甜抹了把汗坐在阴凉处,手上还带着工用手套,一会儿去别家修水龙头,从背包里把水壶拿出来,他的愿望确实有些多,毕竟好多年没出过远门了,听到苏折要去祈福帮他带愿望去,昨天兴奋的几乎写了一晚上。   但要是真的都许了,不知要耽误多长时间门。   “苏折你……”挑几个许就行了。   小甜甜话还未说完,就听那道像似古琴一样磁性的声音道:“好,都给你许。”   对方话中没有不耐,而是带着笑意,不是嘲笑,反而带着些纵容。   可能是没想到他愿望这么多而感到有趣。   小甜甜面容怔愣,甚至都能想象到苏折说这句话时的表情。   带着银丝眼镜,那张一贯儒雅清冷的脸上带着浅显的笑意,不深,但动人心弦,嗓音如春风细雨,温柔不缺稳重。   可能是对方每次来店里休息时面色都透着疲惫,久而久之他就把对方当孩子看了,但他也忘了,苏折永远是风度翩翩有礼节的绅士。   他做起事来总是这样如沐春风,不给人看出难意,就像上次到店里瞧见他生活拮据,离开后没多久就有人上门送了不少东西。   对方是个好孩子。   嘴上说的不重感情,但可能比谁都看得清。   挂断电话后,苏折带着那张四开纸小纸条回了家,看着时间门差不多带着闫观沧去了机场。   到明德山所在的城市要飞一个小时,时间门不长,也就没订头等舱。   苏折帮闫观沧落座,随后开口,“先生,我现在要坐你旁边了,因为订的机票座位是挨着的。”   面对着这小护工的一番解释,闫观沧皱眉,“不然你坐哪?”   “要是按先生的规矩,我得坐旁边先生的腿上。”   闫观沧:……   一旁的男人听到两人的对话抬起头,“也行。”   刚上飞机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两人,行为诡异但气质出众,他看着旁边人,盘靓条顺,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但样貌却清冷淡然,斯文败类这一词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闫观沧一把将人拉过来坐好。   “先生。”   闫观沧面色难看,声音好像冻过一样,“你还想坐哪?”   苏折:“是先生说的规矩。”   妈的,什么傻逼规矩,回去他就给撤了。   这小护工平时不是忤逆他,就是耍赖磨人,叫他好好说话不听,叫他离他远点全听进去了。   一旁的男人看着苏折开口,“你也去宁市?”   苏折点了点头,“嗯。”   对方看着年岁不大,也就一十出头。“好巧啊,我也是,你叫什么名字?”   闫观沧坐在一旁脸越听越黑,在苏折开口之前说:“我要睡觉了。”   苏折对着人有善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对方抬手比划了个OK,表示理解,随后低头便开始给人发消息。   “艹,我在飞机上遇到了个长得贼对胃口的。”   景驯看着弟弟发过来的消息,“你个小兔崽不在学校?在飞机上!”   景昱珹心里一咯噔,“我跟学校在外打球赛,我们学校淘汰的早,比预期早结束一周,老师和教练就让我们自己安排了,过几天就回学校。”   “不说这个,那人长的是真对胃口。”   景驯:“少来,我告诉你上学就给我好好学习,少给我整那些有的没的。”   “真好看,跟我以前处的都不是一个风格,看起来比我大几岁,戴眼镜。”   景驯面容复杂,“你不是喜欢那种眼睛忽闪忽闪大,浓妆艳抹的吗?”   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戴眼镜听上去就挺斯文的。   景昱珹:“那不是没瞧见他吗,戴眼镜不也照样好看。”   想想也是,他苏哥也戴眼镜,帅的一批。   想起他苏哥,景驯便满是崇拜,心中还是跟年少时一样敬佩。   景驯急着去谈合作,懒得再理他,“到日子就赶紧给我回学校,少在外面祸祸别人。”   “哥,你说啥呢,我这是真爱。”   “第18个真爱?”   景昱珹:……   你少污蔑我清纯男大学生。   一个小时的航程,苏折闭眼小憩了会,还未等入睡飞机便落了地。   临走前景昱珹给人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联系方式,目光看着苏折,满眼写着联系我。   苏折放在口袋里没当回事,对方看着应该还是大学生,联系是不可能联系,希望对方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打架骂人但是好学生的苏哥表示,学生少谈恋爱。   下了飞机后,两人上了一早订好的专车。   司机下车打算帮两人搬行李,谁知就只有两个背包。   司但还是洋溢着热情的微笑,“欢迎来宁市。”   苏折礼貌回了句感谢。   下一刻司机拍了拍苏折的肩,“小伙子人生的路长着呢,以后做事要先考虑考虑,思而后行,别想不开。”   苏折面容不解,“没有想不开。”   “没事,知道你们有些伤心事不愿提,以后过去就好了。”   苏折:?   司机:“毕竟谁想得开去明德山啊。”   苏折:……   看来这名声真不小,当地人都积极认可。   司机开车一路将两人送到山脚下,“到地方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们自己走了。”   说着对两人道:“小伙子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开心!”   苏折能明显感受到司机善意的宽慰,“谢谢。”   两人下车后,苏折看着通往山体的长阶,又侧头看着摆在入口处的指示牌。   上面大写的四个字,量力而行。   苏折来的时候做了攻略,知道半山腰有住宿的地方,但爬到半山腰最快也得两个小时。   闫观沧站在一旁等着苏折。   “亲爱的,这山好高啊。”   “没事亲爱的,咱们爬上去感动上天,让老天爷知道咱们情比金坚。”   “那人家爬一半爬不动怎么办啊。”   “没事,到时候老公背你!”   “行!”   “那现在咱们牵手上去吧,累了我拉着你点。”   “嗯!”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8 0 8 0 t x t . c o m   闫观沧站在一旁一脸冷漠。   苏折拿手机拍了下展示图,回到人旁边。   “先生,可以出发了。”   闫观沧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嗯。”   苏折开口,“先生,咱们牵手吧。”   闫观沧面色一愣。   上一个牵手上去的是一对情侣。   苏折:“这样先生累了,我还能拉着你点。”   这对话越听越耳熟,闫观沧没想到离了家,这小护工越发大胆起来。   对方眼睛看不见,上山是一大难题,苏折说的委婉,但不知为何对方神情还是有些变化。   闫观沧不是多敏感的人,他自认为用的语束没问题,上前主动牵了上去。   “先生走吧。”   闫观沧皱眉,他并不喜欢身体接触,哪怕是牵手也让他十分不自在,而且这小护工完全越了规矩。   抬手刚想甩开,谁知对方握上来他却是一愣。   “你手怎么这么糙?”   苏折没什么情绪变化,“小时候做活,时间门长了就这样了。”   对方说的风轻云淡,闫观沧听了心绪有些复杂。   以往在心中这小护工的形象太过娇弱,以至于让他忘了对方以护工给人打工为生。   手中粗糙的皮肤带着微凉,像似手磨在粗布上。   “你以前都做什么活?”   苏折想了想打算实话实说,毕竟扯谎还要圆,“以前搬过一段时间门水泥。”   “你搬得动?”   “当然了,先生,我力气大的很。”苏折:“一搬一麻袋,一搬一麻袋。”   话语轻松,好像在对方眼里不是什么事一样。   “先生,你要累了就跟我说,我把你拉紧点。”   男人沉默半晌,终究是没松开那只手。   夏日,下午四点的日头依然灼热,晒的人后背发疼。   一路上不管是上山还是下山的人都不少。   闫观沧听着身旁渐渐沉重的粗喘,“还走得动吗?”   苏折拿纸巾擦了擦汗,常年办公室坐久了,是有点缺乏运动。   “你要是累了,我背你。”   苏折一时间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这话居然是从闫观沧嘴里说出来的,但对方眼睛看不见:背他两人估计要回到起点。   但苏折心里还是有些小自豪的,毕竟孩子懂事了,知道舅舅的辛苦了。   看了看前方已经露角的旅馆,说道:“不用了先生,马上就到了。”   闫观沧明显能听到这小护工话语中的笑意,仿佛十分开心。   又走了十多分钟,终于到了地方,两人走进旅馆想要预订房间门。   旅馆风格古香古色的,店主看着苏折笑道:“你们真幸运,现在就剩一间门房了。”   苏折一愣,“一间门。”   店主:“没错。”   苏折刚才上来的时候听见不少人说等到了半山腰的旅馆就能休息了。   然而现在根本没有房间门。   苏折舔了舔干涩的唇,“这还有别的住宿地方吗?”   “没有了,就我们这一家。”   “那多余的游客没地方住是只能下山了吗?”   “不会啊,有地方住。”   苏折:?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苏折:……   店主:“或者买本店八百的帐篷。”   实打实的黑。   只见店主笑道:“来这不就图个倒霉嘛。”   苏折:…… 第50章   就是一向见过大世面的苏特助,在听到店主的话后,眼角也不免抽了两下。   没想到从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倒霉”二字便贯穿了全局。   这家旅馆不论是外部整体的风格,还是内部的装横都十分雅致,雕梁画栋,走进来就能看见一扇五光十色的百鸟屏风立在一侧,框架雕刻精美,颜色艳丽明亮,放在这雅致朴素的店内倒不突兀,甚至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苏折多瞧了几眼,随后不再耽误时间门,和店主订下来了最后一间门房。   店主将房门钥匙递给苏折,让对方拿好。   他伸手接过,摊开手心后神情却一愣。   只见那钥匙圆柄细锯齿,有些过于小,是扁扁平平的老式钥匙。   不像房门钥匙,倒是像……锁自行车钢缆绳的。   他上高中时锁自行车就有这么一把。   苏折为确保不是店主搞错了,细心问了一遍,“这是房间门钥匙?”   店主神情自若,“当然了。”   可能是这几年住酒店拿房卡拿习惯了,忘了有的旅店房门需要用钥匙开。   住店的游客多,服务员一时间门忙的就只剩喘气了,店主绕过前台想要帮两人拿行李。   也就两个包,分别装的衣物和几份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轻飘飘的加起来估计一两公斤都不到,连行李车都不用,苏折婉拒,“我们自己来就可以。”   店主:“没关系,我来吧。”   说着就将两个背包拿过。   苏折礼貌开口,“谢谢。”   店主笑得灿烂,“不客气,一次五十。”   苏折:……   来这不就图个倒霉嘛,这句话在苏折脑海中无限循环。   店主看着两人,每日来这里的旅客形形色色,每个人都一样,又每个人都不一样。   而面前的两人给他的反差感极强,一个风度翩翩,琼兰玉树,眼看上去第一印象就是社会精英,有能力有思想。   另一个……,店主细细打量了闫观沧几眼,肩宽腿长,比另一位高出半个头还多些,但身体框架却比对方高大不少,在男性中是极其优越的骨骼体型,头身和头肩比都十分完美,身上的气场和旁边人来说一点也不搭,但看着却又不违和。   不违和的点可能就在于,另一个人儒雅的气质没有被对方压迫感的气场压下分毫,甚至更加张扬突显。   看起来就像,就像驯兽师和他的……   店主垂眼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之前两人进来的时候就一直牵着,到现在也没有松开。   “二人是情侣吗?”   苏折听后解释道:“不是,他是我先生。”   店主了然,“哦,夫夫啊。”   苏折:……   闫观沧:……   这两年同性婚姻刚合法,店主也见过不少同性夫夫来这祈福旅游,在一部分人还接受不了同性结婚的时候,店主早已见怪不怪。   见人误会,苏折:“我是他的护……”   店主抬手,“没事,不用害羞,我都懂。”   苏折:……   见对方误会以深,就算解释对方也可能不会听,苏折放弃挣扎,牵着闫观沧跟着店主去找房间门。   闫观沧见店主误会,小护工也没解释,锋利的眉眼紧锁,想把手松开,谁知还没等行动手就被人握的紧了紧。   “先生,别跟丢了。”   旅店风格跟古代的住宅院差不多,只不过内部装修现代化一些。   苏折问了一嘴,原来这件旅店就是古时候住宅改过来的。   几人出了前院一路走过长廊,一路上店主给两人讲着旅店的主题风格和内涵,同时也碰见不少游客和服务人员。   苏折发现每个房间门都有自己的雅称,十分特别。   店主将两人带到一处,“这就是二位订的房间门了。”   苏折拿出钥匙准备去开门,等看见门锁后,面上的笑容一僵。   只见古风木门的两个把手中间门系着根自行车钢缆绳。   苏折:……   他就说这钥匙眼熟。   但还是从容不迫地将绳索打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间门极其简陋的房间门。   为什么说简陋呢,房间门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洗浴间门,另一部分就是休息的地方,休息区除了一张木桌两把椅子和一张床外便看不见任何现代用品。   店主笑道:“这间门房比较复古。”   苏折:……   这不是复古,这他妈是返祖。   就连那床也是古时候的架子床,娇嫩的粉色窗帘十分惹眼,苏折咽了下口水,也不知道够不够两个大男人睡的。   苏折看了眼木门,又观察了下周围,发现并没有木栓。   苏折:“这道门没有木栓,晚上怎么反锁?”   店主:“可以把外面的锁,锁在里面。   低头瞧了眼手中的自行车钢缆绳,一锁两用。   苏折:……   可能自行车钢缆绳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有用。   店主进去将两人的包放在桌上,“一会会有人来送饮品和点心,要是需要订餐可以直接联系我们。”   苏折在房间门内环视一圈,没发现座机。   “怎么联系?”   店主:“用最原始的方法就行了。”   苏折:?   店主:“站门口喊。”   苏折:……   旅客多,外面时刻有服务生路过。   “哦,对了,如果今天你们没有再上山的打算,本店周围也有可以游玩的景点。”   说着带着两人一路走过小道来到旅馆后门,打开便是一条往下的长阶,一阵清风扑面吹来苏折眯了眯眼,再次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下方壮阔的江河。   店主:“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当然也有捷径,省时间门”   苏折看不出有第二条路,“捷径?”   店主笑道:“跌下去,五分钟。”   苏折:……   苏折笑了笑,婉拒了对方的捷径,随后带着闫观沧回了房间门,发现原本空荡荡的木桌上摆了不少饮品和点心。   店主:“对了两位要买一些暖宝宝吗?”   苏折不解,现在正值夏季完全用不上暖宝宝。   店主笑道:“山上和平地不同,山上夜间门和晨间门露气重,温度会骤降。”   对方一说,苏折也这才意识到气温变化这个问题,他之前在网上查找攻略的时候也看到过,山上也有不少小商贩出租军大衣,赚得就是夜间门山上气温降低的钱。   但有了之前五十块行李的前车之鉴,没有立即答应。   苏折警惕开口,“请问多少钱?”   店主微笑:“不多。”   说着伸出一根一根手指。   苏折不可置信,“一袋一块?”   店主:“一袋一百。”   苏折:……   他就知道。   “不用了。”苏折:“我内心滚烫。”   店主:……   苏折带着闫观沧来到木桌旁坐下,往人手中塞了块点心,让孩子自己待着。   在屋内转了一圈,看着那张木架床苏折有些头疼,窗帘颜色娇嫩层层叠叠,要是全拉上只能看见里面的虚影,不知为何给人一种莫名的羞耻感。   毕竟粉色娇嫩……   往里瞧了眼,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闫观沧身形高大,两人又都不矮,难免会显拥挤,之前牵个手对方明显有抵触,不知道睡一张床对方愿不愿意。   他走到男人身旁坐下,“先生,屋内只有一张床,可能要麻烦先生和我挤一挤了。”   闫观沧吃着点心,听后动作一顿但很快恢复过来,冷淡的应了一声。   “但是……”   “但是什么?”   “我可能没法和先生睡。”   闫观沧面色僵硬,“那你想睡哪?“   “按照先生的规矩长,我得睡隔壁。”   闫观沧:……   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听一堆。   吃了些点心,苏折想着出去看看顺便探探上山的路,谁知打开门看见长廊外下起了小雨,周遭的空气也变得闷热起来。   天公不作美,苏折打算探路的计划也就作罢。   晚间门用过晚饭,两人相继冲了澡。   外面的雨还在下,房间门内没有空调十分闷热,苏折将木窗半开,但也没有驱赶屋内的燥意。   闫观沧冲好凉穿着深色系的睡衣出来,苏折将人带到床边,“先生你先睡吧。”   随后径直走进了浴室,等洗完澡苏折才发现自己没带睡衣,便穿了店家准备的浴袍走了出去。   走到床边,闫观沧躺在那里呼吸起伏,把里边让给了自己。   苏折上床的时候,闫观沧能明显感受到有人越过他,随后在他旁边躺下。   他现在根本没睡,但想着要面临这番场景直接装睡。   晚间门两人相继被热醒几回,闫观沧火力旺,身边就像躺了个火炉一样,苏折扯了扯浴袍的襟口,但逐渐到了后半夜随着露气加重,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   四点多的时候闫观沧是被痒醒的,好像羽毛刮在他脖颈和下颚,痒了一阵又一阵。   男人想变换下姿势,刚要动作便是一僵,只感他身上躺着个人。   而他上半身的睡衣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闫观沧抬手捏了捏眉心,应该是前半夜热便不自觉脱了。   感受到身上的人,闫观沧有些不适,抬手就要将人扯下去。   谁知刚把这小护工扯开,没一会对方就又缠了上来。   闫观沧蓬勃有力的胸膛传来皮肤相贴的触碰感,对方浴袍大敞,随着动作展露的皮肤和男人相贴,随着动作相贴摩擦。   闫观沧结实的手臂愣在半空,一时间门忘了动作,面上一片燥热。   许久后闫观沧黑着脸,在人耳边咬牙道:“特仑苏。”   不知对方听没听见,反正是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下一刻闫观沧脖颈缠上一双手臂,细腻的皮肤摩擦着男人健壮的肩颈。   “睡…再睡……“   闫观沧:……   妈的。 第51章   山间凌晨露气重,两人临睡时因房间闷热,苏折将木窗开了半扇,略显刺骨的冷风穿过半开的木窗吹进屋内,让躺在闫观沧身上的人裹了裹被子,平时照顾人照顾慣了,还不忘给人贴心的掖了掖被角   闫观沧:……   男人的脸和这夜色比起来,一时间不知道哪个更黑。   他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也可以说是极其讨厌。   他想将人从身上扯下来,但一有动作,两人相贴的皮肤便会接触摩擦。   就好像有嫩豆腐贴着他一样。   闫观沧此时看不见,身上的其他感官自然被放大,对方的脑袋时不时颤动一下,绵密的发扫在他颈间,有些泛痒。   而此时他脖颈上还环着一双手臂,和对方手心较为粗糙的皮肤不同,手臂皮肤十分细腻,勾着他的脖颈,呼出的气息扑在他颈间,十分亲昵。   可能太久没和人这般亲密过,或是胸膛和腹部时不时传来肌肤相贴的摩擦,外加上感官放大的刺激,闫观沧感觉心都跳快了半拍,屋内气温不算低也不算高,但他却面上发热。   这种感觉他不知如何形容,他也没应对过这样的情形。   以前也有人爬过他床,但最后结果就是把人丢出去,他也换房间睡。   从来没有人像现在小护工这么勾着他,缠着他硬要一起睡,简直就是负距离。   对方略微的动作,无时无刻刺激着他的大脑皮层。   他不知刚才对方那句要睡,是睡梦之间的口不择言,还是刻意为之。   他能感受到对方呼吸起伏,就在他身上,一起一落,一起一落,对方皮肤的温度通过触碰传递给他。   闫观沧想将人扯开的手停在半空,想落下,却又知道放在哪里,无从落手。   小护工身量不算矮,一条腿放在他两腿中间,脚尖碰着他的脚裸,但身上却没有几两肉,压在身上除了有些胸闷,并不觉得重。   夜风吹来,怀里的人一抖,环着他的手臂又紧了些。   对方皮肤细嫩的脸直接贴到了他颈侧,鼻尖呼出的气打在喉结上。   闫观沧呼吸慢了半拍。   “冷。”   对方嗓音带着睡意的模糊,黏黏腻腻的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还能说给谁听,这屋里就他一个活人。   “冷。”   又是一声黏黏糊糊。   闫观沧冷着脸,道了声娇气,抬手又将被子往人身上裹了裹。   这次人舒服的哼唧一声。   如此亲昵的距离让他觉得既不适又奇妙,以至于到了早上七八点钟,闫观沧也没有再次入睡。   闫观沧听着窗外的小波der叫了三回,身上的人这才有了要醒的动向。   “特仑苏。”   “特仑苏。”   苏折睡梦迷离之际听见有人喊他的护工名,半睡半醒间敬业地夹起了嗓子,闷呼呼地应了一声,“嗯。”   “起来。”   苏折趴在人身上没动。   “起来。”   苏折有迷迷糊糊回了个,“嗯?”   闫观沧深吸了一口气,随便拿了个借口,“我胸口不舒服。”   然而下一刻,胸膛上便传来触感,只觉他左胸被人捏了一把。   苏折:“挺舒服的。”   你少骗人了。   闫观沧:……   男人脸一黑,“特仑苏!”   几分钟后苏折这才清醒地睁开眼,低头   一瞧就对上了大片紧实的胸肌。   而自己的手正按在对方的左胸上。   苏折刚醒一时间难免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呆滞,要不是窗外的小波der还在叫唤,他都以为世界开了静音。   从敞开的木窗吹进来的风带动粉色的窗帘飘浮在眼前,也带回了苏折的思绪。   此时苏折睡袍大敞,但好在衣服还在身上,而身下的闫观沧上半身睡衣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着人结实的上身,苏折不免多巧了几眼。   苏折声音无辜,“先生,你怎么睡在我身下?”   闫观沧:……   这是什么,贼喊捉贼吗?   闫观沧有些被气笑了,“难道不是你睡在我身上吗?”   “不会的,我睡觉很老实的。”   “你倒是相信自己。”   苏折:“嗯,人最重要的就是自信。”   闫观沧:……   闫观沧一脸冷漠,“那你手怎么回事?”   说着黑着脸给人下规矩,“以后睡觉背对着我睡。”   苏折低头,自己的手还结结实实的按在人胸上,一时间闭了闭眼。   留下五个大字,“不是故意的。”   声音极其无辜,还带着微微的哑意,仿佛是闫观沧自己把胸送上来的一样。   闫观沧一脸麻木,小护工一挨说就拿撒娇蒙混过关,就在他开口要给人下第四条规矩时,就听上前的人打了喷嚏。   闫观沧皱眉,“怎么了?”   苏折只觉鼻子有些堵,“可能是昨晚睡凉了,有些感冒。”   他没当回事,起身从闫观沧身上下来,穿戴好后找出闫观沧的衣物递给他。   对方从起来说话就带着哑意,估计昨晚也不是故意贴上来的,应该是睡冷了,想起昨晚对方的哼唧,闫观沧不再与人计较。   不论是昨天还是今天醒来后第一眼,苏折看着旅店房间都感觉极其简陋,洗漱好后突然想起昨天来时每个房间的房门上都有着自己的雅称。   苏折好奇地走出房间看着门框上侧。   “陋室铭。”   苏折:……   真房如其名。   两人用过早餐锁好房门,打算去临近山顶的辉德寺,上山路相较于昨天少了些阻力,苏折只带了一个包,另一个留在了旅店。   苏折牵着闫观沧一路上了山,见人面色没有昨天那么难看,估计昨天牵一下午牵习惯了。   这山说高不高,说矮不矮,爬了两个多小时也没看到寺庙的影,苏折呼吸渐渐沉重起来。   夏天本就燥热难耐,现在上山又出了不少汗,身边也有不少游客流动,不论是上山下山各个都神色疲惫。   “亲爱的加油!咱们一定能爬上去的!”   “嗯!咱们情比金坚!”   闫观沧听出来了,不远处的两人是昨天的情侣。   苏折听见声音往旁边瞧了眼,小情侣好像是大学生,相约来祈福。   “还爬得动吗?”   一旁传开声音,苏折看着闫观沧,“可以,先生呢?”   闫观沧常年健身,不像苏折只坐办公室不运动,此时除了因为热微微出了些汗,看不出一丝疲惫,脸不红气不喘的。   闫观沧听着对方喘息声,一声比一声沉,估计这小护工累得不行。   “回去吧。”   苏折忙牵着人摆了摆手,“   不行。”   闫观沧嗓音不耐烦,“太热,我不想去。”   他根本不信这些东西,去不去不所谓。   苏折却脚步未停拉着人往上走,“不行,咱们还没去祈福呢。”   闫观沧毫不在乎,“无所谓。”   “那怎么行!”   对方一向软绵的声音难得带了些斥责,闫观沧听了脸一黑,狗脾气上来作势要把手松开。   谁知苏折握得死劲,拉着往上走。   “不能回去,还没祈福呢,先生的眼睛怎么办。”   “先生的…眼睛……”   对方嘴里不停嘀咕着,仿佛是什么执念一般。   闫观沧面容瞬间怔愣,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家里人都没过问几次的眼睛,小护工却一直放在心上。   老爷子第一次见他眼睛时要夺他的权,带着人逼他让位。   苏折:“先生咱们上山祈福就下来了。”   此时鼻子堵得难受,都爬到这了,苏折高中时期那股子倔劲也上来了。   他希望闫观沧的眼睛好起来,不论出于哪种角度,他都需要对方,闫观沧对于他来说是个难搞的老板,同时也是他事业上的启明星。   如果对方以后都不回公司了,那他很有可能…不,是一定会辞职。   “先生,咱们上去吧。”   小护工声音又闷又堵,甚至可以说带着祈求,听得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我希望先生的眼睛能好,我想先生的眼睛好。”   对方话语真诚一字一句的传入耳尖,仿佛这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希望他眼睛好起来的人了。   “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只要先生眼睛好了,我就走。”   闫观沧听后神情怔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确实是想赶这小护工走,从对方来的第一天开始,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一直能感觉到。   但这话真从这小护工嘴巴里说出来,却怎么听都不顺耳。   “我不会缠着先生的。”   两人又爬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寺庙。   苏折进去前给自己和闫观沧理了理衣服,男人没躲站在那里让人帮他整理。   整理时,苏折不忘嘱咐,“先生记得一会儿要笑。”   闫观沧:?   苏折看着人的家暴脸,“不然容易让佛祖误会。”   闫观沧:……   这话该死的熟悉。   辉德寺很大,供奉着不少佛像,来着祈福嗯游客远比苏折想象中嗯要多上很多。   毕竟这世上有许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折带着闫观沧去见了住持,又在庙里走了许久,供奉了不少香火钱,随后去跪拜祈福。   到了正殿临进去苏折开口,“先生要是先跪拜完的话,站在一旁等我就可以了。”   说着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祈福的时间有些长。”   男人没说什么。   走进去,苏折把人带到蒲团上,随后自己也找了一处跪下开始虔诚的跪拜祈福。   他自己倒没什么祈愿,便一心为闫观沧的眼睛祈福,第一份祈愿跪拜祈福后,打算帮小甜甜祈福许愿。   看着上方的佛像。   苏折心中边想便从口袋里拿出四开纸小纸条。   “不好意思佛祖,耽误您一些……”   苏折看着展开的四开纸,“不,耽误您一段时间。” 第52章   苏折跪在蒲团上看着手中的四开纸深吸口气, 以毕生最快的速度开始许愿。   也好在临近中午,正殿没有多少人,他身后没有人排队。   他一开始本以为小甜甜的愿望大部分都应该是充满巨大幻想或者不切实际的, 比如保佑他中个一百万这样之类的。   对方在他心里的形象邋里邋遢, 不修边幅, 凡事都持着摆烂的态度, 行事作风也十分乐观。   留着一脸胡子,教人夹子音, 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凡事也都低的下去头, 他这样肆意洒脱的人本以为愿望会是苏折想的那般天马行空, 不修边幅。   但这张几乎盖住他大腿的四开纸上面却写满了琐碎, 字字都是生活,希望店里客人能多些,老鼠不要再带着它的对象来嗑木桌, 收纸壳的能多给他两毛钱……苏折从头看下都是小甜甜希望生活中一些小改善,最大愿望可能就是最后那一句,希望每天都能吃鸭子。   对方确实挺喜欢吃鸭子的。   愿望平平无奇, 甚至有些不像愿望,倒像是对生活的期许,希望生活能待他好一些。   祷告完毕后, 苏折还是免不了俗的给自己许了个愿。   希望未来越来越好。   祈福完站起身去找闫观沧, 男人早已结束跪拜站在一旁等他。   苏折来到人身边,“先生有好好祈福吗?”   闫观沧“嗯”了一声, 其实也没许什么愿望, 只是将之前闫女士电话里说给他的词在心里念了一遍, 说是什么大师算过的, 就得这么说。   他也不在意,走了流程就站了起来等人。   只不过听着小护工说话的声音好像比早上时更闷了。   “你嗓子怎么回事?”   苏折鼻子不通气,“可能昨天凉到了,今天有些感冒。”   闫观沧想起对方昨天晚上缠着他睡,确实嘀咕好几声冷。   苏折牵着人往外走,“没事,等回去我问问店主有没有感冒药卖。”   闫观沧没住过这样的旅馆,“要是没有呢?”   苏折:“那也没关系,我还可以靠别的。”   闫观沧:“靠什么?”   苏折:“一身正气。”   闫观沧:……   不知为何听着小护工这么讲,闫观沧一时间有些头疼,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还是这天太热了,他觉得对方的手好像比刚才热了不少。   苏折和闫观沧走出正殿后碰见一位小师傅,小师傅对着二人含首,苏折也礼貌回了一下。   小师傅:“二位施主是祈完福了?”   苏折点了点头 ,“已经跪拜结束了,现在打算下山。”   小师傅看着二人,“我送两位施主吧。”   苏折:“麻烦了。”   小师傅摇了摇头,闫观沧不搭话,一路上小师傅和苏折闲聊着。   “施主祈福时心诚吗?”   苏折点了点头。   “心诚就好。”小师傅笑道:“我们寺庙很灵的。”   这句话苏折从到宁市后就一直在听。   快走到庙门口的出口时,苏折发现大门需要跨步过去的门槛有一处红漆掉了不少,甚至有些磨坡。   苏折不解开口, “那里……”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位游客结结实实的在那块磨坡的地方拌了一跤。   小师傅:“我们寺庙很灵的。”   苏折:……   游客身边没有伴,苏折瞧   了忙带着闫观沧上前扶人,谁知刚扶起来就对上了张年轻又熟悉的脸。   景昱珹摔倒后张嘴就要国骂,但想着佛教圣地不能说这些粗鄙的,咬牙硬生生吞回了肚子里。   靠,这寺庙许愿也不灵啊。   “你没事吧。”   一只手伸到面前,景昱珹抬头就看见了昨天飞机上遇到的真爱。   艹,灵灵灵。   景昱珹借着人的力站起身,“谢谢。”   闫观沧听声音略微耳熟。   景昱珹:“没想到下飞机后这么快就见面了。”   听到这话男人直接脸一黑,将苏折往身后带。   景昱珹瞧了不免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结果刚看一眼心里就有些发怵,不说面容,光看身材和体型就有些让他却步。   他以为他的身材和外形在成年男性中已经算优越的了,况且他还是体育生出身,上大学后也每天跟着训练,但此时眼前的人却比他还要高大些。   身材比例这东西是天生的,可遇不可求,之前在飞机上中间有人挡着,他倒没细看对方,现在瞧了不知为何突然觉得自身落了下风。   景昱珹算自恋的人,但对方身上的气场不是他想忽略就能忽略的,和他这样在校的学生不同,对方就算不说站在那里,也能让人感觉到他身上的压迫感。   人生的阅历和资本在男人身上尽显。   景昱珹看着两人上牵在一起的手,“两位是情侣?”   苏折怕出现昨天店主那样误会的场面,没有说对方是他先生,而是直接否认道:“不是。”   一句不是,让景昱珹心中松了口气。   要是换成平常看中的人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景昱珹也就撤了,但奈何眼前人实在太对胃口,让他无法割舍。   既然不是情侣那就好办了。   闫观沧虽然没跟人搭讪过,但也不是傻子,知道那个人此时要跟小护工搭讪。   在他的思想里,他的东西就是他的,别说有心思了,就算他人看一眼也不行。   此时握着苏折的手,完全将对方规划到了自身的范围内。   一个毛头小子居然敢打他的主意。   看着人沉下来的面色,景昱珹有些打怵,本想继续和人聊天,此时硬生生把话头卡在了嘴边。   闫观沧此时看不见,冷着脸不给对方一丝机会,就在以为对方会知难而退时,他平时听惯了的嗓音开口,“一起下去吧。”   站在苏折身侧的男人同时一僵。   顿时间面色互换,两级反转。   景昱珹:“好啊,好啊,一起走吧。”   闫观沧牵着人的手僵硬,一时间不可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小护工邀请那毛头小子一起下山。   当着他的面!   苏折也是看对方刚才出门摔了腿,怕对方路上出什么事便开口邀请,根本没想到旁边两人丰富的内心戏。   景昱珹一路上和苏折闲聊,一刻不停,闫观沧走在另一侧黑着脸,仿佛赌气一般不跟苏折说话。   三人一同到达旅馆。   景昱珹惊讶 ,“你们也住这?”   苏折点了点头,见对方的神情想必对方也住在这个旅馆   景昱珹:“真的是太巧了。”   闫观沧:……   巧你妈。   三人一同走进旅店,到了陋室铭苏折推开门。   景昱珹看着里面对着苏折道:“你的房间还不错。”   苏折:!   他没听错吧。   陋室铭,还不错……   只见景昱珹抬手指向不远处爬满枯藤的房子 “我住人与自然。”   苏折:……   真房如其名。   此时爬完山出了一身汗,苏折没和人再聊下去,带着闫观沧回了房间。   一进门男人便自动将手松开。   苏折倒了杯水给对方,“先生……”   谁知男人理都没理,自己摸索着进了浴室。   苏折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耍狗脾气,这一路上他好像也没和对方说什么。   见人进了浴室,苏折起身去前院打算问问店主有没有感冒药卖。   从寺庙回来后他觉得自己的情况更重了,不光鼻子堵,嗓子也开始跟着疼。   这寺庙是有些玄学在身上。   走进前院就感受到了旅店生意的火爆,服务人员忙的脚不沾地,恨不得飞起来。   店主看见苏折,笑道:“有什么事吗?”   苏折:“请问店里卖感冒药吗?”   店主:“当然了。”   说着便拿了盒感冒药出来,价格居然是正常药店的价钱,苏折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店主:“去寺庙跪拜后如何?”   苏折:“说点高兴的事吧。”   店主:……   看着人因发热有些泛红的面色,“那你最近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苏折点了点头,“有。”   店主:“是什么?”   苏折:“本店药物价格正常。”   店主:……   苏折买好药回了房间,此时闫观沧也才从浴室出来,本以为对方狗脾气一会就下去了。   谁知一下午对方都冷着个脸,直到晚上入睡也没缓解。   “背对着我睡。”   苏折想起今天早上的情形,点了点头,“知道了。”   见人乖乖答应闫观沧一时间更气了,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股火,反正从那毛头小子出现就一直没下去过。   这小护工还没分寸的邀人一起下山,占有欲作祟,一路上闫观沧也没个好脸色,本以为回来这小护工会像平时一样说几句甜话,谁知对方根本没瞧出来他的恼意。   一时间更气了。   那毛头小子就那么好?   规矩已经下了,今天晚上就算再冷,他也不会让这小护工近身。   谁知正在思索之际,耳边传来一阵猛咳。   闫观沧听了皱眉,这才想起来这小护工还生着病。   本打算装作没听见不管,谁知咳嗦声一阵又一阵,听得他心烦。   闫观沧声音不耐,“你转过来睡。”   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咳嗦的声音压小了些,显然是不敢了。   闫观沧一时间心里不是滋味,“我叫你转过来睡。”   他不懂温柔也没对谁温柔过,现在叫对方转过来就相当于他先低了头。   耳边咳嗦声被对方刻意憋着,听得心闷,然而就算他开口对方也没转过来。   对方胆子小不敢越了规矩,他突然意识到是不是下午时候他太凶,这小护工看着害怕才没上前和他说甜话。   闫观沧一时间有些后悔今天一早给人下得规矩,之前的几条也是,以至于下规矩后对方坐他旁边都要先问他可不可以。   他不该那么说的。 第53章   闫观沧越想越憋闷, 晚风从木窗吹进带动床帘,原本嫩粉的颜色被黑夜衬得有些发蓝,床帘飘动扫到男人脸上, 耳边是窗外此起彼伏的蝉鸣, 一声接着一声。   之前是他不对, 小护工胆子小, 他黑脸不理人吓到了对方。   前半夜的温度还像昨日那般燥热,冲完凉后新缠在面上的纱布闷的眼部皮肤透不过气, 男人本就心烦气躁,眼部传来闷热更是直接将纱布抬手扯了下来。   本来也是保护眼睛不见强光, 此时深夜, 床帘又层层叠叠的拉着, 哪里有光照射进来。   也许是失明的时间太久,现在让他回忆起光是什么样子的,他都有些想不起来了。   算算日子, 也快有小半年了,扯下纱布后闫观沧试着撑开眼睛,依然只能感受到眼睛眨动, 伸手不见五指。   闫观沧心情再次跌至新高,身边的小护工也没有动静。   那句让人转回来坏了他自己的规矩,赤裸裸的是他先低了头。   这种莫名的拉锯感他还是第一次感到, 他本以为他先低头了, 小护工就会转过来,谁知对方只是咳嗦压低了, 根本不转身过来。   闫观沧一时间有些生气, 放在平常他做出这番举动已经是给足了对方面子, 至今也没几个让他做到这份上, 谁知这小护工根本不稀罕。   对方不转过来,今晚就只有单独睡得份。   闫观沧又开口说了句,“转过来。”   然而身旁鸦雀无声,就连被褥翻动的声音也没有。   闫观沧咬牙,刻意用力的转过身,发出不小翻弄被子的声响。   对方迟迟没有顺他意。   不转过来就不转过来,今晚这小护工自己睡去吧,就算是后半夜贴过来也别想再缠着他。   闫观沧越想越烦,他都已经这样了,对方还想如何,不再开口让对方转过来,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然而二十分钟后,闫观沧依然没有成功入睡。   一时间有些气恼,觉得自己幼稚,他和一个小护工计较什么,就算对方认死理不转过来,但还生着病,况且这规矩是他自己下的。   后半夜冷,虽然他不喜欢肢体接触,但没理由让这小护工冻着睡觉。   闫观沧微微转过身,犹豫了一会,伸出一只手臂碰了碰身侧,放下两人中间隔着断不小的距离,但这木架床一共也没有多大。   闫观沧皱眉,下一秒耳边再次传来对方咳嗦的声音。   见人咳嗦的厉害,男人学着闫女士的方式给人拍了拍后背,随后长臂一伸抬手把人搂过来。   闫观沧半支着身子,刚将小护工翻了个身,下一刻对方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自己主动搂了上来。   男人动作顿时间一僵,他感觉肩颈的皮肤上贴着对方软嫩的脸颊。   “嗯。”   对方发出一个低音。   闫观沧下意识将停在空中的手臂落下,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鼻间是对方青桔味洗发水的味道,淡淡的带着夏夜清香。   对方如此主动一时间让闫观沧没反应过来,搂着人仰躺着愣了好久。   他怔愣的躺着,感受身上的人在他身上拱了拱,像昨天一样将一条腿伸进他腿间,脚尖抵着他的脚裸,随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   他手环着对方的腰肢,对方的背与他比起来要薄很多,腰肢很细,他手臂环着能将人搂个严实。   他还没等将人搂过来,对方手臂就先勾住了他,之前想的没错,刚才小护工之所以不转过来是被他吓到   了,所以才不敢。   不然也不会他刚碰到人,对方就自己送了上来。   这样想想,也是这小护工跟他低了头。   他的手放在人背上,一时间有些懊恼和纠结要不要和这小护工说开今天下午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他听出来倒地的人是那毛头小子时为何会心生恼意,但更多的是这小护工没有安全意识。   长这么大都不知道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对方呼出来的热气一下接着一下扑在他颈间,还没到后半夜,两人相拥有些热,但闫观沧没有推开,心口又出现了昨晚那股莫名的感觉。   闫观沧将这种感觉归于到他不适应身体接触。   晚风吹起床帘,他能感受到了身上的人搂着他又紧了紧。   闫观沧放在人身上的手有些无措,对方脸拱着他脖颈,呼吸都快了半拍。   这小护工不是一般的黏人。   脑海中顿时想起对方白天上山时说的话。   “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先生眼睛好了后我就走。”   “我不会缠着先生的。”   现在回想起来,闫观沧皱了皱眉,估计这小护工说得也是气话。   对方这般会撒娇,估计到时候他眼睛好了也喜欢在他家做工,不会舍得离开,当然他虽然不喜欢对方在旁边,但也不是一定要赶人走。   闫观沧感受着身上人的温度,两人白天误会多,现在讲开也不是不行。   闫观沧清了清嗓,声音不大很轻,“今天下午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的。”   随后也不给人回答的机会,“我只是对你的行为感到意外而已,也不是说你的行为是对或错,但基本的自我警觉还是要的。”   “我相信你妈跟你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我生气不过是因为你忘记你妈说的话罢了。”   闫观沧说完闭了闭眼,对自己的措辞十分满意。   “也不是说不让你社交,但你要分清对方对你的用意是好是坏,就像今天的那个毛头小子,动机不纯。”   “当然我今天下午对你发脾气也不对,但……”闫观沧把话说道这份上不知道该不如往下说,他没跟谁道过歉,努力组织着措辞,最后认命 “但就是我不对。”   “通过这次的事情你也要提高对人的警惕,你说对不对?”   闫观沧话落等着人回答。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开口,显然还在思考。   闫观沧等了一会,“你说呢。”   “呼噜……”   闫观沧:……   听到人匀称的呼吸声,闫观沧脸顿时黑了下来。   其实苏折上床后没五分钟后就进入了睡眠,吃过晚饭后他感觉到自己有些高烧,吃了退烧药便上了床,对方让他背着他睡,他没什么精神说了好,随后躺下便快速入睡。   闫观沧叫他的时候他听见了,那时候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咳嗦着,听见对方叫自己以为是对方觉得吵下意识的小声些,之后便再次入睡。   没过多久药劲上来烧也退了,但是因为感冒觉得身上冷得不行,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传来一道暖意,他在梦境中仿佛看见了火炉,搂了上去。   至于闫观沧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到。   第二天一早苏折被飘动的床帘弄醒,一睁眼就对上了大片胸肌。   苏折:……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他动作极轻,抬头瞧了闫观沧一眼发现对方还没有醒,苏折微微松了口气打算从人身上下来。   对方没发现,就是他没睡过。   夏日早晨气温还没那么热,苏折轻手轻脚的开始从人身上缓慢移动。   枕侧放着纱布,估计是对方昨晚扯下来的,苏折不免抬眸看了对方一眼,哪怕是睡觉,闫观沧那张脸也十分具有冲击性,长得帅是帅,但看起来坏也是真的坏。   苏折从人身上咕噜噜下来松了口气,谁知刚离开,下一刻对方就有转醒的迹象,松下去的气瞬间又吊了起来。   闫观沧支着手臂坐起身,苏折先下手为强,误导对方,“先生醒了?”   闫观沧抬手拢了下头发,抬手臂时身侧的鲨鱼肌尽显,苏折一时间看直了眼,但很快摇了摇头 “先生睡得好吗?”   还没等人开口就继续道:“我睡得很好,昨天一直背对着先生。”   闫观沧:“特仑苏。”   闫观沧刚起,嗓音中带着低沉的沙哑。   苏折:“嗯?”   闫观沧:“我是瞎子,不是傻子。”   苏折:……   面对困难的最好办法就是逃避困难,打着洗漱的借口苏折匆匆进了洗浴间。   见着小护工没了昨晚的害怕,缠着他睡觉这件事闫观沧也没计较。   昨晚发过烧后,今天苏折身体恢复了大半。   两人都穿戴整齐来,苏折牵着人去退房打算去机场。   店主站在前台看着苏折:“下次还来本店吗?”   苏折:“问题不在于来不来。”   店主:“那在哪?”   苏折:“在下次”   店主:……   明德山不太适合故地重游。   苏折看出店主的好意,“以后有缘再见,我们走了,回去的路也轻松,毕竟下山容易,上山难。”   店主疑惑,“不是上山容易,下山难吗?”   苏折不解:“为什么下山难?”   店主也一愣:?   苏折:滚下去不就好。”   店主:……   住了两天被明德山同化不少。   跟店主道完别,苏折和闫观沧去赶了飞机,但由于天气问题,飞机误机直到晚上才出发。   闫观沧在VIP休息室睡了一觉,起来就上了飞机所以并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等上了飞机,小护工牵着他往里走,突然觉得上方闪过一道白光。   闫观沧一僵。   “特仑苏。”   苏折转过头看他,“怎么了先生?”   “我刚才好像看见了。”   男人面上没有过多表情,仿佛自身也没反应过来。   苏折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   对方眼睛也算是他的执念,听到对方有一瞬间能看见苏折胸腔被惊讶和喜悦填满,一时间忘了他护工的身份。   “真的吗先生?”   小护工喜悦的声音传入耳中。   闫观沧指了下上方,“那是太阳光吗?”   苏折抬头,“不,那是电灯泡。”   闫观沧:……… 第54章   苏折不断地观察着人的眼睛, “刚才真的能看见了吗?”   话语中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完全将自己特仑苏的身份给忘记。   按照往常,以苏折沉着冷静的性格必会事先考虑到事情的利弊。   而此时却被喜悦蒙蔽了双眼 , 不, 被即将进入口袋的一千万蒙蔽双眼。   再加上这小半年的工资, 除去纳税钱, 能抵去身上所背的房屋贷款的三分二。   苏折当初给苏母买的房子不小,是栋高档公寓, 在富人区划分中的静安区,当初买的时候一是为了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住大房子, 在大城市里开拓眼界长世面, 二就是这房子也是给对方养老的, 周围环境极好,所以苏折在看见那串天文数字时还是咬了咬牙签了字。   母亲含辛茹苦地把他和弟弟拉扯大,家里最好的凡事都给他和弟弟, 高中时母亲为了节约开销自己连水果都不舍得吃,但却每天晚上回来给他和苏诞带东西回来。   有时是两个苹果,有时是一袋子核桃……   而苏母只是笑看着兄弟俩, 仿佛看着孩子过得好,她就好。   现在也是一样,这是母亲应得的, 把最好的给了他们, 他现在也要在他能力范围内把最好的给母亲。   苏折伸出五指在人眼前晃了晃,“先生现在感觉眼睛如何?”   小护工喜悦和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 好像没有比对方知道他眼睛能看见更高兴的人了。   闫观沧心中感觉莫明, 感受着对方亲昵挽着他的手臂, 是刚才他意识到眼前闪过白光愣神没站稳, 对方下意识地挽了上来,之后听见他有瞬间能看见更是亲昵地挽着直接不撒手。   虽然只是短暂的片刻,估计不到分秒,但闫观沧确确实实的看见了,感受得真切。   现在的状况一切都是意外。   意外于他眼睛的暂时性复明,意外小护工会这般高兴。   感受着挽在他手臂上的手,闫观沧几乎潜意识的想将和他贴近的人拉开,毕竟他没办法适应肢体接触。   但小护工这般高兴,也就由他去了,没说什么。   一开始他本以为不会有几个人关心他的病情,也就闫女士和闫东临守在病房等着他醒,他是在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中醒来的,当时伸手不见五指,医生本以为他还会昏迷个一两天,但没料到闫东临哭得实在太难听,直接把闫观沧给哭醒了。   知道眼睛瞎了后,闫观沧发了好大一阵脾气,吓得闫女士之后几天都没敢进病房,闫东临更是不敢触他哥霉头。   唯一能强装镇定说几句的闫老爹因为签证出了些问题没回来,打的电话闫观沧直接不接。   彻彻底底的大孝子。   也正是因为闫观沧的坏脾气,错过了别人对他的安慰和关爱,后来这事成了他的逆鳞,更是没人敢挑起闫观沧眼睛看不见的话题。   再后来这小护工就出现了,他的出现打破了原本的局面。   一开始他并没有感受到这小护工对他眼睛的关心,两人也不过是市面上再平常不过的雇佣关系。   直到昨天爬山时他才知道这小护工对他眼睛的关注,为了他眼睛闹脾气也要上山,哪怕累得直喘粗气也没有一句抱怨。   想想之前对方也确实无时无刻关注他的身体健康情况。   当初对方来应聘也是因为崇拜他。   虽然这小护工对他有些心思见不得人,但对方做事却也十分贴心,之后他眼睛好了,只要这小护工心思不显露的那么明目张胆,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将人留下,不让   人去另寻工作维持生计。   但以后这些大胆的举动也要杜绝,挽手臂什么的也就这一次,他不跟人计较。   只需小护工恪守规矩,不越矩。   苏折带着闫观沧在位置上坐好,“先生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转身迈步离开。   闫观沧听见脚步声皱眉 ,“去哪?”   苏折面色平常,“回座位。”   闫观沧:“你不坐我旁边?”   “我坐另一排。”   “你坐那干嘛?”   苏折:“当然是遵守先生的规矩了。”   闫观沧:……   回来的班机苏折订的头等舱,闫观沧要是需要什么也会有人帮忙服务。   苏折走到另一边的座椅上系好安全带坐好,几乎刚坐下就仿佛触电了般想起方才的情形,苏折面色难得有些难看,抬手拿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刚才一时间被喜悦和一千万砸晕了头,将自己护工的身后疏忽掉了,苏折心中闪过丝后怕,要是闫观沧刚才不是短暂性的复明他就完了。   苏特助闭目独自懊悔,但就跟闫女士和旅店店主说的一样,这辉德寺不是一般的灵。   下飞机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等驱车到家已经接近半夜。   帮佣都知道闫观沧今天回来,闫家灯火通明,两人在玄关处换好鞋,金毛便摇着尾巴像火箭一样冲了过来。   “汪汪汪!!!”   苏折闻声看去。   你的好大儿突然出现。   苏折帮闫观沧联系了家庭医生明天做检查。   “先生早点休息。”   随后拎着自己的包回了房间,这两天上山下山不是一般的累,几乎把之健身房缺得课都给补回来了,要是将自己爬山了的事迹告诉教练,估计教练会为他无比骄傲。   躺在床上刷了会手机,苏折突然想起来他异父异母的姐姐。   苏折:“姐姐,睡了吗?”   闫女士:“还没呢,弟弟,怎么了?”   苏折:“没想到你还没睡。”   下一刻闫女士发来一张图片,那边艳阳高照。   苏折:……   他忘了对方在环球旅行。   闫女士:“有什么事吗,弟弟。”   苏折将闫观沧短暂性复明的消息告诉了对方,“今天在飞机上闫总的眼睛突然能看见了一小段时间。”   闫女士惊喜的发来语音,“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大师没有骗我,真是老天保佑了。”   苏折听着对方的声音,里面满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关爱。   闫女士:“那位大师我之前就找他算过几回,回回都中,这次也不意外,每次都能给我带来惊喜,我还给观沧算过姻缘呢。”   苏折听了也有些好奇,毕竟他跟在对方身边的五六年来,还真没在闫观沧身边看见过伴。   苏折作为干舅舅关心道:“大师怎么说?”   闫女士:“大师说观沧情路坎坷,得兜兜转转一大圈才能修成姻缘,当时听完,我这个心啊……”   苏折听着对方的话,想要开口安慰。   谁知还没等开口就听闫女士继续道:“当天晚上我在被子里乐了一宿。”   苏折:?   闫女士:“我以为这小子五十岁之前找不到老伴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折:……   闫家妙人从不让人失望。   第   二天一早,苏折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苏折强撑起一丝精神接通电话,嗓音带着困意的沙哑,磁性有魅力,“你好。”   接通电话的小护士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愣,“你好,请问是薄湉的家属吗?”   苏折没听过这个名字,刚想否认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咱们医院午饭有鸭子吗?”   苏折:……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不认其声,再寻食鸭。   听见人在医院,苏折的大脑开始运转,顿时间困意全无,“是,我是,请问他怎么在医院?”   护士:“薄先生出了些意外,被救护车拉进了医院,检查后诊断结果是手臂软组织挫伤。”   苏折拿起眼镜带上,“两只手臂都伤了?”   护士:“不,只有一只。”   苏折一愣,“他怎么没自己打电话?”   还有另一只手。   护士:“薄先生再拿另一只手吃饭。”   苏折:……   确认对方只是手臂受伤后苏折松了口气,并答应护士会尽快过去。   毕竟事发突然,小甜甜身上没带什么钱,没人给付医药费,暂时出不了院。   即将挂断电话时,护士开口,“家属有什么话需要对薄先生说吗,我可以替你转达。”   苏折礼貌谢道:“那真是麻烦了。”   护士听着对方的声音有些耳热,对方刚起声线十分有魅力,“不会不会。”   苏折:“请你帮我转达……”   护士:“嗯。”   护士想让小甜甜一起听,特意点了免提,将声音放大。   苏折:“告诉他别炫了。”   护士:……   小甜甜:……   挂断电话后苏折看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快九点了,忙从床上起来,穿戴整齐下楼,家庭医生十点上门,闫观沧治疗期间他也有打算出去的意思。   毕竟要是检查时突然复明了,他根本没有地方藏。   下楼时没发现闫观沧,便跟帮佣阿姨说了几句,麻烦对方了解下闫观沧今天见家庭医生的结果。   九点五十左右闫观沧终于从楼上下来,昨天两人回来的时间完,今天起都晚了些,眼看着家庭医生要来了,苏折隔着两个人的位置开口,“先生我想请假出去一趟。”   闫观沧喝了口咖啡, “你师父又哪断了?”   苏折:……   虽然是个借口,但小甜甜确实没有可以断的地方了,之前假断断了那么多地方,这次出门苏折还真找不到借口。   也算是命运弄人。   沉默了许久这才开口,“先生眼睛最近有好转。”   闫观沧冷淡的应了一声。   完全没把小护工请假和他的眼睛结合到一起。   苏折沉一口,“先生眼睛快好了,我之前也说过先生眼睛好了,我就会走。”   闫观沧脸瞬间黑了下来,直接略过这个话题,“和你请假有什么关系?”   苏折心一横,“想出去看看有没有招工的。”   闫观沧拿着杯子的手一顿。   他妈的?   他妈的! 第55章   苏折看着人黑下来的脸心中警铃大作, 这话确实有着满满的跳槽意味,但确实符合他现在的人设。   为了生计而四处奔波打工的小护工。   对方生气他可以理解,但他没想到会这么生气, 毕竟一开始对方就有撵他走的念头, 前些日子还给他立了不少规矩, 条条都明示着他跟对方保持距离, 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按理来说,他出去找新的工作, 对方生气不过是因为他有了二心,但如此愤怒他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毕竟闫观沧虽然脾气差, 但完全不是会和一个小护工计较的人。   难道……   苏折隔着两个人的位置继续道:“先生, 你放心我虽然只是出去看看,但……”   闫观沧黑着脸,“但什么?”   苏折声音坚定, “但我也会很快找到下家。”   苏折内心自信一笑,这下该满意了吧。   对方极有可能是怕他缠着对方,赖在家里不走, 毕竟对方赶他走的心,他一直能感受到。   闫观沧:……   最后苏折在人的暴怒中出了门,苏折站在门外云里雾里, 回头瞧了眼紧闭的房门, 一时间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发那么大脾气。   但心中挂念着小甜甜也没想那么多,走出别墅区拦了辆出租车去了医院。   此时闫观沧气得像老式电风扇一样在客厅里呜呜直转, 金毛看了他哥一眼继续干饭。   行, 真他妈行。   这小护工真是好样的, 连找下家都想好了。   他本以为这回人出去估计又是因为他那倒霉催的师父哪断了, 结果是出去找工作去了!   走就走,有本事他这辈子也别回来!   他难道还差他一个护工不成!!!   闫观沧气得拿起杯水一饮而尽,刚要往地上摔又想起金毛在不远处干饭,气得将水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吓得一旁干饭的金毛一激灵。   金毛:这是揍嘛啊。   苏折打车到了医院,怕医院中午没有鸭子,特意买了只烤鸭过去,也不知道小甜甜好好的为什么会被救护车拉进医院。   苏折拎着东西来到护士台,“请问薄湉在哪间病房?”   护士开口,“在233,前面直走就是。”   苏折礼貌回应,“谢谢。”   去之前苏折还去缴了费用,随后这才转身拎着东西去了233病房,虽然是手臂软组织挫伤但在伤痛里并不算严重,小甜甜也没有安排在单人病房,而是在一个四人间。   苏折想象了一百种他见到对方时的情形,谁知对方却是第一百零一。   他推开门只见小甜甜的病床上没有人,往旁边一看才发现对方在捣鼓什么。   苏折拎着鸭子,一脸麻木,“你在干什么?”   小甜甜单手拎着一个小马扎,“大爷马扎坏了我帮他修修。”   苏折看着人吊在胸前的一只手臂顿时倒吸了一口气,无奈的闭了闭眼。   “你放那吧。”   小甜甜:“还没修完呢。”   苏折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修。”   说着矮下身从人手里拿下小马扎,三两下就给休上了,以前家里的小马扎他也修过并不是什么难事。   苏折面色专注,带着银丝眼镜不苟言笑,认真起来心无旁骛,让人看了倒有番魅力。   他穿着西装裤和衬衫,衣柜里绝大部分衣服都是这些,因为工作的性质需要他时刻保持外在   形象,高中时是两件夏秋的校服,工作后衣柜被一套又一套的西装填满,别的衣服也有但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穿,除了睡衣外也就三四件罢了。   毕竟苏特助的身份,就已经尽显了他工作的繁忙。   他面容儒雅清冷,气质出众,仿佛手中摆弄的不是小马扎而是什么昂贵器具。   大爷:身上的病号装突然变成了燕尾服。   苏折修好后将小马扎放回到大爷病床旁边,随后转身去看小甜甜。   小甜甜拿了个苹果给他,“这次麻烦你了。”   苏折没回这句话,淡然的眸子看着人吊着的手臂,“你怎么进的医院?”   小甜甜摆了摆另一只手,“说来话长。”   苏折看着手中的苹果,“那就长话短说。”   小甜甜:“受伤了。”   苏折:……   真语言精炼,长话短说。   见这孩子也是担心自己,小甜甜开口道:“其实也没啥,我去做好事去了。”   说着开始回想,“我今天早上起来发现家里没白面了,于是出去……”   “出去买白面?”   “出去买早餐。”   苏折:……   小甜甜不让他开口,“你继续听我说,还没到我的丰功伟绩呢。”   说着继续道:“之后我就去了早点摊想买点油条,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位哭得伤心的大妈,我看她肠子都要哭断了就上去问了嘴,后来知道大妈的猫在树上下不来了,于是我就去救了。”   随后叹了口气,“然后就从树上跌下来了。”   苏折:“那猫呢?”   小甜甜面上轻松,“猫没事。”   苏折看着人的表情,“你救下来了?”   小甜甜:“它自己跳下去了。”   苏折:……   所以到底是去救谁啊。   小甜甜说得激动,抬手时忘了自己的一只手臂受着伤,一时间疼得龇牙咧嘴,苏折无奈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如何评价对方的见义勇为事迹。   小甜甜疼得抽气,“我以为你帮我祈福后,生活应该会变得顺畅些,徒儿,你去的寺庙也不灵啊。”   苏折:……   其实挺灵的。   小甜甜看着苏折面容,有些心疼,“你这去趟山上都瘦了。”   “你今天和我回店里,我给你炖只鸭子补补。”   对方一提苏折才想起来烤鸭这件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便拿出让人吃午饭。   小甜甜把两只鸭腿扯给他。   苏折:“不用,你吃。”   谁知刚开口就被塞了只鸭腿。   有一种饿叫师父觉得你饿。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给隔壁床的大爷送饭。   大爷瞧了眼寡淡的菜色,“怎么没有烤鸭啊。”   小姑娘一愣,“谁得病吃烤鸭啊,那不是傻子吗?”   一旁吃得欢的两人:……   吃过午饭后苏折就带着小甜甜出了院,对方一心想拉他回店里炖鸭子吃,苏折婉拒毕竟他现在还是护工,以找下一班工作为理由离开一整天不是那么回事。   临回去前苏折给帮佣阿姨打了电话。   帮佣阿姨:“小苏。”   苏折:“阿姨,先生眼睛情况如何?”   这次闫观沧检查没有避着人,帮佣阿姨回道:“家庭医生说先生现在眼睛恢复的情况非常好,   想必接下来的日子短暂性复明的情况会越来越频繁,家庭医生说保守估计也能在两个月内完全恢复。”   苏折听后心瞬间提了起来,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句频繁短暂性复明上面,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这段日子,他的身份极有可能在他都意识不到的不经意间被发现。   苏折又和帮佣阿姨说了几句,问对方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带回去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街边苏折一时间五味杂陈,为了闫观沧眼睛能好感到高兴,也为接下来的日子感到忐忑。   毕竟关乎到一千万和他未来的事业。   闫观沧注重**,从不会把私事带到工作中,也不会让人去了解他的私下生活,他护工的身份被发现了,别说一千万,可能他特助的工作都保不住。   闫观沧做完检查后听着家庭医生在一旁收拾东西,面色难测,好像在沉思什么。   “你工作几年了?”   家庭医生听后忙回答道:“是跟着先生的第三年了。”   闫观沧也没听进去,直接问,“你觉得待遇怎么样?”   家庭医生:“在业内先生这里的待遇十分可观,可遇而不可求。”   闫观沧:“你有想过走吗?”   家庭医生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不说给的薪资如何,就说谁家家庭医生除了五险外还给买个人保险的,虽然服务对象脾气差,但他有钱啊。   “当然没想过。”   闫观沧皱眉,“那他为什么要走?”   家庭医生:???   谁?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家庭医生还是斗胆开口,“先生是不是和人吵架了,或者最近有些小矛盾。”   闫观沧回想着,好像确实有些,自从他给人立规矩后两人身边总会有些大大小小的事情。   “如果是你,你怎么办?”   家庭医生:“要是想缓解矛盾,先生可以多关心关心对方。”   其实他想说让人哄哄的,但以闫观沧的性格,不让对方来跟他服软都不错了。   闫观沧:“有用。”   “当然。”家庭医生认真回道:“实践出真知。”   家庭医生走后,闫观沧独自在客厅想了想,也算是个办法。   毕竟小护工对他有心思,他立的规矩自然会让人伤心,跟他闹闹脾气也可以理解,他没必要和一个小护工计较。   下午苏折回来照常给人带了两袋阿尔卑斯,但话语却不像以往那般活泼,毕竟接下来的要时刻小心,不能跟人距离太近,以免对方眼睛突然复明,他没时间跑。   闫观沧心中想着如何关心对方,但他就没关心过谁,根本不知道如何关心。   干巴巴开口,“工作找到了吗?”   苏折:“还没有先生。”   闫观沧听后没忍住乐了出来。   苏折:……   是不是有些缺德了。   晚间要休息的时候,苏折打算喝杯水再上楼,谁知喝得有些急呛到了。   闫观沧听到声音过来,“感冒还没好。”   苏折咳得难受,“咳咳…先生…我……”   想起今天家庭医生说得要多关心对方。   闫观沧:“多喝热水。”   随后转身,自我十分满意的上了楼。   苏折:??? 第56章   苏折拍了拍胸膛, 让自己咳得不那么难受,喝完水后也上楼回房休息。   但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闫观沧时刻会短暂性复明这件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炸, 而他作为对方生活中的护工, 有极大可能会被发现身份。   苏折窝在被子里愁容不展, 工作这么多年来, 也没像这般苦恼过。   但现在也有安慰他的地方,就是闫观沧立的那些规矩。   一、跟他坐在一起时必须隔出两个人的距离   二、好好说话。   三、睡觉要背对着他。   除了第二条夹子音不能舍弃外, 其他两条都是有利的,换句话来说, 就是闫观沧立的规矩越多, 他不被发现的机率越大。   苏折闭上双眼, 得想办法让对方多立些才行。   第二天一早下楼,苏折是戴口罩下去的,虽然他的感冒回来后就好了, 但闫观沧认为没有,也给了他一个很好遮盖面容的机会。   苏折走到厨房,做饭阿姨, “小苏怎么好好的在家带上口罩了。”   苏折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感冒还没好。”   做饭阿姨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怎么感冒这么久还没好啊?”   苏折:“最近有些体弱。”   来到餐厅的闫观沧恰巧听到这句话, 锋利的眉宇紧皱。   用早饭时闫观沧开口 “吃药了吗?”   苏折拿着汤匙的手一顿, 目光琢磨不透。   有些没想到这话是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闫观沧居然会关心人了。   苏折:“吃了。”   然而这一句吃了再次打断闫观沧对人的关心, 接下来要怎么接?   闫观沧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将话题延伸下去, 他并不是很会关心人。   其实这话问出口时他本以为小护工会借此机会跟他撒个娇, 说有多难受什么的, 毕竟当初在山上的旅店对方就是这么缠着他睡觉的。   本打算对方跟他撒个娇,他问对方想要什么,对方回答,他就想办法把东西给人弄过来,结果对话的走向跟他想象中的完全相反。   而对方之所以不跟他撒娇,估计也是因为立了规矩,自从立规矩后对方就很少在他耳边磨人了。   直到用完早饭,这下一句关心也没说出口。   闫观沧冷着脸坐在沙发上听着早间新闻,脚边趴着狗子。   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规矩给撤了,但规矩到底是自己立里,撤就是推翻自己的主权,闫观沧内心一时间极其矛盾。   但要是不撤,这小护工还伤心,估计心里又该琢磨着找下家。   这时手中被人轻轻塞了杯咖啡,不像以前扶着他的手,这次只是将咖啡放在他手上拿稳了,轻抚着的手指便离开。   时间短暂,不到五秒。   闫观沧拿着杯子,听着人的脚步,大该离他四五步远的距离坐下。   男人面色复杂,随后开口,“你坐在哪?”   苏折开口,“先生的右手边。”   闫观沧:“是不是有些远。”   说着便想拍拍身旁的位置让人多来,谁知手还没动,就听对方继续道:“不远,按先生的规矩来。”   闫观沧:“我不是说中间隔两个人的距离吗?”   苏折话语坦然,“是两个人。”   闫观沧脸一黑,方才小护工少说也走了三四步,两人之间不可能只隔两人。   下一刻就听对方道:“一人两百斤。”   闫观沧:……   可能规矩在对方心里也是根刺,不然这小护工也不会这么记在心上,毕竟他之前也不是没警告过这小护工,但对方根本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哪像现在这样时不时提一句。   闫观沧将咖啡放在前方的茶几上,“你觉得我立的规矩如何?”   闫观沧听不进去此时电视里的新闻,想着这小护工说一句这规矩不好,那他就顺水推舟给撤了。   苏折:“我觉得先生立得对。”   闫观沧:……   不知为何,每次对话都和他心中想的有些插入。   苏折现在几乎是奉对方的规矩为天命,恨不得对方再给他加个二三十条,让他跟人保持两米以外的距离。   闫观沧故作镇定地咳了咳嗓,“你不觉得隔两个人的位置说话有些费劲,听不见吗?”   苏折口吻轻松,“没关系,我耳力好。”   闫观沧:“我说我听不见。”   苏折:……   下一刻闫观沧耳边传来的声音就大了一个音量,“没关系先生,我可以大声一些!”   闫观沧:……   男人深吸一口气,狗脾气摆在那里根本没多少耐心,他话里话外几乎都表明着对方要是不喜欢,他可以把规矩给撤了,但对方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赌气跟他装不明白,就是不往那方面说。   闫观沧黑着脸,“有本事你就隔十个人跟我坐着。”   苏折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说的。   规矩这不就来了吗!   闫观沧沉着脸听着一旁的脚步声,气得想掀桌。   但最后还是硬生生压了下来,之后一上午都冷着脸坐在那里没再开口。   苏折也跟着一起看电视,突然鼻子有些痒打了个喷嚏。   闫观沧听后皱眉,“吃药了吗?”   苏折:“吃了。”   “热水呢?”   “还没。”   二十分钟后,家庭医生背着他的医药箱再一次站到了闫家大门前,明明他昨天才刚来过,按下门铃房门打开便被帮佣带着走了进步。   家庭医生进门就看见了手受了伤的闫观沧和一个带着口罩没见过的陌生人。   对方身量不矮,身材比例也十分不错,身上有股淡然的气质,只是此时带着口罩看不清脸。   但闫观沧的伤势要紧,家庭医生也没再多观察对方,“先生手怎么了?”   这时闫观沧身旁的口罩人开了口,“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家庭医生抬头看他。   两人也算是第一次见面,况且还带着口罩,苏折心中没什么顾虑,“先生一开始是想给我倒杯热水的。”   “那手是怎么受伤的呢?”   苏折:“倒手上了。”   家庭医生:……   这是揍嘛啊。   家庭医生给人上药的时候,闫观沧开口将苏折支开让对方出去遛狗。   对方走后,闫观沧这才开口,“没有用。”   家庭医生:?   闫观沧面无表情,“你说的办法不管用。”   家庭医生听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闫观沧,这坏逼真去关心人了!   他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闫观沧关心的那位就是刚才出去遛狗的口罩人。   对方眼生,他从来没见过,这些年也没在闫观沧身边看见过什么人,抬眼瞧着对   方略微苦恼的面容,壮着胆子宽慰道:“其实先生这样挺正常的。”   闫观沧不解:?   家庭医生:“这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我家那位也和我吵,但等对方气消了就又好了,先生不必担心。”   闫观沧冷着嗓音,“谁跟你说我在谈恋爱?”   家庭医生慌神,“不…不是吗?”   对方之前跟他求教的不就是和人吵架后该怎么办吗,但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说。   毕竟这位脾气堪比史前暴龙。   见对方那般想,闫观沧也懒得跟他计较,“你再说说还有什么办法。”   家庭医生看着他咽了下口水,好家伙真是在谈恋爱!   以对方的狗脾气跟谁沾上这般关系早该黑着脸否认了,然而现在面上虽然没表示接受,但却也直接轻飘飘给带过去了。   闫观沧的脾气出了名的坏,能让他想法子哄人,对方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家庭医生默了默,“既然先生关心他不管用的话,就让对方关心先生。”   闫观沧听后半信半疑。   “对方要是关心先生,那肯定是心里还在乎先生,接下来先生顺水推舟直接和好。”   家庭医生说得不无道理。   于是苏折牵着狗回来,就瞧见了这一幕。   闫观沧直男开口,“关心我。”   苏折:……   家庭医生:……   你别学了!你别学了!!你不是这块料!!!你也配有对象!!!!   家庭医生在无奈中背着医药箱走了。   晚间用过饭后,闫观沧也在思考如何让对方关心自己,起身往客厅走眼前瞬间清晰,高大身形顿时一个踉跄。   苏折瞧了眉头一跳,忙过去扶人, “先生!”   闫观沧还没缓过神来,目光就对上了片雪白的脖颈,又刹间陷入黑暗。   对方皮肤很白,脖颈修长,看着脆弱纤细,好像一只手就能折断。   短暂性复明让男人有片刻的恍惚,胸膛处是小护工扶着他的手。   “先生你怎么样?”   闫观沧不知是口干还是如何舔了下唇,“没……”   手僵在空中,和人靠得近,手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放。   苏折松了口气,“那就好。”   看到刚才的景象,闫观沧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小护工长什么样子。   这么久以来,他从来没想过对方的模样,唯一记住的也只有对方的声音。   “先生刚才怎么了?”   “短暂能看见了下。”   苏折听后瞬间一哆嗦,试探问道:“先生看见了什么?”   闫观沧脑海中忽然又想起对方雪白的颈子,咬牙,“地板。”   苏折听了这才松口气。   等对方站稳,苏折便拉开安全距离,但没想到对方这次短暂性复明有些频繁,闫观沧眼前突然闪过到白光,没注意脚下等缓过神来已经倒在了地上。   苏折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看着对方少女漫画一样的平地摔,一时间连话也忘了说。   见人不关心自己,闫观沧顿时黑了脸,“我摔倒了。”   苏折:?   随后缓过神来,在闫观沧身边蹲下,手用力拍了拍,“坏地板!坏地板!”   闫观沧:…… 第57章   闫观沧倒在地上冷着脸, 默默地听着他表演。   苏折见人面色不对,眼看着对方狗脾气上来,忙扑到人身边, “先生, 你没事吧。”   “怎么摔倒了, 要不要紧啊。”   声音中满是关切, 仿佛一时间闫观沧不说出什么伤病来,都不像那么回事。   事实他也那么干了。   就像家庭医生说得那样, 小护工在乎他才会关心他。   闫观沧不怎么会说谎,语气有些不自然, 毕竟平常也没有够格让他说谎的事情, 就算是喜好也是隐藏不让人看见, 最后男人冷着脸只发了个单字“手。”   苏折声情并茂,“哪只?”   闫观沧抬起他没有被烫的那只手,苏折盯着人的手仔细瞧了几眼, 想要在上面找到伤口,然而连红印也没有。   苏折:“先生受得是内伤吗?”   闫观沧:……   但对方既然喊疼了,无论是作为特助还是作为护工, 他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毕竟平常也没有什么让闫观沧喊疼的时候,就算对方是装的, 他也得管到底。   也好在刚才对方短暂性复明没看见什么, 苏折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归到了原位,同时警惕心又提高了一个度, 今天算是他幸运, 以后可就说不定了。   但闫观沧此时伸着只手说疼确实和他形象有些违和, 毕竟这张脸坏的并不像是会怕疼的, 以前闫观沧也不是这样的形象。   苏折不禁回想了下以前,闫观沧给那些所谓的老董开会,简直就是根本没有敢翻他的人了,对方的这样嘴跟抹了毒一样。   其实闫观沧也不是真疼,就是想看看对方还关不关心他。   苏折开口说出解决对策,“先生要不咱们现在先起来,然后一会去客厅那边我给你吹吹。”   闫观沧听后皱眉,事是他干的,但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过于娇气。   五分钟后,闫观沧坐在发上伸出一只手,“给。”   苏折:……   见人没有动作,闫观沧嗓音不耐烦,“不是吹吹吗?”   这小护工不会是想反悔吧。   苏折看着人抹着烫伤药的手,“先生你伸错手了。”   闫观沧:……   本以为对方面上会窘迫下,但谁知闫观沧脸皮厚面不改色地换了只手。   苏折看着那只受内伤的手,还能怎么样,再怎么着也是干外甥。   抬手轻轻将对方的手拉过,随后低头在人手上吹气。   对方吹出的气流一下接着一下轻刮在手心,闫观沧身体僵硬,片刻没动,直到对方把他手松开,这才将将侧过身。   苏折开口想问人还疼不疼,抬眼便看见了人通红的耳朵。   “先生你耳朵怎么红了?”   闫观沧面色一窘,刚想开口让人别多管闲事,但回想家庭医生的话又生生压了回去,他这么说估计会吓到对方。   苏折不解,“先生刚才摔到耳朵了?”   闫观沧闷沉地发了个音节,“嗯。”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阵轻风,闫观沧就好像是被套上锁链的凶兽一样,高大的身躯一怔,忙住捂耳朵和人拉开距离,面色难看,“你干什么?!”   苏折看着他,声音无辜,“我给先生吹吹。”   两人距离近,对方说话呼出来的气直往他耳边扑,闫观沧腾地站起身。   面色沉着瞧不出表情,但也能知道心情极糟,口吻警告,“少做没用的事情。”   说   着转身直接上了楼。   妈的,这一下直接吹出了股火来。   就好像他心中本就有着一簇火星,只要清风袭过就能燃起燎原之势。   苏折看着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松了口气,刚才给人吹耳朵完全就是他的故意之举,闫观沧不喜欢肢体接触,太过亲密的距离也不接受。   况且对方眼睛开始短暂性复明后就不再缠着纱布,他的身份随时有可能暴露,谁都不知道今晚闫观沧眼睛还会不会复明,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和人少接触,离得越远越好,但他身为护工根本不可能这么做,那就只能让闫观沧远离他。   苏折靠坐在沙发上头,头向后仰,摘下口罩呼了口气,下一刻只觉腿上一沉,低头就对上了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金毛:汪!   苏折嘴角勾起笑意,修长的手指在金毛下巴上挠了挠,撸了狗,见时间不早了也起身上楼回了房间。   冲完凉穿着浴袍走出来,听见了手机铃声,苏折瞧了眼来电人,“怎么了,姐?”   闫女士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弟弟,早安啊。”   苏折看了眼窗外,乌漆麻黑,“……”   闫女士见人不回话,“怎么了吗?”   “没什么。”苏折口吻轻松,“只不过这边是晚上罢了。”   闫女士:……   她忘了,有时差。   言归正传,闫女士开始和人说正事,“弟弟有个事情要跟你说一声,明天东临会过去一趟。”   苏折听后面色难得有些复杂。   闫东临闫观沧的哥宝男弟弟。   “但你放心,我已经和他说过你的事情了,不会露馅的。”   苏折听后松了口气,“他明天不需要上班吗?”   闫女士笑道:“需要啊。”   苏折疑惑,“那怎么来?”   闫女士:“当然是翘班过去了。”   苏折:……   闫家妙人名不虚传。   闫东临到底是和闫女士通过气了,苏折心里的忧虑也小了些,毕竟对方虽然是个游手好闲的二世祖,但是也没有什么心眼子,只是爱玩不上进罢了。   但多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就是多一份隐患,虽然闫东临没心眼,但对方也靠不住,毕竟是哥宝男,他哥问他什么,对方根本不可能说谎,除非对方有什么把柄落在人手里。   苏折叹了口气,像似鸡蛋卷一样在床上翻来覆去。   如果这次他能全身而退,下次这种活打死也不会接了,利益大,风险也大,可能这就是因果关系。   第二天一早苏折从楼上下来就听见闫观沧在接电话。   是闫东临打来的,“哥,我马上就来了。”   闫观沧口吻敷衍,“哦”   “哥你欢迎我吗?”   “我不欢迎你就不来了?”   苏折:……   看来对方这张嘴是无差别对人。   用过早餐后没多久,玄关处传来门铃声,闫东临来了。   对方还没出现,声音先一步传了进来,闫观沧懒散的听着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好像眼里根本没有闫东临这人。   闫东临走进来,苏折神情怔愣,好像被晃了眼。   只见闫东临从上到下一身的红色,这时帮佣阿姨拿着拖鞋从后面追过来,“东临少爷您拖鞋还没穿呢。”   闫东临大大咧咧,“没关系。”   帮佣阿姨为难,“可是。”   闫东临婉拒对方,   “我自己带了。”   下一秒闫东临就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一双红色拖鞋。   帮佣阿姨:……   苏折:……   我本命年都不敢这么穿。   闫东临往里走,目光看向前方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苏折,顿时双手捂住嘴巴。   虽然闫女士和他说了,但看到苏特助后他还是会惊讶,毕竟这几个月在公司听不少女员工跟他念叨。   “小闫总,苏特助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我那盘靓条顺的苏特助,他是把公司忘了吗?”   “没有苏特助,我上班都没激情了。”   好家伙,没有一个想他哥的。   但他也理解,毕竟上次对方替他挡酒后,他也想着对方什么时候能回来,本以为对方真像魏敏说的回家批苞米去了,谁知换了个身份来照顾他哥。   苏折看着他,面上情绪没有波动,对方刚知道还是会守口如瓶的。   闫东临对苏折点了点头,调整好情绪,“哥,我来了。”   苏折接住对方的话,“东临先生坐我这吧。”   闫观沧:“他哪坐不了。”   苏折:……   闫东临:……   苏折不打扰兄弟二人,起身道:“我去洗一些水果。”   听到对方的声音闫东临不可置信地看向苏折,后者装作没看见,毕竟现在也无法解释这些。   苏折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等看不见对方的身影,闫东临松了口气,下一刻猛地扑到闫观沧腿上,“哥啊!!!!!!”   闫观沧黑着脸,一脚把人踹开,“滚一边去。”   “我不!”闫东临死死抱住他哥的腿,“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待不下去了,你知道我在公司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子吗?”   “半年啊,整整半年啊,我已经半年没和大姐姐出去玩过了,只能在公司喝点下午茶。”   闫观沧恨铁不成钢,“出息。”   人生前二十年闫东临过着标准二世祖的日子,不愁吃不愁喝,有钱有势有时间,然而突然一晃,他哥出事了,他被迫去公司过社畜生活。   那是去上班吗?那是去劳动改造!   “哥你知道我这半年过得都是些什么日吗?”   “我起早贪黑弄合同,秘书处吵架了我也要去调解,还要跑工地视察建工做样子。”   “有项目和谈,我还得被拉去灌酒。”   “妈的,休息间饮水机水桶都是我换的!”   闫观沧:……   闫东临憋屈的要死,他以前哪做过这些事情啊,时不时公司那些冥顽不顾的老古董还来挑他的刺。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可怜了。   闫东临:“哥你知道吗?”   他哥:“不知道。”   闫东临:“你不知道不行!”   说着继续道:“你知道我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在干些什么吗?”   闫观沧敷衍开口,“干什么?”   闫东临:“他们每天都在不务正业!”   闫观沧:……   说得极其光荣,话语中带着止不禁的羡慕。   闫东临抱住他哥的腿,嘶声力竭,“他们朋友圈晒车晒酒晒夜生活。就我!就我在工地建工晒得乌漆麻黑!!!” 第58章   闫东临在那边哭天喊地, 闫观沧坐在沙发上一脸黑线。   想把人给甩开,谁知闫东临却扒的死紧,闫观沧脸一垮。   “闫家怎么养出你个丢人东西。”   闫东临也不反驳, 他哥这张嘴他从小就体会过了。   “哥啊!!!”   耳边满是聒噪, 闫观沧被人吵得心烦, “赶紧滚!你踏马不嫌丢人, 劳资嫌丢人!”   闫东临抱着他哥腿直摇头,声音追悔莫及, “哥,没用的, 没用的。”   嗓音中满是无力, 好像有些事情已经远处, 追悔莫及。   闫观沧不解。   闫东临嚎啕,“在公司你的脸早被我丢光了!”   闫观沧:……   看着他哥对他一脸的无语,闫东临也不要脸皮了, 他没什么本事,他从小就知道,以前他哥正盛时就有人来挑拨他和他哥的关系, 说了一堆他哥的坏话,让他去夺他哥的权。   他没能力是没能力,但他又不傻, 有他哥在他少奋斗一百年还不愁吃喝, 怎么可能受人几句挑拨就背离亲情。   虽然他们说的是他哥坏话,但对他一点作用也不起。   他和他哥一起活了二十多年, 那些坏毛病他能不知道, 用得着别人说?!   闫东临嘶声力竭, “我现在哪还嫌丢人啊!我脸都丢没了!”   “就算是现在脸掉地上, 我也不会捡的!!!”   这时苏折那着果盘过来,“东临先生……”   原本半跪在地上的闫东临瞬间起身,面容恢复如初,“什么事?”   闫观沧:……   苏折看着他,“你有什么想喝的吗?”   闫东临开口,“手磨咖啡。”   他已经好久没过过好日子了,这小半年他竟喝速溶咖啡了,根本没法和手磨咖啡想必,香气都不一样。   闫观沧:“他不喝。”   “我……”闫东临转头看向他哥,对方面容好像要把他脑瓜子拧下来,话风一转,笑出强大,“我不喝。”   他敢肯定,他要是说喝,他哥能让他去厨房磨了一下午咖啡豆。   苏折: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随后看着他心目中崇拜的苏特助,“一杯牛奶谢谢。”   苏折也时刻不忘闫观沧,“先生有想喝的吗?”   闫观沧原本沉着的面色缓和了些,“你看着办。”   苏折也没多逗留,他现在能有不和闫观沧在一起的机会就会好好把握。   脚步声走远,闫观沧声音冷飕飕的,“不是说脸掉地上也不捡?”   闫东临对着他哥笑了笑,小声道:“尊严还是要有的。”   “这也是为了哥好。”   闫观沧:?   “家丑不可外扬。”   闫观沧懒得再理他,见人又要过来,冷声,“坐好。”   闫东临瞬间如坐针毡。   闫观沧开始问正事,“最近都有谁来过公司?”   闫东临毫不犹豫,“我!”   闫观沧:“说点有用的人。”   闫东临:……   随后想了想,“爸前阵子来过。”   闫观沧嗓音不耐,“我叫你说点有用的人。”   闫东临:……   哥你怎么敢啊。   前些阵子闫父弄好签证回国了一趟,本打算是来看闫观沧的,但对方爬山拜佛去   了没见到,就转身去看了小儿子。   闫东临当时见到父亲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本以为救星来了谁知道是来给他画大饼来了。   闫东临能力不够也没有野心,当初把他放公司闫观沧也没指望他能做出什么,但就是因为他能力不够,他才将对方放在了这个位置上。   闫东临掌权是个极好的诱饵,他在就是公司内部最容易瓦解和出现分歧的时候。   之前他的车被人动了手脚,因为什么闫观沧不知道,但也能猜出来,闫家内部的人最觊觎的就是他的位置。   现在他把位置让出来,把空壳一样的闫东临推上去,对方不可能没有行动,毕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不论是出于不甘,还是出于计划,对方都没有理由放着这个大好机会不出手。   闫东临仔细想了想,说出了个人名,“堂弟来过一趟。”   “谁?”   闫东临不明所以,“堂弟啊。”   闫观沧:“那么多堂弟我哪知道是谁。”   闫东临:……   随后开口,“闫从智之前来过”   闫观沧听后皱眉,“什么时候?”   闫东临:“一个月来一次,说是关心我。”   闫观沧听后没再言语。   “哥怎么了吗?”   “没有。”   闫东临其实挺喜欢这个堂弟的,毕竟也算这半年来的慰籍,但看他哥的样子好像不像那么回事,“哥,他来是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只是关心你。”   闫东临听后松了口气。   闫观沧没和人直说,就算说了也没什么用,对方可能还会露馅,再则闫东临思想单纯,这些事还是少让他知道为好。   闫从智……,他脑海中细细琢磨着,如果因为之前对方父亲的事情,闫从智确实有这个动机,但没这个脑子,对方心思多但能力也就屁大点,相对于是主谋,更像是颗被利用的棋子。   苏折正在厨房磨咖啡豆,身边突然出现道身影,他抬头去看就对上了闫东临的脸。   苏折:“怎么不在客厅待着?”   闫东临一脸苦哈哈,“我哥要想事情叫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苏折一脸麻木,还得是你闫观沧。   闫东临看着人手中的器具,“你在磨咖啡?”   苏折点了点头。   闫东临:“你喝?”   苏折:“你喝。”   闫东临瞬间感动地捂住嘴巴,一时间突然明白为什么公司里那些女员工盼着苏折回去了。   苏折磨咖啡一是因为能打发时间,二是因为看闫东临真的想喝。   磨好了些给人泡了杯,看着闫东临的这一身本命年造型,苏折开口询问,“你今天穿的色系挺统一。   红衬衫红裤子红拖鞋,连袜子都是红的。   闫东临解释,“我妈让我穿的,说是让大师算过了,我见我哥穿红色最好,而且是全身。”   苏折眉头一跳,“你没质疑过?”   “当然质疑过了!”闫东临蔫巴下来,“但妈说大人的事叫小孩少管。”   苏折:……   闫东临喝着咖啡一脸满足,“大师说哥眼睛快好了,但还得经历点情劫啥的。”   苏折:“情劫?”   闫东临看着他,“你是不是也觉得不靠谱。”   苏折点了点头。   闫东临和人一拍即合,“我也是,我哥身边一直没个   人,去哪经历情劫啊,入室抢劫还差不多。”   苏折:……   虽然不敢苟同,但对方说得确实有些道理,闫观沧根本就不是会谈情说爱的人。   闫东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哥什么时候才能好,他要是好了,我就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苏折看着对方,他和闫东临一共也没见过几面,甚至一开始还以为对方和他哥关系不好,掌权是谋权篡位,但事实恰巧相反。   “你就没想过自己做事业?”   闫东临摇了摇头,“我从小就对我哥死心塌地,就算别人挑拨关系也没用。”   苏折:“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其实这话很奇怪,亲情有什么可质疑的,但自从经历过闫家本家的施压后才知道,在这样的家族亲情不值一提。   “闫东临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其实小时候家里发生过火灾。”   苏折说出自己的猜测,“你哥把你救出来了?”   闫东临摇了摇头,“没有,当时我放学回家火都要救完了。”   苏折:“那是因为什么?”   “当时我哥在那边看人救火,见我回来问我想不想些作业,我说不想,谁爱写作业啊,然后我哥就把我书包扔火堆里了。”   苏折眼角抽搐。   闫东临一脸崇拜,“当时我哥的存在,迪迦见了都要避其锋芒。”   苏折:……   闫观沧还得是你。   放在桌子上的红茶凉的差不多,苏折起身打算给闫观沧端过去。   闫观沧此时坐在沙发上思考事情,渐渐眼前的视野变得明亮起来,随后开始从光影转变成模糊的轮廓形状。   “先生,红茶。”   耳边传来那到绵软的话语,闫观沧心头一跳,这几天的想法瞬间从脑海中蹦了出来。   他想看看这个小护工什么样,此时对方背对着他。   苏折茶刚放下腕上便被人一把拉住,他眉头一跳,闫观沧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肢体接触,心中警铃大作。   腕上的大手用力,苏折心一横借着人的力道快速扑了上去。   闫观沧本想将人转过来看看,谁知刚使力怀里就多了个人。   对方扑过来毫无预兆,整个人跨坐在他身上,一双手死死环着他的脖颈,腰腹贴合,无比亲密。   闫观沧整个人僵在那里,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脸一红声音暴怒,“你在干什么?!”   苏折:“先生,刚才…刚才突然……”   苏折一时间也编不出借口,勾着人脖子,在人人耳边道:“先生,我怕。”   说着又象征性的和人贴的更紧。   闫观沧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子贴过来,几乎上半身严丝合缝,惹得人一阵脑热,但看样子这小护工是被什么吓到了才会扑过来。   苏折灵光一闪,“先生你看电视上的恐怖片预告还有没有啊。”   声音娇气,仿佛要是还放着预告,他就不从人身上下去一样。   闫观沧此时眼前一片漆黑,“我拿什么看?”   苏折听后松了口气,但还是故意在人身上粘了一会儿,直到对方受不了把他拉下去这才起身,但还不忘道:“先生,幸好有你,我不能没有先生。”   闫观沧面上热的慌,抬手让人滚。   苏折转身就走,谁知回头就对上了一脸震惊的闫东临。   闫东临站在那里少女捂脸:哦莫。   苏折:…… 第59章   苏折一双眼睛透过镜片看着闫东临, 漆黑的脑海中瞬间被拉起一条白线,大脑像似短暂没了信号的黑白电视机,一阵嗡鸣。   一向冷静沉稳的面上有些控制不住表情, 身为特助五年多来,什么样的场景他都能轻松应对, 不论是做事还是为人永远那般的有风度礼节, 游刃有余。   好像从来没有人会让他难堪或愤怒过,就算是被人故意吹捧灌酒,他也毅然是那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从未有过失态。   是商界有名的精英,也正是苏特助永远那般琼兰玉树, 所以给人留下的印象也是过分的清晰牢固。   苏特助内敛自持,举手投足间都是他自身儒雅的气质,他沉着冷静,他沉稳有礼,是险崖抖壁上的高岭之花。   就是因为印象深刻,所以闫东临在看见到对方坐在他哥大腿上撒娇时, 觉得世界都崩塌了。   这种感觉有些说不上来, 如果一定要举一个例子, 最确切的就是“偶像塌房!”   他在刚看见时以为他哥真的遇到了入户抢劫的大好人,进来劫他哥的色。   不为别的,只因为两人的姿势实在太过紧密, 给了闫东临不小的冲击。   在他的印象中他哥从来没和谁这般亲密过, 光天化日在沙发上抱得难舍难分。   一开始闫东临还在想怎么是个男的?   后来他也不想了, 要是没有入室抢劫的, 他哥估计得五十才能找着老伴, 管他男的还是女的, 有一个都不错了,还挑啥。   他哥嘴巴里说着让人滚,面上却是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闫东临心里一咯噔。   艹,没想到他哥那么变态。   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说让人赶紧滚,手又不去拉对方,等抱得差不多了这才拾起黄花大闺男的矜持,将人拉开然后一脸羞愤的让人滚。   闫东临见人起来了想着自己要不要避一避,毕竟第一次见怪尴尬的,谁知对方一起身就露出了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脸。   闫东临:……   好家伙,是盘靓条顺的苏特助,别说他房子了,全公司的房子都塌了。   其实他刚才明明看着苏特助去了客厅,歹徒身上穿的衣服也和苏特助一样,但他根本没往苏折那边想。   因为在他,不,在所有人印象里,苏折根本干不出来这事。   所以哪怕衣服一样,身形一样,闫东临也没怀疑过对方是苏折。   简单来说就是苏折做的事根本就和他不是一个画风。   闫东临,盯……   一时间两人站在客厅边缘大眼瞪小眼,苏折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松动的裂痕。   只见面上永远是微笑的苏特助此时的嘴角不断抽搐,站在那里像冰封了的雪雕一样一动不动。   有的人活着但已经死了。   苏折头一次觉得,人的一辈子能有这么长。   闫东临首先打破宁静,一只手还少女般的捂在面上,“我看……”   明明只说了两个字,句子还没说完整,苏折的脸就好像被烈火烤过了一般瞬间爆红。   苏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没看见。”   闫东临目光单纯,“但是我刚刚……”   话还没说完,闫东临便觉腕上传来股力道,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番天旋地转就被人拉进了洗手间,一把壁咚在了墙上。   闫东临:哦莫~   苏折垂眸看着他,挺拔的身姿被后方的镜子照了个满身,他身形比例优越惹   眼,话语低沉,平时淡然的眸子中带着几分警告。   “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   明明是求人话语,但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命令口吻。   要是熟人就能看出来,此时的苏折跟他高中时期的神态如出一辙。   虽然模样没了以前的稚嫩,但却沉稳内敛,只是那以往儒雅的气质此时被一股子张狂所取替。   银丝眼镜带在脸上尽显沉稳绅士,面容淡然凌冽,带着十足的禁欲气息。   看着人近在咫尺的脸,闫东临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公司的那帮大姐姐盼星星月亮般盼苏折回去了。   也突然理解为何他哥刚才不把人拉开。   闫东临咽了下口水,“首先我不是男同。”   苏折:???   闫东临:“其次……”   话说到一半闫东临猛然惊醒,艹,他刚才要说什么,那是人话吗?!   闫东临看着人忙低下头,对方是有点子抖s和驯服基因在的。   他刚才差一点就要说,我能当你的狗吗?   原来刚才不赖他哥癖好变态不推开,而是敌人太狡猾。   闫东临佯装咳了咳嗓,“没…没什么。”   但却一直低头不去看苏折   苏折嗓音冷漠,“再给你一次机会。”   话语传在耳边,闫东临闭了闭眼,请不要怜惜我是一朵娇花。   强压下去内心的叫嚣,闫东临瑟缩开口,“看到一点点。”   苏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不许说出去知道了吗?”   闫东临抿着嘴巴,看着对方。   只见苏折嘴角突然扯出抹笑意,那模样就像似恶劣的世家公子哥,带着与自身强烈的反差感,“你要是说出去,我就把你穿红内裤的照片发给你那些大姐姐。”   苏折眼睛直视着一方,不闪不躲,闫观沧都能轻松拿捏,就别说这样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了。   闫东临这样的人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虚势,把柄也十分好找。   闫东临听后看着他,“你……”   苏折在心中说了句抱歉,他也不是有意威胁对方,只是闫东临看了不该看的。   本以为对方会对他破口大骂,谁知下一刻闫东临羞涩低头,“你居然偷看人家。”   苏折:……   “我……我……”   苏折看着人大喘气。   闫东临捂着脸,“我要告诉我妈妈!”   苏折:……   他忘了闫东临是闫家人,不可违逆的基因压制。   苏折一脸麻木,“我没偷看你。”   闫东临:“那你怎么知道我穿的红色。”   苏折上下打量他一眼,一身的本命年色系,他以为谁都能推理出来。   最后苏折因推敲人**跟这朵娇花道了歉,闫东临也保证不会将事情说出去。   等两人从洗手间出来各奔东西,一个去客厅一个去厨房。   见苏折没跟他一个方向,闫东临忙跑到客人找他哥,刚坐下就被一把踹开。   “离我远点。”   闫东临摸着屁股,一本正经,“哥,爱会消失对吗?”   闫观沧:“不知道,你要想,我可以让你消失。”   闫东临:……   刚才人坐你大腿上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看着他哥的双标行为,闫东临捂了,爱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毕竟大师算过   了,他哥眼睛要好就得经历情劫,而他要想脱离苦海,那就得他哥眼睛好。   综上所述,等于他历情劫。   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哥和苏特助狠狠相爱。   虽然他哥现在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也不用知道,毕竟历情劫玩的不就是刺激吗。   况且刚才两人抱在一起,他哥也没有任何抵触,显然是不排斥,要说他哥的情劫不是苏特助,他脑瓜子拧下来。   闫东临坐好,郑重开口,“哥,你是不是恋爱了?”   闫观沧:“闫东临。”   闫东临一脸单纯,“嗯?”   闫观沧:“别逼我扇你。”   闫东临:……   嘤!!!!   闫东临自我安慰重振旗鼓,为了他的潇洒生活,为了他的大姐姐,这个贱他必须犯。   闫东临特意离他哥远了一点,“哥,我说认真的呢,没跟你开玩笑。”   闫观沧面无表情,“没有。”   下一刻闫东临:“我不信。”   闫观沧:……   见他哥脸黑下来,闫东临忙改了口,“我猜的,我猜的。”   “我这不是看你像谈恋爱了吗,我问问。”   闫观沧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两个见了他,都说他谈恋爱了。   家庭医生是,闫东临也是,疑惑突如其来,然而根本没有人给他答案。   就好像一团被打乱了的毛线,解不开也理不顺。   闫东临悄咪咪发问,“哥,你真没和你身边的护工谈恋爱?”   “你小子找揍是吧。”   闫东临又退了些,“没有,哥你真挺像谈恋爱的,只是你自己没意识到。”   这话越听越怪,什么叫他像谈恋爱没意识到。   闫观沧冷声,“我踏马谈恋爱,自己还能不知道。”   闫东临:“说不定呢”   “你说什么?”   “没,没,哥我只是说你没意识到而已,你看你又没谈过恋爱,你怎么知道谈恋爱什么感觉。”   闫观沧动作停住,闫东临说得确实有点道理。   闫观沧:“你谈过?”   闫东临羞涩一笑,“那倒没有。”   闫观沧:……   那你和劳资说个屁。   闫东临一把拦住他哥,“但是我看过别人谈恋爱啊,哥你这绝逼是坠入爱河了。”   和那个小护工吗?   闫观沧坐在那里不再言语,他只不过是不想让那小护工走而已,怎么就是恋爱了?   他内心极力否认着。   闫东临也不奇怪,毕竟能跟他哥比嘴硬的,只有石头。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把他哥点醒,让对方经历大师口中的情劫。   他哥眼睛复明他潇洒生活,他们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闫东临调整好情绪,再次出击,“哥,你不觉得奇怪吗?”   闫观沧:“哪里奇怪?”   闫东临逼逼道:“你自己奇怪。”   闫观沧:……   闫观沧深吸一口气,默念着闫东临是他的胞弟。   闫东临为了他的潇洒生活据理力争,“哥,你平时对别人可还是这个态度。”   闫观沧一愣,“我平时什么态度?”   闫东临:“你不在乎别人的外貌,不在乎别人的身材,不在乎别人的性别,你平等的歧视每一个人。” 第60章   闫观沧:……   闫东临又默默离他哥远了一些, 怕一会儿被对方精准打击。   毕竟他哥天生长的就不是一副好人样,去哪都容易被人误会,给人第一印象不怎么好。   其实闫东临上高中那阵挺可怜他哥的, 他比他哥小四岁,当时他哥在国外进修, 有不少人趁他哥不在见缝插针来跟他说他哥坏话。   当时正是闫父辞去管事让位, 闫家内部争权最激烈的重要时期,而闫观沧的能力在这群人里鹤立鸡群,实在过于突出,便成了最大的竞敌和活靶子。   其实之前闫父捡漏掌权就有不少眼红不满,当时最有权势能力的非闫老爷子的二儿子闫莽莫属, 谁知闫莽突然和老爷子闹崩离家,位置这才轮到作为闫莽亲大哥的闫父。   那个时候闫东临才渐渐发现,周围的亲戚们好像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明明以往是那般的和蔼慈祥,兄弟姐妹也都有着浓厚的感情,小时候的童年记忆美好又烂漫。   但他们却都在他青春洋溢的十八岁变得面目可憎。   那时他已经三年没见过他哥了, 闫观沧不重感情, 远在国外三年也没打回几通电话。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亲戚们找上了他。   他们面容和蔼可亲, 手中带着他喜欢了许久的限量版机车模型。   当时他正处高三,闫女士为了让他集中学习,把他手头的所有卡和钱财都收走了, 不让他出去野。   “东临, 好久没见了, 这次来给你带了些礼物, 你看喜不喜欢?”   那些叔叔伯伯亲切地拍着他的后背, 嘴巴里说他又长高了   闫东临看见机车模型时眼睛里好像按了电灯泡一样, 双眼锃亮。   “东临,你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东临,不是叔以长辈压人,你哥这也太冷血了。”   “东临,你去婶婶家住几天,你堂哥惦记着你呢。”   “东临,你说你哥在国外除了上课都干些什么啊?他有没有什么研究活动什么的?”   闫东临当时被亲戚们的左一言右一语问懵了,他虽然没什么心眼,但也能浅淡地听出长辈们话语里的试探。”   “你说说你哥三年也不回来,估计和家人没什么感情。”   “观沧从小就这样,咱也不能说什么,不和家人往来也是他的决定。”   “那这以后要真掌权了,别说咱们出事他不帮,我估计啊。”那人说着瞧了闫东临一眼,“我估计啊,东临出事他也不帮。”   “这孩子自私没人情味。”   “平时也不见对东临多关心。”   “你哥这做的不对,不对。”   亲戚们对他哥的否认一句接着一句从嘴里说出来,他一开始还能插上话反驳两句,渐渐的寡不敌众,众人的话语像是锋利的针尖一点一点刺进他脑海里。   甚至他们说他哥的有些事情,他都不知道。   闫东临只觉手中的机车模型越来越沉重,“不,我哥不会那样的。”   “怎么不会,你哥冷血着呢!”   对方的嘴巴像似毒蛇咧开的咧口,吐着猩红的蛇信子。   闫东临看着他们,一时间心中也有了动摇,难道他哥真的是那样的人吗?   两兄弟已经三年没见了,他早已忘了他哥在身边时是什么样,青春时期的情绪容易被煽动,闫东临一边痛苦于亲戚们的为难,一边痛苦于自身内心产生的摇摆。   他哥不是那样的人。   当时闫东临念着情意没有和长   辈们起争执,而是将他想了大半年的机车模型还了回去。   “叔,东西你拿回去吧。”   说着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当天晚上闫东临在一阵纠结中给闫观沧打了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也没被接听,直到打了第二通这才打通。   闫观沧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带着沙哑的疲惫,“什么事?”   闫东临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挂了。”   “哥!”   那边开始不耐烦,“说。”   闫东临当时心都咯噔一声,抿了抿唇,“哥,妈把我的钱都收走了,我看中了个机车模型,想要,但妈不给我买。”   闫观沧好像没清听,“机车模型?”   闫东临:“SA的。”   “知道了。”   还没等闫东临再开口说什么,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就有人叫他到门口签收东西,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机车模型,包装外壳还有制作者的亲笔签名。   他当时就带着模型去本家走了一圈,最近那边总有人聚在一起,长辈没人问,和他同龄的问他,他就说他哥给他买的,看谁还敢跟他说他哥坏话。   结果闫女士当时也在本家,被逮了个正着,机车模型就此没收。   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哥出国后就没从家里要过钱,机车模型限量版,全球也就一百个,价格高昂,为此他哥省吃俭用大半年。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哥当时熬着个大夜下订单时在心里把他骂了个遍。   这次以后谁来他面前说他哥坏话也不管用,别人利用时间的隔阂挑拨亲情,是漩涡也是陷阱。   当然也有人攻击他哥外貌的,说看着不像好人,容易影响公司形象。   但最后他哥到底是把位置给坐上去了,而他的潇洒生活就此开始。   为了能延续下去,他几乎是在闫观沧身边苦口婆心,“哥,我可以帮你去护工面前美言几句。”   闫观沧:“你皮痒了是吧。”   闫东临害怕,“哥,好好说话,你生什么气啊!”   说着又往后退了退,他哥疼他是真的,打他也是真的。   闫东临不放弃,“哥,我说认真的呢,我看那护工长得真心不错,多俊啊,要是真在一起,你就是飞上枝头…呸呸呸。”   闫东临忙改口,“就赚大发了!”   其实两兄弟从小喜好就有些像似,闫观沧喜欢一些外表可爱美好的事物,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喜欢的。   而闫东临更直接,只爱跟女孩玩,长大后兄弟也有几个,但大部分都是大姐姐,都各有各的特点,要能从闫东临这小子嘴里听到对别人外貌的认可,那就说明对方长得真的不差。   闫观沧没作答,之前闫晴樱来时也夸赞过小护工的外貌。   刚才对方来送茶时,他短暂性复明便打算看看人长什么样,结果事与愿违,现在闫东临一说,他心里愈发好奇对方的样貌。   闫东临隔着老远,“哥,你俩亲过嘴吗?”   下一秒,一个靠枕就飞过来给了他一比兜。   精准打击。   闫东临捂着脸:嘤!!!!   不就问问吗!!!   闫观沧嗓音暴躁,“管好你那张嘴。”   闫东临:……   你有什么脸对别人说这句话。   闫东临那句在闫观沧这里可谓是不小的狂言,毕竟在闫观沧思想里这种事情不是暧昧有   意思就能做的,没个身份不明不白的想想就恶心,更别说他根本不会和别人做这种事。   纯爱战士拒绝一切牛头人行为。   闫东临不死心,这红线他签定了,“哥你要是不和他亲,以后自然有人和他亲。”   话落,男人周身的气场顿时沉了下来。   已经挨打了,闫东临也不怕了,巴巴凑过去,“哥,你要是想追人我可以帮你。”   闫观沧坐在那里沉思,虽然心中不承认恋爱,但现在确实是想把小护工给留下,闫东临口中说的追人说不定有些用处。   闫观沧:“继续。”   闫东临心里开始放烟花,“这追人就得拿出态度,我那有几本书,回去我给哥寄过来,哥看看。”   闫观沧一时无言。   闫东临生怕他反悔,忙道:“哥,你怎么不说话啊?”   闫观沧:“我拿什么看?”   闫东临:……   他闭了闭眼,“没事,哥,我会想办法的!”   为了他哥的爱情,他什么都能做!!!   见他哥这边说通了,闫东临直接起身转移战场,去厨房找苏折。   此时对方正坐在小椅子上帮做饭阿姨摘菜。   闫东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苏折抬眼看他,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了吗?”   闫东临:“没有,就问问你对我哥的看法。”   苏折开口,“挺好的,有钱有势有身价,家世背景雄厚,有能力有野心,还十分有领导能力。”   话落,肩上就落下来了一只手,“现在我哥不在。”   只见苏特助风度翩翩的脸上带着礼貌的笑容,“狗逼。”   闫东临:……   他就知道。   别人要是不这么评价他哥,他还有些不适应。   但他也没忘记他的目的,他是来推销他哥的。   “你知道吗?”   苏折:“什么?”   “虽然我哥脾气差脸臭,嘴巴毒还没爱心,但他是个好男孩。”   苏折:……   一时间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在夸闫观沧,还是在骂对方。   闫东临说完也有些懊悔,其实他是想夸他哥的,但奈何一个优点也说不出来。   “真的,你信我!”   苏折语气试探,“可以信吗?”   闫东临狠狠点了点头,“我哥不会有什么歪心思,他只是个纯纯的坏逼。”   苏折:……   闫观沧见两人迟迟不回来一个有些无聊,起身向厨房的方向走过去。   刚走进就听见两人在那里窃窃私语,说什么他听不清,直接开了口,“你们在说什么?”   原本在推销他哥的闫东临瞬间一僵,手上原本比划的动作僵在半空,一双眼睛求助地看向苏折。   苏折重新夹起嗓子,“在介绍东西。”   闫观沧:“什么东西?”   苏折:“东临先生在帮我介绍下家。”   一分钟后,闫东临看着紧闭的大门:……   我真的会谢! 第61章   敢信吗, 他来他哥家连口饭都没吃上。   闫东临自己都不敢相信。   “哥,你开门啊。”   那特助瞧着浓眉大眼的,怎么还骗人呢?!   千算万算没算到一向绅士有礼的苏特助会摆他一道。   这踏马是偶像塌房吗?   这踏马是山体滑坡!!!   闫东临头一次亲身体会了什么是纯纯大冤种。   但仔细想想可能也不怪苏特助, 毕竟和他哥近距离待这么长时间,很难不会被同化。   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号码。   闫东临一脸怨样 “哥……”   闫观沧:“滚。”   闫东临:……   被人挂断,闫东临又拨通了苏折的号码   闫东临:“你故意的。”   苏折:“没错。”   闫东临:……   连辩解都没有了吗?!   苏折在心中默默抱歉, 但也是没办法的事,你若不走, 他地位便不保。   闫东临孤独地站在大门前凌乱, 三个人的电影他始终没有姓名。   做人有骨气,他今天就算是饿死从台阶上跳下去也不吃他们一口饭!!!   但饭可以不吃,红线不能不牵, 为了他和他哥光明的未来, 暂时的蒙怨在所难免, 转身出了大门坐上车, 风风火火地回家给他哥收拾追人用的书籍。   闫东临走后原本略有喧嚣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 苏折坐在矮椅上, 手中拿着菜仰头看着闫观沧。   维持贴心小护工的人设,“先生怎么生气了?”   说着站起身, “快别生气了, 天热。”   闫观沧:“我生气关天热什么事?”   苏折:“万一气冒烟了呢?”   闫观沧:……   男人深吸一口气,咬牙转身不再理会对方,然而回客厅没多久又因太在意,原路而返。   “那小子给你介绍的什么下家?”   苏折看着则返回来的闫观沧, 琢磨了一会, “就是需要护工的人家。”   闫观沧:“具体。”   苏折按照公司工作环境的配置说, “有一个大老板,还有一些帮工协助的大姐姐。”   听到大姐姐这三个字,闫观沧恨不得将闫东临吊起来打,对方脑子里一天除了大姐姐,没别的。   闫观沧冷声开口,“你要去?”   苏折:“还没想好。”   闫观沧皱眉,“你还要想?”   苏折看着他,声音惊讶,“难道直接去?”   闫观沧:……   本以为对方会说不去,谁知回答完全相反,闫观沧脸一黑,气势汹汹地回了客厅。   苏折坐在小椅子上,刚才那么回答完全是他故意为之,他不傻,况且跟了闫观沧这么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现在想把他留下的心思。   但凡事也都将就循序渐进,他刚才那么说再结合之前几次说要找下家,也算是给对方提前打下他会离开的预防针。   他不认为对方对他产生了什么类似于情义或不舍的情感,因为就算两个陌生人在一起久了也难免产生依赖,就像没了闫观沧时他独自工作一样,缺少但也不是非要不可,不习惯对方不在他也可以辞职。   毕竟人生中没有绝对的绝境,他永远有退路。   因为这一段插曲,一整个晚上闫观沧都没有和人交流。   他根本想不明白这小护工为什么就是要走,仿佛他这是什么豺狼虎穴。   为此他总结了以下两点。   一就是对方没有意识到自己在留他。   二就是他和人一开始见面时说话说重了,给人留下了他不喜欢对方,要赶对方走的想法。   毕竟当初去明德山,对方头一次跟他大声说的就是这句话。   “我知道先生不喜欢我,等先生眼睛好了我就走,我不会缠着先生的。”   闫观沧躺在床上,视线在此时逐渐清晰起来。   又是这个时间。   长臂一伸,拿过不远处的手机快速看了眼时间,深夜十一点五十九分。   电子屏幕亮起的时间在眼前一闪而过。   闫观沧抛开手机,对自己眼睛短暂性复明也渐渐摸清了规律。   近一周下来他每天都会有两次的短暂性复明,白天一次深夜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身调解的原因,他现在会在两个固定的时间段短暂的复明几秒到一分钟不等。   明天再记一下白天能看见的时间,这样两个时间段就能完全确定。   那也就是说,他要是想看小护工长什么样,完全可以挑在他能看见的时间做好准备。   第二天一早闫观沧就将手机时刻带在身上,方便看时间。   苏折像往常一样跟人打招呼,见人面色如常,想必昨天晚上的狗脾气也下去了。   苏折开口询问,“先生需要咖啡吗?”   闫观沧拒绝,“暂时不用。”   苏折见人拒绝也没再询问,而是时不时递给对方一些需要的东西。   叮咚——   玄关处猝然响起门铃声,帮佣阿姨开门后匆匆来到客厅。   帮佣阿姨:“先生,您的东西到了,需要您去牵收。”   闫观沧听后面色爬上猜疑,他根本没订过什么东西,但还是起身去了玄关。   快递员手中拿着一个纸箱子,不大,但有些重量。   闫观沧在苏折的引导下在纸张上签了字。   苏折将纸箱拿在手中,也没有去看快递单上的物品类别,在他眼里,快递物件也是个人**的一部分,他窥探终究不好。   闫观沧往回走,口袋里的手机传来振动。   电话接通,是闫东临。   “哥,东西收到了吗?”   快递之谜迎刃而解,“收到了。”   “那就好,里面都是我给你寄过去的追人能用到的书籍,先给你寄了三本试试水,要是不管用我再给你寄别的,里面还有帮助你的工具,书里的内容我都录入好了,你直接操作就可以了。”   闫观沧听后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对着身旁道:“东西给我。”   苏折将纸箱放到人手中。   “先生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叫我。”   闫观沧:“暂时不需要。”   留下句话,闫观沧便拿着纸箱回了三楼。   将纸箱放在书房内的桌子上,摸索了一阵这才将快递盒打开。   闫观沧双手触碰感知着箱子内的物品,先是三本书,随后是个扁平的长方体,带着一个椭圆棍的物体。   闫观沧半天也没摸索出长方体是什么,直到不小心按到了开关。   “步步高点读机!”   闫观沧:……   机械音传入耳中,闫观沧闭眼深吸一口气,等再睁开眼时,眼前一片光明。   手   机上显示时间下午一点整。   眼睛复明,同时也看清了放在书桌上的三本书。   《恋爱手册》   《白莲花秘籍》   《三分钟让男人为你花十八万》   闫观沧:……   男人锋利的眉宇越皱越紧,面上充满了鄙夷。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拿起手机给闫东临播了通电话。   闫东临刚换完休息间的水桶,气喘吁吁,“哥,怎么了?”   “你给我寄都是些什么东西。”   闫东临:“当然是好东西了!”   闫观沧半信半疑,“有用?”   “当然了,哥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不信萝卜花兔子啊!”   闫观沧皱眉,“她是谁?”   闫东临:“这三本书的作者。”   闫观沧:……   眼前再次陷入黑暗,闫观沧双手抵住下颚,坐在书桌前陷入了沉思。   虽然心中对这三本书充满了不信任,但既然能出书,想必是有点东西的。   闫观沧从不会否认任何人的成就,反正都是用来追人的,也没挑,随便捞了一本放在点读机上。   “欢迎三分钟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   闫观沧:……   这辈子他也没让几个人为他花过钱,一时间听在心中十分奇妙。   “本书介绍:虽然书名看着不正经,但您既然读了想必也不是很正经。本书需要了解以下重点,一、本书只用于正常恋爱交往且尊重爱情,捞男捞女别来沾边,二、本书人员需要有极强的内心,简称厚脸皮。”   “本书宗旨:甜甜的恋爱轮到你了!”   闫观沧刚听完本书简介,就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调整好一会心绪,这才继续往下听。   三分钟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第一条:世间一切讲究因果,想要得到回,必先付出,以最小的付出得到最大的回报是本书主体,但凡事都讲究真心。   此条付出先以行动为主(等对方被打动再谈感情付出),你可以观察对方平时的吃穿用度,查看对方生活中被忽略但还必要的事物,如快用完的牙膏,换季的衣物,破损的背包或丢了一只的蓝牙耳机,事物不需要多昂贵,但一定要挑对方每天都能看得见的,可以口头提醒或者将某样东西买回来(谨记一次一件),让对方感受到你时刻在关注着他,关心着他,他/她/它就是你眼中最靓的崽!!!   闫观沧听完彻底失语。   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有些不自然,不知如何开口。   用过晚饭两人坐在客厅。   闫观沧沉思了许久,这才干巴巴道:“现在是几月?”   苏折看了眼手机上的日历,“十月了。”   闫观沧咳了咳嗓,“入秋了吧。”   苏折点了点头,“是的。”   他总觉得今天闫观沧怪怪的,但还说不上哪里怪。   闫观沧:“你上次出去就只去看有没有人招工对吧。”   苏折:“是的。”   那想必还没买入秋的衣服。   闫观沧语气僵硬,从小到大也没对谁说过这样的话,“入秋气温下降,明天我带你去买些衣服。”   苏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快速调整状态。   “先生,不用了,我最近走复古风。”   闫观沧:?   苏折:“穿去年的。”   闫观沧:…… 第62章   天就这么聊死了。   闫观沧现在看不见, 根本发现不了书中第一条说的那些生活中容易被忽略又需要的事物,唯一的关心方式只能用嘴说。   但显然给对方买衣服这件事,对方不需要。   耳边是电视中传出的声音, 但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苏折依然持续在震惊中,完全没想到能从闫观沧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哪怕是之前的五年时间里,他也未见闫观沧关心过谁,对他也更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 哪怕两人这五年间几乎天天待在一起,最多分开时间不超过十天,但对方也从未和他聊过工作以外的事。   简而言之,闫观沧把私生活和工作分得很清,两相互不掺杂, 也很少将朋友带到公司,除非谈合作。   这五年来, 苏折除了闫观沧的脾气外, 其他对人一无所知, 对方关心人这件事, 别说吃没吃过猪肉了, 连猪跑都没怎么见过。   但现在既然这么说了, 他也要将小护工的人设进行到底。   只听刻意夹起的嗓音略带羞涩, “谢谢先生。”   “虽然我不需要,但是先生关心我, 我很开心。”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蜷了蜷,有些别扭的别过头, 面色不自然, 耳尖悄然爬上抹红色。   对方的嗓音十分有穿透力, 明明两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 但对方话说出口,他竟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妈的。   闫观沧咬了咬牙,一时间觉得提议给人买入秋的衣服太寒碜了,总得给小护工买点好东西,收藏品或宝石具有价值意义的。   男人心中烦闷,书中特意注重便宜的小事物。   闫观沧思绪低沉。   “你有什么别的想要的吗?”   苏折一愣,“这是可以说的吗?”   闫观沧不明所以,“有就直说。”   苏折腼腆低头,“这样不太好。”   闫观沧:“怎么不好?”   苏折:“对你不好。”   一个事物罢了,什么不好说的。   闫观沧开口,“有就直说。”   苏折直言不讳:“一个好的下家。”   闫观沧:……   眼看着男人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要被他气过去了一样,苏折忙过去贴心的给人拍胸口。   声音中带着关心的无奈,“先生怎么就不听劝呢。”   闫观沧:……   感受着胸口帮他轻抚的手,闫观沧身形有片刻僵硬,但是却没有躲开,强压下本能的排斥靠坐在沙发上呼吸着,毕竟他现在是要把人留下,自然不能流露出对小护工的排斥和疏远。   对方动作很轻,一下接着一下拍着他胸口帮他顺气,哪怕他的呼吸一直很平稳,但沉着的面色还是未有缓和。   闫观沧:“这么想找下家?“   苏折帮人拍着胸口,“先生眼睛快好了,自然要开始找下家了,不然到时候就没饭吃了,毕竟行内竞争激烈。”   闫观沧:“你就没想过在这一直干下去?”   谁知此话一出口,原本帮他拍胸口的手也没了,人还生气了,“先生怎么可以这么说?!”   闫观沧听后面色难看起来,在他这就这么为难这小护工?!   “这样的话,先生下次不要再说!!”   对方也来了脾气,虽然愤怒但拿乔的语气听在耳边却有几分心痒。   做人这么多年,也从来没谁敢跟他这么发过火,不论去   哪在什么地方也都是有人奉承,就算是那些不服的亲戚也只敢拐弯抹角的拿话语刺人,他也乐于把对方逼急看对方失态的破口大骂,这些也算是他平时的消遣。   其他的他也都知道他们是敢怒不敢言,没有人敢在他面上造次。   这么认真和他生气的,小护工还是头一个,嘴里带着不满的语气,好像他那句十分惹人恼。   闫观沧听后心中也窜出了一股火,倒不是因为对方跟他耍脾气,而是对方根本不愿意留在他这。   以前不论是他身边的人还是事物都主动迎上来,要不要只是他一句话的事,就算他不做什么,别人也都刻意积极的来讨好他,哪像对方跟他对着干。   他想要的,什么时候需要这般费力不讨好过。   闫观沧狗脾气上来,坐在那里黑着张脸。   他从不是会反思的人,也没有人或事物会让他反思,但现在脑海中却疯狂回想着近阶段哪里吓到过对方。   他也就是一开始的态度差了些,把人吓到了,这阶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了对方找下家外都顺着人的心意。   对方为什么还是执意要走。   下一刻耳边就传来对方的要求。   “先生你说,再次不说。”   闫观沧抱臂坐在那里不说话。   苏折轻轻推了下人的手臂,“先生说。”   这一下把他半边身子都晃麻了,闫观沧咬牙。   妈的。   是他平时太惯着这小护工了,才让对方现在这么无法无天。   咬牙丢了两个字,“不说。”   “不行!”   闫观沧只觉对方坐的又近了近,“先生说。”   对方嚷求着,但他偏偏还吃这套,意识到要开口,闫观沧恨不得抬手扇自己两巴掌,依然坐在那里死鸭子嘴硬。   苏折看着对方,眼中是明亮的狡黠,“先生刚才那么说我可伤心了。”   闫观沧冷声,“伤心什么?”   “我之前说过的,先生要是眼睛好了我就走,但先生刚才说我一直在,那不就是先生的眼睛一直好不了了吗?!”   语气满是舍不得和担心,“这怎么行!”   闫观沧听后身形一僵,没想到对方是这么想的,脑海中回忆起两人在明德山的时候,对方确实十分看重他眼睛的恢复情况。   苏折:“先生说下次再也不说了。”   闫观沧一直沉闷。   身边再一次娇声道:“先生说啊。”   闫观沧闭眼咬牙,“不说了。”   果然此话一出,小护工开心了。   “先生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了。”   闫观沧内心一时间跟哔了狗一样,以后留人的话也不能说了。   但不知为何心中除了些烦闷之外,没有一点不爽。   苏折刚才那么说完全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人亲口说出以后不再说这样的话,闫观沧虽然看着狗,但是却是个十分守信的人,他答应的事情哪怕自己再如何难堪,也不会背信。   也可能是因为他平时不答应他人什么。   闫观沧坐在那里琢磨半天才想出别的语束,“你之前也是在上一任雇主那里找下家?”   苏折想了想,他在公司工作然后请假来照顾闫观沧,“算是吧。”   闫观沧:“万一前一任不解雇呢?”   苏折:“那就先把下家联系方式留着。”   闫观沧:?   苏折:“我师父   说了,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闫观沧:……   很好,好极了。   感受到身边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远,知道是小护工守规矩又将两个二百斤人的位置空了出来。   闫观沧开口,“你以后不用遵守那些规矩了。”   苏折语气惊讶,“那怎么行?!”   闫观沧一愣。   苏折:“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一定要守的况且……”   闫观沧心中出现麻木,不论说什么对方总能还回来,而他却又潜意识的顺着对方。   “况且什么?”   对方声音中带着一丝羞涩,“我最喜欢先生给我下规矩了。”   闫观沧听得耳根子一热。   一句话意思没听太清,倒是被喜欢这两个字给砸昏了头,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这小护工说话一向大胆。   苏折再接再厉,“我希望先生给我下的规矩越多越好。”   闫观沧:……   他现在想把规矩扯了,对方还求着他下规矩。   觉得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护工越是撒娇说话,他就越容易顺对方的意。   这样下去不行,也可以说在没把小护工彻底留下之前不行。   闫观沧口吻严肃起来,“以后少这样说话。”   苏折:“哪样说话?”   闫观沧半天才说了两个字,“撒娇。”   苏折脸一热,他哪有,看了人一眼故意道:“先生要是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   语气中还带着些不满,闫观沧闭了闭眼,强迫压下自己想要安抚的心。   晚上回到三楼,闫观沧没有进卧室,而是直接去了书房,拿出点读机继续那本《三分钟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   虽然今天的没有奏效,但办法总比困难多。   “嘿!欢迎《三分钟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   “第二条:在经历过第一条行动付出后,就要开始给予对方上生活上的鼓励,这种鼓励不需要投入情感,变相来说就是夸夸机器,感谢或肯定对方生活中的举动,或者直接给对方写一封信或者唱一首歌,不能缺少感谢。当然主体还是你们两个人,你要说清你感谢的具体事迹,最好是那种让人反应啊,原来我做过这种事吗的感觉,让对方知道你在心中深深记得对方的好,对方在你心中有一定重量。”   闫观沧听后再一次在书桌前枯坐了许久,显然第二条比第一条还要难。   闫东临半夜睡得正香就被他哥一通电话吵醒。   “哥……”   闫观沧:“我需要一首歌。”   第二天一早苏折吃着早饭就听对面的人突然开口,“最近这段时间谢谢你。”   苏折一愣,“啊?”   闫观沧以为是对方没听清,又说了一遍,“最近这段时间谢谢你。”   苏折:“不…不客气。”   “所以我为你准备了一首歌。”   苏折:“啊?”   下一刻,昨晚闫东临半夜录的歌就被放了出来。   吾家有儿初长成,力拔山河气概世,“听我说谢谢你!因为你!温暖了四季!!!听我说!!!!谢谢你!!!因为………” 第63章   声音荡气回肠, 嘶声力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苏折听着这如好汉歌一样的《听我说谢谢你》, 整个人愣在座椅上。   这是他第一次听一个人唱歌,唱出三D环绕的效果。   耳边满是那声铿锵有力的谢谢你。   闫观沧听着声色,面色从正常转为嫌弃。   “听我说……”   还没等整首歌放完,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实在听不下去。   闫观沧面色恢复, “喜欢吗?”   苏折:……   喜不喜欢的,你没点数吗?   苏折看了眼放在人手边的手机,也不知道闫东临是抱以什么样的心情录的,果然有得必有失,哥宝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但毕竟是贴心小护工, 苏折还是选择昧良心,毕竟有得必有失, 他这一千万不能白拿。   “喜欢, 谢谢先生。”   也就一句话, 但甜腻依赖的语调听得闫观沧心花怒放。   掩饰地咳了咳嗓, “你要是喜欢, 我以后天天让他给你唱。”   苏折:……   这事闫东临知道吗?   今天是闫观沧眼睛复查的日子, 时间定在下午, 这次苏折并不打算请假,他需要知道闫观沧眼睛能完全恢复的最快时间, 毕竟上次说两个月,但近阶段对方间接性恢复视力好像都十分顺利, 世事难料, 他做事也要有万全的准备。   他会依照家庭医生给出最快康复天数来决定他离开的时间, 至少要提前三天。   苏折吃着碗里的鱼片粥, 自从知道闫观沧短暂性复明的半个月以来心都是悬着的,好像比刚进公司那一年上班还要紧张。   朝夕相处的这半年时间,也算是给他人生放了一次小长假,倒不会产生什么不舍和依恋,因为闫观沧现在于他而言,就像是荒芜的平原上埋着的地雷,他每走一步都提心吊胆,这半个月以来体重也下去了些。   要是再待下去,估计就要有精神疾病了。   况且离开这里回到公司,他也能像往常一样看见闫观沧,只是那时两人之间的身份关系就和现在不一样了,但也没什么,只是恢复如初罢了。   用过早饭苏折目光落在一直放在人身侧的手机上,最近几天闫观沧一直将手机带在身边,这是以往没有的举动。   几乎是除了接听电话以外,闫观沧就将手机随意的丢在一个地方,需要要用了让人再找。   苏折不知道对方有什么打算,但眼中却带上了几分警惕。   苏折:“先生需要咖啡吗?”   闫观沧简单的应了一声,见人要苏折连忙转身,几乎是有能离开复明视线范围内的机会,苏折都会好好把握。   听着耳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闫观沧摸索着手机给闫东临播了通电话,因为这两天通话的一直是他,所以非常好操作。   此时闫东临正顶着两黑眼圈在公司义务劳动。   魏敏将合同放在人面前,“签字。”   闫东临刚要落笔,就觉脑花被人摇晃。   他捂着被打了的头就要发作,“yg……”   魏敏脸一冷,“敢嗷把你嘴撕了。”   说着修剪干净的指尖点了点合同,“看准了签。”   闫东临觉得自己被冤枉了,发出怨声,“这不是签字区吗?!”   魏敏:……   看着人越来越冷的脸,闫东临打了个哆嗦,“不…不会咩?”   魏敏黑着脸,“那是乙   方的。”   闫东临:……   闫东临赶忙签好,“好了。”   魏敏黑脸站在那里,闫东临忙往后翻,笑道:“呀,还有一页。”   签好站起来塞魏敏手里,“姐姐,别生气啊,我的错,瞧把我姐姐眼镜都给气歪了。”   魏敏还有工作要做,不再理会对方,踩着高跟鞋走了。   办公室门关闭,闫东临脱力的坐在老板椅上。   这整个秘书部是都被他哥传染了吗?黑脸都跟他哥一样。   秘书部大姐姐们一个比一个漂亮,脾气也一个比一个暴。   就在闫东临刚松口气时,耳边传来手机铃声,闫东临瞧见是他哥打来的连忙接通电话。   闫东临:“哥!!!”   闫观沧:“以后歌每天录一首发给我。”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闫东临:……   录歌是给谁听呢?还不是给苏特助听!   闫东临看着手机欲哭无泪。   你清高!你了不起!   果然这个家不能没有他。   挂断电话后,闫观沧时刻关注着时间变动,毕竟他已经确定了白天眼睛复明的时间,也只有在这个时间段能看见小护工长什么样子。   之前对方的长相他并不好奇,也可以说是不在意,在一个小护工身上浪费时间,任谁听了都觉得可笑。   一开始他也没打算把人留下,对方怎么样他根本不想知道。   但最近他却愈发好奇对方的模样,他看不见,心中也无法猜测出来。   过来看他的人都说小护工长得好,但闫观沧却想象不出来,一般人听后都会在心中自主模拟一番或者将自己的喜好长相按在未知的人身上。   但闫观沧却毫无头绪,根本无法去模拟想象,他觉得谁都不是小护工,只有他亲眼看见才算。   对方眼睛长什么样子,皮肤是白还是黑,身量多高,今天多大,声音听起来很稚嫩,他今年三十,会不会比对方大很多,对方会不会嫌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闫观沧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的想法正在往离谱的大道上狂奔。   他现在只知道小护工的手是粗糙的,因为上次牵过。   闫观沧脑内思虑变动,他也可以通过触感来辨别对方的五官。   这个想法一出来,本人好像就不是很赞同,这样的举动在他的思想里算是不和谐音符,他从不会主动去触碰别人。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办法。   闫观沧一只手随意的撑着下巴,眉眼微垂,日光通过展扇落地窗洒在人身上,光影交错,给人平添了几分严肃低沉,这张脸也可以说长在小部人审美点上,把帅和坏完美的揉杂在一起,但后者的感觉更加强烈,是看起来就算是对爱人也不会怜香惜玉的那种人。   但也正是因为这点,看起来才更有魅力和感觉,仿佛一双手就能直接将人揉碎,是个看起来变态又疯批的坏逼。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闫观沧间断的询问一旁帮佣时间。   马上就要快到下午一点,但小护工刚才出去遛狗现在还没有回来。   闫观沧只觉眼前开始出现亮光,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声响,闫观沧猛地站起身往那边走。   目光先看到脚下的地毯然后是地板,时间不多,闫观沧加快了脚步,他模糊的在玄关看见一个人影,但没彻底恢复清晰完全看不清,就好像近视八百度一样。   这时只见模糊的身影矮下身,好像要解   鞋带,闫观沧视线开始变得清晰,也蹲下身,就在眼睛彻底能看见后,男人平淡的眼眸中透着一句脏话。   只见眼前是一颗硕大的狗头。   金毛见他哥矮下身,忙巴巴地凑了过去,脸贴脸完美的阻挡了他哥看他好大爹的视线。   金毛身姿造作:Hello!看我~你在害怕~什么~   闫观沧:……   等将狗头扒开,眼睛也看不见了。   闫观沧一时无言,但对着金毛却也不好发作,毕竟它一只狗能懂什么?   只能冷着脸往回走。   下午三点家庭医生如约上门,苏折站在闫观沧身后,时刻关注,这个位置也算隐蔽,就算对方短暂性复明也不会一眼看见他。   家庭医生检查后,“先生恢复的很好,想必彻底复明也指日可待。”   苏折没有当面问,而是在送家庭医生离开时开了口,请问先生眼睛彻底恢复,最快需要多长时间?”   家庭医生背着药箱,“如果一切正常,最快只需要半个月。”   苏折身体一僵,“半个月?”   “没错,我看先生各项指标都很正常,复明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   苏折礼貌说了几句表示感谢,而对方给出的答案完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他以为最快也要一个月,因为时间紧张的问题,苏折一下午都忧心忡忡,晚饭也没吃多少。   去泡茶的时候发现做饭阿姨正在料理台做着什么。   苏折好奇看了一眼。   做饭阿姨笑道:“这是给我小孙女做的蛋糕,她明天生日,虽然还不到一岁,但还是想给她做一个。”   苏折听后笑道:“那我就提前祝她生日快乐了。”   做饭阿姨看着他,“小苏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到时候我也给你做一个。”   苏折:“十月四号。”   做饭阿姨目光震惊,“那不就是今天吗?!”   苏折听后面容也有些意外,随后笑道:“我不过生日,也没注意,没想到是今天。”   做饭阿姨:“姨再给你做个蛋糕。”   苏折婉拒,“不用了,谢谢您。”   十点多两人相继上楼休息,闫观沧打算喝杯水再上去,耳边传来不远处的谈论声。   “今天是小苏生日。”   “那咱们给小苏过个生日啊,多好的孩子。”   “但小苏说他不过。”   闫观沧只听了只言片语,毕竟他没有偷听人讲话的癖好。   今天是小护工生日,但对方不过。   为什么不过?不是他自己的生日吗?   晚间闫观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但小护工过生日这件事却悬在心中。   他眼睛还没复明,时间也还没到零点,闫观沧艰难地打开抽屉,开始一个个摸索。   苏折坐在床上想着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这时耳边传来敲门声,在漆黑的夜色中尤为突兀。   他下床去开门,一道火光猝然亮起。   闫观沧手里拿着擦燃的火柴,光影照在他脸上。   “生日快乐。” 第64章   寂静的黑夜中火光突然亮起, 苏折难免怔愣。   此时闫观沧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来的长杆火柴,火光跳动明亮,闫观沧浓眉挺鼻, 五官深邃,是十分标准的浓颜系长相,夜色和火光交合,男人高大的身躯半隐在黑暗中, 填上了几分神秘。   苏折此时没戴眼镜,视线有些模糊,往前站了些。   两个人硬是凑不出来一只好眼睛。   “生日快乐。”   苏折头一次出现别扭的神情,抬手抓了抓头发,“谢…谢谢。”   他已经好多年不过生日了, 小时候见别人过可能羡慕过,长大后就觉得也没什么。   主要也是苏折心中潜意识的排斥, 小时候他每一次生日都是家人一起过的, 那样无虑快乐的记忆深留于心底。   就是因为太过深刻, 所以才更加抗拒, 毕竟那是他不能否认的, 他的童年拥有幸福的家庭, 而那个男人当时于他而言是个好父亲。   只是在孩童心中不懂的是, 人都是会变的。   火光将细长的柴杆燃成黑墟,眼看着要烧到闫观沧的手指, 苏折身子前倾忙将火光吹灭。   闫观沧在眼睛复明时看见了一张唇,做了个吹气的动作, 还没等他想要仔细看人的面容眼前再一次陷入了黑暗。   倒不是复明时间短, 而是唯一照明的火光被吹灭, 什么也看不见。   按照往常是可以看清的, 但刚才那束火光过于扎眼,一但灭掉,就显得周围格外的黑。   “许愿了吗?”   苏折因为没戴眼镜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火柴燃烧的时间撑死也就几秒,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闫观沧:“你的愿望是什么?”   苏折有些呆愣,“啊?”   闫观沧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   苏折舔了舔有些干的唇,愿望这种东西他还真有些想不出来。   但也就一个小愿望罢了,苏折就随口说了一个,“想看星星。”   城市不像农村,夜晚的天空大多只有月亮坚守,来到城市后苏折也就很少仰头看星星,毕竟根本看不见几颗。   “知道了。”   苏折有些看不懂对方,是要帮他实现愿望吗?   闫观沧什么时候是这么有爱心的人了?   闫观沧也没多说什么,留下句话就摸着黑往回走。   苏折:“我送先生吧。”   “不用。”   苏折目送对方上了楼这才回到房间。   拿出手机已经深夜十二点多,给母亲的打电话的想法就此作罢。   随后像条咸鱼一样往床上一躺,十分钟后猝然睁开眼睛。   愿望说出来不就不灵了吗?!   随后又悄然闭上眼睛,愿望也就看个星星,不会不灵的。   第二天十点,苏折戴着墨镜口罩站在动物园门口。   苏折笑容僵硬地看了眼身旁的人,“先生,怎么想来动物园?”   闫观沧一本正经,“你不是说想来看猩猩吗?”   苏折:……   他收回昨晚的质疑。   果然生日愿望说出来不灵就是不灵。   闫观沧想象着猩猩的模样,没想到对方是这样的品味,喜欢的长相还挺返祖。   苏折看着动物园的检票口,虽然此猩猩非彼星星,但看起来还不错,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动物园,心中还挺期待的。   苏折手里捏着   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去牵对方。   闫观沧面上没什么变化,相较于心理也没有之前和人第一次牵手的排斥,反而感觉挺不错的。   胸腔里心脏一下接一下的跳着,心律跟他刚做完运动时差不多。   闫观沧觉得不适,但也没松开人的手。   苏折话语中有些兴奋,他也是第一次来,“先生咱们先去哪?”   闫观沧:“不是去看猩猩?”   苏折手里拿了本从工作人员那里拿来的册子,很快便看到了猩猩之家,牵着人兴冲冲的过去看。   闫观沧能明显感受到身边人的兴奋,“喜欢吗?”   “喜欢。”   苏折毫不犹豫,虽然生日礼物出现了些偏差,但他还是十分开心。   苏折不是矫情的人,苏特助亦然不是,普普通通的生日,他不在乎过不过,但真有人给他过了,心中的喜悦就好像沉睡了许久的静潭出现了活水,不断的流动往外溢出。   “谢谢先生,先生最好了。”   苏折面上带着笑意跟以往面上保持的微笑不同,不用刻意经营。   闫观沧被说的有些脸红,没想到这小护工会这么高兴,别过头语气傲慢不自然,好像是什么无关疼痒的小事,“这有什么……”   说完又刻意的去听人口中发出的喜悦。   他就喜欢人依赖他的话。   手中牵着的手因为兴奋把他牵得又紧了些,闫观沧也不恼,就让人这么牵着,仿佛一直排斥的肢体接触也没有那么糟糕。   “哥,你俩亲过嘴吗?”   闫东临的话突然响在脑中。   苏折回头想说几句话,就见闫观沧面色爆红。   “先生,你怎么了?”   看人面色不对,苏折上前查看,“先生不舒服吗?”   对方靠过来,闫观沧红着脸面色有些不自然,嗓音僵硬,“没什么。”   苏折抬手抚了下人的脸,“先生热吗?”   闫观沧好像被烫了一样,脑海中回想起昨晚看见的唇,忙别过脸,“没。”   苏折叮嘱,“先生要是不舒服要说哦。”   闫观沧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乖乖让人牵着。   话落,苏折这才转头继续看猩猩。   动物园一日游后两人坐车回家。   路上闫观沧手机响起,苏折拿过递给对方。   “观沧哥是我。”   闫观沧:“谁?”   闫从智:……   苏折:……   是一点亲情也没有吗?   闫从智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冲动,“是我,闫从智。”   闫观沧听后面上突然有了些兴趣,苏折瞧了心中咯噔一声。   这坏逼笑的不像好人。   跟上次整那位老总时笑的一样。   闫从智说着一早想好的说辞,“自从上次家宴后我也好久没见观沧哥了,打算今天晚上去看看你,观沧哥在家吗?”   闫观沧面色平常 ,“在。”   “那太好了,我最近得了几瓶好酒,正好给哥带过去。”   又寒暄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闫从智挂断电话后给旁边的人比了一个手势。   那人看着四十多岁,脖颈上有道疤一直延伸到下颚,嗓音粗犷沙哑。   “答应了?”   闫从智点了点头,“嗯。”   那人意外,没想到这么   容易,“他不会等着你呢吧。”   闫从智摇了摇头,“不会,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不会轻举妄动。”   那人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但也没完全放松,“记得这次好好打探闫观沧现在的情况,公司那边咱们也已经贿赂了个股东,只要把闫东临弄下去,之后票举你自然而然能掌权,到时候你父亲也就你动动手指的事情,就从牢里出来了。”   闫从智:“现在东临的位置可能有些难办。”   “这有什么难办的,跟之前弄闫观沧一样。”   闫从智心中一晃,“东临他没什么心眼,不用那么对他。”   那人不满,“那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是等到你叔叔我也被抓进去?!我和你爸爸多年的好友,当时也是因为在你爸爸帮助下逃跑的!”   闫从智面露难色,“到时候再说吧。”   把人逼急了也不好,那人换了个话题,“记得挑拨闫观沧和他身边那个护工的关系,你不是说上次家宴差点在那个护工面前暴露吗,这次可把机会给抓紧了,别让一只蚂蚁坏了全局。”   闫从智:“知道了。”   另一边,苏折依稀听见有人要来,开口问道:“先生,晚上是有客人要来了吗?”   “嗯。”   “是谁啊?”   坐在前面的保镖听了心中一惊,忙转身想告诉对方这些不是你该问的。   下一秒,闫观沧:“闫从智。”   保镖:……   你就惯着他吧。   苏折听后脑中回想起这号人物。   车窗开了条缝隙,闫观沧吹着风就听身边一道不满的哼声。   “怎么了?”   苏折也是故意的,毕竟他一直在找机会想说闫从智的事情,但毕竟对方和闫观沧是亲人,他不知道闫观沧对闫从智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有些东西也不能直说,不然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我不喜欢他。”   闫观沧挑眉,“不喜欢?”   苏折:“先生和他以后少交往吧。”   男人突然来了兴致,“为什么?”   对方声音突然带上些伤心,“先生要不肯就算了。”   大有一副不再理他的架势,闫观沧原本靠着车背的身子坐直,“又没说不答应。”   他口吻不温柔,说话也一向这样,话说出来好像十分不耐烦。   但本意却并非如此,也没人教过他怎么温柔跟人说话,他也根本不用学。   苏折不说话。   “我叫他今晚别来了。”   苏折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做,但显然闫观沧是有些事情要做,抬手拦住对方的动作,“不用了,先生心里有我就行。”   闫观沧仿佛心口被什么砸了一样,喉结滚动,也没甩开人拉着他手臂的手。   “我就是不想先生和他多交往而已,不是想干涉先生工作上的事情,让先生为难。”   对方好像生怕他误会他,闫观沧:“不会。”   “真的?”   “你要不喜欢,我就少来往。”   “我就知道先生最好了!”   闫观沧听得舒心,今天天气真不错。   回到家,苏折回房间换了身衣服,要下楼时接到了闫女士的电话。   闫女士:“弟弟!”   苏折:“怎么了姐姐?”   闫女士:“今天那个算命的大师说,观沧身边的特助最近有一劫。”   苏折一时没   听懂,“保时捷吗?”   闫女士:…… 第65章   闫女士:“你等我, 我帮你问一下。”   几分钟后,闫女士发了消息过来。   闫女士:“问好了。”   苏折:“大师怎么说?”   闫女士:“大师说你想的美。”   苏折:……   苏折淡然的眸子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大师为什么会突然算到我。”   闫女士解释, “我不是经常找大师算嘛, 大师见我来的次数多,给我些优惠。”   苏折:“什么优惠?”   闫女士:“买一送一。”   苏折:……   大师还挺会搞促销活动。   闫女士有些担心,毕竟大师算卦一向很准, “你最近小心点, 知道了吗?”   苏折:“知道了。”   虽然消息回的轻松, 但面色还是不免严肃起来,这位大师在他印象中可谓是本事通天,当初让闫观沧去明德山, 说对眼睛有利, 还没等回来, 飞机上眼睛便短暂性的复了明。   放下手机苏折目光看向衣帽间,迈步走进去,拿出放在角落的行李箱开始收拾衣物。   闫观沧现在眼睛不到半月就能恢复,他也是时候该走了, 他不知道大师口中的劫是什么劫,但凡是劫就没有好过的。   苏折是个十分警惕周全的人, 知道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保住自身利益。   所以他要走的事,根本不可能跟闫观沧直说。   他能看出来闫观沧想要把他留下的打算, 但这也是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   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了,一千万会飞, 工作也会丢, 只要触及底线, 闫观沧根本不会念旧情, 他不缺他这个特助,商界也亦然不缺,哪怕他在业内混的风生水起,有头有脸,但初出社会的名牌大学生比比皆是,鲜活的生命加以培养,未必不会有第二个苏特助。   毕竟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哪怕不可替代估计也是在自己心中。   苏折将衣柜里的西装裤和衬衫一一叠好放进行李箱里,十分工整,就像他的人一样。   随后拿出手机翻看日历,过几天是中秋节。   苏折看着标红的节日,就定在这天吧。   再待下去,就是对一千万的不礼貌了。   随后拿出手机给闫女士播了通电话。   另一头闫女士正想着要不要吃素几天,苏折的电话就过来了,吓得瞪大眼睛,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历劫了。   忙接听,“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苏折耳朵被震得不轻,微微将手机拉远了些,“我没事。”   闫女士:“哦~”   苏折:……   为什么听上去还挺失望。   闫女士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忘说了吗?”   苏折开始交代,“姐,孩子现在眼睛短暂性复明越来越频繁,医生说最快半个月内就能恢复,我想着几天后中秋那天走。”   闫女士了然,“确实,你要是再待下去容易暴露,行,你过几天中秋节走吧,大师也算过了,眼睛这方面不用担心。”   至于情劫让闫观沧自己过吧,闫女士其实也挺好奇对方的情劫对象。   苏折:“好的,也麻烦姐帮我保密了。”   闫女士:“我这张嘴你放心,当年我期末考试老师逼问我,我们班作弊的是谁,我到毕业也没说,老师现在也不知道。”   苏折听了有些好奇 ,“那到底是谁?”   闫女士:“我自己。”   苏折:……   你可能对任何事物失望,但闫家妙人从不让你失望。   之前在车上表示自己不喜欢闫从智后,闫观沧特许让他在人来时回房间待着,等人走了他再下去。   晚间,闫从智也带着他之前电话中的红酒如约而至,看见帮佣阿姨后笑了笑。   帮佣阿姨把人迎进来,随后快步走到客厅 “先生,从智先生来了。”   帮佣阿姨话音刚落,闫从智就开了口,“观沧哥。”   “嗯。”   男人淡淡地应了一声,闫从智动作自如的将红酒递给帮佣阿姨,随后在闫观沧身边坐下。   “观沧哥最近眼睛恢复的还好吗?”   闫观沧反问 ,“你希望我的眼睛好还是不好?   闫从智后背顿时起了层薄汗,快速看向对方,目光带着慌乱和警惕,但对方神色如常,也看不出试探他的意思。   闫从智有一瞬间的混淆,毕竟这坏逼平时说话也这个狗样。   “当然是希望观沧哥的眼睛能尽快好起来。”   “是吗。”   “当然了。”   闫观沧听在耳中,“那你的希望就快成真了。”   闫从智面上表情僵硬,“观沧哥眼睛是快要好了吗?”   闫观沧口吻轻松,声音中带着愉悦,仔细听话语中还带着戏谑,“快了,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说停顿了下,“也许明天?”   闫从智手握成拳。   “也说不定我这辈子都瞎了,你说呢?”   “当然不可能,观沧哥眼睛一定会好的。”   闫从智觉得口干,根本没想到对方的眼睛会好得那么快,完全超出了他们计划的预期。   闫观沧没有隐瞒自己眼睛康复的事情,反而十分刻意的透漏给了对方。   他不怕对方另划他谋,他更感兴趣的是闫从智身后的人到底有多大能耐。   闫从智手心出汗,拿了张纸擦了擦,也没有忘记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坐在沙发上向四周环视了几圈,“观沧哥,怎么不见你身边的护工?”   闫观沧挑眉,“你对他很感兴趣?”   闫从智话语故意带上为难,“那倒也不是,观沧哥那个护工跟你多久了?”   闫观沧:“眼瞎时就开始跟了。”   “这样啊。”闫从智话语意味深长,“观沧哥,你觉得那个护工怎么样?”   闫观沧有些猜不透对方要说什么,“还好。”   闫从智一惊 “还好?”   闫观沧:“不然?”   闫从智忙摇了摇头,“没。”   能从这坏逼口中听到还好,那这护工在他心里算是相当不错了。   闫从智:“观沧哥他对你好吗?”   闫观沧:“不然对你好?”   闫从智:……   不敢当不敢当。   闫从智开始组织措辞,“观沧哥你就没觉得那个护工有点奇怪吗?”   “奇怪什么?”   闫从智:“他对你好,好像不单单是护工对雇主之间的好,掺着点别的,上次家宴我在洗手间碰见过他。”   闫观沧皱眉,“你和他?”   “嗯。”闫从智声音肯定,“当时他就露馅了,我质问了他,他对观沧哥有见不得人的心思。”   闫观沧:“继续。”   “……”闫从智像似通报机密一样,紧张兮兮道:“他喜欢观沧哥你。”   闫从智知道闫观沧最讨厌排斥什么,莫名其妙矫情的感情和亲密的肢体接触。   挑拨闫观沧和那个护工之间的关系,这就是最好的借口,闫观沧有可能不信,但也会在心中埋下一颗种子,只要那个护工出现,闫观沧不自觉想起就会觉得不适恶心。   护工朝夕相处,近距离接触免不了,闫观沧的坏脾气人尽皆知,只要心中有怀疑就不会给对方留余地,到时候护工被开是迟早的事。   “他真这么说?”   “当然了,我还能因为一个护工骗观沧哥不成。”闫从智再接再厉,“观沧哥,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护工最近总是跟你近距离接触,而且是那种不打招呼突然黏上来,动作十分自然。”   闫观沧被说的不禁深思,确实有这种情况,好像从到明德山之后两人的肢体接触便变得多了起来。   闫从智在人旁边道:“那都是他故意的。”   男人修长的手指蜷了蜷,“故意的?”   闫从智:“因为他喜欢观沧哥,才那么做的,都是他故意的。”   “而且这还不算什么呢。”   闫观沧不再说话,闫从智见人好像被自己说服了,开始变本加厉,“而且那个护工一看就挺会的,平时可能跟观沧哥牵牵手,但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是他那张嘴,会亲人,可怕的狠!”   闫观沧舔了舔唇,仿佛小护工真那般做了一样,喉结滚动。   “真的?”   “当然了!我觉得不出几日,他就要用他那张可怕的嘴了,一想到观沧哥会被那样对待,我就心惊,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今天来也主要是告诉观沧哥这件事。”   说完抬头看向闫观沧,闫从智的眉宇猝然皱了起来。   老哥,玩这么变态吗?   他怎么在对方面上看出了一丝期待。   猛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闫观沧是什么样的狗逼他还不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和人肢体接触。   他依稀记得对方初中开始就算是和常人普通握握手都不肯,根本不可能跟人做更为亲密的事情。   再加上对方家教严,其他人十五六岁早恋的年纪,闫观沧和闫东临一个沉迷电子竞技,一个每天玛卡巴卡,根本不去碰别的,当时闫父也管的严,还有一套家法,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听起来怪吓人的。   说着像似看黄花大闺男一样看着闫观沧,虽然狗逼是狗逼了些,但…但确实冰清玉洁。   “观沧哥,你可要小心了,要是真被人亲了可怎么办啊?!”   到时候就不干净了!   “我敢保证,你要是被那个护工亲了,对方肯定会倒打一耙让你负责,到时候不就得谈恋爱了吗?!”   闫从智一拍大腿,“现在好人谁谈恋爱啊!那都是不正经的人才谈!”   闫从智专心致志给人上着男德课。   “真的?”   “当然,一切都有有迹可循,观沧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闫观沧:“行,知道了。”   闫从智听后这才松了口气。   闫观沧:“要是没成,法庭见。”   闫从智:??? 第66章   闫从智满头问号, 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观沧哥……”   闫观沧反问,“他自己会主动对吧。”   闫从智:……   你自己听听你说得都是些什么话!   “那个……”闫从智想说些什么,但半天也讲不出一句, 这个结果跟他的预期出现了些偏差。   他自认为作战计划天衣无缝, 用的借口也能成功挑拨闫观沧和那个护工之间的关系,但没想到结果和他想的结果一点关系也没有。   甚至…甚至有些离谱。   闫从智内心抓狂,想不出自己计划的任何问题, 那就是闫观沧的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 口吻带着惊讶, “观沧哥你在想什么,你知道这种事情有多可怕吗?!”   闫观沧不明所以,虽然对于亲密这档子事还是有些抵触, 但试试也是可以试试的。   这样的想法从昨天晚上看见人吹火柴后就一直在心底叫嚣, 像一锅冒着沸泡的热水, 不断的在心中沸腾。   他其实也知道小护工对他有心思,但一直都不确定,大部分都是内心自我的揣测怀疑,毕竟从对方一开始奔着他来应聘, 再到后来去明德山的亲近,就像闫从智说的, 一切都有迹可循。   再则,就是对方那张口无遮拦的嘴, 什么都往外说,但大半都是关心他的。   今天闫从智过来也直接点明了小护工的心思。   闫观沧口吻轻松, “可怕什么?”   闫从智声音带着提醒, “观沧哥要是真被他亲了, 就得谈恋了呀!多不正经啊!”   闫观沧:“也是。”   那本《三分钟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还没有教到这一步, 他没什么经验。   闫从智刚放下悬着的心就听人继续道:“谈恋爱要做什么?”   闫从智:……   不,你这不是谈恋爱,你这是白给!!!   计划彻底失败,闫从智也看不出有什么补救的办法了。   但要是仔细想想,也可能会成功,毕竟他成功污蔑了那个护工,闫观沧自满自傲,虽然不会跟一个小护工计较,但真要被拒绝可能也会跟人疏离,到时候他的离间计也算成功。   闫从智拿起茶杯喝口茶,装作不经意地问,“观沧哥,那个护工喜欢男人吗?”   闫观沧心中等量思考。   小护工喜欢他,他是男人,小护工喜欢男人。   “不然呢?”   闫从智:……   经历过一次又一次挫败后,闫从智实在待不下去了,他说的事情和对方想的完全是两回事。   闫从智精神疲惫地站起身,“观沧哥,我那边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等等。”   闫从智迈出的步子僵住,眼中瞬间升起警惕,难道他露出了什么破绽?   转头看着闫观沧,试探问道:“怎么了,观沧哥?“   闫观沧面容严肃,一本正经,“他过几天用嘴过,几天是几天?“   闫从智:……   妈的,死gay!!!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随便给了个回答,“明天,后天吧。”   说着快速跟人打了声招呼,匆匆去玄关换了鞋离开。   苏折在楼上待了两个小时,见时间差不多了,打算下楼去看看,先是张望了下,见没人便大胆地走了出来。   闫观沧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   苏折:   “先生,客人是走了吗?”   听见声音,闫观沧笔挺的后背有一瞬间绷紧,“嗯,走了。”   苏折这才松了口气,在人身边坐下。   闫观沧舔了舔唇,难得有些紧张,一只手握成拳放在腿上。   闫观沧年轻有为,什么大风大浪也都见过,但谈恋爱这事却毫无经验,闫从智没给点明前倒也没觉什么,但说明后心中不知为何好像绷紧了一根炫。   紧绷没有一丝松动的余地。   也不知道这小护工什么时候用嘴,他得有些时间做些心理建设。   虽然心里建设这东西他从来没做过,但必要时期必要手段。   这小护工要是突然亲上来,他也得有些对策才行。   要是真亲了,他要做些什么……   这边的男人冥思苦想。   一旁的苏折转头看见对方的坐姿觉得有些奇怪,这种乖巧坐姿放在闫观沧身上有些违和。   “先生。”   闫观沧心中警铃大作,来了。   “嗯?”   “你是抽筋了吗?”   闫观沧:……   男人黑着脸“没有。”   苏折瞧了摸不着头脑,怎么又生气了。   晚间两人相继上楼,闫观沧还是像往常一样,上楼后直奔书房。   一双大手摸索着桌面,找到点读机后将搁置在一旁的书放上去。   今天得多学一些才可以。   “欢迎《三分钟让一个男人为我花十八万》”   就算听了数次,但还是给闫观沧一种当小白脸的感觉。   平复心绪后,拿着点读笔继续往下听。   “第五条:经历过之前几条后,对方应该已经在生活留意你了。什么?你说没有?之前的几条根本不管用?那么恭喜你成为了差生,好好反省自己一下!OK?!”   闫观沧:……   “第五条:对方开始留意你后,你就可以开始给自己立人设,给自己贴上甜美贴心标签,不要问我为什么只有这一种人设,也不要杠我每个人都要做自己,拜托,你想想你为什么来看这本书好吗,之前你和人相处的时候不就一直在做自己嘛,但是爱情成功了吗?”   “所以,反省你自己!”   闫观沧:……   他头一次觉得这书有些碎嘴子。   “第五条:我们不是为了谁而改变自己,人设只是把人拿到手之前的小牺牲,小牺牲后是源源不断的十八万,贴心人设虽然看着朴实无华,看起来怨种,但却也是最上头的,你可以悄无声息融入进他的生活,你可以在对方的一些事情上表达关心,或则在对方即将做的某些事情上做一些小准备,当然这些小准备一定要让对方发现,不是你自己说而是对方自己发现!突显你的体贴!但凡事有度,关心不是倒贴,咱们要矜持一些,憋不住也憋着,要做云朵让他抓不着。”   “到时候把人搞到手,你想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   闫观沧听后抬手捏了捏眉心。   一天课是没少上。   第二天一早,苏折下楼吃早饭的时候看着闫观沧嘴上亮晶晶的。   苏折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   蹭了猪油?   低头看了眼餐盘,培根煎蛋,估计是吃东西蹭上的。   苏泽没多想,开始低头吃自己的。   谁知用过早餐后,闫观沧嘴上还是亮晶晶的。   苏折:e……   “先生。   ”   闫观沧:“怎……”   还没等话说完,下一刻嘴上就糊过来一团纸,“先生你嘴巴上蹭油了。”   闫观沧:……   “不用谢,先生。”   闫观沧一时无言,转身去客厅听电视。   苏折泡好茶过来,发现闫观沧的嘴又恢复了之前的亮晶晶。   “先生,你嘴巴上有油。”   闫观沧不说话。   苏折上前,“怎么了嘛,先生?”   闫观沧冷着张脸,“那是唇膏。”   苏折:……   闫观沧沉着气,但由于对方没看出来十分憋闷,闫从智说最近小护工会亲他,为了突显昨天学的贴心,半夜翻箱倒柜才费劲找出一管男士唇膏,涂了一早上,嘴巴觉得难受也就算了,第一次对方还给擦了。   苏折尬笑了几声,连忙找补道:“入秋天气干,是该涂些唇膏。”   话落,心中却又有些猜不透,他在对方身边这么多年,闫观沧什么时候涂过唇膏。   但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苏折将话题转移到正事上面。   苏折:“先生。”   闫观沧应了一声:“嗯?”   苏折舔了舔唇,“先生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闫观沧没有记日子的习惯,“什么日子?”   苏折:“明天是中秋节。”   闫观沧听后大脑停机了段时间,小护工是要约他出去?   那他是答应还是答应,但书上说要矜持不能倒贴,所以要打打太极,不能立马答应。   男人皱眉。   妈的还挺麻烦。   他得先不同意才行。   苏折:“先生,明天……”   闫观沧:“可以”   对方话还没说完,闫观沧先没忍住开了口,这小护工胆子小,他要是第一次不答应,对方估计也没胆子提第二次。   “真的吗,先生真的答应吗?”   听着对方喜悦的声音,闫观沧面上保持着常态,这有什么,也就一起出去罢了。   “嗯。”   苏折:“那真是太好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妈了,中秋三天假正好能看看。”   闫观沧警惕,这小护工要带他去见家长。   “去你家?”   苏折:“是回我家。”   “我去需要干什么?”   “先生为什么去?”   闫观沧拿着茶杯的手一顿。   “明天我请假,自己回家。”   闫观沧:……   下一秒,苏折就看见对方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   “先生是不高兴吗?”   “没有。”   闫观沧嗓音不耐烦,心中恼火,但又不好发作。   但到底也没说不给对方假,闫观沧说话做事说一不二,答应就是答应了。   苏折看着人的面色,其实也有些顾虑,毕竟他这次请假面上是请假,实际是离职。   刚才询问也做好了拉锯战的准备,觉得对方不会轻易答应,但就是对方现在答应的太爽快了,苏折心中难免升起一股愧疚感。   他就这么说走了,真的可以吗?   “先生……”   闫观沧心里憋着气,不想谈这个话题,也正巧闫东临录的每日一歌发了过来。   闫观沧摸索着点开,放给人听。   就在   苏折在纠结走不走时,闫东临沁人心脾的歌喉传入耳中。   “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莫回头~~~~” 第67章   “莫回头~莫回头~莫~回~~~~~”   头还没唱出来, 声音便戛然而止。   回尼玛。   闫观沧面色复杂,好像突然知道闫东临是怎么在公司给他丢脸的了。   苏折被刚才的歌声激得头皮发麻,简直是魔音入耳,但碍于对方的好心还是尴尬地笑了笑。   闫观沧闻声, “你觉得怎么样?”   苏折舔了下唇, 口吻迟疑, “挺好的。”   闫观沧:“你可以说实话。”   苏折:“报听。”   闫观沧:……   “但谢谢先生放给我听, 这首歌我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   虽然难听,但十分上头, 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现在苏折满脑子都是那句莫~回~头~。   “是吗?”闫观沧不信。   虽然是亲哥,但他不是聋子。   苏折硬着头皮往下讲, “能听出来小闫总是有一些歌唱功底的。”   说着开始反问, “小闫总以前得过歌唱方面的奖项吧。”   本以为对方会答不上来,谁知闫观沧思索一番,“确实有。”   苏折:!   难道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其实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有许多奖项会被人托关系拿走,这点在社会上好像是默认的潜规则一样。   以闫观沧的性格不屑于那么做,但闫东临就不一样了, 虽然看着无忧无虑,但除了吃喝玩乐外什么都被人牵着走, 一些大事他可能也没办法决定,毕竟像闫家那般有声望的家族,内部斗争根本不是闫东临这样的二世祖能参与的,闫家在乎名声, 也可能给一些纨绔子弟镀金。   苏折突然明白为什么闫观沧让权后会指定闫东临接位, 对方有本事也有能耐护他这个弟弟一辈子, 但人终究是人,不是谁温室里的花朵,而不是谁手中的提线木偶。   闫东临需要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而不是碰到什么事了回来找闫观沧。   闫观沧虽然面上冷漠,但背地里对闫东临的溺爱也十分庞大,苏折和闫东临只见过几面,但这几面无疑都是闫东临来找他哥哭诉。   而闫观沧一句话也不会过问,就去给人收拾烂摊子。   只要不触及法律,闫观沧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直这样下去闫东临确实可以踏踏实实过一辈子,但可能就是因为眼睛失明后闫观沧突然领悟到了,他也有可能有护不住或护不了闫东临的时候。   他眼疾限制了他所有的行动,而闫东临也不可能一直活在他的羽翼下。   苏折至今还记得闫东临之前被灌酒找他哭诉,这是职场中十分常见的恶劣的酒桌文化,但闫东临却从未体会过,别人搞他也是在他哥没法出面的时候。   由此可见他哥之前把他保护的多好,但在闫观沧意识到后其实也挺狠的,把一个二世祖放公司高位,一会有不少人敌对闫东临,甚至声讨,毕竟那些老古董都是老狐狸,瞧不上闫东临这样的,苦头一定不少吃,二就是压力,他每次见闫东临仿佛对方都要被压的要喘不过气来一样。   苏折心中怜惜几分,果然有得必有失,现在口头夸夸他吧。   苏折:“是很高的奖项吧。”   闫观沧轻描淡写,“一等奖。”   苏折好奇,“是什么奖啊?”   难道是国家级的?   只见闫观沧声音平稳的吐了了几个字,“幼儿园团体大合唱。”   苏折:……   还得是你闫观沧。   真是好大的奖。   苏折昧着良心笑道:“没想到小闫总这么有天赋。”   闫观沧:“不用这么说。”   苏折:?   闫观沧:“我丢不起这人。”   苏折:……   是亲哥,确认完毕。   话落,周遭再一次回归安静,闫观沧坐在沙发上听着电视,苏折则窝在沙发上看了眼连绵细雨的窗外,天雾蒙蒙的像似被打翻了的水墨,苏折身体放松眼皮有些沉,这样的天气十分适合睡觉。   闫观沧听着电视,手边是放在一旁的手机,经过几天的计时下来,他白天眼睛短暂性复明后没有一次看见小护工长什么样子,大致分为意外和狗为。   总会有莫名的事情打破他的计划,就像上次金毛狗头的突然出现。   中秋节小护工还要回家,要是今天看不见那还得等段时间,然而对于小护工样貌的好奇,每天都在他心中胀大,就好像一直在充气的气球一样,被撑到极限但却不涨破,而是开始超越极限的挤压。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   “特仑苏。”   听到这个称呼苏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也很快回道:“怎么了,先生?”   闫观沧掩饰性地咳了咳嗓,“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出去拍张照。”   苏折转头看了眼外面已经从小雨转成的瓢泼大雨。   苏折:……   瞎子就不要装能看见好吗!!!   苏折委婉拒绝,“不了,先生。”   闫观沧直接反问,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拒绝,“为什么?”   如果今天下午一点他短暂性复明又突发意外,无法查看小护工的样貌,那也可以看照片。   但对方好像有些不想拍。   苏折抿唇,“我丑。”   闫观沧:“没事,我瞎。”   苏折:……   这坏逼什么时候这么会关心人了。   苏折开口,“先生还是改天吧。”   闫观沧虽然是劝说,但口吻却充满了命令,这就是他平时和人交流的诟病,脾气差没什么耐心,但大环境却没有敢违背他的。   这样的说话方式和性格估计后天想改都很难改变。   闫观沧:“今天天气好。”   苏折:“先生……“   闫观沧:“怎么了?”   苏折:“外面下着雨呢。”   闫观沧:……   可能是觉得丢人,闫观沧听后没再强迫苏折去拍照,但也没和人再说什么。   雨一直下到晚饭后,用过晚饭闫观沧陪着金毛玩了会,苏折则在楼上收拾行李,检查着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东西。   行李箱放在房间门口,随后去了趟便利店打算买一些纸袋,这期间魏敏给他寄来一些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合同,行李箱里没位置放了。   苏折拿了纸袋放到收银台,还没等开口,收银员甩了两袋阿尔卑斯放到一起。   可谓十分熟练。   苏折:“谢谢。”   收银员:……他已经不想在听喜马拉雅山了。   便利店中秋也搞些促销,买月饼送假花。   但别说这假花看着还挺真,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假的。   苏折顺手买了一盒,明天回家时顺便给小甜甜送过去。   也是希望对方中秋节不要再吃鸭子了。   你好我好鸭子好。   第二天用过早饭后,苏折便抬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闫观沧原本皱着的眉宇更深了。   苏折见人坐在沙发上,心中思绪有些复杂,这段时间虽然有些精神紧绷,但他也过得挺愉快的。   苏折不自觉开口,“先生,我要走了。”   话语中带着留恋,但一千万在跟他招手。   听人叫他,闫观沧这才傲娇的站起身顺着声音走过去。   “什么时候回来?”   苏折看了眼别在月饼盒上的假花,摘下来递给闫观沧,“等着花枯就回来了。”   闫观沧拿在手中没再说什么。   苏折:“我会想先生的。”   闫观沧有些脸红,臭着脸“哦”了一声。   苏折又跟家里帮佣和做饭阿姨打完了招呼,随后拿起行李箱出了门。   他今天穿了一身西装,像半年前的每一天一样,琼兰玉树,风度翩翩。   踏着秋色离开了闫家。   玄关传来关门声,闫观沧大手一挥,“把这花插进花瓶里。”   帮佣见了面上不可思议,一朵小假花?   下一秒,闫观沧冷笑一声,“不放水。”   话落回了客厅,这样枯的能快一些。   但由于苏折的离开,闫观沧这一天怎么过怎么憋闷,心里不畅快。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   闫观沧宽阔的背脊一僵,连忙走到玄关,估计是这小护工忘了东西。   开门——   闫东临:“哥,我给你带了月……”   哐——   看着紧闭的房门,闫东临:……   干嘛这么对人家!!!!   闫东临走进门将月饼递给帮佣,“哥,你心情不好?”   闫观沧:“没有。”   闫东临:“那你脸怎么跟涂了灰一样。”   闫观沧:……   说完闫东临就后悔了,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他是最近精神紧绷快神经病了,才有胆子调侃他哥。   怕他哥把他丢出去,赶忙转移话题,“哥,那个每日一歌我今天还没唱呢,我现在唱给你听。”   说着咳了咳嗓,百灵鸟张开了他的嘴。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哦哦哦吼吼~~~~”   闫观沧:……   哐——   闫东临站在秋风中凌乱。   闫东临:……   “哥!你开开门啊!开开门啊!!!!”   公司碰壁,他哥这也一样,闫东临一时间欲哭无泪,干嘛一个两个都这么对人家。   按理来说中秋三天假期是公假,但业内内卷现象十分严重,公司大部分员工只选择休一天,然后领加班费。   前一天中秋回家或者出去狂欢,第二天起床难免疲惫。   以至于公司打卡现象再一次争分夺秒。   艹艹艹!   不会真的要迟到了吧!   女职员脚踩黑色高跟,细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上班为什么一定要打卡,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女职员快步通过自动打卡门。   “等等还有我!”眼看着距离最近的电梯即将闭合。   来不及了。   这时电梯内却猝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女职员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上来吧。” 第68章   电梯门感应到外物向两侧展开, 站在里面的人随着电梯门的打开完全展露出来。   女职员神情恍惚地站在电梯口,工作牌还歪歪扭扭地挂在脖子上,因为昨晚的宿醉今早起晚妆也没有化。   也可以说自从苏折离开的这大半年来,她也根本没怎么画过妆, 公司里大部分女员工也没怎么化过, 除了广告部。   毕竟在公司也没什么人值得她们化妆, 毕竟公司里大直男多得是, 尤其是她这种搞代码的部门,那些臭男人说话简直一个比一个直男。   看见她化妆, 直接开口,“你嘴上有辣椒油。”   那是最近流行的口红好吗!   但苏特助就不一样了,全公司票选最有魅力男人第一名, 绅士有风度。   “你今天也很漂亮。”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油嘴滑舌, 但苏折却能说得坦然不被人反感,是没有任何私心的一种欣赏,这种欣赏在无形之中给了很多人安慰和自信。   她从小长得不算出众,大学时期有段时间容貌焦虑严重,刚进公司一直留着厚重的刘海,直到有一次夏天天热她去洗手间洗了把脸, 正好撞见苏特助迎面走来。   她当时还不太敢看对方,刚进公司就觉得这位苏特助是闪闪发光的存在。   额前的发不小心被冷水打湿, 像毛毛虫一样一缕一缕歪歪扭扭地贴在额前,模样十分滑稽。   她本以为像苏特助这种身职高位的人不会和她这种小职员说话,谁知低头时眼前突然多了块手帕。   她当时吓得话都说不出来,而对方只是温文尔雅的笑了下, “用吧。”   她赶忙拿着手帕想将她的流海重新放下。   “其实你没有流海也很好看。”   他没有否定她留流海的模样, 而是都了给两者选择间的肯定。   对方只留下了只言片语, 但却无形中给了诸多从别人口中听不到的安慰,也让她鼓起勇气改变了很多。   不是花花公子那般暧昧的挑逗,而是像君子那般高洁。   苏折告假后,公司里不知道多少人失去了上班的动力。   而此时站在电梯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盘靓条顺的苏特助。   他笑面如沐春风,银丝眼镜戴在脸上尽显斯文雅致,身形比例优越,灰色西装穿在身上连一丝褶皱也没有,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好像凡事都十分完美。   眼看着电梯要再一次合上,苏折一只手撑住电梯门,笑看着对方,“不上来吗?”   哦吼~   就是这种感觉!   女职员心中暗爽,姐妹们对不住了,苏特助回归第一面她收下了。   电梯门合上,女职员拿出手机随后瞧瞧侧身,在公司女员工私下群里发了条消息。   “姐妹们,苏特助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   “唉,又疯一个。”   “瞧把孩子逼的,都会自己骗自己了。”   “不要跟我提了,我都要忘记苏特助衬衫扣子长什么样了,我那盘靓条顺的苏特助。”   “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快告诉人家!!!”   “楼上大亩零怎么又混进来了,叉出去!”   “姐姐性别歧视!!!”   女职员见没有人信她,想着要不要偷拍苏折一下,但对方不知情还不太好。   “苏特助。”   苏折转头看她,“怎么了?”   “就是…许久不见,恭喜你回来。”   “谢谢。”   “苏…苏特助。”   “嗯?”   “我…我今天没化妆,让你见笑了。”   苏折神情一愣。   下一秒一条语音空降聊天群。   那道声音低沉像似古琴奏弦,“你今天也很漂亮。”   “是我疯了还是楼上这姐们会配音。”   “声音有几分像菀菀是你的福气。”   “有意思,继续说下去,挑些不正经的说,正经的我不爱听。”   “就有没有可能真的是苏特助,我现在刚进公司,保安跟我说靓仔回来了。”   “……”   “啊啊啊啊真回来了!!!”   “艹,谁今天带化妆品了,赶紧给我送一份!!!”   “人到哪了,到哪了,是已经进来了吗?!”   电梯升致二十二楼,电梯门打开,苏折迈步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几步,就瞧见去年刚入职的小秘书抱着摞不知道是什么的材料,面色疲惫地往电梯这边走。   “怎么拿这么多?”   小秘书双眼下一片青黑,看上去没休息好,也没听出苏折的声音,“公司那些老总信不过小闫总,说什么资料都要给他们拿一份看。”   因为这件事魏敏姐没少跟那些老家伙起争执,但对方总是拿身份压,闫东临每次想护人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声讨。   就在小秘书抱着那叠材料打算上电梯时,手中一轻,原本厚重的资料被拿走。   苏折面色有些难看,闫东临再如何不顶事,但身处高位,也没有给那些老东西看决定内容和资料的道理。   说白了,闫东临坐的这个位置说一不二,就是大老板,意见可以交流采取,命令压榨那就是闫观沧老虎不在山,这些老东西猴子称霸王。   手中的资料被拿走,小秘书一时怔愣,随后忙转过身,下一秒熟悉的身影猝然映入眼帘。   那身影风姿卓越,大步往秘书处走。   “苏特助……”   苏折进去直接将那捧资料丢在碎纸机旁,“嘭”的一声,一时间目光聚拢,连一向做事一丝不苟的魏敏也跟着瞧了过去。   魏敏爆了句粗,“妈的,昨天喝多了,怎么还看见他了?”   苏折:……   魏敏最近压力大,每晚回家都少不了啤酒。   “敏敏姐,你好像没看错。”   一旁的小员工声音带着颤抖。   魏敏瞳孔紧缩,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   “苏折!”   苏折看着她,“嗯?”   魏敏上前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回来了。”   苏折拍拍她的肩,“辛苦了。”   魏敏双眼通红,“带苞米了吗?”   苏折:……   苏折回公司后,一忙就是三天不着家,连在公司睡了三天,这期间和那些老东西不断周璇,对方拿身份压人,但苏折态度果决,不给就是不给。   闫东临有自尊心不好意思打电话给他哥,但苏折却可以以工作名义直接通知闫观沧。   那些老家伙见碰了壁,也是真怕苏折联系闫观沧,消停了不少。   苏折走后,闫女士就订了一班飞机飞回国内,打算没有护工的这几天陪着闫观沧。   而这三天内,闫观沧也问了无数次花枯没枯,帮佣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三天假期已到,也不见小护工回来,闫观沧面上还是那张臭脸,见人第三天还不回来更是低气压,一时间家里连个敢跟他说话的都没有。   这从年少时期就养成的坏脾气直接呈现在了脸上,但不可否认,他想人想的紧。   时不时想着对方在干什么,到没到家,回来的机票订了没有,路上还顺不顺利,胆子小有没有受人欺负。   一想到这,闫观沧就不免担心。   而胆小的苏特助此时正在公司嘎嘎乱杀。   对方走后,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说不上来,但又极其空虚,仿佛没有底的黑洞,哪怕抛进去再多,也无法填补。   就在闫观沧陪着金毛晒太阳时,门铃响起,一人一狗同时起身,下一秒闫女士的声音就传来过来。   “观沧,妈妈来啦!”   闫观沧面上有一瞬的失落,闫女士垮起批脸,“逆子,迎接我。”   闫观沧:……   闫女士坐下,对着闫观沧左看右看,“我听说你眼睛快好了。”   闫观沧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那没有护工的这阶段,妈妈陪你吧。”   大师算的准,闫女士心里也开心,这段时间心疼两个儿子心疼得不行,想回来,但却被丈夫阻止了,闫观沧这次出事,也算是对两兄弟各自历练。   但每每问起闫观沧的眼睛和闫东临的状况都心里难受,但也没那么难受,毕竟死不了,自己快活最重要。   闫观沧眉头一拧,“什么意思?”   闫女士实话实说,“护工合同到期了,不会来了。”   “什么?”闫观沧低沉的声音停顿,怀疑自己听到的。   “他不回来了?”   闫女士点了点头,说了不忘帮苏折善后,“那孩子还挺不舍的。”   瞧了眼闫观沧,“你也舍不得?”   闫观沧手握成拳,咬牙开口,“没有。”   他现在十分愤怒,是那种被欺骗后的不甘,他这几天日夜盼着对方回来,甚至…甚至不给花浇水。   而对方走了,却连个话也不跟他说。   他怎么敢啊!   走之前小护工还跟他说着甜言蜜语。   现在却跟他说人不回来了?!   就这么一走了之,他知道小护工心里有他,这段期间的亲密行为,他也没有表示抗拒,怕这小护工伤心,觉得自己在拒绝他。   毕竟对方之前就因为他的坏态度,以为他不喜欢他,说等他眼睛好了后就走。   他当时听了,只感觉心被揪住了一样,他改变了他的态度,对方出门前也跟他说等花枯了就回来,说他会想他。   闫观沧大脑一片空白,想要回忆,但连对方的样子他都没见过。   无力感袭来,对方为什么要走。   他怎么敢走的,甚至不告诉他一声就不辞而别。   一个护工执意要走,他还能把他关起来不成,只要说了,他就算不愿也会放人,但对方却给他一种回避的感觉。   闫观沧根本想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跟他说,甚至毫无预兆。   那他们之前算什么,那朵花又算什么?   他倒不知道小护工这么狠心,走了,连话也不跟他说。   闫女士看着他的反应,也没想到会这么大,心中突然有些猜测,“观沧,你…你是喜欢那个护工吗?”   “怎么可能。”   男人开口否认,闫女士迟疑,她刚才还以为苏折是大师口中所说的情劫呢,她这方面挺开放的,性别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心,毕竟国家都开放了,她有什么放不开的。   如果真要是苏折那孩子也可以,长相让人看了就十分舒心,如果以后真要便宜别人,还不如便宜给闫观沧。   但听着儿子的否定,闫女士意外,“真的吗?”   她真以为情劫是苏折。   “不然呢?”闫观沧黑着脸,“他一个小护工而已,有什么好喜欢的,谁会喜欢他那种人,平时也就说话好听,做事稳妥,事事考虑,细心体贴,还会关心人,讲文明懂礼貌有爱心,喜欢小动物,有孝心,倒霉师父生病知道去照顾,知恩图报,没有心机,天真活泼,有时候下厨做个饭,有什么可让我喜欢的。”   闫女士:……   闫观沧:“你想多了。”   闫女士:……   是我想少了吧 第69章   闫女士默默地看了闫观沧一眼, 面色极其复杂,甚至带着两分嫌弃,但复杂抛去还有八分欣慰。   闫女士双眼感动地看着闫观沧 , 对方到底是长大了。   听着身边欣慰的叹气一声又一声。   闫观沧有些不自在,语气僵硬, 好像硬挺的木头一样, “怎么了?”   闫女士抬手抹了抹不存在的泪水,“没事,妈妈只是感到欣慰而已。”   闫观沧:……   闫观沧一脸黑线, 此时他的内心跟哔了狗一样。   毕竟能将夸赞说出骂人的感觉,也就他妈一个了。   “欣慰什么?”   闫女士一个深吸气, “之前因为你眼睛受伤, 我想留下来陪你, 顺便每天还能见见东临, 但你爸说是对你们两兄弟的历练,不让我留,之前还跟他闹气呢,没想到历练居然是真的, 你真的变好了一些。”   说着抬手拿了个橘子放人手中,“变好了这么多。”   闫观沧握着手中屁大点的橘子,一时间还不如挨骂。   闫观沧冷着脸,“你想多了。”   说着将橘子抛开。   闫女士仿佛身处苦情剧般, “怎么会, 你是我的孩子,别说你变好了, 你但凡有一丁点变化我都知道, 你以前的样子也都留在我脑海里。”   闫观沧一脸麻木, “半年前我是什么发型。”   闫女士:……   谁记那东西啊。   闫女士装作没听见,“吃橘子。”   看着闫观沧,笑道:“真的,真的变好了,妈夸你变好了,你还不高兴。”   闫观沧一时沉默。   “听着你对护工的描述我挺欣慰的。”闫女士:“你说你前三十年哪说过人话啊。”   闫观沧:……   他就知道。   闫女士拍拍他的手臂,“虽然护工走了,但是你放心,妈这段时间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你爸在去年被我照顾过一次后就再也没生过病。   闫观沧:“不敢生吧。”   闫女士:……   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狗东西。   闫女士拿了个橘子剥皮,指甲扣开橘皮泛起一小片皮水,闻起来十分清香甘甜,“反正你放心就好,妈照顾你这段时间,你一定是最轻松最享福的。”   毕竟世上只有妈妈好~   说着剥好橘子放在人手心,闫观沧:“我不爱吃。”   闫女士:“啧。”   闫观沧:……   有母爱但不多。   男人抬手将橘子胡乱往嘴里一塞,随后起身回了三楼。   地板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沉重,闫观沧面色沉重难看,刚才在闫女士面前不显,此时看起来跟煞神一样十分骇人。   他走进书房,坐在对着落地窗的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手背撑着右侧下颚,不发一言,枯坐了一下午。   眼睛感受着日光的变化,虽然无法直视,但闭上眼睛能感受到光的强弱,从橙黄一点点暗下来。   心中思绪千丝万缕,想给护工找个借口,然而也不是找不出,要真打心底给小护工找借口,闫观沧能找出一百个。   但哪怕想出来,心中的那股火气也无法熄去,反而愈发热烈,小护工对他而言是不辞而别。   他从来不是喜欢听别人借口的人,图浪费了时间,脑中想出的各种借口都成立,但他却不愿去信,他只想对方亲口对他说,他需要小护工亲口给他借   口,给他一些难言之隐。   甚至借口是被迫离开。   要是对方能回来,之前立的那些破规矩一条都不会留,要真想跟他亲近,他可能跟人看看试。   牵手,拥抱,亲…   闫观沧喉结滚动,书房里明明除他外没第二个人,但却刻意的咳了咳嗓。   闫观沧仰首深呼吸,他想他了……抓心挠肝的想。   就像那本书也学到了恋爱那一条。   晚间,闫观沧下楼吃饭,闫女士从厨房出来将汤放在桌上,“吃吧。”   这汤是她去年心学的,丈夫说不错,正好今天也让闫观沧享享口福。   闫观沧并无察觉,拿着汤匙喝了口汤。   闫观沧:……   拿着汤匙的手僵在那里,面上表情尽量控制不扭曲。   闫女士:“怎么样,怎么样?”   她声音期待,句句透露着夸老娘。   “妈妈为了你好,特意煲的汤。”   闫观沧声音冷淡,“以后这些你不需要做。”   闫女士:“为什么?”   闫观沧:“不是为我好?”   闫女士:……   逆子。   闫女士一脸不理解,“不好喝吗?”   闫观沧:“不……”   闫女士:“只有一次机会。”   闫观沧:“……挺刺激的。”   饭后,闫观沧连带狗散步的心都没了,嘴还存着汤里的那股子腥味。   闫女士拿着水果刀,开始给人削苹果,但皮削得一块一块的。   金毛趴在男人脚边,闫观沧开口,“护工电话是多少?”   闫女士拿着水果刀的手停下动作,“这妈就不知道了。”   闫观沧:“那你们之前怎么联系?”   闫女士硬着头皮,“漂流瓶。”   闫观沧:……   闫女士忙打烟雾弹,“企鹅上面的老方式了。”   苏折的身份,她必须保密,他这儿子她最了解,眼里容不得沙子,要是真把苏折护工的身份说出去,那这孩子以后的前程都毁了。   父母仁爱心,毕竟也是别家孩子,有这么个有出息的孩子,不知家里多高兴呢,闫女士换位思考,要是身份真挑明了,后果想想都不是滋味。   而且大师说了,这渡情劫是闫观沧自己一个人的事,亲人不能查手,不然都毁了,这次要是不成,闫观沧命里就再没正缘了。   那岂不是要孤独终老!她生的儿子没人要,闫观沧丢脸可以,她丢脸不行。   所以苏折这事打死不能说,等回房她也得嘱咐嘱咐闫东临,别说露了。   说着目光有些躲闪,“你好端端问那孩子电话干什么?”   闫观沧:“有话要问他。”   “问他为什么走?”   闫观沧没说理由,顺着话“嗯”了一声。   “这有什么好问的,你这边合同到期,那边下家又要人,他一个小护工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会分身乏术,工作为了生活自然就走了。”   闫观沧皱眉,“我之前有想留他。”   “那你跟人家亲口说过吗?”   闫观沧一时被堵的哑口无言,仿佛成了哑巴一般。   这话他还真没切切实实地跟人说过一句,大多都是旁敲侧击的暗示,不想让对方离开。   闫女士瞧着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就这五十岁之前还想有老伴,八十岁都难。   闫女士再次开始削苹果,“你连说都没跟人说过,对方哪知道,这世上就算立过承诺也有时刻背弃的时候,何况连承诺都没有的。”   “对方到底要生活,现在社会多现实啊,没有钱寸步难行,那孩子也是有考虑的,但凡你表露出一点不喜欢,就不会在你这押注,毕竟没人知道算不算数。”   “如果他真念情留下来,拒绝明显需要护工的下家,你不开心不想留人了,那他岂不是人财两空。”   闫观沧越听心情越糟,面上是被说教的不耐,但到底也没顶嘴。   闫女士瞧了也觉正常。   闫观沧听了就知悔改那才不正常。   她这儿子出了名的坏脾气,她和丈夫周游世界不在身边,这么多年想必也根本没人敢说他的错处,傲慢自大,别人要是有容不下他的地方,他不会跟人争执,而是用权利让对方不得不顺着他,奉承着他。   她其实也知道闫观沧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里面也有她一份错。   如果她当时意识到闫观沧内心的脆弱,就不会开着玩笑安慰他。   她到现在都记得闫观沧老师给他打的那通电话。   “观沧妈妈,孩子在学校打架了,麻烦您尽快过来一趟。”   要不是班主任喊她观沧妈妈,她还以为对方打错了。   在这之前,闫观沧一直都是十分有礼貌成绩优异的好孩子。   她到现在学校时就瞧见闫观沧鼻青脸肿地站在办公室里。   当时心都揪起来了,之后知道是因为同学嘲笑他起了争执。   闫观沧脸上伤不轻,但他下手也狠,外加上从小时候就开始学跆拳道,跟他起争执的一个学生直接去了医院。   她问对方为什么打架,闫观沧稚嫩的脸此时青一块紫一块,“他们笑话我。”   同学笑话他们观沧喜欢娃娃,笑话他喜欢女孩子才爱玩的东西。   这个理由听在成人眼里十分幼稚滑稽,以至于将闫观沧带回家安慰,她都带着开玩笑的口吻。   因为公司的事,那天家里来了不少人,她安慰后就去了医院了解小同学的情况,回来就听见刚上幼儿园大班的闫东临站在客厅里像只猪崽一样在嗷嗷大叫。   “你们!不许笑哥哥!!!!”   “不许笑!!!”   但那些亲戚瞧了,只觉可爱是个乐子,没当回事。   “伯伯们只是笑你哥哥喜欢娃娃。”   “逗死我了,没想到观沧那么乖的孩子会因为个娃娃打架。”   闫东临短胳膊短腿,抬起手气愤地打着凳子,想要吓唬人,“笑哥哥,打!打!”   奈何小东西再如何气愤,笑声也没停。   看到生气崩溃大哭的闫东临,她好像被当头打了一棒。   也正是因为闫东临小,感情纯粹单一才更能感受到别人的情绪。   开心就是开心,难过就是难过,根本不会掺杂那么多,孩童眼中没有偏见和歧视,在他眼里之所以生气,是因为闫观沧伤心,不被理解反被嘲笑。   她们这些大人眼中觉得也就玩笑的事,但对于闫观沧来说却极其残忍。   他的喜好没有得到尊重,就连亲人也只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刻板印象死死地压住了闫观沧,在他的青春岁月里再也无法翻身。   连小小年纪的闫东临都知道闫观沧伤心委屈,但他们这些大人却不懂。   等缓过神来,一切都晚了,闫观沧的脾气变得越发叛逆暴躁,好像只有这样别人才能明白他的心   情。   也是那段时间闫观沧在学校频繁打架,和亲戚们在一起一句话也不说。   闫女士看着手中削好的苹果,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年,闫观沧没有跟她分享过东西了,就连开心的事也不曾说过。   就像刚才她问他为什么要找那个护工,对方也没有真的说明原因。   因为他喜欢对方,而他自初中后喜欢什么再也没跟人说过。   苹果黄白的果肉因为氧化开始变色。   而闫观沧为什么喜欢小护工,其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但要是苏折来答可能会十分准确的答出。   “因为我知道他喜欢什么。”   哪怕闫观沧从来没跟他说过。   喜欢任何事物都不是羞耻,但人要表达喜欢却被捂嘴,那才是羞耻。   苏折平等的给了他尊重,是他孩童时期盼都盼不到的。 第70章   虽然于心不忍, 但这电话号码也还是不能给的 ,毕竟闫观沧又不是没有,只是不知道罢了。   “妈企鹅号被盗了, 漂流瓶用不了,也不知道怎么联系那个护工。”   闫女士将削好的苹果放在闫观沧手里 , “等你眼睛好了, 让人找找吧。”   闫观沧心烦气躁,人一天没有下落,心中的闷沉便愈加厉害。   “我手机在哪里?”   闫女士环视了一圈, 从茶几上拿起手机递给闫观沧。   闫观沧:“帮我找下苏折。”   闫女士动作顿住,但也没说什么, 开始翻通讯录找苏折。   给苏折的备注也十分朴实, 就只是对方的名字。   另一头苏折正和闫东临对坐在办公室, 手里拿着业绩报表和合作项目的合同。   闫东临眼下顶着两团乌青, 看业绩报表看得直打瞌睡。   他本以为苏折回来他就有了依靠,谁知道依靠是有了,合作方也找上来了。   闫观沧和苏折不在这段期间,少了不少项目, 主要也是以为闫东临真的把闫观沧替了下去,后者连带着得力助手都走了,闫东临掌权投资风险大。   苏折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推了推眼镜,“小闫总, 醒醒。”   闫东临眼皮依然重如千金, 好像快拉到底的卷帘门一样,上下轻微浮动。   苏折拿起手机, 黑屏对着闫东临, “你看这个大姐姐不错。”   你要说这个, 我可就不困了。   闫东临如铜铃般瞪大双眼,“哪?哪?”   闫东临睁开眼睛,对面电话也打了过来。   他抬眼看向手机屏幕。   闫观沧。   闫东临:……   苏折:……   闫东临:求一双没有看过的眼睛。   他一脸复杂地看着苏折,苏折皮笑肉不笑地将手机拿回,装作没看见,把手里的合同放在桌上,接通电话。   苏折呼出一口气,清了清嗓,“闫总。”   时隔半年跟闫观沧正常说话,苏折虽然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心中还是不免紧张,夹子半年要是说露馅就不好了。   其余的就是心中存着股心虚,作为小护工他是不辞而别,还送了对方假花,以闫观沧的坏脾气要是知道那花是假花,不知要发多大一通脾气。   “帮我找个人。”   苏折眉头一跳,来了,对方要找谁显而易见,离开之后苏折也想过会有这么一天,闫观沧会让他找人。   他有些不太理解对方为什么对一个平平无奇的护工这么执着,但也能理解对方的执着。   但凡是闫观沧抛出的橄榄枝,根本没人拒绝过,有的想巴结奉承,有得则是不敢,要是什么能人拒绝了闫观沧说不定还能让对方高看一眼,但一个在社会没什么的地位的小护工就不一样了。   闫观沧傲慢自大,被一个护工拒绝,多少有些失面子,毕竟他这的待遇顶好对方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也就这样对方的离开才叫他愈发不甘。   苏折是这样想的,毕竟闫观沧对一个护工多不了什么感情,对方一向公私分明,护工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工作罢了。   就算是他跟对方朝夕相处半年,三楼他也从来没去见过窥探过,闫观沧不会跟人分享他的**,就像那罐装在盐罐里的糖一样,永远都被外人混淆着。   就算他和人朝夕相处半年,看上去近亲,但他也从未走进过对方的生活。   苏折装作不知道反问   ,“先生要找谁?”   “一个护工。”对方声音低沉,听起来心情不嘉,十分烦躁,“叫特仑苏。”   苏折用着工作时的口吻,“好的,我会尽快让人去找。”   见对方没再说什么,苏折:“闫总还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对方没开口,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   闫东临好奇,毕竟现在时间不早了,想不明白闫观沧打电话来干什么,巴巴问道:“我哥打电话来干什么啊?”   苏折面色如常,“没什么,闫总让我找一个护工叫特仑苏。”   闫东临惊讶捂嘴,“那不是ni……”   苏折看着他,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的眯了眯,嗓音带着询问,“我不认识那个护工,你认识?”   闫东临被看得缩了缩脖子,咽了下口水,“不…不认识。”   哥,你让他找,你是这辈子也找不到了。   苏折修长的手指点住闫东临想要拿起来挡脸的合同,“你见过那个护工?”   闫东临身板笔直,如坐针毡,早知道他就不因为大姐姐醒了,“没有。”   苏折挑眉,“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闫东临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语气极度心虚,“不知道。”   苏折:“那要是你哥问你,你怎么说?”   闫东临三连,“不熟悉,不清楚,不知道。”   对方带着银丝眼镜,嗓音带笑仿佛对方的回答让他十分满意,一双淡漠的眼睛迎着桌上台灯的光注视着他,动作慵懒地撑着下巴,“好孩子。”   闫东临双手放在腿上,在老板椅上坐姿乖巧,听对方这么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苏折起身走到人前,闫东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对方要干什么?”   苏折身量一米八一,但是身材比例极好,一身西装穿的笔挺优越,一眼看上去觉得对方不止一八一这么高。   袖扣利落,左手腕上戴着一只表,闫东临见过这个牌子,之前出去玩见别人戴过,不是什么名牌,挺小众的,不贵也不出名,但苏折给人观感在那里,表戴在他身上就变贵了。   “护工成为秘密。”苏折俯身凑近,一双眼睛狡黠,面带笑意看着他,语气像毒蛇一样危险警告着,“那你的照片在我这里也是秘密。”   说着抬手拍了拍闫东临的脸,“知道了吗?”   闫东临言听计从 ,“知…知道了。”   为啥他会有种莫名的羞耻……   对方是有点子抖s基因在身上的。   他哥重要,他穿红内裤的照片虽然不能与之并论,但…但也挺重要。   苏折将自己那杯没喝的外卖咖啡递给对方,“难为你了。”   闫东临控制表情,“不难为。”   打一巴掌再给一甜枣是让对方玩明白了。   闫东临在心中唾弃了自己几口,刚才想做对方狗的心情达到了顶峰。   闫东临喝了口咖啡,最近有些感冒吸了吸鼻子,好奇他哥什么时候能回来,“苏特助,我哥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苏折:“暂时没有,但闫总的眼睛估计也快好了。”   “真的?!”闫东临一时间有些想哭,“我哥的眼睛可千万要快点好,如果不快点好的话……”   苏折:“会怎么样?”   闫东临:“我哥不快点好的话,我的一些,就是我的一些美好的品质,我的身材我的美貌和我的一些社交的礼仪,美好的品德美好的性格,甚至是灵魂都会被毁了。”   苏折:……   另一头闫观沧挂断电话便上楼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起床,眼前是近视八百多的模糊,他裸着上身坐在床上等着眼睛失去光感,谁知枯坐了十多分钟,视力也没有分毫变化。   他没有再次失明,光影强弱的感知一直停在他眼前,像半年前的每一天一样,像他之前的人生一样。   闫观沧怔愣在床上,面上情绪莫测,但许久才走出房间,他走的比以往缓慢一些,他看东西十分模糊。   走到一楼好不容易摸到客厅坐下,闫女士瞧见他意外。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才早上五点。   闫观沧轻描淡写,“不困。”   没有将眼睛的事情告诉闫女士。   闫女士拿好包,“妈妈和阿姨出去买点菜,你自己在家可以吗?”   闫观沧:?   有什么不可以?   回了声,“嗯。”   闫女士看着他嘱咐,“有陌生人敲门千万别开,要是物业来换水管你就说大人不在家。”   闫观沧:……   闫观沧,男,三十岁,妈妈出门不让他给陌生人开门。   闫女士走后,闫观沧便让人联系家庭医生,一个小时后家庭医生气喘吁吁上门,看上去刚醒不久又因匆忙,头发还是乱糟糟的鸡窝头。   但那又能怎么样,谁让对方开得钱多。   家庭医生将药箱放下,开始询问闫观沧的状况。   等闫女士回来就瞧见玄关处多了双鞋,边走边说,“观沧,妈妈不是说不让给陌生人开门吗,怎么不懂事呀。”   家庭医生:……   闫观沧:……   男人丢脸地闭了闭眼没说什么。   闫女士看见家庭医生后十分意外,“医生怎么来了?”   “是观沧出什么事了吗?”   家庭医生安抚解释,“我过来给先生检查一下,看上去视力要恢复了。”   闫女士听后瞬间禁声不再说话,安静的让家庭医生给闫观沧做视力检查,顺便还开了盒罐头给金毛。   检查搭配康复训练下来就是两天,两天下来闫观沧的视力已经恢复得十分完整,只是时不时会模糊一阵。   闫女士高兴,转头给家庭医生包了个大红包。   闫观沧视力恢复,面上没表现出多大的开心,十分平静,仿佛只是回到了从前。   但是这两天却也一个劲地看着金毛,想看清弟弟的模样。   距离离开闫家也过了半月,苏折一早到公司像往常一样忙碌。   电梯门开,男人穿着西装迈开长腿走了出来,苏折以为是闫东临来了,起身后却是一愣。   “闫总好。”他瞳孔猛缩,下意识打招呼。   男人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去了办公室,然而走出的每一步都踏在秘书处心上。   门关上不久,秘书处开始无声的狂欢。   魏敏晃着苏折:“到头了,到头了,老娘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   苏折:……   大约半个小时后,闫观沧找人进去汇报项目。   魏敏和苏折将近期资料整理好,闫观沧坐在老板椅上,周身气压低得吓人,看着闫东临掌权后的成绩,离恼怒就差破口大骂了。   闫观沧闭了闭眼,“出去吧。”   苏折和人打算离开。   闫观沧:“苏折留下。”   魏敏独自离开后,苏折站在对方身侧一米多   的距离。   闫观沧:“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苏折开始他的表演,“还没有消息。”   闫观沧皱眉,这并不想对方的办事能力,“没消息?”   苏折半低头,“是的,还没有消息。”   闫观沧面色难看,“一个护工你跟我说没消息?”   苏折:“闫总,会不会那个护工的信息是假的,或者名字是假的?”   闫观沧站起身,“你说什么?!”   苏折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大反应,“只是一种猜测。”   闫观沧冷冷地吐了两个字,“理由。”   苏折:“百家姓里没有特。”   闫观沧:…… 第71章   闫观沧身形高大挺拔, 站起身比苏折高出半个头多,肩膀宽阔有力,长相摆在那里, 就算是没有表情,也会让人觉得对方情绪不高甚至带着些暴躁, 闫观沧五官十分有攻击性, 浓眉挺鼻,薄唇锋利。   身居高位多年,人生阅历和成熟而形成的气势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不怒自威。   那双幽深的黑眸瞧着苏折,像似夜间捕猎动物一样泛着危险的绿光, 藏匿在静秘深处, 随时伺机待发。   周身气压低的可怕。   显然对方说的话, 没有一句是他想听爱听的。   苏折没有却步, 仍然挺立在那里,没有直视对方,而是眉眼半垂着,面上镇定, 但后背还是微微出了层薄汗。   之前半年过得相对轻松,许久没见对方发这么大脾气。   虽然对方的恼怒在意料之中,但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大反应。   闫观沧虽然脾气差,时常暴躁, 但是因恼怒失态却从未有过, 嘴巴毒是毒了些,但却也从未像旁人那般大发雷霆没有理智。   对方能气愤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也是苏折以前从未见过的。   不论是谁惹了闫观沧, 对方都不会给人面子, 哪怕是已经合作许久的项目谈说的老总。   可以毫不顾忌地将合同甩在人脚边,叫人滚。   闫观沧嗓音危险,像似下一秒就会咬断猎物脖子的野兽,“你是说他骗我?”   苏折声音平稳,但却没有看他,“不排除这个可能。”   “苏折。”   “是。”   “你做特助几年了?”   苏折如实回答,“跟着闫总今年已经是第六年了。”   闫观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高大的身躯从背后看去能将苏折遮挡个严实,“六年了?”   对方无形的施压让苏折额前微微出了薄汗,“是。”   闫观沧眯了眯眼,目光森冷,“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需要我教你?”   “是我失言。”   “滚出去。”   对方撇下了冷冷的一句话,苏折却没有动。   闫观沧面色难看,“耳朵聋了,听不明白话?”   苏折站在那里,毅然开口,“闫总恕我直言,那个护工也许一开始就是有意骗您,不然也不会告诉您一个假名字,对方有意隐瞒不想让闫总找到他,虽然闫总看重那个护工,但他也不过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护……”   苏折话还没说完,身前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身形一晃脚步踉跄,直到一只手慌乱从侧面扶住闫观沧身侧的办公桌才稳住身形。   此时他靠着一只手臂支撑身体半俯在人身前,因为刚才的突然呼吸有些起伏,面上的银丝眼镜在面上也有些歪斜。   而男人就站在那里,没有因为对方的惊慌失措挪动一步,垂眸看着苏折的狼狈。   闫观沧一手插兜,另一只手拉着苏折胸前的领带,随着大力的拉扯,苏折白洁的衬衫也变得凌乱褶皱,作为特助一向干净整洁的着装此时毁于一旦,闫观沧目光不屑审视着他的失态,“我倒不知道你还有这份善心,特助当久了,开始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苏折胸膛因为呼吸起伏,“不敢。”   闫观沧厌恶地松开手,语气带着冷飕飕的警告,“你要是还想在这个位置待下去,就管住你这张嘴。”   “是。”   “滚出去。”   苏折出来就瞧见了一直等在门口的魏敏,魏敏瞧见他的模样,细眉紧皱,抬手给人整理领口,   “你没事惹闫总干什么?”   苏折:“只是说了些事,没想到闫总会发火。”   魏敏瞧他一眼,“闫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说的。   苏折面色难得有些难看,魏敏瞧了有惊讶,她还是头一次见苏折有绷不住的时候。   魏敏和苏折从高中认识直到现在工作一直卷生卷死,也好在努力没白费,拿着高薪资在业内有一定地位,也有人奉承,两人注重外在,失态这种事少有。   能在苏折脸上看见这种神情,更是少之又少。   怎么说也相处十多年了,对方心情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苏折从来不是冒失的人,权衡利弊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处理不明白,方才没必要迎在闫观沧气头上。   两人工作这六年来,她也是头一次见苏折和闫观沧有这般争执。   以往都是旁人,现在换成了苏折。   闫观沧虽然脾气差,但也明事理,要是往常提意见根本不会把人蹉跎成这样,那就是苏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或者踩到了对方雷区。   魏敏给重新打领带,“什么事,看你还挺不高兴。”   苏折面色沉重,深吸一口气。   看着人的面色,估计事情不小。   魏敏:“是什么要紧事吗?”   苏折闷声开口,“是挺紧。。”   魏敏:“哪里紧?”   苏折:“领带有点紧。”   魏敏:……   魏敏呵呵干笑两声将领带松了松,她之前见闫东临去谈项目时连领带都弄好,就气恼上手帮人整理,但心里窝着火手劲也不小,这不时间久了,习惯了嘛。   苏折抚了抚衬衫上的褶皱 ,“在闫总生活方面说了些建议。”   魏敏一愣,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你都敢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闫总最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私生活。”   苏折没再多言,整理好衣衫这才往外走,坐回到工作岗位上,面上的神色还是如方才出来一般沉重,没有一丝改变。   他刚才硬着头皮开口,为的就是让闫观沧放弃再寻他的想法,毕竟他要是想保住工作就永远都不会自己跳出来,这个秘密也许闫观沧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开口时就知道对方会发火,但有些超出了他的认知。   说实在的,他之前隐藏身份和闫观沧相处半年,对方从未像方才那般发那么大火气,苏折心中难免有落差感。   他之前本以为那半年没有走进闫观沧的生活,但今天对方的反应却明示着,那个伪装出来的护工已经在他的**部分内。   甚至不让外人说一句不是。   闫观沧在护短,这也是苏折觉得最糟糕的地方,因为闫观沧接纳了护工,一个只相处了半年的在社会上没有半点地位可言的护工。   没有权利没有财富,在任何方面都帮助不了闫观沧,男人身边从不缺人巴结奉承,甚至为了攀上闫观沧的高枝费尽心思,而对方接纳的却是一个百无一用的护工。   任谁看都觉得匪夷所思。   但任谁看了也都能看出闫观沧的执着,苏折也不例外,现在对他有利的就只有找护工的事情是让他来找的。   另一头,闫观沧神情阴戾的坐在老板椅上,火气还没消。   特助对小护工指手画脚这件事十分气恼。   之前除了工作,闫观沧几乎和人没什么交流,也没多留意过对方,毕竟对方也不过是在他这协助工作,其余的他也懒得去了解,没有兴趣也没有必要,图浪费时间,甚至连对方   的模样也不过是看得时间久了才记下来。   他不想除工作以外和工作上的人有过多其他的接触,工作和生活也一向分的明白。   但没想到一个特助会对他让人找的小护工指手画脚。   闫东临知道他哥今天去公司,难得偷懒去陪闫女士,下午这才到公司。   他手中拎着纸袋,里面是一些饮品,电梯门开洋溢着缺失脑干的笑脸,“大美女们,我来啦~~”   走出来就对上了苏折的脸。   闫东临:……   苏折:……   闫东临咳了咳嗓,假装正经道:“我带了饮品过来。”   苏折了然。   闫东临没再说什么,匆匆去了秘书处,将饮品分了出去。   把奶茶放到魏敏桌上时特意咳了咳嗓。   魏敏推了下眼镜继续看报告。   “咳咳咳。”   魏敏:“感冒离我远点。”   闫东临:……   “姐姐,我。”   魏敏一听,更不抬头了,但还是问出疑惑,“你怎么来了?”   “工作啊。”   这次魏敏看他了,目光中充满了质疑。   闫东临深受打击,“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在公司一点用处也没有吗?”   魏敏:“有。”   闫东临笑颜如花。   “休息间饮水机没水了,你去换个水桶。”   闫东临:……   早知道他就烂家里了,但秘书处大姐姐众多,还是去乖乖换了水桶。   随后这才向他哥办公室走去,刚进门。   “滚出去!”   闫东临吓得忙把自己团了团滚了出去。   走来的苏折:……   闫东临:“见笑了。”   苏折:“没事。”   闫东临:?   苏折:“习惯了。”   闫东临:……   苏折将人拉起来,“知道不能说什么吗?”   闫东临:“知道,今早我去陪我妈,我妈又嘱咐了我一遍,你放心吧。”   这是事他要是捅出去,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况且还是他跟人再三承诺后。   哥,对不住了。   闫东临看着苏折的神情,有些意外,“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苏折:“没什么。”   闫东临见人不想说也没有多问,在休息间坐了半个小时,想着他哥应该不生气了,这才重新站在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   闫东临推开门 ,“哥,是我。”   他说得小心翼翼,毕竟知道他哥现在心情坏的一批,也不会傻到在闫观沧雷区蹦迪。   闫观沧冷眼看着他,“过来。”   闫东临拎着给他哥的那份饮品走过去,没心没肺问道:“咋了?”   闫观沧直接开口,“你给那个小护工介绍了下家?”   闫东临:!   冤枉啊!!!!   就算是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这不是跟他哥对着干吗。   但之前撒过谎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是介绍过,但他没去。”   信息又断了,闫观沧抬手捏了捏眉心。   闫东临:“哥,咋了?”   闫观沧没回话,而是细细回想着之前小护工对闫东临给找   的那个下家的评价。   “挺好的,听说还有挺多帮佣大姐姐。”   闫观沧眉头一跳,冷声开口,“男女间有纯友谊吗?”   就在闫东临要开口时,门外传开敲门声,苏折:“闫总,下午的行程需要您过目一下。”   闫观沧:“进来吧。”   对方发话,苏折和魏敏拿着东西走了进来,看见闫东临两人面色如常,没表现出来什么。   将资料放到桌上,两人在一旁等待。   闫观沧翻看着,手随意动作了下,对闫东临道:“你继续。”   闫东临:“我觉得男女间是有纯友谊的。”   苏折和魏敏互看一眼,确实有。   闫观沧:“实例。”   闫东临:“朵拉和那只猴子。   苏折:……   魏敏:……   闫观沧:……   论一句话如何得罪三个人。 第72章   闫观沧翻动纸张的手顿住。   苏折默默瞧了闫东临一眼。   厚葬友军。   听两人之间的交谈,苏折也大致知道对方在跟闫东临打听自己的下落,但碍于男人根本没看见过他的样子,苏折站在那里没有一点心虚,闫东临也并没有要将他供出来的打算。   闫观沧吸了口气,仿佛在忍耐,忽略刚才闫东临说的话,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你之前见过他的样子吧。”   他眼睛能短暂性复明的时期,闫东临来过一次,当时他记得清楚小护工没有请假是在家的,那闫东临一定知道对方的模样。   闫东临瞬间一激灵,悄咪咪转头看了苏折一眼,这是可以说的吗?   正主就在这呢。   闫东临笑得勉强,“哥,你怎么知道?”   闫观沧:“你眼睛长我身上了?”   闫东临缩了缩脖子,“……是见过。”   闫观沧继续,“他长什么样?”   闫东临不假思索,“人模人样。”   苏折:……   闫观沧:……   男人抬手丢给闫东临一支笔和一张纸,“画下来。”   闫东临撸了撸袖子,打断大干一场,画画这方面他在行,幼儿园时期还得过奖呢。   随后闫观沧大手一挥将资料放到桌子上,“晚上的酒局推了。”   苏折上前拿过文件,“好的,闫总。”   离开时顺便看了眼正在创作的闫东临,发现有些不懂对方的艺术。   闫观沧:“出去吧。”   苏折和魏敏两人打算离开。   闫东临放下笔将画放到闫观沧面前,积极道:“哥,我画好了。”   “等等。”   苏折和魏敏转身,以为对方还有要嘱咐的事情,“闫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闫观沧黑着脸拿着闫东临画好的肖像画,上面的火柴人神采奕奕,独领风骚,男人深吸一口,“把他也带出去。”   闫东临看着他哥,声音愤愤不平,好像遇上了不公,“为什么?!”   苏折默默看他一眼,没想到对方真敢问。   闫东临做出最后的挣扎,“哥我要说他就长这样你信吗?”   闫观沧:……   闫东临:“我画的是抽象风。”   闫观沧:……   五秒钟后闫东临抱头从办公室里滚了出来。   见苏折怜悯的目光,闫东临忙直起身子,“那啥…我哥就这样啊。”   苏折看着他没说什么。   闫东临心中暗叫糟糕,这是不是相当于说他哥坏话了,他妈告诉他,他哥的情劫对象百分之九十是苏特助,两人以后说不好是要在一起的,刚才他怎么当着人的面说他和脾气差。   大师也说他哥命里姻缘薄的很,就好像是从月老手里硬拽出来的一根一样,要是错过了,就得孤寡一辈子。   闫东临忙咳了咳嗓,想要挽回他哥在人心中的形象,“那啥,我哥也就偶尔这样,以往对我挺好的。”   苏折表示理解,“我知道。”   闫东临有些意外,“你知道?”   苏折:“不然你也不会活到这么大。”   闫东临:……   是他哥仁慈了。   闫东临不死心,他哥要是不历劫成功,说不定哪天又不在公司了,在苏折要回到岗位上时忙将人拉住,“苏…苏特助。”   苏折转头看他,“怎么了?”   闫东临:“其实我哥还是有挺多优点的。”   苏折听后面上难免一愣,小伙子,你可真敢说啊,这话闫女士都说不出口。   “比如?”   闫东临:“啊?”   苏折再一次重复,“比如。”   闫东临舔了舔唇,有些说不上来,吭吭哧哧道:“比如…比如……”   苏折拍了拍他的肩,“问题挺难的,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闫东临没想到对方这么体贴,“好。”   说着,看着苏折离去的背影,挺了挺腰板,看来苏特助也是想知道他哥的优点的。   自满地笑了笑,他都说了,这个家没他不行。   晚间由于闫观沧推了酒局的缘故,二十二楼准点下班,各奔东西。   闫观沧没回家,电话询问了金毛今天在家的状况,听见狗子在家疯耍一天,心中的担忧随之消去。   让司机开往一家私人会所。   闫观沧回公司的消息早在上午就在业内传开,一时间之前众多人士的猜测和假想沦为一空。   门前的招待为闫观沧拉开门,男人迈着退走了进去。   从电梯里下来给其他公司老总要酒水的经理看见闫观沧,脚步一踉跄。   对着一旁的服务生道:“你去拿酒水送上去。”   服务生为难,“但经理不是要和那老总谈合作吗?”   经理瞧见闫观沧,再怎么重要也得先安稳好这位,对着服务生开口,“权衡利弊你怎么学不明白,你知道谁来了么你,刚才再怎么也不过是个酒水合作,咱们会所也不过是咱们周总的一处小产业,有没有都只是多点油水的事情。”   这种合作一般都上不了眼,经理也不过是想从中捞点利益罢了,所以才和人相谈甚欢,但也不是一定需要。   服务生了然,自己拿酒水回了楼上。   见人走了,经理忙挂上笑脸迎到闫观沧跟前,“闫总,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经理十分机灵的没有提闫观沧眼睛的事情,之前对方出事,那传的一个比一个吓人,说闫观沧被迫让权就此倒台。   但这命的事,谁能知道呢,你看着人高楼倾塌,但也不保证对方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这位脾气一向不好,他说话得小心一些才行,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哪天惹人高兴受抬举了,那岂不是飞黄腾达。   经理职业笑容,“闫总,还是老样子吗?”   闫观沧:“你们周总呢?”   “闫总有些可不巧了,我们周总中午时候刚走。”   闫观沧没说什么,进了包厢。   经理十分识趣地给周泽墙打了电话,本打算晚上去对方家里的周泽墙知道闫观沧先去找他了,改变了行车路线去了会所。   闫观沧眼睛好了这事他也是中午听顷瑶说的,心情可谓又惊又喜,没想到突然就好了,怎么说闫观沧也在商界销声匿迹大半年了,再沉寂下去他人就真以为闫家变天了。   走进包厢就看见闫观沧独自坐在那里,看着快下一瓶的酒水,“你眼睛不才好,能这么喝吗?”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握着酒杯,瞧了他一眼,“还好。”   周泽墙拿过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   闫观沧:“霍二怎么样了?”   周泽墙:“别提了,还傻着呢。”   说着叹了口气,“真是事事难料,想当初就你们俩最狗。”   闫观沧:……   闫观沧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问你点事。”   周泽墙稀奇,“你还有问我事的时候?”   闫观沧:“你之前在医院见的那个护工长什么样子?”   两人之前食物中毒,小护工来医院陪护,周泽墙就在隔壁床。   因为对方的离开,闫观沧把大致见过小护工的人都想了一遍,家里的帮佣也都问过,但出奇的是都描绘不好小护工的长相。   周泽墙疑惑,“什么样子?”   闫观沧:“脸。”   周泽墙回想起之前那起点心中毒事件,丢脸记忆重新拾起。   周泽墙神情尴尬,“没看清。”   闫观沧皱眉:“没看清?”   周泽墙:“你之前不是不让我看吗?”   把人藏的那叫一个紧,好像心肝疙瘩怕丢了一样。   他只记得对方当时戴着墨镜口罩,上身常服外套,下身蓝底黄鸭子睡裤,其余的他再想看对方就直接拉帘了。   他眼睛又没有穿墙遁地的能力,怎么看。   周泽墙看着人的面色试探道:“咋了?”   闫观沧板着脸没说话。   周泽墙好奇,“你不说,我怎么帮你。”   闫观沧语气僵硬,“人跑了。”   周泽墙以为自己耳朵坏了,“什么?”   闫观沧咬牙:“人跑了。”   包厢内瞬间寂静下来,一时间仿佛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响。   周泽墙慌乱起身,“我先出去一趟,。”   闫观沧:“去干嘛?”   周泽墙:“你还是别问了,我再不出去就憋不住了。”   闫观沧:?   周泽墙:“我不想当面笑你。”   闫观沧:……   上天开眼,这狗逼也有今天。   周泽墙走出门笑得癫狂,冷静后这才走了回去,“人怎么跑了?”   闫观沧:“不知道。”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行,我明天就派人帮你找找。”   “你那护工叫什么名字?”   “特仑苏。”   “……”周泽墙:“我说真名。”   闫观沧转头看他,“不是真名。”   周泽墙一脸复地张了下嘴看着他,“你不会以为这是真名吧。”   对方没有说话,然而闫观沧哔了狗的表情说明了一些。   周泽墙又有些绷不住。   闫观沧:“……想笑就笑。”   “哈哈哈哈哈哈,不是,闫观沧你踏马真绝了,你怎么回事,被一个护工骗得团团转。”   闫观沧冷声,“不是骗。”   周泽墙:“那是什么?”   闫观沧:“他有他自己的理由。”   周泽墙是瞧出来了,“合着你被人骗了,还给人家找理由,这可不像你。”   闫观沧再一次,“他有难言之隐。”   “什么难言之隐。”   闫观沧:“能说出来就不叫难言之隐。”   周泽墙:……行,你就护着他吧。   他还是头一见有人把闫观沧骗了,还能功成身退的。   刀尖舔血,可见本事不小。   他之前本以为闫观沧和那护工就是玩玩,一段时间的消遣,谁知道闫观沧是来真的。   但人都这么护着,周泽墙也不好再说什么,闫观沧平时工作繁多,就算有精力但也没那么多时间能放在找人上,“我尽量找找吧。   另一边,苏折下班后去大型超市买了些东西打算去看小甜甜,路过街边一处电话亭停下了脚步。   他拎着东西站在原地许久,之后迈步走了进去。   也许护工再出面说些什么,能打消闫观沧找人的念头。   熟练的在数字按钮上按下闫观沧的号码。   电话响了一阵没被接通,苏折又硬着头皮打了第二通过去。   一个模糊的声响传出,对方接通了电话。   “先生,是我。”   原本在会所包厢里的闫观沧宽阔的背脊瞬间绷紧,熟悉的声音在这半个月来无数次在他脑海中回荡,拿远手机查看对方的号码,看到是8位数字时神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不是对方本人的号码。   “你在哪?”   苏折夹着嗓子,“听说先生眼睛已经全好了,之前没能跟先生好好道别。”   闫观沧嗓音有些烦躁,迫切道:“你在哪?”   苏折:“先生,您别再找我了。”   闫观沧不想听这些,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走?”   苏折心一横,“因为朵拉爱冒险。”! 第73章   闫观沧:……   听着对方话中的名字耳熟,“朵拉?”   苏折神情一凝,快速编了个借口,“是我最近比较喜欢的一个人物。”   说着想要结束通话,“先生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挂了。”   闫观沧:“先别挂。”   苏折疑惑,“为什么?”   闫观沧抬手捏了捏眉心,嗓音幽深,“因为我还有事。”   苏折:……   哦。   拿着听筒,苏折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去小甜甜那边晚饭还赶得上。   天边霞光似火,入秋后的街边时不时有黄叶从树上凋落,零零散散落在地上后又被环卫工扫到一小堆。   苏折目光透过电话亭的透明玻璃看着离他最近的一棵树,别的树树叶都掉秃了大半,就这一棵枝叶还十分繁茂,虽然不像春夏季那边盎然绿意,叶子也都发黄发枯,但一眼望过去就这棵最为突出。   也不是这颗树不掉叶,主要是全靠同行衬托,其他树都掉得太快了。   苏折西装外穿着风衣,公文包和给小甜甜买的东西放在电话亭角落,他握着听筒听着那边男人粗喘了口气,好似在刻意压制着怒火,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有人敢这么耍闫观沧,后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好下场。   而他身份更为特殊,要是认了,就是双重伤害。   闫观沧:“你……”   苏折做好回答对方问题的准备,再不过也就是些问他为什么走,为什么不留下之类的问题罢了。”   那边显然也有些纠结,好像他自己本身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僵硬低沉的声音辗转半天,“你最近过得还好吗?”   一旁看着闫观沧满脸通红的周泽墙:……   这狗逼脸红什么?   不过是打个电话,人家又不是在和你谈恋爱!!!   你脸红个屁啊!!!   周泽墙移开眼,抬手灌了口酒,头一次为有闫观沧这样的兄弟觉得丢脸。   随后默默瞧了男人一眼,对方那张脸长得就像很爱玩的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想起来之前顷瑶对闫观沧的评价,黄花大闺男。   现在想想,这个称呼简直是一针见血,十分精辟。   脸看上去花的很,谁知现在却被一个小护工耍得团团转。   苏折听后拿着听筒的手顿了下,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一时间语塞,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唇半天才道:“先生,我这边一切都很好。”   “真的?”   苏折语气停顿了下,“也发生了些小事。”   “什么事?”   今天来公司闫观沧给他的落差感相较于之前半年的确有些大,苏折带着几分故意:“今天惹上司生气了。”   说完又觉得自己小心眼了,毕竟事情的确是他先触碰闫观沧底线在先,这件事也有他一半责任。   闫观沧皱眉,语气低了不少,“他骂你了?”   苏折有些后悔刚才说出的话,这样的行为在他的认知中过于矫情,解释道:“没有,只是说了我几句。”   闫观沧听出小护工语气中带着几分失落,心中不舒坦,压着火气,“你就当是耳旁风。”   苏折:……   这是什么,自己反驳自己?   闫观沧听着对方久久没有声音,“你很在意?”   苏折:“先生说后就不在意了。”   闫观沧听了脸上有些热,故作冷漠“哦”了一声。   但心中却心花怒放,小护工说话就这个样子。   然而就在闫观沧不知如何往下开口时,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刚接通电话时对方的语束。”   “你怎么知道我眼睛好了?”   苏折心里一咯噔,但好在反应快,“之前家庭医生说过,先生的眼睛再过半个月就会好,所以知道。”   话落,苏折心中忐忑,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信,毕竟这事是他私下问的。   闫观沧听后应了一声,随后猝然开口,“那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因为……”   闫观沧:“因为……”   苏折硬着头皮,“我和先生心有灵犀。”   闫观沧神情错愣,一只手掩住下颚,原来是这样吗?   在一旁勉强听着音的周泽墙:……   骗你的好吗!!!   听着就是骗你的啊!你在这一个劲高兴什么?!!!   周泽墙一时间觉得嘴里的酒都没味了,在他眼中闫观沧是个再精明不过的人,有头脑有手腕就是有点没礼貌,但这跟对方的能力比起来不值一提。   然而现在被一个护工一句话哄的北都找不着了。   说出去别人还不一定信,要不是周泽墙现在亲眼看见,也许也不信。   他不说阅人无数,但也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怎么兄弟一个两个感情方面一个比一个拉胯。   一脸复杂地摇了摇头。   苏折觉得不能再聊下去了,“先生,我在这边过的很好,先生不要再找我了,也希望先生以后身体能够一直健康。”   说着不等对方说话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闫观沧看着通话记录怅然若失。   周泽墙:“怎么样,人还找吗?”   闫观沧将手机黑屏,“为什么不找?”   周泽墙:“你又没有线索。”   闫观沧开口,“他知道我在找他。”   周泽墙靠在沙发背上,“不是跟你说心有灵犀吗?”   闫观沧转头瞧他一眼,神色莫名。   周泽墙眨了下眼睛,“你不信?“   闫观沧好像在看傻子一样,“你信?”   周泽墙:……   好家伙,你在这给我喊捉贼呢。   周泽墙起身,拿起一旁的外套,“走,先出去吃饭去,饿死了。”   两人到现在光喝酒了,晚饭还没吃,会所也有饭菜,但周泽墙都吃腻了,想出去吃。   往出走时,心中想到什么好奇发问,“你怎么不告诉那个护工你喜欢他?”   闫观沧神情淡漠,“他胆子小,怕吓到他。”   周泽墙:……   对方是从哪看出来这护工胆子小的,能在闫观沧手心里跑路,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苏折挂断电话,弯腰拿起放在电话亭角落的东西,走了几条街过了红绿灯路口,向巷中狭小的店面走去。   按下门铃,没过几秒边听见里面一阵疾步声。   小甜甜穿着深灰色的围裙打开门,“徒儿来啦,正好饭也好了。”   苏折进门带着一阵凉气。小甜甜看着苏折有些红的耳朵,“外面冷吧。”   苏折:“还好。”   苏折换好鞋往里走,将风衣脱下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今天吃什么?”   小甜甜走进厨房拿着圆勺,“鸭子。”   苏折:……   他就知道。   但小甜甜做鸭子确实有一手,一锅清汤鸭被两人吃得干干净净。   小甜甜又切些苏折买来的水果,“最近工作怎么样?“   苏折仰首坐在懒人沙发上,“都回归正常了。”   小甜甜看着人的面容,“总觉得你比之前拘谨了不少。”   苏折睁开眼看他,小甜甜剥着橘子,“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正能体现你的价值所在。”   其实从苏折的穿着小甜甜就能大致看出来苏折工作大致是什么方向,毕竟他年轻时也见过接触过一些。   苏折面上的凌然和身上气质也不像是做普通工作的,毕竟这社会上工作众多,但整天穿着价格昂贵西装的却没几个。   小甜甜认识一些料子,虽然放在有钱人眼里不算什么,但苏折穿的西装对于普通人来说也不便宜。   工作所需,苏折当初买西装时也被价格吓了一跳,上大学时已经见识过了这座大城市的高消费,步入社会又再一次领会,但工作性质在那里,看着价格不菲的西装,只好咬牙买了几套。   小甜甜将橘子皮丢进垃圾桶,橘子黄色的果肉带着白色的筋丝,小甜甜掰了一瓣放进嘴里,“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在闪闪发光。”   说着将剩下的橘子一把塞进苏折嘴里,“你说是吧。”   被橘子酸得眉眼直抽的苏折:……   温馨画面,他们师徒二人这辈子是不会有了。   晚间,苏折走到玄关穿上风衣打算回家,要换鞋时被小甜甜叫住。   “等等,这个你拿着。”   说着给了苏折一个黑色的袋子,估摸着有两个鸡蛋那么重,苏折未打开看而是看着小甜甜,“这是做什么?“   小甜甜:“最近这边有些不太平,晚上有抢劫的,你拿着防身。”   苏折错愕地看着黑色塑料袋,“防身?”小甜甜点了点头。   苏折:“里面是什么?”   说着打开塑料袋就摸到了块硬硬的东西。   小甜甜:“社区发的五仁月饼。”   苏折:……   小甜甜:“我之前本打算吃的,但是根本咬不动,正好现在拿来给你防身也不算浪费。”   小甜甜那么节约的一个人说咬不动,那这月饼肯定不是一般的硬,苏折拿起放在一旁柜面上的公文包,“谢了。”   小甜甜:“回去小心点。”   两人道别,苏折回了家,路上倒是没遇上什么抢劫的,但走进公寓楼迎面的电梯里正好走下来一人一狗,估计是出去遛弯,苏折目光定格在那只德牧身上,脑海中想起了他的狗儿子,心中顿时有些不舍和想念。   第二天一早到达公司就听秘书部的员工聚在一起谈论什么。   “真的是在找这个吗,不是吧。”   “外面不都传开了,咱们闫总就是在找这个。”   “我觉得闫总不像是那种会找东西的人。”   “靠不靠谱啊。”   “我有个问题。”   “说。”   “为什么我们身为闫总的员工,闫总的八卦却要听别的公司的人说才知道。”   “……”   苏折走过去,佯装好奇,“在谈什么?”   “苏特助啊,你不知道吗,外界都在传咱们闫总在找……”   话说一半,远远瞧见闫观沧的神情,那名职员瞬间闭嘴,原本聚在一起的小群体瞬间散开。   苏折却十分满意,毕竟这消息就是他散出去的。   上午的工作一切都按着步调走,但就在十点钟左右的时候,之前一位和公司搞过合作项目的老总突然上门。   前台一直询问着有没有预约,那老总口气大,“不需要预约,你告诉你们闫总他一定见我的。”   前台打电话时,老总在一旁教人怎么说。   没一会儿魏敏就接到了电话,去闫观沧办公室通报了下。   很快苏折下楼将人带了上去,那位老总身边带着保镖,手里拎着东西。   等走进闫观沧办公室忙挂上笑脸,“闫总,好久不见。”   闫观沧目光往人身后打量,锋利的眉眼皱起,难道还没来。   老总在闫观沧对面坐下,“闫总,我找到了你一直在找的东西。”   说着拍了拍手,站在身后的保镖上前打开手中的箱子。   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箱奶。   特仑苏。   苏折:……   闫观沧:……! 第74章   苏折看着那箱奶陷入沉思。   他记得他散播消息时散播出去的是个物种, 不是物品。   估计对方是听了什么劣质谣言,没有听他的正版消息。   看着闫观沧的面容肉眼可见难看起来,苏折迈步上前一把将箱子关上, 转身对那位老总道:“李总, 闫总今天还有事,您先回吧。”   李总错愕,“为什么?”   苏折面上带着之前一贯的笑容,“为您好。”   李总:……   对方神态儒雅干练,一双如沙漠宝石的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对方, 口吻带着劝解却不疏远, 但也透着几分警告, 就好像是软刀。   不是无视你, 而是在给你机会。   苏特助说话, 就算再离奇也都有三分理, 业内没多少人能揣测到闫观沧的想法, 对方脾气差不知道哪句话哪个点会踩到雷区,而偏偏对方是那种连场面都懒得装的人,行事我行我素, 但确实也是个难得的商业奇才。   而苏折的存在就是闫观沧心情潜意识的表现,除了不长眼不听劝的, 只要是苏特助开了口说了返回之类的话,那闫观沧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深层意思就是还想混下去就赶紧走。   闫观沧并不在乎那些的场面,但苏特助毕竟是个体面人。   李总意识到什么,赶忙往下接, “闫总回来没多久, 想必也有不少事情要做, 那我就不打扰闫总了,”   说着起身带着保镖往外走。   “等等。”   李总打了个哆嗦,目光看了保镖一眼,呼吸重了几分,随后挂着笑脸转身道:“闫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闫观沧黑着脸,“把你的东西带走。”   看着还放在桌子上的那箱奶,没等保镖动手,李总忙上前拿下,“今天打扰了,闫总你忙。”   走出门时还踉跄了一步。   人走后闫观沧闭眼坐在真皮沙发上,神情莫测,但能看出来心情极其不嘉。   “消息是什么时候被人传出去的。”   苏折手指蜷了下,“听闻昨天就有人知道闫总在找人了。”   闫观沧睁眼,“昨天?”   苏折面色如若,语气平稳,“是的。”   “昨天什么时候?”   苏折:“下午。”   苏折大可以说是今天传出去的,但昨天他以护工的身份给对方打电话,因疏漏将知道对方在找他这件事说出了口。   闫观沧几乎是可以瞬间缩小寻找范围,毕竟找人这件事,只有他和魏敏还有闫东临三人知道。   如果说昨天下午就说得通了,他以护工的身份是晚上和闫观沧通得电话。   还未等对方思索,苏折开一步开口,“是我失职。”   他不想让其他人粘上嫌疑。   闫观沧修长的手指有一次没一下的点着,“你失职什么?”   苏折:“可能是半月前闫总托我找人后走露了风声。”   这半个月足以让一个消息发酵,他如果想要保住最大利益,那就必须付出所谓的小牺牲。   也好在是半月前闫观沧就托他找人,不然他一时可能也没有其他说辞。   “外界都是怎么说的?”   “外界只知道闫总在找一个护工,没有其余消息。”   闫观沧墨黑的眼眸看着对面漆黑的真皮沙发,他知道苏折的办事效率,就算是未完成也会守口如瓶,这消息能放出的人有很多,苏折有嫌疑,但嫌疑不大。   但既然   已经放出去了,有利也有弊,也好在除了一个名字外,其余的并没有走漏风声。   也不会让人有可乘之机。   闫观沧闭目养神,“出去吧。”   苏折垂眸看了人一眼,没说什么,迈步出了办公室。   苏折离开后办公室再一次陷入安静,闫观沧眸光如墨,梳理着信息。   苏折虽嫌疑不大能自圆其说,但也是可能性最多的人。   在脑海中出现一种猜想时闫观沧摇了摇头,开始工作更换思路。   李总出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休息间门前等苏折出来。   见人出来,李总忙迎上去,“苏特助,闫总是今天心情不好吗?”   他把东西带了过来,怎么对方连个笑脸也没有,虽然平时也没有。   苏折看着对方,口吻平常,“是有些不好。”   李总以为自己撞枪口了运气不好,“是什么时候开始心情不好的?”   苏折:“您来的时候。”   李总:……   这回可算是听出来了,李总往周围瞧了几眼,见没人路过或是往这边看,小声道:“你是说我东西送错了。”   苏折:“如果在物品上的话,李总没有送错。”   李总不解,“那闫总怎么还生气。”   苏折礼貌微笑,“但闫总要的是人   李总:……   人,闫观沧居然找人,李总一时间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李总越想越觉得不解,“找人?闫总?”   苏折点了点头。   李总看着他,“那人是在闫总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了?”   苏折:“李总为什么这么想?”   李总:“我只是实在想不出闫总找人的理由。”   苏折:“万一是因为感情呢?”   李总:“额……”   李总有些犹豫,“我还是觉得对方杀人放火靠谱一些。   苏折:……   一时间闫观沧找人的消息在业内传的沸沸扬扬,闫东临听了后风风火火的去了公司。   闫东临双手激动地拍在桌子上,“哥,有内鬼,停止交易!”   闫观沧一面复杂地看着他。   闫东临抿了抿嘴,“哥怎么这样看我?”   闫观沧抱臂,“怎么看你?”   闫东临巴巴道:“像看傻子一样。”   闫观沧:“你没看错。”   闫东临:……   为什么这么对人家!!!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但该说的还是要说的,闫东临:“哥,你找人的事现在业内都知道了!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闫观沧一只手随意的撑着下颚,“你觉得是谁?”   闫东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消息是下午传出去的,而下午知道的人只有苏折,魏敏,闫东临和闫女士。   闫女士首先排除,不是因为母子情义,而是对方要真想和她那些小姐妹们八卦消息不可能昨天才出来。   而周泽墙是昨晚才知道的。   而其余的三位,闫观沧可信的暂时也只有闫东临。   “魏敏吗?”   闫东临摇头,“姐她不是这样的人,我刚才进来她还问我呢。”   闫东临说后就闭了嘴。   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你就自己领会吧。   闫观沧听后没再多说什么,心   中仍对消息是苏折这半月来不小心露出去的保持怀疑,但现在确实也只有这个理由说的通。   由于李总的勇于争锋,也彻底定了下来闫观沧在找的是人,业内传播的八个版本的消息,缩减到了四个版本。   而离奇的是没有任何人知道闫观沧找的到底是谁,是男是女,年龄是大是小,长什么模样一概不知。   更可笑的是,不光他们不知道,连闫观沧自己也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听说是闫观沧眼瞎期间留在身边的,眼睛好了就突然走了。   也就因为这样,公司大楼下一时间冒出来不少来路不明的人说自己是闫观沧要找的护工,要见闫观沧。   第二天一早苏折刚到公司时被一位来路不明的男生拦下,“你是闫总的特助吧,我要见闫总。”   苏折看着他,“你是?”   “我是特仑苏。”   一旁路过的闫东临瞪大眼睛看向那个男生,好家伙,你可真敢说啊。   你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正版吗?   那名男生长相张扬,带着平常男性没有的精致,一脸傲气地看着苏折,“闫总估计马上就要来了吧,你现在带我上去,一会闫总一来就能看见我。”   苏折眼眸平淡地看着他,面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然而其中只有闫东临瞧出来苏折根本没把对方当回事,甚至连一点感情起伏也没有,就算有人冒充他也能笑脸相迎。   闫东临瞧了开始琢磨,对方心里难道真一点也没他哥,不然怎么着也该有点情绪,随后继续去看人脸色。   那男生说话口气不是一般大,好似认识闫观沧就坐在闫观沧那般高位一样,口吻命令,“行了,别熬时间了,赶快带我上去。”   虽然真人不是他,但真人谁也没见过,万一真能捡漏傍上闫观沧这样的大人物,可不是飞黄腾达那么简单,阶级的跨越都不知道省了几辈子。   苏折看着他,目光意味深长,“恐怕现在不行。”   “为什么?!你看不见闫总一直在找我吗?!你一个特助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见闫总?!闫总之前可一直跟我说要让我留在家里的这样的话你知道吗?”   苏折不仅知道,而且这话还是说给他听的,   熟悉的话语从对方口中说出,苏折眸光暗了下来,“见当然一定是要见的,但可能一时半会您是见不上了。”   一个“您”字说的男生有些心虚,但还是不服道:“为什么?!”   “因为社会文明,你需要排队。”   苏折抬手一指,只见那边站了一竖排特仑苏,有男有女,什么类型风格的都有,知道的是找人,不知道还以为闫观沧在选妃。   男生:……   咬牙看了苏折一眼,气冲冲地去那边登记排队,闫东临瞧见那阵仗面容抽搐,这时有位看着像大学生的女生往那边跑去。   闫东临瞧了提醒,“要不你还是别去了。”   女生见刚刚那个男生跟两人说了些话就过去了,回头瞪他一眼,“怎么你性别歧视?!”   闫东临:……   两人没再停留上了电梯,难得只有两人闫东临开口,“苏特助,你真不怕你的位置被别人冒名顶替啊?”   苏折:“为什么怕?”   闫东临说不上来,“万一呢?”   苏折:“那也没有办法。”   闫东临:“你甘心吗?“   苏折:“没有所谓的甘不甘心。”   闫东临闷头不再说话,他刚才明眼瞧见了,那个男生在苏折面前耀武扬威时,苏折有着明显不悦的情   绪。   虽然看不出来是哪方面的,可能出于对方的不礼貌也可能出于对方想要以假乱真,但那几秒的流露闫东临瞧得真切。   毕竟看人脸色这事没有人比闫东临更在行,不然他也不会活这么大。   但对方否认的话语好像也不是掩盖的逞强,而是没有意识到。   闫东临一到二十二楼就去找了闫观沧,“哥,楼下有挺多特仑苏要见你。”   闫观沧批改着文件头也不抬,“去找安保部让人散了。”   闫东临意外,“哥,你不见见吗?”   闫观沧:“见什么?”   “你找的护工啊。”   “他们都是真名?”   闫东临点了点头,“嗯。”   闫观沧:“叫人散了。”   闫东临:?   “百家姓里没有特。” 第75章   闫东临有些纠结, “哥。”   闫观沧:“嗯?”   闫东临冒着挨打的风险,“万一是英文名呢?”   闫观沧:……   落在纸张上的笔尖顿住,闫观沧抬头瞧了闫东临一眼, 后者连忙改口,“我这不是怕哥找不着人嘛。”   其实也是他纯粹好奇。   闫观沧目光重新落回合同上,“他不会来找我。”   之前的那通电话小护工不想让他去找他,现在也更不可能自己送上门来。   闫东临疑惑, “为什么?”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男人嗓音幽深低沉,没有起伏, 一句话说的好像在念什么报表一样,但凌然的面上却微不可查的透着几分满足, 仿佛之前的那通电话犹在耳边。   神情虽一闪而过但也被闫东临这位脸色专家捕捉到,看着他哥不值钱的样子,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   要是以后他哥真发现苏特助是一直在找的护工, 而他知情不报……   你要没事就出去。”   对方突然开口把闫东临吓一哆嗦。   闫观沧看着他, “抖什么?”   闫东临下意识抬手挠了下头发, “没, 就运动运动。”   说着忙转身出了门, 心中一阵心虚。   办公室内陷入沉寂, 闫观沧将合同抬手放在一边,心中是巨大的空虚感。   这种空虚感在他人生的几十年中长时间存在,他之前并没有意识到, 之前的人生虽然质疑不满声颇多, 然而就算悠悠众口在前他也依然过得一帆风顺。   他不需要别人的认同, 他有权势自会有人迫于势力向他臣服, 也是他少年时一直想要达成的目的。   他的乐趣就是看着别人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 认同他, 哪怕心中愤恨也不能反他一句,搏他一分。   他以为这就是他想要的,就连小护工在他身边时他也这般理解,日积月累的观念在脑海中生根发芽,长得参天高大,但却在对方离开时被顷刻间销毁。   对方给他的当下并不会发觉,而在对方离开时开始野蛮生长。   小护工给了他从未得到的理解,是扭曲思想中的一根清丝,虽不足以改变他,但却也在对方离开后给了他无限的空洞感。   闫观沧浓烈具有攻击性的五官上神情莫测,思绪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苏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闫总,周总来了说找您有些事情。”   闫观沧将思绪暂时抛开,“进来。”   苏折推开门,周泽墙迈步走了进来,目光落在闫观沧身上。   闫观沧:“来干什么?”   周泽墙:“怎么没事就不能来了,就不能是我关心你?”   闫观沧瞧着他,面上没有一丝相信。   周泽墙:……狗逼。   两人相继坐到真皮沙发上,苏折出去泡咖啡。   周泽墙叹了口气,“你要找的那个护工我派人去找了,但暂时没什么消息。”   这护工也是难得有骨气的,闫观沧这样的权势要是依附上了,别说他自己是护工,别人都能给他当护工,但谁知对方非但不稀罕,还跑了。   以前想要攀附闫观沧的人不少,也变着法子往闫观沧这里送人,青涩的,美颜的,**的什么类型都有,男男女女样貌也都拔尖。   毕竟在商业费力不讨好,还不如往对方身边送个可心人来的方便。   然而闫观沧根本不痴迷那些,   人怎么送来的怎么回去,他以为这也就是表面,毕竟闫观沧小时候家教严,可能现在也顾忌表面所以不收,私下应该也是有消遣的人的。   但事实告诉他根本没有,不久前好不容易有个动心思的,然而人家没有那些攀龙附凤的心眼子,跑了。   说着瞧了眼闫观沧的脸色,有些不理解,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对一个护工这么执着,但到底是兄弟,对方要找人他就帮着找就完了。   周泽墙坐姿随意 “就知道个名字找起来也麻烦,你想想你那个小护工还有没有什么外貌特征。”   闫观沧沉着眸子,“我没见过他的样子。”   周泽墙有些难办,“我也就见过他一次,也就能估摸着个身形吧。”   再多的,当时闫观沧也不让他看了。   说着开始比划,“他那天衣服穿的挺休闲宽松,但也能看出来挺瘦的,身高嘛……”   这时苏折端了咖啡过来放在两人面前,周泽墙瞧着他,“身高跟苏特助差不多。”   苏折将咖啡放在闫观沧面前时猝然僵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很快将动作恢复过来。   闫观沧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抖什么?”   苏折临时找了借口,“跟小闫总新学的运动方式。”   闫观沧盯着人看了几秒后移开目光未在多言,苏折出来时后背出了层薄汗。   周泽墙开口过于突然,是苏折没有料到的,但也好在是个例子,之前半年过得太过轻松,以至于现在肢体的下意识反应松懈了下来。   苏折的眉宇难免的紧皱了起来,他能感受到闫观沧对他淡淡的怀疑。   但也还好不是将他和护工结合起来,而是怀疑他放出消息。   苏折回到岗位上,眼睛看着前方的屏幕但思绪却不在工作上。   他得有两手打算才行,如果对方再有怀疑迹象,那就往消息是他放出去这方面引导。   周泽墙喝着咖啡,见人时不时看眼手机,“你老看手机干什么?”   自从上次接到小护工电话,闫观沧这两天几乎时不时就会瞧手机一眼,以前工作繁多大部分消息和电话都会被忽略,对人的想念和渴望在心中不断壮大蔓延,要是对方打过来他没接到,别说了人了能不能找到了,短时间对方的声音他都听不到。   他没见过对方的模样,声音是唯一的思念方式。   “没什么。”闫观沧眼也没抬。   周泽墙见时间差不多了,也未在多待,“我先走了,晚上酒宴见。”   闫观沧象征性地挥了下手。   一下午苏折和魏敏都为晚上的酒宴做准备,虽然看上去无非就是品品酒相互客套奉承,但背地里所谓的人脉关系,经济走向都能从简单的酒宴中看出来。   况且这也是闫观沧重新掌权后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场合。   出发前魏敏去换了礼服,进场后和苏折跟在闫观沧身后。   而闫东临一进场就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   以前闫观沧身边不乏人围着,今日时隔半年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亦然不缺,前来敬酒的人不断。   闫观沧也没推脱,这阵子找人心烦意乱,情感也是以前有都未曾有过的烦闷。   男人身上有着傲然临视的气场,举手投足都透着他的阶级权势,这也正是对方的恶劣所在。   他也不是真的在给人面子,而是看着面前一张张阿谀奉承的讨好嘴脸打趣。   苏折站在人身侧见人谈笑风生地喝了一杯又一杯,面容沉稳上前,低声道:“闫总,今晚喝的已经够多了,饮酒适度。   ”   然而闫观沧连目光也没分给他一分。   之前半年护工当久了,几乎什么事都出于对方身体健康方面着想,“闫总……”   “苏折。”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苏折抬头看去却是一怔,只见闫观沧目光冷漠中带着审视,“半年不见,你倒是越发细心了。”   冰冷的话语传入耳间,苏折嘴不受控制地抿了一下,忙垂首,“是属下越矩了。”   随后手握成拳,退回到对方身侧。   魏敏瞧着人的情绪轻轻碰下人的手臂,给苏折使眼神,“你怎么了?”   两人身为下属,工作上自然凡事都以闫观沧为先,但通常在酒宴上碰见敬酒只要是闫观沧自己接下来的,苏折和她都不会上前去劝,如果真的过火一句也就够了,毕竟闫观沧表明了情绪再劝下去也只会徒增对方的怒火,也不知道今天苏折是怎么了,上前劝了一句又劝了第二句。   苏折没表现出什么,只是打了个手势让魏敏放心。   他刚才上前大部分也只是出于习惯,但放在身侧的手却紧握成拳,一直到酒宴即将结束也没有松开。   闫观沧果不其然喝多了,对方酒量一向不错,今天喝的多了也只是微微上脸,面上出现的酒色衬得五官愈发张扬风流,总结就是看上去像个又狠又会玩的坏逼。   由于喝得实在过多,意识也开始模糊,后半场闫观沧没再露面而是去了贵宾的单独包厢。   天色不早,出于安全苏折让保镖先送魏敏回去,自己留下来照顾闫观沧。   闫东临知道他哥喝醉后赶了过来,闫观身高腿长,就算醉酒坐在那里也让人不敢上前。   回家看来是不成了,闫东临拿着手机搜索了下周围的酒店,订好房后打算将他扶起来。   “我手机呢?”   听着他哥开口,闫东临左右找了找,苏折也开始找寻,发现没有,“不知道,要不打个电话?”   下一秒闫观沧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号码。   苏折:……   闫东临:……   所以你手里的是什么?   闫东临以为自己一个人就能将他哥扶起来,谁知半天也没站起身。   笑死,根本扶不动。   苏折瞧了上前帮忙,闫观沧身材比例极其优越,常年健身力气不是一般大,他将对方手臂架在肩上,和闫东临两人一起使力也没架动闫观沧。   闫东临吃力,“这怎么办?”   闫观沧醉得意识不轻清。   苏折瞧了男人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嗓音夹起在人耳边道:   “先生,怎么不跟我回家啊……”   这一声带着淡淡的不悦和埋怨。   绵密的嗓音传入耳中,闫观沧就好像被下了蛊一样,嗓音痴迷,“回。” 第76章   对方的应声就好像是条件反射一样。   闫东临听见他哥说回, 整个肩膀开始使力,学着刚才苏折的夹子音,“行, 哥咱们走吧~”   说着开始向前迈开步子,谁知闫观沧坐在那里不动,手臂一收力差点把他卡死。   “呃…呃…盒盒盒……”   看着人逐渐涨红的面色,苏折忙上前将人解救出来, “没事吧。”   闫东临大口呼吸,刚才他仿佛看见了南天门, 也实在没想到他哥会对他使这么大力气,想要说话一时间喉咙疼得有些发不出来声, “咳咳…我的嗓子,宝娟……我的嗓子……”   苏折:……   苏折拿了瓶水递给对方,看着对方嗓子不舒服让人喝口水顺顺, “你刚才发出了奇怪的叫声。”   “那不是叫声。”闫东临一脸深沉, “那是我垂死之前的挣扎。”   “我本来是打算学一下你的夹子音的。”   苏折瞧他一眼刚要开口, 下一刻就听闫东临继续, “没想到我哥给我进修了下。”   苏折:……   他哥手臂这么一夹, 现在真成夹子音了。   缓了一阵, 重新看向闫观沧,闫东临这回学聪明了,“这次你开口吧。”   苏折呼出口气, 在人耳边道:“先生。”   原本闭目坐在那里的男人有了反应, 低沉磁性的声音传出, “嗯?”   苏折将手轻搭在人肩上, “先生不回家了吗?”   一听对方要回家, 闫观沧开始有了动作, “回。”   苏折刚要打算去扶人,谁知下一刻闫观沧就握住了搭在肩上的那只手。   苏折的手型是十分标准的成年男人的手,又因为年少时做粗活,摸上去有些粗糙,手心摸起来的感觉也要比常人厚一些。   闫观沧一只大手紧握住肩上的那只手,随后将人拉近了些,闫观沧力气大,喝了酒使力也没个轻重,苏折被拽的踉跄两步勉强稳住身形,闫观沧自始至终裹着苏折的手,随后开始拿指腹摩擦揉摸,男人锋利浓烈的眉眼透着风流的愉悦,垂眸看着那只手,配上那张脸微醺的坏逼脸,难免带上了情欲色彩,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物色一夜情对象。   闫东临看见这一幕皮都要吓展开了,这是他能看的吗?   闫东临正义上身,“哥,你在干什么?!”   闫观沧现在分不清人,制止声传入耳中,顺着方向冷冷看去一眼,带着醉意的幽深瞳孔吓得要上前的闫东临缩了缩脖子,瞬间止住了步伐。   你早说要摸人手啊,这样他不就不看了嘛……   但现在都看见了,也不能装失明,闫东临有些为难的看了苏折一眼,“苏特助……”   苏折面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公事公办,“先把闫总送到酒店。”   闫东临点头,“行。”   苏折想将手抽出,但对方却握的死死地,力气大到好像两只手原本就长在一起一样。   苏折:“先生,你弄疼我了。”   绵密的话语中带着埋怨,仿佛再这样下去,就不让人牵了一样。   闫观沧心疼人,力道送了下来,然而刚一松力对方便直接将手抽了出去。   “先生不要牵我了。”   “特仑……”闫观沧嗓音中带着醉意,听着对方的话,有些气恼自己之前的不小心。   以为他把人给弄疼了,对方不给他牵了,一时间酒精上脑不知该如何把人哄回来。   哄回来再给他牵一牵。   “先生把手放我肩上吧。”   闫观沧听后泛着淡红的面上有些搓愣,没想到上一秒人还在生气,下一秒就让他把手放人肩上。   但这样的行为有些过于亲密,闫观沧不喜欢身体接触,有些犹豫。   苏折俯身,男人的视线刚好落在人的领口,闯入视线的是扣的规整一丝不苟的扣子,和那节修长的脖颈,“外面冷,先生帮我暖暖。”   闫观沧咬牙,嘴角勾出了抹恶劣的笑意。   妈的,真他妈招人疼。   见人不再拒绝,苏折面不改色的将对方手臂抬起搭在自己肩上,随后给闫东临递过去一个眼神,对方马上领悟去架闫观沧的另一边。   这次对方有意配合,三人很快便站了起来。   谁知还没迈步,苏折便觉肩膀一轻肩头处传来力道,原本曲架在肩膀上的手臂从他后背绕过,大手直接握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怀里带。   还没开走,苏折便被人结结实实捞进了怀里。   闫观沧现在满脑子都是他这小护工冷,虽然不喜欢身体接触,但也舍不得人冻着。   万一冻出病就遭了。   苏折刚要挣扎,耳边传来道低喃,“放心,不能让你冷着了。”   这句肆意又张扬,就好像纨绔子弟逗他的小情一样,醉意的热气扑在颈肩,距离近的仿佛要贴上去一样。   闫观沧楼着人,原本苏折架起的支力点也随之消失,闫观沧身体的力道顷刻间全部导向闫东临。   闫东临学着苏折的姿势架着他哥,打算三人行往外走,已经往出迈了一步,瞬间觉得肩上的重量比之前沉重了不少。   一时间一双腿都有些打哆嗦,什么情况,闫东临吃力的直咬牙,“怎么不走了?”   快啊!他要坚持不住了!   说着扭头看去,就瞧见他哥搂着人在那谈情说爱。   闫东临:……   闫东临架着他哥去,他哥搂着苏折。   总结,这个家没他不行。   闫东临一时间仿佛像大冤种一样,三个人的电影唯独没有他的姓名。   没什么,区区爱情保安罢了。   他还能怎么办,他哥姻缘薄的吓人,能谈就让他谈吧,就这样闫东临硬架着他哥,他哥搂着苏折,三人开始向外移动。   等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房间,闫东临憋着最后一口气将他哥放倒在床上。   闫观沧倒下也没松手,直接将苏折给带了下去。   “还冷吗?”   闫观沧大手将人往身上揽,苏折想要起身拿手去推人的胸膛,“不冷了,先生。”   闫观沧一把握住,“你手怎么这么凉?”   苏折垂眸瞧着他,面上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动作而慌乱,“先生不喝那么多酒,我们也不会这么晚回来,我的手自然也不会凉。”   闫观沧感受到对方的不满,“生气了?”   苏折冷眼瞧着,“没有。”   闫观沧听得出来,哄着人开口,“下次不喝了。”   苏折面无表情:“那是先生的事。”   之前在酒宴上他劝过了,但闫观沧置之不理,现在他的身份是护工,对方反倒百依百顺了。   苏折到底是弄明白了之前的落差感,只不过是之前半年形成的习惯,身体和意思习惯性的认为闫观沧会听他的,顺着他。   所以在对方驳他意时才会产生落差感,方才在酒宴上时的不甘和不愿也正是因为如此。   就像是你养熟了一条狗,离开几天,   这条狗就不再听你的话了一样。   苏折将手抽出来直起身,闫东临缓过去浴室打算弄些毛巾给他哥擦擦。   因为刚才闫观沧的力道,苏折现在身上的衬衫有些褶皱。   手中的温度脱力,让闫观沧皱起眉,哄着人道:“你要不喜欢,下次不喝了。”   苏折不去看他,“先生不用管我喜不喜欢。”   “毕竟我劝,先生也不听。”   闫观沧觉得对方这句说的不对,“怎么不听?”   苏折出于报复心理,“我让先生少喝,先生不也没听。”   “还……”   “还怎么样?”   苏折瞧他一眼,“还凶我。”   闫观沧一怔,下意识的开口,“不应该那么对你。”   “我看先生就是想凶我。”   “伤心了?”   闫观沧坐起身,将人拉过来,脑子反应不过来但大致也能猜出是他之前说话没轻重把人吓到了,闫观沧摸着人的手,“下次不喝了,也不会凶你了。”   苏折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真的?”   现在说什么,闫观沧都依着对方,“真的。”   “我不信。”   闫观沧听得心痒痒,仿佛两人关系亲密,对方在跟他闹气一样,不自觉将人往身边拉,喉结滚动,“不会再有下次了。”   苏折故意顺着人的力道靠近,随后俯身,淡漠的眸子看着闫观沧,原本被人握着的手抽出,只留一根手指剐蹭着人的手心,没有任何言语。   闫观沧等着,内心焦灼,苏折就这样故意让人等着。   闫观沧就这么让人在他手心里撩拨,随后想起什么。   “万一有呢?”   “不会,我喜欢你,舍不得。”   苏折听后一愣,一时间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什么?”   话音刚落,下一秒只觉手腕传来股力道,苏折一不注意直往人身上倒。   等闫东临拿着湿毛巾出来,就瞧见两人双双倒在床上,苏折肢体有着明显的挣扎。   闫东临脑子轰隆一声,忙将人从他哥怀里拉出来,“哥哥哥哥哥……”   一时间说话都刹不住车,看苏折一眼,发现对方下唇接近嘴角的位置正在流血。   闫东临捂嘴:“哦莫。”   苏折:……   苏折拿手点了下,看着指尖上的血,刚才倒下时不小心了磕到闫观沧牙上。   简单的解释了下,“别多想。”   闫东临听后这才松了口气,他还以为他哥强迫苏特助了。   随后转头再看去,闫观沧早已陷入了沉睡。   苏折整理了下衣服,“明天一早你哥醒了,知道怎么说吗?”   闫东临:“知道。”   “昨天是怎么回来的?”   “我和苏特助送你回来的。”   “护工呢?”   “哥,你做梦了吧,哪来的护工?”   苏折听后十分满意,“不错,有进步。”   说着从兜里拿出颗糖抛给闫东临,“晚安。”   看着人离开的背影,闫东临绷着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闫观沧醒来只觉一阵头疼,看着头顶陌生的天花板坐起身,如墨的眸子环视周围一圈,闫东临也刚起从隔壁房间过来看他哥,瞧他哥醒了开始回忆昨晚和苏折对的腹稿。   闫观沧一条长腿微曲坐在床上,“现在几点   ?”   闫东临傻眼,“哥,你不问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闫观沧看向他,脑海中想不起昨晚宿醉的记忆“发生了什么?”   看来对方是什么都不记得了,“没,你就是喝醉了,然后我和苏特助把你扶回来了。”   闫观沧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闫观沧起身去了浴室,之后让人来送了衣服,两兄弟去了公司。   周泽墙因为项目的问题来找闫观沧,见人还未来就在休息间等,苏折给人递了杯咖啡。   周泽墙眼尖 ,“你嘴怎么了?”   苏折面不改色,“被家里的狗咬了。”   周泽墙:“这狗挺厉害啊,一蹦这么老高。”   苏折:…… 第77章   周泽墙喝着咖啡, 大约上午十点钟时闫观沧和闫东临兄弟二人到达公司。   由于时间比往常迟了不少,闫观沧直接进入办公室处理文件,周泽墙听说他来了从休息间出来, 然而连个照面也没打上, 之后后脚走进办公室。   闫东临见苏折像以往一样一脸正色地坚守在岗位上, 快步过去打算邀功,“昨天对好的词, 我今天早上都说了。”   苏折目光落在闫东临身上,“闫总问什么了吗?”   “没有, 我哥起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折挑眉,“挺不错的优点。”   闫东临听闻发出疑惑的声音,“这算是优点吗?”   苏折反问,“不算吗?”   闫东临语气妥协, “那还是算吧。”   他哥浑身上下加起来也凑不出几个优点, 有总比没有强。   闫东临观察着苏折嘴上的伤势,发现已经结疤了, 但到底是昨天他哥没个轻重, “昨天真不好意思, 我哥喝多了。”   “无事。”   “其实有事也没关系。”   苏折:?   “你要是觉得委屈,我就让我哥以身相许!”   苏折:……你哥知道这事吗?   苏折潜意识忽略掉昨晚和昨晚闫观沧对他说的话。   那句喜欢来的凭空又莫名, 至少他这么认为, 在他眼中爱情这两个字在现实面前显得十分空虚。   他至始至终都认为两个人之间的情爱是最不牢固, 最禁不起考验的感情, 没有血缘关系的加持, 总会有相看两厌反目的一天。   他也不屑去参与, 年少时母亲的落魄难堪, 伴随着他整个青春, 是无数个抬不起头的日夜敲响在心中向前走的警钟。   他整理好文件起身打算送进去,闫东临十分殷勤的伸手接过 ,“我拿吧。”   苏折:“怎么了?”   闫东临:“这样显得我在公司有用一些。”   见人想拿,苏折将东西放在人手中,“其实你不用担心这些,你在公司永远都有一席之地。”   闫东临听后无比暖心,“真的吗?”   一旁路过的魏敏开口,“不然饮水机水桶谁换。”   苏折:……   闫东临:……   你说是骗我的!快说啊!!!   随后苏折和闫东临前后脚走进办公室,里面的两人显然也有的忙,闫观沧坐在老板椅上看着合同资料,周泽墙则在另一边的茶几旁查看着收集过来的地段规划和设计图的图纸,甚至铺的地毯上都是。   两人面上不苟言笑,不像以往一个臭着脸一个没有正形。   苏折:“闫总,您要的资料。”   闫观沧头也没抬,“放那吧。”   闫东临忙巴巴上前将文件放在桌子上,随后站回到苏折身侧。   闫观沧处理好文件拿过资料查看,“把城东泸区的地段导图找出来。”   说着将资料往前一扔,继续处理别的,闫东临上前将文件拿回来。   苏折:“好的,闫总。”   苏折:“这里还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   “拿过来。”   闫东临交上去,闫观沧瞧了没问题签了字,抬眼无意间瞥见苏折嘴角的伤,“嘴怎么了?”   这时周泽墙抻着脖子道:“被家里的狗咬了。”   闫东临:!!!   这是可以说的吗?   苏折对着人点了点头,表示是对方说的那样。   闫观沧听后没再多问,刚才也不过是瞧见了顺嘴问一句。   但目光还是在人身上看了两眼,自从昨日周泽墙说小护工和苏折身高差不多后,闫观沧都会多看苏折两眼。   “出去吧。”   两人转身往外走,刚走出三两步后方传来声响,“闫东临。”   听他哥全名叫他,闫东临吓得抖了三抖,“怎么了,哥?”   闫观沧:“你要没事做就去休息间把水桶换了。”   苏折:……   闫东临:……   一个两个都这么对他!!!   他难道就这么没用吗?   苏折临回到工作岗位时拍了拍他的肩,闫东临以为对方会安慰他几句,谁知对方一言不发的就走了。   闫观沧平时工作也一向很忙,除了之前修养的大半年,三餐都没有定点的时候了。   中午闫观沧和周泽墙没有出来,苏折也没有进去劝人的打算。   昨晚对方饮酒他上前去劝万幸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但这个潜意识的习惯,他必须得快速改掉才行。   用过午饭苏折上电梯打算回二十二楼,却看见了位不速之客。   闫从智。   对方手中拎着补品,看见苏折时有些意外,面上挂上微笑,“苏特助好久不见。”   苏折以基本的笑脸相迎,“闫先生。”   苏折走上电梯,闫从智开口,“我之前几次来都没看见苏特助,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自从闫观沧失明后,闫从智几乎每月都会来一趟公司,打着见闫东临的名义来贿赂前不久达成共识的老股东。   其实这老股东手里没多少股份,虽然有分红但闫从智也瞧不上眼,但到底在投选掌权人时有话语权,这才千方百计将人拉到了自己的阵营。   而他之前这半年来每次来公司都不见苏折,也正好转了空子,苏折要在他也不见得能这么顺利。   只是他至今都想不明白苏折为何当初休假半年,连个影都看不见。   如果这是闫观沧的一些计谋……,闫从智还没思索完便先一步被人打断思路。   苏折:“一些私事而已,已经处理完了,劳烦您费心。”   闫从智皮笑肉不笑,“怎么会,苏特助也算是咱们公司的功臣一枚。”   苏折未在多言。   到了二十二层,闫从智率先走出电梯,直奔闫观沧的办公室,抬手敲了两下门,“观沧哥,是我。”   闫观沧抬起头,“谁?”   周泽墙:“……你在问我吗?”   闫观沧:“不然?”   周泽墙:“你亲戚还是我亲戚!”   想着这狗逼也记不住人,周泽墙将图纸都收了起来,随后对着口外道:“进来吧。”   闫从智拎着东西走了进去,“观沧哥我听说你眼睛好了,带了些补品过来看看你。”   周泽墙:“消息挺灵通嘛。”   闫从智:“业内都知道了,我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说着将补品放到了茶几上。   “之前半年我几乎每月都来公司一次,给东临哥带些东西,怕他一个人累着。”   闫从智知道闫观沧回来肯定会背后调查他,这半年间每月过来的事情还不如他先一步承认,好堵人的口舌。   说着也不给两人说话的机会,毕竟从这俩嘴里也听不出什么好话来。   一个嘴   巴毒,一个嘴巴欠。   “之前半年苦了东临哥,观沧哥和苏特助都不在,我每次来瞧见他都挺累的。”   闫观沧从文件中抬起头,“谁不在?“   闫从智心中一咯噔,想着他说的话也没错,“观沧哥和苏特助都不在啊。”   说着心虚补了句,“怎么了吗?”   “没有。”闫观沧冷冷抛了两个字。   他记得苏折只跟他请了半个月的假。   闫从智没有多待,说了三两句便打算离开去找那个老股东。   “观沧哥还有工作要忙,那我就先走了。”   闫观沧“嗯”了一声以示回应。   等人出去后,闫观沧幽幽开口,“之前半年苏折不在?”   周泽墙以为对方知道,毕竟是苏特助上司,谁知对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啊。”   闫观沧:“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周泽墙:“除了你都知道。”   闫观沧:……   男人起身往外走,此时苏折正在教闫东临如何操作系统,一抬眼就对上了闫观沧漆黑的眼眸,男人目光在苏折身上游离几秒。   “你们两个跟我过来。”   之后便走进了休息间,苏折和闫东临两人对视一眼。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结伴走进休息间,就瞧见了闫观沧的黑脸。   闫东临吓得开口,“饮水机水桶我早上就换了。”   闫观沧:……   苏折:……   闫观沧看着苏折,嗓音低冷,“我听说你之前半年不在?”   苏折修长的手指忍不住蜷了下,面容镇定,但也几乎是瞬间咬紧了后槽牙。   “确实不在。”   闫观沧:“我记得当时你只跟我请了半个月的假。”   苏折不跟人对视,“是的。”   “那你之后的假是跟谁请的?”   闫东临在一旁巴巴道:“跟我。”   闫观沧:……   苏折没想到闫东临会主动上前背锅,顺着人的话往下说,“原本是半月就好,但家里的收成比往年慢了些,要走时又赶上政府修路,这才耽误了。”   闫观沧:“真的?”   苏折:“真的。”   “没问你。”   闫观沧目光看向闫东临。   闫东临咽了下口水,“真的。”   哥,你当着人的面问,我还能说假的不成。   “他当初怎么给你批的假。”   苏折面不改色,“小闫总说他可以,让我大可放心。”   闫观沧抱臂看着闫东临:“这话你说的?”   闫东临点了点头,没做声。   闫观沧目光落在苏折身上。   闫东临也算是对自己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这么会这么轻易就给苏折批假。   闫观沧:“批假为什么那么说。”   闫东临不出声。   “说话。”   闫东临嗓音如蚊喃,“为了装逼。”   闫观沧:……   苏折:…… 第78章   闫东临话一出, 原本空气中紧张的氛围顿时间往奇怪的方向转变。   他说完脸都皱巴了下,这给当中间人被左右夹击的日子他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但他要不待下去,他敢保证, 他哥这辈子都别想有老伴了。   难道他不想出去潇洒吗?!难道他不想出去浪吗?!   还不是这个家没他不行。   但说完还是往苏折身后默默移了两步, 他哥疼他是真的, 打他也是真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闫观沧眉眼都抽了下, 压抑着冲动。   苏折往前移了一步,将闫东临挡了个严实, 那张带着银丝眼镜的脸像平日一样风度翩翩,“闫总这件事我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闫观沧像寂夜一样的瞳孔幽深地看着苏折,对于这个特助除了工作之外他了解的并不多,平日里两人除了工作之外也没有其他过多接触。   私下也没什么联系, 通话次数不少但没有一次不是因为工作。   当初选特助时选中苏折, 也不过是因为他能力出众,其余的一概不知, 虽然苏折上岗后也让人调查了背景, 但他讨厌繁琐的说辞, 只问句底细干不干净。   以至于今天闫观沧对他印象也不过是能力出色的下属,他欣赏对方的办事能力, 但也仅此而已。   对于个人方面, 也就只知道对方叫苏折, 家庭情况, 毕业于哪里, 就连今年多大都一概不知, 也懒得去问。   他不去过问别人的过往, 也不允许别人闯入他的私生活。   闫观沧目光落在苏折面上, 他这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对方的模样,之前对对方的最深印象也不过是戴眼镜,仿佛对方的眼镜才是本体一样。   苏折长相有着鲜明的男性特征,面部轮廓棱角分明,但却也是极少的雅致面相,眼眉黑而不深,挺翘的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眉眼不具有攻击性,但也不算柔和,两者极其兼具的杂糅在一起,给人一种矜高不可攀的距离感,但又因对方身上温文尔雅的气质和说话有礼的谈吐,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要是放在学生时代,就像似班里的学习委员。   一身西装穿的衣冠楚楚,从上到下看不出一丝褶皱的痕迹,领间的扣子和袖口的袖扣也都都得十分规整,双手除了左手腕戴着只表没有其他任何外物,闫观沧看着人的身形。   “那个护工差不多像苏特助这么高。”   “苏特助这半年来不在公司。”   男人像似藏匿于山间的恶狼般危险的眯了眯泛着幽深绿光的瞳孔。   他不是傻子。   苏折身上的疑点和巧合太多。   但他又不信闫东临有胆子骗他。   之前在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单独问了闫东临小护工的长相,当时闫东临说他记不清了,后来让人画下来时才有人进来。   闫东临感受到他哥锋利的目光对准自己,心虚的低着头不敢与之对视。   不是他不想说,但大师说了他哥的姻缘他不能主动插入两人之间帮忙,不然就坏了,他就只能简简单单当个爱情保安,保证两人每天都有接触,顺便在苏特助耳边说说好话,早日把他哥推销出去。   毕竟他现在的角色就相当于月老身边的逆徒,在月老剪断他哥那很姻缘线后抢过来紧紧地打了个死结。   但他哥视线太过于骇人,闫东临吓得恨不得现在脚底下有个洞,让他瞬间消失。   苏折侧眸瞧了闫东临一眼,看着人有些后怕的模样,再一次道:“闫总,这件事责任在我。”   闫东临感激地看着他,天呐,这是什么好男人啊。   盘靓条顺苏特助,人间理想苏特助!!!   这句口号果然不是白叫的,但这也算是两人一起的锅,他当初要不接下来,他信苏折也不会把他拿出来当挡箭牌。   闫东临在人身后探出个头,“不,哥是我的错。”   闫观沧冷飕飕开口,“去安保部待半个月。”   闫东临瞬间把头缩了回去,“那还是他的吧。”   闫观沧:……   苏折:……   他承认要去做安保,安保部在一楼,每天工作岗位就在公司大门前,这要是被谁看见了,他小闫总不得被笑话死!   他可以没有尊严,但不能没有脸面。   苏折是特助,他哥的好帮手,一定不会去安保部的。   对于闫东临这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态度,闫观沧早已习以为常。   随后瞧了苏折一眼,口吻警告,“不准再有下次。”   苏折:“是。”   闫观沧又在苏折身上周寻几眼,这才迈步走了出去。   闫东临上前跟上,下午和那帮狐朋狗友有约,“哥,我想跟请你半天假……”出去玩。   闫观沧嗓音烦躁,“赶紧滚。”   闫东临一听忙喜出望外的滚了。   等休息间的门被关上,苏折面上的神色这才微微难看起来,方才对方询问他半年的去处,大脑像没了信号的电视机瞬间一片嗡鸣。   闫观沧除了生活方面有着极其明显的短板外,在工作方面能力和头脑都十分精明出众,洞察能力在这商界必不可少,他不想去了解并不代表没有。   毕竟之前想和他钻空子捞好处的他都知道,有能力瞧得上眼的就玩玩,其余的懒得计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他也十分乐于看他人被迫展现出的贪婪落魄的模样。   苏折现在很清楚,闫观沧现在已经把他算进了前者。   此时手心不禁捏了把汗,他能走到今天这般地位少不了闫观沧平时的栽培,上司对下属的历练,闫观沧从不手软,苏折也从未低过头,他知道社会残酷,他不行他做不到的,自然有人行有人能做到。   闫观沧要的只不过是一个工作上能帮他的特助,至于这个特助是谁,是什么身份男人都不关心。   闫观沧要是想玩他,他未必能比之前那个跳楼的老总好到哪里去,不至于那么脆弱,但也肯定会扒一层皮。   但方才对方看自己的目光他却有些瞧不出对方的情绪,不想似找到新猎物的玩味,而他也说不上来。   苏折给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呼出一口气这才走出休息间。   闫观沧枯坐在办公室,周泽墙站起身看了眼时间,“我先回去了,之后找时间再过来。”   闫观沧:“嗯。”   男人看着窗外,苏折有着很大嫌疑,但单凭两点却也说不了什么。   虽然他对苏折了解不多,但对方做事一向有分寸,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都拿的清。   他最讨厌公私掺杂,也不允许工作上的人进入他的私生活,苏折跟了他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道,他也不信苏折能有那个胆子去给他当护工。   但……   他不禁开始回忆第一次和小护工见面的时候,对方跟着闫女士进来,开口自我介绍,他只听了一耳便觉得声音熟悉,脱口而出便是苏折的名字。   当时对方否认不是,之后说着仰慕他千嚷万求,撒娇想要留下。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折:“闫   总,您的咖啡。”   男人目光不禁打量在苏折身上,对方气质优雅,凛然一副高岭之花不可侵染的的模样。   眸光流转,他这样规矩的人会撒娇吗?   闫观沧没瞧过,他此时坐在真皮沙发上,一双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随意的点着,没开口让人走,苏折就那么规矩的站在人身侧,身姿笔挺眼眸像下垂,不与人对视。   “说句话听听。”   苏折:“是,闫总。”   说完了。   闫观沧沉声,“捏着嗓子说。”   苏折心头一震,故意粗糙嗓音,“闫总。”   对方是真的怀疑到他身上了,苏折刚说完一声便不再开口。   闫观沧:“撒个娇。”   苏折搓愣,“什么?”   闫观沧口吻随意,“叫你撒个娇。”   苏折推了推眼镜,一时羞耻涌上心头,不知闫观沧这是什么癖好。   “闫总,属下不会。”   闫观沧:“我可从没在你嘴里听过这句话。”   苏折:……狗逼。   但现在身份到底不是护工,不知为何没了护工的身份,现在再让他撒起娇来,苏折有着浑身都不自在的羞耻感。   特助的身份对于他来说是人生的未来也是束缚。   苏特助严谨绅士,有礼节风度,撒娇这种事根本不会让人往他身上联想。   闫观沧也不催,就那么自然肆意的等着,目光打量着苏折,从眼睛到嘴唇,再到对方不知是因羞耻还是不甘而变红的耳垂。   面上倒是没什么情绪表露,还想往常一样一本正经,但对方越这么端着,闫观沧就越能从他身上看见小护工的掘劲。   虽然这说明不了什么,也不能证明什么。   但如果是小护工不想做的,那到最后也会忽悠过去,不想做。   但之前的苏特助却从未跟他说过不。   闫观沧就这么等着,一时间那张家暴脸看起来更坏了。   “闫总。”   闫观沧挑眉。   苏折板不住之前半年的习惯,手握成拳,下意识反抗道:“属下没有那般能力,不会。”   闫观沧嘴角勾起抹恶劣的微笑。   这不就来了吗。 第79章   苏折站在那里, 平静沉稳的面上透着股难以察觉的不悦,眼眸平静,却不看闫观沧, 表示着无声的抗议。   闫观沧尽收眼底, 也不为难他,“不会就不会吧。”   苏折眉宇紧蹙一瞬便舒展开,这并不像闫观沧的作风,这坏逼能有这么好心?   “想必你也不会。”   苏折:……尼玛。   男人语气轻佻,一句话便激起了苏折的胜负欲。   苏特助在业内是无所不能的代名词,但刚入职时的苏折显然不是苏特助, 他像普通人一样是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   大学算是个小社会, 人际关系和事物在大学头露头角, 但大学是大学,社会是社会, 两者到底是分开的。   苏折本以为自己从小吃苦一切看惯, 只要凭着自我内心的朝气和勇气便能到抗下所有, 但进入公司后一来便进入高强度的生活环境难免吃不消, 况且当时在工作上还有处理人脉的许多事情他都不懂。   在大学时期的如鱼得水,在商界根本不管用, 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苏折几乎是每天都在自我认知的狭窄和自我怀疑中度过。   但他要强,他什么都想要做好, 只要他越能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他才能在这个冷漠的社会上提现自己的价值, 而不是默默无闻。   事实上他也这样做了, 每天不断的学习和观察, 以为自己做的可以做的足够好, 但就在刚入职半年后一个大项目差在砸在他手里,当时苏折虽有较强的心理素质但还是难免担忧,那阶段几乎没怎么睡过好觉。   而闫观沧更不是那种会体贴人的老板,相当于人更像似冷冰冰的机器,看着他交上来的报表,手一挥,纸张全然散落在了地上。   苏折想去捡,闫观沧嗓音烦躁,对方好像并不想和他有什么交流,语气也不好,“一堆废纸捡什么?”   对方对他这样的行为看不上眼,当初看中苏折也不过是对方在原则性上从不弯腰,不做无畏挽留。   但显然这半年的高强度工作带来的压力让他身心俱疲,苏折不断的怀疑自己的能力和行为,开始否定之前的自己,但却又在人说出时表示抗拒。   听到人的话苏折瞬间站直身子,动也不敢动,当初的他不像现在这般独当一面,能在商界游走的顺风顺水,入职的头一年就算是闫观沧眉头皱一下苏折都会神经紧张,回想着是不是工作哪里没做到位。   闫观沧随口问了个地段线路规划的设计线,他当时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紧绷着,将自己的答案说了出来,结果是错的。   苏折像似紧绷着的琴弦,懊悔的闭了闭眼,以为对方会大发雷霆,结果闫观沧就坐在那里什么也没说。   就在苏折身心极其煎熬时,男人开了口,“不会为什么不问?”   苏折带着股倔劲,“我以为我能行。”   闫观沧的目光看着地上的那些废纸,“这就是你自以为是的结果。”   当时这句话对于苏折来说极其伤人,名牌大学毕业的优等生,得过数个国家级奖项的苏折头一次被人这般质疑打击。   他能有今天凭着的都是他心中的对自我的鼓舞和不服输。   从年少时起苏折几乎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尽善尽美,让人挑不出错来,是老师口中一向优秀的好学生,是大学时期受人追捧称赞的学生会长。   老师将他挂在嘴边,每每提到他都无不透漏着自豪,如果要是谁是完美的,那苏折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选。   高中是,大学是,研究生时也是,他做什么都做到最好,做什么都会有人称赞他的能力。   苏折也对自己抱有一定的自信,他认为自信是必不可少的,只要不盲目,自信永远都是你闪光点的托举物,是外在和内在不可缺少的一份自我信仰。   然而就在闫观沧开口的那一刻,苏折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和以前的获得的所有荣誉被狠狠打碎了。   这和他以往听到的不一样。   他觉得他有能力完成好,他觉得他有能力做到,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困境一样,他都能扛住压力咬牙向前。   但结果事与愿违,也和之前的人生结果背道而驰。   他搞砸了,入职后交给他的第一个大项目差点毁在了他的手上。   他当时紧握成拳,无比用力双手都因懊悔和不甘而颤抖,也没跟闫观沧说一句软话,哪怕这件事的错的确是在他。   初出茅庐的苏折没有现在这般成熟,理智难免被情绪操控,他将不满说了出来,说闫观沧这个上司如何冷若冰霜,如何咄咄逼人,将近半年多来闫观沧的不理解说了个透。   他大学期间是如何的敬仰这位年轻有为的大老板,现在就有多难堪狼狈。   他甚至在大学以来的目标就是进入对方的公司,他想和闫观沧这样有能力的人共事,闫观沧比他年长几岁但却有着这般丰功伟业,苏折十分钦佩,但等到真的来了这里,一切幻想都被打破了。   苏折不解,也不知道闫观沧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对人冷冰冰的,所有事情都不带一丝感**彩,苏折从来不是矫情的人,但在闫观沧身上他看不见常人身上一丝的人情味。   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好像他对谁都不关心,对谁都不想了解不想说话,他能感受到闫观沧除了工作上的事,一句也不想和他多说。   他细说着闫观沧没人情味的一桩桩一件件,他神情失态,像似被关在笼子里的雄狮。   而对方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恼怒,只用那双眼睛平静的看着他,好像他说的举足轻重,没有任何意义,就连让他发怒都不配。   他以为像闫观沧这般脾气不好的人,一定不会压抑怒火,然而直到他说完闫观沧也没有打断他一句。   然而就是这样的态度让苏折觉得自己难堪,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样。   把人骂了,苏折自觉不能再待下去,“明天我会去递交辞呈。”   闫观沧:“当初选你,以为你会有点能耐。”   对方说话就是这样,永远都踩在别人不爱听的地方说,要不是闫观沧跟他妈说话也这样,苏折都以为对方是在针对他。   语言这门课程,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哪里进修过。   苏折咬牙想要反驳,却说不出一句。   “你不会的自然有人会,你不能的也自然有人能。   “滚吧,是我当初看错了人。”   苏折在办公室里倔强的站着不动,闫观沧修改完文件抬起头有些意外,“怎么还没走?”   对方这句没有任何嘲讽他的意思,只是单纯意外他还没走,然而就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苏折成功被惹怒了,恨不得上去扇人两巴掌。   他不走了,他要把这个项目拿下来让对方看看,他苏折比他看出来的强上不知多少。   极其愤怒的拿起地上对方口中的废纸,拍在闫观沧办公桌上,让对方跟他讲,给他念,给他画出来。   而闫观沧真的教他了,对方虽然脾气差,但却不是和下属计较的人,苏折也知道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让他高看几眼。   比如当初对方看走眼,以为是个厉害角色外强中干的跳楼老总。   其实刚入职那半年闫观沧背地里对他的提拔和重用,也几乎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一个刚入职一月还不算了解公司内部的特助,时常陪同闫观沧出入各大场合,不论是应酬还是晚宴都到着他,之后更是不到半年就给了一个人人争着抢着要的大项目。   放在往常,闫观沧的行为可以说是极其信任,显然苏折的成长没也让闫观沧失望。   经历过这件事后苏折才彻底看清社会的复杂面,也不再在闫观沧人情上面抱有期待,毕竟这坏逼这辈子是改不了了。   后来的几年苏折越发成熟起来,整个人身上的气质都在逐渐转变,少年时期的年少轻狂带着苏折走过整个学生时代,随着进入社会的人生阅历使苏折逐渐内敛稳重,不再张扬迫于别人的认可,因为他本身的优秀不再去需要他人的肯定,这样的他是人生的又一开始,就像是从最开始泛着青涩外皮苞芽长成了逐渐成熟的果实。   在外人眼中散发着无比成熟的魅力,荷尔蒙在他禁欲的外形上给人强烈的矛盾感,却又无比刺激着人的感官。   一举一动都透着绅士的礼节,有分寸但也会以进为退,无论是思想还是能力方面都十分出挑。   只是不成熟贪玩的想法也会在工作闲暇之余冒出来,苏折觉得并不是坏事,毕竟那也是自己曾经不可抹去的一部分,是他如阳光般金灿耀眼的青葱岁月。   高中的中二时期除外。   但当时年少轻狂显然也留下了冲动的后遗症,他不能在闫观沧嘴里听到不行或不会对他否认的字眼。   闫观沧目光玩味的瞧着人的面色,果然看见了自己所料到的,两人私下像这样说闲话的次数几乎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但对方愣头青时期的炸毛点他还是能回忆起来。   苏折站在那里没有动,闫观沧:“没事就出去吧。”   苏折咬牙,“我会。”   闫观沧面上故意表现出另眼相看。   苏折不甘心,然而他现在身为特助,撒娇这种事根本不符合他的身份,苏折的羞耻心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但还是要强道:“我小时候就会了。”   “是吗。”   对方口吻挑衅,苏折恨不得上前咬他一口,二十一天养成一个好习惯,之前半年被他拿捏的狗,现在翻过来挑衅他让苏折极其不爽,短时间内这种心绪又改变不掉。   最后还是魏敏进来交东西才打破了僵局,苏折离开,儒雅的面上透着不甘,闫观沧就这么瞧着,也没再逗他。   他清楚的很,对方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来跟他展示他怎么会撒娇,如何会撒娇,甚至多么厉害。   顶着那张矜持儒雅的脸,在他面前展露着与自身强烈反差的事情和姿态。   他的矜高,他的清醒,他的稳重是他的魅力,也是他的自我认知,但闫观沧却偏要让他红着脸,咬牙切齿的将自己的外在表象一个个在他面前剥离,让他将自己放荡露骨的展示给他看。   这是对方欺骗他的代价,也亦是他自己的贪婪。   苏折敢顶着护工的身份欺瞒他,他不恼是因为心底的那份喜欢,但也并不代表苏折不用付出代价。   一朵长在高崖上的花,人人不可攀,他偏要揉在手心,让那花情愿为他舒展开放,在他手心生根发芽,永远在他身上盛开。   毕竟他这人公私分明。 第80章   苏折从办公室出来后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才恍然回神。   修长的手指拄住额头,清冷的眉宇间显示出懊恼,刚才在办公室里的不甘显然是没压住之前半年的习惯。   但事已至此, 也不可能时光倒回, 在心中警戒一番,只能盼着早日纠正过来。   但闫观沧刚才明显在试探他,跟在人身边这么多年,闫观沧面上的微表情他都能观察的一清二楚,更别说是对方的情绪琢磨。   闫观沧刚才试探时明显没有恼怒的情绪,也就说明对方还没有真的把自己和护工联系起来。   以闫观沧的脾气, 在得知他伪装成护工进入他的私生活后, 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对方的私事是禁忌, 就像似一展挂着金锁头的大门,人人都有钥匙, 但却也人人不敢打开, 毕竟付出的代价远比自身的好奇心要高的多。   苏折叹了口气, 一旁路过的职员听见了, 上前问道:“苏特助有什么烦心事吗?”   苏折抬起头,他衬衫外穿着灰色西装马甲, 将上半身的身形线条勾勒的十分完美,面带微笑,“没什么, 谢谢关心。”   他的身材虽不足闫观沧那般让人过目不忘的惊讶,但却十分衬托整体气质, 肩宽腰窄, 胸膛也不扁平而是因锻炼有一定的肌肉弧度, 手臂结实, 背脊笔直,外在体态十分突出。   当初苏折健身的一大目的就是想要穿西装好看,虽然业内看中能力但优越的外形也在部分人眼里必不可少。   而这一想法也是刚进公司时瞧见闫观沧产生的,男人的天生比例便十分优越,加上后天的长期健身锻炼,西装穿在身上十分惹眼注目,苏折当时觉得这世上可能没有比对方更适合穿西装的人了,男人身上彰显出的气势和威严,可望不可及。   所以在入职的头一年,他每天都不自觉盯着人的身材看。   可能还有一点就是因为对方胸大,说来也有些羞耻,毕竟闫观沧整体比例十分协调,之前苏折也没注意到过。   直到一次出差,对方的行李因为托运问题没办法准时到达目的地,要晚两天,下飞机对方就派人去买衣服送到酒店。   那人也是对面公司派来接待的,也不知道闫观沧的尺码,本打算买均码,但瞧着闫观沧身形高大,肩宽也摆在那里便加大了一码,谁知到底是买小了。苏折平时便穿均码或加大一码的,但对于闫观沧来说显然不够。   晚间苏折从酒店房间出来去找闫观沧,就瞧见对方面色有些难看的站在套房客厅系着衬衫扣子。   对方示意他进来后,苏折也没开口说什么,就在一旁等着。   谁知对方胸膛处的扣子好不容易扣上后没几秒就崩开了,在苏折眼前崩开了……   自那次之后,苏折在一段时间内总是不由自主的盯着人的胸看,并在脑中细想着对方到底是如何将身材比例练得如此匀称和谐,毕竟平时整体来看时胸肌并不算突出,但放出来单看真的很显眼。   瞧着对方的面容,职员有些脸红,“苏…苏特助没事就好。”   说着便红着脸走了。   其实这种搭话在公司内十分普遍,毕竟为了苏折早起上班的比比皆是,为的就是能碰上和对方坐同一班电梯。   哪怕电梯上有他们大老板,但为了见苏折还是硬着头皮往上上。   晚间没有加班,苏折最近心烦,买了些东西便去了小甜甜的店。   此时已经深秋,晚间呼出口气都能看见淡淡的白雾,苏折带着黑色皮手套,西装外穿着风衣,颈间围着深色围巾,一手拿着公文包一手拿着   给对方买的补品和药贴。   天气越冷,对方的腿脚便越发显得笨重,在这纸醉金迷的大城市里,没多少能真正宽慰苏折的人,但小甜甜算一个。   对方就像似长辈一般,给着他精神支持,两人年岁相差十二岁,整整一轮。   小甜甜听见门铃开门便瞧了风尘仆仆的苏折。   小甜甜:“来了,快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苏折进去将外衣脱下。   “没吃饭呢吧。”   苏折点了点头,小甜甜:“行,你坐一会,一会儿炖鸡就好了。”   苏折意外,“炖鸡?”   小甜甜:“嗯,你不喜欢?”   苏折只是有些意外不是鸭子,“你改口味了?”   “不是。”小甜甜:“菜市场鸭子卖完了。”   苏折:……   他就知道。   原来是退而求其次,小甜甜转身往里走,有些坡脚,比他月初来时看起来更严重了。   苏折眉宇紧皱,“腿怎么了?”   小甜甜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老毛病了,每年快入冬了就这样,就是怕阴冷等来年开春就好了。”   苏折:“我周末带你去看看。”   “不用,早看过了,就是老毛病了。”说着便进了厨房。   晚间饭后苏折窝在懒人沙发上,小甜甜拿了个苹果掰开递给苏折一半,苏折并不太喜欢吃苹果但还是接下来了。   最近烦心事多,但也有顺心的,之前的那一千万交过税也到账上了,虽然不够完全还贷款,但也能减轻近几年不少压力。   随后目光落在人腿上,之前对方也只是说被人打了,苏折开口,“你的腿怎么成这样的。”   小甜甜还是那副说辞,“遭到了社会的毒打。”   显然不想正面回答。   对方不愿说,但显然好像也不后悔,苏折目光不解,毕竟无非就是因为那些所谓的爱情,小甜甜瞧了开口,“等你大了就懂了。”   苏折:“我今年二十六了。”   小甜甜哦了一声,“等你老了就懂了。”   苏折:……   小甜甜看着对方的头发,“等你经历就知道了,爱情挺美好的。”   苏折没做声,虽不认同但也没反驳,目光一扫发现一旁的木制矮桌上放着几本金融杂志,刚想抬手过来看,便被小甜甜胡乱收了起来。   “好几天没收拾了,挺乱的。”   苏折一愣。   小甜甜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吗?“   苏折:“几天?”   不是一直都这么乱吗?   小甜甜:……   逆徒!!!   苏折待到晚上回了家,临走时对方嘱咐他小心抢劫的,地段一直不太平。   闫观沧第二天一早下楼就瞧见了趴在楼梯口的金毛,瞧见他后摇着尾巴走了上来。   男人抬手揉了把狗头,他记得苏折在时十分喜欢金毛。   闫观沧高大的身躯站在那里,想着要不要把狗带去公司让苏折见见,毕竟一个多月未见,以对方的心性难免会想。   但今天有会议要开,还要外部的视察,便只能往后放。   苏折去公司的路上偶遇了闫东临,对方的车抛锚在了路边,正在联系人来处理。   瞧见苏折后眼睛一亮,等车被拉走后打算和苏折一起去上班,毕竟离公司也没多远了。   这几天闫东临心里一直有着股   不详的预感,但周围并没显示出多大的危险,然而没有危险时他哥就是最大危险,这几天他都没去他哥家看闫女士,觉得不太好,毕竟他哥要真想揍他,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挨一巴掌再走。   闫东临:“我最近总觉得心慌慌的。”   苏折:“没事不要瞎想。”   闫东临心中不安,“你说我们会不会被我哥发现啊。”   苏折心头一阵,“大白天不要讲鬼故事。”   闫东临:……   他哥对他好,他长这么大也没怎么跟他哥撒过谎,然而没想到现在一撒就撒了个大的,连回头路也没有。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虚作祟,闫东临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身体重心猛地向下栽过去。   苏折眼疾手快拉住对方的手臂,谁知对方的惯性太大,苏折又在下台阶整个人都被带了下去。   一时间两人双双倒地。   闫东临倒地,苏折一个不备倒在人身上,好在两人都没怎么受伤,只是苏折的前额磕在了闫东临的后脑勺上有些泛红。   苏折调整好自己将人从地上来起来,“没事吧。”   闫东临摇了摇头,看着苏折额前刺目的红印有些自责,“对不住,苏特助。”   苏折捡起公文包没当回事。   闫东临在一旁小声道:“我哥要问起来,你能不说是我弄的吗?”   苏折:“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   闫东临:“为什么?”   苏折:“你哥不会关心人。”   闫东临:……   他想反驳,但他哥确实没这个爱心。   自知道苏折就是小护工后,闫观沧去公司心中都带着愉悦的心情,哪怕那张家暴脸上根本显露不出来。   苏折和闫东临进来交报告,闫观沧瞧见人额前的红印,锋利的眉眼皱了起来,“头怎么了?”   苏折一愣,闫东临更是一惊。   苏折记得闫东临的请求,随意编了个借口,“今天上班路上救了个人,不小心伤了。”   闫观沧:“救人?”   苏折面不改色,怕对方不信还特意道:“对方是个成年人,挺高的有一米八。”   一旁的闫东临:“一米八七。”   苏折:……   闫观沧:…… 第81章   那句一米八七落入耳中, 苏折嘴角都抽动了下,闭了闭眼,尽量平静的呼出口气。   他尽力隐瞒, 对方直接自爆。   阎王让你五更走,你偏提前到三更。   闫东临说完也十分懊恼,恨不得扇自己嘴两巴掌, 但刚才他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事关尊严, 下意识就开了口。   他低着头,心中一阵心虚,随后悄咪咪抬头就瞧见了他哥在看他。   闫东临大脑急转, “我要说我是围观群众, 你信吗?”   闫观沧:“你信吗?”   闫东临:……   苏折:……   他要敢说信, 他哥就能揍他。   闫东临抿着嘴开始当哑巴,怪不得这几天总觉得心里慌慌的, 原来真的有血光之灾。   闫观沧看着两人的目光中透着无奈,一脸复杂,上个班两人都能出现这般状况。   目光落在人额前的红印上, 十分碍眼, 心中不悦,锋利的眉眼紧皱。   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闫观沧不会关心人,那些肉麻的话他说不出口, 说了也是白说, 对方的伤也不会因为几句安慰人的话愈合。   闫观沧大手拿过对方递上来的文件,翻了一遍, 签了字抬手放置在桌面前方, “没什么事就出去。”   苏折也不多留, 拿过文件转就走。   “等等。”   苏折脚步一僵,“闫总,还有什么事情吗?”   闫观沧看着人头上的伤,“准你一天假去医院。”   苏折:?   闫东临:?   苏折面容上一时间不知该表现出什么情绪,腹稿在喉间编了删,删了编,“闫总,不需要一天假。”   闫东临了然,“哥,他只用半天。”   苏折:……   他就不能不去吗?   苏折深吸一口气,“我不需要去医院。”   闫东临捂嘴,“带病工作,太感人了。”   苏折:……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闫观沧看着他,沉默不语,显然是要他说出个理由。   苏折:“还没等到医院,伤口就愈合了。”   他去医生可能会让他转精神科。   只不过是轻微的皮外伤,别说血了连皮都没破,只是一时充血还红着,过不了半个小时红印就能下去。   闫观沧面色冷硬,“出去吧。”   这次苏折不再给两兄弟开口的机会,匆匆拉开门走了出去。   闫东临见保护伞走了,也忙想溜,“哥,我也没什么事了,我也走了。”   闫观沧:“我让你走了吗?”   闫东临先是一惊,随后了然,“我知道了,你是让我滚。”   闫观沧:……   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想说什么却又语无伦次,闫家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   但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闫观沧将人护的太好,以至于什么事闫东临都不会往深了想。   见他哥不说话,闫东临有些局促的站在那,“哥,还有什么事吗?”   闫观沧不再看他,“没有,滚吧。”   闫东临麻溜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哥看他是那般表情。   闫观沧将目光重新落回到文件上,方才本打算质问闫东临,对方居然有胆子帮苏折骗他,但想想又算了。   质问了,也会让苏折警惕,还不是时候。   刚知道苏折就是小护工的那晚,说心中没火根本不可能。   他寻找小护工这段期间,周围的人没有一人站出来跟他说真话,被周围人集体欺骗隐瞒,家里那些帮佣他懒得去计较,闫女士也是一脸为难的叫他不要伤心,说有难言之隐。   但这件事无论有着如何的始末,都无形中将他底线踩在了脚下。   他讨厌工作上的人进入他的私生活,苏折知道,闫女士知道,他身边几乎人人都知道。   这样的行为在他眼中让他感到无比厌恶不适。   就仿佛他人明知一人不能吃芒果,只要吃了就会过敏,就会身体不适,但周围的人还是这样做了,说是为了他好。   他知道闫女士为何找苏折来,因为对方了解他平时在工作上的生活,照顾他方便,但也同时忽略掉了他不能忍受的地方。   一如年少时周围的嘲笑和不理解。   而苏折也答应了,在明知他忌讳越矩的情况下答应了。   相较于欺骗,闫观沧更恶心他人对他私生活的侵犯。   骗了就是骗了,谁骗了他,他不在乎,因为他根本不在别人。   闫观沧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到底对人产生了感情,这就是最矛盾复杂的地方。   凡事惹恼了他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谁也不例外,既然有本事招惹他,就应该想到后果。   而苏折偏偏踩了雷区。   男人一双如深墨般的眸子黑的可怕,将人如何他舍不得,但也不可能因为感情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闫东临走出办公室就去找了苏折,搬了把椅子在人身边坐下,打算打下手。   苏折:“闫总跟你说什么了吗?“   闫东临摇了摇头,“没有,但是……”   “但是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哥看我的眼神好像有些嫌弃。”   苏折:“你没看错,那不是错觉。”   闫东临:……   闫东临有些不解,“你说我在公司都这么久了,我哥也回来一个多月了,难道就没看见我的优点吗?“   苏折开口安慰,“会看见的。”   “那你看见了吗?“   苏折看着文件,“看见了。”   闫东临满脸期待,“我有什么优点?”   苏折:“单纯。”   闫东临琢磨:“单纯?”   魏敏从一旁路过,“就是缺心眼。”   闫东临:……   —   第二天一早闫观沧出门时让人将金毛的牵引绳拿过来,随后牵着狗出了门。   金毛乖巧地坐在车座上,扭头满眼好奇地看着窗外。   闫观沧闭目养神,苏折许久没见金毛,想必也会想。   但想必情绪也不只想那么简单。   周泽墙今天来找闫观沧,一大早两人就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   金毛的牵引绳被松开,一开始时刻守在闫观沧身边,男人大手揉了把狗头,工作也顾不上它,“去玩吧。”   金毛听了这才开始在偌大的办公室里转悠起开,闫观沧的办公室有大半个平层的面积,因为时常睡在公司设有休息间和浴室。   金毛这边看看那边瞧瞧。   门边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金毛警惕的立马向门口看去,一时间尾巴也不摇了,满目认真的看着办公室门。   下一秒,苏折拿着文件推门而入。   金毛:!   好大   爸!   “汪!汪汪!!”   苏折耳边传开狗叫声,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瞧见一团不明生物飞快的向他扑了过来。   缓过神垂头看去,是他一个月多不见的狗儿子。   苏折眼眸在一瞬间亮起,但很快便强迫自己压下喜悦,目光隐晦的看向闫观沧。   果不其然对方也在看自己。   苏折身形僵硬,因心虚下意识回避对方的目光,毕竟在这之前对方就已经对他抱有了怀疑。   一时间狗子扑在腿上不知如何动作。   谁知苏折还没开口,一旁的周泽墙倒先笑出了声,“老闫,我可不知道你这狗还会对别人亲近。”   苏折面色沉重起来,强迫自己镇定。   “我记得你这狗跟你那小护工挺亲的,没想到现在来亲近苏特助。”   话落,苏折后背几乎都出了层冷汗。   闫观沧:“是和他挺亲近。”   苏折呼吸起伏,手心也开始出汗,“闫……”   闫观沧:“可能是瞧他顺眼了。”   说着看向金毛,“弟弟,回来。”   金毛听见闫观沧叫他,摇着尾巴走了回去。   闫观沧说的借口漫不经心,好像对金毛亲近他没怎么关注,苏折松了口气冷静下来,但面色还是有些难看,“闫总,报表。”   闫观沧没看他,“放那吧。”   苏折放下东西离开,走时还是没忍住瞧了金毛一眼。   晚间,闫观沧坐在会所包厢,一双长腿交叠,浓烈具有攻击性的五官半隐在包厢昏暗的灯光中。   周泽墙回国的亲弟弟知道闫观沧来了,特意过来喝几杯,毕竟作为兄弟也好几年也没见了。   但两人聊什么,周泽清又听不懂。   周泽墙想起今天白日的情形觉得好笑,“你怎么就肯定对方是你找的护工?”   闫观沧宽阔的背脊靠在沙发上,随便说了个点,“我之前让他找人,他没找到。”   “就单凭这个?”   “他做事从来没有过疏漏。”   周泽墙这才了然,苏特助是谁啊,就没他办不明白的事。   一个没钱没势的小护工,如果找不到,要么是没这个人,要么就是他自己。   周泽墙看着酒水,“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今天还那么对他,我瞧着他脸都白了。”   他白日的话,完全是看出来了闫观沧对人惩戒的意思,估计试探让人紧张,对方又漫不经心的给了借口,实现了对苏折的精神消耗。   闫观沧闭目养神,昏暗的灯光在他身上形成侧影,像似困于黑暗中的猛兽,“做错了事,总要给些教训。”   周泽墙瞧了失笑几声,果然狗逼不会懂怜香惜玉。   闫观沧这个地位想玩人找小情只要他想,随时都能,但他们也还都看得清,对方可不是让对方当情儿。   随后转头看向周泽清,“瞧了吗,以后追人可别像他这样。”   周泽清:“为什么?”   周泽墙:“换了别人早孤独终老了。”   “他啊,是命里有老婆。” 第82章   之前因为环球旅行有好一阵子没回过国, 自闫观沧眼睛好后,闫女士几乎每天都要出门逛逛,落日挂在天边, 今天保镖手中也照常大包小裹的跟在闫女士身后。   谁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确是个陌生面孔。   闫女士一愣,画着精致妆容的面上笑容得体, “不好意思,走错了。”   闫观沧住宅占地面积不小, 包括前院,花园,游泳池和休闲场, 从大门进来到玄关门口也有一定距离, 按理来说观沧四周根本不可能走错。   闫女士也没多想, 可能是今天太累了,说着就要招呼保镖离开。   帮佣忙开口, “夫人您没走错。”   闫女士红唇僵住,目光落在那名管家身上,是个从来没见过的面孔。   “你是新来的?”   管家点头, “是的, 夫人。”   闫女士意外但也没说什么,将手中的包包递给对方拿着,换好鞋往里走。   结果迎面而来的是一张张陌生面孔。   闫女士回头看向那么帮佣, “他们。”   管家面上没有过多表情, “他们都是新来的。”   闫女士在一楼转了一圈,“以前的人呢?”   管家就像个电报机一样, “都被先生安排去老宅看老夫人了。”   这位老夫人指的就是闫女士的母亲, 闫女士有些不解, 父母每天过的退休的潇洒生活怎么突然缺帮佣了。   但事情越想越不对劲,还没等闫女士想往楼上走,就在楼梯口侧面瞧见了打包好的行李。   闫女士眉头一跳,管家上前,“夫人,距离您的航班时间还有三小时,咱们是时候可以出发了。”   闫女士:“我没有让人订过航班。”   管家:“是先生让人订的。”   闫女士:“观沧?”   “是的,夫人。”   “他给我订机票干什么?我还要多留两个月。”   管家让人去帮忙拿行李,“夫人咱们走吧。”   闫女士面色沉了下来,“我需要个理由。”   “先生说夫人您心里清楚。”   闫女士心头一震,一时有些说不出话,“观沧他…他知道了?”   管家:“夫人,先生的私事我不得而知。”   这句话意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另一面仿佛什么都说了。   闫女士有些心虚,也根本没想到闫观沧会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观沧小时候的事情,他们母子二人,不…应该说大部分亲人之前都有隔阂,这次可不能再不解释了,虽然她也没什么能解释的,但说说软话卖卖可怜还是能的。   “我要见观沧。”   “夫人,先生今晚不回来。”   “我要是不见他,我就不走了!”   管家也不为难,“没关系,先生知道夫人不会走。”   闫女士眼睛一亮。   管家面带微笑,“所以特意安排了保镖将夫人杠走。”   闫女士:……   逆子…逆子!!!   管家开口安慰,“夫人也不要伤心,先生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闫女士:?   管家:“知道夫人不会心甘情愿被保镖扛走,所以特意安排了两个帅的。”   说着拍了拍手,两个帅气保镖出现在眼前。   闫女士:……   行吧…也不是不能走。   看来就算挣扎也没有用   了,闫女士一时间心中复杂,到底是跟着人走了出去,坐在车上看着手机屏幕,心中犹豫是否要给苏折发信息。   最后想想又算了,大师说过了,观沧的事她最好不要插手,凡事都得看他自己。   闫女士叹了口气,心中不是滋味,但也没办法,一开始人是她找的,找苏折也不过是看对方了解观沧照顾起来方便一些,但同时也忽略了对方不喜工作和私事缠连在一起。   深秋的早晨森冷,街道两边树的叶子也都掉的光秃,苏折今日穿着灰色西装,外面又穿了件深色大衣,一双手被黑色的真皮手套包裹,手中拎着公文包,刚到公司大门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吵闹的声音。   目光顺着声音望去便瞧见闫东临站在大楼较偏的侧门,要是没记错,那里是安保部。   而此时那里围着三五个人,中间的闫东临最为突出。   “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我怎么可能在这干!”   他面色慌乱,想要从旁人身侧的空隙跑开,谁知却被揽了个严严实实。   “闫先生你不能走。”   闫东临面色带着不可置信,“我为什么不能走,你都知道我姓闫,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们公司大老板什么关系吗?”   苏折见那边吵嚷走了回去,“怎么了?”   闫东临一时间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越过人群猛地扑到苏折身上,“苏特助救我,我刚来他们就让我去换衣服到安保处报到。”   这时安保处的人员开口,“是老板的意思。”   知道真相的闫东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我哥…我哥安排的。”   那人点了点头,“是的。”   闫东临大惊失色,“不可能,我哥为什么安排我来安保部。”   “因为学历。”   闫东临:?   “以闫先生的学历进公司只能进安保部。”   花钱去海外镀金的闫东临:……   闫东临不死心,“我是他弟弟,我走后门可以不干安保。”   “不行,老板公私分明。”   闫东临:……   苏折:……   好家伙,理由恰到好处,无法反驳。   是闫观沧的安排,苏折虽然为难但是也没有办法,拍了拍闫东临的肩,“加油。”   闫东临拉着他胳膊,“苏特助,我不能干安保,要是被我那帮朋友知道了,我脸往哪放啊!!!”   员工:“老板说了可以放地上。”   闫东临:……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最后闫东临还是被人架着苦哈哈的去了安保部,换了身衣服出来,欲哭无泪。   然而更难过的是,他哥还把他卡给冻了,他的所有花销几乎都是他哥给的,现在冻结了半条命都没了。   苏折看着人一身黑的安保服,不知如何安慰,“你还好吗?”   闫东临一脸沧桑,“还好,我还活着。”   说着红了眼眶,抬手捂住脸,“我居然还活着。”   苏折:……   几乎是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安慰闫东临后,苏折乘电梯回了二十二楼,一时也拿不准闫观沧为何会安排闫东临去安保部。   上午十点钟苏折和魏敏进去汇报文件,临离开时被闫观沧单独留下。   办公室门关闭,苏折这才开口询问,他站在那里衣襟整齐,“闫总,还有什么事吗?”   闫观沧垂眸看着文件,“我让你找的人怎么样了?”   苏折手指不自觉蜷了蜷,“还没有消息。”   闫观沧抬眼瞧他,对上幽深的瞳孔苏折强迫自己不移开目光。   男人眼中的情绪他琢磨不透,但还是先一步开口,“是属下失职。”   低沉嗓音传来,“你觉得他为什么走?”   苏折保持着镇定,“属下不知。”   闫观沧瞧着他没有再多言语,然而对方投过来的目光却让苏折心中杂乱无法思考。   “出去吧。”   苏折暗自松了口气。   临出门时,屋内传来一句低声,“袖扣散了。”   苏折脚步一顿,强装镇定的走出了门,回到工作岗位上面色彻底沉重了起来。   闫观沧知道了。   目光看向自己左手散开的袖口,一向沉稳淡然的眼眸中升起了股忧虑。   身为特助外在形象他一向保持的十分完美,然而今天在办公室连袖扣散了都不知道 ,恰恰突显了方才的心虚,闫观沧从来不会关注他的衣着和外在,对方那句提醒,提醒的不单单是他的袖口。   结合今天早上闫东临突然被安排去了安保部,苏折手不自觉握成拳,呼吸开始加大起伏。   想要集中精力处理工作,但连文件都没有翻开。   脑中开始列举出自己的之后境地,他踩了闫观沧的雷区,对方不可能会轻易放过他。   最糟糕的就是被开除,在业内封杀。   闫观沧开的人业内几乎没人敢要,和闫观沧权势势均力敌的霍家掌权人和闫观沧还是从小到大的兄弟。   他没有背景,能有今晚完全是咬着牙往前爬,其中也根本少不了闫观沧的提拔。   刚入职半年的那个项目让他在业内站稳了脚跟,但当时要是没有闫观沧点透他后期帮他参谋,他现在身上估计还背着巨款。   成是对方,败也是对方,苏折眉宇紧紧拧在一起,思绪杂乱。   两人虽年岁相仿,但对方的人生阅历和经验是他不能比的,要是真硬碰硬,他根本没有赢的胜算。   就像这几天被人耍的团团转。   苏折沉着气,却又突然领悟了什么。   按照对方的脾气,处理他应该早在惩罚闫东临之前,但对方却没有这么做。   而是在跟他玩心理战。   以对方的性格根本不会这么做,苏折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前段日子对方的那次醉酒,闫观沧昏了头的那句喜欢。   苏折无比清醒,对方不仅只是因为喜欢才留着他,而是他进了对方的眼,虽然荒唐,但也算是对方对他能力的肯定,就如当初的跳楼老总,闫观沧赏识了他的能力和胆量,对方想看看他到底如何能耐。   闫观沧拿他当对手,要么输了滚蛋,要么赢了留下。   苏折嘴角突然勾起了抹笑容。   他绝不可能输。 第83章   周遭的声音都脱离不开工作, 纸张翻动和敲击键盘的声响萦绕在耳尖,苏折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一双眉眼半垂, 其中的顾虑烟消云散, 眸中重新升起稳重淡然, 修长的手指将原本散乱的袖口收起, 慢条斯理的将袖扣调整好。   有条不紊,一如他人一般。   整理好着装,苏折没有很快进入工作,而是将一旁职员交上来的报表整理收拢。   闫观沧发现了他的身份, 明面上谁都不会撕破那层窗户纸,要是对方想, 一开始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他,看他的慌乱, 看他的手足无措。   两人现在无非就是心理战争, 闫观沧此时有着优先主动权,而他要是想扳回一局, 那就得冷静的装下去,不能再有之前的慌乱。   对方知道他是护工,他咬死不认是非常普通的一点, 然而他之前因为对人的欺骗心中不安, 并没有把握好这一点。   这场仗谁先忍不住开口坦白, 谁就输了。   如果他没有意识到,他的心虚总会有一天像今日的袖扣一样露出马脚,闫观沧不仅能戳破他的身份还能反将他一军。   他踩着人的底线走了, 现在也没有了退路, 但至少现在他不是被动方了。   毕竟闫观沧除了工作能力和权势外, 有着许多能够捕捉的漏洞。   闫观沧没有开他,一切都有周转的余地。   “苏特助,一会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秘书处的女职员处理好工作过来瞧他,苏折抬眸,一双清如静潭的眼睛看着她,笑道:“今天还有些工作,没办法在午餐前处理。”   苏折说的委婉,意思十分明确,不会让人产生不适感。   女职员也不气馁,“下次一定哦。”   苏折面带微笑,“用餐愉快。”   女职员有些可惜的离开,回到岗位对两位饭搭子同事开口,“苏特助没办法来。”   “苏特助自从回来后一直都很忙。”   “好可惜啊。”   以往要是有空,苏折会跟秘书处的人一起去吃午餐,虽次数不多,但每次都十分愉快和喜悦。   苏折的外形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一举一动都透着礼数和风度,对方人也是一样,本来高冷的人都会让人产生疏离感,但苏折有着疏离感的同时却又会让不自觉想要亲近。   对方给人的印象清冷高雅,就算是穿大红大绿的颜色也能透出股出淤不染的高洁,不显俗气,但就是这么不可攀的人却是个实打实为人着想的绅士。   就算是下级,对方注意到了情绪也会在无形之间给予宽慰,用那张翩翩公子的脸讲一些冷笑话,哪怕这些冷笑话并不好笑。   “是可惜,但下午苏特助还要陪老板视察呢,想必今天公司食厅也不会有多少人。”   “也是,这次也不算太可惜,毕竟带出去了也没多少人欣赏咱们盘靓条顺的苏特助   这是自闫观沧回来后的第一次公司内部视察,不用想也知道现在各个部门都忙疯了,别说午饭了,弄不好晚饭也不用吃了。   但这也正是秘书处的好处,不用那般兵荒马乱。   苏折在午休过半时去用了午餐,等回来就开始和魏敏做下午视察的准备。   魏敏穿着包臀裙,踩着高跟鞋,手中拿着各部门的的总汇表。   等到了时间,苏折敲响办公室门,“闫总,到时间了。”   闫观沧目光从文件中抽离,站起身,身姿挺拔高大,迈步往外走。   苏折和魏敏从善如流的跟在身后,之后是三四个职员。   乘上电梯,电梯门合上后的密闭空间更显安静。   最先视察的便是广告部,此时部门忙了一中午检查后虽没有了疏漏,但大老板过来还是难免心神不安。   “小李,一会儿闫总就下来了,咱们把这些东西先搬到公司一楼的闲置室。   广告部分为三大部分,拍摄器材和产品不少,之前都零零碎碎堆在一起没有收拾。   被叫做小李的男职员应了一声站起身,模样俊俏,身高穿鞋一米八,在广告部长相算十分出众的类型,因为长了副好样貌,平时也没少受哥哥姐姐们的爱戴。   将放置在角落的器材搬起,一扭头就看见那边不少人在补妆有男有女,公司招人不搞歧视那套,只要有能力,年龄性别是否婚育之类的都不是问题。   而广告部有个性的人尤为多,他算是广告部一半直男中的其中一位。   看着补妆的那些哥哥姐姐,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刚入职时,他也有这般待遇和仪式感。   但毕竟是领导来,也没感觉什么,只是好奇,“老板很注重员工仪表吗?”   一旁过来搬东西的男女员工互看一眼,女员工开口,“闫总不在意。”   “那为什么补妆?”   这次男员工忍不住开口,“因为苏特助啊。”   苏特助来他还得整理两下发型呢。   小李:“苏特助?他很严格吗,老板都不在意,他在意什么。”   他是三个月前新进部门的,没见过苏折也并不了解。   男员工:“苏特助也不在意。”   小李:“那为什么补妆。”   女职员:“因为在意苏特助。”   小李:……   这么一听原本就对这位苏特助没什么好印象的小李,心里更不是滋味,嘀嘀咕咕道:“特助有什么好在意的。”   女职员:“你见过就知道了,苏特助是个让人见了会不自觉哦吼出来的人。”   小李听着面上有些不屑,边听边搬着笨重的器材往电梯走。   侧首想再和人辩解几句,谁知电梯门开,他一时视线没看前方,径直撞了上去。   一瞬间在侧面的男职员吓得睁大眼看,女职员惊慌开口,“小李!”   好死不死,电梯门内不是别人,正是二十二楼视察组。   小李就算是缓过神来想往后躲也晚了,手中搬着重物,脚步踉跄直接往后跌了过去。   就在以为要背摔时,腰间突然环上来一只手臂,对方一身灰色西装,身姿挺拔矫健,手臂猝然使力,骨骼优越的手背上绷起青筋。   小李在慌乱中看向对方,只见男人带着银丝眼镜,一双眼睛淡然沉稳,面如玉冠,嗓音如拂柳清风。   苏折:“没事吧。”   小李:“哦吼。”   苏折:?   见人被稳住,男职员忙上前将小李手中半抱着器材拿下来,苏折将人扶稳站好,而对方因为后怕手不自觉搭在人腕上。   闫观沧垂眸瞧着对方放在苏折腕上的手,眼眸暗了下来,仿佛那只手放在苏折规整的袖口上十分扎眼。   小李在看见闫观沧整个人都一哆嗦,他没有察觉对方的目光,只是男人面色冷硬,身上的压迫感让他有些不适和害怕。   女职员瞧了忙拉过小李在一边站好,“闫总,小李是近几个月刚来的还有些冒失。”   人被拉开,闫观沧没有再理会,径直走过,其余人紧随其后。   男职员按了下小李的脑袋,“这次算你小子走运,   下次小心点!”   小李看着苏折离开的背影,“那就是苏特助吗?”   “不然呢。”   看着小李低头喃喃自语,男职工,“你嘀咕什么呢?”   小李咽了下口水,“首先,我不是男同。”   “……”   视察算是在公司内随机找部门抽查,一直进行到下午三点钟,闫观沧等人才浩浩荡荡的回了二十二楼。   魏敏:“我记得今天要去安保部的,闫总怎么没去?”   一旁的职工,“闫总说糟心,就改了路线。”   想到闫东临的苏折:……   回到办公室闫观沧坐在老板椅上,之前员工搭在苏折腕上的手,怎么想怎么觉得碍眼。   男人占有欲强,如墨一样的眼睛看着大楼外的高耸建筑。   苏折将汇报表整理好送进去,心中不再像前几日那般着急走,而是面色如常的站在人身侧。   闫观沧大手拿着汇表翻看。   安静的氛围中低声猝然响起,“后两天有什么安排?”   苏折:“要出差去江市,有慈善的晚宴和舞会需要闫总参加。”   闫观沧听在耳中,苏折本以为对方会继续过问工作,谁知却突然变了话题。   “你觉得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闫总是指?”   “护工。”   苏折看着他,面上出现为难,“属下也说不准。”   “你尽管说。”   苏折故作纠结,随后目光落在人身上,眸中闪过狡黠,语气猜测,“可能喜欢体贴的吧。”   闫观沧一愣,“体贴?”   在对方抬眼之际,苏折刻意垂眸不与人对视,口吻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属下觉得对方应该较为喜欢体贴的。”   简单两个字后苏折便没再多说。   晚间周泽墙到达会所,就听经理说闫观沧来了,抬步进了包厢,“怎么,今天不回去溜你那宝贝狗子了?”   闫观沧无视人的打趣,周泽墙瞧不出人的情绪,也懒得整虚的,让人送了些酒水便开始和人说最近的趣事。   周泽墙讲到后面,自己都没忍住笑出声,“你知道顷瑶怎么说那个男的吗,哈哈哈……”   见人没表情,周泽墙:“你听没听啊。”   闫观沧抬手灌了口酒,低声问道:“我体贴吗?”   周泽墙笑声戛然而止,“你说几把呢。” 第84章   说着瞧了眼闫观沧手里的酒杯, “你喝多了?”   闫观沧:……   见人面色冷硬,周泽墙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看了眼面前的酒, “也可能是我喝多了。”   显而易见, 这两个字从来就没有出现在闫观沧身上过。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弹出了则消息, 周泽墙搭了一眼, 对着人开口,“一会儿顷瑶过来。”   闫观沧应了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和那小子还在谈?”   周泽墙重新开了瓶酒, 喝了一口直皱眉,僵着脸去拿起酒瓶, 看瓶身的商标,回道:“谈着呢, 都两年了, 顷瑶说要准备结婚了。”   闫观沧听后沉默看着手中的酒杯,骨节分明的大手把玩着杯壁。   “知道了。”   周泽墙不解,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闫观沧:“没什么,只是有事要问她。”   周泽墙:“你怎么不问我?”   人就在你眼前。   闫观沧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周泽墙“嘿”了一声, “你怎么不说话?”   闫观沧:“你的答案没什么参考意义。”   周泽墙不服, 争论道: “怎么就没参考意义了?”   闫观沧:“你有对象?”   周泽墙:……   现在还真没有。   你但凡问早两月,不就有了。   没一会包厢门被推开,顷瑶踩着红底高跟鞋走了进来, 瞧着周泽墙气急败坏的嘴脸, 笑着说:“这是怎么了。”   周泽墙刚好开口, 下一刻就听人道:“把你气成这副狗样。”   周泽墙:……   你走。   但到底也得把闫观沧的糗事说出来,“老闫刚才问我,他体不体贴。”   顷瑶顿时满脸问号看着闫观沧,口吻不理解,“你喝多了吧。”   闫观沧:……   顷瑶在一旁坐下,看着两人叹了口气,“想当初咱们都是四个人一起来的。”   周泽墙:“没办法,老霍傻了,现在只有五岁,不能来成年人场合。”   顷瑶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没事,他要好不了,结婚时候给我做花童。”   闫观沧:……   周泽墙:……   闫观沧:“你要结婚了?”   之前他在周泽墙口中也是第一次听。   顷瑶笑着举起自己的右手,无名指上带着戒指,“也是上个月定下来的,看你忙就没跟你说。”   周泽墙:“你之前不是说,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吗?“   顷瑶:“你别管,这回是真命天子。”   周泽墙:……   三人随意的聊了一会,包厢门传来敲击声,周泽墙被会所经理叫走处理事情。   顷瑶吃着水果,拿叉子叉了块蜜瓜递给闫观沧,“挺甜的,你尝尝。”   闫观沧冷声,“不吃。”   顷瑶直接怼人嘴里,“不吃不行。”   闫观沧:……   将叉子放下,顷瑶观察着闫观沧神情,“你怎么这副表情?有心事?”   闫观沧没开口。   顷瑶看着他一脸好奇,“跟我说说,我难道还能说出去不成。”   闫观沧默了一会儿,嗓音低沉,“怎么体贴?”   顷瑶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闫观沧咬牙   又重复了句,“体贴。”   顷瑶一愣,“你不会谈恋爱了吧?!”   男人别过头,语气不自然,“没有。”   顷瑶不信,像似什么惊天大秘密被她发现了一样,哈哈笑道:“那你耳朵红什么?”   闫观沧面色难看,顷瑶也知道对方脾气大,善解人意道:“谈就谈嘛,这有什么。”   闫观沧冷着脸,“还没成。”   顷瑶笑容瞬间消失,“那你当我没说。”   闫观沧:……   几人从小一起长大,顷瑶却从没见闫观沧谈过恋爱,小时候对方家教严,别人十六七岁青春懵懂的年纪,闫观沧兄弟俩别说早恋的苗头了,连种子都没埋。   顷瑶坐的离闫观沧近了些,“谁啊,多大,男的女的?”   闫观沧绷着脸不说话。   顷瑶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出现在脸上,“你不说我怎么帮你,你也不可能自己追人吧。”   “为什么不能?”   “你是想孤独终老吗?”   闫观沧:……   顷瑶不耐烦地拍了拍对方手臂,“说说,说说。”   闫观沧喉结滚动,“苏折。”   顷瑶一惊,“谁?”   闫观沧重复,“苏折。”   顷瑶看着他语气惊叹,“兔子不吃窝边草。”   闫观沧黑脸,“我吃。”   顷瑶摆了下手,“我是说苏特助。”   闫观沧:……   顷瑶也没问人为什么喜欢,毕竟问了对方可能也说不出来,这位苏特助她见过几回,模样身段都挺好的,挺受追捧,身边肯定不缺人追求。   顷瑶思索,“他是喜欢体贴的?”   闫观沧应了一声。   “真巧啊,正是你身上没有的品质。”   闫观沧:……   见男人黑脸,顷瑶赶忙安抚,“但你也别气馁,不是能追嘛,但是你那位特助看起来可不缺人追,你要是想体贴人最好出众一些。”   顷瑶看着闫观沧,虽然长着张家暴脸,但帅也是不可否认的,只是对方给人第一眼坏逼的气势远远大于那张帅脸,再加上对方高大的身形,别说正儿八经谈恋爱了,看上去就是那种玩的又狠又花的风流浪子。   顷瑶:“你要是想体贴不能随波逐流,跟别人体贴的都一样,没新意。”   闫观沧:“那怎么体贴?”   顷瑶一只手握成拳在闫观沧面前比划了下,“格局打开。”   第二天一早苏折手臂上搭着风衣走出电梯,到了岗位上便开始收拾资料,下午要跟闫观沧飞江市。   一切整理好便去查看闫观沧的情况。   办公室门敲响。   “进。”   苏折推门走了进去,对方的身影进入,闫观沧从工作中抬起头。   “闫总还要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脑海中想起顷瑶昨天说的大格局。   闫观沧:“没有。”   苏折:“那闫总有事再叫我。”   想起顷瑶昨天说的大格局。   “等等。”   苏折面上带着微笑,情绪沉稳淡定,“闫总还有什么事吗?”   闫观沧一时觉得口干,舔了下唇,语气有些不自然,“你家人身体健康吗?”   苏折:?   虽然不知道对方问这些要做什么,但苏折还是笑着回道:“挺好的,谢谢闫总关心。”   听到对方的那句关心,闫观沧面上微不可察的出现愉悦的神情,显然体贴人的格局够大。   一家子都关心进去了。   下午,几人出发赶往机场,飞江市一共要航行五个小时,邀约突然便订了最早的航班,头等舱没订上,魏敏和其他职工坐在后排,苏折身为特助坐在闫观沧身边。   航行途中,空姐发放飞机餐。   闫观沧闭目养神,“我不吃。”   苏折礼貌地伸手接了过来,对空姐笑了笑,对方推着餐车离开。   苏折抬手将闫观沧身前的小桌板放下,将飞机餐放了上去。   “闫总,吃一些吧。”   闫观沧开口便想拒绝。   “闫总中午就没吃了。”   苏折口吻淡淡的,仿佛就是随口的一句话,但就是这般随意,让人体会到了其中的埋怨和关心。   这是气他不好好吃饭了。   想起之前的半年,确实是他饮食最规律的时候,对方也会在饭点拉他去吃饭,只是现在忙于工作有时便顾不上了。   闫观沧睁开眼睛看向苏折,谁知对方的目光却根本不在他身上,而是拿着餐具慢条斯理的开始用餐。   闫观沧喉结滚动了下,心间仿佛被什么撩拨了一般,而对方却是一副平常模样。   男人修长的手指蜷了蜷,没说什么,开始用餐。   苏折心中波澜不惊,毕竟最后论的就是谁先坦白,他只要一切照常,在外加上以往护工身上的体贴关心就好了。   虽然觉得闫观沧不会那么容易上钩,但最后的结果谁也说不准。   用过餐后,苏折拿出颈枕在颈肩调整好。   闫观沧观察着对方的动作,谁知下一刻对方转头,两人目光猝然对在了一起。   苏折嘴角勾起微笑,笑看着他,“闫总不休息吗?”   失明的半年闫观沧看不见对方,现在瞧了才越发能体会到和语言兼具在一起的视觉冲击。   之前几年闫观沧从未如此仔细看过对方的样貌,不过是记个样子罢了,现在仔细瞧了才发现对方的眉眼极其有特点,单看十分清秀,放在整体却增加了整个人的矜高感。   从眼睛到鼻子再到那张嘴,对方轻声说着什么,但男人暗着眼眸根本没听进去。   而是不自觉盯着人的唇,意识到自己的行为,闫观沧有些烦躁的皱起眉头,但对方却又贴着他说着体己话。   “闫总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叫我。”苏折:“我先休息了。”   对方闭上眼睛,闫观沧也强迫自己收回目光望向窗外,只见一片红霞火云。   脑海中忍不住回想,闫观沧面上出现不爽的神色,口干灌了几口水。   下飞机后坐在车里,闫观沧拿出手机发了则消息出去。   “谈恋爱一般在一起多久接吻?”   周泽墙正在酒局上喝得烂醉,拿出手机看见消息后一愣,这狗逼是成了。   自己的单身固然痛心,但狗逼的成功更让人揪心。   手机传来消息提醒,闫观沧垂眸。   “我也不是很封建,二胎之前吧。”   闫观沧:…… 第85章   闫观沧脸一黑, 无视掉屏幕上的消息,将手机收了起来。   反观苏折微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是好友不间断发来的消息。   闫观沧没有窥探人**的癖好, 别过头看向窗外。   然而耳边是对方接连不断收到消息的提示音,十分扎耳, 仿佛苏折和对方有说不完的话。   苏折可能怕吵到他人,将手机调成静音。   然而听不到消息提醒让闫观沧觉得更加糟心, 男人五官英挺俊朗,侧目看去, 只见苏折还在回复消息。   突然有些怀念眼瞎的时光,不用闭眼就能做到眼不见为净, 闫观沧面色难看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   小甜甜:“江市好玩吗?”   小甜甜:“我听说那边海滩挺好看的。”   小甜甜:“去海滩的话能捡到大海螺吗?”   小甜甜:“那边椰子鸭正宗吗?”   虽然往年也陪闫观沧飞过不少地方,但江市他也还是第一次来。   看着小甜甜的一百个为什么,想着要是有时间给人买点土特产带回去。   来江市主要是参加慈善晚宴和舞会, 都集中在明天晚间,后天要是闫观沧没什么行程安排倒是可以逛一逛江市。   他记得行程表上,除了晚宴和舞会后就没有什么例外行程。   苏折侧首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闫观沧,由于飞机落地时间已经接近晚上七点,再加上车程的时间, 窗外的天空已经完全陷入夜色。   路灯昏黄的灯光时不时在昏暗的车厢内交错, 闫观沧高大的身躯半隐在这幽静的昏暗中, 车外光阴交替变换, 灯光有时会刹那间照亮在人身上。   闫观沧五官立体,侧颜更是十分优越, 只是看上去还是会让人产生些瑟缩的胆寒。   苏折早就看习惯了对方这张坏脸, 时刻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听到苏折放下手机传来的细微声响, 闫观沧睁开眼睛。   苏折见人醒了, 口吻如常,“闫总。”   闫观沧没去看他,“什么事?”   苏折:“闫总后天有公务或私人安排吗?”   话语传到耳边,男人放在侧面的手臂一僵。   闫观沧转头便对上了苏折略显期待的目光,对方面上没什么情绪化的色彩,一双如清潭般的眼睛还是像往日一般平静,对方衣衫工整的坐在他身侧,从头到脚都透着严谨一丝不苟,但闫观沧不知怎的,偏能注意到对方那份旁人不可察的期待。   对方鼻梁上架着的那副银边眼镜,更是衬的苏折极具个人色彩,打理精密的头发,领口扣到最顶颗的扣子,修剪干净的指甲和包裹着双腿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裤。   苏折给人一种极强的斯文规矩感,然而就是这种禁制的规矩感,越发想让人看看对方被迫越矩的不甘到底是何模样。   好比开在淤泥中的花,就是因为太过干净与外界格格不入,才会不禁想让这花被淤泥侵染,看看花是否会像昨日那般高矜,还是会为了回到枝头不得不屈扶在人身上。   闫观沧喉结一滚,有些口干。   见人久久不回话,苏折又问了一次,“闫总后天有公务或私人安排吗?”   闫观沧耳尖悄然爬上抹红色。   这是要约他出去吗?   《三分钟让男人为我花十八万》中第五条告诉他要矜持,但看着对方的眼睛,拒绝的话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闫观沧沉默半晌,“没有。”   “真的吗,太好了。”   男人一向平直的嘴角难得有了些弧度。   “那后天我正好去帮朋友买一些土特产。”   闫观沧嗓音刻意无所谓,“随你便。”   随后猛地一僵,“你说什么?”   苏折不明对方为何这样问,重复了遍,“帮朋友买土特产。”   闫观沧嘴角的弧度瞬间消失,“朋友?”   苏折语言无懈可击,笑容得体,“他身子不便出远门,我买些特产给他带回去。”   十分为人着想。   一听身子不便,闫观沧就知道是对方那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折了,三天两头进医院的倒霉蛋师父。   闫观沧心中一时不是滋味,不爽地咬了咬牙。   苏折:“闫总需要我帮带一份吗?”   闫观沧声音烦躁,“不需要。”   但之前好好的师父变成了朋友,让闫观沧不得不怀疑那倒霉蛋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那朋友多大?”   苏折:“今年三十八。”   比苏折整整大十二岁,闫观沧松了口气。   下一刻,苏折:“我觉得人生阅历丰富的人十分有魅力。”   然而这话传入闫观沧耳中就变。   男人,听见了吗,我喜欢年纪大的,越老越好!   车辆到达酒店,闫观沧一路黑着脸进了房间,对方的坏脾气苏折早已见怪不怪,拿着房卡回了自己的套房,毕竟明天的慈善晚宴有的忙。   第二天晚间,苏折穿戴好礼服,一身黑色暗纹刺绣的黑色西装,平时领间的领带被领结代替。   魏敏换了套玫红色的晚礼服,两人收拾好后便带着其余下属去找闫观沧。   闫观沧出来时瞧了苏折一眼,随后上了车赶往晚宴。   晚宴主办地在一家高级大型会所,奢华典雅,场内装潢精工大气。   闫观沧一行人进来,顿时吸引了四周的目光。   商界天之骄子时隔半年的第一次露面,自然有人提前打好了算盘。   很快陆续来客套敬酒的人蜂拥而至,闫观沧神情肆意洒脱,久经商场游刃有余,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苏折站在人身侧,虽然闫观沧脾气差是差了些,但在商界的地位却是不可否认的。   晚宴后半段便是舞会,闫观沧已经倦了这阿谀奉承虚伪的场面,迈着长腿远离人群,瞧见身后跟着的人,嗓音懒散,“你们玩你们的。”   苏折知道这句并不包括他。   其余人散开后,苏折依然谨守职责的跟在人身后。   闫观沧在一处较为隐蔽的轻奢沙发上坐下,抬手扯下领间的领结,解开了两颗扣子,男性特征突出的喉结露出,目光厌倦的看着舞池。   瞧见苏折还跟着,闫观沧:“你也去吧。”   苏折一愣,没说什么,迈步离开。   闫观沧看着苏折的背影,肩宽腰窄,一双长腿包裹在西装裤下,就是这般正经矜持不可攀的模样,半年前倔着性子跟他撒娇使脾气。   失明时闫观沧想象不出小护工的模样,现在见着了,他却又想象不出对方撒娇又是怎样的神态。   是那张清冷矜持的脸因羞耻涨红,还是放下他那清高的身段求人,但神情却又不甘论为俗物。   “呀,这不是闫观沧去吗!”   “真是观沧啊。”   “哪呢,我瞧瞧。”   嬉笑的娇软声传入耳侧,闫观沧眉头一跳,果不其然,只见不远处几位穿着华丽的年轻女   性往这边走来。   这几位和闫观沧是单方面的旧识,毕竟家里是世交,瞧见闫观沧后像似发现了猎物一般。   其实一般人根本不敢近闫观沧身,但这几位可不怕,毕竟对方情场上一窍不通,却又是个实打实的君子做派。   虽然闫观沧脾气差,长的凶,但女人缘却十分不错。   就是对方这般情场上的约束正经,遇到女人神色不自然像个和尚似的,几人才越发觉得对方有趣,只要在晚宴找着了就会去打趣一番。   显然这次也不例外。   闫观沧烦心没空理她们。   “瞧瞧,咱们闫大总裁冷着脸呢。”   “什么事这么烦心啊,说来听听。”   “闫总不去找人跳个舞。”   “你说什么呢,咱们闫总连女人腰都不会搂,怎么跳。”   闫观沧一时间好像进了盘丝洞一样,一脸麻木,身边坐满了人。   他往那里一坐,衬得几人更加美艳大方,像似明艳靓丽的万花丛,坐在那里莞尔一笑便是风景。   闫观沧没有心情去听周围的说说笑笑,一双眼睛看着不远处的苏折。   对方好像受到了邀请,绅士的在一位女士身前形了礼,随后那名女士挽上他的手臂向舞池中央走去。   两人距离靠近,苏折的手扶上女士的腰肢,闫观沧眼神暗了下来,宽阔的背脊靠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像似夜间紧盯猎物的野兽。   身旁的人瞧了,从服务生那里拿了两杯酒,一杯塞到闫观沧手里,“这是看谁呢?”   闫观沧没有拒绝,目光追随舞池中央的苏折,对方舞步轻盈,手臂给予着舞伴助力的力道,之后像似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对方的笑容清冷儒雅,淡淡的却十分惹人注目,闫观沧面色不爽。   “你这是瞧谁呢?“   “怎么,咱们闫总也有看上的人了?”   “谁啊,快让我瞧瞧。”   可能是身为特助的下意识反应,苏折总会不自觉在人群中寻找闫观沧。   绅士的扶着女伴腰肢,一双眼眸温柔高雅,在变换位置时,苏折抬眸看向闫观沧的方向。   清冷的眼眸中带着舞场上的主导风流,这一眼转瞬即逝,闫观沧被看得嘴角扯出抹笑,浑身好似过了电被人瞧得一阵酥麻,目光仿佛要穿透人那件衣服一般看着苏折,抬手灌了口酒。   “没谁。” 第86章   闫观沧目光落在舞池中央的苏折身上,随着对方变换舞步的移动追随着。   抬首含了口酒,眼神像似烈火灼烧带着痴迷炙热。   此时他正襟的衬衫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粗狂野性的脖颈,看着苏折,喉结随着酒水流淌滚动。   大手闲适随意的握着酒杯,等到苏折下意识往他这边看第一眼时,口中沉闷的吐出口气。   “你这是看谁呢,还不告诉我们。”   闫观沧没做声。   坐在闫观沧周身明艳动人的几位有了兴趣,男人越不说,她们越是好奇。   闫观沧喜欢人,天塌下来的奇事,这么多年没见对方带过伴,自是觉得神奇。   好奇的嬉笑声响在耳边,带着像似娇艳鲜花一般的活力。   “谁啊,个子高吗?“   闫观沧:“高。”   “腰细吗?”   闫观沧目光下意识落在苏折腰肢上,目光耐人寻味,“细。”   “腿白不白啊。”   闫观沧面色一僵,耳根悄然爬上了抹红色。   几人瞧见,互相对视一眼,明艳像似玫瑰花瓣的红唇憋着笑。   “你这么问干嘛,咱们闫总是盯着人大腿看的人吗?”   “没看过啊,我还以为闫总本事大着呢。”   “就挑闫总不爱听的说。”   闫观沧被吵的有些心烦,想要起身,谁知却被几只纤细白皙的手臂拉回,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几人胆子大,但也知道闫观沧不会跟女士使力气,所以才不惧的将人拉回。   “别走啊,说说嘛。”   闫观沧臭着脸坐在那里。   瞧着人的面色,坐在闫观沧旁边的女士开口,“还没搞到手呢?”   闫观沧有些犹豫,冷着脸,“嗯。”   此话一次,周围传来了哼哧哼哧的声响。   闫观沧嗓音不耐烦,语气凶狠,“想笑就笑。”   就算是这样的话术也没吓到几人,毕竟对方说话就这样。   “不是笑你真的。”最后女士的红唇实在憋不下去,“哈哈哈哈哈哈。”   闫观沧:……   谁能想到在商界呼风唤雨的老总,喜欢别人半天到头来人还没弄到手。   女士带着精致手饰的纤纤玉手拍了拍闫观沧有力的手臂,“这不怪你,知道你尽力了。”   说着开口,“要不我教教你?”   闫观沧:“教什么?”   女士:“当然把人追到手了。”   说着看了眼闫观沧的穿着,“闫总你会不会穿衣服啊?”   闫观沧侧眸看向身边人,女人明艳动人,此时正拧着漂亮的眉头,“都没法看。”   说着摇头不理解,“就解开这么几颗,看什么?”   闫观沧:……   他脑子进水了才会觉得这女人会教他。   但就是几人的提醒,让他越发觉得心中对苏折的渴望越来越深,仿佛无底洞一般,没有边界。   此时一舞结束,苏折和舞伴说笑了几句,便往他这边的方向看来。   整个人站在那里琼兰玉树,风度翩翩。   “苏特助今天也跟你来了?!”   “好久没见苏特助了,还是那么有魅力。”   “闫总,你这苏特助有没有谈朋友啊,瞧着挺禁欲的。”   “但是我听人说越是看着禁欲的人,越……”   闫观沧皱眉,“什么?”   女人俯身凑到男人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下一刻闫观沧瞬间站起身,“你在说什么?!”   看着人脸红脖子粗的模样,女人就知道对方会是这样的反应,笑道:“听别人说的而已,不知道苏特助是不是这样。”   闫观沧从小家教严,家里管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极其讨厌肢体接触,不是没有性欲,只是不想和旁人亲近。   就是因为对方纯情和外貌极其不符,她们才会这么爱逗对方,毕竟闫观沧的长相瞧起来就觉得这个男人在感情方面要多花有多花。   苏折瞧见闫观沧从那靓丽美艳的万花丛中起身,迈步走了过去。   如果不知道对方的为人,任谁看了刚才那副景象,都会以为男人是个滥情的坏逼。   苏折走到人身边,“闫总。”   刚才女人的话仿佛还在耳边,闫观沧下意识不去看苏折,又怕几人转移目标对向苏折,冷声道:“走了。”   “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跟苏特助跳上舞呢。”   苏折面上带着银丝眼镜,一双眉眼清雅,对着那名女士抱歉的笑了笑,大有一副斯文败类的既视感,“几位玩的开心。”   话落,便跟着前面的人离开。   回酒店的一路上,闫观沧都有些心浮气躁,等到了房间,苏折站在门外有些犹豫不知进还是不进,男人没有让他离开也没有关闭房门的动作,苏折斟酌片刻迈步走了进去。   酒店房间的布局装横都差不多,只是对方住的总统套房要比他的大上一些,但配置都大差不差。   闫观沧解开袖扣随意丢在茶几上,转头见苏折跟了进来没说什么,转身去冷藏柜里拿了瓶香槟出来。   苏折瞧了不自觉皱眉,今晚闫观沧已经喝的够多了,况且现在临近深夜,再多几个小时太阳就要出来了,对方却还要开香槟。   下意识开口规劝,“闫总,现在时间不早了,闫总该休息了。”   闫观沧像似没听见一样,开始找酒杯。   苏折目光带上了不满,“闫总。”   闫观沧:“你要没事就先回房间。”   他现在看见苏折就觉得身上燥的慌,好像有火在烧一样,结合之前听到的,更是看也不看苏折一眼。   “听说越禁欲的人,在床上要的越凶。”   当时听后,男人大脑都好像充血了一般。   苏折显然对人给他的答复不满意,对方眼睛才好了两月,本应该还在恢复阶段,但现在却这般嗜酒,工作也就算了,现在回来就开始找酒。   苏折上前拿过男人手中的香槟,放到一旁,“闫总,天色不早还是先休息吧。”   闫观沧越过他,面色冷硬,“这不是你该管的。”   男人将黑色西装脱下,衬衫衣袖挽到小臂,露出的肌肉线条结实有力,领口微敞,胸膛处被衬衫衣料包裹,但胸肌弧度却十分显眼,引人注目。   护工的时候能管,是特助便管不得了。   那奇妙的落差感再次出现,苏折儒雅的面上也隐隐透着不满。   “先生眼睛才好,这样饮酒不合适。”闫观沧想要去拿酒的手臂一顿,“你叫我什么?”   “我说……”苏折话语刹然停住。   闫观沧迈步走过去,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对方,好像终于找了圈养着猎物围栏的突破口,步步紧逼,“你刚才叫我什么?”   苏折下意识后退,直到别人逼到厨房的料理台旁无路可退。   此时不是慌张的时候。   苏折调整好神态,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   “先生。”   闫观沧嗤笑一声,“你可真敢叫。”   两人距离极近,针锋相对,苏折:“先生不是早就知道吗。“   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听到对方大胆的言语,闫观沧看着他,嘴角笑容恶劣,“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苏折当仁不让,“是闫总教的好。”   他能有今天,根本少不了闫观沧,从青涩初出茅庐的大学生变成如今为人稳妥的苏特助可没少吃苦头。   不知是之前的酒劲上来了,还是如何,苏折感觉到对方身上热的吓人,仿佛要把人灼伤一般。   苏折:“先生想怎么罚我?”   既然承认了身份,苏折便十分清楚逃不了一顿罚,但说话的语句也十分刻意,他之前身为护工闫观沧对他有念想,叫对方闫总男人极有可能会公事公办,惩罚力度绝不会小。   但叫对方先生就不一样了,护工在闫观沧心中就是没有背景的普通人,而他也只是特助的身份给了层光鲜亮丽的外衣,但对方要真扒他一层皮,他的结果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他只能赌,赌的就是对方的心软。   “你也知道我会罚你。”   苏折看着他,“是我骗先生在先,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谁知话音刚落就被人钳制住了下颚,大手遮去了人半张脸,不疼但压迫感十足,“苏折,你以为我听不出你那些小把戏?”   对方根本就是在故意叫他。   苏折瞳孔一阵,头皮发麻,但目光却没有闪躲,“我赌先生舍不得。”   闫观沧靠近他,高大的身躯将苏折完全笼罩,“你怎么知道我舍不得?”   苏折声音透着人的掌心闷闷的,“先生要是舍得,不会留我到现在。”   闫观沧冷笑一声,“你倒是通透。”   说着目光不自觉落在人被迫微仰的脖颈上,既然对方这么说了,他确实也该怜香惜玉些。   闫观沧眸子沉的可怕,“你想怎么样?”   苏折舔了下唇,“希望先生小惩大诫。”   “小惩大诫?”   苏折垂眸避开男人的目光,看上去是服软,实则却是圈套,“是。”   闫观沧顶了顶腮,好一个小惩大诫。   松开钳制对方下颚的手,随后大手拉起苏折的手腕,迈步将人带到房间。   闫观沧腿长迈的步子也大,苏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被人拉得有些踉跄。   “先生。”   “脱。”   “什么?”   “把裤子脱了就让你走。” 第87章   苏折坐在松软的大床上, 听到男人话,儒雅的面上神情有些不可思议。   再一次重复,“什么?”   闫观沧有些口干, 身上燥的慌,冷眼看着人那张清冷面上出现的惊诧,酒劲上头一时间心绪也乱了起来。   满脑子都是之前在酒宴上那句腿白不白。   妈的,他又没看过,哪知道白不白。   目光落在人简洁整齐的裤腰处, 对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礼服,西装板样材质上等做工精美,配他再合适不过, 领间的黑色领结打的一丝不苟, 面上带着银丝眼镜, 不笑时比往日添了几分别让清高, 不似以往的绅士, 仿佛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只能远处遥望他一眼。   就是因为太过高雅严谨,此时与后方凌乱的大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给了男人极强的视觉冲击。   对方越是事事循规蹈矩,注重礼节,现在的处境就越发惹眼。   闫观沧没有叠被子的习惯,此时大床上的被子被慌乱的置在一旁,苏折坐在床边仰头看向他, 目光中透着不可置信。   苏折再一次重复,“什么?”   闫观沧有些烦躁的顶了下腮, 没开口。   苏折不理解的看着他, “您叫我脱裤子?”   闫观沧对他的惩罚, 他背地里不知道想了多少回,多少遍,有时晚间入睡前他都会想到底是怎么个折磨人的法子,还是像当初纸老虎的跳楼老总一样被逼到绝境。   他知道有护工这层不可逾越的窗户纸,所以对方没有将他开除,同时也想着这层窗户纸到最后还能起什么作用。   但他千想万想,也从未想过闫观沧会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   苏特助是业内出名了的绅士,从未在人前展示过衣衫不整的时候,每次出现他的衣襟和气质都是最为突出,仿佛他永远这般风度翩翩。   严谨沉稳超乎常人,没人见过他失态,就算是商业场上别人给了他难堪,他也能风轻云淡的化解。   闫观沧脾气暴戾,但对方却能在人身边不卑不亢的待这么多年,他算是闫观沧手中的一张王牌,业内的特助也从未有人像他这般出名出色,刚初出茅庐带来的成绩本以为是昙花一现,但恰巧只是开始,苏特助这三个字十分响亮。   然而闫观沧的开口,就好像是扒去了苏折伪装的坚硬外壳一样。   苏折身上穿的是西装,是他的职业,是他的信仰,只要他得体出面那他永远都是那收人追捧,绅士有礼的苏特助。   哪怕在那数千个上班的日夜里,他的西装也从未有过一丝褶皱。   然而现在却要公然脱裤子?   对方在羞辱他?   在他眼中男人虽然脾气差但却不是这样的人,然而闫观沧确实这样开口了,苏折目光不解的看向他,但对方眼中却没有任何轻蔑的味道。   他看不透对方,不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明明对方眼瞎时,他觉得自己将人看得十分透彻,但此时真对上了闫观沧的眼睛他却根本无法判断缘由。   苏折坐在那里没有动,但显然对方的话惹恼了他,他觉得这是一种冒犯,撑在床上骨节分明的手微握,眉宇微微透着不悦,“这就是先生的惩罚?”   闫观沧烦躁的“嗯”了一声,对方的举动苏折看在眼中,好像发现了什么。   对方也在发脾气,不淡淡只是他身份暴露还因为其他事情,对方神情有些不自然,甚至刻意避开目光不去看他。   苏折观察着对方的神情,越发琢磨不透,“先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羞辱我?”   此话一次,男人高大的身躯一僵,这次眼眸看向了他,冷硬着脸想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却没开口。   答案显然不是。   苏折意外,面色稍有些缓和,“先生……”   闫观沧现在一听对方这样叫他心中就一阵麻痒,好像有数不清的小东西在爬一样。   这种感觉麻木又磨人,闫观沧不耐烦,“干什么。”   苏折淡然的眸子直视着他,直接质问,“先生为什么让我脱裤子?”   对方一本正经,面上是平时工作时的神情,仿佛纪律委员,要将一切不正之风直接扼杀。   闫观沧别过头不去与人对视。   然而就是对方这般做派,苏折便是更要刨根问底。   这孩子到底是跟谁学的这种羞辱人的做派,他妈不在,他这干舅舅不能坐视不管。   闫观沧以前高看了谁当对手,根本不会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人,就连那跳楼老总在交手时也十分体面。   怎么到他这里就不一样了,苏折眸光暗了下来,两人这几天心理交锋,算是对手,哪怕现在暴露,给他这种惩罚他也不会接受。   哪怕换个方式他都不会这般愤怒,苏折眼中隐隐升起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以前多好的孩子,吃几块糖,跟狗吵几句架就完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坏毛病。   闫观沧此时仿佛被纪律委员凝视的坏学生,臭着脸说不出话,但好像也不认错。   苏折站起身上前,嗓音淡然,却字字铿锵,“我需要个合理的解释。”   闫观沧:……   妈的,现在到底是谁罚谁。   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禁欲矜高,就是这张脸,这是这股子清冷劲,越是这样越是有人想将他从高岭上拉下,也正是对方如玉如松,淡然清雅,那些荤话才让男人无法在人面前说出口。   苏折目光坚毅,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先生。”   这一句直接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闫观沧喉结滚动,迈步想要往浴室走,苏折上前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要是不说,我就当闫总在羞辱我。”   闫观沧看着过来的人,实在受不了,身上像是有火在烤一般,嗓音沙哑暴戾,“劳资他妈想看你大腿。”   苏折瞳孔一缩,下意识退后一步,“什么?“   闫观沧一时间脸红脖子粗,耳根通红,龌蹉的心思出口,看着对方那双清雅眼眸中的惊诧和不可置信,一时恨不得消失在这,直接迈步进了浴室,门“哐”的一声合上。   苏折站在原地一时间有些傻眼,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眉宇紧皱,面上是少有的失态,随后匆匆离开。   苏折回到房间将西装换下,去浴室冲了凉,随后穿着浴袍出来,头上罩着毛巾坐在床上,一双长腿撑在地板上,发尾未擦干的水珠低落,眼镜放在床边的柜子旁。   之前闫观沧醉酒的那句喜欢,居然是真的。   苏折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作,心乱如麻,说不出的滋味。   至少他从未往情爱方面想过,也从未想过去碰。   至少想起所谓的情爱,眼中便是母亲狼狈倒在地上的场景。   哭着跟他说,没了,都没了。   母亲说着钱没了,但苏折却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们以前的家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了,痴情者痛苦的活在流言蜚语中,出轨者和第三者过的逍遥自在。   那对狗男女动了手,而母亲为了守住他们两兄弟的利益,怀里死死护着这些年的家里的积蓄,但到头来也没能如愿。   在他心中爱情也许真的很美好,他讨厌爱情里没有道德底线的不忠者和不知廉耻的破坏者,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苏折呼吸突然沉重了些,他当时看不透的,现在也依然看不透,因为永远有人为了爱情飞蛾扑火。   苏折不会嘲笑他们去,只会觉得他们勇敢,毕竟他从未踏出过一步。   但爱情就那么好吗?   小甜甜就算断了腿,也未说过那位老总一句不是,在苏折眼里不值得的,但在他的眼中却满是释然,也好像是解脱,说过去就过去了。   但真是过去了吗,没有,那人在他心中扎了根压了底,从未离开过。   苏折心烦意燥,此时大脑仿佛超负荷了一般,无奈的呼出口气,也不知如何面对闫观沧。   但对方公私分明,两人的事,对方也不会掺和到工作上,这是唯一的好处,但他却又不知如何面对。   第二天苏折起早出门打算去给小甜甜买一些土特产,离开时看了眼闫观沧房间的方向,对方房门紧闭,苏折没有多看,上了电梯离开。   在江市的街巷中逛了许久,每样东西都买了两份,一份给母亲,一份给小甜甜。   两位都算是他的精神依柱。   在买完一样特产邮寄的时候,身侧突然出现了位二十出头的男生,一双眼睛紧盯着他随后比了个大拇指,“帅。”   苏折:?   男生:“苏淼淼你听见了吗,这个男人帅绝了。”   “比你男朋友帅一万倍,还甩十条街。”   女生忙上前捂着对方的嘴有些丢脸,跟苏折道歉,“不好意思,他犯病了哈哈哈,不好意思。”   说着就拉着男生离开,苏折看着两人的背影,只见他们亲昵无间,手紧紧牵在一起。   “你下次要是还看帅哥,我就帮你看个够。”   “丢不丢人啊。”   男人头一仰,“不丢人!”   两人瞬间笑作一团,眼中满是甜蜜。   苏折目光探究的瞧着,随后别过头继续签写着邮寄地。   不知是否因为这对小情侣的出现,苏折这一路遇到的情侣和夫妻都尤为的多,甚至苏折拎着东西从珠宝店出来,还发现了不远处的广场上有人当众告白。   女人抱着鲜花站在扑满花瓣的红心中无限自拍,一旁的男生焦作等待。   “好了吗宝,我…我情书还没读呢。”   “你等会儿我发个朋友圈,第一次被告白,6。”   “……“   告白的最后两人相拥,男生哭的眼泪鼻涕横流,“我以后一定对你百依百顺!”   苏折顺着大流鼓了鼓掌,随后拎着东西叫了车,回了酒店。   电梯门开就看见房间门前高大的身影。   闫观沧面色冷硬,敲门的手抬了放,放了抬。   最后敲响房门,见没人开又敲了几声。   闫观沧:“怎么没人?”   苏折幽幽开口,“因为我在外面。”   闫观沧:……   两人目光对上,一时空气尴尬的吓人,苏折率先开口,“闫总有什么事吗?”   闫观沧:“没有。”   “那我先回房了。”   闫观沧咬牙,“有。”   苏折停下脚步看着他,几乎也看透了对方的目的,毕竟这样的神情,他方才见人表白时见过,只是对方这张脸气场太强,容易让人忽略。   “闫总是来找我谈恋爱的?”   闫观沧   手臂一僵,也没想到苏折会说的这么直白,沉闷的应了一声。   苏折:“那可能抱歉了。”   他随便找了个借口,将这不切实际的办公室恋情搪塞过去,“我喜欢对我百依百顺的。” 第88章   苏折拎着珠宝站在那里, 一身笔挺,目光透着面上的银丝眼镜看着闫观沧。   握着纸袋手提绳的手微微紧了紧,暗自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稳住自己的阵脚。   就算久经商场多年, 他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场面。   面上是平常的沉稳和镇定, 仿佛处理的不是感情而是工作一样。   事实也亦是如此,苏折看不透那些所谓的情爱, 处理方式也便全当工作处理, 这样也是清醒明智的处理方式。   闫观沧站在身上,高大挺拔像似小山一般, 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还像刚才犹豫是否敲门时一样冷硬。   低沉的嗓音开口,“百依百顺?”   苏折眼睫眨动一下, 口吻公事公办, “是的。”   闫观沧几乎能明确在对方的话语中听到拒绝意味, 那句百依百顺, 就是将他全盘出局。   这个词不论任谁看都跟闫观沧一点关系也没有,也根本不会把这次和男人联系起来,不论是对方的外形气场还是坏脾气, 都跟这个词大相径庭。   闫观沧的地位权势, 人生阅历和人脉交际, 根本没人能使他低头, 脾气差虽然没有坏心,但却也十分自傲狂妄, 他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需要在意。   所以光艳的名利场上, 永远都能看见他傲然挺立的背影, 他永远止于高处,那些虚与委蛇,阿谀奉承的话他不必说也不需要说,只有别人追随他的份。   苏折十分清楚,百依百顺是别人对他,而不是他对别人。   而他是对方一手调教出的特助,下属的这个名义就已经说明了两人的地位悬殊。   苏折最懂得如何权衡利弊,哪怕不懂那些所谓的情爱,但也明白,不对等的人在一起根本不会长久。   哪怕现在看不出端妥,日后在一起久了双方不对等的观念也会渐渐显现,人生经历与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不是只凭一张嘴说说就能融合在一起的。   在现实面前,爱这个字往往显得一文不值。   他把一切都看的明白,现在这个社会这个世道,最重的就是利益,他把情爱看成自我亏损的消耗品,不值得他迈步。   脾气和性格也许是两人之间最容易逾越的东西,但地位,金钱,权势两人中存在着巨大的鸿沟。   苏折看着闫观沧一身不可一世的傲气,也许百依百顺这四个字,对男人来说有些强人所难,但就是因为对方办不到,他才会这样说。   闫观沧看着他,浓眉深目,眼眸中有些看不透苏折,“你希望我这样?”   苏折没有犹豫,“是的。”   闫观沧没有低头,目光审视,冷声开口,“不可能。”   也许这句百依百顺在常人眼里无非就是即将在一起说出的甜话和誓言,就好比我以后一定会对你还一样。   在即将在一起时心中迸发的喜悦,激励爱人之间说着甜蜜幸福的承诺。   但闫观沧十分清楚对方口中百依百顺的深层意思,无非就是让他低头,以往的人生中他没有这种观念,现在也毅然没有。   就算答应了,他根本没可能办到,空虚头的承诺,他从来不会应下。   苏折没有退让,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所以我们没办法谈恋爱。”   闫观沧高大的身形站在那里,锋利的眉宇紧皱,“除了这个要求。”   这句话开口,说明着闫观沧让步了。   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苏折与人对视,清冷的面上没有一丝动容,“闫总,和人交往是要拿出诚意的。”   这场交锋是场注定的死局,没有周转的余地。   他不会接受,闫观沧也不会低头。   苏折低头,语气诚恳,“先生,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为了谋取利益隐瞒身份去当护工,对不起。”   “如果闫总想要责罚,我……“   闫观沧冷着脸,不发一言的看着苏折,没等人说完便转身离开。   苏折看着人离开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面色的神情怅然自若,两人也算是说开了吧。   但心中却也难免生出愧疚之情,闫观沧的身影消失在酒店走廊,苏折垂眸,一开始是他的错。   回到房间闫观沧黑着脸走进浴室,哐的一声,门关的震天响,脱下今天早上从行李箱翻找出抉择许久的衬衫,随手丢在脏衣篓里,越发觉得自己可笑。   之前出门时还想着穿哪件去找苏折。   男人裸着上身,迈着长腿走到冷藏柜旁抬手拿了瓶酒出来。   妈的。   精壮的胸膛起伏,闫观沧手撑在桌面上,眼中暴戾,情绪久久才得以压下。   他本以为苏折对他有情感,但对方话语的拒绝的意味明显大于之前半年的相处。   只一句,就说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合适。   闫观沧仰首含了口酒,对方拒绝,他也没有上赶着的道理,随后走到客厅开始处理工作,麻痹思想。   闫观沧从来不是低头的人。   第二天去机场赶航班回本市,闫观沧也如苏折所料的一样,没有将两人的私事放在工作的明面上。   工作是工作,感情是感情。   上了飞机,苏折也如往常一样公事公办,询问着闫观沧的意见和核对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安排。   苏折一只手中拿着整理出的行程报表,另一只手拿着根钢笔,闫观沧垂眸落在人手上,对方的手和大部分成年男人的一样,但指骨修长,骨节分明,拿着钢笔极是好看。   此时正低声说着安排,目光上移,便是那一张一合的唇。   闫观沧喉结滚动,眸光暗了下来。   “闫总有什么需要变动的吗?”   苏折抬头,闫观沧错开目光,冷声,“没有。”   苏折:“好的。”   苏折将报表收好,拿出颈枕休息,下飞机后几人回了趟公司,由于出差疲惫,一行人得了半天的空闲假期。   会所,包厢。   顷瑶走进来时发现只有周泽墙一人,往四周看了看,发问,“怎么就你一个?“   周泽墙摆弄着手机,听到顷瑶的声音抬头,“闫总还在路上呢,但也快了。”   顷瑶哦了哦,自在将名牌包包随手一扔,对着周泽墙八卦道:“怎么样啊,他们成没成啊。”   显然十分关心闫观沧感情状况。   毕竟这铁树三十年才开了这么一次话,要是这回枯了,下次再开不就得等到六十岁找老伴了!   周泽墙想起之前闫观沧发的消息,觉得成了,但以这狗逼的脾气好像又成不了。   周泽墙没法给出准确答案,“不知道,老闫也没说。”   顷瑶来了兴致,“要不咱们赌一赌啊。”   周泽墙瞧她一眼,“赌什么?”   顷瑶目光不成器的看他一眼,“当然是赌观沧和苏特助成没成啊。”   当初两人还激烈讨论了一番。   “行。”周泽墙把手机一扔,“我赌没成。”   顷瑶不赞同,口吻严厉,“不行!”   周泽墙被她吓一跳,“为什么?”   难道还护老闫短了。   顷瑶腼腆一笑,“因为我也要赌没成。”   周泽墙:……   推门进来的闫观沧:……   顷瑶转头就瞧见了闫观沧冻人的脸庞,忙变了画风,“观沧你来啦,来的真巧,我和老周打赌呢。”   说着伸手指向周泽墙,“他赌你和苏特助不成。”   周泽墙瞪大眼睛,“你……”   说着周泽墙看着闫观沧心虚的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关心你嘛,对感人的情谊啊,关心你的感情状况,打灯笼都找不着。”   闫观沧臭着脸坐下,顷瑶赶忙问道:“怎么样,成没成啊。”   顷瑶一脸好奇。   周泽墙插嘴道:“别问了,你看他的表情还看不出来吗?”   顷瑶看着闫观沧的冷脸,“他不是一直这个表情吗?”   周泽墙:……   闫观沧:……   但看样子是没成。   顷瑶拍了拍他的肩,“没关系,反正我也没抱希望。”   看着闫观沧愈发冻人的脸庞,周泽墙:别说了,别说了……   从小玩到大的情谊在那里,顷瑶开口安慰了几句,“没成也不怪你,就凭苏特助的外形和样貌身边的可心人一定不少,以你的脾气落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你可以气馁可以灰心,但你也可以放心,毕竟我会替你幸福的。”   周泽墙也拍上闫观沧的肩,“我也会,加上你那份,我double幸福。”   闫观沧:……   两人看上去是在打趣人,实则是在给闫观沧讲道理听,苏折身边不缺可心人,闫观沧要是单凭那不可一世的性子,不可能追到人。   顷瑶在人耳边说:“当初京升跟我表白时,可花了好一番心思的,又是包酒店又是空运鲜花的……”   爱情这事是需要付出的。   “我被感动了,就答应试试看了。”说着亮出戴在无名指上硕大的鸽子蛋,“现在再过些日子我们就结婚了。”   有付出就有回报!   闫观沧看着人手中的鸽子蛋,“结婚?”   “当然了!”顷瑶一脸幸福,“每天都在一起。”   每天都在一起……   周泽墙在一旁附和,“知道结婚是什么概念吗,每天同吃同睡,不仅可以让对方尽夫妻义务,还受法律保护。”   闫观沧不知想到了什么,喉结滚动。   周泽墙:这狗逼心动了。   谁知下一刻男人开口,“你去给我找只鸭子来。”   周泽墙和顷瑶皆是一惊,“什么?”   闫观沧宽阔的背脊靠在沙发上,不耐烦道:“给我找只鸭子过来。”   周泽墙和顷瑶互看一眼,在迟疑中双双出门。   十多分钟后,周泽墙率先回来,“老闫找来了。”   只见他手里提溜着一只鸭颈子。   闫观沧:“……我要活的。”   周泽墙拍了下那大肥鸭的屁股。   “嘎!”   闫观沧:……   闫观沧:“我特么要人,人懂了吗?!”   周泽墙瞪大眼睛,对方可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啊,难道是刚才科普结婚什么同吃同睡每天再一次,夫妻义务什么的让人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其他心思?!   但这一时半会的去拿找鸭子啊,周泽墙以前虽然万花丛中过但也是正儿八经的谈恋   爱,瞧不上那些卖的。   但既然人要,还是让人去找了个干净的过来。   等人来了后,周泽墙走出包厢。   那鸭子生的白净看起来还是大学生,瞧见闫观沧后眼珠子都亮了。   闫观沧的大名,他怎会没听过。   扭着身子过去,“闫总。”   闫观沧瞧他一眼,压迫十足,那人吓的瞬间停下脚步。   艹,好尼玛的凶。   闫观沧冷声开口,“百依百顺。”   男生羞涩,“一定,闫总。”   闫观沧:“我叫你教我百依百顺。”   男生:??? 第89章   男生站在离男人半米远的地方, 面上神情有些傻眼,百依百顺,谁学?他学?   看着对方那张脸, 男生咽了下口水, 真的假的。   男生:“闫总,有些不合适。”   闫观沧没有耐心,嗓音低寒,“什么不合适?”   男生:“人不合适。”   闫观沧:“你不合适?”   男生:“您不合适。”   闫观沧:……   说完后, 男生就觉得后脖颈发凉, 想扇自己两巴掌,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何必嘴欠。   毕竟他也是头一回实打实的做这种勾当, 真本事还真没有多少, 教对方就犹如全班倒数第一教全校倒数第一。   一个不敢教, 一个真敢学。   包厢内灯光昏暗,男人久经商界多年, 周身气场无法忽视, 坐在真皮沙发上, 高大的身躯半隐在昏暗中。   男人的长相十分鲜明, 给人的感觉大致分为两类,爱的爱死, 怕的怕死。   在他们圈子里,闫观沧十分出名, 虽然谈论的就那么几点,但每次都会引起不小的辩论。   无非就是对方的身材和样貌, 男人的身形比例和身材算是一等一的上品, 肩宽腿长, 公狗腰,外加上九头身本就长的高大,再结合那张家暴脸,压迫感便又提高不少。   怕归怕,闫观沧的外形在圈子里有着不小的受众范围,时不时就能听人聊起几句,主要是对方的长相太过坏和生猛,给人一种莫名被动的臣服感,不免让人好奇对方在床上本事如何。   但对方一直也不找人,也没有伴,到底如何也根本没人知道。   男生看着闫观沧咽了下口水,这想都不用想,玩的肯定够狠,这是他们圈子里一致凭空认为的。   他今天来的时候挺忐忑的,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实打实做这龌蹉肮脏的买卖,之前见别人拿钱多便生了心思。   但刚走进来时,心中就后悔了,看着男人健硕的身躯,这踏马不得把他玩死。   闫观沧等的不耐烦,“叫你教你就教。”   声音传来,男生吓得一哆嗦,“是…是,我…我这就教闫总。”   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他学习百依百顺,他之前那么回答完全就是吓懵了,没进入状态。   对方估计是要跟他玩什么变态py呢,毕竟对方看着玩的就花。   咽了下口水,一双腿有些打着哆嗦的走过去。   此时顷瑶让保镖拿着鸭子回来,走到长廊便看见了在那边点烟点不着的周泽墙,而对方脚边正有只鸭子一晃一晃地围着周泽墙周身叽哇乱叫。   大肥鸭脖子一伸,“嘎!嘎嘎!嘎!!!!!”   顷瑶走过去,低头看着那只鸭子,又看看周泽墙:“你惹它了?”   周泽墙:?   顷瑶:骂的挺难听的。”   周泽墙:……   他低头看了眼暴跳如雷、疯狂输出的鸭子……   是挺难听的。   顷瑶带着保镖打算进去找闫观沧,周泽墙上前拦下,“别进去了。”   顷瑶不解,“为什么?”   周泽墙:“老闫和鸭子在里面呢。”   顷瑶:“那只鸭子也骂人?”   周泽墙:……   周泽墙面色沉重的跟人交代了事情经过,谁知顷瑶听后一点反应也没有。   周泽墙皱眉,“你不为老闫的堕落痛心?”   顷瑶:“痛心什么?”   周泽墙:“老闫他点鸭子啊!”   多么堕落没有底线啊!   顷瑶一脸无所谓,口吻平静道:“你忘了上次那个陪酒小姐了吗?”   周泽墙顿时哑声,想当初闫观沧和霍北行那俩狗逼让人拿着酒瓶练了一夜的肱二头。   顷瑶自信一笑:“打赌吗?”   此话刚落,就听见包厢门“嘭”的一声打开,那男生哭嗓着脸,嘴里嚎啕,“我再也不干这行了,我再也不干了!!!太侮辱人了呜呜呜呜呜。”   周泽墙上前打算给人钱,谁那男生一把拒绝,“我不要,我不要。”   周泽墙:?   男生:“太侮辱人了,闫总让我和酒瓶对演,根本不把我当人,这行果然不是人干的,我要我的道德,我不要一劳永逸了,我要重新站回道德的制高点!”   说着生怕人不放他走,一个起跑消失在了走廊里。   周泽墙:……   顷瑶:……   周泽墙咳了咳嗓,尬笑两声,“多好啊,改邪归正了。”   顷瑶皮笑肉不笑,“是啊。”   周泽墙、顷瑶内心:闫观沧,真他妈有你的。”   见鸭子,不,是有道德底线的青年走了,两人带着真鸭子走了进去,周泽墙也不打算问,毕竟谁问谁丢脸,咳了咳嗓开口劝道:“我觉得你弄这些虚的没有,还不如什么都不干。”   闫观沧没开口。   周泽墙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先把爱情放一放,一会跟我去环安街看看地皮和租地。”   ——   苏折从公司出来后就买了些水果去了小甜甜的店里,已是初冬,苏折西装外套着风衣,要走进小巷时看见拎着工具箱一瘸一拐回来的小甜甜。   对方畏寒身上已经穿上了臃肿的袄子,鞋子也换成了冰雪天才穿的雪地靴,手里拎着笨重的工具箱。   苏折瞧了皱眉,走过去套着黑皮手套的手接过对方的工具箱。   小甜甜看着面前的精英人士,两人从穿着上来看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出差回来啦。”   苏折点了点头,小甜甜招呼他进去,“正好你来,咱们今天吃椰子鸭,我最近学的。”   苏折看着小甜甜一瘸一拐的腿,心中的想法愈发不得其解,小甜甜一转身就瞧见了苏折一脸难色。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苏折将公文包放在柜子上,“只是有些不理解。”   小甜甜:“不理解什么?”   苏折将想法说出了口,“爱情就那么好吗?”   小甜甜面上没有什么黯然神伤,笑着将苏折拉进来,“你个大小伙子之前不开窍,现在怎么好奇了?”   苏折回想起之前在江市的那些情侣和母亲与小甜甜的遭遇,是十分明显的两个极端。   小甜甜好奇苏折的突然发问,“有人跟你表白了?”   苏折点了点头。   “答应了吗?”   “没有,我不喜欢他。”   小甜甜:“你喜欢过别人吗?”   苏折一愣,“没有。”   从来没有。   小甜甜:“那行,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折疑惑,“什么地方?”   小甜甜没告诉,一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一家夜店门口。   苏折拧眉,“来这里干什么?”   小甜甜:“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心理或身体问题。”   说着   便拉人走了进去。   周泽墙在一旁和人商量着地皮的事,一转头就瞧见闫观沧正往一处猛盯。   夜店的氛围吵杂喧闹,整体明亮度不高,但灯光却花里胡哨,舞池里是喧嚣的狂欢,苏折喜静刚进去便有些不适应,觉得耳边一阵嗡鸣。   小甜甜带着人到一处坐下,他年轻时在这后厨做过工,这每天都有不少年轻男女来狂欢夜生活。   苏折长相出众,气质又在这氛围中极其突出,灯光刹那间映在面上,大有股斯文败类的独特气息,一出现便有不少人上前搭讪。   苏折绅士的一一婉拒,旁人离开时看着苏折的脸依依不舍。   小甜甜:“没有看顺眼的?”   苏折摇了摇头,小甜甜大致也瞧出来了对方可能是心理的问题,对情爱有排斥。   这时舞池中央的立台上有位男性舞者穿着白色衬衫和长裤大炫舞技,衬衫扣子解开大片露出饱满的胸膛和肌肉,周围欢呼声一片,情绪高涨时有不少男女拿着钱便往人胸膛和裤腰中塞。   苏折和小甜甜要了解的也都了解完了,苏折让小甜甜在座位上等待,自己则从钱包中拿出些钱打算去结账。   谁知刚起身走到拐角处前路就被人堵住了,苏折抬眼便对上了闫观沧的黑脸。   闫观沧看了眼舞池中的舞者,又看了眼苏折手中的钱。   “你喜欢这样的?“   对方声音冷的吓人。   苏折根本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闫观沧,一时神情有些怔愣。   周泽墙巴巴上前解围,“人家放的开,跳舞又好,看上去……”   闫观沧一把将人推开。   周泽墙默默退场。   闫观沧冷眼看着人,“问你话呢,你喜欢这样的?”   苏折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怒气,不知是因为苏折之前意外没有回话还是因为太过恼怒,这次没再等苏折回答,男人冷着脸转身就走。   刚才他瞧见苏折进来,心中便克制不住的冒出了股火,更没想到对方还在这看人跳舞塞钱。   闫观沧腿长,迈的步子也大,怒气匆匆的往外走。   “闫总,和人交往是要拿出诚意的。”   对方的话出现在脑海中。   这种地方苏折不适应,巨大的音响震得人耳膜疼,脑子也比平时慢了些。   就在苏折以为对方离开打算去结账时,没过五秒,闫观沧便再一次走了回来。   苏折明显听见男人低声爆了句粗,下一刻直接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将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   “塞。”   苏折有些傻眼,“什么?”   闫观沧:“我他妈叫你塞。” 第90章   苏折眉头一跳, 看着眼前结实精壮的胸膛,明明置身喧闹中,脑海中却一阵嗡鸣, 好像主导理智的银炫被剪断, 所有思考没有了承载的连接。   苏折口吻带着隐隐的惊诧和不赞同,“闫总,你这是做什么?!”   料事见过风浪的苏折瞧见现在的状况也有些傻眼,带着银丝眼镜的面上满是严肃和认真。   身为特助, 时刻关注着老板的行动和外在装束, 瞧见人此时凌乱的衣衫忙抬手给人扣起来。   目光中满是不认同,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举动, 同时也没想到闫观沧会做到这份上。   场合不对, 举动不对, 心性也不对。   苏折一时间心中思绪满是复杂,说不上的滋味。   抛开别的不谈, 对方怎么说也是大家族养出来的掌权人, 天赋卓越的天之骄子, 在商界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   平时不看人脸色不顾人情绪,说什么便是什么, 哪怕他人恼怒不堪也得随之附和。   苏折显然被对方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说些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给人扣扣子的手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有些不利索。   见扣子反复扣不进豁口中,苏折眉宇皱了起来。   是真大。   苏折强迫自己从人胸上移开, 快速给人扣扣子。   闫观沧显然也气得不轻, 因为恼怒和羞耻胸膛剧烈起伏, 目光恶狠狠地看着苏折,哼哧哼哧像条大狗一样。   一想到苏折是来这看人跳舞还要塞钱就气不打一处。   闫观沧嗓音凶狠,“他能脱,我就不能脱?”   苏折皱眉看着他,“您这说的是什么话?!”   他人做便做了,闫观沧不行,目光中带着教育,“这能一样吗?!”   闫观沧狗脾气上来,“怎么不一样!”   亏他之前又是看书,又是找鸭子,谁知对方来这看人跳舞。   苏折也有些火气,“你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闫观沧不单单代表着个人,还代表着整个公司,他的形象就是公司的形象,地位就是公司的地位,现在这般衣衫不整的出现在夜店,要是被有心人拍去了像什么话。   圈子里那些油光满面的老板们就算玩玩,也都是背地里不见光,哪有放在明面上让人爆出来的,不就是在乎个人影响和公司整体形象吗?!   四周吵杂,两人说话都不自觉提高音量,苏折抬着头边吵边给人扣扣子。   闫观沧垂眸,一脸恼怒的看着苏折,硬是没还嘴。   苏折给人吵着,“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做了。”   闫观沧咬牙没回话。   苏折在这也心烦,不然也不会刚来没多久就去结账要离开,此时见人不回话,也上来股掘劲,“知道了吗?!”   闫观沧怒气冲冲地看着他,苏折脑仁疼,教育道:“知道了吗?”   闫观沧咬牙,“不知道。”   苏折儒雅的面上头一次这般显现出恼意,说实话闫观沧抛去身段这样做,他瞧了心里不舒服,不是滋味,“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做?!”   闫观沧嗓音暴戾,“我他妈还不是想让你喜欢我。”   苏折动作一顿,面上有些发热,心中思绪杂乱,怔愣的看着对方不知如何开口。   其实这感觉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他跟闫观沧快六年了,就因为在一起的时间久,才知道对方是多骄傲自满的一个人,这种下身段的事,放在闫观沧眼里,不,也可以说放在任何人眼里都不   会想到对方会做。   大庭广众下,学着舞池中卖艺舞者的挣钱方式把衣服解开,弄成这般模样,以为这是他寻欢作乐的癖好让他塞钱。   不单单是他,料谁见了都不会不惊讶。   所以刚才瞧见人的行为,苏折心中滋味难寻。   没想到闫观沧会为了他做到这份上。   苏折火气下去了些,给人扣好扣子,拿过对方搭在手臂上的西装让人穿上,男人死活不动。   苏折嗓音沉稳,“闫总又再闹什么脾气?”   闫观沧目光炙热的看着他,“给个机会。”   苏折不回话,拿着外衣往人身上批。   男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苏折,给个机会。”   苏折叹了口气,不知对方为何对他如此执着,但对方眼中的真诚不假。   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闫观沧穷追不舍,“给个机会。”   不似往常的命令口吻,抛去了两人之间地位悬殊的身份,他现在只是苏折追求者的其中之一。   闫观沧目光炙热,没有退让,如果苏折以后会跟人在一起,步入婚姻的殿堂,那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不说对方今天来夜店看人跳舞,光想到苏折以后会跟别人在一起,闫观沧就受不了,哪怕是想想。   苏折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不得不承认,对方拿着这张脸跟他要机会,心中莫名升起了股淡淡的爽感。   他一时头疼,往周遭看了看,在这么纠缠下去也不行,闫观沧要是真被人拍到就遭了,“给机会,闫总现在就回家?”   闫观沧点了点头。   苏折将道理说透彻,“给机会,不代表在一起,闫总明白吗?”   虽然不如意,但男人也没贫嘴,目光凶狠的看了眼舞池中的舞者,面上不爽,但有总比没有强,“知道。”   苏折:“那闫总现在回家。”   闫观沧冷着的脸有些缓和,“你答应了?”   苏折将西装外套放到人手中,口吻犹豫,“算吧。”   闫观沧拿过外套穿上,按照苏折说的立马准备走人,但又有些不舍回头瞧了眼。   苏折看着他,心中疑惑,他怎么还不走?”   下一刻,闫观沧臭着脸开口,“你不准去给人塞钱。”   他本来就没想去好吗?!   苏折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知道了。”   然而对方还是站在那里不动脚步,苏折想要催促,谁知男人微微垂首在他耳边问道:“怎么才能在一起?”   说是疑问,不如说是诉求。   苏折面色沉稳,“闫总得给出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闫观沧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苏折见人走了心中的大石头落下,等结完账回卡座找小甜甜时,店内猝然放起了好日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哦哦哦吼吼~~~~   苏折:……   想想都知道是谁的手笔。   小甜甜瞧见他回来,“怎么去了那么久?”   苏折将人拉起来,揽着对方的肩,给对方一些力道,以免对方走路左腿吃力。   “没什么,排队的人多了些。”   小甜甜也没当回事,和人走了出去,等将小甜甜送回店内后,苏折拿着公文包回了家。   晚间,冲了凉从浴室出来,摘掉眼镜放到床头柜旁,已入深夜,但他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就   是今晚在夜店时的情形,说不动容是假的,闫观沧能做到那份上,完全就是将尊严都放弃在了一旁。   他不懂情爱如何,但今晚却切身体验了一番,震惊和慌乱之余一种莫名的情绪缓慢占据脑海。   —   周泽墙站在门口见闫观沧噙着笑出来,忙上前问道:“怎么样?”   闫观沧心情极嘉,“给了机会。”   周泽墙嗨了一声,“我还以为成了呢。”   闫观沧听了变脸。   周泽墙:“机会多的是,不也有一直有机会,一直没成的吗?”   见人面色愈发难看,周泽墙赶忙转移话题,“那他说没说什么时候能在一起?”   闫观沧:“他说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哦~”   闫观沧:?   周泽墙:“那这辈子是找不着了。”   闫观沧:……   见人抬步就走,周泽墙赶忙追上,两人上了车,周泽墙打哈哈道:“刚才开个玩笑,你瞧你,还当真了。”   说着开始给人分析起来,“最近不是流行这句话吗,两个人在一起看中的利益,不是对方有多优秀,而是对方能给你带来什么。”   闫观沧:“什么意思?”   周泽墙:“就是你能给苏特助带来的利益啊,你的身份地位是你自己的,身材外形也是你自己的,这是你吸引人的地方,同样的别人也有一些类似的特点可以吸引他人,但实质性你能给人带来什么好处。”   说完周泽墙也开始跟着人苦恼,“你说要早个四五年,你刚带着人如圈子的时候,这给人带来的利益不就摆在眼前了嘛。”   “但现在苏特助身份能力都提上来了,你这也难办啊,给钱给房子,以苏特助的为人根本不会要。”   苏折是极其有原则的人,单凭感情就无功不受禄这样的事,对方不可能办出来。   闫观沧没有开口,若有所思。   回家后,拿出手机联系了闫女士。   第二天一早,苏折照常来到公司,冬日的早晨暖阳高照,张口呼出一片白色雾气。   苏折坐在工作岗位上,等闫观沧来了后跟着走进办公室,打算跟人汇报上午的行程安排。   还没开口,就听男人道:“在一起吧。”   苏折一愣。   闫观沧一本正经,“我昨天找人算过了。”   苏折:?   闫观沧:“大师说我旺夫。” 第91章   苏折:……   不知道为什么, 这个理由从对方口中说出来,他一点也不觉意外。   毕竟也不是闫观沧单单一个人,这种情况布满整个闫家, 而他工作的环境又处在其中,这说明什么?   说明闫家妙人无处不在,况且爱心绝了家族还在不断壮大。   苏折当做没听见, 拿着文件报表口吻公事公办的开始跟人汇报核对行程, 想要快如将工作推动进度。   工作开始进行,闫观沧不再问询对方的结果, 而是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毕竟工作是工作, 生活是生活。   对方工作和生活分的明白,苏折这么说也是想岔开话题,事实也和预想的一样。   两人核对着行程和文件, 接下来一天也都在繁忙的处理着工作中度过, 直到晚上才有时间喘口气。   晚间九点钟大夏二十二层仍灯火通明, 头顶大展排列的灯光开着,苏折处理好事务后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长时间用眼, 眼睛有些发酸。   半月后有个公司权势选举的决策方案,提出人不是那些在公司暗中互相较劲的老股东,也不是闫家那些不服公司事务安排的小辈, 而是闫老爷子和闫观沧的自己。   以投票选举的方式, 决策现在公司的掌权位。   当初两人去闫家那次, 闫观沧在众人面前的狂妄的态度, 显然彻底激怒了闫老爷子。   在对方心中, 闫观沧这般自傲自满的人, 没有理由坐在这个位置上,德行不配,好像能力方面完全可以忽略一般。   但闫观沧脾气坏这件事业内远近闻名,只要不触对方眉头,男人也不会将人怎么样。   然而怪就怪在,闫老爷子提出的决策闫观沧答应了,并且十分配合的参与筹划。   答应的十分随意,仿佛是在回答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   这事不论谁听起来都觉荒唐,包括苏折,闫观沧这个位置本就群狼环绕,但却站得住脚坐的稳当,闫家根本没人能将从他这个位置抵下去。   但闫家那些小辈热血的理想还是有的,毕竟谁见了闫观沧都不服,谁都不想让对方继续掌权下去,这次齐心协力还真说不定能有一线希望。   公司里的那些董事长年被闫观沧压着,闫家的小辈外加上老一辈的指点,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毕竟越有把握的事,往往适得其反。   闫观沧身在高位多年不可能不懂这个道理,但对方却让人摸不透他要做什么。   这次决策方案订在一家高级酒店,邀请了不少上流圈子的名流,是决策宴也是后续选举出代表人的庆功宴。   闫家变天,自是不少人会过来看,以闫老爷子为首,恰恰能鼓舞那些闫家小辈的士气。   而闫观沧除了处理工作,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心上。   苏折越想思绪越乱,到最后便不想了,带上眼镜开始收拾桌面打算回家。   秘书处的人早在半个小时前走光,苏折穿好风衣起身,不远处办公室的门也恰巧打开。   闫观沧拿着杯子显然要往茶水间去,一般工作到晚上,男人就不会再让人替他准备茶水。   苏折看着闫观沧,对方显然还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男人出来显然也注意到了他,锋利的眉眼落在苏折身上,“下班?”   苏折点了点头,不知为何现在脱离了工作,有些不知如何跟对方对话。   听到对方下班了,闫观沧面上的严肃下去了些,显然想说些什么。   “你…考虑好了吗?”   苏折看着,疑惑反问,“什么?”   闫观沧的坏逼脸有些不自然,“在一起的事。”   话落,耳根悄然爬上抹红色。   白天工作一直忍着没问,现在下班了,两人也可以抛开上下级的问题。   苏折一想起早上那句旺夫,眉头便不自觉抽了一下。   在心中组织着语言。   闫观沧等着人回答的同时,心中反复思考着如何询问对方半月后的决策宴上有没有舞伴去,毕竟决策宴和庆功宴一起开,舞自然是要跳的,虽然他对这些方面不怎么上心也不感兴趣,但却不想看到像上次一样,苏折搂着别人跳舞。   苏折呼出口气,“闫总,我觉得这件事您还是需要慎重考虑的。”   闫观沧听后皱眉,“考虑什么?”   苏折开口,“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有些方面不合适。”   闫观沧:“哪方面?”   苏折徐徐道来,“闫女士,就是您的母亲,我与她半年前结为异父异母的亲姐弟。”   闫观沧听后不以为意,“那又怎样?”   苏折:“所以我们在一起不算在一起。”   “那算什么?”   “算家庭伦理。”   闫观沧:……   听后,男人抬手抵在唇前,显然是在思考什么。   妈的,还挺刺激。   看着人通红的耳根,苏折:……   我看不懂他,我真的看不懂他。   半晌过后,闫观沧:“也挺好。”   苏折:?   苏折:“您不介意吗?”   闫观沧看着他,“介意什么?”   苏折:“我是您母亲的干弟……”   闫观沧:“亲上加亲。”   苏折:……   还得是你。   他本想搬出套借口,说是怕坏了对方声誉,但想想还是算了,毕竟对方看起来就像是玩的花的。   闫观沧看了眼时间,“你有许多时间考虑,不急一时,你要是拒绝也不会怎么样,我也不会在工作上为难你。”   这句话就算对方不说,苏折也知道。   闫观沧虽然脾气差了些,但却也不是会因为这些刁难别人的人。   闫观沧:“时间不早,我叫人送你回去。”   说着便拿出手机,垂眸开始安排。   苏折穿戴整齐的站在那里,而闫观沧因为疲乏解开了领口的扣子,粗狂的脖颈和锁骨显现,让他不免想起昨晚的情形。   昨晚心中的情绪扰了他半夜的清梦,苏折拿着公文包的手紧了紧,觉得那些莫名的情绪在他的人生中并不会掀起多大风浪,所以也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他难道还能真跟闫观沧谈恋爱不成。   昨天说给机会不过是一时脑热,这样想着苏折又在心中唾弃自己。   他从不是给自己找借口的人,说给机会就是给了。   但……,他得让闫观沧对他死心。   他能感受到对方的真心,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老板能为他做到这份上,说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但两人要逾越的太多,他也搞不懂那些情爱,说不定那些动摇不是所谓情呢?   苏折:“不麻烦闫总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闫观沧:“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现在已经入了初冬,外面天寒地冻,风一吹刮的脸疼,闫观沧心疼人怕苏折冻着,但平时也没说过什么肉麻兮兮的话,也根本说   不出口,组织半天成了那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苏折站在那里没有动,“闫总,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并不想嘴上说说那么简单。”   闫观沧:“我们之前相处过半年。”   苏折摇了摇头,“那代表不了什么。”   说着抬起头与人对视,“在我眼中爱人的身份十分亲密,所有的事物都有着一定的分享权和知情权,而且……”   闫观沧:“而且什么?”   苏折:“除了工作以外,我们两个人都不够了解彼此。”   要说真实的一面,其实两个人都有着刻意的隐藏。   还不等男人开口,苏折先一步问道:“闫总你喜欢什么事物,喜欢吃什么?”   闫观沧面上的神情有一瞬怔愣,但很快便恢复如初,“没什么喜好,也没什么喜欢吃的。”   苏折看着他,目光中隐隐透着股失意,“闫总,我们没办法在一起。”   闫观沧看着他。   苏折淡淡开口,“我喜欢窝在沙发上喝茶水,喜欢吃清淡一些的食物。”   他只说了他的喜好,却也变相的什么都说了,闫观沧的疑问都在这句话中。   如果对方连爱好也要隐瞒的话,两人之间无法成为恋人。   苏折转身离开,闫观沧意识到了什么,却站在那里没有动,一双大手紧握成拳,情绪带着悔意和恼怒。   苏折从公司出来后上了出租车,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小甜甜的店里。   对方正窝在懒人沙发上剥橘子,听到门铃声过去开门,瞧见苏折的一身装束,“才下班?”   苏折走进去脱下外衣,“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加了班。”   小甜甜从厨房拿了马克杯和红茶包,开始加入热水。   他生活拮据,自然也没什么好茶,只有速冲的,苏折也不在意那些,给什么喝什么,以前在工地自来水都喝。   小甜甜在人身边坐下,“最近挺累的吧。”   苏折:“还好。”   之后忽然想起什么,“半月后有个舞会,你去不去?”   他没有舞伴,本想找魏敏,谁知道不知被谁捷足先登。   小甜甜一愣,“舞会?我这腿脚不利落的去舞会干嘛?”   苏折:“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去跳舞,就当凑个热闹。”   小甜甜摆摆手,“不去。”   苏折挑眉:“真的?”   小甜甜:“当然了。”   苏折:“能吃席。”   小甜甜:“去。”   苏折:…… 第92章   “这点事让你办成这样?!”中年男人脖颈上的刀疤愈显狰狞, “亏是你爸的儿子,你他妈就这点本事?!连他妈拉拢人都不会。”   一听对方提父亲,闫从智也来了火气, 嗓音愤恨道:“有本事你去,你以为这活轻松,闫家那些亲戚谁不想坐那个位置!”   选举的决策方案出来后, 闫从智陷入了半天的喜悦之中, 觉得他的机会来了,闫老爷子看不过眼闫观沧, 暗地里搞不了, 便拿到明面上来了, 说是给众人机会,人人眼中都看的门清,既然闫老爷子都发话了, 那就说明掌权人的位置不再以能力为主了, 只要你有本事计谋胜出位置就是你的。   闫从智欣喜若狂, 早在闫观沧养伤时他便已经拉拢了一位公司内部的小股东,虽然持股不多人微言轻, 但投票权上却有一席之地。   然而就在前几日他去打算对方商量计谋时, 对方却变了副嘴脸。   “这小闫总你有所不知啊,关于选举的事我当然是想帮你,但……”   对方面色为难, 一双眼睛却透满了精明和狡诈。   都他妈是老狐狸了, 闫从智怎么可能看不清对方的意图, 手握成拳, 狠狠地咬住了后槽牙, 面上勉强挤出笑容, “你想如何?”   然而对方狮子大开口,要求也愈发过分起来。   闫从智忍不住扯起对方的衣领,那人吓得戴在头上的假发都掉了,哆嗦着腿,“小闫总你…你给不了的,自然有人给,闫家的小闫总可…可不光你一位。”   闫从智双目猩红,也这才意识到,此时的宿敌和之前闫观沧养伤时不一样了。   当初只有个像呆瓜一样的闫东临,而现在却是闫家有野心的众人。   数目庞大,比他有手段有权谋的大有人在。   闫从智气得手哆嗦,谎称答应对方的要求,转头便去试探他人的口风,看能否拉拢别人倒向他这边。   然而根本没有。   “你要是能助我一臂之力,我上位后一定给你好处。”   “同样是竞争,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帮你有什么好处吗?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博弈,兴许赢的人是我呢?”   闫家的那些小辈被闫观沧压制的时间久了,人人都有自己的宏图,人人都有自己的壮心,同是富家出身天之骄子,谁又愿给他人做嫁衣?   刀疤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你还想不想救你父亲出来,你父亲瞧见你现在这副窝囊样估计得气死。”   闫从智咬牙。   刀疤男:“我当初都说,想办法把闫东临那小子做掉,你有股东扶持上位,你不听,现在好了,现在好了!!!”   “你踏马闭嘴!”   闫从智站起身,“当初要不是为了掩护你,我爸怎么可能被警察逮到,你踏马还有脸说,你之后做的那些事,我只要报警你就得进去,贩毒外加上你给观沧哥车动手脚的事,这辈子也别想出来。”   “你以为我被找到你,你就不用进去?!”刀疤男,“现在想要撇清关系了,闫观沧眼瞎那段时间不是你答应和我联手的?想要把自己摘除干净,你做梦去吧!我,看清了,劳资他妈是在国际上贩毒,国际逃犯!你收留了我,你就是知情不报!包庇罪在你脑袋上扣的死死的!!”   闫从智怒吼,“但我从来没让你那么做过!”   他只不过是想让闫观沧下位罢了,谁知对方以他的名义买通了内部员工,再后来……   刀疤男以另一种方式把他逼到了绝境,加上之前闫观沧对他父亲的事置之不理的憎恨,他没有退路了。   他做的这一切只不过…只不过是想要父亲回来。   闫从智双目猩红,当时他还在国外留学,看见电视上的新闻,整个人都傻在原地,他心目中一向与人为善,在闫家事事充当和事佬吃闷亏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就在父亲被逮捕的前一天两人还通过电话。   但事情就是这样,他不知道父亲将要面临什么后果,但罪名不小,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闫观沧,对方有本事有能力,只要他想一定能将父亲保出来。   他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飞了回去,他苦苦祈求对方帮帮他,看在亲人的面上救救父亲,然而当时对方却拒绝了,不讲一丝情面。   甚至在看见他时面上十分意外。   之后他才知道父亲被带走时,闫观沧也在场,他想看看父亲被带走时逮捕的影像,但却被告知这段影像早就被买断了,原本播报的新闻也消失匿迹,再也找不到播报案件的一点消息,除非托关系找人去国际法院才能得知。   闫观沧见到他为何意外,这很难不让人往别去想,闫从智直到现在仍旧怀疑父亲被警方抓走少不了闫观沧从中助力。   这之后闫观沧更是有一个月的时间对他闭门不见,他每次来,对方都不在。   闫从智痛苦的闭上眼睛。   然而现在和刀疤男争论又有什么用,就像对方说的对方进去了他也难逃其罪,两人不过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   与其在这里吵,还不如多想想办法。   闫从智冷静下来,其实这个人是谁无所谓,只要闫观沧能下去,闫老爷子便觉舒心。   要是放在五年前闫老爷子都不会有这种想法,现在年纪大了思想越发腐朽,大局关键也瞧不清了。   人一到这个年纪难免糊涂,就算精明一辈子的闫老爷子也一样。   而闫观沧在闫老爷子眼中不是败在那不可一世的傲气,也不是败在只手遮天的张狂,而是败在太过于像闫莽。   闫老爷子的二子,也是当初最器重想要托举上位的儿子。   大儿子和善,小儿子恋爱脑,唯有当初的闫二爷最有能力和手腕。   但世事难料,世事难料……   当时他还小,家里人对这位二叔的突然离开都闭口不谈,但他现在也要好好谢谢这位二叔。   要是没有他在先,怎么会有闫观沧今天。   ——   自上次将话说到极限,两人的关系便回到了苏折刚入职那几年,除了工作之外没有其他的过多交流。   苏折像每日一样和对方汇报核对着报表和行程,闫观沧看着人认真的模样,眼眸中思绪难侧,一只大手放在抽屉的握柄上,然而直到核对完也没有打开。   苏折:“闫总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   闫观沧口吻冷淡,“没有。”   “那我就先出去了,闫总有事随时叫我。”   看着对方转身的动作,闫观沧修长的手指蜷了蜷,但最后到底也没说什么。   办公室内重新陷入安静,钟表上的针条随着时间移动,闫观沧沉着面色,打开了之前犹豫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只玩偶和一袋子糖。   玩偶不大,也就手掌大小,是只穿着芭蕾舞裙的胖熊,这种可爱的小物件,家里房间的展示柜里还有不少。   而糖,是他最近喜欢的一款水果糖。   当初带着这两样东西来公司,男人一整天都处在精神紧绷状态,生怕被人误看到。   闫观沧不想承认,但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年少时被嘲笑的孩子,从来没有得   到自己想要的勇气和结果。   哪怕现在长大成人,哪怕现在人人都追捧他,奉承他,甚至臣服他。   但他喜欢的东西再也没从他口中说出,光明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两样东西已经在这满是文件的抽屉里躺了将近半月,和四周正经严肃的物件格格不入。   闫观沧脑海中有过几次冲动,趁只有和苏折两人时拿出来跟对方坦白自己的喜好,像普通恋人一样。   但一再的犹豫,机会也永远在错失,他不像平时那般严明果断。   闫观沧烦躁的关上抽屉,再一次将自己丢进工作里。   明日晚间便是决策宴,苏折心里也不安生,一方面不知道闫观沧为何同意决策,一方面便是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舒坦。   这半月虽然两人恢复往常,但却愈发觉得压抑。   可能是两人都知双方背后不为人知的一面,恢复如常不是正常,而是倒退。   他这几日有时忍不住想去问对方为何一定要答应老爷子的提议,对方最懂权利的重要性,这不是拱手让人?但想想又算了,他只不过是一个特助,没有立场去质问对方。   没一会手机便发来高档服装店工作人员的消息。   “苏先生,您定制的西装完工了。”   苏折礼貌的回了句谢谢,随后给人发了地址,麻烦店家派人送过去。   小甜甜其实也有西装,但拿出来时苏折瞧了几眼,都是有些年头的了,根本穿不出去,便让人定制了。   第二天傍晚,苏折没有跟闫观沧同行而是叫了车到街边去接小甜甜,毕竟他今天也要带舞伴过去才行。   到了地方,苏折从车内出来,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对方的身影,拿出手机播了通电话,开口询问,“你在哪?“   小甜甜:“在你身后。”   说着肩头便被拍了一下。   苏折转身,“……你谁?” 第93章   寒风贴脸吹过, 身后的人冷的打了个惊天大喷嚏,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停在路边的电瓶车都吓的呜呜直响,刺耳的仿佛狼嚎一般。   苏折看着身后陌生的面孔,面上的神情疑惑又严肃。   他凝了几秒, 确认对方实在叫自己。   只见那人身高比他矮半个头, 头发乌黑打理的规整,面容白皙清秀, 一双眼睛映着路灯的亮光, 一眼瞧上去估摸也就二十左右岁, 此时正一脸兴致勃勃的看着苏折,好像在期待什么。   见人不说话, 小甜甜开口催促,“不走吗, 不是要赶时间?”   刚才在电话里对方提到了要早过去一些时间, 因为有人际场要迎合了。   他也事先料到了,所以提前出来了十多分钟,果然他刚出来不久就接到了电话。   苏折一本正经的看着他, “先生,你找错人了。”   小甜甜一愣, 摆摆手, “没错啊。”   苏折皱眉,他对这张脸没有一点印象,两人显然根本没见过面, 直接开门见山,“我在等我师父。”   小甜甜:“我知道啊。”   苏折:“那你……”   那人一拍胸膛, “我就是。”   苏折:……   一阵冷风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 苏折一向波浪不惊的面容上难得露出惊诧的神情。   一时间根本不相信, 眼前长相乖巧干净的男人跟平时胡子拉碴,穿着大短裤每天吃鸭子的小甜甜根本重合不起来。   打量人不是礼貌的行为,苏折看着人的面容,整个人僵在原地。   然而等看到对方身上穿着的定制西装后,神情若有所思,是他前几日让人订的那套礼服没错。   但他记得,小甜甜今年三十八。   眼前的人,撑死也不过二十五六的样子。   苏折挺立在寒风中,嗓音沉稳,试探道:“薄湉?”   小甜甜看着他,“嚯,你小子还记得我真名呢。”   说着抬手拍了苏折后背一巴掌,这一掌把苏折拍得闭了闭眼。   他有些相信了。   小甜甜看着他,贱兮兮的撞了下对方的肩膀,“怎么样,这样去不给你丢面子吧。”   他从今天早上就开始倒腾了,他这徒弟有身份有能力,一看在上流圈子里就是个人物,带舞伴去晚宴总不能带个乞丐去吧,这上流圈子最看重的就是面子,他胡子拉碴的去了,他这徒弟面子往哪搁啊,反正时间也不长,苏折说他去意思意思吃饱了就回来了,估计也就一顿饭的时间,快去快回。   说完摸了摸自己下巴,他那胡子平时也不刮,实在太长就弄短点,这都留了有些年头了,现在没了胡子总觉得下半张脸凉飕飕的不适应。   苏折目光抱有怀疑,对方极有可能是小甜甜怕给他丢面子,花钱雇的。   刚要开口,下一刻小甜甜道:“席上有鸭子吗?”   苏折:……   是他。   平复好心虚,苏折带人上了车,小甜甜显然有些兴奋,“咱们这是去哪吃席啊?”   不知为何,对方刮了胡子,下半张脸的表情显现,眼睛都灵动了不少,发型也是静心打理了一番,但可能工具有限,头油用的也不多,有些地方微微翘着,但整体看来却无大碍。   苏折说了酒店位置,小甜甜了然。   苏折开口,“刚才没认出你。”   小甜甜:“看出来了。”   苏折开口,“你比我想象   中看起来年轻。”   小甜甜嗨了一声,“主要这几年防晒做的好。”   苏折:“你有涂护肤品?”   小甜甜:“没有啊。”   苏折:“那靠什么?”   小甜甜笑道:“靠胡子。”   苏折:……   这无厘头的问答,的确是小甜甜本人了。   小甜甜坐在车上,侧头看着人,主要看苏折的面色,对方这几天显然心情不佳,来他这也是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问了对方说自己会看着办。   但这都看着办半个月了。   小甜甜:“心事未了?”   苏折带着银丝眼镜,目视窗外,“今晚就会有结果了。”   他在公司的存留问题,如若今晚闫观沧真被闫家齐心协力拉下位,那他也不会在公司多留。   不是公司不容他,而是他留在那里前途也算是走死了一半,闫家那些小辈能力有限,目光短浅无法望向长远,他当初为何进公司他心里清楚。   不光他不会留,魏敏也不会再留下去,两人从高中时起抱负相同,一路走来算是世间知己,这几日魏敏的思绪他也看在眼里。   闫观沧对于二人来说不光是上司,也是两人的跳板,不可忽略丢失。   到达了目的地,看着眼前宏伟气派的建筑,小甜甜咽了下口水,他已经好久没来过这种地方了。   一时间坐在车内有些退缩,面上忍不住挂上了愁容,苏折先一步下车见人神情有些紧张,上前抬手将人带了下来。   对方好像十分不适应,面上有些不自然,下意识的往他身后站。   苏折抬手环住对方的后背,以示安抚,小甜甜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人走了进去。   宴会宏伟的展厅占地面积极大,二三楼以中间镂空式建盖,闫观沧站在三楼,好似坐观全局的俯视者看着一楼展厅陆续进来的人流。   “老爷子来了吗?”   身旁的下属,“老先生还未到。”   闫观沧听后不语,看着一楼展厅,等在看见闫衡和闫女士时眉头一跳,顿时不想下去了,想来两人也是从国外回来看热闹的。   就在闫观沧欲离开时,两道身影猝然闯入眼帘,几乎是苏折出现便被他一眼看见,今日对方穿着黑色西装式剪裁的晚礼服,带着银丝眼镜神情严肃沉稳,和往日不同的是今日对方眉宇间仿佛多了几分顾虑。   那张清冷的面上嫌少有这般神情,举手投足都透着雅致,但下一刻对方却侧首跟身边人说了什么。   闫观沧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侧搂着个人,身形与苏折比起来显得娇小,闫观沧站在三楼从上往下看去能明显的看到苏折环着那人的腰肢,此时正低头说着什么,十分亲密。   对方身量比苏折矮,骨架也比苏折小,苏折搂着人侧身说话,将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闫观沧站在那里,面色难看,像似冻了几百年的铁块一般,黑眸沉的骇人,死死地盯着那一处。   “苏折身边的什么人?”   这时刚才去一楼查看人员的保镖回来,听到闫观沧的话忙不迭开口,“是个小白脸!”   保镖十分识时务,知道闫观沧对苏折有情,而他刚才也瞧见了对方身边的人,是从未见过的面孔想必也不是名流圈子里的人。   长的白白净净会在苏特助身边卖笑脸,说话轻声细语的,那肯定就是小白脸。   闫观沧面色冷硬,下颌线紧绷。   没想到他喜欢那样的。   小甜甜看着圈子里的名流大家,胆怯的心顿时   间在胸腔里乱蹦不再抬头去看,苏折侧首看他,“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去。”   小甜甜:“那哪行啊,席还没吃呢。”   苏折:……   对方是铁了心要吃席。   见人在这紧张,苏折便带着人去侧面摆着糕点的长桌,桌上最为瞩目的是个五层的大蛋糕,人往后面站去能挡个严实。   小甜甜仿佛瞬间找回了自己的战场,站在蛋糕后面开始纠结先吃哪个。   苏折也没要紧事,今日他没有什么工作,往四周望去没有发现闫观沧的身影。   还有十五分钟决策宴便开始,现在大部分名流都在入场。   然而就在一旁的服务员举着托盘递酒时不小心洒在了他身上,小甜甜瞧了瞬间傻眼忙拿帕子去擦。   服务员显然也吓傻了,苏折摆摆手,“没事,我去洗手间处理一下。”   说着看了小甜甜一眼,“我很快回来。”   小甜甜嘴里塞着一只鸭腿点了点头,打了个手势让对方放心去。   苏折从展厅的正门走出,这扇门巨大一般需要八人一起使力才能打开,现在大敞着,一会决策宴开始就会关闭,但也不会关死,会留一个人多的空隙,方便有人不便要出去。   苏折走在欧式风格的长廊上,随后右拐很快就找到了洗手间。   也好在礼服是黑色的,看不大出来酒渍,拿干纸巾简单擦拭了下,又在烘干机下吹了吹,整理好后瞧了眼镜中的自己。   随后迈步打算推门离开,谁知门刚打开,高大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对方面色如墨,一双似狼又似虎的眼睛危险的盯着自己。   苏折面色镇定,“闫总。”   闫观沧站在那里挡住了对方的去路,随后迈步向前,苏折不得不往后退。   很快洗手间的门再一次被关闭。   “你喜欢那样的?“   苏折:“什么?”   闫观沧死死的盯着他,目光凶狠,仿佛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你带来的人。”   见人不回话,闫观沧心中火气直涌,再一次开口,“你喜欢那样的?”   苏折皱眉看着他,不懂对方话里的意思。   但半个月来,两人都憋着股火,苏折忽视对方的恼怒,“闫总这是我的私人问题。”   闫观沧咬牙,苏折后背抵在门板上,被人逼的退无可退。   苏折面上变换了神情,与人对视,“我要说是呢?”   男人瞬间被气笑了,高大的身影笼罩在人身上,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暴戾,就像似只嘴部脱离铁罩的野兽,颈间暴起青筋,配上那冷峻的面容十分骇人。   “闫总在气什么?”   闫观沧看着他,抬手钳制住对方的下颚,“你说我在气什么?”   苏折面上神情没有一丝松动,反而轻笑了一声,下一刻男人直觉颈间传来力道。   苏折抬手扯住对方领带,一个使力迫使人低头。   一时间四目相望,距离极近,苏折一双眉眼淡然的看着他,“闫总气我不喜欢你?”   淡雅的语气带着挑衅。   闫观沧瞧着他,喉结滚动,钳制住人下颚的手摩擦着人的脸颊,苏折没有闪躲,而是一双眼睛清高的注视着对方。   就是这方这般模样,看着男人愈发心痒。   苏折这段日子压着火,看着眼前的人,年少时期的恶劣心思也渐渐攀升。   笑看着闫观沧,“闫总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闫   观沧看着他,苏折将人拉近了些,“像只得不到东西的丧家狗。”   闫观沧嘴角勾起抹恶劣的笑容,妈的,他就他妈喜欢对方这股劲。   苏折说完,面上出现矜高的浅笑,淡然的眼眸中带着藐视。   闫观沧被人盯的口干舌燥,抬手环住人的腰肢,下意识留意对方的神情,见人没有流露出抗拒,久经商界的大老板像似毛头小子一般,垂首猴急的吻了上去。 第94章   等在外面的下属和保镖有些焦灼的看了眼时间, 眼看着离决策宴开始不到五分钟,但闫观沧进去后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几人互看几眼,也没人敢上前去敲门,只能抓心挠肝苦哈哈的等在门外。   此时门内的两人正陷入了一种两难的对峙, 闫观沧手臂像似钢铁一样搂着人的腰肢, 垂首想吻对方,苏折下巴被人另一只手钳制着, 使了巧劲偏头躲开。   闫观沧看着人的颈侧没再动作, 呼出的热气尽数打在苏折颈间的皮肤上, 惹得人一阵痒意。   苏折嗓音讥讽,“闫总也学会玩人那一套了?”   话里夹抢带火, 名利场私下并没有上流圈子看上去那般光鲜亮丽,人都是有**的生物, 能者约束自己, 被**摆布的人贪婪丑恶。   那些老板私下玩弄男女的酒局场面,苏折也见过,一方图钱一方图快活,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也从来没有插手过此类事物, 但潜意识里却十分看不惯, 甚至感觉厌恶。   他跟了闫观沧这么多年,对方身边确实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刚才那句话也不过是想讥讽对方几句罢了。   这半月来窝着的火, 是一刻也忍不下去,毕竟对方下任就面临他的失业, 而对方的这次决策完全没有必要答应闫老爷子, 从头再来对于他苏折并不难, 但已经稳固下来的失业让他亲眼看着崩塌瓦解,多年心血白干一场,任谁都会气。   更何况在决策宴方案下来之前,两人便陷入了冷战。   此时苏折被人环着腰,钳制着下颚,对方要是真想玩强的,他根本无路可退,但越是这般境地,苏折便越是冷静,看着闫观沧被惹的浑身发热,仿佛有团火在烧似的,对方越是这样他心情便格外爽快。   闫观沧盯着他,目光恨不得将他生吞了一样,苏折鼻梁上架着银丝眼镜看着他,一贯儒雅的笑容带上了几分嘲讽,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垃圾一样,明明此时是他处于下风,但神情却好似在掌握局面一般从容。   闫观沧被气笑了,“我要是来强的,你能怎么样?”   苏折处变不惊,面上满是不可侵犯的矜高,“只能受着。”   闫观沧捏了把人的腰肢,“你也知道?”   苏折扯着人的领带,当仁不让,“闫总做事,我当然知道。”   说着目光落到人的唇上,闫观沧有些口干,低头想去吻,却被人再一次躲开。   闫观沧耐心有限,像似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般急不可耐的钳制着人吻了上去。   说是吻倒更像是不得章法的啃咬,苏折面色淡然,半垂着眼眸看着对方的急色。   显然闫观沧从来没做过这些事,苏折瞧着随后微微使力将两人之间贴的更近,口齿微张掌握主导权迎了上去。   感受到口中有什么探进来,闫观沧搂着人的力道一僵,苏折感受的真切,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对方,上前一步,再一次将吻加深。   闫观沧一双眼睛眯了眯,搂着人的手更紧了紧,握着人的腰肢。   就在想要反客为主时,苏折却一偏头,两人缠绵的吻瞬间断开。   苏折胸膛起伏喘着气,闫观沧食髓知味,正是被**摆布不能的时候,想要低头再一次吻上去,谁知却被苏折再一次躲开。   第二次,第三次……,闫观沧憋红了眼,想要像刚才那样钳制住对方的下颚,谁知苏折却抬手抵住了他。   苏折:“闫总,我们之间还不是情侣关系。”   妈的,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闫观沧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搂着人一股脑的将之   前对方的问题说了出来。   闫观沧:“家里房间里有不少小玩意,都是女生喜欢玩的物件,东西喜欢吃甜的……”   苏折本以为对方会一脸受挫,不会说,谁知每说一句两人的距离便近一分,话落闫观沧看着他,“满意吗,劳资可都他妈说了。”   苏折未答,闫观沧也不等了,直接吻了上去。   门外的人十分焦作。   下属“一会就开始了,闫总不出面行吗?”   一旁的人急得直跺脚,“估计是不行。”   “那怎么办?!”   然而此时门内的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另一头闫女士挽着丈夫寻找着什么,“老公,你说儿子呢?”   闫衡指了下在那边品酒的闫东临,“在那呢。”   闫女士:“我说观沧。”   闫衡环视一周还真没发现人影,眼看着决策宴就要开始了,这老爷子和闫观沧都还未露面。   时间到,展厅巨大的大门关闭,主持者和主要人物都未出现,一时间让展厅内的重人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啊。”   “闫观沧不在,闫老爷子怎么也没来。”   “今天闫家变天,不可能不到场啊。”   “这次事关重大,估计还在商量呢。”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之际,原本关闭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爸名服务人员齐力将人向外推,就当众人以为是闫老爷子或闫观沧来了时,一道身影映入眼帘。   男人身量高大挺拔,身后跟着不少人,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模样成熟俊逸,面上不苟言笑,但等看到此场面时面上却透出了股恶劣的愉悦,他身上透着岁月磨砺出的成熟沉稳,气场强大无法忽略。   一身黑色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魁梧挺拔,背脊宽阔,整个人常年寖泡在名利中,举手投足满是权利的意味,   众人在瞧见他时,面上露出惊色。   人群中猝然响起一阵惊呼,“闫莽!”   站在闫衡不远处的闫守临最先缓过神来,“二哥……”   料是现在已为人父但在看见闫莽时,闫守临心中还是无法稳重的平复下去,忙上前,“二哥!”   闫莽漫不经心的瞧他一眼,闫守临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上前一把握住对方宽大的肩膀,“二哥,你这么多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闫守临情难自禁,“二十年了,二哥你……”   闫衡上前稳住闫守临,“三弟你先冷静一下。”   闫守临:“大哥,二哥回来了,他回来了,他离家二十年,我怎么冷静!”   闫衡在一旁默默开口, “其实才十五年。”   闫守临:……   闫莽将人的手拿开,显然也懒得叙旧,“听说公司要倒了,我回来看看。”   男人嗓音低沉,公司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只要老爷子不好过,他就好过。   闫衡了然,“啊。”   说着拍了拍对方的肩,“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   闫莽身形一僵,   “二弟,你消息有点慢啊,现在是掌权的决策宴。”   闫莽:……   闫守临:……大哥你别说了。   消息慢就算了,慢了半年也够离谱的。   跟在闫莽身后的一名下属咽了下口水,没想到打探到的消息是过期的。   闫衡显然没有闫守临那般激动,毕竟他对他这二弟近几年的动向还是比较   清楚的。   从非洲开公司一路干到漂亮国,在国外的企业规模不容小视。   闫衡瞧着他,他这二弟今年也四十八了,但心性却好像从未变过,淡然开口,“人找到了吗?”   当初闫莽从家中逃出去找对方时只有空屋一间,去质问老爷子,老爷子说把人腿打断扔去了非洲,就因这一句闫莽离家就再也未回来过。   闫莽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闫衡打趣他,“一个佣仆的儿子,亏你找到现在。”   闫莽眼眸冷了下来,“你懂什么。”   “说不定在躲你呢?”   闫女士抬手给了丈夫一下,“阿莽,你大哥说话就这样,情商不行,观沧就随了他这个坏毛病。”   闫莽:“观沧?”   闫女士:“就是我大儿子。”   闫莽有些印象,“那个穿裙子的小屁孩?”   闫女士连忙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闫观沧后松了口气。   闫莽不再开口,他那可心人柔弱不能自理,不可能躲他。   小甜甜吃着鸭腿,见苏折迟迟不归,往大门处走了几步,此时大门关闭只留了一个人多的缝隙,小甜甜刚从蛋糕后走出便瞧见了一倒身影。   那道身影闯入眼睛,猝然与十多年前的人重合,等看到周遭的众人,小甜甜心头一震,好悬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你要是再出现在闫家人面前,下一次断的就不止一条腿了。”   小甜甜被吓的身上止不住颤,忙想离开,谁知转身却和招待撞在了一起。   “先生,你没事吧。”   响声不小,闫莽回身看去,瞳孔猝然一紧。   薄湉!   对方显然十分慌乱,惊恐的看了他一眼,忙从地上爬起来走出大门。   闫莽开口,“把他拦下。”   话落便往大门的方向走,保镖和下属听到指令忙快步去追。   另一头苏折对着镜子整理好衣衫后便要往出走,闫观沧领口大敞,紧实饱满的胸肌上有几道深红的指印,是苏折的杰作。   男人看着他的举动,欣赏着对方的儒雅。   “能一起跳个舞吗?”   苏折侧首瞧他,目光落在人胸膛上,“闫总还是先把自己收拾收拾吧。”   说着便走出了洗手间,闫观沧也不恼,慢条斯理的开始整理着领口。   苏折走在长廊上,身侧有几名服务生在窃窃私语。   “你看见了吗,听说闫二爷回来了。”   “闫莽回来了,他不是跟闫家决裂都走了快二十年了?”   “闫二爷当初为什么跟闫家决裂啊。”   “听说是因为爱人,当年同性婚姻还没合法,闫二爷喜欢的是个男人,闫家不同意。”   “那个男人是谁啊?”   “这我倒不知道,但听人说有个外号,叫……”   苏折迈步往前走。   “叫小甜甜。”   苏折步伐一僵。   小甜甜从大门一人多的缝隙中走出,想要快点离开,然而越着急腿越瘸,身前猝然出现黑色身影,是闫家的保镖。   小甜甜咬牙。   闫莽快步出来,下一刻就看见了他心中柔弱不能自理的爱人抬手一拳将保镖放倒。   闫莽顿时眼前一黑,身旁的下属,“老板!”   小甜甜没有回头拖着腿往前走,长廊中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只见苏折正从远处往这般跑来。   小甜甜拖着腿加快脚步,生怕被身后的人追上。   看着前方的人,大喊,“苏折,跑!”   苏折眼眸一变,到了地方一个急转弯扛起人便往外跑。   闫观沧整理好衣襟,手指摩擦了下嘴角,回味着方才的吻从洗手间走出。   谁知刚走出来面前便刮过一阵风,只见他淡雅绅士的苏特助此时肩上扛着小白脸,飞驰而过。   闫观沧眼前一黑。   下属赶忙扶住,“老板!“ 第95章   闫观沧胸膛起伏, 看着远处的背影,咬牙上前,“苏折!”   两人方才才在里面亲热完, 现在人就扛着小白脸跑了。   “老板, 老板!”   身旁的下属保镖赶忙上前拦, “老板,决策宴!决策宴已经开始了!您可不能缺席啊。”   闫观沧闭眼深吸一口气, 心满不甘的看了眼苏折消失的走廊, 黑着脸转身往展厅走。   身后的人连忙跟上。   闫观沧越想越气, 声音暴躁, “去把监控调出来。”   身后的保镖连忙道:“是, 是。”   估摸着是一会决策宴结束对方要看, 保镖也不敢耽搁。   然而保镖到达酒店监控室时,发现早有一波人在调监控。   保镖顿时就放松了,安安分分的在一旁等, 打算捡漏。   闫观沧黑着脸走进展厅,顿时场内目光聚拢在他身上。   闫衡瞧着大儿子的面色,“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闫女士:“刚才阿莽重新进来也是这副表情。”   不知道还以为家被偷了。   众人见他这副面色,心中皆是一惊。   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难道这位置闫观沧真保不住了?”   “他要真下任了,那还没有交接的项目怎么办?”   “闫观沧要真下任,还是尽早撤资为好。”   在场名流心中都明白,闫家从来不是公司成就人, 而是人成就公司, 不然历任掌权人也不会看能力定夺。   但不知闫老爷子是年纪大了还是如何,不像年轻时那般明断是非了。   闫从智自闫观沧进来时便时刻关注的对方, 见男人面上的神色,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能否翻盘就看今晚了。   随后目光望向收买的股东那边,他几乎能给的都给了,还打了不少空头支票。   闫观沧周身气压低,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敢上前,但偏偏有个人没有。   闫东临看见他巴巴走过来,嘻嘻哈哈道:“哥,你迟到了。”   助理和保镖:……   闫东临:“哥,你为啥迟到啊?”   助力和保镖:……   别问了,祖宗别问了……   他们闫总难不成还能说躲在洗手间跟苏特助搞办公室恋情,刚搞完就瞧见苏特助扛着小白脸跑了吗?!   料这闫家再也找不出比闫东临更缺心眼的人了。   果不其然,闫东临刚问完,闫观沧的面色更黑了。   闫东临咽下口水,总算有了点眼力见。   闫守临见侄子来了,上前拍拍对方的肩,“怎么了,面色不是很好看。”   闫观沧没有回答,反问道:“老爷子呢?”   闫守临:“你爷爷还没来。”   闫观沧皱眉,“还没来?”   闫守临看着对方的疑惑,“家庭医生没到位呢。”   闫观沧:“我记得他为了今晚已经请一个了。”   闫守临:“你二叔回来了,一个不够。”   闫观沧:……   闫家反骨二人组,这要不多带点,老爷子容易被气过去。   闫观沧也没心思去和那离家多年的二叔碰面,反倒是隔空瞧了闫从智一眼。   十分钟后老爷子姗姗来迟,刚进来便忍不往闫莽的方向瞧了一眼,闫衡扶着父亲往前走。   “爸,该您主持了。”   老爷子收回目光,走上了台,决策宴正式开始。   选举形势十分简单,由闫家和公司内部选举,平票时,公司票数多的人成为下一任掌权人。   老爷子瞧人统计着数目,最后竞选只剩三人。   闫从智心中打着鼓和其余一位站上台,至于第三人就是懒散坐在一旁看着台上的闫观沧。   最后的选举以举手牌的形式,闫从智看着公司组那边,心里有些底气,闫家都各顾各的,公司属他打探的最深。   然而就在最后举牌时,公司却无一人投票给台上的两位。   闫从智目光一惊,赶忙看向那些股东的方向,谁知众人各个闪躲。   一群老狐狸了,闫观沧能在候选内就明摆着位置不可能异主,之前匿名还好,现在举牌投票不就是等于跟闫观沧对着干?!   一时间台下议论纷纷。   显然闫老爷子也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闫观沧坐在那里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却半点快意也没有,满脑子都是苏折今天搂进来的那个小白脸。   见决策宴出了结果,直接起身。   “今晚大家玩的开心。”   话落便直接离席,老爷子要上前要说法,闫衡再次出现,“爸,当心身子。”   闫老爷子指着他,“都是你生的好儿子!”   闫衡耸肩,继续当着和事佬,老爷子年事已高,真要追上了不得气出个好歹。   闫观沧当初答应就没有顾忌过后果,不论结果如何位置都是他的,同意这次决策宴也是让那些小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闫从智从台上下来,目光凶狠的看向之前收买的股东,谁知刚将人拉进洗手间教训了一番,出来就被人直接带去了一个房间。   刚进门面上就被打了一拳,闫从智显然被身旁保镖的这一拳打傻了。   闫观沧坐在沙发上看着他,闫从智:“你凭什么让人打我!”   闫观沧起身,来到人面前,居高临下,“你还有脸问。”   男人直接拎起对方的领子,目光凶狠,“逃犯是不是你藏的?”   闫从智心中一慌,“你…你在说什么?!”   闫观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对方心中对他有怨他知道,但一通调查下来才知道对方近一年来一直在窝藏当年事件的逃犯。   闫从智没什么大本事,胆子也小,以往做什么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曾想对方居然有胆子窝藏逃犯。   闫从智顿时乱了阵脚,“观沧哥…观沧哥我……”   闫观沧把人拎起来,目露凶光,“你他妈还有脸喊我,你知不知道窝藏逃犯是什么罪名!”   “我……”   闫观沧:“他什么时候找上的你。”   闫从智:“一年前,不,一年半,我……”   闫从智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知道。   “我…我没办法啊,我有什么办法,他跟我说…他跟我说我帮他把你搞下去,坐上掌权人的位置就能把父亲保出来,是你,是你当初不帮我!不帮父亲!我能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闫从智泪涕横流,声声都在控诉着闫观沧冷着。   闫观沧看着他,“跟我去自首。”   闫从智眼眶猩红,“我不去!我不去!”   “你他妈不去也得去!”闫观沧看着他,显然也是气极了,“跟我去自首,我给你找律师,尽量保你。”   闫从智挣扎,“你踏马放屁,我要是去了,我这辈子都出不来了,你当初不帮父亲,今日也   不会帮我!”   “当初……”闫从智扯着男人的衣领泣不成声,“当初就是因为你,因为你父亲才被抓的……”   “你少在这装好人了!”   闫观沧颈间暴起青筋,不再多言,拎着人摔到沙发上,随后让人调出闫从智父亲当初被逮捕的视频。   闫从智一开始有些怔愣,“你手里怎么会有……”   然而话还未说完,视频中父亲的身影便显现出来,那天对方和闫观沧坐在会所一处在商讨什么。   下一刻大门猝然被警方踹开,显然闫观沧也没料到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警察说出罪名开始实行逮捕,才知道对方背地里所做的勾当,闫請被警方拉起来时闫观沧下意识拉住人的手臂。   “請叔!”   闫請目光恳切的看着他,“观沧你是好孩子,这件事别让…别让从智知道。”   闫从智目光呆懈的看着那段逮捕影像,也终于知道了当初闫观沧看见他从国外飞回来时为何那般惊讶,为什么关于此案件的所有报道一夜消失。   一切都是因为闫观沧答应父亲,保护他不让他知道。   闫从智缓缓抬起手捂住脸,从颤抖的抽泣到嗷啕大哭。   他因为他的愚蠢,每日都活在可笑的憎恨中。   等跟着保镖去警局的路上,他才得知当当时闫观沧也沉思了许久,一面是人道一面是亲人,他不会帮人脱罪,但却替闫請还了一大笔天文债务,闫請最后自愿接受处罚。   而当初那一月闫观沧之所以不见自己是因为父亲的牵连,闫观沧也要接受一个月的调查。   事情了了,人也被带走,闫观沧抬手捏了捏眉心,随后查看派人调出来的监控,目光沉的可怕,视频中苏折一路扛着那小白脸出了酒店,随后上了辆出租车离开。   这时周泽墙也听说了苏折的事,过来打趣人,瞧着闫观沧的面色开口,“我听说苏特助今晚带了个小白脸过来,之后还扛着人走了。”   周泽墙摇了摇头,“虽然看不清脸,但这小白脸身段看着不错,比苏特助矮一些,轻一些。”   说着瞧了闫观沧一眼,监控里面的小白脸跟闫观沧完全就是反着来,   周泽墙漫不经心,“看来咱们苏特助喜欢这样的。”   闫观沧嗓音冷的吓人,“他不喜欢。”   周泽墙:“他不喜欢还把人扛走了?“   闫观沧冷眼看着他,“你懂什么?”   周泽墙:?   闫观沧咬牙,“是那小白脸勾引他。”   周泽墙:…… 第96章   闫观沧将手中的平板一扔, 不再理会周泽墙,“酒店外圈的监控呢?”   站在一旁的下属,“监控设备那边出了些问题, 但现在已经修好,还在调。”   闫观沧本就瞧起来不是很和善的脸, 一时间更坏了, 起身往外走。   “带路。”   助理忙快几步带人去往监控室。   此时监控室内站着不少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监控室不算小,但两批人往那里一站, 空间直接缩小了一半。   坐在显示屏面前的工作人员心都着跟着突突起来,自大这帮人出现他的心率就没下来后。   臭着脸,黑西装黑墨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黑涩会来拧他脑袋的。   保镖分为两边,一边是闫观沧的人, 一边是闫莽的人。   互为同行, 老板又不在闲逸的开始互相聊天。   “兄弟, 以前在哪干的啊,怎么瞧你这么面生。”   “以前都在国外,老板这两天才回国, 跟回来看看。”   “原来是海外工,怪不得以前没见过,那事情结束还出国吗?”   “不知道呢, 这哪是我们能定的啊, 不都得看老板意思,我们也拿不准啊。”   “说的也是, 那你工资如何?“   那人比了数。   “不低, 跟我差不多。”   “虽然是体力活, 但薪资待遇好。”   两波人点了点头,说的都在理,可能职业相同又聊了不少,一时间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你们也来帮老板调监控啊。”   “是啊,你们不也是嘛。”   “你们老板要监控干嘛啊?”   “嗨,别提了,今天晚宴上来了个不长眼的小白脸,我们老板才让我们来的。”   另一波人一拍手,“我们也是,就因为晚宴上有个不明来路的小白脸!”   “这不巧了,要我说啊,我这辈子最瞧不起小白脸了。”   “我也是。”   “说不定,咱们要找的小白脸兴许还是同一个人呢!”   “一会看看,看看。”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巧合的事那可太平常不过了。   双方聊天的同时还不忘工作,拍了拍工作人员的肩膀,“大哥,酒店外圈监控调出来没啊。”   “大哥,还要多久啊。”   “大哥……”   工作人员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调…调出来了。”   “谢了,大哥。”   工作人员:“……不,不用谢。”   你们走了,比谢什么都强。   一方保镖招手,“来,过来看看,看看咱们要找的小白脸是不是一个人。”   闫观沧方的保镖上前,监控画面从苏折扛着人从酒店大门冲出来开始,看着对方肩上扛着的随风摇曳的小白脸,“是,是,这不巧了吗?!”   “嚯,还真是啊!”闫莽方保镖伸手一指,“这小白脸一看就不像好人。”   另一方保镖一愣,“你指谁呢?”   为首的人不知对方为何反问,疑惑的道:“小白脸啊。”   “放屁!”保镖一指,“这他妈才是小白脸。”   闫莽方保镖看着对方指的人,“你他妈才放屁,小白脸明明是这个人?”   “是个屁!那是我们盘靓条顺的苏特助!”保镖:“是他!”   另一方,“是你妈!   那是我们人见人爱的薄先生!”   原本和谐交谈的聊天,瞬间祖安起来。   “只有小白脸才会被人扛着跑,谁家小白脸体力那么好!”   “找小白脸谁不找体力好的。”   “你少在那找借口!”   “找什么了?!谁规定小白脸不能体力好!”   “睁开你的狗眼,我们苏特助君子如玉!”   “这句话是我要说的,薄先生一向善良温和!”   闫观沧到的时候正巧迎面碰见闫莽,两人根本空理会对方,谁知进门时步伐一致,两人身形都不小,几乎是同时僵在门前。   两人身高不相上下,心情都遭的彻底,互看一眼,仿佛下一秒就要干起来一样。   双方下属都提心吊胆,老板脾气都不好,生怕下一秒就开口让对方滚。   身份地位相同,权势势均力敌,能谁滚啊,还不是他们滚。   要说两人是亲戚,但凡是换作闫家任何一人说不定还能缓和,但偏偏是这两位眼高于顶的大老板。   拜托,这两位要是重亲情,老爷子犯得着请两家庭医生吗?!   闫观沧面上不爽,后者也同样臭着张脸,闫观沧目中肆意傲慢,相比对方闫莽的眼眸要更加成熟幽深一些。   两人谁都没开口,但一时间气氛十分僵硬,几乎是拔剑相向。   这时双方保镖拿着东西从监控室骂骂咧咧出来,瞧见两人瞬间安静如鸡。   保镖:……   怎么没人告诉他们人来了?!   还好刚才没骂更脏的。   监控备份都调出来了,原本紧张的局面瞬间缓和了不少,双方没再僵持掉头走人。   另一头苏折扛着人上了出租车,扛着人全力跑了这么久,肩膀和领口处的衣物都有些凌乱褶皱。   明明是冬天,额前却出了层薄汗,坐在后车座上粗喘着起,护在小甜甜肩上的手依然维持着上车时的动作没有松开,对方面色不好,苏折跟司机说了店的地址,车辆开始平稳行驶。   等到了店,小甜甜才渐渐回魂,方才听了酒店内的工作人员的谈话,苏折也大致知道对方是碰见年轻时交往的大老板了。   “今晚抱歉。”   小甜甜拍了他一下,“你道什么歉,你也不知道什么,都是凑巧。”   毕竟苏折不知道他的过往有交集的都是什么人,今天和闫家人碰上了也纯属是意外。   对方本就是出于好意带他去吃席,他不想看苏折自责。   小甜甜刻意将事情忽略回去。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小甜甜开口,“天晚了,今天在这睡吧。”   苏折婉拒,毕竟这里没有衣服换,他第二天还要上班,临走时小甜甜瞧见外面下了小雪,给苏折围了条围巾,“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打个电话。”   苏折嗓音带着沉稳,“我明天再来看你。”   小甜甜看着苏折的嘴欲言又止,苏折:“怎么了吗?”   小甜甜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没什么,路上小心。”   苏折也没在意,转走进了雪夜中。   外面并没有苏折想象中的冷,反倒是一点寒风也没有。   也可能是晚间的凉意缓缓钻入大脑,苏折一恍神,这才想起闹剧之前的荒唐。   苏折迈步的步伐僵了一瞬,下意识舔了下唇,这才发现下唇边缘破了一小块。   像似针扎一样棉麻的疼意刺激着神经,更加提醒了苏折今晚到底有多疯狂。   套着黑皮手套的手抵了抵额头,但却也没多少悔意。   只是令他感到懊恼的事,他和闫观沧在里面亲热,门外站了不少人等着。   一向稳重自持的苏特助,终于露出了他不为人知的荒唐。   然而好死不死,里面还有秘书处的几名男丁,看见他从洗手间走出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目光难以捉摸,但大致可确定为了偶像塌房。   苏折站在路边叹了口气,根本不想明天去上班。   荒唐事算小的,临从酒店出来时闫观沧的那声恼怒是大。   以对方的角度,他可真是活脱脱的渣男了。   但时间不可能因一人停止,苏折第二天一早从床上醒来,认命的戴上眼镜。   拿了要穿的衣物进了浴室,雪天路滑,他特意提早了十五分钟出门,到达公司时刚刚好。   苏折身上穿着大衣,手中拎着公文包,身姿笔挺的走进公司大楼,原本电梯门即将关闭,里面的一名员工瞧见他连忙按了下开门键。   身后的员工不明他的用意。   “你……”   苏折迈步走进来,员工:“真是活菩萨。”   那人:……   电梯内人不少,加上苏折足足有八人。   苏折对着刚才帮他按开门键的员工浅笑,“谢谢。“   “不…不客气,苏特助。”   电梯内的员工也趁机搭搭话,毕竟苏特助也不是天天能碰见。   “苏特助今天冷吗?”   苏折:“还好,但入冬了还是要注意保暖。”   “昨天决策宴上怎么没看见苏特助啊。”   “是啊,我们还找呢。”   苏折:“昨天有事就先走了。”   一名女员工仰头看着苏折,就在要说话时目光一凝,有些惊讶,“苏特助……”   苏折瞧着她。   “苏特助你的嘴怎么了?”   苏折面上从容儒雅的神情一晃,很快道:“不小心咬到了。”   楼层到了几人下了电梯,苏折去往二十二层。   女员工站在电梯口,目光震惊,“苏特助有女朋友了。”   一旁的人赶忙捂住她的嘴,“大白天的少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女员工:……   她一把将捂在嘴上的手扯下,“你没看见苏特助的嘴吗?”   “苏特助不是说不小心咬的吗?”   说完,脑海中回忆起方才电梯里苏折面色的片刻不自然,瞬间倒吸一口气。   很快公司私下的内部群炸了锅。   “艹,苏特助有女朋友了!!”   “啥?!啥时候的事啊!”   “什么,苏特助不是单身了?!”   “苏特助今天上班嘴上还有他对象啃出来的伤呢。”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哥哥怎么有女朋友了!我彻底没机会了!”   “把楼上的大母零叉出去!”   “这是性别歧视!性别歧视!!!你们不讲武德!!!”   “到底是谁,不会是公司内部的吧!!”   “啊啊啊到底是谁啊,我真的好好奇,我实在想象不出来苏特助会跟别人接吻,他在我心里的禁欲形象深入人心。”   “别了,我盘靓条顺的苏特助,我总不能对有女朋友的人花痴吧。”   昨晚在洗手间外的秘书部的几人看着群里的消息,一时间都要憋死了   。   电梯门开,苏折走进来,对方下意识往这边看,双方目光都有些飘忽。   上午十点,苏折拿着报表走进闫观沧的办公室,男人坐在老板椅上瞧着他,目光好像要把他生吞了一样。   苏折:“恭喜闫总。”   闫观沧嗓音低沉,“恭喜什么?”   “保住了掌权位。”   闫观沧臭着脸,“你要说的就只有这些?”   苏折反问,“闫总,想听什么?”   闫观沧:“解释。”   苏折面上没有一点心虚,“昨天我带走的是我师父。”   闫观沧目光一转,“我说的是你昨晚为什么吻我。”   苏折神情一凝,瞬间看透,对方明摆着是利用这一句解释,让他把昨晚两人发生的事情全部剖析开,让他挑破这层窗户纸,既知道了他昨晚带走的人,又能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   苏折嘴角勾起浅笑,目光从容矜高的看着男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为什么亲你,闫总难道一点原因也没有吗?” 第97章   闫观沧锋利的眉眼瞧着他, 从老板椅上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在苏折身前,“你觉得是我的问题?”   苏折抬眸, 声音沉稳,“是的。”   闫观沧瞧着人下唇的破口, 眼神中透着愉悦, “那你和我接吻的动机是什么?”   苏折一脸清明,脸不红心不跳,好像跟他没有半点瓜葛, “你勾引我。”   男人嘴角扯出抹笑。   妈的。   合着昨天胸是让人白捏了,昨晚两人接吻时脑海中没有其他思绪,苏折勾人主动,他自然不可能放人走。   就在两人吻得忘我时,闫观沧突然觉得胸膛处传来了股力道, 不知什么时候, 对方的手死死按在了他胸上, 他不知道苏折有什么癖好,但人喜欢,他也没拒绝, 等两人分开,前襟的扣子敞开大半,身上也多了不少指痕。   苏折看着正正经经, 一副儒雅做派, 背地里接吻却喜欢抓人胸。   “那你觉得舒服吗?”   苏折一愣,“什么?”   闫观沧好像要咬断他脖子一样, 将话从牙缝中挤出来, “我问你舒不舒服。”   苏折没想到对方会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面上的从容有了些裂痕,经量恢复镇定时开口,“不记得了。”   闫观沧面色冷硬,“我记得你记性很好,半年前的事都能记得清楚。”   苏折闭口不言。   闫观沧上前一步,垂首在人耳边说了什么。   苏折瞬间咬牙,“你……”   男人面上一脸愉悦,“说的不对吗?”   苏折耳朵仿佛被烫了一样,儒雅的面上难得出现窘迫。   “苏特助跟人接吻腰扭的挺欢啊。”   这句话落入耳间,苏折大脑都停运了几秒,神情羞恼。   闫观沧欣赏着苏折面上窘迫的神情,至于腰,昨晚对方一直被他搂着,腰倒没怎么使力,刚才那句也完全是故意说的。   一向温润如玉的苏特助,哪能听得这样的荤话。   苏折了解闫观沧,反过来闫观沧也了解苏折工作时的心性。   苏折咬牙一字一句,“我没有。”   闫观沧挑眉。   苏折禁欲斯文的面上出现羞恼的红色,上前一步,“没有。”   闫观沧嗓音低沉,“昨晚的事苏特助自己都记不得了,怎么证明没有。”   苏折瞧着他,目光带上了股狠劲却又有些失笑,对方明摆着在激他,然而他因那句荤话失了理智,进套了。   苏折放松下来,“闫总想怎么证明?”   闫观沧眼眸暗了暗,抬手用指腹捻了下苏折下唇的伤口。   没有言语,但意味分明。   苏折抬眼与人对视,就在人俯身之际,他微微侧首,借着动作在人耳边道:“不用了闫总,我跟人接吻就喜欢扭腰。”   闫观沧顿时被人撩拨的口干舌燥,喉结滚动,“兴许是我记错了呢?”   苏折浅笑,“闫总记性好,不会记错的。”   说着后腿一步,拉开距离,“我先出去了,闫总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吩咐可以随时叫我。”   话落,转身出了门。   闫观沧也没留,毕竟现在是上班时间,确实没多少能留给他谈情说爱的空闲。   苏折回到工作岗位上,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是小甜甜给他发的消息。   小甜甜:“你今天要是忙的话就别来了,我听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昨天对方受了惊吓,精神状态不佳,苏折没有不去照看人的道理,况且对方还是因为当他舞伴去参加晚宴吓到的。   苏折快速将消息回过去,随后投入工作。   “没事,我晚些时候过去。”   而此刻公司内部群里正聊得如火如荼。   今天外面冷,是个大阴天没什么阳光,寒风一吹腿都打颤,脸被风刮得生疼,闫东临随着大部队在公司外面巡查完后就躲进了安保部的茶水间,想要驱散身上带进来的凉气。   闲暇之余拿起手机,随便扫了眼便发现顶置的群消息九十九加,还有苏特助的字眼,有一个不祥的预感,连忙点了进去。   等一通看下来,闫东临整个人都傻了。   什么情况?!   苏折有女朋友了?!不光有女朋友还跟人亲嘴把嘴啃破了!!!   闫东临瞬间眼前一黑,那他哥不是彻底没戏了吗?!   他哥没戏了,按照大师说的那他不也过不回以前的潇洒日子了!   他光明的未来!!!   闫东临一刻也不歇了,猛地从茶水间的沙发上起身,上了电梯直奔二十二楼。   二十二楼秘书部都各忙各的,看见闫东临出现仿佛看到了空气一样,谁都没理会继续工作。   闫东临直接冲进了办公室,“哥!”   然而闫观沧连头也没抬,闫东临咬牙上前,“哥,你怎么还有心情工作?”   闫观沧嗓音冰冷,“不然揍你?”   闫东临:……   闫东临瑟缩了下,随后连忙开口道:“哥你还有心思工作,苏特助都有女朋友了!”   闫东临哭天喊地,头一次觉得他哥这么不争气。   闫观沧:“谁说的?”   “不少人都这么说。”闫东临特意夸大其词,想要闫观沧紧张,“苏特助跟女朋友亲嘴,嘴都亲烂了。”   谁知闫观沧面上却不疼不痒。   闫东临痛心疾首,“哥,你这是什么表情。”   闫观沧:“知道了,没事就出去。”   闫东临:“哥,你怎么这样,你知不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是苦难,这是折磨,我不允许苏特助有女朋友。”   “为什么?”   闫东临:“因为我还没有。”   “……”闫观沧:“赶紧滚。”   闫东临不走,扑倒他哥腿上,“哥你想想办法啊,难道幸福是我的吗,还不是你自己的!实在不行哥你去当小三吧。”   闫观沧眼神骂人。   闫东临:“哥啊!!!!”   闫观沧被人吵得头疼,“我他妈就是他女朋友。”   闫东临咧着的大嘴还没来得及收,听到这话瞬间站起身,“打扰了。”   话落,生怕他哥揍他,忙一溜烟的跑了。   闫东临双手紧握放置胸前,福至心灵,他和他哥都有光明的未来。   今天工作多,苏折一直加班到晚上七点才开始收拾东西打算离开。   也正如白天小甜甜所说的,黑夜中开始飘起了鹅毛白雪。   苏折拿起昨晚小甜甜给他的围巾在颈间围好,就在这时办公室门开启,闫观沧迈步走了出来,瞧见苏折后没什么神情变化,但却走到人前身前,“我送你。”   苏折也没拒绝,毕竟外面下着雪,他也不好打车。   和闫观沧上了车后,也没什么局促感,反倒是热气开的太足,苏折拿掉颈间的围巾放在一边。   司机按照苏   折说的地方开着车,车厢内十分安静。   闫观沧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但却没有话头,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本《三分钟让一个男人为了花十八万》。   男人咳了咳嗓。   苏折转头看他:?   闫观沧关心人的话,每次说都有些不自然,“你家人身体好吗?”   苏折:……   又是这句,苏折:“挺好的。”   “房子还安全吗?”   苏折:“……挺安全的。”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尬聊,车辆停在了小甜甜店的路口附近。   苏折下车后弯腰对着窗口道:“闫总回家注意安全。”   闫观沧半隐在车厢的昏暗中,目光落在人身上,显然不想让人离开。   苏折目送车辆开走后便往小甜甜店那边去。   大雪天又是晚上,路上看不见几个行人,走过马路更是一个人没有。   苏折拎着公文包迈步踩在雪里,耳边突然转来争吵声。   “不行,还给我!来人啊!!!”   “妈的。”那人抬手给了女孩一下,“闭嘴,臭娘们。”   苏折闻声看去正巧看见这一幕,“你在做什么?!”   这一声不小,呵斥声能在一定程度上攻击犯罪人的心理。   看着倒地的女生,苏折快速奔了回去,抢劫的男人瞧见对方过来忙拔腿就跑。   女生着急想起身去追,“我的!我的钱!我的钱!“   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大城市不好打拼,没了钱她这个月根本不知道怎么活。   苏折将手机递给对方,“报警。”   说着便追了上去。   车辆行驶五分钟左右,闫观沧发现苏折的围巾落在了车座上。   “掉头。”   等回到了刚才的街口,正瞧见苏折跟着一人向一条死胡同奔去。   大冬天还下着雪,脚踩上去嘎吱嘎吱的根本跑不快,看见到了死胡同,抢劫的黑衣人骂了句脏,转头看向追进来的苏折。   对方是个成年男性,身量高,目光毅然,硬碰硬他不一定能拼的过。   但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黑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早准备好的水果刀。   苏折目光落在人手中的物件上,眸光暗了暗。   瞧见对方面上没有害怕,黑衣人有些心虚,难道对方是个练家子?!   就在黑衣人想着要是无法脱身时该怎么办,小巷口突然出现了道身影。   黑衣人瞧了,眼眸瞬间一亮,看着苏折讥笑道时:“算你小子倒霉,劳资他妈今天遇见同行了”   苏折听后转头看去,等看到站在巷口的男人后,   苏折:……   他只是长的坏…… 第98章   男人站在那里, 肩宽腿长,身形高大,俊朗的面上带着戾气, 周身气场强大,一眼看上去确实让人打怵。   他身上穿着量身裁定的黑色西装,常年健身, 西装穿的威严有气势。   外加上拿着家暴脸, 给人的压迫感远大于那张脸的俊逸,结合身形,一眼看上去的确不像好人。   苏折瞧了瞧闫观沧, 又看了眼此时正得意的黑衣人,随后又仰头看了眼夜空。   今天下雪也是不会道理。   是挺冤的。   “兄弟,最近活不好找吧。”黑衣人招呼了胡同口的闫观沧一声, 手中随意的摆弄着水果刀,没有丝毫犹豫, 一脸的诡计贼眉鼠眼,路边的灯光照不进胡同, 就仿佛恶站了上风,黑衣人一时得意至极, 摇头晃脑的来到苏折面前。   拿水果刀在人面上比划了几下,料对方不敢动作, 随后放刀进口袋里。   “你还是……卧槽!”   苏折一个刀手砍在人肩颈处,动作行云流水十分利落, 拿着抢来的包的黑衣人应着一声国骂吃疼倒地。   哪怕地上已经扑了一层雪,但也能听到一身十分笨重的声响, 显然这一摔让人始料未及, 倒地的力道不轻。   苏折垂眸, 面上情绪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黑衣人,对方正拿一只手捂着颈间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一时间话都要在口中转几个来回才能混着疼出口。   黑衣人嘴里骂脏,几乎刚才对方落手,眼前便疼得一黑,好像后脑勺被人狠狠打击了一样,一时不知南北前路。   站在面前的男人带着眼镜,一副斯文雅致模样,手上包裹着昂贵的黑皮手套,重工大衣下是一身定制西装,看上去就是久坐办公室的白领,估计平时也没做过什么运动,哪怕是成年男性比体力估计也比不过他,谁曾想力气居然这么大。   方才是他大意,才让人有空隙出手,但颈间实在太过于疼痛,让黑衣人有些无法控制好情绪,心情十分爆照。   看着对方身后的人,“艹,哥们你看什么呢,过来帮忙啊!!”   黑衣人呼叫着胡同口的男人。   想要同伙过来帮他,他就不信,两个人还干不过一个看起来斯文的男人了。   况且那同伙身形一看就是练家子,虎背蜂腰,手臂有力,看着穿的正经,估计是道上混的。   但是都是干坏事的,臭味相同,谁也别嫌谁脏不是。   闫观沧迈步走过来,目光落在苏折身上,随后又看了眼地上的黑衣人,开口道:“过来干嘛,补刀吗?”   黑衣人:……   苏折:……   论说话还得是你。   黑衣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闫观沧,一时间颈间的疼痛都忘了,目光不可置信的在两人身上打转。   打死他也没想到两人是一伙的,黑衣人原本还想着同伙过来了他可以嚣张起身,随便拳脚相加外带语言羞辱苏折一番,然而在得意两人是一伙的后瞬间打消了念头,十分识时务。   对方两个成年男性,刚才也领教过了一人的力气,况且后来的人不说力量如何,光身高就比他高出了一个头,往那里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混黑的,他就算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但也得有脚走路才行啊。硬碰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他十分识时务,侧倒在地上,就算苏折弯身拿走他抢来的包也没有动作。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会警察就来了。   黑衣人目光变了变,借着胡同中的黑暗,像老鼠一样,手摸向了口袋。   闫观沧目光在苏折身上游走了一番,瞧见人没有伤处   ,脸色好转了一些。   至于苏折的身手……,自从上次晚宴对方扛着个人当着他的面跑了后,他就不觉意外了。   苏折拿好女生被抢走的包,活动了下手腕,多年没动过手了,一时间力道都有些把握不好了,看着出现的闫观沧,苏折面容冷静,但还是有些意外,“闫总,怎么在这里?”   闫观沧抬了抬手,“你围巾落下了,回来就瞧见你追着人进了这里。”   对方一提苏折才觉颈间有些凉意,此时对方手中确实拿着一条围巾,正是他落下的。   苏折,“劳烦闫总了。”   就在苏折转身之际,一道银光在夜色中显现,下一秒苏折便感受到腕间传开一股巨大力道,等再缓过神来,人已经在闫观沧身后。   刀具落在雪中只发出了轻微声响,黑衣人惨叫的声音却回荡在胡同中。   黑衣人倒地,一只手腕被人狠狠踩在脚下,面部扭曲发黑,疼得嚎叫想用另一只手把力道剥离开来。   闫观沧眼眸黑得吓人。   “你敢拿刀对着他?”   大雪天黑衣人硬是疼出了一头汗,“大哥,对不起,对…对……松!松!!”   黑衣人疼得眼睛猩红,然而踩在腕上的皮鞋仍然没有离开,反而腕间承受的几道加剧,仿佛骨头都要被碾断一般。   地上人叫得凄惨,人听了打怵般回荡在心头,闫观沧不为所动,目光落在掉在雪面的水果刀上。   艹他妈的。   闫观沧长臂一伸抬手把人拎起来,目光暴戾,“劳资他妈碰都不舍得碰,你他妈敢在他身上落刀子!”   “咳…咳……”领口骤然收紧,空气无法再进入胸腔,肺部空气越来越稀薄,黑衣人脸憋得通红,脚半点着地乱蹬着,拼命的掰着颈间的大手。   闫观沧颈间青筋暴起,手上的力气越使越大,挥臂间将人摔在墙上。   苏折逐渐从方才后怕的余韵中缓过神来,胡同里黑没什么亮光,要不是闫观沧瞧见了,他极有可能就此倒地不起。   等思绪沉稳下来,就瞧见黑衣人扭曲着身体倒在一边,极其痛苦的呼吸着,到达了极限的肺部拼命的索要着氧气。   看着向人迈步的闫观沧,苏折连忙上前,“闫总。”   他加快脚步,“闫总!”   哪怕苏折劝阻的声音响在耳边,然而闫观沧显然没有就此罢休,迈步过去照着人肩膀就是一脚。   “啊!!!啊!!救命!杀人!杀人了!!!”   黑衣人刺耳的惨叫声听得苏折心悸。   “闫总!”   闫观沧猩红着眼眶,拎着人的衣领就想将人拖过来,黑衣人拼命挣扎着,触目惊心。   平时就算对方脾气再不好,这也是苏折第一次见闫观沧动手。   对方身形高大隐在黑暗中,仿佛脱离牢笼的野兽般,每一下都瞧得人心惊。   不行。   理智在苏折脑海中叫嚣着,他已经让人报警,一会警察就会过来,闫观沧此时的行为完全超出了防卫行为,不论此次事件结果如何,闫观沧暴力伤人的消息传出去就遭了。   闫观沧的名声,公司的形象都会受到损害,对方的脾性在业内本就是公认的不好,要是再传出暴力事件就遭了。   “闫总!”   就在闫观沧拖着人想要动作时,苏折一把扑到了人身上,“先生!”   闫观沧找回了丝理智,深吸着气,显然无法平复暴戾的情绪。   苏折看着他,握着对方那只对人施暴的手,“先生   ,我没事,算了吧。”   闫观沧咬牙。   “先生!”   妈的。   闫观沧抬手将人扔到一边。   黑衣人惊吓的哭嚎顿时回荡在胡同中,难听刺耳,却又听得人心生胆寒。   很快警笛的声音响在街巷中,被抢的女生引路带着警察匆匆赶来。   “先生你没事吧。”   女生上前关心,苏折对人笑了笑,“没事。”   说着将包归还到女生手里。   女生瞧了顿时憋不住情绪哭了出来,只身一人在这充斥着疲惫的大城市生活,每天都背负着生济压力,身边没有父母,朋友也不想麻烦打扰,自己不能垮也不敢垮,毕竟没有谁能帮助她继续生活。   然而今晚加班拖着本就疲惫的身子回家,还遇到了抢劫犯,精神上受到了惊吓,不光钱被抢呼救之际还被打了,一时间所有的压力和苦楚都迸发了出来。   苏折瞧人哭的伤心,心生不忍,拿出手帕递给对方,“已经没事了。”   转头看向闫观沧,只见对方仍然看着雪地里那把水果刀,面色沉得可怕。   苏折和闫观沧去警察局录了笔录,之后帮女生叫了车,这才离开。   闫观沧让司机先送他,一路上男人没有一句话,苏折想说点什么,但等到了家门口也没开口。   晚间到家,苏折脱下衣物去了浴室,脑海中一片空白,显然对今天的事心有余悸,他不敢想要是那把水果刀真的落在了他身上会如何,他还有母亲和弟弟。   同时也没想到闫观沧会如此愤怒,倒在床上闭上眼,苏折仍能想起对方凶狠的目光,却又不甘的将手中的人甩开。   直到半夜,苏折依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胸口的跳动有些闷疼,想要入睡,然而心跳仿佛响在耳边,一下接着一下,无法忽略。   第二天一早,苏折照常上班,衣襟整洁泰然自若,仿佛和平常一样,但口袋里却揣着什么。   等到了二十二层,苏折将外衣脱下,开始处理工作,到了时间走进办公室跟闫观沧核对行程。   男人坐在老板椅上,面容冷得可怕,苏折将报表放到办公桌上。   闫观沧:“没事就出去吧。”   苏折:“有一些事。”   男人抬眼瞧他。   苏折从口袋里拿出一袋阿尔卑斯放在人桌上,闫观沧瞧了一眼,还没等开口就觉面上一热。   苏折抬手推了下眼睛,面色不改,“昨晚谢谢闫总了。”   转身从容的出了办公室。   房门关闭传来声响,闫观沧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脸上触感犹存,随后只见一个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坐在老板椅上面色爆红。   闫观沧抬手掩住下颚。   妈的,他可真会。   中午午休时,闫东临吃过午饭上楼来找闫观沧,想要谈谈能不能给他涨点工资,整个安保部门就他工资最低。   大家都以为这位小闫总是大老板亲戚能够被区别对待,没想到真的区别对待了。   工资比别人少五百……   闫东临在办公室环视了一圈不见他哥,问了秘书才知道他哥出去谈项目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既然上来了,那就午休之后再下去吧,闫东临舒舒服服的在他哥办公室歇了下来。   闫观沧回来时,午休还没结束,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闫东临瞧了忙探出脑袋,“哥!”   只见他坐在办公桌旁,   桌面上有不少糖纸,闫观沧目光一扫落在那袋被打开的阿尔卑斯上。   闫东临站起来,向他飞过去,“哥你可算回来了。”   闫观沧:……   什么哥不哥的,那是原告。 第99章   闫东临此时嘴里含着糖, 说话模模糊糊,“哥,你怎么才回来。”   说着看了眼时间, 午休都快要结束了,他这等了快一中午,但也挺闲逸的,他多久没过好日子了。   闫观沧目光落在那袋糖上。   闫东临顺着他哥的目光望去, “啊,我刚才看见你桌上有袋糖就打开吃了。”   虽然他哥平时对他凶得很,但闫东临一点逆反心理也没有,毕竟他哥一视同仁,对谁都臭着脸。   心中平衡感十足。   从小到大,虽然他哥做事不说还骂人, 但好处也从来没少过他的。   几乎是要什么给什么, 就算过分了也是揍一顿再给买,更别说区区一袋糖了。   闫东临握着从茶水间拿来的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 “哥,这糖齁甜。”   闫观沧:……   男人瞧着闫东临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瞧见他哥面色沉了下来,闫东临一咯噔。   艹!什么情况!   难道……   闫东临迅速望向那袋阿尔卑斯。   难道这糖有毒!   闫东临神色惊慌,“哥, 这糖有问题?!”   他还年轻,还有光明的未来, 可能不能因为一袋糖交代了, 他还没从保安部升职, 也还没出去和大姐姐玩, 更没见他哥摆脱单身狗的身份。   闫观沧看着他这副蠢样,一时间觉得眉心疼,烦躁开口,“没有。”   闫东临听后松了口气,“那就好。”   只要不涉及身体健康就好。   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他哥声音冷飕飕的道:“好吃吗?”   闫东临眉头一跳,几乎是瞬间意识到这是个送命题。   虽然平时没什么眼力见,但每次挨到时他哥的气场她还是知道的,毕竟熟能生巧,以前的打也没白挨。   但也不知如何回答,怕答错了挨揍,脸都不知所措的皱了皱,“额……”   他现在才意识到可能这糖是他哥想留着的。   闫东临舔了舔唇,选了个后果较轻的答案,“不好吃。”   糖不好吃,他哥估计就没有留着的念想了。   闫话落,东临又开始给自己找补,“哥这糖不好吃,你还是别吃了。”   闫观沧:“谁说我要吃了?”   闫东临:?   那是想如何。   闫东临大脑飞速运转,“虽然这糖不好吃,但是放时间长了过期了多浪费啊,我秉着不浪费的原则就吃了,不是我嘴馋,毕竟不吃等过期了,难道要带到棺材里吗?”   闫东临打着哈哈,口吻诙谐幽默。   闫观沧冷脸,抱臂瞧着他。   闫东临:……   艹,真要带棺材力去吗?!   闫东临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去看对方面上的表情,小声道:“哥你知道吗?”   闫观沧一脸冷漠,“什么?”   闫东临:“东西要跟人分享才最好吃。”   闫观沧:……   嘭——   闫东临手中拿着糖纸皮,呆若木鸡地站在办公室门外。   这时魏敏走了过来,闫东临站在那里瞧见她,眉眼瞬间耷拉下来,还得是他敏姐,来安慰他了。   闫东临:“姐姐~”   魏敏抬手一挥,闫东临被推的撞到墙上,“起开,挡道了。”   说着推开门进了办公室。   闫东临:……   一个两个都这么对他!!!   他本来是想上来涨工资的,谁知话都没开口,就先把他哥惹了,也还好没提工资的事,要真提了,就不是比别人少五百的事了。   估计上班他还得倒贴。   这冰冷的二十二层也就一处能温暖人心,闫东临巴巴往苏折的工作岗位上奔去。   此时苏折埋头处理着工作,余光扫到闫东临,自若开口,“怎么了?”   闫东临拿了把椅子在人身边坐下,“没什么。”   随后不再说话,而是一个劲的盯着苏折看。   苏折心理素质强,就算被人盯着工作也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自在的情绪。   然而就是对方这样泰然自若的神态,闫东临越发觉得憋的慌,难道就没有什么要跟他聊得吗。   最后实在耐不住,开口,“苏特助,你嘴是被我哥啃了吗?”   只听cha的一声,苏折手中的钢笔在纸上锋利的划了一道。   闫东临瑟缩了下,“要不…我再帮你印一份?”   苏折:……   苏折婉拒,“不用了,有备份。”   见人面上没有什么惊慌的神色,闫东临忙左右望了望,随后小声问道:“在一起了吗?”   苏折姿态恢复如常,看向闫东临,“小闫总,很好奇?“   那是相当好奇了!好吗!   但闫东临没表现出来,也没回答,而是拐了个弯,“其实我觉得你们在一起挺好的。”   这眼看着就要放年假了,他得把他哥推销出去才行。   这两人时间观念挺重的,上班就是上班,根本没心思做其他事,一天在一起**个小时,估计也就十多分钟拿来谈感情。   这怎么能行,反正他闫东临看不过眼。   闫东临坐在苏折身边,暗搓搓道:“其实我哥挺好了,除了瞧不起人,有些自满,脾气差,爱冷脸和没爱心之外没什么缺点。   苏折:……   他默默转头看了闫东临一眼,“是吗?”   闫东临排着胸脯打包票,“当然了,而且好处多多。”   苏折挑眉,“比如。”   闫东临:“买一送一。”   苏折:?   闫东临:“你和我哥在一起,就会像我哥一样。”   说着羞涩低头,“得到我这个贴心的弟弟。”   苏折一愣,目光意味深长,“哦。”   闫东临:……   为什么感觉对方好像并不是很想要。   说完一堆,闫东临这才下楼回到工作岗位上。   闫东临走后,苏折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蹦出消息。   小甜甜:“苏折!听说了吗?!”   苏折回过去了个:?   小甜甜激情码字,“我这边街道一直不太平快一个多月了,昨天晚上发生了抢劫案件!还好你昨天没来。”   苏折面色镇定的回复,“我知道。”   小甜甜疑惑,“你怎么知道?”   苏折:“因为我参与了。”   小甜甜:?   小甜甜:!   小甜甜:“那你怎么样,受没受伤啊,现在身体还好吗,进医院了吗,腿断了吗,胳膊还在吗?”   苏折:……   苏折:“很好,没受伤,警察到的及时。”   小甜甜:“这阶段别来看我了,安全最重要。”   苏折:“没事,发生了这一起抢劫被捕案件,短时间内不会再有人冒着风险顶风作案,那边街道能太平一些。”   说着告诉对方他晚点过去,便放下手机,继续开始工作。   下午时周泽墙过来找人,走进办公室将红底烫金的喜帖和包装精美的喜糖放在闫观沧办公桌上。   闫观沧难得没有犹豫的从工作中脱离出来,“顷瑶的?”   一月前他就已得知顷瑶要结婚的消息。   “是啊。”周泽墙:“那丫头要结婚了,说是挑了个好日子,在年前,现在正忙着发喜帖呢。”   几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情谊在那里,现在顷瑶要结婚了,两人心中也为她高兴。   周泽墙坐到沙发上,“亲友团致词谁说?”   闫观沧看向他,周泽墙也看着他。   周泽墙:“总不能让老霍上吧,他上台来一段儿童文学?”   主要也是他们俩个粗莽的大男人,虽然和顷瑶从小混在一起,也不把顷瑶当女孩看,但顷瑶怎么着也是怀揣美好的女生不是,他们一个没正形一个臭着脸,那么多人在场,不说名流多少,亲友摆在那里,怕给顷瑶丢了脸面。   周泽墙走后,闫观沧打开喜帖,对了下上面的日期,正是公司放年假的前一天。   晚间几乎是到了下班时间,闫观沧便从办公桌前起身走了出去,正巧苏折也在收拾东西。   可能是都回想起了早上的贴面吻,一时间双方互看一眼后错开目光,都有些尴尬。   闫观沧语气不自然,“外面积雪,我送你。”   苏折没拒绝。   两人坐在车中没有言语,早上发生的事情两人之间的关系有着明显的拉进,按照普遍程序来说,两人接下来只要一个人开口就能顺理成章的在一起。   但闫观沧满脑子都是那本《三分钟让一个男人为我花十八万》,里面说两人在一起要有能让人记忆深刻的仪式感,这样往后感情会更加牢固一些。   闫观沧办事向来果断,但感情方面一窍不通,要是真这么敷衍的说能不能跟他在一起,他不知道苏折会不会失望。   男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到了地方,苏折解开安全带下车,闫观沧目光注视着。   苏折瞧见,“闫总,还有什么事吗?”   闫观沧别过头,“没有。”   苏折:“那闫总明天见。”   闫观沧有些不甘心的“嗯”了一声。   瞧着人的别扭模样,苏折面上的浅笑一闪而过,下了车,直到车辆驶远这才转身向小甜甜店的方向走去。   然而到了店门前却觉得奇怪,常日亮灯的店铺此时拉上了卷帘门。   他中午时有告诉对方他要过来。   抬手按了下门铃。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在夜中,苏折见没反应,拿出手机给人拨了几通电话,有响铃但都无人接听。   难道对方不在店内,就在苏折要转身离开时听到了店中传出的一道闷响。   最近街道不太平……   苏折瞳孔一缩,抬手大力的拍着卷帘门。   “薄湉!薄湉!!!”   卷帘门传出巨大的敲击声,苏折站在门外,正当想要拿出手机报警时,卷帘门被人从内部拉起。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下一刻领口猝然收紧,苏折直接被人半拎了起来。   ,男人面色难看,手臂孔武有力,周身气压极低,身上的黑衬衫歪歪扭扭,扣子扣错了一颗。   苏折瞳孔猛缩。   闫莽…… 第100章   夜间寒凉, 在闫莽出现的刹那间,苏折的面容骤然严肃了起来。   他和小甜甜相识这段时间,对方总在无意中提起或怀念着面前这个人,而苏折观于小甜甜的现状又想起之前晚宴上对方的逃离, 可想而知对方哪怕怀念但也同时抗拒。   平时的怀念是真的, 再遇见的惧怕也是真的, 回忆美好但也仅限于回忆,现实总是将阴暗面赤裸裸的展开在人眼前,逼迫人不得不权衡利弊。   苏折看着闫莽。   对方眼眸幽深阴冷, 如天气一般看得人背脊发凉。   苏折被人拎着衣领, 领口的收紧,让他呼吸要费力一些,但一双眼眸中却没有胆怯, 抬手遏制住闫莽的手臂。   往日如润如玉的嗓音带上了十足的攻击性, 像似捍卫领地的雄狮, “薄湉呢?”   此话一出, 闫莽冷笑一声。   声音又低又沉, 笑意不多,嘲讽和蔑视却展现的淋漓尽致。   太像了。   对方给人的气场和那不可一世的傲慢都与闫观沧十分相像。   苏折咬牙,钳制住男人手臂的手开始使力, 像似被惹毛的野兽低吼着, “薄湉呢!”   苏折努力往人身后看去, 然而店内漆黑没有光亮,像似吃人惧骇的洞穴, 不见明光。   闫莽抬手将人拉进, 苏折力气不算小, 甚至比一般男性都要大, 但面对眼前的人却被踉跄的拖了几步,雪天路滑苏折咬牙站稳。   男人居高临下,口吻挑衅,“还能在哪,不就在里面吗?”   他的嗓音满是愉悦和轻蔑,像似恶劣的凶手,挑衅蔑视着他人。   这句话明摆着就是对方故意说给他听的,久经商界多年,什么话术什么语气苏折一听便知对方的目的。   他得冷静,要是真的被激怒就进了对方的套。   闫莽眸子危险的眯了眯,“知道我在里面干什么吗?”   脑海中的理智崩断,苏折目光阴冷,抬手扯住对方凌乱的领口,“你他妈……”   闫莽手臂使力死死将人钳制住,看着苏折的面容。   年轻有力量,受过高等教育,有理念信仰,第一眼看上去是个有能力有风度的社会精英。   苏折双目凶狠,额前暴起青筋。   闫莽:“我调查过你。”   苏折面色不改。   “苏折,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有手腕。”然而对方话语中却没有任何欣赏的意味,“能力不错,也懂笼络人心,我那外甥都被你套的死死的。”   说着笑了一声,“本事不小。”   这一句充满了无限的猜忌和侮辱,话中所谓的本事指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所以可以任何方面。   后者只要陷入猜疑就输了。   几句话就足以挑拨人心,激起情绪,苏折怒目看着他,手紧握成拳想让自己冷静。   “您也不差。”   听着人那声敬称,闫莽挑眉。   苏折嘴角勾起抹笑,“就是比起我还差点。”   闫莽面上笑着,眼神却愈发凶狠,“胆子不小。”   苏折:“我要是胆子小,也不会有今天,您也知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要我想要的就都是我的。”   闫莽眼神暗了下来,声音危险,“你的?”   男人面上带着银丝眼镜,眼神锋利挑衅,“您那外甥和里面的人哪个不是我的?”   闫莽严峻的面容紧绷。   “您离开闫家十多年,要从您   身边抢东西可太简单了。”苏折与人对视,“有些人可早就不是您的了。”   闫莽眼神阴戾,苏折面色冷硬,“您大可以动我,到时候看看那些人都选谁。”   “里面的人跟我有情谊不说,你那外甥更是,只要我招招手,就会像狗一样对我摇尾巴!”   闫莽抬手就要将苏折甩开,手臂刚使力下一刻就被人拦住。   苏折看着横在两人中间的手,面容出现怔愣,只觉一股巨大力道抽离了他领口的窄紧,高大的身影横在他身前。   不是别人,正是闫观沧,此时对方手中还拿着他的公文包。   苏折眼眸低垂,面上难得有了心虚,这种心虚在闫观沧出现的那一刻席卷全身。   闫观沧听到了吗?   苏折原本手背因跟人对峙而崩起青筋的手有些无处安放。   他想起了那彻夜难眠夜晚的心跳和悸动,也想起了闫观沧坏脾气的赤城。   苏折难得不去看对方,哪怕闫观沧现在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那句话是不理智的冲突,是叫嚣的火焰,是不退一步的狠劲,同时也是卑劣踩灭他人的真心的恶语。   可以狡辩说是气话,但话中的含义在说出口的那刻就无法用气话解释。   他无形之中成了他这辈子最恶心最痛狠的人,他瞧不起别人作贱真心,而方才的他又何尝不是。   他拿闫观沧对他的感情跟人对峙,用着轻蔑粗鄙的话语,将闫观沧这些日子的情谊说得一文不值。   这一刻苏折难得的冷静,只能低头看着地上的雪。   闫莽看着挡在人身前的闫观沧,“怎么,刚才那话没听见,上赶着给人当狗。”   苏折手紧握成拳。   “听到了。”闫观沧和人气势相当,面色难看,冰冷的嗓音中带着警告,“但他,你不能动。”   闫莽嗤笑,这一声听在苏折耳中十分刺耳,心中不是滋味。   闫观沧的自尊与骄傲,在这一刻被人狠狠踩在了脚下。   苏折看着公文包,头一次想时光能倒回就好了,他绝不会将东西落下。   然而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后悔的从来都不是落在闫观沧车里的公文包。   原本夜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跳和悸动,成了自我折磨懊悔的绳索。   闫莽目光审视着闫观沧,瞧着对方身上的偏执,他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临脱离闫家前的自己。   “你很像我。”   就是因为像,所以闫观沧同样看得清。   苏折与他而言不是全部,同样他也不是对方的全部,每个人不可能脑海中只有情爱,人是复杂的生物,他们每天要考虑很多,金钱、工作、人际、生活,所有事情都都如爱情一样重要。   但在爱情的板块里,闫观沧将苏折整个放了进去,没有后者的余地,非他不可。   闫观沧没有丝毫退让。   闫莽看着他,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店内转出吱呀吱呀的踩击木制地板的声音。   小甜甜刚从昏睡中醒来,抖着腿,列巴着脸想下来喝水,谁知刚下楼就瞧见门口处有亮光,走近看发现店门口好像有人要打架。   小甜甜:!   他忙哆嗦着腿扶着墙走了过去,“你们在干嘛呢?!”   闫莽听到声音回头,暴戾的神色伪装下来,“怎么醒了?”   小甜甜气恼的瞧人一眼,不理会对方,站在闫莽身后伸着脖子往外看,先是闫观沧再是人身后的苏折。   小甜甜大惊,“苏折!”   苏折抬头。   半个小时后,苏折坐在闫观沧的车上回家。   小甜甜大致了解了情况,跟他解释了闫莽不会伤害他,苏折虽没对闫莽放下戒备,但既然小甜甜开口了他也不好说什么,陪人待了一会就上车回了家。   车内的气氛十分低迷,闫观沧侧首闭目养神,苏折眼眸凝视着公文包,心中杂陈。   他原本以为闫观沧会暴怒,情绪不受控制,像往常一样发脾气,但自从闫观沧出现起目光就从未落在过他身上。   车辆到达目的地,苏折没有动。   闫观沧嗓音沙哑,“回去吧。”   苏折:“对不起。”   闫观沧没有回答,“天不早,回去休息。”   苏折手紧握,“对不起。”   闫观沧咬牙不看他,问他生气吗,他气得恨不得把苏折脖子咬断,他想问问他的感情是不是在对方眼里一文不值。   如果他说出跟苏折一样的话,对方会不会像他一样难堪,伤心。   但想想又算了,谁让他死皮赖脸的喜欢人家。   过几天他气消了,这事也就忘了,犯不着发脾气把人吓到,本来就没成,现在那股气下不去,他以前随性惯了,苏折再待下去,保不住做出什么来。   见人不动,闫观沧皱眉,长臂一伸将人身上的安全带解开。   苏折嘴角苦涩没有动。   闫观沧开口撵人,“不走要我送你上去?”   说完就后悔了,闫观沧目光飘忽了下,司机也糟心的闭了闭眼。   别说了老板,瞧你这张嘴啊。   谁知苏折瞧着他点了点头。   闫观沧有些傻眼,苏折也没再纠结开门下了车,“走吧。”   男人怔愣在那里,司机看着都恨不得拍大腿,多好的机会。   最后实在忍不住,“闫总,去啊!”   闫观沧没在意司机的口吻,看着等在外面的苏折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到了苏折家里,闫观沧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窝在单人沙发上。   看着房子里的装饰,灰调的简约风,东西不多,但整体性和给人的观感极强。   苏折端着红茶过来,坐在不远处一脸正色。   “今天的事是我口无遮拦,但我本意不是那般,希望闫总不要误会。”   闫观沧干巴巴应了一声,“哦。”   苏折:“闫总还在生气?”   闫观沧别过头,“没有。”   苏折:……   明明就有。   苏折站起身来到闫观沧面前,“今晚的事是我不对,我可以给闫总补偿。”   闫观沧觉得没必要,虽然现在心情差到了巅峰,但过几天就忘了,“不需要。”   “需要。”苏折:“我在哄你。”   闫观沧高大的身体一僵,看向他,“怎么哄?”   苏折俯身,闫观沧咽了下口水。   随后对方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闫观沧耳边一热,攻击感极强的面容瞬间爆红起开。   “闫总不是想看我大腿吗?” 第101章   闫观沧听后怔愣在沙发上, 喉结滚动,室内温度不算高但也不低, 然而他却觉得后颈有火燎一样, 热的发麻。   眼眸看着苏折,一时间不知往哪里放,然而眼前人衣着工整,还是那副正襟模样。   苏折:“闫总等我一段时间。”   说着便转身走进了卧室, 当然不能当面直接将西装裤脱了, 毕竟有些不妥当。   看着人迈步走进了卧室, 闫观沧有些脸热, 问他想不想看,那他妈当然是想了。   但两人现在关系不清不楚的, 像什么话。   闫观沧有些臭脸,他也总不能没名没份的吧,外加上今晚的事憋着火,要不还是先回家吧,毕竟人家给他看也不是真心想给他看,而是为了弥补。   这么一想,闫观沧脸顿时更黑了。   闫观沧目光落在别去,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窝在单人沙发上多少有些局促, 琢磨着拒绝的措辞。   闫观沧咳了咳嗓,“时间不早了, 我……”   谁知话音还未落,房门应声开启,苏折上身穿着体恤, 下身穿了一条休闲的半身裤。   裤子到膝盖上面一点点。   苏折心中也有些局促, 但面上却不显。   不知怎的, 瞧见人这副装束,闫观沧微微松了口气。   闫观沧臭着脸,语气有些不自然,“时间不早,我回去了。”   苏折意外瞧他一眼,“闫总不看吗?”   闫观沧憋的慌,咬牙开口,“不看。”   谁知下一刻,苏折迈步走到人面前,抬手将一侧宽松的裤腿撸了起来。   闫观沧一时间眼睛都直了。   晚间闫观沧从苏折家中出来,司机赶忙灭了烟回到车里。   然而上车后却瞧见他们大老板那张严峻的面上一副游离神态。   这是成还是没成?   司机也不敢多问,毕竟这是道必死题,少八卦做好本职工作才能长久,说不定还能涨薪,启动车辆往闫家的方向行驶。   二十多分钟后,司机将车辆在大门前停好。   见闫观沧一时沉思的望着窗外,以为是大老板心情闲逸欣赏夜景,也就没提醒催促。   直到半个小时后对方依然一动不动,司机实在憋不住开口提醒,“闫总,到家了。”   “什么?”闫观沧:“是挺白。”   司机:???   闫观沧话落懊恼的闭了闭眼。   妈的他都在说些什么。   司机也没听懂,“闫总是说雪吗?”   闫观沧:“嗯。”   司机了然,就在闫观沧要下车离开时开口,男人开口,“你跟我几年了?”   司机:“快三年了。”   闫观沧点点头,丢下一句话下了车。   “月末涨薪。”   司机:!   老天眷顾,他就说做好本职工作能涨薪!   闫观沧回到家,管家忙走到人身边,“先生需要用晚饭吗?”   闫观沧:“准备吧。”   说着便去看金毛,后又回了三楼换了套衣服下来。   正常吃饭,正常带金毛在院子里溜一圈,正常在书房里处理文件,正常洗浴,然而到了床上却无法正常入睡。   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是苏折那节白花花的大腿,因为裤脚撸的高还能看见白色四角裤的边缘。   之前在心中徘徊不看的言论,一时间都成了狗屁。   没看之前觉得行为不合适,看了之后那些不适合全都忘到了天边去。   闫观沧猛地从床上起身,身上就一条宽松的长裤赤脚去了书房,找出那本《三分钟让一个男人为我花十万》。   不行,他必须尽快把人搞到手才行,这样的日子他他妈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闫观沧但看着那本书,好比一个人从来没吃过肉,吃了第一口后发现非常好吃,日后便一直想着吃第二口。   闫观沧在目录里寻找到底如何表白,是书中的最后一条。   第一百零一条:真诚才是必杀技。   年末各项事物都忙,但也好在可以领盼了大半年的年终奖回家休年假,有盼头就有动力,尽早结束工作尽早休息。   而因为顷瑶婚礼的缘故,闫观沧也将工作提前完成,因为婚礼在休年假前一天,闫观沧让人推了那天的应承和酒局。   苏折不知道对方那天有什么安排,像公司各大员工一样按时上班,随后跟着闫观沧外出。   等到了地方,看到巍峨的建筑和周围的装饰时才发觉这是一场婚礼。   规模宏达,几乎是将整片地都包了下来,顷瑶随性,在她眼中婚姻是带给她开心情绪的,婚礼怎么办,当然是怎么开心怎么办。   她没有选在庄重神圣的礼堂,而是选择了古堡庄园,这样仪式结束后便可以派对狂欢。   因为风水不错,地理位置又好,庄园十分抢手,不想让人为了场地的事周转费心,闫观沧背地里动了关系。   婚礼主场地是露天的,鲜花阳光,风和丽日,冬日的阳光今天格外明媚,天公作美,气温也不是很低。   苏折瞧见场面有些意外,但也没多问。   此时距婚宴开始还有些时间,周泽墙瞧见闫观沧来了忙拿着手中的小纸条走了过来,“怎么办,我紧张。”   闫观沧瞧他一眼,“怎么,你也结婚?”   周泽墙苦恼,“还不是致词,我怕说话结巴给顷瑶那丫头丢面子,别人笑她怎么办?”   闫观沧:“不会的,她不会在乎那些。”   周泽墙松了口气。   闫观沧:“她只会跟着别人一起笑你。”   周泽墙:……   苏折:……   其实闫观沧说的这话也没错,顷瑶从来都不是在乎表面虚伪的人,只要诚心就好。   周泽墙看着纸条,面上一言难尽,这纸条他和闫观沧琢磨了大半个月,删删减减,缝缝补补才给写出来。   两个大男人坐在桌前,每写一句都不满意,最后磨了半个月才有这一篇。   闫观沧就算脸不臭也是张家暴脸,上台致词多少不合适,周泽墙便主动揽了过来。   “不行,你和苏特助听我练习一遍。”   很快婚礼仪式开始,闫观沧和苏折坐在席位上瞧着,新郎紧张的深呼吸,很快顷瑶穿着洁白的婚纱洋溢着笑脸走了出来。   之前本以为顷瑶只是说说,没想到送戒指的花童还真是让霍北行给送的。   很快便到了周泽墙上台致词环节,顷瑶和新郎站在一旁喜笑颜开,然而说着说着周泽墙直接在台上哽咽起来,最后念完直接嗷啕大哭。   本想着不给人丢面子,结果事与愿违甚至把自己也给丢了。   顷瑶评价:兄弟,走心了。   很快便到了抛捧花色环节,顷瑶拖着裙摆来到宽阔的场地,她站在太阳下,明媚动人。   “要开始了哦!”   话落,姑娘们便自发上场,有的为了接捧   花,有的为了热闹,有的为了图喜庆。   一时间周围嬉笑一片。   就在这时艳丽的花丛中多了道高大的身影。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   只见闫观沧迈步走了过去,赫然站在女士们中间。   为了抢捧花。   苏折站在一旁看着闫观沧高大的背影有些怔愣。   闫观沧从来不是这样的人,这种事情他以前从不掺和,甚至正眼瞧都不会瞧,况且现在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么站出去不就说明有喜欢想要结婚的人吗?   在场的名流不少,闫观沧什么心性众人都了解,以至于闫观沧站在那里等捧花,不少人有些瞠目结舌。   一个大男人上去接捧花虽然稀奇,但也大有人在,但那人是闫观沧,就很震惊,根本没人会想到对方会去接捧花。   然而就是因为以前没做过此类的事情,闫观沧此时耳根泛红有些难堪,但仍然站在那里没有动。   接到新娘捧花的人就是下一个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走进婚姻的。   一时身旁的女士们见了,嬉笑的打趣他,“咱们闫总什么时候变了。”   “闫总给谁接的捧花啊。”   “闫总说好了,我可不会让着你。”   “有喜欢的人了?谁啊?”   闫观沧站在女人堆里被说的满脸通红,臭着脸道:“吵死了。”   谁知周围人非但没被吓到,还嬉笑一片。   苏折看着他,一时心中有些难言,但心底里却有着喜悦。   这时周泽墙大声招呼道:“大家都别说了,给我个面子,我兄弟不过是恨嫁。”   一时间笑声一片,气氛到达了顶峰。   顷瑶背过身,抬手将捧花抛了出去,闫观沧死死盯着,最后以身高优势成功接到了捧花。   捧花环节结束,不少人上来奉承闫观沧,而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将花送给苏折。   在场人一边倒,他要是送了,无形中也是在给苏折施压。   等众人转战晚宴厅,闫观沧这才有些紧张的叫住苏折。   苏折转身瞧着眼前的男人,闫观沧整理了下语言,之前背的腹稿由于紧张有些说不出口。   理了一遍,然而开口就是,“能跟我在一起吗?”   闫观沧说完咬牙,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苏折看着人慌乱懊恼的模样,嘴角浅笑。   也许吧,他可能要看看前路了。   就在闫观沧懊悔时,手中的花被人接过。   苏折站在那里风流儒雅,手中拿着那束洁白的捧花。   “那就从今天开始了。”   顷瑶婚礼结束后的第二天,业内有了一条让人茶余饭后的话题。   闫观沧,恨嫁。 第102章   由于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有些微妙,正巧赶在放年假的前一天,这也就意味着过完今晚,就要面临一个星期之久的分别。   原本还在晚宴上心情愉悦的闫观沧,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坐在古典沙发上沉着脸。   苏折此时被墙上一副油画所吸引。   周泽墙走过来,坐到人旁边,瞧着人的面色心中透着丝愉悦,“怎么,这次也没成功。”   周泽墙满意的闭了下眼,毕竟自己单身固然可怕,但兄弟的失败更悦人心。   周泽墙抬手从服务员手中拿过两杯香槟,一杯塞到闫观沧手中,自发的碰了下杯,“别难过。”   闫观沧瞧他一眼,“没有。”   周泽墙一副已经知道全局的模样,“这么多年兄弟,你跟我装什么?”   闫观沧冷着脸,“我说没有。”   周泽墙不信,“你看你还狡辩。”   闫观沧:“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周泽墙身体一僵,抬手将那杯香槟拿了回来。   闫观沧皱眉,“干嘛。”   周泽墙:“你也配。”   闫观沧:……   随后目光看向不远处欣赏油画的苏折。   怎么就在一起了?   苏特助,你糊涂啊……   周泽墙叹了口气,“但怎么着为你高兴。”   高兴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但看着人的臭脸,周泽墙:“你们不都在一起了吗,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   闫观沧:“明天年假。”   哦,刚在一起就异地是挺惨的。   周泽墙:“那你就赖人家身边不就得了。”   闫观沧:“苏折回家,我还能跟着他回家?”   周泽墙挑眉:“不然呢,丑媳妇总得见公婆的。”   说完觉得怪怪的,但这么必须好像也没错,对方这张坏逼脸在长辈那边可不吃香。   丑媳妇闫观沧不搭话。   苏折正看着油画,放在口袋中手机响起,查看来电人是苏诞。   苏诞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哥。“   苏折听着,“什么事?”苏诞看着日历上的日期,“哥,你是不是快要放年假了啊。”   苏折:“嗯,就在明天。”   苏诞:“哥,今年我跟你一起回去,学校里的项目完成的早,咱们正好一起回家。”   苏折了然,“可以,你就什么时候过来。”   苏诞算了算,“明天上午吧,咱们坐车正好下午四五点能到家,东西我都买了,福字和对联已经邮家去了,明天我去找你时再买些肉和熟食。”   苏折点了点头,“钱不够跟哥要。”   苏诞不好意思道:“我都这个年纪了哪还能跟哥要钱花,况且我也有奖学金和家教补助。”   他哥不容易,他上大学的费用虽然也有他勤工俭学的钱,但一大半都是他哥付的。   苏诞说完后有些犹豫,“对了,哥。”   苏折:“怎么了?”   苏诞话音模糊了下,“妈说你要是有对象的话就带回去看看。”   其实这个话题一直萦绕在他哥和母亲之间。   他一直都充当着传话筒的身份。   这次苏折听在耳中没有那么抗拒,但还是有些犹豫,好半天才道:“知道了。”   说着又聊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在他眼中,母亲坚强善良报喜不报忧,一直都是一位心思细腻的人,他对情爱方面表现出的抗拒,母亲看得比谁都清楚。   他也能看出母亲的自责,哪怕母亲从未对他说起过,但他能无形的感受到,母亲觉得是她不成功的婚姻导致了他现在这般对感情抵触的境地,所以才会时不时关心他的感情生活。   事实如此,但这完全不是母亲的错,在婚姻中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她自己。   所以他也从未因为此事和母亲产生过口角,每次都是轻轻带过,对方瞧他不愿说也不会再追问,而是等再过段时间再旁敲侧击。   苏折胸前的口袋里还别着一朵闫观沧接到捧花中的一朵花束。   颜色不算艳丽十分素静,闫观沧当时红着脸,神态跟他整体的气势十分不搭,有些紧张的在他耳边道。   “你就像这花一样。”   苏折听后一愣,还是第一次有人把他比做花。   晚宴结束回去的时候,闫观沧坐在车内冥思苦想,到了苏折所住的公寓楼下,有些不舍但到底也没表现出来。   苏折也有些纠结。   最后苏折开口,“一起上去吧。”   闫观沧高大的身形一僵,猛地看向身旁的苏折。   苏折瞧着他,“闫总不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闫观沧解开安全带跟人下了车,然而今天进苏折家门比昨天还要不自然,但面上却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对方家里他昨天就观察过了,没有客房。   这就意味着今晚两人要共处一室。 第103章   周泽墙看着消息,几乎是手机屏幕都要盯穿了。   见公婆?谁见?闫观沧见?   周泽墙站在那里,脑海里缓缓浮现三个三字,随后像是播报一样无限循环。   凭什么?   凭什么?!   这狗逼他妈居然比他先有对象!下午在一起晚上就商量着要见家长。   他很难不以为是不是对方给苏特助下了什么降头。   他们玩伴四人,顷瑶昨天结婚,闫观沧表白成功,就连现在智商五岁的霍北行他妈也有早恋对象,说是年中订婚联姻。   周泽墙深吸一口气,当做没看见把手机一扔,眼不见为净,他不想太嫉妒,然而没过多久后又默默地捡起,到底是当兄弟的,也不能坐视不管,还能眼看着感情黄了不成,奉劝道:“少说话或则直接别说。”   闫观沧皱眉,“为什么?”   周泽墙看到消息后仰头望天。   为什么他还有脸问。   周泽墙:“你说话要是能听,我还告诉你这些?!”   闫观沧说话十分有技巧,说十句,十句全是人不爱听的。   周泽墙又敲了段消息回去,“毕竟是长辈,都喜欢乖巧的,要是实在要说话,你嘴巴甜点。”   闫观沧看了皱眉,显然有些嫌恶。   “就这些?”   周泽墙:“实在不行你带个口罩去吧。”   闫观沧:?   周泽墙:“别人都说第一印象很重要,你第一印象要能好,我也不会让你戴口罩。”   闫观沧:……   其实闫观沧的外形和样貌在上流圈子里蛮受人欢迎的,毕竟人生活和金钱得到了满足,就会升起些奇怪的癖好。   只是表面功夫做太好,谁都不承认罢了,至于往闫观沧身上还真扑的不少,别人好的就是对方的身材和那张脸。   闫观沧这张脸是十分具备攻击性的浓颜长相,帅是帅,但常人一般第一眼看到的坏和凶远大于对方样貌上的优点,所以给人一种玩的又狠又花的错觉   对方身上常年被权势侵染的气势占主要部分,再者就是脾气坏说话不耐烦,看谁都臭着张脸。   放下手机,闫观沧躺在那里。   可能身居高位多年的大老板自己都没想到,他也会有容貌焦虑的一天。   虽然没人敢当他面说,但他又不是聋子,别人如何评价他外貌自然知道些,当时听了也并没有在意,样貌罢了。   然而闫观沧现在对样貌的在意到达了巅峰。   先不说苏折父母看见他是否能接受他是个男的,现在光样貌都让人头疼。   两者叠加,雪上加霜。   第二天一早苏折醒来时下床走出房间,正巧瞧见闫观沧从浴室里走出来,不自觉瞧了人胸一眼移开目光。   由于之前半年的朝夕相处,外加上一起共事近六年,两人的相处模式十分自在。   闫观沧也说不出什么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那些贴心话,迈着步子上前,侧首在人脸上亲了下。   苏折一只眼睛因为力道轻闭,温润雅致的面上从起床时起便透着份疏远气质,但越是这样闫观沧便越是心痒,更别说现在两人是情侣关系。   苏折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双眸子淡然的看着他。   闫观沧别扭的转过头,“早安吻。”   苏折挑眉,“闫总跟谁学的?”   闫观沧身形一僵,转身就走,欲盖弥彰的道:“都这样。”   苏折眼眸眯了眯,迈步上前,“真的?“   闫观沧:“不然?”   苏折瞧着他,“闫总可不会这些,你跟别人做过?”   不知为何,自从昨天两人确认关系后,苏折心中便冒出了种莫名的占有欲,好比他的狗不能认二主更不能对别人摇尾巴一样。   他为什么出现这种心理苏折自己太了解了,因为怕重蹈覆辙,   闫观沧看着人近在咫尺的面容脸一红,话语暴躁,“怎么可能?!”   话落,心中却莫名得到了满足。   外面人人称赞绅士有理智的苏特助,此时赤着脚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对一个吻穷追不舍。   苏折不说话了。   闫观沧平时哪跟人解释过什么事情,放在他眼里根本没必要,“都说了没有。”   苏折瞧了他一眼,眼眸一垂,“好吧。”   闫观沧瞧了以为是他口气不好,把人吓到了,但也不是低头的性子,只能硬着嘴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折其实也没当回事,闫观沧表现出来的情绪就能知道,至于刚才那么说也无非就是对方脾气差嘴巴硬。   苏折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说着故意不去看人,“那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要往浴室走。   到底是具有疏离感的高岭之花,就算在一起了闫观沧总觉得对方有时不属于他。   闫观沧烦躁的拨了拨头发,抬手把人拉了回来,到底是低了头,“你生什么气?”   苏折淡淡道:“没有。”   明明刚刚还是一副追问模样,现在却又好像能即时抽离。   闫观沧大手拉着人的手腕,“不是跟谁做过这样的事,是……”   苏折:“是什么?”   闫观沧咬牙,“是我他妈从书中学的。”   说完坏脾气的别过头,“劳资他妈想和你在一起看了几本书,书中就这么写的。”   苏折眼睫眨了眨。   闫观沧站在那里憋着气,本以为对方会笑他,谁知下一刻面上一热,苏折垂眸在人下巴边缘亲了一下。   很轻,几乎是碰一下就离开,但却猛地砸到了闫观沧心上。   下一刻耳边传来轻音,“学的不错。”   闫观沧顿时有些脸红,一句夸奖让人有些找不着北,这是夸他读书上劲了。   瞧着人的唇,闫观沧咽了下口水,那他回去再看看。   苏折看了眼时间,再过一会苏诞就要来了,走进浴室去冲凉。   苏折进去后,闫观沧拿出手机播了通电话出去。   休年假的第一天,闫东临在床上睡得醉生梦死,谁知美梦却被手机铃声打断。   闫东临暴跳如雷,拿起手机。   让我看看是哪个狗杂种。   看到来电人后,闫东临:……无形之间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见是他哥打来的,闫东临忙接通电话,“哥,什么事?”   闫观沧:“你去我家三楼衣帽间那些衣服过来。”   闫东临:“拿几件?”   闫观沧:“都要。”   闫东临:……   这叫一些?!   他是衣架子转世也拿不了那么多衣服好吗?!   但还不敢反驳,闫东临:“哥,你要那么多衣服干嘛?”   闫观沧:“叫你拿你就拿。”   闫东临:嘤!!!!   闫观沧突然发现华点,他穿旧衣服去像什么话,“不用拿了。”   闫东临眼睛都亮了,“真哒?”   闫观沧:“你去帮我买一些回来。”   闫东临:“要几件?”   闫观沧:“全部。”   闫东临:……   爱斯基摩人穿的都没你多。   虽然对方没说为什么要,但小时候他要的东西他哥从来没不给买过,只好苦哈哈的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服,随后播了通电话让人尽快将一些品牌衣服带过来,他好送过去。   两人将近九点才起,苏折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是早上快十点的时候。   出来后接到了苏诞的电话。   “哥,我快到了。”   苏折:“雪天路滑,你路上小心些。”   苏诞拿着一堆东西,大部分都是买的年货,大冬天累出了一头的汗。   下了车抱着东西哼哧哼哧地进了小区,但面上却有些憔悴,也不是受到了什么摧残,而是考试考的。   苏诞:“我快到了,先挂电话了。”   苏折:“等等。”   苏诞停下脚步,“哥,怎么了?”   苏折舔了下唇,“我对象在家里,你来注意些别吓到他。”   苏诞一听,东西都惊得掉地上了,用脸和肩膀夹着手机,手忙脚乱的去捡,“对…对象?!”   苏折:“嗯。”   卧槽,他哥真有对象了,苏诞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但在这情爱这方面苏折一般又不会骗人。   苏诞听了心里也高兴,他哥单身这么多年是该谈谈了,“行,我注意点。”   说着心里还有些期待。   他这位嫂子该长什么呢,他哥从来不和他聊这些,他也不知道他哥到底喜欢什么类型,想象不出来。   一时间拎着东西的手都有劲了,提了速度往苏折所住的公寓楼走。   苏折挂断电话,看向闫观沧,口吻平常,“一会我弟弟过来。”   原本还在喝水的闫观沧手一顿,苏折的弟弟一会要来。   那不就是提前见到对方家里人。   然而闫东临现在衣服也没有送过来。   苏折不知为何有些想笑,毕竟闫观沧没把握的样子平时他根本没怎么见过,然而现在对方虽然不说但面上却一片顾虑,实属难得。   苏折走到人身旁,“不用担心,他很好相处。”   闫观沧知道自己的脾气,大部分人跟他相处都是怕他,要是对方弟弟也是可能对他的印象不会太好,拐着弯问了句,“他平时都和谁相处。”   苏折:“尸体。”   闫观沧:……   相较而言,他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这么一比,瞬间不担心了,但也是头一次赢的这么不光彩。   这时屋内传入门铃的声响。   苏折看向门口,“应该是来了。”   说着迈步走到玄关,闫观沧也跟了过去,冷硬着脸,想着一会儿开口说什么。   苏诞拎着大包小裹,看到闫观沧后怔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么有气势和威严的人。   苏诞走进来,一进屋就要嫂子,“哥,你对象呢?!”   苏折:“就在这。”   苏诞赶忙往四周瞧,目光落在闫观沧身上。   随后上前一步。   闫观沧难得有些紧张。   苏诞:“大哥,麻烦让一下。” 第104章   闫观沧高大的身影有一瞬僵硬。   苏诞说话客客气气的,但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他嫂子人,换了鞋走了进去继续寻找。   客厅看一眼,厨房看一眼阳台看一眼。   苏折:“你在找什么?”   苏诞开口,“大嫂啊。”   说着低头看了眼垃圾桶。   苏折:……   闫观沧:……   苏折一脸麻木地看着他,“不就在这嘛。”   苏诞抬头:“在哪?”   苏折语气自然,“在我旁边。”   苏诞听后先是呆了几秒,随后抬手捂住嘴,双目圆睁十分惊讶,左脚跘右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在你旁边?!”   闫观沧面色有些不自然,平时外人对他的看法,他根本不需要也不在乎,但今时不同往日,对方是苏折家人。   就算他不想在乎,也得在乎。   苏折皱眉,迈步拉人起来,“那么惊讶干什么?”   苏诞借力站起身,“你不是说大嫂在你身边吗?”   苏折不懂对方的用意,“那又怎样?”   苏诞扶着人的肩膀道:“哥,你人鬼情未了啊!”   苏折:……   苏诞:“这怎么能行,没结果的,你带回家不得把咱妈吓着,你告诉她做吧,赶紧找个好人家转世。”   苏折听着,一时间他很难不以为苏诞是不是考试考傻了。   然而此时闫观沧心里越发烦躁,显然他给人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想到鬼都没想到能是他。   苏折麻木的看了苏诞一眼,一时间有些怀疑对方当年是如何考上大学的。   苏折将闫观沧拉到自己身边,正式介绍道:“我的交往对象,闫观沧。”   闫观沧不知要表现出什么表情,绷着脸,“你好。”   苏诞呆愣愣的看着眼前高大像似小山一样的男人,咽了下口水,实属没想到他哥的交往对象居然是个男的!!!   这…这……   但对方在,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毕竟第一次见面显得不礼貌。   “你好,我…我叫苏诞。”   不知为何看着闫观沧,苏诞说话的语气都蔫了下来,随后默默的左脚跘右脚坐回到了地板上。   他记得刚才他哥跟他说大嫂在家里,叫他过来的时候注意点,别吓到对方。   苏诞抬头看了眼闫观沧……   这他妈是谁吓谁啊!!!   虽然想象不出来样子,但他听他哥呵护的口吻,他以为这位大嫂的性格应该是温柔贤惠,娇小可人的类型。   谁知是个一拳能把他打死的猛男。   苏诞坐在地板上安静如鸡,他也不是不同意,只是有些过于震惊,一时间需要缓缓。   闫观沧也不知说些什么,就这么僵着,苏折去厨房泡茶,苏诞忙起身跟了过去。   对闫观沧微微点头,苏诞:“失陪一下。”   闫观沧也没在意。   苏诞走进厨房,见闫观沧没有过来,但又怕人听见拿着气音说道:“哥,你交往对象是个男的?”   苏折一愣,“他不像吗?”苏诞:……   苏诞:“重点不是这些,重点是……”   苏诞觉得这话有些冒犯,但心中也是出于家人的顾虑,怕他哥吃亏,“他看起来有点凶,会不会……”   苏诞话说一半没说下去,因为他哥冷脸了。   自从他考上大学后,他哥就从未对他冷脸过,苏诞缩了缩脖子,知道说了他哥不爱听的。   苏诞要说什么,苏折自然清楚,闫观沧面相凌寒,会不会打人会不会家暴会不会有暴力倾向。   苏折认真的看着他,“他只是长的凶了点,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知道了吗?”   苏折生气的原因,一是因为苏诞此般以貌取人,在他眼里这样的行为是十分不尊重他人的,苏诞这么说他理解,是出于家人的角度担心他,所以给句教训就够了。   二就是他不想听到暴力诸如此类的字眼像似锁链一样缠绕在闫观沧身上。   苏折敲打,“不要光凭外表去判断一个人。”   苏诞也觉得自己那么说不像话,毕竟是他哥中意的对象,人品方面也不会太差。   苏折开口,“他人很好,只是不懂得温柔罢了。”   苏诞:“真的?”   苏折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怕家人不满意,但他真的喜欢对方,“他平时很关心你。”   苏诞:“真的啊。”   苏折:“问我你身体好不好。”   苏诞:……   确定不是骂人嘛,看起来确实不懂温柔。   既然他哥跟人都已经跟人在一起了,光凭第一印象判断这个人的确是他太武断了,说不定对方身上有什么吸引他哥的闪光点呢?!   苏诞开口,“哥,你最喜欢他什么啊。”   苏折拿起茶水转身,“胸大。”   苏诞:……   不是说不看外表吗?!   闫观沧坐在沙发上,背脊笔挺,想要表现出是个正经人家,但身上的睡衣还是半扣不扣的。   沉着脸,思考着如何能让苏折的弟弟对他印象好一点。   但看人刚才惊讶的样子,好像不是很满意,不…是特别不满意。   闫观沧心中头一次有些挫败,没想到第一次见小舅子是这般场景。   苏折回来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苏诞也屁颠屁颠跟了回来。   俯身拿了杯,就在闫观沧拿过茶杯时,苏诞眉头一跳,“等等!”   闫观沧瞧着他,见人目光如炬有些疑惑。   苏折:“怎么了?”   苏诞直愣愣的看着闫观沧,“大嫂,你的手骨我见过。”   苏折意外,“在哪见过?”   苏诞:“教科书上!”   苏折:……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完美的手骨了。   苏诞有些激动,“大嫂,你要是哪天手不要了能给我吗?!”   苏折一愣,刚要开口。   闫观沧道:“可以。”   苏折:???   苏诞:“真的,大哥你就是我亲大嫂!!!”   说着拿出手机,“可以拍张照吗?”   虽然称呼听着怪变扭的,但闫观沧十分大方的手一伸,他没有让人拍照的习惯,但几张照片就能把人搞定,为什么不拍。   苏诞十分满意的保留,“谢谢你大嫂。”   闫观沧口吻平常,“小事。”   苏诞转头看向苏折:“哥,你真找了个好男人!”   苏折:……   是给你找了个好手骨吧。   这也是苏诞下意识的习惯,所以刚才在电话中让对方注意一些,毕竟对方看到什么都能和医学连接上。   就在苏诞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时,门铃突然响起,苏诞起身,“我去开吧。”   一开门,便瞧见一个人手中抱着比他半个身子还要高的衣物。   苏折:“是谁?”   苏诞:“送快递的。”   闫东临:……   “苏特助是我,我来给我哥送衣服了。”   没想到是闫东临,等进来后闫东临筋疲力竭的将衣服往沙发上一扔,累得话都不想说。   苏折看着至少十五套的衣服,不知对方为何带这么多。   等闫东临喘过气来才发现这的气氛有些微妙,闫东临性格不像闫观沧,在哪都能混的如鱼得水,此时在沙发上躺尸。   四人中最自在的就是他,抬头瞧着这一室沉默。   苏特助旁边站着的人他也不认识,估计是客人。   闫东临感受着气氛,茫然道:“你们怎么了,这位是客人吗?”   苏折:“是我弟弟。”   闫东临:!   好家伙,他个外人说人家弟弟是客人,随后瞄了他哥一眼,没说错话吧。   苏诞:“你好。”   闫东临:“你好。”   不知为何两人瞧见对方,心中都有些猜疑。   苏诞、闫东临:对方不会不满意他哥吧。   因为苏折和闫观沧有话要说的缘故,苏诞和闫东临来到了小区门口的咖啡厅。   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但无形中却又形成了暗自较量的感觉。   两人内心:他不能让对方不满意他哥!必须得先发制人。   苏诞看着对方,他刚才一眼便看出了闫观沧的身家,有钱有势的大家族肯定不好相处。   闫观沧喝着咖啡,不知道对方能不能接受他哥是个男的,而且脾气差嘴巴毒这件事。   闫东临率先开口打破僵局,表现几分贴心留个好印象,“你脸色不太好。”   苏诞笑呵呵道:“刚高考完。”   闫东临:“看着不像高中生啊。”   苏诞:“我学医。”   闫东临:“……那没事了。”   一时境地又陷入了尴尬。   闫东临开始推销他哥,“其实我哥挺好的。”   苏诞不甘示弱,“我哥也是。”   说着想了个优点,“我哥待人挺温柔的。”   闫东临:“我哥有钱。”   苏诞:“我哥大学有不少追求者。”   闫东临:“我哥有钱。”   苏诞:“我哥学习也很好。”   闫东临越说越心虚,硬着头皮道:“我哥有钱。”   苏诞:“有钱除外的优点呢?”   闫东临:……   要是有,他能一直说有钱吗?!   然而两人聊着聊着从互相推销,变成了互相攀比。   毕竟他哥在他们的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浓墨重彩。   苏诞:“我哥会攀岩!”   “我哥也会!”闫东临:“我哥一年能谈好多大项目。”   “我哥也会!”苏诞:“我哥是佼佼者。”   闫东临:“我哥也是。”   苏诞:“我哥提现在学习时拿第一,工作后做第一。”   闫东临:“我哥体现在谈恋爱一天后见家长!” 第105章   苏诞和闫东临走后,苏折瞧着沙发上堆起的衣物。   一身就够了,没想到闫东临会带这么多。   苏折:“闫总,你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就走。”   两人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苏折叫对方的称呼也习惯了,怎么顺口怎么来。   说着转身回房间换衣服,回家自然不用像是去公司那般衣着工整严肃,苏折穿了休闲式的衣物。   出来后便看见闫观沧站在试衣镜前拿着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套又一套。   锋利的眉宇紧皱着,眼中透着严肃执着,仿佛要上战场一样。   比划了个来回,闫观沧面色逐渐难看起来,抬手将衣服扔到椅子上,没有一件满意。   闫观沧烦躁的拨了拨头发,浑身上下都透着股燥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下一秒就要打人了一样。   闫观沧从来都不是为了衣着苦恼的人,他从小到大也没给自己买过衣服,穿的西装是闫女士安排的定期定制,其他衣服也是闫女士瞧了觉得合适便一堆一堆的买回来,毕竟闫女士买回来一件上衣就会再去下一家店把能搭配的衣物都买回来,他也懒得挑,拿一个色系穿就行了。   然而此时看着一旁的衣物却无比心烦。   他没让人带休闲衣服过来,而是拿了肃穆的西装。   苏折看着那一堆衣服,也瞧出来了闫观沧的重视,嘴角微微笑了笑。   走到闫观沧身旁,随手挑了套西装出来,黑色暗纹的。   苏折口吻随意,“穿这个?”   闫观沧显然不同意,“太死沉。”   苏折又拿起一身,“这个呢?”   闫观沧:“轻浮。”   苏折不再拿衣服,而是看着对方,“闫总很紧张?”   闫观沧矢口否认,“没有。”   苏折:“那既然这些衣服闫总都不满意,我给闫总找几身平常的衣服。”   闫观沧上前一步,“那怎么行!”   说完有些懊恼的闭了闭眼。   瞧着人的咬牙模样,苏折一时觉得有些好笑,在商家叱咤风云的大老板,项目吹了眉头都不皱一下,此时却因为间衣服纠结成这样。   苏折重新拿起第一套西装,不再过问对方的意愿,抬手开始给人解扣子。   闫观沧低头瞧着他,心中的纠结到达了顶峰,“我穿这件你妈妈能喜欢吗?”   见人不搭话,闫观沧:“我穿会不会显得凶。”   被闫观沧撑大一圈的衣衫掉落在地板上,男人裸着精壮的上身,一米**的身高站在苏折面前将人挡了个严严实实。   闫观沧怎么瞧那件衣服怎么不满意,口吻带着平时习以为常命令,“换一件。”   苏折好像没听见一样,闫观沧皱眉,“换一件。”   苏折:“为什么要换?”   闫观沧不去看那身西装,臭着脸,“我穿不合适。”   苏折侧首在人耳边,口吻凌冽,“我就喜欢你穿成这样。”   不是轻哄也不是安抚,而是跟对方坏脾气一样的命令。   好像他就只能穿这一身一样。   下一刻闫观沧便觉裸露的皮肤上传来触感,苏折摸着人紧实的肌肉,从沟壑的腹肌再到紧实的胸膛,手指力道时轻时重的划着。   他喜欢看对方穿西装,刚进公司第一年就喜欢,工作闲暇之余盯着人身材看,现在瞧了,确实让他满意。   闫观沧被撩拨的咽了下口水,心上人在眼前,以前也没谈过恋爱,虽不知此情此景该如何反应,但看着人那张脸双手按耐不住的钳制住对方腰身。   苏折衣着松散,黑色运动裤上衣也是休闲款式,大手一伸便摸到了人衣服里。   闫观沧低头,大手肆意不规律的在人腰间游走,感受着手心传来的皮肤触感。   他一时觉得身上有些热,**趋势他低头想去接吻,苏折却偏头躲开了。   男人喉结滚动,见人不让亲,脸都臭了起来。   苏折就当没看见,闫观沧虽然不情愿但听见苏折喜欢他那么穿,便拿起那套西装和衬衫开始往身上套。   等人全部穿完,闫观沧显然还有顾虑,“有些凶。”   苏折给人弄好领带,在人下巴和唇上各亲了下,“我喜欢。”   闫观沧舔了下唇,显然对方一句话便惹得他心花怒放,他就喜欢听苏折说喜欢他。   闫观沧在外面坡上黑色风衣,“去你家住在哪里?”   苏折:“我房间。”   闫观沧:“你和你弟弟一人一间?”   苏折:“共用一间。”   闫观沧:……   那不就说明去了之后就没有亲热机会了。   苏折开门就要走,闫观沧一把拉了回来,苏折回头瞧他,“怎么了?”   闫观沧脸有些红。   苏折双眸眯了眯,口吻意味深长,“闫总是大色狼啊。”   心思被戳破,闫观沧脸爆红,“说…说什么呢?”   苏折:“难道不是吗?”   闫观沧手一松,“不是,没有。”   苏折听后就要转身,“那是我误会闫总了,走吧。”   闫观沧站在那里不动,心有不甘,几乎是被苏折拿捏的死死的。   妈的。   闫观沧抬手将门关闭,苏折淡然的瞧着他,与其说是看待不如说是审视。   闫观沧将人往身上揽,苏折挑眉,“闫总要做什么?“   闫观沧咬牙,“我是色狼。”   苏折难得笑了出来,闫观沧面色窘迫,“别笑了。”   苏折答应的摆摆手,然而笑意却未从脸上离开。   闫观沧气的在人脸上咬了一口,苏折一下子就被咬懵了。   闫观沧一脸神气,“让你笑我。”   下一刻只觉领口一紧,苏折反咬了一口,唇不轻不重的在面上摩擦。   等两人在玄关胡闹完出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而坐在咖啡厅的冤种二人组此时嗓子都喊哑了。   闫东临:“你哥不错。”   苏诞举杯,“你哥也是。”   两人生无可恋的瘫坐在那里,等苏折和闫观沧出现时,一时间心中不知是喜是悲。   他们俩刚才一小时不在,但又无处不在。   在得知他哥今天不光要见小舅子还要去见丈母娘后,闫东临整个人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见苏折在叫车,闫东临巴巴凑到他哥身边,“哥,你真没问题吗?!”   闫观沧死鸭子嘴硬,“没有。”   没有才怪,临上车前闫东临嘱咐,“哥你去了后要嘴巴甜点,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   说着一脸忧愁的目送他哥离开。   车上一路闫观沧都正襟危坐着,苏诞瞧着有些不敢说话,毕竟闫观沧本来气场就强,现在不说话了显得更吓人了。   闫观沧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苏折:“不用这么紧张。”   闫观沧瞧他,“你见闫女士时紧张吗?”   苏折摇摇头,“我们情同姐弟。”   闫观沧:……   另一旁苏母正围着围裙坐在小马扎上摘菜,想着孩子们回来前烧饭,等他们到家了正好吃上热乎的。   就在这时从门口走进位估摸五十岁的大妈。   “玲啊,这么早就开始准备做饭了?”   苏母:“不早了,一会阿折和小诞就回来了。”   那人一听,话语拐弯抹角道:“这可算要回来了,苏折一年也就回来这么一回。”   苏母就当没听见,“阿折忙。”   乡里乡亲的,时常有些人来家里串串,聊聊天什么的,但苏母从不往别人家去。   主要也是过不了当年的坎,当年那个男人卷钱和小三跑了,说闲话的多听在心里不舒服,这么多年也忘不了当时的窘境,后来两个儿子都有了出息,当时说闲话的又变了副嘴脸,她就一个乡野农妇没那么大肚量,不想不计前嫌的跟那些人来往,往家里来虽不会赶人走但也是能躲就躲。   那人也习惯了苏母的冷淡,继续打听,“阿折有对象没有啊,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苏母:“没有定数呢。”   那人眼睛都亮了,“还没有定数啊,那我明两天给阿折安排安排相亲吧,都是我家那边长得俊的大姑娘,虽然没什么稳定工作,但也都是读过大学的,也别嫌,现在不是那什么男女比例失调吗,阿折也到年纪了,这么多年也不找,这次我安排保准成。”   要是真傍上了苏折,那他儿子和小女儿工作也就不用愁了,直接让这位未来姑爷给安排安排,村里谁不知道苏折工作好有地位一年挣百个的   苏母面色不好看,直接拒绝,“阿折会自己看着找的。”   “这么多年不也是没找。”   苏母不想理她。   “这是好心介绍,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啊。”   就在此时院里传来脚步声。   “妈!我们回来了!”   是苏诞的声音。   苏母听了,手忙在围裙上擦了擦,心喜着急的往外走,然而第一眼注意到的便是惹人注目的闫观沧。   跟出来的人看见闫观沧后吓了一跳,“阿折这…这是谁啊。”   苏母看着人的面容也有些害怕,苏折见有人在开口道:“这是我老板,过年过来送温暖。”   那人一听是大老板也不害怕了,上前笑道:“这么年轻啊。”   闫观沧想着嘴甜,干巴巴的回了句,“您也是。”   那人听后一愣,捂着脸笑道:“真的吗?”   闫观沧点了点头,“五十看着像四十九。” 第106章   那人笑容瞬间门凝固,但苏折都说了这是他大老板,当初村里面闲聊,说苏折那工作是顶天的好,一年挣百个的。   一开始她不信,吹牛谁不会啊,但苏折去年真在成里给他这老娘买了房子,听说花了好几千万,过完年估计就要搬过去了。   苏折买房子花好几千万,这钱她都想象不出来能堆多高,既然苏折都这么厉害,那他老板不就更有钱吗?!   她也总不能呛大老板啊,要是把人惹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果子吃,一时间门只能僵着脸赔笑,有些下不来台。   苏诞没心眼,没瞧出来此时的尴尬局面,开口,“王姨,我刚才见钧子哥回来了。”   那人听后佯装惊喜的一拍手,“是吗,那我得回家了,先不聊了啊。”   说着走出了大院,多亏了这苏诞没心眼她才好走,不然还得留下来赔笑脸。   那人走后,苏折上前扶住母亲的手臂,“出来怎么不套件外衣。”   苏母拍拍他的手,“就在自家院子,离门口也没多远,就没披。”   说着目光不敢直视只能侧面隐晦的看向闫观沧,目光难免在这位大老板身上打量,抬眼便和对方一直看着她的目光对视,苏母有些心悸,慌乱的收回目光往屋里走。   苏母边走边道:“阿折请你们老板进去坐吧,天凉。”   闫观沧像似木桩子一样站在那里,有些懊恼,苏母看他的眼神显然有些惧怕。   苏折对他招了招手,随后进屋去找母亲。   苏诞拎着东西想要跟上,谁知却被男人拎着后衣领拽了回来。   闫观沧一本正经,“我看着凶吗?”   苏诞摇摇头,傻兮兮笑道:“咋可能,大哥你别多想。”   闫观沧:“手骨不给你呢。”   苏诞:“凶。”   闫观沧:……   苏诞特意对闫观沧变了称呼,怕大嫂叫习惯了不小心说漏嘴,毕竟是他哥和闫观沧谈恋爱,两人跟母亲坦白关系总不能靠他漏嘴。   他哥从小就是有主见的,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也不可能让人大过年过来没有名分。   但如果母亲真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他也不好站队,年少时两人都不容易,为他都付出很多,没法抉择。   苏诞也瞧出来对方对他哥是真心的,“大哥,你别紧张,就当在自己家。”   说着招呼人跟着自己进去,闫观沧没来过农乡,虽然在地址观察图片看到过农乡的住房和大院,但实实切切的还是第一次见。   苏折家大院前是一扇生了不少红锈的大铁门,院内也没铺砖而是黄土,面前是一座不小的平房。   虽然平房外面看着有些破旧,但里面却被翻新了不少,进门能看见不远处敞开的厨房,有火灶也有煤气。   苏折带着闫观沧去房间门放东西,苏诞觉得他俩一定有话说就去了厨房帮母亲摘菜。   苏折和苏诞的房间门不大,放了一张双人的木板床,只有几层薄褥子垫着没有床垫,两人平时也不回来住,自然也不用讲究。   苏折瞧着闫观沧动作十分谨慎,做什么都好像在克制自己一样,“那么紧张干嘛?”   闫观沧实话实说,“留个好印象。”   苏折:“所以做什么都这么拘谨?”   平时对方不论在哪都能过的肆意潇洒,哪有这般小心翼翼。   上前在人面上亲了一下,闫观沧一米**的大个子一时间门像是刚出嫁的小媳妇一样,脸红成大苹果赶忙往门口看了眼。   “被看见怎么办?!”   这不形象都毀了!   苏折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一时间门没想到闫观沧也有今天。   心中也在想如何坦白,但也还是要看机遇,至于今晚可能没法说,母亲对闫观沧显然有些怕得罪大人物的惧怕。   想着明后两天说清楚,便带着闫观沧去了厨房,苏母见闫观沧来了。   “阿折老板,你进屋歇着吧。”   闫观沧面色僵硬,“没事,我就在这。”   说着就像堵墙一样站在那里不动了。   苏母有些为难,苏折:“没事妈,我们老板喜欢热闹。”   话落,闫观沧点了点头。   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喜欢热闹的人。   苏母:“我出去弄点柴,今晚用火灶炒菜。”   说着就要往出走。   “我也去吧。”   苏母脚步一僵,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的闫观沧,“这怎么好意思,就劈点柴,不用。”   闫观沧不说话,显然是要跟着去。   苏折也没拦,毕竟闫观沧不去他也会去。   苏母有些为难的看向苏折,但此时对方已经坐在小马扎上摘菜了看不见她,无法只好带着人出屋到了院子。   院子东侧放着堆积好的木柴,上面罩着朔料层,以防下雪下雨潮了。   闫观沧没穿外衣,将衬衫衣袖挽到小臂,跟着苏母走到木柴旁,直接问:“多少?”   闫观沧说话没什么情绪,十分直接,苏母,“不多,拿几颗劈就行了。”   闫观沧拿了些走到劈柴的圆木墩子前,其实他也没劈过,不知道怎么做。   苏母瞧瞧他,随后拿了颗木柴立了上去,“阿折老板,我来吧。”   闫观沧皱眉,在他眼中这种粗活根本不适合女士做,没有将斧头让出去。   “我来就行。”   苏母看着人拿斧头骇人的气势,也不敢再劝,但也瞧出来对方没做过这种事,“用力从上面劈下去就行了。”   闫观沧照做,手臂使力举起斧头,苏母咽了下口水。   下一刻只见斧头迅速落下。   咔——   柴劈开了,下面承重的木墩子也裂了。   苏母:……   闫观沧拿起劈开的柴,“这样吗?“   苏母抖了下,“……是。”   闫观沧听后转头把拿过来的柴都劈了,那用了十多年的圆木墩子也彻底完成了它的使命。   苏母拍拍胸口,心有余悸,没想到儿子老板力气那么大。   闫观沧抱好木柴,“走吧。”   苏母转身,下一刻耳边传来声响。   “闫观沧。”   他叫闫观沧。   晚间门用过饭,苏折带着闫观沧去了家里洗澡的地方,不大也就几平米,上面是一个花洒,旁边墙上焊着架子,除了一扇窗外就没别的了。   苏折:“你先洗吧。”   闫观沧望四处张望了下,“亲一下再走。”   苏折:“不是留个好印象吗?”   闫观沧:“忍不住了。”   苏折后退一步,“闫总还是洗干净点吧。”   见人不让亲,闫观沧想把人拉到身边,苏折也没躲借着力道过去,在人耳边轻声,“晚上房间门就只有你我。”   闫观沧听后瞳孔一缩,也不跟人腻歪了,忙关上门洗澡,洗的极快想马上出去。   洗好后回了房间门,他穿着暗色休闲衣物,苏折拿起衣物去洗澡。   二十多分钟后,房门被打开,闫观沧看去,没看到苏折却看到了苏母,背脊瞬间门绷直。   苏母进来看人要起身,“你坐。”   闫观沧站在那里不动,好像是雕塑一样。   苏母想搬把椅子过去,闫观沧瞧了上前一把拿了起来,在床边几步远放下。   “孩子,你也坐吧,阿姨有点话想跟你说。”   闫观沧在木床上坐好。   苏母也不拐弯,开门见山道:“你是阿折对象吧。”   闫观沧一愣,碍于怕吓到对方犹豫的点了点头。   “您怎么知道。”   苏母面容不知该作何表情,有苦涩也有欣喜,说不上来复杂颇多。   “其实今天听阿折介绍你时,我就知道了。”   闫观沧:?   苏母:“你一个大老板,过年来我们家,总得图些什么,我思来想去,也就猜到了,不然大老板来我们家是图黄土沙地和破木墩子不成。”   闫观沧:……   闫观沧沉着气,话语诚恳,“我们确实在一起了,这次我跟着苏折回来是来见您的,我对苏折的感情是认真的,希望您能同意。”   闫观沧脾气差没什么同理心,但看着苏母却真切瞧出了对方的不容易,儿子的对象是个男人,几十年前从来没想过,今日突然知道难免无法接受。   老一辈有老一辈的观念,就像他也有他独立的思想。   苏母久久没有搭话,闫观沧在那里煎熬的等着。   好半天,苏母开口,口吻落寞复杂,“我啊,当初一直在想着阿折会带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回家,他上大学说年纪小不着急,工作了说没遇到合适的靠缘分,我就这样一年一年的盼。”   要说苏折带闫观沧回来,她满意吗?   不满意,甚至有些无法接受,但人却也是阿折真真切切喜欢的。   她虽不满意但也做不出棒打鸳鸯的事情,毕竟这孩子虽然看着凶但本质不坏,要是坏她就算破了头也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但偏偏是个好的,以后的日子还是得苏折跟别人一起过,过日子图的就是安稳开心,不要像她的婚姻一样。   是啊,同性婚姻和异性又有什么不同呢,没有,过不下去的人仍然过不下去,不在性别。   苏折因为少时她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在情爱方面一直禁锢着自己,固执走不出来,所以也不找恋人。   苏母:“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闫观沧:“相处后我追求的苏折。”   苏母:“他一下子就同意了吗?”   闫观沧摇了摇头,“拒绝过几回。”   苏母:“你们之后在一起了?”   闫观沧点点头。   苏母一时红了眼眶,拍了拍闫观沧的手,“孩子,谢谢你。” 第107章   闫观沧看着手上那只皮肤粗糙略显苍老的手,他不喜欢跟人身体接触,但却也未躲开,而是由心对一位母亲感到敬佩,苏折的优秀少不了这位母亲背后的教育。   一向傲慢的心性不由升起了股愧疚,这份愧疚难言,在他人生的前十几年前从未出现过。   他从来没有什么共情和同情心理,也懒得去了解那些自语可怜的人,他的劣根性从不遮掩,就算他这样的坏脾气又能如何,他不会改,那些看不惯他却又不得已攀附着他,到头看还是得依附着他过活。   而现在面对苏母他却又有些抬不起头,他瞧得真切,对方并不希望苏折跟他在一起,他从不是谁的父母但却在对方那番话中听出了一位母亲的无奈和妥协。   苏母在某种角度站在和他之前一样的位置上,如若把他的性子换到对方身上,他和苏折会发生什么?   男人自嘲的笑了笑,结果可想而知。   闫观沧高大的身躯坐在那里,那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难得低了头。   苏母宽慰自己,“都是命定的,我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和阿折好好过日子就行。”   只要对方能对苏折好就行,只要他的孩子能过上安稳日子就行了,别的她不求。   苏母心中其实也有许多顾虑,闫观沧是大老板,他之前听苏折说公司规模海内外都有参与,这样的大老板面对的诱惑绝对不是普通人能领略到的,人都有劣根性,唯一能约束自我的能有多少呢。   但自己的孩子自己心里最清楚,苏折这孩子虽然面上看着冷冰冰带着副疏远人的模样,但心中的感情却十分细腻,她也年纪大了,感情这方面也未必看得清了。   既然苏折喜欢接受了,那也一定是被对方的情谊打动。   虽然约束自我的人少,但不一定没有,她相信眼前的孩子。   苏母:“其实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也想要感谢你。”   闫观沧眼眸一缩,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苏母没有去探究对方的神态,开口道:“其实虽然之前嘴上说盼阿折能带个儿媳妇回来,但我心里也清楚,也许这个儿媳妇我等个十七八年都可能等不到,也许我可能走了都看不到阿折成家,所以你的出现虽然让我震惊但也是安稳。”   闫观沧眼眸带着不解。   苏母口吻平平,诉说着往事,“我和他父亲的婚姻十分糟糕,他父亲在他高二那一年卷走了家里的积蓄和别的女人跑了,那时候阿折这孩子不得已过了许多苦日子,这些苦日子追溯到源头便是婚姻和感情,所以阿折一直以来对感情这方面十分抵触。”   闫观沧听后心口仿佛被揪住了一样,他记得苏折当护工时说过,自己在工地搬过水泥。   那样儒雅风清的一个人,谁能将这种苦力活和人联想到一起,苏折在人眼中就是站在泥地里都不应该,他好像永远明月皎皎,不染世俗风尘。   苏折之前经历过世间苦难,最后傲然毅立在人前。   苏母没再等对方的回答,说这些不是想让对方觉得苏折可怜,而是想让两个孩子更加了解彼此罢了,她了解苏折,两人在一起之前他一定会把对方的所有都了解到了,但到自己的所有却有所保留不愿多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苏母起身,“孩子天色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闫观沧跟着人到门前,后坐回到床边,面色难言复杂,心中的疼惜久久未平。   今晚苏诞和母亲一起睡,苏母屋里的双人床原本是两张单人木床拼在一起的,现在正好可以拆开,毕竟他睡觉不老实,怕半夜打到苏母。   哼哧哼哧把床弄好后,苏母也回来了。   苏诞抖着被子,看着母亲,“妈都弄好了,睡觉吧。”   说着扑通往床上一趟,像条美人鱼一样在床上扑腾了两下腿。   苏母:…… 第108章   但毕竟是在平房,闫观沧体型高大,稍微一动,身下的木床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哑乌声响。   平房本就没什么隔音效果,就算闫观沧现在再猴急不耐也不好做什么。   只能目光炽热的看着身上的人,咬牙开口,“睡觉。”   苏折见时间门不早,想起身,谁知却被人死死按在身上。   闫观沧:“就这么睡。”   苏折不免多瞧他一眼,闫观沧咽了下口水,此时对方面上没有戴眼镜,可能是因为近视眼的缘故,看着他时眼睛为了看得清楚像探索的猫一样眯了眯眼,穿着纯色有老旧的洗衣,头发也是洗后的松散模样,不像平时工作那般萧肃,闫观沧被人看的半边身子一酥,把人从身上搬了下去。   拿被子往人身上一裹,闫观沧从来没给人盖过被子,弄一通下来,人是都裹住了,但却唯独落了只胳膊,一时间门仿佛断臂了一样。   闫观沧瞧了十分满意,“就这么睡吧。”   说着将人往怀里一带。   苏折:……   你开心就好。   但闫观沧毕竟也是第一次住在这种环境,苏折跟对方共事这么多年,别说劈柴沾土,连坑洼泥路也没见人走过几回。   苏折看着人紧闭的双目,因为刚才的亲密,男人耳尖的红还染着没下去,外面明月高挂,月光皎洁,通过半拉窗帘的宽大缝隙照进来,屋内不算昏暗。   是恋人关系,苏折到底是问出了口,“你睡得舒服吗?”   闫观沧口吻风轻云淡,“挺好,哪不能睡。”   苏折听后用露在外面的残臂将对方的枕头弄了弄,让对方枕的能舒服些。   其实他也能看出来闫观沧睡不惯,但以对方的心性估计心中想的也就是大男人皮糙肉厚的哪不能睡。   闫观沧搂着人,方才苏折弄枕头这种恋人之间门自然的动作十分趁他心。   苏折:“你今天表现的很好。”   夜色中闫观沧眼眸一亮,要是有条尾巴估计现在都能摇到天上去。   苏折开口,“谢谢你。”   闫观沧压下心中的暗喜,佯装正色,“这有什么?”   苏折瞧出来了人的心思,故意顺着话道:“表现的真的很棒,在我心里能打一百分。”   闫观沧骄傲,“我明天能做的更好。”   苏折佯装意外,“真的吗?”   闫观沧搂着人,“当然了。”   苏折看着人,笑意挂在嘴角久久未散,也许一开始他就是被对方对待感情单纯这一方面所打动。   以往苏折眼中闫观沧脾气差没爱心,幼稚颇多,但仔细想想人却也不坏,只是长的坏罢了。   闫观沧从来不会许什么空有的诚若,哪怕是自傲自满,男人心里也有着分寸。   一些人哄人的话可能也就是情到浓时嘴上说说罢了,但闫观沧眼中说了就一定给人一个结果。   苏折将被子往他身上裹了裹,“睡吧。”   虽觉木板床硬得难睡,但男人却也很快进去了睡眠。   苏折本不是很困,但冬日里身边的人体温热得跟火炉一样,眯了眯眼,靠着人睡了过去。夜深人静,明月升高不少,闫观沧睡梦中听到一阵不小的声响,只一刹那,转瞬即逝。   但被吵醒,闫观沧瞬间门有些不满,等睁眼看见熟睡的苏折,心口扑通了一声,生怕把人惊醒了。   就在他以为声音是凑巧时,那道铁门磕碰在一起的声音再次传来。   闫观沧皱眉起身出了房间门,走出屋外,发现此时正有个人翻越了大门口的铁门踉踉跄跄落地。   苏见明今天听人说苏折和苏诞回来了,他虽然几年前离家后就没怎么见过他们,见了几次也就是冲突打架,几乎是没有好话。   但他也知道他这两个儿子有大出息,一个学医,一个在社会地位高,钱自然不少挣,他最近也正好缺钱花,想着拿点。   但白天去自然得不到钱,说不定还会被打,只能晚上偷偷来。   苏见明翻墙好悬没摔下来,踉跄落地后松了口气。   谁知一回头就对上了闫观沧。   苏见面:土匪?   闫观沧:小偷?   苏见明咽了下口水,默默拿出口袋里准备好的小刀。   苏见明:“你是谁,赶紧走,我告诉你我是这家的男主人,趁我还没报警赶紧滚。”   也不知道抢没抢钱,他去还有没有。   闫观沧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眼神蔑视,“男主人?”   苏见明:“不然,我姓苏还是你姓苏。”   闫观沧眼眸暗了暗,几乎是瞬间门知道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当初抛妻弃子让苏母一家陷入困境的人渣。   见人面色变了,看来报警压人有用,苏见明有些得瑟的拿着小刀,“识相点就赶紧滚。”   闫观沧冷声开口,“我要不呢?”   苏见明晃了晃手中的家伙,刀面在月光下闪出道银光,“看见这家伙是什么了吗?”   闫观沧:“那你可要拿紧了。”   苏见面一愣,“什么?”   一个小时后,苏母担忧的站在闫观沧身旁,“警察同志,我们家孩子一向是好孩子,不会做出故意殴打他人的事情的。”   警察:“阿姨你先别激动,我们先要调查,没有说这位同志是真的故意伤人。”   苏见明火了,“不是故意伤人,那我脸上的伤是哪来的?”   苏母不愿多看男人一眼,苏折因为天冷回去给两人拿外套。   警察:“这位同志请你冷静一些,要是对方真的有责任我们也不会包庇。   说着看向闫观沧,“请你先说明下当时是什么情况。”   闫观沧穿着暗色系的上衣,灰色长裤,衣着单薄,但到底是肌肉和体型在那里,看不出一点瘦弱。   “我听见有声音出门瞧,就看见他翻墙进来打算偷窃。”   苏见明:“你踏马放屁!”   警察:“请你冷静!”   苏见明缩了缩脖子。   警察:“请你继续。”   闫观沧一本正经,“当时他手里拿着刀,我害怕极了。”   苏母:“警察同志你听到了吗,他拿刀还给我家孩子吓到了!”   苏见明:……   他妈的,他脸上有半点害怕吗?! 第109章   警察:“所以你是瞧见他翻墙进来,以为是贼所以才动手的是吗?”   闫观沧:“是的。”   说着不忘重点,“而且他手中有刀。”   警察同志点头,闫观沧的举动确实属于在人身受到威胁和攻击时的自保行为。   苏见明坐不住了,“贼,你说谁是贼,我回家还成贼了?!”   说着激动的看向警察,“警察同志,我姓苏和她是一家的,回自己家怎么就成贼了!”   苏母听后原本嫌恼的面色更加难看起来,“早就不是了。”   她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要脸,去年苏见明突然回来闯入家中,回来就是要钱,不给就自己到处翻,砸碎了家里不少物件。   她听村里那些说闲话的说苏见明是在外地投资把钱搭进去了想拿都拿不出来,没钱了,之前跟他跑的那个小三,第三年和苏见明跑活的路上出了车祸,一条腿截肢,现在人在哪不知,两人在车祸后不久就掰了。   但原因可想而知。   苏母听后心中冷笑一声,苏见明这种人狼心狗肺的人谁都不爱,他只爱他自己。   那些年咬牙都抬不起头的日子,让她看见眼前人时恨不得吃他肉喝他的血。   苏见明大声嚷道:“什么不是,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你!”   苏母忍无可忍,指着苏见明鼻子骂道:“苏见明你还要不要脸,当初你卷钱和别的女人跑了,我和儿子连吃口饭都困难,当时你怎么不说是一家人!我们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而且我都问了,分居两年就可以起诉离婚。”   苏见明一听离婚急了,“离什么离,你个疯婆娘你……”   苏见明话说到一半就被人提溜起来了领子,“道歉。”   此时男人身上散发着,你要是敢动她,头给你拧掉的气场。   看着眼前长相凶狠的闫观沧,苏见明脸上的伤顿时又疼了起来,“你……”   警察同志上前制止。   闫观沧却死不松手。   “道歉!”   苏见明被吓得差点没栽地上,从牙关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闫观沧听了这才松了手,至少他从第一次见苏母时,对方给她的印象就是慈祥温婉的女人,而方才却那般恼怒歇斯底里,可想而知以前的伤害有多深。   苏母也意识到了方才的失态,她一个村妇平时也根本不在乎这些,但眼前人毕竟是苏折的恋人,“孩子,不好意思,刚才……”   闫观沧不懂得怎么安慰女士,开口,“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苏见明:……   刚才你从屋里出来怎么就什么都看见了。   闫观沧也不去理会苏见明,说实话他平生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像从阴沟里出来的家伙,轻蔑得不想和人多交流。   看着警察,“我打算从法律程序。”   警察:“我们从另一方了解实情后,如果真有违法犯罪行为,我们会给予立案。”   苏见明一听顿时间慌了,“你…你说什么呢,我回家还要被告?!”   然而这么说也是因为心虚,如果真算的话,他确实属于偷窃行为,再加上以前那么多次。   苏见明看着闫观沧和苏母,他要是求情两人根本不会听。   就在此时,苏折拿着外套进来,苏见明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阿折。”苏见明弓着腰拉住苏折一只手臂,“阿折,你得帮帮爸,你妈他们要告我偷窃。”   苏折听后瞧他一眼,眼神淡漠,“刑事案件?”   苏见明:“对啊,可不就是刑事案件!”   苏折:“挺好,可以坐牢。”   苏见明慌了神,“苏折你是不是疯了!我他妈是你父亲,我要是留了案底你以后孩子要是想考什么国家的公务员之类的政审都过不了!”   苏折看着眼前的苏见明,那个存在他孩童美好回忆中的父亲早已面目全非,他和母亲对他已经仁义尽至了,“你早就不是我父亲了。”   苏见明上前,苏折居高临下看着他,“你的案底难道是这次才留下的吗,你早些年酒后故意伤人案底不早就有了。”   自从对方回来那天起,苏折就找人去调查了对方。   苏见明口口声声说为了后代,但后代人生中的一条路早就被他毀了。   苏见明:“苏折…你听爸爸说,你总不能看着爸爸去坐牢吧。”   苏折没有去看,当初对方卷钱和别人跑了也从未管过他和母亲弟弟的死活。   他今日这般,不过是对方罪有应得。   警方调查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苏见明暂时被拘留。   离开前闫观沧看着对方,“你是苏折的父亲,我会尊重你,请做好的律师。”   苏见明:“给我?!”   闫观沧:“给我。”   苏见明:……   回到家后,苏折轻声开口,“妈,这事你不用担心,去睡吧。”   苏母看了两人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也回了屋。   闫观沧重新躺回木板床后,没多久苏折就贴了上来,对方的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有些心悸的靠在他身上。   闫观沧长臂一身,将人搂了过来,嘴不甜也不会说什么贴心窝子的话,干巴巴道:“别伤心,大不了我当你爸。”   苏折:……   论说话还得是你。   但苏折也知道闫观沧在安慰人这方面已经尽力了。   其实苏折这样依偎他的行为对闫观沧而言很是受用,至少在共事那些年他从未看见苏折露出软弱面。   事件也需要时间的处理,过年假的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苏家,直到假期临结束前两天这才离开回了苏折城市里公寓。   闫观沧这几天在苏母面前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分出色,私下母亲也找他将事情都说开了,同意他们在一起。   这是让苏折十分意外的,毕竟还没等他跟人坦白,事情就已经成了。   回到公寓后,苏折看着闫观沧高大的身影,开口,“去洗澡。”   闫观沧早上才冲过凉,“早上洗过了。”   苏折不去看对方,脱下外套,“再洗一次。”   闫观沧皱眉,“为什么?”   苏折走到人身前,轻声在人耳边道,“奖励。”   闫观沧头脑发热,咕咚咽了下口水。站在那里不动,“怎么奖励?”   苏折:“随你。”   一句随你,闫观沧心中的躁动瞬间到达了顶峰,大掌在人腰下的软肉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没有言语,目光像是燃烧熊火,告诉着苏折他想要的是什么,是索取也是给对方打的预防针,接受不了就开口。   苏折并没有,而是抬起下巴看着他,“我说过了,随你。”   他妈的。   闫观沧喉结滚动,目光盯着苏折生怕人跑了一样,随后大步进了浴室。   等再次出来时腰间只围了条浴巾,目光恨不得把苏折吃了。   苏折起身,闫观沧一把将人拉住,“去哪?”   苏折看着他,嘴角勾起微笑,“去洗澡。”   闫观沧听后这才松手。   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流声,闫观沧来来回回喝了不少水,身上燥的不行。   虽然长得花,但这事还是第一次做,成年人又不是傻子,步骤是知道,但却没实战过。   苏折洗好出来,下一秒便觉脚下悬空,等缓过神来已经别人扛到了床上。   苏折看着男人精壮的身材,肩宽腰窄,鲨鱼肌在腰侧显现。   “闫总会吗,要不我们先学学?”   闫观沧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学,捞过人便开始实践。   十分钟后,苏折粗喘着气抱着闫观沧的狗头憋笑,“没关系闫总,第一次很好了。”   然而闫观沧此时根本抬不起头。   “别笑了。”   苏折实在忍不住,三分钟,闫观沧人生黑历史了。   闫观沧咬牙,脸涨的通红,“别笑了!”   苏折止不住轻笑着,手臂搭在他肩上,笑容轻松甜蜜,闫观沧恼羞成怒握着人的腰撞了上去。   从下午直到前半夜,房间里的声音便没断过。   太阳落下,房间内的光被月亮替代,苏折难耐的仰着脖颈,腿高架着,月光洒在他身上,闫观沧看得痴迷,发了狠的使力气。   “我记得苏特助以前说话用的夹子音,怎么现在不用了。”   苏折喘着气,抬脚踹在人胸膛上。   闫观沧嘴角勾起抹恶劣的笑意。   “夹啊,苏特助不是很能夹吗,怎么不夹了。” 第110章   有些事一但尝了滋味开了窍便像似挣破牢笼的洪水猛兽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明天年假结束又要回到早起上班的日子,冬日天黑得早,但时间也不算太晚,晚上七点半。   按照往年,苏折会洗好澡早早躺在床上修养精力,但今年到底是把男朋友带回来了,和往年根本不一样。   苏折没戴眼镜,看着头顶的天花板都是模糊的,腰间的力道没有休止。   在这么下去,他明天也不用起来了。   但身上的人狗脾气一个,不懂体贴也不会想到那些,俯下身抱住人横冲直撞。   苏折呼吸一窒,有些说不出话,等过了一会感受到颈间传来的触感,苏折皱眉,抬手去推人。   苏折不愿意,“别留下痕迹。”   闫观沧粗着嗓子,“为什么?”   闫观沧瞧着人一副矜持样,咽了下口水,他就喜欢对方这副模样,清冷矜高但又不得不受着他。   随后垂眸打量,他这一身也就这节颈子没给留一点印子,苏折不让他留。   苏折瞧着他,口吻带着自然的命令,“明天要上班。”   他那身西装,也就这颈子能露出来,不留点什么,闫观沧有些不甘心。   苏折几乎是瞬间瞧出来了这狗东西在想什么。   苏折:“不能留,像什么话!”   一些名利场上最注重的就是个人的外在形象。   苏折更是看重。   人人都知苏特助温文尔雅,绅士有礼,一举一动风度翩翩,每每出现衣襟整洁,穿的衣服连褶的都没有,更别说失态了。   要是给人留了印子,被人瞧见,苏折几乎是能到没脸见人地步。   自是死活也不让人留。   然而闫观沧撑着身子瞧着身下的人,没想到这时候对方还想着他那矜高自持。   但他就爱人这般矜高这份自持,好像没有什么能扰乱他的心智他的思想。   所以对方越是为他情动,闫观沧便愈加觉得满足和幸福。   随后垂首在人耳边道:“留印子要是被别人看见,苏特助要羞死了吧。”   苏折面上瞬间荡起抹红,羞恼的看着对方。   就是这副模样,闫观沧恶劣心思上来,“苏特助跟我说句好听的,我就不留。”   很明显,两人在一起的事情,苏折十分抗拒在业内公开,闫观沧身居高位多年有些事情自然看得清。   但他的就是他的,两人无法公开,苏折身边不长眼的又不少,不讨些什么,自然不会甘心。   苏折咬牙。   闫观沧口吻无所谓,做出一副不打算为难人的模样,“苏特助说不出口就算了。”   说着就要俯身。   狗东西。   但这两天被人折腾,现在也没力气反抗,不得不低头。   两人是恋人关系,一句软话也没什么,只是苏折不常说觉得别扭罢了,但到了境地也是手到擒来。   苏折勾住人脖颈,“先生,不留。”   闫观沧顺势在人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对方一句先生叫的几乎是瞬间换了态度,“不想留就不给你留。”   一阵胡闹要不是最后苏折态度坚决,估计有要闹到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两人都按照常年形成的生物钟醒来,两人工作狂的性质不相上下。   苏折穿戴好衣物站在房间里,与昨晚散乱在地板上的衣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人在这一室春色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就是因为格格不入,所以个人特色更加张扬肆意。   闫观沧背靠在墙上抱臂瞧着,苏折整理好自己,侧首看见闫观沧的领带,动作十分自然的上前调整。   闫观沧垂首方便人动作,就像只佩戴项圈的大狗一样。   苏折面色正经认真,闫观沧怎么瞧都觉得自己亏了,不能公开,把这样的人放外面,以后少不了他糟心的。   闫观沧占有欲极强,但到底也还是选择尊重对方。   随后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我们私下要不要有别的称呼。”   苏折抬眸,“什么称呼?”   闫观沧下意识别过脸,口吻不是很在乎道:“别人在一起不都有别的称呼吗?”   好像这事也就是随口一说,答不答应都无所谓。   苏折瞧着人耳根子上爬起的那抹红,眯了眯眼,“我觉得闫总这个称呼很好也顺口。”   闫观沧听后皱眉,随后佯装不在乎,“随便你。”   两人错开上班,苏折先出门,等走了有五分钟后,闫观沧这才臭着脸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之前嘴上说不在乎,实则心中在乎的一批,他也不指望苏折能叫他什么肉麻的,但两人亲昵总该有。   闫总、先生他不是不爱听,只是觉得放在恋人关系上有些不对等,有身份差距的称呼总会给人距离感,毕竟这两个称呼苏折平时都叫的一本正经。   名分名分没有,爱称爱称没有。   他闫观沧什么时候做事这么偷鸡摸狗过,但也到底只是在心中想想,这话还真不得对苏折说。   错开了五分钟上班,两人也就前后脚到公司,闫观沧刚进公司,就瞧见不少人围在苏折身边打招呼,脸顿时一黑,迈步走了过。   员工见是闫观沧,原本笑面盈盈的脸顿时收敛了不少,毕竟对这位大老板公司里几乎没人不怕。   除了在保安部的闫东临。   苏折:“闫总,早上好。”   在公司,他的身份就是特助,苏特开口问候了,自然有人随着。   闫观沧没说什么,直接上了电梯。   年后复工的第一天,两人就好像之前根本没在一起一样,像往年那般上下属的关系和情况共同处理事务。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   这一点上,两人的态度出奇的一致。   但看着有人贴苏折转,闫观沧面上不显回了办公室气的把后几天的合同都给批了,等合同都处理完,天色也暗了下来。   还有几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   闫观沧抬手捏捏眉心,将文件放到一旁,起身打算到办公室里的休息室拿外衣。   就在此时办公室门被轻敲几声,下一刻苏折推门进来。   男人似白玉高皎,声音如沐春风,“亲爱的,回家了。” 第111章   苏折西装外穿着风衣,戴着黑皮手套的手拿着公文包,眉眼不似白天时那般严肃认真,整个人像似风雪过后毅然挺立的青松,给人的感觉十分容易亲近,自然,这是平时对方不会表现出来的   闫观沧听到称呼有些意外,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   苏折看着他挑眉,“不走吗,亲爱的?”   心脏在胸腔内猛烈跳动,闫观沧面上不显却被人撩拨的咽了下口水,外衣搭在手臂上,迈步走了回去,“走。”   公司加班完全看个人意愿,复工的第一天选择加班的人自然少之又少,苏折和闫观沧从公司大楼下到地下停车库时,员工已经将近走光。   两人在一起后,考虑到苏折不想公开和他想要两人私下相处时间长点的缘故,闫观沧把司机调给了闫东临。   闫观沧面上还是往日那般让人惧怕胆怯的模样,但心中却无比愉悦,打着方向盘带苏折去吃晚餐。   白天时两人是上下属都有工作要忙,再则就是两人工作弹性大,午休时间也都不固定,无法以恋人的身份交流,所以下班后两人都极其享受在一起的时光。   闫观沧更是不舍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两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苏折的公寓,主要是在一起后,闫观沧就让人去重新装修了三楼的格局,想等装修好带苏折回去住。   用过晚餐回到家,苏折先是抬手松了松领带,想要拿衣服去冲凉,转过头对闫观沧道:“我先去洗澡。”   闫观沧没说什么,等出来后苏折头上罩着白色毛巾,“闫总去洗吧。”   闫观沧坐在那里没有动。   苏折以为是人没听见,再一次道:“闫总去洗澡吧。”   然而闫观沧仍然一动不动,苏折拿下头上的毛巾,抱臂看着他,“亲爱的。”   闫观沧站起身。   苏折:……   看着人一方面固执的幼稚模样,苏折无声的笑了笑。   闫观沧毕竟做了他六年的顶头上司,苏折本以为和对方在一起生活,行为上多少会下意识的拘谨起来,但两人相处却无比轻松。   这种轻松不是之前当护工时仗着对方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侥幸的轻松,而是两人间亲密的自然,十分契合的融入到彼此生活中。   新年复工后的工作十分繁忙,加班也缩短了两人在一起的时间,直到一个多月后才有放松的趋势。   然而刚看到轻松的苗头,闫观沧又要去邻市视察出差一个星期,这期间苏折要留在公司和另一个项目的合作方交涉并同拟合同的条款。   一时间闫观沧脸臭的可怕,苏折倒是觉得无所谓,毕竟这也没什么,出差而已,一个星期也不算长,等忙完了对方也就回来了。   然而闫观沧却十分不满,“你就不会想我?!”   苏折给人调整着领带,目光清澈的看着对方,口吻十分轻松,“一个星期而已。”   对方以前也经常出差,一个星期的时间跟以往的相比算少的了。   闫观沧气得冒烟,抬手在人臀上狠捏了一把。   苏折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面色有些红,“做什么?”   闫观沧咬牙,“你个没良心的。”亏他昨晚舍不得,看人看到凌晨才睡。   闫观沧舍不得苏折,恨不得把人揣口袋里带着走。   最后讨了个吻才不情不愿的出门离开,闫观沧也知道苏折是真心对他,不然两人也不会在一起,只是也想看看苏折舍不得他是什么模样。   闫观沧出差后,生活一切如常,苏折按照时间正常上下班,一天过去也没觉得什么,只是有些轻松时间觉得有些空虚罢了。   晚上睡觉,苏折眼睛瞪大像铜铃,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怎么也睡不着。   苏折:?   不知为何,总觉得身边缺些什么,以前睡家中的大床觉得刚好,睡觉不受局促,然而现在却觉得格外的空。   初春天气还带着冬日的刺骨凉气,没有闫观沧的体温苏折自己裹了裹被子,之前嘴上说着无所谓,然而现在人真走了,心中确实想。   明明前几年人走一个月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苏折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十一点多,离闫观沧回来还有六天。   第二天苏折照常上班,午休时间和小甜甜发了消息。   小甜甜了解后,笑道:“很正常,你要是实在想对方,就打电话联系或看看对方照片。”   苏折有些犹豫,毕竟闫观沧那边工作忙,他打电话过去不能保证对方是否在工作,晚上打又怕扰了对方休息。   再则这也不像他的行事作风。   之后,苏折采取了小甜甜说的另一点,找点对方的东西放在身边做安抚。   午休闲来无事时苏折便盯上了闫观沧办公室里的休息室,两人在一起后闫观沧只强硬的拉人进来休息过一次,之后的都被苏折通通拒接,毕竟被人发现就不好了,闫观沧虽觉可惜但也没强求。   休息室跟苏折家面积差不多,苏折走进去便看见了一旁敞着门的衣帽间。   苏折也没想别的,从衣帽间里拿里件闫观沧的衬衫后便躺在床上休息,发现效果确实不错,以至于接下来几天苏折有了到闫观沧个人休息室午休的习惯。   闫观沧出差回来时正是中午,行李箱都没放回家直接开车去了公司,午休时间在岗位上没看见人,以为对方是去吃饭了。   一路风尘仆仆回来,闫观沧走进办公室脱下外衣打算去休息室冲个凉,谁知一开门就瞧见苏折躺在床上,一旁放着三两件他的衣物,这些衣物上面褶皱不少,看来这几日苏折没少放过它们。   闫观沧看着人熟睡的脸咽了下口水,迈步去了浴室。   苏折醒来时摸索到放在一般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打算起身时却被人从后突然拉住,重新倒回到了床上。   苏折刚睡醒,没有防备被吓了一跳,几乎是像年少时一样下意识开口,“卧槽……”   闫观沧居高临下的看着人,“瞧把我们苏特助激动的,话都说反了。” 第112章   闫观沧看着人难得失态的神情,抬手将苏折因为睡觉凌乱的发往后拢了下,帮人整理。   看着苏折的表情,“吓到了?”   放在外人身上也就拢下头发的事,但放在闫观沧身上这种照顾人的行为难得一见,十分自然的下意识动作,闫观沧自己做完都有些怔愣。   苏折坐起身,几日不见心中确实想对方,但毕竟在公司,苏折手克制的搭在人手臂上,“什么时候回来的?“   闫观沧看着人的头发还有些翘着,抬手给人压了压,“一个小时前下的飞机。”   然而男人根本不想聊这个话题,目光直接的看着坐在床上的苏折,“怎么在休息室休息?”   以前硬拉着人来,苏折也不来,他出差不在这几天反倒进来休息了。   闫观沧感情方面小白一个,言语不会隐藏,目的性十分直接。   苏折反倒更喜欢对方这般模样,抬手勾过人,闫观沧顺着力道俯下身。   “想你了。”   苏折没有任何的拐弯抹角,一双眼睛像似平流的溪水,虽不似海浪那般波涛,却十分缠绕人心。   闫观沧喉结滚动,“怎么想的?”   苏折:“没你睡不着觉……喔!”   苏折话音刚落便噗通一下倒回到了床上,好在床软没什么痛感。   闫观沧一时间就像只大熊一样抱着人躺在床上。   没他睡不着觉,就等于不能没有他,等于两人天天在一起睡觉。   满脑子只有两个字,结婚!   知道他的经历和隐私,包容他脾气,并且被他所接受的,估计这辈子也就只有苏折一人了。   闫观沧一只手托着苏折的肩颈,苏折感受到颈部传来湿软的触感,开口道:“轻点。”   闫观沧:“轻不了,换你吻我。”   这么一说,苏折还有些不好意思,不知为何在公司内亲亲我我,总让苏折有一种负罪和刺激感,可能特助的身份当久了,下意识的思想。   但最后还是拥着人吻了上去。   两人亲嘴亲了大半天,眼看着午休时间要到了,闫观沧捏着人的下颌,狠狠咂了一口才抽离。   对方突然离开,让苏折有一瞬间慌神,嘴还微张着,闫观沧瞧了觉得可爱。   人前正经绅士的苏特助,此时乱着头发张着嘴,一副没有防备的模样。   闫观沧给人弄了弄头发,目光下移,看着苏折嘴上还泛着水光。   闫观沧也不是那种会随身带手帕的人,抬手拿手心给人擦了下嘴。   这呼噜一下,让苏折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给他洗脸时被支配的恐惧。   就在闫观沧专心致志收拾着他特助的外形时,苏折垂眸看向闫观沧一侧鼓起的口袋。   “那是什么?”   闫观沧顺着人目光看去,眼神在一刻有些躲闪,“没什么?”   看着人不自然的神情,苏折眉头一跳,试探的道:“戒指?”   男人动作一僵。   苏折:……   很好就是了。   一时间苏折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双方互不敢看。   苏折舔了下唇,“额…到时间了,我先出去了。”   闫观沧面色无所谓,“哦。”   随后闫观沧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向精明清高的苏特助同手同脚的出了休息室。   等人离开,闫观沧懊恼的拿出戒指盒。   妈蛋,他就不应该揣口袋里,这他妈不就没惊喜了吗?!   但看着苏折刚才的表情,闫观沧捶了床,要是对方不愿意怎么办……   苏折走出办公室后,顺拐的回到工作岗位上,像没事人一样打开电脑继续工作。   魏敏走过来打算拿文件,看到苏折后,“你要跟谁结婚?”   苏折不解的看着她,“什么结婚?”   魏敏敲了敲电脑显示屏,一整页的结婚。   苏折:……   他刚才就不应该说是戒指,以至于现在这般胡思乱想,万一那戒指就是情侣戒指或者不是给他的呢。   苏折有些懊恼的推了推眼镜。   晚上下班,双方都装作中午的事没发生一样,回到家用过晚饭后坐在沙发看电视。   双方看的都十分津津有味,然而里面播放的是海绵宝宝……   哪怕回家戒指盒闫观沧仍然带在身上,转头看了眼苏折,“那个……”   苏折:?   闫观沧手心都出了些汗,想说些好听的,但平常也没说过这类话根本想不出来。   他本打算好好准备的,但戒指对方已经知道了,他也不能再遮掩下去。   闫观沧:“周日有空吗?”   苏折:“有。”   闫观沧从身侧拿出东西,一时紧张连戒指盒都没打开就递给了苏折,“有空去领个证。”   苏折看着戒指盒,心脏砰砰的跳,但十分理智道:“不行。”   闫观沧听后手臂一僵,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又像只伤心的大狗一样,身后的尾巴瞬间不摇了。   苏折拿过戒指盒,“周日民政局不开门。”   闫观沧瞳孔一缩,几乎是像拔萝卜一样瞬间把苏折从沙发上抱了起来。   苏折:……   为什么这种场面,放在他们两个身上一点也不浪漫。   闫观沧给人带上戒指,心境无法言喻。   几乎是苏折同意的当天晚上,闫观沧便将自己的婚讯在闫家内传开,一时间闫家内部炸了锅一般。   没人知道那人是谁,只知道是个男的。   闫女士和丈夫知道后连夜飞回了国,去了闫家老宅。   瞧见闫老爷子后,闫女士开口,“爸,你还好吧。”   闫老爷子张口吃了颗强效救心丸,“还好。”   闫女士:……   真的吗……   看着老爷子的面色,明显没有之前知道闫莽找了个男人时那般生气和恼怒。   闫女士一时间有些纳闷,捅了捅丈夫问道:“爸怎么不生气?”   人总共没有两步远,闫女士也没压嗓门,被听的一览无遗。   闫衡看着妻子,“你怎么不直接喊出来?”   闫女士:……   闫老爷子:……   闫老爷子瞧了大儿媳一样,“观沧像他二叔。”   一身的反骨,闫莽能干出来的事,闫观沧一样也没落下。   可能是当初闫莽那剂预防针太强了,闫老爷子知道闫观沧也找了个男人后心里并没有多少惊讶。   闫老爷子看着窗外,叹了口气,“由那臭小子去吧,闫家之后也会有继承人,现在没有,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也能培养出一个。”   这句话没有人比闫衡更明白,之前他掌权公司便是硬着头皮上的。   老爷子干不动了,大儿子温和,小儿子贪玩,唯有这二儿子有野心能力和手腕,老爷子一直将闫莽当做继承人培养。   当时同性婚姻不被世俗接受也不合法,作为继承人老爷子自然不会让闫莽和男人厮混在一起。   但往往事与愿违,最后闫莽离家,老爷子下任,闫家当时所谓的能才都差点意思,不是不够果断就是没有思考的精明。   最后只能闫衡顶上,人人不服,但却也没有办法。   闫衡上位后,公司的发展开始大幅度低平,人人眼红但又没人敢去顶,直到小辈都长大后开始了又一轮的竞争。   相比父辈这些小辈被培养的十分优秀,但奈何个个能力突出,所以杀出重围更加困难。   闫家掌权能者上任,只要留着闫家的血,姓闫,管你是掌权人的什么亲戚都能上任,为的就是将闫家延续下去。   而现在老爷子之所以不像之前那般,也是并没有像当初那样站到绝境,无人能担任,闫观沧现在地位牢固外界无人能撼动,不出意外在位至少四十年,就算闫观沧想提前下任过潇洒生活,那也有十多年二十年的时间,这期间足够让闫家培养人才,不会再出现当初闫衡硬着头皮上的局面。   现在被闫观沧比下去的小辈能力都十分位出彩,自身无法担当大任,下一辈若是有想法自会培养,绝对的公平,就像闫东临那样的二世祖要是孩子有大志,自然也会培养。   闫观沧婚讯老爷子没有持反对态度,自然也没人站出来说什么。   毕竟过日子还是安稳最先。   ——   “卧槽!宋智清你怎么还没来?!一会就迟到了!”   “睡过头了,正在出租车上呢。”   “你快点来,今天科长检查。”   “还有这事?!”   “昨天就说了呀!!!”   “这班我是彻底上不下去了!没有苏特助的日子我都起不来床了!”   不知为何半月前苏特助突然请假,一直到现在至今未归,一时间不知道碎了公司多少人的心。   但好像他们大老板也请了,但无人在意,毕竟听说这段时间大老板父亲和叔时不时过来帮忙处理。   闫观沧带着人去度蜜月,作为父亲和叔为了孩子不落口舌硬顶了上去。   这才发现是真累,还是提前的退休生活爽。   女职员下了出租车后狂奔进公司大楼,穿着高跟鞋健步如飞,随后看了手表上的时间。   艹艹艹!   不会真的要迟到了吧!   细跟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这已经是她第次面临迟到了。   别说这熟悉又紧张的压迫感还有些上瘾,可能是上班上疯了吧   女职员快步通过自动打卡门,眼看着距离最近的电梯即将闭合,焦急开口,“等一等,还有我!”   十分迫切。   这时电梯内猝然伸出一只手,那只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无名指上带着耀眼的银环。   女职员看着电梯内风度翩翩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上来吧。” 第113章   苏折西装革履的呼了口气,看着头顶天花板上硕大的水晶灯,胸膛因为情动起伏着,手在闫观沧背后抬起,苏折瞧了眼时间,侧首将人推开。   苏折:“好了,我要去上班了。”   闫观沧锋利的眉眼有些幽怨的看着对方。   此时他胸前的领口大敞着,两人结婚这么多年,苏折和人亲热时的习惯依然没变,对闫观沧的胸情有独钟。   苏折装作没看见对方的神情,抬手整理了下微微有些凌乱的领口,颈侧的吻痕十分扎眼,走到洗手间侧首瞧了瞧,显然有些为难。   他今天要去谈项目的。   两人结婚后,苏折开始接触业内各领域的规模和构建理念,这几年也开了几处公司,期间闫观沧教会他不少东西,一时间业内地位直线上升。   但苏折却没有脱离自身在闫氏的工作岗位,开的那几处公司找了代理人,但决策类的大项目还是需要他本人同意。   虽然手底下已经有了几处公司,发展的也如日中天,苏折大可以不再当特助,但他却没有像常人那般思维离开闫氏。   他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最主要的是他也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闫氏和霍氏这几年强强合作,业内地位更加牢固,未来的发展前景和远见是苏折某种程度无法领略的,闫观沧的能力和眼界是从小时候教育起就开始日积月累的,而他想要凭空出现在和闫观沧同类的摩天大楼上,中间有一段是需要疯狂补进的。   这一点上,闫观沧十分乐意教苏折,他就喜欢看人前沉稳高雅的苏特助,不,是苏总背后在家窝在他身边问东问西。   闫观沧从不吝啬,自苏折开公司起一手将人的谋略和特有思维教出来,越多人的仰望佩服着苏折,他心中便越是满足。   瞧去吧,再瞧又如何,人是他。   每天回家扒光衣服和人睡觉,不还是他。   苏折开公司后除了前两年时常不在特助岗位上,后几年发展稳定了便又开始了每天回来上班。   只不过相比没结婚前,苏折的应酬比之前多了不少。   苏折为人处世坚定又圆滑,结婚后气质也变了不少,相较现在,以前的严肃更多一些气质凌冽疏远,现在却多了股似白玉般的温润雨泽,脸还是那张儒雅的脸,相比之前看上去的斯文败类,现在更倾向于皎月般的雅致,仍然给人距离感,但这距离感确是让人心痒却又甘愿逐步的距离感。   就好比一轮银月,你日日都看着盼着,却又觉得自己真得到了,脏了对方,但得不到却又抓心挠肝,心痒的无法平息,十分具有矛盾感。   说白点,就是比以前看着更涩了。   仿佛这样的人呵斥你一声下流,你都得拍手捧着人说太对了,太对了,说什么是什么。   温润绅士的正人君子,自然没人敢跟人耍混的。   闫观沧婚后也是彻底领略到了这一点,结婚过日子在一起两人难免会有分歧,闫观沧坏脾气业内出了名,但每次争吵都不舍得跟苏折大小声,然而平时又以看苏折生气为乐趣。   毕竟对方十分理智,生气的时间非常少。   然而此时苏折看着颈侧的吻痕有些难办。闫观沧靠在门前瞧着,就算没什么神情,那张家暴脸仍然给人一种坏逼的压迫感,相比苏折此时的为难,男人面上虽没什么的表情,但在神态中却能感觉到一丝得意。   苏折不用问也知道,对方完全是故意的,但也没跟人发脾气,再次抬手整理领口看着能不能遮上,闫观沧瞧了目光盯着,面色紧绷。   苏折弄好后发现吻痕还是无法遮盖下去,闫观沧瞧了松了口气。   苏折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往外走,闫观沧面色愉悦的看着人,下一刻就听人道:“我下去问问钟叔家里还有没有创可贴。”   闫观沧听后顿时垮起批脸,“没有了。”   苏折怔愣看着对方,“你怎么知道?”   闫观沧在家可从不关心这些。   闫观沧:“因为我一会就让人扔。”   苏折:……   看着人幼稚的行为,苏折抬手给人将胸前敞开的扣子扣上,“但我一会要去谈项目。”   又来了,苏折总是这般安抚他,做着平常生活中的行为跟他谈事情,像似温水一般,但闫观沧偏偏吃这套。   然而想起上次的事情,闫观沧这次没有松口,“你带着去能怎么样,都知道你结婚了。”   结婚这两字闫观沧咬的很重,倒不是苏折做了什么,反倒苏折天天将结婚戒指带在手上,彰显着自己是已婚人士。   只是外界不知道对方的爱人是谁罢了,是男是女,多大年龄,家里是做什么的,外界一概不知。   闫观沧见苏折不愿公开,也没强求过,但自从发生上次的事后,闫观沧想要公开婚姻的念头在脑海中疯长。   人的地位权势金钱到了一定位置,便会有不少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傍上枝,不论是想借机上位的还是能力出众的,觊觎苏折人的不在少数。   苏折酒量一向不错,但却也有喝多的时候,应酬过后酒精上头,难免脑袋反应慢不灵光,让一个当模特的男模找到了机会,这个男模是对方项目合作人带来的,不知道听谁说苏折爱人好像是个男的,虽不确定是真是假,但还是按照传言投其所好找了人。   苏折喝得多,误以为是自己助理便让人扶他回房。   苏折长相高雅清冷,但喝多了时一双眼睛看人都含情带水的,西装革履,一身定制西装将腰线和双腿勾勒的十分优越,外人面前绅士有礼,谈吐不凡。   到了房间更是温柔的叫那男模早点休息,之前听人说是伺候个男人,男模根本不愿意,好歹他妈是个女的啊,他对上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谁知今天真看见了,对方一进门眼睛都他妈移不开了。   他以为同性恋都像泰国那样大多都是娘炮,刻板印象越深看到苏折感冲击越强。   在他身上看不出一丝阴柔,温润但却不失男性魅力,给人感觉正人君子,但一语一笑却又十分抓人眼球。   显然跟这样的人睡一觉,他赚翻了。   苏折的行程一般都会告诉闫观沧,男人在家见时间差不多了人还没回来,便去了酒店找苏折。   刚进门就瞧见那男模俯身要亲人,闫观沧当时气得直接把人踹翻在地。   苏折意识迷离,闫观沧让人将男模带走扔点钱送医院,随后咬牙切齿的看着躺在床上没有防备的人,脱了衣服便压了上去。   后半夜苏折被折腾的酒都完全醒了,在闫观沧咬牙和恼火中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自己忘了堤防。   闫观沧力气使的大,苏折刺激中保持理智都有些费力,闫观沧钳制着人下颚迫使对方看着他。   苏折被折腾的胸膛因呼吸剧烈起伏,一双眼睛没有了银丝眼镜的加持变得格外柔和。   “苏折,我叫你的防备心,你他妈都忘沟了去了是吧。”   苏折开公司后,这些他都没少教,现在可他妈好了,他要再来晚点……闫观沧咬牙,也不给人说话的机会,将人翻了个身便是一阵狠夺,力气也不收了。   平时苏折累了故意说疼了,闫观沧就舍不得在折腾人了。   现在哪经得起这么弄,外加醉酒的加持,那一向温润如玉的人哭腔都出来了,求着人别弄了。   说不喜欢这样背对着,要看人的脸,不要这样不喜欢这样。   求了一夜,闫观沧难得狠心没答应。   第二天醒来,苏折嗓子都求哑了,但双方都有错,他也是无法跟人置气,之后说开两人就又和好了。   苏折听后开口道:“带着吻痕去不合适。”   哪有人谈项目这么不正经的。   但闫观沧却不想让人遮,不能让人知道他们两个结婚,他总得留下点什么宣示主权。   那个男模是第一次,谁知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闫观沧有强制的诉求,苏折也有自己的坚持,“不行,得遮上才行。”   闫观沧不让,两人僵持不下。   苏折说出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露着,场合不合适。”   闫观沧像个怨妇一样,“谁知道你去的场合还有没有男模和小明星。”   苏折听后皱眉,“你不信任我?”   闫观沧:“这不是信任问题。”   是他自身占有欲的问题。   他知道苏折根本不会做出婚内出轨的事情,人品和教养在那里摆着,再则苏折最讨厌对感情不忠的人。   两个人结婚的时候苏折就说了,要是他移情别恋就老死不相往来,然而闫观沧也根本不会那么做。   闫观沧:“我就是想让那些人知道你结婚了,少打你主意。”   苏折据理力争,“我带着戒指。”   “带着戒指有他妈屁用,那些往你身上扑的不还是有。”   苏折也知道闫观沧占有欲强,是他的就是他的,更别说出了上次那样的事。   但对方让他带着吻痕去谈项目,苏折也有些生气,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   走下搂跟帮佣要创可贴,作势就要贴上。   闫观沧咬牙,抬手拉住苏折的动作,“要么贴要么公布婚姻,你自己选。”   这还是闫观沧第一次强烈的要求公布婚姻,之前他不想公开,对方一直尊重他的选择,直到现在苏折才知道对方对公布婚姻这般执着。   但现在人情绪不平,两人都带着火根本无法沟通,苏折将创可贴贴上,闫观沧潜意识里已经判断了苏折不会公布婚姻,看到苏折将创可贴贴上后,气得更是直接回了房间。   门摔得震天响。   帮佣早已见怪不怪,夫夫两人平时也会争吵,但每次闫观沧都不舍得对人说什么过分的话,只能自我憋闷像青春期少女一样回房间。   等闫观沧出来时,苏折已经去谈项目了,而他今天下午要去临市出差,两人吵这一架注定是要过夜了。   闫观沧整理好西装出了门,合作谈完后便被周泽墙一行人拉着去喝酒。   “走走走,你都多久没在我们玩通宵了,搞清楚啊,你现在出差,苏折在家呢,不在这,你回酒店干坐着去啊。”   “就是,今天没有三场下不来,谁都别想提前走。”   顷瑶给丈夫发了信息说今天要跟朋友在外面玩,等到时间会打电话,叫人过来接她。   也可以说是这一屋子就周泽墙还他妈单着,最后要面子给老妈发了条信息。   “晚点回家。”   周母:“滚远点。”   周泽墙:……   闫观沧烦得很,两人还在吵着架没联系苏折,但两人的行程互相都会报备,约定就是约定,最后弄了个定点发送。   三个小时后,闫观沧喝得有些多,让人叫车回酒店。   身边有助理和保镖跟着,一下车就发现酒店周围有不少媒体和狗仔。   估计是酒店来了什么小明星之类的,闫观沧懒得瞧那些,心里惦记着苏折,想着是不是早上话说重了。   不想公开就不公开有什么,结婚好几年了不都这样过来了,只是一时醋劲上头压不住火罢了。   想着回去好好跟人聊聊。   谁知刚走过走廊拐角就瞧见他所订的总统套房门前站这个人,手里捧着一大束艳丽的玫瑰花,不是别人正是苏折。   瞧见他后,苏折温润的面上有些难为情,“亲爱的。”   闫观沧:……   闫观沧你真他妈不是人,居然跟对方吵架。   ——   “媒体和狗仔都找来了吗?”   “找来了,那大老板现在已经进来了,你现在直接去贵宾所在楼层然后被拍到就可以了,只要你出现,找来的人就会开始抓拍,你再去人门口站一下佯装等人开门,明天头条就是你了。”   小明星得意的笑了笑,“办的不错。”   电梯门开,小明星故意走路发出不小的声音,听见生后的窸窣声知道狗仔跟着来了。   就在要去大老板门前站一站时,一拐弯发现那老板正拥着个人吻得难舍难分。   小明星:!!!   第二天一早,苏折醒来就瞧见了两人婚讯曝光的新闻。   看了眼里面的照片,苏折挑眉。   好像也不坏。 第114章   薄湉第一次见到闫莽时,是七岁那年的夏天,托人介绍奶奶在一富人家找到了个帮佣的工作。   他的父母在他三岁那年离了婚,谁都不想要他,法院判给了父亲,然而对方根本不想养他,到底是亲骨肉奶奶舍不得薄湉去收留所,虽年事已高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把他带在身边,母亲听奶奶说是已经再婚,父亲自他懂事起就没见过,薄湉也从来没想去见那两人,他的亲人只有奶奶就够了。   下了公交,他跟在奶奶身后帮忙提着布袋包袱,走了许久,眼前的建筑和周围的景色越发繁华靓丽起来。   薄湉仰着头来回看着周围的事物,“奶奶,这里真好看。”   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比他们之前住的灰突突的矮屋好看多了,周围还有不少艳丽的鲜花,是人工养植的,但哪怕这里再好看,薄湉还是有些舍不得他和奶奶的那个矮屋,虽然又老又破但他喜欢也习惯在那里。   但奶奶说了,以后就要一直住在奶奶工作的地方了,说是一位大户人家,就连家里的帮佣都有住的地方。   薄湉听后当时就傻了,居然能让奶奶和他住过去,他家对面的邻居叔叔阿姨时常因为房子吵架,在他印象中房子很贵,不然也不会时不时有人到邻居叔叔那里吵架,挣房子,但现在奶奶工作居然能直接住进去别人的房子。   越往前面走街道越繁华,周围的绿植和花草更加绚丽夺目,薄湉哼哧哼哧的拿着包袱,很快跟着奶奶走到了一座巍峨气派的大门前。   薄湉仰着脑袋,被太阳晃了眼也看不到那大门到底有多高,往里望去只见几百米远处坐落着巨大绚丽的喷水池,日光混着水流迅速淋漓而下,形成一小片彩虹。   奶奶抬手按了大门侧面高墙上的门铃,等待大门打开时,奶奶低头对着他道:“小甜,进去之后就不能乱说话了,知道吗?”   薄湉好奇发问,“奶奶,什么是乱说话?”   奶奶也不知如何解释,让一个孩子被迫守规矩是相当困难的,但薄湉是个听话的孩子,“就是除了打招呼外,别人不问你话就不要开口,也不要随便往别的地方看,知道了吗?”   薄湉虽不懂为什么这样,但潜意识里认为奶奶对他说的话都是对他好的,不会有错的,便懂事地点点头乖乖照做。   大门打开,薄湉迈着有些踉跄的步子跟着奶奶走了进去,先是到住的地方放行李,薄湉看着眼前精美气派的建筑物,有些瞠目结舌,随后便跟着奶奶去找了管家。   薄湉合眼缘,说是想要帮奶奶一起干活,管家便给他安排了个帮帮佣们拎橱具的活。   随后管家严肃开口,对着奶奶和薄湉道:“夫人这段时间回来修养,所以保持安静是必要和必须遵守的,知道了吗?”   薄湉跟着点了点头,也很快见到了那位雍容华贵的夫人,看上去三十多岁但年岁却已经四十多了,整个人气质脱俗,可能是因为生病的缘故面色有些苍白,但还是挡不住美丽的样貌。   薄湉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奶奶说过这里不论什么都不能随便看。   正值暑假的夏日,薄湉每天都跟着奶奶做工,帮佣多也没什么力气活,打扫区域也都是固定,相处十分融洽,薄湉长的好,白白嫩嫩的像个雪娃娃,奶奶这边忙完也会去帮别人,不少人喜欢他,有糖或者零食私下给薄湉塞一些。   薄湉每次都不好意思要,只有奶奶说可以收的时候才礼貌拿过,再弯腰说谢谢。   夏日的日子过着,有一天薄湉帮忙拎水桶给打扫外面门厅的阿姨,刚拎出门就远远瞧见个人。   那人身量很高,双腿修长,穿着高中的制服,面容俊逸浓眉深目,神情不苟言笑,但却十分好看。   薄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拎着水桶站在原地看呆了眼,一时间也忘了奶奶那句不要随便乱看,就在那人走近时,打扫门厅的阿姨把薄湉一把拉过,随后碰了碰他的脑袋,两人一起低头,“少爷。”   闫莽看都未看两人,径直走进了门。   薄湉见人走了,目光还巴巴的望着,帮佣阿姨敲他脑袋一下,“小甜,以后可不能盯着少爷这么看!”   对方口吻严厉。   薄湉乖乖听着,帮佣阿姨继续道:“这位少爷脾气不好,谁都不敢惹他,你年纪小,少爷虽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计较,但还是要谨慎一些知道了吗?”   薄湉点了点头,望了望那人离开的方向,“是叫他少爷吗?”   “是。”说着顿了下,“但等少爷继承家业或者年过三十就要称为老爷了。”   薄湉点了点头。   之后听人说,少爷是那位在这里修养的夫人的二儿子,今年十七,叫做闫莽。   每隔些日子对方就会过来一次看母亲,当时在薄湉心中闫莽是最好看的人了,虽然不能乱看,但每每对方来,薄湉都会止不住的偷看,也逐渐成了习惯。   闫莽脾气不好,帮佣也没人敢招惹,每次上茶都托薄湉送过去。   薄湉也乐此不疲从未推脱过,要是赶上对方心情好,闫莽闲来无事还能跟他说几句话,虽然每次开口都冷冰冰的。   闫莽起初见这小孩只觉奇怪,家里怎么会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做工,一双眼睛仿佛要粘在他身上了一样。   他瞧过去一眼去,对方便会毫不吝啬的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有些滑稽却也十分可爱。   这么愿意亲近他的小孩,薄湉还是头一个。   想着宴会上亲戚家的小孩谁见了他不跑,瞧见他就好像瞧见故事书里的大灰狼一样。   反倒这小屁孩不怕也不躲,还十分愿意和他待在一起。   对方愿意在旁边站着就站着吧,他也犯不着跟一个小孩计较。   坐在椅子上读书时,小屁孩也好奇的看一看,但等看到内容后又怯怯的低下了头。   闫莽瞧他一眼。   薄湉知道少爷在等他说话,也记得奶奶说过说话要注意,开口,“少爷,我看不懂。”   闫莽拿的书密密麻麻都是英文。   闫莽瞧着人的年纪也就七八岁,除了幼儿园,小时候也没条件培养语言方面的能力,自然看不懂英文。   闫莽听后没说什么,只是每看完一页就口吻生硬的给人说这一页都讲了什么,可能是难得有小孩亲近他,这位大少爷大发善心教人了些英文。   相处下来薄湉也没有那么怕闫莽了,反而更加崇拜,“少爷,你真厉害。”   小屁孩的夸赞,谁听了都不会觉得怎么样,闫莽仍冷着脸不疼不痒,只是之后每次过来看书,只要薄湉在都会告诉人讲的什么内容罢了。   没人打扰,形成了两人独有的交流。   薄湉也随着时间成长,转眼便到了跟闫莽当初一样的年纪,青春洋溢的十七岁。   而此时闫莽已经开始着手管理公司事物,来得次数也比以前少了很多,几乎两个月才能来一回。   每次来都做着跟以前一样的事情,坐在椅子上看书,薄湉上完茶后在一旁站着。   然而他这次难得休假过来,上茶的人却变了,变成了位眼生的女佣。   闫莽皱眉,“薄湉呢?”   女佣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少爷,薄湉去忙别的活了,托我送过来。”   然而薄湉跟本没有别的活,只是看闫莽来了后就躲了起来。   他发现他有些奇怪,上高中后身边的男生都开始讨论喜欢的对象,看小黄片,但他被拉着看了后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也没有喜欢的女生。   要问他喜欢谁,他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从小到大一直都喜欢着一个人,那人教他英文,给他讲题,心情好时还会给他昂贵的巧克力,虽从未说过什么暖人心的话,但却带给了薄湉不少见识,人看上去冷漠,然而他每次生日对方都会给他准备礼物。   闫莽占据着他人生中的大半篇章。   发觉自己这见不得光的感情后,薄湉有些无法面对闫莽,也没脸见,要是让对方知道他存有这样的心思……,估计对方这辈子都不会再想看见他了。   他不想让闫莽讨厌他,但却也压制不住对对方的喜欢,便干脆不见远远看着好了。   没人在身边吵他,闫莽皱眉,“叫薄湉过来。”   女佣有些为难,但也不敢违背只好去找薄湉。   薄湉不想让对方难做,低着头去找了闫莽。   那茶放在一旁一直没动,闫莽看着书,冷声开口,“干什么去了。”   薄湉低着头,“没…少爷。”   闫莽也懒得听人解释,对方在旁边待着也没再说什么。   直到天色暗了下来,闫莽开口,“你去上楼收拾房间,我今晚住在这。”   薄湉也没耽搁,上了楼给人打扫房间弄床铺,等闫莽进来便要匆匆离开。   男人皱眉,抬手将人拉了回来,神情冷漠好像对薄湉的行为十分不满,“躲什么?”   闫莽今年二十七了,身形高大,肩宽腿长,透着男性特有的成熟魅力,薄湉还是少年,身上清清瘦瘦的,两人体型差距明显,闫莽整个人都能把他挡住。   薄湉低着头不答。   闫莽:“叫你回话。”   薄湉吓得一哆嗦。   闫莽皱眉。   薄湉见躲不过,心中忐忑,结巴道:“我…我喜欢少爷。”   闫莽身形一怔,面色难看起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听到闫莽凌冽的口吻,薄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我也没办法,所以才躲着少爷,我…我……“   闫莽看着对方,只有十七岁还没成年,懂什么喜欢情爱。   “你所谓的喜欢只不过是你的错觉罢了,把心思收了长大你就明白了。”薄湉这次抬起了头,“是喜欢!我喜欢少爷。”   闫莽看着眼前的小屁孩,“你他妈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薄湉抿着唇,面上带着伤心和委屈,他的喜欢就是喜欢,他真的喜欢对方,在他成长岁月里最重要的是奶奶第二位就是闫莽。   两人在他的人生中不可或缺,他十七岁的年纪,闫莽便占了十年,但被人说了,薄湉不再开口,却又十分倔强。   闫莽:“说话。”   薄湉看着他。   “说不喜欢我。”   薄湉不说,抿着唇,嗓音都带了哭腔,“是喜欢,少爷…少爷为什么就不信呢,我真的喜欢少爷,是想跟少爷睡觉的那种喜欢。”   少年不会谈情说爱,话语直接又片面,说着怕闫莽再否定他,匆匆离开。   之后闫莽每一次来,薄湉都未再出现过。   一次是这样,二次三次……闫莽也不再过来了,薄湉连偷偷看一眼都成了奢侈。   薄湉本以为他这没有期许的初恋到了头,直到半年后闫莽再次到来。   对方喝了些酒,微醺状态,来了自然也没有以往的闲情雅致看书,径直上了二楼,薄湉在角落看着,本以为半年的分别能冲淡很多,但再一次看见对方时还是会心动。   没一会管家就过来叫他上去。   闫莽坐在大床上,神情冷漠的吓人,也可能是终于受不了薄湉躲他的日子,今夜喝了些酒便过来了。   当初对方不肯说不喜欢他躲着他,他一气之下便也不过来了,但这半年来的夜晚每每都会回忆起当初薄湉带着哭腔说喜欢他。   他也这才明白,他对人也有着那份见不得光的喜欢。   薄湉进来,闫莽抬眸,两相无言。   沉默了许久后,闫莽:“还喜欢吗?”   薄湉不搭话。   闫莽以为对方放下了,“出去吧。”   薄湉站着没动,“还喜欢……”   闫莽看着他随后起身来到人面前,久违的松了这半年来提心吊胆的心事,“谢谢你还喜欢我。”   薄湉瞬间红了眼眶,“少爷。”   闫莽将人拥入怀里,“对不起。”   薄湉也是第一次听闫莽对人表达歉意。   在他十七岁那年,他和闫莽陷入了热恋。   在第二年对方生日时把自己交代了出去,当时薄湉刚成年,闫莽舍不得碰他,但自从恋爱后薄湉就没以前那么怕闫莽了。   对方比他小了十岁,闫莽也宠着人,几乎对方说什么是什么。   薄湉也开始学会了跟人撒娇,闫莽每次都憋的去浴室里自己搞,连让人用手都舍不得。   更别说现在,薄湉无知者无畏,说什么也要和人深度交流,闫莽头疼之际私心也在无限扩大。   闫莽年纪血气方刚,小男友在身边,在耳边说甜话,撩拨他,最后没忍住到底是交流了,然而一次过后便上了瘾,之后便也不把持了,闫莽力气大夺的人直往上移,薄湉哭红了眼,也叫不住身上的男人。   两人在一起五年经历了许久,闫莽母亲和薄湉奶奶的离世,两人相互依偎,然而就在第六年两人的事情被闫家知道了。   闫莽作为继承人闫家根本不同意对方跟一个人男人厮混在一起,被关在了家里。   期间男人逃出去过一次去找薄湉,然而却根本找不到人,匆匆回家去找闫老爷子。   闫莽放下一身傲骨在人面前跪下,一向刚毅的男人红了眼,满身狼狈,“爸,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薄湉在哪,求你了。”   闫老爷子不可置信的看着闫莽,指着他愤怒道:“你自己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样子!一个男人,让你他妈连自尊都没有了?!”   在得知人被扔去了非洲,闫莽就此离家再也未回来过。   而当时薄湉却在医院,闫家人知道了他们的事情,闫老爷子并未找上过薄湉,他不屑于跟一个没权没势的孩子计较,当初跟闫莽说人去了非洲也不过是想让闫莽断了念想,但闫家有人为了向闫老爷子示好打断了他的腿,威胁他别再出现在闫家眼前,不然不论在哪都不会再有好下场。   薄湉不怕这些,他仍想去见闫莽,但那人说他若和人在一起,闫莽就会失去公司继承人的位置时他却步了,他也想过先和人沟通,但根本联系不上。   就此两人断了联系,几年后他看见对方上了新闻杂志,他买回家,便成了唯一思念的方式。   薄湉也暗骂自己不争气,但十多年的感情他放不下。   等两人再一次相遇便是那场晚宴,在见到闫莽后他仓皇的逃跑了,然而对方两天后便找上了门。   带着愤怒和思念屹立在门外的风雪中,一口咬定他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本想解释,谁知对方根本不听,他哭喊着是对方当初不要他的,但对方的答案却并非如此。   两人阴差阳错分开了思想彼此的十五年。   将事情讲开的期间闹了许多的误会,和好后闫莽每每和人亲密时都会去吻薄湉那条落了疾的腿,找了不少名医来看,却因为拖的年头已久没有太好的办法。   以至于每次出去,闫莽都会跟着薄湉,让人挽着他或者他扶着。   薄湉笑他说夸张了,但闫莽眉宇间的心疼却永远无法散去。   薄湉凡事都向前看,对着人笑道:“我们以后就永远在一起了。”   闫莽嘴角勾起弧度,“嗯。”   生老病死,这辈子,下辈子,不论多久,他们都永远在一起。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