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心理罪》全集 作者:不是何阳 半夜坐出租车回家,凌晨出租车司机被人割头,所有证据都显示我就是凶手,凶器上的指纹,带血的衣服以及在场的监控,可是我却根本没有出过家门,倒底是在陷害我? 替死者解剖的法医在家割掉了自己的头颅,让整个案件悬到不能再悬…… 1、夜半割头 那天已经晚了,我记得大约是23点不到一点,我和朋友聚会结束独自回家,于是就拦了一辆的士,我坐到了后座的位置,告诉了司机地点就靠在了座椅上。 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是看见了后视镜里的司机的眼睛,我看过去的时候正看到他的双眼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眨都没眨一下。看见我发现之后,他就转过了视线,透过后视镜我能看见他的半个头,当时我只觉得心中一阵害怕,想着该不是坐到了坏人的车吧,于是那些半夜谋财害命的新闻就一股脑全涌进了脑海里,让我一阵哆嗦。 但我一声没吭,就一直盯着后视镜观察司机的举动,我看见司机会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我,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就透过后视镜和我对视着,我更加害怕起来,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立即下车。 不过他开车走的路倒是没有问题,并没有转到一些偏僻的小路什么的,而且在这种无声的对视当中,很快就到了目的地,我快速地付了钱,只打算快点离开这车,这司机实在是太诡异了。 就在他找我钱的时候,他忽然看着我说,我刚刚差点吓死他了。 我反倒纳闷起来,明明是他盯着我看,反倒还说我吓到他了,我只能尴尬地冲他笑笑,问说怎么吓到他了。 哪知道他接下来说的话把我生生给吓了一跳,他说:“我刚刚透过后视镜看到你根本没有头,你回家之后赶紧找人帮你看看吧。” 之后我就这样下了车,而司机则巴不得快点离开,一踩油门就走了。 我只觉得全身一阵恶寒,他这话把我弄得心上心下的,走楼梯都觉得像是有人跟着,回到家之后,我照了照镜子,我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他就看见没头了呢? 就为这个,我一夜都没睡好,一晚上尽疑神疑鬼去了,倒也一晚上没事,只是第二天拿手机刷新闻的时候,忽然看到一条当时就只觉得头都要炸了。 那条新闻说就在我住的那一带发现一辆停在路中间的出租车,原本以为是抛锚了,堵在路中间,有人上去一看,只见里面是具无头尸体,当时这人都吓傻了,事后证明死者就是出租车司机,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凌晨一点左右,死因是被人割了头颅,但是头却找不见,车里和附近一带都搜过了,都没有找到。 我是抖着手看完的,虽然我辨别不出这是不是昨晚载我的那司机,但是出事地点就在我家那一带,而且昨晚也是出租车司机和我说了那样古怪的话,让我不得不把他们联系到一起。 果真只是一天的功夫,民警就找上门来了,他们通过监控最后发现我在那天半夜的时候搭乘过他的车,我当时都还没从这一系列的事情中回过神来,就被带到了警局录口供。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我哪里敢隐瞒什么,于是将所有的经过都详详细细地描述了一遍,包括他盯着我看,最后和我说的那句话。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民警问我他为什么要说那样一句话,显然民警不认为这是什么鬼上身之类的事。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我说他当时把我也吓坏了,而且他说完之后就火急火燎地离开,我也不知道他会遇见这样的事。之后民警又问了我下车的时间,我不记得具体的了,就说了一个大概的,误差应该也就在几分钟之内,悬殊不会很大。 录完口供之后,才出了警局我就给老爸打了电话,我不敢跟老妈说,怕吓到她。老爸听了之后让我在警局外等他,他这就过来。 我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害怕过,老爸安慰了我一阵,说这样的话我暂时就回家去住,不要住自己的房子了,我说这样也好,就回家去收拾东西。 但是回到家里之后,我和老爸都看见一把钢刀放在桌子上,上面还带着血迹,看见的时候,我和老爸的神色就都变了,我是因为害怕,老爸却是因为疑惑,他首先到了桌子边上拿起刀子看了看,转过头带着怀疑的语气问我:“这是什么?” 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接着老爸就立刻把刀子放下了,他又到了卫生间里,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看见洗衣机里竟然有一身带血的衣服,而且我认得出来,这正是我昨天穿的,老爸拿着带血的衣服问我:“这是什么,何阳,你和爸爸说实话,那个司机是不是你杀的?” 我听见老爸这样问我,我有种百口莫辩的冤枉,我说:“我绝对没有做过这件事,不知道是谁要陷害我。” 可是老爸根本就不相信,因为那件沾血的衣服,是他买给我的,我于是到房间里去找我昨天穿的衣服,哪知道在房间里找了一遍,竟然什么都没有。 我开始慌了,连老爸都怀疑我,更不要说警方了,而老爸还继续在问我,从他的口气当中我知道他还是不相信。最后老爸说不管是不是我做的,他都要报警,因为现在物证全在这里,即便我是被陷害的,也不能隐瞒不报,否则到时候我就真的说不清楚了。 后来警方来了,他们的态度倒没有先入为主地直接盘问我是不是杀人凶手,却有些反常地问我昨晚在哪里,我都照实回答了。昨晚我因为害怕回家了一趟,但是老爸不在家我不敢和老妈说这事,后来是老妈开车送我回来的住处。 还是后来我才知道,民警为什么要这样问,因为就在尸体发现之后,警局里也出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替死者尸检的法医昨晚上在家里也被人割掉了头颅,而且从种种迹象上看,是他自己拿着解剖刀把自己的头给割了下来。 更加让人觉得诡异的是,他在死前一个小时打了两个电话,一个电话是给他的同事也就是另一个法医,约他到他家来一趟,他有重要的发现要和他说,而且是要当面说。另外一个电话是打给他妻子的,他妻子当时和女儿出去逛街了,他打电话给她说让她到超市里去买一些草酸,当时她妻子还问他说好端端地买草酸做什么,他只说用得到,而草酸正是用来清洗血迹的。 至于他的死,最先发现的是他的这个同事,因为他先到了他家里,敲了门没有人应,他就自己打开了门,但是打开门之后,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死亡的这个法医姑且叫他段明东,这个被喊来的同事叫他郑于洋,我用的是化名,原谅我不能说他们真实的名字。 他这个同事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就看见段明东正对着他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捏着解剖刀,一只手抱着自己的头颅,即便是与各种各样的尸体打交道的法医当时也吓得够呛,当他意识到段明东家里除了他再无旁人的时候,就不敢再往屋子里继续进去半分,立马就给警队拨了电话过去。 可以说,因为段明东这一桩案子的出现,反而是救了我,按理说在证据这样直接的情况下,我是应该被当做嫌疑人关押起来的,但最后我只是被警告不能离开监视范围,要24小时接受传唤。至于刀和衣服,都被他们当做证物带回去了。 事后证明,那把钢刀的确是杀死出租车司机的凶器,衣服上的血也是他的,但是钢刀的刀刃没有卷曲,按理说能把人头给割下来的刀会触到骨头,刀口就会卷曲,但是这把刀的刀锋平整的就像是刚磨出来的一样,因此法医推测还有第二把凶器。 而这第二把凶器就有些玄乎了起来,这把凶器是在死者家里发现的,被埋在花坛底下,用一把塑料袋包着,而刀柄上,却是司机自己的指纹。 让整个案子更加变得扑朔迷离起来的正是这第二件凶器的出现,以及他老婆的说辞。 2、悬案 他老婆说司机晚上回来过家里一趟,问她说是什么时候,她也说不准,因为当时她已经睡着了,是被开门的声音惊醒的,她从走路的声音上听出来是自家男人,还在房里喊了一声问说怎么今天怎么早就回来了,她听见她男人回答她说东西拿忘记了,回来拿东西就继续出去跑。 于是她就没起来,她回忆说她男人没有进来屋子里,就在院子里找了什么东西,大约有几分钟的样子,之后就出去了,然后第二天就被告知她男人被割了头颅,死了。 最后她仔细回忆,说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左右,因为她睡的时候就已经是快零点了,她睡了应该也有个把小时,当然这个说辞准不准确还得另外确认,因为人对睡眠时间的感知往往是不准确的,就像有时候你明明觉得睡了很久,可也就是几分钟而已。 只是他的说辞还是让所有人都很疑惑,那个时候,正是司机死亡的时间,即便她给的时间有偏差,可司机的死亡地点距离他家也很远,即便路面畅通也要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而且他回家又到事发地点,似乎存在着太多的不合理性,试问一个跑夜班的出租车司机,应该是以营利为目的的,为何无缘无故会跑这么偏远?因为我住的地方的确是有些偏远了,一般如果不是特定要让司机送过来,大多数时候这边还是有些难打车的。 那么如果回来的这人不是出租车司机,为什么他老婆没有认出来,又是谁在假冒他,凶手? 当然那时候我是还不知道这些的,毕竟我的身份是一个嫌疑人,是没有人会和我说这些的,这些都是我后来进入了相关部门才知晓的。 于是这个案子到了这里就成了一个悬案,后面也再也没有陆续跟进的报道,因为我自己牵扯到了这件事里面,我一直在刷新闻留意着这个案子,可是后来我发现,不但陆续报道没有,就连那早上我看见的新闻也没有了,去网上一搜,根本搜不到,我才知道这事不是我撞邪了,就是变得严重了。 至于法医把自己头颅给割下来的那事,更是被封锁的死死的,报道上见都没有见到。 我在忐忑不安中过了好多天,说是二十四小时随时接受传唤,其实压根就没我什么事,之后警方那边也没再联系过我,大约一个星期之后吧,有人专门来找了我,这个人不像是警员,倒像是他们的领导,但又有点不像,他见了我之后只告诉我他叫樊振,其余的就什么都没说了,当然了他是和警员一起来的,要不我也不会相信他的。 他没有和我说半点和案子有关的事,就只是问我的一些信息,非常详细,从出生地到小学中学大学的经历,就连有没有谈过恋爱什么时候谈的等等的一些都问的很详细,我稍有拒绝,他就会说这是他的工作,我现在是嫌疑人,让我全力配合。 光是这些事就说了一上午,他把我的这些信息全部都记录下来了,我看见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多页,我不解问他说这些有什么用,他只是微笑着没有回答我。 最后他们临走时和我说这件案子和我没有关系,我的嫌疑身份已经被排除了,而且让我对这个案子保密,这是我的义务,不是和我商量,也不是叮嘱我,而是在郑重地通知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仿佛心上压着的一块大石头就这样没了,但是他接着说,关于司机头颅被割的这个案子,他们反复研究了之后觉得凶手可能还会作案,让我多加小心,如果我发现了什么遗漏的,立刻和他们联系。 从他的说辞里,我只知道这个案子还没破,凶手也还没有找到。 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到这里就和我无关了,我只是倒霉地在司机被害前坐了他的车,可是直到我收到一个包裹,才发现不是。 这个包裹是两天后收到的,那天刚好是周末,当快递打电话给我让我下楼拿包裹的时候我还很诧异,后来在电话里反复确认,电话是我的,地址也是我的,名字更是一字不差,我才下楼来,这边快递小哥已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我签了包裹之后见是一个大纸箱,就很疑惑,但我没有当着快递小哥的面拆,而是抱回了家里。 我也看过寄件人的信息,完全不认识,名字似乎不像是真人名字,写着一个什么蝴蝶。 但当我打开包裹之后,人立刻就吓傻了,因为箱子里是一颗人头,用保鲜膜牢牢地包着,旁边还有制冷袋,用来保证头颅的不腐,而这个头颅不是别人的,正是那个司机的。 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因为当时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下车的时候特地看了他的脸庞记了人,所以我不会认错。 于是之后我立刻打了那人给我留的的电话,我不知道是不是警局的,反正那边接听了之后我用混乱的语言描述了经过,也不知道他们听清楚没有,最后我就听见一句--你不要把这事告诉任何人,我们马上就到。 我本来想打电话给老爸的,最后被他们这一说就打消了念头等他们来,这段时间里我怕得反锁了房门窗户,生怕有人忽然就闯了进来。 警员来的很快,但是来了之后我发现和上次的不是同一批人,我有些警觉,他们和我说这个案子已经移交了,不归管辖地区的警员管了,他们是被派来专门负责这个案子的。 我对他们部门的排布也不清楚,而且当时又惊又怕,就没问这么多,他们看到头颅之后先拍照检查,然后一字不漏地盘问我事情经过,做笔录。 我只是觉得不解,我一个安分守己的普通老百姓,也没有与人结仇,怎么会有人对我做这种事。办案人员安慰我说犯罪人员的心思很难捉摸,可能就是因为一面之缘,我就成了对象,就像一些被害人员一样,与罪犯压根就不认识可是就被谋杀了,所以这有一定的随机性。 被他们这么一说我就更怕了,他们说这个人对我的生活起居应该很了解,可能是熟人作案,也可能是有人一直在跟踪了解我的生活习性,所以他们让我回想我有没有觉得身边有没有出现过不对劲的人。 我根本就想不出来,只能摇头,他们还是那样的说辞,让我保密注意安全。 于是之后我就彻底搬回家和父母住了,因为那边一再强调保密,我也没敢把这事和父母说,那边倒是定时联系我,以确保我的安全。 而且只过了几天,单位的领导就找我谈话,我看见那天找我谈话的人也在,领导告诉我警局那边打算借调我去做文员,因为我在的也是公职单位,借调也是经常会有的事,但是我却完全想不到,我会被借调到警局去。 而我根本没有可以商量的余地,只能答应,后来就办了手续,那人让我周一就去上班。 一开始被借调过去我挺不解的,而且表面上我是被借调到了警局,其实上班的地方却是一个工作室,根本和警局扯不上半点关系,至于他们借调我的内因,是因为他们这边收到了一份录影,全是我上下班的一些生活场景,包括和朋友聚会,而且还有那晚乘坐出租车的场景。 他们说凶手的目标不是出租车司机,而是我。 3、雷同案件 而且他们给我就在工作室的楼上安排了住处,他们的解释是这是为了保护我,问及原因,他们才拿出了卷宗,却没有让我详细看里面的内容,而是给我看了两张照片,只见第一张照片上是被肢解的一个人,但是看着怪怪的,樊振这才告诉我这张照片上的这些残肢都是不同人身上的。 这个案子发生在一年前,那时候和我处在同样遭遇的是一个白领女性,她收到的第一个快递也是一颗头颅,她和受害者并不认识,却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印象深刻,这也是和我这个案子的类似之处,就像我和出租司机并不认识,却能牢牢记住他。 樊振说之后就有包裹陆续寄到她家里,截断的双手,双脚…… 照片上的就是他们将所有残肢组合在一起之后拍的照片,刚好组成一个人的躯体,所以我这个案子才发生他们立刻就注意到了,而且知道我可能是遭遇到了同样的案件后,把我借调只是保护我的一个借口,因为这个案子是不能公开的,属于机密案件,只能采用这样的手段。 我看着照片上惨不忍睹的残肢,下意识地问:“那最后那个白领女性怎么样了?” 樊振把第二张照片递给我说:“她在收到最后一个残肢之后就被绑架了,发现她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在城郊的一片树林里,她的身体按照你看的第一张照片的模样被砍掉了又重新缝上。” 我看着照片上支离破碎的女人,忍不住一阵恶心,同时恐惧感也袭上心头,我问说:“你是说我也会像这个模样?” 樊振点点头,才说:“这才是为什么我们要把你保护起来的原因,目前杀人者是什么动机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应该是一年做一次,因为你遇见的无头尸体和一年前的无头尸体刚好是同一天,包括你收到包裹的日期都一点不差。” 我只觉得已经无法再听下去,只是恐惧和疑惑,为什么会是我,虽然就像樊振之前说的这只是一个随机事件,但是这概率也太巧合了,为什么就偏偏选中了我? 樊振让我不要乱走,最好就呆在工作室和住处,毕竟我现在处于极度危险当中,而且这件事他说他们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老爸和老妈,好让他们配合工作。我问他们和警局是什么关系,樊振似乎不愿意多说,他说他们是警局的合作部门,和警局一起侦破案件。 对于这个说法我肯定是不相信的,但是整个工作室的人口风都很紧,似乎受过严格的保密训练,我知道这个部门绝对不一般,而且要是正常的一般部门,何必隐藏在写字楼里,应该有专门的办公楼才对。 我名义上虽然是被借调,但是却没有任何工作,只是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看他们忙,并且还是在一个就像隔离状态的办公室里,并不能得知他们工作的一些详细东西,每天除了玩玩电脑手机根本没有别的可做。 和樊振说的没错,第二个包裹如期而至,里面是一双人手,是直接寄到写字楼来的,好似凶手知道我在哪里,樊振说凶手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 我没有勇气打开这个包裹,是他们的工作人员帮我打开的,我只知道是一双人手,却不敢上前去看,樊振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惨案,于是立刻派人和警局那边接洽,看最近有没有失踪的报案或者一经发现的尸体。 虽然被砍掉的是一双手,但是受害人不可能活着,樊振告诉我一年前的案子里被砍掉双手的尸体是最后才被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彻底腐烂了,要不是一双手臂不见了,都有些无法确定是否和这个案子有关。 为了安全起见,所以樊振让两个专案人员专门负责我的安全,他们一个三十多岁,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基本上我可以看出来他们应该都是从警局挑选出来的,即便是和我一样年纪,但一定有出色表现,可能在一些地方还会生涩一些,所以外勤才会少一点。 三十多岁的这个稍稍有点胖,他叫孙遥,人挺好玩的,也爱说话,除了工作上的事不会说,其他的都无所不谈,我挺愿意和他说话的。和我一般大的这个年轻人个子要高很多,比我高出将近半个头,不喜欢说话,很多时候他都是在一旁看着我和孙遥,我看着他不像是内向,而是根本就不喜欢说话的那种主儿,他叫张子昂。 孙遥告诉我他那人就那样,特无趣。 樊振这样安排了他俩基本上就像我的保镖一样,也睡在我房间里,既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保护,也可以说是二十四小时监控。 只不过这样一过就是一个多星期,樊振那边寻找尸体似乎也没有结果,我这边也没有在既定的日期收到新的残肢,到了最后我反倒希望包裹快点寄过来,不为别的,因为每天都在这种提心吊胆的等待中,总觉得不是滋味,而且无时无刻不身处在恐惧当中,有时候我在睡梦中即便听见一声响动,都会忽然惊醒过来,生怕什么事就这样发生了。 随后我发现樊振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有些神神秘秘的在办公室里说一些什么,我不是他们的成员所以不能参加,但我从他们的神情里知道肯定是发生什么了。直到樊振找到我,他说他们发现了一具尸体,和那个白领女性一模一样的尸体。 我不知道樊振在说什么,也可以说一时间无法理解,樊振说凶手随机作案,不是按照一年前的规律在杀人,所以他们推测错了。 这一次我也跟着去看了尸体,尸体和我收到的残肢都暂时被冷冻着,当我看到真正的尸体时候,那种害怕的感觉真的无法描述,因为我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想象着自己变成这种样子的情形。 我看到的尸体的确是和我在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是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樊振说他们还在核实死者身份,对比身上重新被缝起来的部位是不是属于同一个人的。 而我则一直在绞尽脑汁想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见过,否则不会有这样的面熟感。 既然死者已经出现了,樊振说对我的保护暂时也可以取消了,我不用再住在写字楼,可以回家去住,不过樊振还是提醒我注意身边的陌生人,最好不要独自一个人外出和居住,以防不测。 只是凶手没有被抓到,我总觉得心上惴惴不安,加上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人保护着,忽然没有了顿时就没有了安全感,但我也没权利要求什么,樊振做的已经很周到了,说实话让我对以往警局傲慢的印象一扫而空。 回到家里父亲和母亲已经知道了一些我的事,所以他们都说让我和他们住一起,把樊振已经交待过得事都嘱咐过一遍,我并不嫌啰嗦,都听在心里。 我因为记挂着那具尸体的事,于是回到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相册,尤其是一些同学照,可是都没有结果,最后只能安慰自己说大概是自己真的没有见过,又或者仅仅只是长得像而已。 最后想起这个人是谁是我睡在床上忽然想起来的,好像忽然之间我就想起了这个人是谁,而且当一些场景真实地浮现在脑海里之后,才让我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我迅速翻身起来给樊振拨通了电话,因为这件事实在是太诡异了。 樊振很快接听了电话,我在电话这头告诉樊振说:“你发现的那个受害者,半年多前就已经死了,那时发生了一起致命车祸,我刚好在场,后来我在手机新闻上看到这个人送到医院没能抢救过来,最后还是死了。” 4、谁是凶手? 樊振听了说他很快就过来,让我先不要睡。在电话里看得出来他很焦急,我给了他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大约才一两分钟之后,我就听到了敲门声,声音很大,大到就像是有人在踢门一样,那声音“砰砰砰”的,把已经睡下的老爸和老妈都惊醒了,老爸起来很生气地说是谁这么没礼貌,这样大声的踹门。 老爸脾气还是很大的,他走到门口像是要开门,我喊住他,自己走到了门后的猫眼往外看,凑上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可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是一片黑,有什么东西在动,我起初不解,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浑身忽然一阵悚,这明明是有人把眼睛凑在猫眼上在往里面看。 我反应还算是快,立刻就用手指蒙住了猫眼,把身子撤开,和老爸说拿胶带和纸先把猫眼封起来。老爸问说怎么了,我说有人在外面凑着猫眼看,估计不是好人。 老爸于是也没说什么就找了东西来,我封好之后就坐回到了沙发上,老爸也坐下来,他问我说:“是不是什么人找到家里来了?” 这个我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摇头,为了安慰老爸我说过一会儿樊振他们就会过来,到时候再说是个什么情形。 外面之后果真就安静了,过了四十来分钟,外面重新有了敲门声,同时我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樊振说他们现在就在门口,让我把门打开。 我们一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去给樊振开门,门打开之后只见他和孙遥站在门口,但是他没有进来,而是指着门口的一滩血迹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低头去看,果真看见门口有一滩血,凝固了一些,但还是很新鲜的,看样子像是刚刚才流淌上去的,而且这么大一滩血并不是随便一点划伤就能有的,我看见之后既是疑惑又是恐惧,樊振这时候也没多说别的,让孙遥把血迹从不同角度都拍了一遍,又拿出棉签蘸了一些封存在口袋里密封好这才作罢。 进来之后我先把刚刚发生的事和樊振说了,樊振听了很不解,他说既然有人在猫眼外偷窥,可是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些说不通。 然后他又和孙遥到走廊上包括楼道都找了一遍,似乎是在寻找什么线索,可是结果什么都没有,他们又回到屋里来说:“并没有明显的记号,你们要提高警惕不能大意。” 之后他才问起了关于我忽然想起的受害者的事来,他说那边的尸检报告要明天下午才能出来,要是按照我这样的说法的话,他倒是有一个很不好的推测,可能和刚刚我们的经历有关。 我问是什么推测,樊振说既然找到的受害者是个早就已经死掉的人,那就是说这个受害者很可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受害者,也就是说他们发现的这个是用不同人的残肢再缝合起来的,可能因为凶手发现要像上一个人那样谋害我并不容易,所以就用了这样的方法来消除我们的防备心理,于是受害者找到,我的保护级别就会降低,回到家里来住,然后他再找机会下手就会容易很多。 也就是说凶手中途改变了计划,也算是随机应变,只是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死人的头颅,而且这样的死人不是应该被家人认领安葬的吗,怎么还会被凶手割下了头颅? 我能想到的樊振自然也能想到,他把这些疑点都记录了下来,告诉孙遥明天去查查这个死者的详细信息。 其实我很佩服樊振的敬业精神,即便是这样的一个细节他都大半夜的要亲自跑过来,但是很快我就知道不是,因为说完这件事之后樊振让父母亲和孙遥都暂时回避,他有一些话要单独和我说,而且他和我去了我的房间里,到了房间里之后他仔细地观察了我房间一遍,最后和我都站到了房间边上,用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的声音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还瞒着我们,或者有一些东西没有说全?” 我不知道樊振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对他们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就连刚刚想起来的场景都毫不犹豫地告诉了樊振,可是他却还在怀疑我。 樊振听见我这样说沉默了一阵,他说:“出租车司机这案子的第一件凶器是在你家发现的,有你的指纹并不奇怪,可是为什么从他家花坛地下挖出来的第二把凶器上也有你的指纹,而且只有你的指纹?” 听见樊振这样说,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能的,因为即便是第一件凶器我也并没有碰过,更重要的是,上面即便有也是有老爸的指纹,因为发现这件凶器之后,只有老爸拿了起来,我根本就动都没动过。 我把这些说了,樊振却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神深邃得看不到底,这个五十已过的男人看人有一种异样的犀利感觉,似乎要洞穿我的身体看到灵魂深处一样。 良久他才小声和我说:“可是两把凶器上面除了你的指纹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的。” 这怎么可能! 我完全已经长大了嘴巴,根本无法理解樊振说的这一切,而且听上去简直就像是一个天方夜谭。 并且到了这里还没完,樊振继续问我说:“案发第二天晚上八点到十点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我有种更加不好的预感,如实回答说:“我在自己家里。” 樊振继续问:“有没人给你证明?” 我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于是摇头说:“我一个人住,但是我下午回来之后就没有出去过,小区有摄像头,你可以去调摄像头看的。” 樊振却一直看着我,最后轻轻地摇头说:“我们已经调看过了,你在19点24分的时候出门了,23点45分才回来,而中间的这段时间,正好是法医段明东被害的时间,我并不相信一个人会自己把自己的头给割下来,更重要的是解剖刀上也有你的指纹。” 樊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他已经彻底疯了,我猛一拍窗台说:“不可能的,我那天晚上绝对没有离开过屋子,我回家感觉到累就睡下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樊振看着我,眼神依旧不变,他说:“你有没有梦游症?” 被这么一问我自己都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当然没有,但是我想否认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我七岁时候的一些事,那时候老爸和老妈都说我会在晚上睡着之后站在他们的床前,一动不动的,把他们吓了一跳,为这个他们还领着我到医院去看过,后来也吃过一些药,偏方也给我弄了吃过,随着年纪的长大就没再出现过了,而且读大学之后也没听同宿舍的舍友说过,所以应该是没有了。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回答说:“没有!” 樊振却看着我说:“我问过你父母,他们说你小时候有过梦游的症状,只是随着年纪大了就好了,我问过相关的医生,也查阅过相关资料,梦游是不可能被医治的,而且会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也就是说它不是被治愈了,而是潜伏起来了。” 我听得口干舌燥,自己身子都有些忍不住在发抖,问樊振说:“那么你是说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可是……” 我想不通,死了这么多人,我为什么要杀了出租车司机和法医,而且还把出租车司机的头邮寄给自己,这是一个要如何变态的人才会做出来的事情? 但是樊振说:“你没有杀人,明天我们需要对你的心理健康做一个评估,并且对你的精神状况也要做一个鉴定。” 5、真相是什么 所以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带到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然后做了一堆的测试和问答,都是一些奇怪的问题和一些乱七八糟的图画,最后忙活了一早上,我并没有问题,很显然我并没有精神失常,也不是心理变态。 我基本上已经能肯定樊振是在怀疑我,而在回去的路上,他和我说他怀疑我也是正常的,因为我的举动实在是太过于异常,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樊振说等到了办公室,有一些东西要给我看。 回到写字楼的办公室,他拿出了一个档案袋,我留意到档案袋上有我的名字,像是为我特地做的,他从里面先后拿出几碟光盘来,我看见上面写着编号,不知道是什么,他将光盘放进电脑中,然后点开让我看。 当时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在,其余的人都被他喊出去了,我不知道其他的人知不知道有这回事,反正当时就是挺疑惑的。 当光盘开始放映的时候,我看见是城市道路的监控画面,我一时间并没有看出来这是哪里,直到里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才问樊振说这是哪里的监控。樊振却让我接着看。 这盘光盘是由很多个监控画面拼凑起来的,中间有很明显的断裂感,我看着画面上的这个人,月刊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最后看见一个侧脸才忽然惊呼起来,这不是我吗! 我再一看监控下面的时间,才发现这正是出租车司机案发那晚的视频,而且上面显示的时间已经是零点三十多,我记得那时候我早就睡下了,虽然被出租车司机那一番话吓得不轻,但我还是勉强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大好而已。 我见到这样的画面,就看着樊振,还是问他说:“上面这个人是谁?” 我的话语里面带着震惊,樊振看着我冷静地说:“从目前来看,这个人就是你,你有梦游症而自己不知道,所以你也不知道你去过哪里。” 这一盘监控画面最后是以我在黑暗中的背影结束的,樊振说他们调取了整个道路网的监控只找到了这些,出租车司机死亡的那个路口太靠近城郊,所以那边没有监控系统,所以并没有得到那一部分的监控,也就不知道我有没有去过案发现场,而从这些监控上捕捉到的我的行走路线上看,我就是在往那边过去。 我否认说:“不可能的,要是我去过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于是我重新从头放了一遍,而且我注意辨别我的身影,这个人的确是我,我穿着的衣服正是后来在家里发现了带血的那件,我回忆着那晚的情形,的确让人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睡觉前我换下的衣服,到了第二天就变成了另外一套,早上起来我好像也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就连最后老爸找出带血的衣服我也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全身不寒而栗,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而且觉得自己为自己的任何辩驳都是如此的无力,更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愿相信我的确这样做过,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樊振在一旁并没有说话,而是将这一盘光盘退了出来,重新装好放在一边,他又拿出编号为2号的光盘放进电脑里给我看,上面依旧是监控,但是时间已经不是那晚上,樊振说:“这是法医段明东把自己头割下来那晚的监控。” 我看见首先出现的视频的确是19点24分,与昨晚樊振和我说的一模一样,这个监控是我住处附近的一个摄像头捕捉到的,当时我上了一辆公交车,而且是几路公交车还被圈了出来,樊振说者一路公交车正好到段明东家附近,而从时间上估计,我到那里的时候应该在20点10分左右,而那时候差不多正好是段明东的死亡时间。 我一边看着监控一边听着樊振的说辞,简直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一样。我看到在最后的监控画面中,也就是我下了公交车之后出现的一个监控画面中,我的左手边圈了起来,我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我看不清,于是问樊振那是什么东西,樊振说目前他们也还没有完全肯定,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在上车的时候还没有,这东西要不是我放在了口袋里,要不就是在车上得到的。 我暂停了画面仔细去看,可是因为监控画面实在是太花了,加上又是夜晚,只能看见有东西在手上拿着,至于是什么根本就看不清。 为了证实樊振说的话,我又折回去看了前面,的确在我上公交车之前手上都是空的,可我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记得。 即便是看到了这两盘监控,但我还是不敢相信就是我,我于是和樊振说:“即便上面的人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人看着也和我一样,可万一是和我非常相似的人假扮的呢,再加上画面如此不清楚,根本看不清脸,要假冒也是轻而易举的。” 樊振说他们也考虑过这样的情形,所以才把我借调了过来,也让孙遥和张子昂和我住在一起,其实我不知道在我住的房间里装了摄像头,360度方位,除了卫生间顾及我的隐私没有涉及,几乎整个房间都在覆盖区域。 接着他拿了编号为3的那盘光盘,放进电脑里,他说这是他们截下来的,省去了那些无关紧要的画面,我于是打开,只见上面都有时间,几乎都是我住到这里面之后的那段时间晚上的监控,我看到这画面之后有些震惊地问樊振:“你们偷拍我?” 知道自己被这样变相监控我既震惊又有些愤怒,毕竟这种涉及隐私的事却被公之于众,而且还是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樊振却看着我平静地说:“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通过这样才能应证你会梦游,会做一些你自己也根本不知道的事。” 我很认真地看了后面的内容,其实我自己也很好奇自己睡着之后究竟会做一些什么,很快我就被上面的画面给吓着了,因为我看见自己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屋里黑暗,樊振他们应该是用了夜间摄像比较好的摄像头,所以才能看见我从床上起来的画面,而且通过这种摄像画面看生活场景,总有些阴森森的,即便是那个房间都透着一股莫名的阴森感。 我从床上起来之后赤着脚下了床,我打开了灯,顿时房间里明亮了起来,我就走到了门后头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而且看了好久,就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动作。 这样静止不动的画面大约持续了有四五分钟之久,最后只看见我忽然就用手捂住了猫眼,然后身子转过来靠在门上,而手则横在胸前依旧蒙着猫眼,我看见自己目光迷茫地看着屋子里,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 我看见监控上的时间竟然是惊人的零点三十多,后面的画面我看见除了日期不同,时间基本上都差不多,而且我几乎都是在做同样的事和同样的动作,除了一些细节上的不同之外大致上都是一样的。 看到这里,樊振才说正是因为他们看到了我这样反常的动作,所以在我收到了双手残肢的包裹之后,他才安排了孙遥和张子昂和我一起住,表面上是为了保护我,其实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在看什么,毕竟从监控里和有人在我屋子里能知道的看到的是很不一样的。 6、诡异 在樊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监控的画面忽然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画面上,原本有画面的图像突然就黑了,什么也看不见,我以为是有什么新的内容,于是打起也不敢出地盯着电脑屏幕看,这时候听见樊振在一旁“咦”了一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忽然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双眼睛,似乎正凑在镜头前看,看清楚这双眼睛之后,一张人脸的轮廓也就跟着浮现出来,我吓了一跳问说:“这是谁?” 画面持续了大概十来秒就到了头,接着就跳开了,回到了开头的画面,樊振看见这样,立刻将进度条往后面拉,可是无论怎么往后拉都再也看不到刚刚的画面,好像那段画面根本不存在一样。 整个办公室里的气氛顿时就沉了下来,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们都没说话,但是都能感到各自心里的震惊,最后樊振把光盘退了出来,就拿着到了办公室外面,我听见他在门口喊了人,让他看光盘的内容是不是有问题,并且和原视频对比看有什么不同,他怀疑这盘光盘被人做了手脚。 我在办公室里听他这样说,可是心上却在打鼓,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人为,而是闹鬼,绝对百分之百闹鬼,否则怎么后来的画面怎么就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樊振回到办公桌前,我说:“刚刚……” 樊振打断我说:“我让人看看是不是在剪辑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你先不要惊慌。” 听见樊振这样说,我也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将最后一盘光盘放进光驱里头,我脑袋里还回想着刚刚那个有些诡异的画面,直到这边的画面出现,我才重新回过神来。 最后这一盘是孙遥和张子昂在我房间里时候的监控画面,因为我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所以他们两个一个打地铺一个睡在沙发上,他们虽然说是保护我,只是确保在我危急时候有可以求救的人,而且像做他们这一行的人睡眠都很浅,稍稍有一点动静就会醒过来,所以即便是睡着了也不会真的睡沉过去。 第一段的时间变成了凌晨两点多,我忽然从床上起了来,也是赤着脚走下了床,然后我就站在床边正对着床站着,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期间我看见睡在沙发上的张子昂翻身坐了起来,往我这边看,但是他只是坐了起来,画面就一直这样继续着,大约两三分钟之后,我重新走到了门后,从猫眼往外面看出去,我这回只是看了一阵之后就重新回到了床边,然后爬到了床上睡下,并没有像上一盘监控里的那样用手去蒙住猫眼。 而张子昂自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当我走到门后的时候,他站了起来,但是没有动,他似乎在观察我做什么。 看到这里,我只觉得全身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因为这实在是太惊悚了,更加让人觉得惊悚的是,无论是孙遥还是张子昂,他们即便已经看见了这样的画面,但是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和我住在一起,不得不说他们的确不愧是从基层警局选拔上来的人,遇到特殊情况并不会慌乱。 我看到这里已经不敢再继续看下去,暂停了视频稍稍缓解一下,趁着这个间隙我问樊振:“他们说了我为什么会站在床边站着不动和要一直去看猫眼了没有?” 樊振说:“他们两个都齐齐听见了门外有脚步声,脚步声不大,但刚刚好能让人听见,脚步声刚刚响起你就从床上起了来,你为什么站在床边他们没说,但是你到猫眼处去看,绝对是因为听见了脚步声所反映出来的一种极度不安全感,包括之前你用手去蒙猫眼也是这个缘故。” 我从樊振的话里似乎是听出来了什么,终于恍然大悟说:“所以你才要对我做心理测试和精神鉴定,以确保我精神和心理都没有问题。” 樊振点点头,他说他还详细询问过老爸和老妈关于我又没有遇见过类似的惊吓,以至于在心里留下了心理阴影等等,但是答案可想而知,是没有。 我则说:“可是外面的确有脚步声,你们找到这个人没有?” 樊振摇头说:“这栋写字楼每一层包括楼道都是有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监控的,而且在你们说有脚步声的那个点上,楼道上根本就没人,也没有任何人进入过写字楼,我们都做过详细的追踪。”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于是结合刚刚在电脑上看见的那个画面,就脱口而出:“如果不是人呢?” 樊振看着我,表情很严肃,但是很快他就摇头,边说道:“再诡异至极的事都是人做的,等你彻底接触了我们的工作就会知道,最可怕最诡异的从来都不是鬼,而是人。” 我还想说什么,樊振却说:“你继续往下看吧,就会明白我在说什么,包括你在内,你或许也难以想象在你睡过去之后竟然会做出这样诡异的事来,所以你连自己都不了解,又怎么知道别人带了什么心思。” 樊振这句话还是说到了我的心里的,因为接下来我看到的画面,的确给我的感觉是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后面的画面比起前面的就更加吊诡,因为我不再呆呆站在床边,也不再到门后去看猫眼,而是好似知道监控设在哪里,然后缓缓走到监控前一些的地方看着监控,在诡异地笑,那种笑容在平时我根本就笑不出来,所以当即我就想关了视频,而且一阵阵的鸡皮疙瘩在翻,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这么恐怖的时候。 更恐怖的是,我还会站在张子昂和孙遥的身前,一动不动地看他们睡觉,尤其是在看张子昂的时候,我只觉得看得我头皮都快炸开了,因为我蹲下身子凑着在看他的脸,并且他还醒了过来,眼睛睁着看着我,身子竟然是一动不动的,还好我知道张子昂是自己醒过来的,否则我绝对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都给鬼上身了。 最后的这一段则是让我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的一段,看到这里我开始特别的忐忑不安,而且也开始明白樊振为什么要给我看这些监控画面,不要说他们,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我自己就是凶手。 最后这一段我已经站在了房间里,起来的画面被省略掉了,我到桌子上找到了一把水果刀,然后我就拿着这把水果刀到了孙遥旁边,孙遥当时已经醒过来了坐了起来,只是坐在地铺上没有动,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不是清醒的,怕弄出声响吓到了我,梦游状态的人吓到的话是会死人的。 我到了他身边蹲下,接着就把刀子横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这画面看得我自己都紧张了,我就这样没有动,大概有一两秒的时间,我忽然重新直起了身子,接着走出了几步,然后我就在监控里第一次听见了声音,并且就是我自己的声音。 “段明东!” 我清晰地听见自己喊出了这个名字,我看见即便是画面里的孙遥都回过头来看着我,表示他们的震惊。 所有的监控画面到了这里戛然而止,就再没有了,而我还沉浸在“段明东”这三个字以及这一系列诡异的画面上。 良久我才有些反应过来看着樊振说:“我为什么会喊段明东的名字,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 7、凶手是他 樊振告诉我监控里的场景虽然诡异,但却是有据可循的,而且他还说这些监控要是落入一般的警员手里,恐怕就凭我拿着刀子在孙遥脖子上比的这一下,和所有凶器上的指纹,就已经盖棺定论,成为凶手无疑了。 樊振说的是事实,在看监控的时候,我自己都开始怀疑,更何况是别人。 可是樊振却很坚定地告诉我,我绝对不是凶手,监控里我做这样的画面并不是因为我杀了人,而是因为我看见了凶手杀人的手法,而且喊出了凶手的名字。 就在那一瞬间,我立刻僵住,似乎凶手就这样浮出了水面,而且还是一个自己把自己脑袋给割掉了的人。 樊振说如果没有错的话出租车司机应该是段明东杀的无疑,包括那一系列诡异的杀人事件,于是这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解释,段明东本身就是一个法医,对解剖了如指掌,所以将被人害肢解就并不是难事,无论是从手法上还是心理上,而且他们也对尸体的残肢做过仔细的观察和研究,残肢的伤口部位都很巧妙,都是从关节处卸下来的,一个不懂得解剖的凶手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而且说来让人感觉荒谬的是,这些精细的发现,却全都是出自于段明东之口,却没有一个人对此产生过怀疑。 听了之后我感觉脊背一阵莫名的凉,殊不知这种潜伏在身边的如同正常人一样的杀人变态才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 可是说了这么多,却要回到一个避无可避的问题上来,就是段明东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杀人,而且为什么要把残肢邮寄给我,而他为什么又选择了将自己的头颅给割下来? 关键是动机,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樊振也还在思考,而且他们也还没有得到有力的证据直接证明段明东就是凶手,毕竟目前比较重要的两个现场,都没有他在场的证明,凶器上的指纹也都是我的,而且他还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樊振思考的这些我还思考不到,完全是因为我还没有像他们这样的追踪思维,也是跟我是行外人有关,我这时候想的则是完全另外的一回事,就是包裹都是他死后我才收到的,一个死人如何能寄包裹,即便国内的快递行业不规范,他要在生前就做好这一些,可是又怎么解释走廊上的脚步声,那天晚上我家门外的踹门声以及那一滩血? 既然也不是闹鬼,那就是说还有帮凶! 我把自己的疑问和猜想一股脑地和樊振说出来,樊振看着我说:“你不错啊,你这头脑很适合做我们这一行,把你借调过来看来也不是白费功夫一场。” 但樊振却并没有附和我的想法,况且我能想到的,他们早就能想到了,毕竟他们都是非常老练的行家了,而我顶多就算一个还没入门的新兵蛋子。 他说一切都要以证据说话,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段明东的证据,是不是有帮凶还是另有内情,也要等先证实了段明东和这个案子的关系,没有证据一切猜测都是枉然。 他们已经向检察院申请搜查令,要对段明东家做一个地毯式的搜查,现在报告打上去了还没下来,估计这一两天内就会有结果,到时候先看看能找到什么吧。 我觉得似乎经过了这些事之后,樊振开始有意无意地做什么都带着我,就像去冷藏室看段明东的尸体,因为他的死法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所以一直被冰柜冷藏着。 我看到他尸体的时候,并没有像预期的那样紧张害怕,不知道是因为已经听了太多关于他死状的描述还是别的什么,总之我看到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好似在看一具很普通的尸体一样。 他的头放在脖子上面,能看到很明显的间隔,这边在事实弄清楚之前也没有急着将头颅给缝接上去,樊振和我说通过她妻子的说辞,那一晚他似乎有意支开她和女儿出去逛街,而且他服用了凝血的药物,看来是做好了准备,只是唯一让人不解的在于,他为什么要约另外一个法医来家里,说是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他,但是等他来的时候看见的已经是尸体了,这是他们一直没有线索,而且也一直想不透的地方。 他们提出了一些列的假设,比如让郑于洋前来是看到他惨烈的模样,应证死亡时间,就像目击证人那样;给郑于洋什么警示,比如不要去碰出租车司机…… 他们详细询问过郑于洋那晚上的细节,一遍又一遍,可是郑于洋能给出的线索也很有限,包括段明东在电话里说的每一个字都询问清楚,就是怕遗漏了什么,最后的结论都是段明东那个重要的发现和他一起永远沉寂了下去,又或者,重要的发现仅仅只是他诱骗郑于洋前来的一个幌子而已。 总之无论是什么,都随着段明东的死亡而埋到了地下,不得而知了。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忽然看着我说:“还有一个人知道当时倒底发生了什么,就是你,解剖刀上有你的指纹,你到过现场!” 这时候我脑海里有一个念头,也可能樊振他们已经有过推理假设,我说:“如果段明东是死后才把头给割下来的呢?” 樊振听见之后看着我,忽然眯起了眼睛,然后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杀他的人就只能是一个人。” 我问:“谁?” 他说:“你!” 我当即无话,但是樊振随即恢复以往的模样,和我说:“你应该听说过,一个人要是能耐得住疼已经手法足够好的话,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挖出来而不会死也不会失去意识的,古时斩头之后人不会立即死,有的甚至还能站立起来,所以段明东这件事看似匪夷所思,却是可以办到的,前提是他要保证在大出血之前还活着,再有就是他要能耐住这些疼痛,他除了进行过凝血处理,让伤口的血液很快凝固以给自己争取时间,而且他还给自己注射过止疼的药剂,而且对颈部进行过局部麻醉,以保证自己在割的时候感受不到疼痛。” 我听着脖子都有些发麻,就好像正有一把刀子在割自己的脖颈一样,我不解:“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樊振说:“暂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割掉自己的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与这个案子有关的所有受害者都是试验品,都是在为这最后的时刻做练习,因为只有用活人做实验才能知道什么时间内人会彻底失去行动知觉。” 原来樊振他们早就已经掌握了所有的动机和猜测,现在就差摆在眼前的证据,用他的话说就是,再精密的猜测,没有证据做支撑都是白搭,就都只是凭空臆想,只有当证据被找到的时候,才是成为事实的时候。 所以樊振说,能在段明东家搜到什么,决定了接下来这个案子的走向。 说到这里,其实我开始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这时候他带我来看段明东的尸体,因为樊振要是单纯只是想和我说这些的话,是不用特地到段明东尸体旁边的。 我提出这个疑问之后,樊振说不为什么,就是带我来看看段明东的尸体,他说自从这件案发,我还没看过受害人的尸体,所以就是带我看看,可樊振这样说我就越是不安,因为我觉得他绝不单纯只是带我看看尸体这么简单。 8、自杀之谜 之后樊振又带我看了出租车司机的尸体,他的尸体和段明东的尸体基本上是呈现出同一个模样,头和身子分开了,看着有一种被拉长的感觉,除此之外,还真没有别的什么。 而樊振好似就是特地让我来看看尸体是什么样,别的就什么都没说了,我心上自然犯疑,可疑惑归疑惑,也就这样回去了,在回去的路上,樊振和我说等搜查令下来了,我也和他们一起到段明东家去一趟。 搜查令下来的比我预计的要早,因为我记得樊振说要两天后,可是第二天他们就拿到了,但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却是,在樊振这边拿到搜查令正在部署安排的时候,就接到了警局那边的电话,说是段明东的妻子带着女儿自杀了。 这个消息来的很意外,也很突然,因为这个案子已经移交给樊振这边处理,所以警局那边一得到消息就通知了这边,樊振很快就带着我,陆周和闫明亮去了她家。 到了段明东家的时候她家已经被封起来了,我们四个人进去,有警局在这边看守值班的人,看见樊振来了,把他们发现的大致情形和樊振说了,他们没有动现场,就等着我们来。 从他们的说辞里基本上可以确定段明东妻女都是自杀,只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她家的鱼缸被砸烂了,里面养的几条观赏鱼都躺在地上,已经彻底缺水死了。 这也是为什么警局这边在描述死亡现场的时候语气犹豫了一下的缘故,因为鱼缸实在是无法解释,这些鱼是段明东生前养的,段明东这人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养这几条鱼来玩,所以他死后他妻子也一直帮他好好照顾鱼,可是现在却忽然鱼缸被砸,妻女也离奇自杀,他说这里头恐怕还是和段明东有关。 我第一次到案发现场,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更不敢乱走乱看,生怕破坏了现场的一些证据,于是只能跟着樊振。樊振让陆周和闫明亮到房间里看看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没有,他和我则在外面寻找线索,因为樊振说有些看似自杀的案例,其实是隐藏得很深的谋杀,所以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段明东妻子和女儿的尸体在客厅里,因为发现的太迟,她们已经死掉了,所以就没有再送到医院去抢救,只见段明东的妻子身子呈蜷缩状躺在沙发下面,脸和嘴唇都呈现出暗紫色,尤其是嘴唇的颜色更深,旁边有一些呕吐液。她的女儿则保持着一种挣扎的模样面朝天花板躺在墙边上,死状也和她妈妈一样,脸和嘴唇都呈现出暗紫色,在桌子上放着一瓶敌百虫,瓶子已经空了,无疑是她们母女是喝了这东西之后自杀的。 之后樊振他们对尸体先进行了全方位的拍照,又戴了手套对尸体做了检查,发现并没有搏斗的痕迹,门窗也没有任何特殊的痕迹,她们身上也没有半点外伤,基本上可以确认为是自杀无疑。 段明东的妻女为什么忽然要自杀,周围的邻居和亲戚都很诧异,因为他们说虽然段明东死了,可是她因为还有一个女儿,还是很坚强的,也没有表露过要轻生的意思,忽然之间就带着她女儿一起去了,他们都不敢相信,这里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的。 最后樊振说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搜查令也算是白申请下来,于是就借着这个点就把他家好好搜一搜,看能找出些什么来。其实在樊振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也有个念头,之前樊振和我说的关于段明东就是凶手的猜测,恐怕证据是难以找到了。 而且我还能感觉到樊振要仔细搜查的另一个原因是,会不会是有人为了拿走证据才到演出了这样的一幕看似自杀的阴谋。但无论是什么,就像樊振说的那样,猜测始终是猜测,在没有证据之前,全都是凭空臆想。 之后我们,应该说是他们三个在警员的协助下,做了一个地毯式的搜查,任何一个细节,任何意见看似反常的东西都没能放过,但是却没有找到樊振希望找到的证据,这多少有些让人失望,但是没有找到直接证明段明东就是凶手的证据,但是却找到了一些别的。 就是在他家的厨房里找到了几个咸菜罐子,其实在厨房里找到这种东西很常见,但是当把咸菜罐子的封口打开之后,却发现里面都是肉酱,这种肉酱我们这里很常见,具体怎么做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也经常吃,而且属于很爱吃的那种,喜欢牛肉的用牛肉做,喜欢猪肉的用猪肉做,拿来拌饭最是好吃。 所以他家有这种肉酱本也没什么,但是樊振却警觉了起来,他把肉酱舀出来闻了闻,似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然后他拿了一个证据袋装了一些让拿回去化验,而且让把这几罐肉酱给封存起来。 之后我看见陆周去看了他家的冰箱,果真冰箱里也有熟的。 于是樊振让他们把这几罐肉酱都拿回去,我不解地看着他们,樊振的脸色却没有松下来,见我不解地看着他,而且我还问他拿这些肉酱做什么。 樊振才和我说:“恐怕这几罐肉酱不是一般的肉酱,而是受害者。” 当即我就恶心得要吐出来,我只觉得我从此以后都不想吃肉酱了,段明东一家怎么会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来。 樊振说:“这应该就是他妻子为什么要自杀的原因。” 说完樊振看着满地的狼藉,眉头却始终皱着根本没有松下来,然后才说:“段明东死后她还一直好好的,可是忽然之间就自杀了,就是说她应该是忽然发现了什么,然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所以才和她女儿一起选择了自杀。” 说完他就重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找起来,最后我看见他到了卧室里,去掀床垫子,接着就在床垫子下面看见了几个罐子放过的印记,那应该是酱水渗出来之后留下的印记。 我才听见樊振说:“原来是这样!” 可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了解,问樊振说:“你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樊振这才和我说:“段明东的妻子一定是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了段明东藏在床底下的肉酱罐子,至于是怎么发现的,这里面带有了一些偶然性,可能是闻到了一些特别的气味,也可能就是单纯的重新铺床,于是她把床垫子掀起来发现了它们。” 说着樊振犹豫了一下,也像是思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她发现罐子里面装的都是肉酱,而且与他们平日里吃的一样。可以知道的是,段明东经常会带肉酱回家,而不是他妻子去买,对此她妻子也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直到她发现藏在床下面的肉酱。因为如果是普通的肉酱,即便是买多了,也不用这样藏,他妻子是聪明人,肯定也能联想到段明东的法医身份,于是猜出了肉酱的材质,但他不知道段明东是无头案的杀人凶手,所以她应该是以为段明东把死尸的尸体做成了肉酱带回家给她们吃。” 接着樊振继续说:“段明东生前喜欢养鱼,而且很可能是用肉酱里的肉来喂食,所以当他妻子发现了这个事实之后,觉得鱼是可怕的,打碎了鱼缸,而她接受不了自己常年吃的是人肉肉酱,就带着女儿一起自杀了。” 听樊振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对樊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快的时间,他竟然就已经还原了经过。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却说:“这里头还有一个破绽。” 9、证据在哪里 我问:“是什么?” 樊振说:“一般人在对不确定的事的时候,总会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而且不愿相信这是真的,所以即便段明东的妻子找到了肉酱,在没有确定里面的确是人肉的时候,她是不会轻易选择自杀的,而且更不会带着她的女儿一起。” 樊振说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我,我只觉得樊振说的每一个推断,都是我根本想不到的,更重要的是,他对人心的揣测真的非常到位,他和我说:“等你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久了,你也会有这样的本事,这是做我们这行最基本的要素。” 这里头我多少听出一些樊振在引导我的意思,他在教我如何去推测一个案子的动机,虽然短时间内是无法学会的,但总要有一个开始,就像现在。 樊振说:“她一定还发现了别的什么东西,现在我无法确定这个别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但是这样的发现让她决定结束生命,而且不单单是她自己的,还有她女儿的。” 边说着樊振已经在屋子里开始踱步,我则完全一点主意也没有,思维完全是混乱的,即便樊振已经这样说了,可我根本就想不到会有什么东西,唯一知道的就是和肉酱有关。 于是案子到了这里就陷入了僵局,我们最后都没能找到这是什么东西,母女两的尸体暂时被带回了冷藏室保管,樊振说在征得合法的手续之后,会对尸体做尸检,以确保她们的死因没有遗漏。 后来我们就带着这样一个谜团离开了段明东家,出来之后,我一直觉得整个人都很压抑,大概是最近接连接触到死亡,只觉得人活着真的很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而且更加痛恨那些随意剥夺他人性命的人,如果不是他们,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不幸发生。 之后我们回到了办公室,陆周和闫明亮去了警局,似乎是有一些什么事要接洽,这个我没有多问,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和我们分开了。 回到办公室之后,樊振给了我一份化验报告,他说上次在我家门口的那一滩血已经化验出来了,结果显示那不是人血,而是动物的血液。 我问:“什么动物?” 樊振说:“似乎是狗血。” 我开始不解了,为什么门口会有狗血,而且这么大一滩绝不是偶然受伤流的,绝对是有人故意弄在那里的,可是又会是谁,如果段明东是凶手,可是他已经死了,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难道我们一直在受一个死人摆布,是一个死人给我设了一个局? 樊振问我:“那天你们听见外面有声音,你们出来看过没有?” 樊振已经问过一次了,再一次问起并不是他记忆不好什么的,而是想再次确认,我于是又把那天晚上的所有细节都说了一遍,与那晚和他说的并没有两样,樊振于是还是继续问那个问题,既然是这样,那猫眼外的人是谁。 我则和他说:“万一不是人呢?” 樊振就没有接我的话了,他沉默着,但绝不是默认,依照我对樊振的了解,他即便接触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案子,但是却并不相信有鬼,他一直坚信再诡异的事都是人为,就像他之前和我说的那样,人心才是最诡异和可怕的。 话题到了这里就没有再继续下去了,他说暂时只有这个报告,其他的发现还没有,所以让我自己也留心着一些,虽然他推测段明东就是凶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是什么都可以推翻的。 下班后我回了家,到了家里之后,我就看见客厅里放着一个箱子,似乎是包裹,看见包裹我顿时整个人都警觉起来,老爸说这是我的包裹,他帮我代签了,老爸老妈已经或多或少知道这些事,他们也很担心,说他们不敢打开,怕是和之前我收到的一样的东西。 我看着包裹,咽了一口唾沫,还是拿了刀子把封口划开,等我打开之后,果不其然,里面是一双脚,从膝盖处被剖开,里面依旧用了一些保存手法,保证在运送过程中不会腐烂。 我盯着这双腿看了好一阵,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终于给樊振去了电话,但是樊振那边却提示已经关机了,我暗自懊恼,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关机。我于是又打了办公室的电话,办公室里会有人值班。 接电话的是张子昂,我问他能不能联系到樊振,他说樊振出去了,他试着打了电话,也是关机了,所以他的意思也就是暂时联系不到樊振。 最后他说他过来一趟吧,办公室里还有另外的人在值班。 于是最后就是张子昂过了来,他带了一些储存证据的东西来,到了之后他问我应该没有碰过残肢吧,我摇头告诉他没有碰过,他担心上面会留下我的指纹,影响查证和证据,因为就目前来说对我不利的证据已经够多了。 他对包裹做了全方位的拍照,最后拿了封存袋把残肢封起来作为证据带回去,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建议我说要不然的话我就不要住在家里了,还是一起到办公室上面的房间去住,毕竟那边要安全一些。 毕竟凶手是冲着我来的,我离开老爸老妈,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最后我听了张子昂的建议,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和他一起离开。我们先去了验尸房把东西放了,张子昂将经过和那边做了交代,就和我一起回去办公室,他又打电话喊来了孙遥和陆周,他说他和孙遥负责我的安全,他们已经熟悉了我的生活习性和作息,还是他们照看我会保险一些,把陆周也喊来是帮他值班的。 到了晚些的时候樊振回了一个电话过来,他说他在处理一些紧急的事,需要关闭通讯设备,所以关机了。我和他说了今天收到的包裹,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就什么都没说,让我就按着张子昂的安排呆在办公室里,他明天回来再和我详细说这些事。 晚上的时候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孙遥和张子昂还是像之前那样一个睡地铺,一个睡在沙发上。我不知道他们睡着没有,但是我就是回想着最近发生的所有事,从那晚遇见出租车司机开始,而且最后四位就定格在了司机和我说的那一段话上。 现在再回过头来看,那段话似乎是有什么别样的寓意,他说在后视镜里看见的我没有头,之后他就被割了头。 如果就像樊振说的那样没有鬼的话,那么他绝对是故意弄出这样的举动,在最后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为的就是惊吓我,而且对以后发生的事做一个心理暗示。毕竟当时就我和他两个人在场,他能从后视镜看到什么,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加上当时我们根本就不熟悉,所以他说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真假,而作为陌生人的我,加上又是半夜,肯定是会被他的说辞吓到。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之后的后怕一样,只觉得从头到脚都开始一寸寸寒冷下去。 我见他们都动了动身子,他们俩谁都没有睡,但是见我忽然坐起来却都没有出声,以为是我又开始梦游还是怎么的,我于是侧头看向他们,然后问说:“你们仔细查过那个出租车司机没有,我觉得申请搜查令不应该是去搜段明东家,而是这个出租车司机。” 10、新发现 重新申请搜查令需要时间,樊振说最短也要三天时间,在这三天里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于是他说我们可以作为了解线索去他家看看。 这回樊振自己没有去,而是交待给孙遥他们,让他们带着我一些,最后也是我和孙遥还有张子昂一起去的,大概是因为他们也负责保护我的缘故吧。 直到这次去,我才知道出租车司机叫马立阳。他们家的房子是宅基地,自己建了三层的楼房,他媳妇没有职业,平时和牌友打打麻将带带小孩,他家有两个小孩,大的已经十岁了,是个女儿,小的六岁,是个男孩。 平时他媳妇并不怎么在家,除了一些日常的家务,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打麻将,可以说这也算是她的职业。 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在家里看电视,孩子都上学去了,见我们忽然来了有些惊讶,也有些不知所措,问说是不是他男人的案子有结果了。孙遥口才好,善于和人交接,都是他在和马立阳媳妇交谈,他告诉她说我们是来具体了解下案子的情况,这案子目前还没有找到凶手。 马立阳媳妇就开始说开了,她说她就觉着不对,一般他家老马开夜车中间是不会回来的,那晚上怎么好端端的就回来了,然不然那晚上就出事了,然后她就和我们说:“晚上回来的该不会是他的亡魂吧?” 农村出身的人多数信这个,马立阳一家自然也不例外,于是我们只能耐心和她解释,让她不要多想。之后孙遥让她带我们在家里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来,她倒也没有拒绝,三层楼都领着我们看了一遍。 他家倒是很会利用楼上的空间,把楼顶弄成了一个菜园,孙遥和她说看不出来她还挺会利用空间的,女人听了叹一口气说,她哪有功夫和心情来打理楼上的菜园子,这都是她家老马弄的,他跑完车闲着无聊就会捣鼓这个菜园子,一年四季都有新鲜蔬菜吃,倒也省了好大一笔买菜的开销。 我们几个听见说是司机生前弄得,心上微微都有些变化,只是表情上都不表现出来,而女人则继续说着司机生前的事,说他特别爱做这些事,而且也特别心疼她,他不但打理菜园子,还会做饭给他们一家吃,自己洗车,帮全家人洗衣服,打扫卫生,典型的模范丈夫,有时候她要帮忙被他推出来,让她闲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女人就哽咽了,想到丈夫生前的种种好,而且流着眼泪说只怕这一辈再也遇不见这么好的男人了。女人说的的确挺感动的,我不知道孙遥和张子昂心上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有些被吓了一跳,听她说完这些,只觉得呆在他家异常地不自在,他家也变得异常诡异了起来。 之后我们下来去看了找到凶器的地方,其实这里已经被仔细看过了,要是有什么早就发现了,所以我们也只是重新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进展。 但是我知道无论是我还是他俩,都发现了他家的一个很大的问题,只是现在我们还没有搜查令,不能全方位地进行搜查,就都选择了不打草惊蛇。至于我们有什么发现,我觉得他们家楼顶的菜地就是突破口。 而且后来我还发现一个细节,就是在他家厨房的时候我看见了和在段明东家看到的一样的罐子,一共有三个,不用说也知道里面是肉酱,看到的时候我什么都没说,应该是什么都不敢说,因为我想到了段明东妻子和他女儿,就忍不住打冷战。 最后我们出了他家,直到了车上之后孙遥才率先开口说:“我真想把他家菜园子挖开看看下面是不是有奇怪的东西。” 听见孙遥这样说,看来我们都想一块儿去了,只是张子昂听了说:“没有证据之前什么都不要说,樊队不喜欢信口乱说的队员。” 孙遥就没说话了,也并没有因为张子昂这样的说辞而恼火,大概已经习惯他的脾气。 回到写字楼的办公室,樊振不在,张子昂整理了我们去马立阳家的一些记录,存到档案里头,我于是去了自己的办公桌,我坐下的时候,看见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纸袋,看着有些奇怪,我于是把纸袋拿起来,发现里面是一碟光盘,我有些莫名其妙,因为我在的办公室和樊振他们办公的那边是分开的,应该也是一开始不想让我对他们的信息知道太多才这样安排的。 我于是将光盘放进光驱里面,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但是当我打开的时候,就看见一具无头尸体,乍一看见这样的画面吓了我一跳,然后我才反应过来这人正是马立阳,因为他坐在出租车的驾驶座上,这个是可以辨认出来的,虽然画面有些黑。 很快我就看见有人出现在了尸体的左边,也就是驾驶室门边上,但是只能看见胸部以下,不过从衣着上看着很熟,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我的衣服。 接着我看见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了,他伸手去拿什么东西,我这才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所有人可能都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就是马立阳死的时候,头颅是还在现场的,而且很可能就和段明东的死法一模一样,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拿着刀。 我看见这个与我穿得一模一样的人把马立阳的头从他手上拿了下来抱在胸前,又伸手从他手上取下了刀拿在手上,之后我发现有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就是他还从马立阳的身上拿了什么东西,我没怎么看清,于是倒回去暂停了仔细辨认,才惊奇地发现,是一双手套,马立阳手上戴着一双手套。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为什么刀具上只有我自己的指纹,因为马立阳根本就没有把指纹留上去,同时我也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这绝对不是一个出租车司机能想到和做出来的事,这些安排和步骤实在是太缜密了,要是不看到这一段视频,谁又能想到这一茬。 而且自始至终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这个人都没有露出过上半身,始终只能看到胸部以下,最后他抱着头颅拿着刀就走了,画面也到这里戛然而止。 就在视频完毕,视频软件跳出来的时候,忽然孙遥在我身旁问了一句说:“你在看什么?” 我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我身旁的地方,我甚至都没有留意到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看到了结尾的画面,无论多说,他看到了。 然后他就惊讶地看着我说:“你刚刚看的……” 说完他惊讶地看着我,像他这样的老手一眼就能辨认出视频上的这个人,更何况当时他的手里还抱着一颗人头。 我还没有从这个视频里回过神来,我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清:“我找到了……我在看……” 我支吾着竟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孙遥看着我的眼神一直在变,最后他说:“你怎么会有这段视频?” 我于是把光盘推出来说:“刚刚我进来就看见光盘被放在桌子上,于是就打开放了。” 孙遥拿过光盘看了看,然后他将光盘重新放进光驱里,他说:“你重新点开,这可是很重要的证据。”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点进去把视频文件点开,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我才点开就提示文件已经被损坏,无法播放,来回试了好几次都不行,最后只能把光盘重新退出来,我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孙要说可能是磁道被破坏了,应该是在光盘上做了手脚,只能一次性播放,之后就无法再打开。 也就是说把光盘放在这里的人只希望我一个人看见,可是是谁把东西放在这里,这里并不是谁都能随意进入的地方,难道是我们当中的谁? 11、后怕 这盘光盘已经彻底损毁了,我是这认为的,虽然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原因,但应该是无法修复了,要是能修复的话也就不用做这样的手脚。孙遥则还是拿去做了技术还原,我不知道能不能有什么起色,但已经不关心了,我这时候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所以趁着他们都不注意的时候,我离开了写字楼,回家去了一趟。 我回去的是我自己的家里,看到那样的视频画面之后,我觉得我家里除了带血的衣服和凶器,还应该有手套,可是手套没有和这些东西一起出现,现在应该还在家里。 本来这件事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但是我心中就是有些别扭,所以就没有喊孙遥和张子昂一起,虽然目前我还处在不确定的危险当中。 我用钥匙开了门进去,一阵子不住人屋子里有一股子荒弃的味道,我于是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稍稍给里面透透气,之后折回到客厅里径直去了卫生间,也就是上次老爸发现带血的衣服的地方,我找了一阵,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手套一定在家里,可就是不知道会在哪里。 我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来,想着要是东西真是我自己放的,那我我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于是我起身走到房间里,然后走到床头的地毯上,身子趴在地毯上把床头柜挪开,床头与墙有一道缝隙,我会把一些东西放在里面,我觉得如果我想把什么东西藏起来,这里似乎是绝佳的位置。 我从里面把放东西的盒子一个个拿出来,接着就一个个打开,果不其然,我才打开第一个盒子就看见这双手套就这样被我放在里面,上面的血迹已经彻底干了,虽然我自己早有准备,但是看见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这也就是说光盘上的内容是真的,我的确去过凶案现场,而且还做了让人匪夷所思甚至是惊悚的事情来。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似乎是谁在敲门,听见声音我把手套放回盒子里然后盖上,这才出来到客厅里,但我没有选择开门,而是从猫眼里去看是谁,但我看向猫眼的时候,却发现猫眼上有什么东西,我凑近了看发现是血迹,已经干了,我觉得不对劲,猫眼上怎么会有血的。 我没有将血迹给刮掉,而是透过猫眼往外面望出去,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看见没人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如果是正常人敲门是绝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的,接着我意识到我没有反锁门,虽然从外面不可能有人把门打开,但是出于保险我还是把门保险起来了。 然后我走回房间里,可是才走了一两步就忽然整个人脊背发凉,我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然后猛地折身,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把门的保险打开了,然后瞬间把门打开几乎是逃一样地冲了出去。 我甚至都来不及坐电梯,而是直接从楼梯就一直往下飞奔,一口气下来到了院子里,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就到了外面的街道上,我立刻掏出手机翻樊振的号码,我的手在抖,这是因为害怕,因为深深的恐惧。 樊振很快就接通了电话,我用急促的声音说:“我有些害怕,有人要杀我。” 我只记得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樊振听见我说这样的话,立刻问我这时候在哪里,我于是照实说了,他又问孙遥和张子昂呢,我说他们还在办公室,然后和他说是我自己独自回来的,他们不知道。 于是樊振说让我站在人多的地方不要乱走,他现在走不开,他马上让孙遥和张子昂过来,我这时候稍稍平静了一些,答应下来,之后就到了旁边的超市门口站着,那里人稍稍多一些,能有点安全感。 二十多分钟之后孙遥和张子昂就赶了过来,他们见到我的时候也是纳闷,张子昂倒是什么都没说,孙遥则问我说刚刚我还在办公室里,一转眼人就不见了,要不是樊队打电话过去,他们都没意识到我不在办公室了。 我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好,孙遥大约见我脸色也不好,于是也不说了,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才说:“我家里有人。” 听见我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他们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张子昂说:“我们别在这里说,先上去看看。” 于是我们又重新回到我家里,我把门打开了,里面还是和我出来时候一样,但是我却觉得有些异样的阴森,孙遥把门关上,接着问我:“是怎么回事?” 于是我才把刚刚的事和他们说了一遍。 刚刚我在房间里的时候听到敲门声,于是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有人在外面敲门,但是很快我才反应过来敲门的声音不对,从外面敲听起来应该是很沉闷的那种,就像隔着什么东西,可是我听见的却没有这种沉闷感,很快我就反应过来这不是在门外敲,而是有人在门里面敲门,我当时在房间里,我还没有出来敲门声就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当即反应过来我家里有人。 听见我这样说张子昂站在门里敲了敲门,的确是这样的声响,与我听见的基本上一样,只是又有点不一样,我觉得不一样是因为我当时在房间里,所以一时间没有分辨过来。 他们则在我家里找了一遍,并没有人,之后在房间里他们看见地毯上放着几个盒子,问我说:“这些盒子是你放在上面的还是不是?” 我只见放着手套的盒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的手套也不翼而飞,我这时候才看着他们说:“他拿走了里面的东西。” 很快孙遥就到了外面,大约是想去看看人是不是还在外面,只是我觉得人很可能已经走了,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有充足的时间离开这里。 果真孙遥并没有找到什么,他们问我这人拿走的是什么,我只能照实说了,因为孙遥看见过结尾处光盘上的画面,他已经知道意味着什么,他说这事得和樊振好好报告。 我也暗自懊恼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就回来了,应该叫上他们一起的,也不至于弄成这个样子,只是现在后悔没用,我又想起猫眼上的血迹,于是和他们说了,他们也看了血迹,孙遥用手机拍了照片做保留,他说从干涸的程度上看有一些时间了,如果真要说起来可能的时间,多半就是出租车司机死亡的那一晚。 其实我看见的时候第一个反应也是那晚,因为只有那一晚我身上沾有血迹,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别的人无意留下的,倒是我自己留下的更可能一些,而且那之后我基本就没有好好在这里住过,所以没有留意到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于是接着另一个问题也就来了,如果是我留下的,那么我为什么会把血迹留在猫眼上?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晚我把头颅这些东西抱回来之后,有人来过我家,最起码就像我之前经历的那样,有人敲了门,我从猫眼上去看,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把血迹留在了上面,除了这个解释,也就没有其他更合理的推测了。 孙遥和张子昂于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住处的监控已经被调过了,那一晚上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孙遥说:“要是那个人就藏在这楼里没有出去,或者他就住在里面呢?” 我已经不敢说话了,和我住在一栋楼里,我根本就不敢去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12、他们在找什么 我虽然一直住在这个小区里,可是就连对面家住的谁也不知道,更别说其他楼层了,而且这一楼住这么多人,根本就无法进行一一排除,最后还是孙遥说这事急不得,还得慢慢来,要是明目张胆地一家家去问即便凶手在里头也问不出,还容易让凶手引起警觉。但有一点现在基本上是可以确定的,我现在的确处于危险之中。 我看见孙遥在说这话的时候,张子昂微微摇了摇头,我刚想问他是不是觉得孙遥说的不对,孙遥就和我说让我给家里也打个电话,让他们也注意着一些,万一凶手气急败坏去伤害我身边的人就不好了。 我觉得孙遥的说法不大对,如果凶手是个容易气急败坏的人,我觉得又做不出这样让人后怕不已的案件出来了。但出于对老爸老妈的担心,我还是给他们打了电话过去,告诉他们我最近的状况,也让他们自己留心一些,老爸在那头也没有慌乱,反而安慰我要时刻注意安全,他们不会有事的。 挂完电话我们回去了写字楼,一路上都保持着沉默,谁也没说话,好像都有各自的心事在想,回到楼上之后孙遥去了办公室处理一些事情,他让张子昂跟着我,而且叮嘱说不要让我再独自跑了,我只能笑笑。 孙遥走了之后,张子昂才开口和我说:“目前我们也还不知道在你家的人是谁,是不是凶手,但无论他是不是,他应该不像孙遥说的那样要害你,你想想如果他要伤害你,你回到家里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防备,他既然能这么镇静地用敲门声引诱你,自然也有手段让你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受到伤害,而他却没有这样做,而是敲了门,你想过没有,他为什么要敲门?” 张子昂平时不怎么说话,正经说起来的时候还的确挺在理的,孙遥的说辞到了张子昂这里之后的确站不住脚,当时我自己也是吓得够呛,所以也没有想到这一出,现在想想的确是这样,我进去的时候他完全可以趁我不备把我打晕甚至是杀害我,那么他敲门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张子昂接着说:“你的确处在危险当中,但是危险不在这个潜藏在你家的人,按照我的推测,他用敲门声引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身子直直地站着就没有再说话了,然后他看着我,眼神变得有些莫名的害怕,然后他说:“我记得你房间里有一个很大的衣柜,我们发现地毯上的盒子之后就没有再继续搜你的房间。” 张子昂无缘无故说起这个,即便我再笨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我于是接过他的话说:“你觉得当时衣柜里藏着一个人?” 张子昂说:“我不确定他在不在里面,但是你回家的时候他绝对就藏在里面,而且很可能是一个凶残的人,也就是说你家里有两个人,而且他们相互之间应该知道对方的存在,这也就说得通为什么会忽然有敲门声响起来提醒你,其实他是在救你,很可能藏在你房间里的人会对你不利,假如你再在里面多呆一会儿的话!” 张子昂说得我一阵头皮发麻,而且很快张子昂就说:“我们还得回去你家一趟,否则有些证据可能就找不到了。” 然后我和张子昂就这样又火速地回去了家里,没有通知孙遥,这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晚了,我们回到小区的时候天已经暗沉了下来,我和他坐电梯上去,我们重新回到房间里,张子昂让我小心,我开了灯,张子昂却没有径直去房间里,而是将门保险了起来,让我跟在他身后,将整个家里都找了一遍,确认没有危险这才和我进到房间里。 他让我站在安全的位置,小心地把衣柜的门拉开,衣柜里没人,但是我却看见里面的衣服一片狼藉,显然是有人在里面呆过的样子,张子昂细心地翻了翻试图找到什么,可是却没有找到。 然后他又走到了猫眼处,我发现猫眼上的血迹被刮掉了,张子昂看见之后沉着脸和我说:“在我们离开之后,他重新来过,或者他一直就在衣柜里,根本就没有离开过。” 我只觉得这些已经开始让我有些难以呼吸了起来,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张子昂则继续说:“这个人应该就是那晚来拜访你的人,你应该见过他,即便没有面对面见过,也应该在猫眼里看过他的样子。” 可是我根本什么都记不起来,我说:“该不会是在我梦游的时候吧,否则为什么我什么印象都没有。” 张子昂没有说话,他说:“这些人都到你家来,一定是来找什么东西,你仔细想想,你家里会有什么东西是吸引他们前来的?” 听见张子昂这么想,我一时间脑袋里就是懵的,但是很快就有一个画面浮现在了脑海里,是樊振给我看的那段视频,我乘公车去段明东家的那一段,我下了公车之后,我手上拿着一样东西,我很快就想到了这东西,于是我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那东西?” 张子昂问:“是什么?” 我于是和他解释了这东西,他疑惑地看着我,然后说他并没有看过这段视频,他告诉我这应该是樊振才有授权看的,他们基本上都没看过。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这个,但是要说到什么东西,我觉得也只有这一件了,否则别的还会有什么。张子昂说不管是不是,我想想看我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我还是率先想到了床头和墙壁之间的这地方,于是我重新翻了一遍,而且明知道是白找也还是找了一遍,这个地方已经被藏在衣柜里的人知道了,所以要东西真的在里面,他应该已经拿到了。 张子昂说也不一定,我再想想我还有没有别的放东西的地方,或许我没有放在那里也不一定,因为人对重要的东西总有一种不安全感的心理,两件重要的东西一般是不会放在一起的。 我于是翻箱倒柜地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什么发现也没有,而且我也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可以放的,我坐在沙发上抓破头也想不到,张子昂也坐在沙发上,他忽然看着旁边矮柜上的仙人掌说:“你种的这盆仙人掌似乎要死了。” 然后他就站起来端详着仙人掌,继续说:“一般仙人球是很难死的,而且……” 说着的时候他忽然用手拨弄着上面的白石子,然后转头看着我说:“你重新种过它?” 我一时间没明白张子昂在说什么,于是也起身来看,这时候张子昂已经抱起了仙人掌,然后蹲到地上把花盆倒过来用力晃,我就看见石子和泥土纷纷掉落下来,最后仙人掌连着土也掉在地上,但是接着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东西也掉在地上,张子昂看看我,我也看着他,他把这东西捡起来,然后看着我说:“是一支袖珍录音笔。” 张子昂把塑料袋捡起来,将录音笔从里面拿出,他试着按了按,电池还有,于是他就打开了录音笔,只听见“沙沙”的声音像了两声,就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只听见她在说: 何阳,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到清远路江东花园4栋801来,门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压着,你一定要来! 13、一波未平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看着张子昂说:“我们现在就在清远路江东花园,而且我们这栋就是4栋,只不过我住的是601,她说的是我的房子正对着上去的8楼那一间。” 张子昂当然知道这个地方,作为案发地点之一,他不可能不弄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也就是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了,他接了之后说是孙遥打过来的,他在办公室找不见我们,而且警局那边同步了新的案情过来,说是马立阳妻子和他家儿子死了,让我们赶快过去,他们正在整队往那边赶,而且这个案子发生的太突然蹊跷,樊振让全体人员都过去,不要漏掉任何线索。 听见发生了这样的事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又是这种事,虽然我们还没有去看过现场,可是却和段明东家一模一样的情形,关键是我也在他家厨房看见了肉酱瓦罐,难道也是因为肉酱的原因? 还有就是,他们只提了马立阳妻子和儿子,他家还有个女儿,看来这回我们有线索可循,最起码有幸存者。 我和张子昂简单地将家里收拾了下,关好门就直往马立阳家赶。我们去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彻底被封锁起来了,外面围了很多人,门外有执勤的民警守着不让闲杂人员进来,张子昂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就带着我进去了,去到里面之后是闫明亮带队,樊振并没有在现场,闫明亮说樊振有重要的事在处理,暂时由他领队调查。 除了我们熟悉的几个人,还混杂着几个警局的人在里面,我都不认识,也就没有过问,我们到了之后闫明亮问我们去哪里了,而且说樊振特别叮嘱过我这段时间不能乱走,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我们都没有说话,闫明亮说完让我们进屋去看看现场,我这才和张子昂进去。 马立阳妻子和儿子也是死在客厅里,而且巧合的是,在客厅的桌子上也是放着一瓶已经空了的敌百虫,马立阳妻子身子蜷缩在沙发底下,脸和嘴唇都呈现暗紫色,地上还有吐出来的白沫星子,而她儿子则保持着挣扎的模样在墙边一些。 看见是这样的情景,我觉得似曾相识,这场面简直就和段明东家的一模一样,如果段明东家说是自杀还能让人信服的话,可是马立阳家也一模一样就让人开始怀疑了,因为这样一模一样的场景出现的概率是很小的。 还有就是,当然这是后面才查到的线索,就是敌百虫是马立阳媳妇白天出去买的,就在附近的农药店,店主证实了这件事,而且怪也就怪在这里,他家是有敌敌畏这样的农药的,可是她没有选择敌敌畏而是重新去买了敌百虫回来,让人不禁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试问一个人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做一些这样让人捉摸不透的事? 客厅里除了他们的尸体,在桌子上还放着一碗炖熟的肉酱拌饭,这碗饭也被检查过,没有掺进农药,上面有一把勺,看样子是马立阳儿子吃的,所以可以断定他当时正在吃饭,然后就被他妈妈灌了敌百虫进去。 但是很快这个推断就被否定掉了,因为男孩的脸和嘴唇都没有像他妈妈一样呈现出暗紫色,而是一种苍白,这是死人特有的脸色,张子昂说他不是死于中毒。 我发现他的肚子突出来一些,像是吃的很撑一样,张子昂轻轻地按了下,说好像是吃多了的样子,但是还不敢确定。 在一旁的地上,则有些似曾相识的场景,这回不是鱼缸的碎片,而是水壶的碎片,尤其是内胆的碎片撒了一地,但是地上却没有水迹,不知道是怎么摔碎的,张子昂说可能是母亲毒发挣扎时候踢倒的,也可能是自己掉地上碎的,现在因为缺乏很多证据,所以还无法还原当时的场景。 客厅里的场景就此为止,我和张子昂从里面出来,张子昂问闫明亮他们得到的是怎么一个情况,闫明亮把他们掌握的线索说了一些,大致上和我们看到的猜到的差不多,闫明亮说要拿他家的案子和段明东家的卷宗做一个比较,两个案子相似之处太多,可又有不同,最后闫明亮说疑点就在马立阳儿子身上,他觉得那是突破口。 闫明亮私下和我们说趁着这个案子出现,就免去了申请搜查令的时间,樊振让我们好好搜搜他家看能发现什么没有,而且他说今晚可能要熬通宵了,我们都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找到什么,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这的确是一个机会,我问闫明亮说他家女儿怎么不见,闫明亮说这也是案子的疑点,他家女儿最后出现是和她妈妈一起去买敌百虫,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了,家里也不见,总之就是失踪了,现在也不能确定失踪时间。 他说马立阳家女儿他已经让警局的人去找了,如果有消息他们会立刻通知这边的,我们先做好分内的事,鉴于我是新手,所以闫明亮让我跟着张子昂和孙遥,不要乱翻东西,多细心小心一些,以免弄出什么岔子来。 孙遥直接就往楼上去了,因为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都拿了手电筒,孙遥的意图很明显,就是冲着上面的菜地上来的。他在旁边找了小锄头就在菜地中翻了起来,张子昂也在菜地之间绕了一转在看什么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我就显得有些无所事事起来,于是走到了围廊边上一些看了看周围,他家周围都是差不多的房子,中间会有一些菜地隔着,晚上黑暗,倒也看不出什么。 我于是将视线折回到孙遥这里,孙遥已经挖了一些出去,大概是并没有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走过去问:“发现了什么没有?” 孙遥则很快拿出了橡胶手套戴在手上去泥土里翻,然后就说:“我就知道这菜地有问题,你们看这些是什么!” 我凑上去看,只见在泥土中混着一些小石子一样的东西,孙遥把东西一块块捡起来放在手心上让我看,我说:“这不是石子。” 孙遥说:“这是碎骨,你看。” 孙遥把手更凑近了我一些,然后又翻出什么东西拿起来,然后说:“这是……牙齿!” 我一看还果真是,而且是人的牙齿,孙遥则已经站起了身来看着我说:“你还真说的一点不错,我们就不该去搜段明东家,而应该一早就到他家来搜,也不知道这司机害了多少人。” 张子昂在一旁看着没有说一句话,孙遥用证据封存袋把这些碎骨装了进去,而且还一边在说:“真不知道要是把他家这块地都挖开还能发现什么。” 然后他说让我和张子昂先看着,他下去找人来把这菜地好好翻开,看还能找到什么。 他就这样下去了,我和张子昂在上头,我问张子昂怎么看,因为他不喜欢说话,就这么干站着挺尴尬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他和孙遥的想法差不多。 但是他在犹豫,如果他和孙遥的想法一样,他不会沉默一阵才回答,我于是说:“你是不是有别的看法?” 张子昂说:“我只是有一个疑问,我们关于马立阳的很多线索以及这块菜地的信息都是马立阳媳妇一个人说的,万一她没有说实话,在对我们撒谎呢?” 张子昂这人还真是不说话则以,一说话就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就让我有些被吓到,我们从还没有怀疑过马立阳媳妇,因为一直以来她都是以一个受害人以及证人的身份出现,包括那晚马立阳回家拿东西也是她说的,根本没人证明。 14、一波又起 张子昂说,要是她没有说实话呢? 我觉得后面的我根本不敢继续想下去,我不知道如果按照张子昂说的这样,后面还会有多少诡秘,有还会有多少让人惊悚的事发生。 不一会儿孙遥带了几个人上来,他留下来继续找寻证据,张子昂和我到下面去看看,看还能不能发现别的什么,我们走到二楼的时候,听见下面似乎有人在喊:“找到了,找到了。” 我和张子昂闻声下去,就看见人都聚集在厢房边上,似乎在厢房有什么发现,我们过去才看见厢房的地面被掀开了起来,像是一扇门一样,露出黑漆漆的一个口子来,这显然是一个地下室,而且是一个不想让人发现的地下室。 我们下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下去了,他们做了氧气测试,似乎可以下去。我们到了边上一些,张子昂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我闻到一股臭味从下面涌起来,一个不好的念头也同时在心上升腾起来,因为这样的臭味有些不一般,有些像尸臭味。 果真很快下面就有了回应,只见人很快就到了开口下面,和上面的我们说他们在下面发现了人的尸骸,有好几具,还有一些散乱的残骸无法分辨。 处于对现场的保护,于是闫明亮示意我们都下去看看,而且需要对整个现场都做好拍照之类的证据保存,于是我也要下去,但是闫明亮让我呆在上面,他说我留在上面比较好一些,我毕竟是新手,我坚持要下去,可是闫明亮却很严肃地和我说这是在办案,不是闹着玩,我不要下去添乱。 于是我就只能呆在上面,张子昂看了看我并没有说什么,就下去了,我被闫明亮一顿抢白有些尴尬,于是就到外面打算透透气,但是刚出来就看见有人往客厅里进了去,我看着这个人不是我们办公室里的人,也不像是警局的人,就警觉了起来,于是就过了去,当我到了客厅里的时候,却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拿着相机在拍照,我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在做证据拍照,毕竟我也跟樊振他们一起呆了这么久,即便没学到什么,可是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他们的流程。 这个人拍照的样子,倒更像是一个记者。 我想到我们办公室人员的隐蔽性,于是就堵在了门口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忽然出现在门口他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望着我,也没说话,但是我能看出他的紧张,我知道这内部的照片不能泄露出去,因为从马立阳被割头开始这个案子就已经算是被封锁了,外面的人只知道是死了人,却根本不知道内里还有这么多门道,所以这一定是哪家的记者听了风声赶来拿第一手资料,这绝对是不能泄露出去的。 他能进来,要么就是和警局有关系走了后门,要么就是乔装成警局的人进来的,但是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关心他拍到的照片,我于是对他说:“把你的相机给我。” 我尽量让自己显得沉稳有气势,不要让他看出来我是业余的,而且我堵着门口防止他跑出去,他见我要相机,就更加一声不吭了。我看着他虽然一声不吭,眼睛却一直在转,所以他一定在打鬼点子,于是更加不敢怠慢,正在这时候我后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这里怎么了?” 这应该是警局的女警,年岁和我差不多,他看看我又看看里面的人,我见来了帮手,也不管她人不认识我,就说:“这个人应该是个记者,拍了一些现场的照片。” 女民警显然比我有气势多了,她立刻就大声问:“你是哪家报社的,你们社长没和你交待过不能乱闯案发现场的吗?” 他还是一声不吭,女民警立刻就喊了旁边的人来,这个记者这才怕了,他说:“我知道错了,我把相机给你你们让我走好吗,否则我会被开除的。” 见他服软,我于是说:“你先把相机给我。” 于是他走过来把相机给了我,女民警在一旁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一道是一道的,他根本就不敢还口,最后女民警还是问了他的报社和姓名等一些基本信息,最后也看了他的身份证,提醒他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和写出来,他连连答应了最后才放了他,他得了空就灰溜溜地走了。 我不禁感叹现在的记者真的是连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这样明目张胆地闯进来就一通乱拍,根本没有对死者的半点尊重,完全就只为了第一手新闻,这些人真的已经为了利益昧了良心。 我打开相机翻看着他拍的照片,也倒没有拍几张,但是之后的却让我一阵莫名的惊悚,因为我往前翻到的都是我的照片,就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的各种角度的照片,看得我顿时就一阵头皮发麻。 我于是立刻抬头和旁边的女民警说:“刚刚这个人不对劲,他不是记者。” 女民警和我根本不认识,见我忽然这样说有些疑惑,问我说:“怎么了?” 我也来不及和他解释,我说:“说不定他和这里的命案有关,我们得把人追回来。” 女民警倒也干脆,二话不说就喊了两个人去追,我们出来之后就往大路这边过来,这边只有一条出来的路,只是我觉得要找到他已经很难了,他自己心里有鬼出来之后自然就会找地方藏起来,只要他想藏,在这种夜里是很难找的。 果不其然,我们一直追到外面之后根本就不见他的半点踪迹,大路上更是四通八达犹如大海捞针,女民警说:“估计已经找不到了,只能按照他给的信息和身份证上的信息去找找看。” 女民警是看了他的身份证的,也盘问了他的一些信息,但我却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只能悻悻地回了她一句说:“但愿如此。” 于是我们就重新回到了案发现场,回去的时候张子昂已经出来了,正在找我,看见我和几个民警从外面回来,问我去哪里了,我于是把相机拿给他看,他也是一阵惊,然后就和女民警交接相关的事了,之后我听女民警盘问了外面执勤守着的民警,他们说根本没放这样的人进来过。 张子昂率先意识到不对劲,很快他喊了孙遥下来,他说他俩先和我回去,这地方似乎有危险,孙遥不明就里,还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张子昂简短地和他说了,他说那他去交代一下就过来,我则担心我们都走了人手是不是能够用,张子昂说有陆周和闫明亮在,没多大问题。 但出于谨慎,张子昂还是和樊振做了汇报,樊振听了也同意他们的做法,让我们先回去再说。就在张子昂给樊振打电话的时候,我接到了老爸打来的电话,看见电话的时候我挺惊讶的,就问老爸是什么事。 电话那头老爸告诉我他们又收到了一个包裹,但是这个包裹不是寄过来的,而是直接放在我家家门口的,上面什么也没写,就写了一个“何阳收”,不是通过快递这些途径,应该是有人趁着没人的时候放过来的。 老爸说他们不敢打开,怕出事,让我最好回去看看。我于是在电话这头说我很快就回来,让他们在家里等着我。 其实我更多的是担心他们的安全,除了那一双手直接寄到了写字楼,其余的包裹都是直接到了老爸老妈家里,让我不得不多想,虽然张子昂已经安慰过我,可是孙遥的说辞还是让我有些心惊,万一凶手真的把目光瞄准在老爸老妈身上呢,这谁也说不准的事,我不敢拿家人去冒这个险。 15、夜半惊 最后我们没有回去写字楼的办公室,张子昂和孙遥和我回了家里,回到家之后,只见这个纸箱子被放在茶几旁边,老爸和老妈坐在沙发上正等我回来,气氛显得有些阴沉,毕竟遇见这样的事,谁也高兴不起来,而且老爸已经见过一次包裹里的东西,再一次收到自然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我并没有急着拆开纸箱,先让孙遥拍了照,又仔细看了一遍的确没有什么忽略掉的和可以看出来的东西,才把封着的胶条撕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但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是残肢或者尸体的一部分,而是一个瓦罐,一个异常熟悉的瓦罐。 看见瓦罐的第一反应我觉得是个骨灰坛,这也怪不得我,以这样方式出现的包裹,我自然不会认为里面会是什么好东西。很快我的这个念头就开始动摇,因为这个瓦罐看着很眼熟,之后我才意识到,这样的瓦罐我不是第一次见了,在段明东家有,在马立阳家我也见过,都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这里有人可能会有人问说瓦罐不都是一模一样的吗,其实也不是什么稀奇货,其实后来我发现这个瓦罐还是有些特别的,它的特别之处在于耳朵上,就是能让人把瓦罐给提起来的挂耳,一般的瓦罐要么没有挂耳,要么有两个,对称地排布在两边,大一些的会有四个,可是唯独我见过的这瓦罐有三个耳朵,正是因为这细微的挂耳上的不同,让我记住了它们,而且纸箱里面的这个瓦罐很显然也是一模一样的,分毫不差。 见是一模一样的瓦罐,里面的东西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了,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也是一瓦罐肉酱。 我并没有把瓦罐从纸箱里面提出来,而是就着在纸箱里打开了封口,有些打不开,我才发现罐口用蜡封起来了,这也难怪搬运过程中肉酱不会渗出来。 孙遥找了一把刀打算把蜡层给刮开,就在倒扣已经凑到罐口的时候,张子昂却忽然拉住了他,然后我听见张子昂说:“先不要打开。” 不单单是孙遥,连我自己也愣住了,张子昂说:“无论里面是什么东西,在这里打开都有些不合适,我觉得我们把它待会验尸房更恰当一些。” 我们办公室没有独立的验尸房,和警局用的是同一个,虽然我们办公室的这几个人都通尸检,可毕竟不是正统的法医,所以很多事还是需要专门的法医来做。 张子昂的意思很明显,而且也无可反驳,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无道理,孙遥把手里的刀放下了,张子昂让我重新找了胶带把箱子封起来,以便好携带回去,也不引人注意。 说实话经过这几次,我觉得我对张子昂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我总觉得他是个新手,孙遥要比他老练些,可是现在才发现,他才是老练的那个,孙遥还是有些毛躁,和张子昂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 将箱子重新封好之后,我们就离开了家里,我不放心父母,多叮嘱了他们几句,然后才出来。这时候警局验尸房之类的已经不可能上班了,所以张子昂说我们先把东西带回办公室暂时保存起来,明天再送过去,而且现在时间也很晚了,我也不适合在外面游荡,还是先回去为好。 的确现在差不多已经二十三点多了,我们就回去了写字楼,先到办公室里把箱子所在了柜子里,这才回到楼上的住处。 还是和以往一样,他们和我住在一起,简单地洗漱之后我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我觉得有些累所以睡得很快,也不知道睡了有多久,反正听见耳边似乎有“吱呀”的声音来回地响,于是迷迷糊糊地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房间里有一些光亮,微微有些刺眼,我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只是盯着光亮的地方看了好一阵,脑袋才渐渐清醒,我看见的是外面的楼道,光亮则是楼道上的声控灯发出来的。 等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劲,我听见的来回“吱呀”的声音是门来回移动发出来的,门呈半开着,我从床上正好可以看见一些走廊上的光景,那里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面墙在那里。 我看向屋子里,却没有看见张子昂和孙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都不在了。 我顿时有些害怕起来,于是立刻从床上翻身起来,因为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于是低声喊了一声孙遥,可是没人回答我。 我从床上走下来,就在我下床走了一步的时候,走廊上的声控灯忽然就灭了,顿时从门外照进来的光就彻底消失,我立马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那一瞬间眼睛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眼前全是一片黑,伸手不见五指。 我站在原地没动,而是茫然地看着前方,同时屏气听着身边有没有什么动静,我只听见连续的“吱呀”声音,再接着就听见“砰”的一声门就关上了,同时外面的声控灯再一次亮了起来,我能透过门底的缝隙看见一条光亮。 但是很快让人头皮发麻的事就发生了,我看见这一条光亮的中间变成了黑暗,顿时吓了我一跳,而我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形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人正站在门边上。 想到这一点我更加不敢动了,站在床边死死地盯着下面的这条光亮,大约这样持续了十来秒的时间,我看见这个黑影就消失了,那条光亮重新变得完整,我感觉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下来了一些,犹豫了几秒之后,走到了门后。 我走到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门反锁住了,然后才透过猫眼往外面看,我只看见外面根本就是一片寂静和空无,除了亮着的声控灯和走廊,根本什么都没有,但正是这样空荡荡的走廊才让人更有一种恐惧之意。 我没有想过要开门出去,我不敢,也不会这样做。至于孙遥和张子昂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房间,我疑惑,但是却并不担心,因为凭他们的本事,一般是不会出事的。我没看见走廊上有人或是别的什么东西,于是折身开了房间里的灯,接着到了床边坐下,也不敢睡下去,既像是在愣愣地发呆,又像是在等张子昂和孙遥回来。 等待最是难熬,尤其是身处恐惧之中的等待,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变得很长,只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我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了起来,而且觉得整个人也有些焦躁,在屋子里来回地踱着步子,最后勉强喝了一点水让自己镇静下来,重新在沙发上坐定。 大约半个多小时之后,我听见外面的走廊上有走路的声音,同时似乎听见孙遥的声音隐隐传过来,我这才像是等到了希望一样地站起身来,很快就有钥匙开门的声音,只是我从里面锁住了,他们在外面打不开,我这才走到猫眼处往外面看了看,确定是他们俩才给他们解了保险锁,把门打开。 他们进来之后有些不解,孙遥问我怎么起来把门给保险起来了,我心中想着我还没问他们大半夜的去了哪里,但我还是说:“我觉得有些害怕就把门锁起来了,而且我觉得外面的走廊上有人,我看见他的影子在门边停留了好一会儿。” 16、开着的门 但他们关心的却并不在这里,而是门为什么开了。 张子昂说他们听见了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来,再接着就有人在外面低声喊我的名字,张子昂和孙遥说他出去看看,让孙遥留在房间里看着我。可是张子昂这一出去就是好久,可是外面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孙遥捉摸着这事不大对,又怕张子昂出事,于是就也出了去。 关键的地方就在这里,孙遥说他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了,他担心我一个人在屋里不安全,还特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关好了才出去的。 听完他们的说辞,我后背已经一阵阴冷,后怕一阵阵袭来,我问出声:“那我醒来的时候门怎么是开着的?”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答得出来,唯一能告诉我们的只有监控。 上下楼的监控不归写字楼的安保管理,而是在办公室旁边额外有一个监控室,那里同样由值班的警员负责监控,所以孙遥说我们现在可以到监控室去看看倒底是个什么情形。 于是我们都去了监控室,但是到了楼下让人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人值班,整个办公室里空空如也,包括监控室,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监控室的门就这样开着,只见显示器是开着的,可是监控画面却是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孙遥上前弄了弄,然后转头看着我们说:“连接线被拔掉了。” 我问:“今天是谁值班?” 孙遥说:“今天没人值班。” 张子昂说:“我们找找看,不要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接下来我们在整个楼层里都找了一圈,办公室也都还好,门都锁着,并没有什么异样,唯独就是这监控室,既然没人值班也就是说门也应该好似锁住的才对。我们检查了门窗,都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是被正常打开,也就是说,在监控上做手脚的人有这里的钥匙。 不能调出监控来看,我们选择了重新回到楼上,顺着之前的思路,如果门的确被打开了,而我却安然无恙,也就是说这个把门打开的人并不是想加害于我,但他又不会平白无故地只是把门打开,所以他应该会进入到房间里来,甚至留下什么东西来。 所以我们回到房间之后就在寻找这个房间和他们出去之前有哪里不一样了。 最后的发现是在我睡的枕头下面,下面有一个信封,像是一封信的样子,上面什么都没写,我于是将信封撕掉打开,本来以为里面会是信一样的东西,可事实证明不是,里面是一张照片,当我看见照片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很显然是一张偷拍照,是我站在自己家里阳台上打电话时候的场景,其实这是一个很正常的生活场景,但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的地方在于客厅里,那里可以看见站着一个人,就站在我身后我却根本没有察觉。 我能记起照片上的场景,这是不久前的一个早上,而且我能确认那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家里除了我之外是不可能有别人的。 这个人基本上能看清一些面貌,也不算模糊,看得出照相的人用了好的镜头,我盯着看了好久,觉得自己压根就没见过这个人,而且为什么他会在我家里我也说不上来,那段时间我完全就没有察觉。 孙遥和张子昂也看了,都问我认识这个人不认识,我自然摇头,他们就不说话了,之后他们吧这张照片当做证据收了起来,并安慰我说先不要多想,等明天他们把照片上的这个人扫描到电脑里面做一个数据对比,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的一些信息来。 我想着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一些疑问却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不说别的,是谁把照片放在了我的枕头底下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还有照片又是谁拍摄的,但无论是谁,总不会离开我们小区的范围,或许这个人也住在我们小区里面,从拍摄的角度上,应该是能确定他的方位的。 最让我想不通的则是,他为什么要把这样一张照片用这样的方式放在我的枕头下面? 我想不通的这些问题,也是孙遥和张子昂想不通的地方,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张子昂和孙遥一前一后出去,他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是去了哪里,张子昂说他去了楼下,可是孙遥却说他去了楼上,最后他们是在走廊上遇见的,很显然是有人把他们往这两个地方引,目的就是让他们离开房间。 问他们找到什么没有,他们都摇头说没有,他们都说出去的时候,一个看见电梯在往楼下跳,而且最后停在了某一层上;另一个则是看见电梯在往楼上跳,也是停在了某一层上。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有人,但是不知道是谁,而且很可能不是一个。 我说:“这人没有房间的钥匙也进不来,我总觉得这个人应该对办公室和我们的住处非常了解。” 张子昂则问孙遥:“你出去之后用钥匙反锁房门没有?” 孙遥摇头,张子昂继续说:“这样的话,即便没有要是也是可以把门打开的,只是需要一些特定的手法,而且这个写字楼本来就不是闲人止步的那种,所以有人能自由上来也不足为奇。” 张子昂显然是在反驳我的观点,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而已,我也没有继续争辩,只是觉得这后面一系列发生的事让我有些后怕不已,更重要的是,我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我甚至都无法知道是谁来过,如果这个人要杀我,我都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所以后半夜之后,孙遥和张子昂就半步都不敢离开了,在我躺下之后,张子昂忽然说了一个很奇怪也让人很惊悚的话,他说:“我记得你家里当时藏了两个人,一个提醒你,一个却伺机害你。” 我不知道这时候张子昂为什么忽然要提起这件事,但是张子昂很快就说道:“如果现在我们房间里也是这样呢?” 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我已经从床上翻坐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而与此同时,张子昂已经起身打开了灯,灯光亮起来的时候,他的视线忽然就停留在了卫生间里,我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卫生间的门关了三分之二还多,张子昂问我:“我们出去之后你去过卫生间没有?” 我摇头,与此同时孙遥和张子昂都已经掏出了配枪,他们警惕地走到卫生间边上,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然后张子昂将门缓缓推过去,我一动不动地看着,接着我看见卫生间的门下露出一双脚来,有一个人站在门背后。 张子昂和孙遥也都看见了这个人的脚,他们都将枪指向了门后,然后孙遥大声说:“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孙遥当然是吓唬他的话,即便他们配枪也是不能随便开枪的,除非的确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而且他的话丝毫没有起到作用,这时候我留意到一个细节,只见张子昂朝孙遥使了一个眼神,示意他留意另一边,然后他将门一直往里面推,我看见门到了墙边上,也就是说,门后没人,只有一双鞋子。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只能在安全的地方一直看着却不敢往前靠一分一毫,这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了别的什么,于是看了看身后的床,于是弯下身子看向了床底下,就在我弯下腰去的时候,我果真看见一个人也趴在床底下看着我。 17、惊人的事实 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僵住了,甚至就保持着弯腰的动作。 我的动作引起了张子昂和孙遥的注意,孙遥问我说:“你在干什么?” 然后我才被唤过神来,床底下这人一直看着我,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与其说是镇静,不如说是一种麻木,一种被持续恐吓之后的麻木神情。 我看了看他又折头看看张子昂和孙遥,这才说:“床底下有人。” 这人我不认识,但我却见过,虽然床底下昏暗,但我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她应该是昨晚在马立阳家不见的女儿。 张子昂和孙遥见到她的时候也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能明白他们此时的心情,因为就和我一样,简直就是一头雾水,这个小姑娘为什么半夜跑到了我的房间里面。 她是自己爬出来的,当然是在我们的指引下,而且起先的时候她对我们的话语都无动于衷,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趴在床底下,而且眼神死死地盯着我们,似乎趴在床底下就是她的任务一样。 她出来之后只是一直看着我,但是却始终不说一句话,我们只好让她坐在沙发上,这事我们自然是无法隐瞒下来的,于是立刻孙遥给樊振打了电话,可让人意外的是,樊振的电话关机,无法,于是孙遥只能又给闫明亮去了电话,简单地说了这边的情形之后,闫明亮说让我们先照看着女孩。 似乎马立阳家那边的事还没有结束,至于他们发现了什么,我们还不得而知,我想着这大概就是为什么今天办公室没有人值班的原因,因为人手都在马立阳家。 我觉得这两个不同地点的不同发现,应该是有什么联系的,可是联系在哪里? 更重要的是,我们跟前的这个十来岁的小女孩与一般的小女孩太不一样,无论如何她都不开口说一句话,眼神虽然不呆滞,却有些执着的味道,似乎她就在用眼神告诉我们她什么都不会说,会紧紧闭着嘴巴。 而且她一直都盯着我看,让我们都觉得好像她认识我一样,更是让我有些莫名其妙,同时有些暗暗心惊,因为她的这种眼神,让我有种觉得自己就是凶手的感觉,我都开始有些怀疑了起来,是不是有什么事我参与了进去,所以让她记得了我。 她不说一句话,我们就只能和她这样干坐着,后半夜是不能继续睡了,而孙遥则很有耐心,一直在循循善诱和她说话,但却都是徒劳,她就是那样的神情,而我们又不能发怒,因为在这样的时候,特别事对待小孩子,愤怒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只会让她更加恐惧更加不会说一个字。 连孙遥都没有办法的话,我和张子昂这样不善于口舌的人就更加不用说了,但我还是问她:“你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 但她还是那样看着我,咬紧了嘴唇却一个字也没有说,甚至就连点头和摇头的表情都没有。 我从来不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会镇静到这样的地步,成年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都很难保持足够的冷静,除非见过大风大浪,但是这样的小孩子能见过什么大风大浪…… 可是当我的思绪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不对,虽然我没有实际见过,但是一些凶案现场的小孩有些事后都会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冷静,但那却不是冷静,而是被惊吓过度之后的漠然和麻木,他们能很清晰地重复出当时的所有经过,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那么这是不是说女孩在案发的时候就在现场,而且目睹了整个过程? 我能想到这里,张子昂和孙遥自然也能想得到,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说,我觉得问题的关键还得从她为什么会在我房间的床底下说起。 于是场景必须回到我醒来,孙遥和张子昂回来之后说起,我记得当时在发现有人进入过房间检查有什么变化的时候,是检查了床底下的,当时是孙遥检查的,之后我才在枕头底下看见了留给我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看向孙遥,却发现孙遥也在看我,那眼神和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冷不丁地目光交汇,我惊了一下,然后就只能尴尬地移开视线,但是对孙遥的怀疑和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已经蔓延到心头之上,一些事我不敢顺着想下去,因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都不敢想象这事一开始就会是一个什么样子。 顺着这个思路,我似乎开始明白女孩为什么一言不发,你想想看,当你发现询问你的人就是把你放进房间里的人,你敢不敢说一个字? 无论是从时间上,还是从一系列的事实反应上看,孙遥的嫌疑都是最大的,他有充足的作案时间,监控的连线被扯掉了,没人能证实他的说法,所以没人知道他出去之后关了门没有,又做了什么。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意识到一些危险,但同时意识到,女孩的处境才是最危险的,我不知道下一刻还会发生什么,既然他把女孩放到房间里来,那么就是已经周密计划好了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于是和他们说:“你们要不先出去回避一下,我和她单独谈谈。”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女孩的目光忽然转向了孙遥,似乎是在征询他的意见,而我则也同时看着孙遥,看他神色上会有什么反应,孙遥见我和女孩都盯着他,于是用他一贯的表情说:“你确保不会伤害她的对吗?” 我说:“放心吧。” 张子昂则什么都没说,于是就和孙遥出去了,门关上之后,只剩下我和小女孩两个人在屋子里,我于是直接和她说:“现在坏人已经出去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 但是小女孩只是看着我,却依旧什么都不说。 其实我也不期望她会说什么,我只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耍了一点小心机,拼的就是人心里的变化,看谁最后坚持不住,其实这也是警局里面最常见的。警员在审问多个犯人的时候会把犯人分开,除了防止串供之外,就是施加心理压力,而且最常见的手段就是和另一个犯人说你的同伴都已经交待了,这时候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那一个就会率先吐口,一旦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后面的就瞒不住了。 所以女孩不说也没关系,我就是在给孙遥施加这样的压力,虽然对他可能不会很管用,但必须试一试。 之后我和女孩都保持着沉默,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最后女孩把头低了下去,接着我听见她小声地在说:“妈妈和弟弟都死了,妈妈把弟弟杀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尸检,并不能确定男孩死于什么原因,只知道他不是死于农药中毒。于是听见女孩这样说之后,我立刻问她:“你妈妈为什么要杀了你弟弟?” 女孩却没有接着我的话说,而是自顾自说:“妈妈把一根管子插进弟弟的嗓子里,然后用漏子把水壶里的开水倒进去,弟弟是被开水烫死的。” 听见女孩低声说着这些,我只觉得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且她一直低着头,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委屈的味道,似乎暗示了什么,我一时间有些抓不住,但已经重复问她:“你告诉叔叔,你妈妈为什么要把开水灌进你弟弟的胃里?” 18、潜逃? 之所以肯定马立阳的妻子把开水直接灌进了男孩的胃里,是因为我做过胃镜,所以肯定她用一根管子插进男孩食道之后,就是不想用灌的方式破坏烧伤食道,而是直接让开水流进胃里,这样从外表来看,就无法确定男孩的死因。 从现场来看,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客厅里有被打碎的水壶胆片,却没有水迹,因为开水都被灌进男孩的胃里了。 这其实是符合悄无声息杀人的手法的,因为民间就流传着这样的杀人于无形的手段,只是在尸检如此精密的现代社会,这种手法已经不再那么能杀人无形了。 但是这里有个矛盾的地方,就是马立阳的妻子要这样杀死她儿子,是说明她是不想外人知道她儿子的死因的,可是对于一个即将喝农药自杀的人说,既然要带着儿子一起死,直接把农药灌进他的嘴里就可以了,何必费尽心思用这样的手段? 我觉得能解释,也是比较合理的推测就是,马立阳的妻子在杀死她儿子之前根本就没想过要自杀,所以她用了这样隐秘的手法,目的就是不让人看出死因,好瞒天过海。 可是为什么最后她却死了,我觉得很可能这是他杀,马立阳妻子是被人杀死的,而这个人,我的脑海里很快就浮现出来了那天拍照的那人来。 但是这里面有很多矛盾和无法解释的细节,比如她为什么要买一瓶敌百虫回来,让人觉得是她自杀,却又留有那么多让人质疑的细节。 更重要的是,要是马立阳妻子被证实不是自杀,那么段明东妻儿的死亡,也就不是自杀事件。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因为要是真如我所想的话,这简直就是一起令人发指的连环凶案,凶手杀人的手法也太隐蔽高明了,到现在随着证据和线索的一点点出现,就连马立阳的死都在一步步朝自杀靠近,如果遇见不负责任的警队,很可能最后就都以自杀结案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面色沉重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很显然她的证词会给这个案子带来质的变化,很可能她知道凶手是谁。 可是问到她妈妈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法杀了她弟弟,她却不做声了,只是低着头,再问就又像之前一样,什么都不愿说了,最后见实在是再没有任何进展,我开了门让孙遥和张子昂进来,我看见他俩的脸色很凝重,特别事孙遥,很关切地问我问出来什么没有,我看着他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他问我说问到了什么,我已经想好了怎么说,于是和他说:“暂时我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们说,因为涉及的案情很重要,我要亲自和樊队报告,等我和樊队说了之后由他决定吧。” 孙遥还要说什么,张子昂这时候开口:“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的确要先向樊队报告,之后才能做定夺。” 之间我一直在观察孙遥的神情变化,我只看到他很紧张,而且一直在看小女孩,最后神情完全一变,虽然语气和神情都变回了原样,但是说的话却意味深长:“看来还是你有本事,我哄了这么久他一个字都不说,你才开口问她就告诉你了。”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笑笑算是一笔带过,孙遥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张子昂看了看孙遥又看了看我,似乎是在揣摩什么,张子昂聪明,虽然平时不怎么说话,但从之前的一些事里我已经深深地明白了,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几分,所以才会有这样揣摩的神情。我并没有打算瞒他,也瞒不住,但我知道他不会和孙遥说。 第二天樊振来到办公室我找他说昨晚的事,其实我并没有什么要和他说的,只是做做样子看孙遥会有什么反应,而且这事我更是不能和樊振说,我一个外人忽然来怀疑他的手下,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相信我,更何况现在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在重视证据的樊振面前,我怕很难让他信服。 我去的时候闫明亮正在和樊振作报告,大概是汇报昨晚在马立阳家的发现,我在外面等,我想着怎么说,我其实有别的要和他说的,就是关于昨晚在马立阳家那人的事,加上昨晚上回家看到的照片,我开始有些不安,这些事樊振还不知道。 闫明亮说了好久,最后说完了我才进去,樊振正在看一些汇报材料,见我进来合上材料问我有什么事,我本来想说什么的,可是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就多看了两眼,樊振注意到我的神情,把照片推给我说:“你见过这照片?” 我拿起照片看了看,看样子是一桩凶案现场的照片,不是我们最近在跟的,照片上有两个死者,其实说是死者是我自己推断的,因为一般放在樊振桌子上的照片都是重案现场,而且这两个人就这样胡乱躺在地上,应该不会是活人。 之所以觉得奇怪,是这两人就像睡着了一样,只是能从表情上看出毫无生气的样子,他们的嘴角带着微笑,有些诡异,我于是将照片放回去,摇头说:“没见过。” 樊振于是把照片收起来,他说:“这是我最近在跟的一个案子,因为机密性暂时还没有和你们公布。” 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自从我来了这里之后,学到的最基本的一条就是不要追问不属于自己责任范围之内的事,好奇心不要太强。 我说:“我有别的事找你。” 于是之后我就把昨晚发生的那些事的详细都和他说了,樊振仔细地听着,他说早上张子昂已经和他说过了一些,只是没有我的这么详细,张子昂找他是因为要安排马立阳家女儿的事,樊振告诉我马立阳家女儿是目前唯一的证人,所以需要周密保护,但这里不方便留下她,所以打算把她暂时安置到警局那边,由那边负责她的安全。 听见樊振这样说我有些惊讶,樊振注意到我的表情,问我有什么意见,我说不出来,只能说这样妥不妥当,樊振说他也觉得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而且是张子昂建议的。 听见这样说我就知道背后有什么深意了,于是便不再多说,樊振安慰我说他们会照看我的安危的,让我不要担心,目前为止来看凶手还不打算对我怎么样,否则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 之后我从樊振的办公室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总觉得有些心上心下的不安宁,这种感觉很怪,似乎哪里总是有一个疑点在搅人一样。 最后张子昂回来了,却不见孙遥,我问他孙遥怎么没跟着一起回来,张子昂却反问我说孙遥不在办公室吗,这时候我才知道孙遥并没有和张子昂一起去,我有些不肯定地说他会不会是去房间里补觉了。 于是我去了他的房间,并没有见他的人,打他的电话也提示关机,我开始隐隐觉得不对,他该不会是察觉到什么,一紧提前开溜了吧? 张子昂也很紧张,于是立刻向樊振汇报了这事,我们这才开始追查孙遥失踪的时间,大约是在早上出来之后,就是到办公室的这段时间里,之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从调出的监控上看他的确是回了自己房间,但是之后就没再出来过,也就是说,人就在房间里这么平白无故地不见了。 19、疑点 后来我们不得不对他的整个房间做了仔细的搜查,却一无所获,整个房间里没有任何不寻常的痕迹,那架势就像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可是人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不见掉的,这是我们所有人当时的一致看法,我们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没有找到最关键的地方。 在这个过程当中,樊振接了一个电话离开了,似乎是到警局那边去了,我大致听出来是因为马立阳家女儿的缘故,好像是女孩说了什么,警局那边就立刻通知了樊振过去,我们这边则继续搜查孙遥的下落。 我开始意识到,一个人要是处心积虑地要逃走,是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的,按照孙遥的能力,是可以做到的。但是之后张子昂和我说的话却让我有些动摇。对于确定孙遥是凶手的这事,让我不肯定起来,因为张子昂说他很担心孙遥的安危,而且孙遥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有些不好的兆头。 我于是小心翼翼地和张子昂说他难道就没有怀疑孙遥是自己把自己藏起来了吗,张子昂听后非常惊讶,他问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而且问我孙遥平白无故地为什么要藏起来。 看见张子昂这样的反应之后,我第一次开始觉得张子昂是一个我压根就看不透的人,起先我以为他也在怀疑孙遥,但是从他现在的表情和神情上看,他完全没有。 张子昂和我说,孙遥和他是老搭档了,他了解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看了我一眼问说:“昨晚马立阳女儿根本什么都没和你说,你那样是在试探孙遥是不是,你怀疑他?” 面对张子昂如同质问一样的语气,我的脑袋瞬间有些乱了起来,只是点了点头,张子昂看了我一会儿,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一样,顿了好久才说:“还是先找到他再说吧,我怕他变成了给你邮寄来的包裹里的残肢。” 说实话,张子昂这句话的确让我惊住了,以至于好长时间我都没有反应过来,也好长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后来搜查无果,樊振那边的意思是全面去找,一定要找到孙遥,不能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之后我一直觉得很烦躁,一种莫名的烦躁,到了下午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了孙遥的短信,他在短信里说一个小时之后想单独见我,然后说了一个地址,他在那里等我,那个地址我并不是很熟悉,只是依稀有个印象好像是一个偏离主街道有些远的偏僻住宅区。 而且短信里他一再强调只见我一个人,如果我带了人或者告诉了人他就不会出现了。 收到短信之后我立刻给他拨了电话过去,但是电话提示已经关机,看来他选择用短信联系我就没有打算再和我通电话。我于是给他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告诉他我会一个人准时过去。 虽然这样回了短信,但是我却琢磨着这事要不要和樊振他们说,还有就是这件事过后张子昂不再二十四小时跟着我,办公室里人手本来就紧张,现在又出了孙遥的这档子事,就更加不够用了。 最后我选择谁都不告诉,而是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了出去,往那个地方去。 我设想过一些可能,也想着自己会不会因此遇见危险,但最后这些都被一时的冲动和一些异样的情绪给压下去了。 那个地方和我记着的一样,的确是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我进去之后心里有些忐忑,因为我设想过如果发短信的不是孙遥,那又怎么办,或者正如我所想他就是那个凶手,那么他约我来会不会对我造成伤害等等的,所以当我看见这个小区里并没有什么人,而我又站在里面的路面上的时候,的确是有些紧张和害怕的。 我在孙遥短信里说的地方等了很久,除了小区里偶尔回家出门的居民,基本上没有看见孙遥的半点踪迹,夏天天黑的晚,即便已经快到19点天依旧很明亮,我来的早了十来分钟,接着一等就是二十来分钟,却什么人都不见,不禁有些焦躁起来,心里想着孙遥会不会不来了。 我正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声呼喊的声音,声音很大,顿时就吸引了我的所有注意力,我于是抬头看向头顶,当我抬头的时候,只看见空中正跳下来一个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摔在了地上,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接着就是满地的血。 我第一次看见跳楼的人,而且事发突然,我根本就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见到这样的场景并没有动,而是立刻抬头看向楼顶,只见楼顶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有一些居民听见了声音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这时候我根本顾不上这些人,而是迅速跑到死者旁边,因为我从身形上辨认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孙遥。 当我走到他旁边的时候,果真是孙遥,但是他躺在血泊当中,已经彻底死亡了。 我立刻拿出了手机给樊振打电话,我觉得看见这样的场景之后第一个要告诉的人就是他,而且边说着边往天台上跑,我想知道天台上这时候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会不会有什么孙遥留下的什么线索。樊振的电话通了之后,我还算镇静,和他简短地说了这里的情形,樊振在电话里也没有多问,详细询问了地点,让我保护好现场,他们立刻就过来。 电话说完我也已经快到了楼顶天台,这种老式的居民楼只有一个上下楼梯,从事发我并没有看见有人出来,跑上去的过程中也没有遇见人,所以暂时排除了有人谋害他的假设。 当我到了天台之后,上面的确没有人,空空如也,于是我走到天台边上往下看,但是我发现天台边的混凝土护栏上放着三个石子,排成一排,我有些看不懂,这应该是孙遥留下来的,可是这样排布的石子他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又看了看楼下,可以看见孙遥躺在血泊中,我又看了看四周看能有什么发现没有,结果一切都是那么寂静,毫无发现,而且楼下开始有居民开始聚集,我拿出手机将护栏上的石头拍了照片,但是却没有去动它们,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形之前,我需要保留现场最原始的状态。 之后我很快又到了居民楼下,防止居民无意间破坏了现场,很快办公室的人和警局那边的人就一起到了,他们到了之后立刻就拉起了隔离带将现场封锁,樊振则拉过我问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于是把孙遥给我发的短信给他看,他看了短信之后说:“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不该擅自行动,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万一短信不是他发的只是一个陷阱呢?” 我知道自己鲁莽行事,而且是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执意前往有违纪律。樊振现在却并没有在这样的事上多做计较,而是详细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我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任何细节都没有放过,他越听越皱眉头,当听见护栏上孙遥留下的三个石子的时候,就让办公室的人都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同时天色已经开始逐渐暗了下来,樊振说在天黑之前必须找到尽可能多的线索,等天黑了视线受阻,到了第二天天重新亮起来有些证据可能就找不到了。 当所有人看到孙遥留下的这三个石子的时候都是面面相觑,皆搞不明白孙遥为什么在死亡之后要留下这样的东西,最后无奈取了证据照片之后就把石子封袋当做证据拿回去。 20、高明的凶杀 因为找不到证据,接下来的事就只能是清理现场,樊振则提出了几个疑问,就是为什么孙遥要在这里跳楼,他又是怎么到了这里的,所以之后就安排让办公室的人去找寻任何他出现过的地方的监控,就像当初找寻我去过的地方那样。 后来樊振又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既然孙遥约我到这里来,却一句话也不和我说就从楼上跳了下来,他好像只是想让我看见他从楼上跳下来之后的场景,就像需要一个人证那样,按理说如果他真的想和我说什么,应该把我约到天台上的才对。 他说这里面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些不对劲,可事实却又看似如此合情合理,凭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事定然有蹊跷的地方。 我们很多人试图还原真相,最后基本上分成了两种版本,第一就是孙遥是自杀,具体原因待进一步应证,第二则是他杀,凶手隐藏在居民楼中,这也是为什么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见有人下来的原因。 对于第一种猜想,基本上和我之前的怀疑类似,就是孙遥是潜藏在办公室里的凶手,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凶手会对办公室的排布如此清楚,包括监控室无缘无故被打开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还有就是马立阳女儿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但是这种猜想让人想不通的地方在于就是不合情,一般来说既然孙遥决定要自杀了,而且也决定要见我最后一面,就像短信里说的他想和我谈谈,那么他就一定会和我说一些什么,即便不是有关案情,也一定想和我说一些事,可是最后却没有,我在楼下等了二十来分钟,之间我也没有看到他上去,也就是说他比我早到,而我等他的这段时间,难道他就一直站在天台上看着我,最后给我看他的死亡现场? 所以这是十分让人质疑的事,而且这种猜想背后的质疑,似乎都若有若无地透露着一股有第三个人夹杂在其中的味道,也就是第二种猜想,孙遥是被人从楼上推下来的。 对于这种假设,正是基于第一种假设的质疑,可是不合理的地方依旧很多,其中最关键的就是凶手如何能如此迅速地离开现场,所以才有了凶手藏在居民楼的进一步假设,同时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孙遥会约我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有凶手藏身的地方,可以造成自杀的假象。 但是同样的是,孙遥是一个经过全面训练的警员,如果这种假设成立的话,就是说孙遥一开始失踪就是被绑架,既然人是被绑架,那么他不会不反抗,可是从他住处的情形来看,更像是他自己离开的,到目前为止,他是怎么离开的都还是一个谜,而且我们也没有看见有异样的人进入到我们办公室范围的这两层楼来,所以这种假设依旧存在质疑。 所以到最后这又是一个悬到不能再悬的案子,而经过这一番假设,我开始觉得孙遥绝对不是自杀,因为孙遥的死亡和发生的整个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证据都在显示死者是自杀,可是当你留意到每一个细节之后,就会发现不是。 于是我联想到了那三个石子,那会不会就是孙遥的求救信号,或者就是关键的证据? 而对于这件事,我十分自责,我一直在想要是我没有刻意的认为孙遥是幕后凶手,而用那样的方法来试探他,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这个答案没有人能告诉我,也不会有人来告诉我,因为事实发生了,它就是事实,除非时光倒流过去重新发生一次,而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对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应该是张子昂,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任何话,看我的眼神也分外冰冷,大有一种是我害死了孙遥的感觉,我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虚不已,甚至都不敢看他。 但最后回到写字楼之后,他还是保护我睡在了沙发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终于率先和我说话,他问我说我又没有觉得这件事一开始就像一个圈套。 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张子昂在说什么,就静静地听着,他继续说:“昨晚上我就看出来你在怀疑他,很显然昨晚上发生的事就是一个圈套,因我们离开的脚步声,忽然出现在床底的女孩,都在给你一个误导,让你怀疑孙遥,然后孙遥死亡,你不觉得这似乎太符预期了吗,被怀疑,然后就自杀,正好落下一个畏罪自杀,落人口实。” 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看问题还是很犀利的,一句话就戳中要害,他这话里的潜台词分明就是在肯定孙遥被害的事实,而在否定他自杀的可能。 我被这么一说,只能咽了咽唾沫,一时间觉得嘴有些干,也大概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过错,于是就起身接了一杯水来喝,喝完的时候大概是心不在焉还是有些心思不定,杯子没放稳放在了桌子边上,只听见很是清脆的一声响,被子砸在地板砖上就碎了,没有喝完的水撒了一地,像极了坠落身亡的孙遥和流了满地的血。 我呆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片,杯子摔碎的声音吓到了张子昂,他问我说怎么了,可是我却置若罔闻,好大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张子昂说:“我好想知道护栏上为什么会有石子了。”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看着我,有些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我于是立刻起身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到桌子前,然后示范给张子昂说:“你看。” 说着我拿了一本书放在桌子边上,然后把杯子的中心部分放在书本和桌子的交界处,然后杯子因为不稳就掉落在了地上,又是清脆的一声响。 我说:“我们都以为孙遥是从上面跳下来的,可是如果不是跳下来也不是推下来,而是他自己翻落掉下来的呢?” 说完我顿了顿,继续解释说:“天台上面护栏的宽度能让一个人躺在上面不掉下来,孙遥处于昏迷状态,被凶手放在护栏上躺下,但是凶手在他背部了三颗石子,而且你注意三颗石子的位置没有,要靠天台这一侧一些,当孙遥醒来的时候,因为意识还没有完全清楚,但是却感到石子搁着身子的疼痛感,于是身子就会本能地往另一侧翻身,而另一侧是没有任何支撑的,于是就有了我看见的他从楼上坠落下来的那一幕。” 我这样说着都被震惊到不行,凶手这是有多细腻的心思才会设计出这样完美的凶杀案,而且这样一来就彻底排除了自己在场的证据,让一切都看起来与自杀如此契合。 张子昂听完说:“还真是这样一个道理,我们竟然都没有想到。” 说完为了再一次应证是否有遗漏,他亲自找了一些硬一些的东西替代石子,然后自己躺在上面,并且垫在了不同部位,之后他说果真是这样,当搁着身子的东西在脊背正中央的时候人可以随意往两边翻身来缓解不适,这样就有随机性,不能保证孙遥一定会坠落。而将石子垫的地方偏向身子左右之后,人就会往相反的那一侧翻身来缓解这种不适。 还有就是人在忽然醒来的时候大脑通常都会陷入短暂的空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自己是谁,而身体的触觉这时候会率先做出回应,于是根本不用经过大脑就会本能地翻身,于是孙遥醒来之后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从楼上坠落了下来。 21、防不胜防 既然是这样,孙遥是他杀无疑,但问题的关键是,凶手是谁? 第二天我和张子昂又去了那个居民楼,因为那里住的人多而杂,所以并不能完全封锁起来,也无法找到有效的线索是谁把孙遥带到上面去的,我们至少已经确定,这绝对不会是孙遥自己躺在上面又故意掉下来的。 于是我们又重新到了天台上看看能有什么遗漏的线索,其实这样的概率很小,昨天这么多的人在上面找都什么发现没有,更何况是还过了一夜,至于对不对反正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说出这样话的时候,张子昂微微要摇了摇头。 既然张子昂摇头那就是说我想错了,他一般不轻易否定别人的看法,除非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所以看见他摇头,我知道他一定是发现什么了。 我于是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张子昂没有说话,但是他带着我走到了护栏边上,然后用手摸着里面这一侧的护栏说:“你发现没有,昨天我们上来的时候,这里的混凝土还是完好的。” 我看见张子昂的手摸着护栏的边缘,那里有一片拇指大小的缺块,我凑上去看了看,从缺口上看还是新的,于是我们就弯腰看了地上有没有掉落的缺块,可是几乎将周遭都仔细找了一遍,并没有。 我于是疑惑地和张子昂说:“会不会掉到楼下去了?” 张子昂想了想说:“那我们到楼下去找找看。” 其实这样一小块缺块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只是有时候一个细小的细节也是最重要的线索,更何况在这种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只有这一个微小的细节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和张子昂就像两条查找线索的警犬一样在楼下仔仔细细地找寻了三遍,结果是一无所获。 我这就觉得奇怪了,这样一小块东西会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无论如何都找不见? 于是我们又重新回到了楼上,张子昂看了缺口的形状,然后摇头说我们去楼下找多半也是一个侥幸心理,因为从断口上看,掉下来的混凝土缺块应该是掉在天台上的,然后他指着缺口说这缺口明显是上宽下窄,可以知道击撞的力道应该是自上而下,而在这样的撞击下,缺块应该是掉在天台上才对,而且并不会离开周围太远,我们找不见,只会有一个原因,就是有人刻意把它拿走了。 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那么是什么人把护栏撞缺了一块,为什么又要把它拿走? 张子昂说应该是昨晚我们清理现场离开之后,凶手重新回到了这里,但是他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动作,我们却不得而知。 因为这的确是匪夷所思,一点也猜不到这里面的究竟,可以说这一条线索到了这里又断掉了。 最后我们到下面去问了居民,大致上也就是问问有没有留意到昨晚有谁上了天台,结果我们得到的答复都是一样的,就是都说不知道,而且都说这楼出了这种事,唯恐避之不及,还会有谁敢跑到楼上去,这不是不要命了吗。 所以最后几乎没有半点线索,没有任何居民看到有人去了天台。 我们于是回到了办公室,本来樊振今天是要派人过来再看看的,后来见我和张子昂要过来就让我们负责了,回去之后张子昂去和樊振汇报发现,我则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毕竟我不是正规办案专员,有些时候身份不免尴尬,所以汇报案子这种事我还是要回避的。 但是我明显感到我回来之后办公室里其他人看我的眼神有些变化,我说不清楚,但我能确定的是在他们眼里我看到了怀疑,是的是怀疑和敌意,让我整个人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我觉得是不是因为孙遥的死,他们觉得是我害死了孙遥。 如果是因此的话我也无可厚非,连我自己都觉得愧疚孙遥,认为自己害了他,更何况旁人。所以面对他们的这种眼神我只能默默接受。 可是之后我才知道不是,他们这样看我并不是因为孙遥,而是因为马立阳的女儿,那个出现在我床底下的女孩。 因为之后张子昂来找了我,他汇报结束,樊振让我去他办公室找他。 进去之后,樊振的脸色也不大好,他站在办公桌旁边,从我进去的时候就看着我不发一语,他这样看着我让我浑身都像有刺一样地难受,等我走近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换了一身衣服。”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看了看自己的穿着,然后才说:“昨天那套脏了。” 樊振就没说别的了,而是在他的椅子上坐下来,让我也坐下来,等我坐定之后,他才和我说:“何阳,你不能再住在这里了。” 我设想过樊振要和我说什么,可是绝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句话,但想想之后也是必然,我当初住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自己身处危险当中,所以樊振才让我住到这里来规避危险,却不想最后竟出了这样的事。 樊振则继续说:“我们很认真地讨论了这事,就目前来说你身处危险的级别已经下降了许多,我们都认为暂时凶手不会对你做什么,所以我们建议你还是回自己家去住,只需要上班的时候过来就可以了。” 我并没有反驳,点头说:“我知道了。” 樊振看了看我接着说:“马立阳女儿去到警局的第二天就说话了,她说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 一般来说这种机密的内容我是不能多问的,可是现在办公室里就我们两个人,樊振主动说出来一定是有原因的,而且如果他不想我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说了,既然说了就是要告诉我什么,我于是问:“她说了什么?” 但是樊振却没有继续说,他而是将话锋一转和我说:“你知不知道警察在审讯犯人的时候,尤其是面对多个共犯的时候,通常都会将他们分开并利用心理战让其中一个率先崩溃说出真相。” 我不知道樊振要说什么,于是只是看着他,听着他继续说下去,樊振说:“你很会利用这一点,我发现你并不是学法学的,也并没有攻读心理学,可是却很会利用这些技巧,就像对孙遥,你就利用了这样的手法,其实马立阳女儿什么都没有和你说,但你却在孙遥面前制造了一种女孩和你说了很多的错觉。” 听到这里我已经听出樊振想说什么了,他是在怪我,怪我因此而害了孙遥,而他没有直接说出来,却选择了这样委婉的说辞,我于是低声说:“是我害了孙遥。” 樊振说:“我并不是在怪你,而且孙遥也并不是你害死的,是我们的大意害死了他。” 我看着樊振,忽然又不明白他究竟想要说什么,樊振说:“我们都陷入了凶手的圈套里面,他制造出这么多的假象,表面上是要对你下手,其实他的对象并不是你,而一早就瞄准了孙遥,这段时间他一直处心积虑要杀死的,都是孙遥。” 我简直不可置信地看着樊振,樊振叹了一口气说:“你对孙遥用的心理战,正好是凶手想要看到的,也是他给你制造了这样的假象,于是之后杀死孙遥也就顺理成章,因为他被怀疑,那么就让他‘畏罪自杀’,这就是凶手的计划,马立阳的女儿,就是凶手安排在你们中的眼睛,所以我们防备了所有人,却没有防备到这个女孩。” 22、这是栽赃? 听见樊振这么说,我开始越发好奇而且越发想要知道女孩最后倒底说了什么,但是我却没有继续追问,因为说到这里之后,樊振话锋再次一转,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你们问女孩的时候,无论怎么问她都不愿说半个字,可是才到了警局之后,几乎还没怎么问就自己说了。” 我其实隐隐知道答案,因为我之前也说过这个问题,只是我没有说,而是听着樊振继续说下去,他说:“因为有她惧怕的人在现场,她是不敢说任何话的。” 我说:“我当时也是这样想,可我以为那个人是孙遥,所以……” 后面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事实证明我误会了孙遥,樊振则说:“她害怕的不是孙遥,而是你,所以自始至终,无论你们说什么问什么,她都一声不吭。” 我震惊地看着樊振,已经到了完全说不出话来的地步,我与马立阳的女儿可以说是素未蒙面,我此前甚至见都没见过这个人,她为什么要怕我,我想起她当时看我的眼神,一直盯着我看,果然是有蹊跷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叹一口气说:“这个案子的内情远比你想的要复杂太多,为了你好我不能告诉你所有实情,有一些我觉得我必须要告诉你,防止你犯同样的错误,也是想让你自己回想看能想起什么来,女孩说,在马立阳死后,她见过你。” 我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但是这句话樊振只是一带而过,接下来他说:“我们对马立阳的女儿做了全面的身体检查,并且从她的口中也得知,她长期被马立阳性侵,而且每次马立阳分尸的时候,都会让她在一旁看,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她明知道家里的肉酱是用那些分尸的人做的,但她还是照常吃下去,所以她在你面前表现出来的那一面也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樊振后面这段话听得我头皮直发麻,只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动,似乎想呕出来,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樊振则说:“好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不要多想,我之所以要和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孙遥的死并不是你的错,凶手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他,现在我们要弄清楚的是,凶手为什么要杀他,你如果想到了什么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樊振的办公室出来的,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到了自己房间里,而且之后就在卫生间里呕吐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恐怖的事,这样一个才十来岁的女孩,竟然能如此镇定地看完杀人过程把死者的肉吃下去,这场景光想想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我漱了口之后轻飘飘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沙发上丢着我早上换下来的那身衣服,看见这身衣服我忽然想起樊振没头没脑的那句话来,顿时觉得樊振似乎话里有话,可又猜不透是什么,立刻整个人有些烦躁起来,于是就胡乱拿起这身衣服打算丢进卫生间里去,可是我把衣服拿起来的时候,忽然摸到裤袋里有什么东西。 我有些奇怪,我不喜欢在口袋里放任何东西,无论是衣服还是裤子的口袋,即便纸巾我都不会放,可是现在裤袋里有东西,我于是立刻展开裤子摸了摸两边的裤带,当我把这东西给拿出来的再一次震惊。 这什么也不是,仅仅事一块混凝土块,棱角分明,还散落了一些沙子在裤袋里。 我思绪飞快地转着,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这东西是什么到我裤带里的,而且这东西立刻让我想到了早上我和张子昂找了一早上都不见的混凝土块,从大小各种来看,简直就是我们翻天覆地找的那一块,它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我口袋里,难怪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找不见。 我握着混凝土块,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将手掌松开,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我想到了指纹,就像之前谋杀马立阳的凶器那些东西,上面都是我的指纹,而现在,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摸了混凝土块,如果这被当成证物,那上面是不是又只是只有我的指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真的是百口莫辩,单单是混凝土块为什么在我口袋里我就已经说不清了。 我想了一会儿,这事绝对不能隐瞒下去,否则后来要变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我找了一张纸把混凝土块包起来,然后就来到楼下办公室,本来我直接去找樊振的,哪知道到了办公室他已经不在了,问了旁人说他有事出去了,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打他电话,又变成了关机,我其实也挺疑惑的,最近樊振的手机老关机,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既然樊振联系不到,旁人我是不敢轻易相信的,并不是说他们怎么样,而是我觉得他们完全不信任我,所以自然不会听我说什么,而我唯一能求助的人,就只有张子昂,我于是找到他,把他带到了我的办公室,接着才给他看了这块混凝土块,他看见的时候神色变了下,问我说:“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信得过张子昂,于是和他说:“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相信,这是我在我昨天换下来的裤袋里找到的。” 我才说完张子昂就看着我,他眼神深邃,我完全不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两秒,他说:“你先把这东西给我,这事你和樊队说了吗?” 我于是把联系不到樊振的事说了,张子昂说那等樊振回来了再和他说,他问我有没有直接碰混凝土块,我说我发现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防备,上面肯定是沾了指纹了,张子昂就没说什么了,他说他先送去化验科做指纹验证,我的是肯定有了,看还有没有别人的。 我于是就把东西给张子昂了,这事虽然不大,却着实惊出我一身冷汗来,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后面的我甚至都不敢去想。 下午我没有继续上班,几乎是逃一般地简单收拾了东西就回了家,我自己的房子自然是不敢回去的,直接回了爸妈家里,见我忽然回来老爸和老妈都很惊讶,同时也带着一些欣喜,老妈于是就张罗着给我做饭,我则坐下来和老爸聊天。 然后老爸才和我说他们在家接到了好几个电话找我,问我去哪里了,他们也不敢说只是撒谎说我出差了,然后老爸问我是不是我悄悄谈了女朋友没让他们知道,所以人家才会隔三差五地追问。 这简直就是根本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弹了女朋友还一直瞒着他们,我于是问说:“那她说了她叫什么名字没有?” 老爸摇头说没有,但是她说要是我回来只要告诉我她住在801我就知道是谁了。 听见801这三个数字的时候我整个身子如遭雷击一样,然后脸色就彻底变了,我问老爸说他确定是801没有听错,老爸重复一遍说那女人打了这么多次电话过来,他不会听错的,而且她还说了就是我楼上的801,我住601,她住801。 那这就没跑了,这样说来的话,难道打电话的女人和录音笔里的女人是一个人,可是为什么她要说告诉我她住在801我就知道是谁了,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801住着什么人。 老爸见我神色不对,问我说:“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为了不让老爸担心,我于是恢复寻常神色说:“没事,就是住同一楼的一个朋友,可能一阵子不见我所以担心问问。” 23、顺藤摸瓜 老爸可不是那么含糊容易骗得人,后来又一直追问了好久,生怕我交友不慎什么的,还好我应对都比较得体,最后才算是翻过去不提了。 之后我就一直处于失神状态,包括晚饭老妈做了什么菜是什么味道都不大记得,满脑子完全就是这个女人,我试图理了理这个女人在这个案子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才忽然发现她已经漩涡深处的那样一个人。 因为她一出现就是在所有谜团中心,和她紧密相连的就是那支录音笔,而为了争夺那只录音笔,凶手甚至不惜暴露自己身份,只怪我们当时太过于大意,否则现在至少已经知道躲在我柜子里的是谁了。 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睡下之后整晚都在做恶梦,而且全是和这个女人有关的梦,整个梦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反正就是我在梦里到了801,就像鬼片里去到了鬼屋那样阴森森的感觉,等天亮了之后依旧心有余悸。 有些时候常说梦就只是个梦,可是其实不然,很多时候你梦见的东西却会改变你的心境和一些看法,就像现在无形当中,我竟然对801那个地方,也对那个女人莫名地有些害怕起来。 早上一大早我才起来张子昂就打了电话过来,我接了之后问说是什么事,张子昂告诉我说是昨天他拿去化验科的混凝土块有了初步的发现,本来昨晚就已经有结果了,只是后来他忙去了,就没和我说。 张子昂告诉我混凝土块上除了我的指纹,还有其他人的指纹,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放我口袋里那人的,现在指纹已经被拓印了出来,只是因为我们没有指纹数据库,所以无法做数据对比搜索,他说他私下将指纹和警局内部的数据库做了一个比较,结果竟然找到了吻合的人。 听张子昂说前半段我本以为这事不能成了,但是听到这里之后才出乎意料地竟然找到了,我问:“是谁?” 张子昂说:“电话里说不大清楚,我打你电话是告诉你早上你不要去写字楼那边,直接到警局化验科这边来,到时候我再和你细说。” 之后张子昂挂断了电话,我这时候正洗涑打算去上班,要是他不打电话来,我就往写字楼办公室去了。 我到了警局的时候,张子昂已经在那边了,同时在的还有闫明亮,闫明亮这个人不比樊振亲近,有些凶的样子,他见我来倒也没说什么,我悄悄问张子昂是怎么回事,张子昂才告诉我他做了对比之后发现这个人就是警局里的人,孙遥坠落那天傍晚他也去过现场。 这个警员的名字叫洪盛,是个工作了十多年的老警员了,今年37岁,而且是个单身,并不是没结过婚,八年前离婚了,目前一个人生活。 张子昂说既然是一个人生活,那么在行踪上就会不好掌握,目前人已经被控制起来了,防止逃窜,今天早上过来就是做一个初步的审讯。 我这才明白闫明亮为什么也会跟过来,他是副队,樊振不在,就是他说了算。 我不是办案人员,是不能参与审讯的,所以张子昂让我在外面等,听到这里的时候,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既然没有我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我喊到警局来,特别是他们去审讯室之后,留了一个警员看着我,我才明白,他们喊我来这里,是一种变相拘禁,因为我也是嫌疑人之一。 我猜透了里面的原因却并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因此而愤怒,我在樊振的办公室呆了这么久,自然知道办案的程序,怀疑任何人是他们必须必备的技能,即便是我也曾怀疑过孙遥,所以这事你怪补上任何人,你唯一能去怪得,就是自己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事。 张子昂和闫明亮审讯出一些什么来,我不得而知,他们也不可能告诉我,即便张子昂想和我说什么,但是鉴于闫明亮对我的态度也不可能让他说出什么来,我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于是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之后闫明亮就要回去,留下张子昂来照管我,他说陪我去看看马立阳女儿。 马立阳的女儿已经没有安置在警局里面了,在对她做了全身检查包括加上她的一些说辞之后,医生觉得她受过刺激导致心理有一些问题,所以被带到了心理健康中心,说白了精神疾病管控中心,无论是医生还是警局这边,都觉得暂时将她安置在那里是最合适的,警局这边则派了专门的女警员去看管她以防不测,毕竟她和凶手还有接触。 更重要的是,闫明亮离开之后,张子昂和我说,他们怀疑马立阳女儿和洪盛之间有什么关联,虽然目前还没有直接的证据能证实这一点,可是她们两个人都身处于案子的中心,应该是有某种联系的。 我听着张子昂的说辞稍稍有些奇怪,于是就试探地问了一句:“洪盛不应该是凶手吗?” 张子昂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目前来看,他顶多就算是一个帮凶,凶手另有其人,虽然他是警局的人,可是能自由出入我们写字楼的办公室也是不可能的,他没有授权,既然现在警局里面有了内鬼,那么我觉得就不应该只有一个,我们办公室里也有,他就是孙遥失踪的原因。” 张子昂说的也的确有道理,而且他做出这样的判断,一定是从洪盛身上知道了什么,只是我没有追问,如果可以说并不用我问张子昂也会告诉我的。 我们很快到了精神疾病管控中心,进去到里面之后见到了警局的警员,竟然是那晚上帮我追认的警员,他见到我也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平静下来,问我说:“那晚上那人后来找到没有?” 我摇头,因为这几乎已经成了一个悬案,那人出示的身份和证件全都是假的,完全靠记忆中的模样去找犹如大海捞针,而且之后他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任何线索,最起码警局这边没有再找到半点线索,我猜着可能是自己藏起来了。 之后我才知道这女警员叫段青。 我们进去看了女孩,她也一直在旁边,因为这次我们不是来获取一些关键信息的,纯粹就只是来看看,其次也是看看她对我有什么反应,并不需要段青回避。 女孩还是如我早先见到的那样,看见我们进来之后就盯着我看,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已经或多或少知道一些缘由,也不觉得惊讶,也看这她,张子昂简单问了段青女孩最近的情况,段青说她送来之后就一直这样,非常安静,也不闹。 医生对她也坐了心理鉴定和精神鉴定,精神上倒是没问题,只是心理上因为受到性侵和强行观看分尸的影响,多少都会有些影响,说是她这样安静冷漠就是因为因为长久身处这样的环境中造成的。 听到这里,我觉得她和我很冷静地说起她弟弟的死因这事的时候,我也就丝毫不觉得奇怪了。 见她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于是就离开了,前后也不过二十分钟。出来之后张子昂则问我说:“你看出来什么异样没有?” 我没有丝毫准备,再来之前张子昂也没有和我说要观察什么不寻常之处,我于是摇头:“和我那晚上见她也没什么区别。” 张子昂听了则又问:“那你想起一些什么来没有,她说见过你就应该见过。” 24、每个人都有危险 樊振和我说过女孩说了什么,而且我也知道樊振隐瞒了女孩大多数的说辞,我于是说:“她既然说了在哪里见过我,为什么非要我自己想起来,你们不是已经知道吗?” 张子昂却问我:“是谁告诉你女孩说了在哪里见过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盯着我,然后继续说:“她说了见过你之后就什么都没有再说了,怎么问也问不出在哪里见过,办公室里那些人都知道这件事,你没有发现他们看你的眼神都变了。” 这我的确感觉到了,起初我还以为是因为孙遥的死,可是想不到竟然是因为怀疑,现在被张子昂这么一说才觉得这女孩果真是一个奇怪到不能再奇怪的小孩,我说:“她既然要说为什么不一下子说完,非要保留一些,真想不到一个小女孩就有这样的心思。” 张子昂说:“你以为这是她自己的主意,你没有参与审讯所以才不知道,洪盛说话和马立阳女儿很相似,会说出一些线索来,可是就是不说全,我觉得他们之所以这样说话,是因为背后有人在教他们怎么说,而且很可能这个人能时刻联系到他们。” 我问:“那洪盛说了什么?” 张子昂这回倒是什么都没有隐瞒,他说:“他一共就说了两句话,他说‘我没有杀孙遥,那块混凝土块上的指纹是我故意留下的’。” 我听了有些惊讶:“故意留下的?” 张子昂说:“其实我之前也有这样的猜测,如果他就是凶手的话,与之前他做的一些行径也太不相同了,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之前我们找到的所有证据都显示凶手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指纹,根本不会留在现场,而这次怎么就会留在混凝土块上了,所以听见洪盛这样说之后,我就知道他并不是凶手,他不过是一个烟雾弹。” 接着张子昂继续说:“所以为什么第二天护栏上会缺了一块,能解释的原因只有一个,并不是凶手要回去隐藏什么,而是他故意要留下线索,而且这件事让洪盛来做,洪盛是十多年的老警员,你说他会不留意自己的指纹吗?” 这的确不合乎常理,而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话锋一转和我说:“本来这些我是不能和你说的,这些都是警局里的机密,一般警员也不能接触,可是现在之所以要告诉你,是因为我有危险。” 我冷不丁听见张子昂说出这么一句,惊了一下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孙遥的事只是一个提醒,也是一个预示,就是还继续会有类似的人死去,而我觉得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 我完全摸头不着脑,张子昂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张子昂见我还不明白,于是就和我说:“那天晚上洪盛的确去过现场,可是他根本没有上去过楼顶,那时候我们也检查过上面,护栏是完整的,所以那时候混凝土块是不可能在你裤袋里的,更何况,要是你裤袋里忽然多了这样一个东西,你不可能直到换衣服了还察觉不到。” 说完他顿了顿,继续说:“那么就只能是回来之后到你再次回到房间发现混凝土块这段时间,有人放进去的,洪盛不是办公室的人,他不可能到这里来,而且他也没有来过,那么问题就来了,谁最有可能把这东西放到你的裤袋里,谁能随意进入你的房间?” 听张子昂说到这里,我看着他说:“是你!” 张子昂说:“所以你发现了没有,当一切证据开始指向你的时候,凶手的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就像孙遥的死那样。” 我听得不寒而栗,于是开始更加不解起来,问说:“为什么?” 张子昂却摇头说:“没有原因,等你接触多了这样的重案就会知道,凶手的杀人动机通常都是匪夷所思的,尤其是重案的杀人动机,大多数的时候,就只有一个原因,他们喜欢杀人。而我们现在接触的这个案子的凶手,很显然就是一个非常典型的这样的人。” 可是我并不信服张子昂的这个说法,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洪盛之后,我就已经觉得这事已经不单纯地只是凶手杀人这么简单了,所以张子昂才告诉我说,现在我们最需要知道的就是洪盛这样做的动机是什么。 找到了洪盛为什么帮凶手,一些东西才会明朗。 张子昂说,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到洪盛家里去看看,一个人的生活场所能暴露出这个人的东西最多,或许在那里我们能有什么发现。 于是我们就去了洪盛家,洪盛离婚后一直一个人住,张子昂有他家的钥匙,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得来的,也没有去问,进去之后房间里的摆设很符合一个单身男人居住的场景,很乱,东西随意倒底丢着,尤其是他的房间里,脏衣服到处都是。 我不知道我们要找什么,觉得无从下手,张子昂则翻了他的抽屉书柜一些地方,而且很快就像是找到了什么有用的。他找到了一本精心收着的相册,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惨不忍睹的破碎尸体,但是这却不是凶案现场,因为每一张照片死者都很干净,并没有任何血迹,肢体残缺,我问:“他收集这样的照片干什么?” 张子昂没有回答我,而是看了看客厅方向,然后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说:“你进来的时候留意到没有,他家有一个三开门的大冰箱。” 说着张子昂就去到了客厅里,而且是径直走到了冰箱跟前打开,他径直打开了保鲜的那一层,当我看到冰箱里的场景的时候,已经惊住了,因为在保鲜层里,放着一只用保鲜膜裹着的手臂,一只人的手臂。 于是张子昂很快将整个冰箱都们都打开,一层层翻和看,没有其他的,就只有这一样。 张子昂说:“看来这就是他的动机。” 于是很快他就给闫明亮去了电话,这是关键的证据,至于这手臂是谁的,还要等做了鉴定才能知道。 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案件,一时间并不能很是肯定这里头的究竟,就问张子昂说他为什么要在冰箱里放一只手臂。 张子昂说:“从初步的情况来看,洪盛可能有恋尸癖,而且还是比较极端的恋残尸,从他收集的那些照片就能看出来,当然是不是还要等案情明白的时候才能知道。” 我打个冷战,这不就是常说的心理变态吗! 而且之后张子昂还找到了一些碟片,都是一些非常残暴的分尸画面,我不知道这属不属于电影范畴,有些像,可又逼近真实,我只看了一个开头就根本不敢继续看下去了,而且他的很多书籍都是类似的。 看到这些之后张子昂和我说:“你说的的确不错,他的确就是个变态。” 在等闫明亮他们来的这段时间,我们将他家翻了七七八八,最后我打开他家的电脑,一般来说电脑都会有一个开机密码,可是他的没有,我直接进入到了主界面,而且我看见在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竟然写着我的名字,吓了我一跳。 我于是把文件夹点开,里面是一个视频文件,我再次点开,很快一个昏暗的画面就呈现了出来,而且我看见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赤裸着上身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什么情形,我正好奇他这是怎么了,毫无防备的一把斧头就把他的头给砍了下来,我顿时吓得差点跳起来,而我注意到拿着斧子的这人只露出了胸部以下,那穿着和身形,像极了我! 25、迷雾重重 当时因为是我自己打开了电脑,张子昂在客厅里,大约是见我一直没有出来才进房间来,然后就看见了电脑上的这一幕,他认出拿着斧头这人,惊讶地看着我问:“这是你?” 这怎么可能是我,我连鸡都不敢杀怎么会去做这么恐怖的事,我坚定地说:“绝对不是我!” 张子昂毕竟从事这个行业久了,很快就镇静下来说:“单凭穿着和身形也的确说明不了什么。” 我们看完了这段视频内容,内容血腥不堪入目,我都没有勇气看完,以后之后的场景全是地上的这人被分尸的场景,张子昂要比我好很多,最起码坚持看完了,然后他又翻了电脑的其他文件,类似的视频文件倒是没有了,但却找到了将近一千来张图片,不知道都是洪盛从哪来收集来的,全是和分尸有关的图片。 等警局的人来了之后,所有我开门发现的证据都被当做证据收集了,包括他的台式电脑也被抱走,之后闫明亮他们则留在最后,对洪盛家做了一个仔细的检查,大概是想找出是否有他谋杀的证据之类的。 我觉得到了这一步洪盛已经完全无从抵赖,又有谁会知道,一个为人民服务的警员,背后竟然是这样龌龊不堪入目的一个人,着实让人震惊。在洪盛家我们没有进一步的发现,暂时排除了他有作案杀人的嫌疑,我就是觉得很戏剧化,想不到事情变化竟然会如此之快,查来查去最后竟然查到了警局自己身上。 对洪盛的审讯势在必行,但是他能说多少还是个未知数,话分两头,这边马立阳妻儿的验尸报告也已经出来了,他妻子的确是中毒而死,自然就是因为喝了敌百虫的缘故,而他家儿子则和女孩描述的一模一样,胃部有大量出血,喉部也有损伤,的确是强行灌开水到胃里引起的死亡。 只是除了这些我们所知道的,还有一点就是马立阳的妻子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也不知道马立阳和她是否知道,张子昂告诉我发现这件事之后,樊振让这边对肚子里的婴儿和马立阳做一个DNA对比,因为他怀疑这个孩子不是马立阳的,樊振为什么怀疑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一定是有原因的。 这一天我都没有回去办公室,下午之后也直接就回家了,而且我一直没有和张子昂他们说起801女人打我家电话的事,其实并不是我可以隐瞒不说,而是从早上开始就因为洪盛的事忙碌,以至于我完全忘记了,直到离开坐在公交车上才忽然想起来,之后我才决定趁着时间还早,到801去一趟,顺便回家来看看。 只是提起我自己的那个家,心上就有些莫名地发悚,因为经过敲门和衣柜里藏人的事之后,我已经不认为那个家事安全的了,至少有一些人能自由进入。 但我还是先回了家里,我粗粗在家里绕了一圈,发现并没有异样之后才重新关上门上去801,上去的时候我多少有些犹豫,毕竟只有我一个人,万一里面有个什么我也不好应付,可最后像了一会儿还是上去了。 要是在门口的地毯下面压着,我拿到钥匙开了门,801的格局和我我的房子是一样的,门开了之后我往里面看了看,里面很安静并没有什么,我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又喊了几声:“有人没有?” 都没有人回应我,我看了看外面的走廊于是才走了进去,不过我没有关门往里面试着走了几步,心里还是很警惕的,但当我走进客厅里的时候却闻到了一股恶臭,这种臭味很熟悉,与一般的还不同,而且我闻见过,觉得很熟悉。 我马上意识到不对劲,迅速退出了801,来到走廊上之后赶忙将们关上,掏出手机给张子昂打电话,电话接通我告诉他我在801,这里似乎不对劲,我不敢擅自行动让他也过来看看。 张子昂在电话里问了一声说我怎么自个儿跑到801来了,但听我后面说的话之后就说他这就过来,让我等着他,同时自己也注意安全。 期间我一直在楼道上等他,他来的也算快,应该是接了电话之后就来了,再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也没有盲目带人来,他来了之后我重新拿钥匙把门打开,进去之后他也嗅了嗅说这十有八九是尸臭味。 事实证明,这就是尸臭。 之后我们在主卧里看见了腐烂的尸体,这绝对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恶心的尸体,因为尸体已经腐烂到不成样子了,整个人看似已经完全腐烂完全就被一张皮包着,好似只要把皮戳开就会有腐尸水等等的一些东西流出来,更恐怖的是她的嘴巴里面全是蠕动的驱虫,我只看了一眼就字啊也看不下去,别着头。 张子昂看了说:“这尸体最起码已经有两周以上了。” 然后他就直接给樊振那边打电话,我来到了客厅里,无法与尸体直视,我和张子昂说这怎么可能,要是她真死了这么久的话,那么前几天又是谁给家里打电话,总不会是这个死人自己又蹦爬起来吧。 这回是樊振亲自带了人来,看见我的时候他多看了我一眼,显得分外意味深长,我自然也留意到了她的异样,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也就没有多想。 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事,于是对尸体进行初步的检查,包括去翻查尸体,虽然隔着手套,但是要我去做我自认做不来,我一直都远远地看着他们做着这一切。趁着这个功夫樊振问我事情的经过,我于是从找到录音笔那里详细地说了801这边的缘由,樊振一直都是听着丝毫没有打断,听完之后也什么都没说,又继续去看尸体了。 初步的出来的结论是尸体应该有十五天左右的时间了,最重要的是死因,从初步的上看,尸体是被分尸之后又重新缝合的,因为在脖子和四肢的连接部分都有被切割又缝合的痕迹,而且线还留在身体上。 又是这样的一具尸体,也就是说801的这个女人也应该是分尸案其中的一个,之后我们在她家里找寻一些证实她身份的信息,身份证是在她身上找到了,上面显示的地址不是本地人,今年26岁,名字叫章花雁。 而且我们在屋子里找到一份租赁合同,也就是说章花雁并不是房子的住人,她只是租了这里而已,在租赁合同上有屋主的名字和电话,看见的电话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因为这房子的住人并不是旁人,正是已经死去的段明东。 就是那个自己把自己头颅给割下来的段明东。 见到是这样情形的时候,我们都知道这事有些复杂了,其实更复杂的是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段明东和我买了就隔着一楼的房子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更重要的是在段明东案子发了之后,从来没有任何线索任何人说过他还在这个小区有一套房子,就连他的妻子都从来没有提起过。 这是不是在说,就连她们也根本不知道这房子的存在。 可是问题来了,段明东怎么可能买下一套房子而丝毫不让他的妻子发现,她们夫妻俩都是普通老百姓,他要真买了一套房是不大可能瞒过他妻子的。 对于这里面的疑点,所有人都保留了自己的观点,没有一个人擅自提出推测,但我知道她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或许有人已经推测到了结果。 我看了看张子昂,发现他的神情还是那样,并不能看出有什么变化,我觉得或许他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26、蹊跷 洪盛家的线索和801腐尸案的相继发生,给段明东的命案提供了很多线索。 事后对洪盛家发现那本相册做的仔细调查之后发现,上面的尸体都能在验尸房找其人,索然有些尸体已经不在停尸房里了,可是依然能从档案资料中找到。 顺着这条线这么一查下去,更惊人的事实还在后面,一些经由这边验尸房验尸之后的尸体,特别事对于那种无人认领的尸体,表面上是运送到殡仪馆去了,可事实上却并没有,而是被私下保留了下来,这些人被段明东分尸然后分别保存运送,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尸体的残肢被当做商品卖了出去,就像在洪盛家冰箱里发现的手臂,而且这样一件残肢的价格非常高。 也正是有这样的收入来源,段明东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我那个小区买房,殊不知他做过多少这样的事,而且大多时候验尸房的尸体都是无人认领的,他竟然直到这些案子爆发之后才被发现。 这事一出,验尸房所有的法医都难逃其咎,因为尸体的处理经由法医这边,段明东这样做其他法医一定知道,但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说出来,所以他们也就值得怀疑了。 警局专门验尸的法医一共有两个,段明东和郑于洋,其他时候化验科的警员会客串一下,段明东死后对尸体的鉴别主要由郑于洋来做,段明东那件事他也是间接的受害者,倒也没受牵连。 本来法医位置空缺需要重新招一个,但是一时间人事调动安排还是有些困难的,所以这段时间就一直是郑于洋在做,真到了不得已的时候,只能委托有关医院来做。 所以我们第一时间找了郑于洋,他那时候正在验尸房里面工作,我们径直就去了验尸房,进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就连我们进来也没有反应,而停尸台上还有尸体等待查验,警局的负责人过去试图拍醒他,但是手才搭到人身上就缩了回来,问他说怎么了,他看着我们说:“人已经僵了。” 然后才有人去试他的呼吸,发现呼吸已经没有了,人更是已经僵硬冷了,已经死去多时。 只是从外表完全看不出人已经死去的迹象,他甚至都没有任何挣扎的迹象,警局的负责人问说要不要送医院,樊振说不用了,人已经死透了。 为什么樊振会这么肯定,所有人都没有做声,但我想到了那天我去找他,他摆放在桌子上的照片,我记得照片上的死人也是这样如同睡着的模样,于是我多看了樊振一样,却发现樊振也正看着我。 旁边警局的人说:“是不是畏罪自杀了,服用了安眠药之类的?” 但是没人做声,既没有附和也没有否定,而我知道这是一中无声的否定,如果他只是简单地服用安眠药死亡,办公室里的这些人也就不用都这样沉默了。 之后樊振将警局的人给差了出去,说这里留给我们处理就可以了。警局的人一出去,樊振就问:“眼前的死亡谁有了一些想法?” 没有人做声,因为就目前的死法来看,除非做详细的尸检,否则单靠简单的检查和看是找不出什么来的。 我听见闫明亮率先打破了沉默说了这话,樊振说:“尸体不能做尸检,一刀都不能划。” 我们都想不通,问说:“为什么不能做尸检?” 樊振说:“因为会破坏证据的完整性。” 他这话我有些听不大懂,但是想到他之前和我说的话,他说他最近在跟那些案子,而且从来没有和办公室里的人提起过,我们都不了解内情,可他是了解的,现在忽然有一个类似的,自然他是最了解过程和内因的人,所以不让尸检自然就有理由。 而一个人能这样平静地死掉,除了正常死亡,恐怕就没有其他了吧,而樊振则接着说:“我需要你们从凶杀的角度去看,这人是怎么死的。” 我觉得因为经验上的一些缺乏,从开始我就已经退出了这个高难度的推测,我看见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验尸房里找寻线索,就只有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旁,我是能够推测一些心理活动,但是一到了实际找寻线索,和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相比就会相形见绌,所以除了干瞪眼真的没别的能耐了。 事实证明,验尸房里并没有任何异样,最后有人看了验尸台上的尸体,这是马立阳儿子的尸体,我看见他的胸口到腹部有一个Y字形的缝合伤口,应该是验尸解剖又缝上的。而这时候只见缝好的线又被拆开了一半,工具都还留在边上,可以推断郑于洋正在重新解剖尸体,但是很快就死了。 那么疑点就来了,既然马立阳儿子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为什么郑于洋还要重新解剖尸体?再有就是他是怎么死的,里面没有任何别的痕迹,而且这是在警局里面,想要做到杀人于无形基本上非常困难的,可是现在凶手不但做到了,还成功地把谜团留给了我们。 于是细心的我们又去找了郑于洋的尸检笔记,但是找到的都是关于除此尸检的一些笔记内容,至于为什么要重新解剖却没人说得准,大概郑于洋根本就没写,都记在脑袋里了,现在这些也随着他的死去而断掉了。 我觉得凶手总是会比我们早一步,我们才开始怀疑警局的法医,结果法医就死了,只能说凶手对我们的行踪掌握的太精确了,甚至比我们还要了解我们自己。 樊振的视线最后聚集在了马立阳儿子的尸体上,他说重新解剖或许能再发现什么。于是很快樊振联系了他熟识的法医来帮忙,在这期间办公室的人并没有离开验尸房,也没有去动郑于洋的尸体,而是将一切保持原样。 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这个法医才赶来,他年纪已经六十多了,已经不再从事法医这行当了,而是在被一家医院聘请了过去。他过来之后樊振让他帮忙看看马立阳儿子的尸体有哪里不妥当。 他仔细翻看了尸体,又将缝好的线剪断,我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以前要我来看这样的场面我绝对看不下去的,可是随着看到的尸体越来越多,这样的场景越来越多,现在已经不像原先那样害怕了,大概说的见怪不怪就是这样吧,当你习惯了一件事之后,就会变得习以为常。 缝好的线被拆掉之后,这老法医从马立阳儿子的尸体里头拿出一团什么东西来,看着像一团侵血的纱布,他也是有些奇怪地拿着左右看,我们更是伸长了脖子想看清楚这倒底是什么东西。 最后还是老法医先开口问:“这东西怎么会放在尸体里面,看着好像是止血的纱布。” 我看见上面几乎已经被血迹彻底染湿了,不禁生出一个疑问来,马立阳儿子是一个死人,而且还是被冰冻过的人,怎么可能有这样流动的血液来染湿纱布。果不其然老法医也提出了相同的疑问,他说的就肯定一些,他说:“这血应该并不是男孩的,而是别人的血。” 至于是不是,这样对血液样本做对比之后才能知道,老法医说七八成不是,除了这团纱布,他还找到一个疑点,他说:“不算这次,尸体被缝合过两次,也就是做过两次尸检是不是?” 这点我们还真没有发现,老法医则指着缝合部分的针眼说:“虽然第二次缝合力图按着第一次缝合的眼在缝合,但还是会留下二次缝合的痕迹,稍有经验的法医都能看出来。” 27、突破之法 那么郑于洋之所以要再次解剖尸体,是不是就是因为发现了尸体被二次缝合,想重新解剖看看是什么原因,因而丧了命? 那么男孩的尸体有什么古怪,会有两次尸检,甚至还要进行第三次? 我正这样想着,忽然发现老法医的目光一直集中在解剖男孩的伤口上,他一直盯着看也没有说话,像是又发现了什么,我们立刻都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就等着他说发现了什么。 他看了很久,樊振问:“有哪里不对劲吗?” 老法医抬头看了看我们,我看见他的眼神有些涣散,然后说:“我有些不明白。”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的眼睛翻出一阵白眼,人立刻就不对劲起来,而且很快身子就往验尸台下滑落,要不是他身边的人眼疾手快扶住了他,他就跌倒在地上了。 然后他身子开始抽搐,这发生的太快,我只听见樊振大喊一声说:“快叫救护车!” 瞬间整个验尸房就乱了,我们七手八脚地将老法医给抬出去,都说活人重如山,这回我算是切身体会到了,感觉完全失去知觉的人要比正常时候重上太多,我们把他抬到空旷一点的地方,然后试图给他做心肺复苏,只是并没有什么用,万幸的是他还有呼吸,这时候我们根本等不及救护车,于是迅速把他运到车上,开往医院。 老法医的这一突然意外让我们惊出了一身冷汗,也幸好我们送到医院及时他才能保住一条命,去到医院里之后医生说是中毒然后就开始抢救,最后他终于脱离危险,我们也才松了一口气,最后问是中了什么毒,医生说是氟化氢中毒引起的窒息。 听完医生的说法我们都面面相觑,我更是不知道氟化氢是什么东西,以前听都没有听过,医生才解释说氟化氢是一种无味的有毒气体,吸入少量就能致人死亡,老法医就是吸入了一定量的氟化氢气体,所以才有了我们看见的反应。 医生说氟化氢是一种化工原料,水溶液有极强的腐蚀性,毒性也很强。 我们都有些震惊,老法医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就是接触了男孩的尸体之后才忽然变成了这样,他唯一接触到的东西就是验尸台上的尸体,而且后来他也是发现了什么才忽然变成了这样,所以答案应该就在尸体身上。 我们来的时候留了人照看现场,老法医病情稳定下来之后,我们大部分的人赶回了现场,这时候郑于洋的尸体还保持着原样,至于他是不是也死于氟化氢中毒就不得而知,我们检查了尸体,尤其是最后老法医一直盯着看的地方。 为了保险起见,检查的人佩戴了防毒面具,以防再次出现老法医那样的变故。然后细心的人员发现解剖部分的皮肤有些发黑,像是中毒那样的发黑,而且就只局限于解剖部分的皮肤,其余的地方还是保持原样。 至于尸体内部,我们发现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只见尸体内部呈现出明显的溃烂模样,而这种溃烂不是因为尸体自身的腐烂,而是源于腐蚀。 氟化氢遇水是一种腐蚀性极强的东西,因此我们断定让老法医中毒的氟化氢应该就是来自于男孩尸体内部。那么氟化氢来源于哪里呢? 最后我们的视线纷纷都聚集在了那团从尸体内部取出来的带血纱布,为了确定我们迅速拿了塑料袋把整团纱布都放进去密封起来拿去化验,如果真是这东西在作祟的话,那么不得不佩服凶手算计的高明之处。 只是接着另一个疑点也就来了,就是既然这团带血的纱布上沾染了腐蚀性强烈的东西,那么为什么刚刚老法医检查尸体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尸体被腐蚀的痕迹,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这团带血的纱布是刚刚才放进去的,于是对于我们刚刚进来看到的现场和对郑于洋的猜测就有些不对。 当时男孩的伤口没有完全缝合,我们以为是郑于洋正在解剖,可是却也可以看做是他正在缝合,也就是说和我们之前猜测的他发现了什么,从而重新解剖尸体是不对的,他是往尸体里放东西,因为他知道我们会很快到来,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去的事? 按照这样说来,这应该不是他自己的主意,否则的话他就不会死了,最可能的是他受到什么人的指示,威胁也好还是自愿的也罢,他将血纱布放进了尸体里面,但是在缝合过程中因为我们还不知道的原因就死了,这点我们暂时还没有头绪,很显然应该是杀人灭口,凶手将缝合过程破坏,造成是解剖的假象,于是成功地误导了我们。 为了保存证据,很快男孩的尸体也被封存并重新冷冻,目前警局的两个正经法医都死了,请来的法医又送去了医院,我们没有经验充足的法医来对案情提供证据,所以只能选择暂时将证据封存。 所以接下来樊振让我们把证据全部移交到授权的合作医院去,由那里的专业医生来做出判断,看看这尸体究竟古怪在哪里。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心中像是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根本无法松开,因为我忽然想起了马立阳妻子拿开水灌进男孩的胃中,其实到现在我都无法理解,一个母亲,为什么要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来杀死自己的幼子,而她用这样的谋杀手段,和现在我们在男孩尸体上的发现,又有什么关系? 证据被移交给了医院尸检,段时间是无法出结果的,我们被各自分工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包括从警局的监控和化验科的这些人等等的,樊振说孙遥不在了,暂时就让我顶上来,跟着张子昂好好查查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们分别从各个环节入手,可是查出来的结果竟然和孙遥的案子有些类似,就是完全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线索,好似郑于洋就是自己在密室里就这样死亡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我们就连死亡原因都不得而知。 孙遥当初也是无缘无故从房间里消失,看得出两个案子的首犯很一致,所以一时间安茜是如何发生的就成了横在跟前的谜团,包括孙遥当时是怎么去到那个小区的也没人知道,他在失踪的这一天里经历了什么,更是无从谈起。 所以眼下能提供证据的除了马立阳家女儿,还有就是洪盛,这两个人是目前我们唯一能得到线索的地方,除了要保护他们的绝对安全,还有就是如何让他们说出实话。 如果旧时候早就用尽各种刑罚逼他们招供,可是现在好似法治社会,整个社会都在盯着警局,一旦这么做了,今后的麻烦就算是无休止了,所以在审讯的时候无论是警局这边还是樊振,从来都没有动过要用刑罚的念头,只能从他们的心理上寻找弱点,以找到突破口。 对于这样的情形,我主动和樊振请命,决定去问马立阳女儿是怎么回事,樊振不是说过吗,马立阳的女儿当初之所以一字不说,是因为害怕我的关系,既然她害怕我,那么我或许就可以让她说出些什么来,而这次我自认我会找到合适的方法。 樊振看着我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似乎是思考了很久,最后才问我说:“能有几分把握?” 我想了想说:“五成。” 樊振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别的什么也没说,只说道:“我需要知道你们谈话的每一个字,并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我要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防止像孙遥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 28、录音证词 于是樊振给了我一支录音笔,让我秘密录下和马立阳女儿所有的谈话内容,我知道孙遥的那件事之后让他对我产生了一些怀疑,我能理解这种怀疑,因为直到现在,我对孙遥的死还耿耿于怀,我想要找到凶手。 我是和张子昂去的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在到了那里的时候中间还出了一个小插曲,就是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而且还是座机号码,我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了,接通之后那头一口就喊出了我的名字,而且是一个熟悉的女声,很快录音笔里的声音就和这个声音重合在了一起,顿时让我寒毛竖立,我问:“你是谁?” 女人在那头却说:“我让你到801来,可是你还没有来,我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你什么时候才来。” 这我就有些听不懂了,我说:“我已经去过了,我也已经看到了里面的腐尸。” 电话那头的女人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后天你再来,我等着你,过了晚上十点,我就要走了。”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我却一直拿着电话没有回过神来,难道我们在801找到的那具腐烂尸体不是那个女人,打我电话和录音笔里的女人另有其人? 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死掉的腐尸女人。 张子昂在一旁听着,不知道听出了什么,只是一直看着我,最后却什么都没说,于是我们就进去了马立阳女儿的监护室。 去到的时候还是段青在照看她,张子昂把段青叫了出去,并且把门关上了,剩下我和马立阳女儿两个人在房间里,对于这样的场景我已经在脑海里排练过多次,虽然真正到了这样的时候心里还是多少没有底,但也只能最后试一试了。 录音笔在我进来之后就打开了,马立阳的女儿还是老样子,一直盯着我看,我也看这她,而且是盯着她看,直到她率先移开了眼神,在她移开眼神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一种叫害怕的神情转瞬即逝,我于是换了一种声音问她:“为什么不敢看着我?” 这声音是我反复练习自认为变坏的声音,我自认为要是马立阳的女儿见过我,绝对不会是和现实中一样的我,因为他会怕那个她见过的人,但是她却不怕我,也就是说在神情和说话的口气上,我不像。 所以我想象了自己如果是一个坏人,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会有什么样的说话口气,就是现在我和马立阳女儿说话的情形。 我看见马立阳的女儿忽然就抬起了头惊恐地看着我,然后身子缓缓地往床边缩,见她这样我于是继续伪装,用那样的语气和神情说:“你怕我,你不应该怕我的。” 马立阳的女儿说:“怕。” 我问:“你怕我什么?” 马立阳女儿说:“你会把我的肚子划开,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我震惊起来,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我竟然是这样的形象,但是为了保持她对我的恐惧,所以我不能露出半点惊讶的神情,反而是诡异地一笑问她:“那你都看见了什么?” 女孩瞬间瞳孔就放大了许多了,而且我看见她的身子也哆嗦了起来,她说:“我和警察什么都没说,我没告诉他们你见过我妈妈,你让我躺在床下等他们找到我我也没有说,你不要杀我。” 我一字一句仔仔细细听着她说的话,么一句话都像一个句号在我的脑袋里画着问号,而她则惊恐得就像一只受伤的小鸟一样,似乎已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自言自语地说:“我和他说是妈妈把开水灌进弟弟胃里的,我没有告诉他们是彭叔叔干的。” 听到这里,我的大脑就像短路的电路忽然通了一样,忽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继续说:“你还记得彭叔叔,我以为你见到那样的场景吓得已经不记得了。” 女孩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似乎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于是说:“那和我说说他长什么样,我看看你把人记混了没有。” 于是女孩和我描述了一遍她口中所谓的彭叔叔的长相,我与那日冲进现场的那人一对比,竟然就是他,他就是女孩口中的彭叔叔。 我说:“告诉我,你记得的彭叔叔叫什么名字?” 她怯生生地说:“彭家开。” 我轻轻地拍拍被子,对她说:“你记忆力不错。” 女孩说:“那次他和爸爸争吵,我听见爸爸怒气冲冲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 我看着女孩的表情,有些不忍心,一个要可怕到什么样程度的人才会把这样一个就连分尸都不怕的女孩吓成这样,因为和我说话的时候,她很木讷,我问什么她就回答什么,根本不敢撒谎。 而我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轻声说:“我不想像弟弟那样,我怕……” 说完她竟然开始低声抽泣起来,我想哄她,可是却忍住了,我觉得这时候的我很可恶,也很可怕,我还是用那样的语气和神情和她说:“爱哭的孩子可一点也不可爱。” 哪知道我的话音刚落,她就抬头看着我,哭泣声戛然而止,而我在她脸上和眼睛里看见的是到了极致的恐惧,我想就此终止,可却还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怕我?” 她还是那样惊恐地看着我,无助,恐惧而且有些就绝望。 我说:“你要是告诉我,我就不会让你变成你弟弟那样。” 女孩抿了抿嘴唇说:“你晚上的时候没有头。” 这一句话就像一道闪电一般瞬间将我击中,让我愣住了,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她甚至都说不出来一个字,然后用变了声的声音问她:“你说什么?” 后来的我没有再问下去,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她的监护室的,最后还是张子昂喊了我一声我才反应过来,我正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他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脑海里浮现的画面完全是第一次遇见马立阳时候的场景,他一直在后视镜里看我,然后说了那句话我没有头的话,原本我以为这是他设计好的一个阴谋,可是现在忽然听见她女儿也这样说,一种莫名的惊悚感让我不寒而栗,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害怕,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正在发生或者已经发生了一样。 我于是和张子昂说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家去,张子昂则说要不去医院看看,我拒绝和他说我回家养一下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 他不放心我一直把我安全送到家才离开,对于我这些古怪的行径,他想问,但最后什么都没问,大概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时候。 家里父母都不在,我直接就到了我的房间里,将房门锁上,自己靠在房门上,脑海里简直就是一片空白,也可以说一团乱,什么想法也没有。 最后是我发现了一件东西,让我空白的大脑回到了现实当中,我看见我的书桌上放着一样东西,我于是走近拿起来,是一支录音笔,与樊振给我的一模一样,我于是赶紧在身上找樊振给我的那一支,还在我身上,并没有丢失,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疑惑的目光已经盯在了莫名其妙出现在我家里的这东西上。 我沉思了一会儿,于是按开了开关,却听见里头传出来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场景。 “你怕我?” “怕。” 29、另一份录音 听见这两段声音的时候,我忽然关了录音笔,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害怕起来,因为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听这样的声音而感到害怕,那种感觉,就像是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我为了让自己缓一下,于是就打开房门到了客厅里,只是出来之后非但没有因为空间的开阔而感到放松,整个人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因为空旷而带来的身后有人感让我疑神疑鬼的,最后勉强到了阳台上看见一些光亮和看见楼下的一些人,这才稍稍放松一些。 在阳台上站了大概一两分之后,我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一种莫名的奇怪感觉由心底升腾而起,很快那张我在阳台上的照片就浮现在了脑海之中,身后有人的感觉更加强烈,我于是立刻回头去看身后,只见客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我才松了一口气,心上自己和自己说,这完全就是我在吓自己。 站了一会儿之后,我重新回到房间里,重新拿起录音笔,继续放下去,我听见我的声音再次在录音笔里响起来。 “我哪里让你觉得害怕?” “你白天的时候比晚上更可怕。” “为什么?” “我不知道。” “你和你爸爸说我晚上没有头,那白天呢?” “有。” “那为什么有头的时候要比没有头的时候可怕?” “因为……” “因为什么?”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就好像正说着忽然就中断了那样,我一直听了很久,后面的确是没有了,为了确保自己没有听错,我又重新听了一遍,的确和我第一遍听见的一样,就是到这里没有了。 听完之后我又重新听了一遍白天我和女孩的录音,确保自己记得东西没有偏差才把录音笔关了。为了防止两支一模一样的录音笔混淆,我将莫名其妙放在桌子上的这一支放到了抽屉里,将我白天录下来的交给樊振。 而我选择直接回家来,是因为一时间我还难以接受和女孩的这一番对话,尤其是她说到我没有头的这一茬,着实惊吓到我了。可是冷静下来之后我又细细想了想,一个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没有头呢,而且她也不可能看见一个时而有头时而没有头的人,要是没头还能活,这世界也就疯狂到家了。 所以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却想起了樊振说的话来,这世上根本没有神鬼作祟,每件事背后总有它的答案,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真相而已。 这样想了之后我平静下来许多,张子昂不知道我有录音的事,这是我和樊振之间的私密约定,而且这支录音笔我也必须交给樊振手里,我必须打消他对我的怀疑,人心是很微妙的,一旦心里有了什么,一些隔阂和芥蒂就会就此生根发芽。 本来我就是嫌疑最重的一个人,即便我是个傻子也看得出来很多时候都是樊振在秘密维护我,一些非常不利的证据他并没有公开,所以我才能和办公室的这些人一起查案,孙遥的案子就是一个例子,当他们才知道女孩说了我什么的时候,马上他们就给我投来了怀疑的目光,这件事我可以看做是樊振给我的一个警示。 因为没有任何线索能越过樊振这里而直接传到办公室里这些人的耳朵里。 老爸和老妈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我和爸妈一起吃了饭,聊了一些别的话题,爸妈也知道有些话题说了还不如不说,于是我们谁都没提最近发生的事,这样反倒也还好,我不禁感叹与亲人这样在一起是多么难得,可是都回不去了,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我目前根本已经无法抽身,而且还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我根本不知道。 我早早的就去睡了,反正是半夜的时候,我忽然被手机的响声吵醒,拿起手机有人正在拨打电话过来,但是看见屏幕上的这个名字顿时整个人就清醒了。来电显示上显示着来电的人是孙遥。 这大半夜的的确是瘆人的慌,我犹豫着要不要接,在犹豫的时候电话拨打超时自动挂断了,我却依旧还拿着手机在发愣,但是很快屏幕就又重新闪烁起来,因为新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进来,还是孙遥。 响了几声之后,我把电话接起来,但我留了一个心眼,很快就点开了电话录音功能,我觉得不管打电话来的是不是孙遥,我都要保存证据。然后我听见一声:“喂?”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因为从声音上我听得出来,这的确是孙遥的声音,但是为了确认倒底是不是,我还是问:“你是谁?” 那头的话语让我顿时有些石化,他说:“何阳,我是孙遥,我被困在一个地方,你快来就我。” 我强压着心跳,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全身发麻,寒着脊背问道:“你被困在哪里?” 孙遥说:“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扇窗户,我可以看见我们办公室的写字楼,我估摸着我应该在十三楼到十四楼这样的位置,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电话忽然就挂断了,我同时听见那边好像有开门的声音,我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个过去,但是此时思绪已经完全不在了这里,而是一直在思索着,孙遥已经死了,那么打电话给我的这个又是谁? 总不会有两个孙遥,而且我是亲眼看着孙遥撞击在地面上死去的,没有人能比我更加确定,我不相信人会死而复生。 我最后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我自己根本处理不了,张子昂也不能,而要直接告诉樊振,我果断拨打了樊振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樊振干练的声音,预示着他这时候并没有在睡觉。 也就是听见他声音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夜光钟,这时候是凌晨两点四十五分,樊振在那头问我:“何阳,有什么事?” 我没有空去问他为什么这时候还不睡,直接将刚刚孙遥给我打电话的事说了,樊振听了也是吓了一跳,他在电话那头问我:“你确定是他?” 我说:“最起码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樊振在那头沉默了一下,他说:“不管是不是这事都不是一件小事,我通知其他,我们一个小时内在写字楼下集合,你来的时候自己注意安全。” 之后他就挂了电话,我于是从床上翻爬起来,我闹出了一些动静惊醒了爸妈,他们问我这大半夜的是要去哪里,我和他们说办公室出了案子要紧急集合,让他们不用担心。 但是我看见爸妈还是很担心,我又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这才出了来,为了节省时间,我选择坐电梯下去,因为爸妈的这套房子买在了十二楼,走楼梯的话这大半夜的黑洞洞的既费时间又不安全。 我到电梯边上的时候电梯停留在十六楼,我按了向下的按钮之后,发现电梯并没有往下面下来,反而往上面去了,我觉得奇怪,就又按了一下,然后看见电梯停靠在十八楼,之后才一直往下降,我这才知道刚刚有人乘电梯上去。 电梯一直降到了十二楼,门打开之后里面空空如也,我走进去,按了一楼。电梯依旧一直往下面去,但是到了五楼的时候电梯停住了,而且很快电梯就自己打开了,但是电梯打开之后外面却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有些惊,很快按了闭合键,电梯门重新合上,才来到一楼。 30、死了还是没死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五楼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这个声音以至于让我到了一楼的时候还有些毛骨悚然,走出电梯来到外面之后,我还转头看了看五楼,除了黑漆漆的大楼,除此以外什么都没看见。 现在已经是半夜三点,小区里安静的连人影都没有一个,我拉了拉衣领快速地走出小区,到了外面街道有车流穿梭,我等了一会儿拦了一辆的士,也许是因为马立阳案子的关系,我对出租车有一种莫名的心理阴影,上车的时候脑海里忽然蹦出来一个司机该不会是个杀手这样的念头,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打消,但我刻意地坐到了后面,大概这样会多一些安全感吧。 晚上道路畅通,我到写字楼下的时候还早,付了钱下车只见已经有人等在了那里,樊振来的最早,应该是第一时间赶来的,他们都站在了隐蔽处,也是不想引人注意,我过去的时候他正和闫明亮在说话,我到了身边之后他们就止住了,闫明亮看了我打了招呼,我和樊振也打了招呼,樊振说还等等陆周和张子昂,他们也正在来的路上。 趁着等人的功夫,樊振和闫明亮听了孙遥给我打电话的录音,听完之后他们都皱了眉头,樊振说:“是他的声音。” 闫明亮没有说话,但是脸绷得很紧,看来也是和樊振一样的看法,只是他更疑惑。樊振听完把手机还给我,问我说:“你怎么看?” 我告诉樊振声音可以冒充,可是死人无法冒充,我是亲眼看着孙遥坠楼身亡的,我不认为我看到的是一个假人,所以我觉得是有人假冒了他的声音更合适一些。 我说这些的时候樊振一直看着我,而且当我说完了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自己太冲动了,也太轻易下决断,显然我这样的说辞对樊振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的,甚至可以说完全就是一堆废话。 樊振听完什么都没说,最后只是站在写字楼下说:“写字楼旁边能有十三到十四楼的就只有北面的这一栋楼,这是一栋商场,我们要上去在这样的晚上恐怕有一些困难,只能等到明天再说。” 听见樊振这样说我就有些懵了,既然明天才要去,那么这么晚却要我们到这里集合干什么,樊振才说:“有些时候需要挂羊头卖狗肉,明里我们是要做这个,其实却是有另一件是要去做。” 我不明白樊振要做什么,却也并没有立即询问,因为陆周和张子昂到了之后,他自然会安排的。 十分钟之后张子昂和陆周就都来了,我们站在写字楼下,樊振安排我们两个人一组,我自然是和张子昂一组,陆周和闫明亮一组,而樊振自己一个人一组。他说过会儿他乘电梯上去办公室,我和张子昂负责守在大厅里观察电梯有什么变化,闫明亮和陆周则盯住楼梯,记下任何下来的人。 我们忽然听见这样的命令都不知道樊振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但是他不说我们又不敢多问,于是都按照他的命令待命,而他则坐到电梯里一直上去。 我和张子昂就一直在大厅里看着电梯往上面去,一层层地跳数字,而且我发现电梯在九楼的时候停靠了一次,在十三楼的时候又停靠了一次,然后就直接到了17楼,之后就一直停靠在那里,但是楼层的灯关了一会儿之后,电梯又开始往19楼上去,然后停靠在19楼,接着就开始往下降。 看见这情景的时候,我看了看张子昂,因为19楼正是办公室楼上我们住的地方,这栋写字楼没有18层,上面就只有我们五个人住,现在我们五个都不在,那么是谁从上面下来? 于是我看着电梯的楼层跳动大气都不敢出,之后我发现电梯到了十三楼的时候又一次停住了,然后就一直停靠在那里很长时间都没有动过。 大概过了有半个来小时之后,电梯再一次启动,往十七楼上去,停靠之后就一直下降到一楼,樊振从电梯里出来,他出来之后看见我和张子昂在大厅里,又到楼道口找到了陆周闫明亮,问他说:“有什么人从楼梯里下来没有?” 闫明亮和陆周都摇头,说没人下来过。问好他们之后,樊振才问我和张子昂他上去之后电梯是怎么变化的,于是我们照着电梯的停靠轨迹说了一遍,上去的时候他就在电梯里,停靠的时候他是知道的,而且樊振说,电梯从十九楼下来十三楼的时候他就站在电梯门口,他下了电梯之后就一直站在电梯门口,他也在观察电梯,而且是看着电梯就这样降了下去。 电梯要下去,里面一定是有人的,所以当时有人从十九楼去了十三楼。其实我有些不明白,电梯里是有监控的,为什么不去调监控看,而是要用这样的方式。 樊振告诉我说,整个写字楼的监控都关闭了,暂时性的无法启用,所以他才临时用了这样一个法子,却正好接到我的电话说孙遥给我打电话的事,他说这也太巧了,这样巧的两件事背后,肯定是有联系的。 我问说为什么在楼梯下来的时候樊振不按下下去的按钮,这样就能知道电梯里的人是谁了,我说这话的时候,樊振微微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一句:“这人是谁暂时还不能知道。”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就在大厅里蹲点,说是蹲点其实就是守着出口不让人出来,我不明白樊振这样做的用意,因为照我看来,我们这样守着是没有多少意义的,上下的人在上面找到了藏身之处,他们可以等到明天松懈的时候再找机会下来,甚至可以在上面躲很多天,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都这样守着。 于是我们就这样折腾了一宿,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半个人影,这时候樊振才和我们说我们先回楼上的房间去休息一会儿,九点钟在办公室集合,去对面的商场找孙遥说他被关着的那个地方。 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开始有些不明白樊振的意图了,这时候又正是人最困的时候,我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睡了,我睡了一个多小时醒过来,感觉精神头好了一些,看了看时间才八点多一点,于是就起来洗漱了就到了办公室。 我不知道樊振有没有睡,反正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办公室里了,他似乎正在专心弄什么,我就没去打扰他,而是坐下刷了一会儿手机。 九点的时候人齐了,樊振留了陆周守办公室,我们另外四个到对面商场去,期间我们反复听了孙遥的描述,然后调整可以看到办公室的角度,最后确定下来的在十三十四楼的房间也不多,确定好之后我们直接到了上面,去了之后才发现十三楼的是走廊,没有房间,十四楼的是储货舱。闫明亮找到了储货舱的负责人出示了相关证件让他打开储货舱。 储货舱被打开之后,里面堆放了一半左右的货物,通过窗户正好可以看到我们的办公室,只是里面却没有孙遥,却在地上找到了一串男士项链,这是孙遥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我还不大认得,张子昂和他相识比较久,一眼就认了出来,也就是说他的确在这里呆过。 樊振则一直站在窗户边上,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办公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很久过后,他忽然说:“我们去停尸房。” 31、意料之外 孙遥的尸体没有被送往殡仪馆,依旧冷冻在停尸房里,其实孙遥的尸体已经做过尸检,死因是因为剧烈撞击地面造成的不可逆伤害和失血过多致死,并没有其他的原因,而且经证实也是他本人,这也是为什么对于又打电话给我的这个孙遥,我一直觉得不是他的原因。 看到他的尸体依旧还在冷柜里,我们也算稍稍安心一些,但对于这个电话冒充孙遥的事却没有一个人发表看法,细心的樊振还看了孙遥脖子上的项链是不是还在了,事实证明,项链的确是掉在了什么地方,他坠楼的时候我们也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所以现在我也无法回忆起他坠楼之后脖子上是不是还戴着。 既然这样说的话,项链应该是他的无疑。 确认了孙遥的尸体无恙,我们才重新回到办公室讨论,而且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讨论案情的办公室会议没有把我排除在我,我也被纳入了讨论当中。但是我们讨论的案情却并不是这个孙遥打来的电话,而是昨晚我们在写字楼做的那一连串奇怪的事。 在办公室里之后我们重新陈述了昨晚的所见,于是我们两队人都重新重复了一遍,于昨晚上说的并没有什么差别,樊振则也是之前的说辞,他说他乘坐电梯上去,并没有进去办公室,就一直看着电梯升到了十九楼,又从十九楼下去到十三楼。 而在他乘坐电梯上去十七楼这段时间有两个插曲,就是电梯分别在九楼和十三楼停靠,也就是说在他坐上电梯之后,有人分别在九楼和十三楼出按下了上去的按钮,否则电梯是不会在这个过程中停靠的。 这栋楼是写字楼,在凌晨三四点这个时间段里,是不可能有什么人的,而且在白天的时候他就已经了解过整栋楼的加班情况,没有。 因此樊振说,那时候整栋写字楼里除了我们五个人和保安之外,这栋楼应该是空的,可事实却不是,从电梯在九楼和十三楼停靠的情况来看,有人在这两个楼层按下了按钮,因为他们看到电梯上升,所以要尽可能地拖延时间,只能让电梯不断停靠,最能拖延时间的办法就是在每一楼都按下上去的按键,这样电梯就会在每一楼都停靠一次。 可是事实没有,电梯最后只在九楼和十三楼停靠,樊振说,由此可以推断,按下这两个楼层的可能是一个人,因为电梯上升的非常快,而他要靠在黑暗中攀爬楼梯超越电梯的速度,这显然是不可能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只能按下九层和十三层的原因,到了十三层之后,他还想继续按下一层,可是却发现根本已经赶不上了,因为从这里可以知道,加上电梯停靠重新启动和上升的时间,四层是一个时间差。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人一开始的时候在九楼,从他看见电梯启动于是就迅速按下了九楼的按钮,接着迅速跑到十三楼,所以电梯有了这两次停靠,第三次他显然已经没有充足的时间来组织电梯上升,他不可能到十七楼,因为他不能确定上来的人是要去十七楼还是十九楼,所以他不能冒险暴露自己。 但是尽管只有两次停靠,也给十九楼的人创造了充足的时间逃走。 这时候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念头来,就是难道樊振要找的人的藏身之地在十三楼?但是很快这个念头就被我否决了,因为这太简单了,显然樊振要找的人非常聪明,既然是聪明的人,就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踪,那么就更不会蠢到直接让电梯去到自己的藏身之地。 但是有一样东西却会让人露出破绽,就是时间。 人在紧迫的时间下,是最容易犯错的时候,有时候甚至知道这样做会有危险,但是因为没有时间也只能搏一搏,显然在九楼的按键被按下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一种情况。所以樊振说,九楼存在很大的问题,我们想要找到什么线索,就需要从九楼入手。 听樊振说到这里,我才觉得唏嘘不已,原来昨晚樊振就已经在布局在找幕后凶手,的确有这样的人一直活动在写字楼里,对我们办公室的情况了如指掌,甚至渗透了进来,樊振大概是早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人的存在,所以才会这样来个突然袭击。 所以光是乘坐一个电梯,就得到了这么关键的线索,我忽然觉得做这一行,尤其是像樊振他们这样专门做保密案件的人来说,清晰的头脑是一方面,对全局的把握也是重要的一方面,如果没有樊振高明的布局,其实也是无法得到这些有用线索的。 说完昨晚的这些原委之后,于是樊振让我们说说之后给我思考的这三小时我们想到了一些什么。我听了惊愕了一下,我以为樊振让我们回去休息真的就是休息,原来是给我们时间去推演案情,而我竟然真的就去睡觉了。 第一个开口的自然是闫明亮,他开口的时候完全出乎我意料,因为他说他回去之后发现茶几上放着的书本被动过,沙发上的衣服也移动了位置,说明有人进入过他的房间,他说他的们是照常锁着的。 樊振听着没说一个字,闫明亮说他说完了,于是又到陆周,陆周说他觉得有人进入过屋子里,但是没有找到反常的迹象,他就是有一种感觉,有人进来过。 又到张子昂,张子昂说他卫生间门被推开了,应该也有人进去过,除此之外他没有发现异常。 接着樊振看向我,我忽然窘迫起来,因为我根本没有去留心屋子里的反常迹象,我只能尴尬地说出实情:“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进入过我屋子里,我回去就睡了。”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所有人齐刷刷地就看向了我,有嘲笑的神情的,也有不屑神情的,自然都来自闫明亮和陆周,只有张子昂看不出神情,而樊振则是早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神情。 接下来,樊振说:“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先从你的房间入手。” 之后我们所有人就到了十九楼我的房间里,房间自从我上次收拾了东西离开就再没有动过,直到今早回去睡了几个小时。 到了房间里之后,樊振和我说:“这个房间没有人比你更熟悉,你先看看和你离开时候有哪里不一样。” 说实话对这个房间我并没有很强烈的印象,要真实让我找一些细节的地方,我觉得要像闫明亮那样说出衣服被挪动过一些位置都看得出来我觉得不大可能,所以我看了一圈之后只能看着樊振摇头。 于是樊振让张子昂来找,张子昂显然比我细心许多,他到了沙发边问我说我用过沙发没有,我摇头,我说我连沙发边上都没来过,然后张子昂说沙发上的靠枕位置移动了一些,似乎被人挪动过,然后张子昂比了比靠枕原来应该在的位置,我发现仅仅只是一个指宽的距离,他竟然那么肯定。 之后他又找了一圈说没有别的反常地方,说完我们又到了卫生间,卫生间我动过很多东西,张子昂都只是看了一遍,最后看向了镜子上,他看了一会儿问我说我今早洗过热水澡没有? 我摇头,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没时间洗澡。 于是张子昂很快打开了花洒,然后开到了热水一遍,冷水放过之后,热水流出来,然后整个卫生间里开始弥漫起水蒸气,但是与此同时我们也不可思议地看见在镜子上出现了一些清晰的字体。 32、这就是联系 只见在镜子上写着--何阳救我,有人要杀我!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无法描述自己的震惊,这是孙遥什么时候留在我房间里的,要不是刚刚张子昂打开热水,我根本不可能知道孙遥居然在这里留了这样一个暗号给我。 其他人都看着镜子上的字,我听见闫明亮忽然提出一个疑问说:“孙遥为什么要让何阳救他?”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只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身上,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现在脑袋里只有两个念头在不断碰撞,就是孙遥倒底死还是没死。要是说死了,可是为什么我会接到电话,会在他电话里留的地址找到他的东西,又在我房间里找到他的暗号;要是说没死,可是停尸房的人又是谁,那明明就是他! 我失神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听见樊振喊我才回过神来,他已经喊了我好多声,我听见他问我说:“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我这时候哪说得出来什么想法,脑袋里面完全就是一团糟,樊振见了我迷茫的神情就已经知道我的回答了,于是和我说:“你先和我到办公室里来一趟。” 我就跟着樊振去了他的办公室,到了里面之后,他把门关上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示意我也坐下来,然后问我:“现在觉得冷静了一些没有?”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现在的确不像之前那样脑袋一片空白了,樊振见我点头于是说:“那么和我说说现在发生的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说什么。” 我想了想说:“我觉得孙遥应该是死了,现在有人在冒充他,但是为什么冒充我还猜不到意图。” 樊振听我这么简单地说完,又说:“可以说的详细一些,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来看这个案情的。” 我沉默哦了一会儿说:“从孙遥死亡再到昨晚上忽然给我打来电话,其实在他还没有出事的时候,有一个地方就已经很奇怪了,就是约我去那个小区的短信,他没有给我打电话,因为拿着他手机的人不是他本人,所以我回电话过去他没有接,后来孙遥坠楼身亡,我们在他的身上也的确没有找到手机,也就是说他的手机已经被人拿走控制了,这是前提。” 说完我断了断继续说:“所以再到他忽然给我来电话,也就是说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之前拿了他手机的人,很可能就是杀害他的人,声音听起来几乎和孙遥一模一样,模仿这种东西非常普遍,何况电话传声本身就会有一部分失真,即便有一些模仿得不像,也不会很容易听出来,而且既然孙遥是被人绑架的,那么绑架他的人要取得他脖子上的东西应该很轻易,再放在那个地方,于是一个局就这样设计好,让我去显然就是陷阱做好了等待猎物进入。” 这些就是我的猜测,樊振听着一直没有说话,他又问:“那么镜子上留下的暗号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和你求救,而不是我们,就像闫明亮问的那样,你想过没有?” 这个一时间我还没有完整的思路,只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碎片,暂时还不能连成一条线。 但我还是说:“可能是形势所迫,以至于他根本没时间向其他人求救。” 樊振却看着我,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很是震惊的话,他说:“会不会是这样,他之所以写了你的名字指名要向你求救,是因为只有你能救得了他,而我们都不能。” 我听了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只是看着樊振,樊振看见我震惊的神色,他才转过话题说:“我只是从合理的角度出发来做出推测,目前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而且我了解孙遥是什么人,虽然表面上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心思很细,他一定是发现了你和这一系列案子的联系,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暗号,也知道只有你能救他,可也正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和这个案子的联系,所以他才必须要死。” 不得不说,樊振的推理要精密很多,而且看的很深,他说的这些我想都没有想到。 樊振说完继续和我说:“何阳,你这方面的天赋很好,只是还缺乏太多的训练,就像刚刚,只是一个意外就让你完全没有了想法,像做我们这行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保持冷静的头脑,不能被情感因素所左右,这方面做的最好的要数张子昂,所以当初我让他和你一起,就是想让他带着你一些,你也能和他多学习。” 原来一开始樊振就已经做了这样周密的打算,的确如我一开始所想,他是想培养我的。 说完这些,樊振说:“只是你对这个案子的推测有一些不对,导致你产生推测偏差的原因就在于你忽略了证据的重要性,每一个推测都应该基于证据,不得不说你的直觉部分有时候很敏锐,基本上对案情的走向不会有太大的偏离,这也是为什么你虽然经常忽视证据,却能大致把握案情走向的原因。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直觉是会有出差错的一天的,他受到你自己思想的影响,而证据才是永远无法改变的东西,才是指导案情走向的指路灯。” 樊振继续说:“昨晚发生的这件事基本上已经清楚了,从你接到电话的那时候起,一个局就已经形成了,这个局就是让你觉得是孙遥给你打了电话。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就是孙遥的声音不错,但是时间上却是在他死之前打的,而不是昨晚。” 我觉得听糊涂了,是孙遥死之前打的电话,那么为什么我昨天才收到,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我正这样想着,樊振忽然拿出了一个证据袋,然后我看见他把孙遥的手机从里面拿出来,我惊讶地看着樊振:“你在哪里找到这个手机的?” 樊振才说:“昨天晚上我突击行动就是为了找到这东西,果真如我所想手机就在办公室里,而且就在你的办公桌抽屉里。” 我这时候根本已经无法理清楚这里面倒底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樊振却没有急着解释,而是将手机打开,然后在翻找着什么,最后他对我说:“你注意听。” 这是一段保存在手机里的录音,而且里面的声音竟然是我和孙遥,听起来是我打过来的电话,对话大致是这样的: “喂?” “你在哪里,怎么一直不见你?” “何阳,我是孙遥,我被困在一个地方,你快来救我!” “你在哪里,你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这个地方有一扇窗户,我可以看见我们办公室的写字楼,我估摸着我应该在十三楼到十四楼这样的位置,而且……” 电话依旧也是在这里挂断的,而且在电话的最后,我似乎听见里面传来门被打开的声音,与昨晚上我听见的一模一样。 我发现这段对话,除了我说的话大致有些不同之外,孙遥的说辞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根本就是一字不差,这情景,就好像我回到了昨天晚上接到孙遥电话那一刻一样。 樊振看着我说:“现在你应该明白你昨晚接到的电话是怎么回事了,孙遥的话都被单独剪辑下来了,而且他们知道你会说什么,话语有多长,和你通电话的并不是孙遥,而是一段高保真的录音。” 我听得脊背一阵发凉,这作案人员的手段也太高明了,我竟然丝毫都没有听出来。可是接着另一个疑问又来了,我并没有给孙遥打过这样的电话,那么电话里“我”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这回换做樊振用我的说辞来回答我,他说:“声音是可以模仿的,只需要用一个和你的声音很像的就可以。” 33、一些反常的迹象 弄清楚了这点之后,不单单是昨晚的电话有了解释,就连孙遥的案子也有了新的眉目。 所以这样说来的话,当日孙遥失踪的确是被绑架,而他被关押的地方就在对面商场的十四楼的那个储物间,再往前推,他从自己的房间莫名消失,这个现在还没有证据显示他是怎么去到对面楼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之后到过我的房间,因为他察觉到有人要对他不利,所以就到我的房间在镜子上留下了这段话,他觉得我在洗澡的时候就会留意到。 可是恰好那之后我就再没有洗过澡,更加让人意料不到的是,本来我能发现的可能也因为我回家住而变得不可能,所以直到昨晚他的电话打来,我再次回到房间里睡下,各个探员留意自己房间里的变化,这才找到了这个几乎是被彻底遗忘的线索,只是现在再发现,对孙遥来说已经为时晚矣,我们没能救到他。 但是对于整个案情来说,这却是一个重要的发现,因为我再一次被卷进了整个案子之中。 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有些想不明白,就是既然孙遥被绑架了,为什么他的手机还可以放在身上自由接到电话。我想来想去,又结合后来发生的这些事,唯一能解释的缘由也就只有一个,就是绑架他的人有意而为之,而且还特地找了一个人冒充我来给他打电话,让他说出这段求救的电话,于是在他死后又用这段录音来和我联系,这样就给所有人制造了一种有两个孙遥的假象,这是扰乱案情最好的一种手段。 只是我却觉得这只怕并不是只拿了扰乱案情这么简单,这里头恐怕还有另一层深意,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已经知道凶手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它的意义,绝不是白费力气,于是我也变得越来越不解,凶手倒底是一个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费尽力气来做这么多事? 本来我还以为这就是一起残忍变态的连环凶杀,可是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连环凶案只是一种手段,凶手背后的意图才是最让人费解的。 孙遥的案子得到了新的线索,于是就不得不要说昨晚樊振做这些看似与“孙遥”电话无关的事,他是如何知道孙遥的手机会出现在办公室里的我不得而知,他也没有给过我们解释,他只是说他料到孙遥的手机会被放到那里,他说他意识到,这件事肯定还是要往我身上沾,所以才有了这个布局。 当然巧的是,警局那边就在两天前接到写字楼这边的安保说,九楼里半夜经常会有小孩在哭,弄得加班的人都不敢出来,还以为是闹鬼了,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加班的人根本不敢出来看。 写字楼的九楼有好几个办公室,都是一些小公司的办公地,我们出面去探查有些不合适,所以最后樊振还是委派了警局那边代为去探查,却并没有什么收获,那几家办公室里也并没有出现过什么异常的情况,比如门锁被撬之类的,既然没有线索,于是这事只能暂时先这样。 对于凶手藏匿在九楼也只是一个猜测,并不能肯定,而要将整个写字楼都搜查一遍也不实际,最后樊振就没有下达切实的命令,于是在我们看来,这里就暂时被搁置了。 只是有一点却始终让人费解,倒底昨晚上来的是一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到19楼我们的住处去,并且好像每一间房间都去过了一遍,但是有没有留下别的什么,而且我们也并没有丢失什么东西。 樊振说,他们可能是在找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就在十九楼的这几个房间里,至于是是谁那么东西,一时间也没人猜得透。 下午的时候我们去看了中毒恢复的老法医,老法医已经没有大碍了,我们进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能和我们打招呼,他说他差不多已经可以出院了,只是怕还有什么,所以还要留院观察两天。 樊振问起那天在验尸房的情况时候,他却显得不大愿意多说,特别是提到他中毒和在马立阳儿子尸体上的发现,他就闭口不言了,最后他和樊振说:“樊队,并不是我不顾我们之间的交情,只是我一把年纪还差点在这事情上送命,现在一条命捡回来,在这件事上我不想再掺和,所以请你明白我的难处,这些我自己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不要再问了。” 我惊讶于老法医的态度竟然忽然有这么大的转变,不过又想想人心本来就是最难预料的,诚如老法医所言他本来是好心帮忙,哪知道差点因此丧命,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足为奇,樊振一向是个开明的人,并不会为了证据而不择手段,听了老法医这样的说辞之后并没有勉强他,只是和他说:“如果哪天你想和我说了,你可以随时找我。” 我们就这样离开了医院,说起这档子事,我才问樊振说医院那边给出什么化验结果了没有,樊振说有了一些新的进展,现在马立阳妻儿的死还不能定论,因为最新的验尸结果似乎和警局验尸房的存在一些争议,马立阳儿子的死因还有待进一步验证,他的死亡有些怪异。 至于是一个什么怪异法樊振没有说,他不说那就是我暂时还无权知道,我就没问,又问那么郑于洋的尸体怎么办了,樊振说郑于洋的尸体已经他让他家里领回去火化下葬了。 我听了只觉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当时樊振坚持不给郑于洋的尸体做尸检,怕毁坏证据的完整性,可是也总不能就这样给他家来领回去火化,这样和销毁证据有什么区别,我着实不能理解。 樊振怎么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说到底,我和你一样不过也是听命行事,就像我让你去做什么你就要去做什么一样,上面让我这样做我就只能这样做,尽快把尸体火化这是上头的命令。” 我看着樊振还是有些不能理解,樊振才说:“何阳,你的好奇心太强,这迟早会害了你的,我能告诉的就是郑于洋的案子和我们调查的无头案已经不是一个了,你还记得你在我给你看的那张案发现场照片没有,郑于洋的案子就是其中之一,这不是你们的授权范围,甚至我都不在列。” 我看着樊振,又惊讶也有复杂,郑于洋在尸检的过程中死亡,和整个案子的联系肯定是毋庸置疑的,甚至还是一条无比重要的线索,可是现在樊振却和我说郑于洋的死不隶属于这个案子,这并不像他应该说出的话,所以我觉得这事情应该另有内情,或许就像樊振说的那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他也是无能为力。 本来趁着只有我和他的时候,我打算把明天重新去801的事和他说一遍的,可是听见这样的说辞之后我犹豫了,或者说我对樊振有些怀疑了,我开始怀疑他的说辞的可靠性和真实性,于是到了嘴边的话我又忍了回去。 我不知道我这样算不算是多疑,我竟然开始不相信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就连张子昂也是如此,就在他找到了镜子上孙遥的遗言,我就开始一直有这样一个想法,既然他能想到这一茬,那么为什么孙遥失踪的时候,他就没有想到呢? 34、801的事 正是基于自己的这些莫名的怀疑,女人打电话让我重新去801的事我谁都没有说,樊振和张子昂都没有告诉,闫明亮和陆周就更不用说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两个人好像天生和我有仇似的,总是看我不大顺眼,一起出勤的时候也没少给过我出难题,大约这就是人和人微妙的关系吧。 我中午没有回家,一直到了下午下班才回去,早上的时候我给爸妈打过电话报平安也说过今天要下午下班才回家的事,让他们不要担心,毕竟我大半夜的出来,父母都在心上挂念着的。 只是回到家之后,听见小区的人都在议论什么,好像是说死人的事。 回到家里爸妈才和我说我们小区里早上死人了,也是中午的时候才知道的,是住在五楼的一家女人,也不知道什么缘故,无缘无故就跑到楼顶的水箱里去了。 这事也没人说得上是怎么回事,这人倒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只知道早上她丈夫起来找人找不到,整个人彻底失联,这才报了警,结果警局的人领着物业的人这一找,就找到了楼顶的水箱,接着就看见人泡在水池里,已经彻底死了。 听见这事的时候,我一阵心惊,因为昨晚上我出去的时候电梯就曾经在五楼停靠过,当时我也似乎听见有女人的喊声,只是很快电梯门就合上了,我没来得及去确认。 既然想起了这一茬,就又想起自己刚出来时候电梯往顶楼去的这一茬,也就是觉得人既然是在顶楼找到的,那么这个往顶楼上去的电梯有些蹊跷。 这件事我也没有多想,问父母说后来这事怎么处理了,父母说还不知道,警局那边已经录了口供,然后老妈就说这好端端的,怎么这里也死起人来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倒是因为老妈的这一句话而变得有些不安起来,为什么恰好是那个时候我就撞见了疑似案发过程,这也太巧了一些。 这事我没有仔细再问,怕爸妈牵扯到我身上,最起码我觉得目前为止这和我们的案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而死去的人不是每一个和每一个之间都有关联的。 吃过晚饭之后,我看了一会儿书,后来就睡了,睡得倒也安稳,并没有发生什么事,就到了第二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上班,办公室没有给我安排任务,于是我就在办公室里浪费了一早上,临下班的时候我去找樊振,樊振不在是陆周值班,他告诉我樊振今天都不会过来了,我要是有事就给他打电话。 本来我是想和他说下午不过来了,给休半天假,既然他不在我就和陆周说我觉得有些不舒服,下午想去医院看看,陆周说他知道了,我就没说别的了。这要是换做了是樊振问我,我可能就告诉他实话了,我不大擅长撒谎,可有时候,说谎也是不可缺的一项本能。 我打算下午到801去一趟,毕竟广天白日去不会有什么危险,即便有什么也好应对,到了下午下班临近晚上,始终有些阴森,何况里面本来就死过人,即便你不信邪,有时候还是会害怕的。 我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就去了我家那栋楼,只是这回我没有回家看,而是直接到了801,因为我觉得家里并没有什么可以看的,等去过801见到让我去找她的那个女人之后又回家看看。 我还是在门口的地毯下面找到了钥匙开门,只是们被打开之后,里面的感觉还是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并没有人的样子,有一种荒废的感觉,我壮着胆子进去,然后喊了几声:“有人吗?” 都没有人回应我,我将整个屋子都看了一圈并没有人在里面,我开始疑惑起来,电话里女人说过她会等到晚上十点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不见人? 我于是有些没有主意起来,最后就站在窗子边上往楼下看,也没有什么发现,刚刚进来时候的害怕感觉有些淡了下来,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我将门关上,在里面等这个女人。我觉得她会不会是出去了还是怎么的,反正我下午也没事,只是这种等待有些忐忑和不安,毕竟我还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什么人,我会不会有危险。 我等了大概才一分钟的时间,我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竟然是樊振发给我的,只见短信上他说--快躲到床底下去。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接着樊振又发了一条--赶快! 我才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于是赶紧到了房间里,然后就钻爬到了床底下。可是当我爬进去的时候,却看见床底下有一个人,他正趴在床底看着我,我就愣住了,而且很快我就认出了这人,这不是就是那天在马立阳家假扮记者的那个男人吗。 但是很快,他就开口和我说:“快进来!” 边说着他就拉了我一把,我见他没有敌意,于是快速爬进来,他几乎是用耳语和我说:“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同时还和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就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口的地方,似乎那里会有什么出现一样。 我也趴在下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门外,心跳了“咚咚”的,像是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接着我就听见似乎是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又“砰”的一声合上了。 然后就是脚步声,人似乎在客厅里头,我转头看看身边的这个人,他则怕我说话,无声地对我用手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知趣地不说话,我心上这时候则想着两个问题,第一是樊振怎么知道我在801,而且他还给了我短信提示;第二则是床底下这个人为什么也会在这里,他为什么躲在床底下? 进来的人似乎也在找什么东西,只听见他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回荡一阵之后就到了房间里,我我能看到他的膝盖部位,他穿着一条西裤和一双尖头皮鞋,但是他只是进来在门口胡乱看了一下,就出去了,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走出房间之后很快我就再次听见了关门的声音,似乎是人已经出去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正想动一动放松一下,哪知道身旁的人一把把我按住,示意我不要乱动,然后我才看见他拿着我的手机,我看着他表示不解,他将电话给我,我试着按了按,才发现电话已经被关机了。 即便这人已经走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动,也不让我动分毫,那神情依旧在看着门口的地方,直到我再次听见有人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响起来,才知道这人根本就没有走,刚刚的关门声是骗人的。 再接着我听见客厅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而且说的话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一模一样,连语气都一样。之后这声音就一遍一遍地在客厅里响起来,起先的时候我还以为是那个女人回来了,可听了几遍之后就开始觉得不对劲,这好像不是人在说的,倒像是录音。 我和这人在床底下一藏就是一个多小时,客厅里不断播放着这个声音,这人最后先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完全没管我,我见他爬出去之后也从床底下爬出来,他去到了客厅里,我也跟着出来到客厅里,但是很快我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等我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801的门跑了,我急忙追着出来,正看见他消失在门外,而且他出去的时候,没有忘记把门关上。 35、缉拿归案 我追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的踪影,电梯并没有在跳,他应该是从楼梯走的,我没有继续追,而是立刻给樊振打电话,这才发现电话还在关机,我于是把电话开机,开机之后很快就接连收到了好几条短信,全是樊振发给我来的,都是同样的内容--赶紧离开那里。 我看了看时间,这是快半个小时之前发的了,我见了短信,于是就很快送楼梯下去到了六楼,回到了自己家里,我自然多了一个心眼,检查了家里有没有人,确认没有人之后才给樊振拨了电话过去,樊振很快就接通了我的电话,我于是和他说了在801的情况,尤其是那个人。 我根本没来得及问樊振怎么知道我在801而且还能遥控指挥我的,我只是想告诉他那个人现在并没有逃远,樊振在电话那头说先不要去管这个人了,他问我现在是在哪里,是在801还是我家里,我告诉他我在自己家里,他说让我马上离开,到人多的地方去。 我不明白樊振是什么意思,但还是不敢有丝毫耽搁就出了门,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走楼梯而是坐电梯下去。 我到了人多的地方之后,樊振就给我来了电话,他说让我直接到警局里来,他就在警局里,801的事我不用管了,他派了人正赶过来。 我不明白樊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就直接去了警局了,到了警局之后樊振果然在那里,我正要问什么,樊振让我跟他去审讯室,之后我就看见刚刚从801逃走的那人就已经坐在了审讯室里,我看得目瞪口呆,只是看着樊振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樊振看了看他的脚,我也看了看,才觉得他的鞋子和裤管有些熟悉,于是才抬头看着他说:“刚刚的人是你!” 樊振点头算是默认,我就更加不解了,同时有一种被跟踪的感觉,樊振知道我要去801,所以他早就设好了局。 樊振把本子给我说,你去审问他。 我猝不及防,大脑这时候还是一片空白,惊讶看着樊振,樊振则说:“不要浪费给你的机会,让他说点什么,但有一个前提,用合法手段。” 我拿过本子和笔,深吸了一口气就要进去,樊振说:“神气些,别让他看出你心虚。” 我勉强装作信心满满的样子,走到审讯室里头,这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有些意外的神情,我在他对面坐下,他率先开口问说:“怎么是你?” 我说:“我也是办案人员。” 他就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了,我第一次审讯犯人,不知道他们的基本程序,于是就按着自己的套路来,我问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看了看我,顿了一秒钟说:“彭家开。” 我抬头看他,虽然面上神色不变,可是心底却已经掀起翻江倒海的巨浪,他就是彭家开! 我则继续问:“那天你出现在马立阳家,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他说:“我那天和你说过了,我是进去采访的记者。” 我看着他说:“你不是记者,你哪天出示的证件和说辞都是假的,你为什么会在凶案现场?” 彭家开局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我,我见他不说话,心里着急,只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我换个问题问他说:“我在相机里找到了你拍的照片,你为什么拍我?” 彭家开还是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然后我听见他说:“你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可是我并不能一一作答,而且,我觉得你问的问题太不专业,你确定这些就是你要问我的吗?” 我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我顿了一下,他一直看着我,似乎知道这时候我在想什么一样,我脑袋里的思绪飞速地运转着,分析着他说的话,大约半分钟过后,我重新问他:“你为什么要杀马立阳?” 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一条线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成形,逐渐汇聚成一连串的事件,只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面对的是一个杀人凶手,我不能把我的所思所想说出来,但我知道,抓住了彭家开,已经找到了关键,甚至已经找到了连环无头尸案的幕后黑手。 彭家开忽然笑了起来,他说:“你说我杀了马立阳,有什么证据?” 看见他的这个表情,我忽然觉得奇怪起来,他这样子似乎并不担心自己会因此而带来刑罚,因为如果他杀人属实,是可以执行死刑的,而且我这时候忽然萌生出了一个念头,樊振为什么要让我审讯? 我的短暂沉思似乎被彭家开察觉,他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没有想。” 彭家开说:“我说了,我只告诉你我做了什么,可是前提是你得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听着皱了皱眉头,他则继续说:“很矛盾是不是,其实并不矛盾,因为推测终归是推测,我亲口说出来的才是真实的现场。”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门外,我知道樊振他们就在外面看着里面,听着里面的一言一字,而我这时候却想搞清楚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只告诉我。 我最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彭家开说:“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忽然开了,樊振示意我出来,我于是来到外面,樊振和我说:“你应该对这个案件有自己的看法,你就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不管对不对,我们需要他的证词和他的线索。” 我问樊振:“在这之前,你们已经审讯过了是不是?” 樊振点点头,他说:“彭家开说只和你说,所以你尽量让他说出他知道的全部,他是这个悬案的作案人,他的证词直接决定了这个案件能不能顺利侦破。” 我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我重新坐回彭家开对面,他说:“你告诉我你的推测,我就把我做过的事都告诉你。” 我于是说了自己的猜测:彭家开杀了马立阳,然后将现场伪造成了马立阳自杀的现场,接着他拿走了凶器,然后回到了马立阳家里,并且模仿了马立阳的声音找东西,其实就是趁着这个功夫把凶器埋在了花台下面,然后又继续以跑车的名义外出,直到第二天马立阳的尸体被发现,整个过程当中彭家开就像一个幽灵一样隐藏自己的身份,明明存在,可是却巧妙地让自己隐形无法让人察觉到他存在。 马立阳妻儿死亡他当时就在现场,根据马立阳女儿的说辞,杀死她弟弟的人并不是马立阳妻子,而是彭家开,彭家开将开水灌进了男孩的胃里使得他痛苦死亡,就是最后我们到达现场看见的那一幕,那么马立阳妻子应该也不是自己喝的农药,而是被彭家开灌进去的,彭家开杀死了母子,带走了马立阳的女儿。 经此反推,那么段明东妻女和马立阳妻儿是同样的死法,那么也应该是彭家开所为,只是现场丝毫没有留下证据,造成了自杀现场的疑云。 而在整个过程中他利用了肉酱这个共同的特点来误导了我们,让我们误以为两家妻子都是因为一些事收到了打击而崩溃轻生,所以他在这两个案子中也是一样,以一个隐形人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我们无从寻找他的踪迹。 当然,段明东既然是和马立阳一模一样的死法,也就是他所为,所以给我寄来的残肢也是他精心策划,他跟踪我良久,早已经知道我的生活习性。 36、玄机 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知道一点,就是所有的这些说辞都是没有证据支撑的,彭家开在整个案件中就出现过两次,确切地说应该是三次。 第一次是在马立阳家现场,第二次是在801,如果马立阳女儿说辞也算的话,这一次是出现在女孩的口中。所以在我在将所有的案子都和他关联起来的时候,自己心里都发虚,一个几乎都在现场无法找到其人的人,很难断定他就是凶手,通常这样只有两种情形,要么这人作案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额境界,要么他根本就不是凶手。 而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一方面是自己说的这些连自己都不能信服,另一方面则是一些矛盾重重的地方让我无法再做出准确的判断,毕竟这个连环案牵扯的分案太多了,细细数下来从一开始的马立阳割头案,又到段明东割头案,再到段明东妻女自杀案,马立阳妻儿自杀案,孙遥坠楼案,郑于洋离奇死亡案,以及始终贯穿其中的变态分尸案,一些其他的类似案件还没有归纳其中,想要一下子搞清楚这么多案件,而且还要把每一个案子与每一个案子之间的联系都搞清楚,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说到这里忽然陷入了这些思绪当中,说话也沉默了下来,彭家开则一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继续说下去,又似乎是在观察我,直到我与他四目相对,他也丝毫没有躲闪,就是那样看着我,他的眼神很犀利,似乎一眼就看穿了我此时在想什么,然后我听见他说:“你也发现,这样的说辞真的很牵强。” 我没有说话,因为就是刚刚这样一个微妙的反应,我已经完全陷入到了被动当中,主动权反而握在了他手中。 接着他忽然就坐正了,和我说:“给我纸笔。” 说完他看了审讯室的监控一眼,看似只是很无意的一瞥,其实却带了很多的刻意,我没有犹豫将纸笔给他,他很快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将纸折起来给我,他的动作很细腻,整个过程都避开了监控能直接看见纸上的文字,我拿过纸条没有完全展开就着折痕看,只见在上面写着--放了我,我能救你一命。 我正发愣,他忽然起身抢走了我手上的纸条就塞进了嘴里,也就是在同时,只见审讯室的门就打开了,樊振和警员一拥而入,几乎是同时我看见彭家开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吞咽动作,纸张已经被他彻底吃掉了。 而涌进来的警员一齐来掰他的嘴巴,他很顺从的没有反抗,但是纸条已经步子啊他嘴巴里了。我只是愣愣地坐在椅子上,麻木地看着他们做着这一系列动作,而自始至终彭家开都看着我,任由这些警员在他身上折腾。 我几乎能读懂他的眼神,他在询问我是不是答应。 警员把他松开,樊振则到了我身边,拍了拍我让我回过神来,樊振以为我已经彻底迷糊了,其实我没有,我只是有些震惊而已,而且这种震惊让我很快想到了很多细节,就更让我震惊。 樊振问我:“他给你看了什么?” 整个时候彭家开都一直看着我,我依旧保持者呆滞的模样,并没有理会樊振,樊振扶住我的肩膀试图让我清醒,他弯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问我:“何阳,你怎么了?” 我看着樊振的眼睛,然后说:“能不能让我单独和彭家开聊聊。” 说完我看了看监控的方向,继续说:“关了监控。” 樊振看着我,眼神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变成了妥协,他说:“可以,但是老规矩。” 说完他给了我一直录音笔,我拿着录音笔,并没有说什么,他拍拍我的肩膀就出去了,他对旁边的警员说:“把审讯室的监控关掉。” 而且审讯室内部也有切断电源的开关,这个开关也被按了下去,经过这一妥协,我那些对樊振的疑云似乎有些打消了。 审讯室的门关上之后,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在里头,他才说:“不用一些非常手段看来是不行的。” 我则问他:“你要怎么救我,我有什么危险?” 彭家开却说:“你每时每刻都身处危险当中,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比如你睡觉的时候,你上厕所的时候,你独自行动的时候,每一个时候。” 我不大明白彭家开在说什么,彭家开说:“如果你不信,今天晚上回家你可以在房间里放一个摄像头,隐蔽一些,要不很容易被发现,最好质量也好一些,否则夜里只会是一团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一时间无语,彭家开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说:“我帮了你,你也要帮我。” 我说:“我甚至都不是他们中的成员,他们根本不会听我的,更何况你什么都不说,我很难和樊队说,因为没人会相信我,我连理由都没有。” 彭家开说:“要理由很简单,我可以给他们提供一条线索,一条很重要的线索,但是前提是他们要放我出去。” 我问:“什么线索?” 彭家开说:“如果现在说了就不是筹码了。” 我也说:“可你必须要给我说一些东西,我们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更不知道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却在忽悠我们。” 彭家开似乎早就料到会这样,他说:“那你想知道什么,有些我可以和你说,有些不能。” 我觉得如果我直接问他是最愚蠢的法子,我于是说:“我整个案子都想知道,你能说什么就说什么。” 彭家开看着我,说了一句:“你很聪明。”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说,过了一份来钟我终于听见他缓缓开口:“第一件,是关于马立阳女儿的,马立阳送过给她一件生日礼物,是一碟光盘,你去问她放在哪里了。第二件,你还记不记得你火急火燎赶回家又立刻冲门离开那次,你听到的敲门声就是我发出来的。” 听见他说到这一件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是提醒我离开的那个人,在我的猜测中,他应该是躲在衣柜里的人才对。不过他的这个说辞和他后面的行为也有一致的地方,就是那天在床下一起躲避的时候,后来危险消除,他要真是一个凶残的人,完全可以现将我解决掉再离开,可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立即离开。 我没有打断他,只是自己想自己的,他察觉到我的神情,也顿了顿继续说:“这第三件,本来应该是第一件就应该说的,可是为了让你缓解下情绪,所以我放在了第三件,就是马立阳载你回家那晚,其实他已经选择了你作为目标,只是最后你逃过了一劫,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肯定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也不用和他在这里费口舌了,彭家开问我说:“那他最后和你说了什么?” 我说:“他说‘刚刚我从后视镜里看你没有头,你回去后还是赶快找个人看看吧’。” 我不大记得原话了,大致好像就是这样说的。 我说出来的时候彭家开看着我,我重复了一遍马立阳的话,忽然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种别样的寓意在里头,只是一时间好像又什么都破解不了。 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彭家开则已经说道:“他之所以放弃了你这个目标,是因为他从后视镜看到我一直跟在他车后。” 37、协议 我知道他和马立阳有一些关系,而且认识,这就好说了,一个人要是在作案之前见到自己认识的人,多半会放弃,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之后马立阳要和我说那样的话,还有一点就是拿我是随机目标,还是马立阳已经注意很久了? 彭家开则继续说:“马立阳有两辆车,一模一样的两辆,你们找到的是他正常开的那一辆,也就是说上面不会有任何的痕迹,而另外一辆一般是他晚上开的,也就是用来作案的。” 我听着彭家开的一字一句,生怕错过了一个字,而且脑袋里急速地分析着他的这些话,只是很快我就找到了疑点,既然像他这样说的话,那么那天晚上马立阳开出去的应该就是作案的车才对,可是为什么后来在车上却什么都没查出来? 彭家开说:“你们真以为马立阳是在车上被杀的?” 我被彭家开问的这一个激灵就看着他,然后一个一直困扰着我们的疑点就这样被揭开了。马立阳不是在车上被杀的,而是在家里。 那晚上回家的的确是马立阳,不是别的任何人,我们的推测都错了,马立阳开车回了家,因为发现了彭家开一直跟着他,所以就放弃了继续作案,转而回家了。 可是回到家里他就被杀了,在他妻子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也没喊出一声来,彭家开说细节他不清楚,多半是被迷晕了,后来他在家里窸窸窣窣找东西的声音,其实就是杀他时候和埋凶器时候发出来的声音,于是这就能理解为什么凶器会被埋在他家花台下。 之后马立阳家的另一辆车载着尸体被开到了现场,弄成了后来人们发现的样子,而且从线路上也做了周密的计划,造成了他是死后又有人冒充他回家的假象。 我震惊地听着彭家开的话,完全不敢相信,我问彭家开:“你是怎么知道的?” 彭家开却说:“这是你放了我之后我们之间应该讨论的事了。” 彭家开不愿说细节,我觉得这件事彭家开知道的很清楚,又想到马立阳家妻儿遇害后他也在现场,我忽然觉得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这里面还有更多的是非曲直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而现在彭家开或许就是在扮演着一个目击者的角色,却被我们误认为是凶手。 我觉得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只要查案的人少不谨慎仔细一些,就极容易被误导指鹿为马,从而以无辜的人做了替罪羊,而真凶却始终逍遥法外一直作案。 我问彭家开:“还有什么?” 彭家开就没有继续说了,他说:“你把我说的这些告诉你们头,估计也就差不多了。” 我说:“可是我们并没有实际性的可以看到的真相,你的这些说辞樊队也会怀疑是编出来的。” 彭家开看着我想了想,终于说:“你想过没有,一个小孩为什么要被用开水灌进胃里这样残忍的手段杀害,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胃里一定有什么,可又不能用解剖的法子拿出来,所以就用了这样的法子,你们应该已经解剖过他的尸体,可是还不够仔细,听了我的话之后,或许你们能找到什么。” 听彭家开说到这里,我有些不寒而栗,我们的推测与事实虽然差距只有一点,可是失之毫厘谬之千里,只是一个细节把握不住,结果就完全朝着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 我听到这里,于是和他说:“我会把这些都告诉樊队的。” 可是彭家开却莫名的笑起来,然后说了一句:“是吗?” 我说:“难道你觉得我会有所隐瞒?” 彭家开说:“如果你要如实和他报告,就会打开录音笔,可是从他把录音笔给你你根本就没打开用过,也就是说,你不想让他知道全部,你在提防他。” 我一愣,想不到彭家开的心思细腻如此,这样简单的一个细节也能留意到,我没有说话,他则说:“放人之心不可无,你这样也是对的,对不了解的人多一个心眼总是好的。” 说完他看着我,又是那种犀利的眼神,既像是在说我,又像是在说他,我看着他的眼神,终于明白一件事,就是从一开始,他也是防着我的。 我从审讯室里面出来,找到樊振,当他知道我没有吧整个过程录音下来之后,他很疑惑,但是没有愤怒,他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你这样做是不信任我,你觉得我不会把整个过程都告诉你,你怕我有所隐瞒。” 樊振很直接的承认,他说:“我的却是不敢完全信任你,因为我能接触整个办公室都接触不到的资料,我是最有权力怀疑你的人,如果我是一般人,你现在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或许早已经成为了连环凶手被正法了。” 樊振说的是事实,这个我不止一次说过,但是被人怀疑是一种很差的感受,我说:“我会把我们全部谈话的内容都告诉你,不是通过录音笔这样的东西。” 樊振看着我,是那种与彭家开截然不同的眼神,他的眼神深邃复杂,与张子昂的很像,让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想什么,然后他说:“你是故意在的是不是?” 我短时间内没明白他说什么,问说:“什么?” 他说:“你知道我让你录音不是完全怀疑你,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我们利用录音只是能够客观地听到供词,而不是经过个人主观修正之后的描述,所以你录了录音,但是你想知道我是什么态度,你想让我打消对你的怀疑。” 樊振就是樊振,我这点小九九根本就瞒不过他,我没有说话,但是心理防线已经溃败,他说:“可是你让我不要怀疑你,你也不应该怀疑我。” 说完我看着他,眼神里有震惊也有尴尬,原来樊振看得出来,即便我这种怀疑很克制很隐蔽,可是他还是看出来了,他说:“误会都始于怀疑,我喜欢你有什么说什么,即便对我有疑惑,你可以直接问我,却不要自己胡思乱想,我们的案子本来就艰难,如中间号要相互猜忌闹出许多隔阂来,就更加无法破案了。” 我只觉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樊振也不继续数落我,伸手说:“把录音笔拿出来,我需要知道你们谈了什么,彭家开许诺你了什么,你又给了他什么许诺。” 我把录音笔给他,樊振继续说:“何阳,他们是心思缜密的嫌疑犯,和你平时接触的人不一样,他们可以时而谦恭有礼,时而血腥残暴,他们有时看起来是绅士,背地里却可以成为猛兽,通常时候他们都是不可信任的,因为你自己的善良,会蒙蔽了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不是我们。” 我知道樊振是在教我如何与这样的嫌烦打交道,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彭家开好似可以相信的,并不是因为他的那些说辞,而是一种直觉,我觉得彭家开真的有什么要告诉我,而且再和他说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不安,一种很强烈的不安,他觉得自己有危险。 所以他想立刻逃出去,立刻离开这里,或许他留在这里,通常知道太多的人都会被封口,而我就有这样的担心,彭家开是否会因为知道的太多而被灭口,因为警局里面是最不安全的,诚如孙遥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我和樊振说:“我相信他!” 38、男孩胃里的东西 大约是因为有彭家开的提示,又大约是医院那边很快也出了结果,反正对马立阳儿子的尸体重新尸检的报告再次出来,这一次的报告就和法医给出来的很不一样,他们说在马立阳儿子的胃壁和肠壁上发现了凝结的蜡块。 负责尸检的医生说到有蜡块的时候,我们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好端端的怎么会有蜡块在他的身体里头,但是很快思绪一理顺之后就有了答案,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往他的胃里灌进开水,在男孩死前,很可能食用了蜡丸,之所以说是蜡丸,是因为蜡丸好吞食,灌开水进去就是为了溶解蜡丸的。 可是接着问题又来了,马立阳儿子为什么会吞食蜡丸? 除此之外,那块从他尸体里取出来的血纱布也有了新的发现,事实证明,上面的血不是人血,而是狗血。 又是狗血,这让我想起有人在爸妈家外敲门的那一回,后来樊振他们到来发现门口有一滩血,经过化验也是狗血,两个场景忽然重合在一起,必定有着某种关联。 医生说纱布里面的确有氟化氢,他说上面的氟化氢一开始应该是无水氟化氢,还不是气体,被血液浸湿之后开始生成大量的氟化氢气体在尸体内部,当老法医解剖尸体的时候就会源源不断地吸入这些气体,因为血液比较粘稠,所以溶解无水氟化氢的速度就很慢,气体的散发程度也很慢,这也是为什么老法医没有立即中招,而是好一会儿之后才出现中毒症状。 这个倒和我们的现场推断八九不离十,医生说尸体内部并没有受到很强烈的腐蚀,可以看出这块血纱布从放进去又拿出来并没有太长的时间,所以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凶手可能刚离开不久。 这是医生的说辞,但是我却觉得医生的说辞并不全面,依照我自己的经验来看,凶手或许没有离开,当时就在验尸房里看着我们,只是验尸房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要是他在里面我们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地方,然后我打断医生的话说:“或者凶手当时就在里面,并没有离开。” 因为警局里是有监控的,可是室内却么有,监控只覆盖楼道区域,如果有可疑的人从房间里出来我们不可能看不到,我们知道这点,凶手也知道,所以他应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来过,甚至都没有“进去”过。 我记得验尸房里有一条通风口,或许凶手进出验尸房就是通过这个通风口也说不定,在我们到来的时候,他兴许根本就没有离开,一直就在通风口里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得了这样的猜测,不管对不对,我们都重新到了警局验尸房,张子昂爬了上去,上面的确可以让一个人匍匐前进,上去之后张子昂说里面有东西。 之后他就拿着一个小盒子从上面下了来,这是一个纸盒子,张子昂谨慎没有立即打开,而是原封不动地拿了下来,得了樊振的允许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打开之后之间里面是一个塑料证据袋封着一些东西,近看之后发现是一些单据一样的东西,只是看着怪怪的,像是装在扣地阿里的纸张被洗衣机搅过那样。 张子昂戴了手套把证据袋打开,立刻一股酸臭味散发出来,有些像呕吐物的味道,然后樊振说:“我明白凶手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了。” 张子昂用了镊子将单据一样的纸片一张张摊开,我们发现东西保存很完整,而且纸片一共有八张,一小块一小块的,像是从同一张上裁剪下来的,而且上面很大一片区域已经被蜡浸透,这也就是说马立阳儿子的确服食了蜡丸,二之所以把纸张裁剪成八块,估计是好做蜡丸吞服,因为一整张纸片做成的蜡丸是无法吞下去的。 张子昂小心翼翼地将八张纸张按着顺序组合起来,这个组合到没什么难度,因为上面的数字和字能够帮助组合,整张纸只有巴掌大一块,但是让你根本意想不到的是,这竟然只是一张快递单。 是的,就是一张快递单。 而且我看见收件人那里,赫然写着我的名字--何阳!这两个字让我的头有些晕,我又看了后面的信息,却发现电话是错的,留的并不是我的号码,地址也是错的,除了名字之外我根本就不认识,所以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怀疑这是否只是一个重名的人。 我于是又看向收件人,收件人那里的名字让我为之一震,这个名字我见过,我收到马立阳头颅的时候的那个快递包裹,就是这个签名--枯叶蝴蝶。 我看了快递公司,果然是一家,看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顺着看过去,上面有电话,也有地址,我们试着拨通了电话,那边提示是空号,看来是胡乱写的号码,地址也是谁都不认识,所以应该是胡乱写的。我们又试着拨通我的那个电话,也是一样的结果,所以我推测,除了这个“枯叶蝴蝶”的代号和我的名字,估计上面的东西就没有真的了。 然后樊振问我我收到过这个单号的包裹没有。 我很清楚地记得没有,因为这家快递公司的包裹,我就只收到过马立阳头颅的那一次,此后的残肢就是其他的快递公司了,这个快递单上的时间与我收到的那个包裹并不相符,这个单子上面的时间要比我收到的包裹单子上面的时间早了半个来月。 这点我记得很清楚,因为收到马立阳头颅之后,我很仔细地看过快递单子,记得上面的时间。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这本来就是一个寄不到的快递,也是一个无法退回的快递,因为收件人和寄件人都是错的,按照快递行业的规矩,寄不到就会打回原处退回,可是找不到退件人呢,东西就会被积压在最开始起发的快递公司,所以只需要凭借单号就能找到快递在哪里。 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证据,当我说出这点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张子昂忽然开口说:“我有几个疑问。” 我问:“是什么?” 他说:“第一,蜡丸被马立阳儿子吞食进胃里,之后被开水灌进去,蜡丸溶解,纸张受潮,胃和肠道都是密闭空间,虽然被开水破坏了消化功能,可是东西在里面却能发酵,除非很快东西就被拿了出来才能保持完整,那么这些纸片是什么时候被拿出来的?第二,这东西为什么会放在通风口处,它的位置很显眼,我才爬上去就看见了,显然不像是凶手无意间掉落,而且即便是无意间掉落,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也会再回来找到,可是它就一直在这里,这是不是凶手故意留给我们的?第三,既然凶手已经拿到东西,而且用证据袋保存了起来,就是说他已经知道是什么了,那么这东西现在还能不能找到,还是已经被人拿走,就是一个问题,很显然,快递上把所有信息都写错,就是为了不能寄出也不能退回,而希望有人发现这个单子去寄件地方去拿。” 张子昂的推断很合乎情理,樊振则说:“先将这张快递单号作为证据保存,张子昂你和何阳去追查快递的行踪,看能不能找到这个快递,我们会对马立阳儿子的事做一个深入调查,毕竟蜡丸为什么会在他胃中,又为什么被溶解,都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39、令人发指的监视 樊振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看他,并且用眼神给了他暗示,从他的话里我似乎知道他会做什么,这些线索最快捷的源头,无非就是彭家开,樊振毁了我一个眼神,可是他的眼神我看不懂,因为太深邃。 最后他们就离开了,我和张子昂留在警局,用拍了照的快递单作为线索,在网上找到了快递的整个运送过程,果真如我们猜测,快递从我们这个城市出发,发往之后因为地址和电话无法联系,就又被退了回来,最后退件失败,就没有了别的消息。 一般这样的情况,快件会留在原始出发地,我们看了地址之后,就往那里去。去了之后我提供了快递单号,他们查询之后的确有这样一个快件,于是他让我等一会儿,他去找找,但是很快他就出来了,可是人换了一个,这人告诉我快件昨天已经被人拿走了,就是来投寄快件的那人,然后他给我看了他的签名,时间是昨天上午,签了一个枯叶蝴蝶的名字。 我和张子昂对望一下,就问快递小哥这人的长相之类的,快递小哥大致描述了她的长相,这竟然是个女人,是我们始料不及的,之后我们又给她的笔迹拍了照片,只是单凭快递小哥的描述我们并不能有锁发现,线索可以说到这里就断了。 至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快件,快递小哥说不是包裹,是文件一类的,再详细的他就说不出来了,于是最后张子昂和他说要是这个女人再来他立刻通知我们,并尽量留下图片信息。 离开后我觉得这个线索很渺茫,看来入手点还应该在彭家开那里。于是我们又折返回了警局,我以为樊振他们会继续审讯彭家开,可是到了警局之后,才得知我们才走樊振就和警局这边做了交涉,因为证据不足,将彭家开释放了。 樊振的这一动作我始料不及,他甚至都没有和我们说过就这样做了,现在彭家开忽然离开,我根本无法找到他,只能希望他会找到我,给我一些有用的线索,毕竟他说过,如果我们放了他,他就会带我去一个地方,虽然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下午的时间基本上就是在消磨时光,我拜托张子昂帮我弄了一套简单的监控放在卧室里,张子昂让我放隐蔽一些,这样不容易发现,我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怪怪的,当时也没在意。 回到家之后我将摄像头放在了书架背后,看起来并不容易发现,这里面自带储存,就免去了安装的繁琐。我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我睡觉之前把摄像头打开,然后就睡下了。大约是因为知道有摄像头在录自己,所以一开始的时候有些睡不着,不过很快也就睡过去了。 当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的时候,我看了看电子钟,才两点多一点,我往摄像头的方向看了一眼,翻了身就继续睡过去,这一睡过去就到了第二天。 早上起来我去看书架后面的摄像头,张子昂和我说过,自带储存容量可能会不够,存满之后就无法继续录下去了,我拿下摄像头的时候设备已经关闭了,我于是把内存卡拿出来连同设备一起带去办公室。 因为我们这条线断了,樊振暂时也没有安排新的任务,我在办公室并没有多少事做,就拿了读卡器插电脑上看昨晚录的东西。 可让我意外的是,点开之后我发现内存卡的空间只占用了很小的一部分,点开之后发现录下的视频只有一个来小时。 我而居的奇怪起来,于是点开视频,只是这样的视频内容很枯燥,画面就像静止的一样,于是我用了4倍快进看,这样技能看到一些画面,又不会错过什么,直到我看到画面上有不同的地方,立即点了暂停,跳回去用普通速度播放,我看见我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人站在门外面再往里面看,然后我看见这个人很轻巧地走到了我的床边,一直站在那里看我,而我却还什么都不知道地睡在床上,他站了十来秒钟,接着就扭头环视了一遍我的房间,接着似乎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地走到书架前,我看见他对着摄像头伸出手来,再之后,画面就黑了,视频到这里也就戛然而止。 我看的心惊胆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我住在爸妈家里,半夜竟然会有陌生人进来,可是我们全家人竟然谁都不知道! 不过他到摄像头前的时候,他的清晰正脸也暴露无遗,而这个人我见过,正是那张照片上,我站在阳台上,他在屋子里站着的那个人! 也就是说,他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我一个人住的时候,他就已经能自由出入我家,而且白天的时候甚至都能毫无忌讳。想到这里我开始一阵后怕起来,要是他想对我做什么,我可能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死掉了。 之后我都来不及点击退出SD卡就直接把读卡器拔下来然后来找张子昂,经过樊振办公室的时候看见樊振在,就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他看见我站在外面,看了看我说:“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来,把读卡器给他说:“这是我昨晚在自己家里录的,你看看。” 樊振于是也没说什么就把读卡器插进电脑里点开,我说:“你直接跳到结束前两分钟。” 我看到樊振的神情变得眉头紧锁,他显然也认得这个人,我才问他:“这个人警局这边有线索没有,他上次出现在照片里就已经做过对比,之后就没有消息了。” 樊振摇摇头,继续看着画面,同时出声问我:“你受伤没有?” 我说:“没有。” 他继续说:“那你房间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依旧摇头说:“好像什么都没变过。” 樊振说:“这就怪了,他潜入到你的房间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拿,就只是看你睡觉吗?而且,他既然发现了你有摄像头在监控,也拍到了他的正脸,可他为什么没有把内存卡拿走,反而还让你早上起来看到这一幕?” 我因为一时震惊和害怕,并没有想到这些,听见樊振这样说的时候才吃惊地看着他,于是说道:“你是说他想让我看到?” 樊振眉头并没有舒展开来,而是继续说:“他在你的房间里,甚至是你家里,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发现过,直到收到那张照片和这段监控才知道事实,可是他又什么都不做,即便被拍到了也没有毁坏证据,我能想到的就是他想让你看见他,而且想让你知道他在你屋子里。” 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樊振说:“我知道有这样一群人,专门以恐吓他人为乐,而且看见他人越是恐惧就越兴奋,我初步推断这个出现在你屋子里的人可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想让你知道他的存在,可是你又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出现,于是就会产生恐惧,可是这是一种持久的,不会消弭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经常处于神经紧张的你就会容易自我崩溃,他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只需要静静地在一旁就能让你发疯,而你的这种崩溃,会给他带来无法言说的快感和满足。” 我说:“这不就是心理变态吗?” 樊振说:“我们特案组接触的嫌犯百分之九十都是心理变态。” 40、那晚的真相 可是我知道有人一直在我家里的事,彭家开早就知道,否则他不会提示我做这样的事,但让我疑惑的是,彭家开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人,因为他也拍过我。然后我就想到一件事,那张照片是否就是彭家开放在我枕头下面的,我觉得他有这样的嫌疑。 樊振安慰我说只要我自己稳住了情绪就不会有事,可是这种事我怎么能稳定下来情绪,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能自由出入我家里还没有任何人能察觉,晚上我能睡得安稳吗? 最后樊振也只能建议我说:“如果你真的有所顾忌,就把加来的门锁全换了吧。”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终于什么也没说,我觉得他古怪,但是又没问,于是就出了他的办公室,我回到自己办公室,只觉得心上有些烦躁。 我只是出去的这么一会儿,邮箱里已经多了一封邮件,我点开发现是一个陌生账号,没有任何主题和正文内容,只有一个压缩文件的附件,我点了下,发现很大,我确认不是病毒文件之后才下了下来,解压一看竟然又是一个视频文件。 我于是毫不犹豫地将视频文件打开,点开之后发现场景有些恐怖,但是却很熟悉,似乎就是我在写字楼的住处的样子。我耐心看下去,然后看到一个人走到了画面的中间,我辨认出来这是我,我径直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了,门打开之后,我看见外面走廊上的灯亮着。 当我看见这个场景的时候,那一晚我醒来忽然看见走廊的场景就与这个场景重合了起来,我把门打开之后就站在门边上,身子朝门右边侧着身子,我看见地上有一个人的影子,不是的我的,门外站着一个人,可是我看不见他,因为他的身子被墙挡住了。 我站在门口好像在和他说话,然后我有了一些肢体动作,接着我看了看房间里面,只是茫然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我就走了出去,朝着右边的走廊走出去了,将诶这画面就成了门开着的空无一人的静止画面。 这样大约过了半分钟左右,我就回来了,只是回来之后却让我惊得不能再惊,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而是带着一个小女孩,而这个女孩就是马立阳的女儿。 女孩一直都低着头,我牵着她进入到房间里,我也没有把门关上就一直往床边的方向走过去了,我还留意到我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如果不出意料,就应该是在我枕头下面的照片。 因为镜头的画面只涵盖了正对着门的这一块,床边的都没有,所以在我把人带到床边之后画面上就没有什么信息了,只是我看见门的走廊上,那个人的影子依旧还在,似乎并未离去,我就一直看着那个影子,最后终于缓缓消失,应该是离开了。 本来我以为视频就这样结束了,可是没有,因为很快我看见我又出现在了镜头里,我手上拿着一双鞋走到了卫生间,从画面上能看见卫生间一半,我进去到卫生间之后就把门关上了,而且很快就出来了,出来的时候手上的鞋子也没有了,我出来的时候顺手拉上了卫生间的门,却没有完全拉上,张开了一小条缝。 我又朝着床的方向走过去,再之后就没有动静了。 而在整个过程中我都留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我自始至终都是光着脚的,即便是起来出去到门外把女孩带进来的时候,也没有穿鞋子,所以我断定当时我出于梦游状态,人并不清醒,否则我怎么记不起自己曾经做过这些。 我几乎是心惊胆战地看完了一段视频,看完一遍之后,我又看了一遍,但是第二遍才看了一个开头,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为了防止文件忽然不见或者损坏,我立马拿出移动硬盘做了备份,确保备份无误之后才又看了第二遍。 直到我觉得所有细节我都已经看清楚之后,我才开始想一个问题,这段视频我是否要保密?因为如果这段视频在办公室被公开的话,我就直接成了害死孙遥的凶手,或者这直接就能成为我是凶手的证据。 而我万万没想到女孩竟然是我自己领进来藏进床底下的,可是为什么孙遥当时看了床底下,却没有发现女孩? 因为正是这一个微小的细节让我直接怀疑了孙遥,最后导致了孙遥的死亡。 我思索良久,觉得我可能漏掉了什么东西,而这段视频我不能留,否则到时候要是办公室真的发现什么,即便我真的不是凶手也会说不清楚,现在主动上交还能尽早洗脱嫌疑,否则真到了谁都不相信我的时候,光是隐藏这段视频就能让我百口莫辩。 但我没有直接和樊振说,而是同样以邮件的形式发给了他,发完之后我就除了办公室到了十九楼的房间。比较巧的是我才到办公会死门口就遇见了张子昂,他问我去哪里,我说上去楼上,他就狐疑地看着我,我想了想我自己可能不够,就让他和我一起,他就和我一起上来了。 到了房间里之后,我首先就到了床边,我和张子昂说我现在爬到床下面去,然后他弯腰往里面看,看是否能很容易发现床底下有人。 我于是就钻进了床底下,我一直钻进去,但是当我到了里面之后,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怪不得那晚孙遥根本看不见,即便是我和张子昂来检查也看不见,因为床底下,在靠近床边的地方有一个凹下去的藏身之处,刚好容得下一个成年人,我于是躺进去,对外面的张子昂喊了一声:“好了。” 我藏在里面,张子昂的声音在外面传来:“何阳,你到哪里去了?” 我于是在里面问他:“我就在床底下,你能看见我不?” 张子昂能听见我的声音却看不到我的人他问:“你在床底下?” 我抬头看着床板,现在是白天都看不见,更何况是在晚上光线更暗的时候,何况这个坑一样的地方本来就在墙边,从外面看刚好和墙合成一体,由此可见这东西并不是胡乱挖凿的,应该是充分考虑到了视线的可见性,是经过精心计算和设计的。 只是这时候我忽然看见床板上似乎写着什么,只是下面光线比较暗,我不大看得清楚,我于是从里面爬出身子来和张子昂说:“你把手电筒给我。” 张子昂见我忽然从地下钻出来,有些震惊,他问我:“床底下有暗门?” 我只能简短地回答他,继续说:“床板上似乎写着什么,我看不清楚,你把手电筒给我。” 很快张子昂就把手电拿了来,我打在床板上,却发现是一个手机号码,之所以觉得是一个手机号码,是因为无论开头和数字的长度,都是手机号码的特点,我于是拿出笔快速将手机号码记在手上,然后才爬了出来。 我的手机忘在办公室了,我于是拿了张子昂的手机打,但是拨过去之后那边却提示是空号,我有些失望,本来我以为发现了什么,却不想完全是条没用的线索。 不过张子昂说既然有号码,我们可以到移动公司查一查都有哪些人用过这个号码,我觉得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不说这个手机号码的事,张子昂说:“我们把床挪开,看看里面倒是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之后我们就把床挪开了,当张子昂看见墙边的藏身之处的时候说:“所以这就是那晚的真相。” 41、扑朔 所以那晚要是检查床底下的是张子昂,那么死的就不会是孙遥,而是张子昂。想到这点的时候我不禁一阵头皮发麻,凶手早就算计好了,检查床底下的肯定不会是我,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孙遥和张子昂都比我要想的更周全更仔细。 可是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要是那晚不是孙遥,而是张子昂,他是否就不会死了,毕竟我觉得要论起自救的话,张子昂是要比孙遥强的。 只是现在这一切都是后话,现在孙遥已经死了,再去说其他的可能也是无益。 我只是觉得不解,我问张子昂说:“这里是你们的地方,床底下有这样一个设计你们也不知道?” 张子昂摇头,这样说起来就悬了,其实这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这里本来不是警局地方,是樊振他们临时租下来的,会有这些问题也不足为奇,所以也是这时候我趁着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既然他们是做特别案件的,在警局设立一个特别的办公室就可以了,为什么却要从警局分离出来在这里单独租一个办公室。 张子昂说他自己也不清楚,其实他也有过这样的疑问,只是樊振的性子我也清楚,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东问西问的探员,所以即便有疑问,这些也只能压在心里。 所以这事还得报告给樊振,这可以说是我们内部的问题,必须尽快得到解决,而且还有多少这样的问题存在我们不得而知,试想如果有一个人一直躲在这个缝隙里监视我们,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这时候张子昂还不知道女孩是我领进来的这事,暂时我还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还得樊振看了之后怎么决定,所以我保持守口如瓶,张子昂已经用手机给这里照了照片,以防出现什么变化,他说这事他和去樊振报告。 我的心思这时候则已经到了马立阳女儿那里,我想知道她倒底还隐瞒了什么没有说,上一回我假扮另一种身份和她说话,她被吓得不轻,这次我知道了那晚上的细节,我觉得我还能再问出一些什么。 张子昂说他和我去了也没有多大帮助,他去和樊振报告,我一个人去,这是张子昂第一次放心让我单独行动,我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我到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那里还是段青值班,见到她就像医护人员一样驻扎在这里,我觉得她也的确挺不容易的,就和她多说了两句,她说这就是她的工作,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段青和我说自从上次我来看过女孩之后,女孩的精神状况不是很稳定,她好奇我上次是不是用了恐吓的手段逼她说什么出来,而且她对女孩很关切,她倒也没有责备我的意思,只是和我说她毕竟是个孩子,遭遇已经很凄惨了,我就不要逼得太紧了。 我没有分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微笑着和她点点头,然后问:“那医生看了怎么说的?” 段青说:“医生说她受到了惊吓,需要缓一段时间,而且她这个年龄段的恐吓会成为心理阴影跟随一辈子,会影响她一生。” 我听了说:“你放心吧,我会注意的,我也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 段青朝我一笑,就没说什么了。 我转身进门,但是转过身之后,脸上的笑意就全没有了,并不是因为我因为段青的话而恼怒,而是因为我有一种恐惧升腾起来让我无法再继续保持笑意,这种恐惧一直到我进入到女孩的房间里才被我强行压下去。 我看见女孩坐在床边上,茫然地抬头看着我,看见我的时候神情变了这么一下,我看见他眼里的恐惧转瞬即逝,很快就又变成了我熟悉的冷漠,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在床边坐下来,她并没有什么变化,我知道她不会先开口的,于是用哄小孩子的口吻和她说:“你不怕我。” 我这不是问她,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她依旧看着我,并没有什么表情,我说:“可是刚刚你看见我进来的时候害怕得缩了一下,你是不是一开始没有认清楚我倒底是谁?” 女孩的眼睛眨了眨,有些变化,但是她依旧不说话,我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来,于是把手伸出去放在被子上,并没有直接去碰她,而是试着和她说:“把你的手搭上来。” 她看着我,终于神色有了变化,问我说:“你要干什么?” 我说:“你知道我并不会伤害你,所以你不怕我,你害怕的是会伤害你的人。” 女孩犹豫了好一会儿,我给了好几次鼓励最后他才试着把手伸到了我手上,我于是握住她的手,可是我的记忆里却依旧什么都没有,但我这样做并不是想要记起那晚上的什么事,而是试图消除她对我的防备心理,我说:“那天晚上我就是这样把你牵进来的是不是?” 女孩看着我,然后点了点头,我见她愿意跟我交流了,于是继续耐心地问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牵进来让后藏在床底下吗?” 女孩看着我一会儿,又点了点头,我于是继续问:“那是为什么?” 然后我看见女孩看了一眼门的方向,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我也看了门一眼,然后继续安慰她说:“不要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然后我听见她怯生生地说:“我不敢说。” 我听见她这样说于是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而是换了一个一句话说:“他来看过你。” 女孩惊异地看着我,又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刚刚我就觉得段青的说辞有些奇怪,那天我的确是扮演了另一种语气和她交流,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威胁她,而且之后我也问过医生,他们告诉我我们走后女孩并没有不对的反应,可是刚刚段青却告诉我女孩出现了极度的害怕,我只能确定是后来那个人来看过她,并威胁了她。 所以现在有一个疑问摆在面前,他是怎么见到女孩的。 暂时我没有去想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安慰女孩说:“不要害怕,他不会伤害你的,我们也不会让他伤害你。” 女孩对我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我知道她一时间是无法完全信任我的,本来我还有别的东西想问,可是现在她这样,我不能继续问下去,我于是说:“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想找我可以和门口的阿姨说,也可以和医生说。” 她也没有什么反应,愣愣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于是起身打算出去,就在我起身的时候,她忽然拉住我的手,我动作一滞,她小声说:“我的生日礼物在我爸爸的车上。” 说完她就立刻松开了手,只剩下我一个人僵在那里,我反应过来之后和她一笑说:“好的。” 然后我就出了去,出去之后我叮嘱段青要好好照看女孩,可疑人员就不要让他们见她了,段青还和我开玩笑说我就是可疑人员,要真不让见还得从我下手。可是段青的这个笑话我却笑不起来,表情反而变得凝重了。 我又找了医生了解情况,医生的说辞和段青一样,我并不是不信任段青,而是我不得不多一个心眼,多的我又不能和医生说,于是只能请医生多多照看着女孩一些。 出了医院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可是却很熟悉,我盯着看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是我在床底下找到的那个电话号码,现在它就在我的手机屏幕上闪烁! 42、迷离 看着闪烁的电话号码,一时间我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我按了接听键,然后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显得有些沙哑,他说:“你找到了。” 他不是问我,而是在陈述,我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问说:“找到什么?” 那边就再没有了回应,接着电话被挂断,我看着这个号码,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接着我就回拨了电话过去,电话能通,并不像我用张子昂的电话打时候提示空号,但是电话一直响就是没人接,最后提示无人接听的声音响起,我挂断电话,一两秒之后,一条短信发了过来,上面又是一个地址,但我发现这个地址有些熟悉,我不大能确定,只是有些像上次孙遥坠楼的那一片地方。 我回了短信问这是什么地方,对面就根本没有了回应,我又试着把电话打过去,就提示空号了。 本来我打算回办公室的,发生了这样的事,就打算顺着地址去找这是什么地方,可转念一想还是把稳一些,就给张子昂打了电话,出乎意料的是,张子昂的电话不通,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见是这样,我就自己顺着知道的路线去了上面的地方,只是后面详细的巷子和小区有些分不清楚,到了附近之后我问了附近的人,他们详细给我指了路,我越走越觉得心上沉不住气,越走越是心上慌乱,因为我顺着这一路走进来,竟然就走到了那一日孙遥坠楼的楼下,上面给我的楼栋,竟然正好就是这一栋楼,只是上面更加清楚地告诉了我楼层和门号,2楼204。 我重新站在这栋老旧的楼下,一时间很多感慨,孙遥临死的画面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让我有些恍惚的感觉,我叹了一口气,于是到了2楼找到204,在外面敲了门。 我不知道204会是谁,我想过这会不会就是凶手藏身的地方,我这样明目张胆地过来,是否有些唐突或者打草惊蛇,可是我觉得我应该敲门,一种很强的直觉,而且那个电话显然是想让我到这里来,她想让我看见什么,知道什么。 很快门就被打开了,一个穿着背心大裤衩的男人站在门里头,浑身上下都透着邋遢,但是看见他之后,我就直愣愣地看着他,一脸的不敢相信,然后一句话从我的喉咙里出来:“汪城,怎么是你?” 汪城早就认出了我,他看着我却没有同我一样的惊讶,我很快从惊讶中冷静下来,第一反应就是汪城这人不对劲,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 他用陌生的声音问我:“你来有什么事?” 他这么一问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快速地想着该怎么和他说,但是我还没有开口他就说:“那天警察坠楼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你现在也做警察了?” 我点点头,他有些不耐烦地问:“那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把门只打开了一条缝,显然是不打算邀我进去,我显得有些尴尬,但同时心上起疑,他为什么对我会是这样的态度。 我于是顺着门缝往里面看了看,里面布置的一般,他看见我往里面看就用身子来遮挡我的视线,并且冷冷地说:“我和你也没什么说的,你走吧。” 但就在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茶几边的地上有猩红的液体,像是粘稠的血液,汪城身子于是动了动继续遮住我的视线,语气也不友好了起来:“你再这样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看着他这样,心上却在想是先缓一缓还是现在就冲进去,因为我能确定那是血,很可能里面正有一桩命案,也就是我犹豫的这一两秒,我忽然看见汪城猛地一把推开我拔腿就往外面跑,我急忙喊了他一声:“汪城!” 然后就去追他,但是我落后了一截,已经根本追不上了,于是到了楼梯边上的时候我就没有继续追,而是转身到了他的房间里,进去到屋子里之后,果真如我所想地上躺着一个人,是一个短发男子,满头都是血,但是我据我观察他头上的伤口并不是致命的,地板上这么多血完全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口,他的腹部插着一把刀子,他用手捂着肚子,人明显还活着,我于是急忙拿出手机打电话求救,我正要拨号却被他另一只手抓住,他力气很大,像是求生的本能,我猝不及防,手机就掉在了地上,却刚好掉在血泊之中,他则紧紧抓着我的手说:“你脚旁边,脚旁边。” 我这才循着他的声音看向脚边,只见脚边有一个奖杯一样的东西,上面满是血,我猜测着这应该就是他头上伤口的来源,而这个奖杯很正常,并没有异常的地方,可是他却说:“奖杯底座,底座。” 我于是拿起奖杯仔细看向底部,只见奖杯底部写着的是本市举办的一届运动会,上面还写着日期,是两年前的日期。 我不明他要我看这个干什么,但还等不及我问他,他忽然眼神看着我身后,一连惊恐的模样,拉着我的手更是没有松开,我意识到不对劲立刻看向身后,却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朝我扑来,然后就用什么东西捂住了我的口鼻,我剧烈地挣扎着,可是意识却随着口鼻吸入什么刺激气味的东西而开始变得模糊,而且很快耳朵就失去了听觉,眼前一阵眼花缭乱,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我开始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因为药效的缘故,我醒过来的时候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脑袋根本想不起来发生过什么事,这种感觉像极了醉酒之后意识恍惚时候的感觉,而且很快我才发现我全身都被绑着,但是我却根本无力挣扎,只是有些无力地摇晃着身子,意识也并不是很清楚,甚至听觉都是恍惚的。 很快我感觉到有人似乎出现在我面前,然后拍打着我的脸,我的感觉不是很清楚,只听见他喊了我几声,可是声音都飘渺得像是隔音一样,我努力睁大了眼睛去看他,可是他的人却是花得,我看不清楚是谁,接着他帮我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扶着我行走。 我走路很踉跄,我能感到自己走路有些腿软,而且口干的厉害,我直接的他把我扶到了一辆汽车的后座上,我躺在上面就没了多少知觉。 我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反正是躺在床上,窗子开着,风微微地吹进来,有些冷的感觉,但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屋子里有一股子陈木的味道,像是老房子特有的。然后我记得的场景和画面一个个涌上脑海,包括迷迷糊糊的那段记忆。 我疑惑地看着四周,汪城家里的尸体还在脑袋里萦绕,我走下床来,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身上穿着不知道是谁的衣服,我看了看窗外,窗户外面是一些老旧的巷子,并没有什么人的样子。 我正出神,忽然有人的声音响起:“不要站在窗子边上,这样很容易被人发现。” 我觉得声音熟悉,于是快速看过去,发现这不是别人,正是彭家开,看见是他,我有些警觉,但同时也有些安心,我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彭家开耸耸肩说:“要不是我不辞辛苦找到你,恐怕你现在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呢。” 43、陷害 我有些不敢相信他,只是站在窗子外面看着他,同时心上警惕的意味更浓一些,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彭家开却说:“发生了什么事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我在床上坐下来,我说:“我不大记得了,有人迷晕了我,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记得我找到了汪城,然后他家有一个垂死的人。” 接着彭家开翻开了手机递给我问我说:“是不是这个人?” 我看着上面的图片,他一张张翻过去,我说:“就是他。” 说完我抬头看着彭家开问他:“你怎么会有现场的照片?” 彭家开说:“你忘了我是一个记者,而且这个案件已经完全公开了,要找到这些现场的图片并不难。” 我有些意外,问他:“你真是一个记者?” 彭家开说:“以前是,后来就是不是了。” 说完他话锋一转,他说:“你说垂死,也就是你去的时候人还活着?” 我说:“他还有意识,而且和我说了一些话,可是我不大明白。” 说完我完全陷入了当时的情景当中,那时候的情景让我很疑惑,因为现在想想,当时的死者似乎是想告诉我什么,彭家开却在一旁问:“汪城是什么人,你认识他?” 我说:“他是我大学时候的同学。” 彭家开一副了解样子,然后和我说:“那么这事就复杂了。” 我看着彭家开,疑惑地问他:“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哪里?” 彭家开说:“我并不知道,是有人让我去的,这个人现在就在客厅里,正要见你。” 我于是和彭家开来到客厅里,只见客厅里窗子边站着一个人,但看到的时候却让我吃了一惊,之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樊振。 我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樊队,你怎么在这里?” 樊振看见我出来问我:“你好些了没有?” 我说:“好一些了,就是头还有些晕,有些事不大想的起来。” 樊振说:“被迷晕之后就是这样的。” 我看看彭家开又看看樊振,有些不大明白,于是问说:“你们,这……” 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樊振会和彭家开在一起,彭家开没说话,樊振和我说:“是我让他去找你的,我碍于身份,不能到现场去。” 我有些错愕,樊振让我坐下,他说他过来就是和我说这件事的,我于是和他都坐下来,彭家开找了借口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我和樊振两个人,只有我和他的时候,樊振问我:“何阳,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现场,那个死者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我听见身子一震说:“我并没有杀他,我进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受重伤了。” 樊振看着我,却说:“可是每一样致命的凶器上都有你的指纹,而且你的手机掉在了现场。” 我听了简直觉得不可思议,想不到当时的一系列意外竟然成了我杀人的证据,那些指纹除了我自己碰过奖杯之外,其余的我根本就没动过,大概是我被迷晕之后凶手留下的。那个手机更是意外中的意外。 我觉得我一时间根本无从解释,于是只能从接到那个电话开始说起,一直讲到我被迷晕,樊振一直都听着,他听完之后说:“我知道你不是凶手,所以才会找彭家开去找你,要不然的话我现在也不会到这里来见你,但是办公室和警局你是不能回去了,因为所有证据都对你很不利,我无法再保着你。” 我听着樊振这样说,忽然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但同时心上也有一丝疑惑,为什么樊振会如此信任我,我问他:“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樊振说:“我并不是对你好,而是不想因为任何错漏而冤枉了一个好人,而让凶手逍遥法外。”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樊振,但是樊振似乎颇有感触,他说:“从我接手这个案子开始,我就知道不可能是你,因为我陷入过同样的误区当中,也犯过同样的错误,冤枉过无辜的人,甚至直到现在都无法还他清白。” 我惊愕地看着樊振,樊振和我说:“你并不是第一个身处这样境地的人,在一年前的那桩分尸案中,其实凶手就用过同样的手法,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一个人,当时的我们就因为错漏了很多反常的细节,导致好人成了杀人凶手,等我发现这些细节的反常之处的时候已经无力翻案。” 在我们国家这样的案件是可以判死刑的,所以我很关心地问:“那么那个人……” 樊振说:“他被判了死缓,后来我们帮他从牢狱中脱身,只是却无法光明正大地销案,所以即便是如今他依旧无法生活在阳光之下,头上顶着一个变态杀人犯的帽子,可是真正的凶手却在继续作案,而且是在以同样的手法作案,很显然,这次他的目标是你,他在用同样的手法。” 我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一些内里,于是我说:“这个人是彭家开。” 我这话出口之后樊振看了看我,点了点头。 忽然知道了这一层,那么彭家开就不可能去杀人,他的嫌疑自然就可以被完全被排除,他出现在各个现场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他在追寻凶手,而且很可能他是樊振的人,只是他不能像我们一样光明正大出入办公室,他就像黑夜中的一个影子一样,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可是你却不会知道他是谁。 所以这次是彭家开找到我,并把我救出来也就无可厚非。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说:“关于你的手机,现在已经作为证据封存了,我们检查过你的手机,里面没有你说的那个号码的通话记录,只有一个你拨打过张子昂电话的记录。” 我说:“一定是把我迷晕的人删除了记录,还有你们去查查汪城,他是关键的证人。” 樊振自然知道该怎么去做,所以对我的唠叨也并未不耐烦,他点点头继续问我:“你看见迷晕你的那个人长相没有?” 我摇头,我只看见一双裤腿出现在我身后,还不等我抬头看,我的口鼻就被捂住了,樊振听我说了这些也没有继续问什么。 之后他就要离开,他说他不能在这里久待,也不能让人知道他来过这里,毕竟现在全部人都在找我,而且我是最重要的嫌疑犯,弄不好甚至孙遥的死亡都要按到我头上,所以他让我最近都呆在屋子里尽量不要出门,需要什么让彭家开去处理就可以了,他是可以自由活动的。 至于父母那边,樊振说他已经和他们交待好了,并没有告诉他们我牵扯到了命案当中,只是说我最近需要被保护一段时间,让他们不要找我。 我很感激樊振细心周到的安排,樊振让我养好身子先,要是想起什么重要的线索及时告诉他,于是他就出去,在他到了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头问我:“你记不记得那个奖杯是由哪里颁发的?” 我想了想说:“是两年前的一场运动会,我看了时间。” 而且我将运动会的全称也说了出来,樊振听了听却皱了皱眉,我看见樊振表情凝重就知道事情不对,我问他说:“怎么了?” 他说:“你描述的奖杯和我们在现场找到的不是一个,我们找到的是数学竞赛的。” 我有些愣住,自言自语说:“怎么可能!” 44、信任还是质疑 无论我相不相信,事实就是这样,樊振也很疑惑,为什么奖杯会不是一个,所以最后他问我说是不是因为我记得不清楚,可是这绝对不可能,当时垂死的伤者吉利让我看奖杯底座,或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什么,只是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完全说出来,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提醒我。 可是,奖杯有什么蹊跷? 说完这一茬之后,樊振说他已经收到了我的邮件,也已经看了那段视频,这段监控是没有的,所以那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也没人知道,他只是说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他还不能下结论,即便现在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我似乎就是凶手。 直到樊振走后彭家开才回到屋子里来,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说,我只觉得再看见他整个人都有些复杂,早先我一直以为他就是凶手,现在身份忽然翻转,从一个嫌疑凶手变成了一个受害者,一时间我还有些不能完全接受。 不过他倒是完全没有什么影响,还是和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一样,似乎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拆穿而感到尴尬什么的。 我于是也知趣地没有提这一档子事儿,他和我说:“樊队临走前让我带你再到找到你的地方去一趟,或许能帮你想起什么,因为救你我们走得匆忙,他也让我再回去找找看有什么线索没有。” 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被发现的,或者说是被陷害者送到了哪里,而且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 彭家开说现在出去太显眼了,我再休养下,不过我应该也没事了,迷药的药效一过我也就能恢复正常。他说天黑后出去或许会好一些,黑暗是最好的掩护。 我没有反对,而且自从和樊振谈过之后,我已经彻底恢复了正常,并没有感到身体里有什么不适,所以他去买了外卖回来算是吃了饭,这样一天就在这屋子里度过,什么也做不了,也什么都不能做。 彭家开是个很沉闷的人,并不喜欢说话,如果不是因为一些事要交代,他就一个人能闷一天,我见他这样本来想问他一些什么,可是每次和他说话他都没有什么回应,最后实在沟通不了,也就沉默了。 天黑了一些之后,他让我换了一身他的衣服出门,他招呼了一辆的士,我看见的士停下来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马立阳,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见蛇,这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自从经历了马立阳这事之后,我对所有的出租车都带有一种深深的防备和恐惧,彭家开看得出来我在想什么,他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说:“没事的。” 我这才坐进的士里面去,不过这完全是我自己神经紧张,我发现我们完全是抄郊外去的,而且很快就到了城边,逐渐有些荒弃的味道,而且就在一个几乎是没有什么人的地方下了车,接着我看见前面有一片树林。 这树林肯定不是自然的,而是人工建的经济木林,我有些疑惑而且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树林,问彭家开说:“这是哪里?” 彭家开告诉我这就是找到我的地方,这树林里有守林子的木屋,只是这一片因为作为开发区的缘故土地被征占了,所以林子也就归了开发商,自然也就没了守林子的人,里面的木屋也就荒弃了,我就是在木屋里被发现的。 我茫然地听着彭家开的陈述,有些恍惚不真实的感觉,然后他说:“我们进去吧。” 但是我却没有动,彭家开转头看着我,安慰我说:“没事的,已经过去了,而且凶手也没想过要杀你,否则的话我也找不到你。” 我自言自语地说:“这个我知道。” 我跟着彭家开进入到林子当中,因为天色已经黑下来的缘故,林子里稍稍显得有些阴森,好在林子并不茂密,也不深,进去一小段就看见了建在空地上的木屋,的确有些陈旧荒弃的样子,彭家开指了指木屋说:“你就是在里面被发现的。” 然后我们走到木屋前,彭家开推开门进去,进去之后里面的摆设很简陋,就是一张木床和一条板凳,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地上是一些落叶,是从缝隙里吹进来的。 彭家开和我说,他找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躺在木屋里的床板上,整个人昏迷不醒,喊我根本没有反应,他确认我没有事之后,这才把我背了出去带到了后来我醒过来的地方,那里似乎只是彭家开的一个临时住所,并不是他藏身的地方,当然这些他都没有明说,只是我从他的话音里面听出来的。 我听着他对我的描述,同时脑袋里一些昏昏沉沉的画面也在脑袋里回放,虽然这些记忆恍惚得就像是在梦里一样,可是我能确定这是我经历过的真实场景,我一句话没说地端详着木屋,彭家开则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一些什么?” 我摇摇头说:“并没有,我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了,而且这一段时间我就像是彻底被消除了记忆一样,什么都记不起来。” 彭家开说:“都是这样的,这种记忆被断开的感觉很奇怪,像是自己缺失了一些什么东西一样。” 我的感觉就是彭家开描述的那样,所以我就没说话了,彭家开在木屋里又找了一些什么,却并没有什么另外的发现,于是我们又从木屋里出来到外面,我觉得我们差不多可以折返回去了,因为到这里来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凶手这么缜密的一个人,是不大会留下什么线索的。 彭家开却并不甘心,而是往林子的里面更进去了一些,想看看里面是不是会有什么发现,我跟着他进去,这里头除了黑漆漆的树木之外再无其他,绕了一趟也就算瞎折腾。 我们最后回到公路边好不容易打了一辆车回来,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块23点了,折腾了一晚却什么发现都没有,彭家开好像习惯了,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低落,他说如果凶手是一个这么就容易犯错的人,估计也不会到现在都抓不住。 彭家开的这句话我是赞同的,我问他说:“你当时说过要是我放你出来,你就带我去一个地方,现在你出来了,可是那个地方你还没有带我去。” 彭家开看着我,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他说:“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带你去,关键是你自己要想好了。” 我觉得彭家开的这句话像是隐含着什么别的意思,而且现在再琢磨起他在审讯室的一系列表现,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如果他和樊振是一路人的话,为什么樊振还要我来审问彭家开,而且还要费这么大的周章来套他的话,更重要的是,再回溯到801的哪一个场景,彭家开趴在床底下,樊振从外面进来似乎在找什么人,再之后彭家开忽然逃离就被抓到了警局,这说不通啊,既然彭家开和樊振是一路的,为什么樊振还要抓彭家开。 还有就是,也是我最大的一个疑问,当时我和彭家开一起躲在床底下,彭家开拿了我的手机并且关了机,我开机后就收到了樊振的连续短信催促我离开,按理说要是当时只有我们三个人在现场,我绝对是安全的,可是为什么樊振要这么着急催促我离开? 其实让我想不通的又何止是这一点,从彭家开带我到那个林子中的木屋中区,并且说我就是在里面被找到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觉得这事深深的不对劲了。 45、起疑 这一系列的疑问,最后在脑海里都变成了一个数字--801。 我觉得所有的疑问似乎都应该从那里开始,也就是那个看似没有找到任何线索的地方,却应该隐藏着更大的秘密,更重要的是,一直到现在,那具腐尸的鉴定结果我都还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一个租客,可她是不是就是录音里的女人,她和这个案子有什么联系,却一直是个谜。 801的事先不说,就说彭家开领着我去的那个木屋,其实才去到那里的时候,我就隐隐觉得,这不是我最初呆的地方。我当时恍恍惚惚的记得,我在的地方很宽敞,我们走了好一阵子才走到门口,我被绑在一个椅子上,是那个人进来之后才将我松绑了,然后扶着我走出去,这宽阔的空间与彭家开带我看的狭窄的木屋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所以当彭家开试图在那里找到什么的时候,我并不像他一样觉得我们会找到什么,因为都不是第一现场,凶手已经做了缜密的安排,是不可能让我们找到什么的。 也就是说,树林的木屋是一个错觉,让所有人都觉得那就是第一现场,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并没有觉得不妥,最起码现在彭家开和樊振都没有提出疑问,也就是说他们觉得我就是被带到了木屋里头。 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有了一个念头,万一凶手的确是想杀我的呢? 这个念头来的很莫名其妙,彭家开说凶手并不想对我做什么,是因为他们觉得我被放置在木屋之中并没有什么危险的信号,可是只有我知道,我被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是有生命危险的,可是这个想法也不成立,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所以最值得揣味的就是带我离开的那个人,他是什么人,我不大能确定他是来救我还是帮凶,我觉得在那样的时候,凶手自己是不大可能亲自出现的。 这样一系列的想法让我有种强烈的不安,因为我当时意识恍惚,并没有看清这个人是谁,唯一比较清晰的几个画面也就是刚刚说过的,当然还有一个就是他把我放在车子后座上的时候。 画面到了这里的时候,就不大能记得起来了,似乎后面还有什么,可是我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越是拼命去想,越是一片空白。 我止住思路,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于是就到客厅里去找一些水喝,出来到客厅里的时候,正好彭家开在客厅里打电话,似乎已经到了尾声,我听见他说了一句:“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然后他就挂断了电话,他挂断电话刚好看见我,我随口问他说:“你在和谁打电话?” 彭家开说:“是樊队,我把晚上去发现你的地方的发现和他说一下。” 我用杯子接着水,和他说:“可是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他说:“是的。”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我将水喝下去,彭家开说:“时候不早了,你也快去睡吧。” 我说:“你也早点睡。” 之后就回到了自己房间,本来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的,我也睡了过去,但是半夜的时候我忽然醒了,并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而是忽然之间就醒了,醒来之后只觉得脑袋特别清明,而且很快就有一个声音在脑袋里清晰地出现--你确保照顾好他,我现在送他过去。 猛地想起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因为这句话是我在车子后座的时候听到的,而电话那头的回答,刚好晚上时候彭家开的回答可以接上。 虽然并不是同一个时间段的电话,但是这却让我开始产生一种怀疑,那个时候,他似乎并不是在和樊振打电话。 我没来由地有一阵心惊的感觉,一时间竟然有种无措的感觉。 也就是我在发愣的同时,我忽然感觉有风从窗子外面吹进来,让我感觉有些冷,我于是看向窗户边上,发现窗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我记得窗子是关上的,这并不会存在什么争议,因为窗户绝对是关上的,这是我睡觉前就做好的事。 反应过来这点,我没有立即下床把窗户关上,而是很快拿了手电筒往床底看,这样的画面经历了太多,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床底下,当我确定床底下没人之后这才放松了不少,悬着的心也落下来,这时候才走下床来关窗户。 关窗户的时候我特定往下面的巷子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偏僻小巷。 窗户关好之后我开始检查有什么不对劲,首先要查找的地方,自然就是床上,因为我觉得有人进来过,就在我熟睡的时候。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第一时间就拿起了枕头,接着就看见枕头底下有一个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 我把手机拿起来,试着按了开关键,发现机子是开着的,而且界面上提示有一条未读短信,我打开,只见发件人是一个熟悉的号码,我自然不会记错,这就是让我去孙遥坠楼那个小区的号码,信息的内容则是--这里很危险,你必须尽快离开。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感到了深深的震惊,因为就在刚刚我忽然想起那一茬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不对劲,现在又看到这样的短信,心中更加慌乱,但是很快我就镇静了下来,因为我想起了那条给我发了一个地址的短信,正是因为那条短信,我才变成了现在这样。 所以,我开始犹豫要不要相信这条短信的话。 而就在我在犹豫的时候,忽然屏幕就闪烁了起来,是这个号码,我犹豫了下接通了电话,但我怕惊醒彭家开,所以用了很小的声音。 电话那头依旧是那样一个低沉的男声,我问:“你倒底是谁?” 他说:“你现在正置身于危险当中,不信你可以到彭家开床底下去看看,你会发现什么的。” 说完电话就这样挂掉了,而我还处于震惊之中无法恢复,但是很快我就将手机塞到了枕头下面,同时躺在了床上,因为我似乎听见彭家开的门打开的声音。 果真很快我就听见一个脚步声在客厅里响起,应该是彭家开听到了什么响动,我于是躺在床上装睡,他并没有来敲我的门,再之后我听见他的门又响了一声,应该是进去了。 此后我就一直没有睡着,不断想着他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彭家开的床底下又有什么,这种胡乱的揣测让我整个人都有些不安起来,为了保险起见,我把手机上的信息和通话记录都删了,压在了床垫下面,这个手机是绝对不能让彭家开发现的。 早上彭家开起的很早,然后他就下楼去买早点,我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买,虽然心上生疑,但是我却并没与立即到他房间里去找,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果真他才出去就又折返了回来,说忘记带钱了,我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又何尝想不到这是他在故意试探我,也就是说昨晚他的确听见了什么动静,应该是有了一些疑心。 所以我强压着心中的好奇心,即便他已经真的去买早点了,我依旧没有到他的房间里去,我知道现在不是时候,我需要等一个合适的时间。 到他去买早饭也同样是如此,而且我看得出来,吃完早饭过后他的戒备心似乎稍稍少了一些,大约是的确见我无害,这样一直到下午的时候,他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46、两个奖杯 彭家开才接起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电话不是我认识的人打来的,因为自始至终他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是单纯的几个字“嗯”“好”“我知道了”这些。 挂掉电话之后,他似乎很急,和我说他要出去一下,让我呆在家里不要乱跑,我假装问他要去哪里,他说樊振有事找他,我就装作尊重隐私的样子没有多问,而是将话题岔开问他:“我那天穿的衣服呢,你放哪里了?” 彭家开说:“我放在卫生间了,上面沾了血迹,你最好还是不要穿了。” 我说:“我知道了。” 然后他就出去了,在他出去之前我到了卫生间去找我的那一身衣服,我看了看上面的确沾了很多血迹,应该是我在现场弄到的,但我却并不是要找来重新穿,而是要找什么东西。 我于是拿着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边摸着口袋边问彭家开:“我口袋里有一本电话薄,你看见过没有?” 彭家开说:“我帮你换下来的时候没看过里面有没有东西,而且也没有见过。” 我疑惑地说:“不应该啊,难道是被那人给拿走了?” 说完我又拿着衣服翻了翻,的确什么也没有,于是我又到卫生间里去找,也没有。这时候彭家开到了卫生间门口问:“怎么,那个电话薄很重要吗?” 我说:“我的手机被警局封存了,我想找一找孙遥的电话,我记得他的电话是可以打通的,我就是想再打过去看看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 接着我看见彭家开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可是面上的神色却不改,他说:“这时候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很容易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我将衣服重新放回去说:“找不到那就算了,我只是闲的有些无聊想找一些事来做。” 彭家开说:“现在你确保自己是安全的就是最重要的事。”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他离开之后我又到了卫生间里继续翻我那身衣服,刚刚的那些说辞都是骗彭家开的,我衣服裤子的口袋里,我从来是不会放东西在里面的,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看看彭家开的反应,因为我有一个猜测,一个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猜测,虽然彭家开的表情和反应也并不能说明什么,但我觉得只要我猜得对,最起码从现在到晚上,他都不会回来。 翻找了一遍衣服并没有什么发现,我觉得这样翻找也的确是找不到什么的,因为彭家开帮我换下来也必定会翻查一遍,所以我选择了放弃,只是这样多少会有一些不甘心,我总觉得我那身衣服上会有什么线索,大约这就是所说的直觉吧。 我于是把床底下的手机拿出来,打开之后并没有短信和电话,我按着自己的记忆拨通了张子昂的电话,他和孙遥还有樊振的电话我都特别记过,就是防着万一出什么事可以有紧急联系的人,没想到现在就派上了用场。 接通电话之后张子昂那边还不知道我是谁,他问:“请问哪位?” 我说:“张子昂,我是何阳,我需要你帮我。” 张子昂那边说:“你先等一等。” 然后我就听见了他急促走路的声音,大约是刚刚不方便讲话,然后他才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现在我来不及说那么多,我遇到了一些麻烦。” 张子昂在那头说:“这不是麻烦,你知不知道现在全警局都在找你,你牵连到命案里头,就连孙遥的案子也要算在你头上了。” 这些樊振和我说过了,我心里有数,我问他说:“那你还相不相信我?” 张子昂说:“你不会做这样的事,我知道樊队在保你,他也不相信你会做这样的事,可是闫明亮和陆周不相信,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说:“我们在我家里见面,我自己的房子。” 张子昂说:“那你自己小心。” 说完我挂断电话,然后我将电话放口袋里,到了彭家开房间,我弯腰看向他的床底下,只见他床底下放着很多东西,我没敢乱动,看了一遍发现有一个盒子似乎是新放上去的,旁边的都积了灰,唯独这个很干净,我于是就拿了这个盒子下来,不去动其他的也是因为积了灰的缘故,很容易留下痕迹。 我打开这个盒子然后就惊住了,因为盒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太熟悉了,竟然是一个奖杯,和我在凶案现场看见的一模一样。我立刻看了底座,和我看见的一模一样。 我看着奖杯,于是找了一个包把它背在里面,再背到自己身上,接着就出了门。 虽然我的嫌疑比较大,可是因为案子的保密原因,并没有下达通缉令,所以除了警局的一些人之外,基本上是没人认识我的。 我打了一个的士直接去我家,我上去的时候张子昂已经在屋子里了,我惊讶他怎么进来的,他说他有我房子的钥匙,是在我失踪之后樊振给他的。 我于是就没说什么了,他问我这是怎么回事,本来我已经准备好怎么和张子昂说了,可是发现了这个现场的奖杯之后我改变了想法,我于是把奖杯拿出来给张子昂看:“你看看这个奖杯有什么问题?” 张子昂忽然见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奖杯来有些惊讶的神色,我把奖杯放在桌子上,他说:“你不应该直接碰,最起码应该戴手套。” 我说:“这东西在现场的时候我就已经碰过了,再沾上去一些指纹也没关系。” 张子昂就没说什么了,他拿出手套戴上然后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最后似乎真的是发现了什么,他指着那里说:“你看这里有破损的痕迹,很细微,像是撞击硬物之后的行成的。” 我于是问他:“那么你们在现场找到的另一个奖杯上有没有这样的痕迹?” 张子昂说:“有。” 难道有两个凶器? 我继续问:“那么死者头上有几处伤口?” 张子昂说:“只有一处,初步鉴定是被奖杯砸伤的,但不是致命伤,他致死的原因是腹部的刀伤导致的失血过多。” 我继续问:“你确定只有一处?” 张子昂知道我想问什么,他这么聪明,甚至只是看到了这一个奖杯就已经知道了什么,他说:“我们鉴定过,现场发现的那个奖杯的确是击伤死者的凶器,我们已经做过详细的鉴定,并没有任何疑问。” 我听着张子昂的说辞,他既然这么肯定,那么就是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我努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瞬间整个人忽然像是被闪电击中一样看着张子昂,然后说了一句:“都怪我,我应该把我的衣服也带过来的!” 张子昂一时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问了一句:“衣服?”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奖杯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奖杯不是击伤死者头部的凶器,而是死者防卫的时候击伤了凶手,凶手受了伤,我衣服上的血迹和可能不是死者的,而是凶手身上的。” 我觉得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了,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死者要让我看这个奖杯,是因为上面沾了凶手的血,还有一个原因我只是揣测,他当时要我拿这个奖杯,多半是知道凶手还在屋子里,打算让我拿起来防身,只是他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根本无法说出连贯的话来,只有求生的本能在驱使着他。 但然我依旧不解的是,为什么他要让我看奖杯底部。 于是我指着奖杯底部的这一行字问张子昂:“这些字有什么问题吗?” 47、张子昂的推断 看见这些字张子昂有些莫名,但是我觉得从他专注的神情上我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张子昂说:“在没有看见这个奖杯的时候我还一直在疑惑,死者明明是一个练体育的,为什么奖杯却是数学的,而且除此之外竟然没有一个和体育有关的奖杯,现在看见这个基本上就清楚了。” 我还不知道死者的任何信息,而且直到现在也不明白死者为什么会出现在现场,张子昂告诉我死者叫苏景南,是一个专职体育运动员,参加过很多赛事,人不是很出名,但也得过一些奖,案发现场正是他家,目前还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杀。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之后,我觉得这个案子的线索和我的猜测出入差距太大,但我敲开门之后看到是汪城,于是先入为主地以为这是汪城的住处,无论是他租住的也好还是就是他自己的,完全没想到别的什么,所以很长时间还在疑惑这个死者和汪城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汪城家,想不到真实情况居然是这样。 对于汪城的存在,其实除了我见过他之外,他在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果不是我告诉樊振汪城曾经在现场并且给我开过门,他们甚至还完全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与案情有关。 暂且先不去说凶手是谁,与死者又有什么瓜葛,单单是汪城出现在现场就有些蹊跷,而且这个人又正好是我的大学同学,我总觉得这事有个口子,可就是找不到在哪。 很显然樊振还没有把我和他描述过得案情告诉过张子昂他们,所以他们还不知道汪城的存在,当我告诉他之后,他陷入了沉思当中,又恢复了他一贯的神情,一直不吭声。 我不知道是药物影响还是心中不安,觉得很难集中注意力,所以对案情的分析也不能完全静下心来,这才觉得脑袋里完全是一片乱,所有线索就像一团乱麻一样交织在脑海里,根本没有半点头绪可言。 而张子昂却不是这样,他很快就有了头绪,他说:“你找一张纸来。” 于是我找了一张白纸给他,他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在白纸上写了三个名字,分别是我的,死者的还有凶手的,他将三个名字排布成了一个三角形,然后问我说我觉得我们三个人有什么关联? 死者我根本不认识,凶手我压根没看清他的面貌也不知道是谁所以很难说,但是从我的立场出发,我说:“我们认识的可能性很小。” 张子昂则继续说:“很显然这个并不是随机事件,之前一系列的案件我们先不去说,因为这个案子绝对是整个马立阳案的一部分。就从我们找到那个号码,之后你接到电话通知你到这个地方来,你说你曾给我打过电话,可是我的正好无法接通,我算了时间点,那个时间点我接到了一个很莫名奇妙的电话,似乎是打错了,但是现在想想这是故意而为之,为的就是让你能够独自一个人来,因为如果我也和你一起的话,或许就是另外一个结果。” 说到这里,张子昂看了看我,他继续说:“这既然不是随机的案子,就是设计好的,这是一个一环接一环的扣,试想我们如果不继续去推演那晚的情形,你又怎么会发现床板上的电话,之后也就不会被引到这里来,关键是在这一个忽然出现的案子里,汪城扮演了什么角色,它和整个案件的联系是什么?” 张子昂的脑子转的很快,他说:“很显然汪城是把你们三个人联系起来的一条线,他同时认识你们三个人,这才是凶手的出发点,从我跟这个案子到现在,我一直有一个推测,只是一直没能找到支撑的证据,所以一直不敢乱说。” 我问:“是什么推测?” 张子昂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他一般不说没有把握的事,于是就说:“即便不是很确定,也可以说出来听听,我也可以帮你一起推断看看对不对。” 张子昂才说:“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整个案子好几次都在根本无法继续下去的时候就会收到特别的线索,包括给你邮寄的残肢,每一次包裹到的时间,似乎都是案情陷入困境的时候。” 这些我并没有留意,一时间也无法全部想起来,只是看着张子昂说:“那是……” 张子昂则继续说:“你有没有发现这个提供神秘线索的人也太神秘了一些,从来不显露自己的真面目,却能洞悉整个案情,而且最关键的是能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知道我们需要什么线索,而这条线索又不会让我们直接找到答案,兜一个圈子之后又会陷入困境,他再提供一个线索又不断重复,我就一直疑惑,这倒底是一个什么人,竟然对整个案情了如指掌?”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似乎已经知道张子昂要说什么了,张子昂说:“试问谁能对整个案情和动机更加清楚,更加知道哪些证据又用哪些没用?我觉得除了凶手自己根本没有别人,所以自始至终我们所有收到的匿名情报,都是凶手自己给我们的。” 张子昂这个推断的确有些让人吃惊,按照常理来说凶手巴不得能够掩盖自己的罪行,可是我想起樊振和我说起的话来--我们接触的都是特案,而且他说我们接触到的百分之八十罪犯都是心理变态。 张子昂说:“一直以来都是凶手在推动整个案情的走向,包括后面不断出现的这些案子,其实都是凶手在给我们提供最初的案子的线索,因为只有不断犯案才会让我们有迹可循,同时这也会增加侦查的难度,信息量的增大需要我们将它们联系起来,从而找到凶手的动机和最原始的犯罪画面,所以凶手不断给我们提供线索,也不断在制造假象迷惑我们,让我们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的能力,他能想的这么全面,而且他们多半事不知道彭家开和这个案子的微妙联系的,凶手既然能巧妙地让彭家开做了替罪羊而且还无法翻案就可见一斑,他的犯罪技巧绝对不是盖的,那么能够做出像张子昂这样的手法来也就不足为奇,其实到了这里他的动机有一些已经可以洞悉了,就是玩弄办案人员于鼓掌之间。 我发现这种变态的享受自始至终都贯穿于整个案件之中,因为可以说这个案件的细节无处不透着一种变态的心理反应,就比如夜晚悄无声息潜入我的房间却什么也不做,却非要让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曾经来过,让我产生恐惧甚至崩溃。 张子昂则继续说:“所以我一直就在想,既然凶手有这样高的智商和掌控能力,绝对不会是一般人,甚至都不会是外专业的人员,我觉得他对警局的布局,甚至对我们特案办公室的组成和运转都了如指掌,我推测这个人绝对是特案组的人,即便现在不是,曾经也一定是,就算退而求其次,也应该是一个精通犯罪刑侦的老警员。” 我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就能有一个明确的搜索范围,而且可以从分尸案开始时候就筛选可能的人。” 张子昂点头说:“的确是这样,可是这显然是有些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张子昂说:“后面的这个想法和我樊队说过,我告诉他这样的犯罪技巧凶手应该和我们是同行,甚至还要高于我们,所以建议从这些人下手,但是却被樊队否决了。” 我惊讶:“为什么?” 48、危险边缘 张子昂说:“樊队说没有证据就什么都不能说明,他说猜忌不但不能让整个案情告破,而且还会让我们的队伍分崩离析,他然后问我,说如果凶手就是故意在制造这种错觉让我们相互猜忌呢?” 听见张子昂这样的话我很震惊,因为樊振说的的确很深刻,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喜欢胡乱揣测的队员,凡事都要靠证据,这也是为什么孙遥出事之后他对我表现出了那样的态度,很显然,是我犯了他的忌讳,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的现已如此之重他都从来没有怀疑过我,而且很多时候那就是证据,难道说樊振有直接的和我无关的证据,否则以证据为重的他,怎么会在如此多证据的情况下还这样保我?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心中一阵惊,然后就问张子昂说:“你对樊队认识多少?” 张子昂摇了摇头,他说:“樊队基本上就是一个谜,我只知道他是我的上司,他连结过婚没有我们都不曾知道,他不是本地人,就这么多。” 我问说:“真的就这么多?” 张子昂说:“其实孙遥还活着的时候也对樊队的身份很好奇,但是他的身份似乎是机密,警局里的档案也没有。” 我不得不相信樊振是有来头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他能掌控整个特案组,看似只有我们几个人,可是他却可以随意调动警局,光是这样的权力就已经够可怕了,最重要的是,警局的人都是无条件听从,几乎是随叫随到,试问如果没有一定的影响力和魄力,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以为内再问下去张子昂也说不出来什么,即便他知道什么,也知道这是绝密的事,也不是会随随便便说出来的。 言归正传,话题回到张子昂的这个猜测,要是如他所说,我们一直都在被凶手牵着鼻子走,那么这个凶手的动机就很明显了,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需求,而且一般的杀人和猫鼠游戏已经完全不能满足他,他需要更高级、更冒险也更刺激的杀人游戏来和我们周旋,并且他以此为乐。 这样的凶手是可怕的,甚至你可以把它理解为一个失去人性的疯子,像我即便看到那样惨死的人都会于心不忍,更不要说用这样残忍的手段杀害他们。 张子昂毕竟是私自出来的,并不能在我这里久待,他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让我最好不要随便露面,警局那边都在找我,一旦我被抓回警局,樊振也没有办法。我因为不能再直接参与到案件之中,于是就拜托张子昂去查一查彭家开和汪城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顺便把苏景南和他们的关系也弄清楚,我觉得这个案子汪城是关键,虽然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个帮凶,可正是这样穿针引线的人才是线索的重点,才是能顺着找到联系的关键之处。 至于彭家开为什么还要查,是因为在我发现他的这一系列古怪之后,我觉得他的身份和樊振说的不大一样,不知道樊振对他是个什么态度,我是绝对不相信的,甚至他就是凶手的帮凶。不过就像樊振说的,在证据确凿之前,我不能胡乱猜测而盲目行动。 张子昂答应我之后就离开了,他离开时不断叮嘱我要注意安全,可是这时候我根本去无可去,只能留在家里,但是这也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接着我就想到了801。 想起的同时我问了张子昂关于801女尸的事,这具腐尸被运走之后就再没有了动静,但是听见张子昂的回答却让我再一次震惊,我觉得这是自郑于洋之后我再一次不能理解的事,张子昂说樊振封锁了所有关于腐尸案的信息,让他们也不需要再继续查下去,据说腐尸也被转移了,不知道是被封存起来了,还是已经被火化了。 我心里不断在问为什么,可是这些话语却最终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张子昂就这样离开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子昂一走我就觉得整个屋子里好像还有一个人,即便我将整个家里都搜查了一遍确定什么都没有,也还是无法消除这种莫名的恐惧,于是801这个数字就在脑海里愈演愈烈,最后我萌生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暂时住在801。 于是很快我就离开了自己家,到了801来,这期间只有短短两层,我直接从楼梯上就走上去了,我拿了钥匙把门打开之后,里面似乎还是原先的布置,并没有变过,再一次进到这里面,我心中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却不是害怕,与我在自己家里的感觉很不同,这种感觉我无法描述,就是觉得怪怪的。 我把门合上,为了保险起见,我将整个屋子都仔细检查了一遍,凡是能藏人的地方,之后我又到她家厨房里翻了翻,一些吃的东西还很齐全,毕竟女主人才死去不久,只是冰箱里的一些东西却不能要了,我都丢了。 女人死掉的那间房我当然不会去住,于是就住在了另一间。因为不能出门的确很无聊,我就到了影碟机前翻了翻,我记得上回在这里见到彭家开,那打电话的声音就是从电视里发出来的。我打开影碟机,里面果真有盘,我于是按了按钮把它们重新推进去,又打开电视,打开之后吓了我一跳,因为一张女人的脸就出现在了电视画面上,我却从来不曾想过,这听见的电话声音后面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场面。 这个女人的眼睛被用黑布蒙着,但即便如此,我还是认出了她,虽然我并没有见过她几面,但还是有印象的,所以一看到就立刻想起来了,这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到写字楼集合那一晚,在爸妈家楼顶水箱里死掉的那个五楼女人。 所以看见这个女人的脸出现在电视里的时候,我恍惚了这么一两秒,很快一些被忽略掉的东西就一点点在脑海里汇聚成型,我以为这只是一个偶然的意外却想不到竟然又是整个案件中的一环。 更重要的是,很显然女人是被强迫说出这些话的,而且中间会有停顿的时间,显然是在模仿打电话的场景,甚至对方已经知道我会怎么回答。 女人的旁边站着一个人,而且是一个男人,之所以说是男人并不是因为我能看清楚这个人完整的容貌,而是看到了他膝盖以下的西装以及脚上的皮鞋,这个场景真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因为这双腿和我那天躲在这里的床底下看到的那一双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而我记得樊振的穿着也是这样,在警局的时候,我还特意看过。 刚刚我还和张子昂说不能怀疑樊振,可是很快所有的线索就又指向了他,我大脑空白了一两秒,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一条线。 那晚上我接到了孙遥的电话,然后樊振召集我们出门,电梯在几个楼层上无端停靠,最后在五楼我听见了惊叫声,而且我记得我看见电梯去过楼梯顶层,那个时间似乎和女人死亡的时间吻合,那么那时候是不是就是女人被运送到水箱上的时间,可是要是这样的话,五楼的叫声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看似完整的线索里面却有一个很大的巧合,为什么刚好那时候我就出门,而且恰好就观察到了所有的过程? 49、危险降临 樊振和我说过,任何巧合背后都有惊人的阴谋,尤其是在我们特案之中,几乎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刻意而为之,所以我看见的这一幕在当时并没有让我多想到什么,却已经成了一段我记在脑海里的场景,当一条线出现的时候,这段场景就会成为这条线的一部分,就像现在。 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那天在客厅里会反复播放女人的录音,这已经是一个提示,只是当时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因为声音我已经完全听过了一遍。 到了这里之后,我决定重新还原一遍那天整个屋子里发生的事,因为当时各种事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我根本没时间去考虑,即便事后也思索过,可因为缺少很多东西,所以一直都想不透那天倒底是怎么回事。 比如站在里面的樊振,那个人是他,可他为什么要给我发信息,既然彭家开是樊振的人为什么他要躲在床底下。 我站在原地思索了很久,于是站在了那天站着的位置,拖着腮帮子想了很久,我胡端的踱着步子,我刚进来不久樊振就给我发了消息,也就是说樊振知道我来了这里,而且对我到这里的时间掌握的非常好,我觉得这不是监控,801里没有监控,后来我确认过,那么樊振是如何知道的? 我曾经在警局亲口问过他,他也承认我看见的就是他,可是这说不通,既然是他为什么他要让我躲到床底,彭家开也要躲在里面,最后还要仓惶逃跑,而且还被抓住了。 其实我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茬,第一樊振自己在里面却让我躲起来,这不太合理;第二,彭家开是他的人,为什么他要把他抓回去,还要我去审问彭家开他早就知道的一些事。 我觉得这完全是一个困境,最后除了怀疑樊振之外再无他想。而我则照着樊振对我做的去想了一遍,也就是如果我并不怀疑他而相信不是他做的呢,那么这里就存在一个矛盾,为什么他同时又是好人又是坏人。 我觉得这样想了之后,忽然一些东西就明了了起来。 我记得客厅里的电视是在我躲到床底下,也就是他进来之后才打开的,可是在他最后离开之后似乎就被关掉了,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细节,为什么在我躲在床底看不见的时候影碟机却打开了,而在我出来可以看见的时候,却已经关闭了,这很矛盾。 所以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的脑袋里成型,当时出现了两个樊振! 也不能说两个樊振,先这样说,其实在我到来之前樊振就已经在801了,他一定如同彭家开一样躲在什么地方,显然他藏身的地方更隐蔽更有利于他观察屋子中的情形。他看见我进来到客厅里,而且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也是他和彭家开到这里来的目的,所以他知道我暴露在外面很可能会有危险,但又不能给我打电话,因为他出声自己就会暴露,于是他给我发了短信,让我藏到床底下,目的就是能让彭家开帮我一把,让我不要晕头晕脑地搞错了状况。 我藏身好之后,那个和樊振穿着一样裤子和鞋子的人进了来,或者说事樊振特意穿了和他一样的裤子鞋子,我平时不怎么观察樊振的穿着,所以不能很是确定这点,只知道总有一个人刻意模仿了另一个人的穿着。 不过不同的人表现出来的情势却是不一样的,如果是那人模仿了樊振的穿着也就是说他对樊振了如指掌,甚至想把一些事嫁祸给樊振;而反过来,如果是樊振模仿那人,最起码樊振知道这是一个什么人,而且他也了解他。 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答案,目前我无法猜测。 这个人进来之后打开了客厅里的影碟机,于是我就听见了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女人声音,但是很快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于是开始搜索整个屋子,显然他没有细细去看,或者他已经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只是来确认,然后他就这样匆匆离开了,因为我不得而知的原因。 我听见的门响,也就是我误认为他欺骗我们的门响,其实是他真的离开了,而之后我们又见到的人就不再是他了,而是真的樊振,他显然知道我们躲在床底,所以并不曾露面,或许他进来只是告诉彭家开我们安全了。 然后他关了电视离开,之后彭家开逃走我追出去,就有了我之后看见的这一幕。 我在801里将我们那天的场地都走了一遍,最后我甚至都重新爬到了床底下,就像还原原场景一样爬在里面,这回我留了一个心眼,仔细留意了地上和床板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果然这里的情节复制了我在办公室楼上房间的手段,我看见床板上写着什么,我掏出手机照了照,看见上面是一串数字,一共六个数字,并没有什么关联,我以为是一个生日,却并不是,因为组合不起来,年纪会很奇怪。 我把这串数字记下来,别的就没有什么了,从床底下爬出来之后,我想起彭家开曾经动过我的手机,我当时觉得他可能就是帮我关机,可是现在却觉得怎么都不对,我于是拿出手机翻了翻,也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很快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我现在用的手机不是我原先的那一个,被彭家开动过的手机现在已经作为证据封存在警局里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心上忽然一阵发凉,要是彭家开在我的手机了弄了什么,而这个什么刚好又成了一个对我不利的证据的话那还得了? 而且我觉得手机里的一定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我需要知道,所以我立刻给张子昂去了电话,让他好好检查下手机看有什么异常,张子昂说要真是有什么的话还得我自己去看,毕竟我自己的手机我自己要更熟悉一些。 到了这里,又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是也有更多的谜团和不解,比如为什么那个人和樊振一个人选择打开电视一个人选择关闭电视,樊振知道我在里面,难道是不想让我看见? 还有之后他逮捕彭家开又是为什么,这点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地方,如果他想让我知道什么,完全可以和我说,而不用借用彭家开的口。 我坐在沙发上觉得怎么也想不通,于是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错了,于是一时间心乱如麻,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也就是在这时候,电话响了。 不是我的手机响,而是屋子里的座机在响,电话忽然响起来愣是吓了我一跳,我走到电话跟前犹豫是接还是不接,我看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不看还好,看了吓一跳,因为这个电话号码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就是我在用的座机号。 这是我屋子里的座机号,有人正在我家里给我打电话。 我于是更加不敢接了,同时心跳开始攀升起来,幸亏我离开了家里到了801来,那么在我家里的这个人打电话来801是不是已经察觉到我就在这里? 我意识到不好迅速环视屋子打算藏起来,只是我觉得藏起来是不可能的,现在趁着他还在6楼我立刻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因为电话还在响,他人还在601。 我迅速从801出来,我并没有选择坐电梯,因为电梯显然是最不安全的,当然楼梯也不安全,我不能直接下去,所以我顺着楼梯去到了楼上。 50、替罪 这是我从经历过的案件里学来的,一旦你躲到高层处,他即便找到了801也不能确定我的去向,可是我如果朝下去被他撞见就彻底完了。 我一口气往上面去了三层左右,然后出了楼道躲到楼层里,虽然这里楼层并不长,但最起码有藏身之处,只要你想藏。 这个时候我当然不敢打电话,于是快速给张子昂和樊振同时都发了信息,告诉他们有人在找我,我处在危险当中。 他们俩很快就给我回了信息,让我注意安全,他们马上就过来。 我一直站在隐蔽处听着外面的动静,外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这样一藏就是二十来分钟,直到我收到张子昂的短信,他问我在哪里,现在他就在801门口,我不敢出去,于是告诉他我在11楼,让他上来。 张子昂看到我的时候问我:“你还好吧?” 他说我当时脸色苍白,看着一点血色都没有,我告诉他这完全就是吓得,试问谁遇见这样的情形不害怕。当然了看见张子昂之后我稍稍缓过来了一些,毕竟有了熟悉的人在身旁,那种恐惧感会压下去很多。 我和张子昂来到楼下,樊振也来了,他这时候正在801里面转着看,看见我的第一句话不是问我怎么样了,而是问我:“你看见了。” 说完他看了看电视,我明白过来他说什么,于是点了头没有说话,他已经翻看过座机的通话记录了,他说那人又打了一次,上面一共显示了两次,而且有明确的时间记录。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说:“有人给801的座机续了费,因为上次我们来的时候座机已经停用了。” 樊振说的很轻巧,但是在我听来却是不得了的事,那么打电话的也肯定就是这个人了,这房子是段明东的,现在他全家都死了,自然没有了房东,否则出了这样大的事,房东早就出面了。这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谁也没有提,当然了续费的肯定不是段明东。 说完樊振继续说:“你四处奔跑太危险,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去投案自首。” 听见樊振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根本一点主意也没有,但是投案自首就意味着我很快就会被各种不利证据指认为杀人凶手,而且自己想找到什么也再也不可能,到了这时候肯定就会如同凶手算计的那样,彻底成了他的替罪羊,成为第二个彭家开。 我说:“与其变成那样,我不如直面凶手,或许还能有搏一搏的机会。” 张子昂在一旁始终没有说话,樊振看着我也就没有再说话了,他想了好一阵说:“既然这样,你还有一个去处。”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像是绝望中忽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但又马上对樊振的表情疑惑,如果有这样的选择,为什么还要劝我去自首,似乎在他看来,去这个地方比去自首更艰难。 我于是谨慎起来,在他说出来之前我说:“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樊振说:“劳教中心,这样你可以暂时逃避警方的追捕,除非他们直接找到你的杀人证据定案,否则是无法把你带出来的。” 我听见劳教中心这几个字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虽然我不完全了解那是个什么地方,但我知道那绝对是个更坏的去处。 我于是不做声了,樊振说:“你怎么想?” 我知道我现在的情形,我说:“我留在601。” 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子昂说:“如果你被抓了,我和樊队都会有渎职的处罚。” 我看着张子昂,的确是这样,他们知道我在哪里却没有依法办事,反而帮助我逃脱,到时候他们肯定也是难以解释的,我觉得自己不能这么自私,张子昂则继续说:“我和樊队都讨论过,或许当你自首之后,就会有新的证明你清白的证据出来,然后樊队就可以重新让你回到队伍中来。” 樊振并没有亲自和我说,我看向樊振,樊振点点头,他说:“但是这不是绝对,我只是觉得凶手看到你自首,会觉得索然无味,因为他显然是期待你奋起反抗,最后做出连自己都控制不了的事,甚至可能真的去杀人,到时候你彻底坐实杀人凶手的罪名,为自己辩无可辩,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可是如果你去自首,他反而觉得会这样做就没有意义了,所以这时候我们救不了你,只有凶手可以救你,虽然他接着就会有更多的动作。”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也知道这就是在做一个赌注,赌凶手的变态程度。 “那好,我去自首,但是我不承认一切嫌疑。”我是这样回答他们的。 最后我是由张子昂和樊振带到警局的,他们的解释是我找到了他们寻求庇护,并没有提及我是自首几个字,警局里也是心照不宣,因为我涉及到命案,暂时要拘留待查,目前只是拘留,在这期间是不能放我出去的。 樊振告诉我我的拘留期是15天,如果15天后还不能找到其他直接证据的话,我就可以申请保释。 我的东西都被没收了,完全就像一个囚犯一样被关押在警局的拘留室里,负责审问我的自然是樊振他们几个,在这件事上,闫明亮和陆周更加主动,所以多数时候都是他们来问我,我坚持辨认,即便在他们拿出那些不利于我的证据的时候,我就坚持一句话--拿出我杀人的直接证据来,没有证据这些都是你们的臆想。 似乎臆想这个词伤了他们的自尊心,也侮辱了他们的智商,最起码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们听见这个词的时候很愤怒,但是他们却不能对我进行刑讯逼供,毕竟他们还是忌惮樊振的。 我坚持不认罪,他们找不到新的证据,这样耗了三天,我也累,他们也累。其实我最不能明白的事就是为什么他们两个要针对我,而且一直认为我就是凶手。 直到第四天的时候,我忽然有了答案。 其实这是一个很无意的动作,也是一个无意的发现,在闫明亮审讯我的时候,我看见他无意间摸了下额头,然后我发现他用手无意间带起的头发边缘有一道伤口,似乎是新的。 我看见之后没有盯着看,他也没有发觉,但是我却很快就想到了那个奖杯,那个砸伤人的奖杯,他还在重复地问我之前的问题,我依旧面不改色地回答他,最后到了僵持处,我说:“我要见樊队。” 他说:“樊队不会见你的。” 我觉得这时候和他反而不能服软,否则他会看出什么不对劲来,我于是说:“我有和樊队举报你刑讯逼供的权利。”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悠悠地说:“可是我并没有。” 我想了想于是忽然撩起自己的袖子狠命地咬了自己的手臂,我下口很重咬得满口血,钻心地疼,然后我把含了一嘴的血和唾沫就吐到了他脸上头上。 然后我握着流血不止的手忽然大喊大叫起来:“救命啊!” 我知道他一直都是关闭了监控的,里面发生了什么,外面没人知道,我只知道,只有一个想要掩盖自己罪行的人,才会契而不舍地想要去找一个替罪羊。 闫明亮坐着没有动,只是看着我却并没有恼怒,只是和我说:“你很聪明,你用这样的手段我很意外。” 我叫唤几声之后回答他:“樊队没说错,他不想让游戏就这么结束,所以你就是他安排的新的证据。” 51、成功脱罪 很快警局的人就进了来,然后一头雾水地看着我和闫明亮,但是出于对闫明亮的信任,他们还是本能地去关心闫明亮,问他是怎么了,而当警员打算将他头上的血水给擦去的时候,他忽然失态地吼一声:“别碰我!” 顿时警员就懵了,我看着警员说:“我要见樊振。” 然后他们才注意到我的手臂在流血,于是就开始忙碌起来,我看着闫明亮说:“你不趁着这间隙逃走?” 闫明亮忽然抬头看着我,然后露出诡异到可怕的微笑,他这时候看起来就是一个十足的变态,他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了吗,不可能的。”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用最后的时间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闫明亮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神能把我吃掉,他说:“从我看见你第一眼起我就发现,你和我所有讨厌的样子都没有分别。” 我没大听懂他这句话,只是看着他,这时候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精神病,甚至就是一个疯子。 最后大量的警员进了来,当然还有樊振,樊振看着我们的情形,自然不能表现出偏袒的样子来,他问说:“这是怎么回事?” 闫明亮不说话,看来他是准备背这个黑锅了,我犹豫了下,但还是说:“你们看他的头上有一道新的伤疤,我猜测他就是杀死苏景南的凶手。” 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后悔,因为我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同时也有一种浓烈的危机感赢面朝我扑来,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但是话已出口,就没有再收回来的余地,樊振于是亲自到他跟前打算检查,可是闫明亮忽然剧烈反抗,樊振近不得他的身边,同时他说:“我要他自己来看。” 他伸出手来指着我,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我看着闫明亮,防备到了最高级别,同时也很是不解起来,为什么是我。 他见我愣着不动,他说:“我要让他来检查。” 我看向樊振,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樊振则看向了其他警员,和他们说他们先出去,这里交给他来处理就行了,于是警员陆续出去门被关上,这时候他才看向我,和我说:“何阳,你就帮他看看吧。” 我于是起身来走到他身边,他就再没有了任何举动,整个人安静得就像个孩子,任由我把他的头发撩起来,但是我用余光看见他朝我诡异地在笑,好像是什么阴谋得逞一样。接着我发现他的头发是假的,他竟然戴着一头假发,我于是手一伸,就把这一头假发给彻底拿了下来。 在我把假发拿下来的时候,闫明亮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像是恶作剧得逞一样的笑,而我则被眼前触目惊心的现象给吓得根本说不出话来,顿时一股恶心的感觉就猛然袭来,然后差点吐出来。 我看见闫明亮的假发下面是满是伤疤的头皮,一道一道就像是头被敲开了又用线缝合起来的一样,好似只要你轻轻一碰,他的整个头就会碎成很多块一样。 我立刻远离了他一些,同时嘴上情不自禁地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态!” 而他一直看着我在大笑,我甚至都觉得他笑得这样剧烈,下一个瞬间他的头就会裂成好几块从脖子上掉下来。 里面唯一还保持镇静的也就只有樊振了,他对眼前的景象完全视若无睹,没有丝毫的反应,似乎早已经司空见惯一样,我看见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我不知道他在和谁通话,我只听见他说:“你把陆周带到警局来,不要让他逃了。” 樊振挂掉电话,闫明亮听见了樊振的对话,他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樊振说:“那天在801我看见你了,虽然你变换了容貌,看起来和你现在很不一样,看着比现在还可怖,可是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闫明亮这时候好似又变回了我认识的那样,又变得正常了,他只是看着樊振,却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我却看不懂他这时候在想什么,因为从他的眼睛里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那里就像是一潭死水一样。 樊振说:“那天你不是冲着何阳去的,你不知道我在那里,也不知道何阳在那里,你是去找一件东西。” 闫明亮死寂的眼神忽然恢复了神采,说道:“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问我。” 樊振说:“我想知道你去找的是什么,801里有什么东西?” 我自始至终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其实我觉得樊振问的这个问题挺没有技巧的,因为这样的情况下,闫明亮既然已经决定暴露自己,那就是报了孤注一掷的心态,也就是就连死都已经不在乎了,又怎么会老老实实回答樊振。 果然,闫明亮说:“你那么有本事,你自己去找吧。” 说完他就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我,然后莫名其妙地说了两个字:“菠萝!” 我当时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没搞清楚他怎么忽然就说出这样两个字来,而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又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又像了一个十足的精神病。 但是只是几十秒的功夫,这两个字就像开启记忆的一把钥匙一样,我的脑袋“咔擦”一下似乎有什么部位裂开,然后就有记忆顺着裂缝涌出来,然后两个声音重合在一起--菠萝。 这两个字就像一个暗号一样在我脑海里对接重合,接着再有一句话就在脑海里模糊地回忆了起来,那也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在恍惚中只听见他说--菠萝。 这两个很清楚,甚至发音的尾音我都听得记得清清楚楚,既然记得这么清楚,我自然比较了两个人的声音,这两个声音不是一个人的,也就是说那天在汪城那里不是闫明亮绑架了我,而且从他头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来看,没有一个是被奖杯砸伤的,这些都是很工整的解剖刀划出来又缝合起来的。 再接着我在恍惚中那人在我耳边模糊的声音陆陆续续连贯了起来,他说:“你要让那个和你说‘菠萝’的人不要死,他是很重要的证据,你要记住了。” 这些在我被那个不知道的人扶出来的时候说的话一股脑地全部想了起来,我看着樊振说:“他不是凶手,而且也不是杀苏景南的人。” 樊振心中早有打算,他说:“他现在的情况,需要做一个精神鉴定,要是真的有精神疾病,你想让他判刑都判不了。” 后来的情形是陆周被关押了起来,樊振亲自和警局里的人送闫明亮到精神病院,张子昂则和警局的人对我那天在汪城那里的经历做了详细的笔录,笔录之后因为闫明亮的嫌疑替代了我,我暂时得以被保释,只是却要被随时传唤,这也没什么,我恢复自由只最重要的,虽然这段时间内我不能再接触办公室里的这些案子。 我提了一个要求,既然我的嫌疑已经基本上解除了,那么我掉在现场的手机是不是可以还给我的,这个张子昂和樊振说过,本来作为证物是不能归还的,但既然这事张子昂已经说给樊振了,樊振就让警局还了给我。 我拿到了自己的手机,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拿到之后我立刻检查了一遍手机,看彭家开倒底在我手机上做过什么没有,一样样翻下来都没有异样,直到我看到不寻常的地方,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52、菠萝 这个唯一的不寻常地方是在手机的通讯录里,因为里面多了一个联系人,而且完全是一个陌生的联系人,我觉得这不是我添加的,因为我压根没有一点印象,而这个人的名字叫--董缤鸿。 我翻看这些的时候是在医院里了,录完口供之后张子昂带我到医院包扎,他们都没有看见过现场,只见到了闫明亮发疯的场景,所以几乎人人都以为我手上的伤口是闫明亮咬的,我也懒得解释,因为要和每一个人都解释清楚是我自己咬了自己,那我岂不也成了精神病。 其实我要见樊振并没有这么麻烦,即便我不要求见他,樊振也会见我,见到他的时候我把看到的说给他就行了,之所以要这样虐待自己,是因为我知道凶手在看着我,他一定通过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在看,可能完全是我现在想不到的情形,但我知道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一定会在看。 所以我将自己的手臂咬出血完全就是在做给他看,同时我也在观察闫明亮的反应,我看到的震惊不是兴奋,我觉得要是真正的凶手,看到自己的猎物在绝境中自残肯定是会无比兴奋的。 当然了,当时整个审讯室里也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他我也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 但是我有一种直觉,就是闫明亮的情形多半会和洪盛的差不多,他们一个是警局里的人,一个是办公室里的人,想想都让人打冷战,试问一个专门负责追凶伸张正义的人却是这样凶残变态的一副嘴脸,谁能不怕。 张子昂这里我和他说是我自己咬的,张子昂似乎已经猜到了,他说要真是闫明亮发疯咬的,估计现在我手臂上的这块肉已经没有了,我听出一些异样来,看着张子昂,想等他把没说完的话给说出来,他说:“他那股子变态劲儿可远不止你看到的那样。” 我开始疑惑起来,于是问他:“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什么?” 张子昂摇头说:“他装的很像,没有人怀疑过他,当然樊队是怎么看我就不知道了,否则他也不会做到副队的位置。” 我继续问:“可是刚刚你怎么说……” 张子昂说:“他是一个警察,而且是一个在特案组做了这么多年的探员,你像如果他真的发起疯来,谁能拦得住,所以当时的情形不大可能是他抓狂咬你。” 张子昂心思细腻,这么细小的一个线索也能推出这么多东西来,不得不佩服他的细心。医院那边听见我是被人咬了,于是建议我做个化验防止感染什么的。 这个化验两个小时出结果,于是我就和张子昂在走廊上坐着等,也就是这个空隙里,我找到了手机里的异常,但是发现这点异常之后,我盯着号码看了好一阵,确认自己的确一点印象也没有才终于罢休,我想拨打号码过去看看这是个什么人,可是最后止住了,我也没有和张子昂说,一来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组织语言,二来是我们在医院的走廊上,不适合说这些。 中间并没有什么插曲,我拿到了化验报告,张子昂也在一旁帮我看,我看到最后的医生签字那里写着“正常”两个字,心上倒没有什么反应,因为这本来就是我自己咬的自己,能有什么事,倒是张子昂像是看到了我的秘密一样:“原来你是A型血。” 我问说:“A型血有什么不好吗?” 张子昂说:“我记得比较招蚊子。”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开玩笑,说完他就笑了起来,我也笑着说:“蚊子的确喜欢咬我一些。” 我的嫌疑既然已经解除,就不用再躲躲藏藏,我自然不敢回自己家里去,现在那里提起来就是一团心理阴影,包括801更是。张子昂送我回到了爸妈家里,我则一心还想着闫明亮的事,张子昂和我说:“既然你暂时不参与办公室的案子,就休息一阵子,警局那边的人都盯着呢,万一有个什么,你又该解释不清楚了。” 张子昂是为我好,的确现在我身份尴尬,虽然关心好奇,但还是先不要过问为好。 爸妈见到我只以为我与往日一样,我用衣服盖住自己包扎过的伤口,不让他们看到,免得他们担心,问起来我势必要说谎,按照老爸对我的了解,很快就能拆穿了去,到时候就瞒不住了。 哪知道回到家又有了一个包裹,我觉得我现在看见包裹都会莫名地紧张和害怕,老爸和老妈也是被吓怕了,拿到包裹之后就动都不敢动地放在角落里,等着我回来拆,甚至连别人都不敢说一句,生怕因为做了什么而威胁到我的安全。 这个包裹要小一些,有一定重量,我掂了掂,心上有些暗暗发悚,因为这种量的大小,怎么这么像一个人头,关键是你还能感觉到里面这东西有一定的滚动。 我几乎是咬牙把包裹打开的,可是打开之后,却让我意外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因为里面并不是什么人头,而是一个菠萝。 是一个菠萝! 老爸和老妈不知道内里,立刻舒了一口气说:“吓死我们了,还以为又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原来是有人给你寄了土特产来。” 我却没有说话,很快我的脸色就挂不住了,因为我忽然感到一阵恶寒,从脚底一直延伸到脊背到后脑勺,我和老爸说:“你们见过寄土特产只寄一个的吗?” 我去看寄件人的地址,果不其然,除了我的地址信息是对的,寄件人那里地址依旧是那个错误的地址,而且寄件人依旧是--枯叶蝴蝶。 又是他! 到了现在,我甚至都不敢去动这个菠萝,我被绑架之后那个人和我说“菠萝”这两个字一定是有原因的,所以现在给我寄一个菠萝来也绝对不是偶然,这其中必然有什么关联,闫明亮也说了菠萝,那么这既是一种对接的暗号,又是一种提示,对我的提示,可是他们要提示我什么? 我没有把菠萝拿出来,怕破坏一些东西,于是我将包裹又封起来放在原处,说明天让警局的人来看看,虽然这仅仅只是一个菠萝。 连日来的奔波让我很是疲惫,尤其是拘留室里的确是很难睡,我睡得很早,大概也真是累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了,外面天已经亮了,因为上班工作惯性,我在这个时候醒来,猛地翻爬起来打算去上班,然后才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可以自由掌握,只要不离开一定的范围就可以了。 我于是翻身回来继续睡,但是一旦醒来就已经睡不着了,我又想起了菠萝的这事,但死活就是没有一个头绪,只是一种迫切的不安已经让我就像猫爪挠心一样,我在也睡不住就起了来。 关于不上班的事我和爸妈已经解释过了,说是那边让我休息几天,他们也信了。我起来之后洗漱完毕,和爸妈说我到图书馆去一下,让他们吃饭不用等我了。 在出去的路上我给张子昂打了一个电话,我觉得心上不安,于是问他最近是否有不同于寻常的命案,而且我也总是想起闫明亮那个满是疤痕的不完整头颅,总是一阵阵心惊。 张子昂说最近算是安生了一些,除了我接触的这几桩命案,除了作案手法有些蹊跷,并不像之前的那样变态。 我挂断了电话,我和爸妈说去图书馆并不是骗他们,而是真的要去的。 我只是想去找一些关于菠萝的书籍,我觉得要弄清楚“菠萝”这个词要传达什么意思,就得先了解菠萝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在图书馆泡了一天,早饭自然没有吃,一直就到了下午,我几乎翻看了每一本与菠萝有关的书,结果最后看见一个民间野趣,才惊得一身冷汗。 但是,要把所有的线索都理顺,还得从菠萝是什么开始说起。 53、提示 菠萝自然就是菠萝,如果是从前,我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一个词较真,可是这回不一样,因为不同寻常的来源,是从我被绑架开始。 我看到的那一则民间野趣,其实应该算是民间传说一类的,当我看到那一节的时候,发现上面的标题就是菠萝,可是等我把整个故事看完,却发现和菠萝完全不沾边,甚至都没有提到菠萝这两个字。 这故事是清代末年的,菠萝传入中国的时间晚,大致应该也是那时候才有。 故事是说从前有个读书人,一心想考取功名,但就是考不上,却整日就知道读书,以至于穷困潦倒,甚至连媳妇都没有娶到一个,眼看着年岁一天天大起来,各种着急,最后好说歹说娶到了一个,生活虽然贫苦,倒也能过下去,后来他媳妇生了一个孩子,他很高兴,两口子也一直没什么事。 他家孩子满周岁的时候,他家喊了亲朋好友来庆祝,他媳妇做了一桌子好菜,当最后一桌子菜上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她竟然把自己的亲生儿子煮熟了放在盆里就这样端了上来。 很快这个女人就被制住了,他家的人几乎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给绑了起来,女人最后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早就想把他做成菜给你全家吃了。” 后来这个女人就死了,她怎么死的已经无关紧要,因为这不是鬼故事,没有最后变成厉鬼复仇的情节,唯一留给人猜想的就是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说。 其实这个书生和家里人待她也不错,所以这就是一个谜。 故事大致上就是这样,我是在一本介绍菠萝的书籍最后一页看到的这个故事,本来以为是结尾的什么话语,想不到看完惊出一身冷汗来。 要说恐怖其实透过文字也没有多惊悚的感觉,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这个故事我就是觉得莫名的惊。 而且在故事的最后还有人用笔在上面写了三个字--菠萝肉。 看见菠萝肉三个字我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心想着原来无论那个人还是闫明亮,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在暗示我将继续有人遭到类似的变态杀戳。 而我却只觉得寒意从脚底一路升腾起来,不是因为我看到的故事,而是因为我现在站在这里看到了这个故事。 凶手知道我会做什么,知道我对某种事情做出的反应,所以他知道我会到图书馆来查找线索,于是就在这个故事后面加了这个三个字算是一种暗示。说实话我并没有看懂这个故事,看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其实凶手的目的从来都没有变,只是策略变了,用了别的方法。 就像猎人捕猎,最终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是中途采用的方法会各有不同而已。 图书馆里自然是查不到关于菠萝肉的任何线索的,我于是从图书馆里出来,只觉得整个人有些恍惚感,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正好这时候张子昂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我接起来,张子昂在那边说:“何阳,本来这些事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但是我觉得你最好还是知道的好。” 我听了于是问说:“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我们搜查了闫明亮住的公寓,在他家的冰箱里发现了一个被冰冻起来的小孩,大概一岁左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 张子昂才说到这里我就打断他说:“这个孩子是不是被煮熟的?” 张子昂在一旁却愣住了,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想到了那个故事,只觉得胃中有些翻腾的感觉,我强行压下这种恶心感,和张子昂说:“我刚刚看到了凶手留下的信息,本来以为这是即将发生的事,却想不到已经发生了。” 张子昂在那头沉默了下,他继续说:“本来我们还怀疑这个孩子是不是和洪盛冰箱里的残肢一样,是从停尸房里流出来的,可是听你这么一说,这孩子恐怕是被谋杀掉的。” 我脑海里忽然想到了一幅画面,就是活生生的小孩被放在沸水里煮熟的场景,我浑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最后只能说:“看来凶手一直就没有停止过。” 张子昂说:“所以你自己要更加小心。” 我应了下来,张子昂就挂断了电话,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闫明亮做过的事恐怕还不止这一点,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说不准,但我觉得闫明亮绝对是一个能让我们所有人都震惊的人。 果不其然,这个猜测很快就应证了。 时间是晚上一点多,我因为白天去查了菠萝的事一直睡不着,接着就接到了樊振的电话,他说除了一些事,问我睡了没有,我自然还没有睡,于是他说让我整理一下下楼,他来接我,问说去哪里,他说去精神疾病控制中心。 樊振的语气不大好,听着似乎比平时压抑一些,低沉一点,所以我猜测可能出事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目前只有两个重要的证人在里面,一个是小女孩,一个是闫明亮,我无法确定是谁出事,因为这种事真的说不准。 樊振很快就到了,我上了车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开车一路往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去,到了半路的时候去他忽然说:“我似乎开始明白为什么凶手一定要让你跟进整个案件。” 樊振这话说得有些莫名,我知道他指的事闫明亮被凶手抛出来做替罪羊还我自由的事,我于是没有接话,只是听着樊振接下来会说什么,樊振看了看我则说:“因为所有的变态案件都是以你的立场为基础来设计的,我发现案件里缺少了你的推断,似乎我们总会找不到方向,也就是说,你既是受害者,也是案件的设计人,虽然这与你毫无关系,你也是被设计,但是你的直觉会和整个案件关联,你会知道它在哪里发生,会怎么发生,甚至会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樊振这话我有些不大听得懂,要说十分,我顶多听懂了一分。他的车子开的很快,而且没说多少话就已经到了目的地,我想问什么,最后却都堵在了嗓子口就下了车,下了车之后樊振和我说过会儿我要是看见什么让自己冷静,不要吓到。 我想着还有什么吓人的场面是我没有见过的,于是就回答樊振说:“放心吧。” 进去一些之后我发现来了很多警员,似乎这里的确是出了事,樊振一路带着我进去到大楼里面,应该是往闫明亮住的房间里去,因为这不是去女孩房间的路,所以就只能推测是闫明亮出事了。 可是当我看到眼前的画面的时候,还是被吓到了,这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樊振提前给的警告,这场面多看一眼都会让我吐出来。 我入眼看到的是一片红,血就像水一样流了满地都是,就像猩红的绸缎一样在地上铺开,而在血液的正中央,只见闫明亮以一个很诡异的姿势跪坐在地上,从肩膀到腰部的肉被一块块撕开垂落在身旁,而且是一片片一层层的那样,看上去就像一层层的花瓣一样,血液粘在上面已经开始发紫凝固。 尤其是他的脸,脸上头上都是一个个凸起的包,近看却是上面的肉被一团一团的挖走了,他的那模样,像极了一棵人肉菠萝树。 54、杀人灭口 这样恶劣的案件发生在精神疾病控制中心,连院方自己都惊呆了,他们表示虽然此前也会有一些精神病人做出匪夷所思的一些事来,可这样恐怖的还是头一遭。 现场那场景,无论是谁看见的第一感觉都是浑身发麻看不下去,但即便如此我们这些办案人员还是不得不近距离寻找一些蛛丝马迹,看能不能从尸身上找到什么凶手的作案动机或者是谁做了这样的事等等。 这样的惨案,我自然不认为是闫明亮他自己做的,而且他头上的那些伤疤正如我锁担心的那样,他的头更是可怖到了新的地步,只见他的头皮和头盖骨都沿着缝合的伤口被掀了起来,竖在了头上,为什么进来的时候我们第一眼没有看见,是因为上面盖着一定他戴德假发,那一顶假发好似菠萝顶得绿叶一样生长在上面,直到我们把假发拿掉,直接就看见了敞露在眼前的大脑。 我当时就看不下去,干呕起来,其他探员倒还好,比我的忍受能力强,大概也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我干呕了一阵也没有什么东西吐出来,只是多分泌了一些酸口水,倒也还好。 我觉得这样的案子就不可能是他自己弄得了,即便他能忍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可是流了这么多血,而且每一刀都如此细腻,普通人都做不出来,更不要说是他自己了。所以我们断定,杀死闫明亮的人和割头案的凶手绝对是一个人。 这里的病房没有监控,所以谁来过,什么时候来过,都没有个定论,医护人员也只能说出一个大概来,他们说这应该是发生在晚上,因为这样细腻的功夫一时半会儿是做不出来的,而病人白天都会在活动室活动,即便回到病房了,每隔一小时后还有专门的医护人员巡查,直到规定的时间睡下,但是依旧会有值班医生在值班室里,如果病人发出什么不一样的响动,他们不可能听不见的。 因此就有了另一个推测,就是闫明亮在整个过程中,可能都没有喊出一声来。我觉得按照他的变态程度是做得出来的。当然我说的做得出来并不是指他能耐住这样的疼痛,而是他会让凶手这样做,而能不痛的方法很多,麻醉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还有更多的其他方法,只要他自己不觉得害怕,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所以当我回想起凶手行凶的整个过程的时候,这个画面竟然是闫明亮微笑的脸庞占据着最清晰的部分。 我于是看了看樊振说:“如果这是闫明亮自己要求的呢?” 我觉得我们虽然一直对整个案件的走向都把握的很准,可是却总有那么一点偏差的感觉,起初的时候我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随着案件一步步深入,一桩桩死亡败在眼前,尤其是洪盛案发又到闫明亮,陆周和这件事什么关系暂时还不好说,那么凶手是什么人竟然可以渗透到警局里来? 像闫明亮这样的人,我觉得他参与这件事完全和他的职位没有关系,也不是有比他职位更高的人来威胁他,他们的联系仅仅只有一样,就是有相同的爱好。我们常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凶手只是抓住了他们这种变态的心理需求,所以就可以让他们协助他做出这种种的事来。 所以我忽然想到了那个在图书馆看到的故事,我觉得那样的故事应该还有一个,或者应该还有一个完整的,我看到的那个是一个残缺的,也就是并没有完全解释“菠萝”是什么意思的引子。 一时间我的思绪非常复杂,但是最后所有纷杂的想法都如潮水般褪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人的名字--洪盛。 我和樊振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下一个可能就是洪盛,很可能是类似的死法。” 暂时据我们的了解来看,洪盛的变态程度与闫明亮似乎并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我知道心理学里有这么一项,民谚里也有这样一句话--闷人做大事。我觉得有时候闫明亮看似疯狂,他会做出什么来我们还可以想到,但是像这种看似无害的人表象下或许掩盖着更可怕的面目。 樊振于是立刻给了张子昂电话,让他立刻到警局寸步不离地将洪盛保护起来,不要有任何差池。 我说我也想回去看看洪盛,第一是我想立刻见到洪盛,想知道他倒底还知道什么,第二则是我实在受不了现场的这个画面,这让我感到非常不适。樊振没有勉强,于是他安排了一个警员送我回去,我快步离开这里,一路上这个警员也没有和我攀谈,他们似乎知道樊振的禁忌,即便心里对我们这类人有好奇的地方。 我回到警局恰好和张子昂碰头,他看见我忽然回到警局,问我怎么也来了,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去了现场的事,我于是和他简短说了,他自己也是惊住了,看样子是他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样变态的人。而我自始至终一想起闫明亮的那情形就有些不舒服,只要一看见或者想起,我的大脑就会有一些线头一样的念头纷纷冒头,但你想抓住其中一个的时候,却发现什么都没有,我觉得明明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 更重要的是,我始终有这样一个感觉,就是这个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不是我第一次见。 所以这也是我迫切地想要找到洪盛的原因,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他,我觉得他是知道的。 我和张子昂见到了洪盛,被拘留了这么久,他从不曾吵闹,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反而还有些悠然自得的样子,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看我和张子昂。 我和他说:“闫明亮的死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洪盛听见闫明亮死了,忽然看着我,但是我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但是这种光芒里我却看见有浓浓的恐惧,他问说:“他死了?” 我说:“所以你知道是不是,但是你却没有和我们说,你还知道什么?” 洪盛的表情开始很不自然起来,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地说:“我还不想死,可我还不想死。” 我看看张子昂,张子昂也稍有疑惑地看着我,然后洪盛忽然激动起来,他说:“他说过,闫明亮死了我就是下一个,我什么也没有做过,可我不想死。” 他说着说着忽然戛然而止,而且看着我忽然说:“菠萝,你收到了一个菠萝是不是,那个菠萝……”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清晰的一声“嘣”的一声,一时间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我就看见正激动的洪盛猛地直了身子,然后刚刚的神色就凝固在了脸上,再接着我就看见洪盛的身体就四分五裂开来,血和肉喷了我一身一脸,我只记得我看到一团血雾,混杂着碎肉飞过来,而且有一股很强的力道把我推得跌倒在地上,等我爬起身来再看的时候,只看见洪盛坐着的地方完全就是一团血肉,根本已经不成了样子,几不可辨。 外面的人显然听见了这样的响动,马上就有人闯了进来,但是当他们看到眼前的场景时候,顿时都吓到了,我抹了一把脸,这时候我的模样一定分外可怖,但我不顾一切站起来冲到洪盛的身边,但是已经无济于事了。 他的后半截话,永远卡在了他的喉咙中。 55、菠萝的答案 当我从刚刚的情形中回过神来,彻底意识到洪盛已经死亡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家里的那个菠萝,那个菠萝一定有问题,当时我因为忌惮太多不敢去碰它,现在想起来,凶手正是拿准了我这样的心理,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我暗自懊恼,我当时就应该把菠萝彻底检查一遍甚至是切开的。 完全是有了办案人员的思维模式之后,反而让我对这样的证据格外重视,以至于不敢轻举妄动,凶手正好是看中了我的这点心思,所以拿准了我不会第一时间去动它,直到案子发生之后。 于是很快我就往外面冲,却被张子昂一把拉住,他问我:“你要去哪里?” 我说:“我要回家去,我家里的菠萝!” 张子昂却拉着我不放,他说:“你这个样子出去,很快整个城市的人都会知道警局发生了这样的案件,到时候会引起多大的恐慌,而且你会再一次被当做凶手,外面的人都是不了解实情的,光是以讹传讹的谣言也能把你杀死。” 我这才稍稍冷静下来,张子昂自己也是一身血和肉,但他丝毫不像我这样慌乱,他吩咐警员说:“你们立刻通知樊队看他怎么安排,还有把这里封锁起来,不准任何人靠近,里面的东西一样都不要动。” 然后他拉着我去洗了下又换了一身衣服,警局里只有制服,我虽然一直在办公室里做帮手,但这却是第一次穿警服,张子昂说:“不错,挺像个警察的。” 我没理他,而是一直记挂着家里的菠萝,张子昂不放心我单独行动,于是和我一起回去了,在回去之前我怕有什么闪失,于是给家里挂了一个电话,问问家里出什么事没有,老爸出去了,老妈在家里,老妈说正常的很,她问我说出了什么事,我说没事就是记挂他们。 之后我和张子昂回到家里,我在电话里没说要回来的事,忽然到家吓了老妈一跳,我把箱子里的菠萝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最后发现在菠萝顶部有被划开过得痕迹,只是如果不凑近了盯着看很难看到这一条缝,只是让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菠萝被划开过了还能保持不腐烂。 我于是彻底将菠萝拿到桌上,用刀顺着切口将菠萝顶划开,果真如我看到的那样,很快这一片就被掀开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菠萝顶被掀开的时候,我想到的竟然是闫明亮的头,然后我的动作就定格在了原地,我猛地放下手上的动作,而是拿出电话给樊振打了电话,樊振很快就接到了电话,我和他说:“在闫明亮的脑袋里面凶手一定放了什么东西,你仔细找找。” 樊振在那头波澜不惊地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菠萝,凶手寄给我的这个菠萝,就是线索。” 樊振这才说:“我已经把东西拿出来了,凶手把它藏在了脑叶之中,要不是我看见那部分的脑叶充血格外严重也不会发现。” 我问:“是什么东西?” 樊振说:“是很小的一张油纸,我觉得是凶手故意放在那里引起我们注意的。” 我疑惑:“油纸?” 樊振说:“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叫董缤鸿,你认识这个人不认识?” 我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樊振,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说:“我听过这个名字?” 樊振在那头就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顿了顿之后他又问我:“你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我说:“不认识,只是见过这个名字。” 樊振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说:“我已经快到警局,你自己注意安全,我需要当面和你确认董缤鸿这个人。” 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张子昂只是看着我并没有说什么话,我这时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菠萝上,我发现菠萝中间也被划开了一刀,只见里面放着什么东西,我拿出来一看竟然也是一张油纸,只是这张油纸却比樊振在闫明亮脑叶里找到的大太多,我于是油纸拿出来打开,只见A4纸大小的上面是打印出来的字体,而且标题上写着--菠萝(二)。 我果真没有猜错,我看到的并不是完整的故事,我于是一字不漏地将上面的东西全部看完,之后才递给张子昂,同时说:“我终于知道菠萝是什么了。” 张子昂自己也仔细看着上面的后续,他没有看过第一篇,所以会有些看不懂,他问我这是什么,我将两篇东西联系起来,终于明白为什么两篇文章里都没有出现菠萝两个字,可是却以菠萝命名,这其实是一种效应。 据我所知菠萝在腐烂的时候,会散发出大量的醇类和芳香烃,会让周边的也迅速腐烂,也就是只要你发现一个黑菠萝,基本上旁边的都会是黑菠萝,这应该就是这个故事想表达的一种效应,我暂且称它为菠萝效应。 第二篇的故事是说后来那个书生又娶了一房妻子,但是奇怪的是,也是在孩子周岁那天,他媳妇也将孩子给杀了,又到了第三任,几乎都是在重复同样的事,一直到第四任的时候,他媳妇把书生给杀了,于是孩子活了下来,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故事里没有提到书生做过什么,他的几个媳妇为什么都要杀了孩子,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想说因为书生一直在,所以惨案一直在发生,直到书生死去,这样的怪事才得以终结。 而将这个效应放在我们的案子里,不也正是这样,只有当真正的凶手被抓获,所有的惨案才会终结,这几乎是所有办案人员都知道的基本原则。 那么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如果“菠萝”这两个字想要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么简单,都是我们已经知道的事,那么凶手为什么还要告诉我们这个效应,他又何必再多此一举。我觉得这不符合凶手的性格,同时也不是他的本意,那么能让他这样做的,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们他不是那个黑菠萝,而是被黑菠萝带着腐烂的菠萝。 就像闫明亮和洪盛,虽然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案子中杀了什么人,扮演着什么角色,但我们可以确定他们都不是幕后主谋,都只是帮凶,也就是连环案中的一部分。 而且这个提示还有一个暗示,就是这个黑菠萝身边的人,都会死掉。 这个想法诞生之后,我开始恐惧起来,因为整个案件,无论是从开始还是到现在,我一直都是身处最中心的那一个,几乎每一个案件都有我的身影,那么是不是说,我才是让所有人死掉的那个“黑菠萝”,只要我还活着,案件就不会有结束的时候。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有些失神,以至于张子昂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他问我在想什么这么入神,我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我哪里敢妄自说这些,俗话说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现在都还只是我的猜测,保护自己也是一种本能。 我的脸色不好那是当然的,张子昂如此细心的一个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他肯定知道我不对劲,而我和他之间很少有可以隐瞒的事,他问我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话语在嗓子里变了好几次,最后才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觉得我从来都不是目标,你们才是。” 56、恐怖源 我不知道张子昂理解了多少,能不能理解,反正我只能这样说,更多的我暂时还不敢说出口。 闫明亮和洪盛的相继死亡,给这个案子蒙上了更深的阴影,尤其是给警局的影响更甚,我发现警员在经历了洪盛的死亡之后,都变得异常沉默,由此警局这边也对每个警员做了心理评估,以防再有洪盛和闫明亮这样的人出现。 我们办公室的人由于出了闫明亮的事,所以也都参与了这个评估。看得出来这次是动了真格,这边一共请了三位资深心理专家共同评估,以防出现差错。别人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这一节的时候,先是看了很多的奇怪图片,又问了很多问题,很多问题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在问的是什么,包括有些很隐私的也涉及,我们都必须做出正面回答。 当然了一般很繁琐的回答没有,更多的时候你只需要回答是与不是,对与不对就可以了,他们会从你的这些回答里推测出你的心理状态,他们没有和我说过这些详细的经过,总之我是这样认为的,毕竟我并不是学心理学的,能够巧妙洞悉他人的心理,应该算是看人的一种本事吧。 而后来我才知道,在整个过程中,这三位专家还设置了隐形测试,之所以成为隐形测试,是他们的一些举动和可以放在桌面上的东西,这是后来我的评估报告出来之后我才知道的,因为我的评估中有一项是说有部分恐怖性障碍。 乍一看见的时候我很惊,樊振和我解释说其实这很常见,比如有些人恐高,有些人有深水恐惧,有些人则有密集恐惧,这些都属于恐怖性障碍的范畴,这些人平时都是正常的人,但是一旦接近特定的恐怖源就会不自然发生不适应和不正常的反应。 而我的恐怖源却有些让我自己都吃惊,甚至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三位专家的评估竟然是说我对医生有恐惧感,我只知道只要当我面对医生的时候,我会有些抗拒和害怕,但是并不强烈,也会有些紧张,没想到这也属于心理恐怖性障碍。 樊振说这没什么的,因为这次评估需要非常详细到位,所以任何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我只需要多注意一些就可以了。我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一些。当然了这些评估报告除了本人和樊振之外别人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办公室的人来说,这些都是机密,樊振也明令禁止询问他人的。 我比较好奇的自然是张子昂的,这很奇怪吧,我并不好奇樊振害怕什么,而是特别好奇张子昂,可能是因为我总觉得张子昂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吧,虽然樊振也很高深莫测。 心理评估只是一个插曲,我们再说回闫明亮和洪盛的案子。 闫明亮的死法自然是他杀无疑,就像我之前说的,他可能是自己选择了这样的死法,凶手只是帮他完成,要不也不会说他变态。至于洪盛,他的死法就很精妙了,连尸检之后都不能明确给出死亡原因,也只能含糊地说,他应该是喝了一种液体炸弹,但是这种液体炸弹是在他体内合成的,也就是说喝下去的时候是无害的,直到被人体吸收,碰到他情绪激动分泌相应的激素,于是被吸收的这些东西和体内的激素类进行聚合反应,炸弹就在他身上自动合成,这也是为什么我会看见洪盛的身体就像从内部爆裂开来一样,其实那时候他全身都几乎布满了威力不大的炸弹,前后爆炸,就有了我看见的那一幕,几乎全身血肉都炸没了。 这样高明的手段,务必是要对化学和药理相当精通才可以,其实到了这时候我已经开始佩服凶手了,他懂得实在是太多了,要是这些东西他不拿来杀人,绝对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才。 同时我也不得不佩服凶手对死亡时间的把握,以及对我们行为和心理的琢磨。 他杀死闫明亮之后到被发现,于是就料到我会去找洪盛问个明白,而他早已经让洪盛喝下了液体炸弹,就等着我去盘问把闫明亮的死讯告诉他刺激他,让他激动也好恐惧也好,然后炸弹在体内合成,他爆炸开来,等洪盛知道害怕想要把真相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才会话只说了半截就被炸飞了。 所以凶手对人心的把握太精确,他甚至都不用担心这些人会不会出卖他,他能在你想说出来的时候就让你彻底闭嘴,把答案永远带到地下。 凶手再一次用他的手法挑战了我们,甚至是挑战了所有人。 而且我自己也感慨颇深,在我还是一个兢兢业业的上班族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意识到看似祥和的城市下面竟然隐藏着这么多死亡和凶杀,而且不进入办公室我永远不知道看似平常的死亡背后竟然也会有这么多的联系和阴谋。 因为更多的人都是不知情的,甚至是蒙在鼓里的,就像所有的案子,除了不能公开的,公开的如段明东和马立阳家的案子,对外都是以自杀结案的,只有内部还在继续调查。 有时候我会有这样的感慨,究竟是接触到了更多的秘密和不为人知的真相好,还是就这样糊糊涂涂地不知内情好。因为知道的多了,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到处都是险恶,处处都是危险,反而不如傻傻地活着或许更少一些烦恼。可是你却又不甘心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活了一回,甚至所有知道的真相都是谎言,那也是一种打击。 只是有一个地方我不是很明白,当然了我因为从来都不是办公室的正规探员,顶多就算是个临时工,就是陆周被关押之后,就失踪了。我本来很关心陆周这个案子的进展,可是之后才发现他不在办公室这边,也不在警局,好好一个人自那晚被扣押之后就彻底消失了。 还有另一个奇怪的地方就是,那天我是听着樊振打电话的,他派去的人既不是办公室的人也不是警局的人,这点我和张子昂特别确认过,也就是说樊振还有别的人手可用,如果用绝对信任丝毫不起疑心的态度来看,也就是说樊振可能还有第二套班子在跟进,我们顶多就算个预备役。 这些并不是无迹可寻的,因为我记得樊振说过他同时还在跟进一件案子,那么这件案子是他和谁在做,总不能是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吧。 而这样一想,我就想到了彭家开,我开始疑惑,那么彭家开会不会就是这个神秘班子里的人,可是我又想想觉得不大可能,因为彭家开实在太危险了,樊振多半也是不信任他的,只是他们之间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俗话说,有时候你想什么,什么就会出现。当我还在因为闫明亮和洪盛的案子烦恼的时候,彭家开就出现了。 那时候我正回家,到楼下的时候看见彭家开猫在楼道不显眼的地方,还不等我反应过来就出现在了我面前,吓了我一大跳。毕竟上次我是拿了他藏着的东西逃走的,所以他肯定是来找我算账的不错。 但我还是试图镇静问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彭家开似乎已经忘记了我逃离的事,他只是和我说:“我答应过你,你把我放出来,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 听见去一个地方我警觉起来,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和你说过马立阳有两辆一模一样的车,他还有一辆专门杀人的车没找到,我要带你去的就是车子藏着的地方。” 57、彭家开也在找? 我的第一反应是不相信他,但最后我还是跟着他去了。因为怀疑和相信有时候本来就是一种赌注,当你无法对自己的怀疑提出有力的证据时候,就只能选择相信,现实就是这样。所以我虽然怀疑他,最后却不得不和他去,因为我想知道那辆车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案件至今,这辆车都还没有被找到,而这样的答案,到目前为止,只有彭家开知道,也只有他能带我去。 这次我们不是打车,彭家开自己开了一辆车来,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车。为了保持和他的距离,我坐到了后座,没有坐在副驾驶上,我想着要是他想做什么我还有一些反应的时间。 当车子开始启动之后,我忽然觉得整个人有种恍惚的感觉,我似乎觉得自己再次坐在了马立阳的出租车上,时间像是回到了那晚一样。这种莫名的错觉让我忽然慌乱起来,于是看向彭家开,哪知道却正好看见后视镜里他的半张脸,而他也正在盯着我看,看见我看他立刻就将眼睛回避了。 可是这样的情形却让我浑身冒出冷汗来,因为这种诡异的眼神我记得实在是太深刻了,与那晚马立阳看我的眼神几乎一模一样,在这个瞬间,我甚至以为坐在驾驶座上的这个人就是马立阳。 之后彭家开没有再做出刚刚那样看我的诡异举动,我心上忐忑,开始努力回想那晚上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关于马立阳容貌的细节,因为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那晚上载我的会不会从一开始就不是马立阳,而是彭家开。 这不是不可能的,因为夜里昏暗,虽然找我钱的时候我留意了他的容貌,可是那时候毕竟昏暗而且匆忙,他要想扮成马立阳的样子蒙混过关也不是没可能。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有些心惊起来,因为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个案子的基调就彻底变了,因为目前为止的整个案子,都是以马立阳的死为基点开始的,要是这里除了问题,基于这个事实做出的调查和推论就全都是错的。 再后面的我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现在这完全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得到证实,在这之前,我只能保持着原有对案件的认识,否则,所有的东西就都乱了。 之后的情形倒也安静,虽然有些尴尬的样子,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打破沉默,最后直到我感觉车子来到了荒凉一些的地方,我才发现这里全都是一些工厂的所在,最后他在一连关着的卷帘门前停了下来,我这才从车上下来,因为我们出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开始黑了,到了这里更是一片暗沉,虽然有一些灯光,但都很是昏暗。 周围有几处还亮着,但总体来说荒凉和废弃是主要的基调,我知道这是这里早先的工业园区,后来工业园区重新规划建设之后,这里就被荒弃了,只还有零星的几家还在坚持。 我虽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我还是问彭家开:“这是什么地方?” 彭家开说:“这里就是马立阳藏车子的地方。” 说完他拿出了一把钥匙蹲下身子把卷帘门给打开,然后“哗啦啦”的一声就把卷帘门给拉了起来,他站起来递给我一个手电筒,我接过来,他就弯腰进去了里面。我打亮手电也跟着进去,进去到里面之后就有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鼻而来,我将手电往里照了照,这是一个废旧的工厂,看样子已经很久不用了,我问彭家开:“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彭家开说:“从马立阳家找的。” 我继续问:“马立阳又怎么会有钥匙?” 彭家开才说:“马立阳租了这个废弃的工厂,所以他算半个主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这种废旧的工厂并不值钱,一般租来也没什么用处,所以租金并不贵,这样说的话,这里应该就是马立阳做那些丧心病狂的事的地方不错了。 但是从我进来开始,这里就开始和我记忆里的地方逐渐重合,越往里走,这种重合感越强烈,而我在迷迷糊糊中对那个地方的印象逐渐变成眼前的这里,我于是拿着手电四周照了一遍,那些本来应该十分模糊的画面,忽然就变得清晰起来,因为我基本上确定,这分明就是同一个地方。 所以我开始有些惊起来,彭家开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而且我被绑架之后本来也就是他率先发现我的,在这件事上他是不是撒了谎,而且最后把我带到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地方,毕竟我全程都处于意识模糊中,在哪里找到我也都是他说了算。 所以我看着他走在前面的身影,忽然觉得有些可怖起来,同时心上开始发悚,彭家开倒底是想干什么? 而且很快我就看见了一辆出租车停在里面,我自然无法分辨这是不是马立阳的车子,但是出租车几乎都是一个模样,而且这车子又停在这里,应该差不离。 彭家开走到车子跟前,转身和我说:“就是这辆车。” 乍一看这辆车和普通的出租车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当彭家开把后备箱打开的时候,就有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我看见上面有斑斑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发黑,上面还有一些其他的痕迹,既像是发霉又像是完全干涸之后的样子。 彭家开说:“马立阳会把受害者装在后备箱中运送到这里将他们彻底杀死,之后在运回家中,当然了一些基本的过程他都是在这里完成的,因为他家来不能留下太多的痕迹。” 说着彭家开将手电照向了不远的地方,我看见那里有水池一类的东西,他走过去用手地照着水泥地说:“你看上面还有没有冲干的血迹。” 我看下去,果真能看见血迹,我想到从他家地下室里运出来的一具具尸体,有些完整,有些已经彻底被分尸,有些虽然是一具尸体但却是好几个人拼凑起来的,可以看出彭家开杀了多少人,可是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些人的失踪竟然丝毫没有引起注意,而且也没有一桩直接和马立阳关联起来。 我现在只有一个疑问,于是问彭家开:“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彭家开耸耸肩说:“这你就要问他了,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我用手电照了照水池,水池里的水很浑浊,不知道这里面的水和这些受害者又有什么关系。我返回到车子旁边,将车门都打开,整个车子除了后备箱有一些痕迹之外,车子里面还算完整,只是我打开车门却并不是为了找寻什么杀人痕迹,而是想找到女孩说的她放在马立阳车上的生日礼物。 没有,我草草将车子看了一遍,也简单地翻了一遍,并没有看到什么,但是转念一想也就明了了,要是这么好找的话,或许早就已经被人拿去了,我于是又翻了脚垫这些地方,包括座椅下面,但都是白搭。 彭家开见我在车子里来回地翻找,就问我说:“你在找什么?”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我在找什么的,因为女孩有这样一份生日礼物还是他告诉我的,但是很快我又觉得这很矛盾,如果说他知道东西在哪里,那么为什么不直接拿出来,反而让我自己去找,我不得不通过女孩找到这里来。 于是我忽然明白过来,彭家开或许知道这件东西的存在,但是却不知道在哪里,而且很可能他也在找这件东西? 58、对峙彭家开 我正想着,彭家开忽然和我说:“你也在找那件东西是不是?” 我心里惊起来,果然如我所想,我不解问他:“既然你知道东西就在车上,为什么还要带我来?” 彭家开说:“我就是想给你看这件东西,否则这样一辆车并没有什么可以看的,马立阳的罪行已经暴露,尸体也已经被发现,这辆车的存在反而没什么很大的影响了。” 我有很多的疑问,但我却最终一句话都没说,而是看着彭家开,我只看见他将手伸到副驾驶的座椅下面,然后拿出一样东西来。但是当彭家开把这件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我却愣住了,因为他手上拿着的不是光盘,而是一部手机。 看见这样一部手机,我忽然意识到彭家开和我说的并不是一个东西,他并不知道我在找光盘,以为我也在找手机,我问他:“这部手机是谁的?” 彭家开说他只是有一个疑惑,因为马立阳的尸体被发现之后,并没有发现他的手机,按理说一个人平时都在用的手机,只会有两个地方,要么随身携带,要么放在家里,但是马立阳的手机却哪里都没找到,所以如果不是凶手拿走了,就是他自己藏起来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手机藏起来? 很显然,手机里有敏感的内容,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遇见什么不测,于是把手机给藏了起来。所以画面又回到他被害的那晚上,他并没有反映出任何不安或者焦躁的样子,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不断通过后视镜看我,但是那种眼神里完全是观察和打量一样的感觉,却并没有多少恐惧的味道,也与在我下车时他说的话并不相同,他说我吓到他了,可是他却并没有反映出应该有的恐惧情绪,唯一就是他走的很急,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他害怕急速想离开我的缘故。 一瞬间我想了很多,而这时候彭家开已经把手机给了我,他说:“你自己看看吧。” 我回过神来,然后拿过手机,马立阳用的是那种很老式的功能机,而彭家开已经把界面翻到了通话记录上,我一个个看下来,其中几个人的名字让我觉得后背一阵寒,因为我看见孙遥的名字赫然在列。 我点击这个号码进去,立刻孙遥的电话号码,通话时长以及通话时间一些信息就显示了出来,我力图让自己谨慎,所有东西都确认了一遍,的确不错,而且最近的一个电话,竟然是我乘出租车那晚打过来的,我看了看时间,时间竟然是在我下车之后。 看到这样的信息之后,我浑身一个冷战,我猛地抬头看着彭家开:“这是怎么回事?” 彭家开似乎早就看过这些通话记录,他只是说:“你继续看。” 我于是一个个翻下来,很多都是我不认识的号码,只是通话记录能存储的时间有限,我之所以还能看到这么久之前的,完全是这个手机已经没有在用的缘故,而且我也知道,通话记录是无法作假的。 当然彭家开在这里弄的那些小心思我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应该是在我来之前把手机放在了座椅下面,要不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手机早就没电了,我于是直接问他:“既然你早已经拿到了手机,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手机给我看,却非要带我到这里来?” 彭家开看着我说:“我并没有拿到手机,我只知道手机在副驾驶的座椅下面。” 我问:“你知道?” 彭家开说:“有人将字条塞进了我家里,告诉我马立阳的手机放在副驾驶的座椅下面,但是我必须找你一起来,否则我就不可能拿到手机。” 彭家开说着拿出了那张纸条,我看了看一时间也无法辨认真伪,虽然怀疑但只能勉强保持沉默。我继续翻着记录,最后看到一个让我眼前一亮的名字--董缤鸿。 我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本能地看了一眼彭家开,然后已经说了一句:“是他?” 彭家开听见我的声音,迅速问道:“谁?” 我说:“你在我手机里存下名字的那个人。” 我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彭家开,彭家开却是茫然的神情,这种神情逐渐变成疑惑和震惊,然后他看着我说:“我在你手机里存的名字?” 看见他的神情我皱起了眉头,我却以质问的语气和他说:“你不要说那天在801你拿走我的手机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彭家开这么聪明的人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他郑重地说道:“我绝对没有做过,那天我只是帮你关了机防止你的电话声响惊动到那个人。” 我看着彭家开的表情,有些难辨真假,而他却已经急了,但是很快也也就冷静了下来,他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不辞而别,你一直在怀疑我。” 彭家开这样的神情让我开始不解了,他说的话好似每一句都和我锁认知的不一样,我说:“今天在我家楼下遇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因为奖杯的事来的。” 彭家开问:“奖杯,什么奖杯?” 我看着他,终于彻底开始不明白这个人起来,我本能地退后了两步,一直看着他的眼睛说:“就是我被陷害的案发现场,死者砸伤行凶人的那个奖杯。” 彭家开见我小心翼翼地后退,就要上前来,他说:“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大喊一声:“你不要过来。” 好似眼前现在的彭家开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一般,离他近一些都能让我感到彻底的危险。 我则已经迅速拿出了电话,我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看着彭家开,彭家开见到我的这个举动,终于说:“你不相信我!” 我没有回答他,已经拨通了樊振的电话,樊振接通之后问我是什么事,我于是很急速地将我们所在的地方告诉了他,而且最后说了一句:“我和彭家开在一起。” 彭家开看见我这样的举动,他说了一句:“何阳,你害死我了。” 说完他就忽然往卷帘门外逃跑,我看见他跑就就追了一段出去,但是他跑的很快,我根本追不上,很快他就消失在了外面,甚至连他的车都没有开。 我站在卷帘门口只觉得周围都是黑暗,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一样,我于是退回到车子旁边,而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我当时被那个人救出来放到车上的时候,头好像碰到了一个很硬的地方,迷糊中而且我用手还一直在摸那个硬块。 猛然想到这点之后,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迅速拉开乘客舱的车门,然后就在座椅上使劲地翻找,最后果真透着座椅的表层,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我于是从车子里退出来,然后在仓库里找寻刀具一类的东西,我到了水池边上,那里有弃置的刀具,我拿了过来把座椅的表层划开,果真看见一透明的塑料盒子放在座椅下的海绵中,只见里面就是一盒光盘,如果我猜的不错,这应该就是小女孩放在马立阳车上的光盘。 马立阳的出租车上不能看,我于是只能把光盘收起来,同时给樊振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事,樊振让我先不要离开,他们很快就到了。 而就在我打电话这瞬间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卷帘门外站着一个人,但是因为卷帘门只拉开了半个人高,我们都是钻进来的,所以我只看见一个人的腹部以下,当我用手电照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他转身就跑。 59、双重局 我几乎是不顾一切地追了出去,但是等我到卷帘门外的时候,外面只有沉沉的黑暗,我期限是一位彭家开又折返了回来,可是很快就否定了,因为从我看到的身形来看,不大像彭家开,要是真按照我看到时候的第一感觉来说,这个人像是孙遥。 但我知道不可能是孙遥,孙遥已经死了,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既然不是,很可能就是假扮孙遥给我打电话的那个人了。 我在外面站了不到一分钟,樊振的车就已经到了,他和张子昂下车来,他后面还跟着一辆车,似乎是警局的人,他看见我站在门口,问我说:“你没有什么事吧?” 我摇头,说道:“只是彭家开跑了。” 樊振似乎并不关心彭家开的离开,他说:“他一直以为自己很聪明,我们暂时不用管他。” 然后张子昂上前把卷帘门彻底打开,就带了后面的几个人进去,而樊振和我则留在外面,樊振问我:“彭家开和你说了一些什么?” 我于是把彭家开和我说的话大致重复了一遍,虽然不是原模原样的重复,但大致就是那个意思,最后我把他给我的纸条、手机和我找到的光盘都给了樊振,樊振一样样拿过这些东西,他问清楚了彭家开拿给我的东西和我自己找到的,也没有看,但是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他说:“这样看来,彭家开恐怕有些凶多吉少了。” 然后樊振喊了两个人到附近去看看,找找看有没有彭家开的线索,同时他又打了一个电话,与那天我听见的一样,他说让他派人到这边来找找,他怀疑可能会有重要的人处于危险当中。 我不明白樊振为什么能这么肯定彭家开会有不测,樊振才说:“我跟进了这个案子这么久,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凶手,但是一半还是有的,在他的计划当中,每个人都有各自的价值,当这个人的价值没有了之后,也做了他该做的事之后,就会被以一种很变态的方式杀掉,就是我们看到的种种凶案现场。有时候被害人甚至完全是无辜的,自己都不知道他帮助凶手完成了什么事,但是之后就被杀掉了。” 樊振这话说得我心上心下的,因为就在刚刚,彭家开给我的线索实在太多了,如果他说的全都是实话的话。 这时候张子昂已经到了外面来,他和樊振说:“樊队你应该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我们再次进入到里面,只见张子昂领着我们到了水池边,就是浑浊的水池里面,几个警员正用了工厂里的废旧铁棍在在里面拨弄着什么,弄了一阵之后,只见他们缓缓将东西勾上来,我只看见是一个个的布袋子,因为里面全都充满了水的缘故,很难打捞,而且水池里的水被搅动之后,一股股恶臭充满了整个密闭的空间,但是接着我看到布袋里面有东西在动,吓了我一跳,而且布袋一阵晃动,就又重新翻落回了水池里头。 樊振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嘱咐张子昂说:“你带人来把里面的东西都打捞出来,这里彻底封闭起来,不能有任何人出入,有什么发现立刻通知我。” 说完他又转头和我说:“你和我来。” 我于是跟着樊振出来,本来我以为樊振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但是他直接上了车上,启动了车子就离开这里,我问他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樊振说去我家。 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后面的就不敢多问,我看着樊振开车的行驶路线,是一直往我自己家里去的,而不是爸妈家。 到了之后他让我始终和他走一起,说完就上了电梯,到我家里我打开了门,可是才打开就传来一股子怪异的味道,我有些闻不出来,樊振却说:“这是血腥味。” 于是他很快将客厅环视一遍,就去了我的房间,我也跟着进去,哪知道才走进去就看见我的床上躺着一个人,满床的血,血还是新鲜的,好像是刚刚才流出来的一样。 而躺在床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家开,只见他的嘴巴大大地张着,眼睛更是瞪得老大,赤身躺在床上,在胸肋两边有什么东西摊开着,像是一对翅膀一样,但是近看之后才发现是沿着他小腹一直到胸部被剥下来的皮,连到肋骨的部分往两边摊开。 至于他的胸腹则已经被划开了,乍一眼看过去,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的内脏已经彻底被拿掉,而且用了一些工具和扩胸器将他胸腔腹腔撑开着,只见胸腔下面只剩下一颗心还保留着,当然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他的下半身则更惨,只见他的那话儿被生生地一切为二,分别粘在两边的大腿内侧,睾丸处空空如也,看样子已经被拿走了。即便这么久我还是见不惯这样血腥的场面,更不要说刚刚还是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忽然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让我根本就有些接受不过来。 樊振则叹一口气说:“果真还是晚了一步。” 说完他就出了房间,快速到了卫生间里,只见卫生间的镜子上有一个血手掌印,不用手肯定是凶手留下的,在这样的环境下,看着分外可怖。 樊振上前盯着看了看说:“没有留下指纹,是戴着手套留下的。” 樊振出来之后才又打了电话,而就在樊振打电话的时候,我的手机也忽然响了起来,不过这不是我的手机,而是马立阳的手机,他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拿出来,看见手机屏幕上是董缤鸿的名字,樊振还在通话,但是却看着我,我看看他于是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是一个很沙哑的声音,他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他是在和马立阳说话,或许他还不知道马立阳已经死了,但似乎又不大可能,我沉默着寻思要怎么回答他,他的声音又响起:“何阳?” 他喊出我名字的那一刹那我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我原本以为他是在和马立阳说话,却想不到竟然是和我,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说:“你到阳台上来。” 我于是走到阳台上,到了阳台上的时候,我往四周都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一片黑,楼下的则是空旷旷的,我继续问:“你让我到阳台上干什么?” 而就在这时候,他忽然说:“等我又联系你。” 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我毫无防备,刚刚的通话都有些不真实起来。我站在阳台上却没有立即进去,而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阳台,有看了四周,依旧什么都没有,樊振这时候打完了电话,他问我说:“是怎么回事?”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他显然不知道董缤鸿这个人,听见是这样一时间也揣摩不出什么,不过他并没有过多地在这事上耗费时间,和我说:“你回办公室去守着,张子昂回来之后会和你交接,如果我们都没有回来,你自己小心一些,恐怕你要独自值夜班了。” 忽然让我去值班,我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樊振才说:“今天办公室会有几个重要的电话,需要有人接听,可是现在我们实在是没有人手了。” 既然樊振这样安排,我自然听他的,于是我让他自己也小心,他还叮嘱我回去之后把我找到的这几样东西先封存了,等他回来再做处置。 而我回到办公室,还是忍不住播放了那碟光盘,看了之后,我又惊又怕,简直不相信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恐怖的事,同时也终于知道女孩为什么会说我晚上没有头。 60、威胁 在我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个插曲。 几乎是我才坐下不到一分钟,忽然就有个陌生人到了办公室门口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看,见到我之后于是才走进来问我说:“请问你是不是叫何阳?”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了声我就是。于是他就把手上的东西提了提递给我说:“这是你的外卖。” 我皱起眉头说:“我并没有点过外卖。”系共丰扛。 他拿起外卖单看了看,又问了一遍我的名字,并没有错。他这才把单子给我,我看了看,上面留下的名字、电话和地址都是一点错没有,他问我:“这没有错吧?” 我说:“并没有错,可是我并没有点过外卖。” 大约是我把他给搞糊涂了,他说:“既然都对,你就收下吧,你这逗我呢,要不是你点的,怎么信息都对呢。” 最后我只能勉强留下了外卖,钱自然已经付了,这人走后我把东西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看了看,哪知道才打开第一份就把我惊呆了。一共三个餐盒,第一个餐盒里就是两个弄熟的睾丸。 刚刚才看见了彭家开的尸体,我亲眼目睹了他那惨烈的死状,现在有看到这样的东西,不禁一股恶心从胃里翻涌而起,我迅速翻看了另外两盒,发现都是内脏类的东西,我自然不会觉得它们都是普通动物的内脏。 而在最后的这个餐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只写了这样一句话--你如果不吃,明天就会有一个人死去,以你根本想不到的方式。 这是凶手第一次威胁我,也是第一次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他都没有出现过,可是我能想到他说话的语气和神态。 这事我不敢自己做主。立即给樊振去了电话,哪知道樊振在那头的回答却是:“你就按照他的话做。” 我还想争辩什么,樊振似乎正在忙,他就挂断了电话。他也没有说其他的,我并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既然樊振都这样说了,再给张子昂打电话也是白搭。但是要我吃这样的东西,我的确是下不了口。 而我知道,凶手既然这样说,他绝对有办法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吃了还是没吃。 我自己和自己挣扎了很一会儿,最后把东西暂时放到了一边,而是拿出找到的那一盘光盘放到了电脑光驱里,然后点开。 既然是光盘里面肯定是视频无疑,我点开视频文件,只见女孩穿着雪白的裙子出现在画面中央,她的眼睛上蒙着一条黑布,身后是彻底的黑暗,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但是笑容却很僵硬,有些皮笑肉不笑的那种,毫无温度可言,这倒是符合女孩一直以来的阴沉表情,接着画面开始拉远,她所置身的地方逐渐呈现出来,身后的景物也开始清晰起来。 可以知道的是,这应该是在一个黑暗的环境当中,是不是黑夜我不敢确定,总之周围很暗,只有一些并不明亮的灯光无力地将这个空间给照亮。 女孩动了动身子,做了一个标准的西方致礼姿势,同时她身边的一些人也出现在镜头里,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头,穿着很是整齐,一时间从画面上并不能确定是不是真人。 接着画面上传来一声:“开始!”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女孩站在十来个无头人之间,听见声音之后,她伸出手就像捉迷藏一样地开始往前走,我看见她抱住其中的一个,旁边的男人就说一句:“不对。” 这个男人并没有出现在镜头当中,而且从声音的方向来看,也不是拍摄视频的人,听他声音的方向,似乎是在画面的左边。 听见男人这样说,女孩于是弯下腰像是捡什么东西,我看见她就从地上捡起什么东西来,我才看见竟然是一颗人头,是的是一颗活生生的人头,女孩一把扯下蒙着眼睛的布条。但是她看见自己手上抱着的是一颗人头却丝毫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她就那样抱着这颗人头,接着左边的声音说:“他身上的什么地方是被你切掉的。” 女孩看着手上的人头,用寻常的口气回答说:“我切掉了他的十个手指头。” 旁边的声音继续问:“那么他的十个手指头在哪里?” 女孩继续说:“我和爸爸把它做成鸡脚的样子给弟弟吃了。” 旁边的声音继续问她:“那你呢,你吃了没有?” 女孩说:“弟弟很喜欢吃,我就没有和他抢。” 然后那声音就说:“真是个好女孩,那你怎么能饿着呢。” 女孩这时候微微垂了头说:“我吃了爸爸给我做的心,我吃了半个。” 这时候男人说:“所以你没有找到那个人是谁,那你现在再找一遍。” 这回女孩没有把眼睛给蒙上,接着就在这些人之间穿梭,很快她从地上把这人的头给抱起来,然后有些欣喜地说:“找到了,是他的。” 这人于是说:“真不错,今天是你的生日,你想吃什么,是烤肉还是别的什么。” 女孩这时候说:“我想吃白菜。”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才猛然想起,这个女孩自从进入警局以来,从来都不吃肉,甚至都不吃沾有油荤的东西,她只吃米饭和一些蔬菜,并且看见肉就会呕吐,原来竟是这个缘故,马立阳不但对她各种施暴,竟然一直让她吃人肉。 女孩说出这样的话之后,男人的声音继续说:“好女孩是不吃素的,而且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很特别的生日礼物,你看。” 然后镜头就从女孩转向了右边,只见右边有一张桌子,马立阳出现在镜头里,他手上端着一个蛋糕,他把蛋糕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蛋糕上面的蜡烛闪烁着明亮的火光。 看见是蛋糕,女孩欣喜起来,喊了一声:“是生日蛋糕!” 于是她就雀跃地跑到了桌子边上,可是看见桌子旁边的蛋糕之后,却忽然愣住了,然后她退后了几步,忽然看着马立阳,终于说了一句:“这不是蛋糕。” 镜头往蛋糕上拉近,我才看清楚这的确不是蛋糕,旁边的是一些什么看不大清楚,只看见上面一层都是人脑,全是用人脑拼成的一个整体,蜡烛就插在人脑上。 这时候说话的人已经走到了桌子旁边,我能看见他的双腿出现在女孩身后,同时声音也传了出来,他说:“你不听话的话,你爸爸可是会惩罚你的哦。” 然后女孩就抬起头看着马立阳,一脸的恐惧,然后这个男人继续说:“这是我们特别为你准备的生日蛋糕,你要全部都吃掉。” 女孩说:“这么多我吃不完。” 男人说:“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 说完他握着女孩的手伸手去抓住其中的一块,女孩的手抓住之后,男人就松开了手,接着他说:“尝尝看,或许你会喜欢这个味道的。” 我看见女孩木然地抓起蛋糕上面的人脑,就塞进了嘴里。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看不下去了,但是女孩一直在吃,而且吃完之后木然地又拿起一块塞进嘴里,接着男人说:“这样的话,你就不用你弟弟的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如遭雷击一般,木然地站起身,到了送给我的外卖跟前,也不管里面的是什么东西,就一块块地塞进嘴里,我不敢咀嚼,想一整块地吞进去,可是却卡在了喉咙里,反而呛得呼吸不过来。 我咳了几声,木然地咀嚼着这些东西,将整整三盒东西都了进去,吃完之后我想呕出来,但是却又呕不出来,最后却忍不住开始哽咽起来,逐渐变成无法抑制的哭泣,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但我知道我此时就像画面中的那个女孩,毫无任何反抗之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照着凶手说的去做,可是这个过程,足以让人彻底崩溃。 61、崩溃边缘 那一刻是我觉得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刻,尤其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吃下那些东西,而且还是自己自愿地吃下去之后,我只觉得一直坚守的信念也好,一直以来支撑着的人生观也好。在那一刻彻底崩塌了,好似任何东西都不重要了,包括自己的生命。 我记得我的电话在响。可是我却只是看了一眼办公桌,同时我还听见正在播放的光盘里传来小女孩的一声尖叫,可是这些都像是恍惚的隔音一样,与我毫无关系。 我木然地走出办公室,按了电梯往最高楼上去,整个过程是机器安静的,我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意识里全是一片空白,到了顶层之后我到了天台边上,一步步走到了天台边上。 写字楼下面就像一道深渊一样,看了都让人觉得可怕,可是这时候我却根本没有别的念头,只想着只要这样跳下去。就什么都解决了,什么烦恼都不会有了。 就在我这样迷迷糊糊的时候,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喊了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发现是张子昂,他气喘吁吁地站在天台的门口,然后就不敢再靠近,怕我真的做出什么无法阻止的事来。 他看见我这个样子。和我说:“何阳,你冷静一些。”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他,但是刚刚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似乎平复了一些,看着车水马龙的楼下。竟有些害怕起来。 张子昂则说:“何阳你听我说,樊队已经告诉我了,你吃的那些东西并不是彭家开的内脏,他的内脏已经找到了。被放在了801,你要是不相信你可以自己去看,这是凶手故意在误导你。” 我转头看着彭家开,嘶哑地出声:“你没有骗我?” 张子昂说:“从我们认识以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话我相信,而且张子昂解释的那段话已经让我清醒了过来,而且很快就明白了在这个时间差里凶手利用信息的不对称做了什么,他就像一只藏在黑暗深处的猫,时刻将我这只小白鼠玩弄于股掌之间。 我这时候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刚刚那种义无反顾的求死心现在开始变成阵阵的后怕,任何人都畏惧死亡,这是人的本能,更何况还是这样窝囊地死去。系估杂弟。 张子昂见我情绪放缓下来,试着满满靠近我,直到到了我身边之后,他拍拍我的手臂然后故意拉住,防止我忽然做出不料的动作。 我说:“我以为那是彭家……”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说不下去了,那种被逼到极端的压抑感和崩溃感再一次袭来,我的声音哽咽着,然后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再一次哭泣了起来,张子昂则一直在安慰我:“没事的,没事的……” 我情绪稳定之后和张子昂重新回到了办公室,光盘还在电脑里,我觉得这时候我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因为光盘只看了半段,后面发生了什么我并没有看,张子昂则说要不我明天再看,他大约是还担心我没有恢复过来,我让她不用担心,我能承受得了。 接到女孩吃人脑生日蛋糕那里,女孩最终并没有吃完,吃到第三个的时候就吐了,一直在干呕,马立阳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就像一个傀儡一样一直在旁边站着,倒是这个一直在说话的男人弯下腰替她捶背,他说:“吃慢一些。” 这是这个人第一次露出全身,而且画面里的他是有头的,并不是没头,但是在看到这个人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绝对是产生了幻觉,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的模样。 我惊恐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也看着我,我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 而且镜头很快就给出了完整的画面,女孩直起身来,他也站起来,接着他面向了镜头得到了全脸,完全就是我,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我知道这不是我,因为他的全身都透着一股陌生感,最主要的是他的声音,要是这个人是我,我在听到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我不可能听不出来。 张子昂在一旁说:“你注意到一个很微妙的细节没有?” 我问:“什么细节?” 张子昂说:“在马立阳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这个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于是张子昂把画面切回去,就在女孩呕吐站起来的时候,张子昂忽然把画面停住了,然后指着马立阳身后一些说:“你看那里有一双腿。” 画面的背景很昏暗,有些难以辨认,不过被这么一个提示,果真是有,我盯着看了一阵,然后说:“怎么看着有种熟悉的感觉。” 张子昂忽然看向我,我的脑海里冒出来一个画面,就是和彭家开一起藏在床底下看到的那一双腿,似乎是一样的穿着。张子昂说这个需要拿到专业的设备上去分析对比,我这台自然是不可以,不过现在画面还没有完,所以他并没有立即把光盘取出来。 但是画面到了这里就结束了,我看了进度条,还有很长一截,只是画面已经彻底变成了黑色,也没有一点声音,但我能看得出来就在这种黑暗之中似乎已经切换了另一个画面。 屏幕一直都是黑色的,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却已经有声音发出来。 是门被吱呀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皮鞋在地板上发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响亮,然后我听见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女孩的声音就响起来:“你是谁?” 和着女孩的声音,灯忽然被打开,只见女孩坐在床上看着门口的方向,而“我”站在开关的位置,正把手放下来,女孩盯着“我”看了一阵,忽然说了一句:“我看见你没有头。” 这个“我”走近了一两步,用和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完全不是上一个视频里的声音回答说:“我的头割掉了。” 这个“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女孩忽然就开始变得惊恐起来,然后迅速地往墙边靠,似乎只是瞬间眼前的人就变成了可怕的恶魔。 我专注于画面,可是张子昂却说:“这不是精神病院的病房吗?” 可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这个“我”忽然诡异地笑起来,对着女孩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说:“要是下次他再来找你要问你什么,不要这样问他,告诉他一些他想知道的,毕竟他太可怜了是不是。” 女孩一个劲地点头,眼睛一直看着“我”,似乎他说都不可违背,然后“我”说:“真是听话的小女孩。” 再之后他就关闭了灯,画面就到此结束了。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小女孩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要和我说我没有头。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看见我晚上没有头,这只是一个暗号,她这样问只是为了确认身份,因为有一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而另一个我,就是那个让女孩心惊胆战害怕到极致的凶手。 他根本就不怕女孩会告诉我什么,因为女孩根本就不会说,就像上次在房间里发现她之后对她进行盘问,她一直在观察我,最后说出那样的话之后我除了震惊根本没有任何回答,而她确认了我的身份之后,根本就不害怕我,所以什么都没有说。 而在精神病院的那一截,我以为我的手段骗过了女孩,可是直到现在才发现,凶手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这都是他授意的。只是让我不解的地方在于,晚上应该是段青在陪护她的,可那时候段青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在? 62、杀人者 废弃工厂里水池里的东西已经被悉数打捞了出来,当把布麻袋打开之后,发现里面都是黄鳝,一条条粗大得可怕,办案的警员说他从没见过这样大的黄鳝。有一条甚至有手臂粗细,他们都说这哪里还是黄鳝,分明是怪物。 而它们能长这么大其实很简单。因为它们被装在布袋里都是靠尸体喂食。我曾听说过有人用腐肉饲养黄鳝,用那种木箱子凿出小指头大小的洞来,里面放满了腐肉坠入水中,黄鳝就会从洞里钻进去,等长大了之后就再也钻不出木箱子,到了把木箱子提起来的时候,里面满满地都是黄鳝。 有些说的更危言耸听,会用尸体去饲养。我一直觉得这种谣言不可信,可是现在亲眼见到脊背都凉了半截,我见到的那条活生生就像一条蟒。 这也是为什么马立阳杀了这么多人,可是却总没有发现被抛尸之类的缘故,因为所有的尸体,都在这里被他就地解决了。 话分两头。那一碟光盘被推出来之后,张子昂拿到了专用的设备上去做鉴定,而我继续留在办公室,因为自始至终电话都没有打进来,而樊振说过让我回来值班就是为了接听电话,所以我也不敢大意,虽然刚刚我才在生死边上走了一遭。 然而,让人觉得意外的是。电话一声没有响过,一直到天亮压根没有电话进来,最后樊振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我情况,我都告诉了他,他虽然不在办公室,但是却好似知道办公室发生的一切。他问我说我怪不怪他当时没有告诉我实情。 樊振说的是外卖的那些东西,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知道那些是什么,所以他才会毫不犹豫地让我吃,樊振也是人。即便再见惯了大场面,可也不会这样轻易地让人去吃同类。 我没有说话,樊振说:“凶手想看见你崩溃,但是他还不想结束这个游戏,所以你应该不会有事。另外最重要的是,只有当你体会过那种崩溃无助,深深陷于黑暗中的滋味之后,再次遇见你才会变得更坚强。何阳,能进到我们这个特案组的人,每一个都曾经历过彻底的崩溃,所以你看到的别人的冷静和坚强,殊不知是用更多的苦难和绝望堆积起来的。” 最后樊振让我先回去休息,这些事我暂时先不要管,等他忙完手边的这些,他会到我家来找我,到时候有些东西他会亲自和我再做确认。 挂掉电话之后我久久不能平息,樊振的意思我听得出来,昨天晚上他知道我吃了之后会有什么反应,也会猜到我会接受不了,所以才让张子昂火急火燎地赶回来,可以说他是用我在试探凶手,也可以说他是在磨砺我,因为现在办公室里人员如此紧缺,他迫切需要帮手。 我和张子昂打了招呼,问他破解得怎么样了,他告诉我这碟光盘的隐藏信息很多,完全不止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目前他在做合成鉴定,因为上面的图像和声音并不是直接拍摄画面,而是做了很多的合成,包括我看到的前面那段非常连贯的画面,其实是很多段视频剪辑在一起的,还有就是里面那个和我长得一样的人的声音,也是后期配上去的。 张子昂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整理明白,所以能给我的信息也就很少也很凌乱,他让我不要多想,先回去安安心心地睡个觉,给自己放松下。系估住技。 最后也是张子昂送我回了家,回去之后老爸和老妈还没起,听见我回来的声响就都起来了,我只和他们说我夜里值班有些困,他们就让我去睡,老妈说等吃饭的时候喊我。 我一觉睡了下去,直到自然醒来,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疼,我一看时间快十二点,觉得还是有些困就在床上躺着,可是已经睡不着了,过了几分钟老妈就进来看我醒了没有,见我醒了才喊我吃饭,我于是就起来随便洗漱了下坐到了饭桌上。 但是坐到饭桌上就觉得不对了,只见桌子上放着一碗鳝鱼豆腐,看见一截截的黄鳝,我立刻想到了池子里的那些,加上昨晚的事,就一阵恶心,我强忍住问老妈:“怎么今天回想起做黄鳝?” 老妈说:“我看你工作辛苦所以买来给你补补,你尝尝好不好吃。” 我没有动筷头,但是也装作没事的样子问老妈:“你在哪里买的?” 老妈就絮叨开了,他说早上去菜市场看见有人卖,而且这黄鳝很大条,一般很难买到,所以老妈就买了一条,她还让我看说,单是一条就做了这么大一碗。 听见老妈这样说我更是不敢吃了,而且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们昨晚上才发现了用尸体喂养的鳝鱼,今天老妈就给我做了,我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这也实在是太巧了。而且稍稍往后面一想我就脊背发凉,如果按着不是巧合的路线推下去的话,就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凶手已经徘徊在我家人附近,而且在用一些微妙的手段影响他们的决断。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甚至是很隐蔽的方法,换句话说,他就是在用这样的方法折磨我,一方面让我感到家人身处危险之中的担忧,另一方面又对凶手阴魂不散的恐惧,所以这些东西是不是真的是用尸体喂养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让我知道,我只能像马立阳女儿一样听他摆布,他让我吃什么,我就得吃什么,即便这东西我看到就会恶心得吐出来。 正想着老妈已经拿碗给我舀了半碗,然后念叨说:“你这孩子吃饭发什么呆,快吃快吃,再不吃就凉了。” 我看着碗上的东西,终于还是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里,但是这东西才放进嘴里我就立马吐了,我这个动作把爸妈吓了一跳,老妈赶紧来问我这是怎么了,我一阵阵反胃干呕根本回答不了,老妈急忙拍着我的背说:“这是怎么了,阳阳你这是怎么了?” 我好不容易缓下来,赶紧安慰老妈说:“可能是熬了夜胃不舒服,吃不得这种油荤的东西。” 老爸这时候已经给我倒了一杯水来,和我说工作虽然要紧,可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于是他说我最好还是到医院去看看,不要变成什么大毛病来。 最后饭没吃成,老爸和老妈就把我拖到了医院里,到了医院里抽血化验,人又多又要排队,我只觉得头疼,就在我有些疲惫不耐烦的时候,忽然一抬头就看见了陆周,看见他的时候,我正好看见他站着和人说话,那人穿着白大褂是个医生,但很快我就认出了这人,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中毒的那个老法医。 看见他俩站一起,我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而且据我所知陆周被樊振秘密转移了,我的理解是虽然被转移了也应该是换个地方看守起来才对,可是怎么忽然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了? 我看见他和老法医说了一阵,就一起往楼道里面进去了,我想追上去看看,就和爸妈说我去洗手间一下,我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影了,我不敢擅自行动就又回到了座椅上。 我拿出手机给张子昂发了一条短信,不给樊振发是因为陆周就是经由他手处理的,我直接发短信给他相当于质问,所以我觉得先问问张子昂会好一些。 张子昂给我回的内容是他不清楚,问我是在哪里看见的。 我把见到的情形和他说了一遍,张子昂忽然发来一条说:“有危险!” 63、董缤鸿的嫁祸 我压根就没反应过来张子昂是什么意思,给他回了一条问说有什么危险,但之后他就没有再给我回了,不知道是什么缘故,我便再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医生出来把化验结果给我们,一看我并没有问题,其实我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爸妈一直坚持,我又不好把真相说出来吓到他们,就只能将错就错了。 见没事爸妈自然是松了一口气,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陆周和这个老法医,不过直觉告诉我他们两个绝对有问题,我又想起老法医在验尸房中毒的情景来,如果当时是他自己毒了自己又该怎么办,毕竟当时我们都在里头,为什么却只有他一个人中毒,而我们都没事。 有些东西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会抽枝发芽开始不断生长,怀疑也是这样,一旦你开始怀疑某个人。他所作的任何一个举动都开始可疑起来。 我和老法医并没有交集,所以我一时间想知道他的一些事很困难,我也不可能很突兀地出现在他跟前或者去盘问关于他的一些事,毕竟这样就太明显了,很容易引人注意。 我和爸妈重新回到家里,有这么一折腾,我更加累了,于是随便吃了点白饭就上床继续睡了。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我起来不一会儿樊振就来了,他见我精神头不好,问我说:“没有睡好。” 我点点头,因为爸妈在场所以我们不好说话,爸妈于是知趣地出去散步了。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俩,樊振才开口问我:“董缤鸿联系过你没有?” 我不知道樊振为什么要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点头,当时樊振自己也在场的。而且我也和他说过,樊振则继续问:“我是说之后他又联系你过没有?” 我摇头,樊振告诉我说他们从通讯公司那边搜寻这个号码,发现信号的来源地就在我自己的那栋楼,只是这个信号时有时无,然后樊振又问我我给董缤鸿打过电话没有,我摇头说:“没有打过。” 于是樊振让我现在就给他拨一个,我不知道樊振要做什么,大概是要确定能不能打通。我于是就拨了一个过去,几乎是电话拨通的同时,电话就在家里响了起来,起初我还没反应过来,等樊振站起身来,我才知道这似乎就是我打通的电话。 声音是从爸妈房间里传出来的,我心上犯疑说:“不会吧。” 我于是一边拨打电话一边走到了爸妈的房间里,只见手机就放在梳妆台上,而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老爸的手机,我拿起手机一看,赫然是我的名字。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我手机里存的董缤鸿的电话号码并不是老爸的,所以我很快挂断了电话,找到老爸的电话给他拨了一个,奇怪的是老爸的电话也响了。 有人可能会说老爸的手机是双卡双待的,可是并不是,既然是单卡可是两个号码都会响,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董缤鸿将自己的号码呼叫转移到了老爸的手机上,我觉得说来说去也就只能有这样一个解释。 可是到了这里问题又来了,董缤鸿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的嫁祸很经不起推敲,想用这样的手法嫁祸给老爸,很低级。 既然董缤鸿的电话是打不通的,也就是说我和他只能是单向联系,也就是他相联系我的时候,我才能和他说话,通讯公司那边按照樊振的说法,他做了很好的伪装,无法找到他。 这个董缤鸿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和马立阳又是什么关系,因为马立阳的手机里也有他的名字。 我带着这些疑问脸色根本舒展不开,樊振却说:“你手机里会出现这个名字,既然不是彭家开做的,那么就应该是别人,我只是想知道这个名字在你的通讯录里多久了,你有个谱没有?” 我被樊振问住了,因为樊振才问出这话来我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平时的确是一个很不注意自己通讯录的人,所以即便多一个名字少一个名字也根本不会留意,我只好和樊振实话实说,樊振听了问我:“那么这件事你是怎样想的?” 几乎每次和樊振谈话他都会这样问我,我现在受了樊振的干扰,自然想法有些乱,可是一时间又压根想不出来什么,只好按照见了彭家开之后的想法告诉他:“如果事实真的是按照彭家开说的那样,他没有动过我的手机的话,那么号码应该是在警局当做证物被封存的时候有人存进去的,毕竟自从我出现在现场之后手机就离开了,等我意识到彭家开可能在我的手机上做了手脚的时候,我的手机已经被封存了起来,可彭家开说他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那么可能性最大的时间,就只有在警局的这段时间了。”系估央才。 樊振却摇头,他说:“我倒觉得这个名字的出现,应该是在你怀疑的时间之前,也就是说当彭家开触碰你手机的时候,这个名字就已经在了,而且也许你陷入了一个误区,一直以为是彭家开在做一些诡异的事,可是如果彭家开也是在找董缤鸿这个人呢,所以那天在床底下,他拿了你的手机是不是就在翻找董缤鸿的电话,而且他也找到了。” 这条线我压根就没有去想过,也从没有动过这个念头,樊振这样说起,我只能呆呆地看着他,樊振则继续说:“你的手机掉落在血泊中之后应该并没有人动过,包括绑架你的人,他们为什么不拿走手机,肯定是有理由的,但不管是什么理由,我第一时间查看了你的手机,其实那时候我就看到董缤鸿这个名字了,之后听你提起就有了印象。”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我问他:“那你觉得是什么时候?” 樊振皱了皱眉,我知道他,只要他一做出这个动作就说明是没有确切证据的推测,但是他的推测一般都是八九不离十,他说:“就目前来看,我认为最有可能把这个号码存到你手机里的人是孙遥。” 我万万没想到樊振说出来的人会是他,其实他怀疑孙遥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一段时间他和我形影不离,就连吃喝拉撒都住在一块儿,可问题的关键是,当时和我这样的并不只是孙遥一个人,还有张子昂,樊振为什么不怀疑张子昂。 樊振说:“张子昂没有动机。” 我继续问:“那孙遥的动机是什么?” 樊振则问我:“你觉得孙遥为什么死掉?” 我几乎是想也不想地回答他:“因为我怀疑了他,凶手拿他做了替罪羊。”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摇了摇头,接着樊振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了一样东西出来给我,我看见是一张扑克牌,而且是红桃J,我拿过来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就疑惑地看着樊振,樊振说这张纸牌是他后来在孙遥的房间里找到的。 在孙遥失踪的时候,我们对他的住处进行过一次大搜查,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樊振在孙遥死后又去找寻了一次,结果就在床底找到了这张纸牌,而且是整个房间里唯一的一张纸牌。 听见说到这里,我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张纸牌是有人故意留下的。 但是凶手为什么要留下一张纸牌,这是什么意思,我实在不懂,看樊振的样子似乎已经知道纸牌所代表的含义,我于是问他:“这张纸牌想要告诉我们什么?” 64、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樊振说:“这张纸牌无论是谁留下的,其实都只是在向我们传达一个讯息,那就是这张红桃J,因为红桃J很多时候代表了背叛,也就是说。这是在暗示孙遥的身份。” 听见樊振这样说,我说:“可是孙遥似乎并没有像闫明亮他们那样有明显的变态爱好,他帮助凶手的目的又是什么?” 樊振说:“所以这正是孙遥的特殊之处。也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系讨木扛。 我跟不上樊振的思路,还有可能是我掌握的线索和樊振掌握的并不在一个级别上,所以很多地方我根本想不通,我便没有擅自开口,看看樊振还会和我说什么。 当然樊振来并不是和我推演案情的,在我家里推演也不合适,于是他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董缤鸿身上,按照樊振的思路,这个电话是孙遥存给我的,而我接到的董缤鸿的电话也有些莫名其妙,樊振推测说孙遥把这个电话存给我应该有是让我在一定的时候找到这个人,那么现在董缤鸿在这个案子中又扮演着什么角色。 樊振说他通过公安的联网查找过这个人,并没有登记在案的,也就是说可能是用了假名字。我提出疑问说会不会是人已经死了销户了。樊振听了说即便销户也是能查询到的,除非他死亡时间很早。还没有纳入到联网的数据库中来。 这两种情形同样可能存在,当然这样的案件偶然性也很多。通常情况下我们推测并不能说到绝对,最多只能说个大概,因为接触的案子多了,什么稀奇古怪你没有想到过的情形都会出现,并没有绝对的事。 所以无论是对孙遥的猜测还是董缤鸿,都在一个动机上,心理决定动机,动机反过来又反应心理变化,我们可以揣摩犯罪人的心理,可是人心难测,就必须加以动机来证实,这样才能全面。 而现在难的地方在于,对孙遥的心理揣测。我没有个底,因为孙遥完全不符合和凶手一路的性子,那么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关于孙遥的线索少之又少,实在是难以深究下去,更重要的是董缤鸿这个人还和马立阳有联系,樊振问过马立阳的一些亲属,皆都不知道这个人,看来这并不是他的朋友或者亲戚什么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而是转而说到了找到的那盘录音带,他说张子昂已经分析出来了一些结果,就像张子昂和我说的那样,画面是剪辑而成的,并不在一个时间段上,因为很多背景和细节的地方都存在差异,看样子为了合成这一盘光碟凶手花了很大力气,问题应该出在女孩不肯配合上,因为纵观整个视频,完全是围绕女孩为主拍摄的。 至于里面出现的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樊振说暂时还不能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我,只是世界上除了双胞胎兄弟根本不可能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而我很显然是没有双胞胎兄弟的,所以这点就让人很疑惑,樊振说这碟关盘他没有送到警局去,当做绝密资料暂时封存了起来,因为稍有不慎,这将成为我直接杀人的证据,即便在很多线索都说不通的情况下。 其实我一直很疑惑,樊振为什么这么相信我,他竟然从未怀疑过我,连我老爸都没有这样信任过,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外人。 只是樊振没有解释,而且直到这时候他拿出来另一件东西,我才知道他说的要和我确认为什么迟迟未来,直到现在,也是在这时候我才明白他今晚来的目的并不是要和我讨论董缤鸿,更不是孙遥,而是我。 他拿出来的是我的一份近期体检报告,我们单位要求每年都必须提交一份新的体检报告,所以这是最新的,他能拿到我的档案,这我是知道的,看见他把我的体检报告给我看,我有些不明白,看了看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也看过,于是问他说:“这怎么了?” 樊振说:“我在你的体检报告上发现一个几不可查的细节。” 我看着樊振,樊振问我:“你是什么血型的?” 我根本不假思索地说:“A型。” 我说完樊振看了看体检报告,我注意到这个细节,于是也看了看,上面的确写的是A,并没有错,可是樊振却又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递给我让我自己看,我发现这上面都是我的体检报告,按照时间放着,越往下年代越古老。 樊振则在一旁解释说:“这个线索是张子昂无意间发现的,那天他陪你去包扎伤口看见了你的血型于是生了疑惑,他向我申请暗中调了你的所有体检报告出来,果真发现你高中毕业的体检报告和大学入学、毕业的体检报告上血型都是B型,可是到了你现在的单位一直到现在之后,血型就忽然变成了A型。” 我听着樊振的话,于是立刻一张张翻了看下去,果真看到高中毕业和大学入学以及毕业的体检报告上都写着B型,我惊恐地看着樊振:“这怎么可能,我记得我一直都是A型的,会不会是哪里出错了。” 我看见樊振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血型这种微小的化验几乎不会出错,唯一出错的地方就在于拿错了,可是我高中毕业和大学入学和毕业完全是在截然不同的地方进行,要说一个错了还可以说是弄错了,可是连续都同时弄错,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我一时间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我从来不知道血型也是可以改变的,我于是说:“难道是因为我输过血的缘故,可是不会啊,输血不应该是同种血型才可以的吗?” 樊振看着我问:“你输过血?” 樊振竟然不知道,我说:“我参加工作后几个月出过一场车祸,人昏迷了很多天才清醒过来,因为失血过多进行了输血。” 樊振却看着我一连凝重,他说:“我们对你做过很全面的调查,从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你并没有出过车祸,我们在你的最初供职单位也并没有找到和你说的相关信息。” 我看着樊振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这段记忆甚至是我完全无法去正视的一段恐怖回忆,因为很多时候我都会梦见急速朝我冲来的汽车,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中间的时间像彻底断掉了一样,接下去就是在医院醒来,可是现在樊振和我说这段真实的经历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当樊振听了我的话语之后,他问我:“那你还记得当时你是在哪一家医院?” 我当然记得,于是把那家医院的名字和地址都详细地说了出来,因为我当时是在一个私企上班,所以医院就是本地的知名医院,也是因为这场车祸我后来辞了工作,后来才到了现在工作的单位。 樊振说他会去查查看的,但他刚刚的话语却在我的心中产生了惊涛骇浪,我甚至无法想象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樊振把所有的体检报告都收起来,他说:“这件事我也还没有一个头绪,因为如果真按照你说的那样的话,这件事就太蹊跷了。” 何止是蹊跷,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而且我现在甚至还能找到我住院和出院的手续,当反震看到这些详细的手续摆在眼前的时候也是说不出话来了。 65、一定有什么联系 樊振给我带来的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颗炸弹一样,顿时就在我身边炸开了无数的坑,直到樊振走后我都没法反应过来,最后爸妈回来见我呆坐在沙发上,喊了我好几声我才回过神来。 本来这件事我想详细地问爸妈的。因为那段时间是他们在我身边照顾,我的手续基本上都是老爸办的,其中也包括我在那家单位的辞职手续。我出院之后老爸只和我说那家私企的事已经搞定了,因为私企管理并不是很规范,所以离职并不像公职单位这么麻烦,后来我经过笔试面试才到了现在的单位里工作,那家公司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我本想将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详细问问老爸看,但又怕因此让他们多想而不安,于是只能强行压在了心里,老爸这时候则劝我说,要是工作压力大做着辛苦就和樊振说说把我调回来吧,他说自从我被借调过去之后就经常见不到人,人也瘦了一圈,他们看着心疼,现在命案的嫌疑也没有了,我不用这么拼命。 听见老爸这样说我竟然无言以对,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我最后只能和老爸说:“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是常说年轻人就该多锻炼多吃苦才会成长的吗。怎么现在反倒又不乐意了。” 老爸说:“说是这样说,可是看到你辛苦我们看着也心疼。” 父母爱子从来都是这样的,我好说歹说稳住了爸妈,那些问题就更不敢问了,只能期望樊振那边能找出什么线索来。 说完这一茬,老爸忽然说起了五楼女人死掉的事来,不知道怎么的,这事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小区里又开始闹腾起了这件事,原因是她老公闹起来的,说是警局草菅人命,先是联合亲属到警局去讨说法,没有结果之后就直接去了区政府那边。这件事我知道。警局是用了自杀来结案的,但只有我知道这案子看似和我们在追查的毫无关联,可是却有蛛丝马迹的相似之处。 老爸继续告诉我说,她老公说她绝对不是自杀的,那天晚上因为他值夜班没有回家,女人临睡前还打电话让他当心身体,她和孩子在家都很好,而且还让她老公早上回来的时候带一些小笼包回来。她说他想吃。 但是第二天她老公回到家却四处找不见女人,他们家孩子一直在哭,显然是睡醒之后没看到有人在,声音都哭嘶哑了,因为年纪太小只能说一些零碎的话语,她老公只能猜测人应该是夜里不在的,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系讨木血。 再之后人就被发现在了水箱里,是溺毙的。 这里的蹊跷和巧合之处我已经说过了,因为我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电梯往楼顶去,到了五楼的时候电梯曾经停靠过,在电梯门将要合上的时候我似乎听见有女人呼喊的声音,当时我的确存了疑惑,但是因为赶时间所以就没有去细究。 我觉得当时我在五楼听见的声音应该就是女人的声音,可是也有另一个猜测,就是我出来等电梯时候看到去顶层的电梯,或许就是女人被带到顶层水箱的时候。 之所以说是被带到,因为我一直认为女人是被人推进水箱里的。 只是我的这两个揣测有一个矛盾之处,就是女人不可能既在五楼又被带到顶层,所里这两个时间里,一定有一个是有一些问题的。 老爸说完之后就问我说:“你被借调到警局,知不知道这个案子里面是个什么说法?” 我回答老爸说:“这个案子我没有接触,就没听他们说起过,要不是你说我还真的一点不知道。” 老爸于是就没继续问了,只是感慨说这样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就死了,只是可怜了孩子。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我老是为这个案子觉得心惊,我于是悄悄打电话问了张子昂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张子昂一般不瞒我,因为他知道我口风紧,是不会随意泄露出去的,他告诉我女人做过尸检,的确是溺毙的,而且现场也根本找不到他杀痕迹,最后只能以自杀结案。 很显然张子昂的是警局说法,我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他:“那么你怎么看?” 张子昂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说了三个字:“不好说。” 听出张子昂话音里的不对,我敏感起来,立刻问他说:“这话怎么说?” 张子昂这时候才悄悄说:“你知道这个案子为什么要以自杀结案?” 我不敢乱说,张子昂这样问里面自然是有名堂的,我说:“不知道。” 张子昂问我说:“女人遇害的时间是夜里两点左右,那时候你在哪里?” 被张子昂这么一问我忽然一个机灵,顿时后背就有些发凉,张子昂接着说:“这案子是樊队亲自过问的,现在他家闹起来,警局并没有查下去所以并没有掌握你的线索,是樊队隐瞒下来了。” 现在我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我出来会有那么多的不寻常,那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想不到后面的真相竟然又是一场陷害,可是凶手并不止一次陷害过我,而且都是比这个更加变态的案件,他不会无聊到弄这样普普通通一点也没技术含量的凶杀案出来,因为这不符合凶手的性格。 张子昂在那头也说:“这个案子很不像凶手的性格,所以樊队很重视,他说怕就怕只是一条深线,看似与我们现在追查的案子毫无关系也很普通,但是到了最后会变成一条谁都掌控不了的线,瞬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张子昂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甚至都不敢喘气,生怕错漏了什么,我虽然想到了女人的死和我们的案子有关系可是还没有想这么深,其实这个女人的不一般还体现在801的那个电话上,她是给我打电话的801女人,虽然看上去她是被迫的,但那的确是她。 而且到了这里问题就来了,既然801一直打电话给我的人是她的录音,那么我们发现的租客章花雁又是谁,她在案件中的身份又是怎么样的? 瞬间801的谜团又出现在了脑海中,而且这些千丝万缕的线就像一团乱麻一样各种交互穿梭,让人无法理清。 电话挂断之前张子昂在电话那头和我说:“你自己小心。” 得了张子昂这样的话我更加睡不着了,一股股的烦躁和不安在心中充斥,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而就在我为这些事烦恼的时候,忽然听见安静的小区里传来一声惊人的哀嚎,虽然显得有些悠远,但却很清晰,我立刻扑到了房间的窗户口去看下楼下,楼下什么都没有,只听见哀嚎的尾音从楼下传来,似乎是哪家家里发出来的。 我听见爸妈的开门声音,我于是出来到外面问爸妈这是怎么了,他们也一头雾水,都到了阳台这一边来看,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我才把头伸出去不一会儿,忽然看见楼下有个人就从阳台翻了下去,几乎是平躺着落下去。 我看见满眼的血,最后听见沉闷的声响砸在地上,像极了孙遥坠地时候的声响。 我愣愣地看着坠楼的人,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身边只听见老妈的惊吓声,然后老爸说:“那不是五楼那家人吗!” 我看见一个小脑袋探在阳台边上哭着喊了一声:“爸爸。” 但是很快我就看见小孩被一双手给抱住,消失在了阳台上。 66、直面凶手 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我忽然回过神来,然后一股脑地就往外面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老爸说过他家就只有一家三口住。女人溺毙了,男人又在刚刚坠楼了,那么还有谁能把小孩抱走? 我一时间脑海里只有一个画面。就是孙遥坠楼的画面,我根本赶不来等电梯直接就奔跑到了楼下,到五楼的时候,只听见孩子的哭声大声地传来,在这段时间里竟然没有任何人过来看过,我到楼道的上的时候看见他家孩子坐在地上,两三岁的样子,正在大声哭泣,而他家的门开着,我往里面看了看,空荡荡的,似乎并没有人的样子。 在这段时间里看了电梯的走向,电梯的楼层号是暗的,也就是没人在用。 我于是把他家孩子抱起来,这孩子显然是被吓坏了,我去抱他他就伸出手来。而且还在哭,我于是把他抱到楼下去。但想想又有些不妥,他爸爸的尸体肯定摔得不成样子了,要是看见难免不吓到他,我于是就没走,腾出一只手来给樊振去了电话,樊振听了电话之后说已经有人报过警了,办公室的电话和警局是连线的,他已经知道了。他问我在哪里,我告诉他我的位置,同时又说了这个小孩,他叮嘱我让我不要轻举妄动,保护好现场,不要让来历不明的人进去。 就在我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家的客厅里站着一个人,我只看到半截身子,看到的时候猛然吓了一跳,我盯着他一动不敢动,而他则缓缓走出来了一些,当他彻底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简直被吓到了,因为他和我长得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好像我面前就是一面镜子一样,更可怕的是,他甚至还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连发型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抱着小孩,问他说:“你是谁?” 他看着我嘴角扬了扬,然后用几乎是和我一模一样的话语说:“我就是你。” 我见是这样的情形,于是动了动身子把门口堵住,他看出来我的这个举动,于是说:“你想把我堵在里头,这不可能的,除非你想他死。” 说着他指了指我抱着的孩子,我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说:“没做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你不需要知道过程,只需要知道结果就可以了,你说是不是?” 他倒是一点也不惊慌,我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了看表说:“还有十五分钟警察就该到了,你是怎样想的?” 我问他:“人是你杀的?” 他说:“你看看坠楼的尸体就知道了,问我也是白问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和他说话很难受,好像自己在和自己说话一样。 说着他就往外面走,我想拦住他,但是又停住了,我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变态的手段来,我不想看着这样一个孩子死在我的面前,尤其是在还可以避免的情况下。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和我说:“那枚微型液体定时炸弹我给他吃下去了,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足以把他的胃炸开,我定了两个小时,刚刚过去十分钟,我觉得你还有时间救他。” 说完他朝我一笑,我看着他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按下了上去的电梯,然后回头和我说:“我还忘了告诉你,坠楼的人可就没这么幸运了,我只定了二十五分钟,也就是警察刚好到这里的时候,就会看见他的尸体‘嘭’炸成碎片,那种感觉已经很好。” 说到“嘭”这个字的时候,他摆出了一个爆炸的手势,我觉得眼前的人绝对就是一个疯子,他朝我又笑了笑说:“不过我觉得你没时间管一具尸体是不是,毕竟还有一条人命在你手里,你不会不救的。” 这时候电梯已经停靠在了,他走进去,然后用手挡着电梯门不要合上,他说:“现在,我要去陪爸妈了。” 然后电梯门就关上了,我一个错愕,最看见他诡异的微笑和合上的电梯门,接着电梯就开始往楼上升。 所有的选择在我脑海里盘旋,我是立即上去告诉爸妈还是要怎么样,但是这时候根本已经没有时间了,我于是只能飞奔下楼,同时给樊振去了电话,他也正在赶来的路上,听我说完这些之后,他说让我先把孩子送到就近的医院,他这就过来,于是我拦了一辆的士说了就近的医院,男孩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看到我把他抱离开始很不安起来,我努力稳定他的情绪,他就开始找他爸爸,我不能说他爸爸死了,只能说他爸爸在医院。 这时候司机师傅不乐意了,大概是觉得我像拐卖孩子的,就有些东问西问,我没时间和他细说,只告诉他尽快把我带到医院,我没时间耽搁。系讨余圾。 我这时候没时间发短信,只能用最快的打电话的方式,我告诉樊振我正在去的医院,他说他这就过来,先让张子昂带人去处理现场,现在办公室里基本上没人,也只有张子昂还可以处理这些事了。 我很快到了医院,樊振还没有到,我直接就把孩子抱进了急诊室,也顾不上排队,直接就插到了前面,医生起初还不高兴,但我把孩子的情况说了之后,他立刻就让其他的病人先等一下,然后就召集护士去找人,而且准备催吐的东西,同时问我报警了没有,我告诉他警局的人正在赶过来。 我带着孩子一直跟进病房,医生一直在询问我是什么情况,我告诉他可能是蜡丸封住吃进去的,而且爆炸力应该不是很强,所以即便吐出来也不会有杀伤力,顶多就是一根稍强的鞭炮,因为他很显然只想威胁住我,并没有打算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来,毕竟他要做的,在孩子爸爸身上已经做了。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先找到我的不是樊振,而是陆周,看见他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时候医生在准备给孩子催吐和一些防护,没我什么事,陆周把我拉到了一角,然后和我说:“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看着陆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问:“为什么?” 虽然我们共事的时候没什么交往,但毕竟有情义在,更何况他身上也是谜团重重,所以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线索也是好的。 陆周看了看四周,似乎在避着什么人,他说:“樊队快到了,我不能让他看见我,我只想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最后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说完他急匆匆就走了,临走的时候他塞给我一张纸条,我看见上面有一个地址,我问他:“这是哪里?” 他说:“你到这个地方去,到了那里你就知道了,那里有一些很重要的线索,相信你会需要。” 说着他就从另一边走了,果真陆周才走了不到一分钟,樊振就赶来了,他到了之后问我孩子怎么样了,我说还在处理,于是我和他进去看了孩子,医生还在给他催吐。 因为做了X光,确定东西的确在他胃里,于是这才用了催吐的法子,要是去到了肠道就不大好办了,幸好送来的时间及时。 最后蜡丸被吐了出来,于是这东西马上被拿到了安全的地方,防止爆炸力巨大,而卧看了看时间,应该过去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最后让警局的人把它送到安全的地方,这段时间不要让人接近,也不要轻易去触碰,给它自然爆炸就行了,因为这东西只有纽扣大小,根本无法拆卸,更重要的是,它的爆炸力就是和一般的烈性鞭炮差不多。 67、将错就错 为了确保安全起见,医院对男孩做了全身检查,只是这时候我担心爸妈的安全,可是这时候又不敢打电话回去,因为我不知道这时候那个人是不是还在家里了。我这样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吓到他们,更重要的是会不会把他们牵连进来。 那个人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让我在男孩和父母之间做出选择。无论我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于心不安,但我知道如果我选择上去陪爸妈,男孩就会死亡,而他并不会对爸妈做什么,我坚信这点,我分明已经看到了他的另一种手段,他在给我传递一个很清晰的信号,他随时都可以取代我,而这才是恐惧的源头。 至于事故现场正如他说的那样,当警局的人赶到现场,离尸体近在咫尺的时候,他放在男人身上的炸弹纷纷爆炸,一时间男人的尸体就变成了一堆碎片,血和碎肉炸得到处都是,这个我已经告诉过樊振。但是因为存在一个时间差,樊振也只能让他们尽快往那里赶。可是凶手已经彻底计划好了时间,警员的速度根本无法加快,所以最后的结果就成了这样,更重要的是,这场景被所有在场的居民看见了,而且很快我就看到了新闻的插播,顿时就成了整个城市的头条。系系沟巴。 群众乍一看见这样的案件,第一时间自然就是恐慌,然后开始对官方不能保护自身安全的斥责,很显然这就是凶手想要的,因为局势越混乱,他越能从重取巧,更有施展的余地。 樊振给我的建议也是沉住气。不要让爸妈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也认同我的选择,说他不会对爸妈做什么,让我不用太担心。 最后实在是见我不安,于是樊振替我打了一个电话回去,大致是问我在不在家之类的,电话是家里的座机,老爸接了之后告诉樊振“我”在刚刚出去了。说是樊振让我感到警局去,接着他又问是不是我还没有到,樊振用圆巧的说辞回到了老爸,最后挂断了电话,直到他告诉我那个人已经离开了爸妈都没事,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来。 樊振则叮嘱我,我想要不破坏这样的平衡,暂时就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就是刚刚才离开的,别的什么都不能说。最后男孩没有问题,樊振说男孩就交给他安排吧,我先回家去,弄清楚他和爸妈倒底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是叮嘱我一定要小心,不要露出破绽来。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晚了,但是爸妈依旧还在客厅里等我回来,应该也是担心,直到见我回来才终于如释重负一样地问我:“怎么样,没事吧。” 他们问的即是我,也是整个案子,我于是摆出一个笑脸说:“没事,只是可怜了那个孩子。” 老爸接着说:“你出去的时候说最多十点多久回来,现在都已经十一点了,我们也担心你出事。” 我不知道他竟然还给了爸妈这样的承诺,于是只能说:“那边有些事要处理,所以才晚了一些。” 见我回来了,爸妈和我絮叨了一会儿,就各自去睡了,而我却反而一点睡意也没有,凶手与我一模一样的样子让我觉得一阵阵心惊,以至于在洗澡的时候,我都不敢看镜子,看到镜子里一模一样的自己,就像是看到了他一样,在某一个瞬间,好似镜子里的人都不是我了,而完全就是他。 我最后迷茫地站在模糊的镜子前摸着自己的脸,心中一直有个疑惑,为什么他会和我有一样的容貌,难道我真的有一个孪生兄弟而爸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我大约是一点多才睡着的,可是两点过一点就醒来了,醒来之后就再也睡不着,反而是越来越清醒,出现的与我一模一样的他,我前后不一样的血型,以及樊振和我说的那一番话,等等的,就像一只只老鼠钻进脑袋里乱窜一样,让我根本不能安宁,偏偏又理不出一个明确的线索来,于是人就变得有些烦躁起来,也就是同时我忽然听见客厅里似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在声音出现的那一瞬间我立刻屏气细听,然后果真听见非常小声的交谈声,我仔细听了却根本听不出说的是什么,只能断断续续地捕捉到一些声音的起伏,是一个女声和男声,而且我几乎可以确定是爸妈在说话。 于是我的神经顿时就绷紧了起来,爸妈这么晚了会在秘密交谈什么,而且为什么是在客厅里,更重要的是我看向了门边上,没有开灯。 我本来想起来的,但是忍住了,而是一直屏气想要尽量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可是我五路你如何努力就是听不清楚,却又刚好能听见声音,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于是蹑手蹑脚地起了来,到了门边之后隔着门听了听,依旧是不大清楚,最后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把门给拉开了,门被拉开之后,只见客厅里父母坐在沙发上,手里打着手电正在看着什么,我似乎看到他们手上拿着一本相册。 而同时我看见他们看向了我,惊恐中带着茫然,我看着他们这样鬼鬼祟祟的行为终于问道:“你们大半夜的这是在干什么?” 而被说鬼鬼祟祟的反而成了我,老爸说我怎么一声不响地就出来了,吓了我一跳。边说着他已经把相册给合上了,我大致看到一些相册的封面,好像不记得家里有这样一本相册,于是就走了过去,边走边问:“你们在看什么?”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相册,只想知道相册里有什么,而这时候老爸示意老妈把相册收起来,他横在了我面前,老爸身子魁梧,又是军人出身,要真是想撂倒我,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看见老爸脸色阴沉地横在我面前,我有些怕了,而且从小我就是怕老爸的,我于是问他说:“你们看的倒底是什么?” 老妈则反而从老爸后面探出了身子来打圆场说:“老何你又何必这样呢,他都这么大了,给他看了也没什么,而且瞒又不能瞒一辈子。” 说着老妈已经横在了我们中间,她推了一把老爸,老爸就顺势坐在了沙发上,老妈过来拉住我的手说:“你爸爸就这暴脾气,你还不知道他吗。” 说完老妈也拉着我到沙发上坐下,我看着她手里拿着的这本相册,一直想知道里面是什么,老爸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老妈则把相册交到我手里,和我说:“你爸爸有一段难忘的过去,曾经我也不知道,也是像你一样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他在客厅里独自看这样的一本相册,起初他也不让我看,但是之后我还是看到了,我们并不是要故意瞒你。你爸爸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 我看了看老爸,问说:“老爸他怎么了?” 老妈说:“你爸爸他觉得今天的你有些不一样,要说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其实我也是这样觉得的,我也总觉得今天你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你去了楼下又回来之后,你是不是吓到了。”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没想到这样的细微的差别还是能被爸妈捕捉到,就像那句话说的,有时候你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他是不是那个人,所以即便他什么都能模仿,可有些东西是无法模仿的,就比如感觉。 即便能做到99%的相似,依旧会有1%的不同,而这1%的不同,就会体现在感觉上。 68、惊人 所以这就是老爸心情不好的理由,我觉得老爸一直都不是敏感的人,所以肯定还有什么,老妈让我先看看吧,我会有很多疑问。 我于是把相册翻开。只看见上面的竟然是老爸的结婚照,但是照片上的女人却并不是老妈,我疑惑地看了老爸和老妈。相册上这样的照片一页一张,我一直看了好几页都是类似的照片,这才终于忍不住出声:“老妈你年轻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老妈摇头说:“那当然不是我,这是你爸的第一任……妻子。” 老妈说到后面这两个字的时候犹豫了,似乎在找合适的词来形容照片上的女人,最后她沉吟了下还是用了“妻子”这个词,我自然能听出其中的端倪,但是却并没有追问,而是问说:“可是……” 老妈用一贯平缓而温柔的语气说:“你爸爸当时是一个军人,不能经常在她身边,那时候他们才订过婚,可是后来她忽然得病死了,死的很仓促,你爸知道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这本相册上的照片就是在她死后你爸补上的。” 老爸那时候条件还很艰苦,加上照相技术等等原因。自然和现在的结婚照不一样,这个参考老妈和他的结婚照就看得出来。我听见老妈说这结婚照是女人死后才拍的。忽然脊背凉了一些,然后仔细看着照片上的女人,第一时间竟然没有看出来,因为他的眼睛被特定的帽檐和一些装饰物给遮住了,所以并不能一眼就看出异样来,老妈说因为人死了,所以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为了不拍出来所以弄了这些,至于脸色这些,就靠化妆来覆盖,而且拍的时候有人要从后面扶住她,老爸适当地抱住她,这样女人就不会倒下去。无论如何,拍这些照片的时候还是挺辛苦的,所以很多照片都是躺着拍的,再把照片倒过来,看着就像是站着一样。 其实我听着老妈讲述这些的时候,既觉得惊悚又觉得震惊,第一是老爸竟然还有这样一段坎坷的情史,第二则是老妈竟然包容了老爸这么多年。而且默默陪老爸走了这么多年。 我一直翻看着相册上的照片,的确如老妈所说,只要你仔细看的话,是能看出来躺在地上的痕迹的,因为动作始终会有些不自然。而我的疑问你还在于这个女人是谁,老妈听了之后握住了老爸的手说:“她是我的姐姐。” 原来是这样,我起初还以为他们在做什么诡异的事,却想不到竟是这样一段悲伤的往事,我将相册合上,郑重地和老爸道了歉,老爸说:“我不想你知道是怕你有想法,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开口。” 这个我能理解,趁着这个间隙,我问老爸说:“那么我有没有兄弟姐妹之类的。” 听见我这样问老爸和老妈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老爸问我说:“你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问题。” 我这个问题问的唐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还是老妈帮我打圆场,他说:“你爸和我姐姐并没有过什么,你也是我和你爸爸生的,你并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你疑惑的是不是这个?” 我见老妈给我台阶下,于是尴尬地点头说:“就是这样。” 老爸一直都不说话,老妈一直握着老爸的手,然后和我说:“大半夜的你去睡吧,我陪着你爸就行了。” 我还是不放心,于是问说:“老爸倒底怎么了?” 老妈说:“你爸是在担心你,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你并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爸爸妈妈,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要想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你爸爸该怎么办。” 我知道老妈是在告诉我责任,我于是点头说:“我不会忘记的。” 老妈说:“去睡吧,不要熬坏了身子。”系系欢号。 这件事像一把锤敲在了心上,完全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仔细想想人生坎坷什么事都会遇见,其实也是平常事而已,就像我在摊上这些事之前还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充满美好,可又哪里知道和平之下竟然掩盖着如此的肮脏。 第二天老爸和老妈又变回了往日的模样,见他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起了一个早,因为办公室那边我的身份尴尬,樊振不联系我的话我并不能随意去,所以我一早就去了陆周给我的那个地址,到了那儿之后我才发现这是一个专门存放东西的地方,当时他给我的地址上有一个数字我还不能理解,到了那里之后才明白这是保险箱的编号。 我找到了保险箱,但是开启保险箱是需要密码的,我没有密码,但是很快我就想起了密码,这个密码就是我发现的那串六位数字,当时我还疑惑这数字倒底是什么,因为并不是生日,也曾想过是什么密码,可苦无一直没有头绪,于是就没有继续去管了,想不到今天才派上用场。 当然我也不是很确定,抱了试一试的态度输了进去,结果保险箱的门就开了。 保险箱打开之后,我看见里面是一个档案袋,静静地躺在那里,我将档案袋拿出来打开简单地翻了翻,只见是一些文件材料,但是当我看到的时候,却惊住了,因为我看见最上面的一份是一个人的身份信息,还贴着照片,而这张照片分明就是老爸年轻时候的,我一直看下去,只见在名字那一栏填着最熟悉不过的三个字--董缤鸿! 我怕出错仔细看了一个遍,的确是老爸不错。我于是迅速地翻了翻其他的东西,接着是老爸的一些档案信息,他在队伍里的时候一直都叫董缤鸿,可是脱离不对选择就业之后,名字就变成了现在他用的这个,而我对了对年份,这个时间刚好是他和老妈结婚的那一年。 于是一条线已经理了出来,老爸退伍完全是因为我这位姨妈的死亡,之后他和老妈成婚,改了名字也退了伍,可是这事家里人无论是谁都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老妈这么早就认识老爸,肯定也是知道的,可也从没有说起过。 而且接着我找到了一份报告,是一份亲子鉴定,似乎是近几年才做的,我看了上面登记的时间,竟然刚好是我出车祸住院那一年,而我看到结果那里写着这样一句话--根据DNA遗传标记分型结果,不支持何浩涛是何阳的生物学父亲。 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彻底就晕了,而昨晚老妈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我是他和老爸生的孩子,但是这么快的时间里,就有亲子鉴定摆在了眼前。 于是那个敏感的时间就在我脑海里抹不掉,为什么在我车祸住院的时候老爸做了这样的报告,那段时间倒底发生了什么,老妈知不知道这件事。 我于是继续翻,竟然翻到另一份鉴定结果,竟然发现老妈也做了一份,而且测定的结果竟然和老爸的一模一样。 到了这里我才是彻底惊呆了,因为我既不是老爸的孩子,也不是老妈的孩子,那么我是谁?! 我快速地将这些报告和文档塞回档案袋里,然后关上保险箱出来,我选择直接回家和爸妈问个明白,这件事我很不解,第一是老爸的身份,第二则是这无缘无故的报告,之所以想要问他们,是因为我还存在了一些幻想,希望这只是凶手为了打击我而作假弄出来的。 可是我自己都觉得这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的借口,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69、影子藏匿手法 可是很快事实就告诉我不是,因为当我回到家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荒凉,然后我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我起初是以为爸妈出去了。可是去了他们房里发现他们带走了一些东西,似乎是在我离开之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最后我在客厅的茶几上找到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拿着字条石化了很久。于是昨晚上他们的反常就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难怪老爸会心情不好,难怪他们大半夜会在看那本相册,总是有原因的,而且早上表现的与寻常无异,也就是为了麻痹我,让我不会想到他们会忽然离开。 瞬间我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一样,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瞬间我感觉就连我都不了解我自己。 我一个人呆了很长时间,最后平复了一些才给樊振打了电话,只是我没有说是怎么回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而且在电话里我也没有心情说这样的事,我只是告诉樊振我发现了一些非常重要的线索。让他到我家里来一趟,我要亲自给他看。樊振听见我语气不对劲,一个劲地问我出了什么事,这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心情再去伪装,因为我自己都能听得出来自己的声音是无力的,最后樊振问不出什么,果断地给了一句说:“你哪里都不要去,我立刻赶来。” 最先到的是张子昂,看见是他我也并没有意外,只是没有见到樊振,张子昂告诉我樊振有事要耽搁一会儿,但是又怕我有个什么,于是就让张子昂先赶过来,他随后就到。其实就算是张子昂也并没有什么。只是在没有见到樊振之前,我不知道档案袋里的东西是不是应该给他看,最后我还是觉得等樊振来了给他安排最好。 张子昂也知道牵扯到敏感信息,自始至终都没有问我发生了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在和我尽量聊天,因为他也看得出我的失落,但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健谈的人,所以气氛很快就陷入了尴尬之中。我们都沉默着。 沉默了一阵之后,张子昂忽然说:“我本来有个事打算和你说,可是现在我不知道合不合适。” 我看向他,他一般要说的都不会是一般的事,我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说:“是什么?” 张子昂说:“你们家楼下的命案,虽然我们赶来的时候尸体已经几乎炸得没剩多少了,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些别的什么。” 我继续问:“发现了什么?” 张子昂第一次开始有些疑惑和迷茫的神情,他问我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关于樊队还有一个队伍的事,我觉得昨天我在现场看到了其中的一些人,但是我不敢肯定是谁,因为我觉得现场已经被破解了,在我们到达之前。”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的确觉得樊振有时候在对待一些事物的时候太过于镇静了,就连证据被毁坏都丝毫不慌乱,而且还更不要说经过他同意火化了尸体等等的一些行径,加上现在张子昂的说法,那么是不是说那些被亲属领回去的和火化的尸体,都已经被确切地查证过,而且已经找到了想要找的线索了,只是我们还不知道而已? 但我还是问张子昂:“你怎么会这样觉得?” 张子昂说:“要说证据根本就没有,只是一种直觉,我做了警察这么多年,现场给我一种已经被侦察过的感觉,可是我最先到达的一批,比我们早的不可能有了,所以我就想到了之前的这个推测。” 张子昂这个想法其实我也是赞成的,因为除了办公室和警局的人,樊振似乎还有一只神秘的力量可以调用,而且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在忙什么,那么这个应该就是绝佳的解释。 我悄悄问他:“这个你和樊队证实过没有?” 张子昂摇头,我想想也是,这种事怎么能直接去问樊振,而且即便是有这绝对也是机密,就像我们的存在一样,外界是根本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警局在办案,我们的身份甚至都不是警员。 所以我也只能这样和张子昂说,我告诉他:“这件事只有等樊队和我们说才会有真相被揭晓的时候了。” 我们等了樊振有一个来小时,他来的时候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看得出来他也尽量赶来了,我们谁都没有说什么,我只是把档案袋给他,让他先看。樊振打开档案袋一份份仔细看,从他的表情上我根本看不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事先是不是知道这些信息。系系乐亡。 樊振看完之后问我:“这份档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我这时犹豫的是要不要说出陆周来,因为我要是如是说的话,线索就是一个无法绕过去的坎,而我的撒谎水平别说在樊振面前,就连在普通人面前都很拙劣,所以到时候一定会被拆穿。樊振问了之后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说:“是我在专门保管东西的保险柜里找到的,线索都是之前一点点堆积起来的,我想不到竟然会是这样。” 果真不出我所料,我这含糊的话语才出口,樊振就开始追问细节,保管东西的保险柜是在哪里,我怎么得到的密码,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如何知道在哪一个保险柜等等的一些问题,最后我实在是绕不过去,只能把和陆周见过面的事说了出来,樊振听见陆周名字的时候忽然就不说话了,然后就说了一句:“我明白了。” 我并不明白樊振明白了什么,但他既然说明白了,就是说他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试着问:“那么陆周他……” 樊振看着我说:“陆周能提供给你信息,绝不是他自己能得到的,有人授意让他告诉你,目前这个人我也还不确定。” 听樊振的语气有些不对不对的感觉,我说:“想告诉我这些东西的除了凶手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难道这个人不应该是凶手吗?” 樊振只是说:“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之后就没了下文,他将所有的文件和报告都看完之后,环视了一遍我家里,接着说:“你爸妈不在家里,是不是已经离开了。” 樊振心思缜密,我点点头说:“我回来就不见了,你看。” 说完我把他们留的字条给他,他看了字条算是确认,然后又问我之前我觉察到有什么不对劲没有,至于那个人昨天到过我家里的事樊振是知道的,而我现在就一直在想,爸妈的离开是否就是和他的来访有关,要不为什么不迟不早偏偏在我要得到这份档案之前他来了,接着就又了昨晚上的场景,最后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樊振也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但他说即便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些也无济于事,因为在公安系统的数据库里,并没有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这个樊振很早就已经起过疑心,所以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做过了,他说在登记的人当中并没有这样一个人,这也就是说用通缉的方式就不行,因为最后发现通缉的人并不是他,而就是我。 唯一能用的法子就是暗中找,可这样无异于大海捞针,只要他不选择出现,我们就能永远找不到他,就算他出现不适和我同时出现,也会被误认为是我。 而这,正是无法开站搜查的主要原因,樊振总结说这就是影子藏匿手法,我们知道找的人是谁,可是却始终无法找到。 70、从长计议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过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而且再没有类似的案件出现,当然,所有的线索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断掉,似乎原先所有的人和事。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试着打过董缤鸿的电话,能够接通但是没有人接听,我每次拨打过去都是如此。但是拨打爸妈的电话,却已经变成了空号。 我偶尔会去办公室,但是那里明显处于办关闭状态,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这个办公室是不是即将不存在了,大约半个月后,樊振忽然召集我到办公室去集合,到了那里之后我看到了一些生疏的面孔,除了张子昂之外,都是不认识的。 陌生的面孔一共多了三个人,这三个人中一个人瘦高偏黑,叫郭泽辉。一个长得比较帅一些,看上去应该也是三个人最年轻的,但是实际年龄却比张子昂还要大了,他叫王哲轩,很秀气的一个名字。另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长得很魁梧,一看就是部队出身。坐姿和站姿都很工整,整个人很笔挺,叫甘凯。 其实甘这个姓挺特别的,以前我基本上没遇见过,所以就对他多留意了一些。 他们的来历和张子昂他们也差不多,基本上都是从地方警局选拔上来的,只有甘凯特殊一些,因为听他说话就知道他以前应该也是在类似的部门,所以樊振说如果有时候不能立刻找到他,可以和甘凯商量,言下之意甘凯已经顶替了原先闫明亮的位置,只是暂时樊振还没有说他是副队而已。 最大的惊喜莫过于我,樊振和他们特别介绍了我。告诉他们我虽然不是警员出身,却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所以从今以后我也是办公室里的正式成员,而且事后他还特别给了我一个特案人员证,他说这是我们身份的标志,一般情况下不能对外人展示,这是规定,否则就要受到处分。 而且樊振也告诫我。我现在成了特案人员,就要接受特案人员的约束,他给了我一本小册子,里面都是我必须遵守的规定,他让我每一条都仔细学,同时告诉我特案人员证只有在办案的时候展示给警局的特定人员,以达到可以接管案件和参与案件的目的,不能用作其他的用途。 看见这个证件的时候,我很意外,同时也兴奋起来,樊振拍拍我的肩膀说让我好好干。系池上巴。 简单的交接过后,就是对整个案情的一个梳理,之后我们每个人都拿到了一份文件夹,很厚,里面是从马立阳案开始的一系列案件,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案子的时候,樊振为什么不把一年前的类似案子也加上去。 当然了,樊振做事自然有他的考虑,也许有我想不到的地方。 樊振对整个案子都做了整理,按照时间顺序一个个地标注了下来,这个文件夹里只有对案件的基本描述,并没有加上别的任何东西,图片也用彩印打印在了上面,最高程度地还原了现场,我顺着一个个翻下来,基本上都是我一直以来经历的这些,但是再一次看到这些血腥的照片之后,总有些异样的感觉,好似场面又一一回到了那些个地方了一样。 在我出神的时候,樊振忽然说,为了能够将案件顺利侦破,所以特地给我加了一个特别顾问的身份,他和所有人说我对案件的理解很独特也很巧妙,可以多和我探讨案情的进展,我能给他们一些新的思路。 樊振没有直接说我与这些案子的联系,而且上面只要是有那个人出现的照片等等的资料都被省略掉了,我知道樊振这样做的目的,但这样同时又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就是信息的不全面,极容易造成误区和偏见。 这些资料自然也是内部资料,所以樊振让我们下去多做琢磨,而且多做调查取证。我和张子昂是一路跟着案子过来的,甚至经历了很多现场,他们三个是忽然接手,自然要显得生疏一些,但这并不是就说他们无法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是在一些感觉上,可能要差这么一点。 不过他们没有经历过现场,却正好可以以一个局外人的立场来思考整个案件,也算是另一个突破口。 散会之后我们之间简单地做了寒暄,他们三个暂时还算好相处,不像我之前到办公室来的那样明显能感到闫明亮和陆周的敌意,我觉得现在的气氛还算不错。 再之后樊振把我和张子昂叫到了办公室里,算是一个特别的小会,他和我们说我和张子昂是跟着案件下来的,所以我们两个需要为主参与,至于他们三个,给他们这些资料只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正在干什么,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帮助到我们,而他们三个人还有其他特定的任务,所以心思并不能全部在这个连环案件上,说到这里樊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些案件是要让我和张子昂来完成。 其实樊振说的也很有道理,他说人多口杂,师傅多了房子歪,有时候人多并不能解决问题,关键还是看能不能有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段时间我不在,不知道最新的案情进展,樊振说过后张子昂会告诉我我们的一些最新发现和决定。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看了看表,说他还有一个会议要参加,所以要先走,让我们好好把思路理一理。 樊振走后张子昂和我到了单独的办公室里,他拿出另一份文件夹,却没有直接给我,而是把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给我看。 第一份是一份化验单,他说他们对马立阳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做了DNA对比,发现一个很让人惊讶的事实,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DNA竟然和他死去的儿子一模一样。听见一模一样两个字的时候,我彻底震惊了,因为即便是同卵双胞胎也不可能做到一模一样,也会存在一些细微的差异。 张子昂见我惊讶,告诉我说的确也是一模一样,所以他们怀疑这个孩子并不是别人的,应该就是他家儿子的,而至于受孕的手段,很可能是用了最新的克隆手段,获得了他儿子的遗传物质然后注入了母体的卵细胞之中。 这个发现很让人震惊,所以在这个事上樊振特别小心谨慎,生怕搞错了,一共坚定了三次,都是在不同的权威机构,结果都是一模一样,这才肯定了下来,所以这个案件的背后很可能还牵扯到一个前沿医学专家之类的人,否则一般的人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来。 至于马立阳妻子的怀孕,她自己知不知情暂时还不能确定,因为这些遗传物质是如何注入的现在还是一个谜,是不是她自愿,还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或者是强行绑架之类的,都有可能。 这个发现是否和马立阳妻儿的死亡有关,还有待证实,不过这的确是又给这个案子提供了很多可能性。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只是在想那么我和那个人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关系,要是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后面会有什么阴谋我简直都不敢想下去。 第二份则是对801的腐尸章花雁的报告,上面证实了看到腐尸之后的猜测,当时看到的时候章花雁的四肢是被切下来又缝上去的,虽然尸体已经腐烂了,但还是给出了彻底的报告,结果显示除了头之外,身子属于同一个人。 71、案情进展(上) 也就是说整具腐尸除了头式章花雁的之外,身子并不是他的,这就是说章花雁这个发现,是有两条命案的,所以现在的疑问是那么另一具尸体的头在哪里。章花雁的身体又在哪里。 之后警局接到了殡仪馆那边的报案,说停尸房里多了一具尸体,四肢好像被切断过又缝上了。结果到那边一看,尸体的身子和在801发现的章花雁头颅吻合,只是一具已经高度腐烂了,另一具则还完整地保存着。 这个发现也是让人震惊,这具尸体自从被发现之后就一直没有结果透露出来,原来竟然是牵扯到这么复杂的过程,而我竟然一直什么都不知道,也足以可以看出办公室里保密工作做的有多么周到。 张子昂说章花雁的死应该不是偶然的,而且他的死法和马立阳以及段明东都是有类似性的,加上他又和段明东有联系,这个案子他们之间应该是有联系的,虽然目前为止章花雁这一条线索还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801把她和后来发生的一些事给又连接起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条一环扣一环的锁链来,虽然只是其中的一段,但足可以看出整个案件的连贯和错综复杂。从我出现在公交车上然后手中多了一支录音笔。再到段明东割头死亡,又到找到录音笔。然后听见女人让我到801,找到章花雁的尸体,又到我家五楼看似寻常的溺毙案,中间每一个环节都不可或缺,一旦缺少了任何其中的一环,这个锁链就完全衔接不起来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还只是非常简单的一条线,因为中间还有更多的可以连起来的东西,可以看出这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随机的案件,而是早有预谋的,一个步步深入的局。 因此每一个死亡和每一个案件,都是有它特定的意义的,最起码在整个案件中来说。 张子昂说完之后又拿出第三个发现。第三个是对在马立阳家地下室发现的那些尸体做的检验报告,那些受害者他们与一些失踪的人口做了比较,基本上都能吻合,只是一些尸体都是不全的,比如有些失踪的人的确能对起来,但是最后却只能找到一条胳膊,其余的部分就怎么都找不见了,张子昂说其他的残肢可能流向了残肢市场。被一些心理变态的需求者买走了,另一个可能就是变成了我们看见的水池里的黄鳝的食物,有时候四五个受害者找到的残肢可能才能拼凑起一具尸体。 说到这里的时候,就不得不说为什么这些失踪的人口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甚至报案,原因很简单,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独居者或者举目无亲的外地人,所以即便失踪了也并没有人报案,这才是为什么死了这么多人,凶手也变态地杀了这么多人却从没有被发现的原因,所以张子昂说马立阳在选择目标的时候是有目的性的,并不是随机挑选,因此也进一步推断,那一晚上他并没有要害我的企图,因为我的失踪或者死亡会给他带来危险,他不会冒这个险的。 这里除了能提供这点线索之外,还存在一个疑点,就是从马立阳家地下室找出来的尸体基本上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全部都没有头,基本上把他家翻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他家楼上菜地的碎骨也都不是脑盖骨,所以这些头在哪里,也是一个谜。 而这个案子也是与其他的几个唯一不同的一个,就是其他的案件都没有目击证人,可是这个却有一个,而且还一直活得好好的,就是马立阳的女儿,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停止了对案情进展的讲解,他问我我有时候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凶手可以让马立阳的女儿活这么久,而且还是一个很可能说出马立阳家地下室这些案件整个完整过程的一个证人。 我想是想过,但都停留在一些表层的现象,也没有深入去想过,张子昂说凶手连几岁的孩子都忍心下手,说明他是没有同情心的,所以他同情马立阳女儿的情形就不可能存在,那么这个女孩为什么能活着,其实也是一个谜。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就顺便把马立阳女儿的事告诉我了,樊振和京剧那边已经做了决定,女孩住在精神病院里康复,段青已经回到了警局继续工作,毕竟警局也人手有限,不能一直调派一个人这样耗着。 我能理解,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未担心过女孩的安全,我一直觉得凶手似乎不会对他作什么,那么就如张子昂说的,她就有一个为什么能活着的疑问,其实这个疑问从她母亲和弟弟死亡的时候就开始了。 既然说到了段青,张子昂翻了翻文件夹,然后又翻出一样东西来,结果是段青的一份资料,他递给我说,我们对段青也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结果发现段青和彭家开是老乡,而且彭家开曾经是段青的男朋友,只是在彭家开被指控为凶手前几个月他们结束了这段关系,后来段青到了这里工作,彭家开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他和段青的关系,而且这段关系也很隐秘,似乎是极力在隐瞒什么。 我仔细看着段青的资料,脑海里浮现出当时段青训斥彭家开的画面,当时她训斥得彭家开话都说出来,却想不到两个人竟然是早就认识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竟然能这么逼真的演戏,之后她自告奋勇地和我出去追彭家开,这才是最讽刺的,和她一起去追,本来能追到的,也不可能追到了。 我问:“那么她对彭家开的死有什么反应?” 上次去看过女孩之后我就再没见过段青了,包括彭家开死后,张子昂告诉我说:“没有什么反应,很正常。” 段青有问题,不过这个问题是什么还有待商定,可能在马立阳家就只是她单纯帮彭家开找寻线索,这是最好的结果,最坏的,自然是她也牵涉到整个案件之中,和洪盛属于同样的人。 我问:“这也应该是为什么她会被调回警局的原因是不是,因为怕她对女孩不利。”系池上才。 张子昂没有否认,他说人在警局总能时时刻刻看到监视着,总比放在外面好很多。 说起这一截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与我们说的这些都毫无关联的画面来,这是那天早上老妈做的黄鳝豆腐,现在又回去想想,老妈是不是故意做了这样的菜出来,虽然当时我猜测着可能是受了外人的诱惑和引导,可是现在再想怎么也觉着不对不对的。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很快一些念头就像潮水般褪去,脑海里又回归一片空白,张子昂这时候已经拿出了新的一份东西出来,他说:“我们对在马立阳和段明东家的肉酱做了仔细的化验,里面的肉的确是人肉,所以和我们当初料想的一样,他们两家亲属的死亡的诱因很可能是肉酱,只是能提供的线索实在是太有限,还不能下结论,尤其是段明东妻女,暂时没有任何线索,还不鞥完全排除是自杀。” 到了现在忽然再次重新回去看这些离奇的案件,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而且浑然是两种感受,从当初的疑惑和不敢相信,到现在的无奈和令人发指,这种心境的变化让人觉得有些疲惫,这么多的死亡,我们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发生却无能为力。 72、案情进展(下) 基本上这段时间的一些重要发现就是这些,还有些零零碎碎的细节方面有些乱,所以张子昂就没有一一说,光是刚刚说的这些就已经够我消化很久了,张子昂把文件夹给我。让我自己拿着慢慢看,因为一个人的记忆力始终有限,是不可能一下子就完全记住这么多东西的。 说完这一茬。我问张子昂:“那么现在你怎么看?” 张子昂说:“你真要听?” 我点点头,要不是真要听还问他做什么,张子昂于是说:“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虽然看似每个案子和每个案子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但是如果我们忽略其中的联系的话,把这些案件都当成独立的来看。你会发现它们很容易归类。” 说着张子昂用笔在白纸上一一把发生过的案件排列成了组别,他说:“马立阳、段明东都是头被割掉的死法,因此他们的案子应该是类似的,可以归为一个组;而他们的家人死法又是一种类似,因此又应该是一个;洪盛、闫明亮、彭家开和五楼住户男人的死法是极其变态的那种,因此又应该是一个组别;而孙遥、马景南和五楼女人的死法都属于比较正常的那种,又可以归为一个类别;章花雁的尸体和寄给你的残肢几乎都是差不多的,所以又可以归为一组;老法医中毒和郑于洋的死亡,又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组。你会发现如果将他们的死法做一个分类,会得到这样的一些不同点,而从一开始我们就觉得凶手完全是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片面了,试问一个人要同时兼顾这么多杀人手法和学识。这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完美了?” 我看着张子昂,自己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来,我于是问他:“你是在怀疑,不同的死法都有不同的凶手是不是?”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了,我知道他这也仅仅只还是一个设想。他没有直接回到我,而是说:“我觉得这样一看似乎这个案子就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只是目前我也还觉得有些不明白,所以你听听就可以了,以免误导你的思路。” 张子昂说的这个我一来是没有很好地理解,二来也是没有完全记住,所以也自然就没有放在心上,交接完之后他说他要到警局那边去对接一些资料,让我留在办公室先把这些资料理清楚,他交代完之后于是就出去了。 我在办公室前一字不落地看着这些新的资料,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正愁眉不展的时候,有人给我来了电话,我一看是本地号码,但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我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接了,接通之后是一个快递打来的,说是他在写字楼楼下,因为保安不让他进来所以让我下楼去拿一下。 我听见是快递心上一紧,因为我从来没有自己知道的东西,都是在被动地接受快递,我于是问了他是什么东西,他告诉我是一个快件。 我最后还是下去了,到了下面之后,果真如他所说是一个快件,拿着也很薄,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我的心这才稍稍放下来了一些,签了字之后回到楼上。 我把文件袋打开,让我意料不到的是,这份快递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张快递单,看见这张快递单的时候,让我猛然想起在男孩胃里找到的那些蜡丸来,那也是一张快递单号,可是后来当我们找到的时候,快递已经被领走了。 虽然这张快递单和我们拼凑起来的那张截然不同,这张也是崭新的一张,但我立刻就将两者联系到了一起,况且要是一般的快递,又何必通过这样的方式寄给我。 我把快递单拿出来,仔细辨认了一遍,确保上面的每一条信息都看了清清楚楚,而且也拍了照片作为证据,同时将它用证据袋给封存起来,只是将快递单号给记了下来,然后在网上找到这家快递公司,查询快递的确切情况。 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只是想知道这张快递单传递出来的信息和我想的是否一样。果真打开之后发现上面的信息和我上次用那个快递单号查询到的结果一模一样,而且上面显示快递也已经被打了回去,只是无法联系寄件人,所以快递被滞留在寄件地。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第二次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如果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当枯叶蝴蝶这个人拿到之后应该谨慎保管,不应该再用同样的方式寄出来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它的确又以同样的方式出现了,而这次我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往那个快递网点去。 我急匆匆地就出去了,几乎是用了所有时间往那边在赶,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心里很忐忑,我不确认我是否先一步来,在将快递单号给了工作人员之后他说他帮我去找,然后就进去了,我一直焦急地在外面等,生怕出现上次给我的那样说辞,说是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 只是很快我就看见他拿着一个包裹出来了,他大致询问了一些上面的信息,告诉我寄件地址和收件地址都写错了,所以寄不到,问我要不要重新寄,我说不用了,于是就拿了东西离开。 这是一个包裹,并不大,很小的一个,看样子里面应该并不是什么惊人的东西,但是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我没有当面打开,而是一直拿着回到了办公室才找了刀来小心翼翼把包装划开,慢慢拿出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个快递专用的小纸盒子,我将纸盒上的胶带割掉,看见里面的东西的时候,却是满脸的不解,因为里面的东西让人很纳闷,我一直觉得会是很重要的东西,可里面却只放着一直手表,而且还是一只被毁坏的手表。 手表的表面已经被踩碎了,时间也像是随着这一脚的踩踏而定格在了12点10分这个时间上,我看了日期,日期是一个无头无脑的2号。 我看了看手表的背面,并没有什么其它的什么东西了,我翻来覆去看了看,除了已经坏了之外,的确是没有任何线索可言。 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无缘无故拿到这只手表,以我以往的经验来看,我很快将要找到的线索肯定会和这只手表有关,所以现在我即使不能完全理解它所代表的意义,但总会知道的。 我于是把它用证据袋同样装了起来,放到加锁的柜子里,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那个长久都没有再出现的号码,我一眼就认了出来,只见短信上写着--你拿到了。 无头无脑的四个字,我完全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但我却知道他说的就是这只手表,我于是给他回了过去问说--拿到了什么?系肠投巴。 一如前几次那样,短信回过去之后就是石沉大海,再没有任何回应,这条短信让我心中生出更多疑惑,于是我又仔细再检查了一遍这只手表,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这是一只好表这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说佩戴的人应该是有一定的经济能力的,只是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却没有一个印象,因为我无法从一只手表就推断出这个人长什么样,要真能这样我也太神奇了一些。 可是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人来,这个人冷不丁冒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因为它的出现完全是毫无征兆的,甚至就是那样忽然之间就发生了,他的影像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了。 73、汪城 这个人要说我还记得,其实已经忘了差不多了,要说已经忘记了,但有时候做噩梦或是在某个瞬间还是能忽然想起他来,就像我第一次收到的那个头颅那样。当时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他是谁,可是之后就意识到,这完全是一个我见过的人。 而现在在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正是这个人,只是我只见过他一面,也仅仅只见过一面,而且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要真说起这个人来,我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甚至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我只记得他那惨死的脸,我看见的时候他挣扎着躺在我脚下不远的地方,眼神无力地看着我,身上满是死亡前的气息。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只是偶然在一个路口就看见了这样一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飞过来的,但是当我看见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惨叫,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我看见一个恩就这样废了过来,然后滚落在我身旁一米都不到的地方,我的身上还溅了好多血,然后他的面庞就朝向着我。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直盯着我,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那双眼睛都是噩梦的来源,好似他的死亡和我有直接关系一样。系狂丽才。 这个人后来在急救到来之前就死了。直到死他的眼睛都没有闭上,我只是看见他看着我翕合着嘴巴,像是想要说什么,手无力地朝我伸出来,好似是在说让我救救他,但是很快就应为伤势的原因无法再动弹,他的身下满是血。 那时候我已经完全被吓得呆掉了,以至于站在边上一直愣愣地看着他,还是汪城忽然拉了我一把,我才从这种恍惚中回过神来,汪城自己也被吓到了。但是我把他挡住了,所以并没有像我一样惊住,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亡,对我的冲击完全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只不过男人的惊吓毕竟只是暂时的,回过神来之后就好了不少,然后我往后退开了一些,才告诉汪城说报警,之后我们才打了120。 至于将男人撞飞的那辆车撞到了路边的大树上,车头都彻底撞变形了,也没有见有人从车里走出来,我看见有一圈人围着在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出门遇见这样的死人场面,我一时间并没有什么主意,汪城也害怕,于是就拉着我离开了,后来我一直关心这场车祸,但是却并没有看见过新闻报道,当时我还和汪城调侃说我们看的都是全国类的新闻,我们城市的这种死一两个人完全上不了新闻。可是我搜了本地的新闻也根本不见丝毫的报道,而且本地的报纸也没有,只是在一些社交网站或多或少地有说这个事,其余根本没有丝毫的曝光。 那时候我并没有留意,只是听说撞飞的行人和司机都死了,至于后来又怎么样了,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再关心了,直到后来这事淡下去。 所以看到这里有人会疑惑,我和汪城倒底是什么关系,其实我们真的是同学,而且还是隔壁寝室的那种,不过隔着一个寝室我觉得我们的命运完全是不相同的。 按理说我家就在本地,是不用住校的,但是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尤其是那样的年纪,最渴望的就是能脱离父母的约束,而且融入到同龄人中来,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更重要的是你随心所欲地去玩的时候没有父母在一旁唠叨,所以我是住校的,汪城当时就住在我隔壁,我们关系那时候还是不错的,其实我们两个寝室的关系都不错,经常乱窜。 只是在大三的时候汪城他们寝室发生了让全校震惊,甚至是全国震惊的惨案,他们寝室的一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忽然用一种很极端而且想起来简直后怕的手法杀死了他们寝室除汪城以外的所有人。 这个案件被发现的时候,第一个死者已经被杀近一个星期了,那个同学平时不怎么说话,并不善于交际,但是按照我们当时来看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内向一些,虽然不喜欢说话,但还是很好的,并且成绩也很优秀的。 但是惨案就这么忽然发生了,没有任何征兆。 他利用寝室里各个人活动的时间差,用一把钉锤相继就把人给杀了,他一共是分两天杀的人,第一天相继杀了两个,第二天又杀了两个,而且杀人的过程很是缜密,他在把人敲死之后为了防止血流出来用塑料袋套在头上,然后将尸体塞进了宿舍的壁橱里,再用报纸把壁橱封起来。 因为大学的环境相对开放,即便有夜不归宿的现象也没有人过问,所以第一天两个同学被杀并没有让人引起怀疑,于是第二天他又用同样的手法杀了剩下的两个,依旧是把尸体藏在壁橱里,他们寝室有六个人,他独独没有杀汪城,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因为汪城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最好的,与他相处最好的那一个第一天就被他杀了。 而且让人更为发指的是,把人杀完锁在壁橱里之后,有一个壁橱的锁是坏得,他还很耐心地把锁给换了,并且同平时一样去上课吃饭,和汪城说笑,就这样他和汪城在放着四具尸体的寝室里住了两夜,而汪城丝毫没有察觉,因为寝室里的同学逃课不回来住宿是经常的事,他虽然也好奇这些人去了哪里,却一点也没有起疑心,只以为是出去玩了。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这个乖乖学生就离开了学校,用汪城的话说就是他忽然就失踪了,然后寝室忽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可是他还想一个傻子一样地继续在寝室住,还像平时一样正常上课,直到他闻到寝室里开始有莫名的臭味,以为是有老鼠死在壁橱里的时候,才起了疑心,因为上了锁他打不开,后来臭味越来越忍受不了,这才把锁给敲了,哪知道看见里面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当即吓得腿都软了,而距离乖乖学生杀人已经过去了七天。 后来报警查证,证实杀人凶手就是那个乖乖学生,而且在第五天就已经潜逃。汪城知道之后人差点都吓疯了,而且当天就住进了医院,之后即便已经好转了也没有返校,而是选择了休学,再之后就没有听见他返校继续读书的事了,也是自那之后汪城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有人说他是去了别的学校,也有人说他彻底不读了,倒底是什么也没人说得清楚。 而作为我们隔壁的这些宿舍也是吓得不轻,毕竟就是平时天天见的一个人忽然杀了这么多人,难免让人毛骨悚然,所以那段时间我都是回家住的,很长时间都不敢回学校过夜,几乎是走读的状态读完了大学。 所以这一连串事想起的时候我还是挺感慨的,尤其是再在凶案现场看到汪城,而且他甚至还可能成了帮凶之一,住在那样的地方,我很想知道那之后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有些人想问最后这个乖乖学生找到了没有,找是肯定找到了,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他就被抓回来了,而且作为高校的变态案件,没提肯定是不遗余力地报道,同时也引发了高校管理的争议,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 但是对于他为什么杀人却并没有一个可靠的说法,据说警局也没有问出一个所以然来,再后来迫于压力,人就被枪决了,而他为什么杀人为什么放过汪城一马也就成了一个谜。 有人说是因为宿舍矛盾,有些人说是因为他自己心理变态,但都只是猜测,没有个定论,就连汪城这个当事人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用他的原话就是--虽然他不怎么爱说话,可也是个挺好的人的啊。 74、卷宗档案 因为一个手表忽然莫名地想起这么多大学时候的事来,最终这些事这些人和这个手表有什么关系却什么想法也没有。不过有个奇怪的巧合是,我和汪城经历车祸的那天和手表上不再动过的日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这个引起了我的警觉,因为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压根不知道这个手表是不是那个死者的,我当时也不曾留意这样的细节。 到了这里的时候,整个案件还透露着一个疑点就是为什么这场车祸没有被报道出来。按照我在办公室里的经验,一般来说要是普通的案件并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除非这场车祸有什么猫腻,而且有不能公之于众的原因。 一般来说不能公布如果不是因为权力的原因,很多时候就是因为它像我所经历的这些不能展示在人前的原因。 既然是有这样的原因存在,那么是不是说通过办公室的档案。我能找到原始的记录,猛然想到这点的时候,我于是很快就到了档案室,那里有很多案件,从前我虽然负责打整这些东西,但是却没有授权可以翻阅,现在我是办公室的正式一员,是可以随意翻阅的。 档案室的这些存档都是按照年份的顺序存放的,我径直走到了年份相对应的橱架边上,然后一本本翻阅,只要是看上去标注类似的都拿出来看看,确保不会有所遗漏。 果不其然,很快我就找到了原始的存档。而且名字就是以车祸发生地方来命名的,就是某某地车祸案。 存档是封起来的,上面写着机密的字样,我将封条撕开,然后拿出里面的卷宗来看。档案室的卷宗不能带出档案室,这是规定,所以我只能在里面看。 卷宗拿出来之后,上面有详细案情报告我从头一字不落地看下去,案情勘查上说这名撞死的人叫韩文铮,是一个做生意的商人,司机叫陶承开,只是一个普通市民。 但是看到后面就渐渐开始不对了,就是经过现场的勘查发现,撞人的车辆像是早就等在那里的一样,只等着人出来然后加速撞上去。因为在现场的路段发现了车轮加速留下的轮胎印,要是一起普通的撞人案件,那么地面上会因为刹车的原因留下黑色印记,一般颜色是先浅后深,可是这个案件的现场却是先深后浅,也就是说这是急加速之后留下的,那么陶承开是故意要撞死韩文铮的。 案情分析上也给出了这样的猜测,但是因为事发两人都死了,询问旁人也丝毫不能得知这中间有什么关联,因为两边的亲戚朋友都是他们两个根本就不认识,他们也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相互之间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所以最后的结果是说,韩文铮和陶承开完全就是两个陌生人。 案情分析这里给出的结果很全面,排除了买凶杀人等等的很多寻常原因,所以这个案件看似是一场车祸,却又像一场谋杀案,但是定性为谋杀案的时候,又似乎只是一起寻常的交通事故。 这种作案手段何其相似,与我所经历的案件基本上都是出自同一个手法,其实还有一点就是如果是寻仇一类的,陶承开何必也要赔上自己的姓名。 但是当我继续往后看的时候,结果却看见了更让人震惊的事,那就是陶承开的死亡时间,他竟然比案发时间早死了一个小时,得到这个结果很是不可思议,试问一个死人怎么会去撞人,可是事实证明就是这样的,上面于是给出了一个推测,就是还有第三个人在操纵现场,陶承开只是一个幌子。 之后就是照片,我大致看了看,觉得这些照片似乎哪里有些不大对劲,继续看了分析发现果然是有蹊跷的,就是韩文铮的手腕上本来是有一个手表的,可是后来的照片上就没有了,而且这些照片就是在现场拍摄的,只是时间有一个前后,而且那时候现场已经被封锁了,他手腕上的表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都没人知道。 于是下一张就是这只表的一个单独放大图,看得出来是从起先拍的照片上截下来的,能够看清整只手表,与我看见的损坏程度,包括时间的显示和日期的显示简直都是一模一样的。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越发开始疑惑起来,这只手表究竟代表着什么,难道是这起事故发生的时间,可是这样的时间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有什么关系,那个落款“枯叶蝴蝶”的人为什么要千辛万苦把这个表给我,而且还是用这样费尽心机的方式,甚至还牵连到马立阳儿子的死亡和彭家开。 我于是又细细看了照片,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让我脊背发凉的细节,甚至在看到的这一瞬间,整个档案室的温度都下降了这么几分,因为我看见案发现场拍照的现场边上,也就是人群里,我似乎看见了我自己。 我于是凑近了仔细辨认,距离稍稍有些远,有一点模糊,但是我能看出来这是我,与我长得一模一样。而只有我自己知道,在警方到达那里的时候,我和汪城早已经回到学校了,警察也是后来才找到我们的,而且距离这场事故已经过去了两天了。 我放下卷宗,心中一阵阵不安,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人就已经在我身边活动了,可是我竟然从来不曾知道,也从来不曾发觉,直到现在。 分析报告的最后,上面是以一个悬案结案的,也就是说暂时封存,待更多证据出现。只是这档案在这里一放就是这么多年,看来是没有什么结果了。 我看了这份卷宗,只觉得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更重要的是就像有一根绳子始终勒在脖子边上,当你稍稍觉得有些放松的时候,绳子就会猛然收紧让你窒息起来,我现在很显然就是处于这样的情形。 我出来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正好遇见王哲轩从办公室出来,似乎是要去上厕所,他看见我的时候忽然停了下,然后稍稍有些震惊地问我说:“你刚刚不是在里面的吗,怎么忽然就从外面进来了。” 边说着他边指了指里面的办公室,然后看看我,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他:“里面?” 王哲轩说:“我看见你刚刚走进来的。”系狂亩亡。 说完之后他大概见我反应有些大,然后就尴尬地说:“可能是我没看见你出来,我先去洗手间。” 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心上一沉就往办公室里进来,然后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只见我的电脑开着,虽然停留在桌面上,但是很显然已经被动过了,因为我出去的时候电脑是休眠的,更重要的是办公室里的电脑都是有密码的,一般人不可能打开,但是我知道,他例外,因为他很可能知道我会设置什么密码。 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电脑屏幕背景被他换了,换成了一张血腥到不能再血腥的凶案现场画面,人被吊在什么地方上,肚子里拖出来长长的一截东西,好似是他的内脏之类的东西,而地上则摆着亮截断腿,这个人的下半身完全是空荡荡的。 我不忍再看下去,于是将实现转向别处,接着就在键盘下面看见他还留了一张字条,我把它抽出来,只见上面写着--我来过了,你好像发现一些重要的东西了,还有,你的电脑桌面真的很丑,我帮你换了一个,喜欢吗? 75、樊振发现了什么? 看见字条上的留言,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一直升到头顶,他竟然已经可以冒充我到随意的地方,甚至都不会有人起疑,只要我不是和他同时出现。同时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地方在于,我被授予的权利越多,那么他能接触到的信息量也就越大。这样显然是极其不安全的,对我们也不是很有利的。 我于是直接去了监控室,监控室的监控是独立运转的,并没有人在一旁守着,一来是我们并没有这样的人手整天盯着屏幕,办公室资源的分配很紧张。所以这里一直沿袭的做法都是办公室里的人掌控钥匙,值班的人定时检查监控的运转,平时一般都是将门锁住,以保证外人不能进入。 我开了门进去,把刚刚的监控给调出来,甚至都来不及拷贝就从我出去之后办公室门口的监控开始看,果然我才去了档案室不到一分钟,他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而且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办公室里,甚至都没有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我一直看着门口静谧的画面,因为办公室内部是不允许有监控的,主要是我们涉及到太多的机密消息,设置监控会弄巧成拙。我看到在我即将出来的时候。他就离开了,然后两分钟左右我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与王哲轩在那里交谈。 不得不说他对时间的掌控把握的很好,他甚至知道我在干什么,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他正好利用这个间隙冒充我,并且在衔接上也恰到好处,一出一进,别人都以为是我一个人,其实整个过程确实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在出入办公室。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心底的恐惧根本就按耐不住,如果他想冒充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反做出我完全想象不到的事来,依照他的变态程度,我根本想不出来他会做什么。 我用U盘把这段监控拷贝下来,然后直接给樊振去了电话。这个时候樊振、甘凯和张子昂都不在办公室,好像都出去警局那边了。樊振接通了电话之后我不知道在电话里该怎么和他描述,我只能和他说:“我们的安保出现了漏洞,他已经可以自由出入我们的办公室了。” 樊振反应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了是怎么回事,他问我:“你看见他了?” 我说:“我调了监控出来,而且他给我留了字条。” 樊振听了之后说他现在就回来,因为这的确是大事,试问一个杀人凶手能自由出入警局是一种什么概念,这完全就是对我们赤裸裸的蔑视。对于现场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再去动,包括他换的那个刺眼的电脑壁纸,尽管我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樊振回来之后我给他看了我办公桌上的现场,当然了,在他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检查了办公桌的其他地方,确保他没有留下别的什么了才算罢休。樊振回来看了字条,也看了监控,但是最后最吸引他的却是我电脑的这个壁纸,他说:“这个地方似乎看着有些眼熟。” 我一时间看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樊振却指着屏幕上原处的一个建筑说:“你看这是不是比较有标志性的钟楼,这是XX公园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忽然看着我,他说:“这张壁纸不单单只是在挑衅你这么简单,而是一个证据啊。” 我说:“难道是即将发生的命案?” 可是这话说出来我就后悔了,因为如果是即将发生的话,那么这张图又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扮演能够如此逼真,樊振这时候才问我:“那么他到来的那段时间你一直在档案室,你在看什么卷宗?” 我于是这才想起把手表的事告诉他,然后说了我看到的卷宗,樊振对我看了什么,包括这个手表并没有表现出很上心,因为他好像忽然已经知道了什么,于是他说:“这张壁纸上的案件我从来没有见过,或许在档案室我们能找到卷宗也说不一定。” 我觉得樊振的说法很矛盾,既然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桩案件,那么档案室里又怎么会有卷宗,而且我问出了这个问题,樊振才和我说:“我是一年前因为追击这个变态杀人案才道这里调查的,之前这里的案件并不归我管辖,而且我在回溯案件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壁纸上的这个案件。” 于是我和他重新回到档案室,可是档案室里这么多卷宗我们怎么去找,总不能一份份看过去,这要看到什么时候。樊振则说:“就从你刚刚看的那份的年份上看,我觉得这个案件应该是同一年的。” 于是我和他回到同一个橱架上去找,在我看的那份卷宗后面,我看到一份卷宗是以“菠萝”命名的,于是心上顿时一个咯噔,因为我刚刚才经历过菠萝杀人事件,对这两个字异常敏感,就把卷宗拿了下来,我拿下来的时候发现封口已经被撕开过了,从痕迹上看还很新,似乎是最近才打开过的。系狂欢划。 只是这时候我也顾不上这么多,将里面的卷宗拿出来翻了翻,果真第一页就翻到了与我电脑壁纸上一模一样的这张图,我把卷宗拿给樊振,我觉得这时候我的脸阴沉得可以下出雨来,樊振拿过去看了,他看的很仔细,我似乎看出来他也从来没看过这个案件,不禁想原来也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在我眼里他好像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运筹帷幄,永远不会慌。 其实我这样的想法本来就是不对的,因为无论如何厉害的人也还是人,是人就会有缺点,就会有短处,只是我和樊振相处这么久没有发现而已,当然凶手也是这样,他也有弱点,因为十全十美的人是不存在的,任何人能做的也只是让他的弱点看起来不那么明显而已,仅此而已。 樊振很仔细地把卷宗看完,一直什么都没说,我也不知道他看出来什么没有,他把卷宗给我和我说我也看看,我于是看了一遍,发现这个案情分析就很敷衍,完全不像我刚刚看到的案件这么详细,上面几乎只写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有几张代表性的照片了,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而我看见在我一直看卷宗的这段时间,樊振却一直在看档案袋的封面,似乎一直盯着“菠萝”这两个字在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看了一遍案情基本上只看到说死者叫什么名字,地点在XX公园,怎么死的,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个结果都没有,我不禁在想怎么会这么敷衍,真不知道当时这个案件是谁把关的,要是我们的案件这样写绝对能被樊振喷到哭。 我正出小差的时候,只听见樊振忽然说了两个字--菠萝? 他说的时候看着我,带着深深的疑问,好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然后他又变换了一种语调说--菠萝。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从他神情的舒展来看,明显在念第二遍的时候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然后又他就往外面走,对于樊振这样忽然的动作我反应不过来,于是将卷宗匆匆装进档案袋里放到橱架上,就跟了出去。 我出来的时候樊振已经走了好大一截,我跟上去只见樊振直接到了我的办公桌前,然后就盯着这张血腥的壁纸一直在看,我不知道他还要看什么,他回过头和我说:“这张图和卷宗里的照片不是一样的,我在找它们的不同之处。” 76、三个数字 樊振盯着看了好一阵,然后指着画面背后的钟楼说:“你看上面站着一个人。” 那座钟楼离得有些远,如果不仔细看很容易就会忽略掉,我顺着樊振指的看过去,果真看见有一个人。并不模糊,能看清楚的确是一个人。我不记得卷宗里的照片上是否有,樊振很肯定。他一定是详细看过,他说:“就在这里。” 既然是这样,我有些疑惑了,我问说:“既然照片是完全不同的,那么不是说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案件?” 樊振则看着我说:“更有可能是图片被处理过。”系吉扔弟。 然后他就离开了我的办公桌,开始收拾东西。他和我说:“我们得到现场去看看,这个多出来的人就是菠萝的秘密。” 然后我就和樊振往公园里赶,到了公园之后,我们以钟楼做参考,找到了图片上的位置,只见那里果真有一根杆子横着,除了没有尸体吊着,其余的都差不多,更重要的是从这边看过去,能看见后面的钟楼的情景。 现场肯定是不会遗留什么了,所以樊振的目标很显然是钟楼,我们绕过树林到钟楼脚下,钟楼很高而且很陈旧。一般它的门都是关着的,由于年代久远的关系一般不开放,但是门也并不上锁,想要上去也可以上去的,只是也没多少人愿意上去。毕竟里面年久失修,都有些破败了。 我和樊振走过去把门推开然后顺着狭小的楼梯上去,走到周楼顶得时候,站在边上可以看见凶案现场的那个地方,樊振沿着四周看了看,就在钟楼边上找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在找什么,只能在一旁看着他,最后他在钟楼的墙边上似乎找到什么,然后示意我看。 我看过去,只见在墙上刻着些什么东西。看到的时候我的神经猛地就绷了起来,因为上面刻着一个菠萝的样子,虽然刻痕已经很旧了,但还是能看得清清楚楚的。这种标记要是不明白它的含义根本就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即便早先有人看见过,也不过以为只是一般的无聊之作罢了。 樊振用手摸了摸这个菠萝刻痕,很显然他上来到钟楼上就是为了找寻这个标记,找到之后就要离开钟楼,而我一直就傻傻地跟着他,他也没有和我解释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不敢问。 从钟楼下来之后,樊振就一直在找什么东西,但是很显然在钟楼上的时候他已经找到了方位,所以下来之后就一直沿着一个方向去,丝毫没有犹豫停留的意思,最后我看见他把我带到了公园边上的几尊石塑跟前。 这时候他站定了才和我说:“就是这里了。” 这里算是一个半庙宇半雕塑的地方,因为雕塑上面显然做成了房屋的形状,可是房屋偏偏又只有一半,后面就是靠着山坡,于是房屋直接用了山坡做梁柱,屋檐这样伸出来,把三尊雕塑罩在里面,三尊雕塑贴着山体建的,都有三米来高,而这里的不是我们经常传统看见的那种道教雕塑,而是有些印度特色的佛陀雕塑。 看到这样的雕塑的时候,我开始有些明白过来,因为在看见佛陀的头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佛陀的头和菠萝很像,我这才知道樊振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一系列的信息都是在将我们往这里引过来。 樊振让我在周边仔细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循,这个线索并不难找,我们在三尊佛像的背后分别找到了三个罗马数字,都刻在他们的脚踝部分,从左往右依次是Ⅶ、Ⅺ、Ⅱ三个数字,分别表示7、11、2。 我对数字不敏感,不知道这三个数字的意思,只能看着樊振,樊振也是一头雾水,但是他很快用手机把上面刻着的数字拍了下来,他说我们看见的也许并不是正确的排序,我们需要找到一个排列的顺序,组合起来才能看出来什么。 我的疑问则是既然凶手是要表达数字,为什么要用罗马数字,而不直接用阿拉伯数字呢? 樊振一直站在雕塑边上,既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找别的什么,但是最后他似乎也没想出什么来,就和我说:“我们回去吧。” 一路上我们都带着深深的疑惑,简直就是一头雾水,中途的时候樊振接到了一个电话,很神秘的样子,似乎哪里有急事他必须赶着去,所以他把我送到写字楼下就开车走了,临走之后他让我好好找找这里面的联系,他总觉得这三个数字不是随机的,总有一些端倪。 我回到办公室之后一直看着这三个数字,只觉得都已经看眼花了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更重要的是,搜几乎把能想到的三个数字之间的运算都算了一遍,却什么都没算出来,因为结果什么都不能表示,我觉得我的思路和想法一定在哪个环节出了错,我一定是想岔了地方。 最后张子昂回来看见我看着三个数字发呆还很疑惑,我把今天和樊振发现的东西告诉了张子昂,他看着三个数字也是一头雾水,而且左弄右弄也是什么都弄不出来,最后直到下班了很久我们也什么进展没有,于是张子昂说不如先放一放,有些时候你越集中注意力集中精神去想就越容易钻了牛角尖,反而到了死胡同里出不来,不如缓一缓,或许猛然一个什么念头就想起来了。 暂时也不得不这样,而且我也饿了,于是我和张子昂出去吃了饭,其实说到这一截的时候,我才忽然想起我对张子昂的了解完全只限于他本人,在生活中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却根本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住在办公室上面,但是我知道那里只是一个临时的住所,张子昂是有其他住处的,可是他住在哪里我却从来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有见过他回家,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提过。 之所以要说这些,是因为我们吃完饭之后我问他是不是要回写字楼去,他摇头说回家,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说回家,于是就多了一句他家在哪里,他就没说了,只说什么时候得空让我去坐坐。 之后他就先打车离开了,我一路上都在好奇这事,就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我知道张子昂不是本地人,也一直以为他们不过是暂住在写字楼而已。 我回了爸妈的家里,鉴于我自己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我自然是不敢再回去住了。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我有些不习惯,因为整个家里像是只有我一个人一样,而这种超乎寻常的寂静总让我觉得这个家里还有第二个人,这种疑心以至于让我不得不对整个家里几乎是可以藏身的地方都检查了一遍才放心。 我没事可做,上了一会儿网,看了一会儿电视,也算是一天的放松,之后就去睡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我我是被一声非常响的关门声给吵醒的,我醒来的时候还听见门被重重关上的尾音,而这个声音,似乎是从客厅里传出来的。 我当即就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立刻就清醒了,顿时睡意全无,侧耳听着房子里有什么声音变化,可外面完全是静谧的,好似刚刚的只是我的错觉一样。 我于是小心翼翼地从床上摸爬起来,然后在床头柜上找了一阵,却并没有什么可以拿来防身的东西,我们虽然有配枪,但是在下班之后必须放回办公室的专用抽屉里,不能带回家里来,而我现在就迫切需要手上有一把配枪,因为我觉得我正身处危险当中。 77、站在墙角的人 但是当我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整个房间里很不对劲,我也并没有看见什么,只是忽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来自于我的身后,我于是立刻转头去看。却看见在身后的墙角似乎站着一个人,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猛地看见这样的情景被吓了一大跳,身子猛地抖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出声:“谁在那里?” 我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根本不敢眨一下眼睛,在我出声的时候,我看见他动了动身子,然后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回答我:“是我,何阳。” 声音听着很熟悉。而且很快这个声音主人的模样就浮现在了脑海中,而这个人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让我更加警惕起来,我带着防备的语气问说:“你是汪城?” 我听见他“嗯”了一声,就没了下文,而我除了警惕什么反应也没有,脑袋也是一团乱,我根本就不知道在我睡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只能问他说:“你怎么会在我家,你是怎么进来的?” 边说着我还看了房门的位置,因为我还担心客厅里是不是也还有一个人,刚刚的门响不可能是汪城弄出来的,因为他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到我房间里站在墙角一声不吭。 汪城没有回答我。就是那样站着,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正要开口说话,他忽然开口说:“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也觉得这样很可怕是不是?” 我不明白汪城这话的意思。于是看着他问:“你在说什么?” 汪城才说:“大学时候有一次十一放假,只有你一个人在寝室,你说你一个人睡有些害怕,于是我就睡到了你们寝室另一个同学的床铺,但是半夜我醒过来的时候看见你蹲在我床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你记不记得了?” 我看着汪城,完全不记得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我很肯定地和他说:“你知道的,我家就在本地,每个十一都是回家过得。我根本没有一个十一是在学校,也压根没有一个人在宿舍觉得害怕要让你来和我作伴。” 我说完之后只听见汪城说:“你当然不记得,因为那个根本就不是你,而是另一个人。” 我觉得汪城一直说话的语气都很怪,在他问出那样的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疑惑,也已经想到了那个人,现在汪城直接说出来,我反而觉得没有多少惊讶了,只是用寻常语气问他:“你知道了?” 汪城说:“我早就知道了,从殷宇杀人之后我就知道了,你比殷宇还可怕,你才是最变态的那个人。” 我完全不知道汪城在说什么,而且就像我对他做过什么十分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我终于忍不住,问他说:“你倒底在说什么?” 汪城说:“你早就知道殷宇杀了那些人,你半夜来敲我们宿舍的门,而且那段时间我还看见你和殷宇经常交头接耳,殷宇不可能杀人,那些人都是你杀的是不是,殷宇只是帮你背了黑锅。” 汪城说出这些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且脑袋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汪城已经疯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接着我就觉得他似乎说出了什么来,他一定时把我和那个人混淆起来了,可是又觉得不大对,一时间脑袋里一片混乱。 我也不和汪城胡搅蛮缠,只是说:“可是杀人的是你,那天在小区里开门的不正是你,死人的时候不正是你在的吗?” 汪城忽然有些歇斯底里起来,声音也开始变得很大声,他说:“这都是被你们逼得,你们这些变态毁了我,殷宇是,你也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城忽然就说不下去了,我看见原本站着的他忽然滑落蹲在地上,然后就开始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在说:“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是这样的变态,我什么都没做。”系吉扔划。 看见他忽然崩溃大哭,我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这时候我觉得汪城很可怜,因为我能明白那种绝望到崩溃的感觉,我也因此而哭泣过,甚至还想从写字楼上就这样跳下去,所以汪城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他也一定知道什么,要不然他也不会和我说这些,尤其是关于殷宇杀人的案子,我觉得内里根本不像我看到的这么简单,因为迄今为止他的杀人动机都没有被披露出来,外界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杀人。 我往前走了几步,和汪城说:“汪城,我能理解你此时的心情……” 但是我话音还未落,他就猛然站了起来,然后指着我说:“不要过来。” 他的声音很大,我看见他指着我的东西,竟然是一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我于是立刻就不敢动了,生命受到威胁我也开始紧张起来,只能和他说:“汪城,你不要冲动。” 汪城一直用枪指着我,但是还继续在抽泣着,他说:“都是你,你才是那个变态。”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声音一软又说:“可是不是你,杀了你他还是会来找我。” 说完他忽然就收回了手,然后就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我看见他这样神经质的举动,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和他说:“汪城,你要有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助你,你不要做傻事。” 汪城只是看着我却什么都没说,但是枪还一直对着脑袋,我只能说:“你要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汪城却说:“你骗我,你原先也是这样说的,可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忽然就喊出一声:“你这个骗子!” 紧接着的就是一声枪响,我似乎看见血从太阳穴的另一边喷洒而出,然后汪城就跌落在地上,枪砸在地上发出很清脆的声音,我完全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等我反应过来上去打算扶汪城的时候,他身子因为神经还在传递而微微抽搐着,但是人已经死了。 我自认为我和汪城是学生时代最好的朋友,而现在我眼看着他忽然在我面前自杀,心中很不是滋味,甚至萌生出一种是我杀了他的念头。 就在这时候我听见身后的门忽然开了,接着昏暗的房间就亮了起来,我转过头看见他站在门口,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们,我看着他像是看着自己的影像一样,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然后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是你杀了他。” 他装作很惊讶的样子说:“我没有,你亲眼看着他自己把自己脑袋打穿的。” 说着他模仿了开枪自尽的样子,嘴里还喊了一声“啪”,然后就变态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笑起来我觉得很愤怒,我说:“是你把他逼死的。” 他却咂嘴摇头,说:“可是他最后说的都是你,他说是你害死他的。” 到了现在我已经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说:“我觉得你没多少时间和我争了,你看看汪城的手上。” 我于是看向汪城的手,才发现他竟然戴着手套,尤其是开枪自杀的这只手,我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看向那个人,他阴笑着和我说:“我已经报了警了,说这里发生了枪击案,而且这本来也是枪击案是不是,整栋楼的人都能听见。” 他边说边笑:“汪城深夜闯入你的房间,于是你开枪射杀了他,为了逃避责任于是造成了自杀的假象,你看剧本都已经写好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一句话,而他继续说:“你看看他手上拿着的枪,是不是你的配枪。” 78、一个潜在的局 他的这句话让我彻底石化,我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汪城要戴着手套,因为这枪本来就是我的配枪,上面全是我的东西,如果我不能解释现场。找不到有利的证据,那么我就会成为杀人凶手,即便他真的是自杀。 但是反过来。警方也没有我杀人的证据,所以我杀人的罪名也不可能成立。 我于是和他说:“你是唯一看见整个过程的人,可是你根本无法出庭作证,因为你本来就是通缉犯。” 说着我已经将地上的枪拿在了手中,然后对准了他,我说:“你只要动一下。我就会开枪。” 他看见我整个动作,立刻就举起了手来,但是很快他就大笑起来,动作夸张得我当场就想开枪打死他,我大声和他说:“你再动一下我真的会开枪。” 其实这时候我的想法是即便我真的开枪打死了他,也只是除了一个有害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惜的,更何况作为许多案件的杀人凶手,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可是一点他死了我相信樊振会把所有的证据都安在他头上,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然后就开了枪。 他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我。我听见一声空响,没有子弹。 他忽然止住了笑,然后咂嘴说:“还真看不出来,你真的想杀我,可是我却没有你这么蠢。我把枪拿给汪城的时候,就只留了一颗子弹,就是防着你有这一招。” 我拿着枪算是彻底绝望了,他什么都算计得这样精确,让我毫无还手之力,而他又看了看表说:“警察到这里还有20分钟的时间,你有充足的时间逃走,那现在你逃还是不逃?” 他说完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似乎已经知道自己之后的结局,因为一旦我逃走。我和他的身份就会瞬间调换,他成为警局的我,而我成为那个变态的杀人犯,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他不希望我死,尤其是横死,因为如果我被杀了,他就不能继续扮演我下去了,这也是为什么我身边死了这么多人,我却一直安然无恙的原因。 所以我说:“我不逃。”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几声,于是说:“我给过你选择了。”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我看见他离开,立刻追上去喊:“不要走!” 我觉得这是抓住他的最好机会,但是等我追到房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到了外面的楼道,而且我听见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他从楼梯直接走下去了。 我想要继续追下去,电梯这时候在顶层,用电梯显然是追不上的,可是从楼梯上追,我觉得我一旦追着出去,警察到来看不到我,加上现场的配枪,绝对会以为我是杀了汪城畏罪潜逃,这就是他对人的心理的掌控,只要你稍稍有一点想不到,就会彻底陷入他的圈套里面。 我于是止住了步子,眼下的情形我只能和樊振求援,因为只有他会相信我,而我必须在警察到现场之前和他说清楚。我迅速给樊振拨打了电话,把这边发生的事都说了,樊振听了之后一直不做声,最后和我说他会和警局那边打电话让他们不用过来了,由他们接手,而这段时间我哪里也不要去,保护好现场的完整。 我于是返回到家里,把门关上,确认汪城的尸体无恙之后,就坐在客厅里等樊振他们来,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樊振带着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来了,进来之后樊振就问我尸体在哪里,然后让张子昂跟着进去,其他的三个人则检查一下我家还有没有其他的不寻常的地方。系医农号。 进去到房间里之后,樊振就悄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就死在你家里了?” 我于是将事情的详细经过和樊振说了一遍,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那声很重的关门声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在我睡着的时候,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有人来做了什么。 对已汪城自杀的经过,我任何细节都不敢省略地告诉了樊振,樊振听后说:“看来是汪城是被他折磨得已经彻底精神崩溃了,所以才选择了自杀,之所以在你面前,完全是给你的精神状况施压,因为作为你曾经的同学和朋友,亲眼看到他死在你面前你会是什么感受,所以凶手一直没有对你做什么,可是却一直在对你进行精神折磨,他们想要看你什么时候会彻底崩溃,我觉得这才是凶手一直在做的。” 这个我自然知道,所以我一直都尽量让自己坚强,就是不让凶手得逞,虽然有那么一个时候,我的确觉得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 汪城的案子很清晰明了,显然是自杀,只是让人觉得遗憾的是,他知道一些什么内情还没有说出来,他从我的朋友变成现在这样子,之间又经历了一些什么,当时殷宇杀人的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 这些疑问一直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而这时候甘凯进了来,他说让我们出去看看,说是在我家的冰箱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我们于是都来到客厅的冰箱前,只见我们家的冰箱里放着一只胳膊,完好地冰在里面,看见冰箱里活生生的人手之后,顿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我身上,那种眼神就像是我们当初发现洪盛家的冰箱里有残肢一样的震惊。 我开口解释:“我不知道冰箱里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张子昂把胳膊从冰箱里拿出来,看了看,用看的话是看不出来什么的,樊振拄着下巴看着胳膊,然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就走进了我的房间,我跟着进去,进去到里面只看见樊振把汪城左边的胳膊袖子撩起来一些,仔细观察着他的手臂,然后就解开了汪城的衣服,露出左边的肩膀,当我看见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因为他的这条胳膊是被切下来之后又缝上去的,与我见过的那些分尸又被缝上去的场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回的不再是死人,而是一个活人。 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终于明白过来汪城为什么会有这样神经质的反应,而且为什么会一直骂我变态,说我是最变态的一个人,我完全不知道那个人在他身上竟然做过这样可怕的事。 樊振说:“看来冰箱里的胳膊应该是他的胳膊,而他肩膀上缝着的这条,应该是另一个人的。” 所以刚刚还认为只是因为精神崩溃而自杀的汪城,忽然就有了一些值得继续深究的线索,接着樊振在他的口袋里搜了搜,竟然搜出一张照片来,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的,樊振看了很久,仔细地看着,接着才地给我们,问我们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小女孩很眼熟?” 我们轮流看了照片,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认了出来,我说:“这是段明东家的女儿。” 樊振点点头,他看着汪城的尸体说:“看来他想要给我们的信息很多。” 之后樊振给警局去了电话,让他们到我家里来搬运尸体,并且要对汪城的尸体这只缝上去的胳膊做一个鉴定,看看这只胳膊是属于谁的,因为如果如他所说的那样冰箱里的才是他的胳膊,那么这就还牵扯到一条人命。 凶手作案一直都是这样,结果往往会让人出人意料,而且对他恨之入骨,明明看似只是一条人命,可是最后往往会牵扯出更多,都是以这样极其残忍的方式。 79、两个案子之间的联系为金钻满500加更 尸体被运走了,是秘密进行的,虽然也有一些好奇心强的居民看到了,但毕竟只是个别的人,对于他为什么能拿到我的配枪。我觉得他既然能冒充我出现在办公室里,那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这也就一点也不稀奇了。我唯一对自己感到不满的是,我与汪城对峙的期间,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他左手的异常,还是等樊振发现了他左手臂的秘密之后才猛然发现,自始至终,他的左手都是垂着的。什么都没做。 这一次整个办公室的人再一次选择了相信我,其实对于频繁的这样的是,我知道凶手在想什么,俗话说事不过三,他是在考验整个办公室的耐心,而且这完全是没有成本的游戏,每一次都嫁祸给我,对于他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的,可是信任却有。 嫌隙会像一条缝一样,一次次不断堆积起来最后变成怀疑,我不敢去想当有一天樊振也开始不选择相信我而开始怀疑我的时候,我又该怎么办,我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只能阻止他再出类似的事来,而要阻止他,就要像他那样能够时刻了解我的行踪,所以我开始好奇起来,他是如何掌控我的行踪的。甚至我什么时候在干什么他都能知道。 就算是双胞胎都不可能知道对方会想一些什么,更何况我和他还并不是双胞胎,虽然我们长得很像,但我觉得我和他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而且也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也就是从那晚开始,我开始留意身边一些可疑的人,而且我尽量让自己的行踪和想法看起来不可捉摸,也就是经常会做出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举动来,比如说我明明在等一辆公车,可是等我上了公车却在做了一个站之后就下车,然后再拦一辆的士前进。虽然有时候这样的确很浪费时间,但是我觉得这样能让他无法实时掌控我在做什么,我回去做什么,甚至我在想什么。 当然我的这些举动无法得到反馈,因为他并不会时时刻刻出现告诉我,我也不可能察觉到我什时候处于他的监视当中,什么时候又不在,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有用的。 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不是立竿见影的一个过程,所以暂时不提,先说汪城身上的那一截断臂。 鉴定报告是第二天下午的出来的结果,鉴定结果显示这的确不是汪城的手臂,冰箱里的才是,和樊振猜得不错,鉴定结果出来要找到是谁的就很困难了,先不说现在国内还没有DNA数据库,即便有全国有数十亿人,不说全国光我们这个城市就有五六百万人,要和每一个都做对比,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的过程。 所以我们只能将鉴定出来的结果和与我们案件有关的这些人和尸体进行对比,很显然都不符合,无法找到残肢来源。既然是这样我们则推测说按照凶手的性格,被切掉手臂的人绝对是不可能活着的,所以我们需要在死人上多加留意,看有没有合适的,这又是一个长期的调查过程,目前为止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只手臂是一个男人的手臂。 既然手臂这边线索断了,那么就只能把线索集中在另一个发现上,在汪城身上发现的女孩的照片,也就是说汪城和段明东妻女的死亡案件是有关的,那么之间的连接点是在哪里,也就是汪城和段明东家的关系在哪里?系医大才。 据我们目前调查的所有线索来看,汪城和段明东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和他的妻女更是从没有过接触,不过后面这个说辞很快就被推翻了,因为很快樊振不知道从哪来找来了一张照片,是段明东死亡那天晚上的一张图片,图片很花,不像是用照相机拍下来的,倒像是监控画面截图打成图片的,在图片上我看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画面,就是段明东妻女和汪城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上。 这很显然是一个超市的监控画面,我不得不佩服樊振连这样的画面都搞来了,课件他的确是下了很多功夫。而我看见超市的货架上是一些清洁用品,其中比较显眼的就是草酸。 很显然樊振是挑了最能看得清的画面来给我们看,而且突出了货架上的草酸,也就是在突出一个时间,因为我们都知道,段明东割头案之前他曾经给他的妻子打了一个电话,让她买一些草酸回来,而这张图片恰好就是她在买草酸的场景。 只是汪城的出现让人有些始料不及,从图片上无法判断他的身份,他似乎像是一个售货员在给段明东妻子介绍哪一款草酸好用,而又像也是一个在买草酸的买家,但是那时候他们有交谈,从图片上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看见这样的图画,于是汪城立刻就和段明东妻女的死亡沾了边起来,说不好他还可能是作案的凶手,因为我一直觉得,什么案件都是那个人做的不大可能,就像张子昂推断的那样,有些案件现场并不激烈,反而显得很像一般的死亡,这种行凶方式并不像凶手的杀人风格,况且这么多的杀人案,他也不可能每一件都参与进去,所以有些是别人做的,就像汪城、闫明亮这样的人,所以凶案现场才会有这样的差异。 只是我们发现,每当我们发现一个人和之前的一些案子有所联系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死了,或者早已经死了,我们总是会慢一拍,更重要的是,总是因为一个人死了,我们才知道他和已经发生过得案子有所联系,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我们在死者身上发现的线索,完全就是凶手故意留下的,他想让我们知道死者和案子的联系,可是我们却无法再从这个案件的凶手身上得到任何又用的线索,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也不可能再告诉我们什么,而我们则继续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任由他摆布。 查案本来就是一个十分艰辛的过程,获得线索和信息的过程就更加辛苦,一般要得到一条重要的线索非常难,凶手也正是看准了这点,他很了解查案的特点,所以才会借此设下一个个的局,在我们不知不觉之间就已经步入了进入,因为我们不可能对重要的线索说不,不接受线索就意味着得不到破案的线索,案件就无法继续下去。 这时候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无论凶手和我长得像不像,是不是一个人,可是他看起来就和我一般的年纪,试问一个甚至还没有三十岁的人怎么可能懂得如此之多,而且怎么会如此博学,我开始不相信仅凭他一个人能做出这样庞大的案件而且还滴水不漏,更重要的是他一个如此年轻的人竟然可以利用社会上如此多的资源,这听起来似乎很不合理。 那么是不是这样,他背后其实是站着一个人的,这个人把他推到前面,而自己则在幕后操控,而一直以来我们对这个台前的人都应付不了,就更不要说还要去追查这个幕后黑手了。 而我则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我想如果我的这个设想成真的话,这个幕后黑手会是一个什么人呢?我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 而我觉得一般像这样的案件,都不会是陌生人,最起码不会是完全陌生的人,即便这个人你可能并不能第一时间想起来,可是总会想起在哪里见过或者哪里有过交集,我就在想,那么如果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他会是谁?! 80、不合理的地方 大约是汪城死后第三天,有人来警局认领他的尸体,而奇怪的地方在于汪城的死警方并没有公布,甚至都没有通知他的家人,当然前提是要先找到他的家人。 来的人自然不是他的家属。而是一个陌生人,他说他是汪城的叔叔,大约有四十来岁的年纪,但是让他出示有关证件的时候。他却什么都拿不出来,甚至连身份证也没有,但他就是一口咬定他就是汪城的叔叔,而且得知了汪城的死讯,前来警局领取他的尸体。 警局那边见他大有要在警局闹的趋势,加上汪城的案件并不是他们的授权,于是自然而然地转到了我们办公室这边,然后就又由我和张子昂前去处理。当我看见汪城的这个叔叔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我,然后喊出了我的名字:“何阳!” 而我对他几乎完全没有印象,只是人看着的确有一些眼熟。也只是觉得有些面熟而已,他才说起他曾经来过汪城的宿舍,我们应该见过,他对我印象很深,我可能倒是不记得了。他这么说起我才想起汪城是有一个叔叔来学校看过他,而且还带了好多东西来。当时汪城拿了好多到我们宿舍里来,这么一想我倒是想起来了一些。然后和他说:“原来是你。” 他见我认出了他来,很是兴奋,然后就一个劲儿地说警局不让他领取汪城的尸体,也不承认他的身份,我和他说警局这边是认户口和身份证的,他什么都没带警局自然不可能相信他,所以警局这边这样做也是对的。 之后我们到了警局里面的办公室谈,我们最好奇的问题莫过于他是怎么知道汪城的死讯的,我试着问了他,他说是汪城三天前给他打的电话。电话里汪城告诉他说他可能活不长了,要是三天后找不到他就到这里的警局来认领他的尸体。 他叔叔并不在本地,接到了电话之后就赶来了,果真没有找到汪城,拨打汪城的电话也提示关机,于是才按照汪城给的地址找到了警局里来。听见他这样说,我和张子昂都面面相觑,这件事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汪城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而且确定他的尸体会被警局带走,三天前,正是他将要出事之前,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将在那晚死去? 可是按照当晚的情形来看,他的死亡完全是随机的,因为他的崩溃也是现场激发的,他本来是打算杀我的,可是最后因为彻底的崩溃而自杀了,一般这种自杀是没有可预见性的,而现在看起来,怎么好像他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样。池私岛巴。 还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地方就是他叔叔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胡搅蛮缠的粗人,还是有文化的,既然是一个文化人为什么来警局不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明,而且还是在知道自己要认领汪城的尸体的前提下,因为这必须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需要详细手续的。 问起这一茬,他叔叔才说这是汪城叮嘱的,汪城在电话里告诉他他来警局认领尸体的时候不要带任何证件,警局这边要他出示他都不要拿出来了,当然带都没有带了,又怎么拿得出来。但是不拿出证件,却一定要咬定他就是自己的叔叔。 他叔叔说连他自己也很纳闷,汪城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既然汪城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于是他就照做了,然后就是我们现在眼前都知道的情形了。 我看了看张子昂问他:“你怎么看?” 因为我自己根本一点想法也没有,我完全被汪城这样的做法给搞晕了,张子昂看着我则轻轻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说他也暂时没有任何想法。 既然是这样,我就只能和他的叔叔解释说因为汪城牵扯到一桩命案当中,他的尸体是重要的证据,所以还不能由他认领带回去,但是出于人道考虑,既然他已经来了,那么还是让他看看汪城的尸体。 他叔叔倒什么也没说,就跟着我们去了停尸房,也看了汪城尸体,看到汪城的尸体时候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慨,只是说:“我就觉得这孩子总是怪怪的,想不到最后还是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他没有对尸体上的伤痕做过多的询问,这让我觉得他似乎并不关心汪城的死,要真的是秦叔叔关心他的话,最起码要详细询问他左手臂上的缝合痕迹,可是他完全就像是视而不见一样。 看完了尸体他就要离开,和我们说那什么时候可以认领尸体了就通知他,他好赶过来,说完之后他又留了一个电话号码,作为联系方式,再之后他就离开了。 汪城叔叔的到来就像是一个插曲一样,但是却让我和张子昂都觉得很不舒服,因为我和他都觉得这件事怪怪的,处处透着不寻常的味道,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就是觉得似乎事情并不像我们看到的这样简单,可是一时间又什么端倪都看不出来。 我一直和张子昂说我总觉得他的叔叔怪怪的,虽然我能确定他的身份,可是从看见他开始,我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飘过,于是我问了张子昂一个问题,就是孙遥自杀的那地方,汪城开门的那一间屋子是属于谁的。 这个话题自从我回来之后遇见了太多的事,所以一直没有机会问,现在事情再牵扯到汪城的身上,于是这个与他相关的案子再次浮现了出来,张子昂告诉我说:“那屋子的产权是在汪城的名下,就是他的。” 我听了之后,脑海里有这样的想法,房子是汪城的,而汪城开门见到我之后拔腿就跑了,现在再回想起来,与其说事畏罪潜逃,倒不如说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飞快地逃离现场,所以我觉得人并不是汪城杀的,杀人的另有其人,但是他目睹了整个过程,自始至终他都作为一个旁观者,直到我的到来,当我发现里面有一个人躺在血泊中,他害怕了,他怕命案牵连到他身上。 当时屋子里有三个人,汪城,苏景南和迷晕我的那个人,而现在迷晕我的那个人,应该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思路到了这里就断了,我脑袋里的画面立刻就切换到了孙遥坠楼的场景,我于是在想,苏景南的命案和孙遥的命案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生,那么孙遥坠楼的时候,汪城是否也就在现场,或者他是不是也亲眼目睹了孙遥经历了什么? 然后我开始惊奇地发现,因为汪城这个人的出现,似乎讲很多案件神奇地连接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是靠惯性的逻辑连接,因为到了现在我们似乎已经开始找到了连接点。 最后我的思绪又回到了菠萝这两个字上来,这两个字既像是一种效应,又像是一个魔咒一样,仿佛只要沾上这两个字就意味着死亡,然后那三个数字一个个呈现在眼前,7、11、2。 想到这三个数字的时候,我忽然和张子昂说了一句:“我记得罗马数字里是没有0这个数字的。” 张子昂看向我,回答我说:“是的,所以罗马数字的计数方式里没有进位。” 我看着张子昂,脑海里忽然有一个东西在晃荡,然后我说道:“我似乎知道这三个数字是什么意思了。” 这三个数字的事张子昂也想过,但也是一直一筹莫展,他问我:“你想到的是什么?” 我和他说:“我们先回办公室,我要给你看一样东西,我觉得这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81、三个案情节点 我要给张子昂看的是那个表,那个停止转动已经被毁坏的表。 而我发现这个表上的时间标记,用的正好都是罗马数字,我于是和张子昂说,我们一直都以为这是三个数字。但却不是,因为这是三个时间,三个极具有代表性的时间。 之前已经说过,表上的时间是12点10分。与我们看到的数字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时间并不是一个局限的数字,我说:“你看,这场车祸的日期是2号,对应着第三个数字,而日期是没有进位的,也就是没有0,所以这个和凶手用罗马数字的初衷吻合。” 说完我又说:“我回想了从马立阳无头案开始的时间,于是有了这样一个猜测,就是这三个数字代表的是三个日期,而且都是一场很特别的凶案发生的时间。而且从时间顺序上应该是从7、11、2这样的顺序往前推,也就是说2号这个日期应该是整个案子的起始点,当然这个起始点并不是说案件从这里开始,而是在这里被当做了一个参考点,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很可能代表了非常重要的事件。于是我用这样的思路来想。既然是时间,我们一般的划分应该就是过去现在和未来。那么第二个数字‘11’就应该代表现在的一个重要节点,应该是我们最近接触过的案件,我于是将所有发生的案件时间日期回想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个案件是在11号这天发生的,就是段明东妻女死亡的案件。”池私布才。 听见我这样的推测张子昂有些惊讶打断我说:“这个案件也是一个重要节点?” 张子昂显然是不相信,其实别说他,就连我在最初想到这点的时候我自己也不相信,但是的确所有案件发生的日期都错开了11号这天,唯独只有这件案子是在11号这天发生的,如果不是得了这样的启示。还真不会发现有这样的一个特点,因为后续发生的案件甚至有好几个日期重合的,可唯独11号这个日期自从马立阳无头案开始到现在只发生过一起。 我于是继续说下去:“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是说代表着7号的这个重要节点的案子还没有发生,这就是凶手想要告诉我们的,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案件没有出现,而这个案件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点,这也是为什么一直到现在,我们对每一个案件都只是一知半解的原因,因为将要给出的线索还没有完全给出来,显然凶手是把命案当成了一场游戏。” 听见我这样说,张子昂不知道认不认同,但是最后沉吟着说:“现在已经是月底了,还有十多天就是下个月的7号,难道会在那天发生?” 我说:“总会是在7号这天。” 我异常肯定,也是直到这时候,我才开始明白为什么这个装载着手表的快递会一直作为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甚至让彭家开不惜要用这样极端的手法杀死马立阳的儿子,却没想到最后却依旧没有把那张快递单给毁掉,只是这里似乎又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一些细微的细节不是那么具有说服力,比如为什么快递最后被“枯叶蝴蝶”收回去,又重新邮寄给我,这中间的变化代表了什么? 暂且先不说这一截,且说现在的案子的节点竟然是在段明东妻女死亡的这个案件上,因为这个案件同我们一直以来经历的都太过于普通了,甚至都没有可以继续调查下去的理由,如果不是因为马立阳妻儿几乎是类似的死亡场面,这个案件甚至就被以自杀结案了。 而现在汪城的死又牵扯出这么一出来,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偶然发生的。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汪城,我就会想到他的这个莫名其妙而且有些怪怪的叔叔,只要一想起他的样子,我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像心底有什么要冲撞出来一样。 而也就是那样的一个刹那,忽然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间涌现在脑海当中,就像闪电一样转瞬即逝,可我还是抓住了,虽然很快这个画面很模糊,可是那种感觉我还是抓住了,就像看见了快速明亮的黑暗中的一幅画面一样,让我简直要呆立在原地。 我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我看见汪城叔叔的时候会觉得有些面熟,这种面熟并不是因为大学时候他来过汪城的寝室我们见过,说实话即便那时候真见过,只是一面之缘也早已不记得了,之所以为我会记得他,而且觉得如此面熟完全是因为他曾经出现在我家的家门口。 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场景就是我我透过猫眼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汪城的叔叔,如果真要说得详细一些的话,那时候我应该处于一种所谓的梦游状态,也就是在马立阳割头案发生的当晚。 当时我因为看见了猫眼上沾着血迹,所以推测那晚上我回来之后曾经贴在猫眼上看到了什么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只是对于这个场景我只能是推测却什么也想不起来,直到刚刚他的脸逐渐和猫眼外的脸庞重合,那段犹如梦游中的恍惚场景才忽然浮现在脑海中,就像一段不真实的幻象一般。 听见我这样说,张子昂看着我,眼神变得锋利而且深邃,他问我:“你确定他就是那晚上你在猫眼上看见的那个人?” 我点头说:“我确定,那个人是他不错。” 这条线索的忽然出现就连我都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凉气,怪不得刚刚在看汪城尸体的时候,明明尸体上有这么明显反常的东西他都无动于衷,因为他早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他和我说的那些关于汪城打电话的说辞都是编出来的谎言,他的出现再一次是凶手给出来的一条线索,因为凶手想要这个游戏继续下去,而我们想破开这个连环谜案。 我于是和张子昂说:“这样的话,汪城的叔叔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物,虽然暂时还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是我敢肯定他就是那个藏在我家衣柜里图谋不轨的人,而且也是他一直在走廊上制造走路的声音引起我的惊慌,更重要的是,他可能还是杀死孙遥的凶手。” 这件事我和张子昂做不了主,于是即刻给樊振做了汇报,樊振立即就开始开始安排,由我们负责和他联系,不管有没有用都要试一试,最好是能让他到警局来,因为认领尸体是需要到警局来的,虽然现在真相拆穿,他的目的并不是来认领尸体,甚至他都不大可能真的是汪城的叔叔。 电话是由我来打,樊振说这个电话只能由我来打,也只有我最合适,至于是什么原因大家都心照不宣,也就不必要非要说明白。我拨打了他的电话,其实在猜到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很忐忑,因为按照我此前的经验来看,一旦出现的这个人把线索带到,再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多半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而且很多时候还会伴着非常惨烈的模样死亡。 所以在电话长时间没有人接听的时候,我心上就一直在想他是否已经遭遇了不测。但是电话在最后的时刻被接了起来,我在电话这头告诉他汪城的尸体他已经可以认领回去了,所以让他到警局来一趟。 但是在电话那头,他和我说他暂时不能来,关于尸体认领的事宜让我到他家里去说,我说她最好到警局来,但是他一直坚持我获得樊振的许可之后便同意去他家,他说了一串地址,我仔细记住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樊振则让我和和张子昂先进去,他带着人跟在后面,一旦他出现在家中他们就冲上去把他制服。 82、重要犯人 汪城的叔叔给我们的是一个熟悉的地址,我觉得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地址应该就是苏景南死亡的屋子,也就是汪城的家里。 我和张子昂打头阵,樊振和其他人跟在后面。为了不暴露行踪阴气汪城叔叔的怀疑,他们尽可能地不从显眼的地方进入居民楼,等我和张子昂站在他家门口敲门的时候,樊振他们已经藏在了门两边和走廊边上。只等他开门就把他制服。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我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应,我心上的忐忑开始加重起来,因为这样长久的沉默并不是因为我们带了人来引起了他的警觉,而是很可能他也像之前的那些人一样遇害了。 于是我看向樊振,樊振给了待命的人员一个命令,于是我和张子昂让开一些,由两个警员上前打算把门给踢开,因为这是老式的居民楼,门并不是防盗的那种,还是能踢开的。 门被踢开之后,他们持枪立刻冲进里面。然后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什么都没有。既没有我想象中的血腥场面,也没有他藏身于某个地方的场景。 我说:“没有人。” 樊振接过我的话头说:“他可能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逃走了。” 正说着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汪城叔叔的来电,我接起电话,只听见他在电话那头说:“何阳。我忘记和你说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我亲自到警局来更好一些。所以我就自己来了,现在我在警局里面,可是这边并没有说我可以领取汪城的尸体。” 在接听电话的时候我就按了免提,所以他说的话在场的人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樊振给我做手势示意我怎么回答,我于是和他说:“那你在警局等我,我现在就过来和你交接手续。” 他倒是也没有说别的,就说他等着,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悬着的一颗心算是稍稍平复了一些,但同时不禁感叹汪城叔叔的老奸巨猾。接着樊振迅速给警局去了电话,让那边把他人给扣下来,不要轻易放他走,直到我们过去。 我们赶回警局的时候汪城叔叔还留在警局里,看他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在等我们回来,在看见他这样老实巴交的等我们之后,我之前的一些念头就开始有些动摇了,因为他的这些做法让人很不能理解,同时心上也是暗暗一惊,我在想要是他真就是那个行凶的人,在这样的场景下还能淡然自若,那他倒底还有什么后招? 于是之后的谈话我们就变得很谨慎,他看了我们进来这么多人的阵仗,最后说他想和我单独谈谈,这么多人他有些不习惯。我看向樊振,争取他的意思,樊振于是带着其他人就出去了,只留下我和他两个人在办公室。 毕竟他还只是一个疑似杀人犯,我们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不能对他进行羁押审讯,只能用这样的方式。 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彻底脱下了伪装,直接切入主题和我说:“何阳,你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听见他这样说,基本上可以确认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身份,而且他对我的了解也很透彻,甚至都知道我和父母完全没有血缘关系。 我于是问他:“是他让你这样和我说的是不是?” 汪城叔叔反问我一句:“他?” 我说:“就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你不可能不知道他。” 他点点头说:“我的确认识他,不过我可以解答你的疑惑,你以为他才是你‘父母’真正的儿子,可是你想过没有,既然你和他们都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他和你又长的一模一样,他和你‘父母’可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我听见他的这一声问彻底就明白了,这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地方,于是顺着他的意思我继续问:“那么你是在说我和他有血缘关系?” 我看见汪城叔叔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我还想要继续问下去,但是他显然已经不耐烦这样的问题,而且他要和我单独谈的也显然不是这个问题,他于是说:“我要和你说的是另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他说:“如果我承认自己做过什么,我很清楚国内的刑罚会怎样给我判刑,我绝对会被判处死刑,而且无法缓刑,这就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说道:“你不想死。” 他听见我这样说却笑起来,换了一种说辞和我说:“我不是不想死,而是不愿意被判处死刑。” 我觉得他的这两个说辞并没有什么分别,他则继续说:“我可以给你一份认罪书,但是有一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他说:“我知道你可以说动你们的头,我认罪但你们不公开审判判刑,我可以进监狱,但是不能被判处死刑。” 这个我的确没有把握说动樊振,因为司法上的事很多时候并没有情理可言,而他却和我说:“他可以的,因为他曾经开过这样的先例,虽然这个人最后还是死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说:“你说的是彭家开?” 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我,说道:“你现在可以把我的条件和他说,否则你知道我的结果,你见过了很多,就像--菠萝。” 听见菠萝两个字我浑身猛地一抖,因为现在这两个已经完全不是我所认识的那种东西,它已经彻底变成了死亡和变态血腥的代名词,我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但是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实话,并不是危言耸听。 我于是说:“我只能尽力一试,但不能保证樊队会答应。”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我就出了来,但是为了防止有万一,还是让人进去看着他,确保万无一失。而我私下和樊振说了这个问题,樊振听见的时候略有些惊讶,我听见他和我说:“这是只有我们内部才知道的司法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的确能够秘密审判判刑,这个我之前都不知道,要不是现在听他提到这一茬,我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司法体系里还有这样一个隐秘和特权。 樊振没有和我解释这种隐秘特权的缘由,他只是说这个他做不了主,他需要和上级做一个汇报,至于能不能批准他也不能确定,毕竟汪城叔叔的这个要求有些太高。池私低圾。 我问多长时间能得到答复,樊振说马上就可以。然后我就看见他到了一个封闭的办公室里独自打了一个电话,至于说了什么我不得而知,也不可能知道,因为樊振避开我们打电话,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听到任何一句交谈。 几分钟之后樊振就出了来,他和我说:“你和他说,可以,但是他这一辈子都会在监狱度过,而且没有减刑,直到他死亡。” 我进去和汪城叔叔传达了樊振的意思,他听了之后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说:“这正是我要的,我就说过,只要你去说,他会答应的。” 说到这一截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的这一笑带了无穷无尽的阴谋一样,让我整个人猛地这么一哆嗦,心中竟有些莫名的害怕起来。 随着这股子恐惧在心底冒腾出来,同时一句话也在耳边开始回响开来:“记得让他做两份认罪书,一份真的,一份假的,真的自己留下,假的交上去,你会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83、阴谋的味道 这些话是忽然浮现在脑海里的,我正努力去回想这是谁和我说的,就听见汪城叔叔说:“只是这份认罪记录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看到秘密审判的协定。否则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只觉得当时整个人有些恍惚,全部都是因为这具猛然间冒出来的话,我能记起这句话的内容。可就是记不起是谁和我说的,在哪里什么时候和我说的,而且越想就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最后就连刚刚回想起来的那种微妙感觉都没有了。 我和樊振转达了汪城叔叔的意思,汪城的叔叔叫汪龙川,这是我之后才知道的,樊振并没有迟疑,他和我说:“这个没有问题,我信得过你,至于协定我会尽快给他看。” 樊振说这话的时候我心中忽然有些忐忑,因为那句话,而我现在还压根没有半点主意,关于协定的事樊振是亲自和汪龙川说的。但是汪龙川的说辞则是他只和我接洽。其余的人他都不接受,所以协定的事只有我答应他才作数。 我不知道汪龙川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樊振更权威一些,我反而还不能做主。而且他这样说让我在樊振面前的身份也颇有些尴尬,这显然就是不给樊振面子啊,但是樊振从来不在乎这些,他说:“那就让何阳和你谈,你不要耍花样最好。” 这个协定樊振说最快也需要两天,所以这两天内只能暂时将汪龙川给临时拘押起来,而为了防止像闫明亮他们的事情再度发生,需要有人24小时对进行监控,鉴于他只信任我,所以樊振说这两天就要辛苦我了。他的计划是最好晚上是我看着他,毕竟晚上情况复杂,他让张子昂也和我一起,要是真出个什么事,我们两个人也好有个变通。白天的时候他让甘凯和王哲轩过来看着,我就趁着补补睡眠。毕竟案子是首要的,可是身体也是重中之重。 樊振这样的安排很周到,我并没有异议。 其实我尸油很多问题想问汪龙川的,他好像知道我的很多隐秘,而我最想知道的则是当年殷宇杀人倒底是为什么,这几年汪城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和殷宇的这个杀人案又有什么联系,从前我一直觉得自己是随机手刀牵连的,可是直到那晚汪城说出那样古怪的话来,才让我彻底惊觉,这个案子似乎从一开始我就没有置身事外,如果真如我想的那样,那么这整个发生在我身上的案子,就不是从那晚马立阳说我没有头开始,而是应该追溯到殷宇杀人。 再往后面的我不敢去想,因为阴谋总是一步步深入的,一旦你察觉到了一个阴谋,后面发生的很多事都会成为阴谋的一部分,而这是我最不想去承认的,我不想承认自己一直都活在一个巨大的陷阱当中,身边所有的事实都是谎言,就连我的父母都是一个谎言,都在欺骗我,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是谁,我自己是谁。 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才是最可怕的深渊。 可能时候来张子昂和我在一起了,汪龙川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什么话都没有再说过,为了打发时间,我拿了本子把所有的案件都做了一个整理和记录,而且画了一个关系图,不单单是所有案件的,还有每个人的,这个图画起来很费劲,案件与案件,人与人之间的联系证据有限,很多时候需要靠合理的推测,一旦有那个地方的推测不正确,就意味着这条线最后可能是错的,而且我发现,一旦有一条线错了,所有的关系都要重来,大有一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感觉,所以我更加深刻地明白樊振一直说的关于证据的重要性。 真的在这样的案件中,离了证据真的可以说几乎是寸步难行。 我和张子昂都是各干各的,他拿了电脑来一直在搜查什么东西,我也没有去掺和,怕打断他的思路,其实我很好奇他在做什么,可是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个什么东西来,张子昂是个工作狂,工作起来完全没有时间概念。池肝页弟。 这样一夜过去,倒是一切都平静如水,什么都没有发生,与我此前所经历的事不同,汪龙川也并没有什么异样,我们都是虚惊一场,我还一整晚地担心要是汪龙川也遭遇了不测该怎么办。 而且随后的时间里证明我们都是多虑了,一直到樊振拿着协定下来都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寻常的动静,我忽然意识到,汪龙川似乎和别的人不太一样,因为似乎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说出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我记得他说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会变成此前那些人的模样,他说这段意思的时候用了“菠萝”这两个字,似乎是一种暗示,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给了我们做了选择,要么听他的认罪,要么这条线索也归于虚无。 别人是怎么理解的我不知道,总之我是这样理解的,而且虽然看似我的这种理解很反常很不合乎常理,可是我却觉得是对的,甚至是符合这一系列案件的走向的,尽管从来不会有一个杀人凶手会说你如果不听我的认罪我就死给你看,尽管很多时候凶手都是抵死都不会认罪的。 所以我才意识到了更深层次的危机和恐惧,因为他做这样反常的事背后肯定是有原因的,而不是良心发现,就是一个更为巨大的阴谋。而这个阴谋无论是从他的说辞,还是他的一些小动作上我都能嗅出一些痕迹来。 可是我却不得不跟着他的思路走,因为我,不是我们都需要他的认罪书,需要他给出的证据,而且他给出的绝对会是一个全面的,非常有用的证据。 秘密协定并没有经过我的手,而是由我在场樊振给汪龙川看的,我看得出来樊振并不想让我看到这份协定的内容,甚至是上面的任何一段信息,对于机密的保护我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并不会觉得樊振是要防着我什么,汪龙川仔细看过协定之后说:“没有问题。” 这份协定是给汪龙川的护身符,由他自己保管,但是汪龙川说他现在并不自由,协定带在身上和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他想让一个人帮他代管,以防出现什么以什么,我们问他是谁,他指了指我说就是我。 当他指着我的时候,我们三个人都惊住了,他则一副很信任我的样子说协定只要在我手上他就会放心。我甚至都不知道他说出这些话的底气是什么,但是最后我们谁都没有追问为什么,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按常理出牌,做出这些惊人的举动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协定被装在了一个信封上面,加了印泥之后交给了我,我拿到手的时候看得出来信封的纸很特别,不是一般的信封。信封是樊振提供的,汪龙川告诉我说这是协定专门用的信封,别人伪造不出来的,就像钞票一样,你再伪造,总会找到造假的部分,这个信封也是一样。 这坟协定我自然不能随身携带,而是需要寄存,汪龙川告诉我说他在寄存公司有一个保险柜,我可以把东西放在那里,在协定还没有履行的这段日子里就由我暂时替他保管,直到协定生效。 之后他告诉了我保险箱号和密码,当我得到这些信息的时候我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和我找到那一份标志着我身份的档案的保险柜不是一个,虽然是在同一个寄存公司。 84、虎毒食子 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提示,也应该算是一个线索,那么既然这是汪龙川给我的一个潜在提示的话,是不是说汪龙川是知道那份档案袋为什么会放在那里,又是谁放在那里要让我去取的。 于是另一个人就被牵扯了进来--陆周。 因为提示让我去保险柜里取那个标志着我身份的档案袋的人是陆周。于是自然而然地他就和汪龙川有了联系,可是想到这里的时候,问题就来了,就是为什么陆周在已经被控制了之后又重新获得了自由。尤其是当时在医院他和我说的那句不要让樊振看见他,他和樊振之间有什么,因为看他的样子并不像自己逃出来的,那么这事一定和樊振有关,而且樊振绝对是知道前因后果没有和我们说的。 于是在和汪龙川面对面的时候,我问了第一个问题就是:“陆周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汪龙川却是用那样让人心里发悚的眼神看着我,他说:“你果然还是留意到了,其实有时候查案的过程比知道结果更加刺激是不是?” 我不明白汪龙川在说什么,他则看着我继续说:“我曾经认识一个警探,他喜欢研究各种复杂而且变态的案件,查案的过程让他觉得十分刺激,反而结果变得并不重要了,到后来发生的案件渐渐不能满足他的心理。于是他就自发地为正在发生的案件加上许多的刺激环节。让原本普通的案件变得异常复杂,可是这些额外的案件是他自己加上去的,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过程,这并不能提升刺激感。所以渐渐地他就从热衷查案的过程,变成了喜欢旁观同事查案时候的困境,在同事们都举足无措的时候给出一条线索来,让他们继续查下去,直到整个案件告破。于是在这样的变化中,他渐渐的从一个警探变成了实打实的凶手,最后不得不靠一些变态的案件才能让自己满足。” 我听着汪龙川说完,他似乎意有所指,可是我又听得不是很明白,我问他说:“你想说什么?” 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警探和凶手仅一墙之隔,稍不留意一只脚就跨过去了。” 如果先前的那一段话还是意有所指的话,到了这里我就有些不大明白了,汪龙川说的似乎和我想的完全是两个意思,我于是疑惑地看着他。汪龙川又露出了那样诡异的笑容,他说:“我只是觉得,你正站在这样的一条线上,而且正在犹豫要不要跨过这条线。” 听见他这样说我惊呼起来:“你说什么!” 汪龙川说:“你心里住着恶魔,你自己已经意识到了可不愿承认面对,一个人无论如何强大,总是敌不过自己心里的恶魔的。” 我看着他,眼神逐渐眯起来,问说:“你倒底想说什么。” 汪龙川则说:“我想说的就这么多,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说到这里他就将话锋一转,而是问我:“你想从哪里开始?” 我虽然对整个过程做过一个预案,可是真要从哪里开始还真没有一个谱,我犹豫了一下说:“就从汪城说起吧。” 说起汪城,汪龙川说汪城是他看着长大的。汪城自小和父亲一起住,据说是他一岁的时候他妈妈跟人跑了,剩下他爷俩一起,他两岁的时候他爸爸忽然自杀了不知道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人知道原因,于是汪城就由他的叔叔领养,这也是为什么汪城意识到自己会出事而打给了汪龙川的原因,可以说汪龙川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汪龙川说汪城从小就处处透着怪异,和别人不一样,尤其是他的心理,他看得出来他心里住着一个恶魔,只是这个恶魔从来没有出现过。汪龙川说汪城六岁的时候和弟弟争一个碗,后来因为家里人说这是弟弟要让着些,以至于后来他和弟弟一起玩的时候拿了一个塑料口袋扎紧了套在弟弟的头上,要不是家里人发现的早,恐怕弟弟就这样死了。 从那之后,汪龙川就说,汪城这人迟早是要出事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汪龙川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个杀人犯,倒更像一个慈爱的父亲,语气和神情都像是在诉说一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样。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变了一种语气说:“所以在这件事之后,我开始折磨他,并不是因为他对他的弟弟做出了这样的事而愤怒,而是因为我觉得既然一个苹果已经烂了,就让他彻底烂了吧。汪城既然已经有了这样扭曲的心理,我觉得就让它更扭曲一些,因为这个人迟早也是要出事的,既然是要出事,就不能在一些小事上翻跟头,要出就应该出一个大的是不是。” 如果说此前我还觉得他是一个慈父的话,到了这里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变态,完全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我没有打断他,也没有插嘴,虽然我有很多的疑惑,但我还是继续听他讲完,同时在记录本上将他说的这些都记录下来。 当然了整个过程是有录像的,只是不是通过监控,而是用录的方式,这是他要求的。 汪龙川说到这里的时候继续说:“我用了很多极端的手段来刺激他,所以他开始变得内向和敏感,更重要的是,他时时刻刻都在盘算着如何报复那些稍稍得罪他的人,我永远知道他在想什么,因为他的脑海里想的东西都是我赐予他的,我能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如何杀死那些他仇视的人,而且能够听到他心里的呐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竟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然后就看着我的眼睛很认真地和我说:“他最后成功了不是吗,他做了一件轰动全国的案件,虽然最后他被判处了死刑,可是他成就了自己。” 听到这里我忽然就觉得不对了,他说的似乎不是汪城,而是殷宇。 我于是看着他,纠正他说:“你把汪城和殷宇搞混了。”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开始怀疑他的精神是不是也有些问题,而且在这段时间里,我们竟然没有想到要对他一个精神鉴定,因为按照他此前的表现,我们完全就料想不到他的精神是否存在障碍。 但是我的纠正很快就得到了他的纠正,他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没有搞混,搞混的从来都是你们,因为殷宇才是汪城,我从汪城打算杀了他弟弟的那时候起就做了一个决定,就是把他们俩的身份对调,然后搬离了他们生长的地方,于是从此以后汪城就变成了弟弟,为了掩饰他们的身份,我把他弟弟的名字改成了跟汪城母亲姓殷,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于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渐渐认同了自己的身份,既然哥哥要毁了弟弟,那么‘弟弟’就该彻底毁掉是不是?”池肝双圾。 听到这里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竟然是这样,虽然汪龙川说的很复杂,可是我彻底听懂了,而且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殷宇会杀了整个寝室的人,完全是因为他变态的性格,而且为什么汪城幸免于难,因为他们是兄弟,而我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这才成了最大的悬案,想不到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他们共同的父亲汪龙川。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觉得他就像一头面目狰狞的怪兽,让我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85、认罪 没想到我问出这样的问题之后,汪龙川看向我说:“我以为你能明白。”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被他这种眼神给吓了一跳,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于是有些莫名地愤怒起来。我相冲他喊我哪里有他这么变态,可是这句话才划过脑海,却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他说的没错。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这样做。 这样的念头划过脑海让我莫名地惊恐起来,然后我的眼神就有些混乱,而汪龙川一直都这样看着我,似乎是在说:“我说得没错吧。” 我于是便开始不敢看他的眼睛,目光有一些游离。我为了缓解这样的尴尬,于是只能岔开话题说:“可是汪城就这样被判处了死刑,你不觉得可惜吗?” 汪龙川却说:“你最大的成就感就在于能够成就这样一个不一样的人,但同时你也能毁了他。” 这完全已经是疯子的疯人疯语,可是现在他却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在和我说,而且陈述的时候没有丝毫的亏欠和自责,单从这样的一个细节就可以看出他的内心事充斥着怎样的变态。 其实听到这里,殷宇为什么杀人已经非常明了了,他杀人完全是出于汪龙川对他的影响导致的心理变态。只是在殷宇这个案子里面。我扮演着什么角色,因为汪城和我说的那些,我都不记得,我不记得我曾经和殷宇有很亲密的来往。所以这些还得靠汪龙川来告诉我。 汪龙川听了却问了我一句:“你去追查过为什么你的血型在车祸前后会有所变化吗?” 我自然是摇头,而汪龙川却说出了一个非常浅显的道理,他说:“我们都知道一个人的血型丛生来到死去都是不会变的,而会变的永远都只是鉴定的过程,我觉得你既然已经知道了血型的事,也知道了有一个人和你几乎一模一样,那就应该仔细去追查过,可是最后你却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呢?” 面对汪龙川这样的疑问,我竟无言以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而他则继续说:“其实有时候一个人没有去做一件事并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因为环境不允许,你说是不是?” 我惊讶地看着汪龙川,我觉得他给了我很多提示。也给了我很多震惊,或者说从他说出一句话开始,我就已经持续处于震惊当中,他给出的每一个暗示,都是我从来未曾想到的,未曾意识到的,这些甚至已经汇聚成了一种危机,让我感到我就身处在一个危险当中,毫无安全感可言。 无疑汪龙川的这句话直击我的心灵,触到了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我并不觉得是他能看透我在想什么,而是通过一系列的事件,他显然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于是问他:“你知道了什么?” 他却说:“我什么都不用知道,我只需要回答你提出的问题,做好认罪的事就可以了。” 听见他说出认罪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有一个想要立即终止这个询问的念头,因为我觉得我正在陷入到一个无法自拔的陷阱当中,甚至我已经陷了进去。 只是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快就从我脑海里消失,我问他:“那我的血型前后变化是怎么回事?” 哪知道汪龙川却说:“我不知道。” 他显然是在撒谎,我忽然变得有些愤怒,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可是你明明知道。” 汪龙川却很镇静地看着我说:“我没有参与做过,我为什么要在认罪当中为自己加上一条没有的罪名?” 他这一问我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才说:“你应该没有看过协定,明天我就会被押往永久关押的监狱,那儿离这里有一千多公里,你在这些无谓的问题上浪费太多时间,我怕你问不完想问的问题。” 我的确是没有看过协定,我也不知道他说的一千多公里外的监狱是哪里,总之在他这样说出口之后,我缓了情绪重新问:“那么这个‘汪城’是怎么回事,如果‘殷宇’是你大哥的儿子并不是你亲生,可是‘汪城’是你亲儿子,你为什么也要害死他。”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看见汪龙川的神情忽然有些颓唐下去,他沉默了很久,终于才说:“这是一个意外。” 我开始有些不敢相信他这样丰富的表情活动,因为我生怕下一刻他又忽然变回那变态的模样,来一个剧情的反转,我无法承受这样的变化,所以对一个父亲失去孩子的怜悯产生即抹杀掉,只是用毫无感情的话语问他:“什么意外?” 他才说:“汪城的事不在我计划之内,因为殷宇的案件,他恨透了我,所以他一直在想用同样的法子报复我,因为他觉得是我害死了殷宇,是我毁了他的一生。” 我用冰冷的声音回应他说:“的确是你毁了他,汪城恨你也情有可原。” 汪龙川并没有因为我的漠然而有所变化,他说:“所以汪城的事,我没有参与,我也无法告知你更多,我只知道,从那之后他变了很多,而且越来越像殷宇。”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猛地抬起头来,然后恶狠狠地看着我,几乎是咬牙说:“所以说到底我还是最厌恶你的,因为是你毁了汪城。” 面对汪龙川忽然的变化我吓了一跳,而且他的这句话很快就和那晚上汪城的崩溃融为一体,似乎我又听见汪城说我才是最变态的那一个,而我知道他们都误会我了,他们认为的我其实并不是我,而是那个人,因为很多时候我们实在是太像了,像到几乎我们就是一个人。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汪城无法分清楚我和那个人的话还说得过去,可是汪龙川却不会,他对那个人和我似乎都很了解,那么既然他同时熟悉我们两个人,就是说不会有混淆的可能,那么刚刚他的那句话…… 汪龙川却根本没有在乎我这么多的心理变化,而是说了一句:“因为那一场车祸,本来和他是毫无关联的,可就因为你!” 我觉得到了这里我们的谈话似乎才真正进入了关键的地方,切入了正题,正如我意料的那样,这个马立阳的无头案看似是最近才发生的,可是源头却是那场车祸,这和我对那三个数字三个时间的推测完全吻合,也就是说这条时间线上的三个节点,的确是将整个案件前安全贯穿起来的一条线。池肝呆巴。 我眯着眼睛问:“那场车祸有什么猫腻?” 汪龙川却只是提了一下却瞬间将话题完全转移到了不相干的问题上,我只听见他说:“我虽然选择认罪,可是我只承认我成就了一些像殷宇这样的人,也毁了一些像殷宇这样的人,因为自始至终我没有杀一个人,你所知道的每一个凶案的死者,都不是我杀的。” 我听着汪龙川说出这句话,但是脑袋里的念头却还停留在那场车祸上,我于是继续问他:“那场车祸有什么猫腻?” 这时候的我和他完全就像是两个在谈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一样,各说各的,可是我知道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认输谁就会处于弱势,而卧认输就会错失这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汪龙川还想说什么,我于是打断他说:“你的确没有杀人,可是每一个死者的死亡都和你有关。” 86、隐瞒的证词 汪龙川沉默了,又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总之我看见他有些出神,我看得出来他眼神的空洞,预示着他正在神游。像是陷入了回忆中一样,目光毫无焦距。等我重新看见他的眼神恢复色彩的时候,他忽然看着镜头,然后指着摄影机说:“能把这东西关掉吗?” 只录像是经过他同意的。现在他忽然提出要关掉。我没有这个权利,我看着他,他于是又说了第二遍:“能不能把这个关掉。” 我自然是做不了主的,我于是和他说:“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 汪龙川就没说话了,我站起身来出来到到外面,我觉得这个间隙是我和他都可以重新思考如何将对话继续下去的一个缓冲,毕竟就在刚刚我们的谈话陷入了一种僵局,谁都不肯让谁。 樊振一直外面,我和樊振说了汪龙川的要求,樊振思考了下,似乎显得有些为难,但最后还是说:“你做好记录。不要漏掉了什么。” 我得了樊振的允许,重新进入到里面,将摄像机给关掉,坐回到位子上和他说:“已经关掉了,你想说什么?” 汪龙川忽然看着我然后将身子朝我凑过来了一些,虽然他凑近了一些也是隔得有些远,毕竟我们之间隔着一张审讯桌,我听见他很小声地和我说:“你认识韩文铮这个人吗?” 韩文铮就是被撞死的那个行人,也是这只手表的主人。当然,我并不认识他。汪龙川这样问的时候,我摇了摇头,但是表情却显得很凝重,因为我知道汪龙川即将说出一件会让我异常震惊的事来,因为他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的。 汪龙川见我摇头则继续说:“或许你回去翻一番你爸妈的东西,会找到有关这个人的一些信息。” 说完之后他又靠回到了椅子上,好似刚刚他和我说的一番话完全就是一个机密一样。而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听见他说出这样话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他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爸妈认识韩文铮。 我还想问什么,却看见汪龙川忽然看了看墙边的什么地方,似乎是有所忌讳。然后将食指竖在嘴唇之前,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好似这样的事是不能公开说出来的一样,而这也正是他为什么要让我关掉录像的原因。 然后我听见他说:“再多说一句,我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这句话是认真的,我还是能看出来的,而且之所以选择相信他的这句话,是因为我一直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深处,我看见了浓浓的恐惧,这种神情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从我看见他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 我识趣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但是一时间满脑子都是他刚刚说的这些,也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问新的问题,于是一时间就沉默着,他这时候开口问我:“这样的话,我就看做你们已经问完了。” 我被他的话给唤过神来,刚想说什么,他忽然指着我手上的本子说:“能把你的本子和笔给我吗?” 我警觉起来:“你要干什么?” 他笑起来说:“不要紧张,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我明天就要去到一个永远都无法出来的地方,我只是想你现在可能会漏掉些什么,要是想起来了总要有一个找我问的地方,我给你留个地址。” 我看着他有些将信将疑,他又指指我手上的本子和笔,似乎是在催促我赶快给他。最后我防着他于是撕了一页纸下来带着笔推过去给他,他拿起笔迅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然后将纸对着之后给我,接着就又靠在了椅子上。 我拿起来正要打开的时候,他说:“这最好你先收起来,等回到家里没人的时候再打开,而且你要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对你绝对是有好处的。” 说着他指了指我手里的纸,似乎是在催促我把它收起来,我于是将这张纸放进口袋里,做好之后我正想问想起来的问题,这时候忽然门就被推开了,樊振忽然进了来,他后面还有两个人,我看见他们都绷着脸,看不出表情,但是从站姿和表情看得出来不是一般人,像极了军人的样子,我接着就听见樊振说:“时间差不多了,他们来带人了。” 樊振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汪龙川即将被带走,我在心里暗自感叹说这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同时又看向汪龙川,他好像早就知道是这样一个程序,所以才会有刚刚的这个举动,很显然他会被关到哪里,我肯定是没有这个授权知道的。 樊振说完,那两个便衣的军人就上前来分别站到汪龙川左右,然后一左一右把他架住,汪龙川也很配合,朝我笑了笑就跟着他们出去了。 我和樊振跟着出去,我于是边走边和樊振说:“樊队,可是我还没有问完。”池纵扑巴。 樊振头也不回地说:“已经没有时间了,上面忽然要带他去我也没有办法,你问了多少?” 我说:“大概有一半左右吧。” 樊振沉吟了下说:“已经很好了,毕竟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们得到了很多重要的讯息。” 然后我们就到了警局后门外,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这不是警车,也没有任何标志,从外面往里看什么都看不到,我看见两个人架着汪龙川进去到了车里,关上车门车子就开走了,甚至连一个解释和一句话都没有。 我看着车子远去,心中很不是滋味,因为这和我想象中的差别太大,他们甚至都没有警队的标志,就这样把人带走了,樊振则和我说:“秘密处理都是这样的,你以后会习惯的。” 于是我们重新回到警局里面,樊振亲自把录像的内容用关盘刻录了一份出来,至于原件他直接就收起来了,当然收走的还包括我的那个记录本。 所以关于要做两份认罪记录的事,我压根就没有机会撒谎,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话语反而变得模糊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弱,我甚至都已经觉得这完全只是我的一种错觉。 后来回到办公室我也没有再看见樊振,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我则在下班之后回到家才将汪龙川给我的纸条打开,但是打开之后却愣是吃了一惊,他上面写的哪里是什么他之后要被关押的地址,分明就是一个提示,上面这样写着--你想知道的东西我放在了我家里,在床底下蓝色的盒子里。 我看了三遍,确认上面的字一个没错,意思也丝毫没有理解错才放下,他的家里应该就是汪城的家,也就是苏景南死在里面的房子,汪龙川知道一时间无法说完,也不可能说完,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给我留了线索,当然他用这样的方法也可能是出于别的考虑,比如当时看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审讯室,还有别的人在听。 因为我注意到他看向墙壁的那个动作,那分明是注意到了什么的表情,显然他发现了什么。 思来想去,最后我把这张纸条给烧掉了,并没有留作证据之类的,因为我知道没有这个必要,而且如果这张纸条被别的人看到,反而还会带来更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我快速收拾了东西就往那里赶,为了保证自己不被跟踪,我还是采用了先前的法子,饶了很多圈,而这次为了保险起见,我特地坐到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地方,又换了一路毫不相干的公交车,换了两张的士。 等我到那个小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尽量确保没有人跟着我,才走了进去。 87、另一份证词 他家的门因为上次来的时候被破开了,一直都没有修复起来,所以虽然关着,但是随便用力一推搡就开了,里面有些黑。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把门关上,没有开灯。 进到房间里之后,我就径直朝他的房间里走。到了床下之后下面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他在纸条上的说的这个蓝色盒子。这个盒子应该是后来才放上去的,至于是不是他放的,这个还有待考究,反正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 我把蓝色盒子从床底下拉出来,盒子并不大,只有一个鞋盒大小,打开盒子盖之后只见里面有一些杂乱的东西,我知道这些都是证据,所以多了一个心眼,为了不留下自己的指纹,于是带了手套翻看,当我看见一双带血的手套的时候,才猛然意识到果然汪龙川就是那个藏在我衣柜里的人。也正是拿走了我房间里那双手套的人。 而这双手套最初是戴在马立阳手上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被我给稀里糊涂地拿了回来,直到现在我都记不起来我这事究竟是不是我做的,更不要说在那个人出现之后,我甚至都开始疑惑或许那个人是他。 我简单地翻了翻,里面杂乱的小东西有些多,一时间也无法一一做评断,于是我将盖子盖上,脱了手套放回口袋里。就要离开这里。 但是当我出来到客厅里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客厅的门是开着的。虽然门被踹开过,但还是能关上的,并不会自己就这样忽然打开,想要推搡开也还是需要一些力气的,而我进来之后还特别确认了自己已经把门关紧了,就是为了防止门自己打开的情形。 所以在看见门是开着的时候,我心跳开始剧烈了起来,也就是说在我翻找盒子的时候有人把门打开了,甚至我已经想到了一个异常恐怖的画面,就是我趴在床前的时候,有一个人正站在外面一直看着我。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知道这里再不能久待了。于是也顾不上去深入探究门倒底是怎么打开的,就抱着盒子快速往外面走,说实话走到外面的时候我依旧是提心吊胆的,因为我知道并不是说我出来了自己就安全了,这个小区比较荒凉,很少能遇得见人,我来过这里很多回,有时候甚至我都在疑惑这个小区里倒底还住不住着人。 但是孙遥出事那回我分明看见瞬间就多出来了很多居民围观,说明都是有人的,但都是一些不爱走动的人。 我急匆匆下楼来,到了下面的道路上之后有了路灯,算是稍稍明亮了一些,我也算是心安了一些,现在我想着的是快点离开这里。我走得很快,就差是用跑的了,直到出了小区坐上车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些,这时候我已经没有要绕路的意思了,径直就往家里赶。 到了家里之后我将门反锁保险了,才算是彻底安心下来,接着把蓝色盒子放在桌子上,重新戴上手套一件件看。 那双带血的手套已经说过了,这是马立阳手上的,我觉得这能做为马立阳案子的一个重要证据,我看见里面还有一个本子,像一本日记本,我随便翻了翻,果真满满都是一些日记,自己有些像汪城的,毕竟我和他是同学,他的字还是能认出来一些的,而且我也见过汪龙川的字迹,显然不是汪龙川的。 除了日记本之外,就是一张光盘,装在盒子里,什么都没写,剩下的东西有一簇头发,一张老旧的单据,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我的首要目标自然是在这一盘光盘上,所以其他的我都没有来得及去看,就到了影碟机前把光盘放了进去,然后打开电视播放。 电视屏幕上很快出现了汪龙川的人,他坐在沙发上,像是在做自白一样地说话,很显然这是他自己在给自己录这样的自白,看到他的这段自白的时候,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要留这样一个盒子给我。 因为他很多没有说的,都在这盘光盘里面了,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在上面的说辞和我在肾虚是问他的有些不大一样。 他基本上说了这么几个问题,第一他没有杀任何人,虽然看起来他就是凶手。这点倒是和他在审讯室里说的一致的,他在这里说了为什么要藏在我家里,其实和我猜的并不差,他想得到我藏在仙人球下面的那只录音笔,因为这很重要。 但是为什么重要,他却没有说,他说没想到我家里还有一个彭家开,而且彭家开也在找这样东西,还差点让他暴露行踪,所以最后当他看见我藏着马立阳现场的那双手套的时候,他就拿走了,之所以要拿走,是因为他需要掩盖一个事实,就是马立阳的死。 不过,掩盖与不掩盖都没有区别,他说我也不会相信他是自杀的。 他说的第二个则是关于苏景南的死,他承认了那天在屋子里迷晕我的就是他,而且他自始至终都在屋子里面,从我到来和汪城交谈,他说其实他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反而汪城有些意料之中的意思,这从后来汪城忽然逃跑就能看得出来,因为汪城知道汪龙川的脾气,所以知道一旦这个细节被他知道,他很可能会面临危险的境地。池纵沟圾。 与我猜想的一样,当时我捡起来的那个奖杯是苏景南挣扎的时候砸伤他的证据,上面的血也是他的,只是后来再把我迷晕之后为了制造假象所以他把奖杯给调换了,因为当时他对我的突然到来有些意外,也很惊慌,就只能采用这样的法子来掩饰现场,而我的手机掉落在现场,自然就成了嫁祸我的工具。 所以后来放在地上的奖杯沾了我的指纹也就不足为奇了,很显然就是他做的。至于最后那个奖杯为什么会在彭家开的手上,他就没有提起了,我觉得就算他也不可能知道吧。 第三,他说了把我迷晕之后带到了那个废旧的工厂里,也就是马立阳一直作案杀人的地方,前面已经说了,他对我的到来完全没有防备,所以不可能是有预谋地在做,把我带到那里也只是仅仅出于那里隐蔽没人会发现,而且在中途的时候他是萌生过把我分尸处理掉的情况的,可是后来却并没有这样做,是因为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里的人威胁他最好不要这样做,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捡了一条命回来,至于威胁他的这个人,他说是董缤鸿。 他说的第四点,也就是我是如何离开那个废旧工厂的,带我走的不是别人,正是董缤鸿,也就是我老爸,而我却从来没有任何印象,即便是如此熟悉的人,我都没有丝毫熟悉的感觉,我只记得我看见一片光,一个人的模糊影子出现在光里,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根本想不起来。 包括后面和我说的话,我也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回音,压根听不出口音。 说实话当得知救我出来的人是老爸的时候,我整个人是震惊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一直担心不要因此卷进来的人,竟然会是一直藏在幕后的人,于是我的思绪回到了老爸发现我家来的凶器和血衣时候的反应,老爸的演技的确骗过了我,而且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时间他就怀疑我,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在对我做了一个潜在的心理暗示,让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自己,因为当时我最信任的就是老爸,尤其还是在那样无助的情况下。 88、案情节点 在这一盘自白里,他就说了这么多,在说完之后,我才知道他这一盘光盘是特别为我录的,因为最后他直接喊出了我的名字。好像知道是我在看一样,他说我看过之后就把这一盘光盘给彻底毁掉,不要让任何人看见,我会明白的。 完全是一样的说辞。他在害怕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很恐惧让别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或者说让别人知道他曾经和我说了这些。 我最后听从了他的建议,确保没有遗漏之后,就把光盘烧掉了。看完光盘之后,我觉得自己忽然像是知道了很多,又像是更加迷惑了,脑袋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明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我于是又看了盒子里其余的东西,汪城的日记我暂时没有去动,而是先看了那一张单据,我才发现这张单据很老旧,等我看了之后才惊异,这差点是一条被我忽略的重要线索。在整个单据上我看见了一个名字--官青霞。 这个名字我不能再熟悉了。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在案情报告上看过她的名字,而她不是别人正是段明东妻子,她是一名妇产科医生,和段明东也算是半个同行。 而这个单据,却让我再一次全身冰冷,终于我开始明白为什么官青霞会无缘无故地死掉,甚至我们对她的死因的猜测根本就没有沾到边。因为这张单据上还写着另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字,就是我的名字。 这是一份出生证明,通常情况下出生证明上都不会写本人的名字。因为一般的孩子出生是还没有名字的,更不可能写在出生证明上,可是我的写上去了,也就是说我的名字早已经被起好,而且就用了我的名字。 其实这里的异样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我意识里的老爸和老妈都不是我的亲生爸妈,他们的名字自然也不会写在我的出生证明上,而又因为一些特别不能说的原因,我亲生父母的名字又不能出现在上面,所以就只能出现我的名字了。 所以官青霞的死,最后竟然是和我有关,我似乎已经嗅到了更深的阴谋的气息,一个从我还没有出生就已经设计好的圈套,我这二十多年。竟然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阴谋。 那么到了这里问题就来了,我倒底是谁,我从哪来来,要到哪里去? 所以我看着这张单据久久不能释怀,最后我又看了看那一簇头发,有些不明白汪龙川为什么要留给我一簇头发,我拿着头发看了很久,最后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张子昂的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我和张子昂说我遇见了一些疑惑,让他把关于官青霞案件的一些资料传输给我,因为当时我不是办公室的正式成员,虽然到过现场,可是对于整个案件却是一知半解的。 张子昂听见我要这个案件的一些资料,有些惊讶,他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说是的,但是在电话里说不大清楚,所以打算明早见了他有和他说,更何况我还想对这簇头发做一个鉴定,到时候还需要张子昂帮忙,毕竟化验科那边他要比我更熟悉一些,还有就是手套上的血迹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再做一个确认,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已经干涸的血迹是否能够鉴定出什么来。 张子昂说他发到我的加密邮箱里,然后就挂断了电话。就在电话挂断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敲门声,声音很大,而且敲得很急促。 我心上起疑,这时候一般不会有什么人来找我的,于是我走到了门后,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了看,但是看了之后却发现又是一样的情形,门外一个人都没有。 看到是这样的情形我立刻警觉了起来,既然有人敲门是不可能没人的,这个人也许就藏在门边上,就等着我开门,所以我看了一眼门锁,确保门还处于反锁保险状态才稍稍心安一些,只是我也没有乱动,我觉得长时间没有反应外面的人一定还会继续敲,所以我将身子也往旁边靠了靠,确保从外面的猫眼也无法看见,但是人却一直站在门后。 猫眼这东西,从外面虽然不能像从里面看这么清晰和看得广,但是如果离远一些还是大致能看见屋内的一些情况的。 果然,不到一分钟的光景,我就听见继续有人敲门,在第一声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立刻凑到猫眼前往外面看,却发现敲门声在继续,可是外面却什么人都没有。池纵在圾。 我于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门并不可能自己响,人一定是藏在边上,意识到这样的情景之后,我就没有再管,而是折身回到屋子里,确保所有能进来的门窗都关严实了,虽然我住在高层,但只要想,还是可以翻进来的。 而且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把整个家来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直到确定家里只有我一个这才放心。我没有求援,更不可能开门去看,而是拿了一张纸把猫眼遮住,之后就一直看着张子昂给我发来的官青霞案件的资料。 官青霞因为涉及到段明东的案子,所以自然而然地就被认为是受到了段明东的牵连,可是我当我今晚看到了这份出生证明之后,却已经不这样想了,我觉得段明东的死应该和官青霞有关,也就是说是因为官青霞,段明东才死了。 很显然,凶手用这样的命案顺序来掩饰官青霞死亡的真正原因,甚至还要弄成自杀的假象,都是在摆迷魂阵,为的就是不让我们看到最本质的东西,甚至为了让我们彻底忽略官青霞案件在整个连环案件中的影响,在段明东之前,还制造出了一个马立阳无头案。 到了这里一条线已经清晰地呈现在眼前,于是对那个三个时间节点的猜测也在此应证官青霞案件,才是目前整个案件的一个节点,我觉得只有将它和韩文铮车祸的案件联系起来,才能找出完整的线索。 而这两个案件中的共同点,除了都有我,还有就是都有汪城,汪城都出现在了其中,所以我开始想知道,在超市里官青霞去买草酸的时候,汪城倒底和她说了什么,我觉得他不可能就是单纯地和她在探讨草酸。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去翻了汪城的日记,看有没有对这一个时间点的记载,我翻开他的日记本,才发现时间跨度竟然从他大学入学一直到死亡之前,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一直都在记日记,而我大学时候竟然从来没有发现他有这样的习惯,因此也可以看出,他都是秘密记录的,显然里面很多事都是不可能让人知道的。 其余的我暂时并没有时间去看,而是顺着时间翻到了哪一个时间附近,而在段明东到官青霞出事的这段时间里,他只记录了一篇日记,显然就是和官青霞案子有关的。 但是这一篇日记却只有三行字,非常短,甚至都没有说清楚他干了个什么,只见上面仅仅是这样写着: 我把那件东西给她,但是又不能太明显,尤其是让她引起怀疑,所以我等在超市放草酸的角落里等他,他告诉我她会去买草酸,我只需要等在那里,把东西给她就可以了。我也不知道这件东西是什么,我也不敢知道。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觉得对于官青霞的这个案子,可能她真的是自杀,而最初那个猜测或许真的是对的,就是她知道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以至于无法承受,所以最后选择了死亡,而那时候我们一直以为这件事是她家一直在吃的肉酱,现在才发现,我们当时的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89、猜疑 看完汪城的这篇日记之后,我于是翻回去想看看在一些特定的时间里他都记录了什么,尤其是几个比较关键的时间,像孙遥的坠亡,苏景南的死。说到苏景南,我都现在也没弄清楚他和这个案子是什么关系,他是个什么人,可以说是到现在为止唯一一个我认为是莫名其妙被牵连进来死掉的人。 当然还有汪城对殷宇杀人的事件是一个什么看法。但是当我把时间锁定在这些上翻回去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与这些案件相关的日记,我不相信地前后翻了翻。觉得这样重要的事件他不可能不记录在上面,我于是又仔细翻了一遍。最后终于发现一个端倪,就是日记本的纸张,似乎被撕过,虽然死掉的页面做了很精细的处理,但是仔细翻看了之后仍能看见被撕动过得痕迹。 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找不到,原来早就被人拿走了,而这些肯定是十分关键的信息,否则撕掉日记的人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到。 我有些失望,其他的也就没有心情去看了,即便能看到也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于是我把他的日记本合上收起来,重新走到门后死掉猫眼上的纸,在我撕掉纸张的时候,我的眼睛余光瞟到了猫眼,只觉得猫眼怎么变得有些暗沉,好像颜色变成了黑色一样,然后就把眼睛凑上去,哪知道凑上去的时候立刻吓了一跳,因为此前已经经历过一样的画面,所以我才看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只眼睛这时候正凑在毛眼前。在我用纸张将猫眼遮住的这段时间,外面的这个人竟然一直凑在猫眼前往里面看。 顿时我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因为这种情形已经出现过一次,当时我也是吓得不轻,原本我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可是想不到他竟然还会用同样的手法再次这样做。我意识到这点之后,立刻又用这张纸将猫眼遮住,只是我觉得奇怪的是,贴在上面明明什么都不能看见,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做? 而且这种恐惧让我觉得一个人住在这空旷的房子里顿时没有了安全感起来,于是我就给张子昂发了一条短信过去,问他是否能过来和我住一晚,因为这时候我的确在害怕,虽然我知道外面的人是不大可能闯进来的。 张子昂很快就回了短信过来,说没有问题,而且说很快就会到我这里,让我先不要担心。得了张子昂这样的答复我才算是稍稍平静下来一些。 我又坐回到沙发上,可是这回却没有刚刚这么镇静了,因为我家的沙发是被对着窗户的,我一坐下去,就似乎觉得窗户上似乎有人一直在看我,这种不好的感觉弄得我疑神疑鬼的,一直回头去看身后,回头看了几次之后,虽然外面真的什么都没有,我还是觉得有些害怕,就转而到了一个角落里坐下,能够将整个客厅都尽收眼底的那种,确保后面不再会有空隙,也不可能有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身后。 其他的资料我也有些看不下去,人有些焦躁起来,尤其是等待的过程有些漫长,明明一分钟的时间也会变成十分钟,最后好歹张子昂还是来了,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他已经在门外了,只是他说话的语气有些迟疑,我能听出来有些不对,他最后说我先把门打开。 我把门打开,们才拉进来,我就看见门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等我定睛看的时候,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因为上面竟然是一直眼睛,被粘在猫眼上,而且我能确定,这是一直人眼。 张子昂刚刚的语气不对劲很显然就是来自于这只粘在门上的眼睛,我看着张子昂,然后就觉得一阵恶心,说:“倒底会是谁?” 张子昂问我有证据袋没有,我家里有一些,张子昂说他没有带,让我用证据袋把眼睛装起来先放到冰箱里防止衰败,明天再拿到化验科去做一个鉴定看看,和一些死者做一个对比,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联系。 现在的话其实也只有这样,我于是拿了证据袋出来,张子昂戴上手套把眼球给拿下来,他拿的时候很小心,因为眼球是粘在上面的,他不敢用力,深怕把眼珠子给捏碎了眼水从里面流出来。池尽团技。 拿下来之之后我用证据袋装了,放在了冰箱的最上层,其实这样一直眼睛挺可怕的,虽然毫无什么神情可言,可是你会觉得它一直在看着你,浑身都不舒服,好似一直被监视着一样。 做完之后我才把门关上,张子昂问我说:“你看见有什么人在外面活动没有?” 我自然是没有看见的,之前即便有人在敲门我都没看见什么,很显然对方是不想给我看见的。 张子昂就没说什么了,倒是张子昂这样问让我想起上次发生的事来,我记得上次在门口出现的一滩血,也是剧烈的踹门的声音,好像是有一些共同点的,而那一滩血却是狗血,这次却又是眼睛,这有什么联系没有? 我说:“郑于洋案件发生的时候,老法医从马立阳儿子体内拿出来的血纱布也是狗血,这两件事是不是有关系的,狗血,眼睛……” 说到这里我就开始重复起这两个名字起来,想找出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可是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有任何的关联,于是只能作罢,又问张子昂能想到什么,他只是看着我却什么都没有说,我最了解他,他一旦露出这样的表情就是已经想到了什么,只是不大想说出来,其中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他还没有找到支撑的证据。 我于是自然而然地问他:“是什么?” 张子昂却摇头说:“我也想不到。” 他这样的说辞我反倒有些错愕了起来,因为这有些不像他的作风,所以我也有些疑惑,他明明是想到了什么,却并不愿意说出来,而是在可以掩饰,这是为什么? 而且很快他就岔开了话题,他问我:“我给你的资料你都看了吗?” 我点头说:“看了一些,只是依旧觉得很疑惑。” 张子昂就没有说什么了,我很了解他,他说话很喜欢只说半截就没响动了,所以问了一半就不问了,也符合他的性格,更何况这本来就只是他用来转移话题的一个说辞,不继续下去也是很正常的。 接着他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上四下看了看,似乎是在看什么,然后转过身来问我:“我也算来过你们家很多次,可是好像从来没有看见过你家旁边的住户?” 爸妈主宅的格局是一梯两户的,也就是我旁边还有一家,这家是住人的,而且先比我们搬进来,只是平时好像不怎么在家的样子,我听老爸说他家女儿在美国留学之后留在那边了,两个老人可能也去美国了。 我于是用这样的答案回答了张子昂,张子昂“哦”了一声算是明白就没有说什么了,然后又坐回到了沙发上,我觉得张子昂有些怪怪的,和平时的他有些不一样,我虽然说不出来一些具体的,但就是能感觉到。 我于是就下意识地一直在观察他,发现他的确比平时好像要焦躁一些,不像我认识的那个非常冷静的人,我观察了他好一阵他似乎也没有察觉,要是平时他早就会捕捉到这样微小的视线变化,虽然不会明说,但是会看你几眼,以眼睛在问你他的疑惑,也同时表示他已经注意到你在观察他了。 我于是终于说:“你今天有些不一样。” 90、吓人 我这句话就像把张子昂唤回了现实一样,他有些发散的目光忽然聚集在我身上,瞬间似乎又变回了我认识的那个人,只是刚刚他那陌生的表情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问我:“你说什么?” 很显然他并没有注意听我在说什么。我觉得应该是没有挺清楚,而不是没有听明白,我太了解他了,要是他听见了说什么。就不会再出声,直到他理解了这句话为止。 我说:“你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看起来很焦躁的样子。” 当然我想到的已经不止于此,只是在言语上还是要先试探。不能直接就说出来。他听了之后却似乎并没有要隐瞒的意思,那种神情依旧还挂在脸上,只是说:“你看出来了。” 刚刚的陌生感开始散去,熟悉感又开始回来,我问他说:“这究竟是怎么了,你好像有些不对劲。” 张子昂才看着我说:“我似乎也遇见了和你一样的事。” 我问:“什么?” 因为我真的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就不由自主地问了出来,问出口之后就一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他也看着我。才说:“也有人来敲我的门,门口也有一滩狗血,可是我却无法知道这人是谁。” 我听见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说:“一模一样的?”池尽叉亡。 张子昂点点头,这就奇怪了,这是什么路数,为什么他也会遇见一模一样的事,我于是继续问:“是什么时候的事?” 张子昂说:“就在你打电话之后,我给你传资料的那会儿。” 这就变得有些不能理解了,为什么会这样,我于是继续问:“那你真没一个想法?” 张子昂摇摇头。怪不得刚刚我看他怪怪的,原来竟然是在为这件事发呆,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带着一些恐惧,而一般的事很少能引起他这样的恐惧,所以我觉得这件事应该还有内情,只是现在张子昂选择不说。 我就没说什么了,而是想着两件事的共同点,就是从动机出发去想为什么有一个人会这样做,他的目的是什么,而且想通过这样的事弄出什么来?可是思来想去都没有结果,毕竟能掌握的线索和证据还是太少了,只是我觉得前后这三件事已经穿成了一条线,最起码这和男孩胃里的血纱布是有关系的。 最后反倒变成了我安慰张子昂说:“先不要想太多,见招拆招吧。” 张子昂应了我也就没说别的了,他话本来就少,所以之后纯粹就是各做各的,不过有两个人在家里比起一个人在,那种安全感是要强一些,最起码那种恐惧感没有了,而且之后我和他还到外面去查看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或者是标记什么的,结果是什么都没有。 后来我们就睡下去了,我睡了自己原来的房间,张子昂则睡在了客房,起先的时候我还觉得有些难睡,但是到了后来就睡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些恍惚,而且当我逐渐意识到自己在哪里的时候,有些惊慌,因为我发现我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是站在客厅的窗户边上,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所以当我的眼睛能看见东西的时候,只看见眼前是黑洞洞的一片,隐约能看见自己的倒映在玻璃上,然后我迅速转头看着黑暗的客厅,又看看自己,我明明记得自己已经睡下了,可是为什么忽然就站在这里了。 还不等我细想,我似乎感觉到客厅里还有一个人,而且正在盯着我看,我于是看过去,发现沙发上果真坐着一个人,只能看见一个身形并不能看见是谁,但是我能确定他在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顿时心跳就攀升了起来,完全没顾上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站在客厅里,而是问他说:“你是谁?” 几乎是和着我的声音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是张子昂的,坐在沙发上的竟然是张子昂,他则问我说:“你知不知道你睡下去之后做了什么?” 我看着张子昂,他并没有改变姿势,而是以一个比较稳定的子时坐在沙发上,似乎是便于观察我,我从他的这个姿势上似乎意识到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看了我很久了。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说:“我……这是怎么了?” 张子昂却继续问我:“你这样多久了,无缘无故出现在某个地方?” 我看着张子昂,和他说:“这才是第一次,此前我并没有这样的……” 可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就住了口,因为就在这时候,似乎有一些若隐若现的画面在脑海里浮现出来,全部都是夜晚里我似乎在活动的场景,尤其是一个非常让人意外的场景,就是似乎半夜的时候我正站在饮水机前喝水,只是这些像是梦一样,而且第二天起来就完全忘记了,根本就没再想起,现在被这么一问,似乎是触动到了什么,于是就忽然一股脑地全想起来了。 张子昂见我没有说话,于是叹了一口气说:“我记得那时候你和我们一起住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看来是越来越严重了,你去看过医生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子昂,只能摇头,我自己从来就没有意识到过,又怎么去看医生,只是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会觉得很累,以为是因为工作的缘故,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 我于是试探着问他:“我都做了……一些什么?” 我说这话的时候顿了顿,因为有些不确定和有些害怕,从张子昂的口气里,我似乎听得出来我绝对做过一些不好的事。 张子昂才说:“我是被你吓醒的。” 没什么都没有说,而是看着张子昂,听他继续说下去,张子昂则顿了一下继续说:“我睁开眼睛就看见你蹲在我床头正看着我,我的眼睛刚好和你的视线平齐,看到我睁开眼睛,你还和我笑了起来,但是那笑容诡异得就像是另一个人一样,我不知道你蹲着这样看了已经有多久,反正是吓到我了。” 我惊奇地听着张子昂的话,就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一样,但是我自己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张子昂是不会骗我的,而且我无缘无故站在这里就是证明,张子昂则继续说:“我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就没有喊你,就一直和你这样对视着,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你就到了客厅里,我于是跟着你出来,我发现你走到了卫生间,但是很快就出来了,不像是要方便,就是进去又出来,接着就一直站在窗子边上,一动不动的。” 我一字一句地听着,根本就不敢打岔,同时自己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我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而张子昂则继续说:“你在窗户前站着的时候,我听见你说了一个人的名字,忽然说出来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说的很清晰,我还试着问你,可是你并没有搭理我,我不敢继续问,怕把你给惊醒了出什么意外。” 我终于问他:“是谁的名字?” 张子昂说:“我不知道这个人,我只听见你喊出来的似乎是--钱烨龙?”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是谁?” 张子昂则回答我说:“如果你也不知道,那就没人知道了。” 我便沉默了下来,我对这个名字根本一点印象没有,甚至听都没有听过,可是我又不会无缘无故把这样一个名字喊出来,能从我口里出来,必定是有什么来头的,或者是我见过而且有什么关联的,可是这人倒底是谁? 91、我被自己吓到了 最后我给张子昂的说辞是,可能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也没有这样一个名字,完全就是我随口说出来的,或者在梦里自己编出来的名字。张子昂听了就什么都没说了。他则更关心我现在的状态,他说:“你这情形,不去看医生会越来越严重。” 可是我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根本就没有有效的办法。而且最后都是把我推到精神病院的医生那边,说实话我有些抗拒。因为我觉得我去那里看了,那就意味着我承认自己精神有问题。我就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这是一个矛盾的悖论,所以这是我一直抗拒的原因,张子昂说梦游很多时候其实是一种心理的影响而促使的神经变化,所以如果我真的抗拒精神病医院医生的话,就找个心理医生看看,只是我对心理治疗这一块几乎就是盲区,并不认识什么人,而这边这样的机构似乎也并没有见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 张子昂说樊振这方面的关系要广一些,或许能给我一个好的推荐。池尽讨技。 其实张子昂在说这些的时候。我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只是我又回想起自己此前录像的情景,自己的确是会起来做一些奇怪的事,但是为了证实自己的确有些不一样,我再一次做了这样的事,于是第二天的晚上,我一个人再次弄了一台红外摄像机,然后摆在房间里,尽量让镜头的画面能涵盖整个房间,这样我做了什么才能有个准。 至于昨晚上的事,到了后来就没什么了。于是我和张子昂也算是达成了一种共识,这件事恐怕还没完,因此都让彼此多留一个心眼,再发生类似的一定要交换信息不能隐瞒。 说回到我在房间里放了一个摄像机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摄像机放了之后,我一直觉得有东西像是在监视着我,所以一直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磨蹭了将近个把小时,后来才算是沉沉地睡了过去,而且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看摄像机,发现红点在闪,于是才起来把机子给关了,接着把内存卡拔出来,打算去上班在办公室的时候看,最近案子的线索有些断,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所以有时间能看一些。 只是我起床起来的时候,发现昨晚上穿的放在床下的鞋不见了,我看了下床底下也不见,而且房间里也都不见,我只好打着赤脚走到客厅里,打算到鞋柜里重新找一双,只是到了客厅里的时候,我看见这双鞋整整齐齐地放在沙发前面,我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是工工整整地放着,像是故意这样放着的一样。 当时我就觉得头皮麻了,因为我不确定这是我自己做的还是别人做的,要是自己做的也就罢了,最起码再诡异也是自己,可是要是别人做的,我甚至都不敢去想。 后来我洗漱了之后到了办公室,简单做了一些基本的工作,把一些资料整理共享之后就没了什么事,不知道什么原因张子昂没有来上班,可能是有了外勤的任务,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他并没有回我,我就没有追问,而是把内存卡放进了电脑里。 录像一共录了六个小时多一些,所以要一个画面不漏地看完需要六个多小时,只是看了开头的部分我就觉得这样看很浪费时间,于是用了双倍快进在看,起初的这段我一直醒着,并不用仔细看,所以就跳过去了,重点是我睡着之后。 我看见画面上的时间在跳,我一直都在床上,直到将近三点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自己起来了,我直接就做了起来,然后很快就下了床,只是下了床之后就站在床边,一直看着床上,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大约持续了两三分钟,我忽然弯腰看了床底下,似乎是在找什么,找寻了一阵之后,我就重新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我就到了房门边上,我睡觉都是关着房门的,开着我会睡不着,总会觉得有人站在门口看着我睡觉,所以从小我都是关门睡觉的。我把房门给打开了,而且打开之后我竟然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就是让自己站在门后,将门彻底拉了过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并不能看见我的身子,只能看见我的脚露在门下面一些。 我在门后面这一站就是二十多分钟,直到二十多分钟之后,我才将门徐徐打开,接着从里面走出来,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到客厅里去了,因为摄像机的范围之恩能够涵盖房间,所以我去客厅里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整个画面只剩下一个安静的分外诡异的房间,全部都是静物一动不动的,而我则一直注意着门口,看有什么动静,大约五分钟之后,我就重新进来了,进来之后我发现我的脚就光了,穿着的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无法知道我在客厅里做了什么,但是大致的猜测应该是我把鞋子工整地放在了沙发边上,至于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知道。 我将房门重新关上,然后就躺回到了床上,又睡下去了。 只是我睡下去之后,很快就坐了起来,我看见自己朝房间的窗户看了一眼,大约看了两三秒的时间,我就又躺了下去。 我于是立刻将视线集中在窗户上,哪知道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因为我分明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窗户边上,而且他站的这个角度很诡异,刚好能看见他的人,虽然有些模糊,可是却能看的清而且能确定的确是一个人站在那里。 看到窗户外面的这个人的时候,顿时我全身就冰冷了,同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腾而起,我甚至抬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好似这时候我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一样。 意识到这点之后,像是立马想到了什么,于是立刻把录像倒了回去到我起来的那时候,然后看向窗户那里,我发现在我睡着的时候这人还没有,但是忽然之间,也就是在我将要起来的时候,他忽然就站在那里了,自始至终他似乎都在盯着房间里的我,而我却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我发现之后的画面里他都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站着,完全没有动过,直到最后我睡下去,他才从那里消失不见。 而我起初在看的时候完全只留意着自己在做什么,却完全没有看到这一个画面,我只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这样恐怖的画面,虽然我知道不是鬼神在作祟,可是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因为正因为这是一个人,才更让人害怕。 而且之后我还看见了更让人觉得诡异惊悚的画面,就是我的房门忽然就兀自打开了,是的就是这样打开了,但是我却没有看见有人在门口,门一直打开了到与门框呈90度,几乎已经完全推开了,可就门口却一个人都没有,那画面就像是有什么人已经从外面进来了一样,可是我知道没有,开门的应该就是窗户外面的那个人,是他推开了门。 门一直就这样开着,此后上面的画面就再没有变过,除了我偶尔会翻身之后。最后就到了快到我起床之前,我看见一只手伸出来抓住了门,但是看不见他的人,只能看见一只手臂,只能确定这是一个男人。 他把门这样拉过去了,门被轻轻合上,而之后大约只是一分钟左右,我就醒了过来,也就是说,在我醒来的时候,这人还在我的家里,他才刚刚把我的房门关上! 92、三罐肉酱 当我看到最后一个场景的时候,几乎魂都快吓飞了,而且剧烈的恐惧让我有些短暂的茫然。我现在开始不确定我起来的时候这个人究竟还在不在我家里,甚至我起床洗漱的时间,他都在某个地方一直看着我。后面的我根本不敢想下去,因为我已经想到了他现在可能正在我睡过的床上躺着睡觉,在我的沙发上看电视,甚至做更诡异的事出来。 所以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开始剧烈的不安起来,我觉得我必须要回家去一趟,我想确认那个人倒底还在不在,可是我觉得我一个人回去的话。要是真遇见什么。我没有做过正经的格斗训练,论打斗是打不过的,而我的配枪资格因为汪城的事暂时被取消了。否则的话带着一把配枪或许会更有安全感一些。 我把内存卡推出来,到了大办公室里看还有谁在,结果看见王哲轩和郭泽辉都在值班,可能是因为王哲轩太过于帅气,反而给人一种秀气的感觉,我觉得要真打起来可能还不如我。郭泽辉虽然瘦一些,但看着有些凶相,我于是和郭泽辉说他现在有没有什么要忙的,要是没有的话和我出去一趟。 我并没有直接和他说要去哪里做什么,只是用语言暗示他要出一个外勤,他听了之后立马就答应了下来,他们的确没有什么事做,这个无头尸案他们不大熟基本上都是我和张子昂在做。樊振最近都不怎么见人,也没怎么布置工作,他们每天似乎都像在值班一样。 我于是和郭泽辉出去,留下王哲轩留守办公室,我们这边有专门的用车,我一般不怎么用,郭泽辉开了这车和我一起去,当他得知去的是我家的时候,很是惊讶,问我说我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和他解释,干脆直接就不解释了,只是和他说:“但愿这只是我的错觉。” 他显然很疑惑,但最后也没多问什么了,大概是觉得反正很快就到我家了,到了那里之后就自然有分晓。 到了家门口的时候,我观察了门外的情况,没有什么异常,这才开门进去,进去到里面之后里面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其实也就是空无一人的感觉,我却仔细地观察着里面的每一处,生怕发现忽然哪里就忽然冒出一个人来。 郭泽辉并不知道我在警惕和担心什么,出于一个警员的直觉,他还是能感觉到我在害怕什么,所以像是配合我一样跟在我身后,也是四处观望,生怕发生什么。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什么都没有。 我家里什么都没有,甚至整个家和我离开的时候并无二致,即便我仔细看了一些微小的地方,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最后我只好作罢,只是录像里的那个画面始终在脑海中萦绕着,让我感到一阵阵不安,因为这个人明知道我在房间里放了摄像机,可是他还出现让我看到,这有些不合常理,那么唯一能解释的只有一个--他想让我知道他的存在,所以那个开门关门的动作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这件事就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地结束。 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反而有些懊恼,丝毫都没有惊喜的感觉,我的这种表情被郭泽辉捕捉到,他问我说:“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我强撑起一个笑意,问他说:“你怎么会这么说?” 郭泽辉说:“你笑得真的很难看。” 他看得出来,而且我也知道能被樊振选进办公室来的人,一般都不会简单,所以我还是之前那句话:“我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可是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猜到了没有。”池他丸划。 郭泽辉就什么都没说了,大概是他也觉得无从接话,既然什么都没发现,我们于是就来开了家里,但我始终有一些不安的感觉,而且总觉得不放心,好像只要我一离开,马上家里就会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我觉得我的神经已经绷得太紧了,甚至都开始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于是我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放松下来。 在我和郭泽辉快回到警局的时候,我接到了张子昂的电话,他问我在哪里,我说了自己现在的确切地址,他说既然郭泽辉也和我在一起的话,就让我们不要回警局了,他找到了一些东西,让我现在就过去。 我听见找到了一些线索,于是有些兴奋起来,问他现在在哪里,张子昂说他现在在官青霞家里,也就是段明东家。 段明东家因为两个案子的持续发生,所以暂时被封了,即便是他们家的直系亲属暂时也不能进去,算是一种变相的冻结。张子昂这时候在他家,一定是有了什么想法或者线索,到现场去勘察应证去了,我很了解他。 我和郭泽辉到了段明东家之后,张子昂正在里面,我们进来,自从上次官青霞死后我就没有再来过了,这个现场一直被保护着没有再动过,因为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是犯案的证据。可是当我再次进入的时候却发现他家很整齐,我早先看见的那种狼藉好像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我惊讶地看着房子里的变化,又看着张子昂,最后终于忍不住问:“这里怎么成这样了,不是一直封着的吗?” 张子昂朝我摇了摇头,也是一副弄不明白的神情,他说:“的确一直是封着的,而且不久前我还来过,那时候还是一片狼藉,可是今天再来,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我仔细看了一下,更让人觉得惊讶的是,整个房子里的东西都被恢复到了原样,我记忆最深可的就是那个被砸烂的鱼缸,可是现在这个鱼缸却完好地放在那里,甚至里面的鱼都和被砸之前保持着原样,正悠然自得地在里面游动着。 我情不自禁地说:“太奇怪了。” 而我第一个能想到会做这些的人,就是那个人,这样变态的事,我觉得几乎不会少了他,虽然他长着和我一模一样的模样,可是我觉得我和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变成一样的人。 我对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厌恶,这种厌恶到了极致,甚至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把他给杀死,我为自己的这种极端而感到可怕,可是一想到能亲手杀死他,竟然会觉得有些莫名的兴奋,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我自己都觉得恐惧,因为这时候我觉得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为什么会有这样可怕的念头。 我强行止住思绪,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因为这个人就像是个无底洞,越想人就会越深层次地陷入里面,无法自拔。 我为了缓解自己的胡思乱想,于是问张子昂说:“那你发现什么了没有?” 张子昂点点头,然后带着我们到厨房里,我跟着他进去到厨房,发现厨房也是被收拾得整整齐齐,而且在角落里,我看见了令人熟悉的那三罐瓦罐,即便没有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而且我记得上次看见的时候这三个也是放在这里的,于是我问张子昂说:“上次你们没有把它们当做证据带走?” 张子昂则说:“问题就在这里,三罐肉酱我们都带回化验室了,包括在他家床底下发现的那些,统统都带走了,这三罐是重新放在这儿的。” 我惊了下,但更多的是疑惑,问道:“是新放上的,为什么?” 93、微末的细节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话了,我上前去凑近了这三罐肉酱,我凑近了只是想看看它们是否有所不同,我记得装这种肉酱的罐子是有三个耳朵的那种,很特别。这三罐显然也是,就是说,与我见过的,并无不同。 既然肉酱被放在这里。那么它的用途就只有一个,就是拿来吃的,而里面的肉是什么材质,我已经知道了。那么吃的人是谁?张子昂大概见我靠近了罐子。觉得我可能是要打开它来看,于是就喊了一声说:“不要打开。” 事实上我并没有要打开的念头,但我也没有和张子昂解释。而是继续凑着在看,其实说是看,不如说是在想,我觉得这三罐东西重新放在这里,肯定是有什么意义的,一定是我忽略了什么。我于是站起来,到了房子的其他地方去看,想看看能找到别的提示没有,而张子昂泽继续观察着三罐肉酱,似乎也察觉到了不一般的信息。 我是径直朝冰箱里来的,在我走出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于是我打开冰箱,果真看见一碗已经被盛出来的肉酱冰在冰箱里。看样子的确是有人吃过一样。 我把它拿出来看了看,又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发现,于是就又放了回去。之后我就到了鱼缸边上,一直看着里面的鱼。我就这样一直盯着鱼看了有十来分钟,只是我却并没有留意到鱼再怎么动,而是始终在想一些别的,最后我忽然回过神来,于是把袖子卷了起来,然后往鱼缸的底部摸了下去。 鱼缸的底部是一些沙和石头,是为了保证鱼能够有足够的活力的,我一边从玻璃缸外面看着一边伸手往里面摸,当我摸到最底部的沙子的时候,顿时整个鱼缸的水都开始浑浊起来,被搅起的沙子翻涌起来,只是这丝毫没有阻碍我的发现,我很快就在沙子当中摸到了什么东西,而且是上次我们完全忽视掉的东西,又或者是上次根本就已经被拿走掉的东西。 我摸到的是一根线,然后就拉起了一连串的东西,线的尽头是一块石头样的东西,从鱼缸外面看就是一块石头,可是拿出来之后一看,这根本就不是石头,而是一个袖珍的、被设计成防水的摄像头。 我并没有留意到这个摄像头,只是觉得鱼缸似乎应该是有问题的,因为上次来除了横死母子俩,就是这个鱼缸,我一直都想不通,官青霞最后为什么要把鱼缸给砸掉,起先我始终以为是因为鱼的缘故,而她憎恨鱼又是因为肉酱。 可是现在我觉得,肉酱有另一层含义,虽然我还什么都没想出来。可是鱼缸却有鱼缸的问题,就在刚刚我盯着鱼缸看的时候做了一个假设,要是官青霞的目的就是要把鱼缸砸掉,而不是因为里面的鱼呢? 那么她为什么要砸掉鱼缸? 所以鱼缸里一定有什么,而整个鱼缸能藏东西的地方,就只有底层厚厚的沙子里面。我也不敢确定,于是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进去摸摸看,却不想果真找到了东西来。池扔助号。 见拉出来的是一个摄像头,我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了,而且这些念头很快就和官青霞的死开始沾边,于是一个大致的猜想已经成型,正如我们之前猜到的那样,官青霞一定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所以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之所以一直不敢肯定,就是因为这件东西一直是一个谜,我们一直找不到倒底是什么东西,进而才又怀疑她是死于凶杀。 而怀疑她是凶手最主要的证据在于马立阳妻儿的死亡,我觉得到了这里已经稍稍开始有些明了了,就是马立阳妻儿的死亡,很显然是一个迷惑人的假象,这个案子的出现只有一个意义,就是误导我们对官青霞案件的判断,于是在这个案子发生之后,我们自然而然地就将两个案子合并成了一个来看,于是就推测两个案子都是同一个凶手,都是他杀。 这样的案子正如马立阳案和段明东案一样,所以到了这里的时候,一种虽然是类似案件,却完全是不同性质甚至毫不沾边的猜想已经在我脑海里形成,我甚至有了一个更加颠覆性的猜想,就是段明东的案子和马立阳的案子,可能根本就不是一个凶手所谓,甚至两个案子毫无关联。 这个大胆的猜测并没有证据来支撑,所以是不是,我觉得还要等我们看了摄像头里究竟有什么内容才能判断。 只是这个摄像头并不是自带内存卡的那种,而且也不可能是,如果是自带内存卡的话,里面能存储的东西会很有限,而且这样的存储规则是新添加的会不断覆盖老的,就会导致你可能看不到自己想要的一些东西。 所以从这个摄像头的构造上看,是应该有一个终端的,这种带有终端的一般存储时间会很长,一般可以是半个月也可能是近一个月,甚至是近三个月的,就看终端的储存设备是怎样的。 那么这样说来的话,段明东家里还应该有一个终端才对,一般这样的终端不可能用一个专用主机,一般的电脑也就够了,只需要把电脑的硬盘作为一个终端就能存储很多了,所以我的注意力又集中在了他家的电脑上。 可是马上我就觉得自己的思路有问题,为什么会有问题呢,因为段明东家自从段明东出事再到官青霞出事,他们家几乎是可以藏秘密的地方都已经被我翻了个遍,其中也包括他家的电脑,如果电脑里有这样的东西,恐怕早就已经被发现了,这就说明终端并不在他家,可是不在他家又在哪里呢? 我从鱼缸里拿出来的东西很快就吸引来了张子昂和郭泽辉,他们看见我手上拿着的东西,都很惊讶,他们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然后郭泽辉凑上来看了看问说:“这东西还能用不能用的?” 我说:“电路设备都是正常的,应该一直在存储数据,现在只是找不到数据的上传地点,我觉得应该不在他家里,否则我们早就找到了。” 张子昂也同意我的看法,而且他的想法和我也很类似,只是一时间我们还真想不到会是什么地方,关键是什么地方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那个被淹死在水箱里的女人,想起这个女人完全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我看见了鱼缸里的水,就这样忽然想起了,想起来之后,很快就有一个数字跃进了脑海,想到之后我眼前一亮,看着张子昂他们说:“我知道在哪里了!” 而且我很快就开始兴奋起来,因为我终于找到一条非常清晰的线索,将很多疑点都给穿了起来。 张子昂看着我,觉得我的表情有些太沉不住气的感觉,但他还是问我:“在哪里?” 我说:“801!” 我才说出口,就发现张子昂的眼神忽然变了几变,最后也闪烁出一些光彩来,他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会是那里?” 而我们三个人当中,只有郭泽辉还有些懵懂,他并不了解整个案情的走向和进展,于是一头雾水地问我们:“你们都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不明白。” 而这时候我和张子昂都没来得及和他解释,而且这时候我们都想很快到801去找到这条线索,但是这里我觉得不能没有人,毕竟还有那三罐肉酱在,包括这里的现场被重新收拾过,我于是和郭泽辉说:“你留在这里守着现场,我们把这事汇报给樊队,看他怎么说,我觉得他应该会派人来支援你。但是无论如何,你们都不要去动厨房里的三罐肉酱,一点都不要动!” 94、东西放在哪里了? 我和张子昂在去的路上给樊振打了电话,樊振很快接听并在知道了之后说郭泽辉一个人的话可能会不安全,于是让甘凯带几个警员到那边去仔细再搜查一下,而他则直接过来和我们会和,因为他也知道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很可能找到这个终端,就能找到破案的关键。 于是我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一天我去到801的时候,彭家开和樊振都会出现在801,而且为什么一直有人要把我往801引。我此前还一直纳闷,我在801根本就没有找到什么,可是这条线却一直很紧密,好像我完全没有找到一样。直到这时候。很多事情才逐渐浮出水面。 我还记得樊振给我看的光盘上的内容,那是追踪我的行踪的时候的一段视频,就是说在段明东死亡的时候。我可能在他家出现过,而且正因为这段视频的存在,樊振还说过我可能是凶手的推断,只是因为他对我的绝对信任,才一直没有把我当做杀人犯来对待,现在看来其实这一条线一开始就已经排布好了。 我虽然没有记忆,也不记得自己曾近去过段明东家,但是我能确定那个人是我,并不是与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而就是在我去他家的路上,也就是公交车上,我得到了那只录音笔,就是后来彭家开和汪龙川都藏在我家打算拿到的东西,而这支录音笔的内容就是让我到801去。 后来我也去了。可是却找到一具女尸,一个叫章花雁的租客,可是直到现在,这个章花雁在整个案子中扮演的角色还没有人知道,更重要的是他的死法与整个案子是有关联的,我们从她身上只找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就是801的房子是段明东的。 于是后来给我打电话的那个女人,也就是爸妈家五楼无缘无故在水箱里溺毙的女人,正好是她被人逼迫着录了音让我到801来,所以现在再来看,这个人就多少有一些被杀人灭口的感觉,因为牵扯到801,牵扯到整个官青霞的案子中来。 我于是又发现一个问题,似乎有什么人在拼命的要掩饰官青霞的这个案子,而且不让我们找到最原始的真相,力图让这个案件作为一个非常微不足道的案件一笔带过,而事实证明,在这个案子发生之后,我们一直都是把它当做马立阳割头案和段明东割头案的附属案件来看的,可是现在再来看,才觉得真是很嘲讽,因为我们此前认为是主要案件的案子,却是这个微不足道的案子的欲盖弥彰。池扔匠血。 我和张子昂到了801之后,并没有等樊振一起,而是迅速进去到里面,检查里面是否有什么异样,我们最担心的问题就是怕幕后的凶手比我们早得知信息,而拿走甚至是毁坏了内容,这样我们就算是徒劳无功,到手的鸭子也要飞了。 不过801我来过很多次,这里头除了有一台电视和影碟机之外,是没有电脑的,网线接口倒是有,但是光有网线没有数据传输设备也是不可能实现数据存储的,所以我们看了一遍之后有些犯难,东西会在哪里呢,还是我们的思路想错了? 我觉得从案情的角度和逻辑上来看不大会出错,可能是我们还漏掉了什么,这东西被拿走的概率并不是很大,因为前后有好几拨人来过,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那一次我是亲眼看着的,而且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那天出现在电视里的那个录音画面,是否就是导致五楼女人被杀的原因? 这条线暂时我还并不是很明了,只是她的死已经不是那么蹊跷了,我惊讶的地方则是在于,看似官青霞的死亡只是一个普通自杀案,但是背后却牵连了这么多人的死亡,的确是让人汗颜,所以我不得不想起这样一句话来,从来不要小看一些身边容易忽略的事,很多时候就是这些事让你在阴沟里翻船,现在回头来看看我们查案陷入困境,找寻线索,走了很多弯路,却始终没有想到,其实我们已经离真相很近了,只是我们又自己把它给推远了。 樊振是后来到了,他自然是一个人来的,见我们已经在里面找了一圈,问我们找到什么没有,我和张子昂都摇头,而且我们都带着很深的思绪,完全没有从整个案情中缓过神来,樊振看得出来,于是说:“这地方我来过很多次,而且那些人也来过,可是都没有人发现有奇怪的地方,所以东西应该还在,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却有些不大认同,最起码有一个人是看过的,就是官青霞,因为如果她没有看过内容,她为什么要自杀,这也就是说她对这里很熟悉,那么段明东的这处房产,她是知道的? 我觉得既然官青霞都能找到,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找到? 我这才说:“不要是我们自己误导了自己,把自己带到了死胡同里面。” 张子昂和樊振看了看我,都没有说话。我则继续说:“段明东为什么在这里会有一出房产,而我也有,这是不是太巧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我是想到了老爸,虽然事实证明我们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是我毕竟和他们生活了这么多年。我当初本来是不想自己买房子的,是爸妈助着我买的,而且大部分的房款都是他们凑给我的,我自己根本没攒到什么钱。 并且当时也是老爸说这个小区环境好,房子建的也好,要买这里,包括楼层也是他选的,我完全就是被动接受,加上对这些也不怎么上心,就任由老爸做主了。当时我是觉得是不是因为两口子天天见我觉得烦所以让我搬出来他们清静清静,事实证明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住在这里,基本上一个星期回家一次,现在想想老爸和老妈的身份,似乎有些东西忽然就明白了,这里面的猫腻不用说都明摆着啊。 所以老爸当时助着我买这里的房子是有原因的,而且要是我没有买这里的房子,是不是就不会有马立阳的这些事了?这个我说不准,因为没有第二种可能能给你来选。 我于是顺着自己的思路说:“我记得我看过一部电视剧,说的是一个破解的机关,你越深入越往里走,就越无法窥探到其中的奥秘,反而越陷越深,最后到了死路,只有在机关启动的那一瞬间,趁着全貌还没改变窥清全局才能找到生路所在。我们现在是不是也是处在这样一种情形当中,我们在801中找不到什么,是不是应该换个思路,从整栋楼甚至是整个小区出发?” 这就是我觉得有问题的地方,因为由此及彼,我觉得可能整个小区都是有问题的,甚至里面的每一户住户,都可能是和案件有关的。当然这样的想法可能有些草木皆兵的感觉,不过有这样的疑虑也的确是正常的。 樊振听了之后一直看着我,最后说:“那我们到楼下去看看。” 果真到了楼下的时候,很快他们就看出了问题,而我却什么都没看出来,用樊振的话说就是我能提供很多新奇的想法和思路,实践上可能要差一些,但他们刚好就在这块弥补了我,所以在发现猫腻之后,樊振又说了那句话,他说:“果真整个案子你的思路是最正确的,也似乎是最接近凶手的。” 95、黄雀在后 我不知道对于樊振这句话是应该感到自豪还是惊慌,因为樊振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可以说我的思路与凶手接近,也可以说其实我就是凶手,我就在动用作案思维给他们破案。而且更重要的是汪龙川给我讲的那个警探的故事。我忽然开始惊慌起来,他用那个故事,该不会意指的就是我吧! 所以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了樊振一眼。似乎用眼神在询问他的意思,樊振则也看着我,但是很快就将视线移开了,转移到别的事物上,我又看向张子昂,发现他也看着我,眼睛里同样是看不透的深意。让我有些捉摸不透。 先不说这些,话说我们下来到楼下。我倒是看不出来什么,是张子昂率先看出来这楼栋的怪异的,其实他早就已经有了这个疑问,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而已。也是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张子昂竟然不是警校毕业的,他的专业竟然是建筑类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毕业后成了一名警察。 所以说这栋楼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他第一个就提了出来,因为我们这栋楼的怪异之处在于从外面和内部看,有一部分空间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呢,就是里外的空间大小不一样,但是这轻易却是看不出来的,因为在建设的时候做了手脚,用了一些特定的手法,把这种差异给很好地掩盖了。 所以当我们从内部进行丈量和从外部进行丈量之后,发现除去墙壁所占用的空间,长度上竟然少了一米五左右,也就是说。这栋楼有一个隐藏空间,而且我们发现,这个隐藏空间一直延伸到801,到9楼彻底消失,因为9楼的空间很显然变大了,里外的面积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发现这点之后,于是我们重新回到801,对于这个隐藏空间的墙壁,我们仔细敲了个遍,但是这既然是事先设计就在做的,那么肯定是做成了实心的墙壁,根本看不出会有什么端倪。 不过张子昂说这个空间到801消失,说明801是尽头,那么一般会在尽头处设置一个入口,所以他猜测这个隐藏空间的入口应该就在801。于是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接着被发现了,那就是在这个隐藏空间的这一面上,刚好是卫生间的一面,于是最后张子昂做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他说卫生间的这面墙应该就是入口。 既然官青霞进去过,那么这应该是一个活动的门,而不是要被拆开才能进去的那种。恰恰巧的地方是,这面墙上正好挂了一面一米多高的镜子,几乎遮住了半面墙。通常情况下在没有特别的原因或者状况下,是没有人想起要把镜子给拆下来的,所以这个端倪应该就在镜子后面。 到了这个时候,张子昂双手扶着镜子的边缘,将镜子从后面的挂钩上取下来,镜子取下来之后,我们果真看见镜子后面不是混凝土墙壁,而是一道窗户一样的东西,是实心木做成的,镜子的挂钩就钉在实心木上,镜子的面积刚好将这个入口盖住。 看见这样一个入口,樊振试着动了动它,发现这个木窗可以往一边伸缩扒开,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空间来,然后他让我找一把手电来,我于是到房间里找了一把手电给他,照进去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楼道一样的地方,一直往下面延伸下去,都有些照不到尽头,樊振说这个入口可能一直到一楼,接收数据的东西应该放在底层的空间里。 说着他就试着往里面进去,临进去的时候他说我就不要下去了,他和张子昂下去,我守在上面,防止有人来把入口封起来了,说完他把自己的配枪摘下来给我,说要是遇见紧急情况我可以选择开枪,他说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开枪,什么时候可以不开。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眼里全是信任,于是把配枪接过来,他就和张子昂翻身下去了,我一直看着他们最后消失在楼道下面,这才出来到卫生间外面一些,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是带着好奇的等待简直就是一种煎熬,801的寂静反而衬托出一种别样的恐惧感来,让我心中越来越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听着801的挂钟秒针转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忽然在某一个时刻,挂钟走动的声音猛然戛然而止,我立刻就察觉到了整个房间里额不对劲,于是扭头去看墙上的挂钟,只见挂钟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就停止了走动,而且几乎是我看向挂钟的同时,一声沉闷的响声从卫生间的开口处传来,我认得这个声音,似乎是枪击的声音。 听见枪击声的时候,我整个人身子猛地一抖,然后就迅速冲到卫生间的开口处往下面看,可是下面黑洞洞的根本什么都看不见,我着急地往下面喊了一声:“樊队,张子昂,出什么事了?” 没有回答我,我正焦急的时候,却猛地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把你手上的枪丢在地上,把手举起来。”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想转过身,却立刻被喝止住:“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就开枪了。”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有一把手枪正正正地对着我,于是我将手上的配枪扔在地上,将双手抱头,这时候我才问:“我可以转过来了吗?” 她说:“可以。” 我于是才缓缓转过身来,可是当我看见身后的景象时候,既惊讶又觉得在意料之中,因为征用手枪对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段青,不过让我意料不到的则是,马立阳家女儿也被她从精神病院带了出来,站在她身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她看我的眼神始终都没有变过。 段青说:“把枪踢过来。” 我犹豫了下,她又重复了一遍,我于是只好把地上的配枪朝她踢过去,他没有动,而是让马立阳的女儿捡起来,马立阳女儿听话地就捡了起来,只是她捡起来之后就一直拿着,我看见她一个小孩子拿着这么大一把配枪,有些不是很协调,但是她好像见过枪支,而且这时候我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一般小孩应该有的好奇和天真烂漫,反而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我担心隐藏空间里樊振他们的安危,可是这边又被段青用枪指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而且段青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很明显,是朝着监控的传输数据来的,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他带着马立阳女儿来是什么意思。 这里总有哪里似乎是怪怪的,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池亚土巴。 段青则一直看着我,我看见她眼神往女孩这边动了动,忽然问:“是不是他?” 我看见女孩摇摇头,没有说话,段青看见女孩摇头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就没有说什么了,我觉得她这样做似乎有些在浪费时间,因为他不可能一直拿枪指着我,如果樊振和张子昂从下面上来,她很难应付,尽管刚刚下面才有了枪击声,我还不能确认下面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我听见段青说:“你出来。” 边说她做了示意我出来的动作,枪一直指着我,边说边往后面退,但是却不让我离开射程,我无奈只好跟着退出来,而女孩则回头先出去了,我看了她一眼,她就到了我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段青也没有管女孩,只是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则问她说:“你也是凶手之一?” 96、女孩的秘密?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说:“我知道你的疑问很多,只是我什么都不能回答你,你现在最好照着我说的做,否则我真的会一枪了结你。” 我听不出来这是威胁还是真话。不过在这种情形下我根本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只能跟着她出来到外面,就在我出来到外面的时候,忽然听见客厅里有一声清脆的枪支上膛声音。我看见段青的脸色变了一下,想回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显然是察觉到了危险的降临。 然后我听见一个稍显稚嫩却冰冷的声音从女孩的口中发出来,她说:“不要动,否则我会开枪。” 我看见的这一幕也足以让我震惊,因为这样的一个女孩竟然老练地拿着枪,正指着段青的后背。段青显然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一个完全乳臭未干的小孩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她似乎并未完全放在心上。她一直用枪指着我,嗓子里才发出几个音节,好像要说出什么话来,我立刻听见一声枪响。段青要说出来的话生生变成了一声痛呼,几乎变成彻底的嚎叫,女孩开枪打在了她的左腿上,立刻血就渗了出来,将裤腿濡湿,而在女孩击中她的小腿的时候,她手上的枪已经拿不住了,掉在地上,我看见她强行忍住痛想去捡枪,却被女孩喝止住:“你最好不要捡。” 段青果真就止住了动作,然后问了一声:“你是谁?” 女孩没有回答她,而是和我说:“把她绑起来。” 我看见在女孩身边有绳子,好像是段青事先准备好绑我的,却没想到最后却用到了她的身上。我于是拿了绳子把段青绑起来。自始至终段青除了忍住痛楚脸色很难看,没说一句话。 我把她绑住之后,女孩才把枪放下来,我看见她放松了警惕,开始有些不明白起来,她这是在救我还是怎么的,而就在我还没有搞明白的时候,她忽然走到我身边,用她的手拉住了我的手,然后仰着脸看着我,似乎一瞬间她又变成了那个无害的小女孩,她和我说:“叔叔,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她好像有些害怕的的样子,我看了看木窗口,于是和她说:“我们先等另外两个叔叔上来好不好?” 我不自觉地用小孩的口吻和她说话,可是她的话却让我吃了一惊,她说:“他们不会上来了,我们快走吧。” 我被吓了一跳,问她说:“你怎么知道的?” 女孩就再次用那样的神情看着我,让我莫名地觉得一阵寒,又想到刚刚她沉着冷静地对着段青开枪,我瞬间恢复了清醒,这女孩绝对不像我想的那样,马立阳和那个人倒底都对她做过什么,让她竟然彻底变成这样。 我听见女孩又和我说了一声:“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耐着性子问她:“去哪里?” 她说:“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不在这里。” 我想了想,终于看了木窗一眼,于是和她说:“你等我一下。” 说完我把木窗合上,重新把镜子挂上去,然后才走回来,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段青,于是问小女孩:“那她怎么办?” 女孩说:“会有人来找她。” 这时候我忽然觉得我才是那个小孩,而女孩才是教我怎么做的那个人,我于是就相信了她,牵着她走出了801,当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听见女孩忽然回头和段青说:“他就是他。” 我没听懂女孩没头没脑的这一句,但是我看见段青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而且用一种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的眼神一直盯着我却什么都没说,我和女孩就这样出去了801,我觉得也没有地方可去,又担心樊振他们的安危,我于是就到了601自己的家里,女孩没有说什么,也就是说是可行的,于是我才开门进了去。 进去之后我关上门问女孩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哪知道女孩又不说话了,她自己到沙发上坐下,然后就一直看着我,又恢复了最初见我的模样。 我无法对他发火,而且用假扮那个人的手法这时候也不会起作用,于是也就在沙发上坐下,我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隐藏空间里的那一声枪声,于是就拿出手机给樊振和张子昂各自发了一条信息,问他们情况怎么样。 樊振这边没有回应,倒是张子昂很快给我回了一条信息,他说:“樊队中枪了,801很危险,你赶快离开。” 我看见短信的时候,情不自禁地看看沙发上坐着的女孩,终于疑惑和震惊彻底笼罩了整个人,良久我都说不出话来,我于是又给张子昂去了短信,大致询问樊振的伤势,我要不要带人来支援,哪知道张子昂也是很快回了一条过来说我什么都不要做,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他们已经找到了一条出路,他告诉我樊振没有伤到致命处,暂时没有事,我不用担心。 我就听从张子昂的话没有再通知警局那边和办公室了,因为张子昂让我什么都不要做肯定是樊振的意思,这时候他一定是清醒的,所以我要是轻举妄动反而会害了他们。 倒是这个小女孩现在是个棘手的问题,我要拿这个女孩怎么办,是送回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去还是先带回警局,还是说就先让她和我在一起,所以这么一想,段青为什么要带着她一起出来,就成了一个疑问,我于是问她:“刚刚那个阿姨为什么要带你一起来,她是怎么把你带出来的?” 我记得段青已经受到了严密的监视,为什么她还能随意出入,竟然没有人阻止甚至跟踪。哪知道女孩回答我说:“她并不是什么阿姨,她是杀人凶手。” 听见女孩这样说,我问她说:“她杀了谁?” 女孩说:“她把农药灌进了妈妈的嘴里,是她杀了妈妈。” 我继续问:“她为什么要杀你妈妈?” 我觉得段青和马立阳妻子之间毫无什么关联可言,问题的关键就是她为什么要杀了女孩妈妈。女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我忽然觉得这个女孩在整个案子中的位置很特别,她似乎见证了一些很奇怪的场面,更重要的是,好像她一直都贯穿在几个案件之中,见她想要说出一些什么来,我才问她说:“那么你告诉我,那天你和你妈妈去买农药,为什么最后你不见了,你妈妈和你弟弟却死了?” 女孩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妈妈那天并不是去买农药的,她是去买吃的,农药是彭叔叔买的,妈妈只是帮他把农药拿回来。” 女孩似乎并不讨厌彭家开,从她对段青和彭家开的称呼中就可以看出来,可是同样是杀人,段青杀了她妈妈,彭家开杀了她弟弟,她似乎都亲眼看见了,但是她却丝毫也不讨厌彭家开,却对段青厌恶至极,这是什么原因?池亚土才。 我继续问:“那彭叔叔和你妈妈是什么关系?” 女孩似乎早就知道一些秘密,她说:“爸爸不在的时候彭叔叔就和妈妈在一起,妈妈还说她要给我生一个弟弟,后来她就被那个坏人灌了农药。” 我越问越是疑惑,继续问说:“那彭叔叔为什么要买农药,另外你怎么会用枪?” 女孩摇摇头表示对我的第一个问题并不知情,对于第二个问题她说:“是彭叔叔教我的。” 问到这里,我终于又问她:“那彭叔叔杀了你弟弟,你不恨他?” 哪知道女孩却恶狠狠地说:“他不是我弟弟,我最讨厌他了,巴不得他早点死掉。” 97、死亡边缘 我曾经看过一些小孩子之间的厌恶,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憎恨,我于是和她说:“可是他是你的亲弟弟。” 哪知道女孩说:“他不是,他是爸爸捡回来的,妈妈只生了我一个。”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很多东西开始明白了起来,又似乎更加迷乱了,女孩的一番话彻底让我的念头又有了一个颠覆性的改变,我总觉得马立阳的割头案只是一个为了掩盖官青霞案的幌子。可是到了这里,我又开始觉得这是一个独立而且匪夷所思的案件,因为这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最后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马立阳妻子身上,他的身份,要知道彭家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已婚妇女搞婚外情,更不要说马立阳妻子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是一个和马立阳儿子DNA一模一样的一个孩子。这里面的究竟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我想着,难道是这个男孩身上有问题。所以马立阳妻子和彭家开打算复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孩子出来,可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除非这个男孩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甚至像一个物件一样。有很独特的用处? 下面的我只是单纯的胡乱猜测,所以段青知道了这件事,杀了马立阳的妻子?而彭家开为了报复又和隐藏证据又杀了马立阳儿子?可是这里有一个细节,就是马立阳妻子喝下去的敌百虫,是彭家开买的,也就是说,是彭家开要杀害怀了孕的女人? 似乎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有一个合理的推测,很多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打转,可想法总是想法,在没有证据支撑的时候,始终只是臆测。 我于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女孩身上,我问她:“那么你后来去了哪里?”池亚帅弟。 女孩说:“他找到了我,把我带走了。” 说到他的时候,女孩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恐惧的神色。这是女孩在谈到那个人时候特有的表情,我认得出来,于是不用问也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于是这些人的影像和名字纷纷在我的脑海里一晃而过,我最后始终觉得马立阳这个案件,死者似乎并不是最重要的那个,重要的人似乎是他的妻子和彭家开,尤其是彭家开的身份,一直成谜,虽然我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他的秘密,但我觉得,这个人还有更深的一些东西没有被挖掘出来,可惜的是,在我还没有彻底了解他之前,他就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还是一具根本惨不忍睹的尸体。 这就是凶手的套路,任何一个人,在我们都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忽然死了,但是随着案情的不断深入,这个人的另一面不断被挖掘出来,可是这个人已经死得透透的了,甚至连尸体就已经没有再保存着了,这就是凶手的意图,正是这样我们才始终无法找到十分有力的证据,始终都是一些不能彻底决定案件性质的证据,也就是说总是破不了案。 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开始不明白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了,早先的时候我一直认为这个人是与我长得相似的这个人,可是随着他的出现,以及身边人的变化,我越来越觉得,他不过也只是整盘棋中的一个棋子,我自然也是其中的一个棋子,我甚至都想不到中心在哪里,这盘棋是谁在下,最终是要做个什么,因为我觉得前方的迷雾越来越浓重,什么都看不到。 我再接着问女孩后来发生的事,就自然而然地接到了他出现在我床底下的那晚,而正是因为她的出现,才导致了孙遥的死亡,我问她知不知道孙遥为什么会死掉,她一直摇头。 我和她这样断断续续地就像是捉迷藏一样的问答一晃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之后我就接到了张子昂的电话,他告诉我他和樊振已经在医院了,樊振手臂受了枪伤正在处理,问我这边有没有什么事。 我于是把我这边的情况和他说了,当他听见我现在呆在601的时候很是诧异,他问我怎么我还在那栋楼里,我察觉到张子昂话语的不对劲,就追问了一句,他则一直在问我我又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或者是危险什么的,我告诉他没有。于是又说了和女孩在一起的事,他更加疑惑了,就和我说让我暂时先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等樊振这边包扎好了他带人过来,而且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离开屋子,还让我无比检查房子内的状况,确保没有任何异样。 说实话我本来是不怕的,可硬是被张子昂的这一番说辞给说得心里毛毛的,好像整个房子都处在一个包围圈中一样。 我关心他们在隐藏空间李发生了什么事,是谁袭击了他们,张子昂说现在一时间也说不清楚,要等面对面地详细说才行。至于传输的数据他说他们已经找到了,也已经拿到了手,很快就能知道在段明东家究竟发生过一些什么事。 之后我听从了张子昂的建议,将整个家里都检查了一遍,以确保不要像早先那样有人躲在柜子里或者什么地方。而在整个过程中女孩都没有被我的怪异举动所惊动,只是在我进去到房间的时候我看见她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把房间的衣柜床底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看了一遍,确认真的什么都没有,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很响的开门声音,于是立刻警觉起来,然后就从房间里出来,出来的时候我只看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已经不见了,客厅的门开着,我于是往外面看出去,却看到那个人正牵着女孩的手站在门外面,那模样就像是在801我牵着她那样。 我愣愣地看着他们,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要说什么,然后我听见那个人用很轻的声音和我说:“你已经知道的太多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通常这句话出现都是要杀人灭口的话语,而几乎是同时,我听见身后有子弹上膛的声音,我于是本能地回头去看,只见老爸站在我身后,正用枪指着我,我见到是他,一时间根本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只是木然地喊了一声:“老爸?!” 老爸说:“何阳,不疼的。” 他边说就只听一声枪响,我就感到自己身上猛然传来一阵针刺一般的疼,然后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我摸着自己传来痛楚的地方,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爸,老爸的神情冰冷得就像是一座冰川,我开始觉得头晕目眩起来,我回过头看着门口的那个人和女孩,试着伸出手去,我听见自己似乎是在说:“你们倒底是谁,你倒底是谁?” 最后我听见自己犹如梦呓一般的声音从我口中传出来:“我是谁?” 我恍惚中似乎看见老爸俯下身子来摸着我的脸,他的脸模糊地就像是一片天空一样,我模糊地听见他说:“睡吧,睡过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什么都不用再担心了。” 我想伸出手去试图摸他的脸庞,却发现身体里的力气都在丢失,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我想张口说什么,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那种无力的无奈感,已经即将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感觉,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的感觉,原来死亡是这么无奈而不可抗拒的一件事。 我眼前最后的光亮终于彻底消失,就像世界关上了它的大门,把我抛向永无止境的黑暗之中…… 第一集完。 1、在陌生的地方醒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一张病床上。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这是在医院里,但是当我看见发黄甚至还带着一些锈迹斑斑的灯丝时候,忽然觉得这和医院的布置差了太多,我本能地动了动身子。接着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就铺天盖地涌进脑海中,从而让我对自己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开始深深地疑惑起来。 我将该在身上的白色床单,就像裹尸布一样的东西给掀开,看向自己的腹部。我自己的衣服被换掉了,被换成了一套病人衣服,我将衣服掀开,发现我中弹的部位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倒是有一个口子,不过与子弹击伤的伤口并不一样,我这才意识到。我并没有真正中弹,这应该是威力偏小的麻醉弹一类的东西。 我于是就从床上下了来。这里的确是医院,但从我能看见的这些东西上来看,应该曾经是一个医院,这里太破旧了。破旧到有种荒置了很多年的感觉。 我试着找到自己本来的衣服,但是没有找到,因为我的所有东西都在那套衣服身上,包括自己的手机和钱包,当然钱包是次要的,手机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我需要联系樊振和张子昂,告诉他们我现在的处境,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 最后我什么都没有找到,他们拿走了我所有的东西,但是这里却没有一个人,给我一种只有我一个人在的荒凉感。于是我从房间里走出来,外面稍稍有些昏暗。不能够辨别现在的时间,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计时的东西,这个地方也是。 最重要的是,我所经过的走廊也好,房间也好,没有窗户,只有发黄的灯。 这让我有些剧烈地不安起来,这样的地方越来越不像一个医院,给人的感觉也是阴森森的,仿佛一个闹鬼的鬼楼一样,除了我根本没有人,又似乎满楼都是人。 我最后来到了食堂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陈旧,甚至是破败,从餐桌上和一些物品上堆积起来的灰尘就能猜到这里荒废了有多久,所以要有什么人是不大可能了,我于是萌生了出了一个念头,就是我似乎被遗弃在这里了。池以余技。 不过很快我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在最里面靠墙的那一张餐桌是干净的,没有一点灰尘,并且在餐桌上放了一些吃的,我看了看都是新鲜的,有面包、一些速食和水,看到食物的时候我才感觉到自己的确是有些饿了。 我在食物旁边看到有一张纸条,只见上面用钢笔写了一句话,字迹铿锵有力--你在寻找真答案的同时,答案也在寻找你。 我一时间没看明白,一直看了好几遍,始终觉得理解上似乎有些问题,就把纸条收起来,可是当我把纸条折起来打算放进口袋里的时候才发现我穿着的这一身衣服是没有口袋的,于是我只能把它别在腰间,也算是一种存放的方式吧。 我吃了一些面包,没有去动速食,喝了一些水,稍稍感觉好了一些。边吃我边打量了这个食堂一样的地方,但是很快我的注意力就被一些东西给吸引了过去,因为我似乎看见了一些异常眼熟的东西堆放在角落里的台子下面。 只见在台子下面最起码堆着有数十罐的肉酱,封着的罐口上满满都是灰,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已经在这里摆放了足够长的时间,长到我都无法确认。看见之后我立刻确认了其中的几个细节,就是看罐子的耳朵,果真如我看见的一模一样,上面都有三只耳朵,因此我开始产生一个疑惑,这里的这些肉酱和在段明东、马立阳家发现的是不是一种,他们的是不是从这里搬运走的? 而我很快就想到,这里曾经是一个医院,现在废弃了,为什么会被废弃,难道是因为这些肉酱,还有这些肉酱被堆放在食堂的地方,难道是给员工吃的? 顿时一个令人发指的念头就在脑海里成型,让我根本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只能连打了几个寒战,但是出于对里面东西的好奇,我还是打开了其中的一罐。 罐口封的很紧,是用蜡封起来的,这能保证肉酱的不腐,果真我找了刀具将拉曾刮掉再把罐口打开,只见里面是暗红有些偏黑紫的肉酱,我对肉酱并不陌生,因此知道肉酱的颜色决定了它品质的好坏,通常颜色越鲜艳说明制作时间越短越新鲜,当然还有一种老酱,会有些发紫呈暗色,就是我看见的这种,一般只有十来年的才会有这种品质,所以味道会更醇一些,售价也会更贵。 所以我推测这里的肉酱,应该是有十来年的时间了,而在他们两家找到的,也是这样的品质。 至于这里面的材料,我有七八成的猜想绝对是来路不正的,而且经历了这么多我肯定不会相信这是正常的肉酱,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猫腻的。 我看过之后把盖子重新盖回去,我的想法是食物和水都是刚放上去的,这里面应该是有人的,但是应该藏在什么地方,我并不知道的地方,甚至我的一举一动都在监控之中,自然了,这里的肉酱就是特意要让我发现的,目的就是找到这些微妙的联系。 我在食堂里转了一圈没有其他的发现,于是出来到外面继续往前面去,这里似乎很长,之后我看见有楼梯,是往上面去的,并没有往下的,我推测我可能是处在最底层,而一般最底层的话都是地下室,这也是为什么我无法判断出大致的时间,就连白天和夜晚都判断不出来,就是这个缘故。 我看了看上面,依旧有些阴森,我还是走了上去,走了一半的时候我觉得亮了一些,不再是那样的昏暗,来到上面之后我发现我果真是在地下的-1层,这里才是真正的外面,而且现在正是正午的时候,太阳悬挂在天上很是明亮。 我因为一直在昏暗的环境中,忽然置身于光亮下很不自然,眼睛有些刺得睁不开,适应了很久才勉强好了,这也让我得出了另一个推测,就是我昏迷过去了有多长的时间,因为一般段时间内是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形的。 而我看见我站着的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一个医院,周围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往四面看都是树,被隔在围墙外面,院子里种着一些树,不过都是疯长的那种,院子里的杂草都有半人高,可见是被荒废了有多久。 我环视一遍周遭,压根没有一个人的痕迹,可以说除了我根本就没有人,事实证明也是如此,我将整栋楼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一个人影,这时候我才死心了,同时一个念头开始逐渐升腾起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后来我找到了我的衣服,是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它们就放在那里,我搜了搜口袋里的东西,钱包还在,只是手机却已经不见了,我又仔细找了一遍,的确是没有了,我才确定应该是被拿走了,我于是换上自己的衣服,想了一会儿之后到地下的食堂把剩下的实物和水都拿走了,因为我不知道我现在身处什么地方,因此想要穿过林子离开这里,似乎是需要花费一些时间和体力的。 更重要的是,对于我的离开也没有人阻拦我,可以说就是我之前的猜测,我被遗弃在了这里,这里除了我,根本没有人。 只是,这倒底是什么地方,那张纸条要传达给我的意思又是什么? 2、狩猎 在我出了这里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并不是我对这个地方有什么留恋,而是完全我觉得身后似乎有种毛毛的感觉,就像是身后就跟着个什么人。有什么人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样,所以我就回头去看了一眼。 哪知道才回头去看,就看见在废弃的大楼楼顶站着一个人,远远地我看不见他的样子。但是能确定是一个男人,而且肯定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刚刚那种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就是来自于他,我于是也站在那里盯着他看了十来秒,拼命想确定他是什么人,但都是徒劳无功。 这段时间里一些念头在我的脑海里急速运转,最后所有的念头都汇聚成了一个想法。就是立即离开这里。做好决定之后我果断扭头就跑进了森林里。 林子很大,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路。我只能在里面四处乱撞,而且根本没有方向感,我告诉自己我必须在太阳落山之前出去,因为在还有太阳的时候我还能靠太阳辨别方向。当没有了太阳之后,辨别方向将会很困难,而且夜晚的林子,似乎并不安全。 我感觉自己在里面走了一两个小时,却始终没有走到边,身边的树木似乎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样,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道路还是怎么的。 再接着,我就听见林子里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似乎是从我身后传来的,当听见枪声的时候,我立刻想起了站在楼顶上的那个人,于是就有一些不好的念头飘过,同时就开始在树林之间奔跑起来,我似乎意识到。正有什么人在后面追赶着我而来。 这一阵奔跑又不知道是多长的时间,直到我忽然听见树林里猛然喊出一个声音来:“何阳!” 这声音很突兀地响起来,但同时又很短暂,之后就再也什么都没有了,我停下来仔细听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看了四周一遍,鬼影也没有一个,我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正当我要继续赶路的时候,我又听见了一声喊:“何阳!” 这次我确定了声音的来源,于是果断朝那边看过去,只看见在一棵树背后似乎有一个人,只是我看不大清楚,我提高了警惕,远远地问了一声:“是谁在那里?” 同时我观察了周边的地形,打算在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能够果断找到藏身的掩护尽快逃跑。 这个人从树后面露出半个身子来,这完全是一个非常陌生的人,我更加警惕起来,他似乎也不是很能确定,问了我一声:“你是何阳?” 我不知道是该隐藏自己的身份还是要如实回答他,但是很快他就接到了一个电话,然后我听见他说:“我好像找到他了,与照片上的一样。”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我看着他,他依旧保持着和我的距离说:“是樊队让我来找你,他知道你陷入危险当中。” 我听见樊振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警惕地问他:“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他则回答说:“我也还从来没有见过你呢,在樊队下面做事你觉得这样的事奇怪吗?” 这倒是,我于是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说:“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们正在找你,我听见了枪击声,似乎是瞄准你的,你受伤没有?” 我说:“似乎不是瞄准我,他们隔得有些远。” 他听见我这样说,于是说:“那就好,我们得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池以余划。 然后他就在前面带路,让我跟着他,我于是确定刚刚是樊队打了电话过来询问,刚好他找到了我。他似乎已经熟悉了这里,一直在往一个特定的方向去,他说在山下有人接应我们,我们与早离开越好。 我跟着他一路下去,又是两个多小时,中间我喝了一些带着出来的水吃了一些东西补充体力,我问他吃不吃,他说我吃就好了,他坚持得住,看得出来他是怕我一个人不够吃,而且显然我就是没有经过特别训练的那种,他说即便三天不吃东西,他也能保持充足的体力,这是他们必备的技能。 从他的这话里面我判断出来他和办公室里的那些人并不是一样的,应该就是张子昂口中说的樊振另一个队伍里的人。 我于是不禁对樊振的身份越发好奇起来,能调动这种特种兵,那么他的权力着实不小啊。 山林里天黑的早,很快天色就开始暗沉了下去,他说已经快到了,我们能在黑下来的时候出去,赶路的时候他一直在往身后看,似乎是在注意观察有没有人跟上来,事实上我们还是甩出他们很远的,并没有跟上来。 最后我看见了一条小路,他说:“小路尽头就是了。”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露出一丝放松的神情,好似是任务终于要完成的释重感,然后就走上了前去。 当我走到林子尽头的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住了,因为我看到的并不是什么接应,而是看到了我拼命逃出来的那一栋废弃楼房,当我看到这副场景的时候,我只觉得一种危险感明显就在身边,我于是立刻看向他说:“你骗我!” 他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于是本能地往后退开了几步,打算随时逃跑,但是他显然已经看穿了我的意图,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距离你第一次进食正好是五个钟头,你刚刚是不是就开始有些头晕心慌的症状了,所以你补充了一些食物,其实补充食物并不能缓解这种症状,你以为是因为体力透支的原因,却不知道这是药效,你继续进食只会让药效更大。” 说着他在我眼前竖起两个手指,我果真只觉得有些越发晕乎乎的,而且他说的话也有些不大听得清,他竖起来的两根手指头更是变成了很多个,我勉强支撑起自己的意识问他:“你是谁?” 他说:“你已经知道我了,我就是钱烨龙。” 乍一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些熟悉,接着才忽然想起这个名字是张子昂告诉我的,他说我那晚梦游起来站在窗户边喊出过这个名字,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根本就没有半点印象,现在想不到他就站在我面前。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却根本说不出来,最后我只听见他说:“我们该回家了。” 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忽然多出来的人架住了,就被架着往建筑里面进去,我的所有意识也就停留在这一刻,再一次恢复过来,自己被站着绑在一个木架子上的,好像依旧是在最初醒来的地方,我迷迷糊糊看见眼前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但是因为药效还没有过去,所以并不能看清楚。 我听见有人说了一句:“他醒了。” 接着我就看见一个人朝我走了过来,他手上似乎拿着一个注射器,然后我的脖子一阵刺疼,他似乎将什么注射到了我的脖颈上,我慢慢地开始清醒过来,只见他们有四五个人,钱烨龙站在他们中间。 我注意到我旁边还帮着一个人,和我一样地绑着,只是他还在昏迷,我并不认识他。我看见钱烨龙朝旁边的人摆了下手,然后那个人就又拿着同样的注射器到了他身边,也是朝他的脖颈下注入了一些什么针水,很快他也就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只是他似乎满是恐惧,清醒过来之后就开始剧烈挣扎,而且开始惊恐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我这是在哪里?” 3、杀生 钱烨龙又摆了摆手,我看见刚刚那人又拿了一支注射器过来依旧朝他脖颈注射下去,这一支似乎是起镇静作用,他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只是看着依旧有些怪异。说不出的怪。 我在一旁看得有些心惊胆战,因为我不知道钱烨龙接下来要做什么,于是看看旁边的这个人,又看看钱烨龙。不过这些人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我身上,似乎对我身边的这个人格外感兴趣,不一会儿的功夫,我看见钱烨龙打了一个手势,就看见有人推着一个小车上前来,车上放着满满的刀具和解剖用具,还有一些器皿。 只见其余两个人上前来戴好手套。一人各自拿起一把手术刀,一前一后到了这人跟前。用解剖刀把他的衣服裤子就这样划开,脱得一丝不剩,而这个人似乎已经彻底呆滞掉了一样,眼睛虽然看着他们。可是却没有半点反应,连神情都是木讷的。 接着我就看见了血腥的一幕,只见他们两个人竟然就这样用解剖刀把他的肉给一块块割了下来,而他却丝毫反应也没有。 我只看见血就像汩汩的泉水一样流出来,溅了这两个人一身,我不忍心看下去,于是别过头,这时候钱烨龙的注意力忽然就到了我的身上,然后另一个人就到了我身边,我听见钱烨龙说:“让他看着。” 这人强行把我的头给转了过去,我于是闭上眼睛,他于是威胁我说:“我们可以用药物让你的眼睛一直看着却闭不上,那样只会更痛苦。” 我之后只能睁着眼睛在看,详细的过程就不描述。总之他们就像凌迟处死一样将这人的肉一块块地割了下来放在下面的器皿里,最后我看见他整个人活生生地成了一个骨架子,人自然早就死了,只是什么时候死的却无法得知,我只知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叫唤一声,好似根本就不是在割他的肉一样,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他们给他注射了麻痹神经的药物,他根本无法感受到身体上的半点疼痛,即便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肉被一块块割下来,他的死也不是疼死的,而是失血过多和器官的衰败引起的。 刚刚还是一个完整的人绑在我旁边,现在忽然就成了一个骨架子,而且只剩下一颗头还挂着,更重要的是我眼睁睁地看完了整个过程,中间的时候我一直在呕吐,直到什么都吐不出来可是胃还一直在痉挛,似乎整个胃都要从身体里吐出来一样。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因为很快我就看见他们将割下来的这些肉放进了绞肉机中绞碎,我看见了熟悉的三耳罐子,接着他们就把这些绞碎的肉做成了肉酱装进了罐子里,刚好三坛,不多不少,我这时候才知道,这样大小的罐子,当然也可以成为坛子,是专门设计好的,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的肉量。 他们在我面前将罐子封住,就算是做成了成品,我看见钱烨龙在每个罐子上都做了一个标记,这样的标记是在罐子铸造的时候就留下的了,很容易辨认,钱烨龙特地让人拿到我跟前给我看,他说让我记住这个标记,因为我还会看见这几罐肉酱的。 我想用一些恶毒的词语来骂他,可是却发现根本就张不开口,所有的词语都堵在了嗓子里,刚要出口就变成了一阵阵的干呕和恶心。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这样对我,但是从刚刚的架势上来看他的目的显然是要我看整个制作过程,而不是要把我也做成这样。池土长弟。 最后我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又到了还是自己体力透支过多,总之迷迷糊糊地就没有了意识,而且在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我似乎做了很多梦,都是关于肉酱和死人的,包括这人的骷髅架子和那个头。 最后我猛地惊醒过来,但是醒过来的那一刹那,我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并不是因为我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而是因为我竟然是睡在自己的床上,我在自己家里。 我当时就迷茫了,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肉酱制作的过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但又像是真实发生的,我一时间竟然无法辨认其真实程度,直到我看见床头柜上的文件袋,我把它拿过来打开,只见是一个人的资料,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马铭君。 其实光看名字我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直到我看见他的五分照,被吓了一跳,下面是他的一些个人信息以及工作情况,完全是一个很普通的市民,只是为什么会惹上这样的杀身之祸,着实让人担忧。 不过在档案袋里我除了这个人的一些个人资料还找到一张纸条,上面似乎是对我的一个警示,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一个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只见上面写着--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的话,就不会和任何人提起这些不对劲的事,有些秘密,只有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否则你会带来无休无止的麻烦。 这很显然是对我的威胁,并让我不要说出我看见的经历的这些事,我暂时并不知道意图,不过总是要掩饰什么。我这时候才留意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四点多块五点了,而且我看了日期才惊讶地发现,这离我那天中枪被绑架已近过去了五天! 五天!我觉得最多就只过去了一两天,可是竟然已经过去了五天之久! 忽然获得自由我本来想给樊振或者张子昂去一个电话的,但是想到早上我就要到办公室去,还是亲自见面说容易说清一些。可是就在七点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张子昂的电话,那时候我因为又睡了过去所以睡着了,接到电话的时候张子昂问我:“你在哪里?” 他大概听出来我还没有睡醒,于是说:“我们昨天下午说好今早7点在这里集合的,你怎么还没起来。” 我一时间有些愣住,竟然忘了怎么回答他,脑袋里只有一个词语在回荡,就是“昨天说好的”! 昨天我被绑架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会和他说好。但是很快我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终于明白那张字条上的警告是在说什么,也就是说我失踪的这五天,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留意到我失踪了,因为这段时间有另一个“我”在代替我做我的工作,甚至瞒过了张子昂和樊振。 于是那晚上他牵着女孩的手站在门外的场景浮上脑海,原来是这样! 张子昂大概是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就在电话那头问我:“何阳,何阳,你没事吧吧,何阳……”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于是就挂断了电话,这时候我只觉得心中有一种很激烈而且很异样的情绪浮上来,我立刻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柜边上将衣柜打开,果真在衣柜里我看见了新添置的衣服,完全陌生的款式和颜色,我到卫生间里看见了穿着还没有洗过的我的衣服,我拿起来愤怒地扔在地上,然后折回到衣柜边上想把里面所有的衣服都拿出来扔掉,可是最后却在拿了几件之后戛然而止。 因为我忽然觉得,不光光是衣服,现在我的整个家里都是他的气息,都是他的影子,甚至就连我的工作他也已经渗透了进来,就连张子昂都成了他的搭档而没有发觉。他完全变成了我,充斥着我的生活,甚至是我的人生,只要他愿意,他随时都能变成我,而没有人察觉,没有人会发现。 想到这里我忽然坐到地上靠着衣柜,一种无助到极致的情绪忽然在心里蔓延开来,然后就哭出了声来。 4、标记 大约是我直接挂断了张子昂的电话,他直接到了我家来找我,以为我出了什么事,那时候我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过来,正打算给他回一个电话。他的敲门声就已经急促地响起来了。 他看见我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就有些异样的表情,然后我看见探望我屋子里看了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问我:“你发生什么事了?” 他边说着边将视线折回到我身上,我看着他略带质疑的神色。忽然觉得他的神色不大对劲,于是平静地和他说:“没什么。” 我让他进来,他似乎不大相信,他又问说:“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忽然忘记昨天说好的事了?” 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沉默了一下说:“睡过头忘记了。” 我不知道张子昂信不信,我只能这样回答他,而我连我和他说好了什么事都不知道,这压根就是那个人做出来的事,在这事上我只能装傻,否则很容易就露馅。 张子昂就没说什么了,他说:“你要是觉得累了就歇一歇吧。不用这么拼。” 我只能附和他的说辞胡乱回答了一个什么,我看见他皱了皱眉头,大约是察觉到不一样的一些什么,我就没说话,然后用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其实我的头并不疼,我只是想这样缓解一下他暂时对我的质疑。 我听见他和我说:“要是今天你不能去的话就在家休息一天吧。” 我说:“我可以的,不用休息。” 他就没说什么了,然后站起来说;“那么我们快去吧。” 我根本不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只能和他从家来走出来,出来到门口我关好门忽然转身的时候,忽然看见他一直盯着我看,我于是问:“你在看什么?” 张子昂则直接说:“我老觉得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我忽然有些心跳加速,生怕他对这事起疑。于是就说:“平时不都这样嘛,有什么不一样的。” 张子昂说:“可能是我想多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我和他走到下面,他开了车过来,我坐到了副驾驶上,本来我打算做到后排的,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情绪,但是又怕他起疑就坐到了副驾驶上。 一路上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我也不敢问他我们要去干什么,因为这样就会暴露我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的事。中途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告诉我:“档案袋在后座上,你再看看资料,过会儿还指望你去问呢。”池讽名才。 我于是歪头看了身后的材料,只见后座上有一个档案袋。我于是拿过来,然后将里面的材料一点点地拿出来看。看到材料的时候我开始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包括张子昂这是要约我去哪里,材料是关于一个人失踪的案件。而名字正是我已经见过的--马铭君。 我不做声地将材料全部看完,本来一个失踪的人是不用我们出动的,但是之后我才发现这个人有着不一样的一面,就是他和苏景南的关系,他们竟然是表兄弟。 于是这个人立马就变得有些不同起来,张子昂则什么都没说,好像我们已经交换过关于这个人失踪的一些看法,所以我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即便有一些疑问也不敢擅自问出声来,生怕出现什么纰漏,而且对于这个案件,我觉得我暂时不能说太多,就和张子昂说:“过会儿你来问吧。” 看完上面的资料,我大致上对这个案件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马铭君失踪了已经有一个来星期,比我被替换的时间要长出一两天,本来这是一个普通案件,可能之后发信他和苏景南的联系所以被樊振这边接过了手来,于是才有了我和张子昂约定要到他家去查访信息的意思,因为他家是在乡村里,所以我们需要很早动身。 到他家的路大约有一个多小时,又因为我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了,我一般知道农村人吃饭早,但是第一次见吃饭这么早的,我们去的时候他家已经在吃早饭了。 忽然见到我们到来,他家里人已经见过我们,就招呼我和张子昂吃饭,我扫了一眼饭桌,第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一大碗肉酱,然后就想到了马铭君被做成肉酱的过程,于是一阵恶心袭上心头,我强行将这种恶心感给压下去,于是说我吃过早点了,吃不下。 张子昂也自然是拒绝了,于是我们就等他家先吃饭,等吃完再说,这段时间在征得他家同意之后我们可以四处转转,我对肉酱心上起疑,就假装好奇肉酱问他家肉酱是自家做的还是买来的,然后他家人就告诉我是买来的,然后见我特别好奇,就带我到厨房看了那些肉酱,我看见罐子的时候,就开始觉得不大对劲,因为这个罐子与我见过的都是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我似乎看见罐子上有我见过的标记。 我于是弯下腰去仔细辨认,看到的时候只觉得腿都软了,只见上面的标记与钱烨龙给我看的完全一样,而且三罐不多不少,都有这个标记。其中一罐显然已经去了大半,显然是已经被他家吃掉了。 所有场景联系起来,我终于开始忍不住,然后就冲出了他家厨房,一直到大门外面终于呕吐出来,我的这个举动吓坏了他家一家人,正吃饭的一家人立刻都出来问我这是怎么了,张子昂则一直跟着我出来,见我一直在干呕就帮我拍着背,一边和他家解释说:“他不会吃肉酱,对这东西有些……” 他大约是比了一个什么动作来说明我现在的异常,然后他家这才算是安心了一些,这才回到饭桌前去了,张子昂一边帮我拍着背一边问我:“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 后面的话就没有继续说了,但是我这种恶心感根本就无法停下来,而且我只要一想到他们吃的竟然就是他们失踪的儿子的肉,就会想起我亲眼看着他被做成肉酱的过程,那种呕吐感就会剧烈起来。 最后我稍稍好转了一些,长久的呕吐让我有些无力,我有些无力地说:“让他们不要吃那些肉酱,那些肉酱是……” 后面的话我就说不出来了,因为我需要找一个确切的说法,但是寻思了依旧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我不能说出自己的见闻来,这会让张子昂起疑,而我还在犹豫的时候,张子昂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稍稍好了一些之后,这种情况下我也的确不适合再去问什么问题了,所以之后都是张子昂在询问马铭君失踪的一系列事,张子昂问了一些关于马铭君和苏景南之间的事,他家的人说他们表兄弟并不常见面,这是不是遭了什么事,怎么苏景南才死了不久,马铭君也就失踪了,这时候他们还只是担心,还并不知道马铭君的死讯,还没有转换成剧烈的悲痛。 从他们的口中不大能问出什么,毕竟马铭君长久不在家,所以他在做一些什么他家里的人也不知道,后来问起说马铭君失踪的事,竟然不是他家的人发现的,他家的说辞是有警局的人来问马铭君的近况,他家的人才联系马铭君,这才发现联系不到,到了他的住处也不见人,这才去报了警。 听见这个说辞之后,我和张子昂都有些惊讶,第一个发现马铭君不见的竟然不是他的家里人,而是警局? 可是警局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于是我在心里已经有了念头,这事绝对是钱烨龙他们干的,他们想让马铭君的事卷进来。 5、亦真亦假 其实看到肉酱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刻意的安排,包括马铭君的失踪,也是对应着我的失踪,只是我继续想下去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担忧,由马铭君这个案子,是否会追查到我与那个地方的联系,然后发生一系列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即便是那些无法预料的事也只是像闪电一般很快消失。我立刻就失去了所有的想法。关于肉酱张子昂自然也留意到了,他详细问了他们家是在哪里买的,和谁买的。 只是他家根本说不清楚,而且这边肉酱太普及了,很多流动的小贩也在卖,看得出,钱烨龙在这上面是下了一些功夫的,而他让我记住上面的标记,就是知道会有这样一天,我会在马铭君家见到他的尸体,当然这样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了。 最讽刺的在于,他家的人一边在找寻马铭君。一边却将他的身体吃进肚子里去,这才是最让人觉得残忍和恶心的,我甚至都不敢想象如果马铭君的家人知道他们曾经将自己的亲人给吃进肚子里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反应和感受。 这绝对是一种比知道了死亡还要更难受甚至更不能接受的事实,可是现在它已经发生了,而且就在我们的目睹之下。 所以最后肉酱作为证据被我们带了回去,对于他们家我们不敢多说,质感告诉他们这肉酱可能有一些问题,我们要抱回去做一些化验,张子昂的说辞也很巧妙,他告诉他家的人马铭君的失踪可能和这几罐肉酱有关。 张子昂心细如此,只需要将前后联系一下就能看出端倪,所以我看见他也在盯着罐子的标记处看,很快也发现了这上面的秘密,他说其他发现的肉酱罐子没有这样的记号。 于是到了车上的时候。他和我说:“我们计划好的法子倒是什么都没有用,完全被这三罐肉酱给破坏了。” 我没有搭理张子昂,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因为我在盯着记号看的时候他就在我身旁,他肯定是看出了什么,只不过不敢确定而已。 张子昂之后就什么都没说了,我们又长途跋涉回到警局,他拿肉酱去化验科做化验,并和马铭君的DNA做对比,看能不能吻合。 结果今天是不能出来的,只能确定这是不是人体组织,答案自然是。 而我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会被送到那个地方去五天,为什么我要亲眼看着马铭君被做成肉酱,以及为什么要让那个人替代我五天,既然没有任何人察觉。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悄无声息地了结了我。 我有太多的疑问,每个疑问都显得那么刁钻,而且都是一些正常背后隐藏的不寻常,正如我们的这一系列案件一样。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感到一种危机感,甚至是一种危险正在渐渐降临到我身上,而我却完全不知道这种危险是什么。 有些敏感的信息我不敢直接问张子昂,我怕他起疑心,毕竟今早的事他似乎对我已经有了一些戒备心,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笑的,我明明一个正牌货,却要时刻担心自己被当成冒牌货来被怀疑,还要因此提心吊胆的,如果是一开始我被威胁不要说出自己被绑架的经历,那么到了现在就是我自己不敢说了,因为我忽然想到一种情形,如果没有人相信我,而坚信我才是假冒那个人怎么办呢,我怎么证明我就是我? 这样的念头让我感到恐惧,一种被冤枉却完全无法自我辩白的无奈,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了西游记里的真假孙悟空,我觉得现在我就是这样的情形,有时候我甚至在想,那一难里头,要是最后被打死的是孙悟空又有谁知道呢,毕竟他们师徒谁都无法辨别真假,唯一的知晓者只有如来,如果如来也希望真的孙悟空死呢? 我想到这里之后全身更是一阵恶寒,是的,没有人能证明我是我,因为就连我的体检报告都是不一样的,而我到现在终于知道一个事实,关于A型血和B型血的体检报告,并不是我的血型会变,而是一份是我的,一份是那个人的。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开始对自己的身份开始起疑,于是后来的时间我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先离开了,之后我直接去了医院,直接在挂号处说我要验血型,因为这样的一段经历之后,我需要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 而且我选择了一家非常偏僻的医院,保证没有熟悉的人在里头,也确保结果的真实性。我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拿到了结果,但是拿到结果的时候我却吃了一惊,因为我一直以为我是A型血,让人想不到的是,我竟然是B型! 也就是说我后来的体检报告,就连上次审讯闫明亮的时候我自己咬伤自己的化验结果都不是真实的,我想起当时看见陆周和老法医的情景来,难道这事和他们也有关,是陆周的到来使得我的结果有了变化? 我把这份体检报告给收了起来,这一系列的微妙变化让我有些急剧的不安,但是我这时候除了让自己镇静别无他法。 后来我疲惫地回到家,可是才把门打开,就看见家里坐着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樊振,看见樊振坐在家里的时候,我开始不安起来,这时候他怎么忽然会出现在我家里,我问他说:“樊队你怎么来了?” 樊振看向我,眼神犀利得似乎能洞穿一切,他看着我说:“有些事找你,所以就来了。” 我于是把门关上,然后到沙发前坐下,我因为心虚甚至都没有问他怎么进来的,于是在沙发对面坐下,我听见樊振说:“你很不安。” 我的确不安,因为我琢磨不透樊振此行的目的,我看着他,却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樊振说:“我看见你去了医院,你去医院做什么?” 我惊异地看着樊振,然后惊异地开口:“你跟踪我?” 樊振则看着我一句话不说,接着我看见张子昂也从房间里出来,然后看着我,眼神也是深邃得见不到底,我接着听见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们差点就被你骗了。” 我还没有听懂他说什么,就忽然看见那个人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装作一脸无辜和受害者的模样看着我,却一言不发,我惊异地看着他,又看着樊振和张子昂,最后我将视线集中在张子昂身上,终于明白了一些原委。 我说:“早上我们并不是要去马铭君家是不是,而是要去做别的甚至更重要的事。” 张子昂只是看着我却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以为你借口离开就是要逃走,却想不到还是冒险回来。” 到了这里我已经彻底明白了,我已经彻底被当成了那个变态的杀人凶手,而且所有人都不相信我,我的担忧成真了,因为我忽然回到这个地方,对发生的一切都还不了解的情况下,我所表现出来的不正常正好解释了我就是冒充的那个人。 最后我看向樊振,我最后的希望自然是在樊振身上,樊振也看着我,但最后说的话却让我凉到了心底:“你不要再装下去了,要不是我们想到了你可能把何阳藏起来的地方,可能就真的被你骗了,现在外面都是我们的人,你是再也逃不掉了。”池讽东血。 我觉得我说什么都是白搭,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何阳,然后忽然就咧嘴笑了起来,笑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诡异。 6、将错就错 其实到了这一步,无论你承认不认都不重要了,越多的解释,反而会成为辩白的借口,语气反驳。不如大大方方承认,反而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夺得主动权。更重要的是眼下的形势,我变成他就能占据主动权,我如果打死不承认。主动权就完全在他,而且他甚至都不用说话,就能置我于死地。 我带着这样的微笑看了一眼他之后,转向樊振,问他说:“你们是怎么看穿我的?” 接过我话的是张子昂,他说:“从昨晚上我们分开之后,你就和他掉包了,只是你并不知道我和何阳已经约好今天早上要去做的事,也就是说你很紧急,甚至来不及调查清楚就要迫不及待地替换他,因为你没有时间了。” 我听着张子昂一本正经的推论,忽然觉得他这样精明的人也有这样呆笨的时候。忍不住就想笑出来,但我还是忍住,然后问他说:“为什么我没有时间了?” 张子昂说:“因为你迫切需要替代何阳来做一些事情,原因就在于马铭君,因为马铭君的失踪会暴露你的一些秘密,此前我也很不解,直到今天早上我亲眼看见你在现场的表现,很显然你在掩饰一些什么东西,而这些东西就在三罐肉酱上。” 张子昂说的很玄乎,连我自己也猜不透他想到了什么,进而看出了什么,我说:“要是我想隐藏的东西在这三罐肉酱上,那为什么还要发现三罐肉酱的不一样引起你的注意?” 张子昂说:“因为你知道你不说我也会发现,语气让我去发现。不如经过你的发现还可以洗脱嫌疑,可正是这个发现暴露了你,因为你一早就知道肉酱的材料是谁。” 我问:“是谁?” 张子昂说:“马铭君。”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的面色忽然有些凝重了起来,并不是因为张子昂,而是我察觉到了自己一直感觉到的危险来源,这个来源不是来自樊振和张子昂,更不是来自于那个人,而是钱烨龙。从一开始这就是一个局,甚至他都不需要亲自动手,就能让我体会到被误会和冤枉的无奈,而且还是这种无法解释,越解释就越描越黑的情景。 我说:“于是单凭这点。你就确认我不是我了?” 张子昂说:“我早上就和你说过,你很反常,我一直在留意你的一言一行,虽然你和他外表一样。可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一些不同的,因为一个人外表可以伪装,神情是伪装不了的。” 听见张子昂的说辞之后我觉得很嘲讽,想不到这样的说辞会在我身上,而且还是我被当做一个冒牌货。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再怎么和他们继续下去,就只是看看他们,又觉得想笑,就什么都没说,反而坦然地靠在沙发上,然后张子昂说:“只是我有些不解,你去医院做什么?” 我想到了这一步,其实再说什么都是无用,于是我装作一副很迷茫的神情说:“很多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想确认我倒底是谁?” 这句话既是用来迷惑他们的话,又像是实话,因为我的确想确认自己的身份。说着我就站了起来,樊振倒没什么反应,只是一直看着我,张子昂见我站起来,有些警惕,我对他说:“你这么紧张干什么,这里都在你们的控制之下,我还不想死,而且……” 说完我看着樊振,继续说:“你们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逮捕我吧,既然是秘密逮捕,有没有当场射杀,就说明你们还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那么你们说我会不会告诉你们呢?” 樊振看着我神情始终不变,我于是兀自笑了一声,然后走到那个人身前,用手摸着他的脸说:“你看我们多像啊,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因为碍于身份根本就不能发作,他想要挣脱,可是我难得有这样羞辱他的机会,哪里能放过,压根不让他退后,我继续说:“难道你就没有问题想要问我吗?”池讽住划。 我看见他摇头,他尽量不说话,因为只有我知道,他的声音可以伪装,而且他的本来嗓音和我不是一样的,我听见过他的声音,也就是说与我一模一样的声音都是模仿的,但凡是模仿就会有破绽,而冒牌货最怕的地方就是和正牌站在一起,现在他不但和我站在一起了,还想用这样的手段为自己脱身,让我成为他,所以他也知道声音是他最大的缺点,他可以装作恐惧不说话,就是因为平时被人听不出什么来,可是当我们同时说话的时候,那种微妙的不同就会被察觉。 我见他还在继续伪装,于是继续说:“可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问清楚我倒底是谁,为什么会和你长得一模一样,难道你就没有好奇过吗?” 他依旧不说话,我再笑起来,用很诡异的声音说:“还是说,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你自己是谁,所以并不需要问?” 我感觉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就彻底变了,我感觉到了张子昂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樊振虽然神情不变,但我明显看见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看向了他。 我于是退开了一两步,只是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不得不承认他伪装的实在是太好了,即便连眼神都伪装得很到位,弄得我就像在照镜子一样,难怪樊振和张子昂都会被它骗过。 我忽然开始厌恶起他这张脸来,所以我猛然收住所有的笑意,用带了满满的恶意朝他说:“但凡我看到你的这张脸这神情,就感觉无比恶心。” 说完我坐回到沙发上,我对樊振说:“我要见马立阳的女儿,在这之前,你不用指望我会说任何事,你们可以直接给我判死刑。” 樊振只说了简短的四个字:“我会安排。” 之后的事并不是那么光彩,我被遮住了头秘密带了出去,然后直接转移到了警局的特别监护室里,有警员和办公室的人二十四小时看管,以防出现变故,这时候我反倒释然了,因为我知道短时间我并不会有事,樊振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而那个人那边显然是不会对我作什么的,要真做的话,钱烨龙就不会送我回来了。 只是这样一来,我开始有些弄不清楚他们的意图了,他们在谋划什么。 见到马立阳女儿是第二天的事了,而且就是在这个特别监护室里,马立阳女儿见到我的时候,她还是像第一次那样看着我,仿佛我并没有什么不同,我这时候单独和她在里面,我说:“你的话真的应验了,以后我就真的没有头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她也是看着我,但是很快她就说:“你不会死。” 我问她:“为什么?” 她就又像第一次看见我那样一直盯着我,怎么问也不说的那种表情。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他,可能完全是因为那一晚变故她也在。 我问她:“那一晚发生了什么?” 女孩看着我,这时候我觉得她完全不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而是一个什么都知晓的人,甚至连她的眼神都是和她的年龄不相符的,就在我看着她的眼睛的时候,我忽然冒出个奇怪的念头,马立阳家的这个女儿,是不是他家的女儿。 马立阳女儿看着我,这一刻眼神竟然犀利得让我有些心中生寒,她说:“带他们去疗养院,否则你没有退路。” 我这才知道,那个深山里的地方,竟然是一座疗养院,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里怎么去。 7、彻底不配合 其实我并没有多少问题想问女孩,完全就是本能地想见她而已,关键是我知道他能分辨出我和他谁是谁,其实之所以要见她,究其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我想确定自己是谁,在我看见自己B型血的那张化验单的时候,我开始对自己有了一种深深的怀疑,我开始怀疑自己倒底是谁,而见到女孩。就是想确认。 女孩这次却没有说任何表示我身份的话,她说的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那天在801说的那句--他就是他。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我究竟是谁。 女孩并没有停留太长的时间,很快就离开,整个监护室里重新剩下我一个人,外面是警局的人员和郭泽辉,警局的这个小伙我不认识,郭泽辉虽然认识,但是现在我们身份倒转,他并不曾和我说一句话,虽然我就是他曾经的同事,可是现在在他眼中我根本就不是何阳,而是那个杀人的变态。 所以我并没有打算和他交谈。因为即便交谈他也会觉得我只不过有什么企图。庄农华号。 这样到了下午的时候,换了王哲轩来换班,我在特别监护室里呆了两天,他们都是四小时换一次班,都是办公室的人轮流着来,不过那个人没来过。大约是不能让人看出什么来。因为我和他两个人是不能同时出现的。 我第一次感觉到王哲轩这个人的特别,就是从这一次开始的,以往的时候因为并没有多少交集,他们新来的几个也不怎么参与到我们以往的案子中来,似乎樊振给他们安排了新的任务,所以接触并不是很多,我对他的印象就纯粹停留在外表,他算是一个容貌出众的小伙。其余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但是他来了之后,很快就和我说起话来,他先是一直盯着我看,看饿了好一阵子,我就不耐烦地问他说:“你在看什么?” 我的语气里显然带着一些不耐烦,但是他却并不恼,而是说:“你和何阳长得真的很像,要站在一起真分辨不出来谁是谁,你们甚至比双胞胎还要像。” 我只是看了看他,并没有说别的话,而是觉得他顶多也就算是一个好奇心还很强的小伙而已,可是接着他就说:“可我看着你总有些怪怪的,应该说看何阳的时候也觉得怪怪的。” 我听见他这样说,就问了一句:“怎么个怪法?” 不了他说了一句有些吓到我了,他说:“我觉得你们俩好像调换一下身份似乎会更像一些。” 他这话说的有些模糊,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当时的确被震惊到了,但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没搭理他了,而我的心里则在盘算着王哲轩的这个意思,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毕竟能进入到办公室的人都不是简单的,刚刚对他那种肤浅好奇心的判断,似乎并不准确。 之后王哲轩也不怎么说话了,过了一会儿他旁边的警员出去接水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和我,他忽然贴到了监护室的铁栏边,用只有我和他才听得见的话说:“其实,你才是何阳吧?” 顿时所有的伪装,甚至是所有的防线都被他的这一句话锁击溃,我看着他整个人停顿了一两秒,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但是很快我就平复了下来,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耸耸肩说:“就是一种直觉。” 我看着他,显然不大相信,然后他看了看外面确认那个警员还没有进来,这才和我说:“其实我对你印象挺深刻的,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我说不上来,但是在前几天忽然看见你的时候,觉得好像你不是你了,我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并没有在意,直到刚刚又看见你,那种很特别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听说了那天樊队和张子昂逮捕你的事,所以心上就生出了一个疑惑,如果你从我感觉不对的那天开始,你就已经被调换了呢,直到被逮捕的那天又被换了回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我,但是接下去的意思很明显,我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慢慢地由震惊逐渐平静最后变成诡异,我嘴角忽然划过一丝笑意说:“很遗憾,你猜错了。” 然后我看见王哲轩疑惑的眼神,他一直看着我,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判断而懊恼,还是因为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而我否定他的猜测只有一个理由,就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并不需要这样无力的猜测,现在我要面对的是樊振的审问,他既然认定我就是那个人,那么我就是,我并没有因为别人洞悉了真相而感到欣喜,甚至是看到了希望,因为很多时候希望背后是更深的绝望。 之后王哲轩就坐回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我们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但我觉得王哲轩这个人就像张子昂那样,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让人有些看不透。 再之后樊振就来了,他是一个人来的,他来了之后王哲轩和这个警员就出去了,整个监护室里只剩下我和他,我看见他的时候心情很复杂,因为当初义无反顾相信我的也是他,而现在义无反顾否定我的也是他,我忽然就想起一句话来,有多少相信就会有多少否定,还真是这样。 他显然是为了证词而来的,他说:“你已经见过了马立阳女儿,现在该说了吧。” 我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也压根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我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就是疗养院的存在,马立阳女儿也提示过我让我说出那个地方来,可是在这上面,我多了一层警觉,既然要让樊振他们找到那里,那么他们显然是有所准备的,他们在那里肯定是能找到什么的,而能找到什么我不敢确定,不过有一点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坐实我的身份,到时候恐怕再无回天之力。 因为这个身份互换的局,本来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现在我犹如困兽,唯一的出路就只是疗养院那边,可是我不能说。 我于是冷冷地说了三个字:“不知道。” 樊振看着我,眼神并没有什么变化,我已经熟悉了他的这种眼神,但是我发现你只要无谓他这种眼神其实也就没什么了,因为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他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默然。 他说;“即便你什么都不说,我们也能给你定罪,而且都是秘密执行,你没有身份,到时候没人知道你来过这个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你存在过,难道你想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消失了吗?” 但是我并没有因为樊振的这话而吓到,因为这是攻心战,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自己也用过这样的法子,我说:“只要存在就是有意义的,我既然存在过,就一定会有人知道,就一定会有人会注意,并不像你说的那样。” 樊振并不想和我辩论,他说:“你还有一天的时间,你再想想,过了明天,我们就只能采用极端的做法了。” 说完他就站起了身,然后往外走,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住了,似乎有别的什么要说,他转过头说:“如果你能配合,或许还能有一个机会。” 我泽冷冷回绝他说:“如果我说了,他们也会杀了我,而且会比你们的手段更残忍,与其如此,我不如死在你们手上。” 我这句话完全是乱蒙的,之所以敢说这样的话,完全是因为女孩的那一句--你不会死。 8、救援 变化是在这天晚上出现的,而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完全没有想过,竟然还会有人能闯进来并且会有人来救我,在我看来。失去了办公室这边的庇护,我似乎就没有什么可以依仗的人了。 晚上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而且动作很麻利迅速,守夜的警员很快就倒在了地上,我不知道今天晚上为什么办公室的人没有来。而是两个警局的人守夜。当看见他们倒地的时候,看见全身都是黑衣的三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我以为是来杀我的,哪知道他们很快把铁门打开,把我从里面放了出来,然后说:“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 我听见是来救我的,于是问:“是谁让你们来的?” 我很疑惑,同时也很警惕,可是说话的却是个女人,他说:“你先跟我们走。” 我认出了这个声音,然后说了一声:“是你?” 她点了点头,就示意我赶紧离开,我于是就跟着他们离开了这里。他们是从警局的后门闯进来的,后面停了他们的车,我于是上了车,到了车上之后,那两个人坐到了驾驶和副驾驶上,段青则扯掉了戴在头上的头套。我问:“怎么会是你来?” 因为自从段青的身份暴露之后我对她就没什么好感了。她则说:“你需要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没人能帮你,需要你亲自去做。” 我问:“什么事?” 段青说:“你和他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这是规则,而现在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这个规则开始生效了,你和他只有一个能活下去,要么是他变成你。要么是你变成他,但是无论谁变成谁,那个杀人的变态都会彻底消失。” 我看着段青,彻底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说:“你是要我杀了他。” 段青点头说:“是的。” 我说:“可是那样的话,我岂不也成了杀人犯?” 段青说:“有时候迫于形势不得不做,更何况你不杀他,他就会杀你。” 我沉吟了下来,她说:“你只有一次机会,你自己要掌握好,否则死的就是你,你应该感觉到了,他已经在暗中做一些事置你于死地,他想彻底变成你。” 我脑子很乱,也可以说一时间根本无法完全接受这件事,我说:“让我想想。” 段青则说:“你时间不多,因为现在我们在送你回去的路上,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走的路线的确是去我们家的路,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也可以说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抉择和事,一时间忽然就没了主意,我忽然觉得要是我经过警校的一些训练,这时候或许就不会这样犹豫了。 我问段青:“你们会帮我吗?” 段青却说:“我们已经帮你逃了出来,还会不会被抓回去就看你之后怎么做,不管你是谁,只要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你,你就是逃走的那一个,迟早逃脱不了再次被抓回去的命运。除非其中一个消失了,只有你一个,没人再能冒充你。” 段青说的是事实,而且是一个无法违背的悖论,现在我出于被动,他在主动,我别无选择,更何况我已经逃了出来,更是坐实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 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打定主意说:“可是他比我强太多,我怎么能杀了他?” 段青听见我已经动了杀念,她说:“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他是人,同样也有弱点。” 说完段青拿出了笔记本电脑一边打开一边说:“更何况,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弱。” 她才说完我就看见她已经点开了一段视频,我看见这是楼顶的一段视频,看着很眼熟,似乎是爸妈家的那栋楼顶,因为我还能看见楼顶的水箱,很快我就看见我出现在了画面中,但是影像中的我却拖着一个人,似乎是一个女人,等镜头靠近了一些之后,我看见这是五楼那个被淹死的女人。 我惊异地看着画面上的情景,但是惊异归惊异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耐心看下去,直到最后我看见我把这个女人扔进了水箱里面,接着水箱里似乎开始有人剧烈地挣扎,但是很快就没有声息了。 画面中我在楼顶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干什么,之后才离开了。 画面到这里结束,如果是别人给我看这段视频我绝对会以为这是那个人干的,可是现在确实段青给我看的,还是在说了那样一句话之后,我于是看着他说:“五楼的女人,是我把她抛进水箱里的?” 段青肯定地说:“是!”庄农介亡。 我欣赏早有准备,并没有很是惊讶,只是问她:“为什么我要杀她?” 段青却说:“你肯定还会问你为什么都不记得,是不是?” 段青似乎知晓一切,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也就不会有这段视频了。我听见她这样说,就点了点头,她则说:“这些事,等你能活着再说吧,不能活着也就没有知道的必要了。” 段青说的是实话,她给我看这些,无疑就是要让我有杀人的动力,更何况既然已经有命案在身上了,接下来的事,就会少很多心理障碍。 不过段青还说了一句话,她说:“你真以为樊队什么都不知道吗,很多事他不说,却总在他的掌控之中,像他那样的人,是没有人能猜得到他在想什么的。” 这句话才是让我震惊的根源,因为樊振既然知道我杀了五楼的女人为什么还这样无条件地相信我?这让我深深不解,樊振他想做什么? 之后我就默然了,很快车子到了我的小区,段青则什么都没有叮嘱我,他只说了一句:“杀人是一种本能,当你的另一面被激发出来的时候,你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了。” 后来我就独自一个人去到了小区,然后上了楼,我身上甚至没有任何凶器,而我知道我不能带任何可疑的东西,甚至是任何看起来可疑的举动,因为我自己就是何阳,我就住在里面。 电梯到了12楼,我到了自家门口,却并没有径直去开门,而是远远站开,从猫眼看了里面的情形,我看见客厅里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于是我将身子避开猫眼,然后敲了敲门。 我觉得自己的这种做法很相似,我自己好像经历过,就像我站在屋子里面听见外面有敲门声,可是透过猫眼却什么都看不见一样。 我敲了几声,并没有什么反应,我侧耳细听屋子里面的动静,完全没有人走动的声音,我于是在想难道他不在家? 得出这样的猜测之后,我开了门进去,我很小心,生怕他就在什么地方埋伏着,可事实上是家来的确没有人,我走了进去,我将门合上,仔细地环视了一遍客厅,又到各个房间,的确没人,他也的确不在。 最后我觉得我不能呆在显眼的地方,于是想起好几次家里有人的情形,我可以藏在床底下,也可以藏在衣柜里,不过最后我选择了衣柜,因为床底的空间太有限,一旦被发现我很难在短时间内爬出来,而衣柜则不同,我只需要蹲在里面就可以了。 他是这样一个自负的人,一定不会想到我也会做出这样变态的事,所以他是绝不会想到我会藏在家里的,因为在他看来,我不会有这个勇气。 最后我藏在了衣柜里,而且我很庆幸我果断地做了选择,因为我才藏进去,就听见了钥匙转动门的声音,接着客厅的门被打开,又合上,似乎是他回来了。 9、毁尸灭迹 我没有拿任何东西,就是怕引起他的怀疑,包括刀具,所以我现在还是赤手空拳,我泽一直绷劲了神经。甚至一直在盘算,我要如何用最短的时间把他制服。不过我还是没有想要杀死他的念头,我觉得能把他制服并用相同的法子把身份替换回来,是最重要的,毕竟杀人这样的事。我还是有一些心理阴影。 他的性为和我很像,因为我一般不会轻易打开衣柜,他也一样。我听见他在客厅里走出走进了好一阵子,应该是在做一些日常的事,最后他进来了房间,他进来的时候我很紧张,我生怕他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把衣柜的门给打开,而且已经做好了万一他打开衣柜我要怎么应对的打算,只是他终于也没有打开衣柜,最后他在房间里拿了什么东西,似乎又出去了。 就这样一直过了很久,久到我都不知道时间到了什么时候,最后他进了房间,我听见关了灯之类的。好像是睡了下去,我一直呆在衣柜里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甚至腿都麻了,直到听见了很响亮的鼾声这才稍稍动了动脚,让自己的双腿恢复一下。觉得不麻了这才轻轻推开了衣柜的门出来。 他果真已经睡下了。而且睡得很随意,一点警惕感也没有,我甚至还能听见他的打鼾声音在回响,我轻声走到了他的床边,然后站在床边看着他,这时候我的感觉很奇怪,很像睡在床上的这个人是我,而他才是站在床边看着我睡觉的那个人。 我看着他熟睡的面庞。心中却在挣扎着要不要就这样杀了他。 大约是我犹豫了太久,也大约是这样站了好一会儿,接着他忽然就醒了,我看见他醒来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这种神情似曾相识,像极了我发现同样情景的表情,但是看见他忽然醒来,我忽然全部的念头就变成了一定要杀了他,接着我忽然就跳到了床上,在他做出反抗之前,就已经骑到了他的身上,牢牢地将他束缚住,然后用手猛烈地掐着他的脖子,我只觉得这一刻我的力气大得惊人,他被我死死地压在下面,手臂胡乱地挥舞着,最后我忽然感到他的腿部用力,我一个不稳就被他给挣脱了出来,他滚落到床底下,然后就爬了起来,往外面跑,我见她跑到了客厅,就立刻翻身下来追,我在客厅中的时候拉住了他,我看得出来他是要到厨房去拿刀,我拉住她之后,但是没有拉稳被他挣脱了,只是他挣脱的力气太大,往前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就跌落了下去,我顿时听见一声闷响,他跌在了茶几上,而且是仰面跌下去的,我看见他想要爬起来,他也爬了起来,但是才勉强站起来就又跌落了下去,发出更响的一声。 我走上前去一些,才发现他的后脑勺装载了茶几的角上,下面已经流了满满的血,而且二次跌落下去,让他的脑后出现了一大个窟窿。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人杀过人的人来说,看见这样的情景应该是慌乱的,可是看见他满头的血,满地的血之后,我非但没有慌乱,反而觉得有些兴奋起来,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兴奋,我只觉得自己这时候出奇地冷静,而且我第一时间去探了他的呼吸,他的呼吸处于很微弱的时候,身子因为神经元的传递在抖动,看见这样的现象,我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我于是站了起来,并没有去动他,这时候划过我脑海的,是一些东西,我于是到卫生间和厨房去找这些东西,家里并没有,我需要一些草酸,我需要把地板上的血迹给清洗掉,还有,我需要一些汽油。 为什么需要汽油,我并没有打算把他分尸或者什么的,因为这些都会留下痕迹,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的尸体给焚毁,因为只有焚毁才能彻底破坏DNA,即便找到灰烬也不能确认是谁,这就需要烧得很彻底,最重要的是需要把烧完后的残骸埋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 我让尸体躺在客厅里,自己到卫生间对自己的衣着做了一个整理,而且我换了一套衣服,因为我身上的这套衣服沾染了一些东西,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先把这这套衣物给销毁。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23点半,超市基本上已经关门了,所以唯一能去的只有24小时便利店。 我开了老爸的车出去,我并不怕引起什么人的怀疑,因为这时候只要没人去我家里,既不会发现异常,自然,我还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我拿回了我的手机。庄农阵巴。 而且在中途的时候,我接到了张子昂的电话,他告诉我警局里的“我”逃脱了,让我自己小心一些,我告诉他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外面,正准备回去,他就特别叮嘱我回去记得注意周围,最好随身带着配枪,以防不测。 我都说知道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去了两个便利店,第一个是单纯的便利店,我找到了草酸,至于汽油,我去了加油站,用铁桶买了十升放在车里,然后这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在思考着我要如何把尸体给运送下去,虽然只是从楼下到楼下的距离,我需要确保不遇见任何人,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走电梯,因为电梯里有监控,我需要把尸体从12楼运送到1楼。 我回到家之后找到了自己读书时候用的那个超大的旅行箱,工作后我一度嫌弃它太大,一直不用,有时候差点就扔了,还是被老妈阻止说好好的东西留着吧,万一以后用到呢。想不到现在果真就用到了,我在里面垫了一层薄毯子,以确保不要有血渗出来,然后将他的尸体放进箱子里,趁着他的尸体还没有彻底僵硬可以弯曲。 之后我就用湿抹布将血全部都擦去,确保血迹已经被擦得差不多之后,采用草酸兑了水重新擦洗和拖地板,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血迹,最后我又用清水将整个家里的地板都拖了一遍,用了地板清洁剂,以盖去草酸的味道和痕迹,这才作罢。 做好这些之后,我重新整理了床铺,确保万无一失这才拖着旅行箱出门,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正好是凌晨一点差四分。 我开车走了好远,而且我已经准备好今晚不睡了,我选择的地方很远,其实这个地方我去过,正是彭家开带着我去过得那片林子,当时他说我是在林子中的小木屋中被发现的。 我到了那里之后拖着箱子艰难地前行,最终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把尸体搬出来,连同我的那些衣服和毯子等等的,泼上汽油彻底烧起来,直到看着尸体彻底烧毁,最后才在旁边挖了一个坑,把剩下的残骸埋了。 至于旅行箱,我也一起烧了,也埋了,至于旅行箱的金属杆部分,我没有带回来,也一起埋在了下面。埋好之后,我有找了许多的枯叶铺上去,让这里看上去和其他的地面并没有什么不一样,这才作罢。 等我做完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他问我:“都做完了吗?” 我回答他说:“已经做好了,我已经打算回来了。” 他在那边说:“那你自己小心。” 我挂断樊振的电话,把电话放进口袋里,然后把这些工具都收拾好放回车上,这才开车回来,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点。 10、主谋与帮凶?为金钻1000加更 时间倒回到23点50分。 那个时间我买了草酸和汽油回到家里,我用了20分钟不到买了这些东西。 回到家中的时候,我自然是不能开灯的,我看见他的尸体黑乎乎地躺在地上,甚至身体下面都是黑乎乎的一片血。但是很快我就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墙边的椅子上。那里有一张办公桌,我只能看见他的上半身,而且是斜坐着的,正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正是樊振。 看见他的时候。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甚至能说什么,除了张着嘴满脸的惊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却比我镇静,只是说了一句话:“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是他死了,可以说是我杀了他,而且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毁尸灭迹,可是偏偏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樊振出现在了家里,而且一直坐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我好一会。 之后他的话语更让我震惊,他说:“你需要把尸体处理掉。” 边说他边站起了身来,然后说:“警局监护室的人逃走了。我们需要去追捕那个逃掉的人。” 我看着樊振,这个神秘的男子,他明明知道我就是逃走的那个人,却依旧说出这样的话,我知道他已经默认了我所做的事,或者说是默认了我的身份。甚至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我是我,他是他,可是他依旧这样做,这是为什么? 说完他给张子昂打了一个电话,他说:“我现在从何阳家出来,他在这件事上身份尴尬就不用去了,我们在警局集合。”庄农叉巴。 他挂断电话之后,和我说:“郊外那片荒弃的树林你去过。那里鲜少有人会去,你可以到那里处理尸体。” 说完他就打开门离开了,同时关上了门。 在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是我,而且从今以后都是我。 时间回到现在。 我回到小区已经快六点,我将车子停到了车库里面就牢牢地锁了起来,虽然车子里并没有沾上什么血迹之类的东西,可我总觉得这将是一个破绽,总觉得要找个什么时候处理一下。直到做完这一切,我才回到家中,只是忙了一夜我却丝毫睡意也无,随便整理了下,洗漱了就又到了盖去上班的时候,越是在这个时候,我越不能表现出一些异样来。 我去到办公室的时候,基本上人都在了,他们的脸色都显出很多疲惫,张子昂见我正常来上班,好似松了一口气,他说就怕那人跑到我家里去对我不利,我说怎么会,他现在自顾不暇,怎么还能顾上我。 张子昂也看出来我一夜没睡好,我正好有了合适的说辞,我说其实我自己也在担心,但是又不能一起和他们出勤,只能干着急。于是之后我们开了一个短会,这一夜的忙活显然是没有神峨眉进展的,当然也不可能有什么进展,因为他们找的人现在就坐在他们跟前。 樊振还是安排了甘凯和郭泽辉来关注这件事,我其实知道这也就是做做样子,等一久没有线索估计就会成为一个悬案被彻底搁置,除非我昨晚做的那些事完全被抖出来,但是我觉得抖出来的可能性并不大,我做的已经很谨慎了。 会议上樊振让我自己最近也小心着一些,我于是配合地连声应着,我一遍应着樊振一遍看了所有的人,我发现王哲轩一直看着我,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看穿了什么一样,我于是也朝他笑了笑算是回应,然后就自然地将视线移向了别处,我自认为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来。 事后樊振也并没有对我多做什么关注,就散了会,大致也就是对这件事做了一些安排,不过我觉得这个安排也就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是不会有什么后续了。 至于被袭击的那两个民警并没有事,只是被麻醉晕了过去,并没有被杀,当时我也看的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和段青一起走。 下午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那个久违的号码发过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是说--你改变了规则。 我一时间不大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当然他指的是什么事我自然清楚,就是在他和我之间,最后我杀了他,而且是用这样的手法,甚至樊振都是我的帮凶。他说的也很明显,就是我没有按照女孩给我的提示去做,并没有把疗养院曝光出来,直到现在我都确定这是一个完全正确的选择,虽然我也好奇如果我按照女孩说的做了,又会如何。 这件事似乎到了这里就这样平息下来了,随着他的死亡整个真假事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甚至都没人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当然,他是谁却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因为随着他的死亡这个谜就更深了。 樊振是在下班后出现在我家里的,那时候已经天黑了,他的到来让我多少有些意外,他带着一个文件袋,我知道他找我肯定是有事的,而且多半是因为死掉的这个冒牌货的事。 这样一个人,和我根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是却能和我长得如此之像,的确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也是直到这时候樊振才告诉我说,这个人的确是一个和我几乎完全无关的人,只是被什么人给找了来,然后成了今天这样的事。 按照樊振的说法是,有这样一句谚语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其实这是不准确的,对于遗传学来说,人的外貌等等都是由基因决定的,但是基因是可以出现相似性的,无法完全相同,因为同样是源自于人类的基因,就会存在这样的可能。 可是这种可能非常地小,也就是在世界上会有一个几乎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存在,可能性是千万分之一,但它的确存在,而且这两个人几乎一生都不会相互遇见,因为几率很低,除非出现了偶然现象,甚至是刻意。 显然我们的相遇就是刻意安排下的结果,而且这件事还存在着一些偶然因素,因为前提是想让我们遇见的人能找到这个人,毕竟这个概率太低了,低到几乎不可能发生。 我听着樊振这样说,于是惊讶地开口:“那岂不是说,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也可能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樊振说:“也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只是似乎我没有你这么幸运,要知道能找到其中一个概率就很低了,要找到另外的一个,而且还是两个生活圈在在一起的人,这种可能性不是单纯的叠加,而是以一种很复杂的算法,是更小到不可能发生的概率,所以你这是白担心了。” 我这才释然,我继续问:“那你们查到这个人的来历没有?” 樊振摇摇头,说:“他似乎没有任何来历,就连出生信息都没有,就和孙悟空一样,像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样。” 说到这里樊振顿了顿说:“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他是A型血。” 这个细节关系到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就是我车祸之前的所有体检报告都是A型血,直到车祸之后才变成B型,难道在这之前,我的体检报告都是他的,直到车祸之后才成了我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才把他手上的资料袋给了我,他说:“这件事恐怕就和你父母有关了,因为他们是最可能在这方面做手脚的人,毕竟他们对你太了解了。” 11、欲盖弥彰 我接过樊振递给我的文件袋,既然他是边说这话边给我的,那么里面一定是相关的一些材料,但我在看之前还是问他:“这些是什么?” 樊振说:“这是我们搜集来的所有他的信息,虽然很有限。但已经是非常难得了,我们动用了所有的人事和关系,才得到的这些。” 我于是就了然了,这是那个人的身份象征,虽然现在他已经死了。很多东西都随着他到了地下,但是对于他的谜团却从未消失。仍在继续。 樊振把这个文件袋给我之后就离开了,他说让我自己好好看看,也算是对他有一个了解,在樊振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这样的资料樊振早就已经有了,他早就知道了关于他的一些信息,可是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包括在他替换我的时候,他甚至都知道谁是谁,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那么他是有什么考虑,想要通过这样的事得到什么? 我虽然知道问也问不出结果来,但还是发出了质疑,我说:“你早就知道他是谁,而且你能抓到他是不是,你掌握他的行动路线,可是为什么,他杀了那么多人,包括彭家开。你只需要下一个命令,或许就可以挽救这些人的生命。” 这是我第一次质疑樊振,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对他提出挑战,樊振用他那睿智的眼神看着我,却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然后我听见他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在临死前难道没有和你说什么吗?” 我被樊振这么一问忽然有些惊讶,我摇头同时带有一些疑惑地说:“他什么都没有说。” 樊振却依旧看着我说;“或许他是想说什么的,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可能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死。谁知道你会忽然出现在家里对他萌生了杀意呢?” 我惊讶地看着樊振,樊振好似当时就在现场一样,似乎任何一个细节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就连我下定了决心要杀了他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那么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我用变了声的声音问他:“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樊振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似乎他的眼神就在告诉我答案,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那里好似一潭深不见底的泉水一样,我根本看不到底,也找不到答案。 于是气氛就尴尬了起来,我和他就这样站着可是谁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樊振打破了僵持,他说:“档案袋里还有一份光盘,是我们在801的隐藏空间里找到的段明东家的一些监控,你自己也抽空看看,毕竟你还没有看过,虽然我们已经给过‘你’一份了。” 他这么说起我才留意到那天之后就发生了太多的事,我也才想起樊振中枪的事,于是话题就从那个人身上转移到了樊振身上,我问:“那天你中枪是因为……” 樊振说:“下面有一个人,他当时袭击了我,看样子还不想要我的命,只是一个警告,因为那种情形下,想要射杀我,其实很容易。” 我问:“你知道是谁了没有?” 樊振摇摇头,他不喜欢把很多信息公开,我于是又问了一句:“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能公开?” 我觉得我只能这样问樊振,樊振看着我停顿了一两秒,终于说:“暂时还不能公开。”庄双有划。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樊振已经知道是谁了,既然是不能公开,那他就不会说,我于是第一次有了发牢骚的意思,我说:“可是我们是专门查这个案子的,信息却从来没有对我们完全公开过,我有时候在怀疑,我们真的是全权在这个案子,因为缺少了重要的信息就是在绕圈子,根本找不到实质性的进展,还是你根本还有一个隐秘的班子正在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甚至他们已经找到了答案,而我们还处在迷雾当中毫无头绪?” 这是基于那个樊振还有另一只队伍的猜测才有的一些话,我说这些的时候樊振则一直看着我,直到我说完,他才说:“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 我回答他说:“都是我自己的一些猜测,因为我觉得我们身边似乎还潜伏着一些人,甚至是一些参与到案件里来的人,既不是警局的人,也不是我们办公室的人。” 我看见樊振的眼神沉了一下,眉头微微蹙了起来,却问了一句话:“你见过他们了?” 我说:“果然如我的猜测。” 樊振却轻轻摇了摇头,然后他才说:“其实我也没有猜到你会杀了他,但是当我赶到这里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虽然我知道他会死,但是却想不到这个人会是你,我中途让张子昂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只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变成了你。” 我从樊振这句话里听出来一些什么,那时候我去买草酸接到的张子昂电话,竟然是樊振授权的,我问:“那你为什么不亲自问?” 樊振又轻轻摇了摇头,却什么都没说,我不懂他的意思,他开口的时候说的已经不是这件事了,而是说:“我以为他最后会告诉你一些什么,别的不会说,最起码会告诉你,他并没有杀任何人。” 听见樊振这么说我忽然陷入一种震惊中无法自拔,同时昨晚上他在跌倒再爬起来的时候,我的确是看见他张合着嘴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是当时情急之下我根本没顾上这些,然后他就又跌倒了下去,直到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似乎用力拉了我一下,但是随后就没力气了,手就松开了。 现在再细细回想起来,这些细节的确都是值得深究的地方,我问樊振:“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樊振才说:“他不过是一个傀儡而已,并不是什么凶手,看似什么都是他做的,其实却什么都没做,通常我们看到的与事实的真相会差得很远,我本以为用这样的法子可以同时保住你和他,但最后却没想到谁都没保住。” 樊振后面的这句话让我开始不解,我看着他,却没有问,只是用眼神在询问他,想要听他说出最后那句“谁都没保住”是什么意思,樊振则也看着我,他说:“失踪的这段时间你经历了什么,等你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再说吧。” 樊振忽然说出这么一句,我又有些转不过弯来,樊振说完就离开了我家,我觉得我似乎问出了很多东西,可又像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全部都是一团乱麻,而且樊振说话也怪怪的,跳跃的很快,看似前后并不搭边,可又像是有着某种联系,在给我一些什么暗示。 我最后也想不出来一个究竟,就没有继续去想,而是拿出了樊振给我的这些资料,我简单地看了一遍之后,发现这个人是有名字的,而看到他的名字时候,我只觉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一样,但又像是坠入迷雾中一样疑惑,因为我看到的这个名字完全是一个熟悉的人,甚至是另一个人,上面的资料写着他叫--苏景南! 与在汪城家里被杀死的运动员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被这个名字惊出了一声冷汗,像是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可循着念头想下去之后,又发现什么都没有想起,就是一种莫名的心惊,同时这个死掉的运动员就逐渐从案情的底端浮了出来。 12、由此及彼 我这时候则在想一个问题,他从外貌上几乎与我一模一样,名字又是一个别人的名字,他真实的身份果真是隐藏在了彻底的雾霾之下,但是我始终觉得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从他出生开始就能找到并且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们长得相似,这中间必定事经历过一个漫长的过程的,也就是说,大多是到了长相基本定型的时候。 那么这样的话,问题就来了。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是有身份的。否则这个幕后的人就不会用这样的种种手段来隐藏他的身份了,所以那个运动员苏景南的死,就必然和他的身份有着必然的关系。 一个个案件背后的阴谋忽然浮出水面,果然没有一桩案件是无缘无故发生的,它们之间或多或少都有着必然的联系。不过有些东西总是会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猛然想起。甚至是觉得蹊跷,就像孙遥消失之后,在写字楼我的住处的卫生间镜子上,看到的那一句话。 现在随和苏景南三个字的出现,这句话就又清晰地浮上了脑海来--何阳救我! 回头再来看这句话,似乎带着一些暗示和惊恐在里面,而我一直觉得,孙遥的死亡,是汪城案子的一个暗示,这个念头曾经在我被绑架之后浮现过一次,只是后来没有任何进展和证据,就逐渐消散了,直到现在看到他的名字,这个念头再一次占据了脑海。 接着我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对于孙遥。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我就知道他和张子昂一样都不是本地人,而他是什么人,来自哪里一概不知情,后来也没有任何人和我提过,甚至就连他死后都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起过,也没有给我看过他的档案,现在想想不觉得奇怪吗? 张子昂都有自己的一个独立住处,孙遥不可能没有。这些事从前我从来没有关注过,现在细细一想,还真是有很多不寻常和被忽略的地方,最重要的是,对于他住在哪里,张子昂和樊振肯定是知道的,可是他们却也从来没有提起过,于是顺着这个思路,我忽然想去造访张子昂,并不是想和他说什么,而是我想知道他住在哪里。 他曾经邀我去他家一次,但是我没去,现在我忽然开始觉得,似乎这是一条不能忽略的线索。 我并没有立即给张子昂打电话,而是将苏景南的资料认真看完,他的基本资料这一栏能找到的信息很少,除了姓名和性别,其他的基本就是一片空白,我看见他的血型是A型,与我猜想的一样,果真混淆在我的体检报告中的,就是他。后面关于他这个人的介绍很简短,也是受限于信息的问题,这一段对他的描述基本上就是一段废话,我看了一遍觉得并没有什么线索,也就不说了。庄双呆号。 倒是在后面,附了一张他与我的一些身体条件对比,我发现这样一对比我和他之间的一些情况其实还是有一些差别的,只是不易察觉而已,比如身高上他比我要矮三厘米,体重上我也要重一些,虽然只是重了一公斤,从外表上基本上看不出什么,至于身高的差异,其实是可以通过鞋子的增高来调节,所以也是找不到明显不同的。 在后面甚至还有我们的DNA对比,我们的DNA完全不同,也就是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至于为什么长得基本上一模一样,就只能说这是造物主对我们开的一个玩笑了。我看见后面有一段解释,我对遗传学这一块并不是很懂,只是看见上面说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是一串的子密码类似,被称为生物共性,正是这种生物共性使得我们的外貌极其相似,但是总是会有差异的,所以最后的判断是我们从前只是两个长得有些类似的人而已,至于最后会长得基本一模一样,可能是基于我的模样做了调整,才达到了可以鱼目混珠的地步。 从这个医学上的判断来看,那么这就是非常明显的刻意为之了,可是接着问题就来了,我这样一个普通人,简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为什么会有人花这么大的心思来设计这样的一个局,这是为什么? 我有过人之处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觉得这始终有些说不通,又还是因为我还没得到最关键的信息,把我和这一系列的案件给联系起来? 我将这些材料都一一看过,最后才拿出了樊振说的那一盘光盘,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反而害怕看这盘光盘起来,我看着它犹豫了很久,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它放进光驱里点开,要是从前我早就二话不说把它放进去点开了,只是现在却反而没有这样的勇气了,尤其是在段青给我看了我杀死五楼女人的经过,我害怕段明东的死亡也会和我沾上关系,甚至是我所为。 所以最后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把光盘给放回档案袋里了,我把档案袋放到了抽屉里,接着拿出手机给张子昂打了电话。 张子昂接到我的电话有些奇怪,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他顿了顿的语气,显然是意料不到我会给他打电话,同时也是这样的一个语气,我似乎看出他知道我是谁,而且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我就更要去见他,我想知道为什么那晚他能违心地指鹿为马,虽然樊振已经说出过原因了,但我想知道他的原因是什么。 我问他在不在家里,说了想要去他家拜访的事,他倒是没有推辞,直接就说给我了,还问了我怎么去,我想了想说开老爸的车去,他告诉了我大致的地址,说到了那里之后他出来接我,虽然我是一个本地人,但也不是对每个详细的地方熟悉的,于是就这样说定了。 我下去到车库之后,因为心上有鬼,虽然有樊振庇护着,但这始终是杀人的事,所以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一些阴影的,我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车子,尤其是装尸体的后备箱,直到确认什么都没有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松下来,之后才坐到车里,启动车子。 其实说到老爸老妈也挺奇怪的,他们离开并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可能带走了什么东西但我不知道,给我的印象就是好像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样,就连车钥匙都还在原地放着。而我却从来没有担心过他们会出什么事,更不要说那晚被麻醉枪打中,还是老爸开的枪。 我一直觉得,他们是藏到了什么地方,或者是去了什么地方,但这绝不是危险,所以他们不带走任何东西,就是为了不让我们通过任何这样的线索找到他们,所以他们的身份就变得更加古怪了。 各种各样的念头非常纷杂地浮现在脑海中,以至于这一路上我都是在想这想那的,尤其是我忽然回过神来的时候,总觉得车子后面坐着一个人,似乎苏景南坐在后面,血淋淋地看着我,以至于我不断通过后视镜去看,这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人是不能做亏心事的,即便能逃过制裁,但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也就是那一刻起,我萌生了把车处理掉的念头,这种处理掉大多时候就是当做二手车卖掉,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所以当张子昂见到我的时候,我还在想这这事,张子昂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的?” 13、策划者 我说:“没有,就是有些没睡好。” 边说着我边揉了揉太阳穴,张子昂说:“那上去又说吧。” 张子昂住的地方并不偏僻,也清净,去到里面之后也挺宽敞的。我问他是不是自己的房子,他摇头说他又不是这里的人,何必买一套房子,至于这房子是租来的还是怎么的,他没有多说我也就识趣地没有多问。坐下之后,我打量了一遍房子问他:“就只有你一个人住?” 张子昂点点头。给我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我并没有喝,他也坐下来,才问我:“怎么忽然想起要到我家来?” 我于是和他说了关于孙遥的事,张子昂听了之后看着我。显然他是知道的,而且我的猜测也没有错,他们已经查过孙遥的家里,我知道他们已经做了这样的事,于是问他说:“你们发现什么没有?” 张子昂微微地摇了摇头,我继续问:“他和你住在一起?” 张子昂又摇头,他说:“你可能还不知道,办公室里的成员是不可能住在一起的,主要是防止信息分散,也算是相互保护,万一其中一个人的信息被泄露,那么因为不住在一起,所以即便被袭击,也只会有一个人遭遇不测,另外的人能够利用这个时间差做出反应获得逃生时间。”庄双台亡。 张子昂说的还的确有道理的。不要说做他们这一行接触的基本上都是变态杀手,就连警局里的警员,也会经常遭到报复,毕竟罪犯都是穷凶极恶的,他们有这样的安全意识的确也是对的。 我继续追问孙遥住在哪里,但是张子昂却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我忽然觉得这里面似乎是有内情的,于是就追问得更凶了,最后张子昂熬不过。只能和我说:“这件事我不能说,否则樊队亲自告诉你。” 我看着张子昂,一些微妙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成形,这样的保密措施,绝对是有猫腻的,甚至孙遥的住处,是和他的死亡有关的。 我最后看着张子昂,终于说了一句:“我开始觉得你似乎变得越来陌生了。” 这并不是我一时说的气话,而是的确是这样,自从当我得知他无法分辨出和苏景南的时候,我就觉得张子昂似乎与我认识的那个人不一样了,我总觉得即便所有人都认不出来,可是他不会,甚至那一晚还是他亲自来盘问我并且将我的身份彻底打成苏景南。 张子昂却看着我说:“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是……” 说到可是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然后就换了一种语气说:“今早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你,昨晚发生了什么即便樊队没有和我说过半个字,但我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他也是知道的,只是在故意演戏而已,但是接下来张子昂说的话却让我根本没有想到,他说:“我一直都没有把你们混淆,你和他只需要看你们的眼睛就能分辨出来,你的眼神中有一种谜一般的色彩,可是他没有,那种感觉是很难描述的,只能说是直觉。” 这话王哲轩也说过,他说我能给他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而这种感觉正是分辨我和那个人的关键所在,只是他们都没有说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或许就像张子昂说的那样,这是一种被谜团环绕的气息,是由于环境影响所散发出来的一种感觉,很显然苏景南和我的环境不一样,所以他给人的感觉也就会不一样,而直觉的直接反应不会告诉你是什么,只会让你觉得有些奇怪,劲儿产生怀疑。 我于是肯定张子昂和樊振应该是一样的目的了,我于是就没有多问,然后我就听见张子昂忽然和我说:“其实昨晚我们见过,只是你没有认出我来而已。” 我看向张子昂,有些不解起来,于是杀死苏景南的整个过程就又浮现在了脑海里,难道他打我电话的时候就在我附近,又或者他早知道我会做出这样事,所以混在了便利店里? 这种可能性似乎很小,我看着他问说:“在哪里?” 接着张子昂才说:“你可能忘记把你救出来之后是谁在开车了。” 我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看着他,简直就是不可思议,他竟然是昨晚闯进来的三个人之一,张子昂才说:“这件事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樊队有没有猜到我不知道,反正其他的人绝对不能知道,否则我们办公室的人就都要成为帮凶了。” 我只是一时间还没有转过弯来,看着张子昂说:“可是你怎么会和段青……” 张子昂则径直告诉我说:“是我找到段青的,因为我知道你的性格,你肯定是什么也不会说的,而且也说不出来什么,毕竟你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樊队似乎是要对你动真格的,我不确定他是什么想法,于是就找到了段青,那个时候毕竟只有她能帮我,虽然她腿上的枪伤还没有好。” 听张子昂说到这里我算是彻底迷糊了,这复杂的任务关系让我有些想不透,一时间就有些蒙圈,然后张子昂说:“这件事你还真得谢谢段青,要不是她找到我说了那天你在801的遭遇,我都想不到你可能被调包了,也不会第一时间就怀疑出现的那个‘你’。” 我继续问:“她都说了一些什么?” 张子昂说:“段青并不能提供很多线索,她只是说你带着马立阳女儿走了,她不断地重复说马立阳女儿就是一个陷阱,你很可能会遇见危险,甚至是有生命危险。再之后我就看见你出现在办公室,完全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尤其是还是你亲自把马立阳女儿送到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对于段青的事虽然说得一丝不差,不过我总觉得你有些怪怪的,于是从那时候我就开始起了疑心。” 听张子昂说出原委我才知道原来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于是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天801的现场,我问:“那天在下面你说樊队受了枪伤是怎么回事?” 张子昂说:“有人埋伏在下面袭击了我们,不过应该只是一个警告,并不像要我们的命,否则按照他当时埋伏的地方,完全可以把我和樊队都射杀。” 张子昂的这个说法倒是和樊振的说法对得上,至于段青被救则是警局的人赶到救了她,因为有居民听见了连续的枪击声音,所以才报了警。 之后那时候我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后续发生的事了。张子昂说现在对于马立阳的女儿还没有有效的方法,加上她本身精神状况就不稳定,所以更是难以问出什么,明知道她这边是一条重要线索,可就是没有办法。 我继续问张子昂:“除了你和段青,另外的那个人是谁?” 张子昂说:“是王哲轩。” 我惊讶起来:“怎么会是他?” 因为在我的印象里,张子昂和王哲轩似乎并不熟,而且这样重要的事,他怎么会和王哲轩合作。张子昂才告诉我说这事是王哲轩率先找到他的,也是王哲轩最后促成了这个行动方案,所以那晚上我看到没有办公室的人来值班是有原因的,因为晚上本来是要张子昂来的,可是他临时和樊振提出了不能来的意见,原因是发现了一些线索,得到樊振的批准之后才变成了警局的两个人看守我。,而他才可以有时间来策划营救。 14、我还做了什么?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说:“其实这样的手法怎么瞒得过樊队的眼睛,他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包括你们谁做的,他可能心里都是有数的。” 张子昂则说:“我并不怕樊队知道。我其实也是想试探下樊队对于你是什么一个态度,最起码我知道他还没有放弃你。” 我就没有继续和他谈论这个话题了,至于王哲轩,其实从那天下午就已经知道了我是谁,只是我一直没有承认而已。想不到即便如此他也这么执着地找到了张子昂,并且还促成了这场行动。所以对于王哲轩这个人我就更加好奇起来,像一般的办公室成员是根本不可能这样做的,这时候我忽然想起樊振的一句话来,他说过--能进入到办公室里来的人都有过一段悲惨或是不为人知的经历。 所以言下之意是不是在说,每一个人都是不简单的。即便有时候看上去这个人毫无特点,甚至连一般的警员还不如。 就在我和张子昂将这些误会都一一说清楚的时候,我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但是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才看到号码就生生地吓了我一跳,因为这个号码是爸妈家里的座机号,我第一个念头是为什么我家的座机会给我打电话,第二个念头就是有人正在我家里! 我果断地接起了电话,然后“喂”了一声,那边是一个很沉的那声,一时间也听不出什么熟悉的感觉来,似乎是一个没有听过的声音,他说:“你不在家里。” 我忽然脊背一阵发凉,然后问了一句:“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 他说:“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一种共识。” 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继续问:“什么共识?” 电话那头只传来了两个字:“菠萝。” 说完我就听见“啪”的一声,是电话压下去的声音,接着电话就挂断了。 “菠萝”这两个字就像一个魔咒一样忽然跃上我的脑海,然后闫明亮的死法和彭家开的悲惨死法都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尤其是闫明亮那疤痕遍布的脑袋,以及那就像一棵菠萝树的样子,就让我有些心中发寒,这个莫名其妙的人忽然和我说这个词,是为什么。 但是很快我就反映了过来。我猛然意识过来的时候,看着张子昂说:“明天是7号,是三个日子最后的那一个。” 听见这三个时间,张子昂的脸色也是瞬间就变了,然后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这三个时间与菠萝这个词有着微妙的联系,而第三个时间会出现的这个无法预料的案件,可能就是整个案件的谜底。 于是自然而然地,我想起了汪龙川给的那一个盒子,尤其是那双带血的手套和那一簇头发,我记得我给他拿去化验科做一个鉴定,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我完全没有时间再顾及这件事,直到刚刚我才忽然想起来,几乎是与“菠萝”这个词同时想起来的。 张子昂点头说:“那双手套上的血迹和你拿来的那簇头发,可以确定是一个人的。”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发出一个疑问:“一个人的,你确定?” 因为这很让人觉得不可思议,那双手套根据所有的线索来看,是我从马立阳的手上取下来的,也就是说为什么凶器上没有马立阳的指纹,就是因为这一双手套的原因,所以手套上的血,也应该是马立阳的,既然头发和血迹是一个人的,那么就是说那簇头发也是马立阳的? 但是张子昂摇了摇头,他说他和马立阳的做过对比,不是马立阳的,也就是说手套上的血迹是另一个人的,包括头发,那么这件事就瞬间变得蹊跷了起来,为什么马立阳戴着的手套却没有沾上自己的血,而是别人的? 张子昂说:“以这些证据去还原现场的话,起码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马立阳不是自杀,而是百分之百的他杀,如果他是自杀,无论是他的手上和手套上,都会溅有大量的血迹,因为凹割掉一个人的头,势必要切断颈动脉,血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不管是如何小心,都是无法避免的,所以自杀就不成立了,因为从发现的尸体上来看,马立阳身上和车上的血迹都很少,并不是很多,如果他真是在车里自杀或者被杀,那么血迹应该遍布挡风玻璃和身旁的车窗,包括车顶,可是我们发现的血迹却只有方向盘和仪表盘上有一些,这说明了什么?” 我说:“也就是说马立阳不是死在车上,而是被杀之后才回到车上的,如果是自杀的话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尸体是不可能行走的,是有人把他搬运过来的。” 既然有人搬运,那么就有人谋划,所以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可以排除自杀。 于是接下来的推测就是,既然我是到了现场拿下来了他手上的手套,但是从视频当中却无法看到他的手套上是否沾染了血迹,到了这里就有了两种推测,第一就是我取下来的时候手套上就沾染了血迹,是被人故意弄上去的;第二则是我后来又弄到了血迹。 第一个倒是没什么可以说的,倒是第二个,张子昂才说出来我就忽然浑身发抖,因为张子昂的言下之意就是可能我带着这双手套杀了人,又回到了自己家中,将手套给藏匿了起来,要真是这样的话,我觉得整个案子的走向就完全变了,我就是一个十足的杀人犯,而这,是我根本不能接受的,也不可能接受的。 张子昂说,这只是一个猜测,还没有切实的证据,所以现在下结论还太早,至于鉴定出来的结果,张子昂犹豫了一下,我觉得他的犹豫明显是奇怪的,就问他又怎么了,张子昂才说,比对的结果显示,这簇头发和血迹都是章花雁的。 章花雁! 那个801的租客,顿时我才发现果真所有的案子都是联系在一起的,不管你愿不愿相信,只是与之前我看到的不同的是,所有的案子都还有一条被关联起来的线,那就是我,我从一个被冤枉的角色,已经走到了中心,甚至我都开始怀疑,是我杀了人。庄双冬划。 从最初的不敢相信,到觉得被冤枉,到质疑自己,这一个过程下来,那些对谜团的执着,甚至是想要为自己洗脱冤屈的决心,到最后竟然正一点点地演变成证明自己的罪证,并且这样的案件正一桩桩浮出水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当一个人连自己都在质疑自己的时候,就是即将崩溃的时候。 章花雁名字的出现,随之另一个名字也开始出现在脑海里,那就是段明东。如果之前我还害怕犹豫要不要看那盘光盘的话,现在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了,因为这种害怕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种想要证实的决心。 只是讽刺的是,从前我是想证实自己不是杀人凶手,而现在我是想证实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自从我知道了自己曾经杀死五楼的那个女人之后,我感觉所有都变了。 似乎变化就是从我和他调换身份开始,再到我杀了他,仿佛我真的变成了变态杀人的他,而他则变成了我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开始让我隐隐地察觉到一些什么,所以就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样,凶手是一个极其能洞悉别人内心的人,用这样的心理手段来击垮一个人,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15、割头真相 第二天就是7号,但是这一天什么都没发生。 几乎是从零点开始,我就开始剧烈地不安,甚至是开始莫名地焦躁,因为我知道这一天会有什么事发生。但是这一天24小时过去,却是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一天。这让我有些质疑自己的那个推断,也就是关于三个日期的推断,只是这种质疑很快就被打消了下去,因为未来总是不能确定的事。不是这个月的7号,就会是下个月的。甚至是明年的。 因为纵观前两个案件,横跨的时间有将近五年,所以第三个案件什么时候发生,没人知道。 关于马立阳的案件,虽然得到了最新进展。但依旧还是一个谜,我们唯一知道的是,章花雁的死是和马立阳的案子又联系的,我将发现马立阳尸体的时间和章花雁死亡的日期对照了下,似乎刚好能够吻合,也就是那一晚上,就在马立阳割头案发生的那一晚,同时发生了章花雁死亡的案件,之后又有了段明东的割头案,而章花雁又是段明东房子的租客,所以这样微妙的联系之中,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所以段明东的死亡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倒推线索,最起码能从段明东的死亡找出马立阳和章花雁的死因来,甚至是直接找到他们死亡的证据。 所以我从张子昂住处回来之后。就连夜看了樊振给我的那一碟光盘。 那碟光盘有两部分,一部分是段明东的,一部分是官青霞的,我按照顺序先看了段明东的,两份都将关键的地方给剪辑了出来,都在半个小时左右。 开始的时候只看见段明东坐在沙发上,他似乎正在看电视,只是电视的屏幕是黑的,所以段明东这时候并不是在看电视。而是在发呆,前面的两分钟左右,他一直都是在这样定定地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整个人就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画面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接着他忽然站了起来,因为没有声音,所以听不到发生了什么,不过从他的动作和神情判断,似乎是有人来了,因为我看见他很快地走到了门边,并且很快打开了门。 只是从这个角度能看到他站在门边上,却看不到门外是谁,刚好录不到门外的情形,我看见段明东就这样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但似乎在和谁说话,然后还有一些肢体上的动作,但是门外是谁根本看不到,他们交谈了大概有三四分钟的样子,最后这个人似乎就离开了,然后段明东就进来了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只是他进来之后,他的手上似乎多了一个小瓶,是一个白色的小瓶,我看见他到沙发上坐下之后拧开了白色小瓶的瓶盖,接着就将瓶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巴,一股脑地全将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嘴巴里,之后他把白色小瓶随手丢到了垃圾桶里,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把嘴巴里的东西一股脑咽下去,我觉得小瓶里的可能是一些药物。 做完这些之后,他就重新靠在了沙发上,只是靠上去的时候,我看见他朝鱼缸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看起来整个人有些诡异,之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于是就一直在沙发上靠着,像是在闭目养神,就没动过了。 画面基本上又这样静止了有十五分钟,其间他好几次都睁开眼睛,每次睁开都会看向鱼缸这边,然后做出一样的动作来,似乎他是知道鱼缸里有监视的,又或者鱼缸里的监控装置本来就是他放的。 联系鱼缸里的监控位置,还有801房间的隐藏空间,而801又是他的房产,所以这一套监控系统应该是他安装的不错,包括数据上传设备。 他睁开眼睛看向鱼缸的平率大概是两分钟一次,最后一次之后,他再次抬手看了看表,然后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而且他又到了门边,似乎又有人来了。果真他把门打开,外面是谁依旧看不见,前后是不是一个人也不能确定,这回他们站在门边上交流了一分钟左右,他就把门关上。 门被关上之后,他没有重新回到沙发前,而是到案台上拿了什么东西,直到他走到沙发前坐下,我才看见他手上拿着的似乎是一把刀,而且是非常锋利的解剖刀。 我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不禁开始有些肉麻起来,这时候好像他这把手术刀不是用来割下自己的头颅,而是要割我的一样。 果真他坐到沙发上的时候,就这样正正地坐了下来,而且身子尽量往沙发里面坐,让自己的身子靠在沙发背上,算是做一个支撑,最后他又看向了鱼缸这边一眼,忽然就笑了,笑容很明显,他笑着转过头,接着我就看见他把手术刀很精准地放在了远离动脉的位置,我看见他是从后面开始动刀的,而且避开了大动脉,手术刀很锋利,他的动作也很快,其实他必须块,否则很快就会脑死亡,他就不能控制自己手上的动作了。庄肝帅巴。 他是最后才切到大动脉的,当颈动脉被割断的时候,只见血就像是喷泉一样忽然就喷了出来,看得我都不敢再继续看下去,脖颈一阵阵发酥,好像我只要随便动一动的话自己的头就会这样掉下来一样。 在血大量喷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手上的刀似乎深深地切了进去,最后他用了全部的力气抚着自己的头,然后就把头给拧了下来,在最后的时候,手抱着头垂落到腿前,而头正好摆放在跨上的位置,看起来刚好被双手抱着。 整个过程只有十几秒的功夫,很是迅速,他的动作连贯一气呵成,至于血就像泉水一样从断开的脖子里汩汩流出来,沙发上全部都是,将他的整个身子都染得就像个血人一样。之后的画面除了血液的流动,完全就是静止的,而整个屋子里就是这样一幅死气沉沉到诡异的画面,因为段明东的眼睛,始终是睁着的,并没有闭上。 这样的画面持续了两分钟,然后就有人进来了,客厅的门被推开了,刚刚那人来过之后,段明东没有把门给关上,而是虚掩着,似乎是给什么人留门一样,接着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郑于洋就进了来。 但是他是不急不缓进来的,而且在看到段明东尸体的时候,也并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的神色,与他说的被吓个半死完全不符,他走进来之后的确是没有靠近尸体,而是一直看着诡异至极的段明东尸体,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了一阵之后,他忽然拿出手机,对着段明东的尸体在不同的角度拍了照片,之后才拨通了电话,应该就是那个报警电话。 郑于洋倒是和他说的一样,他并没有靠近尸体,也没有去碰尸体,但是他之后做了一个很细微的动作,就是到垃圾桶前,把段明东扔掉的白色小瓶给捡了起来放进口袋里,之后才退到了门边的位置。 第一段到这里就结束了,后面的没有继续剪辑上来说明后续应该是和他描述的一样,所以就不用重复播放了。 看完之后,我震惊果真有这样的人,可以自己把自己的头给生生地割下来,而且后来法医检验可尸体之后说段明东曾经服用过止疼和加速凝血的药物,应该是那个白色小瓶里的药物,也正是因为没有疼痛,他才可以这样大胆地进行自残,而血液的加速凝固则让他的血液流失的速度减缓,以给自己增加自杀的时间。 16、危机四伏 看完段明东这一段之后,我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我于是暂停了播放,去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到底才稍稍平缓下来一些,虽然我已经见过了更加惨烈的现场。但那都是他杀,而段明东这个是自杀,他是自己把自己头给割下来的。我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自己把自己的头给割下来,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关键是。他要有多变态。 在这一盘光盘里,有很多个疑点。因为短短的半个小时中,有两次都有人到访,但是却都没有进来,很显然这两个人都是不能出镜的,因为他们知道里面有监控。所以都站在了监控完全无法顾及到的区域。 于是问题就来了,这两个人是谁?我记得在那个时间段里我是来过段明东家的,那么其中一个是否就是我?这个问题还有待验证,一时间也无法做出准确的推断。庄肝史技。 至于第二个疑问,则是郑于洋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当然了从郑于洋的死亡就可以看出他和这件事有着分不开的关系,至于他的证词,他说了一半,虽然没有撒谎,但是掩盖了最关键的部分,也就是他为什么要给段明东的尸体拍照,为什么后来在他的手机里并没有找到这些照片? 再者就是他为什么要拿走段明东的白色小瓶,正是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我们少了一个很关键的证据,加上马立阳案的迷惑。所以我们一直不相信他是自杀,直到看到刚刚的监控。 只是现在才看到这些,郑于洋已经死了,而且他的尸体也已经完全没有了,现在恐怕只剩下了骨灰,也查不到什么线索了,说起这一茬,我一直都很不解,为什么樊振要做出这样一个决定。他是不是已经完全掌握了郑于洋的死因和线索,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命令? 并且在我的理解里,郑于洋可以说死得不明不白,我们连他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总之我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来,之后才点开了下一段视频,官青霞的又分成了两段,第一段是她很奇怪的一个举动,这一段我看了两遍,因为第一遍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她在做什么,也么有看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直到第二遍的时候才发现这段视频放在这里的意义,因为恐惧的东西不在画面上,而是在一些细小的细节的思索上。 这一段视频只有不到十分钟,而监控的开始就是官青霞弯腰在看着鱼缸里的鱼,他看的很专注,以至于在第一遍看的时候我完全是以为她在看有没有监控,可是之后我才明白,她的确是在看鱼,而且好像喜欢鱼的并不是段明东,而是她。 她弯腰一直在看这一段持续了有两分钟左右,接着她好好像转身去拿什么东西,然后就消失在了镜头里。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忽然反应过来,这一段监控的视角和段明东那一份有些不同啊,因为段明东那一份是从鱼缸看向外面的,可是这一段却是从房屋的某一个角度监控着的,而且完全只有鱼缸这一块,并不能覆盖整个屋子。 官青霞转身是去拿了鱼食来喂这些鱼,我记得她说过段明东经常会拿肉酱里的肉末来喂食里面的鱼,可是她没有,她拿的是正常的鱼食,我在想是不是从这时候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什么了,所以并没有继续拿肉酱的肉末来喂? 之后就是她往鱼缸里投食的画面,而且直到结束也是这样一个画面,最后结束的画面是她转身去放多余的鱼食,画面这样静止了几秒钟之后,就没有了。 所以看完第一遍的时候我很疑惑,因为我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但是我知道这一段监控里是绝对有问题的,否则樊振不会把它特地剪辑在里面,所以我就又将进度条拖回去重新看了一遍,直到看这一遍的时候,我才惊出一身冷汗来。 首先是在画面的开头,她在看着鱼缸的时候,我注意到鱼缸里的情形,确切地说不是鱼缸里,而是鱼缸的玻璃上的反光,因为在这一层反光上,我似乎看到隐约有一个人的影像,发现这点的时候,愣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也就是说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在官青霞的身后。 可是官青霞的专注程度根本就什么都没发现,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完全没有看到鱼缸玻璃上倒影出来的影像,这个并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摄像头和官青霞的方位不同,从我这里是能看见玻璃鱼缸里倒映出了这样一个人影,可是在官青霞的方向,或许就什么都没有,更何况她就站在鱼缸前,自己的身子几乎遮住了大半个鱼缸,是不大可能会留意的。 看到这个情景的时候,我咽了一口唾沫,于是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我只觉得脊背有些发凉,硬着头皮继续看下去,之后是很长时间的静止,接着我看到官青霞转身去拿鱼食,就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里,可能是十来秒的时间里,我留意到鱼缸里似乎有点不一样,我只是看到一些不一样的地方,于是我立刻暂停倒回去重新放,结果看见在鱼缸鱼的底部有个什么东西,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最后发现这是一根人的手指,是的,就是一根人的手指。 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确定没错,于是我立刻萌生出一个念头,官青霞凑这么近在看,她无法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影也就罢了,但是这根手指头难道不会发现吗,毕竟这么近想要不发现都是很难的。 于是刚刚官青霞专注的神情就有些可怕了起来,她是不是不是在看鱼,而是在看那根手指头?! 之后官青霞回来往鱼缸里撒鱼食,这一段我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什么忽略掉的细节才作罢,最后直到她喂完离开,画面停留在鱼缸的这几秒,我猛然发现似乎整个画面有些不一样,然后果真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他家的鱼缸放在了阳台边上的这个位置,所以鱼缸边上就是阳台的门,而我发现的这个异常就是在阳台的门后,因为就在静止的这几秒,我忽然看见阳台门的门缝下面,伸出来了一双脚尖。 我折回去看了看这双脚尖是什么时候伸出来的,发现就是在官青霞转身的那一瞬间,脚尖就从门缝里伸了出来,因为这个细节实在是太过于细微了,所以以至于第一遍的时候我竟然压根就没有看见。 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只觉得头都要炸了,也就是说就在这一段短短的视频中,我就看到有两个人藏在官青霞家里,而官青霞却丝毫没有察觉,甚至她身后的那个人就站在一两米的地方,她都什么反应没有。 由这段视频上的诡异,我不禁想到了我家里,我家又何尝不是如此,虽然最近我很小心地检查,但是鬼知道在我熟睡的时候,会不会有更诡异的情形出现,我自己也录过像,自己也看见了反常的地方,但是我不可能每晚都录像睡觉,所以并不能知道每晚的情形。 看到这里,我就很期待后面这段是讲什么的,于是就继续播放了了下去,只是下一段才开始,我就看见画面忽然又变成了由鱼缸里往外面拍的情形,数据自然是来源于鱼缸里的摄像头,看了上一段,我还以为里面的摄像头是不是不能用了。 17、死亡疑惑 而这一段才开头,我就看见官青霞的女儿坐在沙发上,显然他家的沙发已经换过了,因为原先的沙发浸满了段明东的血,根本已经不能用了。她就坐在上面。也像是在看电视,但是电视并没有开,完全是黑屏的,我注意到,在桌子上放着一瓶敌百虫。 没有交代敌百虫是怎么来的。就这样放在桌子上。整个客厅里并不见官青霞,接着我看见官青霞是从厨房里出来的好像。她的神情有些不对劲,看着呆呆的,他一直走到了客厅的中央,接着毫无征兆地我看见她忽然拿起地上的椅子就朝着鱼缸冲了过来,我看着这一段则是椅子直接朝着屏幕冲过来的。接着就看见鱼缸就这样碎了,之后影像就彻底花了起来,因为底部的沙都扬了起来,所以水变浑浊了,不过这只是很短的时间,因为很快水就彻底留了出来,画面又变回了清晰的场景,我看见官青霞的女儿已经站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官青霞,而且是惊恐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而官青霞则已经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她哭了一会儿,忽然就站了起来,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敌百虫“咕咕”喝了起来,我看见他一口气喝了大半瓶。然后就将剩余的放在了桌子上,她女儿一直看着她,人都已经呆了,完全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这样看着官青霞。 官青霞喝完之后就坐在了地上,然后面容呆滞,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让她变成了这样,我觉得监控里肯定漏掉了什么,可又转念一想。可能是监控里完全没有,要是有的话樊振不会不把它剪辑出来,所以官青霞忽然变成这样,并不在监控之内。 画面一直继续,因为敌百虫的药效很强,所以不出几分钟官青霞就开始出现不适,开始出现剧烈的疼痛和痉挛,她痛苦地蜷缩在地面上,口中开始突出白沫,接着全身开始发抖。在一旁的女儿看到这样的情形已经尖叫了起来,然后就哭着往门外跑出去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出现了深深的疑惑,因为这和我们现场看到的和猜到的太不一样了,官青霞没有把敌百虫给她女儿喝,而是自己喝了大半瓶,更重要的是她女儿跑出去了,并没有继续停留在家里。 画面上一直就是官青霞痛苦挣扎的画面,这样的死亡是很痛苦的,她不会立即死去,会受很大的罪才能彻底死亡。 过了大约有几分钟之后,官青霞还在痉挛,我看见她女儿忽然就回来了,而且神情于是有些呆滞,不知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她女儿还很小,并不是很懂事,刚刚的恐惧也一扫而空,完全判若两人的样子,她进来到客厅里的时候弯腰看了看她的母亲,我看到官青霞还有一些意识,她指着阳台的门,似乎要说什么,可我并没有看到她的嘴唇在动,而是不断地在吐白沫,她女儿看了一眼阳台的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眼神,她也没有到阳台的门边去,而是走到桌子旁,拿起官青霞喝剩下的敌百虫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她喝完之后就慢慢地走到了屋子的角落里坐了下来,就是我们发现她死亡的那个角落,起先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她自己爬过去的,想不到她喝了之后就到那里坐了下来,而且这段时间她一直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痛苦中挣扎,直到她喝下去的药效也开始发作,才剧烈地挣扎起来,最后变成我们看到的那样子。 只是监控到了这里却并没有完,之后我看到他家的门被推开了,接着进来了一个人,尹从从这个角度是可以看见进来的人的全貌的,这个人也没有做任何的遮挡,所以我看的清清楚楚,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周。 陆周进来之后并没有去看躺在地上的母女,而是去了厨房,是的他直接去了厨房,我看见他在厨房里呆了有一分钟左右的时间,接着就出来了,他在厨房做了什么没人知道,因为他出来的时候和进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不像拿了什么,也不像做了什么,要是做了什么的话,我们在现场应该会看到一些痕迹。 他出来之后径直到了鱼缸前,接着将鱼缸里的摄像头给拿了出来,再之后画面就黑了。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这一段监控也很怪,于是有看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忽略什么细节,这才彻底把光盘推出来。 知道真相之后,的确证据对于案情的进展太过于重要,要不是我们看到了这一段监控,压根就不会知道他们母女的死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一段经历,更不会知道陆周曾经到过现场,并且拿走了鱼缸里的摄像头。 这也难怪我们去到他家的时候什么线索也发现不了,官青霞母女本来就是自杀,只是这种自杀多少有些诡异,这点从官青霞女儿身上体现的就很明显,所以我预测官青霞应该和她女儿是一样的情形,忽然之间就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只是让我分外好奇的是,她女儿不过一个十岁还不到的女孩,怎么会有万念俱灰的念头,我无法想象在短时间内会受到何种的刺激才会让她忽然变成这样。 不过官青霞要变成这样就不用这么麻烦,她已经承担了重负,只需要稍微做一些手段就能达到,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官青霞又看到了什么,她是从厨房出来的,那么是在厨房发现了什么? 我记得在她家的厨房看到了三坛肉酱,之后又在她家的床下发现了更多的肉酱罐子,只是我却觉得官青霞的变化似乎和肉酱无关,确切地说是和自己吃的是人肉肉酱无关,因为我觉得官青霞这个人似乎本身也存在问题,否则一个正常人怎么会看到鱼缸里有人的手指还能这么淡定地给鱼喂食。 除非这只手指是她扔进去的。 更重要的是,桌子上的这瓶敌百虫的来历,这里有一个矛盾的地方,官青霞轻声似乎是在一个非常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但又似乎是早有预谋的,这中间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视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矛盾之处? 而官青霞是我的接生护士,他曾经参与过我的接生,所以当我得知这个信息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她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我的缘故。 那么她在厨房里倒底发现了什么,陆周又为什么去厨房似乎就成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么厨房里倒底有什么,会有这样大的魔力?庄肝司技。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只觉得我再也坐不住,我认为我有必要到他家的厨房去好好看看,虽然已经离她的死亡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后来我也去详细地再看过。 直到这时候我才注意到,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我一看竟然就看到了这个时间,我于是在椅子上神了一个懒腰,但就是伸懒腰抬头的时候,忽然看见窗户外面有个黑洞洞的人影,似乎一直站在那里,看了我很久一样。 我几乎是立刻就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这样的画面我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区别在于上一次见是在我睡觉的录像里,而这一次是真实的场景里。 我毫不犹豫地就冲到了阳台上,因为窗户外面就是阳台,这个人就站在阳台上,我这么快冲出去,我自认为他没有地方可逃。果然我听见阳台尽头卫生间的门被关上的声音,等我试着去推门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锁住了,根本推不开。 18、瓮中捉鳖 人在里面是确定无疑的,卫生间的空间有限,他将自己反锁在里面,根本就是避无可避,我于是立刻打电话给张子昂。让他赶过来,而我只需要堵住门口让他不能出来,就能瓮中捉鳖。 其实他要是强行和我搏斗,我未必能行,毕竟能这样闯入到我里来。多半都应该是有些穷凶极恶的,就像汪龙川一样。只是他选择避让。所以这样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他不想让我看见他的脸,更不想让我知道他是谁。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觉得在张子昂到来之前我需要做些什么,于是我就毫不犹豫地踹门。卫生间的门和房门这些材质不一样,并不是防盗门,所以是可以踹开的,我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在们被踹开的时候,我站在外面,并没有立即冲进去,而是看他会做出什么反应,可是我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里面似乎并没有什么动静,我才疑惑起来,就从一个安全的角度慢慢靠近,可是当我将卫生间里都环顾了一遍之后,发现里面根本没人。 没人?! 我当时就有些傻眼,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明明听见有人跑进卫生间关门的声音,可现在里面却没人,难不成还闹鬼了,可我并不相信闹鬼的事,可是认真看了一遍,的确什么也没有,卫生间就这么大一点空间,只有一道不能打开的百叶窗,而且百叶窗外面是12层高的悬空。别说百叶窗并没有被破坏过的痕迹,就算他爬出去也没有支撑的地方,只会掉下楼去活活摔死。 这事瞬间就变得诡异起来了,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只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虽然说不相信有鬼,可是心中还是会疑神疑鬼,情不自禁地害怕,这大概就是扎根在心里的东西吧,再说封建迷信不可信,可是就是会情不自禁地去信,以至于在这样的时候,还是会和这些扯上关系。 甚至我开始觉得,这个人影不是别人,就是被我杀死的苏景南。 而且这种不对劲的感觉逐渐在整个阳台上蔓延开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感觉到了什么还是怎么的,反正就是把头伸出了阳台外面,我看向楼下,楼下只有昏暗的路灯,把小区里的道路照的明一段暗一段的,一个人都没有,正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了我一声:“何阳。” 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我浑身惊出一声冷汗,心立刻就想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然后就抬头看向楼上。因为声音似乎是从楼上传来的,我扭头看向楼上,顿时魂都差点吓出来了,只见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挂在楼上,头朝下刚好到我家楼顶一点的位置,我在阳台上头伸出阳台刚好可以看见,但是在阳台里又恰好看不见的那种,所以扭头看见一张脸刚好就和我么近距离地面面相觑的时候,我吓得人差点都从阳台上掉下楼去,幸好我抓住了扶手这才站稳了身子,然后就把身子从阳台上给缩了回来。庄华序技。 这人那模样,像极了索命的女鬼,我吓得腿都有些软,但是短暂的平复情绪之后,我还是再次把头伸出了阳台外面去看这吊着的人,她还一动不动地吊在那里,现在有了心理准备仔细去看,终于发现这并不是什么女鬼,而是一个死人,她的身子因为夜风的缘故在微微晃动,整个人的脸苍白得可怕,更重要的是她的头发因为重力的关系一直垂下来,遮了半个头,看起来惊悚异常,也难怪我会把她和女鬼联系起来了,因为她的这模样,就和贞子一模一样。 出于一个警员的警觉,我知道这是又出命案了,不过刚刚喊我的那一声却着实诡异,因为我清楚地听见并且记得,喊我的这个声音是一个男声,所以也就是说并不是尸体在喊我,而是有人在他家阳台上。 直到张子昂赶来,我才把他领到阳台上看了这一幕,他看到的时候却没有多少反应,好似他早就知道这件事一样,我看见他神情不对,就疑惑地看着他,他却对我这样的疑惑完全视而不见,我才出生问他:“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张子昂才解释给我听说:“不是早就知道,而是我觉得你家这房子本来就是有问题的,你家楼下楼下包括旁边似乎都没人住,你自己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就根本没有留意过吗?” 我并不赞同张子昂的这个说法,我说:“可是我见过我家旁边有人进出,里面是住了人的,楼下我不敢说,可是楼上我经常听见有人在上面的动静,应该也是住了人的。” 张子昂却说:“这才是最让人觉得害怕的地方,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们只是让你觉得他们住在里面吗,或者楼上的住户在发出声音的时候,他们不是在做一些诡异的事吗?” 我被张子昂这话说得哑口无言,难怪上次他在窗子边盯着什么看,还怪声怪气地问了隔壁的事,原来是早有警觉,而我却还觉得自己周围根本就没问题,所以有时候因为缺少了警校的学习和训练,对一些基本的警员素养还是欠缺一些,导致我不能观察得如此之细,所以就不会想到这一层。 至于说起我刚刚看见的那人在卫生间消失的这一件事,张子昂说这或许又是801的翻版,我于是就看向了镜子,只是张子昂说不可能是一模一样的,不过我们还是把镜子给弄了下来,的确镜子后面是实心墙,在找了一遍之后,最后张子昂把视线停留在了头顶上,他说:“都没有问题的话,就只有壁顶了。” 说着他看了看卫生间的布置说,人站在冲水器上面,是可以够到壁顶的,而且只要身形灵活些,以下水道管做着力的地方,就很容易上去。所以张子昂说壁顶上应该有一个暗门,只是隐藏的很好而已,看上去像是实心的,更重要的是,一般卫生间的壁顶都是上一层灰就可以了,可是我家的壁顶却贴了壁纸,而且还是那种四方的壁纸,极具有迷惑性。 说着我们就检查了冲水器,果真上面有一个脚印,可以看得出张子昂的推断是对的,于是他站到了冲水器上,然后试着用手去推壁顶,果真他轻轻一推,壁顶上就有一块被推开了,然后张子昂在我面前实际演练了那个人是怎么消失得,他手抓住下水道的管子作为着力点,脚在墙上蹬了几下就“噌噌”地爬了上去,然后半个身子就进去到了壁顶之上。 我在下面和他说:“你要小心啊,那人说不定还在上面。” 我只听见张子昂说了一声:“可能已经不在了。” 然后他就直接消失在壁顶上面,而且上去之后他还把壁顶的这一块暗门给合上了,我在下面一看发现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被动过的痕迹,一股寒意不禁从脚底直到头顶,原来我家里有人,一直都不是因为门能够被打开,而是在其他的地方有可以直接进来的地方,所以上次我提出要换锁的时候,樊振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似乎在告诉我即便换了也没有用,他似乎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在下面一直等着,又担心张子昂会出什么事,但又做不了什么,我想自己也爬上去,可还是忍住了,过了一会儿张子昂将暗门给打开,和我说:“你到外面去守着电梯,看电梯是往哪里走的。” 19、杀人灭口 我正想问什么,张子昂忽然就又把暗门合上了,然后就消失在了上面,我于是就来到外面电梯旁,按照张子昂说的看着电梯往哪里走。我出来的时候,看见电梯正在上去,已经到了15楼。 我没敢动,就一直看着,电梯有两个。一个停在13楼没动,一个正在往上面上去。我看的这段功夫,电梯已经窜到了17楼。 我忽然觉得这电梯似乎是往顶楼上去的,然后我看见原本停在13楼的电梯忽然在朝下面下去,我看见这个电梯下降的提示忽然亮起来的时候,就立刻按了也是下去的按钮。我反应还算快,所以电梯并没有越过12楼,到了我这一层的时候,它就停了下来,电梯门打开,我看见里面没有人,是空电梯,那就是说有人在楼下按电梯要上来。 我没有进去,电梯又自动合上,我看了看上去的电梯,电梯已经到了顶层,然后就不动了,我觉得不对劲,这似乎是要发生什么的样子,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惊奇地发现,原本已经下去到楼下的这一层电梯不知道为什么又回到了我这一层,而且我看到的时候,正好跳到12楼这个数字,接着只听见“叮”的一声,电梯门就打开了。庄每圣号。 们被打开的时候,我看见电梯不再是空的,里面有一个箱子,孤零零地放在里面。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于是就一直看着,然后电梯门就合上了,停在12层没动。我们这栋楼的电梯就是这样,没有人使用的时候,最后停在哪层就是哪层,不会像一些电梯会直接返回到1层去。 我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感情是刚刚电梯下去到了11楼之后箱子被放了进去然后就上来到了12层,一定是这样的,至于是怎么上来的,应该是有人先进去电梯里按了12层的按钮,然后趁着电梯门还没合上,就又走了出去,这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我犹豫了一阵,于是按了下去的按钮,我并不是真的要下去,而是想把电梯门打开,拿出这个箱子,我想了想,既然楼下的这个人用这样的方法把箱子弄来给我,那就是想让我拿到,那么我为什么不拿,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危险的东西,现在苏景南死了,我不认为凶手会放一个炸弹在里面要炸死我。 之所以还会犹豫,是因为我不能保证我看到里面东西的时候,自己是否会崩溃,因为我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必须知道,这似乎是一条线索。 我走进电梯里把箱子抱出来,这箱子说沉也不沉,说轻又不轻,一时间也估不准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只能把它抱出来放在一旁没有打开,而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电梯。 我看见电梯一直没有动静,留在顶层的继续留在顶层,留在我这一层的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好似周遭忽然就安静了。 我于是开始担心起张子昂来,他这么长时间没动静,他去了哪里。 我于是抱着箱子到了客厅里,我把箱子放在角落里就没有去管,而是到了卫生间去看那个暗门,暗门是关着的,我又看了阳台外边吊着的尸体,尸体也还在,还是那样诡异惊悚,我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于是才想要到楼上去。 我出来到外面的时候电梯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动过,我知道不会变了,我于是从楼梯上去到13楼,也就是我楼上的那一层住户,我到了上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门是开着的,我于是警惕起来,里面没有开灯很黑暗,我就站在门口往里面喊了张子昂几声,除了我的回声根本没有别人。 我注意到这一层竟然还是毛坯房,并没有经过任何装修,也就是正如张子昂说的那样,我家楼上的确是没有人住的,那么我经常听见的他家的人走路的声音,包括有时候的一些其他声音,果真都是一些我无法想象的事情吗! 我进去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有找到,我到他家阳台上看了看,只看见一根绳子从阳台一直拉到门把手上,显然那具女尸就是这样吊着的,而阳台外面的卫生间却并不是卫生间,我看见暗门就开在相同的位置,而且是一个坑一样的地方。 整个屋子里找不见张子昂,也不见其他人,我知道这事不对劲,说不定张子昂现在也在顶层,于是我就从里面出来一直往顶层上去,因为我怕惊动什么,就没有用电梯,而是从楼梯爬上去。 我一口气到了最顶层,最后上去到天台,果真天台的门也是开着的,我走到天台边上,远远就看见两个人影站在天台边上,两个人一前一后,我因为怕惊动了他们,走得很轻,他们因为离得有些远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而我旁边就是水箱,我刚好站在水箱旁边,他们正好看不见我。 我则远远听见张子昂的声音:“你做的太明显,他已经发现你了,很快你的身份就会暴露。” 我看了看这两个人,两个人都是黑乎乎的一个影子,根本看不清面貌什么的,只能从身形上大致确认谁是张子昂,谁是那个人,如果不差的话,另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藏在我家里的那个。 而我在听见张子昂这样的话语的时候,只觉得心跳立刻加速起来,似乎撞见了什么阴谋一样,我于是将自己的身子藏得更紧了一些,确保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后面的谈话我好像继续听下去,在他们都以为我不在的时候。 另外这个人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但并不是熟悉的那种,似乎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我只听见他说:“我如果暴露了,你也逃不了。” 他的话语里头带着威胁的语气,我听见张子昂说:“你在威胁我。” 让另外这个人说:“贼就是贼,即便穿上了官帽子也还是改变不了你是贼的真相,要是何阳知道你曾经是什么人,你觉得他还会相信你吗?” 我听见这段话的时候内心忽然“咯噔”了一下,一些秘密就像一道口子一样地被划开了一个口子一样地进入到我耳朵当中,而我在心中已经泛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那个人口中说的贼是什么,张子昂是什么贼? 我听见张子昂说:“他不会知道的。” 而那个人说;“但他很快就会知道,而且讽刺的是,正是你自己暴露了自己,因为你不想放过我。” 接着就是沉默,我微微探出头看了看他们俩,因为听不见声音所以我想确认他们还在不在原地,我伸出头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张子昂忽然阴沉沉地说了一句:“我说过他不会知道,你也永远不会说出什么来。” 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我看见张子昂忽然猛地上前,用根本就让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把就把站在天台边上的这个人给推了下去,我听见一声响彻夜晚的尖叫声,是这个人坠楼的惊呼。 之后张子昂就一直站在天台边上,似乎在看这个人是否坠落到地上,而我知道根本不用看,这里是二十二楼,人从这么高的地方坠下去,铁定是摔死了。 而卧亲眼目睹了张子昂杀人,现在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因为现在我所处的位置很尴尬,现在离开的话很快就会被张子昂发现,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杀了我灭口,但是要不走的话,我根本无法再继续隐藏,因为张子昂离开就会看见我。 20、揭穿还是袒护? 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一个冒险但是折中的法子,就是在这时候假装自己刚好来到上面,我发出急促的脚步声,从水箱旁边走出来,然后急切地喊了张子昂:“张子昂。不要跳。” 张子昂回过头来,我将语气放缓一些说:“不要跳,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可以解决的。” 我假装压根不知道刚刚有人坠楼,而是刚刚到楼顶以为张子昂要跳下去一样。张子昂看着我没有动,良久才说了一句:“不是我要跳。是要跳的人已经跳下去了。”庄每叨圾。 我于是才说:“我上来的时候听见了有人的尖叫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你站在天台边上,以为你要跳下去。”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张子昂,然后继续小心翼翼地说:“你离天台远一些。过来一些。” 我的话暗示自己依旧还在担心他会跳下去,而且我做出不敢上前的动作,就是让他看看起来我似乎担心他是要跳下去的,于是他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他边说边往我这边走了一截,直到他远离了天台我才做出一个舒了一口气的动作,我说:“你没事就好,我以为……” 后面的话我故意没有说出口,就是要给张子昂一个误导,但我知道张子昂心思缜密,有没有看出来我也不敢确定,总之这时候我只能这样做,第一是保护自己,第二是我不想孙遥的事发生第二次。 张子昂则说:“我让你守着电梯,你怎么跑上来了?” 我回答说:“我到13楼没看见你在。担心你出事就跟上来了,哪知道就看见你站在天台边以为你要跳下去。” 张子昂就没有说别的了,他说:“有人坠楼了,我们下去看看吧。” 下去的时候我装作那段对话我压根没有听见过一样,问他通知过樊振和警局没有,他告诉我他已经报告了这件事,坠楼的事还没来得及说,等樊振来了再说吧。 于是我和他一直下来到了楼下,这个人被摔得血肉模糊。身下一大滩血,人早已经死了,我泽一直盯着他的人再看,发现这个人以前并不曾见过,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熟悉,却怎么也说不上来,一时间就看着他的人有些发愣,张子昂见我这样的神情,就问我说:“你在看什么?” 我这时候满脑子都是刚刚他们俩的对话,于是就没有说实话,我说:“这个人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但是却记不起来了,看着很是面熟。” 张子昂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问了一声:“你确定你们见过?”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些面熟。” 说完我抬头看向张子昂,于是故意问了一个问题说:“话又说回来,要是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联,那他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跑到我家来,而且他站着的位置是最吓人的,我已经被他吓过一次,可是他总不能就是在我家吓我的吧,那么他是干什么的来,不是为了伤害我,更不是要谋害我,那么是为什么呢?” 张子昂没有插话,他自然知道他来干什么,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说,用沉默取代了说话,我自然不能再问下去,再问下去他就会怀疑了。 之后樊振到来,警局的人封锁现场,樊振似乎很不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小声问张子昂:“这是怎么弄得,怎么弄成这样?” 张子昂没有说话,樊振又看向我,和我说:“何阳你来说。” 我不知道樊振为什么动了无名火,于是将我所知道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自然是该省略的地方都省略了,而且还有一点十分重要的线索我并没有说,那就是在我下来的时候我留意到电梯停靠在五楼,这让我着实吃了一惊,五楼这个楼层的特殊性让我有种深深的罪恶感,这种罪恶感自然是来源于五楼的那个女人。 所以对于整个电梯的走向我都没有描述清楚,只是用了我担心张子昂出事全部带过了,这其实也并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完全因为我有些不想提这件事,不想提五楼。 当然那个箱子的事我是任何隐瞒都没有的,张子昂听见我拿到了一个箱子,忽然抬头看向我,我发现他的表情很不一样,我就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我一眼,我什么也没有说,樊振于是就说到上面去看看。 于是下面的现场就交由警局的人处理了,至于这是个什么人,是什么来历,既然已经闹得这样沸沸扬扬了,隐瞒肯定是不可能了,毕竟整个小区的人都听见了坠楼的呼喊声,也都看见了躺在血泊中的尸体。 去到楼上之后,箱子放在角落里,依旧那样静静地放着,樊振似乎对这个箱子很有兴趣,他的意思是要打开看,但是被我阻止了,我说:“现在还不能打开这个箱子。”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无论是樊振还是张子昂都看向我,我没有编好借口,于是孩子啊心上合计,樊振则问我:“为什么?” 我于是说:“我觉得这是凶手的暗示,他用这样的手段把箱子给我,自然是想给我一个人看,如果是你们打开不知道他会不会做出什么报复的举动,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更何况,我样条外面还吊着一具尸体,我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会死,所以我很害怕,我害怕还会有这样的尸体无缘无故出现在我身边,可能就是因为一些我们没有注意的细节。” 樊振看着我,他沉吟了一下说:“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么救你一个人的时候又打开吧,但是里面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一定要告知我们,以免引起信息的缺失。” 我点头说:“你放心吧。” 之后他喊了两个警员上来处理13楼的尸体,然后和楼下的尸体一起运回去了。 他们走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樊振只是让我还是照常在家里生活,那个暗门他会派人把它封起来,让我不用担心。 这样一夜的折腾其实已经根本不用睡了,也不会睡得着,因为我知道箱子里的东西和张子昂有关,也正是和他有关,我才不想让樊振看到,在最后的时候,我还是选择相信张子昂,虽然我亲眼看见他杀了人,可是我用自己的立场,我也杀了人,我忽然对自己的价值观产生了一些质疑,从前我觉得只要是杀人就应该偿命,但是在自己经历了这一系列的案件之后,我忽然开始明白,有些人杀人偿命尚且不够,因为他的命根本就不够去抵他杀死的人;而有些人,法律无法制裁,就应该被杀死。 当然我并不是为自己开脱,我只是有一个瞬间,有了这样的质疑。 于是后来我拆开了那个箱子,最后我看见箱子里是两套衣服,但这不是普通的衣服,上面的这一套,如果用一个比较飘逸的名字,应该是一套夜行衣,甚至还包含头套,只是我看见在肩膀的位置被割破了,似乎是被锋利的刀具,而且上面还沾着血。 至于下面的这一套,则是一套警服,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一套警服,总之叠得整整齐齐,两套衣服放在一起很不搭,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收到这两套衣服。 但是之后我接到了张子昂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说:“谢谢你!” 我没有说话,他既然知道了,那么樊振应该也是知道了,樊振这样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我在掩饰什么,我于是和张子昂说:“樊队已经起疑了,你打算怎么办?” 21、毁灭证据 张子昂在电话那头说:“何阳,你帮我这一次。” 我问他:“怎么帮?” 张子昂说:“帮我毁了纸箱里的东西,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樊队。” 我没有犹豫,果断回答他说:“好。” 我并不是虚假回应他。而是真的无条件信任他,我觉得信任是相互的,在所有证据都指向我的时候,张子昂也没有怀疑过我,他也没有认为我是凶手。而到了他这样的时候,我也不能就这样简单地怀疑他。因为我始终记得樊振和我说过的一句话--有时候即便是自己亲眼看到,亲耳听见也不可能是最真实的原样,真相,是需要最客观和最正确的证据才可以还原的。 张子昂在那头再次说了一声“谢谢”就挂断了电话。 我虽然已经答应了张子昂,但是为了万无一失。我自己还是详细看了这两套衣服,我需要知道这两套是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款式,包括是什么材质,上面有一些什么特点,我都必须记得清清楚楚。 最后我基本上可以肯定,这对于张子昂来说一定是极其重要的证据,因为从衣服的大小上,和他的身形是能吻合的,也就是说两套衣服都是他穿过的,而且绝对穿着做过什么,否则不会成为威胁他的东西,他也不会因为这两套衣服而变得紧张,我从来没有看见张子昂这样过,在我的印象里。他永远都是沉稳的,并不会有慌乱的时候。 记下了这些关键的特征和数据之后,我就将这些东西拿到了卫生间,一把火把这两套衣服全部烧了,最后的灰烬我全部冲进了下水道,再用剩余的草酸将烧过的地方清洗干净,反复冲洗之后却人没有留下痕迹才作罢。 做完这些天已经亮了,我终于是一夜没睡,我没有告诉张子昂我做了什么。是怎么处理的,他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问。我简单洗漱了之后正常去上班,至于一夜没睡的事,只能是到中午的时间到楼上去补一会儿。 我在办公室遇见了同样来的很早的张子昂,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是和平常一模一样,甚至表情上都没有什么变化,也绝口不提昨晚拜托我的事,我们遇见还是正常说话打招呼,好似昨晚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即便樊振把我喊到办公室让我说一说里面有什么,他也没有半点表情,我也没有做多余的表情,因为你要想别人不知道你做过什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当做从来没有过这件事。 樊振找我基本上可以肯定就是为了这个箱子的事,这个在我烧掉衣服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不管樊振相不相信,我都是这样一个说辞。 果真樊振是专门问我这个箱子里是什么的,我回答他说:“里面什么都没有,完全是一个空箱子。” 樊振看着我,显然是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可是我却没有流露太多的情绪,甚至我已经学会了在樊振面前如何隐藏自己的想法和情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长久地在他身边,我虽然不可能变得和他一样,但是也能学到一些他的处事方法,其中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就是学的最多的。 所以在樊振一直看着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慌乱,目光也没有任何的游离,甚至我也看着他,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他看了一阵,就收回了目光,然后说:“看来这是他们的又一个局了。” 我没有开口附和他,在他没有充分表明自己的目的之前,我不敢擅自开口,生怕中间说粗哦了什么,出了什么破绽。当我看向桌上的时候,我看见樊振的手边还是摆放着我见过的那几张照片,我看见其中有一张似乎有些眼熟,樊振注意到我的眼神,于是又将那张照片给我推了过来,他问我:“你能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看见这依旧是偶然有一次我来找樊振,他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也就是他说一直在追的案子,可是我们却从来没有接手过的那个,这次我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样,上面还是几个死掉的人,那模样就像是熟睡了一样,看上去根本就不像已经死掉了。 再次看到一样的照片,我于是看向樊振问他说:“这个案子还没有一个头绪吗?”庄每爪扛。 因为已经过去了如此长的时间,樊振还在看着同样的照片,就说明是没有丝毫进展的,而这个案子是他一个人在追还是什么的我不敢确定,我只知道樊振经常不在而且经常失去联络,就是因为这个案子。 我摇头说:“看不出来。” 樊振就把照片给收了回去,然后放回到其余的几张照片中,和我说:“你该忙什么就去忙吧。” 我这才从樊振的办公室里出来,对于这个箱子的事,樊振看透了多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尽力了,出来的时候我经过张子昂的办公桌,发现他人不在,我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也没见他的人,但我没有多问,而是去到了自己新的办公桌前,因为脑袋有些乱,也不知道要整理什么,要追查一些什么,就在座位上发呆。 说是发呆,也不全算是发呆,我反反复复都在想昨晚上发生的一系列事,短短的一晚上这么多事,这么多场景,甚至可以说是这么线头,总有个无法整理的地方。 我将所有的场景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之后,只有几个数字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5楼,11楼,12楼,13楼和天台,这是昨晚全部牵连进来的地方,我只是在纳闷,5楼和昨晚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于是有联想到五楼那夫妻俩的死亡,我觉得这里面似乎是一条很深的线,但是我却没有在这些事上多做文章,而是找到了另一份资料,就是当初樊振追查我的行踪时候,我看到的我乘车去段明东家的那一份光盘。 我把这盘光盘给翻了出来,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里面的大致内容我基本上都能在脑海里回放,但我意识到,我只是记得大致发生了什么,对于一些特别的细节,我并不是很清楚,就比如当时我乘坐的公车是几路,包括我乘坐的时间。 这是我忽然就想到的,由昨晚的事忽然联想到的,我于是细细看了将具体的时间和公车路线完整记下来,包括自己坐的是几点的那班车等等一些细节,我觉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完全掌握到这么细的地方,以至于我错过了很多线索。 我是暗暗把这些东西给记下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中午下班的时候我实在是有些困,就没吃饭上去了楼上睡觉。 回到办公室楼上的房间,我一头倒在床上,鞋子也没有拖,就这样打算睡下去,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不单是身体累,还有心累。 只是我倒下去之后的几分钟,我就忽然从床上猛地弹跳了起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惊得整个人几乎是笔直地弹跳起来的,而且下一刻,我就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卫生间里,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地看了很久。 最后知道我自己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我才转身出门,往家里回去,我觉得我还遗漏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同时我开始剧烈地担心,我担心张子昂早上不见是去了我家,虽然我是相信他的,但还是忍不住有了这样的疑虑。 22、樊振的苦心 我匆匆赶回家的时候,基本上是不顾一切冲到了卫生间,我看着镜子里自己匆忙的模样,却根本顾不上别的,就凑着镜子哈气。果真,镜面才开始变得氤氲模糊,就看见上面有一些字迹,就像当时孙遥在我住处的镜子里给我留的话一样。 我于是努力地哈气,尽量让正面镜子都充满雾气。趁着水雾还没有完全蒸发,我看见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光明路西城小区2栋402。 这是昨晚的那个人给我留下的。我百分之百确定,我就怀疑他一直在我家里,但是又不做害我的事,那就是肯定想告诉我什么,可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直接告诉我,只能用这样的手法,但又不能让我看见他,所以才会在我容易看见的地方,虽然的确是吓我一跳,不过这是陈公公引起我注意的法子,而最后他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可是也因此而丧了命。 所以这里面有这样一个规律,就是当他想告诉我什么的时候,就会死亡,无法再言说更多,这可以说是我周围人的一个法则,他们可以接近我,但是不能告诉我什么,否则很快他们的尸体就会被发现。已经有太多的人走了这样的结局,就连苏景南也是这样,曾经我以为他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最后却发现,他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颗棋子,到了一定时候,也是要舍弃的。 而这样的死亡,还有一个规律,就是不一定杀他的人就是幕后的那个人。也不能断定杀人的人就是和幕后黑手一伙的,看了这么多,我开始逐渐明白,幕后的这个人对人心的掌控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方,他甚至能知道在不同的环境下人所作出的一系列思考和反应,不同的人都会有不同的思考方式和能力,可见他对每个人的了解都至深,否则就无法作出如此深刻的算计。 而他会在这样的思考模式之下,顺着你想问题和解决问题的方式,逐渐将一些东西引进来,他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开始扛不住,想要把事实告诉我,于是在这之前他就会针对这个人设计出另一个毫不相干的死局来,以至于到了最后他在说出这些的时候,这个死局也到了尽头,于是就有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忽然冒出来将他杀死,于是人的惯性思维就会认为杀死他的这个人,是要杀人灭口,自然而然为他背了黑锅,而这个人却依旧藏在幕后指使一切,更让我们一头雾水,甚至都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样的怀疑越是严重,就越有利于他下一步计划的实施。 这也是我不愿怀疑张子昂的原因,我觉得这也是樊振一直不怀疑我的原因,因为我看的出来的东西,樊振势必也能看出来,毕竟他是一个如此精明的人,看东西透彻得让人看不透,我只是不明白他对整个案子明白多少,不明白多少,又在等什么。 所以看到这个地址的时候,我知道那里会有一条线索,是这个人冒死告诉我的,甚至从他出现在窗户口开始,我追出来,他就已经打算好死亡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死亡,但是他察觉到了,而且报了那样的决心。庄每在号。 同时,我的思绪里有了一个新的念头,我觉得张子昂已经来过了,而且他应该也看到了镜子上的文字,我检查了卫生间里的情形,他没有我家里的钥匙,唯一能进来的方式,就是通过壁顶的暗门,我果真看见冲水器上有了新的痕迹,是重叠的脚印,他不会笨到把脚印擦去,因为昨晚的脚印全部都在上面,要是被擦去了,就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张子昂应该已经去了那个地方了,本来我看到的时候第一个念头也是要去的,可是在察觉到这个微小的细节之后,我忽然觉得暂时我最好还是不要去。 我于是很快离开了家里,却不是要回到写字楼去,而是我乘坐着电梯到了五楼,我没有去深究11楼,也没有深究我家隔壁住着谁,更没有去到13楼那个空屋子里,我的注意力在五楼,那晚上死掉的孙遥给我打电话,樊振又让我到写字楼集合,似乎一切的一切都太巧合,又加上段青给我看的我拖着女人到楼顶把她抛进水箱的视频,这一个个画面忽然组成了另一个画面,就是在我接到孙遥电话之前,我曾经起来过,而且做了段青给我看的视频上的事情。 之前我没有这样想是因为我是和爸妈一起住的,他们丝毫没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也就是说是不可能的,但是之后爸妈的身份成谜,就出现了这样一种可能,就是他们知道我在做什么,但是都选择了隐瞒,甚至更加阴谋的一个念头还在我的脑海里成形,当时爸妈帮助我做了这样的事也说不一定。 而后来我下楼,电梯在五楼停靠,我听见有女人的呼喊声,但是在我下来之前,我看到了往楼上去的电梯,我知道那个时候女人已经被扔进了水箱,可是为什么还会有女人的尖叫声,我觉得这是一个误导,这是在对我的思路做误导。 当时一前一后发生的两件事,我不可能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但是我有一个完美解释的猜测,就是当时有两伙人,往上去的电梯其实是一伙,他们在暗示楼顶有状况,我如果是一个好奇而且爱乱想的人,很容易就会到楼顶去看一看,当然这个暗示太过于含蓄,导致我没有。 最后我坐上了电梯下去,于是有了另一伙人的暗示,他们在暗示我女人是我走后才死掉的,当时我听见了五楼的呼喊声,第二天女人尸体被找到,所以我就认为女人的死是在我走后的谋杀,就完全不会意识掉,是否是我杀了她。 这是一种完美的心理暗示,所以因为是有两伙人在对我做心理暗示,才会有了后来我的疑惑,为什么女人是已经被弄到了楼顶却又还在五楼的矛盾。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一拍脑袋,重重地发出一声自责的呼喊,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我就是一头猪,猪脑子!” 因为很快我就发现樊振为什么这么晚召集我们到写字楼去,为什么会在这一系列事发生的这样巧的时候做出这样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来,而且最后还完全没有了后续,包括谁进入了我的房间,谁又藏到了五楼。 重点就在五楼,为什么当时我就没有想到,最后写字楼的那些人也是藏在五楼,这就是樊振给我的暗示,而我竟然从来没有明白,直到刚刚! 写字楼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闯入者,我们房间里被动作也不是别人所为,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些都是樊振早已经安排好的,毕竟我去到写字楼的时候,樊振已经在那里了,她可以事先弄好,毕竟我在之前根本就没上去过房间里,即便房间被动作也是不会知道的。 这些都是樊振编出来骗我的,他那晚上做出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并不是要抓到什么人,也并不是要围堵什么凶手,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在重新排演那晚上五楼女人被谋害的整个过程,他用这样的方式在告诉我整个事实的经过,我当时没有明白领悟也就算了,可是在后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明白,这才是最要命的,樊振大概很失望吧,他暗示得如此明显,我竟然丝毫没有明白。 23、小木盒子 想到这一点之后,我于是给樊振去了一个电话,我觉得这时候体会到还不算晚,我当这个电话当然不是要询问他什么,而是想和他道歉。 电话接通后。我说:“樊队,对不起。” 他在电话那头问:“好端端的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说:“我竟然一直没有明白。” 他问我:“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在我家里。” 樊振说:“既然你道歉了,就说明现在已经明白了不是?” 我说:“我明白了。” 樊振说:“其实明白意味着更深的糊涂,你自己小心。” 之后樊振就挂断了电话,不单单是樊振。我也说的很小心,我们两个的谈话就像在打哑谜一样。可是我知道不表露心声才是能保命的缘由,我终于开始明白樊振为什么从来不说多余的话,从来不告知我们多余的线索,因为他知道这一点,能保护自己不被击倒。才能有反击的资本。 我这时候站在五楼的电梯门口,在忽然知道了那晚的事之后,我觉得其实我再到五楼来已经没有多少意义,因为那晚的经过即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通过在写字楼电梯上下的那样经过,我也已经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我做了什么,爸妈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重新又坐进电梯里,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我自己的家里,那里虽然已经变得很危险,而且发生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可是我要还原那天经过的话,就还得从这个家里开始。到了小区下面的时候,我觉得时间还早。也没有可以转悠的地方,就上了去,毕竟那还是我自己的家。 进到屋子里的时候,里面有荒弃的味道,我的确是太长时间没有过来这边了,尤其是这里死了人之后,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萌生了要把房子给卖掉的念头,最后还是樊振他们阻止才取消了这个念头。 我见时间还早,又有些困。就在沙发上靠一会儿,本来我只打算靠一会儿的,可是这一靠下去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意识一阵恍惚,整个世界都有种陌生的恍惚感,好像身边的所有事物都是不真实的,我记得我看了表,时间好像正好接近,我就昏昏沉沉地离开了家里,走到外面站台,坐了到段明东家的公车。 我上去的时候已经过了下班高峰期,车内的人并不是很多,我到了后面一些的位子坐下来,这样的时间里我并没有觉得清醒很多,依旧是有些恍惚。这种感觉我记得读书的时候有过,是很累又忽然醒过来之后才会有的感觉,整整一天人都好像是昏沉的,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就是在做梦,等完全清醒之后甚至都记不起自己做过什么。 还好的是我还是能记起来的,就是不大清晰,有些像梦一样。 我坐在公车上靠着,脑袋的确是有些迟钝的感觉,当车子开始行驶起来的时候,大约过了一两个站吧,我也没注意听,就听见旁边忽然有人问了我一声:“是何阳吗?” 我看向旁边,只见另一侧的座位上坐着一个老头,目测应该有七十来岁了,他正看着我,话正是他问出来的,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我看着他问说:“你是谁?” 他也没有别的什么表情,只是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当时脑袋本来就浆糊,只记得模模糊糊问了他一句:“怎么了?” 这纯粹就是大脑短路问出来的话,他则依旧什么也没说,而是拿了一样东西出来递给我,和我说:“你是在找这样东西吗?” 我浑浑噩噩地把东西给拿了过来,只见是一个小木盒,纯黑色的,用一把很精美的小锁锁着,我看看小米盒子又看看他,问他说:“这是什么,钥匙呢?” 他却说:“要是在你的口袋里。”庄刚乒扛。 我伸手去摸口袋,果真在衣服的口袋里摸到一小片铁片一样的东西,正是小锁的钥匙。 他说:“钥匙也有了,现在该死心了吧。” 我不明白他说的话,而他还不等我继续说,就重新说道:“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我说等我们又遇见的时候就能给你答案了,我给你的答案是‘是’。”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整个后面就只有我和他并排坐着,除了中间隔了走廊,什么都没有。我只是看着他问说:“我问过你什么问题?” 哪知道老人说:“想不起来就算了,其实也不用想起来,既然问题想不起来,答案也就没有用了。” 正说着公车就开始报站,然后老头站了起来,像是要下车去,我也站起来打算跟他一起下去,哪知道他按了我的身子一把说:“你还没到站,下错站就回不去了。” 他的话很生涩,仿佛每一句都蕴含着很深的意思一样,我果真就呆坐在座位上,眼睁睁看着他下了车,直到公车重新启动,他消失在站台上。 我又坐了两站,到了段明东家的小区,我下了车,可是从公车上下来,我却并不想去段明东家,尽管他家还有很多的谜团等待去解开,可是我却不愿去,这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赶回到家里去。所以我到了车站的另一边,坐了另一趟车回去,一路上我就靠在座椅上,什么都没有想,满脑子都是浑浑噩噩,最后直到我走到了家门口才惊觉,我竟然已经回来了。 更重要的是直到了第二天醒来,我才惊讶地发现,我竟然睡在了自己的房子里,而且昨天回来之后我竟然也丝毫没有留意,竟然就这样睡下来了。 这时候再醒过来,我已经彻底清醒了过来,至于昨天傍晚发生的那些事,就像是一个梦一样,不过所有的细节我都能记得清楚,同时也有些模糊,直到我看见床头柜上的这个小黑盒子,才打消了所有的怀疑。 钥匙已经被我拿了出来,就放在盒子的上面,我实在想不出还没有手巴掌大的一个盒子里面会装着什么,我翻身起来,拿了钥匙把盒子打开,很快锁被我拿掉,盒子被我掀起来,看见里面的东西,我才看见盒子里面的东西,只是看见的时候整个人却吓了一跳。 里面的可以说事一张照片,也可以说是一张图片,不过这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照片上的内容,我一时间无法分辨这是真实拍摄还是一种创作,反正看见上面内容的时候,我只觉得浑身都一阵冰冷。 图片和盒子是一体的,就像音乐盒那样做成了一体,上面的图画是一个人,只是又不是一个人,说是一个人是因为他的模样太过于逼真,甚至每一寸身体都是真实的,但是说不是人,是因为他的姿势太过于诡异了,完全到了人无法达到的地步。 要如何描述呢,你可以说他的身子是镂空的,又可以说其实只是被可以弄成了这样的模样,当然了更让我觉得心慌的地方则在盒子的正正的这一块空间上,因为上面是两个人头模样的菠萝,并排放着,好似正在生长的菠萝一样。 我这才意识到,这又是菠萝尸的一种,只是这尸体更诡异,更不可思议,好像被做成了一个弹簧一样,总之看上去就让人很不舒服,甚至像是立体的被削下来的果皮。 看到这里的时候我再也看不下去,立刻把盒子“啪”地一声合上,就在我把盒子合上的时候,忽然一条短信的声音响起来,吓了我一跳,我打开是那个号码发来的,只见上面写着--开始了。 24、第三种菠萝尸 开始了! 三个字就像一句魔咒一样,在我的心里掀起惊涛骇浪,我不知道自己心中这种汹涌的感觉从哪里来,总之就是一种极端的情绪忽然在心中翻腾,我也说不出来。只觉得瞬间一阵烦躁。 我快速回了一条短信回去,问说什么开始了,可是犹如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见到与木盒子里一模一样的菠萝尸,是在凌晨三点的时候。为什么我会这么记得时间,是因为我详细看了时间。我因为这个木盒子的事一直没有睡,到了一点多的时候才闭上了眼睛,但是很快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却只响两声就挂断了,我刚好被吵醒,又刚好没有接到,于是就看了看,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就没有去管,于是继续睡下去,当我闭上眼觉得有些睡意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乍然响起,也是两声挂断,我打开一看还是一样的号码,于是我这才起了疑心,如果说第一次可能是骗子的诈骗电话,那么第二次再打来。就有问题了。 我于是将电话给重播回去,能够拨通,但是却没人接听,我又试了一次,也是依旧,这才作罢。只是很快大概在两点一刻的时候,我就接到了樊振的电话,他说发生了一桩命案,我赶紧过去,给我的地址却是一条街道,而且竟然就在段明东家附近。 我赶到的时候正好是三点,也就是在赶到之后,看见了令人发指的菠萝尸。 为什么我看见的第一眼就认为这是菠萝尸。完全是因为在公车上老头给我的木盒子,因为尸体的模样和木盒子上面的图画一模一样。 而被害的这个人,正是给我木盒子的这个老头,他此时就坐在今天下车的这个公交车站台上,只是整个人已经彻底不成了人的样子,好似一圈被削下来围城人形的水果皮。当然,除了这样的尸体之外,还有血,遍地的血。和残尸身上遍身的血。 看见是这个老头,我不禁惊讶,原本以为我还可以从他的身上获取更多的线索,可是哪知道他竟然忽然就变成这样的模样了,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我甚至都还来不及问他小木盒子的秘密,以及他和我说的那些古怪的话。 办公室的成员陆陆续续到场,他们都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乱说话,我也一言不发,只是看着这个人老头,其实这时候的他只能算是半具尸体,也不知道凶手是怎么做到的,竟然生生地将一个人弄成了这样,之后樊振就说,这只是尸体的一半,还有一半不在这里,于是他让甘凯带了郭泽辉和王哲轩去附近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半尸体,因为尸体是一层层被削下来的,就像盘旋在一起的蚊香被拿掉了一块一样,而两具尸体拼凑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在甘凯他们走看去找另一半的尸体之后,我终于说:“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我觉得无论是死法还是尸体的诡异程度,都已经到达了全新的高度,我话语之后脑海中随之而来的是那条短信,我于是就将那三个字给念了出来--开始了! 我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樊振听到,他立马震惊地看着我,以为是我在说什么胡话,于是立刻就反问我:“什么开始了?” 然后他和张子昂的眼神瞬间就停留在了我的身上,好像发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一样,我则茫然地看着他们,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在茫然的状态下忽然想起了这句话,于是就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却不想他们竟然会有这样剧烈的反应。 紧接着,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就开始变得很是凝重起来,慢慢地局势就变成好像只有我不懂他们的表情了,因为很快樊振和张子昂就相互看了一眼,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共同点,又像是达成了什么共识一样,最后眼神还是全部都聚集在了我身上。 最后还是樊振打破了僵持和沉默说:“原来我们都收到了。” 说完他拿出了电话翻开短信给我们看,我看见他的手机上也有一个陌生的号码,与给我发的这个号码一模一样,上面也是写着同样的三个字--开始了。 不单单是樊振,还有张子昂,也是这样一句话,我于是问他们:“这个号码从前给你发过什么没有?” 他们两个人都摇头,而且都表示这是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短信,至于整个恩号码他们自然是有印象的,因为在床底下被发现,这是做了备案的,甚至办公室还查了这个号码的来源,结果却是无功而返,之后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就这样停滞了。 于是新的问题就来了,为什么我们三个人会在同样的时间接收到一模一样的短信,因为之后我们就对比了短信的时间,发现发送来的短信时间几乎一模一样,是同一个时间发来的。当然了我的手机上还有他发来的别的一些信息,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给张子昂和樊振都看过,是没有什么疑点的。 所以这个号码的主人一下子就变得神秘了起来,这倒底是一个什么人,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都给我们发一条神秘的短信。庄役圣亡。 最后樊振说:“可能答案还是在尸体当中。” 只是这具尸体我实在是看不下去,看见就只觉得身子一阵阵在战栗,所以整个尸检过程都是樊振和张子昂在做,我在旁边看着都很勉强,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很有限,只是说这事一个非常懂得解剖的凶手,他用很巧妙的方法将尸体分成了两具,但是却美誉破坏尸体的整一性,尤其是头部,虽然也被一层层地拿掉了,但是却没有造成任何部位的损失,甚至透过去还能看到大脑的部分。 我觉得头皮发麻,强撑着自己看下去。之后他们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部手机,翻开之后张子昂脸色就立刻变了,他看着我说:“你在一点钟的时候给他打过电话?” 他们现在还并不知道我昨天傍晚见过这个老头的事,张子昂检查他的通话记录的时候看到了我打过来的电话,我立刻明白过来那时候打过来又挂断的电话,就是老头的号码,我于是和张子昂说:“上面是不是还有两个打给我的电话,但都是没有接听的。” 张子昂说:“的确有,而且几乎就在同一个时间段。” 于是我这才把一点多钟发生的这些事和他们说了一遍,樊振则问了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打电话给我? 而且还有一个奇特之处就在于,从伤口的程度和血液的凝固程度等等的情形来看呢,老头应该死亡至少有三个小时了,而在一个多小时前老头给我打电话,这似乎并不现实,应该是别的人干的,可是这个别的人又是谁? 一时间我们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凶手,因为现在真的很难说,而我傍晚的那段经历,话一直在嗓子口,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好像这件事应该被说出来不该有任何隐瞒,但是一到嗓子口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我好几次都打算把这事说出来,可是刚要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又被他们的话语给打断了,于是最后,我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加上甘凯他们回了来,说是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见他们也在场了,这些事就更加无法轻易地说出来,我想着现在说也不是时候,就等明天去到办公室再说吧。 25、门外人 因为尸体是在街边被发现的,这样的大事必然会惊动路人,虽然现在是凌晨三点,但还是有过往的车辆行人的,所以这件事现在并不是张扬的时候。只是尸体要如何运走就成了一个问题。因为这样的尸体很显然是不能抱走的,我们担心的都是同样一个问题,当触碰到尸体的时候,会不会因为骨骼的支撑问题,整具尸体就破碎成了半具碎尸。 最后还是樊振说,眼下的情形是要尽量封锁消息。确保不能有任何的外漏,这样的案子要是流传出去,会引起多大的恐慌还真说不准,所以凶手的目的也很明显,之所以弄出这样的尸体来,还当街放着,就是有这样的考虑在里面。 最后全方位的拍摄都做完,包括从尸体上再也找不到任何的异常之后,樊振这才让人冒险把尸体搬离,不过结果果真如我们所想象的那样,尸体才刚刚被抬起来。骨骼就忽然崩塌,一具尸体就变成了一堆软肉,菠萝尸的样子彻底毁掉了。 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子,于是最后只能把塌成一堆的软肉被抱了回去,至于另一半的尸体在那里,就成了一个谜。 之后的警员留下来将现场处理干净。血迹之类的都要清除掉,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我们则以其回到了办公室,出了这样大的事,这一夜肯定是不能睡了,加班也是在所难免。 樊振在办公室布置了一些安排,大致是对这个案子的出现的一些紧急预案,在最后他一直在问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个案子忽然就这样发生了,似乎并没有任何的预兆,与我们之前接触的每一个案子都不同,而很显然今晚的这个案子是之前案件的延续,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常现象? 说到最后的时候,樊振的眼神若有若无地就落到了我的身上。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和那个小木盒子分不开,况且哪有这样巧合的事,他才给我一个这样的小木盒子,马上晚上的时候他就成了上面的模样。 散会之后樊振特地点名让我留下,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之后,他终于问我:“你和我说,你是不是见过他,他是不是告诉过你什么?” 我不得不佩服樊振,于是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详情。樊振一字一句地听着,没有打半点岔,听完之后就一直皱着眉头,特别是对于老头那具非常匪夷所思的话很来兴趣,他问我:“你一点也不记得你问过他什么?” 我摇头,要是我记得的话,也许这个案子就已经很明了了,我觉得我见过他应该是在那次的监控上我段明东家的那一回,之后我手上多了一支录音笔,这只录音笔不出意料的话也应该是老头给我的,于是他和整个案件的联系就很明显了,因为这支录音笔牵扯出了801,之后牵连得更深。 樊振见我摇头,就没有继续追问了,他说:“如果你想起什么来,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我点点头,樊振说让我回家去好好休息,明天早班可以不用过来,我连着熬夜只怕身体受不住,让我多休息,下午又来上班即可。 我自己是开了车出来的,于是又开车回去,一路上我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并没有什么想法。把车停到车库之后我就上去楼上,谁知道在下面遇见一个似乎也是加班回来的人,正边打电话边走路,旁若无人,我从他旁边经过也没多注意他,只是他打电话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我耳边,我听见他说--我已经回到家了,那些事明天我到了再说。 之后我就看见他挂掉了电话,然后就在我之前走进了他住的那一栋楼,而我还要往前走一些才到自己家。 我也没在意,就坐上了电梯,然后回到家里。 我的确是感到累,在玄关换了鞋子之后就想躺回床上,但就是在我走向房间里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脑海里隐约地浮现出来--我已经回到家了,那些事明天我到了再说。 这句话浮现在脑海的时候,我本来要进去房间的步子忽然就这样僵住了,接着就呆在了原地,这句话是我忽然想起来的,而不是刚刚在楼下听见的那句,一模一样的两句话,接着两句话就逐渐合成了一句,声音几乎都是一模一样,我大致有个印象,似乎是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过有谁在旁边说起过这话,可是在哪听见的,却根本记不起来。 意识到这点之后,马上我的全身就一阵冰凉,接着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我猛地走到了客厅的窗户边上往外面看,果真看见旁边楼的与我的楼层几乎平齐的另一栋楼的那一间灯光亮着,而且我能清晰地看见在那家的窗户前正站着一个人,在定定地朝我家看! 看见窗子边上的人的时候,我脊背都凉了,原本以为是普普通通的一个晚归的人,却想不到完全是精心设计的相遇,就连他打电话说的那句话都是。 我不敢再在窗户边看下去,于是赶紧把窗帘给拉上,接着我就去检查所有的门窗,确保不要有任何一处都是开着的,最后我想起卫生间壁顶有个入口,就想着卫生间的门要从外反锁起来,这样才能防止有人从里面进出。庄役私亡。 可当我来到卫生间的时候,却看见了令人更加脊背生凉的一幕,就是在卫生间的镜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印了一个血手印,只是这个手掌印看上去有些怪,我看了一阵之后才发现怪在哪里,这个手掌印有六根手指! 看见这样一幕的时候,我呆呆地看了好一阵,然后才猛地将门从外面反锁上,我又将房间里的窗子完全锁死,睡觉的时候把门也从里面给反锁了,这样还不行,我还拿了一个靠椅把门给顶上,生怕自己这样睡着之后,有人就进了来。 而这些恐惧,完全就是来自于刚刚看见的隔壁楼层的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半夜的时候他会悄无声息地到我家来,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半夜三更地盯着我家在看,且不说这个人的这句话我是在那里听见过的,单单是他大半夜盯着我家看的这个举动,就已经让我有些莫名的害怕了。 之后我才睡了过去,我睡得还算安稳,醒来的时候也是自己醒过来的,我醒来后看了看身边,并没有什么异样,我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只是很快就察觉到哪里似乎不对劲,于是立马翻身过来看向房门的位置。 房门是紧闭着的,抵着门的那把靠椅也还原木原样地抵在门边上,并没有被动过,只是唯一反常的地方是门缝,因为我看见门缝上有光。 我虽然拉上了房间里的窗帘,但我知道现在天还没有亮,并且门缝上的这种亮也不是白天的样子,而是光的痕迹。也就是说客厅的灯是开着的。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就开始急剧地不安起来,因为我睡前是关了灯的,我确定。 而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一个人影从房门前走过,虽然没有发出任何走路的声音,但我看见一个影子这样一晃就过去了,那黑白的变换相当明显,我看见的时候,心已经猛烈地在跳了。 我不敢动也不敢出任何声音,只是定定地看着门缝,想要确认外面是否真的有一个人在,只是之后那里就一直是这样,正当我打算要下床来看个究竟的时候,忽然客厅里的灯就灭掉了。 26、共性 瞬间我只觉得我整个人都要炸了,半躺在床上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接着我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客厅里有人,或者说刚刚有人离开是毋庸置疑的事,门响过后我立刻从床上翻爬起来。甚至鞋子都来不及穿都到了门边上移开靠椅把门打开,我来到客厅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子腥味儿,瞬间觉得不对劲,果真灯才打开就看见茶几上放着一具尸体,与我昨晚在大家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刚好是反着的。 这是那老头的另一半尸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客厅里的灯会亮着,为什么客厅里会有人,就是因为有人到我家里来,把这另一半尸体放在我家里了。 镜子上的六指血手掌印,又是摆放在茶几上的菠萝尸,还有半夜盯着我家在看的奇怪男人。我觉得这三件事是联系在一起的,难道这个男人就是凶手,就是把尸体摆放在我家里的人? 我知道这是毫无根据的联想,所以很快就把这个念头给压了下去,很多时候其实我们很忌讳自己会有这种凭空乱想,尤其是养成习惯之后很不好。会让我们在破案的时候不自然地就毫无根据地乱想,从而破坏破案思路,影响最后的结果,说白了就是会增加主观臆断,使得错误率上升。 我弄不清尸体为什么要拜访在我家里,而且还像是一尊什么东西一样放在茶几上。这回子我也算是鼓足了劲儿凑上去看,街道边上的那一半已经塌了,现在只剩下这一半还完好,我总觉得从它的这种形态上似乎是可以看出什么来的,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 之后的时间我觉得自己的这种行为都有些吓人,就是我竟然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着这半具诡异的尸体,只是我虽然盯着尸体在看,可是眼神却早已经不在尸体上了,而是看向了虚无的什么地方,严格意义上我就是在出神,因为我似乎想到了什么,闫明亮的尸体,彭家开的尸体。以及老头的尸体,都与菠萝有关,但却是完全不同的样子,这三具尸体之间是不是也有联系,可是它们的联系在哪里,除了菠萝这两个字,倒底还有什么。 我后来的时间几乎大半就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是我却什么头绪都没有,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想知道什么,或者越去想什么,就越是无法知道,越是想不到。在长久的失神之后,我除了觉得大脑变得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而我又不能让这半具尸体一直在家里放着,于是就给樊振去了电话,只是樊振的电话关机了,而且昨晚我看见他离开了,估计早上也不会去办公室,就没有往办公室打,而是给张子昂打了过去,意外的是张子昂一直没有接,这还是我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形,于是我只好把电话放在一边,这时候天已经亮了。 正当我在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忽然听见了敲门的声音,我想了想这时候会来的人,除了樊振就是张子昂,我到猫眼前看了看,却发现都不是,而是我昨晚遇见的那个男人。我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把门开了,当然我只是开了一条缝,尽量把屋子里的情形给遮住,我拉开一条缝探出半截身子,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问他:“请问你找哪位?”庄役华弟。 他的话倒是很直接,他说:“我就找你。” 我和不和他继续装陌生人,就问他说:“找我有什么事?” 他指了指屋子里问说:“我们能进去说吗?” 我顾及屋子里的尸体,就摇头说:“不行,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他露出一些为难的神色,支吾了下说:“这……”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而他似乎也是在等我改变主意,之后见我没什么反应,这才换了口气说:“既然现在不方便,要不这样吧,中午的时候你可以到我家来一趟吗,我们最好是面对面坐下来说一说这些事。”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和我想的有些不一样,当然也和我潜意识里的印象不大一样,就多了一份防备,我说:“中午我要去上班,可能不在家里,无法过去。” 我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抗拒他,可能是因为昨晚上他说的和我记忆里的那句一模一样的话,又可能是因为他昨晚上诡异地朝着我家在看的原因。 总之我很抗拒,想要拒绝。 他听出来我的意思,就说:“要不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到我家来找我,我就住在隔壁这栋楼,也是12层,和你家一样的门牌号。” 说完他就离开了,我把门关上,却并没有将他的邀请放在心上,因为我本来对他就是怀疑的,甚至是不信任的,他邀请我去,肯定也是怀了一些别的心思的。 后来的时间我一直联系不到樊振和张子昂,可是老头的半具尸体又不能一直放在我家里,最后我只能给办公室去了电话,正好是王哲轩接到电话,他还算可以信任吧,毕竟他之前和张子昂段青一起救过我,不想郭泽辉和甘凯这么陌生。 王哲轩告诉我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甘凯和郭泽辉也不在,似乎是有急事出去了,就留下他一个人值班,他问我什么事,我见办公室里根本没人,他也不可能离开,就说没什么事,就是问问樊振在不在办公室。 挂掉电话我觉得很奇怪,张子昂一直都不接电话,樊振电话不通这还是经常的,可是张子昂出现这样我就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电话一直都没人接,不禁让人有些担心。 后来张子昂是直接到我家来的,只是当我打开门看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他的眼神,我觉得他今天的眼神很狼狈,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整个人看上去也很颓唐,不过还是能看到坚毅的一面。 我见他这个样子,又一直不接电话,就问说:“你这是怎么了?” 他进来之后,对茶几上的半具尸体也并没有多大的触动,他站定问我的第一个问题就是:“那天晚上我拜托你销毁箱子里的东西,你毁掉了没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问这个,就回答他说:“都被我烧掉了,连灰烬都没有留下。” 张子昂则有些不相信,问我说:“确定都烧掉了?” 我说:“我看着烧成灰的。” 我总觉得这样的张子昂很是不对劲,然后他似乎才真正留意到茶几上的尸体,就问我说:“这不是昨晚大街上的尸体吗,怎么会在你家里。” 我和他说:“你好好看。” 这时候张子昂似乎才缓过来一些,他盯着尸体看了一阵说:“好像是反着,这是不见的另外半具!” 我点点头,张子昂则问我说:“这半具怎么会在你家里?” 我只能从头到尾和他说了一遍,并且说了他手机打不通的事,哪知道张子昂这才告诉我,他一觉醒来手机就不见了。我听了问说什么叫不见了,他说就是被人拿走的那种不见,而且是在他睡醒之后。 从他的话里我好像听出来什么,而且对于这样的事我如此敏感,很快就意识到是什么回事,我说:“也就是说半夜的时候有人潜入了你家里?” 张子昂这时候才说:“我家里一直都有人,我知道有这样的人在,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年,我有时候能感觉到他就站在房门外,一动不动地站着。” 27、不堪过往 忽然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心里一个咯噔,原来他也是这样,而且竟然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是谁?我看着他,张子昂则是一副完全看不出来的神情。他说:“死亡在我眼里是既定的事,我知道我迟早都是要死的,我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直不来杀我。” 我问:“谁?” 其实我的内心是震惊的,我只是听樊振说过每个到办公室的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去,可是却完全无法想象“不堪”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意义,我觉得张子昂的经历。或许就和现在他说的有关。 张子昂看向我说:“我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他的表情淡然到超脱,那样的表情反而让我觉得他知道是谁,只是不想说出来而已。我于是默然,就没有再说话,张子昂则接着说:“我最恨警察,也最不愿成为警察,可是让人觉得嘲讽的是,我最后竟然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我看着张子昂,现在的他完全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站在我面前,让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嘴角稍稍扬起。只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痞子一般的模样,在他帅气的脸庞上显示出一种坏坏的模样来,这是完全陌生的张子昂,也是我从来不曾见过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问张子昂好,虽然我有很多疑问,关于他的。可是话语到了嗓子口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就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一样。 张子昂那种痞子般的表情转瞬即逝,变回原本的表情说:“他站在我的房门前,我能看到他的影子,我睡觉前都会关紧门窗,床头一定是对着房门的,而且躺在床上能看到门缝,否则我根本无法睡着。” 我看着张子昂,想到的却是我刚到办公室的那段时间他和孙遥和我一起睡的时候,难道那段时间他晚上都不睡的吗?庄吗杂弟。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见张子昂轻轻地点了点头,我惊讶地看着他,和他说:“这样的话你的身体怎么支撑得住。一夜一夜地不睡觉。” 张子昂说:“并不是我不想睡,而是不敢睡。” 我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我忽然意识掉一个问题,那时候张子昂一定要坚持睡在沙发上,而让孙遥打地铺睡我床边,我记得侧躺在沙发上是可以看到门边的,而张子昂的睡姿都是面朝沙发外,也就是说,他一直都在盯着门缝。 于是接着那段时间一直出现在门外的脚步声。或许不是来找我的,而是来找张子昂的。忽然想到这里的时候,我才猛然看着张子昂,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脱口而出:“那个人和这个案子又是什么关系?” 张子昂看着我,良久才摇摇头,我不知道他说的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总之他的眼神总是特别的奇怪,我问他:“你倒底在怕什么,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什么都不怕的。” 他说:“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每个人都有怕的东西,只是愿不愿意表露出来而已。” 被张子昂这么一说,我彻底说不出话来,因为这件事实在是让我太震惊了,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甚至提都没有提起过,要不是这一次自己说起,我可能永远察觉不了。 张子昂接着说:“其实每个人身边发生的一切看似偶然,却总是必然,就像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总是要发生,并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被波及了进来。” 张子昂说的很深刻,我不怎么听得懂,然后我才看见他转向桌子上的这一半菠萝尸,他看着说:“从昨晚我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你可能觉得这件事完全是和你有关,其实你不过是一个被波及的人,真正有关的人,是我。” 说完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但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他说:“我看见这具尸体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身边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因为我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尸体,同样的场景,我曾经见过一次,那时候……” 说着他就没了声音,眼睛忽然变得有些呆滞起来,似乎是回想了从前的什么事,就久久地站在屋子里,一直没有说话,大约一分钟左右他才回过神来,不过在回过神来的时候不自觉地开口说了一句话:“好可怕。” 他这完全是无意识地开口说的话,似乎正在经历着一种莫名的恐惧一样,等他彻底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这种失态,而我已经听见了这句话,我问他:“什么好可怕。” 张子昂看着我,眼神重新变得深邃而寂静,我看着他的眼睛,终于明白这种寂静来自何处,这是死亡的颜色,是所有归于虚无的寂静。 他的话说了半截,而他却并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却是将话锋一转,对我说:“我们以前见过,我记得你,但是你好像认不出我来了。” 我震惊得嘴巴都张得老大,万万想不到他竟然忽地说出这么一句来,令我措手不及,我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就补充了一句说:“那时候我还不是警察。” 我忽然就对他从前是干什么的开始好奇了起来,我问他:“那你在这之前是干什么的?” 张子昂却看着我,眼神带着肃杀的模样,他说:“每个人都有过去,但都是不能过问的过去,如果你记不住了,就当做从来没有见过,人与人本来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张子昂说得深奥,我却说:“可是我的印象里却没有你这样一个人,要是真的见过,我不可能不记得的。”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了,他的沉默预示着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或者是代表了他根本不关心,他的眼神重新放在了茶几上的菠萝尸上,他说:“所以我的手机昨晚被拿走了,因为这样尸体的再次出现。” 说完他走到了茶几旁边,一直看着茶几上的尸体,似乎是在和他进行着什么交流一般,我一时间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还是过了好一会儿他问我:“你把这事告诉樊队了吗?” 我说:“樊队的电话打不通。” 张子昂看着我说:“何阳,再帮我一个忙。” 我问:“什么忙?” 张子昂说:“毁了这半具尸体,就当它从来没有出现过,消失了。”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张子昂,要说他拜托我帮毁掉箱子里的两套衣服还有立场,可是现在他要毁掉这半具尸体,立场是什么,理由又是什么? 我没有直接问,我觉得已经或多或少能猜到一些,至于对不对,就要看张子昂愿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是你需要告诉我一件事。” 张子昂却问说:“你一定要知道吗?” 我反而被他这样的反问给愣住,我问他:“你知道我要问什么?” 张子昂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帮我毁掉箱子里的两套衣服,你想知道箱子里的衣服是谁的。” 张子昂说的一点没错,我的确就是这样的想法,却想不到被他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张子昂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其实你想知道的并不真正是衣服是谁的,你是想知道孙遥是怎么死的。” 我看着他,我完全就没有这样的念头,也没有半点将这件事和孙遥联系起来,所以听见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我摇了摇头,我说:“我并没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张子昂却看着我平静地说:“但我想告诉你,是我杀了孙遥。” 28、边缘对话 张子昂这一早上给我的震惊,足以让我昏厥几次过去又被震惊醒过来。 我只是失声喊出来:“什么!” 但是很快理智就开始占据了大脑,我在短暂地回想了孙遥遇难的经过之后,又与张子昂的行踪做了对比,于是说:“不可能。做这事的不是你。” 张子昂却说:“事情的答案往往出乎你我的意料,看似不可能的事却是正常的结果,看似合情合理的事,却又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这就是我们的困局。” 我说:“既然是你杀了孙遥的话,那么那晚上的出现在房间里的女孩。以及之后孙遥的失踪,让我到那里去的电话,都是你做的吗?”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这些事,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会发生。” 这些都是造成孙遥死亡的直接因素,而这些事完全和张子昂无关,那么他又是怎么将孙遥杀死的,我实在是想不透。庄吗每巴。 张子昂却说:“事情的果总有一个个因,当所有的因都碰撞在一起的时候,就会变成一个结果,你所说的那些。是人谋,抑或是巧合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孙遥的死,我既然告诉你,那么这就是事实,你怀疑是因为你不愿相信。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结果往往就是让人匪夷所思,我与你说的那些人和事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可是最后却是我杀了他,他们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拉上了你一起旁观。” 我不和他扯这些问题,我也说不过他,因为这里面的一些逻辑关系和哲学理论听得我头疼,我只是问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杀孙遥?” 张子昂却说:“这就要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你想知道的问题答案。” 我说:“那两套衣服。” 张子昂点头,然后问我:“现在你可以重新考虑一次,这个答案你是要知道还是不知道。” 张子昂的这句话很有深意,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也不算是沉默,应该说是在思考,在思考张子昂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在我沉默的时间里,张子安说:“答案,也是一种选择。” 我沉默了数十秒,忽然看着他说:“我如果知道了答案,你会杀了我,就像孙遥一样。” 但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因为说到这里,我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死循环当中,可一说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死亡的阴影之中,想要抽身,却发现这只脚已经被套牢了。 张子昂说:“你虽然有极好的天赋,可是却始终看不到现象的本质,你做出选择,我给你选择的答案。”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要知道那两套衣服的秘密。” 我似乎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就是现在张子昂需要我帮他毁掉这半具菠萝尸,而作为交换条件,我自然可以知道这两套衣服的秘密,这与孙遥的死是不一样的,因为张子昂并没有杀我的理由。 张子昂说:“你听说过兵与贼的故事吗?” 我摇头说:“没有听过。” 张子昂说:“贼因为做了鸡鸣狗盗之事,兵被派去捉贼,两人斗智斗勇,几日后贼被兵杀死,兵自己回来了,告诉他的上司贼被杀死了,上司将信将疑,却也没有说什么,既没有赏也没有罚。你听出来了什么?” 我完全傻掉了,因为我什么都没有听出来。但我还是认真地却分析,我不想这个故事会这么短,而且竟然就这样结尾了,只是看似寻常的故事里面,却有很多耐人寻味的细节。第一是贼只是偷了东西,罪不至死,但是兵为什么要杀了贼?第二则是,为什么上司疑惑却什么也不问,最后是既不赏也不罚? 而我觉得这两个疑点就是张子昂要告诉我的意思,张子昂问我:“你知道了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最后看着张子昂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张子昂说:“那天在天台上,你听见了我和他之间的对话。” 我说:“你知道我躲在那里?” 张子昂说:“不知道,但是最后你忽然冒出来才知道的,因为你似乎是忽然从水箱后面出来的,太突兀,也就是说你可能一直在水箱背后,但是因为害怕一直没有露面。” 我不得不佩服张子昂的心细,我刚打算说话,可是张子昂却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说:“你既然知道了两套衣服的秘密,自己放在心里就可以了,不是每件事都需要说出来的,因为说出来和不说出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果。” 我明白了张子昂的暗示,于是说:“其实你说的兵与贼的故事并没有完。” 张子昂说:“那后续是怎样呢?” 我说:“后来这个兵杀了另外的人,这些人都是他曾经的同僚,越是亲密的同僚,越是死的最快,只是他的上司明知道他杀了同僚,却并没有追究,直到有一天,那个被他杀死的贼却没有死,回了来。” 张子昂听了之后笑出声来,笑完他说:“看来你是彻底明白了,那么你来猜这个兵和贼最后谁会活下来。” 我说:“我不知道。” 张子昂问说:“那么这半具菠萝尸你打算怎么处理掉?” 我说:“能瞒过樊队的法子不外乎是把做过的事再做一遍。” 张子昂就没有说话了,他说:“我相信你。” 但是我却并没有因为张子昂的这句话而显得安心,反而觉得有种寒意直逼心头,我说:“但我还想知道一个问题。” 张子昂回答说:“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 我看着他,却说:“但是我对那个答案并不满意。” 张子昂说:“你想知道的答案已经越过了边界,你会让我很为难。” 我说:“所以你也会困扰,如果是一般人的话,你完全可以告知答案,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作出选择,而不会用这样遮掩的方法来避开最坏的结果,因为你不想杀我。” 张子昂没有说话,他说:“我本来就不是杀手,杀人对我来说并不是本能,我只是出于自保,所以对于能不杀的人,我选择不杀。” 我说:“罢了,问题的答案我也猜到了七八分,我就当是我所想这样吧。” 说完我找了一套床单来,将尸体用床单罩住,然后包裹起来,又找了一个箱子把尸体放进里面,用胶带封起来,因为尸体只剩下了半具,又塌成了软肉,倒也不是很占空间,我弄好之后,张子昂和我说:“相同的手法不要用两次,同样,相同的地方不要再去,否则总是要出事的。” 我说:“我知道了。” 只是做完这些之后,张子昂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反而让我先将装有尸体的箱子放一放,他说:“说了那么多,我们还没有切入正题。” 我问:“那么你所说的正题是什么?” 张子昂说:“我来并不是为了这具尸体,而是为另一件事来。” 我问:“是什么事?” 他说:“我的手机在你家里,我想拿回去。” 我看着他,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我问他:“你怎么就确定在我家里?” 张子昂说:“一个猜测。” 我看着他:“可是事实往往是需要证据的,你的猜测并不能作为一个肯定的结果。” 张子昂说:“这并不是破案,手机就放在你房间书桌的抽屉里,你只需要打开抽屉看一看就能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说,经过这一短短的谈话,你已经彻底不信任我了?” 29、贼与兵 并不是我不再信任他,而是我觉得我没有再信任他的理由,毕竟忽然之间,张子昂就变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一个我根本就不了解的人。我才知道,我看到的他都只不过是一层皮,内里是个什么,我从来都不曾知道过。 我也开始明白,樊振说的那句话,其实事实比话语更为深刻。 我最后没有回答他。但还是选择了妥协,我到了房间里拉开抽屉,果真看见他的手机静静地躺在抽屉里,我将手机拿出来还给他,但是在给他之前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确认,我看见屏幕在闪,但是却没有任何声音,手机被设置成了静音。 也就是说,早先的时候,我一直在给张子昂打电话,可是他的电话却就在我家里。把手机给他之后。我的问题则变成了他怎么会知道手机在我家。 张子昂没有说缘由,而是说了另一件事,但我知道这是另一个暗示,他说:“我在成为警察的第一年,曾经有个人每天跟踪我回家,我知道有人跟踪我。但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反跟踪,甚至都不知道对方是谁,这种状况持续了一年,之后他忽然就不见了,直到马立阳案子发生之后,我再次有这种感觉,似乎这个人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中。他曾经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说他会用我最想不到的方法杀了我。” 我似乎听懂了张子昂要说什么,又似乎没有懂,而我知道张子昂已经说完了,他能说的就只有这么多,至于为什么不明说,他已经说过了。 拿了手机之后他就离开了。他临走的时候说:“何阳,谢谢你帮我,但你也记住我的话。”庄吗纵弟。 最后他拿了手机离开,我看着地上的这个纸箱子,却并不是因为里面是半具尸体,而是我的眼神刚好停留在上面,我的心思则一直在想着张子昂说的那些话,我不知道我又没有理解正确,不过将张子昂的话语联系起来。我觉得事情已经露出了端倪,虽然很多依旧还在云雾当中。 首先我开始意料到,我曾经被卷进过一场菠萝尸案件中,但是我不自知,那时候应该就是我和张子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根据他的提示,那时候他还不是警察,那么会是什么时候呢?我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样一个时间点,最后只能把这件事放一放,转而到另一个问题上,就是张子昂是谁。 自始至终,张子昂都在重复一个事实,就是他没有成为警察之前,在他成为警察之前,他和我见过面,见过了昨晚的菠萝尸,与其说昨晚的菠萝尸是给我看的,不如说是给张子昂的一个警告,但是这个警告是什么,我想到了老头给我的小木盒子,先前我一直在疑惑他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小木盒子,似乎用这个来预示他的死亡太过于牵强和幼稚了一些,现在经过张子昂的一番说辞,我觉得这里面似乎还有更深的寓意。 其次就是他说的那个问题,在段明东将自己头割掉的那天傍晚,我在公交车上遇见过这个老头,并且问了他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绝对是和张子昂有关的,但我至今也没有想起来,老头也没有给过我半点提示,我沉思了很久,最后得出这样一个假设,要是这个问题被老头隐藏在了小木盒子当中呢? 反应过来这点的时候,我立刻找出了这个小木盒子,但是我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甚至研究了一遍,却任何收获没有,于是这个推论也陷入了困境。 接着就是张子昂对自己身份的剖白,也就是那个兵与贼的故事,加上那两套衣服,一套贼的,一套警服,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警服是兵的,黑色的贼的,但是谁是兵谁是贼呢? 我的理解是,张子昂是贼,兵是谁,兵是暗中的人,跟踪他的人,站在他门边的人,要杀他的人。 所以这个故事还原出来就是,张子昂当时是个贼,他肯定是偷了什么东西,于是有个警察,这个警察根据我后来的推测应该是曾经办公室的成员之一,他被秘密派去追踪张子昂,但是在追捕的途中这个警察被张子昂杀了,最起码张子昂认为是死了。 于是张子昂以警察的身份回到了办公室,樊振知道两个人的容貌,也知道张子昂不是兵而是贼,但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样过了,说到这里的时候,说明这个兵和办公室的其他人员是没有什么往来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于是最后张子昂成了办公室的一员,就像他说的,他最讨厌警察,但是最后却成了警察,也和他的这个故事有所吻合。 至于后来,他杀死了同僚,而缘由很简单,凡是和他过于接近的人,都开始察觉他身份上的疑点,于是为了隐藏身份,他杀了人,又或者不是他杀了人,而是想杀他的人杀了知道真相的人。 身为上司的樊振自然是知道这些事的,但是他只是将这些事一一看在眼里,却并不揭破,甚至从一开始,他就已经知道真相,而是默认了这种颠倒的关系。 就像我后来延续的故事,这个兵没有被杀死,于是他回来了,但是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贼,他自然是要报复张子昂的,所以才有了张子昂先前说的有人跟踪他,在他家中出没甚至扬言要用他最意想不到的方式杀了他。 诛人诛心。 这是从张子昂给我讲的这个故事里,我所体会出来的一个深刻道理,无论让事情发展到最后地步的是谁,樊振也好,张子昂也好,他们都成功地利用了这句话。于是最后兵成了贼,贼却成了兵。 而且他们竟然各自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就像张子昂,他的确成了一个出色的探员,而贼也的确是成了一个出色的复仇者。虽然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个贼和我们现在的案子有什么联系。 其实整个故事当中张子昂的做法不能说对,却也情有可原,他既然选择成为兵那么就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或许是和他偷的东西有关。但是整个事件当中,让我不能理解的是樊振,他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目的是什么,似乎这样看来,他的注意力并不全在办公室上,反而是更有猜不透的目的。 我这样说却并不代表我在怀疑樊振,我只是在疑惑樊振的动机,目的是一个人做事的源头,那么樊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他是否知道孙遥的死亡与张子昂的关系?我猜测十有八九是知道的,只是他继续选择了无视。说到孙遥的死,张子昂没有说具体的细节,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就是在那段时间,孙遥一定是知道了什么,特别是关于张子昂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张子昂用那样的手法给杀死。 暂且不说孙遥和整个案件有什么瓜连,但从这一点上,就应证了我后面和张子昂说的,凡是和他太过亲密的同僚最后都被杀了,并不是因为张子昂不需要这样亲密的关系,而是太过于亲密,就会知道彼此藏在心里的一些秘密,而有些秘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就像张子昂。 而我却是一个例外,因为自始至终,我根本没有察觉到任何关于他的事,也是到了最近我才萌生出想要知道他是什么样一个人的想法,于是才在半夜的时候去拜访了他,虽然表面上是想到孙遥的住处去看看。 只不过让我疑惑的一点是,我分明并不知道一些事,张子昂却自己率先说了出来,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何? 30、斗智 于是又一个地方就自然而然地浮现了出来--光明路西城小区2栋402。 这个写在我卫生间镜子里的话,正是那个被他推下楼的人留给我的,我确信是他要告诉我什么,因为之前就已经说过,这个人不想害我。他想告诉我什么,但又不能直接告诉我,所以最后只能选择了这样的方法,可最后的结局还是免不了一死。 我也知道这些不是张子昂的刻意算计,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是被算计的人,但前提是他有杀这个人的决心。所以原本对这个人身份的疑惑到了这里就更加强烈了起来。还有那个吊在阳台上的女人。他们的死绝不可能这么简单,我认为是这样的。 眼下这些一个个疑团我只能暂时放在一边,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就是把这半具菠萝尸处理掉。我思来想去,并没有非常合适的地方,最后我想到了马立阳废弃的工厂,那里应该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那旁边一带也鲜少有人,埋在那边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主意拿定之后,我抱着箱子从楼上下来,因为箱子并不是非常大,别人也想不到会有半具尸体放在里头,我也不是很担心,来到车库里之后我把箱子放在后备箱。接着就开着车子出来。 当我开车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樊振的电话,樊振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应该是知道了我早上找他的事,我于是接过了电话。却不料在电话里头樊振直接劈头盖脸就问:“你要去哪里?” 樊振那语气和那架势,就好似早已经知道我在干什么一样,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樊振却说:“一旦你出了这个小区,车子就会被拦下来,杀人抛尸的罪名就会成立,即便人不是你杀的,可是凭借你见过这个人,你家里与尸体一模一样的木盒子,就能让你万劫不复,没有谁会相信你。” 樊振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我觉得他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看着我,而我却根本没有察觉。 我在接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踩住了刹车,现在听樊振这么么一说。脚就紧紧在刹车上放着,没有再松开,因为樊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并且还出手阻止,就说明这事不成了。 樊振见我不说话,他说:“你不要忘了,你身上还有一条命案,到时候他的尸骸被翻出来,即便烧过的尸体已经破坏了DNA,但是通过灰烬还是能确定他的身份,虽然并没有身份,但是只要他们想,就能做到,到时候你还有什么话语可辩?” 樊振这不是威胁,他也并不需要威胁,他说的只不过都是事实,我说:“可是……” 但是我才开口他就说:“你现在能做的就是呆在家里,把尸体放在家中,等待警局的人来,我会替你安排。” 我最后一咬牙,只能这样了,于是就开着车折返了回去。回去的一路上我压根没有看见樊振的半点踪迹,就连我重新回到家中,也不见他,我开始疑惑樊振倒底在哪里,他为什么能知晓这一切。 至于箱子里的尸体,樊振让我不要动它,就保持原样,我则担心包裹尸体的床单是我自己,这是不是成了我杀人的另一个证据,但是眼下的情形,我已经是骑虎难下,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最后是甘凯来的,他和王哲轩过来的,郭泽辉没见,大约是留在办公室了。他们来到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你没事吧?” 我回答他们没事,甘凯才说:“那个包裹在哪里?” 我于是指了指墙边上,他们到包裹前看了看,甘凯问我:“你打开看过没有?” 我回答说:“没有,包裹出现在家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我早上醒来,它就放在那里了。” 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王哲轩忽然看了我一眼,他这一眼看得意味深长,让我心上有些不安的感觉,但我却面不改色,因为这是樊振的安排,他让我这样说,他说我只需要这样告诉他们,后面的事他会处理。 甘凯说:“这样的话东西还是最好待会警局去做鉴定,为了万无一失,你也最好去一趟。” 我知道会是这样的流程,于是说:“虽然我是受害者,但我也是案件的参与者,我也想知道内里倒底是个什么情况。” 于是就在刚刚一会儿的状态,我就从一个受害者差点成了一个杀人者,这不是张子昂的阴谋,而是凶手的,我说过他最擅长利用这样的借力打力,甚至他都不用出面就能将一个人彻底置于死地。 我之后和甘凯还有王哲轩去额警局,到了警局之后他们打开了包裹,当看见床单包裹着的尸体时候,都惊住了,更不要说还是和昨晚一模一样的尸体。甘凯则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昨晚怎么都找不见这另外的半具尸体,原来是被放你家去了,这凶手可也真是够变态的。” 凶手何止是变态这么简单,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心里这样想着,嘴上却什么都没有说,王哲轩则用手摸了摸床单,说了一句:“用床单把尸体包裹起来,这似乎不像凶手的风格,而且还是一床用过的床单。” 他说着的时候看向我,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分明不带任何的疑惑,显然这话就是说给我听的,我只能装作不知道,也没有说任何话,甘凯则已经附和说:“这的确也是一条线索。” 最后他们没有吧尸体给拿出来,而是找到了警局新的法医那边,让法医来对尸体做鉴定和判断,最后尸体被拿出来的时候就像散乱在一起的零件,另外的半具也放在警局的验尸房里,法医说他试着把两具尸体拼凑在一起再说,应该是能凑在一起的。 至于那一床床单则被当做证据封存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因为只要随便做一个调查,就能发现床单是我家里的。 之后我提出说要看一看那天晚上最楼死亡的人和死掉的女人,因为警局这边没有足够的冷柜存放尸体,所以像这样的尸体要么是寄放在医院的太平间,要么是寄存在殡仪馆,只是一般寄存在医院的太平间多一些,毕竟我们和这里最大的医院有合作关系。 之后甘凯留在了警局等待进一步的结果,就让王哲轩陪我去,去的路上是王哲轩开车,我坐到了后面,我觉得有些累,就闭目养神,也算是在思考这一系列事情的发展。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听见王哲轩说:“你不怎么想搭理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之后睁开了眼睛,从后面只能看见他的侧影,我问说:“你说什么?” 他说:“你怕我问你什么,所以装作在睡觉的样子,而且坐到了后面就是不想和我交谈。”庄岁匠圾。 我说:“我不怎么习惯坐副驾驶位,比较危险。” 王哲轩笑了一声,他说:“这个倒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我就没有再说话,可是王哲轩却意味深长地又说了一句:“可是现在你做着的位置,也不是最安全的。” 我听出来他话里的弦外音,就问了一句说:“那么哪里才是安全的?” 我看见王哲轩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其实你很清楚只是不愿承认不是吗,就像你已经意识到这样做会掉入算计之中,可还是这样做了。” 我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似乎觉察到他的话音里想说的什么,但我没有接话,他说:“你看座位上面的那个牛皮纸袋里是什么。” 31、设局 我回头看向座位背后,果真看见后面有一个牛皮纸袋,但是放的很隐蔽,不可以去找的话看不到,我于是把牛皮纸袋拿下来。牛皮纸袋很大一个,鼓鼓的,但是却并不重,我一时间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见口子又封着,就问王哲轩说:“这是什么东西?” 王哲轩开着车头也不回地说:“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我打开牛皮纸袋。发现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床床单。我认出来这正是刚刚被封存成证据,裹着尸体的那一床床单,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王哲轩才说:“显然这是一个极为不利的证据,所以我并没有把它放回到柜子里,而是直接带出来,持此之外没人知道还有这样一个证据,现在怎么处理,就随便你了。”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哲轩说:“不为什么,就是单纯地想帮你。” 我说:“要是樊队发现,这是不小的罪名。” 王哲轩却说:“樊队不会发现的对不对。” 王哲轩话里有话,我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就没有和他争论下去,但是无论如何他的确是在帮我,虽然我还有疑惑。我最后和他说:“谢谢你。” 他就没有说话了,之后就陷入了沉默当中,随后到了医院下车,我们径直去了停尸房,进去之后两个人的尸体都在里头。其中坠楼的男人头部凹陷下去,看着有些惊悚,女人则还算正常,看见两具尸体并在冷柜里,王哲轩说:“两个死人,你想看什么?” 我问:“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 王哲轩摆摆手说:“樊队不让我们接触这个案子,都是张子昂在负责,要问他才知道目前的进展。” 我有些诧异,脑海里回想起他推这个男人坠楼的画面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知道问他也得不出什么,我甚至可以猜测,这个案子,可能已经草草结案了,男人坠楼身亡。女人是男人杀的,用来吓唬我。 这是一个合理的解释,男人为什么会坠楼,心理变态什么都做得出来,无法推测其行为轨迹,所以这是可以的。我深吸一口气还是说:“那要等回到办公室了。” 王哲轩却没有说话,我看着两具尸体,忽然和王哲轩说:“你能先出去下,让我一个在里面待一会儿吗?” 王哲轩看了看我,显然是有些不理解,他说:“和两个死人你还要说一些悄悄话,不至于吧。” 我知道他在调侃我,而且他边说已经边往外面走了,最后回归正常的话语说:“时间不要太长,要不我会起疑心的。” 随后他就出去了,王哲轩出去之后,我环视了一遍停尸房,停尸房里有监控这我是知道的,但是这个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于是走到坠楼男人的尸体前,然后往他的身上在摸,我知道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换掉了,换句话说只要是进入了停尸房的尸体基本上都会换成一个罩衫,把整个身体罩在里头,算是遮羞吧,毕竟死人也是有尊严的,不能就这样赤裸裸地放进冷柜里。 所以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现什么的,而且他运回医院来之后肯定也做过一定的尸检,要是身上有什么早就被发现了,毕竟都是专业的法医,不想发现什么都很难。但我之所以还在这样做,就是在赌,也可以说是在证实一个猜测。 我一本正经地将尸体从头到尾摸了一遍之后,整个过程中我装作很疑惑而且认真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最后找一遍找不到我还故意在冷柜前站了一会儿,装作一副在揣摩的样子。最后我才到了女人的尸体旁边,同样的动作并不需要重复两遍,我在这具尸体跟前装作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盯着冷柜里的一个地方就一直不动,然后身子缓缓压下去,像是要把什么东西给拿起来,而这个位置刚好就是监控看不到的地方,我的身子也可以遮挡,在我的手下去的时候,我将东西从袖口处滑落出来拿在手上,我准备的是一把钥匙,一把普通的钥匙。 我于是想是拿到了什么东西一样地将钥匙拿出来暴露在监控之下,然后装作仔细地端详了一遍,之后握在手里头,并且将冷柜重新推进去,这才从停尸房出来。我觉得我的整个动作应该很连贯,也没有什么破绽,出来到外面之后王哲轩问我:“看完啦?”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因为医院的监控是全方位的,走廊上也是有摄像头的,我故意不说话就是为了让人觉得有些异样和不对劲,就像是我正在思索什么一样,而且很快就会有答案。庄岁匠亡。 王哲轩显然意识到了,他问我:“你找到什么没有?” 我说:“没有。” 我回答的很干脆,然后我说:“我们回去吧。” 于是我们才重新下来回到车上,一路上我都在沉思,直到王哲轩把车子启动,我们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当车子经过隧道的时候,我让王哲轩短暂地停车把我放下来,告诉他他继续开车回去,他疑惑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是发生了什么,点点头小声和我说:“你自己小心,早知道你要玩这样的把戏我就弄个假人放车上了。” 我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思,我很正经地回答他说:“你车上本来就放了一个,你早就知道我想做什么。” 说完王哲轩狡黠地一笑,就没说话了,我下车把车门关上,他就开车继续往前了。我则顺着通道重新回到了太平间所在的楼层,而且我直接杀了一个回马枪,毫不停留地往停尸房里面进去,果真在我推开门的时候,里面有一个人,而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只见坠楼男人和吊死女人的冷柜都打开了,他正在坠楼男人的身上找寻着什么。 同时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既震惊却也觉得在意料之外,我说:“原来是你。” 在我把门推开的时候,他就已经转头看向了我,我也看着他,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说:“老实人也有耍诈的时候。” 我则说:“都是你们在算计,也该有我反击的时候,我认真做起来,也不见得比你们差。” 他又笑了一声说:“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毕竟你也好,我也好,都只是棋盘中的棋子,做这些无非是想让自己能活下去。” 他说的这点我很赞同,但也有不赞同的地方,我说:“为了活下去而活下去,迟早是活不下去的,你身为医生应该也明白,为了治病而治病是做不好医生的,现在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你不是一个好医生了吧。” 他笑出第三声来,既像是笑我,也像是在笑自己,他说:“在危急关头,又有谁能想这么多,毕竟人都会有侥幸心理。” 我说:“可也正是这样的侥幸心理害了你。” 他不说话,我泽不再和他磨嘴皮子,我说:“你从这个男人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 他说:“什么也没拿。” 我说:“你不用骗我,我已经发现了。” 他说:“发现却并不代表知道,更何况你要是知道也就不会问我了是不是,毕竟有疑问才有问题,没有疑问就只会有答案,而答案是不需要问的。” 我说:“我觉得你会告诉我。” 他问:“为什么?” 我说:“我可以和你做一个交换,你拿你的,我拿我的,我们各取所需。” 32、步步为营 他问我:“你拿什么和我换,我想不到你能开出什么条件。” 我说:“你去过疗养院没有。” 老法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你是觉得我老了没地方去,所以打算那这样的条件和我交换吗?” 我看着他脸色却根本没有任何的缓和,我说:“我说的是废弃的疗养院。你应该有印象。” 老法医笑声的尾音戛然而止,眼睛就眯了起来,他说:“你去过那里了?” 我说:“我不但去过,我还知道那里有什么,在去那里之前,我真的想不透你和这个案子会有什么联系。可当我在那里亲眼看见发生的事情之后。我忽然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和那样的地方多少都是会有联系的。” 他的神色变得紧迫起来,他问我说:“你知道了什么?” 我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说:“我们在这里已经说了足够久的话,恐怕再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找来了,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再说。” 他看着我,似乎是在决定,又似乎是在犹豫,我冷笑一声,转身走出停尸间,我说:“如果你不想做这个交易,那就算了,反正你拿到了什么。我总是会知道的不是,你不肯说,总有人会告诉我。” 我走到门口,老法医忽然开口说:“我们要去哪里?” 我说:“自然是老地方。” 老法医就没有说话了,其实我也不不是很确定老地方是哪里。所有关于老法医的事都是一个猜测,从我来见这两具尸体开始,我就觉得我们既然一直和医院合作,那么医院里总会有这样一个人,而我思来想去,见过的能和这个案子扯上关系的也只有老法医这个人,更何况,很多时候有些事,似乎就是在医院里悄无声息地发生的,尤其是那次我看见了陆周和他在说什么,让哦更加怀疑他。 出来之后,老法医说:“你跟我来。”庄岁庄技。 他为了到停尸房来已经脱掉了他的白大褂,穿着便服,我跟着他下楼来。却没有出去到外面的医院,而是来到了医院的地下室一样的地方,要是他不领着我来的话,我还真不知道医院下面除了有停车场,还有像疗养院一样的地方。 我看见医院的地下格局和疗养院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房间的布置和摆设,让我有种重新回到疗养院的错觉,他带着我一直往前走,直到来到一间房间门口,我们都进去,我发现里面的布置简直就是一模一样的。 他问我:“你见到的是不是这样一间房间。” 我看了看房间里,基本上是一模一样的,我点点头,这时候我虽然心上有很深的疑惑,但是却不能轻易问出来,因为这时候我不能暴露出自己的疑惑,更不能让老法医看出来我不知道的东西,因为现在我们都在相互试探,谁越沉得住气,能得到的砝码和线索就越多。 老法医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我只有两个问题,第一是你从坠楼的男人身上拿到了什么,第二是你在马立阳家男孩的尸体上发现了什么。” 老法医说:“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在疗养院见到了谁。” 我说:“既然我们都有要交换的,那么就开始吧。” 老法医从口袋里拿出一小个纸袋递给我说:“这就是在他身上拿出来的东西。” 我打开看了看,只见纸袋里是一片很特别的银片,很薄但很显眼,就像一片鱼鳞一样,我压根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我这时候为了唬住老法医,我说:“果真和我想的一样。” 他说:“那你的呢?” 我说:“我在疗养院里遇见了钱烨龙。” 老法医一直看着我,听见我说出这个名字之后,于是说:“钱烨龙,是他。” 他沉思了几秒钟,又继续问:“他在那里干什么?” 我说:“那你的呢,你在马立阳家的男孩身上发现了什么?” 老法医说:“我没有切实的证据给你,但我可以给你一种东西让你去查,你从这样东西上或许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我问:“是什么不能直接说?” 老法医说:“光次氢钠,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你能找到就会知晓男孩身上的秘密,如果不能找到,也怪不得我。” 我将这个名字暗暗记下,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东西和名字,我看着老法医,在怀疑他是否是胡乱编出一个什么名字来忽悠我。 老法医说:“我已经说了不能说的了,现在该你了,钱烨龙在疗养院干什么?” 我说:“做肉酱。” 我原本以为老法医会继续追问下去,但是我看见他吃惊的表情,以及很快平复过来的情绪,我发现他竟然明白了,这更让我觉得这肉酱有问题,而且并不单单如我所想的那样,这里头绝对还有文章,否则像老法医这样的人怎么会对疗养院这个地方如此敏感,那个地方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不像是一般的建筑,反而像军队的。 话说到这里,老法医说:“我们今天见面的事,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说:“希望你也是如此。” 老法医说:“记住这个房间吧,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还是会在这里,所以你最好希望我们不要再见面。” 我能听得出老法医口中的话音,也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看着他的这个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想起了两个字来“菠萝”。更重要的是,我想朝他说出这两个字,我忍了忍,而老法医见我一直盯着他,就皱起了眉头问:“还有什么事?” 我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诡异地笑了起来,接着用一种古怪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字:“菠萝!” 哪知道老法医听见这两个字之后,忽然大惊失色,甚至是相当失态,他立刻用一种我描述不出来的复杂表情问我:“你刚刚在说什么?” 我只觉得刚刚的那种诡异感觉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对这两个带有血腥味的字甚至都不想去回想,但是出于对老法医这样询问的回答,我还是说了一句:“我刚刚说菠萝。” 老法医身子往后一退,用一种惊恐的表情说:“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你……” 他用一只手指着我,显然是说不出话来,我察觉到他表情的异样,忽然意识掉这这个词语似乎代表着什么,否则老法医怎么会有这样明显的反应,甚至是像是听见了什么极端不可思议的事一样。 想到这一点之后,我将自己迷茫和疑惑的神情彻底掩藏起来,于是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与刚刚不同的是,我只觉得刚刚是情不自禁发出来的,就像受到了什么感染一样,可是现在却是刻意装出来的,两种笑容虽然一样,可是实质却千差万别。 我用诡异至极的声音说:“菠萝!难道你忘了吗?” 老法医看着我,神色一变再变,似乎是在确认我话里的真假,又似乎是在犹豫害怕,总之我能从他的迟疑中获得这些微妙的信息,这些表情最后都在他的脸上一一散去,最后变成一句话:“是不是张子昂和你说了什么?” 听见张子昂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忽然心上一个咯噔,但是我脸上却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用反问的语气问他:“你觉得呢,如果说的话他能和我说什么?!” 老法医的眼睛忽然变得异常凌厉,并且像是带着什么光一样,一字一句说:“你果然知道了。” 33、谜局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必须装作知道的样子。 接着老法医再次笑出一声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留你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你走吧。” 我其实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没搞清楚状况。所以在老法医说出让我走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为什么医院下面会有和疗养院一模一样的地下空间。 此时我怕暴露太多,于是就没有再继续和老法医纠缠,就从下面出了来,老法医没有和我一起。我一直出来到外面。出了医院寻思了一下还是觉得回警局更把稳一些,我觉得王哲轩已经该是回到了警局,更何况那里甘凯还守着,也不知道他得到什么线索没有。 我一路上都在想一个问题,就是刚刚和老法医那一段针锋相对的话语,我脑袋里什么都没有,唯一只有的只是张子昂果然身陷这件事当中,从一开始他就不是一个局外人,甚至我都在想,那些寄给我的残肢是否并不是真正寄给我的,而是要给张子昂看的。 这个念头出来之后整个人就开始不得了,完全无法再想下去,因为顺着这个思路的话,我嗅到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气息。我总觉得这件事牵连的东西,并不像我目前看到这样,种种的谋杀背后,有一个巨大的局。 也就是在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决定不回警局了。因为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就是镜子上的那个地址,既然那个人想告诉我这个地方,肯定是有什么想告诉我。 光明路并不难找,我到那里的时候时候还早,等我循着找到西城小区2动402的时候,敲开门却发现里面有人,当这个男人出现在门口问我找谁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找错地儿了,但我还是在他询问后说了一声:“有一个人让我来这里,我也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这个男人惊讶地看着我,似乎并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就有些不耐烦地说:“你在说些什么!” 说完就打算把门关上,我想说什么。但还没出口门就被这样关上了,我碰了一鼻子灰,只觉得这不可能啊,难道是地址错误还是我自己找错了? 我疑惑地走出小区,但还是有些不死心,这件事我猜测的是张子昂知道的,但这又只是我的一个猜测,并没有和他亲口证实过,不过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不能再这样相互猜测下去,于是我出来之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接起来,我问他:“你现在在哪里?” 他用很平静的声音回答我,就像早上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我们之间还是早先那样,只是我知道越是这样就越会出问题,但是这时候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于是问他说:“你有没有去过光明路西城小区2栋402?” 张子昂异常惊讶地看着我,问我说:“你说哪里?” 我听得出来他惊讶的语气,虽然是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到他的惊讶,我于是又重复一遍说:“你实话告诉我,你去过没有?” 张子昂在那头说:“这个地方我压根没有听过,你怎么会忽然想起问这个地方了?” 我一时间无法确认张子昂话里的真假,于是继续问:“你急告诉我,你是知道这个地方还是不知道,我要听实话,我也只问这一次。” 张子昂在那头干脆地说:“不知道。” 他这样回答的话,无论我信不信都已经是最后的答案了,我自然是信五分不信五分,最后挂断电话,张子昂这样聪明的人自然能察觉到我的异样,在挂断电话最后说:“你还是回办公室一趟,这件事也许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庄序吗亡。 我本来是想继续回去警局的,但是张子昂这句话之后,我就回了办公室,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似乎更加要紧一些。回到办公室之后已经快到了下班的时间,我回去的时候张子昂在办公室里,见到我之后很自然,我不知道他是否已经知道我帮他的事情已经告吹,而且现在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该怎么告诉他,并不是我不敢面对事实,而是我猜不透张子昂会有什么反应。 张子昂说:“你刚刚去了你说的那个地方。” 他说的是肯定句,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任何迟疑,听见他这样问我看了他一眼,问说:“你知道那个地方是不是?” 张子昂依旧摇头,他说:“如果你没有去过,你并不会这样问我,而且你觉得我也知道。” 说话的时候张子昂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神还是那样,似乎要看透我在想什么一样,我没有和他对视,他继续说:“你去了那个地方,但是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但是你的一些猜测觉得我也知道那个地方,很可能也去过,因此才有了刚刚的电话,是不是?” 张子昂的推测一点都不假,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处于完全的被动,我并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一个点头和摇头的动作都没有,他说:“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 听见他这样说,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再继续打哑谜了,我直截了当地说:“这句话是写在我家镜子上的,我是后来才发现,但我觉得你应该在那天晚上就已经发现什么了,我也觉得那天晚上你或许就已经知道了镜子上的这个地址。” 张子昂却说:“那天晚上你卫生间的镜子里什么都没有,并没有你说的地址,我的确检查过,可是什么都没有。” 张子昂这样说我就有些愣了,而张子昂泽继续说:“如果那个地址并不是他留下的呢,那么你对这个人的来历和动机推测就是完全错的,也就是说,对我的猜测也是错的。” 说这话的时候张子昂一直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最后问说:“那么那个坠楼的男人,他倒底是什么人,我听见他威胁你了。” 张子昂却说:“你不是已经看过他了,也得到了他身上的东西,甚至我并没有你知道的多。” 张子昂知道这个并不奇怪,毕竟我是和王哲轩一起去的,要是我的没有猜错的话,他和王哲轩应该是一路的,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交集,只是我还什么都不知道。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噩梦回答他,就只是看着他,他则是一副无谓的神色,我最后终于摇头说:“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张子昂说:“现在你要忧虑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别的东西。” 我问:“什么东西?” 张子昂说:“你仔细想想如果镜子上的话语不是他留下的,也不是那晚留下的,那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从你反应过来到看到镜子上面的地址,过去了多少时间,还有是什么人给你留了这个地址,又为什么要留,你想过没有?” 我点头说:“正因为想过,所以才想不通。” 之后虽然我对张子昂有疑虑但还是说了我到西城小区里的遭遇,张子昂听了之后则一直在沉思,他说:“既然你这样说的话,这里面就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了,那户人家应该就是普通的人家,所以现在我们需要留意的是,这家人意味着什么。” 我想不到,张子昂似乎有答案,但他什么都没说,我只好问他:“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愿意说出来。” 张子昂说:“我不说出来是因为还不敢确定,不确定的事容易迷惑人,误导思路。” 34、追踪 我说:“不说出来又怎么知道对不对。” 张子昂却没有继续接我的话,而是沉默了一阵,他忽然话锋一转说:“算了,还是不说了,这件事我总觉得有不妥之处。还是先不说为好。” 张子昂这样说,我也无法再继续逼问他,只能暂时就这样算了,只是这个地方却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了心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就是觉得不好。 之后王哲轩就回来了。他见我在办公室,他说:“我还以为你在医院还没有回来,怎么没遇见什么不对劲的事吧?” 我知道王哲轩说话没个正经的,有些问题看似是一本正经的在问,其实他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答案,我于是就冲他笑笑说:“能出什么,有你这么一个绝好的掩护高手。” 说才说完王哲轩就笑出了声来,我留意到王哲轩在笑的时候张子昂皱了皱眉头,似乎有些不对劲,我正想问什么,他忽然说:“我有些事要处理,要先离开。” 之后他就走了,他这样的举动和脾气我已经习惯了。也很熟悉,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以前孙遥就和我说过他,那时候我还以为他们是好搭档,却不想最后孙遥死在了张子昂的手里。但是对于孙遥的死因我还是存有一些疑惑,包括那样的作案手法。虽然张子昂的确能想出这样的杀人妙招,毕竟有时候一个优秀的探员也可以是一个绝妙的杀手,这两者之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是一念之间,但我还是对其中的一些细节存疑,比如说那块缺失的混凝土块,包括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口袋里,这东西的作用是什么? 任何一件反常的东西或者物件的出现,都必然有它的道理,这是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结出来的一个规律,现在看似是一个无用的东西,可是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 张子昂离开,我问王哲轩后来他回来的情形。他描述额很轻松,就说一路就这样回来了,并没有遇见什么,他是直接回了警局那边,我又问警局那边有什么线索没有,他说:“没有进展。” 于是很快我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张子昂已经知道另外这半具尸体我没有帮他毁掉,但是他却绝口不提这事,是因为他知道即便提了也没有什么用了吧,毕竟这事是樊振在主导,其实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樊振也在保护他,可是他却一直叮嘱不要让樊振知道,就连箱子里的衣服也是。庄序节号。 从那个兵与贼的故事里,我知道樊振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甚至也知道他杀过一些人,包括孙遥在内,但樊振一直都隐忍不发,按理来说他们之间应该没有多少秘密了才对,可是为什么张子昂还会特别强调这样一句话来,事实证明的是,樊振不但知道了,我还把这件事给搞砸了,樊振给了我警告,虽然他并没有用严厉的言辞,但我知道这事并不是像他的语气那么简单。 一时间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有些弄不清楚,我用手按了按太阳穴,算是稍稍地缓解一些。最后我重新回到家中,我只觉得家里就像是一个牢笼,黑暗而无边际,尤其是还是我一个人住的情况下。 我一直站在窗户边,我不知道自己是在看什么,还是在想什么,反正这一站就是好久,最后直到天都黑了,我才回过神来,可是往远处一看,就看见旁边那栋的那个男人又站在他家的窗户前,一动不动地往我家这边看,看见他又是这样的情景,我浑身莫名地打了几个冷战,觉得好像有某种危险就在身边一样。 我观察了他一阵,发现他还是和晚上一样一直站着不动,我接着就到了阳台旁边的卫生间,然后把卫生间的门锁死,毕竟上面还开着一个暗格,是有人能从下面上来的,我锁好之后心上稍稍平静了一些,不过去到客厅之后就有些烦躁起来,之后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就出了门。 这时候天刚黑了一会儿,其实时间倒是还早,我开了车一直出来,我并不是要出去兜风,而是想在这时候去段明东家。也说不上来一个具体的理由,就是忽然觉得需要去一趟,而且这种感觉很强烈。 我开车到了他家小区,他家已经被封了,但是我能进去,我一直对他家的厨房存有疑惑,虽然肉酱已经被当成证据带回去了,我总觉得他家的厨房里似乎隐藏着什么,而这隐藏的东西,就是官青霞死亡的关键。 我夜晚过来,却也并不觉得惊悚,虽然他家的房子里一连死了很多人。进去之后我先观察了一遍他家的摆设,基本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我还是仔细地观察了几处比较明显的地方,比如他家阳台的门后,以及房间一些藏人的角落,确认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进去到厨房里。 他家的厨房我倒不是第一次来,和一般家庭的厨房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那样的摆设,我将碗柜等等的一些地方都翻了一遍,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想找到什么标记,好像也找不到,总之就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们家是经过地毯式地搜索的,要是真有什么这么容易找到,也就早发现了,不会到现在。 我住这腮帮子站在他家厨房里,想着那么我们都会忽略的是什么呢? 最后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来,就是801,801的屋子里有一个不为人知的隔间,如果这件厨房里也有呢,毕竟官青霞是能找到801隔间并且看到监控的那个人,我一直很疑惑,她一个寻常女子,怎么能想到801会有隔间呢? 我记得我小时候会有这样一个举动,就是当手上的弹珠无意间掉落在地上滚到不知名的地方时候,我会讲另一颗弹珠也按着相同的方式滚落下去,然后紧紧地盯着这个弹珠会滚落到哪里,通常的情况就是很容易就通过第二个弹珠的滚落痕迹找到了第一颗弹珠。但有时候,两颗弹珠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都有类比思维,所以如果官青霞知道家里也有这样一个隔间,那么当她发现801的一些什么线索的时候,就会有类比的思维,会在想801是否也有这样的隔间。这是一种很简单的思维方式,关键是你要有这样的经历,否则旁人一般很难会想到。 所以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就沿着厨房的墙壁都敲打了一遍,都是实心的,并没有那种空心的声音出现,我用的是非常原始的方法,却也很好用,如果真的没有什么发现的话,我也不会放弃,我会请求樊振动用一些设备来确认,因为我坚持认为,我的这个猜测应该错不了。 最后我是在案台下面察觉到了不一样,案台下面是空的,可以存放一些东西,我间谍当时那三罐肉酱就是放在这下面的,我于是把里面的一些东西扒出来,然后用手试着去敲,果真发出来的声音就很不一样,似乎里面的确是空心的。 有了这个发现之后,我忽然有些激动起来,同时也有些微微地恐惧,但我还是把这些情绪都压了下去,接着就到他家的屋子里找寻什么东西,比如说锤子一类的,我需要把这一层砖墙敲开看看里面倒底有什么。 35、第二次警告 而就在我出来到他家客厅,甚至到阳台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令人惊悚的事,就是阳台的门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双皮鞋。 这不是一双脚,我第一时间就看出来了。是一双男人的皮鞋,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段明东的,因为他家里就只有他一个男人,而且我们搜集证据也不可能把他一家的东西全都搬走,他的鞋子是有留下的。 不过鞋子是不是他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鞋子为什么放在了门后。我进来的时候仔细检查过门后。所以那里有什么我一清二楚。因此在看到这双鞋子的时候,我就知道,段明东家有一个人,鞋子不可能自己跑到门后,一定是有人放过来的,而这个人现在就在屋子里,甚至可能就是视频里的那个人。 在我看见皮鞋正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忽然听见厨房里似乎有什么动静,好像就在我出来找锤子的这么一会儿,就有人进去到了厨房里,我于是赶忙走到厨房门口,我到了门口的时候,发现厨房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一个在闪烁的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而卧听见的响动,竟然是这个手机的铃声,显然,这是经过特别设置的铃声。 于是我立马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要回头去看身后,很显然手机的响动是一个陷阱,为的就是把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但是我的头还没有回过去,就忽然感觉到一个非常大的力道捂住了我的嘴巴,同时一股刺鼻的药水味被我猛烈地吸入到口鼻中,我只觉得瞬间大脑就一篇昏沉,我脑海里浮现出一个词来--迷药! 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开始好像变成了别人的,完全不听使唤,就好像根本已经不存在了一样,想让它动但是根本动不了。这时候我还有一些意识,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在我背后说:“他已经找到了,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也杀了。”庄序狂才。 我身后的这个声音却说:“他一次还是学不乖。只能相同的手法再来一次了。” 之后我还听见他们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些什么,可是因为耳朵开始失聪,只听见一些声音嗡嗡地在响,至于在说什么就不知道了,最后我再一次昏了过去,直到在冰冷中醒来。 我醒来的时候被泡在冷水当中,我被泡在一个桶一样的东西当中,浑身被绑着,身子拴在旁边的水管上,确保我不会滑落到水桶里淹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加速我醒来的一种方式,因为我记得被迷药迷晕之后泼冷水能醒得快一些,这个法子灵不灵我也没有试过,要不是的话我也想不透为什么要把我泡在冷水中,除非对方心理变态。 想到心理变态这个词,我忽然觉得我所面对的就是一群心理变态,所以你用正常人的逻辑和思维去揣摩他们,是没有用的,换句话说,他们和神经病人也就差那么一条线的距离。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还有些冲,有些晕得感觉,不过冷水的冰冷感的确能让我有些清醒,我身处黑暗但又不是完全的黑暗当中,能大致看清楚周围的环境,要是我没有看错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马立阳租下的那个废弃工厂,而且也是上一次我被绑架的地方,那次我迷迷糊糊的,虽然没有多少知觉,但来到相同的地方,还是能认出来的。 空旷的空间里面没有一个人,最起码我没有看到一个人在,我试着动了动身子,发现身子是可以在水桶里动,但是绳子绑的很紧,我试着挣开但基本上用不了力,加上四肢的酥软感觉还在持续,并没有完全从药效中恢复过来,我还是有些无力的感觉。 我于是喊了几声,声音并不大,因为我不想因为声太大而招来什么,毕竟这事一种最不理智的方法,被绑架后大喊大叫是最容易激怒罪犯而且让罪犯气急败坏的法子,我喊出声只是要引起绑架我的人的注意,最起码让我见见是谁,我想知道是不是钱烨龙,毕竟他最擅长这样的手法。 果真我一喊就有人拉起了卷帘门进来了,他把卷帘门拉起又放下去,外面是漆黑的夜晚,我知道我还在这一夜当中,并没有昏迷过去几天几夜什么的,而整个工厂里面微弱的光,似乎从外面照进来的,像是一盏路灯,但我知道这里没有路灯,我也没有去深思,只是在这个人进来的时候大致看清了是一个男人,至于是谁,就拿不准了。 但随着他走近我,我逐渐认出他来,而且震惊的神色也溢于言表,因为这是一个熟人,从他在我身后说话的时候,我就似乎有一种熟悉感,只是那个时候迷药的药效正上来,我的分辨能力很差,直到现在看见,那种熟悉的感觉才迎面而来。 是的,他不是别人,正是老爸,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看见是老爸,我一直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则一路走近来,到我身边,我说了一句:“老爸,怎么是你?” 其实这个问题很幼稚,甚至根本不值得问,只是我实在是太惊讶了,而且这个时候我也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会说这一句话。 他说:“你不跑的话,我可以把你松开。” 毕竟是从小对我严格要求的老爸,就算知道了他的一些事,也知道了自己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可是看到他还是会觉得有些不威自怒,自己心中还是会觉得有些怕,我点点头,他就转到我身后来替我解开绳子,他说:“你想走也走不掉,反而是白费力气。” 我回答他说:“我也不打算逃走,除非你们主动放了我,你会放我走的是不是老爸?” 他并没有阻止我这样喊他,而是说:“暂时你还得留在这里。” 我趁机问他说:“那么上次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人,也就是你了,还是说是汪龙川。” 老爸回答我说:“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是没有学乖,那一次绑架你就是给你一个警告,没想到你却越发变本加厉,反而让你的好奇心更重。” 我说:“这不是好奇心,而是要查明真相的决心。” 老爸冷笑一声说:“得了吧,说到底就是好奇心,想要知道结果倒底是什么,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些结果本来就是要死人的,越是接近结果,就离死亡越近,试问一个知道了结果的死人,知道这样的结果有什么意义?” 我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老爸,而老爸却继续说:“换句话说,如果一件事的结果本来就是要让探寻结果的人死亡的,那么探寻这个结果还有什么意义,你明知道在你知道结果之后无法向他人传递你所知道的东西,可还是要去探究,这又有什么意义?” 老爸说的很快,他边说已经把我解开了,然后帮我从桶里出来,毕竟这个桶都快比我高了,我浑身湿漉漉地出来,老爸说:“旁边有干净的衣服,你要不要先换上。” 我点点头,这时候的我觉得说话都是多余的了,或者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这时候我还在想老爸刚刚说的那两句话,我在旁边将自己的衣服裤子全部脱掉,老爸给了我一张大毛巾把身子擦干,我穿上干净的衣服裤子之后才算是觉得整个人舒坦了一些,不过因为长时间被绑着,手腕勒得有些疼,我活动了下,也没大碍。 36、决裂 这时候我们似乎又变回了父子,我甚至完全忘记了是谁把我迷晕又绑在水桶里的,所有的念头都系在了消失又重新出现的父亲身上。我和他这样面对面站着,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老爸则显得比我要老成太多。接着我听见他说:“官青霞家的事,你眼睛一闭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 听见老爸这样说,我看着他说:“可是……” 但是我才说出这两个字他就打断了我:“没有什么可是,我并不是要与你商量,只是告诉你这样一个事实。” 听见老爸这样说,我问:“为什么,最起码需要给我一个理由。”来华记血。 老爸说:“没有理由。” 然后场面就开始变得沉默了尴尬了起来。我和他谁都没有说话,但都死死地看着对方,最后还是老爸率先打破了沉默说:“虽然最后他们选择了你,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比起他来,你少了太多的狠劲儿。还有就是,这一根筋的毛病。” 我看着他说:“选择?” 老爸只是看着我,继续说:“如果要我来选的话,我会选他。” 到了这里我已经彻底明白老爸在说什么,我说那个人这样狠厉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我这么轻易地就杀死了,我不是没有村有过疑惑,甚至都不能说是被我杀死的,因为我追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自己摔倒在了地上。脑袋磕在了茶几角上,这也正是他毙命的原因。 背后果然是有人在搞鬼的,如果没有什么人背后的帮忙,或许现在站在老爸面前的人就是他,而不是我,而我早就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下场--被毁尸灭迹。 老爸叹一口气说:“他可惜了。” 我听着老爸的这一声叹息什么都没有说,这时候我们之间果真没有了所有的血缘关系,相互之间只有算计和利益,这种距离感让我逐渐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他是绑架我到这里的人,而且是想对我不利的人,我于是问他:“那么上次在汪城家,也是你迷晕了我,而不是汪龙川。” 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一遍了,可是我不甘心,毕竟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天的情形什么也不清楚,之后我总觉得身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时候来扶我离开的人,虽然我没有看清他是谁,但是我能感到这种熟悉感,所以我觉得这个人不是汪龙川,而是老爸。 于是到了这里问题就来了,既然从那次开始就是老爸绑架了我,那么汪龙川为什么要主动承认,难道是为了帮老爸脱罪?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因为汪龙川是主动承认这些的,只要他不说,其实是没有任何证据能指向这些的,而且他一直坚称自己没有杀人,但是因为绑架我的原因,所以和这个案子牵连甚广,以致于最后不得不和樊振讨价还价得到了这样一个秘密协定,以保证自己生命的安全。 于是一个假设在我脑海里成型,如果汪龙川他不承认是他绑架了我呢?于是似乎所有推测成立的案件都和他没有了关系,关键是苏景南的死,因为正是因为他承认了绑架了我,并且是藏在屋子里面的那个人,所以就有一个暗示就是苏景南很可能就是他杀死的,所以单凭这一点,樊振就不可能放过他,还有更奇怪的则是他的出场,他来认领汪城的尸体,简直就是自发地在往警局把自己送进来。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也是忽然之间才有了这样的意识,当我们所有人都以为把汪龙川收监定罪,甚至可能是今后破案的一个证人的时候,却不曾想到,他被收监或许本身就是一个阴谋,而且是精心算计好的。 我想到这点的时候,忽然看着老爸,接着就问了出来:“既然绑架我的是你,那么汪龙川为什么要承认是他绑架了我,他混进监狱有什么目的?” 老爸看着我,他一直盯着我的眼睛,但是却一言不发,他的眼神是我惯来比较怕的那种,他这样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之后,徐徐摇头说:“现在才发现已经迟了。” 果然是这样,和我想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不知道汪龙川被收押在了哪里,但是他在被收监之前肯定知道自己会去哪里,这也是他和樊振讨价还价的原因,他了解樊振他们体系的运作,也就是说,他的目标是去到那个地方做什么。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很不安,我想现在就给樊振去一个电话,告诉他要小心汪龙川,可我知道现在我自身都难保,根本不可能联系到樊振,我只能将自己心头的这个念头给压下去,继续和老爸周旋,我说:“他要杀的是谁,他混进去就是为了杀一个人是不是,这个人和整个案子又有什么关系?” 老爸说:“我以前觉得你呆呆的,却没想到忽然间思维就变得这样敏锐了。” 我说:“你觉得我呆是因为你并不关心我,也不在乎我在想什么,所以你并不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总以为我笨,从前我以为是因为你对我要求严格,但是现在我才明白这完全是漠视,因为你从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儿子。” 老爸说:“一个完全就没有血缘关系甚至只是一个工具的人来说,感情都是多余的,我只需要看着你成长,因为我并不确定你最后是否可以活下来,毕竟最终在你和他之间都要做一个选择。” 我深吸一口气说:“于是最后你选择了他,可是却无法阻止他被杀死的命运,你从来都把他当成儿子来养,虽然与你们一同生活的一直是我。” 老爸笑了一声,算是默认,他也没有说出别的话来,只是依旧像开始那样看着我,看见他的这样眼神,我的心越发寒冷下去,只觉得与他唯一的一点关系也就此荡然无存,我的声音也终于冷了下来,问他说:“你为什么要把我再次绑架到这里来,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他说:“我说过了,只要你不再管官青霞的事,就什么事都没有。” 我说:“官青霞曾经是我出生的护产护士,既然你们并是我的父母,我需要从他身上找到我是谁,或者你不愿我在她身上花费功夫,你可以告诉我。” 我避重就轻,完全不提官青霞家的案子在整个案件中的重要性,以及我的那些发现,而是只从自己身上出发来解释我为什么一直对这个案子不依不饶,这是更具有说服力的一种说法。老爸说:“我什么都无法告诉你,而我还是之前的那句话,这个案子你眼睛一闭就算过去了,继续查下去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你身边的人都没有好处。” 我说:“你在威胁我。” 老爸说:“我从来不威胁人,我只是告诉你事实,因为这本来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获得一样东西,总要失去一样东西,这才是公平的,只能获取却不能失去,这不是游戏的规则。” 我揣摩着老爸的这一句话,他说的是事实,就像一路上我们线索的获得,在我们获得足够的情报的时候,提供情报的人就会死亡,其中的规律就是现在老爸说的这句话,老爸说:“所以即便已经到了现在,你们还是没有完全懂得游戏的规则是什么,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彻底放弃这个案子,不再继续查下去。” 我说:“我们不可能就让凶手这样逍遥法外。” 37、应证猜测 老爸继续冷笑一声说:“你们嘴上说着不让凶手逍遥法外,可是自己又何尝不是用人的生命来铺路,因为你们都知道,每一个重要信息的获得都会有人要死去,而不获得信息你们就无法继续案件的追查。于是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为了破案你们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更多的人死去,那么你们破案是为了救人还是为了杀死更多的人,还是说就此而止来挽救这些还没有因此而丧命的人?” 听见老爸这样说一时间我竟然无法反驳,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我一直锁坚守的信念也开始有些动摇,老爸没有说错。我们破案是为了抓到凶手,为了保护他人的生命不受威胁,类似的案件不会再发生,可是为了破案,我们却不得不看着一个个的人就像是棋子一样地任人摆布然后死去,换句话说。因为需要获得案件的信息导致了这些人一个个死亡…… 可是很快我就将思绪给绕了回来,我说:“如果不抓到凶手,还有更多这样的案件会发生,即便现在我们保护住了这些人,可是只要凶手高兴,这些人就随时可能再次死去,所以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我们破案而死亡,而是因为凶手的变态,你混淆了概念,就是想借此从心理防线上击溃我们。可是凶手就是凶手,是推脱不掉责任的。” 老爸听见我这样说,于是说道:“这样说来的话,那么就是话不投机了。” 我说:“哪里又有话不投机,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选择站在对立面上,这是你自己的选择,因为你选择了错误的那一面。” 老爸听见我这样说裂开笑起来,他说:“虽然你有时候表现出一定敏锐的思维。只是很多时候还是太幼稚,用对和错来描述一个人,就能让我知道你的思维有多么的肤浅。” 我没有说话,我并不反驳他的观点,我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任何人都无从掩饰自己的错误。也无从掩饰。” 老爸看着我,眼神锐利,他说:“如果你坚持,你会看见你所谓的对错。” 说完他就走向外面,我看见他忽然离开,喊住他:“等等。” 但是老爸和完全没有听见一样,走到卷帘门口的时候,他说:“你要知道没有第三次警告,必要的时候,你也是可以被放弃的。” 说完他走出卷帘门外,只听“哗啦”一声卷帘门就被拉了下来,我重新置身于昏暗的仓库里面,里面一个人也没有,而我完全是自由的,我于是去找我的手机,最后我终于在旁边的台子上看见了被放在上面的手机。 只是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却看见有一条未读短信,是樊振发来的,我看见内容是--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立刻就过来。 对这条信息我看得有些不明白,于是翻开了短信对话才发现上面还有一条我发出去的,内容是:我被人绑架困在废弃的仓库里,请求救援。 这条短信绝对不是我发出去的,我可以肯定,这多半事老爸发给樊振的无疑,他这样做我自然能想到原因,他说过这一次的绑架也和上次一样只是一个警告,既然是警告的话就不会对我做什么,也不会一直把我困在这里,所以刚刚他出去的动作应该就是离开了,他算准了樊振他们到来需要多长时间,所以才有了刚刚短暂的对话。 我于是拿着手机来到卷帘门边上,我将卷帘门拉开,果真卷帘门是可以拉开的,我探出身子来,只见外面依旧是黑夜,但是已经不见了他们丝毫的踪影,如我想的一样,都已经走远了。不一会儿之后,我看见有汽车的灯光照过来,将诶这两辆警车先后到了这里,我站在外面,看见是樊振他们过来,樊振也看见我,但还是有些警惕地过来,防止我身后有什么人,直到确定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才放松了下来。 他让人道里面去搜搜看,我说:“不用进去搜了,他们已经走了。” 樊振看着我,最后终于什么也没有说,让我先回车上。到了车上之后他才开始陆陆续续盘问我这些缘由,我于是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和樊振说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说的很清楚,当然官青霞家找到的线索也一丝不漏地告诉了他。樊振在听到老爸对我的威胁之后,忽然问了一句说:“他只是让你不要参与官青霞的案子,没有提及别的?” 我摇头说:“没有。” 樊振思考了一下说:“那么官青霞的案子你就不要参与了,一切从安全的考虑出发。” 我急了说:“可是这个案子我已经跟了这么久了,忽然说要放弃……” 樊振说:“我只让你不要去碰官青霞的案子,没有说让你从整个分尸案里脱离,你自己想脱离出去我还不干,毕竟你能提供的想法和思路对我们很有帮助,只是董缤鸿既然这样威胁你了,官青霞这个单案肯定有什么问题,你就暂时不要去管了。” 樊振这样说我才稍稍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来,他告诉我我发现的不对劲他会让人去看,只是既然中间出现了这样的变故,案台下面会有什么估计就有些悬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抢先了一步。 话虽这样说,但樊振还是立马派了人去官青霞家看个究竟,而且连夜去的,他也知道现在的这情形,时间就是一切。因为我刚刚经历了这样的案件,所以他并没有带我回家,而是到了写字楼的办公室,因为他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我。 到了办公室之后他带我到了他的办公室里面,里面就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樊振才开始问我:“你和董缤鸿的谈话还涉及了什么?” 在车上因为我不能保证绝对的保密,于是对汪龙川的事就暂时没说,樊振很自然地察觉到了我的隐瞒,直到这时候我才把对汪龙川的猜测说了出来,樊振一字一句地听着,直到我说完,他才递给我一张传真过来说:“这是在一小时前我得到的传真。” 这份传真很显然是一张照片传真过来的,上面是惨烈的死亡,我看着上面的死者问樊振:“这人是谁?” 樊振说:“这人叫田文仲,是一名狱警,汪龙川用一把饭叉杀死了他,在把他杀死之后,他将他的双眼挖了出来,然后从眼眶入手把他的头盖骨给撬了下来,除此之外,他还将田文仲胸脯上的肉挖下来当场吃掉。来华亩扛。 传真上的画面就是樊振给我描述的所有场景,上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田文仲的胸脯上烧了很大一片肉,我看着上面的人,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董缤鸿。短暂的失神让樊振察觉到了什么,他问我说:“怎么了,你想到了什么?” 我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恍惚,要是我们能早点猜到他的动机,或许就能挽救一条无辜的性命。” 樊振说:“你不用自责,没有人能料得到他会用这样的手法。” 我问说:“那他为什么要杀这个狱警,这中间总会有什么原因的是不是,毕竟他去到那个监狱,就是为了做这件事。” 樊振说:“或者就只是一个随机行为来误导我们迷惑我们呢,毕竟他们也用过太多这样的手法。” 我说:“不大像,他杀这个狱警肯定是有问题的,汪龙川虽然也变态,但不是那种漫无目的杀人的人,这场谋杀从他来认领汪城的尸体时候可能就已经开始了。” 樊振看着我,继续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38、以退为进 我说:“当我得知是董缤鸿绑架了我之后,我就一直很不安,因为我始终担心汪龙川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果真这样的事就发生了。” 樊振就没有再说话,他将那张传真拿回去收好。我问他:“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处置汪龙川?” 樊振说:“这已经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鉴于他的情形恶劣,应该会被吊死。” 我发出质疑:“吊死?” 我之所以惊讶是因为在我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刑罚,死刑里也没有。樊振告诉我要真说起来这算是一种死刑,有种以暴制暴的意思,就是对一些手段残忍的人会用这样的法子来执行死刑,一时间无法死掉。必须要挣扎,这并不是虐待犯人,而是在最后的时候,用这样极其痛苦的死亡方式,让他们体会被别人杀死的滋味,所以有秘密审判。也有秘密刑罚,都是一些不能公开的案件的主谋,甚至是一些罪大恶极的犯罪分子,除了有绞刑烦热能被活活勒死,还有电刑,将罪犯活活电死,包括火刑等等,依照罪犯所杀的人来决定,不过因为出于一些考虑,通常都是用绞刑。也就是直接吊死。 所以不出意料的话,汪龙川应该会被这样处死。 听见说汪龙川要被处死的时候,我忽然开口说:“他不能死。” 樊振看着我问:“为什么,你同情他?” 我摇头说:“这样令人发指的杀人变态我怎么会同情,我只是觉得这里面有些诡异,在案情并没有查明之前他不能被这样处死。” 樊振说:“我知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有预谋的,而且这样一个危险的罪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所以只能给他处以这样的刑罚,更何况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也无法违背。” 我继续问樊振:“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杀狱警,而且为什么要这样杀吗,最奇怪的是为什么他吃的是狱警胸脯上的肉,而不是把他的脑子挖出来吃掉?” 樊振看着我,深邃的眼神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出了什么。他说:“你也觉得他在那样的情形下应该吃掉他的脑子?” 我注意到樊振的说辞里多了一个“也”字,也就是说有这样想法的不是我一个人,而且很快我就知道这个和我有同样想法的人是谁,我说:“你也是这样觉得的是不是,所以你也觉得他吃掉田文仲的胸脯肉里有些蹊跷。” 樊振沉默代表了默认,他问我:“对此你是怎么想的?” 我说:“他用这样变态的杀人手法只是想掩盖什么,或许问题就出在那块胸脯肉上,所有的线索都在那块肉上。”来华厅血。 樊振说:“可现在这块肉已经被他彻底吃掉了,我们也无从查证,除非汪龙川肯自己说。” 我说:“我想和他谈谈。” 樊振问我:“你有把握?” 我摇头说:“没有,但我想试一试。” 樊振说:“这件事我做不了主,我需要向上级汇报然后由上面批准。” 我问:“这需要多久?” 樊振说:“明天才会有结果。” 我说:“那明天我等你消息。” 我觉得我们的谈话到此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就打算离开,但是樊振似乎还有话要说,我于是就看着他,他换了一个话题和我说:“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 我问:“是什么事?” 樊振说:“你需要提防身边的每一个人,无条件的相信是不存在的,也不需要存在。” 我问:“也包括你?” 樊振说:“包括我。你要知道你身边的每个人都带着刀,可唯独你没有,当别人都挥刀的时候,你手上有什么?” 我似乎能听懂樊振在说什么,可又觉得不大懂,于是说:“他们都想伤人?” 樊振摇头说:“带着刀不一定要伤人,也可能是自卫,但是自卫和伤人本来就没有界限的,伤人误伤,自卫自伤,乱刀之下,最先受伤甚至死亡的,都是那个没带刀的人。” 我听懂樊振要说什么,说:“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 但是樊振却依旧摇头,他说:“我不是让你小心身边的人,也不是要提醒你什么,而是想让你知道,有些善良本来就是会害死人的,更何况是泛滥的善良。” 我看着樊振,樊振的眼神锋利而敏锐,我终于说:“我知道了。” 之后我才离开了办公室,折腾了这么一天,我也疲惫不堪,回到了写字楼上面的房间就睡下了,可能是迷药的药效还在身体里有所残留,我这一睡就死好长时间,而且中间各种睡不安稳,经常感觉自己似乎意识是清醒的,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想要睁开眼睛,又怎么也睁不开。 我甚至感觉到有人在对着我的脸一直吹起,冷冰冰的,我能感到恐惧的感觉在心里蔓延,脑袋似乎也有思考的意识,在告诉我有人在我床头朝我吹起,可我就是醒不过来,也睁不开眼睛,最后好不容易挣扎着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床前却什么都没有,然后眼睛又不听使唤地沉沉闭下去。 直到最后身子忽然像抽筋一样地地这么扯了一下,我才彻底从这种状态下恢复过来,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房间里,里面安静得什么都没有,那种冷风吹在脸上的感觉也逐渐消散,像是一种幻觉一样,我才意识到这只是梦魇而已,因为我平时经历这样的事太多了,难免会带到梦里来。 很快困意又袭来,我就这样反反复复地这样睡睡醒醒,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这次醒来才起来,简单洗漱之后下来到办公室。对于昨晚樊振派人去查的结果我很好奇,可是樊振却已经和办公室里下了命令,就是以后关于官青霞的案子都必须对我严格保密,不能透漏一个字,其实这样一来的话,即便我还能继续接触整个案件,缺失了官青霞家这至关重要的一环,很多环节也就失去了可以推导的依据,可以说我基本上已经被排除在整个案子之外了。 不过好在的是我有新的事可以去做,也算是这个案子的一部分,就是去见汪龙川。得到这个答复是下午一些,樊振亲自和我说的,他说我明天就可以去建汪龙川,而且樊振告诉我汪龙川三天后就会被吊死,这已经改不了了,所以这三天除了第三天我不能见他,这两天让我好好把握机会最好问出什么来,但是樊振说这个几率很小,汪龙川能说的概率不大。 不过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这是我的想法。 在我为第二天准备去问汪龙川什么问题,怎么去问等等这些准备工作的时候,忽然接到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的电话,他们那边说马立阳女儿忽然和他们要求打电话给我,说她想见我。一般在哪里治疗的人是无法提出要求的,只是马立阳女儿的身份的确是有些特殊,所以才有这样的特权,我在电话里问医生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见我,医生说她似乎很烦躁,一定要见我,他说女孩的表现很反常,因为从她进入到那里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表现出烦躁的症状来,以往都是冷漠不与人交流,甚至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精神问题。 我知道这回不一样了,至于原因是什么,虽然我不敢完全肯定,但我觉得多半也是因为汪龙川的事,在则个节骨眼上我本来不想节外生枝,不过考虑到马立阳女儿是整个案件里至关重要的一环,所以思量再三还是去了。 39、意外 我看到马立阳女儿之后,觉得她和我之前见到的模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十分明显的,这时候的她看起来真的和一个精神病人完全没有区别了。我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她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这样,见到他的时候,以至于到了她身边她似乎都没有反应。好一阵才转过头来看我。 她看人的眼神完全是呆滞的,那种空洞无光的晦暗感。所以我看到她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她已经不是那个女孩了。我在她床边坐下来,我看见她神情上有了一些变化,好像是防备的样子,似乎我坐到她的床边威胁到了她一样,但是她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做任何的动作。 我于是轻声问她:“你为什么忽然找我来?” 她却看着我,好像压根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皱起了眉头,因为我知道,她既然已经变成了这样,估计是说不出来什么了。但我没这样放弃,我问她:“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想和我说?” 她依旧看着我,却什么都不说,从前她也会一直看着我但什么都不说。可是现在和从前却压根不一样,现在我感觉她是压根就不知道要说什么,甚至整个人就是神经错乱的。 见她这个模样。我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就站了起来,她这里得不出什么线索来,只好找她的主治医生来问问了。在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画,好像是她画的,我于是拿起来,看见上面画着一个人,但是却没有头。 看见画的时候,我心上猛地一震,只觉得千万种复杂的感受一一而过,却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我于是看了女孩一眼。却发现女孩也看着我,似乎很紧张我手里的画,生怕我就这样把它夺走了一样。我看看画又看看她,于是用手机把这幅画给拍了下来。这才从里面出来。 就当我走到门口的时候,女孩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只听见她怯生生地说:“你没有头!” 我狐疑地转过头看了看她,只见在我转过身的时候,她把头埋在臂弯之间,似乎这句话是什么禁忌一样,我会因为这句话而伤害她似的。见她这样,我转过身拉开了门,就出了去。 从她的病房出来之后,我本来打算去问问医生她的近况的,可是因为出门前她的那句话而打消了,我直接离开了医院,我没有回办公室也没有回警局,而是直接回家了,到了家里的时候,我给张子昂去了一个电话,为了不妨碍明天我去见汪龙川,我现在必须把其余的事都放一放。 张子昂的电话接通之后,我和张子昂说了今天去见女孩的事,对于她的变化我有些担心,我于是让张子昂到那里查查看为什么忽然间女孩就变成这样了,我觉得这里头应该是有什么内情的,要么是她见过了什么人,要么是医院里的医生有问题。 张子昂答应的很爽快,虽然他身上的事情也很多,加上我彻底不能再参与官青霞案子,这些几乎全部都落在了张子昂的头上,不过即便忙他也没有任何推辞的意思,本来这些案子之间的关系就错综复杂,有时候甚至可能只是一个微小的线索就能解开整个谜团。 之后的时间我就一直为明天见汪龙川的事做准备,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些紧张,一种莫名的紧张,也说出来一个所以然,好似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做都无法缓解这种紧张的情绪,随着时间的逼近,更加有些不安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安,是因为答案,还是因为要重新见到汪龙川,又或者是因为董缤鸿,也就是我老爸。 后来是王哲轩的电话打断了我的这种紧张情绪,看见王哲轩电话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给我打来电话,接听之后他第一句话就问:“我听说明天你要去见汪龙川?” 我在心里暗暗惊讶,因为这事只有我和樊队两个人知道,其余的人就连张子昂都不知道,他又是怎么知道的,我立马警惕起来,就装糊涂说:“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王哲轩说:“我既然这样问你就表明已经知道了,你也不用再隐瞒。” 我也针锋相对回答:“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 王哲轩接着却说了一句让我哭笑不得话的,让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是要和我说什么的,他说:“是不是这样的开场会让你觉得很神秘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就精神了。” 我听得脸都要抽筋了,于是很正式地回答了他两个字:“没有。” 王哲轩说:“你看你这人多死板,明天要去见汪龙川激不激动?” 我有些不耐烦,但只能耐着性子问他说:“你倒底想说什么?” 王哲轩说:“就知道你一点也不幽默,其实我也是帮别人带句话给你,本来想让气氛轻松些,想不到你这么死板,反而更尴尬了。” 我问:“什么话?” 王哲轩说:“他说明天如果汪龙川什么都不肯说,你只需要和他说这样一句话,你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了。” 我问:“什么话?” 王哲轩说:“你挺好了,我只说一遍--那件事发生后,我重新去了那里,我找到了你想要给我的东西。” 我一时间没听懂,我于是继续问:“什么意思?” 王哲轩说:“我也是帮人带话,是什么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其实你也并不用知道是什么意思不是,毕竟你只是用这句话来让汪龙川回答你问的问题,当然了,你是否能问道要紧的地方,就看你对这个案件怎么看了,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你要记得官青霞的案子你是碰不得的,所以也是问不得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想起董缤鸿给我的警告,已经这件事之后樊振的反应,我说:“我知道。” 王哲轩说:“那就不打扰你咯,我也要休息了。”来呆估才。 我说:“等等,你倒底是什么人,让你带话的是什么人?” 王哲轩说:“既然是帮人带话肯定是不能说出这个人的身份的,要不以后我还怎么混。至于我是谁,我是你的同事呀,否则还能是谁,你可要记得,你还欠我一条命呢,不会这么快就要翻脸吧?” 听见他这样说,我竟然无法反驳,我说:“你的身份并不那么简单。” 直到这时候王哲轩的声音才正经了起来,我只听见他说:“在这个办公室里有谁是简单的,不说别人就说你,你了解你自己吗,你知道自己是谁吗,何阳啊,我多说一句,连自己都弄不清却想要知道别人是谁,这都是徒劳无功,而且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毕竟知道自己是谁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别人始终是别人,知道的再多,那也是别人。” 王哲轩的这句话我久久没能回过神,直到后面王哲轩挂掉了电话我还一直在发呆,最后我觉得自己似乎进入到了一个恶性循环当中,我想要知道自己是谁,只能找官青霞确认,可是现在官青霞不但死了,我还不能再干涉分毫她的案子,而我不能干预,我就找不到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线索。 于是就像王哲轩说的,我连自己都不了解,又如何去了解别人? 不过王哲轩的一句话倒是给了我对另一件是的思考,就是那句能进入办公室的人有谁是简单的,我觉得他似乎是在告诉我什么,能进入这个办公室的人都不是偶然,而是应该有什么规律的。 40、初次交锋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但是吓得我一身冷汗的梦。 我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笼子里,放在森林里,周围是黑暗得令人发指的寂静,我蹲坐在牢笼里。警惕地看着外面,甚至我能感到脚底的杂草,让我有种置身于荒山野岭的感觉。我想要从牢笼里出来,可是却怎么也出不来,整个牢笼就是一体的,压根没有任何上锁的痕迹,我自然也不可能从缝隙中挤身出来。 直到我听见了什么声音。窸窸窣窣地从林子里传出来,那声音很细碎,像是有人在走路一样,又像是风在吹,我的神经自然也因为这样的响动而绷紧了起来,我看向响动传来的地方,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就是想知道是什么东西。来呆木技。 接着这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变成有什么东西钻进笼子里来。我才发现是老鼠,一群一群的老鼠,这些老鼠就像是潮水一样不知道从哪里一涌而出。然后就挂满了整个笼子,爬满了我的全身,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它们在咬食我的身体,我能听见自己的肌肤和血肉被咬破的声音。 我就是这样惊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我的双手在胸前不断地往外扒什么东西,然后才发现这不过是一个梦,现实中我的身上什么也没有,更不要说老鼠了,我也没有被关在笼子里,而是躺在床上。 我短暂地恢复平静,梦里那种真实感逐渐变成梦境里的虚幻感,逐渐模糊下来,我松了一口气。然后看了看钟,才4点多,我于是起身来到客厅接了一杯水喝下去,回到床上继续睡。只是这么一醒来我就睡不下去了。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重新来到了客厅,我走到窗前往旁边这栋楼看过去,只见那一间房的灯是关掉的,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开着,也没有看见那个人站在窗子边上在往我家里看。 只是很快我就猛地打了一个冷战,因为我想到要是他人依旧站在窗子边上,只是灯没有开呢?就像我现在也站在窗子边上,往他家看一样。想到这里之后,我忽然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于是就离窗户边远了一些,回到房间里把门严严实实关上,才重新躺回床上。 之后我又睡了过去,这一次睡过去就安稳了不少,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半,闹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响,又或者是我睡得太死所以已经响过了,不过不过是因为什么原因,我都没有听到,我于是立马从床上翻爬起来,快速地洗漱了之后,早点都来不及吃就往办公室赶,所行道办公室的时间刚刚好,虽然樊振已经在等着了。 见到我的时候樊振说了一句:“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索性就什么都没说,樊振看了我一眼说:“我们走吧。” 我原本以为汪龙川会被关在什么秘密的地方,甚至都不在本地,可是想不到的是,他被关押的地方,就是我们这里普通关押犯人的地方,而且这地方我还知道,小时候路过的时候老爸经常说要是我长大了不学好,就会被关到里面来。 现在想想觉得好像挺讽刺的,老爸并不是我老爸,而且正是他警告的儿子做了警察,而他自己却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那么后来会不会变成我亲手把他缉拿最后关进了里面,如果真是这样,那真的是讽刺到家了。 樊振带着我进入到里面,这里与一般的监狱并没什么不同,不过我觉得像汪龙川这样的人不会和一般的犯人关在一起,果真,我们走进去之后就一直往最后面在走,监狱后面是山,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里的监狱都建在山边,所以等我们一直走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已经相当荒凉了。 我发现我们走到的地方应该算是监狱的旧址,里面的牢房是很旧的那种,外面是新建起来的,所以这里基本上就不怎么有犯人被关押在这里了,也可以说这里基本上已经荒置,除非遇见犯人太多关不下的时候才会重新放到这边来。 樊振告诉我,汪龙川就被安置在这边,我想问为什么要把这样重要的犯人关在这样老旧的监狱中,要知道老旧的监狱并没有新监狱建造得合理和安全,但是我就在要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见监狱那边已经有人出了来,我这才意识到我们一路进来并没有人来迎接我们,也么有任何人阻拦我们,这当然不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是因为樊振,他经常出入这里。 迎出来的人好像是监狱长,毕竟监狱里出了这样的事,他自己也不好交代,樊振向他介绍了我,但是却没有介绍他,我们礼貌性地握了手就没什么交谈了。之后他就领着我们进去看汪龙川,汪龙川应该被关在监狱的深处,进去的时候我能感到一种潮湿和阴冷的感觉扑面而来,里面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昏暗,采光不好的缘故。 虽然是老旧的监狱,但是看得出来还是经过一些改造的,最起码一重重的门就是最好的应证,这也让我明白为什么会把这样的犯人关在这里,因为内里的安保措施的确让犯人不怎么能逃得出来。 我见到汪龙川的时候他正躺在他的牢床上,我们没有在特定的会面室里见面,也没有在正规一点的场所,而是把我直接带到了他的牢房。 我看见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就继续闭上了眼睛,监狱长把门打开,门打开的时候他看向樊振问了句:“他行吗?” 樊振没有说话,好像是看了他一眼,算是给了他暗示,门打开之后樊振让我进去,接着说让我和汪龙川谈,他们先出去。说实话我能理解监狱长的质疑,毕竟汪龙川之前才凶残地杀害了一名狱警,让我独自和他在牢房里,不得不让人担心,不要说监狱长,就连我自己也有些这样的担心。 监狱长和樊振走后,汪龙川睁开了眼睛说:“我就知道他们会找你来,你要是想问什么就趁早闭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也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说:“没有任何人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汪龙川说:“我不相信你自己要来,我该说的,你该问的,我都说了,你也都问了。” 我说:“可是有一件事我还没有问,你也还没有说。” 汪龙川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这件事我不会说。” 即便汪龙川这样说我还是要问下去,我问他:“你为什么要吃掉他胸部的肉?” 汪龙川听见之后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看向我,眼睛眯起来,他问我说:“你不问我为什么杀他,却问我为什么要吃掉他的肉?” 我反问说:“无关紧要的问题为什么要问?” 汪龙川却说:“只有问明白了杀人动机才能推测行为,你既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那么怎么会理解我为什么吃他的肉。” 我说:“这个很简单,因为你杀他就是为了吃他的肉,所以我只需要知道你为什么要吃掉他胸脯的肉。” 汪龙川似乎忽然间就有了兴趣,他说:“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想吃他的肉?” 我说:“你并不想吃,但你不得不吃,我只知道你也是人,你也会有厌恶的事,你也讨厌吃同类的肉。” 汪龙川看着我,眼神终于开始凝重起来,他说:“你想说什么?” 41、暗藏玄机 我说:“收起你假装变态的样子,我见过比你变态的人,我能分辨这样的人,很显然你并不属于这个行列。” 汪龙川只是看着我,他想笑但是没有笑。他想说什么但最后又没有说,所以就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却不为所动,我一直都看着他的眼睛,我说:“你的眼睛,它在出卖你。” 听见我这句话,汪龙川忽然就笑了起来。他说:“几天没有见,你变化了很多,你自己注意到了吗?” 我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听进去,我说:“说吧,你为什么吃掉狱警胸脯上的肉。” 汪龙川却说:“不知道你见过这样的场景没有,自己会置身于一个铁笼当中,周围都是深沉的的黑暗,你能感到周围的树林。草丛,甚至是荒芜。”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好似现在他就身临其境一样,而且在他出口的时候,我自己忽然一阵慌乱,因为他说的这个场景,与我昨晚上梦见的场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几乎是屏住了呼吸一字一句地听着,生怕错漏了什么。 汪龙川则继续说下去:“然后是老鼠,密密麻麻的老鼠,它们爬到你的头上,你的衣服里,你全身都是,它们撕咬你把你当成它们的食物,你眼睁睁地看着。听着自己身体被咬碎的声音。”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抬头看着我,他的眼睛迷茫中带着恐惧的味道,好一阵才回过神来,然后他看着我问道:“你能明白那种恐惧吗?”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因为就在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梦里的场景像是重新浮现出来了一样,我感觉自己全身都爬满了那样的老鼠,而下意识地用手去扒,接着才发现这不是真实的,这是梦里的场景,现实里是不存在的,但是我却被自己的这个举动给吓到了,我为什么会觉得如此恐惧,这是为什么? 所以汪龙川在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咽了一口唾沫,我没有直接回答他,深吸一口气之后让自己勉强镇静下来问他:“你经常做这个梦?” 汪龙川听见我的话语之后似乎忽然回到了现实当中,因为我看见他眼睛里的迷茫和恐惧都消失得无踪无影,他看着我,刚刚脸上的所有神情都一扫而空,而是换了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质疑道:“梦?难道你做过这样的梦?” 我忽然意识掉自己说漏了嘴被他抓到了把柄,而这时候任何地方的示弱都会使自己处于下风,我自然不能说我昨晚才梦见了一样的场景,我于是故作镇静地回答他说:“你刚刚描述的不是你梦见的场景吗,要是你自己真的被老鼠给吃掉了,那么现在和我说话的又是谁。” 汪龙川忽然笑起来,他说:“我几时说被老鼠爬满全身的是我自己了。” 对于他这样的说辞我有些错愕,我说:“可你刚刚的描述……” 虽然我成功地掩饰了自己做过这个梦的真相,不过对于汪龙川的说辞却开始有些捉摸不透起来,甚至他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一茬也是有些深深的不解,接着我听见他说:“我目睹过这样的场景,这是真真实实发生的事情,我亲眼看着一个被关在铁笼子里的人被老鼠吃成了骨架子,那样静谧的夜里,你能听见清晰的啃咬声,血肉被撕裂的声音。” 我只觉得全身一软,无力地说了一声:“是真的……” 汪龙川说:“很害怕是不是,所以我问你你能明白那种恐惧吗?” 这时候我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而且短暂地思考之后,我更加明白,我根本不能回答他,因为他显然是在把我往他的思路中带进去,而偏离了我今天要来的目标,他为什么要杀了狱警,以及他背后的目的。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很快就把思路又带回了最初的问题上,虽然我很想知道他说的那个梦里的事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这时候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因为我只有今天和明天的两天时间和他确认这些事情,其余的,我没有时间去管。 我稍稍让自己平静一些,冷冷开口说:“那么你是因为这个杀死狱警的?” 汪龙川看了我一眼,似乎因为我忽然这样问而感到有那么一瞬间的错愕,但是这个表情十分微妙,并且很快就已经平复了下来,接着他就重新躺回了床上,说了一句:“看来是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 我看着他这样,却并不慌乱,却并不是因为王哲轩昨天告诉过我如何让他开口,而是我知道如何能让他继续开口,虽然王哲轩给我的那句话可能更管用,但是在任何事都没有明了之前,你又怎能知道这句话又是不是另一个陷阱,是为另一件事而精心布下的另一个局? 我说:“其实我本来不用问你也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而已。” 汪龙川不为所动,依旧躺在船上不动弹,我于是拿出纸和笔,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洁的图案,然后放在汪龙川的胸前,我说:“是这个。” 我没有和他多余的废话,甚至都没有征询他是不是这个,因为我已经肯定了,完全是不容怀疑,就像我刚刚和他说的一样,他承认也是这样,不承认,事实也是这样。 他拿起了纸,然后看了,但是很快就直起了身子,接着就将直愣愣盯着纸张的目光转向了我,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他看着我,终于自己率先出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他说出一些东西之前我当然不可能这么直接地告诉他,我于是说:“你终于肯自己开口说话了,我知道这个图案很奇怪吗,我不是应该本来就应该知道的吗,还是说你们以为我真的笨到什么都不会知道?” 汪龙川看着我,这次是变成他神情异常凝重,似乎是在揣摩我话里的意思,又似乎是在掂量什么,最后他的所有疑惑和凝重都变成了一个疑问:“你倒底是谁?” 我说:“我是谁你不是早就一清二楚,现在问这个问题未免太过于愚蠢,而且我是谁,不是应该有人告诉过你吗?” 我说完一直都看着他,这时候我的表情自然是严肃到可以杀人那种,汪龙川也是同样的表情,只是很快他就把我刚刚画出来的图案喂进了嘴里,然后就吃掉了。我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说:“你太大意了。” 我没有说话,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吃掉,因为这是很重要的证据,他不想让人掌握这样的证据,我则摇摇头说:“没用。” 而在与他短暂地正面交锋之后,我觉得是他的心理防线率先崩溃,他终于说:“我和你做一个交易。” 我问:“什么交易?” 他说:“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无论你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都可以回答你,而且我不知道的问题不算在三个问题之内。” 我问:“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 他说:“为这个图案保密。”来贞系才。 我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图案本身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证据。” 汪龙川却笑起来说:“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如果你心里真的是如你嘴上说的那样,你就不会把它作为筹码藏起来了,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一直很相信的领队也没有。” 没想到从这么微小的地方汪龙川反而窥到了可以讨价还价的地方,我说:“只是因为时机还未成熟罢了。” 汪龙川则说:“那就让这个时机永远无法成熟。” 42、隐藏杀意 汪龙川的眼神里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但是他却说出了和我想的一样的话,他和我说:“你的眼睛里满是阴谋。” 他这句话震惊到了我,接着他才又说了一句:“何阳,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 我回答他说:“我们也许是一类人。却不是一样的人,因为我不会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甚至去杀人,从你手上沾满鲜血的时候开始,我们就是两条线上的人。” 汪龙川想说什么,但是最终都没有说,我不想再和他在这些无谓的问题上继续下去,我说:“我的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杀死狱警。” 汪龙川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你明明已经知道答案,却还要浪费一个问题的机会,这是不明智的选择。” 我说:“想问什么问题是我的选择,是否回答是你的选择,你说是不是?” 汪龙川就没说什么了,他说:“因为那个图案,所以我必须杀死他。而且需要在有人看到之前把图案毁掉,而在这样的地方毁掉只有一种做法就是把他的那块肉给吃掉,因为监狱里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我也藏不住。” 他的回答还算令人满意,我于是继续问第二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这件事的?” 汪龙川看着我,似乎依然想要重复最初的那句话,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他说:“从我出面认领汪城的尸体开始,汪城的尸体我是无法认领到的,我的出现只是为了让你们对我引起注意,毕竟那是一个非常敏感的时期,而且我的背景也并不是那么干净,所以你们只需要简单调查就能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样就能轻易将我羁押,只是巧妙之处又在于,你们可以羁押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你们知道我做了某些事,可是却掌握不了证据,为了能让我绳之以法,所以你们不得不答应我的条件。因为没有人会拒绝犯人的认罪,更何况还是一个你们急需定罪的一个犯人。” 不得不说,汪龙川抓住的心理动机很准,办案最无奈的事就是你明明知道他就是凶手,并且也已经将他羁押了,可就是无法找到切实有力的证据,最后不得不再将他无罪释放,这时候你会开始怀疑自己一直坚守的东西,俗话说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所以他就是拿准了我们会有这样的心理,才会有机可趁。 接着汪龙川继续说:“我知道自己会被关押到什么地方,没有人比我更熟悉这个流程,而且我知道怎么接触到这个狱警,怎么找到合适的机会杀死他,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之前隐藏掉那件东西。” 我看着他,这些都在我的预想之内,就像他说的,我其实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就是想听他自己说出来。他可能并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只是想得到一个他的心理活动,我的猜测毕竟是以我的猜测为主,而无法获得他确切的想法,听他再说一遍,我能从她的语气和想法中获得他当时心理上的变化,从而推测出他做这些的最原始的动机是什么,这和猜测出来的截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样子。虽然两种结果相同,可是在细微之处却千差万别,以至于在对其他案件的影响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 因为我的推测无法联系到其他案件,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些微小变化,却可以联系到其他按键上,这就是我要听他说出来的原因。来贞吗技。 问完两个问题,他看着我说:“我很好奇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我说:“其实你并不用好奇,因为我很快就会说出来。” 汪龙川却说:“你先不要问,我先来猜一猜,看看我猜的是否准确,你像问这个狱警的身份是不是?” 我看着汪龙川,我说:“如果我问你会告诉我吗?” 汪龙川却说:“那么我能当这是你的第三个问题吗?” 我摇了摇头说:“我并不需要知道这个狱警是谁,因为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换句话说我并不用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汪龙川想了想说:“那么你的第三个问题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说:“什么可能?” 他说:“我会怎么逃过绞刑。”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他说:“既然你笑就算是默认了?” 我摇头说:“我笑是我在想你倒底是觉得我的智商不过如此,还是你的智商不过如此。” 他终于说:“你难道不关心我会如何逃过绞刑?” 我说:“对于你的生死其实我根本就不关心,因为你在杀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也会死的对不对,毕竟在监狱里犯案,是逃不掉的。” 汪龙川说:“如果我说没有呢?” 我说:“那没有准备好死亡的杀人犯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杀人犯。” 汪龙川还想说什么,但我却没有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我说:“我的第三个问题,是这个狱警和三罐肉酱有什么关系?” 听见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见汪龙川的神色忽然就变了,然后他就一直看着我,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或许他根本就想不到我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来吧,但我问出来了,而且还正等着他回答我。 汪龙川沉默了一久终于说:“我不知道。” 我说:“你刚刚自己放下话说可以回到我三个问题,只要你知道,可是现在为什么却不愿回答?” 他说:“因为这件事我不知道。” 我继续问他:“你不知道?我不相信,你认得我给你的这个图案,你会为了这个图案来冒险杀死这个狱警,却不知道我问出的这个问题,是不是不想说得太过于明显了一些,或者我是不是该换一换问的方式,图案与肉酱有什么关系?” 汪龙川看着我,他终于才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明知道前两个问题的答案还是要继续问下去,前面两个问题都是为了第三个问题准备的,你一开始就是为这个问题准备的。” 我说:“是的,所以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了。” 汪龙川在犹豫,他似乎在考量要不要说给我,我于是继续说:“那现在是不是应该我来告诉你?” 汪龙川看向我,我说:“一个人,三罐肉酱,最后这三罐肉酱都会到他最亲近的人的肚子里,这是马铭君那件案子我得到的结果。然后吃了肉酱的人又会成为新的目标,所以这就是你们的杀人规律,因为你们的逻辑很简单,他们吃了最亲近人的身体,所以是应该死的,这样你们就可以毫不手软,这也是为什么在死者家中我们都发现过这样的肉酱罐子的原因。” 汪龙川听着则说:“继续说下去。” 我说:“可是重点却并不在你们怎么选定杀人目标,而在于这个图案,因为你们一开始要杀的人是知晓这个图案的人,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这个图案是一个机密,而我现在就想知道,在你的胸前是否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图案。” 汪龙川看着我,终于说:“你终于还是知道了。” 我说:“但我猜测应该是没有的吧,因为你还没有到那样的身份。” 汪龙川不说话,也无话可说,我则说道:“我们说回到刚刚你问我的后天你要怎么逃离绞刑,我想和你说的是,你其实逃不掉了。” 我看见汪龙川忽然看向了我,我说:“你刚刚也承认了,知晓这个图案的人都会成为被杀的目标,你也许没想过,自己本来是来杀掉这个狱警的,却想不到自己也被列在了要被除掉的名单里。” 43、另一份任务 汪龙川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看着我,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有人托我杀了你,所以我并不关心你后天会怎么样,因为你今天就会成为一具尸体。” 汪龙川看着我,他的神情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可以说变了几十种。最后终于变成一种玩笑一样的不羁,他笑起来说:“就凭你,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要怎么在监狱之中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杀我,你也是逃不掉的。” 我看着他说:“一般将死之人在临死之前都是不知道自己是要死的,就像精神病人都会说自己没有病一样。” 说完我站起身来。我按了监狱旁边的警铃,同时和他说:“第三个问题你没有回答,也就是说你还欠我一个问题,在我离开之前,你打算告诉我还是打算就这样死去?” 汪龙川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就会这样死亡,还是我是在讹他,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你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我说:“为什么汪城一定要死?” 汪龙川看向我,他沉默了一两秒,终于说:“因为他看到了凶案现场。” 我看着汪龙川。因为我知道这不是最终的答案,他的话还会有后续,果真汪龙川继续说道:“他记住了车祸中的那个人。而且后来他发现这个人的尸体一直被冰冻,本来他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自己却把自己陷了进来。” 我说:“你说的是韩文铮。” 汪龙川说:“是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似乎有一些头绪了,这第三个问题差不多得到答案,我就没有在说话,这下子反倒是汪龙川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说:“所以,你打算如何将我杀死?” 我看着他说:“我记得刚刚我们之间的闲谈,刚好说到了老鼠咬食人的身体,你问我能不能理解那种恐惧的那一段是不是?” 忽然听见我提起这么一茬,汪龙川整个人有些不自在起来,我说:“其实我就在昨天晚上的梦里就梦见过这样的场景。梦里的真实感就像是真的有老鼠在咬食我的身体一样,所以从梦中惊醒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多的老鼠都会聚集而来。并且拼命咬食一个人。” 汪龙川沉着脸看着我却并不说话,这时候因为警铃的作用,牢房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我走出来到牢房外面,牢门重新合上,我看着里面的他说:“你看你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不是像极了你说的铁笼子?” 听见我说出这句话汪龙川才忽然惊起来,他呼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问我能不能明白那种恐惧,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虽然梦见过但却并没有亲身经历过,所以我不能明白,不过你很快就能明白了,因为你即将经历这样的事。我觉得对于你所做的那些恶毒的事来说,绞刑并不能终结你的罪恶,或许这样的方式会让你更安心一些。” 汪龙川却始终看着我,似乎还在确定我是不是在骗他,我看了看手表,和他说:“还有一个小时,刚刚我提出了一个疑问你并没有解答,就是成群的老鼠是怎么出现的,像它们这样的动物总要有一种能诱使它们出来的东西,而这个东西,刚刚你自己把它给吃了下去,现在恐怕已经流遍了全身,你吃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发现这张纸的味道有些不一样吗?” 汪龙川看着我,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说:“你倒底是什么人,你不是何阳,何阳不会像你这样。” 我说:“我就是何阳,或许对你们来说我并不是何阳,因为你们觉得那个冒牌货才是,不过都不要紧了,因为以后也只有我一个了是不是?” 说完我就再不管汪龙川在我身后叫喊些什么,而是往监狱外走,我这一次来并不是为了问他什么,杀掉他才是我此行的目的,当然这并不能算是杀,毕竟我并没有做什么,除了把那张沾有能诱使鼠群前来的气味的纸张给汪龙川吃下去。来贞边弟。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0点。 那时候我正准备躺回床上,忽然门外有了敲门声,这么晚有人来我有些警觉,本来不打算管的,但是这声音却并没有一声就停下,而是一直在敲,似乎真有人在外面而且是有急事,我于是起来从猫眼看了看,看见是樊振站在门外,这才放心了一些把门打开,樊振进来之后问我说:“怎么,已经睡下了吗?” 我回答说:“明天要去见汪龙川,我尽量让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一些,也好多问一些有用的问题。” 说着的时候樊振已经坐了下来,我坐在他对面,樊振说:“其实从他那里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了,你去问也只是重复一遍,更何况他还不会想告诉你。” 我有些不明白樊振的话,于是樊振就给我看了那个图案,然后将这个图案和汪龙川杀人的动机联系在了一起,就是我在遇见汪龙川之后能说出来的那些话语,以及我所有知道的他的动机和细节。 最后樊振和我说:“三天后的绞刑他会逃走,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但是我们已经得到确认他不会被刑罚,你应该知道,他要是重新逃出去,就如同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所以非常时期我们不得不才去非常手段。” 其实在樊振提出这个说法的时候我非常震惊,因为这完全就是滥用私刑,但是之后樊振给我看了一份私密协定,我看见里面有一条对这些是有明文规定的,也就是说是受支持的,尤其是对这种无法定罪又不能公开而且罪行又异常严重的犯人,可以采取秘密处死,这个秘密处死的范围很模糊,所以在我看来有些像另一种谋杀。 但不管是不是,有一点樊振说的很明白,他说:“有时候我们要做的就是背上黑锅,去秘密处理掉这些危害他人的罪犯,因为如果我们的行为被曝光,我们也就成了罪犯,我们的身份本来就不是被认可的,而且当局也不会出面替我们解释为什么我们会存在。” 直到这时候我才彻底明白我们的身份,樊振说即便是法律也有管不到的时候,我们就像法律的影子,负责处理法律够不到的事,所以才有了前面所谓的秘密审判。 最后我答应了樊振,樊振给了那样的一个本子,他告诉我把我今晚看到的这个图案画在纸上给他,他就会自己把自己送进地狱,之后的事我就不用操心了。 我自然好奇这纸张的奥秘,所以樊振才给我讲了关于铁笼子里的人和老鼠的故事,也就是后来我为什么会做这个噩梦的原因,无缘无故,我是不会梦见这些的,梦总是要有个由头。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监狱的尽头,樊振和监狱长都在那里等着,我看了看表,还有半个小时,我出来到外面,樊振问了我一句:“问完了?” 我点点头说:“问完了。” 然后他朝监狱长示意离开,我也用眼神和他交流算是离开的动作,之后我就和樊振坐车离开了这里,但是在离开之后我却开始动摇了,所以我问了樊振这样一个问题,我问:“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樊振说:“我最先的时候也是这样犹豫不决,但是后来我就释然了。” 我问:“为什么?” 樊振说:“因为既然我们选择成为这样的人,就注定手上要沾满鲜血,这些血可能是罪犯的,也可能是自己的。” 44、打赌 汪龙川的死是我第一次觉得这不是意外死亡的一个人,所以在得知他的死讯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惊讶,虽然他的死状很惨烈,整个人基本上都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了。我也没有去看他的尸体,因为我知道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在见汪龙川之前。即便没有樊振和我说那些,其实我也已经猜到了他杀死狱警的缘由,那个图案,只是在樊振给我看的时候更加确定了,因为我见过这个图案,甚至可以说这个图案一直印在我的脑海当中,因为在老爸的胸前。有一个一模一样的。 在老爸重新将我绑架之后,我就发现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果真汪龙川用那样残忍的手法杀了狱警,手法都是用来掩饰罪行的,所以他最核心的秘密就在吃掉的胸脯肉上,而他的胸脯上能有什么呢,我想到了老爸身上的那个图案,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图案,像是某种标志,我小时候曾经问过,老爸却从来没有训斥过我,但也没有告诉过我,他说等我长大了之后就会知道了,可是现在我长大了,我依旧不知道。 所以在昨晚樊振把这个图案给我看的时候,我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原来如此的感受,那时候我就知道见不见汪龙川都已经不重要了。我自然也没有和樊振说我人的这个图案的事,至于他知不知道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完这一茬。再说王哲轩给我的那个电话。这个电话来的突然,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包括他帮别人带的那句话。我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而是用了另一种法子结束了汪龙川罪恶的生命,我之所以愿意这样做,不是因为别的,完全是因为如果我将这句话说出口,事情可能就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样子,而最后的结果很可能就是汪龙川不会死,而且能逃脱,那么我和他说的这句话就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在我最出其不意的时候在身旁炸开。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我只能如此选择。 当然这一次我还是另有收获的,所有的收获都来自于汪龙川最后的那一句无心话语,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提到了汪城为什么会卷入其中的缘由,我记得他说要不是因为汪城好奇心太重,因为无意间发现了韩文铮的尸体一直没有被下葬,他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所有的线索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地方,因为按照之前的推测,韩文铮的车祸是这件案子的起始,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当时我和汪城亲眼目睹了这场事故的发生,而最后我和他都深深卷入到这个案子中不能自拔,只是他比我要惨烈一些,因为他已经承受不住这一切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汪龙川这件事过后,樊振给我放了几天假,他说我最近太辛劳了,还是歇一歇,不要太拼,再者是官青霞的案子我又不恩能够参与,现在是个什么情形我也不知道,所以即便去了办公室也是无所事事的状态,就听从了樊振的安排,而且在这个时候樊振这样安排,也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也不用去强争,倒不如顺气自然更好一些。 休息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透透地睡了一天一夜,这一天一夜睡下来,我非但没有觉得轻松一些,反而觉得更累了,人也昏昏沉沉的。第二天之后王哲轩来拜访了我,他来的时候我蓬头垢面的,甚至都没有洗过脸,他见到我这样,也不惊讶,只是微微一笑问我说:“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把自己弄得像是失恋了一样。” 他喜欢贫,我也不和他在嘴上争长短,把他邀约进来,我知道他此行并不简单只是来看看我,肯定是有什么事的,多半是为了汪龙川的事。 他坐下之后却决口不提任何事,而是和我说:“这应该是我第一次正式到你家来,以前都还没来过呢。” 他这么说起来还真是,我也就随便笑笑算是带过,因为这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王哲轩就站起来四处走走看看,我也不拦着他,自己坐在沙发上随便他看,最后我看见他站在窗户边上一直看着外面,而且看了好一阵,我见他一直站着不动,才看向他那边,我发现他似乎正盯着对面那家在一直看,就是晚上会一直盯着我看的那男人家。 我于是也站起身来,走到他旁边看了看外面,同时问他:“你在看什么?” 他说:“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他看向我,我也看着他,我问说:“哪里奇怪?” 王哲轩指着对面那家说:“你看对面的那个男人,一直站在窗户边上往这边看,我看了这么久都没见他动一下,就像个木偶人一样。” 我说:“白天还好,他晚上也是这样盯着看的,而且半夜也是这样,就像在监视我一样,说起这个人,的确让人觉得怪怪的。” 王哲轩则一直听着,然后问了我一句:“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我说:“他愿意这样就让他这样,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比起我身边发生的这些事,这种已经算很正常的了不是吗?” 王哲轩却微笑着摇摇头,他说:“不如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我问:“打什么赌?” 王哲轩说:“我们先说赌什么。” 终于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我于是反问:“那你想赌什么?” 王哲轩说:“要是我赢了我和讨一件东西,要是你赢了,随便你要什么。” 我说:“那好,那我们赌的是什么?” 王哲轩说:“我就赌你在自己眼皮底下忽略了一桩大案。” 我看向他,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王哲轩则说:“怎么样,赌不赌?” 我说:“你说说看是什么大案。” 我还真没有察觉到,也没有想到,虽然在王哲轩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脑海里是划过了几个年念头,不过很快就一闪而逝了。 王哲轩说:“我赌这个每天每晚都盯着你看的男人,早就已经死了。” 这次我没有说话了,而是看着王哲轩,眼睛里有一些怀疑的神色闪过,这种怀疑并不是在怀疑他的说辞,而是在怀疑他是不是这件事的谋划者,但是我这样的眼神很快就被他捕捉到,他说:“你不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即便我和张子昂曾经救过你,但你还是怀疑我们,而且不但是我们,就连樊队你也在怀疑,虽然你力图说服自己要去信任他,可是你的内心还是在不由自主地怀疑。” 我说:“难道你不怀疑吗?”来节休血。 王哲轩点点头说:“怀疑,但是没有你这么严重,因为和你的比起来,我的才应该叫怀疑,你的应该叫深深的不信任。” 王哲轩边说边看着我,他看得竟然如此精准,我一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的确如王哲轩所说,我试图说服自己完全信任他们,但是我就是办不到,就像我是一个天生的怀疑者一样,能很敏感地捕捉到身边不一样的地方,从而开始产生不信任的感觉,而很多这样微妙的地方一点点累积,终于成了现在这样的感觉--深深的不敢信任。 王哲轩给我的印象再次改变,不过不等我说什么,他已经将话题重新转移到了对面的这个男人身上,他说:“我们在这里看肯定是看不出来什么的,不如到他家去看看不就明白了,也算是对我们的赌约做一个见证。” 这个法子其实挺好的,于是我简单地洗漱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和他出了门。 45、死人 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怎么敲都没反应,好一阵过后,我开始隐隐觉得不对,而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进去。王哲轩说:“现在应该可以报案了。” 我其实还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像之前说的,我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包括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王哲轩。我没有附和他的提议,而是问了一句话:“你究竟想做什么?” 王哲轩说:“其实我觉得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在和汪龙川谈话的时候没有把我给你的那句话说给他。” 我说:“的确没有。” 王哲轩听了说:“如果你说了。或许他还不会死。” 果真和我想的一样,我就没有继续接他的话。而是重新问他:“你希望他活着?” 王哲轩用反问代替回答:“难道你不是?” 我轻轻地摇摇头,王哲轩看着我说:“我以为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我就没有继续说话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很微妙,似乎完全是随意,但又似乎处处都存了心机,最后王哲轩拿起电话给警局这边拨了电话,不是给办公室,接通之后他说了我们这儿的地址,然后说可能发生了命案,让他们赶快来,而且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命案。来节庄号。 既然他已经选择报警,那么我们就只能留下来检验结果,我忽然意识到从什么时候我对人的生命也开始如此淡漠了,是因为见惯了死亡,还是因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我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甚至开始觉得,从我去见汪龙川那一刻开始,我好像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又或者这种感觉是我亲手将那个人烧成灰烬埋进树林里的时候。 我发现我似乎开始一点点变成那个人一样,从他死了之后,我正在一点点地变成他。 王哲轩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忽然开始觉得烦躁起来,我的这些表情都被王哲轩看在眼里,他然后就又问了一个问题:“你听说过光次氢钠这种东西没有?” 听见这东西的名字,我所有的情绪顿时就一扫而空,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的这句话给吸引了过去,但是很快我就见他诡秘地一笑说:“我觉得我似乎知道如果这个打赌输了你会想从我这里要什么了。” 我又开始莫名地烦躁起来,很显然是来自于王哲轩故意卖关子,同时我对他的身份开始深深好奇起来,甚至想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而我知道他自然是不会说的,樊振知道,但是也不会说,这还得靠我自己去查。 这一家的门是警局的人来破开了,门被破开进去到里面之后,就能闻到一股并不是很浓但也不是很淡的腐尸味。我进去之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眼前的这个人所吸引,因为我们破门而入,他依旧是那样站在窗户面前,一动不动,我自然注意到他一沉不变的姿势和僵硬的站姿,于是他已经是一个死人的念头已经在脑海中划过,很显然王哲轩猜对了,我输了。 但我还是不甘心地走到了他的身边,但正是走到他身边让我闻到了比较浓重的腐尸味,他身体已经腐烂了,之所以没有散发出浓烈的尸臭,是因为他的身上被喷洒了一定剂量的福尔马林,保证了他的身体没有大面积腐烂,不过福尔马林毕竟只能覆盖表面,他的身体内部则已经腐烂,但是从痕迹上看,似乎也做过处理,并不是很严重,我看了之后觉得多半是他的身体里被灌进了一定剂量的汞的缘故。 至于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尸体又要被放在窗子边上这样的模样,我觉得就是和我有关,更何况这个人我是见过的,我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活人,很可能就是那晚之后,他就已经遇害了,然后就变成了这样的模样。 于是之后的情景想起来就有些让人后怕,因为有一天晚上我分明看到他的屋子里灯是亮着的,既然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那么又是谁打开了他家里的灯,那毋庸置疑的是,这个开关灯的人,就应该是凶手,也就是想让我看到这个人一直在盯着我看的那个人。 那么到了这里问题就来了,就是为什么要制造这样一种场景来给我看,其目的是什么? 后来警局的法医来了之后对死者的死亡时间和原因做了鉴定,死亡时间就是我见到他的那晚,也就是说后来我看见的他可能就是一个死人了,就是后半夜我看见他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我,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遇害了,而我竟然丝毫察觉都没有。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天,要不是王哲轩到来忽然发现,恐怕我还以为他就是一直在监视着我一样地看着我,即便连他的尸体已经腐烂了都不会察觉。我不禁想到这样一个场景,也就是忽然有这么一个时候我站在窗户边上看见他的身体忽然就散架了,身上的肉因为腐烂一块块掉落,甚至是头就这样掉落在了地上,我的感受会是什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除了觉得恶心还会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恐怖的场面永远都是不会熟悉和习惯的,因为每一次看,你的心灵都会受到冲击。至于这人的死亡原因,因为尸体腐烂的缘故,一时间难以确定,但是初步鉴定是死于窒息。 接下来王哲轩问我说:“你能推断出这个人为什么会死吗?” 这时候我根本就不想在这方面动脑筋,就随口说:“不能。” 王哲轩却说:“看你一点也不关心的样子,那么我就不多嘴问了,我们还是说回我们之间的赌约吧,你不会耍赖的吧?” 我当然不可能耍赖,而且我很好奇他要的是什么,我于是说:“你要什么?” 王哲轩说:“你的样子告诉我我好像要夺走你什么东西一样,其实我要的东西很普通,只是一把刀。” 一把刀?我不明白,于是看着他,他继续说:“我们现在回到你家里见到的第一把水果刀。” 我疑惑地看着王哲轩,我觉得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一把用过的水果刀他拿来干什么,我反倒有些警觉起来,而他则笑起来说:“你不会连这样一个赌注都要反悔吧?” 我说:“如果你真的喜欢,那就拿去好了。” 于是之后这边交给警局的人处理,他们自然会把事情上报上去,而且最后案件也会到我们手中。整个过程中我始终觉得王哲轩就像是整件事的策划者,所以就多了一个心眼。 回到家里之后第一眼见到的水果刀是放在厨房柜台边上的这一把,于是他拿起刀具说那么这把刀就是他的了,这刀子是我一直用着的,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也着实想不通他会拿来做什么,最后也只能任由他了。 王哲轩得了赌约之后就离开了,我一直想着他今天到来的这些举动,总觉得那里有些怪,最后变成一种浓烈的不安,于是我给张子昂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让他帮我查查王哲轩的身份,其实真的要查的话我自己也可以去做,让张子昂帮忙,主要是我觉得他可能知道王哲轩的一些来历,毕竟他们曾一起和段青来警局救过我。 张子昂听见我要查王哲轩有些惊讶,问我说怎么忽然有这个念头了,我告诉张子昂这人有些怪,我想了解下,张子昂沉吟了下,我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于是就问张子昂这是怎么了,他才告诉我说王哲轩的身份信息是被保密的,查不到。 46、危机 之后他才告诉我他其实早就动过这个念头了,只是说起这一茬的时候,又牵连出另一桩我所不知道的事情来。这让我深深觉得这些事果真是一环扣一环,中间缺了某一环整件事都是连不上的。 张子昂说起的自然就是上一回去救我的事,那一次我本来以为是张子昂牵的头。虽然段青打前锋,但张子昂一说我才知道竟然是王哲轩相继找到了他们俩,而且也是王哲轩说服了他们来救我,所以从那次开始张子昂就开始怀疑他的身份,就要去查,哪知道也就是从那次起才知道王哲轩的身份是保密的。 而且这保密的层次,是从樊振这一层就已经按下去了。因为很快樊振就告诉张子昂不要差王哲轩的身份,大概是张子昂在登陆办公室系统的痕迹被樊振发现了。所以才有了这样的警告。所以既然是樊振明令禁止的事,那么基本上要查到是不大可能的。 听完张子昂说的这些,我不禁有些唏嘘,而且从后来王哲轩的表现来看,他的身份应该不简单,单从带话这一截上,他背后的势力就可见一斑。我现在想的是,他会不会是有一个潜伏在办公室的闫明亮,不过想过来似乎又不大像,要真是的话,樊振也不应该袒护他才对。 我问张子昂:“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可以查到的线索?” 张子昂告诉我说:“暂时一点没有,你可以去樊队那边打听打听,或许他会告诉你一些,毕竟你们之间的关系要不一般一些。” 不一般这三个字听着有些怪怪的,我于是说:“什么叫不一般,樊队和办公室里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张子昂才说:“我跟樊队的时间长了。我见过他怎么对待办公室的新人。你绝对是头一个他无条件对你好的,这其中是有缘由的,但无论这缘由是什么。都是不一般,所以你可以试一试,即便樊队不愿说,他也会留意到你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或者也会约束下王哲轩的行为。” 我又听出张子昂话里话外的一些意思来,继续问说:“难道王哲轩有一些越界的动作?” 张子昂说:“因为樊队不让你碰官青霞的案子所以你应该不知道,王哲轩私下在弄这些事,而且并不是公开授权的那种,樊队那边我不知道有没有授意,总之在办公室这一层面上,从来没让他这样做过。” 我更加唏嘘,心中暗暗在想他究竟是要做什么,而我正想着的时候张子昂忽然提起了此前我们就一直在怀疑的一件事,他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的樊队还有另一队人的事,我怀疑王哲轩就是这另一队的,如果他的这些行为真是得到了樊队授权的话,所以你对他多留意一些,或者能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东西来。” 和张子昂的这一番交谈还是很有用的,樊队的另一伙人马我们猜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很早开始张子昂就已经在案件中察觉到有这样的人在介入,之后出了闫明亮他们的事,导致办公室人手不足,说实话后来补上来的这三个人我们基本上不知道他们的来历,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就连孙遥和张子昂我也不知道,这大概就是我们办公室里最大的秘密吧,我有时候甚至在想,这些身份在某一天会不会变成一颗定时炸弹,给我意想不到的结果,我所知道的人,完全是另一种面目? 刮掉电话之后我愣神了好一阵,加上今天王哲轩一系列反常的动作,不管我怎么去想去推敲就是觉得哪里少了什么,最后最引人注意的地方甚至都不在那具尸体上,而是在他拿走的水果刀上,我忽然有个想法,就是这个人的死亡,是不是和这把看似普通的水果刀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划过的时候,我竟然惊得脊背一凉,莫名地一阵冰凉。 而直到这一晚的时候,我才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惊。这一晚我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是前面一天一夜睡了太久,很难睡下去,后来勉强睡下去就各种惊醒,弄得头有些疼,最后好不容易睡过去了总是睡睡醒醒,梦倒是没有,就是魇,想醒过来总醒不过来,可意识又是清醒的。也就是在半夜魇醒过来之后,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个印象,甚至都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这件事的核心自然就是那把刀。我浑浑噩噩地想起这把刀看似是我平时经常用的,但其实已经变成了另一把。在这段记忆中有一个人,可是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也记不起来,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面庞什么的都是一片空白,反正他莫名其妙就到了我家里来,他来做什么我不记得,我只记得他把这把刀放在了我厨房的橱柜上,他和我说这把刀不是水果刀,是一件重要的证据,他把它放在那里,如果有一天这东西被人拿走了,我就需要警惕,这个人一定要防着,必要的时候,甚至要杀了这个人。 我所有能记起的就是这个模糊的画面,尤其是在想起说要杀掉这个人的时候,我心里猛地一惊,这才明白过来白天的脊背发寒是什么意思。我想要仔细去回忆这段模糊的记忆是什么时候的事,并且是谁和我说的,这人是谁,可是你越是去想,就越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最后再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有猛地想起一句话,他说--这件证据,是会要了你的命的。 我这时候终于坐不住了,但是一看时间现在才是凌晨三点多,我不可能在这样的深夜去拜访王哲轩,我可以和他把东西要回来,但是几率很低,他既然指名要这件东西,就说明是有很强的目的的。 不过也就是这时候,我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我起身来顺着那段记忆我会做的事想了想,果真在壁橱里面找到了被替换的那把一直在用的水果刀,我拿在手里想了一阵,最后把它放回到了厨房橱柜的上面。 回到房间之后我给王哲轩发了一条信息,我觉得还是应该给他去一条信息,不过我不是和他讨要那件东西的,而是告诉他:“你可能会有危险。” 我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我后来又起来检查了开了暗门的卫生间的门锁,确认完好才又继续睡,但是之后我一直都没有睡着,因为我觉得这一夜会有人进入到我家里来,我不敢睡。可即便如此,当第二天我起来到橱柜前一看,却也是被惊了一跳,只见我半夜放在那里的水果刀已经不见了,也就是说有人来把它拿走了。 完全是被当成了那件证据,那么这东西是一件什么至关重要的证据,为什么那个人会说甚至会要了我的命?来节役才。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几乎是早上的时候,樊振忽然给我来了一个电话,电话里面他的声音很严肃,他问我:“昨天你和王哲轩是谁先发现对面的男人已经死掉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问这样的问题,于是就如实回答了,樊振问我我们之后又做了什么,我说没有了,我觉得奇怪樊振为什么这样问,他才告诉我早上的时候王哲轩失踪了,看样子似乎是被绑架了。 绑架?我立马就想到了他拿走的那件东西,而这时候樊振却用更加凝重一些的口气和我说:“恐怕这一次我们都难逃,事情似乎被人揭穿了。” 47、东窗事发 当时我还没有很好地理解樊振的这句话,直到我到了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办公室里有些不大一样,樊振依旧坐在办公室里,只是他却坐在了以往座位的对面。而在他的座位上则坐着另一个人,在他的旁边还有两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樊振正坐着,似乎是在接受着什么质询。 我看了一眼之后,问了办公室里的人说这是怎么了,郭泽辉告诉我说这些人一早上就来了,之后就和樊振在办公室里一直没有出来。看样子似乎是樊振的顶头上司。我听完之后心上想,既然是樊振的顶头上司。那不就是我们的上司的上司。 于是之后就压根不敢看热闹,该干嘛干嘛去,不过在我来之前,樊振已经将一些事和我做了叮嘱,比如王哲轩失踪的事,他让我什么都不要说,无论我知道什么,一律都说不知道和不知情,否则我是要被牵连进去,这次不是闹着玩的。 我忽然开始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看见的这个场景,似乎是源自于王哲轩的失踪。 最后持续了将近一早上的谈话终于结束,樊振将这三个人送出去,送走他们之后,樊振也没有和我解释什么,而是回到了办公室整理着什么东西。好一阵之后才出来到外面的办公室告诉我们。这个办公室可能很快就要解散了。 对于这个消息我们都很震惊,樊振说上面质疑我们的办案能力,因为从无头尸案到现在丝毫进展没有。所以他们怀疑我们是否真的有能力做这样的案子,他们建议取消这样的办公室,将权力重新放回到警局,由他们全权负责整个案件,至于办公室里的这些办案人员,也会被重新分配到警局中去,不过我除外。 听见我除外的时候,我愣了下,樊振说我不是警局内部的人,是从其他单位借调过来的,所以办公室如果被解散,那么我还是要回到原单位供职,不能被分配到警局去。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总之一时间就是有些接受不了,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接受不了,因为在长久的工作当中,我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名办案人员,再重新回到之前的工作岗位,我觉得自己根本无法适应。 樊振说完之后拿出一份文件,他说这是上面让他解散办公室的文件,所以早上过后,所有人就到警局去报到,那边会给他们安排岗位。至于我,樊振把我单独喊进了办公室,他说我情况特殊,他要和我谈谈。 我心上有些沉,这件事的到来完全在意料之外,我觉得整个案件我们还是获得了很多的线索的,忽然就这样解散了,那么后续的案件还要怎么继续,难道换人就能解决问题?我觉得如果真换了人,这个案件就彻底变成悬案,永远都结不了了。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樊振和我的说辞,在我和他单独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樊振告诉我,其实整个案件早已经水落石出,无头尸案已经有了完整的结案报告,只是他将结案报告销毁了。 我不解地看着樊振,我甚至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行为,樊振告诉我说无头尸案很简单,而且很容易告破,但是他却不想让真相公之于众,这是他销毁结案报告的原因。我完全无法理解,樊振却并不做任何解释,他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所以并不是我们没有做出任何成果,而是樊振压根就没有把我们查到的线索上报给上面,甚至他向我们,至少是我隐瞒了所有的结果,不过他还是告诉我,无头尸案其实只是一个引子,破案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有时候你以为破案了,但却发现只不过是解开了另一个疑问而已,现在我们就处在这样的情形当中。 我不大明白樊振在说什么,他说我不明白也无所谓,我只需要知道,我陷入的已经不单单是一个案件,而是一场博弈。 接着樊振又拿出了早就给我看过的照片,他问我:“你能看出什么?”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给我看这样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我也已经看的很熟悉,我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照片说:“我已经看过好几遍,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樊振这回没有把照片收回来,而是再次给了我一张,看到这张的时候我完全懵了,因为樊振在把这张照片拿给我的时候,我认出了上面的人,樊振说:“这张呢,你看出什么来了。” 我看着照片上的人又看着樊振,一直说不可能,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因为照片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韩文铮,就是那个在我眼前被撞死的那个人,再到后来他的头颅被快递寄到了我的家里。 樊振知道我认识这个人,他说:“这张照片是在你见到的车祸之前。” 樊振一句话就已经涵盖了所有,我明白他说的意思,因为他给我看到的照片上的人都是已经死亡的人,看上去像是普通的照片,一点血迹都没有,但上面的都是死人。 我说:“他怎么可能死两次,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又或者……” 后面我想说的是苏景南和我这样的情形,会不会是两个模样相似的人,但是最后我忍住了,因为樊振一开始就和我说我和苏景南的外貌事件既是偶然但又不是,具体中间是个什么情形现在我自己也不大说的清楚,我就知道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完全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甚至都是完全生活在不同地方的两个人,甚至我们相遇都是一个不可能的概率,但最后我们非但遇见了,之间还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件。 樊振说:“无头尸案的迷惑性很强,发生在你身上的这些连锁案件其实并不能全部都归为无头尸案,如果真正说起来,其实无头尸案只能包含马立阳和段明东的割头案,这两个按键要搞清楚很简单,只是为什么我没有把结案报告给报上去,因为我知道这不是答案,他们案件的发生和我们找到的结果并不一样,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一个人同时出现在两个至关重要的案件当中,而且是死了两次,这作何解释,每一次的死亡中都有详细的尸检报告。”来亩肠巴。 我完全被震惊了,不明白樊振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樊振说:“我瞒了你很久,也让你绕了很久的圈子,只是我一直没有明明白白告诉你,其实你们在查得并不是连环杀人案,而是一连串的案中案,每个案件的结果就是另一个案件的起因,一直到最近发生的这个案件--男人无缘无故地站在自家窗前,但是完全死亡,甚至身体已经开始腐烂。” 我仔细听樊振说着,樊振说:“我们都是其中的棋子,而且都成了案件中的凶手,现在最棘手的事就是,上面已经察觉到了另一个你的存在,而且他们似乎已经通过某种渠道找到了烧尸隐匿的那片林子,相信很快苏景南的死就会被挖出来。” 听见这件事被重新提起来,我知道樊振和我都牵连其中,甚至连张子昂也脱不了干系,要是内部追究起来,这是很重的罪责,我并不担心我自己,因为他可以说本来就是我杀死的,关键是樊振和张子昂,他们为了帮我隐藏真相,甚至是为了给我提供帮助,要是被因此判罪那就真的是我对不起他们了。 48、话语机锋 樊振告诉我上面对这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的存在很感兴趣,虽然他已经尽力将能掌握的有关我和那个人的一些对比视频给销毁了,但他们还是通过一些途径得到了这些资料,所以他们已经成立了一个特案组,专门来处理这个案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开始调查这个人的死因,相信很快就会有特别探员找上我,让我协助调查。 我看得出来樊振在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但是到现在我却都不大明白他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我于是问他:“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樊振说:“我只能给你提供两个选择,第一是把自己藏起来。不让他们找到你,第二则是协助他们调查。最后认罪被定罪。” 我说:“人本来就是因我而死,也可以说是我杀的,毕竟是我销毁了尸体,所以我来承担罪责并没有什么不对,关键是不要连累到你们就好。”来亩史圾。 樊振看着我说:“所以你是打算就此认罪了?” 我没有说话,其实樊振这样说也可以,因为这也算是认罪的一种,樊振见我不说话,忽然说了一句:“所以坚持了这么久,你就打算这样放弃,打算以后一辈子都在牢狱中渡过,甚至被冤枉了也不自知?” 听到“冤枉”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看向樊振,我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樊振问我:“那晚他的死亡给你带来的感觉是什么?” 樊振忽然这么问,我好像忽然回到那晚一样,慌张。紧张甚至是毫无主意的这些感觉再次一一划过。即便是现在再次想起来,我也能体会到那晚上的感觉,我犹豫着要不要杀死他。但是发现局势很快就不受约束,直到他忽然死亡,现在想起来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尤其是后来我计划好毁掉尸体看见樊振已经坐在家里,有一种所有罪行都瞬间被揭穿的惊骇感觉,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樊振竟然替我遮挡。 樊振从我的表情中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说:“你从来没有杀过人,所以无论看似是如何镇静的一个人,真正将自己放在一个杀人现场中,都会不知所措,所以你当时心理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杀了人该怎么办,更何况你还受了心理暗示要杀死他,他果真就死了,你就会觉得真的是自己杀了他,可是你好好回忆那晚的情景,真的是你杀了他吗?” 我摇头说:“我并没有杀他,是他自己跑到客厅的时候撞击到了头部导致的死亡。” 樊振却问我:“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有这样巧吗,我们暂且不说他是怎么撞击到头部的,你才想让他死亡,结果他就死了,这是不是太顺利也太遂了你心里的想法?” 我看向樊振,已经知道樊振要说什么,樊振说:“你去买草酸和汽油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检查过他的伤口,他头部的伤口如果是撞击在茶几的棱角上是撞击不出来这样的伤口的,他头上的致命伤是被人用利器敲击而成的,再在茶几上剧烈撞击,所以就成了你看到的那样,而你当时看见他死了,却并没有仔细检查他的伤口,只是想着如何销毁尸体,因为在你的意识当中,你已经把他当成了是你杀的了是不是?” 樊振说的一点也不错,我追出来之后看到他忽然变成了那样,的确是觉得自己杀了他,樊振则并不等我回答就继续说:“那么你仔细回想下那晚上的场景,他最后做出过什么反常的举动没有,或者想告诉你什么?” 我想起他奋力站起来的情景,他好像用手指着我,想说什么,但是很快又重新跌落了回去,然后头再一次撞击在了茶几上,最后就死亡了,当时我以为他是指着我打算质问我什么,但现在听樊振这么一说,我开始意识到,那么他是不是想告诉我是谁杀了他,同时他的手指向的就是凶手所在的地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头皮忽然一阵发麻,当时我家来还有一个刚刚杀了人隐藏起来的凶手,而我却丝毫没有发现,甚至我还觉得是我杀了他,并没有想这么多,就开始想着如何把尸体给处理掉。 想到这里之后我问樊振:“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提示我怎么毁掉尸体,却并没有给我提醒?” 樊振说:“当时所有的提醒都是多余的,再者我想知道凶手接下来还会做什么,因为我完全想不到会是谁杀了他,因为我觉得你杀了他的概率是最大的,可是那晚上的情形很显然不可能是你,那么如果不是你的话,还会有谁更介意他的存在呢,我一直很不解,毕竟当时的情形,是他取代了你的身份,你被当成了杀人凶手。”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根本就没想到这一层,即便在他已经死亡了这么久,我也没有详细去思考他的死因,更何况看见与你一模一样的人死在面前,你总会觉得死亡的那个人就是你,那种感觉怪怪的,怪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哪知道樊振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将话锋一转说:“现在你是否知道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死了,又为什么会是那样的死状?”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对话中回过身来,樊振忽然就说到了刚刚发生的这一桩命案,我自然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而且我也压根没有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什么联系,我于是摇头,看见我摇头,樊振忽然笑了起来,他说:“看来还欠一些火候。” 之后他就什么都没有说了,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我打算问,樊振却又将问题重新回到了最初我们要讨论的问题上,他说:“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暂时将自己藏起来。” 我看着樊振,感觉自己完全不能跟上他的思路,而且也找不出他刚刚说的这几个问题之间有什么直接的因果联系。 樊振说:“有时候把自己藏起来并不是畏罪潜逃,而是为了找寻更多的线索,也是获得线索的一种方法,我觉得等你想通苏景南为什么会死亡,以及和最近这个案件的联系,你就会知道我现在在说什么。另外,其实我需要告诉你的是,隐藏也是一个合格的探员需要的一项本事,你听从我的建议,看看自己能不能不让他们找到你,如果你能做到,就成功一半了。” 其实我很害怕和樊振聊天,甚至是讨论剧情,因为和他谈话很费劲,他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是谜题,而且都带着两层意思,话语与话语之间又藏着更多的机锋,通常他的一句话你都需要花很多时间和功夫去理解,就像现在,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是有些迷糊的,要真说起来我明白了几成,他说的我全听明白了,不过这完全停留在他要说的字面意思的上,因为我知道他的话语深处还藏着一个隐藏的信息需要我去发现,而现在对于这个甚至可以说这些隐藏信息,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过我知道,我总是会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意识到什么的,这些话语中的意思,总会在一个特定的场景下,或者一种特定的情绪下让我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最后我从办公室出来,在出来的时候,樊振和我说了最后一句话,他说:“我能给你最后的保护和帮助只能到此为止了,因为再之后恐怕我们都自身难保,或许有一天,你能帮我脱离困境也说不一定,不过这之后我们见面,恐怕是会很困难了。” 49、来袭 之后我就彻底被放羊了,办公室没有了,我去过一次看见里面已经人去楼空,我试着联系张子昂,发现联系不上他。虽然樊振警告过我让把自己藏起来,但我还是去了一趟警局,张子昂没有出现在警局,他们告诉我说张子昂好像被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没有到这边来报道,不过我倒是见到了段青,因为是在警局里。我们也不能说什么,但我还是问了她关于张子昂的去向。她说不知道,我又问她知不知道王哲轩失踪的事。 想不到段青听见之后却笑了起来,她笑得很诡异,然后幽幽地和我说了一句:“除了他自己,没人能绑架他。” 我没有在警局过多地停留,不过段青还告诉我,樊振被免去了所有的职务,正在接受调查,可能会被灌进监牢里,我听完很诧异,想知道进一步的情况,段青却说现在我也自身难保,还是先照管好自己。 段青的言下之意非常明显了,我离开之后回到了家里,但是只在了不一会儿就觉得有些不安,于是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些东西离开了这里。而是去了我自己家里。虽然那里更危险。我觉得好像只是忽然之间,所有的事情都乱套了,前一刻还稳步运行的种种。忽然之间就全部变了。 当我把自己家的门打开的时候,忽然就从两边窜出来两个人将我按在地上,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接着我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人,正是那天我在办公室看见约谈樊振的人,他说:“何阳,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你多时了。” 我看向他,假装不认识他,于是问:“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家里,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他示意旁边的人把我扶起来,但是却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不过在我爬起来的时候,我留意到一个很微小的细节,就是他的裤腿以下包括鞋子我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我于是愣了一会儿神,很快这个一模一样的场景就在801的床下浮现出来,当时走进来的那双脚,我刚好可以按到裤腿以下,甚至现在再看,鞋子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怀疑地看了这个人一眼,内心更加疑惑起来,因为我看见的那个人是樊振,而且樊振也亲自和我承认过,可是为什么现在我竟然会有同样的熟悉感,就像是彻底回到了那一天一样,本来对于当时的情景我就存了疑惑,彭家开既然是樊振的人为什么樊振还要设局抓他,虽然后来樊振也给过一些解释,可我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现在忽然想起这一茬,我在心里忽然这样想--要是那天樊振压根就不在屋子里呢? 那么取代他的人是谁,是眼前的这个人吗? 可要是这样的话樊振为什么要掩饰这个人的存在,不让我们知道,而且这样看来这个人似乎还是樊振的顶头上司,也可能只是上面派来调查樊振的人,一时间我只觉得整个事情变得我根本无法理解起来。 就在我脑海中飞速地想着这些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说:“我叫孟见成,是特别调查队的队长,也是这次专门负责调查你们办公室的负责人,同时也是接管整个案件的人,你作为办公室的成员,并且作为案件中数个杀人疑犯,我有权对你进行盘问和拘捕。” 我打算说什么,虽然会被当做狡辩,但我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他打断,他说:“我只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能配合回答我可以向上面申请让你继续留在特别调查队,但要是不配合,就只能公事公办。” 这不是威胁,而是一种变相的交易,他说完也没管我怎么想,就继续说:“我问你,樊振私自组件了一只调查队伍,这支队伍有哪些成员?” 我说:“不知情。” 孟见成看着我,他笑了起来说:“不知道三个字很好回答,但是你考虑一下,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你在几个案件中的主谋身份,甚至你是无头尸案的主谋,这些都是死罪。” 我说:“我的确不知情,樊队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我又从何而知,如果你们用这样的事来威胁我也没有办法,不过凡事都要有证据,你们说我从事数个案件,拿证据出来,否则我是不会认罪的。” 孟见成见我这样说,他说:“如果我事先没有对你做过调查的话还真的就会被你骗了,我以为你是一个老实人,却想不到外表老实却内心狡诈,这东西你总该认识吧?” 我看见他拿出一张纸一样的东西出来,这似乎是一个身份认定什么的东西,我拿过来一看是自己的一份资料,上面有我的照片,也有我的一些基本信息,在纸张的右上角还盖着一个蓝色的印章,写着绝密两个字,而我看见表头上写着--特别人员资料。 特别人员资料? 孟见成说:“你就是其中的成员之一,你说不知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看向孟见成,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很快我就明白了过来,应该是樊振早就把我纳入了这个秘密队伍当中,只是一直未曾对我说过,我是里面的成员可是自己不知道,这符合樊振的做事风格,可能是他觉得我暂时还没有达到他所希望的这些要求,所以就暂时对我保密,不过这种保密应该是刻意的,否则那天在办公室单独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为什么不说,看来这是他安排好的一步棋。 我在心里暗暗说--樊队啊樊队,这回你可是要害死我了。来边鸟巴。 孟见成依旧在不依不饶,但是他没有继续逼问我,他则换了一种方式将剩下的一份资料给我,问我说:“现在这个人在哪里?” 我拿过资料一看,这是张子昂的,想不到张子昂也是这个所谓的特别人员中的一员,难怪他没有到警局去报到,应该也是听从了樊振的建议藏起来了,因为樊振早就知道孟见成会有这一招,可是他为什么没有紧迫地提醒我,这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时候我根本顾不上去想这些,只能继续用那三个回答他:“不知道。” 孟见成收起了笑容说:“那只有对不起了。” 说完他和这两个人一挥手说:“先把他带回去。” 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带我回警局的,毕竟他们是依托于警局办事的,可是我却发现不是,我被带到了一个黑漆漆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因为我上了车之后就像被匪徒绑架那样套上了头套,等我重新能看见周围的东西的时候,发现是在一间囚牢一样的地方,四面都是墙壁,只有一张椅子,就是我正坐着的这一张,门是铁门,但没有瞭望口,整个屋子除了门就再没有开口。 孟见成和他的这两个调查队人员就站在我旁边,我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孟见成还是用他以往的说辞回答我说:“我和你说过了,我是特别调查队的队长,负责目前你所知道的所有事,包括现在审问你。” 带我到这种地方,肯定是打算动用私刑的,我没有被这样审问过,心上有些慌,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我看着孟见成,忽然说:“我见过你。” 孟见成则眯起眼睛说:“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见过我很正常。” 我严肃地说:“我是说几个星期前,我见过你,在我家楼里的电梯里。” 50、新的交易 孟见成的笑意逐渐变冷,像是忽然对我的问题来了兴趣,他说:“我怎么不记得这件事。” 我嘴角扬起一个弧度说:“你撒谎的技能可真拙劣,大白天就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 孟见成的神情依旧那样模糊,他说:“记忆是可以出现错误的。况且相似的人并不是没有,你怎么能确定你见到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说:“直觉,在办公室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还是刚刚忽然划过这个影像。”来妖吐血。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顿了顿,眼睛始终看着他,然后表情变得更加严肃。语气也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我说:“你认识董缤鸿。” 这时候孟见成的神情再也挂不住了。他和两个帮手说:“你们先去外面守着,我和他单独有一些话要说。” 这两个人终于松开了一直钳制着我的手,出去到了门外面,剩下我和他在屋子里面,我觉得这时候我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我已经有了和他讨价还价的资本。 这两个人出去之后,他厉声问了一句:“你想起来了。” 我说:“还得多亏了你,否则我不但想不起来见过你的事,更是要让自己一直活在良心的谴责当中。” 孟见成只是看着我却并不说话,显然这一茬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我则冷笑一声说:“真是讽刺啊,口口声声说着别人是杀人凶手的人,自己手上却沾满了无辜的人的血,你对这些无辜的人下手的时候,就没想过他们也是活生生的生命吗?” 孟见成露出一丝不屑的神情,我看见他这样。微微摇了摇头。这样的人和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但他还是反驳说:“你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吗?” 我反问:“不是吗?” 孟见成忽然问我说:“你知道你家五楼的女人为什么要死吗。包括他的丈夫,你也许也已经猜到了。他并不是自己跳下去的,也是被人推下楼的,可是你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都做过什么吗?” 我看着孟见成,这时候我不说话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他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找个女人的名字吧,他是做什么的,他老公是做什么的,你并不知道。” 我问说:“这有关系吗?” 孟见成就微微笑了起来,他说:“他们夫妻都是药剂师,更重要的是,他们与你父亲,也就是你说的董缤鸿。” 我将孟见成这句话在脑海里微微过滤一些,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了,虽然我大致已经猜到了答案,但还是问出了口说:“你是说我有时候会有梦游的症状,是因为药剂的原因,而不是我自己本来就会这样?” 孟见成说:“梦游中的事是记不起来的,甚至倒影在梦中的也是另外一种情形,可是你却能猛然就想起一些东西和事情来,这是不是很奇怪,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药物的催眠导致的现象,与梦游绝对是两回事。” 我嘟囔了一句:“药物作用?” 孟见成说:“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我帮了你,你非但没有感谢我,反而觉得我是杀人凶手。” 我却并不领他的情,我问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杀了他夫妻俩,这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我看到的监控最后是我把人扔进水箱里面的。” 孟见成说:“是谁扔进去的并不重要是不是,关键是人在之前已经死掉了。” 我看着孟见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孟见成说:“我只是卖一个人情给你,当之后有一天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形的时候,可以和你有讨价还价的资本,同时也让你还给我一个人情。” 可我却并不想领这样的人情,而且还是两条人命的人情,我说:“这样用人命换来的人情不是我能要的,我也还不起。” 孟见成说:“我并没有说要你用人命来换,我帮你处理了他们,如果没有我的帮忙,你以为你能摆脱董缤鸿,恐怕现在你在做什么,连自己都还不知道。” 我沉默着,孟见成则继续说:“我想和你做一个交换,对你而言很简单。” 我问:“什么交换?” 孟见成说:“我虽然不能给你特别调查员的身份,但是我可以聘用你为我们调查队的特别顾问,参与我们的调查,但你需要答应我帮我找到张子昂。” 我看着孟见成,觉得有些不理解,就问他:“你的目标是樊队,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张子昂?” 孟见成说:“这是我自己的事,你暂时并不用知道,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不过何阳,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形,樊振倒了,你没有了依靠,在这个案件当中随便一段监控都能让你成为凶手,不要说苏景南已经死了,就算他还活着,你也根本辩解不清楚。”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想找到张子昂,不过找人这种事,找不找得到还要另说,这个交换我并不亏,我于是说:“可是杀人的事,杀了就是杀了,你总是逃不掉的,虽然现在你可以一手遮天,樊队尚且无错都能被你拉下马,更何况你还是个有污点的人。” 孟见成说:“既然你这样说,那么你可以参与我们进来找到我杀人的证据,就可以把我拉下马,你之前也在参与整个案件的调查,你正好可以和我们一起跟进案件,虽然樊振已经可以结案了,但是你应该还不知道答案的吧。” 孟见成说的是实话,我于是说:“那成交。” 孟见成则说:“希望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之后他就带着人离开了,我则留在了这个家里,不过他们走后我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了起来,鬼才会相信他刚刚说的让我留在调查组和他们一起找寻线索,这些不过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其实他想做什么樊振早就和我说过了,他想知道我和苏景南之间的事,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因为樊振说过,他们对我和苏景南的事很好奇,我觉得他们最好奇的还是在于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倒底是为什么会联系在了一起,甚至另一个可以完全取代另一个出现。 所以变相说来,我是已经入了孟见成的局了,只是这次是我心甘情愿入进来的,我最后还是没有听从樊振的话藏起来,我总觉得樊振让我藏起来似乎是另有深意,他也一定做了什么安排,或者预见了什么,但我没有选择这样做,归根究底还是在于我不喜欢被人安排,我更喜欢自己掌握自己。 在孟见成走后二十分钟,我接到了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那个号码打来的,沉寂了这么久,他终于来了一个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是我熟悉的沙哑,他在电话那头说:“你要记住一件事,官青霞的案件你不能参与,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必要的时候,你也是可以舍弃的,虽然他已经被舍弃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久久不能平静,心中的惊涛骇浪完全来自于那句“你也是可以被舍弃的”,被舍弃,就像棋子一样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都是可以被弃掉的,他显然是想告诉我这样一个事实,他们并不是不能动我,只是不大愿意而已,但是如果我真的毫无节制地乱闯乱撞,最后他们也不得不舍弃。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威胁,竟然和老爸与我说的话一模一样,但我知道他们不是一伙人,两伙人的思路不谋而合,这背后的动机,应该是一致的,就是他们都不愿意我知道什么。 51、抉择 当在警局段青看见我以特别顾问的身份参与案件的时候,她当真吃惊不小,因为按照她的理解我这时候可能已经成了半个通缉犯,肯定是将自己给藏了起来,然而我非但没有成为这样。我还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警局里。 我到警局来,是孟见成喊我来的,我不知道他让我到警局来做什么,反正我来的时候他人是不在,段青告诉我他的确来过,不过人又离开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于是就在警局等他。反正办公室被查封之后我又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离开了樊振和警局的支撑。我想要自己去找到些什么可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至于我答应孟见成的事,我却没有当真,之后我连张子昂的电话都没有拨通一个,因为既然孟见成找他,那么就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而我知道因为我和苏景南的关系,他并不会过多地为难我,即便我真的找不到张子昂,在我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之前,都是安全的。 我发现最后虽然樊振让办公室的人都到警局这边来报到,可是警局里除了我之外,却根本没有被人,包括甘凯和郭泽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暗暗听段青说办公室的人对于孟见成来说都是异己,谁会乐意将异己留在身边,自然是远远地送走了。 段青这话说得倒是对。倒是像她这种在樊振时候并不受待见的人。反而是回归了正常职位,也没人再在暗地里监视她,不过自从她伙同王哲轩张子昂救我那一回之后。我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虽然我早知道她身份不一般,不过真的觉得这人看到不到深浅,还是从那次开始。 而我和她相处则就保持了那种心照不宣的态度,我知道她不简单,但我依旧把她当成一个普通警察来看待,她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和我交谈,大约这就是俗话说得各怀鬼胎吧。 后来我终于没有等到孟见成,我不清楚这算不算是他故意在耍我,所以后来我又回了家去,不知道为什么,樊振出事之后,我就很少愿意再回爸妈的家里,而是在自己家里住的更多一些,虽然那里好像更危险一些。 下午回去之后,因为没事我到801又去了一趟,之所以又去完全是因为我想起了在床底下看见的那一双脚,现在这个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中,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有些事,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弄清楚。 我也并没有在801久待,毕竟这种地方是是非之地,待得久了反而弄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不过在我将要离开的时候,我发现801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一直都无人造访,因为我在801的桌子上看见了我家里丢失的那把水果刀。 我无法确认这是王哲轩带走的那一把还是后来夜里被拿走的那一把,但无论是哪一把,看见的时候都让我吃惊不小,暂且不说这把水果刀里头藏着什么端倪,甚至和我的性命有关,单单说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已经值得深思了。 所以看见的时候我犹豫了很久,思索着要不要把它拿走,还是就让它保持原样放在这里,但是最后我觉得既然这人把东西放在这里,就是为了传递一个信息,就是说他来过这里,那么我拿走就说明我已经发现了,也算是回了一个讯息,要是我不拿走,对方就无法确定我是否看见,是否来过。 我最后于是把水果刀给拿走了,不过拿起来之后我又发现了一个细节,就好似刀刃已经卷曲而且缺了好几口,似乎是用来做过一些什么,我仔细看了看,发现卷曲的刀刃上,似乎带着一些毛发一样的东西,一时间也无法确定倒底是什么,我多了一个心眼,就用了一个口袋把水果刀这样装了起来,打算明天拿到警局的化验科去给里面的人看看倒底是什么。 住回来我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心理阴影,毕竟这里发生了太多的事,而且在半夜的时候,我的确是被敲门声给惊醒的,准确地说应该是被吓醒的,因为我醒来之前好像听见有“砰砰砰”的敲门声,那声音十分响亮,在我醒来之后甚至还能听见尾音,只是当我醒来之后,声音就彻底没有了。 我于是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最后直到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或者梦见了什么才作罢,可就在自己放松的时候,忽然有清晰的婴儿哭从外面传来,好像外面正有个无人照看的小孩在哭一样。 而且哭声一直在持续,最后我不得不起来,从猫眼往外面看却什么都看不到,但是我隔着门能听见孩子的哭声从外面传进来,不过要真是有一个小孩放在外面的话从猫眼上是的确看不见的,不过我现在心里疑惑的是,小孩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出现的,问题的关键就是为什么会有小孩。 最后我思考再三还是将门打开了一条缝,这也是为了保险起见。当我把门打开一条缝看向外面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录音机。 看到是一个录音机的时候,我整个人有些懵,但是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就要立刻把门关上,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已经有一只脚伸了进来把门挡住,同时手已经蜡烛了开了一条缝的门。这手和脚忽然出现吓了我一跳,但是当我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更加惊讶,因为外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 王哲轩看我一眼,朝我是一个眼神,然后就像一条泥鳅一样地从门缝里钻了进来,进来之后我才把门合上,看着他说:“你这是在做什么,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吓我一跳。” 王哲轩则说:“怎么样这个手段高明吧,我看见你看见外面是个录音机的时候脸都绿了。” 我白他一眼,这时候他都没个正经的,不过看见他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正好应验了段青说的那句话,除了他自己,还真没有人能绑架他。 但我还是问说:“我听樊队说你被绑架了,怎么又逃出来了。” 王哲轩说:“看你这说的好像巴不得我就该逃不出来似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忽然靠在墙上,我注意到他这个动作,因为他这个动作似乎预示着他体力有些不支,我便不再和他开玩笑,我问说:“你这是怎么了?” 王哲轩这时候才说:“逃出来的时候伤了腿,你有创伤药什么的没有。” 我于是这才让他坐下,自己则去找了医疗箱出来,当他把左腿的裤腿给掀起来的时候,我吓了一大跳,只见他的小腿上一道非常深的伤口,经过一些简单的处理,还在渗着血水,我看了惊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伤成这样?” 王哲轩自己却似乎并不觉得疼,和我说:“逃出来的时候被铁栅栏挂到的,当时也不觉得疼,还是血把裤腿给染湿了才发现,这才反应过来。”来妖华圾。 我听他这样说于是严肃地问他:“你真的被绑架了?” 王哲轩点点头说:“这条命差点就没了,幸亏我跑得快,要不然你见到我就应该是在新闻上了,而且还是全身腐烂的那种。” 我继续问:“知道是谁做的不?” 王哲轩点点头,我惊了下,原本我只是随便问问,一般这种绑架都不知道是谁做的,没想到他竟然知道,我于是继续追问:“是谁?” 52、潜伏 王哲轩忽然也很严肃地看着我,但是却没说话,我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就有些急了催促他说:“你倒是说呀。” 王哲轩开口说:“其实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来的。” 我问:“什么事?” 王哲轩看着我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绑架我的人是不是你找的?” 我被他的说辞给吓了一跳,本能地反问:“什么!” 王哲轩说:“这件事你是参与在内的是不是?” 我看着王哲轩,他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我立刻反驳说:“你都在说些什么,我好端端地绑架你做什么,还有我哪里去找这样的人来做这种事。” 王哲轩则不依不饶,他问说:“那么你的答案就是没有了是不是?” 我很郑重地回答他说:“绝对不可能!” 王哲轩才说:“因为绑架我的人告诉我是你让他们这样做的,所以我才来问你。” 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就明白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手段诱使我开门,我于是说:“所以你信了,你不但信了。还用了这样稀奇古怪的法子来让我打开门,因为你怕直接喊的话我会不给你开或者对你造成不利是不是?” 王哲轩点头没有说话,但是他想了想还是做了解释,他说:“录音机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我来的时候就看见你门口放着这东西,我也没有动过它,本来我打算直接开门进来的。你知道我不用等你给我开门,我有这里的钥匙,我也是办公室的人,我能弄到钥匙。” 我听见王哲轩这么说心上忽然一紧,有些莫名的寒意,问了王哲轩一声说:“门口本来就有的?” 王哲轩说:“我有你家里的钥匙还费这个功夫做什么,不过看见你家门口莫名其妙有个录音机就在一旁看着,我也观察过周围,似乎并没有人,然后发生的事就是你所知道的了。” 我听见他这样说,于是问他:“那你敲过我家的们没有?” 王哲轩摇头说:“没有。” 我这就觉得不对劲了,我于是继续问他:“那你是什么时候到我家门口的。一直等在外面的还是刚刚才到?” 王哲轩说:“我到了有一会儿了,有十来分钟吧,我想着晚上过来能避开一些人,没想到就遇上这事了。” 王哲轩听到这里看来也听出什么端倪来了,他说完继续问我:“你怎么好端端地又跑这里来住了,怎么不继续住你爸妈的房子,相比之下,那边似乎要更安全一些。”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才摇头,我说:“以前是安全,可是现在不是了。” 王哲轩问我:“出什么事了?” 我看着王哲轩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说,但是这时候我身边能信得过的人几乎没有,也没有一个人能帮我拿主意,他还算是比较能值得信任的一个人了,我于是才和他说:“虽然我目前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我觉得我在那里并不安全,我完全不知道晚上我去了哪里,似乎晚上的时候,我被人动过。” 王哲轩能听懂我在说什么,他问我:“你确定?” 我说:“之前的时候我还只是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虽然觉得有些怪还能勉强应付下去,毕竟这种情形此前也出现过,我以为是自己梦游的症状又犯了,可是直到我看见家里的家具有被挪动过的痕迹。才觉得这件事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但我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所以就到了这里。” 王哲轩耐心地听我说,思索着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根本来不及去想这么多,而且我才搬过来就见到了孟见成,这件事和他没关系我自己都不信,他那架势,显然就是已经等在这里,就等我进来了。 于是又联系到刚刚王哲轩说的话来,这件事恐怕没没有这么简单,如果录音机不是王哲轩放在这里的,那么我醒来之前听见的急促敲门声,以及录音机里的婴儿哭声,这些名堂是在做什么,外面究竟潜伏着什么人,他们想做什么? 王哲轩想了一会儿则忽然问我:“你见过樊队没有,他给过你什么建议没有?” 我说:“樊队建议我藏起来,但我没有照做,而且时间也并没有容许我这样做,我只觉得有些事好像忽然就发生了,完全没有任何预料。” 王哲轩则看着我说:“恐怕这次我们得加快时间了,无论以往你是怎样一种感觉,但是这一回恐怕是动真格的,何阳,有人想杀你。” 这句话从王哲轩口中说出来,我被吓了一跳,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而且接着他就继续说:“不但是你,还有我包括张子昂,甚至是樊队。” 我问:“为什么?” 王哲轩却摇头,他说:“我说不上来为什么,只是我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何阳你最好听从樊队的建议,立刻找一个藏身的地方,否则之后的境况恐怕会很糟。”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我问他说:“你怎么了?” 王哲轩说:“这里不宜久留,恐怕不但是你,就连我也已经入了局了,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里。” 这时候王哲轩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包扎好,不过这伤口根本是无法完整包扎起来的,需要到医院进行专业处理,而很显然王哲轩并没有去过医院,我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如果去了医院,他的身份就暴露了,绑架他的人就会找到他。 之后的时间王哲轩不顾身上的伤口问我:“现在恐怕从小区大摇大摆地出去是不可能了,恐怕还没有到小区外就已经被制住了。” 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已经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于是说:“我知道一个地方,或许还能离开。” 我说的地方自然就是801的那个隐藏空间,这个空间目前有多少人知道我不得而知,总之现在如果不能从小区离开,那么就只剩下这个地方了,因为张子昂和反震曾经从这里直接到了外面,或许这时候我们可以赌一赌。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说,他说:“或许可以试一试,不过也要抱着最坏的打算。” 之后我和王哲轩就从房间里出来,然后从楼道上去到了801进去之后我很快将门关上,直接到了卫生间这边来,将墙上的镜子取下来,让王哲轩先从木门这边通过,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王哲轩说:“你从这里走,我留下来。” 王哲轩忽然改口让我有些意外,我说:“可是这样的话你……” 王哲轩说:“我暂时还不是他们的目标,再说了我手上还有一张王牌可以保命,如果我们俩都从这里走了,那么等人找到这里来这里就会暴露,所以你走我伪装现场是最好的做法。”豆何台技。 我还在犹豫,王哲轩说:“没有时间了,只是你要想好你倒底要去哪里藏身,那个地方是否安全。” 我一时间根本就没有主意,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但我还是点头说:“你放心吧,我会把自己藏好,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说完我就爬进了这个隐藏的空间里面,我看了站在外面的王哲轩最后一眼,虽然那时候脑海里闪现出一丝的质疑,在想这个是否是一个以王哲轩为饵的局,但是我现在根本来不及去怀疑这些,在最后的关头我选择相信他,我就赌一把,赌他是真的要帮我的。 毕竟,他这次的来意,也是带了怀疑的。 53、你想过没有? 这下面的地方,我并没有走过,而且下来之后才发现走的太匆忙,我竟然没有带任何照明的东西。我又不吸烟,身上也并没有携带火机一类的东西。所以一路下来我基本上都是摸黑下来的。 眼睛的适应能力在这时候我算是有了充分的体会,因为我很快就适应了这样漆黑的环境,而且很快我在下面遇见了人。 在离这个人有两米左右的时候,我感觉到前面有些不大对劲,然后才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前头,当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有些慌,不过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因为我知道这时候我已经没有退路,真遇见截在这里的人也是没有办法的,所以我问出了声:“你是谁?”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像是极力压低了声音在说话,又像是在掩盖自己本来的声音,不过这时候我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深究这样,他说:“你一个人的话事走不出这里的。我受人嘱托等在这里,带你离开。” 听见受人嘱托这几个人,我悬着的心算是稍稍安定了一些下来,但我还是不放心,因为马上脑海里就浮现出了钱烨龙捉弄我的那一回,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见蛇,我不得不多了一个心眼问他:“这个人是谁?” 他说:“我不能说,他不想让你知道。” 我起先以为这个人是樊振,但是听他这样的口气,那就不是了,因为樊振的话没有隐瞒的必要,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遍。发现还真猜不到这个人是谁,于是最后就放弃,我泽防备地问他:“那我该如何信任你?” 他说:“这时候你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选择信任我,否则你就走不掉了。” 我沉吟了一两秒,下定决心说:“那事不宜迟,既然你是来帮我的,就带我离开这里。” 他说:“你跟我来。” 我之后就跟着他走,我感觉一直在下楼,直到到了平地上之后。就开始平坦,这里应该是到了地下的隐藏空间里,不过这里完全是漆黑一片,我只是跟着他走,否则自己走在里面绝对是要迷失方向的,最后我感觉我们又上楼,似乎又去到了另一个地方,中间在走路的时候他一声不吭,除了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你打算藏到哪里?” 我根本没有主意,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藏在哪里,他见我不回答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他说:“这个你要想好,因为我只能送你离开这里。之后的路途还要靠你自己。” 最后我感觉自己走过了一道门,就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有了光亮,我发现我们不知不觉地竟然来到了一处地下停车场,而且并不是我们这个小区的,是旁边一个商场的,而这道门我看了看,似乎是变电室的门,不知道设计者是怎么做到的,在建设这里的时候又是做了什么手脚。 最重要的是我看清了这个人是谁,看见他的脸的时候,我很震惊,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周。所以我震惊地看着他问说:“怎么是你?”豆何状圾。 他的表情相比我而言就要淡定很多,他说:“从你惊讶的神情里我就知道你还处于一头雾水当中,甚至连现在正在发生什么,或者即便发生都还丝毫不知。” 我问他:“正在发生什么?” 陆周则说:“现在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我们上车吧。” 边走他已经把我带到了一辆车旁边,然后他上了车,让我不要做副驾驶,而是坐到乘客厢里,并且叮嘱我不要正坐,将身子躺在座椅上,以免让人看见我在里面。我都照着做了,陆周把车子启动,他说:“我只能送你到郊外,之后就要靠你自己了,这是我能给的最大帮助,毕竟我们谁都不能恣意做任何事,我也有自己的极限。” 陆周的话里句句都带着玄机,我有些不大听得懂,其实听不懂是正常的,因为我和陆周只见本来就缺少沟通,他是什么人,做什么事我完全不了解,对他的了解也完全止于他和闫明亮是一伙的,但现在这个印象正在瓦解。 车子一路到了郊外,并不是我认识的郊外,但是陆周已经到了目的地,而我则才是一个开始。下来之后,陆周没有说过多的话,就说了一句让我多加小心,但是我却喊住了他,本来这时候时间紧急,这些话是可以以后再说的,但我怕以后我再难见他,于是需要当面问他。 我问他说:“你和闫明亮,或者我应该这样问,闫明亮那样的死法,是不是你做的?” 陆周神情淡定而且是不变地看着我,他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做的?” 我说:“你也说了我是觉得,那就是一种直觉,这种直觉是刚刚你的一举一动流露出来的,我忽然觉得拟于闫明亮并不是一路上的。” 陆周说:“既然是觉得,那么就是毫无根据的东西,对于毫无根据的东西就没有去探究的必要了。” 我不管他怎么回答,则继续问他:“在这最后的时刻,你能不能如实回到我一个问题?” 陆周看了我一眼,似乎想拒绝,但是他还是问:“什么问题?” 我问他:“闫明亮为什么要那样死?” 陆周看着我,却没有立即回答,他也不是在思考,更不是在沉吟,而就是在看着我,那种神情是一种要开口之前的平静,所以在看到他那样的眼神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能得到答案,所以我竟然有些紧张起来,陆周则轻轻说了一句:“因为那就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看着陆周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闫明亮为什么要那样死?” 陆周依旧是不慌不忙地用那样的说辞回到我:“因为那是他自己想要的结果。” 我冷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会很真诚地回答我,想不到最后还是一句敷衍的话。” 陆周说:“我已经用最真诚的话语回答了你,如果也要被误认为敷衍的话,也只能如此。” 我说:“不想被人误会,就应该知无不言,而不是有所隐瞒。” 陆周看着我顿了一两秒,他说:“那么我问你,你想过自己的结果没有?” 我看着他,他也冷笑一声,接着说:“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也不用回答我,因为这个答案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我不用知道,也没必要知道。” 说完他转身上了车,然后车子就就消失在了眼前,我泽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夜幕里,人都没有完全回过神来,我回味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觉得我已经明白了什么,又觉得似乎什么都不明白,我最后自嘲地笑了一声自言自语说:“看来他才是一个明白人啊。” 我转身顺着路走,起初的时候有些漫无目的的游荡感觉,而且在这种夜里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地行走,总有些寂静的恐怖,不过走了一二十分钟之后,我就开始觉得这条路似乎有些熟悉,我似乎觉得自己曾经走过,但是什么时候走过,怎么走过,却又一点也想不起,我于是停下来仔细看了看,发现自己刻意去想反而什么都想不出来了,就连那种熟悉感也没有了。 不过我什么都不想地走了一段之后发现那种熟悉感就又回来了,我于是一直顺着自己的感觉走,很快就发现自己爬上了山林,而且是往那种完全没路的山林里走。 直到最后我在山林里看见了围墙和黑漆漆立着的建筑,才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哪里,这是钱烨龙曾经绑架我的疗养院。 54、藏身之地 再一次到这里来,我的心情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说第一次是因为自己被绑架到这里,是自己不情不愿的,那么这一次完全是我自己找到了这里,而且在我根本就不知道路的情况下。似乎在我的潜意识,我记得这里,而且不知不觉之间,就把自己带到这里来了。 重新站在黑漆漆的建筑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我不知道里面是否有人,又是否有危险,不过在我看见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似乎忽然明白过来自己要藏身于何处,这里就是绝佳的藏身之所,又或者这里就是他们想让我藏身的地方。 似乎这是早已经安排好的,又似乎只是随机发生的,我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开始划过,樊振让我藏起来,所要达到的效果。是不是就是最终让我找到这里? 我进去到里面,可以知道的是,整个废弃的疗养院里除了我一个人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这是我几乎将整个地方都看了一遍之后的想法,而且我到了地下的楼层去看了一遍,不过这里是有供电的,虽然看上去已经彻底废弃了。 在我回到自己最初醒来的那个房间的时候,我看到铁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封完全是空白的,似乎是留给我的,因为整封信看起来还非常的新。就像是最近才留下的一样。我于是拿起将它拆开,打开里面的纸张,发现这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份指示,的确也是写给我的。 上面一条条地列了出来,似乎是知道我会来,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一份指示。 第一条是让我整理一楼到六楼的房间,为什么要整理上面没有说,只是列了这样的一条。第二条则是让我每天晚上到地下的这间房间里来睡,而且额外叮嘱我不能到其他的地方去睡。第三条则是在院子里有两盆花。我需要每天给它们浇水。第四条则是在旁边的小楼二楼上有一个昏迷的人,我需要定时却照看他,让他不要死掉。 除此之外就没有了,这完全就是计划好的,知道我会到这里,让我每天做什么都已经彻底计划好了。豆何豆亡。 我看完之后,环顾了一下周遭,因为一夜没睡,现在天才还没有亮,于是就把门关了睡下去。俗话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让我到这里来,总是要告诉我什么,而且也安排好了我的工作,我又还怕什么。 这一睡下去就到了第二天早上。因为是处在地下的房间,所以外面已经大亮里面依旧是昏暗的,不过我看了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我起来之后来到了外面,阳光有些刺眼,我简单地洗漱了下,就到隔壁的小楼二楼去看这个所谓的在昏迷的人。 不过等我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在昏迷的人我认识,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甘凯。 我看见是他的时候,足足在原地呆立了很长时间来思考为什么是他。最后发现完全没有答案的时候,才走上前确认他是否醒着,我并不是学医的,他身上有这些医疗的器械和设备,看样子的确是处在昏迷当中,但是为什么昏迷我却不知道,因为我小心仔细地检查过他的身体,发现并没有损伤,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了他的昏迷? 从工作的仪器上判断,我确定这里并不单纯只有我在,还应该有其他人,只是这所谓的其他人却没有露面,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至于照顾他,其实只是一个由头罢了,也就是让我知道甘凯在这里,并且想让我知道他为什么会昏迷,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所以我和甘凯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照着字条上的指示去一一做应该做的事,去整理那栋一楼到六楼的房间,这些房间都是被整理过的,而且每天都有人在打扫的样子,不过我发现当你把每一间房间都弄过一遍之后就会发现,有一间房间会有些凌乱,那样子像是有人在里面住过,因为你能看见凌乱的被子和床单,已经桌子上被动过的物品。 我需要做的就是把动过的东西恢复原样,和其他的房间变成一模一样。 种在院子里的花我喊不出名字,不过开的很好,也很好看,上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看,可能是因为中间隔了杂草的关系,不过在看见这花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这种恍惚感不知道从何而来,接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油然而生,但是很快就归于虚无,无法捉摸。 我给花浇了水之后一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之后就自己到厨房的地方找了食物,我留意了下,我并没有看到上次见过的肉酱罐子,连半点影子都没有见到过。 厨房的冰箱里面有新鲜的食物放在里面,我可以取来做了吃,甘凯在昏迷是无法进食的,所以我只需要做我自己的这一份就好了,不过在我做饭的时候,那种熟悉的似曾相识感觉又重新回了来,让我觉得自己一整天都有些怪怪的,好像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竟有些莫名的熟悉。 之后我在闲逛的时候,无意间找到了一个相框,这个相框是正面向下压着的,但是拿起来的时候却惊了下,因为相框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从样貌上我可以判断出时间来,应该是我大学时候的装束,想到大学时候的装束,我忽然打了个冷战,似乎想起什么有些不自然甚至是让人觉得恐惧的事,可是这是什么事,又让我完全摸头不着脑。 此后我就一直盯着这张照片在看,而且找到了拍摄这张照片的地方和角度,照片是在那两盆花的前面拍的,照片的背景上可以看到这两盆花的痕迹,和现在开着的模样很相似,好似这两盆花从来就没有变过一样。 不过越是这样我就越疑惑,因为我自己有过这样的照片我自己竟然丝毫都不知情,甚至连一点记忆都没有,这完全是不符合常理的,于是我开始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我自己,还是这个人就是苏景南? 毕竟我和他之间连我自己都难以分辨,不过只要我一看到照片里的自己,我就觉得这是我,不是别人,因为从照片里的眼睛我能判断出来,这种感觉很强烈。 我把相框拿到了房间里放在枕头旁边,只是我只是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相框就不见了,好像是有人把它拿走了一样,我起身来找,最后在一楼的走廊上看见了被砸碎的相框胡乱地丢弃着,玻璃碎了一地,只是里面的照片却不见了。 我看着相框的残骸愣了好一久,最后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扫了当做垃圾扔掉,之后的时间我就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完全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最后忽然想起了陆周说的那句:“你想过自己的结果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想起他说的这句话我都会有些惊,一种莫名的惊,结果这种东西是很难预测的,即便我想自己成为那样,可是却往往会事与愿违,想了一阵之后我觉得头有些大,就起来去看看甘凯,甘凯还是老样子,并没有什么起色。 我就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整个疗养院当中,只是第一天,就开始觉得无所事事了起来。不过我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我不会是平白无故地到这里来,所以在夜晚到来的时候,我早早地就到了房间里来,关紧了房门。我知道这里存在危险,但不知道是什么,因为到了天黑之后,我能听见一些奇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不敢出去看,主要是我无法判断这个声音是人发出来的,还是别的什么发出来的。 但我知道,这是冲着我来的。 55、好奇害死猫 晚上是不能出去的,因为我知道危险,可我却没有遵守这个规定,我出去了。 我发现当我出来到外面之后,声音就完全没有了。整个疗养院只能死一般的寂静,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且我发现,整个疗养院中有一处的灯光是亮着的,就是甘凯的房间,于是我就到了他的房间。 甘凯不在房间里,这是我到了他的房间之后发现的第一件事情。他的床上完全是空的,所有的机器都被拔掉了,我环顾了周围。找不到他的半点踪迹,见到这样情景之后,我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仿佛自己现在就置身于危险当中。 于是我很快从他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出来之后我打算找到甘凯在哪里,但是我发现根本找不到,他似乎已经离开了这里一样,所以我的下个念头是他是不是已经醒来而且逃离了这里? 带着这样的猜测,我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试着到了楼顶的位置。因为楼顶十页要开阔一些,我记得当时钱烨龙也曾经站在这里,在楼顶应该能看清整个疗养院的格局才对。 我走到楼顶之后,上面是黑暗与空旷,我走到楼边上往四周看过去,能看见暗黑一片的树林,所有的场景都是漆黑的,并不能看见什么,我有些失望,这和我想的有些不大一样。而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忽然感到身后似乎有一个人。 这种感觉来的很突然,我就要回头去看,可很快我的身子就被钳制住,尤其是我的脖子被牢牢按住,根本无法转过头去,同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有些怪,但是总体上是以香味为主,我马上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房间的床上,而且这时候已经不再是晚上了。而是到了白天,我从床上爬起来。也没有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只是有些恍惚,昨晚发生的事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有些不真实。 我于是带着这样的恍惚感到了甘凯的房间里,发现甘凯还是躺在床上,似乎压根就没有动过半点,我于是彻底开始觉得迷糊了,那么昨晚上经历的倒底是梦还是真实。我上前试着喊了喊甘凯,发现他根本没有反应,虽然有呼吸,但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而昏迷了。豆大狂弟。 之后的时间我又依次去了六层楼的房间打扫,我发现始终有一间是被睡过的,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这次我留了一个心眼,仔细寻找了所有可能的痕迹,包括可能留下的毛发,我发现都是徒劳,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会留下。 我重复着昨天所做的事,于是一天又这样过去,马上又到了晚上的时候,那样的声音再次出现,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昨晚上一样,只是我还是出来了,这一次似乎是要应证,又似乎是要去看个究竟,我还是去了甘凯的房间,发现甘凯的确是不在房间里的,他的床是空的,我这才意识到,昨晚上那个看似是梦的场景,完全是真实的,并且的确有人用了特殊的药物将我给迷晕了过去。 看见甘凯不在房间,于是我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就是甘凯白天是处于昏迷状态,但是到了晚上就会醒过来,只是他醒过来去了哪里,这就是一个问题,我想着昨晚我是去了楼顶,所以被发现了,那么这次我如果守在房间里呢,直到甘凯回来,我虽然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但是我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并且是怎么一回事。 甘凯的房间里刚好有一个柜子,我可以藏在里面,我于是二话不说就藏进了里面,从缝隙里可以看见房间里的变化,如果他回来我一定能看见。 等待是漫长的,而且是一种异常的煎熬,我一直在里面等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才看见他忽然出现在了,门口,我事先听见了脚步声,接着就看见他忽然站在了门口,然后就一动不动地站着。 他站了好一会儿,我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寻找什么东西,直到他的眼神最后盯在了我藏身的柜子里,我看见他径直就走了过来,就站在了柜子面前,我觉得他可能是发现我了,所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谁知道他却忽然蹲下了身子,和我藏在柜子里的身子平齐,接着就对着衣柜的缝隙咧开嘴诡异地笑了起来。 看见他这样奇怪的笑容时候,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头皮麻得就像是在战栗一样,我看见他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睛,透过缝隙他是能看见我的,而且从他的眼神里我也能察觉到他的确也是在看着我。 我屏住呼吸根本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诡异,这样我和他一直这样僵持着,直到他忽然说了一句话:“你想好了没有?” 他这话是和我在说的,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就没有接话,而只是透过缝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但是很快我就听见屋子里似乎有另一个脚步声响了起来,不过因为他在我跟前已经堵住了缝隙,我看不见进来的这个人,等我发现有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已经站在了甘凯的身后,我能大致看到他的身形和衣服,但是却看不到是谁。 而且这句话也是他说出来的,并不是甘凯的声音,我知道我已经被发现了,接着我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这个柜子就被锁起来了,然后我就听见有奇怪的声响,接着就看见一条黑胶带从头到尾地封了下来,接着我唯一能看见外面的缝隙就这样被封住了。 直到这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不对劲,于是立刻去推柜子的门,却发现根本推不动,而里面空间有限我根本无法使力,我试着用脚踹了几下,却根本踹不动,最后就只能拍这衣柜的壁面,却没有半点反应。 大约这样过了一个来小时的时间,我忽然听见外面有动静,接着就感到柜子又被移动的迹象,我在里面能感到柜子被抬了起来,然后就是左右摇晃,我才意识到我正被连着柜子给抬出去。 我开始紧张起来,于是朝外面喊:“谁在外面,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但是没有人回答我,无论我说什么喊什么都没有任何人回答我,直到十来分钟之后,我感到柜子“砰”地一声被放在地上,才没有了动静。 之后一小时,两小时,时间一点点过去,整个周围都是寂静的,我试着去推柜子的门却怎么也推不掉,于是就放弃了。 后来我因为太累竟然就这样睡了过去,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柜子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柜子的门是开着的,我我一只脚伸到了外面,身子则靠在柜子里面,醒来的时候我有些恍惚,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再看周围,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当中,似乎是一间与我住的相似的房间,但又不大一样,因为我能明显看到不一样的地方。 重新获得了自由我才从柜子里爬出来,仔细打量着整个房间,这个与其说事一个房间,不如说是一件空屋子,因为里面除了只有我这个衣柜,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我自然直接走到了门口,门是铁门,我于是将铁门往外推,发现能推动,吱呀一声门就开了,不过在门被打开的同时,我看见门上似乎用漆写着几个字,又似乎是一种警告--不要开门。 56、精神病人的游戏 在我把门打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可以说事奔跑的声音朝我这边而来,我走到门口只看见一个人就这样到了我面前,他站在离我有一米远的地方。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但是我很快就发现他看我的眼神不大对,表情也不大对劲,这人似乎神经有些不正常。 但是我却认出了他来,因为我认得这张脸,但是认出来的时候,很快我就即是震惊又是不敢相信,同时看着他的时候我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喊出了一个名字:“左连,怎么是你?!” 左连的神情是异样的,他的表情甚至都不认识我,他看着我,忽然就笑了起来,然后就用极不正常的语气说:“何阳,你怎么在这里。” 说完他就“嘻嘻”笑了起来,但是看见他这样奇怪地笑,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同时我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哪知道我往后退了一步,他就上前一步,我立刻制止他:“你别靠近我。” 左连嬉笑的表情顿时就没有了,他忽然阴沉地看着我,他说:“何阳,你讨厌我!” 我就不敢说话了,我强压着内心的震惊和恐惧,我问他说:“左连你怎么还活着,你不是被……枪决了吗?” 这个左连不是别人,正是几乎杀了他们寝室全部人的那个乖乖学生,当然除了汪城之外。我清晰地记得之后为了不让案情进一步扩大,很快左连就被枪决了,时间仓促得让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我也完全没有想过我会在这里遇见他。豆大投弟。 这时候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要重新回到这里来了。这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而是我彻底掉进了一个局之中,只是我受到了一连串的暗示,看似是我自己找回来的,其实是受人操控的。要我不害怕这个人那是骗人的。因为这样一个凶残的凶手现在就在你面前,鬼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来。更不要说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人。 左连阴沉下来之后就开始发脾气,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地说道:“你讨厌我,我就把你杀掉,把你的肉一块块割下来。” 我听了之后更加恐惧,但这时候我不可能逃走,也不可能做出别的什么来,只能说:“左连不是这样的……” 但是我还没有说完,他就又嬉笑了起来,他说:“你等着,我给你拿一样东西来。” 说着他就欢快地跑开了,我看见他是朝着走廊的一头过去的,等他才走开,我立刻就把铁门给关了起来,然后很快地上了锁。不一会儿左连就折返了回来,我能听见他奔跑的声音,他在外面“砰砰砰”地捶着门,一直在喊:“何阳,你怎么把门关上了,你把门打开让我进来呀。” 这要是一个傻子才会让他进来,我在里面根本不做声,也不理他,只是看着被捶着的铁门,他捶了一阵件没有反应就不捶了,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就在我松下了一口气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他几乎在吼叫一般地厉声道:“何阳,你把门打开,把门打开!” 接着这已经不是简单地捶门的声音了,而是他在拿着什么东西狠命地敲门,那声音就像是狂风暴雨一样,接着他的声音也开始狂暴了起来:“何阳我要把你的身体一块块卸下来!” 这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他可能在拿什么东西击打铁门,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砍刀! 想到这一茬的时候我忽然不寒而栗起来,同时将自己往墙边靠了一些,好似接下来他随时能把铁门给砍穿进来一样,我这时候更加不敢作声,生怕他知道我在里面,同时我在心里盘算着,我这是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觉得这已经不是疗养院的范围,好似就是在一个监狱之中一样,而且还是和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关在一起。 之后的时间我就一直和他这样对峙着,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用砍刀来砍门,砍累了之后就又会消失一会儿,但是一会儿就又来砍,我生怕铁门会被它这样给看烂了,到时候我赤手空拳的,怎么能和一个拿着砍刀乱砍的人搏斗。 这种时间持续了有多长时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过去了很长时间,没有食物也没有水,整个屋子里除了这个衣柜再无其他,甚至就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累了就坐在衣柜里,后来就这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但是当我忽然醒来的时候差点被吓死,因为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一张脸几乎凑在我脸前面,正诡异地笑着,而这个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左连,我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我全身都被绑住了,在我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门不知道怎么被打开了,他进了来把我绑了起来。 我看见他放在了地上的砍刀,比我想象的要更大一些,也更锋利一些,我觉得要是他一刀下来,我身体的一部分就没有了。 但这时候他似乎没有立即这样做,他只是朝我傻笑着,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我看得毛骨悚然,他则喊我的名字:“何阳。” 我不敢回答他,只是看着他,他则继续嘻嘻地笑着,然后说了一句很莫名的话,他说:“你说把身体砍成几块,缝起来就又是一个人。” 他边说着边拿起了旁边的砍刀,我察觉到情形有些不一样,他则还继续还说着:“现在我来砍你把你缝起来,等你好了又来砍我。” 我很快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很多念头在脑袋里迅速地运转着,他这话有些不对劲,左连这个人我在学校的时候基本上没有多少交集,虽然他就住在我隔壁,可是因为他性格孤僻的原因我们来往很少,顶多就算是一个很陌生的同学。 在他拿起砍刀的时候,我就知道要是我想不出法子来就会被他给砍死,我于是说了一句:“这不是我说的,是汪城说的,你应该找汪城去玩才对。” 他听见我提起汪城的名字,于是马上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说:“汪城也在这里,在哪里,在哪里。” 我说:“他就在房间里,和你躲猫猫呢,你怎么不去找他。” 左连于是就有些思考了起来说:“躲猫猫?躲猫猫好玩,我去找他。” 但是他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和我说:“你也来玩吧,谁输了就先砍谁。” 说完他就往其他的房间跑着去了,我则用力从柜子里面爬出来,然后站起来,我试着将绑着自己的绳子给解下来,可是却根本动弹不了,我勉强扭头看了看绑着自己双手的绳子,然后就有了一些绝望的念头,因为我手上打的是死结。 而我知道要是我解不开绳子根本就是逃不掉的,这里头似乎是没有出路的,只有这样一个封闭的走廊和房间,每个房间就是可以躲避的地方,现在我能做的就是躲起来,当然首先要拿掉手上的绳子。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做,忽然就听见他又跑了回来,他跑到门口的时候大笑起来说:“哈哈,找到你了,你输了!” 我觉得脸都要绿了,都说精神病人行为难以预测,他这才离开不到半分钟就跑了回来,我哪里有逃离的时间,就算玩也不是这么玩的。 他提着看到站在门口,这时候就像一尊死神一样,我看着他的身形,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腾到了头顶,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在身边徘徊的恐惧,并不是我惧怕死亡,我只是惧怕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亡。 57、揭穿 在我觉得自己就要这样被干掉的时候,殷宇忽然把手上的看到往地上一扔说:“我饿了。” 然后他就“咚咚咚”转身离开了,我大悲大喜,只觉得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是还没等我动弹一下。他忽然又折返回来捡起了地上的砍刀,我心又悬起来,他说:“你敢跟过来和我抢,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 其实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饿了,我就问了一句:“你吃什么?” 他随口回答我:“菠萝!” 听见“菠萝”两个字的时候,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不知道这是故意安排的局还是一个巧合。我开始觉得隐隐的不安起来,完全是因为“菠萝”这两个字,我忽然觉得,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他离开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精神病人思维发散,想一出是一出,这一回我算是见过了,我身边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绳子解开,也没有可以帮忙的人,弄了好一阵却什么都不起效。哪知道接着又听见他“咚咚咚”地走了来,于是一颗心又悬了起来,哪知道他到门口的时候手上已经没有了大砍刀,而是抱着个什么东西,乍一看好像是个菠萝,但是只要再看一眼就知道这哪里是什么菠萝,而是一颗人头。 看见他抱着一颗人头,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则一脸兴奋地看着我,我不明白地看着他,他说:“他说你应该也饿了,让我送点吃的来给你。” 我看着他怀里的人头,一股子恶心劲儿已经扑腾到了嗓子口,哪里还有吃的想法,但我还是耐着性子问他:“这是什么?” 他说:“很好吃的,这是菠萝饭。我自己也会做,但是自己做的并不好吃,还是他给我的最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看了看手上的东西,似乎有些不情愿,我看了看他手上的人头。又看看他那不舍的表情,我于是就说:“我不喜欢吃菠萝饭。就给你吃吧。” 他忽然雀跃起来,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跳起来,那动作夸张得一看就不是正常人,正在他兴奋的时候,我说:“但是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他立刻问:“什么事?” 我说:“把绑着我的绳子解开菠萝饭就给你吃。” 我本来以为他毫不犹豫地就会过来帮我解开,但是他却退缩,然后说了一句让我很诧异的话:“这是他绑的,我不敢解开,他会打我的。” 从刚刚开始,他就一直在提“他”,我问他:“他是谁?” 他说:“你要见他?”豆助反圾。 我说:“你带我去,我和他说,并且告诉他把我的这份菠萝饭也给你。” 他又欢呼起来:“好耶好耶。” 于是我就这样和他出了来,经过短暂的适应之后,我大致学会了一些如何与他进行交流,一句话,就是不要用正常的思维去揣摩他,就像刚刚,我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掉了,哪知道他把砍刀一扔就跑了,要是一个正常人,会不会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动作。然而庆幸之余我却更怕,因为他这种无常的行为,说不定这一下子还好好说这话的,他就会一砍刀挥舞下来,我不得不防着这个万一。 他把我带到了尽头处的一个房间里,一路上我都观察着周遭的情形,果真与我想的一样,这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两头都是堵死的,没有门,也就是说没有可以离开的地方,那么我是怎么被搬运进来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看了看头顶,我是从柜子里被运进来的,那么下面没有门,就只有头顶了! 但是这个问题并不等我去多想,我就被他带我到的这间屋子里的情景给震惊到了,因为我看见了几乎一屋子的尸体。 一屋子吊着的尸体,整个屋子里都是血腥一片,每个人的头都不见了,脖子处碗口大的血淋淋的伤口,让人不忍直视,地上全是血,墙上也全都是。 可他却浑不在意,似乎早已经熟悉这样的杀戳,我这才注意看他的穿着,却惊奇地发现,他身上并没有血,他脚上也没有血迹,我看到他进去屋子里面是换鞋子的,在屋子里穿一双鞋子,出来又换成另一双,而且进去里面的时候,他会穿上一件就像是工作服一样的衣服,这衣服上全是血。 我注意到他这个不寻常的动作,这不是本能,而是被训练出来的,也就是说有人在训练这个精神病。但我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要这样训练,为什么没有被枪决。 我站在外面不敢进去,就在外面问他:“他在哪里?” 哪知道他忽然抱出来一个人偶,一个与一般人大小的人偶,看起来有些逼真,但依旧第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一个人,他说:“就是他。” 看见他抱出来一个人偶,我就知道自己又输给他了,他一人分饰两个人,多半是产生了人格分裂和幻听,要不是无法出现这样的情形的。 但我依旧耐着性子问他:“那么他现在告诉你能不能把我解开了?”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危险的临近,因为我看见他的眼神变了,而就在这时候我打算跑,可是马上因为我被绑着,我跌倒了,同时我看见他的眼神狠厉地看着我说:“他说你要和我抢菠萝饭,你是坏人,要我把你也砍成和这些人一样!” 我就知道他会忽然变脸,只是我想到了却没有防到,然而就在这时候,我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个念头,我看着恶狠狠朝我冲过来的他,我忽然说:“我知道了。” 他恶狠狠地问我:“你知道什么了?” 我利用这点时间爬起来,我看着他,眼神终于变得凌厉起来,我说:“你先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 他却不为所动,依旧是看着我,而且打算就这样上前来,我说:“你不要再装了,你根本就是正常人,精神病只是装出来吓唬我的。” 他就愣住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动了动身子说:“帮我解开。” 他然后就走到我身边,我还是有些紧张,因为看到在他手里拿着,要是我猜错了我的头可能下一瞬间就不见了,不过我猜对了,绑着我的绳子被松开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身子,他退到一边阴沉地问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我非但看出来你是装疯,而且我还明白了一件事,确切地说我知道你是谁,汪龙川对我撒了谎,你们表兄弟其实并没有调换身份,你才是汪城,死掉的那个是殷宇,你们调换的不是身份,而是名字!” 他沉声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并不回答他,而是继续说:“我知道了,杀人的并不是你,这是为什么你没有被枪决的原因,杀人的的确是殷宇,不过大学期间他用的名字是‘汪城’,你才是幸免没有被杀死的那一个,可是……” 他阴沉着看着我,表情很难看地说:“可是什么……” 我说:“可是真正谋划杀人的却是你,杀人是你的主意,‘汪城’是被你胁迫的,我似乎明白他自杀前一直重复的那句‘你们都是变态’的话语了,他说他变成这样是被人逼的,当时我一直不理解,其实他并没有做很出格的事,为什么会如此崩溃,现在想来,这绝对是一件能让人彻底崩溃而且无法承受的事。” “殷宇”却看着我说:“可是你知道又能怎么样?” 我说:“其实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58、威胁 真正的汪城看着我问:“什么问题?” 我说:“殷宇为什么杀人,他明明没有这样的胆量,但是却杀了寝室的四个人,而你虽然没有杀人,却顶替他做了替死鬼。然而你却并没有被枪决,这说明了什么?” 他看着我,沉声问道:“说明了什么?” 我说:“在我说出自己的答案之前,我想听你说。” 汪城就这样笑了起来,他笑了几声之后说道:“你明明就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在套我的话罢了,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吗?” 我看着他说:“我的确是有疑惑的地方,但我却觉得你不会想知道我在疑惑什么的。” 他再笑一声。似乎是在不屑我的这样说辞,他说:“我想不出你会有什么让我觉得不自在的疑惑,我偏偏还就想知道了。”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然后说了两个字:“菠萝。”豆巨纵圾。 只见他刚刚那个还不屑的神情忽然就变成了彻底的震惊,震惊倏忽之间就又转变成了恐惧,他看着我,像是没有听见我说什么一样,他看着我,睁大了眼睛,惊呼出了一声:“什么?!” 我的笑容却变得诡异起来,这时候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我觉得应该是诡异之极的那种,我应他的震惊,重新重复了一遍说:“菠萝。” 然后我就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忽然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他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他说:“我不是让你重复这个词语,我只是问你怎么忽然会想到这个东西?” 我看着他说:“我说过你不会想知道的,可是你偏偏又要我说出来,我说出来了,你又觉得害怕。这算是自找的吗?” 汪城就看着我不说话了,他沉默着,我也沉默地看着他,不过我知道现在主动权已经掌握在了我手中,他处于绝对的被动当中。 大概过了有一分来钟他忽然问:“你怎么想到这东西的,你是怎么想到的!” 他的声音几乎要变成了咆哮一般。我知道他为什么恐惧,但是却想不到他会带有愤怒,这完全是一种烦躁的情绪表现,这时候他的心里一定是非常的不安。而这种不安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猜测,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样的表情,所以我更加好奇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我于是说:“很简单,你抱着的那个菠萝头,你很小心,我看的出来你并不喜欢菠萝饭,可是你却如此小心地抱着,就说明这东西很重要,于是我又看到了满屋子的尸体,我就在想要是这些尸体都是你杀掉的话,并且把他们的头给弄成这样,你不应该这么紧张抱着的东西,于是我就有了一个猜测,要是这些人都不是你杀的呢,或许这些尸体在你到这里来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存在了,你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杀,但你知道他们的头都被做成了菠萝一样的东西,而且,这些菠萝都是要命的。” 说到最后的时候我忽然加重语气,眼神凌厉地看着他,汪城看着我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此时已经无法再继续伪装,我神情恢复正常,淡淡地说了一句:“毕竟那四个舍友都不是你杀的,所以你是体会不到杀人的感受的,因此当你真正面临的时候,也会害怕,这是本能,也是天性,恐惧源自内心。” 他没有接我的话,也没有必要接话,我继续问他说:“那现在,你觉得是我来说,还是你来说?” 他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我在说什么,他问:“说什么?” 我说:“刚刚我问的问题,殷宇为什么杀人,他明明没有这样的胆量,但是却杀了寝室的四个人,而你虽然没有杀人,却顶替他做了替死鬼,然而你却并没有被枪决,这说明了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最初的问题,我顿了顿继续说:“你可要想好了,这个问题我说和你说是不一样的,因为我说出来的话,他们就是你的下场,要是你说出来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 他神情一变,既是不敢相信,又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但是他眼神里的表情变换,却一句话都没有说,我对他说了一句:“你时间不多了,并没有充分的时间考虑。” 他看着我,终于说了一句:“是因为你。” 我问:“为什么是因为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勇气说出什么来一样,我只听见他说:“因为他们四个人,发现了一件事,而且起了疑心。” 我问:“什么疑心?” 他说:“因为他们发现你身上的不同,他们已经私下讨论过你有些不同,他们怀疑有两个你。” 我看着他:“他们为什么会发现?” 他说:“因为有一个人同时在不同的地方看见了你,而你显然不可能没有时间同时出现在这两个地方,更重要的是他和你搭讪了。” 我继续问:“也就是说,我读大学的时候,有另一个我混在我的生活中,你们看见的我有时候并不是我,所以这是他们被杀的理由?” 他点头说:“是的,有时候杀人并不要特别的理由。” 我说:“你说的和我想的有些不大一样,你确定事实是这样的吗,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性,我并不喜欢试探和绕圈子,你也知道现在你能不能出去,不说真话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除非你像闫明亮一样,让自己变成一个菠萝就是自己的毕生追求。”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像是谎言被拆穿了一样的尴尬,我继续问他:“究竟是什么?” 在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像是看见了那一晚的“汪城”,那个忽然出现在我家里,但是马上就崩溃的男人,因为现在我看见了他们一样的动作,我忽然看见汪城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身子蹲了下来,用控制不住的声音说道:“不可能会活得下来的,我不说会被你弄死,但是说出来了会被他弄死,无论如何都是活不下来的,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牺牲品,因为无论怎么选,都是一个死。” 看见他崩溃,我并没有任何的怜悯,并不是我没有同情心,而是这样的人其实并不值得可怜,我冷冷地说:“我说过,你按照我说的做,或许能活着离开这里。” 他忽然抬头看着我,我看见他的脸上竟然挂着泪痕,刚刚显然是已经恐惧得哭了出来,我重复一遍说:“我可以让他不杀你,刚刚问题答案是什么?” 他这时候眼神已经有些迷茫了起来,终于他开口说:“杀人的本来应该是你的,本来应该是你杀了整个寝室的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成了我们,我睡醒的时候殷宇已经杀了人,他告诉我他必须这样做,否则他就是被杀死的那个人。” 我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本来应该是我杀人的?” 汪城说:“是他亲口和我说的,我和殷宇都做了你的替罪羊,我们稀里糊涂地就成了杀人犯,并且最后我成了顶包的那一个。” 后面发生了什么不用问我也知道他会怎么说了,于是我就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换了另一个问题:“他是谁?” 听见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看见他惊恐地看着我,刚刚的迷茫瞬间一扫而空,转而变成深深的恐惧,似乎他的身份彻底是一个谜团不能被提起一样,接着他本能地抗拒:“我不能说。” 59、银先生 我看见他这样的动作,于是闭上了眼睛,像是知道了一个自己压根不愿承认的事实一样,我说:“果然是他。” 我的这个举动反而让汪城疑惑了,他不解地看着我。我只觉得悲从中来,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终于还是成了现实,而汪城反而问我:“是谁?” 我说:“银先生。”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汪城彻底已经石化了,似乎他远远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名字来,不过这个名字又像是一个禁忌,让他望而生畏,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觉得汪城已经不能再告诉我什么有用的线索了,我于是和他说:“想活命的话,就跟着我。” 我是要折身回到最初的这个房间里的,因为我知道那里才是离开这里的地方,并且这时候会有一个人在那里等我,而这个人自然就是那个银先生。 然而我并不知道银先生是谁,只是刚刚在和汪城谈话的过程中,我像是一个失忆的人忽然想起了一段忘记了太久的事,在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高中时候曾经在这里的事,只是我依旧无法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到这个荒弃而偏僻的疗养院来,我只是记得当时我身边有一个人,他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但是他是一个超级和蔼而且对我超级好的人,最起码我的记忆里他是这样的。甚至我觉得他就是我想成为的那样的人,我的整个人似乎都被他的光环所笼罩。 我不知道自己对他的崇敬和爱戴是从何而来,反正在他的名字冒出来,并且知道是他做的这些时候,我感到了深深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和痛苦,那种感觉不是背叛,也不是厌恶,而是抛弃。 所以当我站在房间门口的时候。我重新看到了他,他依旧戴着那个银色的面具,站在房间里,当我站在门口的时候,他转过身来,他说:“看来你已经想起来了。” 我看着他。反而刚刚心中的那种惊涛骇浪完全没有了,转而变成了彻底的平静,我说:“这就是我到这里来的目的,从一开始钱烨龙绑架我来。就是这个目的。” 他说:“如果我告诉你并不是,你信不信?” 我摇头,却没有说话,我和他说:“你已经害了汪城兄弟,殷宇也已经死了,你就放过剩下的这个吧。” 银先生说:“既然是你亲自开口说,那么可以。” 接着我看见他拍了拍手,我就看见天花板上打开了一个洞,然后有一个升降梯落了下来,他说:“那么他现在就可以离开。” 我不放心说:“我需要他毫发无伤。”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对汪城说:“你先上去吧,我和何阳还有一些话要说。” 汪城这时候就像一只听话的小狗一样乖乖走到了升降梯上,但是我看见他的身子在颤抖,因为恐惧,我于是对银先生又说了一句:“我需要他毫发无伤。” 银先生依旧只是看着我,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我看着升降梯消失在天花板,最后天花板重新合上,好像那里根本什么都没有一样。直到这时候银先生才开口说:“你不信任我。” 我说:“我不敢信任你。” 说完我顿了顿,又继续问他:“那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他问:“你想离开那首先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来?” 我回忆着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最后所有的思绪都聚集在银先生身上,我说:“因为你。” 他说:“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想来这里,你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自己就找着到这里来了,你明明没有来过这里,你是怎么走进来的?” 我说:“因为我的潜意识里有这样的记忆,我曾经在这里生活过,当时你还是你,还不是现在的你。” 银先生说:“我从来没有变过,我就是从前的自己,只是你不是从前的自己了,那么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你为什么到这里来了吗?” 我说:“因为我需要一个藏身的地方。” 他说:“这里的确是一个最合适不过的藏身之地,尤其是在你遇见了那样的困难之后。” 我看着他,忽然反应过来,我说:“是你安排陆周在那里等我的?”豆巨休扛。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我问他:“你倒底想做什么?” 他说:“我只是在帮你。” 我就没有说话了,他则说:“你知道这个疗养院为什么会存在吗?” 我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想不到,一个隐藏在深山里的废弃疗养院,但我知道这里并不是疗养院,因为从整个地方的布置来看,这更像是军方的设施和建设,只是后来做了一些改建而已。 我于是还是说出了一个自己所知道的事实,我说:“这里曾经是一个军事基地?” 他说:“你的养父,他曾经在这里服役,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甚至可以说还不存在,这里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个人,但是忽然有一天一夜过后,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就全部失踪了,甚至洗澡间的花洒还流着水,旁边还放着洗澡人的衣服,地上还有泡沫,但是人就这样不见了,好像只是瞬间就全部蒸发了一样,包括你的养父董缤鸿。” 我听着他说这些,这是我从来不曾听老爸说过的,我没有开口,因为我知道他会继续说下去的,果真我听见他继续说:“当时军方成立了一支特别调查队来专门调查这件事,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秘密办公室的前身,这只调查队做了精密的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痕迹,甚至就连他们是怎么离开这里的都不知道,因为根本找不到他们离开的半点痕迹,就像我之前说的,真的就像是凭空蒸发的一样。”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顿,然后继续说:“当时队伍里有一个年轻的调查员,他叫樊振,在调查的第六天失踪了,直到现在都没人能说清楚他是怎么失踪的,可能和这一百二十一个一样是凭空消失得,也可能是自己走丢的,但无论是哪种情况,很显然他找了一些东西,他失踪了七天,在第七天的时候忽然回到了这个地方,而且告诉整个调查队的人,这里非常危险,他们必须要马上离开,但是问他为什么要离开,危险是什么,他却怎么也不愿意说,最后这只调查队并没有离开,于是不好的事就发生了,调查队的人一个个开始消失,第二天就能在林子里找到他们的尸体,尸体完好无损,就像睡熟了一样,找不到任何死因,而这些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在失踪之前,都会留下一张字条,字条上只写着两个字--菠萝。”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开始不解地问出了声:“菠萝?” 银先生继续说:“后来这队人见是这样的情景,于是就撤出了这个基地,那时候队伍中的人已经损失过半,于是之后就有了你知道的这个特别办公室的存在,你所接触的只不过是其中一个,而且只是非常普通的一个,甚至都还没有涉及到核心机密。” 我根本想不到樊振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这也越发让我对樊振这个人开始好奇起来。听到这里,我问说:“可是我老把他……” 银先生说:“你想知道你老爸为什么后来又出现,所以这才是整件事最怪异的地方,董缤鸿是在失踪事件发生后的一年忽然出现的,不过他已经彻底忘记了这一年发生过什么,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顿了顿,就直愣愣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心惊,问道:“而且什么?” 60、转折 银先生的语气忽然加重说:“而且他不是一个人出现的,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婴儿,就是你。” 我听见这个的时候头已经彻底炸了,愣愣地看着银先生问:“我?” 银先生说:“就是你,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婴儿。恐怕除了董缤鸿,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你来自哪里。” 我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当中,而这时候银先生则继续说:“然而让人震惊的远不止于此,在你成年之后,我们发现你身边竟然还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这个人似乎是从你出现开始就一同带回来的,只是被董缤鸿寄养在别处,从来没有被发现。直到有人发现你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我听着银先生说的如同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但是他的每一句话又似乎是一个答案,让我的心头变得豁然开朗,我说:“我见过那些死亡的调查员,樊队给我看过那样的照片,我还以为是最近发生的命案,想不到这么多年了,他还一直在追查。” 银先生说:“不是樊振还在追查,而是整个特别调查队还在追查当年的这桩案子,只是当事人已经由你的养父董缤鸿转移到了你身上,因为他们发现,围绕着你身边发生的谜团更多。” 我深吸一口气,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是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樊振一直如此厚待于我,因为我本来就是漩涡中心的那个人。 我问:“那失踪的一百二十一个人找到没有?” 银先生摇头。他说:“除了忽然出现的董缤鸿,剩下的人,就连尸体都没有再见到过,至今为止,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唯一知道的,只有董缤鸿。只是他知道什么,没人知道。” 我便不再说话了,我说:“所以这就是我屡次到这里来的原因,包括我记忆中并没有的那一段时间。” 银先生并没有回答我,他说:“现在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因为这里才是谜团聚集的地方。才是你最需要前来的地方。” 我说:“可是这里只有谜团却无答案,因为答案在我来的地方。” 银先生便没有说话了,但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似乎是在观察我。我说:“所以我还是要回去,这里不是我呆的地方。” 银先生却说:“你需要等甘凯醒了和他一起回去,因为他有一条非常重要的讯息要给你,你回去了,这条讯息就永远不可能知道了。”豆巨役扛。 我问说:“所以甘凯也是你设的一个局,他根本就没有昏迷。” 银先生说:“我没有设任何局,你看到的都是该发生的。” 说完升降梯又开始打开,我看见升降梯落下来的时候,银先生说:“等甘凯醒了,你自然就可以回去,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你也自然会知道,我太了解你了,你不可能放弃你坚持的事,但是我想给你一个忠告,有一个词叫以退为进,你要是能够理解我在说什么,就会知道回去知道该如何做。” 说着的时候,升降梯已经到了地下,他说:“你上去吧。” 我问:“你也是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中幸存的一个,你遇见了和我老爸一样的情形,你也忘记了发生过什么,所以你想知道倒底发生过什么,其余的人都去了哪里。” 他没有说话,而是看着我,透过他的银色面具,我似乎能看到他背后的那张脸,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等你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再来说这个问题也不迟。” 我于是趁着问:“你现在不打算告诉我你是谁?” 他说:“你现在还没有知道这些的能力,等你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再来找我吧。” 之后我坐上了升降梯上了来,重新回到上面之后,我才发现之前我所在的地方是地下的另一层,也就是说比我所在的房间还要更下一层,我到了上面之后打量着这个地方,这里曾经是一个做什么的地方,这一百二十一个人在这里又是做什么,为什么会忽然一夜之间就全部消失,他们又经历了什么? 我觉得这件事除了老爸之外,还有一个人是知道的,那就是樊振,我有一种直觉,他一定捡到了什么,在他失踪的这七天里。 汪城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从银先生那里为他求了情之后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他,因为他是不可能像一个正常人生活的,毕竟身上肩负着四条命案,人人都以为他死了,即便回到曾经生活的城市,他也不可能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好在我现在还不能立即离开,能留下来再想一想他的事。 我去看了甘凯,但我对甘凯的印象,从他站在门口诡异的笑容开始就已经开始无法挥散,我却看的时候他依旧还躺在床上,陷入一片昏迷当中,只不过现在是白天,我知道到了晚上他就会再次醒过来,不知道会去做什么。 我觉得我重新回到上面,是不可能再遇见相似的事了,而我自然需要知道甘凯晚上去干什么了,于是我之后的时间就一直守在甘凯房间里,至于汪城,我让他自己活动,也不知道他都在干什么,也不想去管他会干什么。 天黑之后,我力图还是让自己藏起来一些,以免惊动到甘凯,果真到了晚上一些的时候,甘凯自己就醒了过来,像是有规律一般,然后拔掉身上的这些仪器管路就往外走,我在他后面悄悄跟着,我觉得他的这种状态有些像梦游,并不能察觉到我在他身后,但又像是清醒的,总之他的这种状态我无法确认,应该是受了药物的影响。 我看到他进入到了楼栋里,我于是跟着他上去,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就是他会随机选择一个房间住进去,然后整夜地就住在里面,直到早上差不多的时候又回来,直到这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每天我打整房间的时候总有一个房间是乱的,原来是甘凯在晚上的时候就会住到里面来,只是让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有什么目的? 我一时间不懂,这个问题恐怕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因为我觉得当他醒来之后多半根本就记不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只记得自己是处于昏迷之中的,而要知道这件事,还得问银先生。 不过之后我找遍了整个疗养院也再也找不见他,不得不放弃了。 在第二夜的时候,汪城失踪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是忍受不了这里逃走了,还是像银先生讲述的故事里的人一样失踪了,总之我没见到他的人,也没找到他在哪里,虽然也疑惑,可是却也就这样罢了。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甘凯醒了过来,他醒来之后找到了我,果真如我所想他压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昏迷,自然也包括他昏迷期间发生的事。不过他倒是记得一件事,就是他在昏迷之前是要找我的,而且是有一件事要告诉我,十分紧急。 我问是什么事,他却又不大记得了,只是说有一封信,有我的一封信,而且我必须看到里面的内容,至于再具体的他就记不起来了,我问这封信在哪里,他想了想说信在张子昂身上。 听见他这样说,我似乎有些绝望的神情,因为现在张子昂在哪里我根本一点都不知道,虽然我答应过孟见成找他,但我又出逃了,我不知道孟见成会怎么看我。 随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孟见成打来的,我犹豫了之后还是接了,我本以为他打来是因为我出逃的事,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我不在的事实,而是告诉我有个人想见我,约我明天中午三点在警局见面。 61、预谋 我是在甘凯的陪护下回到城里的,再次回来心境截然不同,我忽地觉得这个城市是如此地陌生,像是我从来都不曾认识它一样,当我站在自己家里看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的时候。我终于深深地开始问自己--我倒底是谁?! 后来也是甘凯和我一起到了警局去见孟见成,见到孟见成的时候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天我去了哪里,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何阳,你变了。”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并不打算和他在这些话上做计较,而是问他:“你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 孟见成却像是自顾自地说话一样,他说:“我看见你的眼睛,忽然觉得你变成了另一个人。这种感觉。像是重新捡到了他。” 我听见“他”这个词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苏景南,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然而也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内心变态到我甚至完全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我于是冷冷开口说:“请不要把他我和他混为一谈,我和他是两个人,他是他,我是我。” 孟见成则眉毛一挑,看着我说:“你知道我在说谁?” 我说:“苏景南已经死了,现在只有何阳,而且我就是我,我并不是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孟见成忽然就笑起来了。他笑了几声过后说:“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却没想到我是在自言自语,我也以为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啊。”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刚刚脸上的笑意忽然全部凝结成冰,脸色严肃到肃杀的程度,他看了看我旁边的甘凯说:“甘副队,你到外面等他吧,我与何阳有一些话要单独说。” 甘凯看了看我。我朝他点点头示意并没有问题。他说:“我在外面,你有什么的话就喊我。” 我再次朝他点点头,他就出去了,直到甘凯出去到外面,孟见成才朝我伸出手说:“你坐,站着说话让人压力很大。” 我于是坐到他对面,开门见山和他说:“你找我来,是要说什么,我不喜欢绕圈子,也不想听废话。” 孟见成并没有我的冒犯而恼怒,他依旧是用平常的语气说:“如果我告诉你我要离开了,你会怎样想?” 我确实没有料到他会有这样的说辞,一时间我还以为他是不是在骗我,我在心里短暂地思考了一阵之后问他:“离开,要去哪里?” 他说:“自然是去该去的地方,总之这里就不再归我管辖了。” 我惊讶起来,他替代樊振到这里才不长的时间,这么快他就又要离开,这中间要是没有出什么,我自己都不信。我自然不在意他的去留,我只是担心樊振,我问他说:“那么樊队是不是会重新回来?” 他就没有说话了,只是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然后我看见他看了看表,他说:“还有半个小时,我们还可以说一些别的,你的疑问自然有人替我回答你,现在我只想说一些我们之间的事。” 我问:“我们之间什么事?” 他说:“不知道张子昂和你讲过关于贼与兵的故事没有,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我眉头再一次皱起来,看着他有些诡异的表情,内心有些不安起来,我问他:“你怎么也会知道这个故事?” 他说:“这样说来的话,那么就是听过了,那就免去讲故事的环节了,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最怕讲故事,并不是我讲不好,而是有些东西就像是一道疤,每说一次就像重新再在疤痕上划一刀,这样的话伤口是永远不会愈合的。” 我似乎听出他要说什么,我终于看着他,眼睛眯了起来,说出了他想告诉我的事实,我说:“你就是那个没有死掉的兵。” 孟见成笑起来,但是他的笑容总是带着一丝诡异,他说:“你看命运总是如此奇妙,无论你绕多大的圈子,最后我们总会碰面,贼就是贼,总是要逃的,就像现在我重新回来,他就丢了兵的皮囊逃走了。”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只是在问:“所以这就是你要找张子昂的理由?” 孟见成却反问我:“这样的理由还不够吗?” 我不说话了,这个理由的确是狗,生死之仇,分量足够。但我还是说了一句:“张子昂并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或许有什么内情,你知他知,别人都不曾知晓。” 孟见成听见我这样说,似乎忽然来了兴趣,他说:“你不知道就这么肯定,而且这样相信他?” 我看着他说:“我相信他,就像他也信任我一样,信任是相互的。” 孟见成看着我,表情变化莫测,不知道这时候在想什么,他然后忽然就笑了起来,他说:“我就喜欢这种最信任的关系,尤其是看到最后相互背叛的那一瞬间,那种绝望充斥的感觉,那真是一种最让人身心愉悦的决裂。”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重新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然后和我说:“那我们来做一个赌注怎么样,就赌你刚刚坚信的东西。” 我说:“如果我不赌呢?” 孟见成说:“我想不出你为什么要拒绝,如果你们真的如你所说相互信任如此之深,那么这不是一个你稳赢的赌局吗,那么你不赌又是在害怕什么,还是你心里其实也是在怀疑的,对于你刚刚所说的这种信任?” 我说:“那你要赌什么?” 孟见成说:“我们就来赌你和张子昂第一次见面之后,你是否会落入他精心设计的一个圈套当中,如果他没有算计你,那么我就输了,如果你掉进去了……”豆斤反技。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然后看向我,然后看着我说:“或许到时候还得我来救你。” 我听他这样说着,于是继续问:“那么赌注是什么?” 他问我:“你想要什么赌注?” 我问:“你能给什么赌注?” 孟见成说:“如果你赢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但要是你输了,你帮我做一件事--你帮我杀了张子昂,怎么样?” 无论是哪一个结果的赌注都足以让我心惊,我是谁这个赌注诱惑实在太大,可是杀了张子昂的这个赌注有太过于残忍,我一时间就有些犹豫不定,孟见成在一旁说:“既然是赌,那就是需要孤注一掷的东西,你赌不赌?” 我思绪笃定,坚定地说了一声:“好!” 孟见成听见我答应,他说:“但愿到时候无论你还是我都能不要忘记今天的赌约。” 我说:“这句话该我来说才对,因为你更可疑一些。” 孟见成说:“没有谁更可疑,只有谁更了解谁,你觉得我可疑,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从表面的现象来给一个人定性那是很愚蠢的行为,如果你是这样来看一个人的,那么我对你就真的很失望了。” 我并不在乎他怎么说,这个话题过后,我终于回到今天的来意上,我问他说:“你说有一个人要见我,人在哪里,这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孟见成说:“自然不是我,我还没有这么大的架子,现在他应该已经到门口了,应该要进来了吧。” 说话间只见一个人果真就开门进来了,我只看见一个满头白发,但是却神采奕奕的男人进了来,那一瞬间我和他的目光正好在空中交汇,他看见我的时候就笑了起来,接着我就听见他说:“何阳,我们又见面了。” 我看着他的面庞,他的笑容就像是氤氲的雾气,我只听见自己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是你!” 第二集完。 1、神秘来人 在这个男人进来的时候,孟见成已经迎了过去,我估摸着他应该有六十来岁的年纪,不过却完全没有那种老年人的体迈,反而更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看见孟见成迎过去。他挥了挥手说:“你在外面等我。” 然后孟见成就从门边出去了,于是里面顿时就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而且就这样相互对视着。我在说出那两个字之后,大脑似乎就重新归于一片虚无,就再没有了关于他的半点印象,这让我深深地疑惑起来,就连刚刚脑海里忽然冒出来的那种熟悉感也荡然无存,此时这个人似乎就是一个陌生人一般。 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身边。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我说:“怎么样,没出什么乱子吧?” 我跟不上他的思路,完全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看着他,他说:“我们坐下说。” 然后他就坐到了孟见成的位子上,我依旧坐在对面,不过我知道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人额孟见成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刚刚看孟见成那老鼠见了猫的表情,这应该是顶头上司,那么孟见成和樊振差不多是同级别的,这是不是说他也是樊振的顶头上司? 坐下之后,我率先问出声:“您老好像认识我?” 他听见我这样问就爽朗地笑出了声来,然后说:“你这样的人没有人不关注你,本来我就打算见见你的,可是樊振那小子护你护得紧。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我看见他说话的神情很自然轻松,可是我自己却一点也轻松不下来,我继续问:“您要见我是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普通市民,并没有哪里出彩的地方。” 银先生和我说过的身世我并不敢拿出来乱说,他们知不知道也是一个为止,我这话出口之后,他就摇头说:“在我面前你还带了这么多心思。这怎么能畅谈呢。” 我便不做声。但我却并没有因为心思被他看穿而觉得尴尬,反而我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然后针锋相对地和他说:“信息的不对等不得不让人多一重心思,您说我带了心思,可是您何尝不是,我甚至连您老是谁都不知情,那这又算不算是带了一些别样的心思?” 听见我这样说他又笑了起来,可是他却并不是因为尴尬而笑,而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不过这种笑声却并不是蔑视的那种,丝毫也不让人觉得难看,反而觉得这只是一个长辈听见了小孩子的戏说一样,他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脾性,什么都敢说,不像小孟,什么都要陪着小心,和他说话他不嫌累我都觉得累。” 听见他这样说话,我对他的好感不免多了几分,他说完继续说:“你是什么来历,我清清楚楚,所以你那些小心思就不要摆弄了,我们敞开心扉说两句,也是我要见你的目的。” 我听着,没有开口说话,他说完看着我说:“小孟和你说过了吧,我要把他调离这边的事。” 我说:“已经说过了,我问他是不是重新由樊队来主持,他说您老会和我说。” 听见我提樊振,他就微微皱了眉头,他说:“樊振是不可能回来了,他正在被调查,已经被免去职务了。” 我说:“您老确定这不是欲加之罪吗?”豆斤协弟。 他听见我这样说有些面露不快说:“你一个小年轻懂什么,何况我们调查队内部的事你还能比我更了解了不成?” 见他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他顿了顿,也缓了缓语气说:“我的打算是这边的调查队由你来接手,底子的几个人也都还在,你也能开展工作。” 我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自己都惊住了,我预想过很多他找了我谈话的可能,可是完全没有料到他要和我说的是这一出,我于是说:“我怎么可以,我根本……” 但是他却打断我的话说:“你可以。” 我便不作声了,他说:“出于一些内部原因,暂时我还不能和你表露我的身份,也不能和你详细介绍我们调查队的组成,你现在接手的是樊振组建的这个办公室,只要你答应下来,那边就可以重新运转,不过……”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将话锋一转,转而说道:“你接手这边的特别案件调查办公室,但是却不能再碰之前的案子,而且我也告诉过小孟,让他将所有的卷宗和底案都已经带走了。” 我不解:“为什么,这些案子明明一直都是我们在参与,而且我们离真相已经很近了。” 银发老人却说:“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却在找寻真相的路上越走越远,尤其是苏景南的死亡。” 他说道苏景南的时候,眼神忽地一紧,我似乎感受到刀锋一样的凌厉气息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让我莫名地打了一个寒战,他说:“苏景南这件事你们做的有些出格了,如果再任由你们下去,你们会毁了整个调查案件。”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他的神情我就像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于是樊振被调查的原因,可能就是和苏景南的死有关,因为我还记得樊振最后和我说的话,他说恐怕有事牵连到了我们,而他指的就是苏景南的死被发现,然后焚烧后的尸体也被挖了出来,之后他就被带走了,就出现了孟见成,现在银发老人也是这样说,那么这个苏景南又有什么可疑之处,他的死亡为什么会带来这样严重的后果? 一时间我想着这些就有些晃神,还是老人一句话把我拽回到现实中来,他说:“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就不用再去想了,你且告诉我这个担子你接还是不接?” 我很肯定地回答他说:“接!” 我接下这个担子并不是觉得自己能胜任,而是为了樊振,因为这是樊振的心血,我想把他的事业继续下去,而且我一直记得樊振的话,必要的时候,可能还需要我去救他,虽然暂时我还不知道怎么救,但是要救他,总要能接触到调查队,了解这里面的秘密才能知道,佛足额总像个外人一样在外面打转转,总是找不到门边的。 老人听见我答应了下来,于是说:“既然你答应下来了,那么从此之后就归我管辖,言行上就要受我约束,我并没有很多的要求,只有简短的几个字--谨言慎行,不打探自己权限外的东西,你能做到吗?” 这完全就是樊振一开始对我们办公室的要求,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约束,我于是说:“能做到。” 老人说:“很好,看了我们这次谈话很愉快,那么之后这个办公室就靠你运转了,不过你要记住我和你说过的话,不让你做的就不要去做。” 我问:“既然您老不让我去查无头尸案的连环案,那么重新组建这个办公室又是为什么?” 他听见我说:“要你们重新组建起来总有我的目的,眼下就有一桩不宜公开但是又必须解决的案件需要你们去做,稍后小孟会把卷宗给你,如何处理就看你的了,我们不会给你任何提示和指点,当你无法胜任的时候,自然会有人来取代你,你明白没有?” 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知道了。” 他微笑着点点头,最后和我说:“我给你的案件并不是一般的案件,希望你能够做好,必要和合适的时候,我会让你重新介入到你关心的这个案子中来,到时候恐怕你会和现在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2、妈妈 我拿到卷宗的时候是老者已经离开,孟见成给了我一份卷宗,同时给了我一份名单,他告诉我名单上是办公室的成员,我看了看。发现张子昂和王哲轩都不在上面,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段青的名字在,陆周的名字也在。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甘凯和郭泽辉,加上我刚好是五个人,似乎与之前办公室的构成差不多,我看了名单之后也没有说什么。孟见成告诉我办公室那边我们明天就可以过去打整开始工作。 此后孟见成就没有和我多说什么了。但是临走时他的眼神和神情似乎都在和我说--那个赌注我等着呢。 我和甘凯吃了饭,之后就相互离开了,至于甘凯记得的东西,我需要找到张子昂之后才能确定,毕竟信在他身上,而是什么信,我不知道。 我还是回了自己的那个家,重新回来之后我忽然觉得那里才是安全的地方,而老爸的那个家已经完全不敢回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了这样的感觉,而且似乎关于老爸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豆斤匠技。 我回家之后看了卷宗,这是一个与我之前接触的完全无关的案子,不过也不能说是完全无关。因为按照卷宗上的描述是在下水道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的被解剖过,不过内脏都在,就是少了肝脏,尸体是一具男尸,目前还不能确认身份。 其实这案子乍一看就是一桩普通的谋杀案,虽然手法奇特了一些,却也并不至于到特案组这边来的地步,不过这是银发老者让孟见成亲自给我的。那么就是说这个案子并不是那么简单。必然有着它不能公开的一面。 卷宗上案件的描述信息很少,这也是情理当中,因为案子才刚发生,需要我带着办公室的成员去探查线索,所以信息需要我去查找,甚至是破案。我不管这个案子和我之前接触的是不是有关联,我只要做好眼下的本职工作。 我简单地思考了下这个案件,一具被发现在下水道的男尸,肝脏被取走了,死者的死状也算惨烈,不过与我之前见过的也就算小儿科。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先看了尸体,先把人确定了才能有进一步的线索。 之后我把卷宗重新装进去,打算明天在和他们四个人见面的时候把案子简单地讲解一下,我需要确定怎么去查这个案件,怎么去安排,现在我是管理队员的队长,再不能用先前的队员想法去对待案件。 那天晚上我睡得有些早,为的就是确保第二天能有一个好的精神头,虽然这些人都是认识的人,甚至还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睡下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马立阳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了她,毫无缘由地,这忽然的想起让我自己都觉得很意外,我想起最后见她那痴傻的模样,就觉得有些疑惑,好像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最后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我重新做了那个关于老鼠的梦,我自己置身于铁笼之中,周围都是彻底的寂静,只有草木的味道和黑漆漆的林子,我就坐在笼子里面,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接着就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响了起来,我看过去,发现草丛在动,接着这种声音越来越近,我看见黑漆漆的东西就从草丛里冒了出来,一只,两只…… 最后整个笼子,我的整个人身上都是这些老鼠,他们噬咬我的身体,我能感到血肉被要开的声音,但是却感觉不到疼,然后我看见笼子前面忽然站了一个人,一个黑漆漆的人,我就这样看着他,然后我就从噩梦中醒了过来。 我醒来的时候还是本能地用手去扒自己的胸前,好像要把身上的这些老鼠全部从身上弄下去一样,但是这个动作伴随着我忽然醒过来,我好像真的扒到了一双手,这种感觉让我瞬间就从梦中清醒了过来,转而变成彻头彻尾的恐惧,我的心跳开始急剧地攀升,我看向周围,房间里除了我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人。 我于是很快掀开被子,却发现被子里的确有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我将灯打开,发现这不是别的东西,而是只人手,这只是应该是放在我胸口的,可是因为我做噩梦的关系,被我一把给扒了下去,于是就给了我似乎碰到一只手的感觉,不过我的确是碰到了一只手。 但是在看见这只手的时候,我却愣住了,并不是因为这只忽然出现的断手,而是我忽然反应过来在我醒来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喊出了一个称呼--妈妈! 是的,我喊了这样一声,随着整个人的情形,梦中的那种强烈感觉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过我还是能找寻到这种感觉以及这个称呼的来源,是那个站在铁笼跟前的人,我在喊她。 而且我心中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人不是养育我的“老妈”,而是完完全全的另一个人,但我看不见她是谁,她就像一个影子一样站在我面前,我看不见她! 之后我稍稍稳定了情绪,将这只手用了一个证据袋包起来。我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尤其是这样的残肢,现在即便将它拿在手里也半点恐惧没有,不过这并不代表我不恐惧,我是害怕的,因为我知道在我睡下之后,又有人进了来。 一直以来我都无法确定潜进来的是谁,好似能潜进来的人太多了,不过现在所有被我发现的,似乎都没有给我那种迁入我房间的人的感觉,我一直觉得有这样一个人,他一直就在那里,作者同样的动作和事情,可是我却从来没有发现过他,他也从来没有被我找到,而他就像我的影子一样,就在这个家里。 之后的时间我没有翻箱倒柜地去找寻这个人的存在,我只是将断手用证据袋装了之后放进了冰箱当中,然后就躺回到了床上继续睡下去。这时候的我,即便是我自己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同,要是换了平时我绝对不会这样平静的,最起码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睡觉了。 后来我还是睡了过去,最后醒来是被闹钟闹醒的,起床上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我知道,这种不同从我住进这里就已经伴随着我,我仅仅只是已经习惯了而已。 我带着断手到了办公室,回到办公室,他们四个人已经早就到了,见到我的时候都喊我何队。忽然被改了称呼我还不习惯,我和他们说还是喊我何阳就可以了,何队听着怪别扭的,段青说公事的时候尤其是在警局还是得按着这个称呼喊的,至于私下,就随意些了。 我有意无意地看了看陆周,陆周也看了看我,不过他的神情有些难以捉摸,我没有提任何过去的事,包括和闫明亮的一切,既然银发老人让我重新开始,那么此前的事就当过去了,而只有我知道,所谓的过去了,只是被压在了心底,总会有再被提起来的一天,只是到了那一天,就再也不是现在的这样不愠不火的情形,而是要有答案的时候了。 我拿出了卷宗给他们轮流着看这个案子,他们都仔细地看了一遍,其实内容并没有多少,很快就能看完了,在这个过程中我留意到一个细节,就是段青的神情有些不大对劲,好像她认识这个死者。 我于是就问了她:“段青,怎么了,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3、枯叶蝴蝶 段青看向我,神色旋即恢复正常,和我说:“没有什么。” 她说完又看向了卷宗,只是刚刚那种奇怪的表情却已经没有了,我看着她。我不会看错,他应该是向我隐瞒了什么,只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不好细细追问,就没有说什么。 在每个人都把卷宗看过一遍之后,初步定下的方案是先确定受害人是谁,是做什么的,这样才能确定他为什么会被杀死,才能找到嫌疑人。虽然这是特别案件。不过在开始的时候,还是得按照一般案件的步骤来进行。 我把他们分成了两组,段青和甘凯一组。郭泽辉和陆周一组,他们都负责确认死者的身份,不过分组之后工作效率会快一些。会议结束之后我让段青留下,单独问她关于刚刚的事。我觉得可能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好开口,所以单独的时候应该能告诉我什么。 果真我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说了刚刚的疑虑,她首先说了一个令她疑惑的地方,就是这个案子没有经由警局那边,段青一直在警局任职,要是案子经过了警局,她自然是会知道的,可是她告诉我警局对这个案子完全不知情。于是她问了我一个问题,如果警局完全不知情的话,那么现场的取证和勘察又是谁去做的,当时办公室处于瘫痪状态,并没有可以用的人。 我想了想,要是避开了警局,那么就只有孟见成的特别调查队成员了,段青说樊振在的时候,但凡这样的案件都是要经过警局的,因为脱离了警局根本无法顺利地开展这些调查工作,而且绕开警局这一块。在调查和协助上也会很吃力,甚至有时候还会面临警局的阻力,这点孟见成不可能不知道,那么即便知道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也还是要这样做? 我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这个案件不能被警局知道,因为它的机密程度。” 段青说:“暂时来看也只有这个说法最合理了,只是这样一个案件,究竟有什么机密的地方?” 段青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让我也是一头雾水,我于是看着她然后问:“那你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段青点点头,她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记错,我好像见过这个死者,我不是很确定,毕竟照片上和真人总是会有一些出入。” 我听见她说见过,于是立刻来了兴趣,就问说:“是在哪里?” 段青说:“我记得我当时还在精神疾病控制中心负责照顾马立阳女儿,有一回是他来送的饭菜,只是他只来过一次,要是不看见刚刚的照片,甚至都不可能记起来。” 我惊呼道:“什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这也是卷入到之前整个案件之中的又一起案件不成,可是我记得银发老者说过这是独立的案件,与之前的是没有牵连的。我止住思绪,不管有没有关系,先调查了再说,或许真的只是一个巧合也说不一定。 我说:“那么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要去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就能找到这个人的资料了,也能在那里确定他的身份?” 段青说:“这件事让我去做吧,是不是去那边查查看就知道。” 我说:“那你自己小心一些,有任何发现都第一时间通知我。” 段青点点头,但是我看见她却并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思,我于是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她问我:“我想知道陆周是你请回来的吗?” 听见段青忽然问陆周,我摇头说:“他的名单是孟见成给我的,怎么了,对此你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吗?” 段青看着我只是说了一句:“小心这个人。” 说完她就起身离开了,我揣摩着她的这句话,表情自然而然地流露到脸上,我在心里想着--让我小心陆周,可是你又何尝不值得让人小心。 此后的时间我就一直在办公室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做,就是在发呆,说起来也不算是发呆,算是对一直以来发生过的事做了一个思考吧,有些事即便不能再光明正大地去调查和说,但是在心里还是可以进行推敲的。 之后我忽然收到了王哲轩的一个电话,看见是王哲轩的名字,我于是毫不犹豫地接了,电话接通他问我:“你在哪里?” 我想起在801我们临别时候的场景,后来就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现在他打了电话过来,我自然是关心他的安危,我于是说:“我在写字楼的办公室,那之后你没有事吧?” 王哲轩似乎还不知道办公室重新整合的事,他问我:“你在那里干什么?” 我说:“一时间说不清楚,你在哪里我来找你,我当面和你说。” 王哲轩说:“恐怕暂时我无法见你。” 我问:“为什么?” 他说:“暂时我们还是不要见面可能会保证相互的安全,我打电话是让你帮我一个忙。” 我听出王哲轩语气里的不对劲,问他说:“发生什么事了?” 王哲轩说:“有人在追杀我,我的处境很危险,所以我不能露面,我冒险给你打电话也是赌一把了。” 听见他这样说,我立刻问他:“你要我怎么帮你,只要我做得到的我一定义不容辞。” 王哲轩说:“也没有什么,只是需要你帮我带一句话,我无法联系到那个人,你帮我打一个电话给他,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有很多疑问,但是知道现在根本不是问的时候,我说:“需要我打电话给谁?” 王哲轩说:“我给你一个号码,你记下来,然后马上就给他打。”豆宏豆扛。 我说:“你说。” 王哲轩把电话号码给了我,然后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你告诉他,就说我已经考虑好了,让他明天10点老地方见。” 我把他的话一字不漏地记下来,王哲轩怕我记不住,问我:“记住了吗?” 我说:“你放心,我会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他。” 但我还是好奇这个人的身份,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说:“这个人是谁,值得相信不的?” 王哲轩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接着我听见他说:“本来这人的身份我是不能说的,尤其是对你,但是既然你已经问了,我又是在危急关头有求于你,就当是给你传送一个讯息作为感谢,这个人你其实也是认识的,他有一个名字,叫枯叶蝴蝶。” 我听见枯叶蝴蝶这个名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却没有过多的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惊讶,我完全想不到一直和王哲轩相与的人竟然是他,我早知道王哲轩身后有一个人,可是绝对没想过这个人会是他,因为他们两个根本没有任何的交集而言。 我还在发呆,王哲轩在那头说:“何阳拜托了。” 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直到电话被挂断我才回过神来,然后我照着王哲轩给我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听,那边的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我一直以为枯叶蝴蝶是个女人,却没想到竟会是个男的,他在电话那头问:“你找谁?” 我于是回答他说:“我是王哲轩的朋友,他遇到了一些困难,托我带一句话给你。” 那边的声音迟疑了一下,他说:“王哲轩的朋友?你是何阳。” 他说的是肯定句,并不是疑问,也就是说他第一时间就已经猜到了我是谁,但我还是回答他说:“是的,我就是何阳。” 4、反常 但是接着我却听见了一句奇怪的话,他问我:“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我已经说明了给他打电话的的原因,他还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是没清楚的缘故么,于是我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说辞。他就说了一句:“王哲轩没有和你说吗?” 我已经彻底疑惑了,只觉得这个电话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其中似乎夹杂了一些别的东西,我于是耐心地问下去:“说什么?” 他在电话那头说:“我已经拒绝了他的求助,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你打给我,他和你说了吗?” 我沉吟片刻,已经有些明白过来了一些是怎么回事,我并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他:“你为什么不愿帮他?” 他说:“帮忙这种事。并不是什么忙都可以帮得,更何况帮不帮不是在于我吗?” 我说:“那你怎样才能帮他?” 枯叶蝴蝶在那头似乎笑了一声,然后问我:“他和你说过他需要什么样的帮忙吗?”豆宏扑圾。 我说:“他被人追杀。有生命危险。” 枯叶蝴蝶说:“看来他没有和你说实话呢,那么这个电话是你帮他打给我的,还是你自己打给我的?” 我问;“这样有区别吗?” 枯叶蝴蝶说:“自然是有区别的,这个电话如果是你帮他打的。那么我依旧是回答他一样的说辞,这个忙我帮不了,但如果是你打的,那么我可以考虑帮他。” 我问:“为什么?” 他咱电话那头说:“因为我帮他,他并不能给我对等的交换条件,但是你不一样,我可以和你做很多交换,而且你都给得起。” 我皱了皱眉头,但终于是什么都没说。而是问他:“那你想要什么?” 他说:“我会再给你寄一个快递,你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怎么做了,不过你要记住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不是证据也不是破案的线索,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毕竟你要考虑到我手上可是掌握着你的好朋友的姓名安危的。” 我果断地回答他:“我知道。” 他在电话那头说:“那成交。” 之后他就挂断了电话,只是挂断电话之后我的心却更沉了,在这件事上,不得不说王哲轩耍了一些心机和手段,因为很显然他利用了我。不过我能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在艰难的时候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解释和不要节外生枝。其实这是一种非常自保的做法,说不介意那是假的,我只希望再见到他的时候,他能和我简单地解释一下这件事,毕竟谁被利用了都不会高兴的。 不过利用归利用,我算是明白过来在我问到这个人的身份时候王哲轩的迟疑,因为他知道利用了我,所以才有了那句“给你传送一个讯息作为感谢”,其实这就是一种变相的交换,只是他没有明说而已。 这件事之后我就没有过多放在心上了,只是担心王哲轩是否能够顺利脱险,他这个人身上谜团很多,我有神多事还想问他,如果他愿意说给我的话。 且不说这一头,段青和甘凯去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下午就回来了,但是回来的时候段青的神情有些沮丧,虽然他极力在掩饰了,可我还是能看出来,我看见她有这样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中间出岔子了,就等着她和我说,果真段青告诉我,在那里查不到这个人。 这件事比较奇怪的地方就在于这个人似乎从来没有在里面存在过一样,几乎问了所有控制中心的人都没有人知道,我听了之后问了一句说:“会不会是他们一起串供否认?” 这时候甘凯开口说话了,他说:“这个可能性很小,他们似乎是真的不知道,我倒觉得他那次来送饭本身就带有一些蹊跷,如果说他本来就没有在里面工作过呢?” 要是真是按照甘凯这个推断的话,那这个案子忽然就悬了,而且非但是悬,还牵连到更多的事情来,他是怎么混入里面的,又是怎么取代送饭的员工前来送饭的,而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完成了,要不是他的死亡,甚至都没有任何人察觉。 见是这样的结果,段青说现在这样的情形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了,就是从发现他尸体的下水道那一带开始开始调查,看有没有谁认识他,这事不能公开只能暗中进行,所以难度会有些增大。 我同意了段青的观点,就让他和甘凯负责去那一带负责找寻尸体的下落。 之后的时间,我觉得这件事似乎和马立阳的女儿总是有些分不开的关系,就决定自己亲自到那边去一趟,顺便看看马立阳女儿的近况。我去到的时候那边已经快下班了,由于我身份特殊,我还是直接就得到了探视的权利,只是当我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连我上次见到的机灵也没有了,这时候的她完全就像是一个弱智儿一样坐在床上,一个劲儿地傻笑,我喊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俨然已经完全不认识我了,我看着她这模样,心中的疑惑更深,我于是坐到她床边看着她,更加觉得她可怜起来,我坐下来的时候她忽然就盯着我,然后往后退了一些,我见她这个动作皱起了眉头,然后拉过她的手说:“不要害怕,是我,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还认不认得我了?” 马立阳女儿抽了抽手,我用了一些力,她抽不开,然后就不抽了,则是看着我,却没有什么反应,我于是放开她的手,看了看她的一些生活物品,又到主治医生那边了解了一些她的近况,我在疑惑他们是不是给她服食了什么药物导致她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是到那边一了解,医生那边根本就不敢用一些药物,只能用一些最基本的帮他稳住病情,但是他们说她的病情发的太快,忽然间就变得很重了,而她还未成年,他们怕大量用药会影响她的脑发育,所以并没有采取激进的治疗措施,才有了我看见的这个场景。 我简单地询问之后就离开了,只是我才前脚离开就接到了孟见成的电话,见是孟见成的电话,我有些不大想接,但迫于银发老者的关系我还是按了接听键,孟见成在电话那头说:“你去看了马立阳的女儿?” 我疑惑他的消息怎么如此迅速,于是说:“我不恩能够去谈事她吗?” 孟见成说:“如果只是简单的探视是可以的,但要是存了别的心思,那就危险了,何阳,你还记得部长对你的提点吗,如果你还记得,你就该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他称呼的部长就应该是银发老者,这个他的确是提点过我,让我不要再插手这桩案子,我于是说:“我知道了,麻烦你转告给部长,我不会违背的。” 孟见成说:“这样大家都会省去很多麻烦,自然是最好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我被监视了,孟见成表面上是抽离了这里,恐怕并没有真正离开,而是转到了幕后操控一些事,否则单凭我们办公室的五个人,能做出什么事来,背后还是要靠他们这些人来做一些事的。 然而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地方不在这里,而是我想起了樊振和我说的一句话,他说我和苏景南的事已经引起了那边的兴趣,他们成立了一个调查队专门负责这件事。而我一直觉得,孟见成的调查队从来都不是针对樊振的,因为要斗倒樊振,只需要银发老人的一句话就可以了,那么这个调查队的存在,樊振早就给了我提示。 5、我的布局 而现在我有这样的直觉,这支转到了暗处的调查队,正聚焦于我和苏景南的事上,也就是说,他们正在暗中观察和调查我。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脊背一阵冰凉,因为我意识到了一个圈套,一个彻头彻尾的圈套,我成为办公室的队长,这完全就只是一个缓兵之计,为的就是让我放松警惕,同时他们也抓住了我对樊振的个人崇拜心理,知道我一定会接手他曾经的事业,而就完全不会去探究孟见成是否真的离开了。他为什么在这时候选择退出。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部好棋,而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既然已经接手了办公室就不恩能够说不干就不干,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不干了,马上苏景南的死就会成为拘捕我的理由。恐怕到时候情形比现在还遭,最起码现在我还是自由的,尽管有些画地为牢的味道,不过比起整个人都被囚禁起来,总是要好一些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开始对王哲轩给我电话的事以及我联系枯叶蝴蝶的这些事紧张起来,既然我处于被监视的状态当中,那么这些事孟见成是不是也掌握了?豆宏妖血。 之后我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回到了家里。回到家里的时候我总是觉得不安,后来就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陆周,再想到他之前,我想到的其实是段青,因为我很快意识到,段青曾经被樊振怀疑,但是却安然无恙,而且在警局中稳稳不动,直到樊振被查。她忽然就蹦跶了出来,也就是说,在她的身后,有一股势力再帮她度过难关,这个人很可能就是警局里的人,甚至是更高权力的人。 于是孟见成的名字也冒了出来,最起码孟见成就是站在段青身后的人。 于是接着我就想到了陆周,段青让我警惕陆周,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么她的立场是站在孟见成这一边的,也就是说陆周并不是孟见成安插在我身边的人,虽然这里面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就比如陆周既然不是孟见成的人,为什么还能进入办公室等。这些暂时我无法去深究,不过我很快就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现在我身边最起码陆周和甘凯是暂时可以信任的。 甘凯应该是银先生安在我身边的,不管他曾经是什么立场,反正经过疗养院之后,他身后都站着银先生,那么陆周呢,他似乎也和疗养院有一些牵连,但又好像没有,他身后的人又是谁? 但不管是谁,暂时他们两个应该是可以帮我解决一些难题的,最起码我可以用他们来制衡孟见成,他们既然能在我身边,那么就是说,孟见成也是拿他们没办法的,所以马立阳女儿这件事要是我换一种手法,不是我去查,而是让陆周或者甘凯去查呢? 相信孟见成就不会有什么办法了吧,即便他真的要对付,目标也不是我。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这个人就落在了陆周身上,甘凯并不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我已经知道他身后的人是谁了,而陆周,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让孟见成探探他的虚实。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给陆周去了一个电话。 给他去电话的目的,自然就是让他去查我今天发现的这件事,所以我和他说他暂时不用管我们手上的这个案子了,我让他秘密去精神疾病控制中心查一下马立阳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这样去查完全是笼统的,所以我告诉他,我猜测要么医院里有人在暗中给她用药,要么就是是有人潜入到她的房间里给她用药。 因为白天我去的时候,我发现当我坐到她的床边时候她的反应很强烈,那种感觉让我忽然有一个猜测和断定,就是有人一直在这样做,也就是说有人一直在做和我一样的动作,这个人应该就是给她用药的人。 接着另一个疑问也就出了来,按照凶手的手法,一般对他们有威胁的人都是会以一种很惨烈的死法死掉,可是为什么马立阳女儿却一直安然无事,他们把她弄痴傻都不杀她,为什么要费这么多功夫。 陆周听完我说的这些时候,他告诉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我会调查清楚的。” 我也告诉他:“你自己也要小心。” 挂断和陆周的电话几分钟,就有了敲门声,我知道这时候是甘凯来了,在我才挂断孟见成的电话之后,我就告诉甘凯来找我一趟,有些话我必须当面和他说。 甘凯进来之后我和他面对面坐下,他知道我找他来是有正事的,我让他做的只有两件事,第一,他和段青一组,在调查的时候我让他多留意段青的一举一动,他曾经是副队,这点应变能力应该是有的,应该不会让段青发觉。第二件则是我让他暗中替我留意陆周的动作,虽然谈不上监视,但是我需要他帮我留意陆周在做什么,尤其是陆周背后的势力,我需要知道。 我觉得基于银先生的存在,暂时我和甘凯还是一条战线的,这点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分歧。果真他都答应了下来,没有任何怨言,不过在他要离开的时候,我还是问了他一句:“你和银先生,有没有在联系。” 甘凯的回答很取巧,他说:“既然已经知道的答案问了也是白问不是吗,尤其是回答之后会让相互之间尴尬的答案,不问也能知道结果,那为什么还要问呢?你也知道,在告之你三件事之前,我都是你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就没有说话了,他就这样离开,三件事,第一件事是张子昂身上的那封信,甘凯说只有找到了那封信之后,他才知道第二封信在哪里。 可是现在张子昂又会在哪里,毕竟从办公室出事之后就再没有见过他,他是已经藏起来了,还是想樊振一样,已经被控制住了? 我安排好这些之后,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却又像是更紧张了起来,而且我知道还有一件事我必须去做,就是找出孟见成调查队的成员,以及查到樊振的所在,我一直觉得,他可能就在当初关押汪龙川的那个监狱,可是我总要有个由头去那里,否则很容易引起孟见成的警觉,如果让他知道我的意图,那么樊振就有麻烦了。 这个被挖了肝脏的人的身份是几天后被确认的,段青和甘凯对两千多个符合身份的人做了对比,最后才确定了身份,我才知道这个人叫邹衍,在一个连锁超市做售货员,超市只知道他很久没来上班了,也联系不到他,却还并不知道他已经死亡的事。 他租的房子也空闲着,房东也说好一阵不见他了,以为他出去玩了,就没有留意,这件事因为没有涉及警局那边,所以我们不能明目张胆地调查,尽量避人耳目,不引起注意。 只是让人意外的事,在我们查到邹衍的身份的同时,负责保管尸体的医院那边传来了一个消息,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邹衍的尸体出了一些问题,问说是什么问题,那边说我们还是亲自来看看吧,我们看到的或许更有说服力。 于是我亲自去了医院,当我到了停尸房看见邹衍的尸体时候,自己也被惊住了,因为我看见的尸体根本已经分辨不出来面容了,邹衍变成了一个无脸之人,在我们面前的完全是一具无脸尸体。 6、制衡 我问院方的负责人:“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负责人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听见半点动静,结果一大早来看的时候就成这样了,然后就是一脸的惨不忍睹表情,我听着他的说辞,这个医生是专门负责停尸间尸体的人。姓郝,叫郝盛元,打电话通知我邹衍的尸体出了问题的人也是他。 我看了看停尸房的整个布局之后问:“停尸房里应该有监控,你调出来看过了没有?” 郝盛元说:“这事一出我就立马同时你了,监控还没来得及去调。” 我说:“那先调了监控再说。” 说完之后我们一起去调了监控,在调监控之前我还一直担心监控上会不会已经被做了手脚,要么是没有了这段的内容,要么就是直接被掐掉了,但当我们把监控调出来的时候。才知道是我多想了,因为上面的画面丝毫没有缺失,我看到了停尸房里发生的整个时间,只是当我们看到监控之后,所有人都吓到了。豆丽豆巴。 郝盛元看完后就看着我说:“何队你看。这该不会是闹鬼了吧。” 这时候的我似乎变成了樊振,我看着郝盛元严肃地说:“郝医生,在事实弄清楚之前不要扰乱人心,我一直相信神鬼都是骗人的把戏,人心才是最可怕的神鬼。” 郝盛元便没有继续说了。不过我看他的表情依旧很惊恐,我就没有说别的刺激他,而是详细问了晚上值班的情况,而且把值班的医生和保安都找了来,询问晚上的时候是否看见有什么人进出停尸房,他们都纷纷摇头,我于是告诉郝盛元说,如果他们想起什么不一样的线索来及时联系我,至于邹衍的尸体,需要更加周密的保护,现在尸体被损毁,更是动不得的证据。 我带着监控回了办公室。不过回去之后我却没有再看里面的内容,并不是我觉得我已经完全看仔细了,而是我想到了一些别的东西,监控没有被毁掉并不是作案人员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想让我们看到监控,因为这段监控看起来,的确就像是停尸房诈尸。 里面的画面一直都是静谧的,直到藏尸的冷柜忽然自己推开。那时候停尸房里的确一个人都没有,冷柜就这样被推开了,然后一双手就扶住了冷柜边缘,接着我就看见邹衍从冷柜里立了起来,我还记得他坐起来的那一刻,郝盛元被吓得都喊出了声来。 接着邹衍从冷柜上起身下来,到了地面上,就往停尸房门口走了过去,本来我们都以为他是要离开,哪知道却走到了门后的墙边贴着墙站着,这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我一天的时间就是和郝盛元在看这个一动不动的画面,都不敢快进,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不过最后的结果的确是他一直站在墙边,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尸体的这诡异举动,的确是很吓人。最后站了这么久之后,尸体就又缓缓爬回到了冷柜里面,再之后停尸房里就又恢复了安静,整个事件发生的过程中,门压根并没有被打开过,也没有任何人进来过,再往后看下去,就到了早上郝盛元到停尸房里做检查,然后打开了邹衍的冷柜检查尸体,接着就有了后来的那一幕,尸体的脸就被没有了,他的脸上全是活肉,很是瘆人。 我询问郝盛元他是否每天都要将停尸房的冷柜一一打开来检查尸体,郝盛元说并不是这样,只有办公室托管在那边的尸体才会一天检查三次,早中晚都要检查一遍是否完好。这是我们这边和医院合作的内容,我于是就没多问什么了。 回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除了郭泽辉在,其他的三个人都出去了,他们依旧在调查邹衍的案情,寻找新的证据,郭泽辉则留下来值班。我去医院的事没有通知他们,所以他们暂时还不知道邹衍的脸被割掉的事,而且暂时我也没有打算告诉他们。 我将监控锁到了柜子里,就回到了家里,吃过饭到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我倒了一杯水坐到沙发上,不一会的功夫就有人来敲门,我开了门,是甘凯,我让他进来,坐下来之后我才问他:“查到什么没有?” 甘凯说:“陆周那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孟见成也没有出手,我暂时没有查到有用的线索。” 我说:“那段青那边呢,他有什么动静,他和孟见成接触过没有?” 甘凯依旧摇头,他说:“段青很警觉,做事不留痕迹,暂时也没有发现。” 我说:“才刚刚开始他们都会多警惕一些,不过很快我就会让他们露出破绽来,你继续监视他们,有线索就告诉我。” 甘凯问我:“那你打算怎么让他们露出破绽?” 我说:“这事你暂时还是不知道为好,你看好他们两个,应该马上就会有动作了。” 甘凯之后就离开了,我和他定在我家里会面我并不担心会被孟见成知道,因为我有把握孟见成的监视到不了这里,我和甘凯的会面是绝对保密而且安全的,除非甘凯有意要露出破绽。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嘴角咧出一抹笑意来,因为我并不介意甘凯有意露出破绽,因为从一开始我也并不是完全相信他,正好趁着这一回也可以连他一起试探。 在甘凯走后大约一个小时,陆周就来了,陆周的到来是我约的,而且我们的会面也是私下的。 他来了之后,问他:“马立阳女儿那边怎么样了?” 陆周说:“的确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和马立阳女儿接触,而且正想你预料的那样,他一直在给女孩服食药物,可以说她变成现在这样,的确是药物所致。” 我问:“是精神病监控中的人吗?” 陆周摇摇头,他这个摇头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以为我觉得线索到了这里应该就断了才对,他应该不会知道的,我问他:“你查到了这个人?” 陆周却又摇头,我对他这样奇怪的回答和神情就奇怪了,我问说;“那么是什么情形?” 他说:“我在女孩的枕头下面找到了以这个字条,似乎是女孩自己写的,你看看。” 说着他递过来一张字条,字体的确像是女孩的自己,只见上面写着--他不是医院的人。我问陆周:“和女孩的笔记对照过吗,是不是模仿的?” 陆周说:“女孩虽然因为药物的关系痴傻了一些,但是她记得是自己写了这个纸条,她说是她写的,我认为不会有假。” 我说:“马立阳女儿是一个很聪明的人,有时候我甚至都怀疑她的智商与她的年龄根本不相符,所以这个字条要真是她写的,那么就应该是她还清醒的时候就写好放在那里的,因为她知道我们会察觉到反常,所以她知道我们会看到。” 陆周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说到这里,我和陆周说:“你查的时候,没有遇见什么阻力吧?” 陆周摇头说:“还算顺利,并没有发现异样。” 我说:“那就好。现在有一件事还得让你费心去查一下,别的人我不放心。” 陆周问说:“什么事?” 我说:“你去查一下和办公室合作的停尸房医生郝盛元,我觉得他有问题。” 陆周察觉到异样问说:“出什么事情了?” 我说:“我怀疑他在尸体上搞鬼,但愿是我多虑了。” 陆周听了说:“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 7、假戏假做 说完我又对他说:“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能不能信得过你。” 陆周问:“还有什么事?” 我说:“我不放心段青,她似乎有什么事瞒着我,但我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帮我也留意着他一些。樊队在的时候你是知道的,曾经樊队就怀疑过她。” 陆周听了说:“这个女人有些能耐,你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我对他说:“我会的,你自己也小心,不要泄露了行踪。” 陆周之后就离开了,陆周离开之后,我到了窗户边站着,一直看着外面闪烁的城市灯光,我可以看见自己的影子模糊地倒映在玻璃上。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似乎觉得里面的不是我,而是苏景南,他似乎在对我嘲讽说:“你做的事比我更加可恶。” 我笑了一声,这些思绪顿时归于虚无,我然后拿起了手机给段青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之后,我问段青现在方不方便说话,她听出来我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于是问我说:“怎么了?” 我想了想说:“算了,你现在有时间没有。有事需要当面和你说。” 段青说:“那我们在中央广场见怎么样?” 我说:“好。” 约好之后,我于是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到了中央广场,我去的时候段青已经在那里了,晚上的时候那里有些热闹,越是这样喧嚣的地方越适合我们谈话,见面之后我们假装朋友相聚,甚至像是恋人约会一样在广场上的石凳上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她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我遇到一些麻烦,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我能不能信任你。” 段青说:“每个人都是不可信的,能不能信完全看你愿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你得自己做判断,我无法帮你做选择。” 我说;“我想要你帮我查甘凯。” 段青看着我说:“好端端地怎么想到去查他。他哪里有不对劲吗?”豆丽吗扛。 我说:“你应该知道我失踪这段时间是和甘凯在一起,我感觉他与我之前的认识有些不一样。” 段青却说;“那你凭什么认为我有这个本事?” 她的防备心很强,我也看着她毫无畏惧,然后说:“就凭你能和王哲轩与张子昂来救我,你能做到。” 段青说:“看来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能干,否则也就不会到现在才进到这个特别办公室来,樊队在的时候就觉得我能力不够。” 我听出来她的画外音。她这是在拿樊队怀疑她的事做文章,我于是说:“你介意了。” 她说:“我并不介意,只是我知道在你们心目中我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从来也不觉得你们对我的印象会有所改变,我也没有想过要改变,不是吗?” 我看着她,终于说:“我对你的印象完全没有因为你后来的所为有所改变,你想错了我,我介意的一直都是你和彭家开之间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我对彭家开这个人完全没有任何好感,正所谓恨屋及乌,因此我对你的芥蒂一直都是因为彭家开。” 段青听见之后觉得很意外,而且她似乎更加好奇我为什么会如此厌恶彭家开,我说:“无论他做过什么,但是一个能对六七岁的小孩动杀手的人,而且还是用那样残忍的手段,这样的人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人,无论他有任何苦衷都是借口,一个内心完全没有最基本的善恶的人,不值得厌恶吗?你与他交好,你难道不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那你也应该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段青看着我忽然说不出话来,她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看着我,然后才缓过来,她说:“我以为你一直介意的是在801我胁迫的那一次,却想不到……” 我说:“那一次你也是受害者,我只是后悔后来没有能力帮你解脱困境,不知道你是如何在中弹之后脱险的,我甚至都以为你可能会被杀掉。只是当时的情形我自己也自顾不暇,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段青说:“我理解你的难处。” 我问她:“那么你能告诉我那次你是怎么脱险的,没有来救援的话,我觉得你根本逃不掉。” 段青说:“你真的想知道?” 我说:“如果不想知道,就不会问了。” 段青却看着我说:“我觉得你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在向我确认,是不是这样?” 我默默地点点头,段青叹一口气说:“何阳,自从你重新回来之后,我觉得你变了很多,有时候我甚至都分不清你是原本的何阳,还是那个变态的杀人凶手。” 我说:“人总是要变得,要是总是像从前那样,被人耍的团团转,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说不定现在应该是在我的坟前悼念,而不是坐在这里说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段青忽然“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然后就说:“你怎么知道你要是死了我会去悼念你,万一我根本就不关心呢?” 我看着他也坏意地笑起来:“要不试一试看看?” 这时的气氛顿时有些暧昧,她看着我我也看着她,然后我就不由自主地将嘴唇凑了过去,她没有动,我靠近她的时候变了变方向,转向她耳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人跟着也不知道,看来我们这私下约会算是暴露了。” 说完我象征性地亲吻了她一下,然后拉住她的手说:“我们起来透透气。” 她站起来之后很自然地挽着我的臂弯,我问她:“你知道是什么人不知道?” 段青说:“你怎么知道是跟着我来的,万一是跟着你来的呢?” 我说:“要是跟踪我的我不可能没发觉,要不把人捉来问问。” 段青问我:“你捉的住?” 我笑起来说:“我的那点本事你还不知道,我说的当然是你,我知道你做得到。” 说着我们已经走出了好远,在外人看来我们只不过是一对小情侣在呢喃情话,却不知道我们的话里带了这么多机锋。 段青听我这样说:“那还是让他跟着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他看到我也没什么,我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倒是你,像是很忌惮的样子,难道是心里有鬼?” 说着她拍了拍的心口,虽然动作暧昧得不行,但是只有我知道这里面的试探,我顺势抓住她的手说:“有些动作在做之前是要想到后果的,就像有些话在说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 我握住她的手,像是爱惜一样地抓住,我说:“那么我就当你是答应我拜托的事了。” 段青说:“你怎么知道我答应了?” 我说:“因为你的心跳声,好像它跳的快了。” 而就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眼前站了一个人,就像一根木桩一样站在那里,我和段青忙着说话都没看见,等眼睛余光看见的时候才立马停了下来,都差点撞到他,与此同时,我忽然听见一个稍稍低沉却异常熟悉的声音响起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抬头看见张子昂这时候就站在我们的跟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看着他,立马想到段青还挽着我的臂弯,我立刻尴尬起来,那架势就好像被人抓了奸一样,我于是说:“不是你想……” 但是我这话才刚出口我就察觉到张子昂身子有些不稳,似乎要倒下来的样子,我立马上前一步扶住他,在扶住他的时候,我觉得他的身子似乎就往我身上靠,好似他全身的力气都在流失一样。 8、归来的谜团 然后我觉得我的手摸到的部位有些不对劲,因为我手似乎湿漉漉的,我于是用另一只手扶住张子昂,抽出这只手一看,竟然是满手的血。我于是立刻看着张子昂说:“你……” 张子昂却拼尽了力气站着,他说;“不要惊动了身旁的人,杀人的人就在附近。” 我于是照旧扶住他,我小声和段青说:“我扶着他去医院,你帮我照看着周围,不要让那些人近我们身边。” 我于是稍稍搀着张子昂一些,张子昂和我说:“信在我身上,是给你的。” 说话之间他已经把信交到了我的手上,整个过程隐蔽得密不透风。我将信放进自己的口袋里,好不容易出了公园,我拦了一辆车,段青说让我们先去,她摆平这里。于是我和张子昂就先走了。 到了医院之后张子昂身上有多处枪伤,在车上的时候我就感到他有些挺不住,有些要昏迷的意思,下车的时候还有些意识,但是当被送到病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昏迷过去了。医生说有些奇怪。因为这些枪伤都不致命,而且当他们看了伤口之后,就有些惊讶了起来,我也看了,我不大懂创伤这块知识,只是听见医生说他的枪伤与寻常的似乎不大一样。 果真之后取出来的子弹就很奇怪,应该说取出来的并不是子弹,而是弹片,而这种弹片我见过,曾经我还以为是一种特殊的信息储备装置,现在才终于知道,这是弹片。 我记得这东西老法医曾经给过我。他说是在马立阳家男孩身上发现的,可是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没有人提起过马立阳家男孩身上有枪伤,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我仔细看着取出来的银片,也是如同鱼鳞一般,与老法医给我的几乎一模一样。 之后只见陆陆续续地从张子昂的身体里取出来很多这样的弹片,大概有十来片,我问医生说:“既然没有致命伤。那为什么人会昏迷?” 因为他也不算失血过多,是流了一些,但还不到昏迷的地步,医生说让我放心,这只是一般的昏迷,很快就会醒过来,暂时他们也还找不到原因,但是他各项身体机能都正常,也没有致命伤,可能是体虚的缘故,让我不要过分担心。 医生一波波地忙完之后,张子昂的情况基本上也稳定了下来,人还在昏迷当中,也可以说处于昏睡当中,我一直在他身旁寸步不离,医生说过一个多小时人就会醒过来了,所以一个小时后他们又过来看。 段青在救治的时候打了电话来,她说她甩不开跟踪她的人,所以就过来冒险了,不过她提醒我说她在周围并没有发现追杀张子昂的人,但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在周围,所以她告诉我说让我要小心,我们的行踪在广场已经暴露了,那些人可能会追到医院来。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和段青说让她对张子昂的事保密,不要透露给任何人,否则都是危险,她答应了下来,我不知道她是真答应还是假答应,但这时候也无法去深究这些了。 对于段青的担忧,我也有这个担心,但是这个时候我能找的人几乎没有,因为办公室的那些人,我不能让他们知道张子昂回来了,否则又是一场什么样的明争暗斗还不知道,而且我还要有一个更加需要小心的人,就是孟见成。 我一直在旁边守着,眼睛才转移到别的地方几秒钟再看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张子昂的眼睛已经睁开了,而且就看着我,乍一看到吓了我一跳,那架势好像他早已经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但是还不等我反应过来,他忽然就直起了身子来,我觉得不对劲,因为无论是从他的动作也好还是眼神也好,好像都不是太清醒的样子,他直起来的时候忽然很快速地说了一句话--他在黑山监狱要见你快没时间了。 说完他就呆呆地坐在床上,眼神一直看着什么地方,我试着喊了喊他,发现他好像根本就没有醒过来,而且很快身子又开始往下坠,我赶忙扶住把他放平,他依旧还处在昏迷当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醒过来说了刚刚的话。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我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吸气声,像是呼吸困哪一样,同时伴随着剧烈的身子起伏,仿佛他正从一个噩梦中醒来,伴着他的这一连串动作,我听见一句话也跟着出口:“何阳不要杀他!” 然后张子昂就彻底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是经历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事情一样,我看着他,他的瞳孔逐渐从涣散的样子开始紧缩,然后我感觉他的眼睛逐渐有了神采,才终于开口问:“张子昂,你好些了没有?” 他已经从刚刚的茫然中清醒了过来,看了看医院问说:“是你送我来的?” 可能后面的事他迷迷糊糊的有些不大记得清了,我于是点头说:“我见你受了伤就赶紧把你送来了。” 他这时候就去摸身上,然后说:“信呢?” 我说:“你已经把信给我了,在我这里。”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说:“这封信他嘱托我一定要送到你手里,我生怕耽搁了半点,却没想到被人盯上,才有了被追杀的事。” 我疑惑地出声:“他?” 张子昂说:“是樊队,这封信是他给你的。” 我听见“樊队”两个字有些茫然,脑海里不自主地划过几个人的名字,银先生,甘凯,张子昂,樊振,仿佛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一样,我于是继续问:“樊队在哪里,他没有是吧?” 张子昂却看着我然后朝我微微摇了摇头,他说:“暂时我还不能告诉你,樊队也是这个意思。”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不能说,等有一天你见到了樊队,亲自问他吧。” 我见张子昂的确是不说,又问:“那杀你的人是谁?” 张子昂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就没有说话了,这时候医生刚好进来,我在一旁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看着他们给醒来的张子昂做一些基本的测试,然后和我说:“他没事了,观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的话才出口,张子昂就说:“我现在就要出院,不用观察了。” 医生还要说什么,我说:“既然已经没事了还是回家调养方便一些。”豆丽史才。 见我们坚持,医生也没有强求,嘱咐了一些事项就离开了,我不敢离开,就和张子昂一起去办了出院手续,这一趟折腾下来已经到了快十二点,我和他打车回了我家,到家的时候他由此而诧异地问我:“你怎么又回到这里住了?”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于是和他说:“你不用担心,这里很安全,即便是想要杀你的那些人,也进来不了的。” 听见我这样说我显然看见张子昂的眉头皱了起来,我于是没有继续解释,一直到了家里才算舒了一口气,不过进到屋子里之后,张子昂忽然说了一句:“这里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了。” 我看着他也说:“你也发现了。” 张子昂就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我于是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周围盘旋和埋伏的势力,似乎忽然间被肃清了。” 张子昂有些讶异,他问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感觉,你不是也感觉到了吗?” 他就不说话了,然后我看见他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的深邃和复杂,他说:“我的感觉和你不一样,我感觉到的是危险!” 9、赌注 我看着他反问了一句:“危险?” 张子昂说:“太过于安静反而另有蹊跷,这里夹杂了如此多的势力相互争夺,怎么能忽然间就被肃清,还是说肃清的并不是这些人,而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你?” 我说:“是你多虑了。我已经知道是谁在做这些事情,而且我知道他暂时是在帮我。” 张子昂的眼神变换,他看着我问说:“你知道?” 我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银先生。” 张子昂皱了皱眉头,似乎并不曾听过这个名字,于是狐疑地出了一声:“银先生,那现在你的行动是受制于他?” 我没有继续和他解释,我只是说:“你不用担心,我的行动是自由的。没有人会进行干涉,否则我也不敢把你带到这里来。” 张子昂便没有继续说话了,我和他说:“时候已经不早了,有什么我们明天再说,我帮你整理下房间,你早点休息吧。” 之后张子昂就睡了,他睡下之后我却并没有半点睡意,而是将他给我带来的信打开。打开之后之间里面的纸张上只写着一行字--无肝尸体,连环杀局第一步,他们的目标是你,当心! 这短短的一行字直看得我心惊肉跳,樊振是怎样让张子昂带出这个消息的,他人现在又在哪里,追杀张子昂的人又是谁,一时间我千头万绪,而且原本就觉得有异样的这桩案子,就越发吊诡了起来。 后来我沉思良久,始终不得其解,各种缘由交错盘结,就像老树盘根一般看不到源头。最后我也睡下去,但是睡下去却又是那样的噩梦,依旧是我被关在铁笼里的那个梦,铺天盖地的老鼠,但是这一回我却没又因为老鼠的到来而醒过来,而是一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我觉得自己似乎是要死了,我记得我在梦里喊了一声:“妈妈……” 那个人影就像水中倒影一般不真实地立在眼前,我似乎听见她在说什么,又好似什么都没说,只是听见一声依稀的声音在喊我:“何阳,何阳……” 最后就这样醒了过来。但是醒过的时候就感觉有一个人正在推我。不断喊着我的名字:“何阳,快醒醒。” 我才发现这个人是张子昂,我疑惑地看着他,问他说:“怎么了?” 张子昂见我醒来,这才移开了推着我的手,然后问我:“你这是怎么了,一直在大喊大叫,你刚刚的动作太张狂了。” 我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从床上坐起来,只是深深的疑惑,我问他:“我做了什么?” 张子昂说:“你好像发了狂一样地叫喊而且拍打床铺,你梦见什么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根本半点没有意识到自己做过这些,只能用手拄着头说:“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大约是真的被吓到了。” 张子昂问我是什么梦,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了他,不过我隐瞒了铁笼前的那个人,以及我喊妈妈的这一节,张子昂听了之后疑惑地说了句:“老鼠?” 我说:“是的,都是老鼠。” 然后我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走到客厅里将那只一直放在里面的断手拿给张子昂看,他的思路一直比较开阔,或许他能找到两者之间的关系,他看到断手又听见我描述之前做这个梦的场景,于是就看着断手,又看看我,似乎是深深的疑惑,又似乎在是在深深的思考。 他一直不说话,但是我能看得出他在思考,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有这种深思的表情,我在一旁不敢说话,生怕打断了一闪而过的灵感,之后他似乎结束了思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问他:“怎么了,为什么叹气?” 张子昂说:“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关联,可是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到,不过你说的老鼠这个梦,我不是第一次听见,我记得曾经孙遥和我说过,他也经常做这个梦,你也许不知道,他最怕的就是老鼠,无论大小死活都怕,并且不单单是老鼠,就连和老鼠长得相像的松鼠仓鼠之类的都怕,看来应该就是因为这个梦的关系。” 我听了说:“我也害怕老鼠,大的小的活的死的都怕,这是不是说明了我和他之间有什么共性,要不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的思绪忽然一顿,然后就像是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一样地看着张子昂,张子昂见我忽然不说话而是直愣愣地看着他,问我说:“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我说:“孙遥的死,你没有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我一直觉得很疑惑,他单单只是察觉到了你的身份你就要把他杀死,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刚刚你说他也会做这样的梦,那么你杀他是不是因为这个梦?” 张子昂却并不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想,但他也不说话,我察觉到他这样的表情,于是就说:“你这是算是承认了。” 张子昂却说:“如果我说我不承认,你会信吗?” 我说:“可是我说的的确是事实,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布了一个局,那时候我却丝毫还不知道,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你就已经在盘算如何杀掉孙遥是不是?” 张子昂依旧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却依旧没有变,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孟见成和我打的那个赌,然而才见面,我就发现我已经输了这个赌注,我忽然有些慌,因为这个赌注,也好像早已经就是一个局一样,甚至在张子昂打算杀人之前就已经布好的局。 我深吸一口气,觉得现在这样的局面,已经陷入两难,我如果计较张子昂设计的这个局,那么赌注就输了,但要是不计较,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没有任何人喜欢被算计,而且还是从根本就无法想到的那时候开始。 张子昂却说了一句:“贼就是贼,无论是成为了兵还是继续是贼,总改不了算计的本性,你说是不是何阳?” 我不料他忽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也不知道他这样说的目的是什么,是自嘲还是另有用意,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说:“我知道你和孟见成之间的赌注,当我知道你与他见过面,就知道会有这个赌注,因为他会不择一切手段要毁掉我。” 我说:“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承认?”豆吉序才。 他说:“我没有承认,但我也没有否认,是因为我不想让孟见成抓住把柄,但我也不想在事情失控之前,你完全不信任我之后才让你知道这件事。” 张子昂这样说反而让我变得很犹豫,我最后只能问:“那你倒底为谁做事,我不觉得你身后的人是樊队,那个人是谁?” 张子昂却朝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说:“我不能说。” 情形忽然之间变成这样,并非我所愿,似乎刚刚才缓下来的局面,忽然又变成了一种猜疑和紧张,张子昂站起来说:“睡吧,今晚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 我说:“今晚的什么事,我不觉得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张子昂却看着我,他的眼神总是那样深邃见不到底,他说:“你喊出了‘妈妈’这个词,何阳,从一开始你也是有所保留的不是吗?” 我眯起眼睛,听出了张子昂的画外音,我毫不掩饰地问:“你知道我喊出来的这个人是谁?” 张子昂摇头,他说:“或许你应该履行和孟见成的赌注,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可以回答你。” 10、假象 张子昂的出现,似乎完全是为了送这封信给我,第二天早上我再醒来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他身上的谜团开始越来越多。我更加觉得我从来都不曾了解他倒底是个什么人,他图的又是什么。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我给孟见成去了电话,他接听电话之后问我:“这么早就打电话给我,似乎是急事,我猜的对不对?” 我说:“我要见你,我知道你在这里并没有离开。” 他说:“看来你是想好了,那么地点你来定。” 我说:“中央广场。” 他说:“又是中央广场,你不怕昨晚上的事又重演一遍吗?” 我说:“我不是段青你无法监视我。我也不是张子昂,你不用对我动杀机。” 孟见成说:“那就今晚见了。” 早上我去到办公室的时候,陆周带回来了一条消息,因为我去的早,办公室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而他似乎是特地赶早了来的,他告诉我昨天段青见过了郝盛元。我听了吓了一跳,问说是什么时候的事。陆周说在中央广场我和张子昂离开之后。 听见他提起张子昂,我看向他,问说:“当时你也在现场?” 陆周说:“我跟踪段青去的。” 我看着陆周,当时的情形我竟然没有发现他,我昨天发现的跟踪者并不是陆周,而是另有其人,我于是耐着性子问说:“段青去见郝盛元干什么?” 陆周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在医院逗留了半个小时,之后才离开。” 我说:“她会不会是去查邹衍的尸体的?” 陆周摇头说:“他们是在医院下的阴影里见面的,郝盛元似乎早就在那里等她,之后她上了车上,两个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半小时后段青下车离开。” 我想着昨晚上的事。段青最终没有联系我也没有到医院来,却去见了郝盛元,这的确是一部好棋,我甚至开始怀疑昨晚上张子昂忽然出现在中央广场是不是她设计的,即便不是她是不是充当前锋的那个人,因为者太巧了,而且弄出这样一出来,他知道我会因为张子昂而无法脱身,于是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找郝盛元,而不必担心我会发现,他却不知道我已经让人暗中对她盯梢,只是这件事为什么是陆周第一时间和我说。甘凯呢。他发现没有,那时候他又在哪里? 我问陆周:“你怎么看?” 陆周说:“这个案件恐怕和她有关,但我也还不敢肯定,只是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中间我跟丢了一次,她似乎有人跟踪她。” 我继续问:“那你的身份暴露了?” 陆周说:“没有,按照她的动作来看,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会有人跟踪,所以才这么小心,我怀疑是另外的人。” 听陆周这样说,那么段青应该一直都知道自己处于监视当中,而据我所知,她被监视是因为当初樊振怀疑她,难道现在还有一伙人在监视?可是我觉得这不大可能,于是另一个念头又冒了出来,难道还是樊振? 想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我忽然惊了这么一下,可能是我的动作有些大,被陆周捕捉到了,他问我:“怎么了?” 我说:“你继续留意这件事,恐怕会很棘手。” 这时候对段青就绝对的怀疑还为时尚早,因为单凭陆周一个人的说辞我还不能完全相信,所以我在等甘凯的信息,他会怎么说才是我判断这件事的依据。 甘凯来的稍稍有些晚,郭泽辉依旧被我安排了在办公室值班,陆周被我派去继续调查马立阳女儿的事,段青则没有来,我也没有给她电话,直到甘凯来了之后,他到办公室来找我,我问他:“怎么了,有什么发现没有?” 甘凯说:“我昨天跟踪着陆周,然后去了中央广场,见到了你和段青,也见到了张子昂。” 我没有说话,竟然如此之巧,竟然因为一个段青就牵扯出了这么多人来,我问:“那后面你还发现了什么?” 甘凯说:“我跟着陆周到了医院,看见段青和郝盛元见了面。” 甘凯的说辞和陆周的说辞相同,几乎不差,我听了之后问了甘凯一句:“那陆周发现你没有?”豆医住才。 甘凯说:“应该没有,我很谨慎。” 这样说来的话段青的确是有问题,而且更重要的是,昨天的事似乎太过于巧合了,我一直沉思着,似乎觉得有哪里我漏掉了什么,接着忽然得出一个结论,然后看着甘凯说:“段青或许发现你了。” 甘凯则愣了一下:“不会吧,我做的很小心。” 我说:“中央广场可能就是一个局,他把你和我都引到了那里,说不定张子昂也是,只是我了解段青,她的能力还不到这一步,应该有人给她出主意。” 甘凯则看着我说不出话来,他问我:“那现在我还要不要继续追查她?” 我说:“先暂时停一停,如果他利用你监视她做出一些误导我们的事情就难处理了,你先去忙吧。” 于是甘凯就这样出去了,我靠在椅子上,忽然觉得头有些疼,这么快就被发现了,看来段青的确不简单,不过我自认为甘凯并不是做事不小心的人,发现的应该不是她,而是她身后的人给了她提醒,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我的思绪却在另一件事上,那就是甘凯和陆周同时出现在中央广场,如果他们就是追杀张子昂的人之一呢? 我发现当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另一个十分让人坐立不安的念头也已经浮现,就是如果陆周和甘凯是一路的,那又怎么办? 我这个相互制衡的局的前提就是需要他们之间相互不信任,即便有一些信任也不会把我秘密安排的事透露出去,这样他们三个人就压根不知道相互之间在受到相互的监视,这样我就能得到最大的信息和情报,最起码他们三个人在我面前无所遁形,可是一旦其中两个人抱团,这个局就算是破了。 不过这现在都是我的猜测,在还没有成真之前,我警惕一些,还是能发现一些端倪的。 这样一早上我都在办公室里想着这些事情,我设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最后都被自己意义否决掉,最后全部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段青身上,我在想这样一个问题,如果跟踪段青的人就是反正安排的,这并不是没有可能,即便樊振被关押了起来,可是他还有一支队伍,这似乎能解释为什么银发老人会对他严惩,毕竟单凭苏景南这件事太牵强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反倒又不用过多担心了,因为这样的话最起码对我是有利的,我不用去防着樊振。 段青一直到下午的时候才来上班,她来了之后来办公室找我,她坐下之后我问她:“早上你没来上班,是去哪里了?” 段青说:“我因为发现了一些线索,所以没有到办公室来,直接就去了现场。” 我问她:“什么现场?” 段青说:“我们发现邹衍的地方只是抛尸的地点,并不是案发的现场,我循着发现的信息,找到了他被杀害的地方,也就是第一死亡现场,我来找你,就是让你也去看看的。” 我看着段青,眼神却并不相让,问她说:“你是怎么找到现场的所在的,毕竟并没有听你和甘凯提起过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 段青看着我说:“那是因为甘凯没有和你说吧,毕竟我也要防着他一些是不是?” 11、步步为营 果然如我所想,我说:“你知道了?” 段青说:“其实我一点也不意外,你不信任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让我讶异的是你派来的人竟然是甘凯,你和他。他怎么可能由你调遣。” 我说:“可是他的确受我差遣。” 段青说:“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自己太容易相信人,我怎么记得甘凯是一把剑,一把要杀你的剑,可你却能对他如此信任。” 对于段青的话我并没有什么反应,我说:“现在来说这些已经晚了不是吗,既然剑已经在身边,再想甩开只会被剑刃割伤,倒不如继续放在身边相安无事。” 段青听见我这样说便没有继续说了,她只是问我:“你当真不去看看邹衍的死亡现场吗。很值得一看。” 我说:“你这样卖关子很显然是没有把最重要的线索告诉我,那我就和你去一趟吧,看看你想让我看见的东西。” 于是之后我和段青去了现场,段青带我去的是发现尸体大约有一公里远的地方,那里正好有一条护城河,护城河旁边是一片人工种植的小树林,小树林里鲜少会有人来,进去到里面之后。段青忽然在一棵树前停下,他让我看树上有什么。 我于是看向树上,发现树上有紫黑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而且这些血迹组成了一个名字--何阳。 我看向段青:“这是怎么回事,树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 段青说:“我还没有取样与邹衍的血型进行比对,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他遇害的现场,这个名字就是他的血留下的,而且很显然是一个刻意的痕迹。” 我说:“邹衍既然是被谋杀,那么他不可能自己用血在上面写下我的名字,那么写下这个名字的人,十有八九是凶手。可是他在树上写上我的名字做什么?” 段青说:“所以才需要你来,因为除了你估计没有人会知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倒底认不认识邹衍?” 我说:“我并不认识他。” 段青说:“可是我怎么觉得邹衍的死和你有关,既然你们不认识,那么他为什么要死?” 这个我自己也猜不透,于是就没有说话,而是在其他地方查找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结果并没有看见多少血迹,除了这个名字。豆医贞才。 我问段青说:“单凭这两个字,你怎么确定这就是现场,其余的痕迹根本就没有留下半点。” 段青说:“当然不是这样。你看这是什么。” 说完段青给了我一张照片。照片很显然是晚上拍摄的,但是能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不是邹衍又是谁,只见他的胸口有一道解剖过的伤口,只见他的身体下面垫着一层塑料布,防止血液溅出来和渗透到土里头。 看到这幅画面,我看向段青说:“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张照片?” 段青却并不瞒我,她说:“是郝盛元给我的,昨天晚上他忽然打给我电话说他有重要的线索要给我,约了我去医院,这事早上你应该就知道了,我对照着照片上的背景找到了这里,然后就发现了这个名字。” 我皱起眉头来,说:“郝盛元是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难道他是凶手不成?” 不过这样来看的话又不大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个案子也太简单了,段青说:“不是他,你拿到这张照片的时候没觉得哪里有不对劲吗?” 我于是端详着照片,这个奇怪的地方其实在我拿到照片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我刻意忽略了这点,现在段青说出来,我已经知道她说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这照片好像沾过水又干掉了,所以被水浸过的地方就会有些发硬变形,虽然并不是很明显,但仍然能靠触觉感知出来,不过这又不像完全浸湿那样。 段青见我已经察觉,她说:“郝盛元没有和你说吧,这张照片是他在邹衍的冷柜里找到的,不知道是谁放在里面的。” 听见是这样一回事,我的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疑问,就是郝盛元为什么从来没有说过这件事,而且为什么在监控里也没有看见。说到这里,我才忽然想起郝盛元在那天早上检查尸体的时候,背对着摄像头在冷柜边站了好一会儿,那么那段时间,他是不是就是在藏照片,毕竟这样一张照片要藏在袖子里也很简单。 于是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为什么他把照片交给了段青,而不是交给我,甚至和我提都没有提过。我看着段青说:“他当时在冷柜里发现的不单单只是这样一张照片吧,应该还有一条恐吓的消息,他最先看到的是恐吓的消息,然后才看到了这张照片,是不是这样?” 段青说:“你猜的的确不错,这是恐吓的字条。” 说着段青把那张恐吓的字条也递了过来,我看见上面写着:“藏好照片,他是能要你命的东西。” 我看了字条上的这句话,疑惑更加深了,我说:“既然上面让他把照片收好,那他为什么会把照片给你,因为按照字条上的恐吓,他这样是在断送自己的性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段青说:“恐怕这就要你亲自去问他了,因为我问过他没有说,我觉得他在等你亲自去问。” 我看着段青,有些狐疑:“等我去问?” 段青看着我,我也看着段青,我觉得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可能是一个动作,也可能事一个细节,但是哪里被忽略了呢,我在脑海里迅速地思考,同时樊振警告的那句话也浮现出来,如果这是一个杀局,那么杀意在哪里,这个案件对我的威胁在何处? 段青的话里头假假真真,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我说:“还是先做了血型和DNA对比再说吧。” 这个现场也没有多少需要处理的,我拍了一些照片作为参考的证据,之后就和段青离开了这里,在路上我干脆直接和段青摊牌,我说:“我已经让甘凯停止对你的跟踪,你可以放心和他合作。” 段青说:“你的反应也很快,我还没说就已经发现我已经发觉了,这点敏锐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我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感到高兴,而是暗自庆幸自己留了一手,不单单让甘凯来做这件事,而且还同时让陆周也在做这件事。 段青说:“但你是一个可怕的人,你对我和甘凯谁都不信任,你一方面让甘凯来查我,却又拜托我去查甘凯,能用这样手段的,可不是一般人。” 我说:“不一般的人应该是很快拆穿了这样把戏的那个人不是吗?” 段青忽然笑起来说:“不得不说你这一手的确漂亮,你以为我不知道,甘凯的破绽是你故意留下的,你想让我看清楚你在做这样的事,你费这么多周章,无非就是要打消甘凯的疑虑,让他以为你很信任他,其实你根本就不信任他,而借此你又能让我好好查一查他的底细,不得不说,这一手做得毫无瑕疵,连我差点都被骗了。” 我笑起来说:“你这不是没有被骗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然后以一种肃杀的语气说:“一把会伤人的剑,在他伤人之前,要么将他收敛锋芒,要么让他找到其他的目标,不是吗?” 段青看着我:“你已经选好了替代你的目标,是谁?” 我朝他诡异地一笑说:“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人并不是你,否则,就真的会成为你。” 12、谈笑间杀人 晚上我去到中央广场的时候,孟见成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就像完全陌生的两个人一样坐着,直到他说了一句:“你来了。” 我说:“你似乎来的早了一些。” 他说:“为什么不说是你来迟了一些。” 我说:“我是天黑出门。我们约定的时候不是这样说好的吗?” 孟见成笑了一声,没有答话,我继续说:“因为你着急了。” 孟见成又笑一声,说:“我为什么着急,既然是要达成的赌注,总是要达成的,并不会因为我提前一分钟而做出任何改变。” 我说:“你看公园中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隐没在夜幕中,谈笑之间或许做的就是杀人的勾当。因为夜晚是最好的掩饰,也是杀戳肆无忌惮肆虐的时候。” 孟见成说:“你是用别人在比喻我还是--你自己?” 我说:“我没有暗喻任何人,而且你也知道我说的并不是赌注,你自然不会因为赌注心急,但你却也是因为张子昂。” 孟见成忽然眯起眼睛,看着我说:“我并不懂你想说什么。” 我说:“段青还没有能洞悉全局的能力,既然她没有这个能力,那她是怎么引我到这里。又同时将张子昂逼至这里,而且还将甘凯也同时往这里引,太过于合理的巧合,总是暗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孟见成说:“这个问题你需要去问她本人,问我那就是问错人了。” 我说:“问一个并不知晓过程的人,不如直接问始作俑者不是更好吗?” 孟见成脸色稍稍一变,但随即就变化正常,他说:“你又是何从知晓的?” 我说:“在这件事上,你最少犯了三个错误,第一,你不该让段青来做这件事,因为她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人选,从樊队怀疑她开始我就知道她绝对是站在樊队对立面的。迄今为止,与樊队针锋相对的人,除了你并没有别人。” 孟见成说:“第二个错误呢?” 我说:“第二个错误就是那个赌注,因为你很早就布下了一个局,先于张子昂计谋杀孙遥的时间,也就是说你早已经知道张子昂欺骗于我,而你深知我的个性,因此才与我定下那个赌注,却不想凡事太过于自信,自认为每一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却也会将自己暴露出来。”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孟见成忽然说了一声:“不愧是樊振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果真思路和想法都和他极其相似。” 我说:“既然你知道我是樊队一手调教出来的。为什么却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挑衅,你应该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如果樊队要杀你,你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孟见成忽然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说:“你这话未免太过于自信,如若他与我当真相差如此,那他又怎么会在这场争斗中落于下风,被我抓住把柄长驱直入,瞬间捣毁。” 我说:“你知道樊队被困只是暂时的,而且你根本奈他不和,更何况……”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了忍,看着他用眼神给他暗示,他看着我,眼睛眯起似乎在思考我给他的是什么暗示,但我看见的还是疑惑,我于是说:“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啊。” 孟见成说:“故弄玄虚并不能恫吓于我,反而会暴露你的不安和忐忑。” 我说:“收起你的自以为是,你如果想不到就让我提醒你吧,你同时挑衅樊队与我,可是你想过没有,有一个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孟见成看着我,眼神逐渐变得清晰和凌厉,他似乎已经知道了我在嗓子眼上的这个名字,只是在等着我说出来,我一字一顿地说:“银先生。” 孟见成虽然脸色不变,但我看见他的表情却僵了三分,眼神的变化也瞬间从刚刚的凌厉变成暗淡,但他依旧什么也没说,思考片刻之后,说了另一句话:“第三个错误是什么?” 我说:“第三个错误,是你不该来这里。”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忽然变了,甚至可以说是惊异地看着我,我说:“不知道段青将讯息传达给你没有,或许是她并没有明白那个人是谁吧,本来这个答案你可以再次告诉她的,只是恐怕已经开不了口了。” 孟见成已经觉察到我要说什么,立刻惊骇:“你说什么?” 我说:“放在身边的剑随时会割伤自己,为了避免自己被伤,只能给他一个目标,然而这个目标需要让这把剑无暇自顾我才能自保,所以你明白了吗,你就是被选中的那个人,从我给甘凯和段青分队,让甘凯查探段青的那一刻起,我的目标就已经锁定在了你身上,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并不输于樊队,为什么这么轻易就中套了,并且还敢只身前往这里?” 孟见成说:“你要杀我,可你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部长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笑起来,然后拿出一张字条说:“你自己看吧。” 孟见成拿过字条,看到的时候脸色已经彻底变了,然后看着我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说:“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所以收起你的傲慢与自以为是,你以为你是凭自己的能力将樊队收监的吗,没有部长在背后替你筹谋,你什么都不是,可悲的是你却还沉浸在自己成功的泡沫中,却不知道从樊队被问责的那一刻起,这个局针对的就是你,你已经是一颗弃子。” 那张字条上是那天临别的时候部长塞在我手心里的,上面只有一句话--第一步考验,替代孟见成。 孟见成忽然看着我,然后恶狠狠地说:“我很好奇,在这样的环境当中你是如何将我杀死而全身而退的,而且你又怎么确定不是你先死的局面?” 我说:“我们只不过是恰好坐在了一条椅子上的陌生人,我也是受害者,而且你应该知道,这个案子因为你的身份不会由警方过问,那么既然不是警方负责,又是哪里来调查呢?” 孟见成阴沉着脸,他说:“可是我还有一个筹码,你不想知道我与张子昂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这中间的曲折,为什么我要杀他,为什么他替代了我。” 我摇头说:“我并不感兴趣,而且我想要知道的话,张子昂自然会告诉我一切,我又何必与你有任何交集,我最不擅长的就是与自己恶心的人打交道,我从前应该没有和你说过我有这样的脾性吧?” 孟见成听见我这句话,眼神变化,终于像是看穿了什么一样说:“你计划杀我,并不是因为你要通过部长的考验,也不是什么替自己身边的危险找一个出口,这些都是完美的接口,你杀我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掩埋兵与贼的真相,你是在为张子昂杀我!” 我看着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却没有任何回答,然后我站了起来,见我站起来,他也想动,我朝他摇摇头说:“我建议你最好别动。” 但是他的怒气却似乎无法抑制,他说:“为什么你愿意冒这样危险去帮这样一个……” 但是他的话却戛然而止,因为一颗子弹忽然从后而来击中他的后脑勺,接着又是第二颗,他身子只是抽搐了一下就没有再动了。豆爪乒号。 不过这样的举动和抽搐,在这样的夜里根本无人察觉,更何况他选的座位不仅偏僻而且还远离灯光。 我看着他还未完全死透的尸体说:“既然是真相,又怎么能掩埋得住,习惯隐身与黑暗,最后自然也会消失于黑暗。” 13、威胁 只是我站在原地却没有离开,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流失成为一具尸体,我竟然并不觉得有任何惋惜,大约是他坏事做尽,有大约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与苏景南一样的人,我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恶魔,现在我就是这个恶魔。 我往周遭看了一眼,寻找甘凯的行迹,不过他将自己隐藏的很好,我这才转过身离开这里,回到家之后不久甘凯就进了来,我没有关门,门是给甘凯留的。他进来的时候我看着他,说了一句:“你开了两枪,并没有这个必要。” 甘凯站在我面前并没有坐下来,他说:“我只开了一枪,另一枪是别人开的。” 我看向他,他依旧镇静,并没有因为这样的突发事故而惊慌,我说:“难怪我觉得有些匪夷所思。那这样就有趣了,竟然有人也想杀他,那么这个开枪的人是因为也想让孟见成死,还是想要坐实我们杀人的罪名呢?” 甘凯说:“暂时还不明了,我没有找到这个人,但是我子弹是从我身后来的,在我之前开枪,我的子弹是孟见成死后才打进他脑袋的。” 我说:“那么这就更有趣了,这个人一枪结束了孟见成的生命,那一枪是致命伤,你的那一枪只是打到了一个死人身上,也就是说,即便这罪名部长真的追究下来。人也不是我们杀的。” 甘凯说:“只是两枪相差也就几秒,法医未必能分得清楚,恐怕还是难逃其咎。” 我说:“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在后面开枪的这个人,显然他知道我们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那么这第三个人如何知晓并且潜伏在那里,听你这样说,似乎他比我们准备的更早更充分。” 甘凯说:“会不会是一个巧合?” 我沉吟着:“一个巧合,倒也的确是一种说法。” 甘凯说:“我们这样处理了孟见成,部长追究下来你打算怎么说?” 我说:“怎么做的就怎么说,我有一种感觉甘凯。这件事我们似乎漏掉了什么关键的地方。”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重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只是信息纷乱,我一时间竟然什么也想不出来,我于是和甘凯说:“你回到现场去再看一看,我觉得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至关重要的细节。” 甘凯听了说:“我这就去。” 说完甘凯就离开了我家,我坐在沙发上,只觉得有些隐隐的担忧,一阵阵的不安就像爆发前的火山一样正在心底一点点喷出来,而就在这时候钱烨龙忽然进了来,我才发现甘凯出去的时候没有把门带上,而是留了一条缝。 我看见钱烨龙忽然出现在家里,顿时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在了他身上,我看着他说:“你怎么来了?” 钱烨龙说:“在你智计无双的时候前来,自然是来赞扬你精妙的连环计。” 我说:“哦?你能看出来?” 钱烨龙说:“我感觉受到了侮辱,这样明显的计策,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不与他争辩,冷哼一声说:“看来这前来的目的就不是赞扬了。” 钱烨龙说:“赞扬的话我已经说过了,这之后自然是要讨教一二。” 我说:“那请坐吧。” 钱烨龙毫不客气地在沙发前坐下,我看着他,这个曾经绑架过我的人,此时却毫无半点惧意,他说:“你让甘凯前去现场,是知道他去了之后就不能回来了吧。” 我说:“能不能回来是他自己的本事。” 钱烨龙说:“能不能回来是因为这把剑够不够危险,会不会伤害到你。” 我说:“既然是剑就有铸剑的人,所以现在是铸剑的人为了自己铸的剑来做威胁了吗?” 钱烨龙说:“原来你早就想到我了,所以才会如此防备,你暗中做的那些手脚,我都一清二楚,不得不说你这连环计谋的确很精妙,将所有对你有威胁的人都算计在内了,让他们无暇自顾。” 我说:“赞美的话你已经说过了,为什么还要赞美第二次,我觉得并没有这个必要,至于你说的算计,我并不认为自己会算计,我只是自保,毕竟像你这样的人不用出面就可以玩弄于我鼓掌之间。” 钱烨龙说:“这话应该反过来说才对,是我们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你刚刚才除掉一个特别调查队的队长,我战战兢兢,生怕什么时候自己也像了他那样,所以不得不出面见你以求自保,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就太可惜了。” 我说:“你这是威胁?” 钱烨龙说:“你看你对我的防备,我已经如此诚恳,你却以为我在威胁你,我说我自己你却以为我在影射你,这不是防备与猜忌又是什么,即便我把心掏出来,恐怕你也会嫌脏而不看一样,隔阂已经如此之深,真是让人伤感。” 我说:“如果你肯,我倒真想看看你的心是否真的如你所说一般诚恳,怕只怕你就是随口说说,却又不愿意。” 钱烨龙说:“一颗心有何不愿意,只是这心里除了诚恳却还有更多的东西,诚恳可以看得到,这些东西却看不到,你难道会为了只看看是否诚恳而不顾那些别的了吗?” 我说:“只怕那别的东西更加不堪入目。”豆爪鸟弟。 钱烨龙冷笑一声,他说:“看来我无论说什么,在开口之前你已经有所断论,认为我是喊了别样的心思了。” 我说:“甘凯之局我自有分寸,你若是想来帮他讨一个人情大可不必,因为我并没有什么人情可给,他成何事看他而不是看我。” 说着我看着钱烨龙,他也看着我,他想说什么,我却抢先开口说:“恐怕你还不知道,这地方已经不是你们这样的人想进就进相出就出的地方了,你放在我床上的断手现在就在冰箱里,我不管你存了什么心思,还请你将它带走。你半夜进入我这里的事,我并不和你追究,也不想追究,只是你需要明白一件事,这里不是你这样的人能再踏足的地方,如果记不住,你可能就是下一个孟见成。” 钱烨龙听见我这样说笑一声说:“果然把你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了吗,我已经成了下一个目标是不是?” 我说:“杀你的不是我,我也不会设局杀你,要杀你的人而是银先生,如果你再敢如此做一回的话。” 听见“银先生”这三个字,钱烨龙的脸色忽然大变,他看着我说:“你是如何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看着他说:“你应该问我是什么时候见到他的,你的到来让整栋房子都充满了愚蠢的气息,收起你那不堪的花招,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如果你眼睛亮一些,就应该察觉到这栋楼里寂静的气息,那些试图在这里图谋不轨的人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你已经被容忍了一次,却没有第二次。” 钱烨龙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他站起身来走到了冰箱前打开然后拿出那一双被我保存好的断手,他就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转头说:“我并没有阻拦甘凯的离开,现在,他应该已经到现场了吧,而同样到那里的,应该还有部长派出来调查的人。” 我却不为所动:“既然他已经被当成棋子,那就会有被抛弃的时候,你是在惋惜还是在感叹?” 钱烨龙说:“这样的变化应该不是樊振教出来的,而是出自银先生的指导是不是?” 14、计谋所指 面对他的发问我说:“如果我说是你会忌惮我吗,那你忌惮的是我还是银先生?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你肯定觉得我自己是不可能有这样的计谋的,那么用你自己的脑袋好好想想吧。你想出答案的时候,就是你明白一切的时候。” 钱烨龙看着我,眼睛里有一些东西我看的清清楚楚,他说:“如果真是这样,你是比苏景南还要可怕的人。” 我说:“你们不是说我体内住着一个恶魔吗,现在我让你们看见他的一角你们就开始害怕了,我现在才明白当时为什么董缤鸿会在我和他之间选他,并不是因为我无能不及苏景南,而是因为他在害怕。害怕终有一天他要面对这个恶魔。” 钱烨龙就没有再说话,之后默默离开,他显得很失望,毕竟一个人完全没有达成此行的目的自然是会有一些遗憾的,我知道他来的目的是为何,只是一开始就看清和拒绝的事,就没有询问和讨论的必要。 钱烨龙走后我站起身来走到窗子边上,这个寂静的楼栋之间。只有我知道潜藏着什么,那种黑暗,是要吃人的。 第二天的时候孟见成被杀的案子转到了我们办公室,卷宗也到了我的手上,部长没有亲自出面,是孟见成的一些残党对现场做了调查,之后刚好就撞见了前去的甘凯,然后甘凯自然就被抓捕了起来,不过在案件转交到我们办公室的同时,甘凯却没有移交,而是被关押到了黑山监狱,也就是上次我去看汪龙川的地方。 这个案子该怎么去查我根本就不上心,此时此刻我最上心的事自然是甘凯被关押的问题。因为他被关押在那里,并不是部长的意思,而单纯是孟见成的残党为了泄私愤。 我马上便以特别调查组队长的身份前去探监,我带了陆周和我一起去,依旧是让郭泽辉留守办公室值班。到了监狱之后我记着当时樊振带我进来的样子直接就到了关押特别犯人的那里,只不过我并不像樊振那样一路畅通,在我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之后,也就放行了。 到了那老旧的监狱门口,我再一次见到了监狱长,他还是老样子,只是这时候面对的人却已经不是樊振,而是我。 我说:“我是来提审甘凯杀人案的。” 监狱长并没有阻拦。配合我带我进去到里面。我让陆周在外面等我,我和监狱长进去,再过第一道门的时候我和他说:“你将甘凯收留下来,不知是因为糊涂还是有别的打算。” 他问我:“不知道何队这句话怎么理解?” 我说:“孟见成被杀,他的属下冒充部长名义将私自扣留的,而且是自认为的嫌犯交由你关押至这里,你是真不知情还是故意而为之,这件事如果部长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处理?” 监狱长说:“你不用恐吓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不用绕这么多弯子。” 我说:“我要见樊队,我知道他在这里。” 监狱长看着我,然后问说:“这就是你的条件?” 我说:“是的,这就是我的条件。” 监狱长说:“那成交,那么当部长问起这件事的时候……” 我说:“部长不会问起这件事。” 监狱长看着我,接着就是明白过来的笑意,然后他打开了第二扇门,只是这第二扇门的方向已经变了,他说:“这边。” 一共过了五道门,来到一处单独的关押室,他把门打开说:“半个小时,希望何队不要在时间上为难我。” 我说:“你放心。” 然后他就离开了,我走进去,樊振正坐在里面,对于我能到这里丝毫也不奇怪,好像是早有预料一样,对于他的镇静我也不惊讶,因为一个身在牢狱之中的人还能让张子昂给我带来那样一条讯息,必定是有他的能耐的。 他看见我进来,只是说:“你来了,坐吧。” 我于是在铁床边坐下,看着他,他倒是并没有什么改变,除了衣服换成了囚犯的衣服之外。我问他说:“你让我来找你,是有什么嘱咐?” 樊振却看着我问:“我并没有让你来找我。” 我说:“其实你早就知道你会被关在这里,在带我来见汪龙川的时候你就知道会东窗事发,那时候你带我来见汪龙川是次要的,让我知道这个地方才是你的目的,因为你知道其后你会在这里,让我来这里找你。” 樊振说:“不错,一段时间不见,你聪明了,而且用了一个很好的由头来到这里,可以说计算精准,几无破绽。” 我说:“我能做到的都在你的计算之内,否则你也不会把那封信送到我手上,你留了一个疑问,知道我一定会来问你。” 樊振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我,也像是在观察我,我则继续说:“只是这样一闹,部长恐怕是要疑心你了。” 樊振却说:“他一直都在疑心,所以才信任你,他也同样疑心孟见成,所以也才有你的可乘之机。” 感觉现在能和樊振对话之后,只觉得从前与他的那些交谈就像小孩子和大人说话一般,我永远不会明白他脑袋里在想什么,话里面想说什么,可现在我能听懂,而且也能用同样的话语与他交谈。 我问:“无肝尸体是不是无头尸案的一部分?”豆爪吉扛。 樊振摇头但是又点头,我看着他却没有说话,他说:“既是,也不是,就看你怎么去看这两个案子,因为两个案子都牵涉颇深。” 牵涉颇深? 现在这个无肝尸体还根本无法和无头尸案的牵连相比,难道是我连这个案子的表皮都还没掌握,而且樊振说的连环杀局我也没有在这个案件中看出来,最起码我并没有看到针对我的部分,除了在树上那个古怪的名字除外,所以我很疑惑,我想见到樊振问个清楚。 大约樊振是见我疑惑,也见我在深沉思考,于是就说:“一叶遮目不见泰山,你太拘泥于小节了,所以才难观全貌。” 我问:“我想不透,所以才来找你,我也正在想把你救出来的方法。” 樊振却摇头,他说:“询问通常会坠入另一个诡计,思考才能释疑,这样就是为什么无头尸案你被牵连如此之深的原因,现在同样的问题摆在你面前,要么是重蹈覆辙,要么是拨开迷雾,就看你如何思考。” 我看着樊振,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他说:“这就是你想和我说的?” 樊振便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个问题上,他说:“我在这监狱之中,没人能救,唯有我自救,所以你省些力气在别的事上罢,我这边只会让你越陷越深,甚至陷入危险当中。” 我说:“我知道了。” 樊振说:“问的问题已经问完,你回去吧,这一面之后不要见了,省得给各自都带来麻烦,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会传讯到你手上。” 我说:“那你保重。” 我出了樊振的监狱,只觉得为了这一句话代价甚重,为了能来这里,从一开始布局到杀死孟见成,又到让甘凯被捕,每一步都是险象环生,就为了这一个问题,但是我此时的心理却是--值得! 因为这一句话,足以指点迷津,让我知道后面要如何去做。最起码,我自认为在这之后我不会再犯在无头尸案中的种种错误,不会再让自己陷于被动当中。 15、疑惑之处 我没有离开,因为我这一次来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见甘凯一面,毕竟他做的事,完全是我一手造成。我需要对他道一个谦,虽然他可能还完全不知就里。 甘凯被关在另一边,这边的戒严程度要比樊振的小很多,我到了他的牢房门前之后,只看见他坐在里面,看见我出现在门口,他有些惊讶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说:“如果我没有让你重新回到现场,你不可能会被抓住,所以这是我亏欠你。” 甘凯却说:“何队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事你也不可能未卜先知,而且他们也没有为难我,虽然被关在这里,但还没有你想的这么么坏。” 说着甘凯就笑了起来,他的样子有些憨,我知道甘凯不是善于心机的那种人,有点武夫性质的,见他没有听出我的画外音。我也不说破,我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来的,不能让你在这里白白受苦。” 甘凯说:“你量力而行,如果真的不行的话就不要勉强,我在这里也无所谓的,只是之后不能再帮你了。”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觉得愧疚,于是我说:“甘凯,对不起。” 甘凯却手一挥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队你是要成大事的人,不用为我这样的人和这样的事介怀。”豆欢乐扛。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甘凯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你还是块回去吧,无肝尸体的案子还要等你去解决,你切不可大意。” 我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破解此案。” 之后我离开这里的心情很复杂,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甘凯如果知道这是我的精心算计他还会不会这样和我说话,这样支持我,那时候他是不是会把我当成恶魔,然后彻底反目?想到后面的事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种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的感觉就像是冬天来临的感觉一样,天寒地冻。让人忍不住哆嗦。 我这样回到了办公室。只觉得有种莫名的烦躁,以致于陆周什么时候进了来坐在我面前的座椅上我都不知道,还是他喊了我一声我才忽然回过神来,看见他的时候惊讶地问:“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陆周说:“你今天去了黑山监狱,你去见甘凯是不是?” 我看着他,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你跟踪了我?” 陆周不置可否,他说:“那你现在如此消沉的模样,也是和甘凯有关,你觉得对不起他。” 我的表情实在是太过于明显,所以陆周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只是在陆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表情依旧,心上却划过一丝诡异的笑意,而这样的笑意丝毫没有在我的眼神里,我的表情里流露出来,我而是继续说:“你知道我对他做了什么。” 陆周没有继续接这个话题,我看了看他,我知道他进来办公室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我于是整顿情绪,将那种消沉的模样一扫而空,然后问他说:“我让你去调查,怎么样了,找到那个第一个开枪的人没有?” 陆周摇头说:“没有找到这个人的痕迹,但是我却发现了一些别的。” 我于是来了兴趣,问他说:“什么?” 陆周说:“我发现将甘凯抓获的人并不是孟见成的部下,而是另有其人。” 我听了之后看着陆周,急迫地问:“你确定?” 陆周说:“我去找了孟见成当时接替特别调查队之后带来的那些人的名单,但我发现将甘凯抓获并投狱的人,孟见成的部下没有一个是在里面的,也就是说这完全是另一对人,而且很可能并不是警局和办公室这边的人,在警务系统中也找不到这些人的任职记录。” 我听着陆周的这些话,心上已经在盘算着,如果这些人不是孟见成的人,又会是谁,又有谁会这么在意孟见成的死,难道是部长? 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忽然惊了一下,要是这些人是部长派来的,那无疑就是在给我一个警告,他在用实际行动告诉我这件事我做的过了。不过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又微微地摇了摇头,因为到目前为止并不能确认这些人就是部长派来的,别人也有可能,只是如果是别人,恐怕这背后的动机就有些值得深思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迸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樊振,我于是想起此前我和张子昂一直关心的,樊振的另一支队伍的事,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看陆周,用一种带着怀疑的口气问他:“这件事你怎么看?” 陆周说:“恐怕这是一个顺水推舟的局,他们已经知道了你的计划,因此顺着你的计划做了一个计谋,这样说来的话,甘凯就有些不能忽视了,要不然他们为什么这样重视他的存在?我思来想去总觉得这个局是冲着你来的,何队,你想想看,甘凯在监狱中对你有什么威胁没有,又或者会不会直接牵连到你?” 我说:“直接牵连并不能成立,我只怕这些人图谋的东西完全是我们想不到的,现在我感觉有种深深的不安,似乎甘凯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那种。” 陆周似乎被我的这句话给弄糊涂,他问我:“你现在是在怀疑甘凯?” 我说:“我并不怀疑他,但是你想过没有,有时候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要是被利用起来,他所能做出来的事情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的,而且绝对是非常可怕的,我现在就担心这个。” 陆周惊讶地看着我,他问我:“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说:“现在段青不来上班,甘凯又身在监狱,办公室只剩下了你和郭泽辉两个人,郭泽辉完全靠不住,我只能依靠你了,你自己一定要千万小心,要是你再出一点什么事,这个办公室可以说就差不多该关门了。” 陆周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这之后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说:“孟见成死亡的这些疑点你暂时先放一放,我总觉得这些事的关键点似乎是在邹衍身上,我们现在先合力把这个案件破了再说,或许到时候这些事情会变得明朗一些。” 陆周的表情有些不解,他似乎一时间还找不到这些事件之间的关联,我说:“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只不要让邹衍的案子愈演愈烈,我们必须快速结案。” 虽然陆周依旧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意思,但最后他还是一口答应了下来,我说:“邹衍的这个案子,还得从郝盛元身上入手,我总觉得这个停尸房的医生有问题,你好好去查查他。” 陆周说:“我正在查,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 我说:“现在我们时间紧迫,你要抓紧时间,因为我总觉得郝盛元要出事,他和段青会面之后,我就觉得他好像已经彻底交代完了后事一样。” 陆周问了一句:“那么这件事段青是不是也有参与?”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说:“你先去查吧,有没有现在谁也不敢清一下论断。” 安排完毕之后陆周就出了去,我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眼神逐渐变得寒冷,瞳孔也逐渐缩起来,与刚刚和他说话的样子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人,而陆周还丝毫没有察觉我正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直到他消失在办公室的门外,我才重新将视线转移回来。 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既然你要和我斗智,那我们就斗一斗。” 16、寄来的包裹 也就是这一天,我收到了枯叶蝴蝶的包裹,整个包裹除了落款之处能确定是他寄来的之外,再无半点痕迹。包裹是直接送到了写字楼下,他这次写的地址是写字楼办公室。只是写字楼外人不容易进来,所以要我下楼去拿。 我签收之后,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却并不沉,我一时间也无法从重量和大小上估量里面是什么东西,于是就带着回到了办公室,谁知道在坐电梯的时候从五楼上来一个人,而且我看见她看了下电梯按钮,就没有动了。也就是说他也是要去17楼,我于是就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因为17楼是我们办公室的范围,一般鲜少会有人去的,毕竟那里虽然处理案件,却并不是报案的地方。 我于是看了她一眼问说:“这位女士你要去17楼?” 她抬头看了我,点头说:“是的。” 我于是继续问:“不知道你到17楼去是要做什么?” 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她一直看着我,那种眼神与一般陌生人之间相见的很不一样,就像是看见了熟人一般,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脑海里仿佛有个一模一样的人影出来,我听见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说:“我叫付听蓝。” 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却从来没有听过,只是看着她的脸却是如此熟悉。有种清晰而模糊的感觉,以至于我一直看着她,她也看着我,眼神却丝毫不避让,好一阵我才说:“付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觉得你很熟悉。” 付听蓝听了之后说:“可能是另一生。”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不禁替她这个聪明的回答感到感慨,于是也说道:“可能真的是在另一生。” 说完之后,电梯已经到了十七楼,只听停靠的声音响了一声。电梯门就打开了,我等了一下,见她没有动,我说:“付小姐,17楼到了。” 但是她却依旧没有动,站在电梯之中,我见她不动于是又问了一声说:“你不是要到17楼吗?” 她说:“我到17楼是想来见一个人,现在见到了,也就不用去了。” 我看着她,虽然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但还是问道:“见到了?那这个人是谁?” 付听蓝说:“有些问题说破了就不是问题了,同样答案在人心中,只要知道了,说不说出来又有何妨,何队长,你忙自己的事吧。” 她说着我看见她按了一层,就要下去,我于是抱着包裹从电梯里出来,但是却在电梯没有合上之前看了她一眼,既是疑惑又是纳闷,她要见我,那见我做什么? 我带着这样的疑惑一直进去到办公室里,坐下之后我拿了刀将封带划开,只看见里面是一个旧的玩具小熊,我把小熊拿出来,这是一个非常传统而且老旧的毛绒玩具,我什么也看不出来,只是这个小熊很快就像付听蓝一样越看越觉得熟悉,可究竟事哪里熟悉却一点也不曾知道。 之后的几小时里我都是在和这个小熊发呆,可是最后也什么都没想起,我不得不将小熊放回到包裹之中,放进柜子里锁好。但是之后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平静,就翻出了枯叶蝴蝶的那个电话,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一阵之后就被接听了,那边是同样的声音,我问他:“你为什么给我寄来一个小熊?” 枯叶蝴蝶在那头问:“所以你特地打电话过来就是问这个吗?” 我说:“是的。” 他说:“如果我会直接告诉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给你寄过来,自己去揣摩吧,你会明白的,但不知道会是多久,只不过有一点你需要记住,任何事都没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来给你思考,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没有说话,接着那边的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问王哲轩的安危如何。 之后不久我接到了陆周的电话,他让我到医院去一趟,好像是发现了什么线索,需要我亲自到那边去盘问和聆听,我觉得要是一般的线索,陆周大可询问之后回来和我做一个汇报,可是现在把我催过去,应该是发现了不一般的线索才对。 我赶到那边的时候,陆周和郝盛元正在停尸房旁边的办公室里等我,他们之间沉默着,可是从表情上却看不出来什么,我问说是怎么了,陆周才说让郝盛元和我说,郝盛元开口说:“从昨天开始,邹衍的尸体开始长毛,尤其是被割掉了皮肉的脸部,已经长出了有五厘米长左右的白毛。”叼大乐才。 我听了之后皱起眉头问:“好端端地怎么会长出白毛来,我记得尸体发福而且身处阴暗潮湿环境之中才会长白毛,可他的尸体在冰冻怎么也会……” 边说着我便看着郝盛元,郝盛元说:“目前为什么会这样我们也不清楚,但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真菌的感染,而且是在寒冷环境下会滋生分裂的那种,刚刚我和陆探员也在商量,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将邹衍的尸体搬离,以免引起停尸房里其他的尸体感染,甚至是感染到人。” 我看着郝盛元问了声:“感染到人?” 郝盛元说:“我们大致确认了下,虽然没有得到详细的结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应该是一种感染性质的孢子,这种孢子一直寄居在他的体内,只是我们并未发觉,可能是随着食物一起进入身体的,也可能是被注射进体内的,毕竟我们尸检的时候人已经死了,孢子也没有繁殖,所以并未发现。” 在了解详细的事实之前,我还是坚持去看了尸体,看见的时候果真吓了一跳,因为尸体的整张脸都遍布着白毛,就像一只白猿猴一般狰狞可怖,如果一般人马上就会想到是尸变,可是我却从来不信这些,所以也压根没往这边想。 说实话,听人描述和自己亲眼看见,这之间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因为当你真的看见那样的场景的时候,除了震撼还是震撼,郝盛元则说:“恐怕何队并不愿意这样做,我建议还是趁早将尸体给火化了,这样的先例并不是没有,可能何队那时候还不能接触到这一类的信息,樊队在的时候,就曾处理过这样的尸体,也是身体上长出白毛,樊队二话不说就把尸体火化了。” 我看着郝盛元,又看看陆周,陆周神情并无变化,看不出什么来,我又重新看向郝盛元,问他说:“从前也出现过,是什么时候?” 郝盛元说:“之前因为是樊队掌管信息,所以何队并不知情,当时长出白毛的尸体是警局一个死去的法医的,他的名字叫郑于洋。” 我听见郑于洋的名字,忽然一惊说:“是他?” 郝盛元说:“这个人何队当然认得,但是却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迅速就被火化了吧,这样的事樊队也没有解释过吧?” 我看向陆周问:“你当时知不知道这件事?” 毕竟当时陆周和闫明亮从往过密,要是这件事真是樊振处理的,那么闫明亮应该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闫明亮会不会告诉陆周,但是陆周却摇头说:“我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我于是又看向郝盛元问:“这里面倒底是怎么回事?” 郝盛元说:“郑于洋的死亡很奇特,所以樊队让这边做了一个详细的尸检,不过尸检之后依旧找不到死亡的原因,只能确定是窒息而亡。” 17、杀人凶手 只是是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却找不到。也就是大约三天后,我们发现解剖的伤口处开始长出一些白毛来,长的也是有了五六公分长,而且全是顺着伤口生长。当时我们就确定这是一种可能具有感染性的真菌,于是建议樊队销毁尸体,樊队立马就同意了我们的提议,而且很快就火化了尸体。” 我知道郝盛元是在拿樊振的这件事来暗示我现在该怎么做,我看向陆周问说:“你怎么看?” 陆周说:“你自认为和反对相比如何?” 我就没有说话了,我已经知道陆周的言下之意,而且樊振火速火化郑于洋的尸体的事我也是知道的,这件事上既然已有前车之鉴,那么并不需要过多考虑。我于是说:“那么未免让事态恶化,就把他的尸体运往殡仪馆火化吧。” 这话说出我着实无奈,因为我知道在这一环上我已经输了,邹衍的尸体被焚毁就意味着,这一个案件将成无头悬案,因为最直接最重要的证据已经没有了,后续想要再有实质性的进展,脱离了尸体的证明,将会变得很困难,无头尸案至今未解就是因为这个缘故。 当初我只怀疑樊振故意不破案,可现在自己身处这个位置,才发现任何的线索之中都有势力的明争暗斗,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是波涛暗涌。我也知道失了邹衍这个案子。接下来马上就会有第二桩案子出现,而且相互之间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案件之间的联系和交互变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难以厘清,最后让人毫无头绪,而我将因此而陷入困境,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郝盛元听见我说出火化二字的时候,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看他匆忙的神情,稍稍皱了皱眉头。我说:“既然已经发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今天也已经晚了,不如明天早上一早送过去吧,你说如何?” 郝盛元说:“尸体越早火化我们也就离危险越近。夜长梦多的道理想必何队也知道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看陆周,陆周也点点头,我的眼睛却已经眯了起来,但我一声未坑,我说:“如若一夜之间能传染至此,那昨夜整个医院恐怕就已经传遍了,反倒是你如此着急将尸体运走又是为何,难道尸体上还藏有什么秘密不成?” 郝盛元说:“想不到我为大家着想却反倒被何队如此怀疑,既然如此,那就细听何队尊便,只是如若出事,这罪责又由谁来担当?” 我看着郝盛元,说道:“如若出事,这罪责自然是由你来担待。” 郝盛元说:“何队你这样说我就有些不懂了。” 我说:“如果我同意火化尸体,那么尸体作为最直接的证据就被销毁了,这个案件十之八九就是破不了了,除非有新的案件冒出来和它扯上关系。如果我不同意,那么今夜你就会把病菌散播出来,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自然是我一意孤行造成如此后果,那我也就步了樊队的后辙,归根究底,我们并不曾做错什么,只是在计谋上被你们领先一筹,因此才会有这样下场,郝医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郝盛元说:“我不知道你这样的臆想是从何而来?”叼助长扛。 我说:“是否是臆想,你心中自然分明。” 说完我看向陆周,我和他说:“陆探员,郝医生涉嫌谋杀邹衍,暂且关押至黑山监狱,直到嫌疑解除为止。” 陆周听见我这个决定有些惊讶,他说:“何队,这样不妥吧,要是关错的话那岂不是……” 我看了看陆周说:“你这样说是你打算做主,我这个队长就是形同虚设了是不是?” 陆周听出我话里的不对,他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转过半个身子,不看他们两个任何一个人,郑重地说:“陆周,你知道我为什么信任你?” 陆周没有说话,我也料到他不会开口,我说:“那是因为你是董缤鸿派过来在危急的时候帮助我的,我也很感激你在必要时候的帮忙,可是在这件事上,你似乎被蒙蔽了眼睛,我就好奇,你这样聪明的一个人,即便对我不满也处处忍让,怎么会在这样一件小事上和我抬杠,这样细想下来不觉得有些古怪吗?” 陆周说:“我的思路不及何队灵活,所以才会犯错。” 我说:“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觉得,当初你在闫明亮手下卧底竟然丝毫破绽都没有留下,闫明亮也算是个心细多疑的人,你在他手下尚且都能全身而退,何况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想来,那么你也是同意销毁尸体的了是不是?” 陆周说:“我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 我并不看他,只是说:“我记得你在调查队的时间也算长了,这家医院和我们是秘密合作,那么你能触及这里也是寻常,何况我曾看见你和老法医有所接触,也就是说你在医院这一块人脉颇深,那么能收买郝盛元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了是不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转身看着他,陆周猝不及防,我继续说:“你其实早就知道我让甘凯也反过来查你,但是你却默不作声,那天在甘凯之前的那一枪就是你先开的吧,因为你也根据我的思维反设了一个局,就是在我询问甘凯为什么连开两枪之后,必定会察觉到异样然后让甘凯到现场重新调查,于是你将这件事秘密通知给孟见成的下属,可是最后孟见成的下属没有来,来的却是截然不同的一拨人,但这一拨人还是逮住了甘凯,然后把他投放到了黑山监狱。” 陆周则不说话,而是看着我,但是从他的眼神里我已经看出来他已经默认了,我于是继续说:“在这之前,其实你已经留了后手,就是防着有这一局,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和我暗示段青的不一样,让我首先怀疑她,之后孟见成被杀,段青的身份暴露,你正好利用了这一点来隐藏自己,又自己前往这里将邹衍的脸割掉,留下那样的字条和痕迹,而这些都是你和郝盛元串通好的,之后郝盛元又在那晚张子昂出事的那一晚联系段青,把这些东西交给段青,然后让甘凯发现跟踪看到,我听了甘凯的话和你核实,于是就坐实了段青和郝盛元私下见面,段青也就无法再洗白,你的计划是不是这样的?” 陆周说:“想不到你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怀疑我,而你却还表现得衣服很信任的样子。” 我说:“我不信任何人,何况你层亲自把我引到疗养院的山下,单凭这一点我又如何信任你。” 陆周则问说:“那你是如何看破我是董缤鸿的人的?” 我说:“很简单,你不是银先生这一边的人,那么和那个疗养院还有关联的,自然就是董缤鸿了。” 陆周说:“那你最后的判断又是什么?” 我说:“是你杀了邹衍。” 陆周却笑起来,他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 我说:“还得多亏郭泽辉,邹衍的死亡和我把你们聚集起来相差了一天的时间,之后有一天郭泽辉和我抱怨说你们俩一起值班,他说那一天下午也不知道你是去哪里买来的盒饭很难吃,尤其是其中有一道菜是炒猪肝,郭泽辉说他一筷子都没动,因为他看见就想起了邹衍的案子,这件事你还记得吗?” 18、邹衍 陆周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只是万万想不到这样一件小事他竟然会和你说,也着实让我意外。” 我说:“其实你意外只是你喜欢忽略一些事实,现在你一定正在想一件事。我能告诉你答案,答案是--是。” 陆周说:“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说:“你在思考郭泽辉是不是我的人,你接着又会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其实我让你给你这么多特别的委托,并不是真的需要你去找到这些线索,而是我在观察你,我在看你是怎么找寻线索的,怎么思考问题的,于是就能得到你的思维模式。虽然不是全部,不过也足够用了,正是因为这样,我能知道在我走出一步棋的时候,你会做何反应。” 陆周看着我,终于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说:“只不过半个月不见,不得变化着实让我吃惊,只是我有些不大相信,这么短的时间,完成这种变化变化绝对是不可能的,背后有人在教你怎么做。” 我微微一笑说:“猜不到答案的问题我向来不会回答,但是如果你能猜中又不用问了不是?” 陆周并不说话,我继续将话题带到案子里。我说:“我不让郭泽辉出外警,而是一直呆在办公室,就是为了留意你的举动。并且时刻监视你什么时候回到办公室什么时候外出,而你们则全都以为我是在打压他,其实在你们四个人里面,我最信任的并不是你们三个,而是郭泽辉。” 陆周感慨一声说:“是啊,往往最不引人注意的人,却是最让人意想不到的那一个。不得不说我还是落入了你的算计,竟然丝毫没有怀疑他。” 我说:“那么现在你是承认是你杀了邹衍了,那么说说你杀邹衍的目的吧,已经在树上用血写了我名字的事。” 陆周却笑起来。却并没有说话,反而是郝盛元率先开口,他说:“何队长,你好像忘了什么事。” 我看向他,虽然已经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还是故意问他:“哦?是什么事?” 他说:“你没注意到现在这个办公室里是二对一的局面吗,你如果在这里失踪了,也不会有人知道吧?” 我说:“这就是你们的计谋吗?用一个电话把我引到这里来?” 郝盛元说:“本来我们以为你会配合的,既然不配合,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我说:“这当真是让我刷新了对你们的理解,原本我以为陆周好歹也是个带脑子的人,即便知道我在怀疑他,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就因为这样一件事暴露身份,可是事实证明我的确高估他了,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既然我已经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了,那在陆周一个电话打给我让我过来的时候,我就不会起疑不会做好准备吗?” 我说完看着他们,然后说:“看看你们的身上吧。” 这时候的郝盛元和陆周身上都聚集着一个红点,我才说:“现在你们也没有看出来这样一个细节吗,即便我去了停尸房看尸体,可是最后也还是回到了办公室里,却没有继续呆在里面,就是因为停尸房里没有窗户,狙击手无法进行瞄准,而这里不同,窗户几乎占据了一面墙的位置,你看现在你们都在射程范围之内,重要你们稍稍有所动作狙击手就会将你们当场射杀。” 陆周说:“到最后你还是惊动了警局的人。” 我说:“他们本来就是无法越过的存在,为什么不和他们合作,所以,现在你要说吗,刚刚的问题我只问你这最后一遍,说与不说全都在你。” 陆周说:“所以现在这里既是我的审讯现场,也是处决地吗?” 我说:“那就看你如何选择,毕竟董缤鸿把你派到我身边的时候并不是让你做这些事的,你现在只有一个砝码可用,那就是我,因为我庇护你,他们自然也就不会为难你。”叼助华技。 陆周终于叹一口气说:“邹衍的确是我杀的不错,他被挖走的肝脏的确也如你猜测我混在了郭泽辉的饭菜中,虽然他没有吃,但好歹也沾了一些,也算吃了吧。”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周说:“你应该听樊队说过,每个进入办公室的人,都有一段不堪的过去,我也一样,我之所以要这样做,就和这段过去有关。” 然后陆周讲述了这段过去,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震惊到了。 他说:“我曾经变态地折磨过一个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一次我以邀他喝酒为名,在他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在他的酒里加了一些特别的药物,让他浑身无力而且能够保持一定的清醒。 “然后我用刀片将他脸上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用一个盘子一片片装好,看起来就像是火锅店端上来的待煮的肉片一样,我的手艺很好,肉片很薄,足足装了两盘,做完之后我替他包扎止血,但是为了防止他报复,我卸掉了他的手腕骨和脚踝骨,这样他就无法拿东西也无法站立行走。 “之后我把他抛弃在路边,然后就开始了亡命生涯,最后我被逮捕,但是在临刑前被人替换了出来,最后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于是就有了你知道的这个陆周。” 陆周讲的并不是很详细,中间似乎刻意略去了一些细节,我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说:“我很享受这个过程。” 果然与我所想不差,既然是和闫明亮能打成一片的人,心理上也必定是接近的,否则怎么能打消闫明亮多疑的心理。 我说:“那么你再次杀人,就是因为这个案子,因为这个被你把脸削掉的人找到了你,而且让你做这样一桩案子出来,但是为什么要把我牵连进来?” 陆周说:“他让我随便选一个人,我没有别人可选,于是就写了你的名字。” 我继续问:“选什么人,下一个目标?” 陆周说:“如果你要这样理解也可以。” 但我却觉得他没有说实话,我说:“我好奇他是如何威胁你的,按理来说你这样对他,他应该十倍奉还给你才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你。” 陆周说:“他从来没有打算放过我,你知道邹衍是谁?” 我皱起眉头说:“你认识他?” 陆周才说:“他是我亲弟弟。” 陆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感到一种悲伤忽然在整个办公室中弥漫开来,同时一种深深的无奈的语气也在回荡,我一时间根本说不出话来,而陆周却继续说:“因为我不杀他,他会用更残忍的法子把他杀掉,不但是他,还有我。” 我说:“所以最后你选择接受他的条件,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而且是用那样残忍的手法。” 陆周说:“当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知道这是因果,种孽因得孽果,在你决定做的时候,就要想到会有这样一天的时候。” 我忽然觉得陆周可怜起来,我觉得自己现在能说出一堆教人做人的大道理,可是我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这些话全部都卡在了嗓子眼里,只是看着陆周,陆周说:“可是我后悔了,在看着他的血流出来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情愿自己去死,但是我知道既已开头又如何能回头,我不再觉得这是一种享受,而是一种折磨。” 我说:“所以你想把我卷进来,因为你知道你现在奈何不了他,让我来。” 陆周说:“你想到了。” 我说:“所以那个树上的名字,其实是一个讯号,因为我会因此成为他的目标,而他也会成为我的目标。” 19、认罪 陆周招认了罪行,陆周原名邹陆,后来樊振帮他逃离死刑,于是改名成陆周重新做人,邹衍是他唯一的亲弟弟。在陆周出了那件变态的案件之后,他的父亲心脏病发身亡,他母亲陈守不住压力上吊自杀了,只剩下他才十三岁的兄弟,他说,他的这个兄弟因此对他恨之入骨,在他入狱到“行刑”都没有来看过他一眼。 听见这样的故事不禁让人唏嘘,仅仅是一个人的错,却弄得全家家破人亡。这时候我不着调陆周是该说可怜还是可恨,又或者是可叹。他既然已经认罪,人就被警局那边给扣了下来,暂时由警局那边代为扣押,我的想法是之后上报给了部长之后再决定是什么处理。 我则一直好奇录像上从冷柜里爬出来的那个邹衍是谁,陆周说这很简单,监控本来就不是高清的,只要稍微化妆而且弄得像一些就能瞒天过海,至于要这样做的目的完全就是为了转移目标,迷惑我们,只是最后这件事不但没有迷惑到我们,反而弄巧成拙了。 至于郝盛元,因为他是帮凶,自然不能宽待,因此也暂时羁押到了警局,等候听判。 至此邹衍的这桩案件就此结束。不过因此而牵连出来的一系列事件却让人有些心烦意乱,办公室里一时间就只剩下郭泽辉一个人,段青我是不敢再用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在身边,谁知道她在算计的是什么。 我将整件案子做成了一个报告交给了部长,我无法与他直接联系,以前是通过孟见成,现在孟见成死了,部长专门指派了一个人来和我对接,不过这个人却没告诉我名字,我们的碰面也只是寥寥数语,说明要做什么就结束了,有些像地下秘密接头的样子。 然而让人出其不意的是,在他俩被扣押的当晚,郝盛元却离奇死在了警局里面,而且他的死状与郑于洋的竟然一模一样。当我半夜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立马就赶到了现场,我到的时候警局的值班人员谁也不敢轻易碰尸体,所以还保持着原样,我看见郝盛元坐在床边,身子靠在墙边,已经死去一些时候了,只是他的全身都没有任何伤口,看见他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郑于洋,因为我记得他的死状也是类似的。 那么就是说郝盛元的体内也有这样的致命孢子,为了谨慎起见,我让警局的人穿了防护服用塑料膜将郝盛元的尸体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然后连夜送往医院的冷藏室,而我则立刻去见了陆周,我觉得郝盛元的死应该是他干的。 郝盛元和陆周完全扣押在不同的地方,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警局里出事了,我问他是不是他干的。他一口否认,他说这件事和他根本没有半点关系,而且他是不知情的。要说有谁要杀郝盛元,估计除了那个人没有谁了。 我问这个人是谁,他说就是他伤害的那个朋友,他的名字叫张叶廷,他说十有八九是这个人做的,不过现在多半已经改名了,或许不叫这个名字了,我觉得这话可疑,问他:“既然是他干的,那么他为什么不杀你,而要杀郝盛元,郝盛元与这件案件没有关系。”叼介亚亡。 陆周却看着我说:“你忘记了,现在他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冲着你来的。” 我这时候根本不不想和他绕圈子,直接问他说:“你想说什么?” 陆周说:“你到郝盛元家里去看看吧,我记得一年前他妻子和女儿同时出了车祸不在了。” 我似乎听出里面不一样的讯息,又是妻女死亡的事,这样的情况似乎我听过太多了,我于是说:“我会去看个究竟的。” 陆周则显得丝毫不关心地说:“你让我去查马立阳女儿那边,那边也没有什么进展,算是辜负了你的期望,不过我觉得明天你最好还是去看看她,或许和你她会有什么想说的。” 我看着他问:“为什么是明天?” 陆周说:“我只是给你一个建议,哪天去你自己决定。”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问他:“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有完全告诉我?” 陆周说:“谁又能把百分百的心掏出来呢,你可以吗?” 我就没说话了,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我便离开了这里。 我没有和警员一起到医院去处理尸体,而是让郭泽辉来负责处理,郭泽辉问我是不是要火化处理,我想了想孢子繁殖的时间,应该有三天,我于是和他说先等等。 我什么地方都没去,而是回了家,我忽然觉得人很疲惫,我有些分不清这是陆周的局还是是我自己导致到了现在的局面,我自己一个人在沙发前坐了很长时间,一直都是在想这个问题,而且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郑于洋,虽然说这个案子和无头尸案并没有什么关联,不过我怎么总觉得这是一个延续,因为在这个案件里,总能找到一些影子在里头,若有若无的蛛丝马迹。 再之后我想到了樊振给我看的那张照片,上面似乎也是这样死去的人,而且他给我看了好几次,都问我能看出来什么没有,现在想想这似乎并不是偶然,而是樊振早就在计划,况且我间谍樊振那段时间一直在忙碌这个案子,经常不见人,那么他查出来什么没有,他被关押起来是不是也和这个案子有些关系呢? 想到这里我靠在沙发上,只觉得头一阵阵地疼,太多的线索和无头绪的东西了,我于是拿起桌上的杯子猛喝了一口水,这一喝下去,玻璃杯里的水就被我喝掉了一半,我把剩下的半杯水放回到茶几上,就强迫自己去睡了。 这一睡也不能说安稳,觉得睡得不是很舒服,起来有些闷闷的,我扶着头走出来,打算找杯子喝点水,于是走到茶几边上把昨天晚上喝水的被子拿起来,拿起来之后我忽然就觉得不对,起先的时候我并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忽然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手上的杯子,又看看茶几上是否是有什么遗漏,然后我就仔细回想昨晚睡前的举动,我记得被子里是有半杯水的,可是现在怎么成一个空杯子了? 我于是始紧张起来,因为自从我从疗养院回来之后,这里就已经变得异常平静了,我知道是银先生做的,所以我用了肃清这个词来形容我家里现在的情形,只是现在看到这不寻常的微末细节,我忽然又觉得似乎并不是这样。 但这个毕竟只是很微小的一件事情,我想会不会是自己夜里起来把水喝了,想来想去,总有能够解释的理由,毕竟我梦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于是我也就没怎么在意了。 本来今天是要到郝盛元家里去看看的,但是因为我觉得陆周的话里似乎隐含了什么意思,我最后还是去了精神疾病控制中心去见马立阳女儿。 我去见她的时候她还是老样子,这回我没有试图和她说话,而是坐在床边一直观察着她,但是这半个来小时看下去,我还真看出来一些不同来,而这个不同就是她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发现她的眼睛是凌厉的,似乎带着什么光,但是转瞬即逝,若不是我无意间捕捉到,还真察觉不了。 看见是这样的情形,我自己心上也是惊了一下,于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对她说:“叔叔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你就没有什么要和叔叔说的吗?” 20、何雁 她看着我,有些胆怯,但用傻里傻气的语气说:“他说他在那儿,他一直都在,只是你不知道。而且你也无法察觉。” 听见她莫名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我立刻问她:“他是谁,他在哪儿?” 马立阳女儿继续说:“就是他呀,他在你家里。” 她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竟没有觉得意外,而是脸色一沉,一直看着她,我压低了声音问:“是他和你说的吗?” 马立阳女儿傻里傻气地点点头,我看着她这种傻里傻气的模样,忽然觉得异常厌恶起来。更加阴沉着脸看着她,直到这时候我终于和她说:“差一点就被你骗了。” 她装作压根没有听见的样子根本没有丝毫的注意被分散,而我的神色却丝毫没有缓解,我说:“你不用装了,你根本就没有被人灌药,也没有变傻,你只是在尽力模仿精神病人的样子。” 她听见我这样说,眼神终于开始变化,逐渐变成我所熟识的那样,我看着眼前这个才十多岁的女孩,倒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才会在这样的年纪就变得这样心机深沉,我记得我十多岁的时候,还是童真浪漫的时候,除了知道玩别的什么都不会,这人和人的察觉,当真也太大了一些。叼介边划。 她说:“还是被你看出来了。但也好,之后就不用再继续装下去了。” 听见她的声音时候,她的声音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了,与我之前听见的似乎不大一样,我于是看着她,她知道我的疑惑,终于说:“你还真以为我才十来岁的年纪,你怎么就不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就能装疯卖傻,舞刀耍枪,把你们一群大人都耍得团团转,这可能吗?” 我摇摇头,她说:“你摇头是不是说你也曾经怀疑过?” 我说:“我并没有怀疑,只是疑惑,疑惑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可现在听见你的声音我似乎明白了。马立阳夫妇怎么可能有你这么大的一个女儿,你与他们并无血缘关系是不是?” 她微笑着没有说话,我看着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我说:“马立阳妻子是你杀的,你灌她喝下了农药,当时你在场,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你可以如此淡定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被那样残忍地杀害,为什么马立阳会对你做那些令人发指的事,为什么苏景南也对你做那样的事,其实所有的事并不是他们逼迫你做的,而是你甘愿做的,不过在你的说辞中,在拍出来的录像中,你都把自己扮演成了一个受害者,甚至是因此而变得精神不正常的女童,就是为了逃离我们的调查。” 我忽然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一些早先在脑海里交织起来的谜团就开始有了答案,我说:“我早就该想到的,在你胁迫段青并朝她开枪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里面的不寻常。” 女孩说:“现在想到也不晚。最起码还没有到最糟的时候。” 我问:“什么是最糟的时候?” 女孩说:“你真的不知道吗,我记得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而且也是是在提醒你,就是当你没有头的时候,那就是最糟的情形。” 我被惊了一跳,嘴上重复着:“没有头!” 女孩说:“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了,而且还是那样可怕的死亡,你见过如此多的无头案,你真的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或许也会变成那样吗?” 我不说话,这我当然想过,在马立阳的案子才出的时候,我还为此担惊受怕了好一段时间,就是生怕自己变成了自己看见的那样,而且每看见一个人的头不在身上了,我就会觉得脖子发麻,好像自己的头下一刻也会这样掉落下来一样。 我看着女孩,良久之后终于问:“你倒底是谁?” 女孩说:“我们见了这么多的面,谈了这么久的话,你却从来没有问过我叫什么,本来你要是问的话我是会告诉你的,可是你从来没有问过,直到现在,你才反应过来问我。” 我顺着她的思路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我叫何雁,今年十九岁。” 我稍有些惊讶和疑惑地问:“你叫何雁?” 她说:“我本来以为你惊讶的是我的年龄,可是谁知道你惊讶的竟然是我的名字。” 我说:“你为什么也姓何,而且……” 她说:“而且还和你的名字如此相称,你是不是这样想的哥哥?” 哥哥! 这两个就像是一把刀忽然悬在了心脏边缘,既像是要扎下来,可又完全没有扎进来,我重复确认一遍:“你喊我什么?” 何雁说:“哥哥,你是我的亲哥哥,我自然这样喊你,难道你觉得我应该喊你弟弟,我才是姐姐吗?” 我摇摇头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妹妹,而且爸妈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何雁听我这样说忽然又笑了起来,她说:“我的傻哥哥啊,你不会当真以为董缤鸿夫妇就是我们的父母吧,那你想过没有,为什么董缤鸿要用何这个姓,而不用别的,毕竟改名的话不会脱离太多。” 我说:“这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全看个人喜好。你想说的是不是我们的父亲本来就姓何,所以他用了何这个姓来做化名?” 何雁说:“就是这样。” 我看着她,一时间她话里的真假还无法分辨,我于是将信将疑,终于说:“我该如何相信你?” 何雁说:“你虽然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相信了,你想用实际的方法去得到一个结果,可是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让你这样做的,毕竟无论是你的身份,还是我的身份都是要保密的。” 我说:“我的身份还有什么可以保密的。” 何雁说:“最起码现在这些人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他们还在探究你的身份,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他们对你和苏景南的身份如此好奇的原因了吧,为何他们要调查你们俩个谁是谁,又对你们如此上心。” 听何雁这样说,我心思急转,很快就得到了一些猫腻,当时苏景南忽然跌掉撞到茶几上,当时我也做过一个推论,当时肯定是别的什么人在我的屋子里,然后做了什么手脚,所以造成了苏景南的死亡,之后我要毁尸灭迹,樊振到了现场,之后他又帮我隐瞒,直到后来因为苏景南被烧毁的尸体被上面知道,直接导致了樊振的下台和办公室的解散,现在将这一连串的事件联系起来,似乎樊振的确是因为苏景南的死而受到了惩罚,那么为什么要惩罚得如此之重呢,部长大有一种要把樊振踩到底不再重用的架势,那么内里的个中缘由是不是就是刚刚何雁说的,他们都想知道我的身份,我是谁,而樊振恰好在阻拦他们? 我短短的一瞬间想的非常多,何雁喊了我一声,问我说:“现在你是不是想通一些了,我们各自都是有任务的,只是据我的观察下来,你一直以来除了犯傻好像就真的没做过什么,所以喊你一声傻哥哥也不为过是不是?” 我看着何雁,问说:“那我的任务是什么,你的任务又是什么?” 何雁说:“我的任务是协助你,但是目前为止你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也做什么,你既然一直在犯傻,那我的任务自然也就是协助你犯傻了,让你变得更傻一些。” 我看着她,终于说:“我要听实话。” 何雁终于也看着我说:“我们互不干扰,谁也不能和谁说。” 21、离别 我看着她,问说:“我也不能说吗?” 何雁说:“正因为是你所以更不能透露半个字。” 我于是便沉声不语,按照他说的我和她现在身份都还成谜团,那么我们又有任务需要完成,那么是谁派发的任务。我真正的父亲?我觉得似乎也只有他了,我又想到何雁一直以来所扮演的角色,这些身份和角色包括她在整个案件中的作用,那么就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所以我此前一直在疑惑的一件事也得到了解答,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但凡是告诉过我线索的人最后都死亡了,可唯独她没事,现在想来竟然是这样。 那么从马立阳割头案开始,她要做的是什么。我忽然想到了马立阳妻子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遗传物质与他家儿子一模一样的那个胎儿,虽然最后没有被生下来,可是难道这就是何雁的任务?叼介投巴。 我正想着,何雁忽然说:“你到这里已经很久了,再不走就会有人起疑了。” 我想说什么,她打断我说:“我的任务已经快完成了,今晚我就会离开这里,再见面的时候应该是你任务完成的时候,当然不是犯傻的任务,不过能不能再见,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实在疑惑你能否顺利完成。” 对于何雁的嘲讽我什么都没说,我说:“那你自己小心。” 何雁却并不领情,她说:“这句话应该我来和你说。” 我没有和她争辩,就离开了这里。只是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何雁和这整件之间的关系,而想来想去,矛头都是指向马立阳一家,我知道要想知道她想干什么,还得从这个无头案起,只是现在为难的地方在于,不单单是我,就连警局都受到部长的制约,而且他明令禁止过让我不要再插手半点无头尸案,甚至是私下调查都不允许,所以现在我要是去弄个究竟的话,很快就会得罪部长,到时候我这个办公室队长的身份就会罢免,甚至都无法在城市里自由活动,所以现在还不是解开所有谜团的时候,也不是任性而为的时候。 我直接回到了办公室。但是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进门就看见樊振坐在办公室里头,吓了我一跳,我这才从走神的状态里回过神来,确认了一下的确是樊振,我惊讶得都停住了脚步,看着他甚至都忘记了说话,樊振也看着我,却是一副淡然自若的神情,他说:“你回来了?” 我这才算是回过神来,然后走到办公桌前坐下,这时候我觉得我又成了一个普通的探员,而樊振才是队长,我在他对面坐下,他问我:“我坐在你的座位上你恼怒吗?” 我说:“这个位子本来就是你的,这段时间我不过是代理而已。” 樊振就没有继续说了。而是问我说:“你去了哪里,我看见你进来的时候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 我说:“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心烦。” 樊振继续追问:“为什么事心烦?” 我自然不能说我和何雁的事,于是说:“陆周已经和我说了他的遭遇了,现在那个受害者的目标转向了我,我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樊振的双眼却洞若观火,他说:“你知道我问的并不是这件事,而且你心烦的也不是这件事,经历了如此多的案件,你之前受到的生命威胁更甚我也没有见你这样过,你这个说法似乎很欠缺说服力,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你比以前退步了,可是据我所知你的能力提升很快,这是不是有些矛盾了?” 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樊振看着我却叹了一口气说,他说:“任何人都不去信任的话,迟早会变得没有人再敢信任你,何阳,我只是想告诉你,并不是每个人你都需要去怀疑,也不是每个人都是要对你不利,辨别哪些人值得信任,那些人不值得信任也是一种能力,何况多疑本来就是大忌,我怕你最终会因此走入绝境。” 我看着樊振,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我才干流露出自己无能的这一面来,我说:“我不知道哪些人还值得去信任,毕竟我经历了太多的谎言,经历了太多的背叛,有时候我不敢再去相信。” 樊振说:“谎言有善意与恶意,你只要用心去分辨,会得到结果的。” 我就没有继续说了,因为樊振的问题回不回答已经无关紧要,他要说的最终只是这个,而我则将话题转移过来问:“是部长将你放出来的吗?” 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我又起了疑心,因为依照何雁给我的信息来判断,部长是不可能赦免樊振的,即便他重新指派一个人来,也不会是樊振。樊振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坐在这里了,我是越狱出来的。” 我看向他,果然是这样,与我想的分毫不差,樊振则继续说:“我看你的表情好像并不惊讶,反而有一种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是已经猜到什么了吗?” 我说:“依照部长对你的态度,他不可能赦免你,所以我想你是不是用了什么方法自己出来的。” 樊振说:“你也察觉到了?” 我点点头,樊振才说:“不错,这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让甘凯进来帮我,我还真的无法脱身。” 我听见樊振这样说有些惊讶,于是看着他,我没有否认,而是想听他接下来说什么,樊振说:“你的表情在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都不重要了,是你做的也好,不是你做的也好,都帮了我,所以我最终还是得感激你,只是该如何去看待这件事,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是不是何阳?” 我说:“我们之间,并不需要说赶集这样的话。” 樊振说:“也是,毕竟我知道即便所有人都要害我,可是你不会。”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樊振的这句话,樊振说完站起身来,他说:“我现在是在逃囚犯,你包庇我是要被问责的,如果部长追查到这里,你就说是我胁迫了你让你无法报案,而且我对你的生命造成了威胁。” 我说:“可是这样的话……” 樊振说:“没事的,我反正已经有很多罪名了,再多一两条也没关系,反倒是你,我希望你没事,也需要你。” 我听樊振这样说,于是点头说:“我知道了。” 樊振说:“单单是这点筹码自然还不够,他们也不会全信你,你到时候把这东西也给他们,就没事了。” 说完樊振给了我一把钥匙,我问说:“这是哪里的钥匙?” 樊振说:“你知道了反而就不利了,你只需要在他们质问你的时候按照我和你说的说出来,再把这把钥匙给他们,部长自然就罢休了,也不会怀疑你。” 我说:“我记住了。” 樊振说:“之后的事就靠你自己了,万事小心。” 我问他:“可你要去哪里,顶着通缉令毕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像你这样的人逃亡太过于……” 樊振说:“我自有去处,你不用为我担心,我也不能告诉你,因为这对你和我都是危险的事,如果有必要,我会联系你的。” 我点头说:“那你保重。” 最后樊振就这样离开,就像他来的时候也匆匆一样,我看着空旷的办公室,心上忽然像是缺失了什么一样,毕竟他虽不是我的亲人,却是对我最好的人,既是长辈,又是恩师。 22、调查 樊振走后不久部长的人就来势汹汹的来了,他们到来的时候粗声粗气显得极不耐烦的样子,而且口口声声都是让我把樊振交出来,否则就以包庇的罪名把我也送到黑山监狱里去。看见他们这样,我才忽然觉得我自始至终其实什么都不是。最起码在他们的眼里什么都不算,这个队长所有人都知道是部长施舍给我的,我的能力和这个位子根本就不配。 不过这时候我却不能向他们低头,我冷冷地看着他们说:“我以为部长的部下应该是器宇不凡的人才对,可是现在一见却发现都和一些市井无赖没什么区别,这让我怀疑部长的属下是不是都是些飞扬跋扈的武夫。” 他们听了我的话更加愤怒,我却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对我怎么样,刚刚的恐吓不过是吓我罢了,他们可能这样的手段用的多了,以为我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年轻人看到这架势就会害怕。但是我其实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之所以是这样的口气和态度。完全是一种优越感,他们觉得他们是高高在上的,这就让我更加肯定了何雁和我说的那些,他们并没有把我当成一个队长来看,而是一个调查的嫌犯。因为刚刚他们的态度,是对一个嫌犯的态度。 我继续说:“你们说我包庇了樊队,那你们找出证据来,部长是一个严谨的人,什么事都将证据,你们没有证据就是构陷。”叼女叨圾。 他们中有几个人听见我说这样的话忽然笑出声来,我见其中有个人稍稍制止了他们,但是他的神色却并不是要帮我,而是因为怕他们泄露了什么,我多看了这个人一眼,并没有说话,这个制止的人出面说:“何阳,樊振去了哪里你有义务告知我们,别忘了我们都是为部长办事的。” 我看着他说:“我并不是为部长办事。这你们心里很清楚,再说,我没有见过,你要我怎么说,我编一个谎言出来你们会信吗?” 他们一行有五个人,个个都声势不凡,见我这样说其中有一个已经不耐烦了起来,他冲出来说:“你说什么,你信不信我当场毙了你?” 其实见到这五个人,我很讶异部长真的派了这样的人来问我樊振的事,按照我的判断来说,这种人连进办公室的资格都没有。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一个个似乎都是和樊振平级甚至还高出一个级别来,我想到竟然是一群这样的人在掌握整个部门,竟有些莫名的悲怆起来,我忽然觉得我能理解樊振,面对这样的队友,真正是一种折磨。 他边说着已经掏出了枪指着我,我却冷冷地说:“你这么勇猛那么就开枪,去和部长报告说因为我拒绝合作所以你开枪杀了我,看看部长是什么反应。” 这个人也就是吓吓我,见我一点也不怕,一时间竟有些下不了台的干愣着,还是旁边整个制止的人打圆场说:“大史你把枪收起来。” 大史于是这才把枪放下,但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留意到一个很细微的举动,我似乎看见大史朝我使了一个眼色,似乎是在暗示我刚刚的行为只不过是在和我开一个玩笑,我捕捉到这微弱的信息之后,脑海中在飞快地思索他们刚刚这些举动的用意,我觉得我一开始的直觉果然错了,我就讶异部长的属下怎么会是一些这样的人,原来是故意弄出这样的架势来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故意弄成一群匹夫一样让人厌恶。 我想着的时候大史已经重新开口了:“队长,不如把他带回去好好审审,像他这样的人就是嘴硬。” 这个制止的人没有说话,好像在考虑他的意见一样,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然后将每个人都观察了一遍,我这才发现他们的眼神中隐藏着一种我无法洞察的光芒,现在他们表面上的这些举动都是装出来的,可是为什么要这样装出来呢? 我想了一下,忽然就有了答案,然后不动声色地再次看向他们,我说:“我不知道你们得了什么信息,我只想告诉你们我并没有看见樊队,至于他有没有到过办公室我也不得而知,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有这样一把钥匙。” 说着我把钥匙拿出来,他们看见钥匙之后,隐藏在眼中的那种光芒忽然就迸射了出来,似乎是见到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东西一样,我见他们如此按耐不住,心知这东西必定事极其重要的一样,但现在在我手上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我于是想刚刚制止大史的这个人说:“既然你们是追查樊队的信息来的,我估计这应该是他留下的,那就给你们去做调查吧。” 说着我把要是递给他,他伸出手来接了,但是在他伸出手来的时候,我看见所有人的眼神似乎都聚焦在了他身上,我装作没有察觉到的样子和他们说:“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个拿了钥匙的人忽然上前一步握住我的手说:“真是太感谢你了,这东西很有用。” 说着他就像是在和我握手一样,但是这又不像是握手,因为我感觉到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划了三下,我不动声色,然后他松开手和其他人说:“我们到其他地方去继续调查吧。” 然后他们就一窝蜂地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只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很多的不寻常,第一盘问的话为什么会一下子来五个人,虽然这也符合一般的查案流程,只是像这样的部门一下子来五个人,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第二是他们五个人各自心怀鬼胎一样地,总让我有种不安的感觉,尤其是他们的眼神,我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最让我疑惑的还是樊振给他们的那把钥匙,这钥匙是拿来干什么的,看他们的样子好像都想要一样,这忽然让我觉得,这个部门的操作似乎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简单。 好一阵我才把注意力从这一群人的身上转移开,现在办公室里人员稀缺,只有了我和郭泽辉两个人,部长似乎也没有要给我补派人手的意思,那么他的意思,是不是就是看着这个办公室自生自灭了? 郝盛元家里的事我让郭泽辉和警局的人一起去看了,他们去看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医院查看郝盛元的尸体,郭泽辉说郝盛元家里发现了重大的线索,让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看,警局这边暂时都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是否要通报。 我听见是这样的语气,就在电话里和他确认究竟是发现了什么,郭泽辉才说:“郝盛元家里挂满了尸体,少说也有一二十具,现在还在清点核查。” 听见有一二十具我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于是赶紧就开车往他家的方向去,这个发现无疑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一样地在我耳边响起来,我忽然觉得有些心焦,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心焦。 当我行驶到一个十字路口正通行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的声音,接着我就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朝我急速驶来,当我看见的时候同时只听见“砰”的一声,我就感到自己似乎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撞击,人就开始往侧边飞,但由于安全带的关系被拉住了,接着我就感觉到眼前的景象完全是一片混乱,我听见一声巨响,似乎是车子又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然后我的世界就翻滚了一圈,车子就这样翻了。 23、车祸 我感到头部有些温热的东西在流淌,似乎是血,而我这一瞬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的耳朵完全是一片寂静,什么也听不见。好像全世界都已经这样安静下来了一样,我几乎是倒挂在座位上,我只看见外面的道路上忽然站了一些人在不远处,似乎都在围观发生了什么事,我在人群中依稀看见似乎是从我办公室离开的大史站在其间,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然后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之后,就转身离开了人群。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忽然时间倒转,我似乎回到了七年前车祸的现场。我记得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一个场景,我也是看见大史站在人群中。我当时就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他也是一模一样的诡异笑容,接着就转身离开了,画面再一次重合在一起,我有些恍惚。七年之前,七年之后,似乎是相同的画面,我忽然意识到,出车祸的时间似乎是同一天,七年前的那场车祸也是这一天。 之后我就听见有人到了车子附件问我有没有事,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们的,因为之后的记忆就开始恍惚了,我只是依稀记得后来似乎是救援的队伍来了,我被从车上抬了出来,接着被送往了医院,我记得刺眼的光和白乎乎的天花板,我也记得手术室的灯光,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模糊。而且每一个场景似乎都在和七年前重合,好似这两场车祸就是一件事一样。 直到我醒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的头部被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而且身上的疼痛感一阵阵传来,我睁开眼睛看见的没有我熟悉的人,却是付听蓝,那个在电梯里偶遇的女人,她这时候正坐在我的病床前,看着我,见我醒来的时候喊了喊我的名字,问我觉得好些了没有。 我像是从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在醒来的那一瞬间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随着记忆忽然全部涌进脑海,我才知道自己出了车祸,现在已经受伤躺在医院。 我动了动身子想要直起来,她赶忙按住我说:“不要动,你伤了头颅,医生让你暂时平躺着不要起身。” 我只觉得头闷闷的有些昏沉,我用几乎无力的声音问她:“怎么是你在这里?” 她说:“你才刚刚醒不要想太多,也不要说太多的话,好好休息。” 我看着她,但是因为上了头颅的关系人有些恍惚,看她也觉得有些不真实,之后我看见医生就进来了,他们对我做了一些测试,最后我听见说基本上没有大碍,等着恢复就可以了。 我的感觉是一直都是付听蓝在照顾我,期间会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来替换她,我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我也问过他们是什么人,可是他们都不说,我看他们不像是护工,想着大概是付听蓝找来的人。 等我稍稍好一些了,付听蓝问了我一个问题,她问我说:“你觉得会是谁做的?” 我知道她指的是车祸的事,我想了想说出来一个名字:“张叶廷。” 付听蓝把这个名字记下来,然后就什么都没说了,我这时候看她更加觉得熟悉,于是就一直盯着她看出了神,她也并不介意,但是我看着她的脸却又越看越陌生,好像又一点都不认得一样。 我在病床上这一躺就是一个多星期,然后才能起身来,这时候她才和我说一些我受伤的事,我除了脑袋受到了撞击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些擦伤,并不碍事。之后郭泽辉和警局的人也来看过我,但他们什么都没说,也没说为什么会出车祸,似乎是有难言之隐,而我只记得我是按照信号灯走的,撞到我的车辆绝对是违章了。 最后还是付听蓝和我说:“那辆车是故意撞到我的,而且从轮胎的印记上来看是加速朝我冲过来,中间没有任何刹车的痕迹,也就是说他是算准了等在那里的。” 我于是问:“那么撞我的那个人呢,他受伤了没有?” 付听蓝说:“那个人逃走了,等警队的人赶到的时候车子已经空了,据现场的行人说这个人撞击了之后就从车上下了来,他也是满头的血,流了一脸,然后跌跌撞撞地就走掉了,因为他脸上有血迹遮挡,反而无法详细确认身份,那辆车也不是他的,是偷来的,车主早已经报了警。” 说到这里付听蓝顿了顿,她说:“更重要的是,那个路口刚刚建起来监控还没有布置,所以现场发生了什么根本无法调去监控,只能从一些行人那里获得断断续续的画面片段。” 我说:“这似乎不是一场谋杀。” 付听蓝问我:“不是谋杀那是什么?” 我说:“我不知道。” 我想起七年前的车祸,这两起车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只是当时我不是在开车,而是走在人行道上,然后一辆车就把我撞飞了出去,我至今都记得自己在地上翻滚的感觉,没有疼痛,只有恍惚和寂静,还有大史的脸。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忘记了我看见过大史的情景,以至于在他出现在办公室都没有任何印象,又为什么现在想起来了,这中间,必定是有什么原委和究竟的。 而且我想到的不只是这个多,还有我亲眼目睹的韩文铮的车祸,我记得他的车祸案件里也有同样的说辞--那辆车好像就是等在那里的一样,加速冲了过来。这与我经历的车祸似乎是一样的情形,而我记得韩文铮的车祸案是整个无头尸案的一个关键,最起码代表了这个匪夷所思案件的开始,而现在这样的事又发生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 付听蓝见我一直皱着眉不说话,她说:“你还在恢复,尽量少动脑思考。” 我没有说话,反而问她:“你为什么一直在照顾我,我们非亲非故,你又是怎么知道我除了车祸的?” 付听蓝说:“我就知道你好一些之后会问这个问题,我是受人所托来照看你的,那个人不好亲自露面来看你照顾你,所以让我来。” 我沉吟着问说:“那个人?” 付听蓝说:“我答应过他不向你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你就不要追问了,等到了合适的时候他自然会来看你。” 我并不能想出来这个人会是谁,于是干脆就不去多想,心中只是有一个念头,付听蓝从出现开始就处处透着古怪,可偏偏我并不觉得她有恶意,这好似是一种本能的直觉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了话,付听蓝才将话题转移了过来,她说:“你还昏迷的时候有一个警员来看过你,加你没醒就留了一样东西就离开了,她说等你好些了就把东西给你。” 说完她把东西拿出来,我看见是一个纸盒子,做的还算精美,我打开,看见里面是一些五彩斑斓的糖果,我看向付听蓝说:“他有说名字吗?”叼女场划。 付听蓝点头说:“他说他叫王哲轩。” 我心上微微一震,但是并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语气平常地说了一句:“原来是他啊。” 付听蓝笑起来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送男人糖果的呢,不过我觉得这糖果拿来欣赏更好一些,吃反而并不是重要的了。” 我说:“他大概也不知道要送什么,就胡乱买了东西给我送过来吧。” 我说着但是眼神却根本没有离开过糖果盒子,眼睛一直看着糖果,脑海里只是来回地回响着一句话:“当你再一次看见这样的一盒糖果时候,就说明这件事已经开始了。” 24、托付 付听蓝发现我的不对劲,她问我说:“你怎么了?” 我这时候猛地抬头看着她,和她说:“付小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付听蓝见我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而且语气也有些不对的味道。于是说:“是什么事,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以内的都可以帮你。” 我说:“我想请你在我江东花园的那个家门上贴上一张白纸,然后在白纸上用红色的笔写上Ⅶ、Ⅺ、Ⅱ这几个罗马数字。” 付听蓝见我这样说于是有些疑惑:“罗马数字?” 我说:“拜托你了。” 付听蓝就没有继续问下去了,她说:“那我现在就去做。”叼女呆弟。 之后她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医院里,找了人来照看我,就自己去了,我看她能找来一些人,这些人和她好像也不是亲戚朋友的关系,所以觉得付听蓝这个人也不简单。 她去了有半天的功夫,回来的时候还特地拍了一张照片给我看问我是不是这样。我看见照片里的图像,做得很工整。而且非常的规范,我说:“就是这样。” 听完我这样说,付听蓝才问我:“那现在你能和我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吗?” 我于是犹豫起来,只能看着她说:“付小姐我很感激你帮我做这件事,只是为什么要做我的确一个字都不能说。还希望你多多见谅。” 付听蓝倒也不是那种小器的人,她说:“那就等到了你可以说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我说:“一定。” 我在医院差不多呆了有一个来月,期间我一直担心办公室的运作,不过部长让人穿过讯息来,说办公室他暂时让人帮我代管着,等我出院了再交还给我,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也就什么事不管只管养伤了。 等我出院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由那天来的那五个人接管了,郭泽辉也还在,不过他一个人和他们五个,应该不怎么能融入得进去吧。 再一次在办公室遇见,他们的态度与神情和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变化了太多,我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同一群人。再一次看见他们五个人,我才终于明白什么叫做铁打的银盘流水的兵,到目前为止,这个办公室已经换了三拨人,樊振时候的一拨,我住院前一拨,到现在几乎又是一拨。 这种变化让我一时间还无法完全适应,我回来之后上次那个看似管事的,他叫庭钟,他告诉我在我住院期间他代着队长这一个职务,部长叮嘱过他,等我出院了他就是副队。大史全名叫史彦强。看见他的时候我多看了他一眼,他朝我笑笑,但是笑容里却有些不寻常的味道,让人望而生畏。 至于另外的三个人,一个叫周广南,一个叫孙虎陵,一个叫吴建立。 要说印象好一些的,稍稍也就是庭钟的印象还可以一些,比较深刻是因为他和我在握手的时候拇指在我的手背上划的那三下,至今我都不解那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什么意思已经不重要了,毕竟他想告诉我什么,我之后就出了车祸…… 但是很快我就像是明白过来了什么一样,因为我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我记得车祸发生的时间,大致好像就是三点。猛地反应过来这样一件事,我就对庭钟的眼光有些异样了起来,因为要真是这样的话,他在头一天就已经对我做了警告,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是他这个警告太含蓄,一般的话很难会想得到。 庭钟给过我这样一个警告,史彦强又在现场出现过,那么另外的这三个人呢,当时他们又在现场的哪里?我忽然觉得这场车祸和他们五个人都有分不开的联系,只是现在我没有任何证据,在没有弄清楚他们的来意和背景之前,我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我礼貌性地和他们打过了招呼,那天在办公室里的冲突就算是这样化解了。本来我以为他们会是一支很难协调而且很难管理的队伍,不过真的合作起来,他们都很配合,将这一个月来郝盛元的案件的进展和情况和我做了详尽的汇报,一点也没有那天初次见面时候的架子和脾气。 这时候我才知道郝盛元的案子还没有了结,但是郝盛元的尸体因为已经感染了怕传染到其他人,已经被火化掉了,不过有他的详尽的尸检报告,在他的实践报告中我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就是一片鱼鳞一样的小银片,我记得当时老法医曾经给过我,是在马立阳家儿子的尸体上发现的。 第二次发现是在马铭君身上,那是我自己发现的,我在想一个问题,难道银片和感染的孢子有关? 我将整个卷宗都看了一遍,而在这个案件中好像郝盛元的死亡反而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在他家发现的那些尸体,我看见报告上说这些尸体被挂在他家的窗户边和墙上,两层窗帘将它们掩盖在其中,而且为了防止尸体腐烂发臭,他将尸体做成了人干,看到的人说有些像腌制的火腿,更重要的是他家发现的尸体虽然为了腌制成人干都解剖过了,但是内脏却都完整地留在了里面,也经过了处理,只是每一具尸体都有一个共通点,就是五脏中都少了一个。 报告中说这其中少掉的一个,多半的可能性是被郝盛元给吃掉了。 当我问及这些尸体是否是他从停尸房偷回去的死尸时候,所有人都沉默没有回答,之后还是史彦强回答我说:“这些尸体没有一具是从停尸房运回去的死尸,他们应该都是活人被杀然后做成这样的,至于手段和方法,可能是在人完全活着的时候就进行解剖,然后将不致命的内脏一点点割掉,比如盲肠这些部位,让受害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器官被割掉,甚至让受害者当场就吃下去自己的内脏。” 我光是听着就已经令人发指,更不要说那实际的场面,我问他们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然后庭钟说:“我们在他家里找到了这些录像和照片,你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可以看一看,他的确是这样做的,而且我们初步判断,邹衍被挖走肝脏的案件,可能也和他有关,因为这其中的手法太相似了。” 我说:“邹衍是邹陆杀的,也就是陆周,这点已经确认了。” 庭钟说:“我说的并不是谁杀的人,而是谁在背后操纵,你看过你的结案报告,上面说有一个叫张叶廷的人,如果这个人只是陆周推出来的一个烟雾弹呢,如果这个张叶廷根本就不存在,而这个人自始至终就是郝盛元又怎么说?” 我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如果是如庭钟这样说的话,那么整个案件的动机和性质就彻底发生了变化,我认为这个案子已经结了,其实才刚刚开了头而已,人的确是陆周杀的,可是陆周撒了谎,为了掩饰郝盛元,可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在于,邹衍是他的亲弟弟,他不大肯能为了凶手而撒谎,除非,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机器变态的人。 我说:“这说不通。” 庭钟说:“其实很简单,如果这个邹衍既是受害者又是施害者呢?”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什么意思?” 庭钟说:“陆周说他的父母都是因为他做的那件案子而死亡的,现在我们否定了这个张叶廷的存在,那么他的这个案子就是子虚乌有,那么他的父母的确是死了,那么是怎么死的,如果是邹衍杀的呢,而且还是用一种非常残忍的手法……” 25、摊牌 我说:“那样的话,那么陆周就有杀死邹衍的理由,用那样残忍的手法也说得通了,但这完全是他自发的行为,这件事为什么又和郝盛元牵扯上关系?” 庭钟说:“那么合理的说法就只有一个。这个人不是陆周一个人杀的,而是郝盛元和他一起杀死的,所以现在郝盛元死了,但是陆周却没事,这说明了什么?” 我说:“陆周杀人灭口。” 庭钟说:“目前来看是这样,但是这里头一个很不合理的地方,你想过没有,郝盛元家里有如此多的干尸,说明他是一个经验极其丰富的杀人凶手,陆周只杀过邹衍一个人。为什么陆周能悄无声息地将郝盛元杀死,而不是郝盛元悄无声息地把陆周杀死呢?” 我看着庭钟。似乎意识到他想说什么,我说:“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庭钟说:“暂时我什么都不敢说,我觉得我们最好去见一见陆周,看他是怎么说。” 庭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在想另一个问题了。这时候的陆周是否也已经和郝盛元一模一样成为一个死人了,因为庭钟的话外之意,我理解起来就是有一个人,这个人不是陆周,他杀了郝盛元,那么既然郝盛元死了,陆周也是同谋,那么陆周也不可能活下来。 我之后和陆周到了监狱去,到监狱的时候一切都很平静,什么异常都没有,但越是这样我就越担心,心也就越发悬了起来,果真,当我们到了关押陆周的监狱里的时候。陆周已经死了,他的死法很寻常,是被勒死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床上额床褥被他踢得有些乱了,看起来是经过了剧烈的挣扎,不过最后还是被灭了口。 看见陆周这样的死法,震惊之余就是检查还有没有什么异常之处,结果我们齐齐发现他的左手,他左手的整个手掌往外翻,手掌骨似乎已经被掰断了一样,除此之外并无别的不一样的地方。见是这样的情景。我转头看着领我们进来的狱警问:“这样剧烈的挣扎你们就什么都没有听见?” 结果狱警也是惊慌地看着里面的死人,和我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听见任何的声响,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 庭钟看了尸体说:“是杠杠才死亡的,尸体还是温的,应该就在我们来之前不久。” 这样精准的时间差,我问狱警:“平时这里有哪些人可以进入?” 狱警说:“除了我们就没有别人了。” 我问:“今天都有哪些狱警值班,你把他们的名单都给我一份。” 这个狱警答应下来,就去打印名单,剩下我和庭钟在里头,庭钟这时候才说:“从狱警这块下手恐怕会一无所获,这里是一个单人隔间,旁边并没有背的犯人,显然凶手是已经拿准了这里的情形才下手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死亡的陆周,说实话陆周的死亡让我很意外,毕竟他这样一个人,还是有一两把刷子的,可是现在只是因为牵扯进邹衍的杀人案就这样平白无故被杀,那么凶手是啥郝盛元的人,还是另有其人,因为在郝盛元死后,我一直怀疑是陆周下的手,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没这么简单。 最后狱警拿来了值班狱警的名单,而且在监狱里出了这样的事,监狱长也来了,对于这件事他很震惊,表示会全力配合我们而且会彻查,可是这事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头绪,这都只是空话而已,况且嫌疑最大的,都是他们这些可以随意进出的狱警。 庭钟之后就没有说什么话了,他并不是没有看出来什么,而是好像碍于什么不好直说,我看得出来,也就没有说过多的话,于是对现场做了拍照和鉴定等一系列的工作,最后才让狱警把陆周的尸体运往医院里冰冻起来等待进一步的详细尸检。 在离开之后,庭钟忽然问了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把陆周关押在那里?”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他,因为我听出来了他的语气,我于是反问他说:“这样问的话,你是在怀疑我了?” 庭钟说:“虽然你是队长我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是这的确值得怀疑,既然你和警局也有合作,还没有定罪的嫌犯是不能直接投放监狱的,而是需要在警局暂时关押,可是为什么并没有经过审判你就把他直接投到了监狱。” 面对庭钟的质询,我本来是可以不回答的,但是碍于现在办公室的力量,他们五个人如果合起来质疑到时候恐怕我面临的压力会更大,我于是说:“我是在为他的安全考虑,毕竟警局里面并不安全。”叼共阵巴。 我本来以为庭钟会继续追问下去,可是却没有,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最后就没出声了,接着他说:“其实你有杀他的最充分的理由。” 我说:“愿闻其详。” 庭钟说:“毕竟他是知道你策划杀死孟见成的事,而这件事是不能被公开出来的,你知道要是部长知道这件事他会怎么想,你难道要狡辩陆周不是你派去杀死孟见成的吗?” 听见庭钟这样说,我皱起了眉头来,他的说辞让我疑惑,为什么他说的是陆周而不是甘凯,这中间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我于是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说下去,果真庭钟继续说:“看似你是让甘凯去做这件事,但是有一点我一直很想不通,就是为什么事后你明知道马上会有人聚集在那里还故意派甘凯去,这不是明摆着让甘凯暴露吗?” 我说:“当时是我没想这么多而已。” 庭钟却说:“并不是你没想这么多,而是你想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才有了这一步精心的布局,因为如果甘凯不去被抓,那么你就洗脱不了杀人的嫌疑,反而是他到了现场被当场抓住,才抖出来了他并没有暗杀成功的事实,你虽然有这样的谋划,但是人毕竟不是你杀死的,所以部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反而罪名就由开第一枪的那个人来承担,这是你的一步妙棋不是吗?” 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他继续说:“你同时派了两个人去杀孟见成,甘凯并不知道陆周的存在,可是陆周却是知道的,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陆周不是你直接委派的,而是转了一个弯,你见了一个人,正是通过这个人找到了陆周,以他的身份杀了孟见成。” 庭钟说到这里,我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起来,因为我并没有这样做过,但是他的推理却是极其地合理,甚至和我的一些想法十分吻合,只是我并没有付诸于实践而已。 我不动声色地问:“那么这个人是谁?” 庭钟说:“既然说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你出车祸期间,有一个人一直在照顾你,一个平白无故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你,你拜托的人,自然就是这个人。” 我说:“付听蓝。” 庭钟说:“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 我说:“即便如此又如何,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既然是我杀的陆周,那么我是如何将他杀死的?” 庭钟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忽然诡异地笑了起来,他说:“其实你是怎么杀死他的,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我也没打算要追查下去,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因为我想让你知道一个事实,我是你的盟友而非敌人。” 26、糖果的秘密 我看向他说:“你为什么会这样想,难道一开始你并不是把我当盟友而是当成敌人的吗?” 他说:“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你重新回到办公室之后,我们五个人就成了你心目中怀疑的对象,甚至是要除去的敌人。你估计已经有了一套要如何将我们一一清理的计划了吧。” 我摇头说:“我并没有想过要如何清理你们,而且你用清理两个字来描述似乎有些不妥,听着怎么好像是你们的确做过什么不好的事被我发现了一样。” 不等庭钟开口,我又说:“况且现在的情形是你们五个人,我一个人,我如何以一敌五将你们出局,恐怕清理这两个字,用在你们对我的态度上更加合适一些。”叼共布扛。 庭钟见我这样说,只是回敬给我一句说:“毕竟你的帮手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别的不说。单单樊振一个人就足以让人忌惮。” 我说:“他不是已经被孟见成给扳倒了了吗,还有什么好忌惮的?” 庭钟说:“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你以为忌惮樊振的是孟见成,孟见成能被你设计杀死就可以看出他和樊振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既然不在一个级别又如何能成为对手,你其实早就知道,孟见成不过是部长推出来的替死鬼。要整垮樊振的,自始至终都是部长。” 我问:“为什么?” 庭钟说:“因为樊振手上的力量让部长忌惮,他的能力,已经超出部长的预料了。” 我暂时还不知道庭钟的立场,虽然他一直强调是我的盟友,但是这种话谁都是可以说的,我于是继续追问说:“什么能力让部长对他如此忌惮?” 庭钟说:“你应该知道我们这个特别调查队自上而下的体系,是由军方建立起来的,所以和警局来说是完全独立的两个部门,这个部门中的机密是有严格的等级制约的,就像你只能知道与你权限符合的一些机密,再往上就没有授权也不可能知道了,但是樊振却获得了更多的信息,有些甚至是连部长都不知道的。” 我说:“难道部长是因此才要打压樊队进而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受威胁?” 庭钟说:“看来你对整个部门的了解知之甚少。部长虽然被称之为部长,其实在整个体系中也并不算什么,上面还有更高的等级,他也没必要保证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他所要维护的不过是这个体系的制度,机密就是机密,为什么要定如此严格的权限,就是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否则就是要坏事的,显然樊振已经在做一些不符合部门制度的事,这才是他必须被肃清的理由。” 我听了有些暗暗心惊,这个部门一开始我完全以为是来处理一系列不能公开的机密案件的。可是现在我越发觉得,这个部门的存在本身就很诡异,樊振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秘密,那么这些是什么秘密?而且庭钟提及了军方,据我所知疗养院早期就是一个军事基地,那无故失踪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也都是军方的人,是不是和这个部门的成立以及隐秘都有关系? 再往下的我不敢去想,因为这背后全都是阴谋,再不像我先前想的那样单纯了。 庭钟说:“所以你现在知道部长为什么会如此青睐于你了吧?” 我看着庭钟,倒信了他八九分,但我还是问:“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你就不怕自己也被部长肃清吗?” 庭钟说:“这些本来就是不能和你说的,可是无奈你对我芥蒂太深,可能是因为大史一开始对你的态度,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我把这些都告诉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的敌人,甚至我是可以帮助你的。” 他这样说反而让我有了一些疑虑,我说:“可是我找不到你的动机。” 他说:“你会找到的,可是现在却还不是能告诉你的时候。” 于是怀疑又开始涌上心头,我便不再继续追问,庭钟则说:“所以我希望我们都能以诚待人,跟踪监视我的人,是否可以就此罢手了?” 我看向他,虽然心中惊讶,但是明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并没有说话,他说:“虽然知道并不能造成什么威胁,但总被这样的人跟着和盯着总会觉得不舒服。” 我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他们的存在了,他们找不到又用的讯息自然也就会自己消失,又何必疑虑。” 庭钟笑一声说:“说得倒也是,只是何队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说:“我不信任任何人。” 庭钟说:“是吗,那真是遗憾,本来人与人之间,并没有那么多嫌隙的。” 我没有继续和他搭话,回到办公室之后,这一伙人都在,大致已经猜到了我们去了哪里,毕竟他们和以往的成员不同,这些人都是些老手,说白了每一个都是部门里的老资格,只是部长让他们来给我打下手才来了,说白了他们能安于本分,是因为部长,并不是因为我。 不过只要我一看见大史就一阵阵地不舒服,两次车祸重叠的场景总是一阵阵在脑海里回放,他那冷漠和蔑笑的神情我总是无法忘怀,好似一件阴谋得逞之后的狂笑一般。 既然瞒不住,那就不能瞒,我于是让庭钟把这个案子的发生和他们大致讲述一遍,让他们去查找是谁杀死了郝盛元,以及郝盛元家里的人干的身份,看看这些受害者都是一些什么人。 我则回到了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了王哲轩给我的那一盒糖果,我拿出来打算剥开一颗来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时候就是想吃一颗糖,于是就想到了这个糖盒子。 再精美的包装,糖果就是糖果,总是要拿来吃的。只是当我将糖纸剥开,令我惊讶的却是这里头的并不是糖果,而是精心折叠好的小布条,我将折叠的布条打开,发现上面是一条讯息--查一查史彦强的出身。 我看着这张布条有些发呆,但是很快就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糖果盒子上,就打算再拿起一颗糖果来剥开,也就是在同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忽然响了,吓了我一跳,我于是接听起来,却是王哲轩打来的。 听出是他的声音,我问他:“你这是在搞什么,你给我的糖果盒子……” 哪知道我才说到这里,他就问我:“你拿到就好了,我就是和你说这个事的,这个盒子并不是我给你的,而是樊队托我带给你的,他知道你出了车祸的事,但是他现在不方便直接联系你,所以让我代他转告你务必小心,那一盒糖果你一定要收好,里面都是樊队给你留的讯息,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打开一颗,不到必要时候不要打开。” 我有些不解,于是说:“为什么,既然是有用的讯息都告诉我不好吗,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 王哲轩说:“果然你的回答和樊队猜的一模一样,他说如果你这样说就让我把这句话转告给你--有些讯息知道的太早是会害死人的,合适的时候知道合适的秘密,才能保住自己也保住别人。他说你会理解的,你能听明白何阳?” 我想了想这句话,如果是王哲轩自己说的我大致是不会听的,但是说这话的是樊振,我就没有脾气了,于是我说:“你放心吧,我会按照樊队的意思来做的。” 27、Ⅶ、Ⅺ、Ⅱ 王哲轩说:“那就好,你车祸之后恢复的没有大碍了吧,我听说你撞到了头,有什么后遗症没有?” 我说:“已经没有问题了。” 王哲轩说:“那你自己小心,我先挂了。” 我没有问他现在在哪里。但既然他和樊振保持着联系,那就不会有事。 我再一次到监狱里去,是第二天的时候了,我是一个人独自去的,陆周的尸体已经被运到了停尸房,我去见的人却是甘凯,我去的时候他正无所事事,见我忽然来了,就起身来问我说:“何队你怎么来了?” 我看见他却根本无法像他一样有半分的惊喜神情,我只是沉声问他:“这件事是谁让你做的?” 甘凯看着我一脸不解的样子。我说:“这时候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你不用和我装糊涂。陆周是你杀的,我并没有给过你这样的命令,那么是谁给你的命令,那个人是谁?” 甘凯的脸色也沉下来,他说:“是银先生。”叼共斤划。 我说:“银先生并不会直接联系你。你在撒谎。” 甘凯看向我,好像觉得被我这样拆穿谎言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付听蓝接触的?” 甘凯更加意外,他完全想不到我立马就说出了付听蓝的名字,他说:“你知道了?” 我问甘凯说:“从一开始你在疗养院开始,就不是银先生所为,我只想知道付听蓝和疗养院有什么关系,难道他也是军方的人?” 甘凯却保持着沉默不说话,我说:“我要知道详细的经过。” 甘凯沉吟了几秒钟终于说:“其实这些事你完全可以去问付听蓝,却不用来问我,因为你知道我即便能说也说不全的。” 我说:“我就是要听说不全的答案,因为我更想知道你是我的人还是付听蓝的人,这也将决定我是不是应该救你。” 甘凯彻底犹豫了,终于他还是说:“其实你是认识付听蓝这个人的。具体是怎么认识的我并不知道,我只听她说起过她有一件东西放在你那里,你看到那件东西或许能想起来。” 我问:“是什么东西?” 甘凯说:“一个小熊布偶。” 我皱起眉头来,是枯叶蝴蝶给我寄来的那个小熊,这只小熊竟然是这样一个用处,那么这样说来的话,关于付听蓝的事件,枯叶蝴蝶也是牵连在内的了,而且这个神秘的人丛一开始的无头尸案就一直贯穿其中,甚至一度有一段时间我都怀疑他就是幕后凶手,只是因为后来的种种线索和推断,他的嫌疑少了。但绝不是说他就没有嫌疑了。 我继续追问甘凯:“是她和你说起的?” 甘凯点头,我继续问:“你是如何将陆周杀的,毕竟你也被关在监狱里面。” 甘凯说:“是昨天她忽然来找我,让我帮她做这件事,就在你们来之前。” 我说:“昨天她也在这里?” 甘凯点头:“应该是这样。” 我在脑海里大致地将线索串了串,整个思路就豁然开朗了,我说:“这样说来的话,这里的监狱长恐怕和她要更熟识一些。” 甘凯没有接我的话,我说:“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她自有办法如何保你,也用不到我多费功夫了。” 甘凯听了却冷漠地说出一句话:“她会杀了我。” 我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你替她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会想到会这样。” 甘凯说:“可是你说能救我。” 我说:“我的前提是你选择我,而不是她,可是你已经用行动给了我答案,我本来还抱了希望这不是你做的,恐怕从一开始我交给你的这些任务开始,这就已经是一个反将我设计在内的局了,而我还以为掌控了一切。” 甘凯说:“其实这件事谁都无法说谁背叛,你不是从一开始也将我算计在其中吗,让陆周调查我甚至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所以从一开始你就不信任我,信任是相互的,你不信任别人,又让别人怎么信任你。” 甘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沉默了,他说的是事实,而且这句话和樊振给过我的警告一模一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确不敢相信任何人了,连自己的父母都会算计自己,还有谁是可以信任的? 我说:“那既然你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信任,那你让我救你,你的砝码是什么?” 甘凯说:“我知道你前一阵子出了车祸,这场车祸和付听蓝有关。” 我追问:“和她有关?” 甘凯说:“最起码是她设计的,你能救我,我将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不能,我就带着这些到地下。” 我没有回答甘凯,也就是没有给他答案,在这件事上我犹豫了,并不是我怀疑他话里的真假,而是我在想我要不要冒这样的险,毕竟现在我自己都是如履薄冰,更何况像甘凯这样的一个烫手山芋不好接,别说付听蓝那边,单单是部长这边我就不好交代。 但最后我还是决定去做,眼下的这种情景,骑虎难下不得不做,更何况我一直以为这场车祸和史彦强他们几个有关,忽然牵扯到付听蓝,那么再加深思,她是不是也和韩文铮的车祸有关,这样说下来,好像就可以找到她和无头尸案的联系。 我回到家的时候,那个用白纸红笔写着的那三个数字还在,我出院之后搬回来都没有去动过,这三个数字就像是镇邪的符咒一样贴在门上,只有我知道这其实还是一个暗号,同时也是一种警示。 我将门打开之后,并没有严实地合上,而是留了一条缝,因为我知道今天会有一个人来,但我不确定是谁,因为今天刚好是这个暗号挂上去的第七天,也就是最后一个数字,同时也是无头尸案中的三重案的最后一个大案发生的时间。 因为我出车祸的那天,正是7号。 由于时间等待的太久,我已经忽略了这第三个案件发生的时间,当我醒来整个人算是特别清醒之后,才忽然发现,我出车祸的时间,刚好就是这三个案件中最后这一个案件发生的时间。 于是当我意识到这点之后,我做了这个暗号,因为今天无论是谁来,都会是一个谜团的揭开者,虽然我还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谜团。 时间就此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就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很无聊,我拿了一本书在看,但是整个人却是面对着门的方向,以确保在门被推开的时候,就能看到这个人是谁。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我从天黑开始就一直在等,一直等到将近十二点,直到十二点整的时候,我听见外面的走廊上传来走路的声音,然后一个身影站在了门边上,我能感到到他就站在门后,因为透过门缝我已经看见了他的一截身影。 只是他站在门后却就没有了动静,好像就一直那样站着,我将手上拿着的书放下来,这个人的身份现在是我最关心的,因为这个人不但会揭开一个谜团,而且还可能是整个案件的策划之一。 我也站起来,用不大但外面足以能听见的声音说:“既然已经来了就进来吧,我等你很久了。” 我话音刚落,就看见门被缓缓推开,客厅里的光线逐渐扑到这个人的身上,随着门被一点点打开,我终于看清了外面的人是谁,只是看见的时候的确吃了一惊:“是你?” 28、碰面 在这个人到来之前的这几个小时里,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这个人会是谁,甚至我已经将身边的人都猜想了一遍,可是最终却怎么也没有猜到,尤其是在看见她的笑容的时候。我有种莫名的恍惚感觉,仿佛这一刻也是不真实的,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因为出现在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妈,如果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的养母才对,毕竟我和他们都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所以当我看见门外站的是她的时候,那种意料之外的震惊还是让我表现了出来,我说:“怎么是你!” 老妈还是以一贯的笑容出现在我面前,她静静地走进来。然后将门合上,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自然。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母亲来看看她的儿子一样,甚至我瞬间都有这样一种错觉,她只是来看看我的,并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母亲走到我身前,用我熟悉的语气和我说:“小阳。一段时间不见,你已经不认识我了吗?” 我看着她,终于明白就是她,我曾经最亲的亲人,甚至比老爸还要亲密的母亲,我叹一口气说:“我没想到是你,怎么会是你!” 老妈很自然地笑了一声,但却并不让人感觉是要算计你什么,完全是听见了小孩子无稽的言谈那种溺爱的笑容一样,她说:“所以傻孩子,你现在是开始怨恨我了吗?” 我有些说不出话来,在我的记忆里,老妈一直都是老妈,甚至我都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陌生的关系。毕竟这二十多年的朝夕相处,有些感情已经融入到了血液当中,尽管我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老妈则说:“我们坐下再说吧。” 之后的场面就有些尴尬,因为我无法像对其他人那样来对老妈,我不可能在她面前弄出一个个计谋来,并不是我不能,而是我不愿将她作为对手,这时候我就像是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样坐在她面前,然而我知道这就是距离和嫌隙,不知不觉之间,我们已经站在了两个悬崖边上,中间隔着的东西。是怎么也无法跨越过去的。 老妈则开门见山,因为她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况且她今天晚上来找我也不是来谈我们之间的亲情的,他于是开口说:“我和董缤鸿并不是你的父母,所以以后你就不要再用父母的称谓称呼我们了,即便你没有什么芥蒂,我们听起来也会觉得很怪,而且很讽刺,毕竟是我们一手策划愚弄了你,刚刚听见你不由自主喊我的时候,我觉得很陌生,也很羞愧。” 这个问题的确是一个很尴尬的问题,而且现在在这个问题上过多地纠缠也没有意思,我便没有开口说话,老妈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于是切入到正题上来说:“我记得你曾经看过董缤鸿和他妻子的合影,那本相册,你应该还记得吧?” 我点头说:“记得。” 老妈说:“关于那本相册我说给你的故事是真的,但对你撒谎的部分,就是我和董缤鸿的结合,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他是我的姐夫,你也不是我们的孩子。”叼估庄才。 我问:“可是你们既然没有……”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描述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顿了顿,但很快我就将这个词语给略过了,而是继续说:“那么这些年以来你们为什么要装作是夫妻关系,这是为什么?” 老妈说:“因为姐姐,这是她的遗愿,我希望帮她完成她最后的心愿。” 我说:“所以你们虽然并没有在一起,但和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在外人看来你们已经生活在一起了,只是中间隔了一个死去的人而已。” 老妈看着我,却微微地摇了摇头,她说:“你并没有明白我在说什么,你以为姐姐临死前是让我照顾董缤鸿,可是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需要我做什么,姐姐临终托付给我的并不是他,而是你。” 我看着老妈有些反映过不过来,一个念头于是在脑海里成型,难道老妈的姐姐才是我的亲身母亲? 老妈说:“对于你的身世我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看到你的时候,你是由姐姐抚养的,但你也却并不是姐姐亲生,而且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在追查一件事,也是董缤鸿也在追查的一件事,就是姐姐倒底是为什么死的。” 我听到这里问说:“你说她是得病死的。” 老妈说:“所以你就信了,可是现在你还信吗?” 我无法做出回答,老妈这样的说辞自然就是在告诉我这里面的谜团,而且整个话语里面都在透露着一股暗示,就是她的姐姐是因为我而死,因为她抚养了我,而我究竟从何而来,依旧成谜。 我于是说:“可是我听见有人说,我是董缤鸿抱养回来的,在他在军区消失之后,他忽然就带了我回来,可现在您又说我是一直由您的姐姐抚养的,这两种说法似乎无法吻合。” 老妈说:“并没有什么值得深思的地方,我说过了,无论是我也好,还是董缤鸿也好,都是姐姐委托我们照顾你的对象,姐姐不过是怕董缤鸿一个男人照顾不好你,所以才想到了我,所以这二十多年以来我也尽心尽力地照顾你。” 听见老妈这样说,我说道:“可你们在这些年里头,却找到了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来,而且弄出了一个身份却有两个人这样的一个隐秘事件出来,苏景南的事件就是这样来的,但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你们同时养育我们两个,却将他养成了一个那样穷凶极恶的人来,难道是你们的内心,也是以杀戳为乐的吗?” 老妈摇头说:“这一点上你误会我们了,其实对于苏景南这个人的存在,无论是我还是董缤鸿都是在你大学经历了寝室杀人案之后才知道的,也是从那时候起我们才留意到你身边其实并不像我们意想中那样平静,于是董缤鸿之后才查到了有苏景南这个人的存在。” 我惊讶道:“苏景南不是你们弄出来的,那又是谁?” 老妈摇头说:“至今我都没有任何头绪,也许董缤鸿有,因为自从那之后我经常会看到他把和姐姐死后拍的结婚照拿出来看,我总觉得他是知道了什么,或许是知道了姐姐有什么深意,不过这些是我从不过问,虽然隐隐探查到了什么,却并没有询问过他。” 我看着老妈,我觉得她并不像她描述的那样完全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女人,毕竟她和董缤鸿都是出色的药剂师,那么他们在我的日常生活中下药让我产生梦游之类的症状又是有什么目的,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做过什么。 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母亲却朝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摇头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的确一声不吭地走到了窗户边,她看着我对面的那层楼黑漆漆的屋子说:“对面屋子的灯黑了。” 我顺着老妈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皱起眉头看着老妈,我对她说:“你看错了,这里不是你们的住处,而是我自己的房子。” 老妈听见我这样说,于是回过头来看着我说:“是啊,站在窗子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看向对面,都成了这些年的老习惯了,以至于到了你这里之后也会不由自主这样。” 我说:“你说的那个人已经死了,这么些年我竟然从来没有注意到他会盯着我们家在看。” 老妈说:“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自然是要死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29、陌生与博弈 我并没有接过老妈的话,因为我对他死亡的猜测也是因为他看见了什么,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多半就是那件事,我只是好奇他的死亡。他是谁杀死的,我觉得不是我,听老妈的语气,似乎是她。 老妈短暂地出神之后看向我,她说:“当你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之后,就会做出一些改变来,所以你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忽然觉得老妈的气质变得不一样了,之前的慈祥带上了一些肃杀的样子,我说:“所以是你杀了他。” 老妈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在我看来更像是一种默认的意思,我其实并不惊讶,我觉得既然她能和董缤鸿一起谋事,不单是她,就连她的姐姐也不会是一般的女人,所以做这样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妈感慨过这件事之后又重新坐回到沙发前,再次坐下来她说话的语气就彻底变成了另一个人,而且这时候的她也很难再找到我认识的影子,似乎刚刚只是她的的一面,现在又是另一面。 老妈说:“何阳。你可知道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我说:“这话我自然知道,只是不知道母亲有什么要指教的地方。” 老妈说:“我说过了,你喊我母亲也好,老妈也好,我听着分外地别扭,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缘由,所以自这之后我不想再听见这个称呼。” 我问:“那我应该喊你什么?” 她说:“就喊我的名字吧,这也代表着,无论你和我,还是你和董缤鸿,都已经断绝了这一层关系,而且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到了这个时候。也该是有个了断的时候了。” 我听出一些不一样的画外音,于是问了一句:“了断的时候?” 既然她不让我再以母子相称,那就直接喊她的名字吧,虽然一时间我还并不能适应。老妈名字叫颜诗玉,很有诗意的一个名字。叼鸟岁号。 不过颜诗玉在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却压根没有搭理我,而是问了我另一个问题,她说:“你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的名字,一直到现在,就没有对我的名字有过怀疑?” 我摇头说:“没有。” 颜诗玉才叹一口气说:“我的名字只变了一个字,就是我的姓,虽然用了不同的字,但用了同样的音,我姓闫而不是颜。” 颜诗玉说着特地解释了这两个字的不同含义,在听见颜诗玉说出“闫”这个字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了已经死去的闫明亮,我于是立刻反应过来,问她说:“你和闫明亮……” 颜诗玉说:“闫明亮是我堂弟,所以至此,你想到什么了?” 忽然知道这一事实,我只是震惊得完全反应不过来,嘴上只是一直在重复着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边重复着我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看着颜诗玉,然后说:“闫明亮是那样的人,那你……” 颜诗玉在提到闫明亮的时候,神情忽然变得诡异起来,她看着我,轻轻地说出了两个字:“菠萝。” 我被她这完全陌生而且吊诡的神情给吓到了,至此我再也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觉,我眯起眼睛看着她。终于说:“看来现在我们才说到今晚你来找我的正题。” 颜诗玉说:“你写在门上的这三个数字,代表你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也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有些你既然已经猜到的事,我也就不用多费口舌,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如何来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事,而你对即将发生的事又能预料得有多深,我想大概只是知道最后一个时间被确定之后,就会发生一件大事,可这件大事倒底有多大,又会如何发生,什么时候发生,怎么发生,心里一定没有一个底吧。” 我不置可否,甚至我还完全没有颜诗玉说的这么神,我对即将发生的事还很迷茫,甚至我根本还没猜到会发生什么。 颜诗玉说:“所以这就是我今晚来找你的缘由,因为我怕你走错了方向,辛苦了我和董缤鸿一直以来的谋划。” 我问她:“那你们以我为中心有什么谋划?” 颜诗玉说:“问题用问的方式总是很容易开口,但是要自己独立思考却就会很难,所以很多事在问出口之前自己思考吧,这样会显得你并不愚蠢。” 颜诗玉忽然这样嘲讽一句,我顿时觉得心上有些不舒服,但是也并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时候也并不能立刻就想到什么,颜诗玉继续说:“你已经独立了如此长的一段时间,有些东西你必须明白,有些东西既然不让你去碰,就不要去碰,尤其是在多方博弈的时候,力求平衡找到突破口才是对你最有益的,而且眼下所有人都希望你去做一件事,而不希望你去做另一件,你反其道而行之,就会得罪所有人,到时候这些相互博弈的人达成共识,你的路就到头了,就像苏景南一样,他就是一个很好的先例,所以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步了他的后尘。” 我听见母亲提起苏景南,果真又和自己的猜测吻合,我就说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就被我制服,且不说他是怎么死在客厅里的,单单是我进到房间他还在昏睡就很不符合常理,所以我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问颜诗玉:“他的死亡这件事,你和董缤鸿参与了多少?” 颜诗玉看着我,我看她的样子本不想回答,但她还是说:“既然你只是在做一个肯定,那我就让这个数字更精确一些吧,我们最起码让他能够安静地躺在床上,让你进来他也不曾察觉。” 果然这是一个局,之后苏景南的死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波及了我和樊振,甚至是整个办公室,也可以说重新定义了我身边的格局,直到现在我有些孤立无援的境地。 刚刚颜诗玉已经教了我该怎样做,虽然她说的很含蓄,但我已经知道她的意思就是让我先不要着急去处理无头尸案,而是做好眼下的案子,尤其是官青霞的这件事,我被明令禁止不准参与其中,这就是她说的底线,我一旦触碰了,苏景南就是我的结局。 看似之事轻飘飘的一句话,但其实背后却暗含了生死,有时候生死其实真的很玄妙,可能就是一念之间,你莫名其妙就死了,甚至连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尤其记得苏景南死后那般不可思议的眼神,他可能致死都不会明白自己倒底是为何而死的吧。 而最怕的事,正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不明不白地死去。 我想到这里,一些事已经有了决断,我看向颜诗玉,终于说:“可是最重要的事你还没有说,我知道你今晚来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我,你到现在还一个字都没有说。” 颜诗玉看向我说:“哦?可我觉得我已经说了所有我能说的话,你是怎么知道我还没有说完的?” 我说:“直觉,你和我说了这么多,可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即便你告诉了我你和闫明亮的东西,可以值得我深思很久,但是你也说了,这是无头尸案里的事了,这个案件我暂时是无法涉及的,既然无法涉及,这就不算秘密,那么你来就是要解开我的一个困惑的,而迄今为止,我的困惑没有一个被解开,那不是在说你还没有说出此行的来意吗?” 颜诗玉看着我说:“你刚刚这番话,不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是不是有什么人教你的?” 30、秘密 这时候的谈话其实并不是我和她的,我只是将另一个人教我的话语重复给他,虽然有些我会加上自己的理解,我说:“在我车祸之后醒来,我见过银先生。” 颜诗玉对银先生这三个字并不陌生。听见之后也毫无半点惊讶的神色,她说:“是他的话,那么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就不难理解了。” 我说:“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了。” 颜诗玉说:“我已经开了头,只是你不注意听而已。” 我看着她,我知道她会继续说下去,她说;“我们刚刚说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仔细想想现在你面临的最大困境是什么?” 对于这句话我并不是很赞同,但她这样说必然有她的道理,或者她可能仅仅就只是拿来打一个比方。借此引出她想说的话而已,我想了想觉得我身边的困境很多,多到都无法说明白了。颜诗玉见我犹豫,她于是主动开口说:“我想你最困惑的,大概还是因为一颗糖果。” 我猛地看向她,她这句话让我太过于震惊,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她从我的表情上也知道她已经猜对了,她说:“让我猜猜你打开的那一颗糖果是什么,每一颗糖果里都有一条不同的路。从你最近的一些反应上来看,应该是对办公室里这五个人的困局。” 似乎是被她说中了心思,一向沉着冷静的我这时候竟然有些不耐烦她一直这样绕圈子起来,我于是说:“你倒底想说什么?” 颜诗玉却不紧不慢地继续说:“而这五个人中,最让你困惑的人不外乎那个叫大史的人,是不是?” 我只是说:“你知道了?” 颜诗玉说:“其实,如果车祸那天你看到的是我,没有看到大史,大概你就不会对他这么在意了,反而会更加在意我为什么会在现场,如果我告诉你,当时现场几乎你认识的人都在,他们或隐没在人群中,或等待在楼房中,又或者就在恰巧经过的公车上。你看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你驾车经过路口意外发生了车祸,刚好这些人都目睹了这一幕,当这么多巧合同时发生,你还会觉得这是巧合吗?” 我不做声,因为听见颜诗玉这样说的时候,我心底已经生出了阵阵寒意,一直蔓延到全身,可我为什么觉得寒却说不上一个所以然来。 颜诗玉继续说:“对你最了解不过的,我自认为是其中之一,你难道不疑惑,我既没有监控你的行动,也没有在你身边看着你打开糖果,但我怎么就知道你看到的答案了呢?” 我这时候已经完全无法说话。因为我的思路已经不大能跟得上颜诗玉,她似乎也知道我有些跟不上了,于是就说:“其实这中间需要揣摩的东西很多,不过最后还是在你身上,只需要了解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会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法子。” 颜诗玉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她继续说:“你出车祸的时候,我们都在现场,而我看的真真的,你注意到了大史,你看见了他,那么当你醒来的时候一定就会记起这个场景来,然后就会对大史的身份起疑,于是顺理成章地,你就会把心思花在他的身上。这个场景当时我看见了。其他人也看见了,于是在你醒来之后,你收到了一份樊振托王哲轩给你送来的一盒糖果,这表面上是一盒糖果,其实是指引你前进方向的一些讯息。 “那一盒糖果有十来颗,全都用了不同颜色的糖纸来包裹,而且是一颗颗独立放置,那么这就存在一个问题,当你看见的时候会随机选一颗,每一颗里面都是不同的讯息,那么樊振如何保证你会选到他想要你选的那一颗? “这个自然就是建立在对你了解的基础上了,只有对你有深入的了解,才会知道你会选那颗,所以在我知道这一盒糖果所有糖纸的色彩之后,我模仿你的爱好和思维选了一颗出来,然后将樊振想要你第一时间需要去做的讯息再包裹在里面,我觉得他在设计这盒糖果的时候也是这样做的吧。 “现在我并不知道你选了哪一颗,那么让我来猜一猜,你应该是选了绿色带蓝色糖纸的那一颗对不对?” 我说:“如果你的确没有看见我当时选得这个画面,我的确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 颜诗玉说:“那十来颗糖果的颜色每一颗都是两种颜色混搭,而且绝没有重复的,我对你的了解你最喜欢绿色和蓝色的东西,所以你对这两种颜色非常亲睐,加上我对你的了解,就拿你在一袋苹果中选择一个来吃的时候,你通常都会把最喜欢的那个先挑出来吃掉,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样要把最喜欢的留到最后,所以在我看见那十来颗糖果糖纸的颜色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第一时间会拿起绿色带蓝色的那一颗。 “樊振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把让你去查大史的讯息放到这一颗糖果里,这样看似是你随机的一个选择,其实却是早已经是注定的事,于是顺着这个思路,就能继续推测你接下来会做什么,怎么做。” 颜诗玉的这一番说辞我听得暗暗心惊,只是明面上不表露任何出来,颜诗玉说完,就没有继续往下面说,她问我:“你听我说了这些,就没有疑惑吗?你和樊振接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对你如此了解之深的,甚至连我这个从小把你带大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你想过没有?” 我说:“除了他能力出众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和你一样,他一直在我身边观察我。” 颜诗玉说:“所以现在一直在困扰你的一个谜团是不是已经得到解答了?” 我本来还不是很理解,但是当颜诗玉说出这句话我幡然明白过来的时候,伴随着莫名地一惊,但要是准确地说来的话,应该是一股子寒冷忽然在心底蔓延,加上何雁对我的那一句警告,终于这些所有的碎片和细节都汇聚成一个事实,也是我一直在寻求的答案,以及想要彻底弄清楚的,就是在我房间里的那个人,我一直都觉得他没有真正出现过的,无论是彭家开,还是忽然出现的汪城等等,他们都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棋子罢了。 是樊振,是他一直在我家里,他之所以能对我如此了解,完全是他一直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甚至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是一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颜诗玉就起身,她说:“看到你脸上有这样无比震惊的面容,我想我已经说出了你想知道的秘密了,既然秘密已经说完,那么我也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 我稍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一些,我问她说:“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颜诗玉看向我,用表情代替了语言,示意我说,我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一盒糖果糖纸的颜色的,我觉得有人将糖果的照片给了你。” 颜诗玉听见我这样问,叹一口气说:“你真的要这样对自己吗,非要知道身边的这些人的所作所为。”叼帅反亡。 我说:“与其最后震惊,不如早就做好准备,最起码不会像刚刚那样听见这个事实之后如此震惊。” 颜诗玉说:“糖果是如何到你手上的你最清楚不过了,既然已经知道答案,也就不需要我再重复一遍了。” 我说:“是付听蓝。” 31、拆穿 颜诗玉走后已经是夜半两点,可我却没有任何睡意,有时候当谜团揭晓竟然是如此的无力,只是我不能理解,樊振为什么一方面无条件信任我。一方面却又做这样的事。在这件事上我怀疑过任何人,甚至连张子昂也不例外,可唯独没有怀疑过他,因为在我看来他对什么事似乎都了如指掌,完全没有这样做的动机,可万万没想到,最后却是他。 其实这也就反过来说明一直以来樊振为什么会如此信任我,即便在人人都怀疑我的时候他都没有提出任何质疑,因为他太了解我了,甚至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眼中。所以我做了什么,他也是最清楚的,这样看来的话那种信任却就不是发自真心的了,反而是一种对事实掌握的太过于具体而得出了一种本能性判断,感情上的因素就淡了太多。 这一夜不能说一夜没睡,我还是睡了几个小时的,不过也不算真正地睡着,因为没有睡好的关系,人精神头有些不好,到办公室之后第一个就被庭钟给看了出来。而且他是一个心如此细的人,立即就问我昨晚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才弄得我这样疲惫,我这时候忽然意识到,像他们这样的人你越是掩饰就越是能看出一些问题来,索性我就直接干脆地承认了,反倒弄得他自己疑惑,果真他见我如此干脆回答出来,反而觉得我的回答有诈,毕竟我和他根本无法全然信任,都各自带了防备,所以当你真的坦诚相见的时候,他反倒要第一个疑虑了。 大概是他疑惑颇深,所以就没有继续往下面问了,我泽趁机问他郝盛元的案件怎么成了。庭钟告诉我那些人的身份都核实了,基本上都是一些独来独往的人,在本地也没有多少亲朋好友,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才能案发也不被揭露出来,而且郝盛元又做的很是小心,不过究其原因,还是有人在背后替他遮掩才能一直不案发,那么现在说来,这个杀死郝盛元的人多半就不是陆周而是其他人了,而这个人应该就是一直在背替他掩饰案件的人。 至于陆周这条线,最后的线索是到了付听蓝那里,而且付听蓝又和糖果这件事牵扯进来,其中的关系可谓是错综复杂,暂时我不打算去管她这条线。因为我觉得付听蓝的事才是一个开始,之后她还会做出一些事情来,绝不会是眼下这么简单。 这些人干除了作案手法上有一些不同之外,身份上却并没有半点可疑之处,大致上可以说除了陆周这条线还可以查下去,这边已经断掉了。庭钟是这样和我说的,但是我听了之后却没有理解给他回答,我说:“既然郝盛元与这个幕后元凶有所往来,那么就必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来找到这个幕后元凶,如果真的什么都找不到,那是不是也就间接证明这个推测是完全不成立的了。” 所以我让庭钟带人再去郝盛元的家中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其实倒了这样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又省心了许多,因为他们都是做案子的老手,一些东西就不用我去操心了。我只需要做好人员调配就已经足够。 不过在这件事上我特地和庭钟做了一个叮嘱,我和他说:“这个案子,就不用让史彦强去做了。” 庭钟听见我这样说,于是说:“你是不是还因为上次大史对你粗鲁的事介怀?” 我微笑着看着他没有说任何话,我说:“你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庭钟似乎不大看得懂我的意思,于是也就没有问别的什么,自己去安排了。我回到办公室之后想了一阵于是给王哲轩打了一个电话,我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座机,电话响了很多省之后他接听了,他问我找他有什么事,我说:“我要见你。” 王哲轩说:“现在我的身份尴尬,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我却并不退让,我说:“我知道你就在附近,甚至可能就在写字楼里,反正就在能获得我讯息的地方,你说你身份尴尬,其实是怕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电话那头就沉默了,我耐心地等着,大约十来秒之后,那头说:“好吧,我们在什么地方见面。” 我问他:“现在你在什么地方?” 那头又是一阵沉默,但是这回我没有等他回答,而是直接说:“我来五楼找你吧。” 那头虽然依旧没有出声,但我已经能感觉到震惊的意味,不过我沉着气要等他说出来是不是,毕竟我也不是很肯定,只是昨天见过颜诗玉之后,从她的一些说辞里想到了一些端倪,于是进而猜到了这一出。 果真,良久之后王哲轩说了一句:“我在电梯门口等你。”叼帅狂号。 这等于已经默认了我刚刚的推测是完全正确的,我既有些失望,同时也有些推测成真的欣喜,总之这就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感受,既像是你希望的事发生了,又像是极其不愿的事也发生了一样,所以这时候反倒我有些犹豫了起来,要不要立刻到五楼去,因为真相总是一把刀,我知道与王哲轩见面,总是要发挥这一把刀的作用。 最后我还是去了五楼,到了下面之后王哲轩已经等在门口了,电梯门才打开我就看见他站在外面,只是再次见面谁都没有欣喜的表情,反而是更加的沉重,我从电梯里走出来,他说:“你跟我进来。” 我于是和他走进走廊里面,随后我们进去到了走廊里的一间也像是办公室的地方,我看了看地方虽然不大,但也能容纳两三个人同时办公,只是进来之后王哲轩把门给关上了,看见他这个架势,我看了看他,知道他是打算说什么机密的事了,于是也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 他也坐下来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说:“早先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只是忽然得了一些讯息,不过要说最重要的讯息不应该是你给我的那一盒糖果吗,毕竟它给了我太多可用的东西,你说是不是?” 我话里寓意颇深,王哲轩似乎明白了一些,又似乎并没有全然明白,于是他选择了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在不明白对方要说的是什么的时候,选择保持沉默,少犯错不说错话就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我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我终于问了一句:“那日你找我让枯叶蝴蝶帮你,是早已经谋划好的,还是你真的身处危险当中,不得不这样做?” 王哲轩也看着我,但是他依旧保持着沉默,我则耐心地看着他,因为我需要亲口听到他的答案,因为这决定了从此以后我该怎么看他,他是朋友还是对手,就是这一句话。 王哲轩最后终于开口说:“当时我的确身处危险当中,不得已才求助于你,而我知道只要是你出面的话他一定会帮忙,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继续追问:“那你还有樊队。” 王哲轩说:“樊队身在监狱,我无法联系到他,即便现在他已经从监狱里出来了,我也依旧无法与他联系,他现在像彻底消失了一样,不单单是我,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听出一些别样的猫腻来,问了一句:“别的人?” 王哲轩却脸色不改,他说:“你不是一直在追查樊队的另一只队伍的事吗,我们就是那另一支队伍的成员,包括你。” 32、有用的线索 我皱起眉头,问了一句:“我也是?” 王哲轩说:“这件事可以后面再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我想把颜诗玉找过我的事给掩盖下来,但是忽然想到一个细节来。就是我茶几上被动过的水杯,于是我皱了皱眉头,立刻改变了主意,我说:“你应该知道,或者也还不知道,昨晚颜诗玉找过我,从她告诉我的一些事里,我想到了你。” 王哲轩似乎还并不知道颜诗玉这个人是谁,我却并没有要和她解释的意思,他见我并不想做解释。于是才说:“为什么想到的是我?” 我说:“其实刚刚我已经说给你答案是什么了,如果你想的够深的话,已经知道答案了。” 不过看王哲轩的样子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我只好继续说:“其实说来说去起因就是这一盒糖果,而这一盒糖果是你替樊队送得,也就是说在樊队失势之后你仍然听命于他,加上刚刚你的说辞就更加肯定了,从始至终你都是樊队的人,这是前提。 “自从樊队出事,我发现有一个很有趣的规律。就是但凡和樊队从往过密的人都被打压了,张子昂是,你是,我也是,而和樊队并没有更深牵连的人甘凯却丝毫没事,其实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疑惑,为什么同为办公室的人会同人不同命,尤其甘凯还是副队,按理来说他并不会如此轻松,直到后来我想通了一点,就是如果这完全是因为樊队的关系呢。所以很多事立刻就有了答案,但那时候我还只是一个疑惑,觉得如果只是一个巧合也说不一定。 “直到昨晚颜诗玉找我,说起了一桩旧事,解答了我的一个疑惑。于是一件一直在我心中生疑却一直找不到证据的事就浮现了出来,就是孙遥死后那一夜他给我打电话的场景,那一夜一共发生了毫不相干的三件事,首先是我接到了孙遥给我打来的电话,然后是樊队让我到写字楼下集合,我出门的时候几乎是目睹了五楼女人的死亡,然后就是樊队风度写字楼查找元凶。后来已经可以确定樊队这样做是为了让我明白当时我家楼栋发生了什么事,凶手是如何迷惑我杀死了五楼的女人,只是后来我细细想来这有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就是五楼女人的死亡和樊队召集我们几乎是同时发生,于是我一直疑惑,樊队是如何迅速得知这样的讯息的,直到昨晚上我想通了,于是就对樊队的动机有了一些起疑。 “我觉得那晚上樊队把我们都喊到写字楼下封堵还有第二层意思。就是在告诉我们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五楼这地方有威胁的人,但是刚刚如你所说,五楼这地方是樊队自己的地方,他为什么要暴露这里,我想到一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他这是做给陆周和闫明亮看的,目的就是让他和这里彻底撇清关系,让人知道这里藏着什么人,但绝对想不到会是他的人,说到底这也是转移视线的一种做法,而且他也做到了。 “至于这件事之所以想到了你,是因为后来组建的这支队伍中,唯独你是最特别的。也就是说你和我一样,好似是樊队特别提拔起来的,那么我就想到了自己,想到反对为什么会把我特别提拔到办公室,虽然你的情形并没有我这样特殊,但是已经足以吸引人的注意力,再加上之后你的一些所作所为,我终于确定你其实就是樊队手中的一把剑,和张子昂一样,于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上次救我是你牵头找到了段青和张子昂,你和张子昂本来就是一路上的人,你找段青不过是为了迷惑我,让我不要想到你和张子昂之间有这样一层联系,是不是?” 王哲轩说:“你说的都没有错,事实的确也是这样,但有一点你却误会了,我们在这里并不是要监视你,反而是在保护你。” 我问:“为什么保护我?” 王哲轩说:“我和你说过,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也就是说你也是你一直在调查的这另一支队伍中的一员,只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和承认而已,所以你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自然就有保护你的必要。” 我揣摩着王哲轩的话,就没有立即开口回答他,他则继续说:“现在樊队失去联系,你就是我们整个队伍的联系,因为我知道,他们都盘踞在你周围,会因为你而相继出现。” 我看向他:“所以这就是你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王哲轩则说:“还有一个缘由,是因为这里是安全的。” 我问:“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王哲轩说:“你让枯叶蝴蝶出手帮我,再帮我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之后,他给了我这个建议。” 我看了看王哲轩,心中已经开始按照枯叶蝴蝶的思维来想这件事,忽然就脸上有些阴沉,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和王哲轩说,而是说:“樊队并没有失踪,我知道他在哪里。” 王哲轩惊异地看着我:“你知道?” 我说:“暂时为了安全考虑我还什么都不能和你说,不过我希望你从我们见过面之后你恩呢刚彻底关闭这里然后离开,我怕你已经成了一把别人对付我的剑。” 王哲轩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他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他说:“你是说枯叶蝴蝶他……” 我说:“不管怎么说,从无头尸案开始,他就参与其中,而且大有一种将所有事都挑出来的架势,所以这样的人我不得不防,他给你的建议,自然不会是完全出自真心。”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本来还有下一句话的,但是却强行忍住了,因为我知道现在说这样的话并不合适,也不恰当。 王哲轩答应的很果断,他说:“既然是这样,我会按照你说的来做。” 我说:“你既然身处危险当中,刚好我又一个人住,不如你搬来和我一起住,这样既能确保你的安全,也不会让我一直担心你。”叼帅投弟。 王哲轩似乎有些犹豫,我问:“有什么难处?” 王哲轩说:“我怕因此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我说:“既然危险是冲着我来的又怎么会由你带来,而且我本来就身处漩涡的中心,想要避开也已经避不开。” 王哲轩听见是这样也就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而答应下来,我问他:“那么樊队这一队人有哪些你知道吗?” 王哲轩说:“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我,张子昂和你,还有……” 说到还有的时候他忽然顿了顿,似乎这个人的身份不好说出口,我见他神色有异,于是追问说:“还有什么?” 王哲轩说:“这不是我通过正当的渠道获得的,而是无意间获知的。” 我问:“那这个人是谁?” 王哲轩说:“邹衍。”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然后问他说:“你确定,邹衍是樊队这支队伍的人?” 王哲轩说:“所以你注意到了这里面的牵连没有,樊队失势和邹衍的死亡几乎前后并多少时间,再说陆周既然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他的弟弟又怎么会比他差,更重要的是,你最近也查到了许多线索,邹衍的死,是和陆周有关的。” 我瞬间已经想到了这之间的联系,我说:“这样说来的话陆周杀死邹衍就不单单只是家庭矛盾这样的原因了,只怕邹衍身份泄露,也是陆周查到了什么。” 33、智商完胜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闭上眼睛,然后一个人的面容浮现出来--付听蓝,这个隐藏在背后的人,她参与了这件事。更重要的是,她灭了陆周的口。 我继续问王哲轩:“那么当时追杀你的人又是谁?” 王哲轩说:“我听说张子昂也在被追杀,应该是同一伙的人干的,但具体是谁,却又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我倒信他了,因为张子昂也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王哲轩也多半是不知道的。之后我让王哲轩在这里等我,等下班之后和我一同回家这样安全一些,我则重新回到楼上的办公室,只是才回到办公室里头。就看见史彦强已经坐在里头了,我看见他,知道庭钟已经把我的意思和他说了,他也多半是为着这件事来的,正好我也要找他,免得亲自去找他了。 他看见我进来依旧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只是我知道这只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因为他并不是这样一个极容易就被惹得恼怒的人,在我面前装傻自由装傻的好处。就是会降低我对他的防备,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五个人没有一个人我是不防的,所以即便他做出一些什么样的举动来,我都会仔细思考,绝不会大意,就像现在一样。 我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他于是配合地说:“为什么让我不恩能够参与到郝盛元的案子里来,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问他:“那我和你有什么仇?” 史彦强说:“你还在记恨上次我拿枪指着你的事。” 我则看着他,稍稍眯起眼睛,然后说:“大家都是明白人,就不用装糊涂了,你这样子骗骗其他人还行,在我面前就不用演了。你自己演的辛苦,我看的也滑稽。” 史彦强的脸色和神情逐渐变得有些老谋深算起来,他说:“看来你也不是那么差劲。” 我并不想和他在嘴上较长短,就没有搭理他,而是问:“既然你并不是因为这件事而来的,那么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史彦强问我说:“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我说:“没有。” 这下反倒是他先露出了破绽来,我看见他的神情稍稍一变,趁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我泽继续追问:“你觉得我要问你什么?” 我这一句话已经化被动与主动,刚刚我们之间还是他占据着话语间的主动权,由他来发问和主导,不过只是一句话之后,这顺序完全就已经颠倒了,这时候的主被动对我们都是很重要的。因为主要的那一方可以很容易获得自己想得到的讯息,显然他对我的估计在某个环节上出了错误,才被我抓住了空隙。 但是他却似乎并不这样甘心,问我说:“你难道就不想知道……” 他还没有说完我就打断他问:“知道什么?” 他本来是想说出后面几个字的,我知道他要说的是车祸现场的事,但是这时候却是我最不愿意提起,而且也不是这时候能提起的事来,我强行打断他,他似乎已经知道我的用意,眼神中的疑惑加深了一些,他终于自嘲地笑了笑说:“我以为你想知道。” 我说:“你以为的事,并不是我在想的事情。” 史彦强听见我这句话之后说:“庭钟和我说你并不像我们预料的那样简单,我还不相信,现在果真是如此,我以为已经知道你在想什么了。可是却发现都是错误的,反而现在不知道你在盘算什么。” 我问:“你想知道吗?” 史彦强说:“一般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都代表着一个交易即将出口,如果这回我没猜错,后面应该就是你的条件了吧。” 我说:“恐怕又要让你失望了,我并没有任何条件,我只是想说,如果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史彦强终于收起了那一副深深的优越感的表情,好像什么事都在他掌控之中一样,怡然自得,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那样的表情就觉得恶心。 他没有说话了,但是表情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大概是因为他猜不透我在想什么,所以开始已经乱了主意和章法,我这时候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但还不够,对付这样自以为是的人就是找准他们的弱点,在他们完全跟不上你的思路的时候碾压他们,这才会让他们受到最深沉的打击,我于是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去查郝盛元,因为一个即将活不长的人,也不用知道这么多。” 史彦强勉强的镇静终于也崩塌,大惊失色地出声:“你说什么!” 然后他就反应过来了什么,于是说了一声:“你敢。” 我说:“我只说你是一个将死之人,却没说会是我做的,怎么就变成我敢了?” 史彦强已经开始烦躁了起来,我看着他却并没有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我说:“卸下你的伪装,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不得不说你这一次的演技,比刚刚好多了。” 史彦强听见我这样说立刻就笑了出来,但是这种笑容里却带着阴险与狡诈的味道,他说:“那么刚刚你的话也就是随口说说了。” 我说:“对上会演的人,我也只能学着演一演。” 史彦强说:“我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 我说:“不是你没有看出来,而是你不想拆穿想看看我究竟是何用意,既然如此,何不说说你找我的真正目的,也免得彼此都浪费相互的时间。” 史彦强说:“我想知道,你是孤身一人,还是背后有人再替你筹谋。” 我则说:“那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为谁做事。” 史彦强说:“看来我们双方之间都各有所需,那么就看条件是否谈得成了。” 我说:“我要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史彦强说:“刚好,我也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我说:“我们说的应该不会是同一件事。” 史彦强就没有说话了,他看着我,我看着他,虽然我嘴上这样说,但我知道我们说的已经是同一件事,就差双方各自开口了。 我说:“帮我杀了王哲轩。” 史彦强说:“同样,我也让你杀了他。” 我说:“这就难办了,那么我退出好了。” 史彦强说:“条件还没有开就先退出,是不是有些太早。” 我说:“我们之间这个交易怕是无法达成了,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杀他的。” 史彦强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笑了起来,他说:“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不想杀他,却拜托我去杀他。” 我说:“我让你去杀他,他又不一定会死,如果死的是你呢?” 史彦强的面容忽然就变了,我继续说:“其实从一开始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开玩笑,更没有心思要试探你,那多无聊不是,而你却说了很多的废话,浪费了不少的时间,同时也浪费了很多可以和我讨价还价的机会。” 史彦强不说话,我则继续说:“我其实想知道为什么你想除掉王哲轩,因为他对你来说是一个威胁,可是这样一个和你根本就沾不上边的人,怎么会对你构成威胁呢,唯一的解释,就只能是你们从前有过交集了,所以现在的局面是他要杀你,你也要杀他,那么我不同意你的条件,你却要同意我的条件,因为你不会愿意看到我去和王哲轩说一样的话。”叼节何扛。 史彦强说:“杀了我能对你有什么好处,你知道他是……” 34、案情深入为141242参谋长的玉佩加更 我再一次打断他说:“我什么都不用知道。” 史彦强这回算是彻底变了脸色,他看着我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一个字在嘴边打转:“你……” 我说:“所以我觉得你并没有功夫去管郝盛元的案件了,这件事就已经能让你焦头烂额。你好好想想吧,你也知道,你并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史彦强这才离开了办公室,他出去之后,我打开手机,只见上面依旧是那个号码发来的短信,上面只写着一句话--他和王哲轩认识。 我点击了这条短信,然后按下了删除。 我下班之后和王哲轩一起回了家里,他差不多也处理好了五楼那边的事,我没有再过问。回到家之后将客房给他收拾了出来,我告诉他这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闯进来,所以让他放心,单位了安全起见,最好还是尽量不要离开房子到外面去,毕竟外面并不安全。 王哲轩说东躲西藏了这么久,总算有点回到了家里的感觉了,我和他说:“你就把这当成自己家,没有个什么约束的。” 当然了,在趁着王哲轩不留意的时间里。我检查了家里一些特地留下的东西,发现都和出去的时候没有两样,我见东西都没有变化和被动过的痕迹,心上却依旧在担忧,因为这并不代表樊振已经不在我家里了,如果情形是他已经觉察到我知道是他存在于这里,那么刻意不去动这些东西的话,那才是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事。 不过毕竟现在王哲轩在屋子里,我也不好很明显地去搜查排除,不过他在这里也好,因为最起码他在的话有什么动静我听不见,他是可以听见的。 但我整个算盘显然是打错了,因为王哲轩来的第一天晚上,家里就出了奇怪的事,其实要是并不知道什么的话也不算奇怪。就是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在茶几上看见了一个绿菠萝。看见是一个菠萝的时候,我顿时就惊住了,因为这东西自从出过菠萝尸之后,我就对它彻底敬而远之了,现在家里忽然平白无故地出现这么一个东西,让人不免多想。 但我并没有第一时间乱想,而是到王哲轩房间问他这个菠萝是不是他放上去的,这时候王哲轩还没有起来,他听见我说菠萝,问说:“什么菠萝?”叼节助血。 这样说来的话他就是完全不知情了,不过他很快也起来,看见茶几上的菠萝时候也是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要是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用现在这样手足无措。不过我总觉得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只是让我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是一个绿菠萝,难道是这个时令已经找不到熟的菠萝了? 之后我将菠萝拿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来,但又不敢轻盈乱动,深怕这中间有什么猫腻,之后我只能将它放回原处,叮嘱王哲轩自己在家小心一些,同时让他不要动这个菠萝。其实这时候我还有一个疑问,这是不是樊振留下来的,毕竟现在我家里也就只有他还能随意进出,别人都是不能的。 至于他为什么能,这还得问银先生才知道,毕竟肃清是他做的,他为什么帮我肃清整个楼栋的势力,又为什么对樊振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在想,难道是因为其他的人对樊振的行动造成了干扰,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举动?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敢乱猜下结论,毕竟银先生这个人不同于寻常人,你要是胡乱去揣测,恐怕是要吃亏,像他这样的人你要是能揣摩出他的用意来,你也就是和他一样的人了,也就不会被眼下的局势所困了。 我不多想去上班,庭钟和我商量一件事,他说距离郝盛元身体内部的孢子成长发作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且他说郝盛元的尸体似乎和之前人的有些不大一样,就是郝盛元的是全身都在长白毛,邹衍的则是伤口的地方长,身上却并没有。 我问这是不是因为植入的地方不同所导致的,庭钟告诉我都是一样的植入方法,现在连医院的医生也弄不懂倒底是个什么说法,而且医生毕竟是学医出身的,并不是生物学家,这东西还得考生物方面的专家来解答,只是眼下又去哪里找一个资深的生物专家来研究。 庭钟的意思我听得明白,我说:“你是想告诉我,郝盛元的尸体不能留了,是不是?” 庭钟说:“为了防止感染其他尸体和人,必须要处理掉了。” 我则迟疑了一下,我看着庭钟说:“这个凶手用这样的方法杀人是为什么你想过没有?” 庭钟点头说:“这样毫无痕迹,在一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找不到任何伤口和痕迹,很容易让人对死者的死亡产生误判,如果是觉得蹊跷就需要进行解剖验尸,那么验尸就会促发孢子的生长和繁殖,相当于一个密闭的空间被打破之后,里面的东西很快就会扩散出来,不但尸体立刻出现变化,就连解剖的人也可能出现感染。” 我听着庭钟的分析,每一个字都听在心里,他破案的经历比我多,很多是我可以学习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问他的原因,而且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想到了别的事上,我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为什么死的会是郑于洋?” 庭钟似乎是听见我在说什么,但又好像没听清,就问我说:“何队你在说什么?”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思考问题已经出神了,内心的想法不由自主地说了出来,我看向庭钟说:“你听见了是不是?” 庭钟点头,但是却不发一言,我知道他忌惮的是部长下的禁令,我想到这一层心中便有了主意,我说:“你之前不是说你是我的盟友不是敌人吗,那我问你,这件事你怎么看?” 庭钟说:“部长……” 但是他这两个字才出口我就打断他,因为我知道他要说什么,我现在就是要断绝他用部长说什么这样的话来压我,我说:“我知道部长说了什么,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既然是盟友就能相互之间保守秘密而不外泄,有些机密的东西也可以共享不是吗,否则那就不是盟友,而只是同事。” 庭钟见我这样说,便不再继续之前的话,他说:“关于郑于洋的案件虽然当时是樊振主理的,但是我也有深入的了解,毕竟他的每一份报告都会汇报到部长那里,我们也都能看到。有一个疑点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段明东死亡郑于洋第一个发现,但是之后这个现场的目击证人就死了,更重要的是他是在解剖了一个横死的小男孩之后,而这个小男孩身上却又有许多奇怪的地方。” 我看着庭钟说:“你也是这样想的是不是,郑于洋解剖马立阳儿子好几日,刚好具备感染的条件,只是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男孩身上没有出现过白毛?” 庭钟说:“如果出现过呢,但是被人清理掉了。” 我看着庭钟,然后回想起老法医当时看见伤口处的奇怪之处,加上之后的忽然昏迷,看似是男孩胃里的东西造成了老法医的昏迷,其实并不是,也就是说这东西是故意被放在男孩体内的,为的就是掩盖这种孢子的存在,让我们把注意力全放在了无水氢氟酸上,而忽略了伤口上繁殖的孢子。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看着庭钟说:“也许是我们都想错了思路,我们一直觉得郑于洋是因为发现了什么被害,如果不是呢,如果马立阳妻儿的死亡,只是为了杀死郑于洋呢?” 35、恍然大悟 庭钟听见之后忽然恍然大悟说:“如果郑于洋从一开始就是目标,但又不能让人引起注意,所以才用了这样一连串的障眼法,就连那个男孩身上也做足了文章,可谓是一石三鸟的计划。不但隐蔽性极强,还顺带着完成了要完成的任务。” 我点头说:“只可惜……” 说到“只可惜”三个字的时候,我忽然顿住,接着就看向庭钟,庭钟显然感觉到了我话语中顿挫之意,他立刻看向我问说:“还有哪里不对吗?” 我也看着庭钟,只是从疑惑的神情中变成笑意,我笑出声来,不知道是因为欣喜还是因为无奈,抑或是因为嘲讽。总是我连着笑了好几声才打住,然后说:“还真是让人想不到啊,竟然留了这么多后手。” 庭钟不明不白的看着我,虽然也在思考,但从他的眼神我看的出来他跟不上我的思路,也没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和庭钟说:“暂且别的事你就不要管了,郝盛元的案子和郑于洋案这样扯上了关系,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巧合,也许还有更深的内里。这样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会集体参与到这个案件中来,甚至不惜对陆周灭口。” 庭钟见我这样说,也就不再多问,他说:“那你自己也小心一些。”叼亩圣号。 庭钟去做他的事之后,我的脸色就变得异常凝重起来,然后我一个人去了医院,我去并不是因为要查看郝盛元的尸体,而是我心中升起了一个疑惑,郑于洋的尸体并没有被毁掉,樊振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不可能觉察不到郑于洋事件背后的阴谋,而且郑于洋被火化一事是张子昂告诉我的,樊振从来没有说过,我也没有亲眼看见,所以这件事在这点上就很可疑。即便樊振并没有将尸体火化也没人知道。 我到了医院,因为尸体一开始是存放在医院里的,我找到相关的负责人询问郑远洋尸体进停尸房的资料,资料上明明白白,只是这些医务人员根本就说不清楚一个所以然来,所有的事情最后都推给了郝盛元,说都是郝盛元一手经办,他们一般不参与这事,所以郑于洋的尸体他们并不曾见过,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只是在看了停尸房的档案之后才知道了编号。 听见他们这样的说辞,我暗暗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难怪郝盛元会无缘无故被灭口,但更多的是我自己笨。我在心中连骂了自己三声,因为我曾经有充足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偏偏到了郝盛元死后才想起这一茬来,这也不得不让我对凶手的谋划更加佩服起来,因为要不是郝盛元的尸身也种有这种能长出白毛来的孢子,我还完全联想不到马立阳儿子的这桩案子上来,劲儿也不可能牵扯出郑于洋的旧案来,可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都是这个幕后的元凶策划好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完全掌握了我查案的行踪,甚至连我思考案情的方式。 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不禁想起颜诗玉说的对我的了解来,然后樊振无疑就成了嫌疑最大的那一个,颜诗玉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为什么有时候我身边会有那么说不通的巧合,为什么有时候凶手能完全掌控整个案件的走向,完全是出于对我的了解。而对我如此了解的目前我所知道的只有三个人,樊振,颜诗玉和董缤鸿。 之外还有没有最起码目前我还不知道,而这个三个人中似乎谁都有嫌疑,毕竟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无论从身世还是能力上来说都是如此,只是对于樊振的身份我知道的要更少一些。 在医院这边找不到充足的线索,我于是又到了殡仪馆,火化的尸体都是有火化记录的,所以我找到他们的负责人之后表明了身份,就让他们帮我查找关于郑于洋火化一事的档案,最后果真是找到了,上面的所有记录都和张子昂和我所说的吻合,骨灰则已经交付给了郑于洋的父母下葬,所有的细节都无可挑剔,根本找不出什么实际性的东西。 之后我也打消了要到郑于洋墓上去的想法,更没有要把他的骨灰拿出来化验,因为骨灰是什么都化验不出来的,这样高温火化后的尸体骨骼已经被彻底破坏了结构,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只是即便见到了如此没有挑剔的档案,我却越发觉得樊振将尸体藏在了什么地方,我想了想,尸体既然已经被寄生了孢子,那么就会一直传染,直到整具尸体的养分耗尽,也就是说用一般的手法是无法阻止孢子的繁殖的,除非樊振已经找到了破解的方法,那么这么长时间的放置,尸体必定会受到损伤。 但这并不是说樊振就没有办法,我想了一阵,忽然想起一些细节来,就是陆周曾经在医院和老法医碰面,当时我也疑惑过,只是一直想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忽然又想起,一个念头猛地划过脑海,当初郑于洋死后是樊振找来了老法医帮忙解剖男孩的尸体,之后老法医中毒送到了医院,就彻底退出了此事,看似也合情合理,可现在想起来怎么就那么蹊跷。 更重要的是我曾经找过老法医,他给了我两个线索,第一个是一片鱼鳞一样的银片,他告诉我这是在男孩身体里找到的,然后又告诉了我一种东西--光次氢钠,让我去查这东西,可是我也秘密查过,却从来没有人听过这个东西,甚至他们试图让我描述的更加详细一些,但是我所知道的信息也仅仅如此,于是这东西是什么,至今都还是个谜。 所以我就在想,如果樊振自那之后就把郑于洋的尸体交由老法医保管和处理了,那绝对是悄无声息的,而且也很难惹人注意,再加上他还装作迫于压力将尸体焚毁这样的举动,郝盛元曾经还拿这个例子来要求我火化邹衍的尸体,我听庭钟也提起过,这件事樊振做的很聪明,他在所有人面前装了傻,人人都以为他是怕孢子传染所以火化了尸体,可谁都没有想到樊振正好是利用了所有人这样的心理而钻了空子,反而将尸体给保留了下来。 我没有去找老法医,因为既然樊振能把尸体托付给他,就有十足的把握他能护好尸体。而卧贸然前去也只会打草惊蛇,所以不如暂时先耐下性子静观其变。 下班之后我回到家中,王哲轩用我冰箱里的菜做了饭菜,这也算是自从我被抛弃之后第一次在家吃到别人做的饭菜,王哲轩说如果我喜欢吃的只需要把菜买回来放冰箱里就可以了,他反正也闲来无事,做做饭也能活动下筋骨。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他之后有什么打算,王哲轩说:“现在樊振不在,我也联系不到其他的人,什么打算也没有,外面又全是因此树起来的仇家,想要去做个正当工作也是不可能的事。” 我听见他这样说,隐约听得出来一丝迷茫的味道,我于是说:“你就在这里住着吧,只要我还是这里的主人,就不会有你呗赶出去的一天。” 王哲轩放下筷子说:“何阳,谢谢你。” 我看着他说:“我们之间何必说这些,要说谢反倒是让我为难了。” 王哲轩听出来我话里的意思,于是笑起来说:“那这些客套的话以后就不说了。” 我泽用调侃的语气说:“这不就是了,只希望啊以后我没人收留的时候你能收留收留我就好了。” 36、相互欺瞒 王哲轩说:“你又哪会落到那般地步。” 我说:“人生无常,谁都说不准,有时候我的确挺担忧的,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又该怎么办。” 王哲轩说:“好端端地怎么感慨起来了。” 我说:“并不是我感慨。因为我觉得这案子的走向就是冲着这一步去的,我担心我最终承受不住结果,会……”叼亩名技。 王哲轩打断我说:“不要瞎想,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总是有回旋的余地。” 我看向王哲轩,忽然很郑重地问他:“我没有当面问过张子昂,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步他是否会无条件地帮我,甚至我不知道我如果真的变成那样,会不会是他一手造成。但是我想当面问你,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帮我对吗,你也不是将我推到那一步的元凶。” 王哲轩看着我,我发现他的眼睛忽然变得特别明亮,他像是定了定心,然后肯定地说出一句:“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会无条件帮你摆脱困境,如果那时候我们之间因为一些是产生了误会,还希望你能当面和我说,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毕竟身处各种势力博弈之中。稍稍一个不谨慎,就会出现朋友反目的情形。” 我说:“这算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对不对?” 王哲轩说:“是!” 只是这一番话之后,我们的气氛多少变得有些沉重了起来,随后就各自吃着饭,都没有说话,吃完之后我收拾了王哲轩就去洗碗。随后我就坐在沙发前看电视,只是人在沙发前心思却一点也不在上面,电视里在说一些什么我压根就没注意听,全在想着最近这些案件和之前案件的联系,而且这种联系越紧密我心里就越发地慌,一种莫名的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像有什么大事就要发生一般。 王哲轩将碗洗好之后也坐回到沙发前,他也看着电视,只是我看得出来他的心思也不在电视上。我于是试着问他:“你可知道樊队是如何从监狱里头逃出来的?” 王哲轩摇头,表示他并不知道,我问他说:“他没有和你说过吗?” 王哲轩摇头,我就没有继续往下问了,我而是重新问了一个问题,我说:“我出车祸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在现场?” 王哲轩听见我这样问忽然转头看着我,神色有些严肃,他问我说:“怎么忽然想起来问这个?” 我说:“我好像看见你了,只是醒来之后印象太过于模糊,又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里的场景还是实际发生过的。” 王哲轩说:“大概是梦里的场景吧。” 我则继续说:“但是看你刚刚的神情,好像已经默认了就在现场的事实,你是不死在一辆公车上,坐在公车中后靠窗边的位置。” 王哲轩看着我皱了皱眉头。他说:“是不是有谁和你说了什么?” 我摇摇头说:“有时候我只是不解,为什么你们有那么多的事都要瞒着我,樊队是这样,张子昂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这让我无法相信你们,张子昂说信任是相互的,但是我有如此多的事不知晓,又如何敢去完全信任一个人,甚至有时候我明明知道你们是故意在隐瞒。” 王哲轩便不说话了,良久之后他点头说:“你并没有看错,当时我就坐在公车上你说的位置,而且我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车祸的发生,我看见你的车子撞到围栏然后翻滚到路边。” 我说:“你既然看到了我发生了事故,那么一定也看到了撞击我的那辆车。是谁,是谁在那辆车上。” 王哲轩知道一开始回到我这个问题就要面对这样的质问,所以在回答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我会这样问的准备,他说:“我不能说他的名字,但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办公室里五个人其中的一个。” 我听见王哲轩这样的说辞反而愣住了,我问说:“为什么不能说具体的名字。” 王哲轩说:“樊队和我叮嘱过,如果你问起这件事,不能把名字告诉你,以防你做出无法预料的事来,弄出不可想象的后果,樊队说他太了结你,但是你不知道答案又不会死心,才让我这样回答你。” 王哲轩的回答的确很有说服力,他这样说的话出于不为难他我便不会再问了,于是我在心里合计着,当时我是明明白白看见了史彦强的,也就是说不可能是他,那么就只有剩下的四个,而这四个又会是哪个,我竟然一点也分辨不出来,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 我于是习惯地按了按太阳穴,说另一句:“看来我这场车祸,也是计划之内,甚至是一件很重要的变故了。” 王哲轩没有接我的话,我也没有打算继续问下去了,因为至此自己被当成一颗棋子的感觉已经非常明显了,我顿时觉得有些许的失落起来,我说:“我有些累,先去睡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间门关上并锁住,然后就倒在了床上,只是心累胜过身体上的疲惫,我倒下之后就闭上眼睛,脑袋里什么都不去想,这样过了十来分钟,我重新直起身来,接着走到了窗户边上,看着整个小区外面。 与此同时,我似乎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关门的声音,似乎是王哲轩出去了一样,我愣了一阵,也就没有去管,而是依旧看着窗户外面,大约过了几分钟,我看见王哲轩出现在楼下的出口,然后顺着小区的出口去了。 对于王哲轩要出去干什么,我并不好奇,也不打算追问他,更不打算追着他去,他和我说的那番迷茫的话用来骗骗别人还是可以的,可是我却知道他要做什么,最起码目前,他和史彦强之间,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之后我就什么都没管,的确是去睡了,至于后来王哲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也并不知晓,我只知道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家里了,而且我起来之后他也就起来了。我什么也没问,洗漱之后照常去上班,只是临出门的时候我看出来他似乎也要出门。 我到了办公室之后特地留意了史彦强在没在,发现他安然无恙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我才到办公室里,庭钟就找到了我,他说早上才接到的消息,说是在郝盛元家里发现的那些人干,有一具也开始长出白毛来了,而且只是一晚上的功夫,已经长出来了半尺。 我听了惊呼一声:“半尺?!” 因为此前发现的任何一具尸体都没有这样严重,庭钟说:“这些人干目前也都保管在医院当中,你是不是要去看看确认一下。” 这事肯定得去亲自确认,在看到尸体之前我也不敢有什么猜测,当然脑袋里肯定是有了一些想法,只是要见到尸体之后才能够完全确认。 接着我就和庭钟过去了,过去之后也的确是让人觉得分外古怪,因为二十来具人干尸体,背的都没事,偏偏就是其中一具长出了白毛来,远远地看见的时候,就像一只白毛猿猴一样,煞是恐怖,出于安全考虑我们都做了一些防护措施才敢到附近,我问庭钟说:“有没有确认出来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庭钟说:“目前还没有进行完整的检查,而且事发突然,接下来正等着你发布命令。” 我说:“医院的医生恐怕这时候人人自危,也没有几个敢来做的,这还得找别的人。” 37、变数 庭钟问我:“什么人?” 我说:“这个人我去的话是请不动的,这事我来安排吧,你和其他人把医院这边的稳定工作和秘密保护工作做好,包括郝盛元的尸体不能乱动,我找来这个人之前。你们都待命。” 我说的这个人自然就是老法医,本来我并不打算去惊动他的,只是这时候的情形看来不惊动他还真就没有别人能帮我了,毕竟现在郝盛元这条线不能断,可是迫于压力我并不能坚持很久,也只能试一试看看了。叼亩肝划。 我要拜托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虽然这样做可能让他察觉我对他有所怀疑,但是他知道了也好。他知道了最起码我和他的对话之间,可以少一些演戏的成分,就如我和史彦强之间一样,需要层层剥开对方的身份,最后才能真正坦诚相见,但是王哲轩和史彦强却又不同,因为如果王哲轩也如史彦强那般最后层层剥尽露出本来身份的时候,就是我们分道扬镳的时候,所以昨晚上我和他说的那一番话并不只是一时的感慨,而是再给他提一个醒。也可以说是试探,我就是想知道,如果我真的走到那一步,他愿不愿意帮我,虽然很可能这一步,就是他现在的筹谋。 离开了医院之后,我就往家里赶,我回去之前没有给王哲轩去电话,但是想起他早上要出门的举动,我觉得有些不安,这种不安来自于他昨晚上的行动。 果真当我回到家的时候,王哲轩并不在家中,临出门之前我就觉得他似乎也要出门,我猜不准他会去哪里,这才给他去电话。但是电话却已经无法接通,我拿着手机愣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下定决心,放弃了。 我没找到王哲轩,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来自然是思考王哲轩会去了哪里,还会不会回来。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电话的铃声猛地响了起来,我以为是王哲轩回过来的,却并不是,而是监狱那边的,我接听了之后,那边告诉我是甘凯要见我。 听见说是甘凯要见我。我这才想起甘凯身上还有那三个重要的提示,这时候见我,多半是想起第二个提示来了,我于是说我这就过去,之后便赶到了监狱那边,到了监狱见到甘凯之后,果真他与我说的就是这件事,但是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信还是在张子昂身上。” 我皱了皱眉头问说:“还是信?” 甘凯说:“是。” 我便没有了下文,只是盯着甘凯在看,甘凯被我这样看得有些发毛,眼睛也开始躲闪,我知道他在躲避什么,于是这才问他:“你这又是何苦,你明明知道你对我有三个提示。但却还是去做了这样的事,甚至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甘凯说:“何队,该说的我都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应该也知道,有时候人活着很多事都身不由己,所以还请你体谅。” 我说:“我能不能体谅都是其次的,只是无论如何无可奈何,你都应该想到自己这样做了之后,是否还能有生还的机会,会不会被灭口,你在杀陆周的时候,难道就没想过也许这就是你的下场吗?” 甘凯看着我,终于叹一口气说:“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正是因为所说的这样,你可恩呢刚并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尤其是卷入了这场事件的核心,一旦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成为弃子,你应该见过了许多,弃子最终的下场基本上都是被灭口,鲜少有能活下来的,即便能活下来,也是不断地在逃亡,而我知道,这第三个提示就是我的期限,所以在第三个提示到来之前,我需要让自己有别的价值。” 我听他这样说的时候忽然觉得很心酸,我并不能去评判他是对还是错,只能在心里默默衡量这样做是值得还是不值得,仅此而已。 我说:“谢谢你带给我的这个提示,希望你自己保重。” 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让我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甘凯说他是这样,我又何尝不是,当我也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那我也就是一个牺牲平,就像苏景南那样,不明不白地就死了,甚至就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竟然稀里糊涂地就被算计了。他算不算精明,当然精明,可最终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我反倒不知道是该回办公室还是去医院,又或者是回家等王哲轩回来。最后我主意拿定,办公室和医院都没有回去的必要,如果有事的话庭钟自然会打电话给我,而卧也没有选择回去家里,最后我却去了焚烧苏景南尸体的地方,可能是受了甘凯情绪的影响,我只想到那里去看看,算是默哀也好,沉思也罢,毕竟那里躺着一份我曾经做下的罪恶。 但是当我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早已经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我了,像是算准了我会在这里出现一样,而这个人从他的身形上我就能判断出是张子昂。 他察觉到我到了这里之后就已经转身看向了我,我看见他颇为意外,虽然知道他会在某一个时间把信给我送过来,但是忽然在这个地方“遇见”却的确是在意料之外。 我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子昂说:“你去看了甘凯,自然会到这里来看看,虽然我对你了解并不深,但这点还是能揣摩到的,毕竟你的本质还是一个善良的人。” 我说:“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樊队的意思?” 张子昂却看着我,忽地叹了一口气说:“一段时间不见,你果真变了。” 我说:“与其说是我变了,不如说是所有人都变了,你们变得越来越陌生,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你们,有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们。” 张子昂说:“我们其实一直都没变,只是你自己发生了变化然后觉得我们都变了,从我刚刚看见你的眼神时候,我就知道你已经把我当成外人了。” 我反问:“那我可以信任你吗?” 张子昂说:“为什么不?” 我说:“但我找不到理由。” 张子昂说:“既然你找不到相信我的理由,可是为什么却可以义无反顾地杀死孟见成,你自己也知道杀他对你并没有一点好处,毕竟在当时的那样环境下,部长是唯一可以保护你的人,可是你却冒着得罪他的风险还是做了,无论出于何种考虑,这都是极其不划算的是不是?” 我说:“我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 张子昂说:“并不是你没有想那么多,而是你想的太多,所以才有了几乎是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要不是有人利用了这个局的话。” 我便不说话了,张子昂则继续说:“付听蓝这个人你并不用过多担心,她要对付的人是我,并不是你,所以表面上看她设局对你步步紧逼,其实都是针对我而来的。” 我说:“她是什么人,为什么我觉得我与她似乎非常熟一样。” 张子昂问我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你在第一次出车祸前,她还是你的恋人。” 我忽然看向张子昂,有些不大相信,张子昂则说:“只是奇怪的是,当你车祸醒来之后,就忘记了这个人,而且这个人也忽地就凭空消失了,直到前不久重新出现。” 我喃喃自语说:“可我明明什么都不记得。” 38、前因 张子昂说:“你不记得自然有你不记得的理由,既然记不起来的事,又何必勉强。” 张子昂说的的确不错,只是听见他说付听蓝是我的恋人的时候,我顿时觉得怪怪的。因为我这句话我浑身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知道为什么,更重要的是恋人的那种感觉分毫没有,反倒这个人倒是给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我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战,张子昂说:“你只问了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却并没有问我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我觉得张子昂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古怪,他既然知道我会来这里,那么他也到这里自然是为了甘凯说的信的事了,我这样说出之后,张子昂却摇了摇头。他说:“我为什么在这里,还得从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说起,你自己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会忽然到这里来?”叼边亚弟。 我被张子昂这样一问反而任何话也说不出来,我只觉得自己一瞬间就想到了这里,却自己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自己为什么会来,所以张子昂问出来的时候,我反而觉得他好像知道一样,好笑的是。当事人自己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反而是一个旁观者知道。 但我还是问他:“那我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张子昂说:“很简单,我和你说过了是因为善良,因为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你终于想到了苏景南,而且忽然觉得他很无辜,你想为自己做的那样疯狂的事感到忏悔,可是人已经死了,尸身也已经毁了,那么如何能表达自己的这种忏悔之情呢,就是到现场来。” 张子昂说的话字字都能直击心灵,我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和感觉,这也是驱使着我到这里的最原始的感情,我便没有接他的话说下去,而是问他:“所以你就等在这里?” 张子昂说:“我可以说是在等你。也可以说不是,因为我也是为这个人来的。” 我似乎听出一些不对劲来了,重复一遍他的话说:“为这个人来的?”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看向我,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我一直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此刻也是一样,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我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想法都没有,一阵之后我有些心虚地问:“你在看什么?” 张子昂于是摇头说:“多么相像的两个人,要是说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要是看见过的人都不会相信,可事实又的确是你们之间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可言,所以你就从来没有好奇过。这个苏景南究竟是个什么人吗?” 我说:“我当然很好奇,可是没有人能回答我。” 张子昂说:“的确是没人能够回答,因为你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明白的人啊。”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的时候,我像是被说到了痛处一样看着他,好像他这样说话的口气他是知道的一样,我于是看向他问说:“难道你知道?” 张子昂就沉默了,显然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我反倒有些猜不透他此时在想些什么,想和我说一些什么了,终于他说:“其实,对于你谋划杀了孟见成的事,我是并不赞同的。” 张子昂忽然变了口气,而且话题转变之快让我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因为我刚刚还在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出神,可是马上他就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和孟见成身上。以至于第一时间我竟然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我于是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说什么?” 张子昂才说:“你知道孟见成一直在找我,但是你却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我,我和他只见有深仇大恨,他想让我死,可我却不想让他死。”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我和你说过兵与贼的这个故事,可是却从来没有和你说过为什么我当初是贼他是兵,中间又发生过什么,导致贼成了兵,兵没死又回来报复。” 我说:“你确实是从来都没有说过。” 张子昂说:“此前一直不说,是因为不能说,现在又和你说,是因为可以说了。” 我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没有为什么,因为这就是第二封信的内容,没有信,只有我和你的这些口述。”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忽然警觉起来,这是第二封信的内容,樊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暂且不知道,还得先听张子昂说了之后才能有一个结论。 张子昂说:“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我都有些忘记了,只记得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不是警员,甚至连和警员这个名字都沾不上边,而我杀了一个人,说实话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把那个人杀死的,我只知道当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躺在地板上,地上全部都是血,我身上也全是血,我身上的血既来自于我,也来自于死者,地上的血则是来自于被我杀死的那个人。 “这个死去的人我是认识的,因为他是我合租的室友,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只记得我杀了他,但是却不记得为什么杀了他,好像是因为争吵,又好像是因为别的,但是我能记得的画面就是我拿刀一刀一刀地捅进了他的身体里,有多少刀我不知道,我只记得很多刀,他流了很多血,当然他也伤到了我,我身上也流血了,这些我都不是很能记得清楚了,我只记得我杀了他。 “对于一个从来都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这是一种何等的惊慌失措,而且是何等的恐慌,我于是很快就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彻底换掉,洗掉了身上的血迹就逃离了现场,我甚至慌乱得都没有处理任何的现场痕迹,就连自己脱下来的衣服都那样放在现场。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所以我就这样逃走了,带着惊慌与恐惧。 “前来追捕我的人就是孟见成,当然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了很多人来,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得知我的行踪的,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误打误撞进入到那个地方的,总之最后我们是在深山里的疗养院里遇见的,当时我就在里面避难,那里完全是荒废的,一个人都没有,忽然之间,孟见成就带人找到了这里,而且找到了我。 “他带了枪,很轻易地就逮捕了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于是很容易地被逮捕,然后就被他们拷着离开这里,但是在离开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一声枪响,从后面的楼层里传来,这一声枪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且没有打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在我身上。我记得从听见枪响到我回头去看,再到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再到失去意识,只有短短的十来秒的功夫,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当我醒来之后,我的身份就变了。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当时我很害怕,而且也很奇怪,直到我看见樊队出现在我的病床前,他告诉我现在我是他手下的探员,听见这一个说辞的时候我只觉得很不可思议,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樊队很肯定地告诉我,我就是他手下的探员。我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命案,樊队告诉我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任何罪行,因为我所担心的那一桩杀人案,人是孟见成杀的,他是嫌犯,我才是探员。 “当时樊队和我这样说,我就任其发展了,后来樊队告诉我,他们在废弃的疗养院找到了我,至于孟见成一行人,他们已经都中了枪,而且都已经死了,只有我被抢救存活了下来,但我并没有看见过他们的尸身,不过我信了。” 39、张子昂 张子昂顿了顿继续说:“后来我在樊队的带领下成了一名特别探员,但是随着自己能力越来越强,我发现当初的那桩杀人案就有越来越多的疑点,而且我越来越发现,整个案子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其实当我听见他和疗养院扯上关系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或许张子昂曾经是另一个自己,因为一连串的事件从一个完全很普通的人变成了现在的这样,他的生活轨迹彻因此而彻底变了。 我于是问他:“那个和你合租的室友是不是你杀的?” 张子昂说:“前面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我能记起杀他的细节,我已经这样说了,可你还是产生了疑问。” 我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我也经历过相同的事,所以还是忍不住去怀疑,因为有时候看似是你自己做的,却并不是你杀的人。”叼妖尽巴。 张子昂却没有继续说。而是看着我问:“你相信我没有杀人?” 我点点头说:“我觉得你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甚至包括孙遥,当时你和我说你杀了他,可是现在听见这个故事真正的内容,我觉得你当时和我说的杀人动机很勉强,因为这样的一段经历根本不值得你杀了他,或许你主动承认这桩命案,还有别的原因。” 张子昂看着我,忽然笑了起来,他很少笑。不过笑起来的时候的确要比阴沉着脸的时候好看多了,可是这时候却并不是笑的时候,我反而有一些不自然,于是问他说:“为什么忽然笑起来了?” 张子昂的笑容依旧,他说:“其实这件事上,质疑杀人才是最反常的行为,我觉得我们完全是同一类人,因为我曾经质疑你杀人的动机,看起来非常的不合常理,可又却是那么的正确,就像现在你也是一样。” 我说:“可能这是天生的一种直觉也说不一定。” 张子昂摇头说:“直觉并不会无缘无故凭空出现,它的产生必定事有所依赖的,这些东西藏于你的潜意识当中,不会在记忆中出现,可是当你遇见的东西与这些东西的认知锁相悖的时候。就会出现这样质疑的直觉。” 张子昂看似是在和我解释为什么会有直觉,可是我却听出来了一些其他的东西,我看着他,眼神也逐渐变得凌厉起来,最后终于也缓缓地说出了一个名字:“疗养院!” 张子昂说:“第一次见到你,我就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好似觉得我们非常熟悉,又曾经在哪里见过,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思来想去,我们之间完全不可能在工作和生活中有所往来,那么共同的地方,就是疗养院内。” 我沉思起来,那么看似已经荒废的地方。倒底藏着一些什么? 张子昂则继续他和孟见成的这个话题,他说:“我原本以为孟见成已经死了,可是直到有一天他出现在我的身边,而且是以跟踪者的身份出现,我曾经和你说过如你一般,我家里也有一个人出没,有时候我一直在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孟见成,可是最终却都无法确定,他刚出现的那段时间,我一直会梦见他,而且会一直做一个梦,我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他就站在外面,之后有铺天盖地的老鼠从黑沉沉的林子里涌出来,它们啃咬我的身体。而孟见成就在那里看着,一声不吭,直到从这个梦中惊醒过来。”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忽然看着他,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说辞了,我记得上一次听见还是汪龙川,只是他被以同样的方式杀死了,我没有具体见过当时的场景,但是这种真实发生的场景,或许比梦里更加恐怖。 张子昂看向我说:“看你的表情,你也有这样的梦是不是?” 我有些凝重地点点头,张子昂问我:“你梦见的那个人,站在笼子前的人是谁?” 我回想起那个梦来,那个站在笼子前的人,我并不知道是谁,当时我记得我喊过一声“妈妈”,我看了看张子昂,最终还是告诉了他:“是我妈妈。” 张子昂却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是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好似我说的跟他毫无关系一般,完全只是在证实什么一样,他接着说:“暂且不说这个梦的怪异之处,我一直觉得那个站在笼子前的人,就是你心底最深的恐惧来源,就像我依旧无法释怀孟见成一样。”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问他说:“关于孟见成和你的事,你并没有完全说出来。” 张子昂看向我,又笑了起来,只是他这次的笑容之中却带着诸多的无奈,让人看了有一种忧伤的感觉,虽然是在笑,却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在弥漫,我问:“怎么了?” 张子昂说:“所以最后的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来,我为什么会在这个毁尸灭迹的地方等你。” 我听见他这样说,忽然皱起眉头,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弥漫起来,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我无法言说,总之就是很不好的一种感觉,张子昂说:“因为我和你前来的目的是一样的,为了悼念一个人,却并不是因为他值得悼念,而是因为自己心中的不安。” 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张子昂看着曾经掩埋了苏景南尸体的土地说:“在这下面,还有另一具被焚毁的尸体,只是年月长久,估计已经化成了这些树木的养分,与土壤融合在一起了,只是……”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犹豫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犹豫,好像是说到了什么难言之隐一样,而我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起来,我问他:“只是什么?” 张子昂看着我说:“其实你从来都没有见过孟见成,你谋划除掉的那个,是个假的。” 我震惊:“假的,怎么可能,那么真的呢?” 但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就彻底明白过来了,然后看着脚下的这片土地,惊异地说:“真正的孟见成,也是被你焚毁了埋在这里了是不是?” 张子昂说:“但他是我杀的。” 我没有接话,因为我想起了苏景南死后的那个场景,以及我将尸体搬运到这里焚毁,这一切就好似一个噩梦一样,张子昂看着我说:“你认识我这么久,或许你并不知道我其实也是孟见成。” 我看向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你也是孟见成?” 张子昂说:“就像你和苏景南一样,他在死前不也是何阳吗?”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瞬间明白过来他想说什么,只是我觉得我和苏景南之间完全是唯一的,却没想到张子昂竟然也曾经…… 只是这件事从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时候开始似乎就已经预示着什么了,因为我和他的遭遇实在是太像了,可我就完全没有想到,既然是相似,那我我经历过的,必然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 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像是忽然接到了前面的话语上来,他说:“只是我并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我是贼他是兵,可是最后兵被杀掉了,贼变成了兵,没有人察觉,也没有人意识到这个变化,你没有产生过疑惑吗,为什么兵与贼的身份可以互调而没人知道,因为我们本来就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像你和苏景南。” 此时此刻,我已经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听见这件事之后的震惊,难怪张子昂会说我们是一样的人,也难怪我和张子昂之间会有一种莫名的默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40、层层深入 我接过张子昂的话说:“所以你和我说的故事,你只是隐瞒了其中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孟见成与你一模一样,而在你见到之前,你一直以为你就是你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当你和他在疗养院相见的时候,他一定也很震惊吧,因为就我的猜测,他也可能并不知道有你这样一个与他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存在。” 张子昂没有说话,只是点头,我继续说:“所以他待人来抓捕你,在疗养院遭到了一些人的干扰,或者这本来就是一个早就设计好的陷阱,只等着你们见面。之后你被樊队发现带走,而孟见成则并没有死,所以从你之前的一些说辞上我还疑惑孟见成又出现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会如此惊恐,因为就像我一样,当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你身边,你不但会惊恐,还会有一种担忧,他会不会完全将你取代成为你。” 张子昂不置可否,那么后来的事其实和我之前的遭遇差不多,既然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我也就没有必要在继续说出来了,张子昂接过我的话头说:“所以我本来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我顶替了孟见成的身份成了探员,而真的孟见成却早已经尸骨无存,这是我与你不一样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张子昂和我完全截然不同的遭遇,我竟有些暗暗心惊,如果在我的这件事里,不是苏景南死了,那么现在站在这里和张子昂谈话的就应该是苏景南,而被焚毁的尸体,大概就是我的了。 而且至此一些疑问终于彻底清楚,我说:“所以你杀死孙遥,是因为他发现了你就是销声匿迹的孟见成,很可能他还发现有两个孟见成。并且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张子昂点头,他说:“后来我将孟见成杀死,成功掩藏了这个秘密,但是樊队为了避免因此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我改了名字,说是改其实只是用了此前一直沿用的旧名而已,而且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我真的是我,不是别人的影子,也不是别人的替身。”叼妖尽才。 听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明白了,这其中的错综复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最能明白,只是这之后我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以为自己的这段遭遇是特别的。甚至是独一无二的,却想不到完全只是普通中的一例而已,因为还有我不知道的,如果张子昂不说,我完全不可能知道他和孟见成之间,竟然有如此深的瓜葛。 张子昂说到这里终于说:“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孟见成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名字,无论是真的也好,还是假的也好,总是要死的,所以这个假的孟见成看似是你谋划杀他,殊不知是有人顺水推舟,借力打力,让你以为是你自己谋划了这样一个局面,却并不知道自己在无形之中已经受人误导。进而成了这个局。” 我深吸一口气说:“是樊队,我只能想到是他,既然孟见成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那么樊队被他扳倒也就只是一个谋划而已,是不是?” 张子昂却摇头,他说:“樊队被扳倒是事实,樊队现在与我们失联也是事实,包括我被追杀也是事实,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没有了孟见成,那么我是谁?” 我看着张子昂,终于明白他此前说的冲着他去的那句话是怎么回事,我说:“孟见成没有了,那么你是谁势必就会被挖出来,那么到时候很多事都是隐藏不了的,难道是部长做的?” 张子昂没有说话,看他的样子他也有这样的怀疑,但不仅仅只是怀疑部长一个人,张子昂说:“这才是我们今天见面的另一个目的,就是你需要我的帮助,我也需要你的帮助。躲避已经无法再避开这些人了,有些事总是要搬到台面上来的。” 我问他:“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张子昂说:“你是因为找不到王哲轩才会来到这里,你看穿了他的身份,他估计短期之内是不会再见你了,更不要说你还在他和史彦强之间策划了这样一个阴谋,无论是你借王哲轩的手翻出史彦强的秘密,还是借史彦强翻出王哲轩的秘密对他们两个都百害而无一利,史彦强看不出来,但王哲轩并不是一般人,他是看得出来的,所以如今最好的计策就是藏起来,这本来也是他一贯的作风。” 我和张子昂说:“你早就知道了。” 张子昂点头,我沉吟了下说:“枯叶蝴蝶本来就是一种隐蔽性极强的蝴蝶,混在一片枯叶之中甚至它就是一片枯叶,即便仔细看也未必能分辨得出来,王哲轩隐匿在我们之中这么久,即便身在彼此,我却从不知晓他的身份,真是让人心惊。” 张子昂问我:“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察觉出来的?” 我说:“从他向我求救时候开始,我只是在怀疑他为什么要向枯叶蝴蝶求救,而且是怎么知道他的号码的,让我知道又有什么好处,他知道我一直在查找枯叶蝴蝶的下落,那么枯叶蝴蝶一直隐藏自己的行踪并不让我知道,就是说他是不想让我察觉到任何有关他的踪迹的,既然王哲轩是有求于他,那么他乍然将电话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我,枯叶蝴蝶不会因此而恼怒吗? “更重要的是王哲轩还有求于他,这件事可以看做是王哲轩情急之下不动脑子有了疏漏,可是事后才是让我真正疑惑的地方,虽然表面上他和我做了交易,是因为我的缘故帮了他,可是我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不寻常之处。直到我收到那个小熊,当我得知这个小熊似乎是付听蓝留在我这里的东西,于是我就开始想一个问题,枯叶蝴蝶给我寄来这个小熊的目的是什么,让我想起一些事情来,还是想把我的注意力往付听蓝身上引? “所以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如果枯叶蝴蝶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呢,而且知道他身份的这个人正好就是付听蓝,于是为什么我收到的会是一个小熊就有了一些眉目,虽然我还不摘掉这个小熊最后会发挥如何效力,只是这已经是一个对付付听蓝的阴谋,于是我又继续深入去思考,付听蓝是如何知道的,我觉得应该是在我发生车祸的这段时间,而这段时间只发生了一件付听蓝亲自和我提起来的事,就是王哲轩,当时我并没有留意,付听蓝在说起王哲轩这个名字的时候有一些好奇的成分,现在想起来总有些古怪。 “于是我再倒回去揣摩王哲轩忽然之间的这些举动,就觉得原本很正常的事情都变得有些匪夷所思起来,于是这些疑点最后让我做出一个推断,王哲轩就是枯叶蝴蝶,他用这样一个巧妙的计谋想要既把枯叶蝴蝶顺理成章地引进来,又能进一步打消我对他的怀疑,增强信任,而且更是巧妙地位对付付听蓝埋下了一个伏笔,只等着一个时机出现,让这个玩具小熊发挥作用。” 张子昂听完之后看着我,然后说:“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地方,你总是能将一些不合理的想法和事情变得合理,就像你怀疑王哲轩,完全没有根据,可是最后却从自己的推断之中找出了不合乎逻辑的地方,虽然一开始有些臆断的成分,可是到了后来就越来越精密,如果是我的话我就完全无法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问张子昂:“你既然这样说,那么你一定有王哲轩就是枯叶蝴蝶的证据,否则你是不会说出刚刚的话来的。” 张子昂说:“这就是我今天在这里见你要说的第三件事。” 41、隐秘智库 张子昂说完继续说道:“我问你,在你知道了枯叶蝴蝶的身份之后,你又打算怎么做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还没有去考虑过,我看看张子昂说:“我暂时还没有想这么长远,毕竟在遇见你之前。我还只是想怎么去确定他的身份,毕竟这些猜测我还没有实际性的证据来证明。” 张子昂则继续问我:“那么你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确定他的身份呢?” 我沉吟了片刻说:“他既然住在我家中,又是那样的身份,必定事有所图谋的,因此总会露出一些破绽……” 但是我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张子昂摇了摇头,他和我说:“那样的话,你们对峙,而对峙通常都是敌人之间的状态,也就是说自那之后你们极大的可能性都将不能再和睦相处,那么你想过这样的后果没有?” 我摇头说:“我甚至还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后果。” 张子昂说:“与人交恶。这是大忌,虽然他曾经做出过一些让人发指的事情,可是如果你细细去想就会发现表面上他给你寄来了那样的残肢,可是却并没有他杀人的证据,也就是说,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他又何尝不是一个隐秘地将信息传递给你的人,更重要的是,他甚至是一个知晓更深一层秘密的人,你想如果你能让这样一个人为你所用。告诉你一些你所不知道的东西,却比你多一个这样的敌人是不是要省心很多?” 我说:“原来你说的第三件事就是这个意思。” 张子昂说:“何阳,你的脾性我了解,可有时候光凭一腔热血是做不了任何事的,有时候你也需要有一个容纳黑暗的心,物极则反,完全的公平与正义从来都是不存在的,你无法做到绝对的完美。” 我说:“可是王哲轩已经选择离开,我接下来已经没有可以联系到他的方式。” 张子昂说:“他选择离开,是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会有我刚刚说的那种情形,所以为了避免那种情形的发生,他不得不尽早离开,其实对你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毕竟想枯叶蝴蝶这样的人,成为敌人的话。将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你现在的敌人已经够多了。” 我就没有说话,但这时候我却陷入了为难之中,不为别的,就因为眼下的这个困境,我需要王哲轩去帮我说动老法医帮忙,我是肯定不行的,可是现在王哲轩不见踪迹,我又该找谁。 张子昂说:“此前我就已经和你说过,我已经到了避无可避的时候,而且我们之间更需要相互帮助,去找老法医这件事,由王哲轩出面也并不是很妥当,要去见他。其实我却会更合适。” 我看向张子昂:“你?” 并不是我质疑他的能力,而是惊讶他和老法医之间又能有什么牵扯,能让老法医前来,张子昂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这算你当上队长之后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对不对?” 我说:“如果你来做队长的话也可以。” 张子昂说:“一开始我就和你说了,我本来就是见不得光的人,我还是在背后做你的智库就行了,毕竟我的身份暴露了也不利于你开展行动。” 张子昂说的倒也不错,毕竟现在他的身份也很尴尬,我于是问他说:“那你打算住在哪里,我又怎么联系你?”叼妖医技。 张子昂说:“我原先的地方已经不能住了,那里太危险,既然王哲轩已经离开了,你那里又是一个非常安全的所在,我为什么要舍近而求远是不是?” 我一拍头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 张子昂说:“我们见过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起,部长派给你来的这五个人尤其要多注意些,都不是一些简单的人,尤其注意他们面前不要走漏了风声。” 我担忧说:“可是他们万一来我家来看见你在又该如何解释?” 张子昂说:“像他们这样的人你能让他进出你家,恐怕也有人不会愿意,你忘记你那楼栋多出来的势力了,恐怕你邀请他们来,他们也不愿意多踏进一步。”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说:“我绝对会保管秘密。” 张子昂最后叮嘱了一句说:“万一出现不可预料的情形,虽然我会住在你家里,但是如果我忽然失踪了或者不见了,你可以到这里来和我碰头。” 我说:“我知道了。” 之后我们就分别离开,我自然是先离开了这里,我并不知道张子昂是怎么来的,不过我并没有多问,他只是说老法医那边他今天会去见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就等着他联系我就行了。 我回到了医院里去,到了医院之后庭钟见我终于出现,连声问我去哪里了,说要找的人找到没有,我让他稍安勿躁,便询问了眼下的情形怎么样,庭钟换锁不大对,因为干尸和郝盛元身体里的孢子都在飞速地繁殖生长,他让我去看了看两具尸体,我看见的时候完全被吓到了,因为只是短短的时间里,两具尸体的白毛竟然已经长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尸身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能看见密密麻麻的白毛,大概有一米来长,要不是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绝对会以为这是见鬼诈尸了。 庭钟说:“如果再不处理,恐怕就要出大事了。” 我下了决心说:“等到今天晚上,如果没有音讯就把他们都火化掉吧。” 庭钟就没有继续询问了,他说:“幸好这东西在死人身上才会生长,要是活人变成这样,那才……” 后面的话他就没有说下去了,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这个说法倒不是没有不可能,只是我可能并没有见过罢了,如果这样的情形不单单只是存在死人身上呢? 这个念头冒过脑海的时候我忽然浑身打了个冷战,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到了那个白色的玩具小熊,因为我忽然觉得,这个小熊身上的绒毛似乎就像是这生长出来的白毛一般。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我打消了,我自己也打了一个冷战,然后出了医院,此后我们就一直留在这边,直到我接到了老法医的电话,他询问我现在这边的尸体已经到什么情形了,我和他说了,他说:“那已经很严重了啊。” 他的口气很镇静自若,似乎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严厉口气,我于是试探着问说:“哪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老法医说:“其实最简单的法子就是一把火烧了,就什么后遗症都没有了,也还省事。” 我知道老法医是在试探我的想法,想必中间是个什么情形张子昂也和他说过了,我便故意没有回答,那一头没有听见我的声音,于是就问了一声说:“怎么,这样有哪里不妥吗?” 我于是说:“可是当时樊队将郑于洋的尸体交给你的时候,你并不是这样做的。” 他忽然听见我这样说,短暂地沉默了一两秒,接着我就听见他的笑声传过来,他说:“看来这件事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啊,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过来之后再解决吧。” 我于是将详细的地址告诉了他,他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等他到现场的时候,我们进去看了两句白毛尸体,他看见这样的情形时候也并没有什么惊讶的神情,好像完全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一样,接着我看见他拿出一瓶无色的液体来,然后用水稀释了装在一个喷瓶里,他说:“我年纪大了,你把这些喷到白毛上。” 42、老法医与陆周 我于是就照着做了,将溶液的水雾喷洒到白毛上面,说来也奇怪,这溶液才喷上去,就只见白毛就开始发黑。就像枯萎的花朵一样迅速凋零,而且马上就衰败下去,这简直就是立竿见影的,我一圈圈喷下来,最后白毛就彻底没有了,能看见完整的尸身来。 我问老法医这是什么东西,他只说我并不是学医的,和我解释起来会很费劲,只是告诉我他根据孢子的生长特性配置了这样的抑制其生长的药液出来,却只能抑制,并不能完全杀死。而且暂时他还没有找到孢子的繁殖周期,也就是说要保持尸身的话,就要定期喷洒这种药液。 老法医这样说的话。其实已经在隐晦地告诉我一个信息,就是郑于洋的尸体的确是他在保存,这点已经毋庸置疑,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郑于洋的身上,还藏着什么秘密。 只是恢复之后的尸身却已经和早先看到的很不一样,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尸身上会有很多的青斑,一块块地就像是生了霉的霉印一样,老法医说这些地方就是孢子寄生最密集的位置,而且随着孢子的繁殖,尸体会逐渐变成彻底的青色,就像全身都死淤血一样,我问这样对尸体有影响没有,老法医没有说话。他看着尸体一阵子之后说:“这个我还不知道。” 说完他又问我:“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两具尸体?” 我说:“想要知道他们详细的死因以及内里的一些秘密,还得要解剖了来看。” 老法医却摇头说:“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法,所以我的提议还是免得夜长梦多将尸体给焚毁更好一些,毕竟解剖也是找不到有用线索的,甚至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我问老法医说:“为什么?” 老法医才说:“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要是从尸身解剖上能找到秘密,那么行凶的人为什么不将尸体连着一起毁掉,非要留下这样一个线索来让我们发现他?” 我说:“这的确有不合理之处,只是我也曾经遇见过,凶手故意留下线索来让我们发现一些问题,进而持续追踪下去。” 老法医又摇了摇头说:“可我并不这样想,你说的这个变数太大,如果行凶的人的确是故意留下尸体作为我们探查线索的依据,可是却不像你说的那样。会找到有用的线索,而是阴气更严重的事故呢?” 我看着老法医便没有说话了,老法医则继续说:“他知道我们想要知道线索就一定会去解剖尸体,而尸体一旦被解剖就会有更加不好的事发生,这是他们早就已经布好的一个连环陷阱,就是拿准了我们会有这样的心理,所以引我们步步深入,所以我认为这些长了白毛的尸体已经没用了,不用再多费工夫。” 我听见老法医这样说,自然有些将信将疑,不能全然信他,心里又在盘算着他这样说是不是带了什么目的,只是我又有些不得不信的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倒底是该不该听,于是我说:“那么你的意思是还是将尸体火化掉?” 老法医说:“我曾经建议过樊振,他没有听,所以我现在又说出来,你是樊振带出来的人,自然也是不会听,不过我已经将真相如实告知,信不信我已经不关心,而是你们需要去斟酌的事,解剖的事我不会参与,因为我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而且还是明知有危险还要偏这样做。” 我回答他说:“这件事我考虑一下。” 老法医就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说了,他说:“其实我过来并不是因为这两具尸体而来,你看见我带来了药液,其实也就是能有一个和你交谈的前提,就是我想知道陆周的尸体,你怎么处理了?” 我听见他问起陆周,于是想起他们之间见面的情景,我说:“他的尸体没有放在医院里,而是暂时寄放在了殡仪馆那边,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老法医说:“并不是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和陆周有一些交情,听说他死了想亲自看看他的尸身,也算是尽一个老友的职责,毕竟我也不能为他做别的什么。” 我说:“如果你想要看他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老法医说:“那是最好。” 自然地,在去的路上老法医就问了陆周被害的细节,只是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我不能把甘凯谋害他的事给说出来,只是按照监狱里面的说辞告诉了他,他倒也没有详细追问,只是说了一句:“监狱当中管制森严,一个犯人被勒死而且没有惊动任何人,如果说不是监狱内部的人做的,我还真不信。” 这里面的确疑点颇多,我就没有继续答话,而且他也只是感慨,并不是追问我的意思,他说完之后就沉默了,最后长叹一口气说:“我曾经劝过他有些事不要陷得太深,可他不听,结果终于落得这样的下场。” 陆周和老法医能有这样的忘年交说实话我还是很惊讶的,同时也有感于他们之间的情谊,不过我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又并不是那么简单,我始终觉得他们和我身上的这件事有关,有推脱不掉的责任。 我又想起另一出,于是问了一句:“你认识董缤鸿?”低华扔巴。 老法医忽然看向我,问我说;“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说;“其实很早我就有这样一个猜测,你和董缤鸿是战友?” 老法医看着我,但是他的脸色是严肃的,他问我说:“这些是董缤鸿告诉你的?” 我摇头说:“他并没有和我提过半点有关你的事,甚至连你这个人都没有提起过,不过我唯一能想到的你和我们之间的关联,就是你们是战友这件事了。” 老法医说:“其实这也并不难猜,稍稍动动脑袋就能找到这其中的关联,又何况是你。” 我则继续问说:“这么说来,樊队也和你们是战友,因为你和他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而你对我们的事都很冷淡,那么能和樊振建立起这样紧密的关系,必然是年轻时候有过交情。” 老法医说:“看来你想的很多,我比他们长了十来岁,他们当时在部队里都算是我的后辈了。” 听见老法医都没有否认,一一承认下来,我说:“所以有一件事我就有些不大明白了,既然有这样的联系在里面,那么陆周他也是部队里的人,他和你们也是战友?” 老法医听见我这样说,他才说:“其实你想问的只是这件事吧,前面问这么多,就是想确认自己的这个想法是否正确。” 我被老法医看出来心思,也并不逃避和否认,而是继续说:“所以我的这个想法是真的了。” 老法医看着我问:“什么想法?” 我回答他说:“从知道疗养院那里的真实存在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些死亡案件会一件件发生,并且牵连的人会有这么多,还有一支秘密调查队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更重要的是这个调查队还是军方组件起来的,于是我就想,如果这些接连死掉的人,就是当时在疗养院消失的那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人呢?” 老法医看着我,脸上的神情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他说:“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继续说:“他们忽然消失,但是之后肯定又忽然出现了,只是中间消失的时间里,他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而且出现之后肯定也出现了一些诡异的现象,让他们觉得有异常,可又无从下手,以至于最后所有人被解散,那个军事据点被放弃,改造成了疗养院来避人耳目。” 43、从推测到事实 我继续说:“当我第一次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就很疑惑一个问题,既然是一个疗养院的话为什么要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甚至连进出的路都没有,而且就算是军事基地也不可能如此偏僻。里面人员的进出,车辆的进出不可能不考虑,可是这周边的确是没有任何道路,所以我就在怀疑,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军事基地这么简单,但我即便在里面呆过这么久,却也并不能知道里面是用来做什么,这才是我想问你的真相,那里曾经究竟是做什么的?” 老法医看着我,脸色却已经拧得像是能出来水一样了,他说:“从前我还只是觉得你这个人能遇见很多人带你。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如果没有他们你什么都不是。可是现在听你说了这么一些,我竟然好几次都猜错了你和我说这些的意图。开始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冲着郑于洋的尸体来的,可是当我们见面之后好似又是冲着我的身份来的,当刚刚在交谈你的目的一直在变化,不,并不是你的目的在变换,而是对你目的的猜测一直在变化,你提到了董缤鸿,樊振,陆周,我以为你想问他们,可是最后话题却又转到了那个地方上去,甚至你问的问题已经是整个事件为什么存在,不单单是你所经历的案件,还包括那里曾经发生的事。可是这样庞大的一个问题,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又怎么可能回答你。” 我说:“其实我问的问题你能回答我,只是看你愿不愿意。”低华上巴。 老法医看向我说:“难道这还不是你最终的目的,那么你想问的是什么。中间你拐这么多弯道,每一次都是一种试探,你在观察我,观察我有什么反应,想要通过我的这些反应猜测我的心理变化,从而得出一些隐秘的问题答案来,甚至是一些推测,不过我听樊振说起过你的推测,方法很奇特。也很不讲逻辑,有时候甚至完全是自己的一些臆断,可是最后你却能用逻辑一点点再回推回来找到任何可疑的和不对劲的地方,所以一开始和你谈话即便我已经做了防备,还是被你看出了一些东西来是不是?” 我说:“我还没有您老说的那么神奇,如果我什么都知道的话,也就不会困在这个局中这么久而无法自拔,甚至有时候被人刷得团团转了。” 老法医听见我这样说却微微地摇了摇头,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我知道他是不赞同我的说法,赞同也罢,不赞同也罢,都不是我们现在要谈论的重点,我说:“刚刚你的一句话中,接连用了两个非常正规的词语,而且用的非常熟练--观察,你说我在观察你,可是你又何尝不是在观察我。” 老法医听见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大惊失色,这是从我和他见面以来,他第一次如此失态,既然是第一次如此失态,那么就说明此前我的动作和说辞,基本上都在他的掌握当中,唯独这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是他始料不及的,而这自然就是我想问的东西。 他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用平缓的语气问我:“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看您老如此惊讶的神情,那就是已经猜到我最后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了,我想知道的既不是你的身份,也不是樊队、董缤鸿和陆周与你有什么关系,更不是整件事和所有案子为什么发生,因为就像你自己说的,你要是能说出来,也就不会和我坐在车上闲聊了。所以我最后要问的只是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观察。” 老法医一字一句地听着我说,很认真,生怕漏掉了什么,他看着我,竟然长久都没有说话,我知道此时他在想什么,但他无论想什么,最后都要有一个答案说出来,不管这个答案能不能让我满意,既然我已经涉足到了这个问题,问到了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的,甚至一直隐藏在巨大阴谋之下的东西,那么再想继续隐瞒下去,就已经是不大可能的事了。 老法医一直在沉默,我终于没有耐心,于是继续说:“你知道在你沉默的这段时间里,我在想什么吗?” 老法医说:“你坐在这里,却开始让我观之不透了。” 我说:“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只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年纪应该长你十岁左右,你是不是有一些印象了?” 老法医皱着眉头,却并不说话,我说:“这个人曾经给过我两样东西,一支录音笔,一个小木盒子,而且这两件东西每一件后面所给的提示都是和当时所有发生的事在紧密相连的,甚至有了一种预示的味道。” 老法医依旧皱着眉头不说话,一直在一字一句地听我说,似乎想从我的说辞中推断出我究竟想说什么,我则不紧不慢地问他:“您老想起这个人来了吗?” 老法医点点头,却依旧一个字也不说,我看了他一眼继续开车,然后说:“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恐惧,我不认为这种恐惧的来源是平白无故的,自然也不相信我能给你这么大的恐惧,如果这些都不是,那么就是来自于他,而他并不是一个可怕的人,他唯一可怕的地方,就是他的死状。”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法医忽然大喝一声:“不要再说了!” 他忽然吼出来,我虽然早有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并没有因此而平复下来,虽然并没有继续吼叫,而是开始变得有些烦躁起来,我却并不关心他是否烦躁,我说:“从我和你说出这件事开始,你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就像当初他义无反顾地将小木盒子递给我一样,他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可是却还是那么做了,你和他是一类人,应该深深地思考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比我要深刻,毕竟你了解他比我更深。” 老法医听了我的话,缓缓地转头看着我,终于问出了一个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他不可能直接告诉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我说:“要说怎么知道的,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只知道我遇见的所有不合理的情况,和所有不合逻辑的推断,都在指引着我往这方面想,您老应该也有这样的体会,当你在推断一件事为什么会发生的时候,会试图假设出一种能满足所有不合理情形的场景来,当所有的不合理和所有的逻辑都开始变得顺畅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从推断走到了事实,而我就是一直不断完善自己的推断,最终有了上面的这些说辞的。” 老法医便闭口不言了,我说:“而这个过程的起始点,就在于我对整个老者帮助的思考,以及你的出现,看似你只出现了这么一回,却贯穿于整个事件中无法抽身,可事实上是你抽身了,你不用管任何事,也没有人找到你,从那时候开始我就把你们都考虑进来,我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牵扯到这件事中来,却可以像没事人一样置身事外,毕竟像樊队这样的人最后都不免吃亏,可你安静的太不寻常了,于是我在想你能脱身的方法,可是却始终想不周全,于是我就有一个推断,如果你本来就不被整件事所牵连的能力呢?” 44、双人合谋 我说:“换句话说,你身处事件当中,却可以不受影响,就像那位老者一样,如果他最后不把那个小木盒子给我的话。” 老法医在我说这些话的时间里已经恢复了过来。只是他用一种很无力的声音说:“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要当面和我说出来,你想得到的也就是我的一句肯定的答案而已,可是既然事实已经在你心中,得不得到我的确认,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看来我想说什么,你还是没有看透。” 老法医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忽然就看向了我,只是这回他的眼中带着迷茫和疑惑的神色,我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说:“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反而让人觉得难以捉摸,而你们拼命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却反而让人轻而易举就能猜到。真真假假,越是开门见山,反而越让人觉得疑惑不是吗?” 老法医听见我这样说,终于叹一口,他此前也有一样叹气的举动,只是那时候是在叹陆周,现在叹气,是在叹自己,他说:“是的,就是你说的那样,我和他都是同一类人。” 我问:“所以我有一个想不透的问题,他给我的那个小木盒子,里面装了一张图片,之后他就以同样的死法死去了。这其中暗示了什么,他似乎知道自己将小木盒子给我之后就会变成图片上那样,可他还是这样做了,现在再想起来最后他和我说的那句话--你还没到站,下错站就回不去了。这似乎就是一个暗示,但是我总觉得这背后的深意让人难以捉摸。” 老法医仔细地听着,却什么都没说,虽然他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他在沉思,或者说是在回忆,我耐心等他,因为我知道他总是要说些什么的,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从我们开始交谈到现在。我们已经在城市的道路上绕了好几个圈子,我没有把他带到殡仪馆,因为我知道目的地到了,就意味着谈话就结束了,而我们的谈话显然现在刚刚开始,但也要结束了。 良久之后,老法医终于缓缓吐出了两个字:“菠萝。” 我也看着老法医说:“或许,菠萝这两个的含义,从我们这次谈话之后,才算真正地进入到正轨,我的理解才算是沾到了边。” 老法医说:“我能说的已经都说了,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已经涵盖了所有。” 我说:“我知道,我也很感谢你,能给我这样一个指引。” 老法医说:“把我在殡仪馆放下吧,你不用陪我进去了,我自己能找到陆周在哪里。” 我说:“那恭敬不如从命。” 后来我的确在殡仪馆把老法医放了下来,放下他之后我反而觉得心里的压力更加重了,我随后则回了家里,不过在回去的路上我顺便去了水果店,买了两个菠萝。 我带着两个菠萝回到家里,我回去的时候张子昂正在看电视,但是这也就是做给人看的,因为电视只是让整个屋子有一些声音罢了,他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电视上,而是拿着一个本子在写着什么,见到我回来,就从执着于本子上的眼睛转向我这边,他说了一声:“你回来了。” 我将两个菠萝放在厨房的案桌上,然后到了张子昂旁边看向他手里的本子,问他说:“你在做什么?” 他则问我:“你联系到左连了?” 左连就是老法医。 我说:“是的,他来医院见了我,提供了一些方法和建议。” 张子昂头也不抬地说:“这样说来,他对你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我说:“是的。” 张子昂则继续说:“那你买回来的那两个菠萝,打算怎么吃?” 我说:“这两个菠萝不是拿来吃的。” 张子昂问我:“不是拿来吃的,那买回来干什么?” 我说:“菠萝是拿来看的,甚至是拿来另做他用,而不是拿来吃的。” 张子昂抬头看向我,终于将手中的本子放在了茶几上,我看向本子,只见整张纸上百分之九十都是空着的,上面只写了一个名字--左连,只是在左连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叉。 我看了看本子又看向张子昂,和他说:“看来你专注了一下午,大多时候也是在发呆了。” 张子昂起身来走到窗户边,他看着外面的小区,我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张子昂说:“两相其害,只能取其轻了。” 正说着的时候,我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我拿出来见是庭钟的电话,这时候他打电话过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我接听了后果真听见他急促的声音:“何队,大史已经失踪了一天了,暂时找不到他的踪迹,要不要派人找一下。” 我说:“他有自己独立的任务,是我直接委派给他的,你不用担心。” 庭钟说:“可是……” 我说:“他不会有事的,你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庭钟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被我这一句话给生生地塞了回去,他终于没有再多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张子昂在一旁一直听着我的声音,直到挂完电话,他转过身来说:“庭钟察觉了。” 我说:“是的。” 张子昂说:“依照他的个性,不会被你一句话就给塞回去的,他们四个肯定会去找寻史彦强的下落。” 我说:“就怕他们不去找。” 张子昂看着我笑起来说:“看见鱼儿上钩,是不是有种即将钓起鱼来的欣喜感?” 我说:“史彦强这个诱饵,就这样用了实在是太可惜了,毕竟我还有另外的打算。” 张子昂说:“眼下这边就先放一放由他们去闹腾吧,你该盯紧左连的动向,如果他也死了,事情就麻烦了,线索就此断了不说,只怕我们也要身处危险当中。” 我点头说:“我知道该去做什么,你刚刚一直在盯着窗户外面看,是发现什么异样了还是,我记得颜诗玉那天来也是在同样的位置看着外面。” 张子昂说:“你当时买这里的时候,是谁动员你买的,董缤鸿?” 我摇头说:“当时董缤鸿是反对的,我之所以买了这里,完全是我原来公司的老板把他的名额给了我,那时候董缤鸿说这里偏僻并不赞成,但反对的也不是很厉害,最后还是默许我买了。” 张子昂说:“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后来半年你就出了那场车祸,再之后你就没再去那里上班了,再之后就到了新的单位里。” 我说:“是的。” 我问:“那你还记不记得你老板的名字叫什么?” 我说:“崔立昆。” 张子昂说:“但是你出车祸之后,你却依旧照常去上班,只是出了车祸的你在医院疗养,而苏景南代替了你。” 我说:“是的,的确是这样。”低华帅弟。 张子昂说:“关于那场车祸你还记得什么?” 我想了想说:“能记起来的很少,我甚至都不记得车子是从哪里来的,我忽然就被撞飞了,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然后就感觉头上有温热的东西,接着满眼都是血。” 我回忆着那段场景,似乎整个人又回到了现场一样,恐惧与迷茫同时蔓延,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有些后怕。 张子昂说:“你看到了史彦强。” 我说:“他站在人群当中,直愣愣地看着我,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一眼就看见了他,而且注意到他的不寻常盯着他看了好久,直到自己开始意识模糊不省人事。” 45、车祸起因 张子昂问我:“那你看见撞你的人了没有?” 我摇头,当时我连车都没有看清楚,更不要说车上的人了,我只记得当我在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旁边的人都看着我无动于衷。有一个人到我身边来看了我,但是我不大能记得他的容貌,有个很模糊的印象,到醒来之后就忘得差不多了,我的脑海中只深深地记得一句话:“你没事吧?”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了,然后我听见他说了一声:“我帮你叫救护车。” 之后我就再没有了印象,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叫我也不清楚,后来我询问起这场车祸,董缤鸿和颜诗玉和我说的都很少,当时我也注意不到这么多的细节,于是也不知道这个好心人是谁。 张子昂听着我这样描述。沉默了一阵说:“这么说来就是了。” 我问:“什么是了?” 张子昂说:“那个司机在加速将你撞飞之后,迅速下车来看你有没有死,看见你只是受了伤并没有生命危险。帮你喊了救护车这才离开。” 听完张子昂的这话我就疑惑了,我问说:“他既然加速把我撞飞出去,为什么又要来查探我是否有生命危险,难道他既想把我撞飞又不想让我死?” 张子昂说:“不是把你撞飞,而是希望你受伤。” 我说:“为什么,我受伤他们有什么好处?” 张子昂说:“这个计划由来已久,我总觉得是和你住到了这里有关,你的那个老板,他当时为什么动员你买到这里来,他有说过一些不寻常的话吗?” 我想了想说:“也没说吧,就算说了那时候我也记不住啊,毕竟那时候我自己可没这么多弯弯绕绕和猜人的心思。” 张子昂说:“你自己没有想过吗,你的老板劝你在这里买了房子,之后你就遇见了车祸。然后就发生了苏景南顶替你的事件,这难道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我望着张子昂,有惊讶的情绪,但是却没有说话,张子昂继续说:“你的住处一旦确定。那就会成为一条恒定的路线,所以他们只要拿捏好你上下班的路线就能轻松做到守株待兔,那么如何确定你的住处和路线恒定呢,很显然你的老板就起到了这样一个作用,他劝你买到这里来,就是为后面的车祸做计划。” 但是我觉得张子昂这个说法有些站不住脚,我说:“这样也不对,自从大学里出了殷宇寝室杀人案之后,我的交际就一直很局限。那时候我和董缤鸿他们住在一起,他们只需要在我上下班的路线上做同样的事就可以了,何必费这么多心思,甚至要押注在买房子这样的事上面,而且我肯定是没有经济能力的,就需要得到董缤鸿的支持……” 哪知道我才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就打断了我,他说:“你现在就说到问题的关键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出了车祸之后,原来公司的所有手续都是董缤鸿去办的,而且你自己也会所了,他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你并不知道苏景南的存在,因为你有了一个十分有把握的猜测,就是苏景南当时就在公司里上班,整个公司没有人知道你出了车祸,如果是你自己去的话,那么正牌和冒牌货见面谎言就会被拆穿,是不是这样?” 我没有作声点点头,张子昂继续说:“当时董缤鸿作为你的父亲,你对他十分相信,不但相信他在你心中还有一定的威信,毕竟他是军人出身,你是有些怕他的。而当初你听了你们老板的话打算买房的时候,董缤鸿其实已经和你们的老板达成了一个共识,就是支持你买,但是你和他说的时候,他是反对的,这正是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 我终于明白张子昂要说什么,我接过他的话说:“其实他反对并不是真心的,只是表面上意思一下,所以才会有我后来觉得的他反对但又不是很强烈,好像体现出一种他反对有尊重我的独立决定能力,那么以后如果因为这座房子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会怪到他头上,甚至说重一些,即便到现在你不说起,我都不会把房子的事和他牵连起来。于是他技能因此而撇清干系,又能和我们老板达成一项共识,就是让苏景南顶替我在公司上班,造成一切都没有发生的假象,而我那段时间,就是被替换之后的‘苏景南’,并不能见光。” 张子昂说:“所以即便出了那一场车祸,你也并没有提高警觉,之后依然还是住在这里,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而为了不让这件事暴露,你不得不被换了工作单位,就是后来马立阳无头尸案发生的时间,然而,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你在同样的地点被守株待兔,再一次遇见了相同的事件,可是这一次显然比上一次要复杂的多,那么在你这次出车祸之前,你在做什么?” 我心中好像已经有一条线索浮现了出来,我于是顺着张子昂的问题回答说:“当时我正在查邹衍的挖肝抛尸案。” 张子昂则继续引导我的思路:“那么你受伤住院一个来月,从你出车祸前到车祸后,整个案情有过变化吗?”低刚名扛。 我眯起眼睛说:“并没有。” 张子昂就没有继续说了,而是看着我,似乎我刚刚说的三个字已经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而我已经意识到了这点,我说:“没有变化才是最大的变化,在我住院的这一个月里,案情已经彻底变化了,或者说已经完全被改变成了他们想要的模样。” 张子昂却说:“其实这个案子到了这里已经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了,也翻不出什么浪了,你出了车祸完全是因为你找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再接着查下去,很可能就会得到让你意想不到的东西,所有有人怕了,于是车祸就这样发生了,然后等你出院,案子就这样了结了。” 我还没有想到这一层,而张子昂已经继续说下去了,他说:“那么你能想起来你曾经找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线索或者是东西吗?” 我回想了车祸之前的那段时间,一时间却并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我说:“肯定是一个很微不足道的细节,连我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这让他们引起了警觉,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策划。” 张子昂点头,而他则继续问:“那么那一次呢,你又发现了什么,既然都是因为发现了不一般的事情而因此必须中断你的这种发现,但又不能让你死,所以就采用了这样的方法,这似乎就说得通为什么要让你受伤,撞你的司机为什么要下来确认你没有生命危险,因为他们不能让你死,又必须让你受伤,就是这样。” 那之前的事就更加记忆模糊了,更何况两次我都撞到了头,虽然没有造成失忆,但是多少会对记忆有一些影响,所以张子昂说到这里的时候,我依然也想不起来。我于是依旧摇头说:“也没有头绪。” 张子昂说:“这些想不起来也好,既然这些成为他们对付你的理由,那么就是说你一旦想起来,就会再次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这也正是他们的目的所在。” 我点点头,但是心中却忍不住去想这倒底是一件什么事,值得他们这样在意? 而我还有一个疑问,我说:“可我还是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 46、菠萝脑 张子昂问:“什么问题?” 我说:“既然要让我出一场车祸,并不需要让我在这里买房子再计划,完全在我和董缤鸿他们住在一起的时候在选定的路上计划就可以了,为什么他们要舍近而求远,弄这么多门道?” 张子昂沉吟了一下。终于说:“这就有两个说法,可能两个说法都同时成立和存在。第一,你和董缤鸿他们一起的那个住处到你公司的路线不便于计划这样的事故,可能中间会遇见什么阻挠,无法完全开展。第二,你发现动员你买房是很早就开始进行的了,参照这一次车祸,是你发现了什么事之后马上就策划出了这样一场行动,所以你的老板让你在这里居住,肯定还有另一个阴谋。” 张子昂这样说着的时候,我回忆了两条路线。我说:“我两次出车祸的那个地点,的确是从董缤鸿住处到公司无法经过的,但是这里却是必经之地。包括后来我的新单位那个路口也是必经之地,根本绕不开。”低刚助才。 张子昂说:“那么就是说,董缤鸿住处到你们公司你经常走的那条路线上又猫腻,或者是有他们隐藏着的什么东西不想因为这样一场车祸会被发现,而且无论是在那个地方设计,都会暴露。” 张子昂边说边思考着,此时他的大脑应该已经变成了一幅地图,一定在搜寻最不寻常的地方,但是他想了好一阵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头绪,我见他这样于是说:“或者等沿着那一条街道去看了会发现什么不一样的线索也说不一定。” 张子昂点点头,没有否定,他说:“我的身份不便,这还要你去,但是我又怕你看不出关键的地方来。” 我说:“不管行不行先去试一试。” 张子昂说:“我还有另外一个办法。我们等半夜了再去,夜晚是最容易伪装自己的时候,夜幕就是天然的屏障。” 我觉得这个法子也可以,虽然依旧有些冒险,但也算是一个比较折中的方法了。我说:“那我和你一起去。” 张子昂点头说:“好。” 因为半夜要外出,估计就直接要到第二天早上了,所以我们先补了睡眠,定了时间起来,为了不让人察觉,定在了两点出门。 我睡眠比较浅,睡了两个多钟头醒了过来就再也说不着了,就起来了。有没有别的事可以干,我就把买回来的这两个菠萝拿出来。拿了一把水果刀一点点地把菠萝按照一定的规则划开,在用刀子一点点地把里面的菠萝肉给挖出来。 我保留了菠萝皮和菠萝头上的叶子,最后果肉都被挖出来,做成了一盏菠萝灯笼,我找了粗一些的筷子和线穿过菠萝头的位置连起来,算是做成了一个简易的菠萝灯笼,我一口气做完一个,就一鼓作气把第二个也做了,第二个还没有完成的时候,张子昂就起了来,他看见我在捣鼓这两个菠萝,就问我:“你这是在做什么?” 张子昂本来对我忽然买回来两个菠萝就有些奇怪,我把掏出来的菠萝肉端给他说:“你把这些吃了吧,放久了就变味了。” 他可能刚起来也有些口淡,就果真拿了勺子一勺子一勺子挖了吃了,而且一边吃一边看我做,旁边这个已经做好的也被他翻腾了一阵,就问我说:“你怎么忽然想起做这东西来,是过会儿我们出去每个人要提一盏?” 我说:“那看起来多神经,我做了是放在门外的。” 我随口说出这句话,却想不到张子昂的神色忽然就变了,而且他的语气也忽然急促问说:“放在门外做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我还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应该做了放在门外,这时候张子昂才放下了手上端着的碗,然后提起我做好的这一盏,一本正经地问我说:“为什么是白蜡烛?” 我并没有多想,我说:“红蜡烛看着有些刺眼。” 张子昂又端起那碗菠萝肉继续吃,我弄好最后一个,他一直都看着我在弄,直到都完成了他才问我:“你怎么忽然有这样的想法,看样子是买菠萝回来时候就有这样的打算了,也难怪和我说这菠萝不是拿来吃的。” 我说:“你先别多问,看看结果再说。” 张子昂吃完了一个菠萝的量,他似乎是有些饿了,我问他还吃不吃下一碗的,他说不吃了,于是我就把这一碗放在了冰箱里,之后我们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出门,出去之后我把两盏菠萝灯笼点着了放在门口,就靠着墙边放了,因为墙上也并没有可以悬挂的地方。 我和张子昂自然是首先去到董缤鸿的那个家,长久没有回到那里,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怪怪的,而且带着股子邪气一样,让人忍不住打冷战,我们在小区门口并没有进去,然后就沿着我上班的路线步行。 这时候人已经很少了,但还是有的,路上行驶的车辆不多但还是往来的比较频繁,也并不僻静。我们一路走一路看,张子昂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反应,虽然也在看,但看那架势更像是在逛街,所以这一路走下来,他也没说什么话,也没说什么想法,就这样走完了。 走完之后,我们又从公司走回到了董缤鸿这个住处的小区门口,我问他说:“看出来一些没有?” 反正我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我觉得看电子地图还能看出一些神峨眉不同来,到了这种实际的街道上,反而什么也看不出来了,张子昂说:“晚上虽然可以隐藏我们的身份,可是同样能隐藏我们想知道的讯息,看来还是得白天再来一趟,好像这样一路走下来并不能发现什么,但我觉得这条路上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也许就和你有关。” 这个我的确是什么都没看出来,所以也就没有接话,于是我们在外面绕了两个多小时之后,又回到了住处。 只是回来之后才出了电梯就活生生被吓了一跳,因为我看见原本放在门两边的菠萝灯笼被挂在了墙上,看来是用了一些工具做了固定,更重要的是里面的白色蜡烛被换成了红色的,远远看着就像是一团血一样。 看见是这样的情景,我看看张子昂,张子昂也看看我,然后他上前摸了摸灯笼里的蜡烛,接着我看见他的手上就殷红一片,他转过身将手上沾染到的颜色特地给我看,我说:“这是血!” 然后我将门打开,门被打开之后,就看见整个昏暗的屋子里有昏暗的烛光在闪烁,光是从茶几那里发出来的,但是我看见的时候却惊呼一声出来,因为我看见的是一双冒着火光的眼睛,等再看的时候,才发现是一颗人头灯笼,烛火的光从他的双眼出投射出来,看过去就像是他的双眼一样。 我立刻把灯打开,顿时诡异的气氛才消减了这么一些,我只看见茶几上放着一颗人头,被做成了一个灯笼的形状,但是除了眼睛和嘴巴只剩下一个洞,还是能看得出来这人的样貌,我说:“是郝盛元。” 说完我像是马上有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走到冰箱前,我打开冰箱拿出剩下的拿碗菠萝肉,此时里面已经不是菠萝肉了,而是一碗菠萝脑,只见在菠萝之中,一颗人脑就放在上面,就像一碗菠萝沙冰一样。 张子昂也走过来看着碗里让人觉得恶心的东西,他说:“你做菠萝灯笼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奇怪了。” 47、上当受骗 张子昂端过这一碗菠萝脑,用勺子往里面搅了搅,他这个举动看得我目瞪口呆,我说;“你……” 张子昂却说:“你现在可以说你为什么要做两个菠萝灯笼放在门口了吗?”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就是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然后就想这样做看看会发生什么,可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张子昂继续问我:“那么你的这些念头是从哪里来的?” 我说:“脑海里忽然就有这样东西的模型和做法了,好像是自然而然就会的那样。” 张子昂皱起眉头看着我,他说:“你觉得这或许是一种暗号,或者是一种特别的联系方式,你会因此得到什么回应是不是?” 我看着张子昂说:“果然是瞒不过你。” 张子昂说:“除了是这样的原因之外,还有什么是你会冒险去做的,但是现在传递的这种信号,你看明白了没有?” 我看看郝盛元头颅的地方,又看看张子昂手上的菠萝脑,于是说:“你能不能别搅碎这东西。我看着有些恶心。” 张子昂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说:“原来你更喜欢整个一起的样子。” 我说:“整个一起的也不喜欢,但总比和菠萝搅碎了混一起能接受一些。” 张子昂似乎还丝毫没有意识到我话里所指。他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就把碗放桌上了,见他不再不停地搅碎这颗人脑我的心算是踏实了一些,认识他这么久,我竟然没发现他还有这样的怪癖。 至于刚刚张子昂问出来的这个问题,我摇头说:“我并没有看出来。” 张子昂说:“你没看出来,我倒是看出来了。” 听见张子昂这么一说,我惊讶得合不拢嘴,我问他:“那你看出什么来了?” 张子昂又抬起了这一碗被搅碎的菠萝脑,递给我说:“就在这里。” 我看着碗里恶心的东西,说:“你还会开玩笑!”低刚介巴。 张子昂却一本正经地说:“就在里头,不信你自己看。” 我说:“你这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还真让人无法怀疑。” 张子昂就把碗放下了,然后看了看表说:“过十多分钟,你再来看。” 之后我就没再去管这碗菠萝脑。而是到茶几前打算将人头灯笼里的蜡烛吹灭掉,哪知道刚要吹张子昂就拉了我一把说:“不要吹,让它点着。” 我直起身来问:“为什么?” 张子昂说:“这是回应你看不出来吗,你想要回应,这就是。” 我自然是看不懂这是什么回应。但好像张子昂的确看出来了,他说:“现在这里的一切都不要动,包括门外你做的那两盏灯笼,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于是我们就坐在沙发上看着茶几上这颗让人觉得有些寒意的人头,我则在思考,为什么是郝盛元,而且在我们出去的这段时间,是谁弄了这些东西出来,显然还有人进了我家里来。可是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难道是银先生又或者是银先生的人?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的眉头拧了起来,接着我又看了一眼张子昂,他的神情就要比我淡定许多,看见他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临出门前他吃菠萝的场景起来,于是我说:“如果你没有把第一碗菠萝肉全部吃掉,那么是不是就会有两碗菠萝脑?” 张子昂想了下说:“说不定会是。” 我又看了他一眼,眉头拧着,依旧在寻思着这件事的不对劲,然后我就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张子昂说:“你骗我。” 张子昂看向我说:“我怎么骗你了?” 我恍然大悟地说:“你提议半夜出去就是为了让人能进到家里来做这样的事情,一开始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甚至还在林子里的时候你就知道我见过左连之后就会买两个菠萝回来,而且会做这样的事,我记得你问我菠萝怎么吃的时候我告诉你菠萝不是拿来吃的,你还说要我做的漂亮一些,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张子昂却答非所问地说:“不过你的确会挑菠萝,这菠萝真的很甜。” 我忽然听见他说这么一句,刚刚聚集起来的架势忽然就全部被冻住了,我问他说:“你刚刚说什么?” 张子昂说:“什么都没有说。” 我重复一遍他的话说:“你说我会挑菠萝……” 我沉吟着这句话的意思,然后就看向了茶几上的人头灯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看着他说:“这又是一种菠萝尸是不是,你是说是我选定了郝盛元!” 张子昂就只是看着我,便没有说话了,只是他的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一副镇静自若的样子,好似连我的惊讶甚至是愤怒都是意料之中的一样。 我稍稍冷静下来,想着这个念头是我自己起的,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我开始追溯我产生做这个东西的时间,第一次冒出这个念头的时间已经无法精确确定了,但是大致能却确定是和左连在说到那个给我小木盒子的老者的菠萝尸时候,说到那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就忽然萌生了要买菠萝的念头,接着随着后来话题的深入,我逐渐产生了为什么要买菠萝,要把菠萝做成灯笼,然后后来的这些东西都是一点点冒出脑海里来的,我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一步步做着这样的事。 我于是最后看向了张子昂:“为什么,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张子昂说:“很简单,你以前也做过同样的事,你想不起来了吗?” 我脑海里一片茫然,也根本没有因为张子昂说了这样的话而产生任何有所关联的记忆,张子昂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说:“时间还早,还可以睡一会儿,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或许明天早上一觉醒来就想起什么来了。” 我本来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张子昂的话将我的所有疑问都给挡了回去,他说:“要是你这两天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我再告诉你。” 之后的时间我们就各自去睡了,毕竟是习惯了夜晚睡觉的人,即便前面已经睡过了一会儿,但是这时候还是有了一些困意,我睡下去之后很快就睡着了过去,只是睡得并不安稳,因为我感觉睡下去之后的时间都在做梦。 这算是一个噩梦,又不算是。梦里的场景也不再是我被关在铁笼子里的那个,而是我梦见了我走在一条漆黑的街道上,这似乎是夜晚,总之周围是完全让人睁不开眼睛的黑暗,我只知道自己走在其中,接着前面出现了一个人,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而且仿佛就是在等我一样。 我走到他两三米外的距离时候停了下来,我问他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见我?” 他将自己巧妙地藏在黑暗之中不让我看见他,事实上我也的确看不见他,他说:“因为有一件重要的事我要告诉你……” 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就从梦中醒了过来,就像是自然醒一样地睁开了眼睛,没有慌乱也没有恐惧,就是自然而然地醒了过来,梦里的声音也就此戛然而止。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我之所以会忽然醒来,是因为有什么声音打断了我的梦,也可以说事有声音把我吵醒了。而这个声音在我醒来之后我听见了尾音,似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我于是屏气听了一阵,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声音,但我还是从床上起了来,然后打开房门来到客厅。 我看见客厅的门开着,张子昂站在门外,但是我看见,外面还站着一个人。 48、催眠 我并不能完整地看到这个人是谁,只能看到一条身影,但就在我出现在客厅里的时候,这个身影忽然就消失在了门边,与此同时。张子昂转过头来看着我,他看向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见到那个身影忽然不见,于是急速赶到门口,张子昂还是那样站在门口的地方,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当我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彻底不见了,外面根本什么人都没有。 我这才转头看向张子昂:“刚刚你在和谁说话?” 张子昂看着我,眼神里深邃的目光看得我有种跌进深渊一般的感觉,然后我听见他说:“外面根本就没有人。” 我果断地说:“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他了。” 张子昂接着就又用那样深邃的目光看着我,却再没有说任何话,我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再问了一遍:“那究竟是谁?” 张子昂还是他原先的说辞,他说:“外面什么人都没有。” 我不依不饶追问:“那你为什么站在门口,刚刚你是在和他说话?” 张子昂还是摇头,他说:“我并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我只是听见了响动出来看看。” 我狐疑道:“只是出来看看?可是我看见了那个人就站在你身前。你的表情也好像在和他说话。” 张子昂还是神情不变,他说:“我站在这里,是因为我发现有些地方变得不一样,在观察有什么不同。可是马上你就出现了,而且就在这样追问。” 我相信自己的眼睛绝不会看错,那个身影真真的,根本不可能是幻觉,但是张子昂这样说好像的确不知道身前这个人的样子,但这怎么可能,那个人明明就在他眼前。他又怎么能视而不见,我一直并不相信会有闹鬼这样的事,所以觉得张子昂一定是在装糊涂。 而也没人比我再了解他的性子,我要是还是这样问下去的话恐怕再问一百遍也不会有结果。我于是换了一个问题问他说:“那么你发现了什么不同?” 张子昂说:“你发现没有,墙上的菠萝灯笼不见了。” 我看向墙上,果真看见一对菠萝灯笼都不见,我说:“难道是有人拿走了?” 张子昂没有说话,他终于皱起眉头问:“你为什么要做这对菠萝灯笼?” 这个问题张子昂已经问过了一次,我根本说不上来,连我自己也说不上来的事,别人想知道就更加不可能了,可是我记得张子昂之前说他知道,现在他再次问起来,似乎他也疑惑了。 但是刚刚那个人和他说话的场景让我根本无法释怀,这时候我和他两个人各怀心思,但最后还是回到了屋子里,而且天已经开始亮了,也到了该起床的时候,即便再睡恐怕也睡不着了。 所以最后的问题是,张子昂怎么也不愿意承认他和那个人在说话,而他从我这里则怎么也问不出关于菠萝灯笼的半点究竟。最后气氛弄得稍稍有些尴尬。之后则是我看见了昨晚上张子昂一直搅碎的菠萝脑才忽然意识过来张子昂为什么要把菠萝脑搅碎,当时我只是觉得他孩子心性无聊而已,可是直到看见眼前的景象才发现他这是故意的,而且他的确像是知道什么。 我只看见拿碗菠萝脑现在就像是一碗盆栽一样长得郁郁葱葱,当然了上面长出来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我见过的白毛一样的真菌丝,此时这些真菌丝就像一团棉花糖一样,又像是一片白色森林一般,整整有半尺来长,让我反而不敢再去动这只碗分毫。 这是什么现象我自然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只能还是去问张子昂,于是这之后我们刚刚紧张的气氛算是缓和了一些,张子昂告诉我,这东西就是我在那些尸体上经常见到的白毛,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因为第一眼看见我就认出来了,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菠萝脑会变成这样。 张子昂接着说:“但是这种东西是无法在大脑中寄生的,你应该见过生长这些白毛的尸体,他们有什么特点没有?” 我想了想说:“好像是伤口才能让这种孢子生长出来,我听郝盛元说这种东西是进入人的血管然后在里面蛰伏生长的。” 张子昂说:“这就是了,我推测这种东西要生长需要伤口,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也详细调查了这样的尸体,发现被感染的尸体即便全身都被感染,可唯独一个地方是完好的,就是大脑,这是一个很有趣的现象,但是在看到这碗菠萝脑的时候,我却第一眼看到就知道它想告诉你的就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景象。”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于是说:“我有些不明白,你说大脑无法寄生这种孢子,可是为什么又说才看见就知道会变成这种模样,这很矛盾不是吗,我无法理解你的说辞。” 张子昂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菠萝是什么,或者说你带回来的菠萝是什么。” 我忽然看着张子昂,似乎隐隐开始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而且很快我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滴看着他说:“可是……”低斤引扛。 张子昂点点头,他说:“孢子并不在这颗人脑之中,而是寄生在菠萝当中,你买回来的菠萝要么一开始就有问题,要么是买回来之后做了手脚。” 我听见张子昂这样说,知道一场误会在所难免,于是我说:“我……” 但是张子昂打断我的话继续说:“我起来的时候你就在捣鼓菠萝然后做成了菠萝灯笼的形状,更重要的是你把挖好的拿碗菠萝递给了我吃,其实你只要稍稍知道我的喜好就会发现,我最讨厌的水果就是菠萝,我也从来不吃菠萝。” 我只是惊讶地听着张子昂说这些,而且内心开始变得越来越焦急,我就怕张子昂会冷静地往这方面想,我说:“我并不知道你不喜欢吃菠萝,而且我也不知道菠萝里面有寄生的孢子,我并没有……”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再一次打断我说:“我当然知道你不知道,甚至你连为什么买菠萝回来都不知道原因,稀里糊涂就做了两个菠萝灯笼出来,你的思维被引导了,一些人的行动和说辞甚至是情景,给了你一些在这种情景之下合理的误导,而且你却丝毫没有察觉,说白了这就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利用,利用他们在你身边做的一些事来对你的思维进行影响,让你忽然就做出这种自己也不知道缘由的事来,只是隐约有些思路说自己需要这样做,可是为什么做却自己也说不上原因,如果非要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我刚刚说的这些,我觉得用”催眠“这个词或许更加恰当些。” 我自己也惊讶:“你是说我被催眠了?” 张子昂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惊讶,那是因为你对催眠的认知太狭隘了,你只知道催眠类似于处于一种不自觉的睡眠状态,却不知道清醒时也可以催眠,而这种催眠是靠你看见的东西,你感知的思维,和预知你思考问题的方式等等的这些,对你的行动做出判断,然后引导你做出自己根本就不会做的事来,在这个过程中你会产生疑惑,但都会被自己脑海中那种似曾相识甚至是熟悉的感觉所取代,你会觉得也许我这样做了之后就会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49、以身做饵 听张子昂解释完这个概念,我忽然觉得恐惧起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升腾起来,这样说来的话,我活生生的一个人却就像是一具提线木偶一样在被人操纵。而自己却还以为自己是有独立思考能力的,这才是最让人觉得不安的地方。 惊恐之余,我还是保持着冷静的状态,我想到他说辞中的反常之处,于是问他说:“可是你明明知道这些,也明明知道菠萝被人做了手脚,甚至你自己也说最讨厌的水果就是菠萝,那我递给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还要吃,我还以为……”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就说不下去了,张子昂却很镇静地接过口说:“还以为我很喜欢吃,甚至想把第二碗也给我是不是?” 我说:“我还以为你饿了或者是渴了。可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这是不能吃的还要全部吃完一点不剩?” 张子昂说:“因为我不想让你因此起疑,你在这种情境下做出的举动,肯定在那个人呢的预料之中,而他既然能深刻地掌握每一个人的举动,就说明他对每一个人的喜恶都掌握的分毫不差,那么他在做情景预设的时候,自然就是我会拒绝,那我我如果不按照他的预设来呢,又会发生什么。接下来的结果又会朝什么方向运转,所以我即便厌恶,也知道这甚至是有毒的的东西,但我还是全部吃了。”低斤纵弟。 我听出来张子昂的意思。只是看着他说:“你这是在拿自己做诱饵。” 他说:“你放心,他不会让我死的,如果他想让我死,当年和孟见成之争死的就是我,现在孟见成已经似了,那么就只剩下了我,既然二选一只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么这个被选择活下来的人就一定有被选择活下来的理由,你并不用担心我会像郑于洋那样,只是这样就能打乱他所有的计划,也就是说他按着刚刚的情景预设的所有结果都报废了。” 听见张子昂这么一说。我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方面我都比他要欠缺了太多,最起码他比我的思路更加敏捷,看问题更加深刻,甚至更有牺牲精神。 我说:“如果这已经在他的计划之中又怎么办?” 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张子昂的神色有些变化,似乎有种忽然黯淡下去的感觉,他接着就转过了身重新看着窗外的小区,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但我从他这样的神情里看出来他已经预计过这样的可能,而且这显然是最坏的打算。 张子昂说:“何阳,你想过没有,人死了意味着什么呢?” 我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归于虚无。” 张子昂说:“你不相信鬼神。” 我说:“鬼神并不存在,我向来都不信这些,你信?”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自己也很惊讶,因为在我看来张子昂也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他相信人死之后会变成鬼什么的,会让我很惊讶。 张子昂说:“我也不信,但我也不相信死亡。” 我说:“不相信死亡?” 可能是他说的太深奥,我一时间没有弄明白,但是他却没有再继续解释,而是说:“死亡有何畏惧,在我亲手杀死孟见成的那一刻起,我看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甚至举动和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自己,我忽然觉得躺在地上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而我自己则变得异常陌生,那种感觉好像我已经不是我了,彻底变成了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陌生人。” 说完他转过身来,我看着他,张子昂的神色又变回了那样深邃的样子,他继续说:“所以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已经死了,和孟见成一起被腾起的火焰付之一炬,烧成了灰。” 我看着张子昂,却完全不能明白他的感受,因为他说的这些感觉我完全没有过,即便是在烧掉苏景南的尸体时候,也只是带着一些稍稍异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完全是一种因为两个人相似的不适,却并不是张子昂说的那样感觉自己不是自己。 我想如果当时是我死去,苏景南烧毁我的尸体,是不是就能和张子昂感同身受,又或者这只是因人而异,甚至是张子昂想的太多而产生的感觉。所以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子昂,因为他的神情上没有任何悲伤的神色,可是他的身边却全是悲伤的色彩,甚至就连空气中都是悲哀的乐符,这种悲哀甚至是绝望。 而很快张子昂就从刚刚的情绪中平复了过来,他说:“他有没有计划,就只能赌了。” 我虽然刚刚才对张子昂产生了疑虑,但是内心却是并不希望他有事,甚至我都没有想过他如果出事会怎么办,我于是说:“你放心,还有我,我也不会让你有事的。” 张子昂看着我,叹了一口气问我说:“何阳,你对自己了解多少?” 我不明白张子昂好端端地为什么忽然这样问,我说:“以前并不了解,可自从出了苏景南事件之后,我第一次开始问这个问题,我不敢说对自己完全了解,但现在我最起码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这样说张子昂却在微微摇头,他说:“我倒觉得在你还不知道苏景南这个人存在的时候,你知道自己是谁,可是自从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之后,你反而迷失了自己,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不想到张子昂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颇感震惊,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张子昂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站在门口吗?” 我皱起眉头说:“这个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 张子昂说:“是讨论过,只是那只算随便聊了聊,因为我对你隐瞒了很多东西,而且我也没有告诉你我想说的东西来。” 我更觉疑惑,问他:“那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张子昂说:“客厅的门不是我打开的,而是你。我在睡梦中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醒来之后我来到客厅,就看见客厅的门是打开的,你就站在我刚刚站着的位置,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什么,我以为你是听见了什么动静才出来看,可是我喊了你一声之后发现你并没有反应,我于是意识到你的意识并不清醒,甚至可以说是处于梦游当中。” 又是这样的情形,我在心中惊叹,为什么我总是会有这样无法控制的举动,为什么? 张子昂继续说:“你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忽然转身回到了房里,自始至终你都没有留意到我的存在,所以我断定你是梦游,果真你回到房间之后就躺回了床上睡下,我确定你睡下之后才走到客厅门口,然后站在你刚刚站着的位置,想要找到什么奇怪的地方来,当然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两盏菠萝灯笼已经不见了。” 我问:“那你站在那里发现什么没有?” 张子昂摇头说:“我什么都没有发现,而且很快你就再次出现在了客厅当中,只是这回你并不是梦游,而是完全清醒地站在那里。” 之后的事就不言而喻,我完全没想到我亲眼看见的情景竟然会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事实,这样说的话不对劲的根本就是我,而我却自始至终都在怀疑张子昂,他被怀疑了却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连一句分辨都没有,只是冷静地将事情一点点分析给我听,单从信任这一点上,我又不及他。 50、黑暗中的记忆 对于这件事,最后的疑惑完全在了我看见的那个人,和这两个莫名其妙被买回来的菠萝身上。张子昂一直坚持说当时门外并没有人,而我又看得真真的,这到了最后我都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花了眼。产生了幻觉了。 至于这两个菠萝的事,张子昂的一番分析让我心惊无比,只是这样的事根本就防不胜防,因为说到底你要防的并不是别人,而根本就是自己,是防自己的判断和想法,这又怎么可能。 张子昂泽教我说对于身边一些反常的现象,包括自己忽然冒出来的一些反常想法自己就要多留一些,是否会有什么问题,只是这也是一个很难界定的问题,我和他说很多时候我对一些案件的一些猜测本来就是很反常的。难道在我做出这些猜测的时候也要防着然后中断思路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也沉默了,因为他也拿不出切实有效的方法,所以这件事唯一能做的,最有效的法子也只能是听之任之。 关于这个问题上,我和张子昂之间的误会算是被消解,只是他吃了带有孢子的菠萝却成了最让人担心的事,而他自己倒是挺乐观的,他说让你给我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即便真的有事,我能在短时间内找到有效的治疗手段吗,很显然是不能,所以此时更应该沉着冷静。来应对可能发生的事。 所以之后我去上班,去到办公室之后庭钟就和我说了郝盛元的头被割掉的事,这件事已经在我的预料之中,但是我却不能说我已经知道,更不能说自己知道头的下落,因为一旦我开口说出这件事,就会牵扯到很多不能解释的疑点。现在庭钟还不能知道这些东西,因此我听了之后问他说:“尸体不是被冰冻在医院里的吗,调了监控没有,头是怎么不见的?” 庭钟说:“这正是古怪的地方。我们调了监控,但是从初步的情况上来看,恐怕没有任何人进出的证据,可是头的确就是这样不见了,现在为什么郝盛元的头被割掉,又被弄到了什么地方,都还疑点线索没有,一筹莫展。” 我说:“事出古怪必有蹊跷,你们多留心一些细节方面,不要漏了任何重要的信息。” 庭钟说:“我知道了,我会留心的。” 他说完我又问:“那其他的尸体有没有出现异常,尤其是那些郝盛元做成的人干?” 庭钟说:“那些尸体倒是一直好好地,并没有出现问题。” 我假装沉吟了一会儿,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接着我和他说:“郝盛元的尸体头被割掉,估计很快又会长出更多的白毛来,你之前和我说的也不错,为了医院的人和防止出现其他的意外着想,还是将这些尸体趁早销毁的好,这样你带人先去办吧,连那些人干也一起火化了吧,只是记得留好照片和摄像这些档案,毕竟我们不是开博物馆的,这些尸体也不是拿来留念展览的,能预防万一就放着万一吧。” 庭钟听出我口中无奈的语气,于是也没有多问,只是说:“那好,我这就去办。” 我接着又叮嘱了关于骨灰等等的一些事,都交代清楚了这才让他去办。之前我不赞成火化这些尸体,是出于不毁灭证据的考虑,但自从我见了左连之后,就觉得他说的的确不错,这些尸体其实根本无法作为证据,他们只是威慑和震惊我的一种手段,因为这些奇怪甚至是惨不忍睹的死法,完全就是为了激怒我,甚至是让我退缩的方法,它们并不是证据,只是凶手自认为给我们欣赏的艺术品,而我自认为欣赏不来这样的艺术品,况且,这根本也不可能和艺术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这一天整个办公室忙活的也就是这件事了,我没有亲自去,一来是我不想再见到这些尸体,其实尸体还是次要的,关键是看到那些尸体我就会想到身边的一个个阴谋,就莫名地觉得恶心。二来是我想看看我不在,庭钟能如何调度处理这些事情,对他这个人我始终有些看不透,虽然他已经向我表明了来意,但我总是有所疑虑,也正好借这件事看看他倒底是个什么居心。 至于其他的,就是大史今天没有来上班,而且我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了下午,他也没有来,这事是庭钟最先和我汇报的,我让他先保持安静,不要给他打电话也不要去找他,我想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一个发展,是他自己不想来,还是因为出了什么事自己不想来。 果真这一天他都没有来,我却并不担心,我想的只是明天我会不会知道结果,而且我的预计是,如果他三天不来上班,我不追问,庭钟自己也会坐不住,他们五个人毕竟是一起来到这里的,他会比我更关心大史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或者并不需要三天,今天晚上他可能就会去找他,这反而就不用我却操心了,因为有庭钟关心这件事,正好对他们两个都是一个试探,还省得我去布局牵扯嫌疑。 只是我在办公室一直呆到了天黑,并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知道回去之后张子昂也不在,我有一种预感,张子昂今天一定会有所行动,不管为的是什么,反正不会是害我的事,所以我觉得他不到很晚是不会回来的。低斤斤号。 我坐在办公室里,思考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昨天晚上经历的事,而是另一件事,就是我做的那个梦,因为直到现在,我还觉得这个梦就像是真实经历过的事一样,那个忽然出现在我身前的人,他说的那句话,好似下一句马上就可以说出口,可是我就那样醒过来了,刚好就在那个节骨眼上。 不过随着梦里的场景依然在脑海中浮现,那个黑漆漆的巷子却也并不是陌生的,因为始终有一个名字浮现在脑海中,虽然我并不能确定梦中走过的那个巷子是不是和它的名字一致。而这条巷子,不在别处,正是昨晚我们去过的董缤鸿住处到我车祸前公司的那条路上。 所以之后我就打算亲自到那条巷子上去看看,现在天已经黑了下来,正好可以证实是否与梦中一样。要是原先我绝对会认为这是一个疯狂的举动,梦里的事怎么会当真,只是现在我却觉得只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举动,我甚至还没有去就已经坚信这地方一定存在,并且与梦里的绝对是一模一样。 果真当我到那里的时候,那种梦中的感觉就扑面而来,这是一条幽深而且寂静的巷子,甚至你这样看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一盏路灯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一个完全被荒弃的地方。 我深吸了一口气走进去,里面黑沉沉的,我没有打开任何的灯光,当我真正走在这黑暗之中的时候,仿佛与梦中的场景融合在了一起,而且很快,我果真就感觉到前面似乎站着一个人,我定睛去看,确定是有一个人呢站在前面。 只是因为巷子的确黑暗,我压根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只能确定是一个男人无疑,而且他似乎穿了更容易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黑色。 在我停下来的时候,他开口说:“你还是来了。” 这个声音就像是回音一样地在我耳边响起,一模一样的声音,与梦里一模一样的声音,也就是说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只是记忆以梦的形式出现在了我的脑中。 51、7个提示 我问他:“你是谁?” 因为他的声音完全是陌生的,从声音上我完全无法听出这个人是谁。我问出之后,他却也问我:“你为什么来?”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一问,我稍稍细想了下却就觉得他的这一问暗含了一些寓意,我回答他说:“我觉得你会在这里。” 但他依旧追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这里?” 我就无法开口说了。因为我总不能说是因为一个梦的缘故,我梦见了这里所以就来了,而且这是极为隐私的东西,轻易也是说不得的。在我这样思考的时间里,他却接过我的话说:“是因为一个梦?” 我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他,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惊了一下,我不想承认他猜对了,于是就说:“不是。” 他听见我的回答说:“哦?不是因为一个梦,难道是因为别的原因?” 我觉得他已经摸准了我的心思,这时候如果顺着他的思路去谈。那么我完全是被动的,无论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目的,也无论他在这里等着是为了什么,总要有个结果,谁占据主动,谁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于是撒谎说:“因为我知道你在这里,而且你本来就在这里,所以我来了。” 如果按照我的预料。他会出声质疑,然后接着问下去,可事实的结果却没有,他反而沉默了。要不是我依稀能看见他的身影还在眼前,已经觉得这个人已经不在了。我没有出声,在眼下的这个情况下,谁率先出声就意味着谁先沉不住气,谁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因为如果我先出声,就说明我有些不耐了,而且很可能会暴露出我这句话是骗他的。如果是他先,那么就是说他要问我,就看我回不回答。 果真最后还是他率先沉不住气,说道:“你已经想起来了!” 他这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惊涛骇浪一样在我的心中掀起波澜,没想到我完全是瞎编的一句话,竟然能引来他这样的说辞,说明我知道他在这里并不单单只是因为一个梦,因为还有别的什么东西,我所不知道的,甚至是我知道的但已经不记得的。 我不记得的事情太多了,甚至有时候我都在怀疑这些忽然之间处于某种情境下,猛然想起来的一些事,我是否真的经历过,所以在某一个瞬间,我忽然记起有关眼前这个人的什么,也就不是稀奇的事了,毕竟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忘记过什么。 我依旧没有作声,因为这样的时候不出声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在无形中给他是施加心理压力,更重要的是,很多时候不做声就代表了默认,意思就是你继续说,不要废话了。 果然他说完之后又说:“那么这一次,你为什么来,是你自己要来找我,还是又有人让你带什么话来?” 到了这里,我必须做出一个明确的回答,而且是一个非常有力不容置疑的回答,甚至都不能让他有任何怀疑的答案。从他这句话的一些细节之处不难知道,他用了一个又字,也就是说上一次我们相见,是因为我帮一个人带话,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很快我的脑袋里就浮现出一个人来,就是我前公司的老板--崔立昆。 我于是说:“我有一个问题,别人都解答不了,我知道你才能给我答案。” 我这样说出来之后,他竟然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索我这句话的端倪,我一直不听见他出声,于是就有些心虚,难道他已经发现了什么不成,但既然话已出口,无论成败都要沉得住气,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他拆穿我并没有想起任何事的身份,而这也不是绝路,因为我依然有和他讨价还价的余地,只是那时候自己地位被动,难以像现在这样占据主导权罢了。 但是等他回答我之后,我才知道完全是自己多想了,因为他沉吟这许久却回答我说:“那件事,我无法给你回答。” 我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乘胜追击说:“那件事,你还没有听我问,就已经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了?” 哪知道他说:“你来找我,只能是为了那件事,所以你即便不说我也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说:“那么为什么不能说?” 其实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完全是虚的,而且一遍一遍地在问自己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我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一点也想不出来联系在哪里,脑袋里完全是一片空白的。 他说:“不能说就是不能说,没有理由。” 我则继续问他:“既然你不回答我的问题,可是有每天都等在这里,这里除了我难道还会有别人来找你?既然你是在等我,却又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那我真的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等我,难道只是为了看我一眼不成?”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沉默,我知道这回我问道要紧处了。至于我是怎么知道他每天都等在这里,又是在等我的,只是从一个随机的事件出发想打的,因为他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这完全事一个随机事件,所以为了能在我到来的那一刻他也在,他只有每天都等在这里,也就是说他每天的工作就是完全黑了之后在这里等我。 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等他的回答,这时候他一定也在内心深处挣扎,倒底是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这时候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甚至还会让他引起警惕,唯有让他自己去思考,甚至自己想出一些说服自己的理由来。 只是最终他的答案还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能说。” 我试着说:“或许,这次不说,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没有出声,但是我感受到了他的震惊,这种震惊就像一种感觉一样传递到我这里,他沉声说:“你想做什么?” 我说:“我什么也不能做,是你自己在给自己挖掘坟墓,你自己也明白是不是?” 他再一次陷入沉默当中,我趁机问他说:“为什么不让我看看你的脸,你隐藏于黑暗中,为了遮掩自己,就是怕我看见你是谁,看见你的容貌是不是?” 他说:“你不要过来。”低他状号。 然而我根本就没有要动一步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只是我看着他,我知道在这种无声的压力之下,他最终还是会妥协的,虽然不会完全妥协,不过能知道一些线索总比什么都不知道的好,况且我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我连自己在问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这种压力,开口和我说:“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但我不能明说,能不能明白就看你自己了。” 我没有出声,这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也知道再步步紧逼只会让他反而什么都不会说出来,我说:“那你说。” 但是听见他的说辞之后,我却惊住了。 因为与其说他是在告诉我一些什么的话,不如说是只是在机械地重复一些词汇,就像小学生背书一样一个个说出来,我只听见他说:“白色,玫瑰,河流,47,路灯,99,鱼。” 他一个个把这些东西说完,问我说:“记住了吗?” 我自然已经记住了,但我却摇头说:“没有。” 他于是说:“那你听好了,我再重复一遍。” 于是他又将这些词语重复了一遍,我发现顺序一样,没有混淆,也就是说这些词语之间,是有顺序联系的,并不是独立的词汇。 52、金蝉脱壳 也就是在他说完这些将近一分钟之后,我忽然听见身后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接着我就听见面前的这个人说了一声:“有人来了,我要离开了。” 说完我就感觉他忽然消失在了夜幕中,也并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接着就已经不见了人影。我稍稍转过身去看后面的人,这个人走过来,我本来以为是个路过的陌生人,但是直到他走近了一些出声:“何阳,你怎么在这里?” 声音是张子昂的,我完全没料到他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不过他也没料到我会到这里来,所以才有了刚刚疑惑的声音,接着我又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声:“怎么是你?” 听见他的这声疑问我就知道问题有些不对劲了,但这时候我只能强行压下自己心中的不安和疑惑,转而问他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张子昂说:“刚刚是不是还有一个人在这里。你是来见他的对不对?” 我以疑问代替回答说:“你怎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因为我也是来见他的,只是我没料到你也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我已经大致能猜到张子昂为什么会来了,我们之间的想法完全是一样的,我来是因为那个梦的影响,而他则是因为这条路线,也就是说他似乎发现了这条从董缤鸿家里到我原先公司上班的路线有哪里不对,于是他率先发现了这里,就到这里来了。只是凑巧的是。他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在这里了,而且我和那个人的谈话也已经接近尾声。 张子昂之后说:“我们先回去吧。” 于是我和他就这样回去了,一路上张子昂再也没有问什么。似乎对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一点也不好奇,不过话又说回来,像他这样的人,看到我在这里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所以张子昂什么都不问,我反而不好开口问他想到了什么为什么也到这里来了,关键还是不是我不问,而是他不想说。 回去之后我们之间竟然绝口不提这件事。但我知道越是这样,就说明我们相互之间都在忌讳这件事,很显然,张子昂有更深的考虑。最终在这件事上,我们几乎是零沟通,最后我实在是找不到话题,只能问他身上孢子的事,张子昂的确是不关心身体里的这东西,他说:“不是三天才会有反应的吗,到时候我觉得身体不适了又到医院去看看,你就不要操心了。” 这件事就算按下不提。 哪知道第二天庭钟就给了我一个信息,说是昨晚我去过的那条巷子死了个人,他并不知道我去过那里,他来告诉我的时候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他说:“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庭钟说:“并没有什么不对,就是普通的谋杀案,可是那地方不对。” 我一听就来了兴趣,问说:“那地方怎么不对了?” 庭钟才和我解释,他说:“当时我还跟着孟队的时候,记得有一次似乎听他提起过这个低昂,他说那地方就算再普通的人命案都不普通,不是因为人,而是因为地儿。” 听见庭钟这么一说,他的怀疑和警惕还的确是合情合理,我于是继续问说:“那地儿有什么不妥吗?” 庭钟说:“孟队没有说啊,后来也一直就没有再提过,那地方也没出过人命官司,哪知道现在出了孟队又不在了。” 我沉吟些许,这话听着稍稍有些刺耳,毕竟孟见成的死是和我有关,但我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说:“所以你觉得我们应该也去查一查?” 庭钟说:“我们特别办公室本来和警局就有联系,我们接受这个案子也不是不能,而且警局也乐于将棘手的案子转移给别人,他们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我担心的倒不是这个,是因为张子昂,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案子要是从警局转移过来了,很可能就会查到张子昂身上,因为现在办公室的情况明面上是我在操控,其实内里我基本上已经被架空了一半,他们五个人的行踪和路数我根本就无法完全掌控,他们要真查起来,我根本做不到像樊振那样压下一些东西,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而我知道这时候我要是阻拦他也阻拦不住,他私下还是会去做,更重要的是我的樊队会更加让庭钟觉得这案子值得去查,甚至连我也能牵连进去。 我于是说:“那你到警局去把这个案子转移过来,好好查查看那地儿是个什么说法。” 这种情形下我也只能这样回答,之后我则去看了尸体和现场,现场已经被警局封锁了,尸体也已经被挪走了,我去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血,死者似乎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墙上也溅了一些,我大致看了看,估算了下距离,应该是在我们昨天见面的这个位置左右,我在想难道这个死者就是昨天和我交谈的人? 我心里有这样一个疑虑,不过在见到尸体之前并没有做任何的结论。之后我又去看了尸体,对于现场警局有详细的记录,包括尸体也有初步的详细尸检结果,基本上认定是被人用尖锐物体刺伤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他的身上被刺了有三十七刀,刀刀毙命,看来凶手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杀人,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有备而来。 因为临时起意的话不可能做到刀刀都刺中要害,只有做好准备并且有精密谋划才能做到这样的地步。于是我的思索就更深了,难道这个人的死是和昨晚与我说的话有关? 这基本上已经是一个铁律了,只要是透露了足够的信息给我的人,总会莫名其妙地死掉,那么昨晚上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时候的忧虑也就证实了眼下的凶案,他的担心并不是不无道理的。 我见了这个人,完全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人,甚至我看了一遍现场记录,连名字都没记住,所以也不由地皱紧了眉头,更重要的是,我脑袋里对这件事根本没有任何思路,一点想法也没有,看了这些之后,只能先作罢了。 庭钟乐于去做这些事,于是我也任由他去做了,却并不是我乐于清闲,都说一个人有所图才会暴露弱点,庭钟既然已经有所图,那么他的弱点我自然也能看到。 这个案子并没有复杂的地方,要找到凶手其实也不算太难,毕竟作案手法都比较简单,只不过这其中的变化和奥妙,却是在我回家之后张子昂说出来的,在他没说出来之前,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一层。 张子昂说这个案子其实根本没必要从警局接手过来,因为这完全就是一桩普通的案子,当然我要说不普通也行,毕竟背后的目的是不单纯的。低他低圾。 张子昂告诉我说,在他看来这桩凶杀案死在巷子里的人只是一个误导,让我误以为是昨天与我见面的人被杀了,毕竟那个人我根本就没见过。凶手也正是拿准了这个暗示才做出了这样的偷梁换柱案件,他说要是他猜的没错的话,杀人的那个人,才是昨晚和我见面的人,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毕竟昨晚,他一定告诉了我一些不该说的东西,不得不用金蝉脱壳这一招。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觉得有个地方不对,于是就提出疑问说:“可是……” 但我的话还没有出口,张子昂似乎就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接过我的话说:“这才是我们要说的重点。” 53、病情发作 我被张子昂打断的话自然就是要问他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样貌,难道别人也不知道不成?所以张子昂说我们说到了重点,而这个重点,现在我还没有抓到,我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张子昂反问我一句说:“如果都没人见过这个人呢。包括他们!” 我惊道:“这怎么可能!” 张子昂眯起眼睛说:“没有不可能,这些人并不像我们想的那样全是铜墙铁壁滴水不进,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而已。” 我说:“那么……” 张子昂说:“现在将错就错,既然案子已经接过来了就好好去查,或许真能查出来什么说不一定,何阳,我感觉一个大谜团已经开始浮出水面,有些事终于要露出一个眉目来了。” 张子昂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怎么觉得这个大谜团是沉得更深了而不是要浮出来的样子呢,大概是我还没有跟上张子昂的思路吧。 后来这个案子果真如张子昂所料。查到后面就查不下去了,因为这案子太普通,人死的也一点不蹊跷,就是偏偏找不到凶手,就这么一直阔着,庭钟一直不愿放弃,却又找不到切实可行的法子,最后在警局那边只能以一个无头悬案结了尾,也就是说成了一桩悬案。熊胡搜落逃,死者尸体被安置。 所幸的是这件事没人来闹,死者甚至都没有家属,甚至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也足可以看出这个人完完全全就是个替罪羊。所以这个案子就算是这样结了,不过案子结了,这事可没有完,就像庭钟说的那句话,人是普通,但是地儿不普通,这事不在人身上。而在这个地方上。 之后我明显感觉庭钟往这个地方去的频率频繁了许多,但是这些我都不能很好地去留意了,因为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结,张子昂就出了事。他因为身上寄生的孢子问题,终于去到了医院,而且等他感觉到不适送到医院里去的时候,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就发生了大变化,感觉到不适的时候整个人还好好的,到了医院里就已经昏迷不醒。 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左连来,左连本来是不想趟这一趟浑水的,但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没有选择,毕竟我们曾经有过那样的谈话,我也知道他的弱点,如何去威胁他,是的就是威胁他,因为看见张子昂忽然变成那样,我已经没有别的能让左连迅速屈服的有效办法,就只能用了最为下策的法子。 左连毕竟是对这种东西研究很深的一个人,他很快就稳住了张子昂的病情,而且之后张子昂就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只是人有些疲弱。 巷子里的谋杀案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被当做悬案结案的,我因为不能暴露张子昂的存在所以推脱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办公室的事就暂时让庭钟全权负责去处理了,这让我想起有一段时间樊振忙得不见人影的情形来,直到自己也处于这样的情境当中,我才忽然明白,莫不是那段时间,樊振身边也出了什么这样的事,所以才一直不见他的踪影? 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根本来不及去思考这件事的始末,对于张子昂的病情,左连说他能做的只是暂时控制孢子不繁殖不发作,一旦脱离了用药的控制,孢子还是会继续繁殖,张子昂还是会有生命危险,更重要的是他用的这种药对身体机能也是有损伤的,尸体还好,可以毫无节制地用,可是活人就不行,一次两次还能恢复过来,次数多了可能孢子没要了命去,这药就把人弄得不像人了。 我问他有什么办法,左连思量再三,也犹豫再三,终于支了给我一个法子,他说:“那个疗养院,那里或许有法子,只是你需要找到他才行。” 我说:“是银先生?” 左连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我知道处于自保他不能明确告诉我是谁,我于是心中有数,在疗养院中说话算数的人除了银先生,估计也没有别人了。但问题的关键就是我找不到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找他,而且这时候时间紧迫,张子昂的生命也危在旦夕,我不能冒任何的险,甚至不能拿张子昂的生命来开玩笑,因为我想过我可以到疗养院地下,我见过银先生的那里去找他,可是万一找不到呢,找不到就意味着张子昂会错过救命的时间。 这个法子行不通,不过我却想到了另一个法子,就是钱烨龙,后来我从疗养院回来之后他还来找过我一次,虽然有些来者不善的样子,但最起码我知道怎么找他,我觉得通过他,我能找到银先生。 事情让人觉得巧合的是,我还没有去找钱烨龙,他却反而先找到了我,这里头是不是巧合我不敢说,但他找我的目的的确不是因为张子昂的事,而是因为别的事,不过这样的巧合不是故意安排都有些说不过去。 是他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是否知道樊振的行踪,对于樊振的行踪我自然什么都不知道,而卧正要找他,于是就告诉他我也再找他,需要和他见面谈,最后我们是在我家里见了面,张子昂我暂时让左连替我照顾,虽然不放心,但这时候,也只能这样了。 见到钱烨龙的时候,他的目的是为了樊振而来,而且似乎是要找到他,他甚至让我和他一起寻找,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因为这很可能会成为一个筹码,一个通过他找到银先生的筹码。果真最后我说我要见银先生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说不可能,不过之后我主动谈起这个筹码的时候,他似乎有些动摇,不过他还是说:“除非银先生要见你,否则你见不到他。” 我说:“你带我去见,如果银先生要见我那么他自然会出现,要是不见,自然也就不会出现。” 钱烨龙并不否认我的说法,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但是他同时也说:“无论结果如何,也无论张子昂生死与否,你必须履行我们之间的交易,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钱烨龙是什么人我自然清楚,他说的后果当然不是杀了我,他有很多手段可以让我生不如死,说到底还是那句话,他们能做的事我做不来,关键还是我不能像他们一样视生命于无物。 不过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带我去见银先生的地方,不是别处,竟然是801,就隔着我只有两层。低他扑号。 所以当他带着我到了801的门口时候,我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这样神秘的一个人物竟然一直就和我住在一起,我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并且一时间思绪马上运转,所有的细节和线索开始像一台纺织机一样运转起来,我忽然觉得很多的乱麻此时都被规则有序地交织在一起,虽然还没有拼凑出一块完整的布块,但是有些地方已经四四方方被整理得清清楚楚。 而钱烨龙却根本不管我的惊讶,似乎我这样的表情在他看来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他只是说:“你自己进去吧,如果银先生要见你,他就在里面,要是不见你,里面就是一所空屋子。” 我站在门口,却并没有动,我而是看着钱烨龙,就像是在看一只新奇的怪兽一样,我说:“那一次樊队隐藏空间里中枪,是你是不是,是你埋伏在下面开的枪。” 钱烨龙说:“你应该知道,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 54、银先生 我自然是见到了银先生。 我进去的时候银先生就站在窗子边上,一副好似在等人的样子,看见他在里面,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见到他的人就好。他见我就说明这事有着落了。 我进去之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着,离了他好一些距离,他听见我进来的声音才转过身来,依旧戴着那个银色的面具,只是这冰冷的面具下面却更显出一种透骨的冷意。他没有说别的,只是说:“你来了。” 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于是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他好似一只在看着我,然后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来,但我还是想听你怎么说。” 我说:“我想让你救救张子昂,他快不行了。” 银先生反问我:“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快不行了,何况当初是他自己要把这东西吃下肚子里去的,也没人非要他吃,现在病情发作,完全是自作自受,不是吗?” 听见银先生这样说,我说:“可是……” 银先生打断我说:“没有可是,他既然选择这条道路那么就没人能帮他,你也不能。” 我说:“可是你可以,我知道疗养院里可以帮他。” 银先生说:“不行。” 我说:“为什么?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才愿意救他,我都答应你。” 银先生却微微摇头说:“这不是你能解决的事,他的目的就是进入到疗养院中。我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何阳,你就不觉得他是在利用你和我的这层关系借此达到他的目的吗?” 银先生这样说,我无论是心上还是脸上都没有什么变化,并不是我不相信银先生说的,而是我早有心理准备,而且在张子昂告诉我他是故意吃下去的时候,其实我就有这样的思考了,所以我知道他有用自己的性命在胁迫我来做这件事,因为他与银先生基本上是没有交集的,所以他不得不用这样的手段。 银先生说:“原来你已经知道了。知道了还愿意帮他,你说你是蠢还是笨?” 我说:“这两个字有区别吗?” 银先生说:“自然有区别,你自己好好想想就会明白。” 我说:“那你就当我蠢吧,可是既然你并不答应,又为什么要见我,钱烨龙和我说过了,如果你不同意就直接不见我了。” 银先生就不说话了,最后他叹一口气说:“你啊,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这一次拒绝了你,如果这个人死了,你以后不知道还会变成什么样,或者,你真的会成为苏景南。” 银先生最后这句话不轻不重却像是一把闷锤一般敲在我心上。原来我和苏景南还是不一样的,还是有人在乎这些不同的,这应该才是我为什么能活下来的原因。而苏景南却死去的缘由吧。 我说:“这么说,那你是同意了?” 银先生说:“没这么简单,我可以救他,但是他脱离危险之后人由我处置,你不能管任何事,也不能有半点意见,这就是我的条件,你能答应吗?” 我犹豫说:“可是万一你杀了他呢?” 银先生说:“我既然要救他为什么又要杀他,既然要杀他,直接不救就行了,反正对于你来说都是一样的,我又何必去费这个功夫是不是?”低亚余巴。 我说:“只要他安然无恙,我可以答应你。” 银先生说:“那么你带他去疗养院吧,你知道怎么去。” 和银先生短暂的见面就像是做梦一样,直到我出来还觉得恍恍惚惚的,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很有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于周围的空气,无形之间就让你肃然起敬甚至是害怕,大约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气场吧。 之后的时间我悄悄地带着张子昂出城,因为他处在昏迷之中,我不得不找人来帮忙,这时候我身边可以用的人非常有限,只有郭泽辉一个人可用,不过两个人也够了,车子不能上山,我们准备了一副担架,打算开车到有路的地方,再抬着上去就行了。 事实上我们也是这样做的,我也不敢耽搁,连夜就去做了,对于左连我什么都没和他说,但是他似乎能猜到我要去什么地方,但他什么都没说,像他现在这样的处境,如履薄冰,最好什么都不要说这才是保命之法。 我和郭泽辉费尽力气把张子昂抬到疗养院,我们到的时候,钱烨龙已经和他的手下等在那里了,这时候我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钱烨龙就是银先生的下手,所以有些钱烨龙做的事情,应该是银先生的意思,包括绑架我,以及那三罐肉酱。 一个人三罐肉酱。 我还有很多头绪,但是正如钱烨龙在801门口和我说的,现在并不是追问这些的时候,张子昂的命要紧,而且他的命现在就拿在银先生手上,现在是,以后也是,银先生的目的我也能猜到,这一次张子昂势必会知道一些疗养院的秘密,所以他必须被银先生掌控起来,同时也是作为胁迫我的一个筹码,只要我还在意张子昂的生命安全,就必须要听他的摆布,对于这个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人被送进疗养院之后,就不归我管了,钱烨龙和我说我和郭泽辉可以离开这里了,张子昂银先生自然会救他,而且我也答应过银先生,所以让我还是不要违背诺言的好。 既然话已说到这一步,那我还要坚持的话已经没有意义,这件事上我只有一个选择就是相信银先生,相信银先生是要救张子昂的,也相信他不会杀了他,而且我无法见到他。既然如此我只能这样选择,之后钱烨龙暗示我他和我的交易,我说:“我会遵守的,你放心。” 之后我们几乎是又是马不停蹄的离开,等我们重新回到山下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不过等我们下来之后,发现车子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和郭泽辉也很奇怪,难道是银先生让人开走了不成? 之后我们也没想这么多,这车子是董缤鸿留给我的,而且这件事上报案也不是那么实际,一旦报案庭钟他们马上就会察觉到我今晚做了什么,张子昂的踪迹也就会被暴露,既然是这样,丢了就丢了吧,以前没车子的时候我也能过来,更何况办公室还是有公车可以使用的。 我和郭泽辉几乎是走着回去的,郭泽辉话很少,存在感很弱,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关于甘凯和陆周的事件中能够出其不意地成为最后的黄雀,回到城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还是去了办公室,到了之后庭钟和我汇报了关于那个巷子里杀人的最后结果,我没有多少心情听,就按着他说的去处理了。 于是一下子办公室里就开始闲了下来,因为郝盛元和那些人干的尸体都已经被火化了,这个小巷杀人案也没头没尾地结了,暂时这边也没有新的案子出来,部长又不让我们去查无头尸案,所以暂时算是没有多少工作了。 但这也就是明面上的罢了,私下里不单单是我了,庭钟他们五个人一定不会闲着的,因为他们的目的很多,现在具体是什么,恐怕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知道的就是他们感兴趣的人是我,或许是冲着我和苏景南之间的事来的,又可能是别的,但不管是什么,我只需要知道他们的目的并不单纯就对了。 而我自从在801见到了银先生,一条线已经被理清了了出来,一条从一开始就贯穿了整个案件的线索。801,这个离我的601只有两层的所在,却没想到是整个事件所有的核心,甚至就连樊振失踪都和这里有关,而这里的幕后黑手,就是银先生。 下午的时候,史彦强来找了我,他最近很少来上班,为着庭钟还特地问过的意思,他显然是意识到大史不怎么来上班和我有一些联系,我不知道他还掌握了一些什么,也不知道史彦强有没有和他说过一些什么。 当史彦强来到办公室见我的时候,我既觉得意外,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他进来之后坐在我对面,然后他和我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有些懵,但脸上依旧如常问他:“你知道什么?” 史彦强说:“你车车祸那天,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看见的是我。” 我听见他猛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眯着眼睛问他说:“你刚刚说什么?” 史彦强说:“我知道你看见我了,你出车祸的那一天,当时我就站在人群中,但是如果我和你说,我出现在那里完全是一个意外你信不信,或许你会把我和你的这场车祸联系起来,认为我有卷入其中,但并没有,所以当我看到你在车子里翻滚,然后眼神最后聚集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我和你,都是陷阱里的猎物。” 55、猎物 听见他这样说我反倒有几分不信,如果单单是这一次的话他这样说我还是会相信的,可是上一次车祸我在人群中看见的人也是他,这又怎么解释,难道同一个人会犯两次同样的错误。即便是被人算计,也不可能两次都被同样的方法算计。 这些话我没有说出来,但是史彦强显然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说:“你不相信我。” 我于是把这些话和他说了一遍,说实话我也打算和他开门见山地谈谈,一直这样暗示也总不是个办法,他听了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却让我整个人都有些惊,他说:“可是你不是也是在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方式出了两次车祸吗?” 史彦强忽然这样说,就是想告诉我刚刚我的想法完全就是错误的。我用自己的行动为自己刚刚的说法找到了破绽,所以我借此来怀疑他的解释完全是站不住脚的,如果我要怀疑他,那么我自己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也是故意的吗,又或者是自己蠢?低亚见弟。 所以我震惊之余,猛地想到这一点,也就信了他八九分,我问他说:“那么你说你知道的就是这件事?” 史彦强说:“不单单是这件事,还有你做的事。” 说完他看着我,我知道他已经知道我让他杀王哲轩的事了,他说:“你想杀我。你和枯叶蝴蝶也说了一样的话是不是,但你知道枯叶蝴蝶不会死,而我则不一样,你想让我自己去送死,为什么,因为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用枪指着你?”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则继续说:“可是你知不知道,有时候用枪指着你的人未必是真正要杀你的人,而且你又怎么确定这枪一定就是指着你的,而不是指着你身后的其他人的?反倒是那些一开始就对你坦诚相待的人。你又怎么知道他们手里有没有枪,又或者他们是在什么时候朝你开了枪,甚至连你自己都意想不到。” 俗话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虽然我知道史彦强只是在大一个比方,但我脑海里还是浮现出了当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那时候他们忽然到办公室来,我记得当时办公室与以往不同,除了有他们在,还有当时拦着他们的郭泽辉也进来了,而且当时郭泽辉就站在我身旁偏后的一些位置。 想到这一点之后,我忽然看着史彦强,终于严肃地说:“也就是说,你进来第一眼看到郭泽辉。就觉得他有问题?” 史彦强说:“我想你自己应该最清楚,你让他做过什么,他又为你做过什么没人逼你自己更明白。那么对他的了解自然也就没人比你更清楚。” 我算是彻底恍然大悟过来,我并不是没有怀疑过郭泽辉,只是那种怀疑并没有到一定的地步,也就是我知道他是有自己的想法的,甚至是有一些别的目的的,但我没有把这个目的想的这么大,毕竟曾经跟着樊振的人,充其量也就是和甘凯陆周他们一样的人,即便出了点什么,我还是可以驾驭的,可是现在听见史彦强忽然和我这样说,我却觉得不是那么一回事,要真只是那样一个人,史彦强不至于一进来就要这样做,而且就能看出来他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不禁暗暗心惊,于是我和史彦强说:“那你仔细说说,你是怎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的?” 史彦强说:“当时他站在你身后,你看不见他,但是我们都能看见,我们冲进来的时候,你虽然很镇静,但是从眼神上看心里多少还是没有底的,所以眼神有些乱,这是看得出来的。但是郭泽辉却不一样,他显然比你更冷静,而且他的眼神一直都停留在我身上,像是认识我一样,并且他看我的那种眼神,让我想到了你第一次出车祸时候看着我的眼神,我于是立刻觉得他和两次的车祸有关,而你似乎却还什么都没察觉,所以我借着针对你想试试他究竟是个什么反应,果真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少变化,显然与你只是明面上的上下属关系。 “而且这个办公室的运作我是知道的,虽然里面都是一些有能力的人,但还不至于能到这样镇静自若的地步,所以我初步估计这个人应该不简单,试问你一个办公室队长都心里没底,塔底下一个探员却连你还不如,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蹊跷之处。” 当时我的确是不能注意到郭泽辉的神情,不过就史彦强说的这个事,其实时候我也仔细想过而且分析过那天他们的举动,因为这很不合理,即便是有孟见成的这个幌子在先,看似暴怒合情合理,但却与他们的身份不合。 当时情况混乱我并没有多想,后来他们到办公室来一个个判若两人的模样,让我对那天的情况就更加疑心,现在史彦强把事实说出来,我也就觉得自己的疑虑并不是平白无故的,我虽然知道史彦强那天可能有演戏的成分,但却完全没想到他针对的竟然是郭泽辉,早先的时候,我只是猜他可能是做给庭钟或者另外的三个人其中的一个人来看的。 我最后说:“我从来没有因为你那天用枪指着我而介意过,虽然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但我知道你不会朝我开枪,因为你的目标并不是我,你又不傻,是根本不可能开枪的,只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竟然是他。” 边说的时候,我心里也边说了几个“糟糕”,不为别的,就因为张子昂的事是他和我一起去的,他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我们下来之后车子会不见掉,看来并不是银先生弄的,也不是钱烨龙,而是郭泽辉,他早就把我们去疗养院的事和人说了,至于这是个什么人,暂时我还没有头绪,那么他把车开走又是为了什么? 那辆车对他来说并没有威胁,那么没了车之后我们能做什么呢?我们步行回城,会比开车回来慢上许多,所以他是在拖延时间?! 对,就是拖延时间! 因为在上山去的时候他应该做好了我们会在上面待一阵子的准备,可是哪知道我们去到里面之后立马就被银先生给轰了回来,甚至都没有任何停留,于是他没有准备,只能用这样的法子来拖延时间,那么他或者说事他们做了什么呢,我觉得一定是打算做什么,但是我忽然又回来所以不得不利用一些时间来取消,也就是说,这件事还没做成。 暂时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么多,而我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史彦强已经喊了我几声,他问我:“你在想什么,看你出神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我摇头说:“没什么,只是在思索你说的话,觉得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太可怕了,看似是一件预谋的事,却完全是一个巧合,而看似是很多巧合的事,却都是早有预谋。” 史彦强也说:“假假真真,真真假假,只有这样才能混淆视听,无从分辨不是吗?” 我自然是赞同史彦强的这个说辞的,我继续问他:“那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又是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史彦强说:“枯叶蝴蝶,是他引我到那里的,我是追着他的线索到那里的,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当时他应该就在与你几乎是一起通过路口的公车上,我当时看的也不是你,而是他,但是忽然之间,你的车子就翻滚了过来,而且就直愣愣地看到了我。” 这个王哲轩和我说过,当时我为什么被撞,是什么人撞到了我他也说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他告诉我,我甚至都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可能知道第一个过来询问我是否还好,帮我交救护车的人,竟然就是撞我的司机。 我想到这里收起思绪,我问史彦强说:“你和枯叶蝴蝶,是怎么回事?” 史彦强听见我这样问,有些稍稍惊讶地看着我,他说:“你不知道?” 我严肃地点头:“不知道。” 这回轮到史彦强不解了,他问我说:“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 我知道他要问什么,我说:“有些东西不一定非要知道的非常具体才能布局,有些时候只需要看到一些东西有一些猜测就能做一些事了,而且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唬住了你是不是,虽然枯叶蝴蝶那边,可能早已经看穿了。” 史彦强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他说:“所以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两次车祸现场,两次的事件,我和你都是他的猎物,或者可以这样说,你的车祸都是由他策划,而我也是被他诱导到了现场,让你看见,好将整个事实嫁祸给我。” 听见史彦强这么说,那么王哲轩的目的是什么,于是我问史彦强说:“你曾经是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个,不,你们五个都曾经是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员是不是?” 56、重要发现 史彦强看着我,听见我提起一百二十一这个数字,忽然眼神就变得复杂了起来,他沉吟些许,最后还是点头说:“是!”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我终于说:“他的目的不是我和你,而是你们五个!” 史彦强说:“你说他要杀我们五个?” 我说:“从现在的情形来看,应该是这样的,那么前一阵‘孟见成’的死,也就不意外了,其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只是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这一百二十一个人的事,所以没有找到其中最重要的联系来,当现在已经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完全不受我控制了。” 史彦强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要是单纯地要杀我们。并不用这么费劲,凶手应该还有背的意图。” 我说:“这个意图就和你们曾经在疗养院的军事基地消失有关,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们当中的一个,我很想知道,你们还记得多少,消失的那段时间,你们去了哪里,又做了一些什么事?” 听见我忽然问起这件事,史彦强忽然就只是看着我闭口不言,我看到他这样的表情知道他这是不打算说的表情,我于是继续追问:“难道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 史彦强说:“我根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更不知道该这么来说,最重要的是,我们都被警告过,无论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谁,都知道不能向你透漏半个字,你自己应该知道和这件事的关系。” 虽然史彦强并没有说什么,但我总算是听见了一些不一样的说法,最起码我知道自己卷入了这件事当中,而且有人特意封锁了我可以获得的信息,这个人不是董缤鸿,我觉得他没有这么大的权利。这个能掌控所有人话语权的人,地位应该不低。低以欢圾。 既然史彦强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就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即便真的追问了他也不会说,更重要的是还会因此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灾祸,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正是基于这一个封锁令的存在,凡是想我透漏过有可能牵扯到这件事信息的人,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死亡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于是已经感觉到史彦强他们五个人正身处一种危险中而不自知,我于是和他说:“提醒他们也注意一点,不要掉进了别人的陷阱里面。” 史彦强说:“你放心吧,我们会留意的。” 之后史彦强离开了办公室。我没有直接问最后的这个问题,但是我已经得到了答案,也就没必要问他了。估计即便问了他的回答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甚至还没有我想的深刻,也只是徒增失望而已。 所以为什么史彦强会和枯叶蝴蝶扯上关系,看来这件事枯叶蝴蝶才是设局的那个人,这个从马立阳的无头尸案开始就给我邮寄残尸的这个人,似乎处处都有他的身影。但我又想到一点,王哲轩和我差不多大,他并不可能是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个,也就是换锁他和这件事基本上没有什么牵连,那么他为什么要涉身其中呢,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只有一个,枯叶蝴蝶不只有一个人,而应该还有一个,而这个真正的枯叶蝴蝶才是要做这件事的人,王哲轩算是他的帮手?徒弟?抑或是儿子? 一时间我有了这样的猜测,我的猜测现在是基于这一百二十一个当中有人想杀光其他的所有人,而不是有什么人要来消灭他们,我觉得要是有什么人要消灭它们的话,完全没有动机,如果是军方要这样做,根本就不用这么费时费力,看来这件事当中的复杂程度,还远远不是我所能想象的,现在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沾到一点边,这整件事就像是一个圆一样,无论是无头尸案还是现在我遇见的这些案件,都是圆圈边缘的一些孤立事件而已,想要到达圆心知晓最终的秘密,我自认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但问题又在这里,如果你不从圆的边缘徐徐进入的话,你就根本不可能有接触真相的机会,只能永远被排斥在这个真相之圆外面,永远不可能知道里面曾经发生过什么,这一切又是为什么发生。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真的按照我所想的画了一个圆出来,我将发生的这些案件标注在圆圈的边缘,我想了想,这看似这么多的案件,其实归纳起来就只能算是一件,因为无论怎么变化,都是围绕着无头尸案展开的连环案件,甚至就连现在我接手的案件,也是这样,所以最后这些纷乱复杂的案情只是变成了四个字写在了上面,当我将这几个字写上去的时候,只觉得自己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离所谓的真相还很远,可能就连我现在所接触的人,都还只是停留在表面阶段的一些人。 无论这个想法对与不对,我都对自己说,这是一场战役,而且似乎才刚刚开始。 后来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实在是压抑得喘不过气来,就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打算到外面透透气,让自己放轻松一下,在我走出来之后,也就是走在街道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个“菠萝”的声音来,这个词语是忽然出现在脑海里,像是在过去的某个时间里,某个人似乎在我耳边说起过一些,但这完全是转瞬即逝的一个灵感一样的东西,等我打算洗洗去深究的时候,发现就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些惆怅的索然无味,之后无论我怎么回忆也总是想不起,而且越想就越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最后我只能放弃,等我不去想的时候,马上这种感觉就再次浮现出来,接着我想起另外的几个词语来,这回不是声音,而似乎是在本子上写下来的词语,我清晰地记得两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白色,河流。我脑袋里清晰记得的好像就是这两个,而且于这几个词语一起出现的就是那天在小巷里那个人说起的这一连串毫无关系的词语。 我正想的出神的时候,忽然自己撞在了什么人的身上,我这才猛地回过神来,只见我正正地撞在一个朝我赢面走来的男人身上,被我这么莫名其妙地一撞他很是不开心,不高兴地说道:“走路长眼睛没有的。” 我于是连声道歉,他却并没有和缓的意思,骂骂咧咧地就走了,我正想着的思路忽然就这样断了,不过这回想起来的东西却没有流逝,还被定格在了脑海里,于是我就简单地买了一些吃的路上吃,而是打算回家去找找看是否有什么我收着的并不记得的东西。 我可以算是风风火火地回到家里,从书桌这里就开始翻找,几乎将整个家里都犯了个底朝天,却硬是什么都没找到。直到这时候我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个问题,就是这是我后来才搬过来的,要是真有什么东西,也应该是在董缤鸿的那个家里才对,我要找,也要到那里去找才能找到什么来。于是想定了了之后,我就重新回到了董缤鸿的这个家里,因为长久没有回来住的原因,对这里感觉有些陌生,同时还有些恐惧,也不知道为什么。 回到这个家里之后又是一阵乱翻,不过我还真找到了一些什么,这东西是从董缤鸿房间的衣柜里找到的,用一个收纳箱放着,本来我以为是一些内衣什么的东西,但是打开一看里面全然不是。 我在里面找到一本笔记本,我随便翻开了几页就发现完全是自己的笔记,可我自己却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写过这样的笔记,直到翻了几页才发现是高中时候的日记本,那时候语文老师要求我们记日记,于是才有了这个本子,不过上面的日记并不多,我一直往后翻都没有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这些都是一些很寻常的日记,加上我语文学的烂,日记根本就无从可写,全是应付的内容。 发现的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在日记本的最后,字体似乎是我的,但我不能很确定,因为看着有些像又有些不像,看见的时候呢既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感觉,当时我也没有去考虑这么多,只见上面上面竟然写着和小巷里的那个人和我说过的一模一样的那些词语,就连排序都是一模一样,丝毫没有变过的--白色,玫瑰,河流,47,路灯,99,鱼。 只是上面也只是这样一句话,别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于是又往后翻发现后面画着一条路线,这完全是手绘出来的,从一些很重要的标志物上最后我分辨出,这一条路线竟然就是我从这个家里到原先公司上班的路线,路线详细到连一个路口都没有错过,看到的时候我自己都吓了一跳,重新审视着这本笔记本,虽然我不敢肯定这是什么时候画上去的,但是总归是我还没有去上班的时候。 57、我所不知道的秘密 加上董缤鸿收的这么紧,也就是说这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了,在我甚至还一点都没有考虑过工作的读书时代,他们就已经完全计划好了后来的一切。 这绝对是一件让我心惊的事,我看着笔记本上的东西完全无法反应过来。之后我又往后面翻看还能不能找到什么别的东西来,后面全都是空白的,但在我翻动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忽然掉落了出来,我捡起来一看是一张照片,但是照片上的人我却并不认识,第一眼看到的时候,觉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接着我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这人不是我今天走在街上时候被撞倒的那个人吗,本来并不会有什么印象的。可是后来他不依不饶一直骂骂咧咧的让我多看了他几眼,这才大致记住了一些,却不想立马就在家中发现了他的照片,而且稍作联想,于是他是什么人就不言而喻。 这笔记本上既有他说给我的这些词语,又有整条线路的描绘,还有他的照片,那么毫无疑问的,他就是小巷里的那个人!张子昂和我推断说应该没人见过他,当时我还存了一个疑惑,既然是从来没有人见过,那么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出来而且无法分辨了。却不想这个念头还没有深入地去思考,就已经看见了他的照片,甚至我们都已经见过了。 那么在街道上与我相撞,看来也就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站起来,就开始摸索自己全身上下的口袋,最后果真在衣服的口袋里摸到一张字条来,只见上面写着--今晚两点,老地方。 我完全无法想到他竟然用这样隐秘的手法与我交流,也正好是这样的手法才能瞒过一些人,这说明我虽然没察觉到什么。但身边应该是有人在监视我的,想到这里的时候,那种对这里萌生出来的一种莫名恐惧再次袭上心头,我于是快速地将笔记本收起来,然后就离开这里。 我离开的很匆忙,倒也没有遇见什么,之后我也没有选择再回办公室,而是直接回到了家里,到了家里之后我拿出笔记本再仔细地看了一遍,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才找了一个地方将笔记本藏起来,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以后可能还能用得到。虽然目前我还想不到它更深远的用途。 将笔记本收好之后,我就开始寻思这条路线倒底存在什么问题,包括那条小巷又有什么。我总没有一个头绪,而且这条路上隐藏着什么秘密,也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这个秘密就直接和我出的车祸有关。 张子昂说我两次出车祸,都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什么东西,让幕后的人觉得惊慌了,可是我却什么印象都没有,不要说前一次了,就连这一次我都不知道自己触碰到了什么样的敏感信息,到现在我都没想出来。 时间一转眼到了晚上,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一点的时候我选择出门,为了掩饰自己,我穿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假装去便利店买东西,我也的确去了便利店,之后就从比较偏僻的小巷走到了另外的路上,然后拦了夜间的地市往那边去。我离了两个路口下车,绕了一个圈子最后才道了小巷里面,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晚了十多分钟,而且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来到的时候他还是一样的说辞:“你来了。” 而这回我知道他就不是和我说这些废话的时候,既然这时候约我来,应该是有一些重要的话要和我说,我问他说:“为什么选择在这里,你不怕有人在这里等你?” 他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更何况这里死了人,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再走这边,能察觉到我用金蝉脱壳这样手法的,也不过几个人,而且我给他们的反应时间并不长,到目前为止,应该还没什么人察觉到的吧。” 我不与他说这些废话,于是直奔主题问:“那今晚你喊我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他说:“你不问我的名字,确定就要听我说下去吗?” 我皱起眉头来,难道他的名字很重要吗,我于是问他:“那你叫什么?” 他说:“我叫谢近南。” 我听见他名字的时候重复了一遍问:“谢近南?” 他说:“是的,你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我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说:“没什么,就是感觉这个名字怎么怪怪的。” 谢近南继续问:“哪里怪了?” 我说:“也没什么,可能是名字比较陌生,觉得念着拗口所以觉得奇怪吧。” 他却说:“一般只会是熟悉的名字忽然听见才会有你刚刚那样的反应,也才会觉得奇怪,因为你刚刚的话语似乎明显就是在说--你怎么也会叫这个名字?你刚刚是不是这样想的?” 我说不上来刚刚听见他名字的那股子奇怪劲儿,所以他这样说出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奇怪,我只能回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奇怪,好像也不是你刚刚说的理由,我也解释过,应该就是觉得名字的发音有些拗口的缘故。” 他就没有继续了,只是说:“你的反应却让我觉得很疑惑,看来这中间的曲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啊。” 我不再和他在这件事上过多的谈论,而是转向正题说:“我现在知道你的名字了,那么你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他说:“你现在的疑问,就是我约你前来要说的事,你所疑惑的,应该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一串词语,自那晚之后,你想到了什么没有?” 我摇头说:“没有,这些词语太过于抽象,而且两两之间根本没有什么关联。” 他说:“有没有关联,还得问你自己,毕竟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比你更熟悉这一串词语。” 我疑惑起来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在说这个之前,我们先说一件别的事吧,你是否还记得,在你第一次出车祸之前,你曾经受一个人的托付到这里来找我?” 我沉吟了下说:“似乎有一点印象,但不是太深,我出了车祸之后碰撞到了脑袋,可能因此而损伤了记忆,所以不大记得详细的经过了,只是前一阵子忽然想起来,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我只记得我是帮我们老板来帮他传一句什么话的。” 谢近南追问说:“那传的是什么话?” 我说:“我记不住了。” 谢近南说:“所以说,那件事你除了记得自己来过,别的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 我说:“应该是这样。” 于是谢近南又问我说:“那你是否还记得这条路上有一家咖啡店,你原先经常去的。”低以欢弟。 我皱起眉头来:“咖啡店?我并不喜欢喝咖啡,而且也不喜欢到咖啡店去。” 我和他两个人完全就像是在鸡同鸭讲,各讲各的一样,只是很快我就从他这些难以理解的说辞中察觉到了什么,我问他:“你是想说,我出了车祸之后,变了一些爱好,甚至连性情也变了?” 谢近南说:“你终于问出这句话了,现在你是否觉得我开头问你的话也有奇怪之处,为什么我要让你先问我的名字,然后再和你说接下来的事。” 我立刻反应过来说:“我们认识!” 谢近南说:“可是你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你听见我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说明记忆当中还是有所触动的,只是只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作祟,却无法记起我是谁,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这么多重要的东西你都忘记了,甚至连人都忘记,可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提醒过你,甚至是发觉过?就连你曾经喜欢喝咖啡,都没人在你的生活中再提起过,这反而不像是失忆了,而是一种隐瞒,要知道你身边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有所准备的话,是会按照你先前的爱好来给你准备东西的,但是你遗忘的这些东西却从来没有被提起过,从刚刚你的话语中,连这个咖啡店的存在都已经忘记了,是不是觉得原本很正常的事,忽然就不正常了?” 我只是听得暗暗心惊,我虽然知道董缤鸿和颜诗玉在我身边一直都是有特定的目的,却远远没有想到这么多这么复杂,毕竟对于他们我还是念有养育之恩的,也从未把他们想得如此之坏。 我问他:“那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车祸之后我就彻底忘记你了?” 谢近南说:“我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聊天投机一些,至于认识,我们都经常到那家咖啡店去,所以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我说:“其实这中间的目的并不是这么简单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无意间认识的,那现在我们也不会再在这里见面。” 58、任务 他说:“这个问题就是一个答案,你一直在寻找的,关于为什么你会出这样一场车祸,包括这一条路线究竟藏着一个什么秘密。” 我问:“是什么?” 他说:“这些答案你需要自己去找,我如果能告诉你。上一回就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你也参与调查了那桩谋杀案,所以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处境。这件事,你到那家咖啡店去就知道了,如果去到那里想不起,你可以和老板说你需要一杯不加糖的但又不苦的黑咖啡。” 我将他的这句话给记下来,因为我知道这是一句暗号,因为又不加糖又不苦的咖啡基本上是没有的,一般的客人也不会这么点,所以这句奇怪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就意味着什么了。 谢近南说完则继续说:“我约你前来,要和你说的是关于那一串词语的事。” 我说:“你说。” 谢近南才说:“这一组词语,你要问我是什么意思,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将它们一字不落地记下来,确保每一个顺序每一个字都不要出错,当有一天遇见你的时候,将它们完整地再转述给你。” 我问:“转述给我?谁让你转述给我?” 谢近南说:“你!” 我更加惊讶:“我?” 谢近南说:“看来你真的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在你出车祸之前,你曾经和我说有人要谋害你,那段时间你说家里让你觉得恐惧,你总觉得屋子里有个人。后来有一天你忽然就用一张纸抄给了我这一组词串,让我记住,如果之后你忘记了这些东西,就把这串词语一字不落地完整告诉你,所以我才和你说,这些个词语代表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完全没想到谢近南会说出这样的说辞来,原本以为是他要和我解释的东西,最后却变成了我自己才能解释,我透过谢近南的这些说辞,似乎已经明白第一次车祸的缘由。那是因为我已经觉察到什么了,这也是为什么出了车祸之后我就失忆了,也是一样的原因。 但是到了这里的时候我问了另一个问题:“在这件事当中,你充当了什么角色,我了解我自己,单凭那时候的我,是不可能察觉到这些异常的,你说你是在咖啡店与我认识,可是在我看来却是故意相交,为的就是在我不察觉的时候给我一些暗示和引导,来发现这些问题是不是?” 谢近南倒也并不狡辩,他一口承认下来说:“不错,就是这样。” 我说:“那么你就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那么你听名于谁,今晚是谁让你来见我的?” 谢近南似乎已经有所准备,甚至是他身后的这人已经料到我会这样问。他说:“你是否还记得章花雁这个人?” 我说:“那具801的女尸?” 谢近南说:“好好去查查这个人吧,或许你会发现一些从未留意到的细节,我觉得你对于这个801已经有一些新的看法了是不是。” 谢近南的确猜中了我的心思,对于801,自从我看见银先生住在里面之后,就对所有围绕着801发生的事都想过了一遍,甚至就连彭家开为什么会在里面出现都想了一遍,只不过还缺少一些联系起来的锁链罢了。 现在谢近南和我提及章花雁,这具被发现就已经高度腐烂的女尸,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为什么会死在里面,我一直的看法也是她是一个受害者,但现在看来,恐怕不是受害者这么简单,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能和段明东扯上关系的人,这层层的连锁关系和案件,正是这些案件的难点,而所有的人也正是隐藏在复杂的案件下,隐藏着自己的真实目的,让人难以捉摸。 说到这里,谢近南说:“该说的我已经都和你说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我知道现在要再问什么是问不出来个头绪了,就只好作罢。谢近南已经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我从小巷中退出身来,最后回到家里,暂且压下满心的疑问,睡了下去。 第二天我没有去办公室,而是找到了谢近南和我说的那家咖啡店,进去之后这家咖啡店与普通的咖啡店并没有什么不同,我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因为来的不是时候,人不多,就有服务员来给我点单,我看他像是个小工的样子,问他说:“你们老板在不?” 他指了指柜台边上说:“在那儿呢。” 我看了柜台边一眼说:“我要一杯不加糖但不苦的黑咖啡。” 这个小工第一遍似乎没听明白,我重复一遍,他还想说什么,我说:“要是没有就和你们老板说,他会想办法弄的是不是?” 小工当时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一样,我也不他计较,他走到柜台前和老板应该重复了,接着老板就过来了,我见这个老板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有些微微发福,他确认了一遍我要点的东西,接着说:“你跟我往里面来,最好是你和我们的师傅亲自说会清楚一些。” 然后他就从后面的一道门领着我进了去,这道门后面是他们的厨房一类的地方,不过他饶了一个弯就把我带进了另一条比较窄的走廊里,最后到了一个小房间,我看见里面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话,其余的什么都没有了。 老板做出一个让我进去的动作,我就这样进去了,他则轻轻地将门带上,剩下我一个人在里头。我在桌子前坐下,不到十来秒的功夫,电话就响了起来,我于是接起来,只听见那头问我:“你是何阳?”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音色稍稍有些沉,大约是和年纪有关的关系,听见他直接问出了我的名字,我想着她应该是已经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我于是回答说:“是我。” 得到了答复之后,她在电话那头问我说:“你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什么疑问吗?” 我说:“对于我三年前我出车祸的事,我有些东西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就到了这个咖啡厅。” 那边似乎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问我:“那你到咖啡厅来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我觉得并没有什么目的,就只是想到这里来看看有什么线索能找到,至于目的还真没有,而且我也是稀里糊涂地就被带到了这里,并且和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在谈话。 大约是那边没有立即得到我的答复,已经从我的犹豫中听出来了一些什么,她说:“你在迷茫,你还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果断回答说:“是。”低土页亡。 她问:“你已经见过何雁了是不是?” 我惊异她竟然知道何雁,我回答说:“是的,已经见过了。” 她则继续说:“那么何雁应该和你说过,你是有任务的,你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了吗?” 我说:“不知道,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任务?” 那头说:“那么你还没有做好准备,还不能到这里来。” 我听那头的语气似乎是要将电话挂断,我于是急忙说:“从来没有人和我提起过我的任务,我也从来不知道有这样一回事。” 她说:“你见过何雁之后已经知道了。” 我说:“可是她没有说,那我的任务是什么,你又是谁?” 她说:“你的任务是找到那个人,他藏在那一百二十一个人当中。至于我,何阳,我是你的亲生母亲。” 1、比鬼更可怕的人 外面在下着雨,这雨是从下午6点开始下起来的,就一直下到了现在。我坐在窗子旁边,听着雨声打落在树叶上,然后汇聚在树叶上的水滴再落回到地面上的声音。这样的雨声不但没有显得一点嘈杂,反而显现出一种异样的安静来。 我就一直靠在木屋的窗子边上。看着黑暗一片的树林,连我自己也是隐没在这样的黑暗中,整个木屋里没有灯,更没有半点光,这里只有雨,和满树林的诡异。 我在等一个人,但我不知道是谁,这是母亲告诉我的,那天在咖啡店的密室里,我接通了她的电话,她告知了我她的身份。告诉我记得我自己的任务,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再说,最后让我到这个木屋里来,让我来等一个人,他会帮我。低爪华划。 这个木屋实在是太熟悉,这里曾经是我被绑架之后彭家开发现我的地方,也是我焚毁苏景南尸体的地方,更是张子昂焚毁孟见成的地方。 只是现在我只身在这里等,还是在这样黑暗静谧的情况下,我却一点也不害怕,身边的黑暗甚至都无法沾到我的身上,我一心想着的,只是这会是一个什么人,他会和我说什么。 直到我听见林子里开始有不一样的声音,因为雨声忽然急促了一些,声音也不一样了起来。我才意识到这不是雨声,而是雨水和树叶坠落的水珠落在雨伞上的声音,也就是说我等的人来了。我循着声音望过去,只见一个影影绰绰的声音出现在树林之中,逐渐往我这边走过来,但是等他走到屋檐下的时候就站住了,他穿了一身黑色,很好地隐藏于黑暗中,甚至连他的雨伞也是黑色的,而且雨伞遮掉了他肩膀以上的地方。 他站定之后说:“让你久等。” 我知道他就想这样和我交谈,甚至都不像露出脸庞来,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越来越觉得越是不在你面前露脸的人,越可能是你可能认识的人,因为只有怕你知道他的身份的人才会隐藏自己的面貌,银先生是。现在眼前这个人也是,甚至连早先的谢近南也是。 既然他来见我已经怀了这样的心思,那么我也就不好拆穿,于是切入正题问他说:“有人让我在这里等你,但我不知道等的是谁,为什么等。” 他说:“我叫曾一普,你可以喊我曾叔,毕竟我和你的母亲是一辈的,这一次她拜托我来帮你,所以我们会经常就见面。” 他说话很是干脆,而且几乎不带任何尾音,加上我虽然看不见他的头部,却看见他的身子站的很是笔直,于是就问他说:“你是军人出身?” 曾一普说:“是。我曾经是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个,不过现在已经基本上不是了。” 我疑惑起来问他:“不是了,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难道这还能除名的不成?” 曾一普还是简洁干脆地说:“因为死过一次的人,就已经从那些人的名单里除名了。” 我看着他,但是却怎么看都怎么怪异,这种怪异其实就是来自于他遮着脸的那把伞,我于是说:“既然母亲让你来帮我,我们之后也经常会见面,那你为什么用伞遮了自己的容貌不让我看见?” 曾一普说:“我用伞遮住了自己,是怕吓到你。” 我不防他这样说。愣了一下又继续说:“我有心理准备,不会被吓到,何况我们迟早都要见的不是?” 他没有说话,但是往木屋下走了上来,走到屋檐下之后,我也站起来,我和她就隔着木屋空旷的窗子站着,然后他将伞放下收起抬头看向我,虽然是夜里不怎么能看得清,但是看到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惊讶了,而且是出了声。 他说:“我说过,会吓到你。” 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 他打断我的话说:“你不用道歉,你的反应已经很好了,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已经像看见鬼一样地逃跑了。” 至于曾一普,要如何描述他的面容呢,用无脸这个词语好像不是太准确,因为他是有脸的,虽然脸已经彻底畸形了,尤其是两边脸颊的位置,在这种黑暗的环境下看过去,就像是两个洞一样,要真用一个比较形象的比喻,就像是腐尸的脸庞一样,好似他只要动一动,整个下巴就会这样掉下来一样。 这还不是最可怖的,关键是他的脸和五官,凑在一起总是有哪里不对劲,好像哪里少了一块一样,整张脸都是不完整的,五官拼凑在一起总是那么的怪异,说白了就像是一个怪物一样,甚至比电影里的鬼脸还可怖。 我忍不住问他:“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即便是我见过的最可怖的菠萝尸,也没有他这般恐怖,而且菠萝尸毕竟是死透的尸体,而他却是一个活生生的活人,我很难想象,他需要经历过什么样的灾难才会变成这样。 面对我的震惊,他却保持着基本的冷静,听见我这样问,他说:“我是能记起‘菠萝事件’的人之一,但那也只是非常微小的一部分记忆,与整个事件比起来,完全就不值一提。” 我问他:“菠萝事件?” 曾一普和我解释:“二十多年前军区那一百二十一个人的离奇失踪,我们内部称之为‘菠萝事件’。” 我的猜测也是指向那个地方,我听见他这样说,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一样地看着他问:“也就是说,你记得失踪后发生了什么?” 曾一普摇头说:“不是失踪后发生了什么,而是失踪前发生了什么,很多对这个事件不了解的人,都只知道那里的所有人一夜之间忽然失踪,却不知道,在那一夜也发生了一些事,只是也鲜少也有人会有记忆。” 我对这个事件完全没有任何的了解,听见他这样说,急切地问:“那当时发生了什么?” 曾一普却问我:“你为什么如此关心,比当时并不是其中之一,而且你也不是军方的人,你为什么关心?” 面对他这样的问题我竟然无法回答,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自己的立场,我大脑短暂地短路之后,刚想说是因为我调查的案件都牵扯到了这件事,但是还没出口就被曾一普给打断,他说:“你既没有经历过当时的情景,也额米有体会过那种感觉,那么现在我与你说了,你也是无法理解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无法感同身受,就无法做出准确的判断,你听了我说的之后只会产生更多的疑问,而且只会更糊涂。” 我听见他这样说,其实也就是在婉言拒绝我的问题,我说:“可是……” 他则继续打断我的话说:“没有什么可是,你现在还没有接触到这件事的核心之处,你以为你的案件牵扯到了这个事件,却不知道你所看到的这些案件,对于这整个事件来说,什么都不是。” 听见他这样说,我忽然沉默了,尽管说辞不同,但我却觉得他说的和我想的竟然不谋而合,现在我就像一个身处圆边缘的人一样,已经踏入了这个谜团之中,却又远远地处在边界,想要直接到圆心找到答案,却一直在圆圈边缘绕圈圈,怎么都进不去。 听见他这样说,我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问他说:“那么你变成这样,就是那一晚上发生的事?” 他摇头说:“不是,这是后来发生的事了。” 2、军师 我问:“后来发生的事?” 他说:“就像你看到的那些惨案一样,我成了被袭击的目标。” 我瞬间明白过来,在一开始他就已经说过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到了这时候我才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我说:“你从这一次袭击中活过来了。” 他说:“虽然失去了容貌,甚至变得和鬼一样。但是我活下来了,我还有支撑我活下去的勇气,因为想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我不能死。” 我试着问:“想做的事?” 他说:“也是你要做的事,在这之前,你或许还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我完全无法完全理解他在说什么,我说:“我听不懂,我不知道的目标是什么。” 曾一普说:“你自然会明白,这需要一个过程,你回头想想一年前的自己。恐怕那时候你并不会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样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曾一普说的倒是实话,我甚至都没有想过我会成为一名警察,而且还是一个特别调查组的队长。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问他说:“那你要怎么帮我?” 曾一普说:“你母亲选择这时候让我来帮你,无非就是一个理由,因为伤害我的凶手依旧在逃,你的困境未解,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再有就是,那个想要一一将这些人杀掉的人,妨碍了你的任务。” 我问他:“你知道我的任务?” 曾一普说:“这人一直在秘密谋杀当年散落下来的这一百二十一个人,为了不让自己身份泄露,可以说是费劲了心机,他也做的的确很巧妙,即便是特别调查组也拿他没有一点办法,现在估计不单单是我们头疼,军方那边却很头疼。” 我继续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杀了这些人对他有什么好处?”低爪乒血。 曾一普说:“为了你要找的那个人,一百二十一个,说白了其他人虽然经历过那件事却都是懵懵懂懂的无辜人,唯独那一个很特别,凶手用这样的法子杀人,无非就是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我听出他不想说的话来,于是说:“你说的很特别,是不是他自始至终什么都记得,他知道发生了什么?” 曾一普干净利落地回答:“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也没有听过他的说辞,所以我只知道他特别,至于他哪里特别,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见这样的回答。我便哑然了,我于是问他:“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曾一普说:“你眼下的困局我可以帮你解,而且我能加快你破案的速度,当然,你经历的那桩案子已经是不可能了,因为这桩案子已经被封锁了。” 我觉得他说的话自相矛盾,他既然是来帮我破案的,案子又被封锁了,他又怎么帮我破?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是?” 曾一普说:“这桩无头案暂且不要去管,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这桩案子看似轻巧,其实牵扯的东西很多,凭现在的你暂时无法解决,我说的。是马上就会到你手上的案子。” 我看向他:“马上到我手上的?” 曾一普说:“既然凶手的目标是一百多个人,那么接手的这第一个案子,只不过是一张蜘蛛网中的一部分,其他的地方也将陆续发生,那里的先放一放,解决了重要的再说。” 我隐隐觉得曾一普没有说实话,我只是想了想就想到了问题所在,我说:“是因为无头尸案中,牵连到了我的出身是不是?” 曾一普没有说话,我继续说:“刚刚你说到了你们和军方,我就有一个疑问。你既然是军区的人,那么不应该是为军方效力的吗,军方不应该是将你们都收为己用的吗,而你说了一个有别于军方的你们,也就是说这个事件除了军方还有人在调查,而且和军方完全是独立的,母亲和你都是这个独立调查组织中的成员是不是?” 曾一普说:“是。” 果然是这样,难怪刚刚他能说出“封锁”这两个字来,那么我的猜测也就不会错了,因为无头尸案中牵扯到了官青霞,从而牵扯到了我的身世来,于是这桩案子就被禁了,尤其是我,完全不能再接触这个案件,就是怕我查清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那么我的身世有什么离奇出众之处,会让他们如此畏惧,甚至是要采用这样的说法,樊振也和我说过无头尸案其实上已经算告破了,只是因为牵连比较深的缘故所以他没有完结,这也就是说,案子本身除了变态离奇一些,都不是关键,关键的地方就在牵连上,尤其是我,会把我牵连进去,甚至是让我洞悉一件我从来都不知道,甚至是从来都想不到的事情来。 我一下子想了这么多,曾一普却一直在跟前默默不语,我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既然母亲都能在我面前表明身份,那么这个身世一定是更加的出乎意料,只怕这件事我想弄明白,首先就得过母亲这一关,而从目前的情形来看,无论是母亲这一边,还是军方这一边,似乎都不容易过,我能做的,除了暂且忍耐,也没别的法子了。 所以最后我的兴趣还是转移到了曾一普刚刚说的案子上,我于是问他:“你说的新的案子,是什么?” 曾一普说:“如果不出意料的话,现在你差不多应该接到报告了。” 果真曾一普才说完,我就听见了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来一看是庭钟打过来的,我看了曾一普一眼,他示意我接起来,我接听之后就听见庭钟那边的声音,他还算稳健,虽然声音上带着一些喘息,但还是压住自己的声音让自己尽量平缓地把话说清楚,所以当从这一个细节上我就知道又出事了。 庭钟问我:“何队,你在哪里?” 我问:“出什么事了?” 庭钟说:“天黑时候警局接到了报案,在市郊的树林旁发现了命案,然后警局那边又通报到了办公室里,现在我们已经到了现场,本来以为是普通的命案,但是……我在电话里也描述不清楚,你还是亲自来看看吧,这尸体实在是太过于诡异了,所有人都不敢动,就等着你来发号施令呢。” 我皱起眉头,同时看了一眼曾一普,问他说:“那警局局长呢,他也做不了主吗?” 庭钟说:“他说这样离奇的死法,多半牵扯到一些特别案件,就像当初的马立阳无头尸案一样,所以还得特别办公室这边来决定怎么处置。” 我说:“你们先在现场处理,我这就过来。” 挂断电话之后,我看向曾一普,问他说:“就在林子旁边,这么近,你怎么看?” 曾一普说:“该发生的始终还是要发生,案情如何发展你回去查,不过有两点是我要提醒你的,第一你在林子里,案件就在林子边发生,可见凶手对你的行踪掌握很清楚,所以你得防着最后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你,毕竟你已经经历过一回了,上次是有樊振无条件相信你保你,这一回如果又到了那样的地步,谁来保你呢?所以在事情开始的时候就做好防备,才会让凶手无机可乘。 “第二,案件的通传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到达队长这里,然后才由队长分布任务通知队员,为什么现在反而成了队员通知队长,甚至已经在了现场才开始通知,你刚刚在听案情描述的时候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如果队员之中有人已经在做着队长的事情,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这个队长也即将不长远了?” 3、人骨香 对于曾一普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我也想过,而且在听见是发生在林子边的时候就觉得怎么会这般巧,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倒是曾一普说的第二个问题让我暗暗心惊,说实话现在我需要队长这个身份。并不是手握权力的感觉很好,而是顶着队长的名头我做事会更方便一些,也能去查一些原先根本无法去查得事件。 被曾一普这么一提醒,我还真的发现庭钟已经悄然不觉地架空了我,就连警局那边通报事情也直接是到了他那里,看来这的确是一个危机,而且他们五个人一条心,本来就很难应付。 曾一普说:“他想掌控办公室自然有他的道理,但是你需要摘掉,人心善变,尤其是在有所图的时候。更是变得令人防不胜防,他们五个人本来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只怕部长忽然把他们派过来,也就是想让他们制约着你。” 我说:“只要有欲望就有缺点,他们五个人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分别击破就能为我所用,你要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曾一普说:“我说过我来帮你解决眼下的困局,这个处境我来帮你解,你暂且不用操心。” 我说:“那有劳你了。” 曾一普说:“以后我们见面就在这里,我的身份特殊,不能让人察觉,我们半个月见一次,如果有特别的情况,我自然会想办法联系你。” 我与曾一普就这么说定,于是我离开林子往案发现场过去,为了不让人怀疑。我听从了曾一普给我的建议,从另一条路绕回了城里又到达案发现场,时间上就不会有锁偏差,也不会惹人注意,进而也不会暴露我在林子中。 到达现场的时候,我只看见这边已经围满了人,全是警方的车子,这边偏僻并没有多少住户,报案的是路过的行人,发现路边的泥土里站着人有些不对劲,看了之后吓得半死这才报了案,于是才有了后来庭钟和我描述的这些经过。 我到了之后就和他们一起去看了这具尸体,当我看见的时候,只见尸体上还举着一把伞,似乎是意识到会下雨一样,远远地看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头部还冒着烟,等走近了一看才发现这完全是一个真人,只是人已经死了,身体被固定成了一个很奇怪的形状。 我问庭钟:“法医初步检查了之后怎么说?” 庭钟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24小时,也就是说他是先死亡之后才被运到了这里,这里周围都没有任何尸体拖动搏斗之类的痕迹,所以可以断定这里应该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而且在这周围也没有发生任何血迹。” 我说:“会不会因为一夜的雨,所以把这些痕迹给冲掉了。” 庭钟说:“血迹可以被冲刷掉,但是打斗之类的痕迹会有所保留,还有就是你看尸体是经过了精心的设计的,现场却找不到任何一点这些设计的痕迹,也说明第一现场不是在这里,你看他衣服的肩部尤其是衣领的地方。” 我看过去。庭钟说:“他的衣服上一点血迹都没有沾到,但是你看他的头颅,他的头盖骨已经被取下了,大脑组织也已经被挖空,里面的血迹也做了清理,就像一个容器一样被放满了香面,就好似一个香炉一样。” 这也是为什么我能看到有烟从他的头顶冒出来的原因,这把遮着他头部的伞,就是防止香面被雨水淋湿而故意放上的。 庭钟接着说:“尸体很显然是有目的性地要做成这种姿势和模样,所以应该在死亡时候骨骼和就阻止还能活动就已经被弄成了这样的子时,直到尸体变僵定型。最后再搬运到现场,将双脚埋入地下至膝盖处,以固定尸体,而一只手撑伞,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人跪在地上一样,如果不凑近来看,是看不出来什么端倪的,顶多就像一个跪在路边抽烟的人。” 我看向他的面容,因为脑部已经被挖空的关系,连带他的眼球也已经被拿掉,眼眶里黑沉沉的,在这种静谧的雨夜里甚是恐怖。我问:“那报案的人知道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 庭钟说:“警局的人过来之后报案的人已经离开了,但是警局的座机里又报案人的电话,到时候可以循着电话找到他们。这案子的手法很是老到,何队你看尸体没有任何的支撑物,却能笔直地这样站着,虽然小腿部埋入了地下,但是没有一定的僵化程度是做不到的,看来这个人对尸体的研究很深刻。” 我白了庭钟一眼说:“能在无头尸案中这样精准地将人头割下来的人,对于他来说,这点东西反而是小意思了。” 庭钟看着我说:“你是说这桩案子的凶手和无头尸案的是一个?” 我说:“不是一个也必然有所联系,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联系不起来呢,这不像你的作风。” 这句话我是故意说的,我也不指望他能有什么回答给我,我只是给他提一个醒,同时也是一个警告,有些事我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出来,包括他什么时候装糊涂,他有多聪明,我是知道的。 庭钟也能明白我的意思,听出了我的警告之意,于是也没有继续答话,就站在一旁,我看着眼前这一具就像是一支香的人说:“这雨是傍晚时候才开始下起来的,而尸体的僵硬程度表示他做成这样的形状已经有24小时以上,这说明什么,说明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在这个雨夜里准备的,那么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这话既像是我的自言自语,又像是我在和庭钟商量,不过庭钟没有接话,我说:“先去查查这个人的身份,最近都做了什么,接触过一些什么人,哪些人的嫌疑比较大。” 庭钟听了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我于是觉得奇怪就看了他一眼,庭钟才说:“他的身份很好确认,并不用多查。” 我问说:“为什么?”低爪贞圾。 庭钟说:“因为这个人我认识,可以说比较熟,他叫什么,是做什么的我都知道,我只是疑惑像他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横死在这里。” 听见庭钟这样说,我忽然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和我想的似乎有些不大一样,我于是郑重地看向庭钟问他:“你确定你认识他,没有认错人?” 庭钟说:“绝对不会认错,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看到尸体的时候就已经认了出来,而且他的家事在截然相反的另一边城区里,怎么会跑到这边来也的确让人意外。” 我说:“或许他在做的一些事你并不知道呢,又或者……”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庭钟看向我,从他的眼神里,似乎已经知道我想说什么,我于是说下去:“又或者,他的死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 庭钟倒是比我想象的要镇静许多,他说:“虽然我认识他,但就像你说的很多事我也不会很清楚。” 我其实没有怎么听他在说什么,心中反而是有一个疑虑和想法,然后逐渐成形,最后变成我接下来要实施的一个行动,我于是说:“将现场的证据都封存起来,数据完成之后就先回去吧,尸体先放在警局的停尸房里,尸体保持原样,不要弄坏了。” 庭钟于是就和警局的人着手去做,毕竟现场再有意义,于是要取证运回尸体的,但这个案子,我已经有了一些眉目了。 4、案情本身 而这个眉目目前就是没有任何的进展,这是我最为无奈的地方,因为我的想法正不正确,需要等到半个月后见到曾一普才能确定。 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庭钟和这个案子的联系上,因为我总有一种感觉。就是他和整个案子都有一种脱不开的干系,尤其是当他说到他认识死者的时候,而且我记得曾一普还特地提醒过我说,为什么他作为一个副队却已经绕过了我这个队长在做一些事,前后联系起来,这似乎就更加古怪了。 在说到庭钟之前,就要先说说这个死者的身份。这名死者叫罗清,这个身份是庭钟提供给我们的,要是真的我们自己去查的话恐怕有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而他的身上显然是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信息的,这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忽略的细节。所以从这一点上。看似这个人的身份很随意,却似乎隐隐暗示着什么。 为了证实庭钟的说法是正确的,这也不是公开怀疑他,而是为了准确地证实死者的确就是这个人,所以我们对庭钟所说的身份做了证实,结果完全吻合,而且我们也在户口信息系统上找到了他的身份信息,相貌等等的都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庭钟并没有说谎。 罗清是个个体户,自己经营着一个服装铺面,日子也还算是富裕,只是唯一有些不合理的市直到现在都没有成婚,他今年已经满了四十。按理来说,像他这样既不缺钱有没有什么明显缺陷的人。是不可能到这么大岁数还打着光棍的,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一条可疑的线索,就留心记下了。 至于他和庭钟的关系,完全是庭钟曾经去他的服装店买衣服,后来一来二去两个人竟然就熟识了,两个人说话也经常能说一块儿去,于是就渐渐成了朋友,要真说中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真没有。 不过我却总觉得这两个人的认识过程似乎总有问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总是觉得太过于合情合理的东西,就总是有问题的这样的想法吧,所以我觉得他们的认识本来就是有蹊跷的,这种巧合,如果加上一个目的或者动机就会变得不一样起来。低乐有扛。 不过这些怀疑终归还是怀疑,我是不可能拿到明面上来说的,更不可能直接去盘问庭钟,我我于是忍下了所有自己怀疑的这一切,只等着与曾一普见面的这半个月,问清楚一个问题。 所以在这段时间内,罗清的这个案子一直都处于调查状态,说是调查其实根本就没有任何进展。罗清这个案子发生的第二天我就在办公室召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会议是有关罗清匪夷所思的死亡的,我简单地描述了这个案件,然后定了一个调查的思路,接着我暂时剥夺了庭钟的调查权,我的理由自然是他目前牵扯到了案件中,也是嫌疑人之一,所以暂时他就不用参与到调查中来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家休整,随时接受传唤,不能随意离开。 对于我的这个决定庭钟并没有异议,但是从现场的气氛以及他的眼神上我看出来了一丝怀疑的神色,我能看懂这种怀疑,他知道我是在借助这个案件打压他,因为他代替我工作太久了,尤其是当张子昂出了事之后,几乎整个办公室都是他在管,就像曾一普说的,就连京剧都知道,第一时间要联系他,而不是我。 所以在这接下来的十五天,我们没有任何进展,其实凶手本来就没有给我们留下半点踪迹,或者说没有给他们留下半点线索,虽然给我留了线索,可我却并不愿意说出来,也不愿意就此和他们进行公开调查,因为我想私下证实。 所以当我又站了木屋里的时候,像是第一次要见曾一普的情形,等待他来。我们依旧是一个夜晚里见的面,夜晚是隐藏人的行踪最好的时机,我与他再次见面,只是这一次见不像上一回那样,而是充满了一些肃杀的气氛。 当他来到屋檐下的时候,我终于说:“是你杀了罗清,把他弄成那样的模样抛尸在路旁是不是?” 曾一普一点都不否认,答话一如他自己给我留下的印象干脆,他说:“是的,人就是我杀的,说实话我对你的反应有一些失望,因为这个问题我觉得本来应该是上一次我们见面你就应该提出来的,可是你整整将它推迟了十五天,我以为当你接到那个电话之后,得知尸体就在林子边上的时候,就会怀疑我了。” 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曾一普说:“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而且你也已经利用这个案子成功第打压了庭钟不是,虽然依旧无法走出眼下的困境,他们五个人依旧是一个整体,可是最起码,他成了嫌疑人,在很长一段时间明面上是对你无法造成直接的威胁了不是吗?” 我说:“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说的是为什么要这样杀害一个人,如果这样残忍地杀害一个人,只是为了达到这样一个目的的话,我觉得不能接受。” 曾一普说:“何阳,你有一个很大的缺点,也是一个非常致命的缺点,我不知道这是否与你从小与颜诗玉和董缤鸿生活在一起的缘故,还是因为你自小就已经扎根于心的不安全感,你在想人的时候总是会网最坏的地方想,就像刚刚,你明明没有任何证据,完全靠着自己的猜测,却已经将我当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吭声,只是看着曾一普,曾一普继续说:“你这样的性子如果是一般的警察额话,的确是没有什么坏处,甚至在一些案件上的时候,还能表现出不一样的能力,因为你不相信任何人,敢于怀疑任何一个人,可是你的这种脾性却不适用于你现在所身处的地位,你应该知道,多疑永远是一个人的大忌,尤其是在处理一些比较微妙的事的时候,现在你应该知道你为什么无论多聪明,却总是会毫不自觉地坠入到凶手的陷阱当中,就是凶手对你这种脾性实在是太了解。” 面对曾一普说出的这一番话我竟然无法反驳,而曾一普则步步深入地说:“而这种脾性不但会让你暴露出充分的弱点给凶手,还会蒙蔽你的眼睛,当你看到真相的时候你会怀疑这是不是真的,反而不会直接去接受,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你总找不到各个案件真相的原因,有时候你不是没有找到真相,而是被你否认了,又抛出去了。” 曾一普一口气说了很多,我都沉默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最后曾一普说:“所以正因为如此,你在察觉到这件事的时候,认为是我算计了你,然后就已经认定了我是杀人凶手,可你却没有想过,这个罗清是否本身就是一个死人,或者我只是将他的位置挪到了这里,他本来就是以这样的姿态和方式死亡的。” 曾一普的这一番话的确是说到了我的心上,有时候我也会察觉到自己这个缺点,可是怀疑就像是天生的本能一样,总是自然而然地让我开始怀疑身边的一切,就像当初我连张子昂樊振都怀疑过,即便是现在,我都还没有彻底地无条件相信他们。 5、局外局 曾一普似乎能看透我在想什么,他说:“一个不会相信别人的人,别人也是不会相信他的,信任是相互的,更何况并不是每个人都是要害你的,有些人是真的想帮助你的。” 在这个问题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而他也没有要把握逼到无法言说的地步,也只是给我提一个醒,所以最后他和我说:“你之后好好想想我刚刚说的话,或许有些事从现在改变还来得及。” 我沉默些许,于是将话题转移到这个案子上来,我问他说:“既然这样,那么罗清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曾一普说:“你以为我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庭钟,连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我又怎么可能会去做这样的事,先不说我能不能做这样的事情,单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上来说。其实这是很不划算的。所以人肯定不是我杀的。但我利用了这具尸体。” 我问:“如何利用?” 曾一普说:“就像之前我和你提到的,我只是将尸体应该出现的地方挪了一个位置。” 我继续问:“那么尸体本来是应该出现在什么地方?” 曾一普说:“难道你想不到吗?” 我摇头说:“想不到。”低乐纵巴。 曾一普说:“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曾经死过人的那条暗巷,现在你是不是有些明白了?” 我飞快地理清自己混乱的思路,把曾一普的提示和一些之前的线索融合在一起,最后终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我看着曾一普说:“罗清是庭钟杀的,而且让罗清变成这个模样,也是出自庭钟之手!” 曾一普说;“你终于想清楚了。” 我说:“首先庭钟为什么要选择罗清,第一是罗清与他熟悉,他讲罗清杀死之后,再再现场主动说出他与罗清认识,看似会将嫌疑招惹到自己身上。但是却是在洗清自己身上的嫌疑,因为他主动承认按照我的性子我反而不大会相信是他杀了罗清。所以他表面上在招揽嫌疑其实是在为自己洗脱嫌疑;第二则是他知道暗巷里与我接触的那个人还活着,也就是说她并不相信死掉的那个人就是谢近南,于是他再在暗巷中制造一起杀人案件,还是这样一桩离奇的杀人案,就会让人觉得,早先被捅死的那人并不是真正的谢近南,只是一个替死鬼,罗清才是,因为他的司法如此诡异,似乎符合谢近南的身份。可是明面上看似是这样,其实他是想传递另一个意思,既然谢近南能假死一次,为何不能金蝉脱壳第二次,于是为他日后指认谢近南没有死亡提供了一个说辞。” 曾一普说:“你还漏了一个重要的部分。” 我看着曾一普说:“是针对我的部分,他让自己牵连到案件中,是因为他同时察觉到了我可能会对他出手,所以他与其不知不觉地掉入我的计谋之中,还不如自己设计一个计谋让自己钻进去,而这个计谋是有后招的,很显然我去过暗巷的次数就是他的后招,到最后他聚齐各种证据,将杀死罗清的罪名推到我的身上,马上他就从一个杀人嫌疑犯变成了一个受害者,而我成了真正的杀人凶手,之后他顺理成章地接管办公室。” 曾一普说:“所以你想过没有,庭钟为什么想要接管办公室,或者他为什么要成为队长?” 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而且短暂地思考之后也并不能想通,曾一普则继续说:“或者我应该换一种问法,就是为什么曾经成为过队长的樊振会让部长如此厌恶,恨不得处之而后快?”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到,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曾一普,曾一普继续说:“这说明这个办公室的队长会得知一些东西,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这东西是就连部长也无法知道的,而你,心思却一直不在这上面,所以即便已经担任了队长这么久,却一直什么都没有察觉,反而是庭钟更有计划和目的性。” 我总算算是明白曾一普为什么屡屡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队长身份,他并不是要我去争名逐利,而是我要找到有用的信息来解决问题。 我说:“可是最后尸体出现的地方被改变了,只怕庭钟自己也出乎意料,不但自己一石三鸟的计划没有达成,反而还偷鸡不成蚀把米,暗巷的计划他算是落空了。” 曾一普说:“这件事上,最起码他还没有彻底陷于被动,你不要忘了,当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猛然看向曾一普,有些不明白,于是问他:“尸体的位置是你选定的,那么你是在说这是你故意而为之?” 曾一普说:“庭钟他们五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目的,虽然现在你说动了史彦强,看似你们都站在了一条线上,可是这也要看你和他的这条线和他和另外四个人的这条线哪一条更重一些,到时候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候,依旧可能选择和他们一起。” 我明白这是曾一普在提醒我不要把问题看得太死,曾一普说完继续说:“你在那一晚到过林子里的行踪迟早都是要泄露的,而我将尸体放在林子附近,就是让他们觉得这件事是你做的,让他们基于这个前提来对付你,那么既然是一个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怎么做的局,你又怎么会有危险?” 我不得不佩服曾一普的思路,我说:“那么我之后的行动只需要配合你的计谋就行了。” 曾一普说:“你不用配合,只需要假装并不知道这件事,庭钟怎么出招,你怎么回击,就像你一贯的那样,我在你身后利用你们之间的对弈进行变招,他不可能注意到我的存在,以为你是真的在和他博弈,到最后,他自己会让自己走进陷阱中来。” 我说:“那就有劳你了。” 曾一普说:“我受你母亲的托付来帮助你解决眼下的困局,自然就要做到最好才能不负你母亲的托付,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出事,我又如何能承担得起‘托付’这两个字。” 他说话的声音铿锵有力,而且掷地有声,我自己也忽然被他的这精神和神情所感染,我忽然觉得像他这样的人才真的是军人的风姿,说一不二,真诚正直。 我说:“那么我之后要做的,就是继续追查罗清的死亡与庭钟的关系,相信会找到庭钟杀人的线索。” 曾一普说:“如果能找到庭钟杀人的证据自然是最好,不过你的心思也不能全花在这个上面,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必须要去做。” 我问:“是什么事?” 曾一普说:“你还得面对一个人,钱烨龙。” 忽然听见钱烨龙的名字,我才猛然想起当时为了让他帮我联系银先生我答应他的事,现在曾一普这样提起来,难道是他马上就会找到我,让我去找樊振的行踪? 曾一普看见我的神情说:“我只是有一件事想要叮嘱你,如果你去找樊振,是一定能找到的,可是樊振不能被找到,尤其是不能被你找到,更不能让钱烨龙见到他,否则是要出大事的。” 听见他这样说,我惊呼一声:“什么?” 曾一普说:“现在你受制于银先生,张子昂也受制于他,你们两个人又相互牵制,银先生在对于樊振这件事上,就有了两张牌可以用,而且无论是你还是张子昂,都是可以找到樊振的,而你也许并不知道,樊振躲的人不是你们的部长,而正是银先生。 6、事事提点 第一次我还没觉得什么,可是这次和曾一普见过之后,我发现每和他接触一次,我都能进益许多,更重要的是,他说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深意。而且都是意有所指,尤其是最后他忽然和我提起关于樊振的事来,本来我以为这只是他给我的一个警告,但直到我到了家里之后,在家门口看见了堵在门口的钱烨龙才发现,他说这些话完全是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而且已经是在给我提醒了。 所以在见到钱烨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虽然很意外,却并不慌乱,我反而已经有了应对他的方法,这也要多亏曾一普在林子里和我提了这件事。让我在回来的路上好好地想了想。所以见到钱烨龙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面上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就平静下来说:“你还是来了,我们进来说吧。” 钱烨龙也不和我客套,更不打哑谜,于是就和我进到屋里来,我问他要不要喝水,他说不用,然后他就毫无感情地说:“你知道我来的目的,我想知道你答应我的事还算不算数。” 我果断地回答他:“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存在算数与不算数的说法。” 钱烨龙说:“那就好,那你有什么想法?” 我说:“在我们说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个疑问想要问你,我觉得问清楚了。我才能有充分的准备来做这件事。” 钱烨龙说:“你问。” 我说:“我想知道,找樊队的这件事。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银先生的意思?” 钱烨龙可能没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说:“这有区别吗?” 我说:“当然有区别,你是你,银先生是银先生,这我还是分得清的。” 钱烨龙似乎不大愿意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既然不愿意回答,其实已经给我了我最完整的答案,所以在他迟疑并没有回答的时候,我说:“我已经知道了,只是我要给你提个醒。这里是银先生的地盘,这里的任何动静都瞒不过他,恐怕这件事你想瞒过他来,是要惹出祸端来的。” 钱烨龙说:“我并没有瞒着银先生什么事,所以他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事。” 我见他这样说,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算是不拆穿他内心的想法,如果他真的想让银先生知道,那么在上次我到了疗养院的时候就不会偷偷地试探我是否还记得这个约定,最起码到现在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就是钱烨龙自己想找到樊振,而银先生也想找到樊振,看似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可是却是如此地微妙,其中的奥妙,也就不言而喻了。 我想定了之后说:“那么你前来是为了什么事,可以说了。” 钱烨龙说:“银先生让我来和你说关于三罐肉酱的事。” 我有些讶异,看着他说:“三罐肉酱?” 钱烨龙说:“你进来的时候难道没有发现你的家里有什么变化吗,我记得你是最注意这些细节的,可是刚刚的时候却只注意到了我而没有注意到多出来的三个罐子。” 我在屋子中扫视了一遍,果真看见在厨房的敌方多出来了三个罐子,与我在案发现场见过的肉酱罐子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我内心有些不安地问说:“银先生让你带三罐肉酱来干什么?” 钱烨龙说:“你只要记得三罐肉酱的制法,相信你就不会做一些违背自己诺言的事情。银先生是这样说的,我想你应该能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看着钱烨龙,终于说:“我明白了,你转告银先生,我会全力配合他的。” 钱烨龙说:“那就好。” 说完之后他就离开了,只留下我在屋子里看着这三罐肉酱,就像在看三罐怪物一样,我知道,这三罐肉酱是一个人,当时钱烨龙强行让我看着马铭君做成肉酱的过程再一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我再原地愣了好一阵,只觉得身上有些冷,银先生这时候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在暗示我,张子昂就在他的手上,如果我有一些不合适的举动,那么下一次我依旧会收到三罐肉酱,只是到了那时候,我也再也见不到张子昂了。 不过想归想,发愣归发愣,最后我还是走到了这三罐肉酱跟前,我知晓银先生的脾性,他绝对不只是拿来给我暗示这么简单,同时他还会给我一个暗示,也就是说做成这三罐肉酱的人,也应该是值得深思的。 果真我看见在罐身上贴着一张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名字--崔立昆。 在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猛然打了一个冷战,为什么是他,我的前老板,当我觉得有些线索一经开始指向他的时候,他却一经被做成了这样的肉酱,而且现在就放在我的屋子里。 于是我本能地不去动这三罐肉酱,而是觉得这应该作为证据,因为这算不算是另一起变态的谋杀案? 不过最后我想了想,完全不去看里面的东西还是不妥当,所以我最后还是打开了罐子,让我意外的是,却发现罐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三个罐子都是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 我立刻就呆住了,同时脑海里的念头开始急速闪过,思考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后我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银先生是在暗示,崔立昆将会被做成肉酱放进罐子里不成?而罐子现在已经放在了我这里,又是空的,是不是在暗示,最后将会是我杀了崔立昆,而且是我将他的身体做成肉酱放进罐子里?! 不可能的! 这种事只是想想就足以让人觉得恶心,我也是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更重要的是,不管这个凶手最后是不是我,崔立昆都会有生命危险,而这也是另一个提示,我要是想知道什么,就必须在崔立昆死前找到他,问出关于他知道的事情。 而能找到崔立昆唯一的地方,也就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到我原先工作的公司里去,我相信即便已经过了这么久,他也一定在的。 只不过不是现在,因为现在夜已经深了。 这一晚睡下去,我又做了那个关于老鼠的梦,我还是被关在铁笼子里面,周围的静谧就像是一团胶一样让我窒息,我坐在笼子里,心里全是害怕,好像已经知道下一刻即将有成千上万的老鼠爬出来噬咬我的身体,我最终会因此而死去。 只是忽然之间,铁笼子的门被打开了,之间面前多出来了一个人,我无法分辨他的容貌,更不知道他是谁,我只听见他和我说:“何阳,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我于是从笼子里拼命地跑出来,然后一个劲儿地往林子里跑,一直跑一直跑,最后直到自己从这样的梦中惊醒过来。低乐状弟。 当我醒过来的那一刻,看见的是刺眼的光,我身处一片光芒之中,我的眼睛因此而觉得有些睁不开,而且在醒来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甚至想不起来前一刻我在哪里。 在我还是恍恍惚惚的时候,甚至意识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我忽然听见“叮”的一声,只见我眼前的电梯门像是忽然停稳了一样地开始打开,我以为里面有人,却发现里面一片空空如也,我才意识到,是我自己按下了电梯的按钮。 我站在电梯前,只是看着空旷的电梯,却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我甚至找不到一个要进去的理由。 这时候我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并不大,但是足以引起我注意的声音,我于是回过头去,只见我身后我开着的屋门,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而也就是这时候我才忽然发现,我的手上拿着一把刀,更重要的是,刀上还沾着满刀刃的血。 7、惊魂 这个场景似乎很熟悉,好像在什么时候我经历过一样,似曾相识的感觉让我有些恍惚,而且看到满刀刃的血的时候,我第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彻底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屋子里传来了第二个声音。我分不清这是什么声音,总之就是让人觉得一阵莫名的烦躁,正好这时候电梯门已经开合的太久没有动静而重新合上,与刚刚响起的这个声音合在一起,我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屋子里面,就折身走回去。 但是在我走到门前的时候,我忽然看见楼梯口有个人影,而且从我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人影,却不见人,这个影子就静静地垂落在地上,我忽然咽了一口唾沫。就一直盯着楼梯口。一时间内,整个外面竟然完全是静谧的,就连我喘气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影子几乎就一直没有动过,直到长久地没有声音,声控开关忽然关闭,整个楼道上顿时一片黑,我敲了下墙壁,灯光重新亮起来,当时灯光重新亮起来的时候,这个人影已经不见,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我并没有听见任何离开的声音,我于是立刻走到楼道口。但当我到那里的时候的确是空空如也的一片,什么人也没有。 看见完全是空荡荡的一片。我头皮顿时有些发麻起来,同时看了看手上带血的刀刃,有些疑惑从心头升起来,我便不再去管楼道上有没有人的事情,而是立刻回到了屋子里,屋子里也是黑暗的,没有一个灯是开着的,我将客厅的灯一一打开,但是我却丝毫没有看见客厅里有任何的异常,起初听见有异样的声音。我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有被捅伤的人在呻吟,但是进来之后才发现里面根本没有所谓的伤者。 这异样的声音是我的手机发出来的,声音并不是很大,而且手机是屏幕朝下第放在沙发上,正好将屏幕能发出来的光亮给遮住了,也是我刚刚为什么屋子里一片黑暗却没有看到半点光亮的原因。低央围才。 而当我把手机拿起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机上正在播放着一段视频,我只看见画面在闪动,声音也稍稍有些嘈杂,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人用我的手机拍下来的一段视频,而且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吓了我一跳,因为那时候我正站在门外头,好像就是我醒来的时候站在电梯门口那样的情境。 最重要的事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就是这段视频是从屋子里网屋子外面拍摄出来的,而且很显然,屋子里是开着灯的。而我记得在我醒来的那一瞬间,屋子里完全是黑暗一片,是没有任何灯光的。 于是我醒来的时候忽然听见的那一个奇怪的声音,似乎就是灯被关掉的声音,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头皮发麻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始至终都没有人从房子里出来那么是不是这个人现在就在我家里面,而且说不定现在就在什么地方盯着我。 顿时我就回头去看整个屋子,好像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整个屋子里都有眼睛在盯着我看一样,而且这时候整个房子里都静谧得可怕,又加上只有我一个人,顿时就有一股子寒意从脚底升起来,偏偏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缘故,原本已经下去到了一楼的电梯又上了来,而且靠在了楼层边上,随着“叮”的一声响,楼道上的感应灯顿时就亮了,更吓人一跳的是,感应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只见一个影子就横在屋门口,乍一看见有这样一个影子,我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可这样的情境下还是难免会心生害怕,再加上这时候家里也还有个人,而且是并不知道在哪里,更是增添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刻奔跑到了门外,想要知道究竟是谁站在门外面,当我开始往门外走的时候,我看见这个人影在逐渐地往后面退,而就在我以为我要出去到门外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屋门后面好像站着一个人,我并没有看见完整的人,而是看见他的脚从门缝后面露了出来,于是一时间我就停住了往外面跑出去的脚步,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这个门后的人身上,同时我出声说:“谁在门后面,快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见电梯的门就这样打开了,随着“哐啷哐啷”的声音,我原本以为里面又会是空空的一片,可哪知道当电梯门打开之后,只见里面是有一个人的,正神情诡异地看着我,要是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人不是别人,正应该是我在林子外面见过的罗清,他一动不动地站在电梯里面,我们隔着屋子的门,就这样对视着,正当我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我忽然就往外面跑出去,可是他只是在电梯上轻轻地按了一下,只见在我还没有来到电梯门口,电梯门就被重新合上了,我看见电梯是往一楼下去的。 我惊魂未定,出来之后才想起来楼道上刚刚的人影,不过这时候人影早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几乎也就是在同时,我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屋门就被这样合上了,我看见屋门合上,却没有动,只是一直看着屋门,竟没有什么反应,等我反应过来我既没有钥匙也没有带手机的时候才明白过来,我被锁在外面了,而且是在这三更半夜的时候。 我本来想守在外面,毕竟现在屋子里是有人在里面的,可是我知道这样守着根本就不是办法,而我这时候也根本想不出该去找谁,因为我这时候才发现,我似乎都没有一个可以去找来帮忙的人。 最后我在楼道上等了很长的时间,在脑海中不断思考这件事,最后还是没有能够解决的办法,因为我毕竟不能在这里守一夜,只能到楼下的物业处去找人来帮忙,看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进去。 我于是坐了电梯,虽然刚刚罗清的那一张脸出现在电梯里的情景还在眼前晃荡,但乘坐电梯总比走楼梯要好一些。不过电梯坐了一半我就忽然明白了什么,屋子里的人忽然来这一套,显然就是想要不被我抓住现场,既然现在我已经离开了,那么他应该离开了才对,而我企事业不用去找什么人帮忙,可能我只需要重新回到上面,屋子的门就又是开着的了,只是这时候里头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供我去发现了。 所以当电梯到了一楼的时候,我并没有下去,而是重新按了6楼上来,等我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果真如我所想,屋子的门是开着的,我也没有想太多,就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我额外看了门后,门后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我说不上来这时候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总之就像是刚刚经历了意见完全毫无头脑的恐怖事件一样,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发现,除了看见了罗清。我自然不相信人死后还能活过来的说法,当然也不相信是鬼怪在作祟,凡事必事出有因,恐怕只需要到了明天,有些事情有些问题就能得到解决。 最后我到了厨房边上去看了看钱烨龙给我带来的这三个罐子,看到这个三个罐子还在,我并没有一种舒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是变得更加沉重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刚刚我所经历的这些事,似乎是和这三个空罐子有关,至于是一个什么有关法,我暂时什么都说不上来。 但这个想法却是已经肯定,因为这里是银先生的地盘,既然这些人可以在这里闹腾,就说明行为是受到了银先生的默许的,那么也就是说,虽然这不是银先生授意的,却也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想到这里之后,我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手机,这时候手机上的视频已经播放完毕,我看了之后发现这段视频录了有半个来小时,我于是重新打开来看,只见开头的内容就足足吓了我一跳,因为开头就是我站在房门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头的画面,很显然当时是有一个人在录我的这种状态的,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场景,我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即便是看到也不能勾起任何的记忆。 这个画面一直保持了很长的时间,接着我才走到了客厅里,接着我看到了那把带血的刀,这把刀就被这样放在茶几上,静静地放在那里,我走到差几前将刀给拿了起来,然后就站到了窗户边上,我这一站就是将近十来分钟,而在这个过程中,镜头曾经偏离了我的身影那么一会儿,而是转向了外面的走廊,我看见外面的走廊上不断出现那个黑色的影子,可是这个人却从来没有出现过,好像就是只有一个影子在外面晃荡一样。 中间有过一次电梯的停靠,但是与我看见的的一模一样的情形,就是里面什么人也没有,后来电梯又自动合上,就这样下去了。 8、杀人 只是这样一圈过后,镜头忽然转到我的身上这一瞬间,却愣是将画面前的我也给吓了一跳,因为几乎是猝不及防地,镜头在转过来的时候就变成了我这张近距离的脸,也就是说就在这个拿着我手机录像的人在拍向外面的场景的时候。我已经悄无声息地就到了他的跟前,而且就在他身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他自己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接着手机的画面就开始翻滚跳动,接着是一片晃动,似乎是手机在这一瞬间掉落在了地上。 但是手机掉落之后却是摄像头朝着上面的,接着我似乎看见了这个在摄像的人的脸,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我还是看清楚了,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谢近南! 很快他弯腰把手机给捡了起来。可能是这时候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吓人的姿态。所以他短暂的惊吓也已经平复了下来,我看见镜头的短暂的失控之后,就又回到了最初的画面风格当中来,只见这时候我已经走到了客厅的中央,显然是朝着门外面去得,然后就是后来我看见的那个场景,再最后,就没有了。 我心惊地看完这个场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过于惊悚,甚至都让我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功能,但我知道刚刚在我屋子里的应该不是别人,正是谢近南。更重要的是这里不止他一个人,还应该有别的人才对。 最起码有三个人。谢近南,楼道上的影子,以及罗清。 更重要的则是,我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我为什么忽然就变成了那样,像是在梦游一样,可是这看起来又不像是梦游,更像是受到了药物的影响一样。 关于这件事的发生,第二天的时候我得到了更多的证据和答案,首先的一点就是警局那边传来消息说。罗清的尸体在一夜之间脸被人割掉了,我到了现场去看得时候,只见他原本就已经惨不忍睹的尸体现在脸部都是血肉一片,看到这样的场景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会看见罗清站在电梯里面,完全是这人将罗清的脸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加上当时距离远,灯光又昏暗,我是很难辨别的,所以那个人根本不可能是罗清,但会是谁呢? 所以我问警局这边的人说:“是怎么回事?” 这边的负责人说昨晚上警局里也一直有值班的人员,可是根本没有听见任何动静,也调了监控出来看,也没有任何异常,可是罗清的脸就是这样被割掉了,神不知鬼不觉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潜入进来的。 我怀疑是内部的人自己做的,就问他说那么有没有进来过,他说昨晚上也没人进来过这里,罗清的尸体被放在这里,对一般的警员也是保密的,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晓罗清的尸体在里头,见是这样的情形,我便没有继续追问了,想着既然这人是得到罗清的脸,自然是不会露出什么破绽给我们的。 因为昨晚上的事后来我一夜都没睡,既睡不着也不敢睡,我生怕自己睡下之后就会又发生类似的事,勉强到了白天之后事情稍稍好转了一些。 不过我来警局看罗清的尸体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因为早上的时候我去忙了别的事情,不为别的,就因为警局这边在早上六点的时候接到了报案,说在稍稍偏僻一些的公路边上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状很是残忍,让他们过来看看,后来这件事就通知到了我这里,等我赶到现场看到的时候,才发现,是和罗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尸体,虽然细节处稍稍有所不同,但应该是一类的案子。 只不过这里有一个不同点,就是这具尸体是现场被杀死的,满地都是血,尸体则用了绳子捆在了树上作为固定,他的头盖骨也是被拿掉了,脑子之类的东西也是被摘除,里面同样是放满了香面,不过香面是没有被点燃的,上面插着三炷香,我到的时候香已经彻底烧完了,据到了现场的警员说,他们到的时候香就已经烧完了,但是报案人员报案的时候描述说死者脑袋上插着香还在冒烟,所以距离他们赶到现场,香应该才烧完不一会儿。 我皱了皱眉头问说:“那个报案人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警员说:“是一个晨跑的锻炼者,我问他们找到这个报案的人没有,他们摇头说他们到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如果我要查的话,可以回去找一找报案的电话号码。”低央围圾。 我便没有继续追问这件事了,虽然尸体上有所不同,但是我能确认凶手应该是一个,只是唯一不同的是,林子边发现的是一具冻尸,而现在这个死者则是现场杀害,更重要的是,他们说找不到杀人的凶器,按照作案的手法和伤口来看,他们描述了凶器的模样,只是这一描述却让我惊了一下,因为无论是从外形上还是大小上,都和昨晚我拿着的那一把一模一样,还更不要说当时刀刃上沾满了血迹。 我于是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来,但我却没有说话,关于我家里有一把这样的刀的事情,我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在这件事上,我彻底保持了沉默。 除了现场没有留下凶器之外,死者的大脑组织也是被带走了,我让他们在周遭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最后无果,于是趁着道路上的人还没有多起来,就先把现场给处理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惊慌。 两具一模一样的尸体,与无头尸案发生的时候有很大的相似,所以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借用无头尸案的动机来揣摩这两个案件发生的原因,即便我想不出什么门道来,最起码曾一普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而且他还能给我出一些主意。 我将早上发生的这个案件和下午又发生的关于罗清脸被割掉的事情做了一个分析,发现这两件事都有一个共同的交点,就是昨晚在我家,凶器出现在我手上,我在电梯里看见了戴着罗清脸的人,所以这两个看似完全毫无关联的事件,应该是有最深层次的联系的。 更重要的是,法医推断死者的死亡事件应该在凌晨两点左右,而我忽然站在电梯前醒来的时间,是三点左右,也就是说,在谢近南他们到我这里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杀了,这也是为什么凶器会被放在了我的茶几上的原因。 也就是说,凶手很可能就是他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又或者三个都是,而我总觉得最有可能的人,似乎应该是那个戴着罗清脸的人。 在看了罗清惨不忍睹的尸体之后,我回到家里对刀刃上的血迹做了一个采样,我同事还将死者的血迹也做了一个采样,然后给化验科的人员化验看是否属于同一份血迹,最后的出来的结论果然是如我猜测的一般,血迹都是这个死者的。 到了这里的时候,我自然不会错过很多细微的细节之处,我于是让警局的人给我调出来了这一次报案人员的电话,我拿了和上一次报案人员的电话做了一个对比,发现竟然是一模一样的,两个号码一模一样,也就是说两次,都是同一个人报的案! 这是为什么? 我已经得出了一个非常可靠的结论,罗清是庭钟杀死的,可是这一个死者呢,这一个死者难道也是庭钟做的?如果真的是他,那么戴着罗清脸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只是将发现的报案人员的这件事不动声色地放在了心里,接着我觉得我应该找庭钟谈一谈了,虽然这时候的他,可能会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我要找到庭钟并不难,毕竟在这段类似于休假的时间里,他作为一个嫌疑人是需要接受二十四小时的传唤的,我和他是在办公室见的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对于他杀了罗清,我没有直接的证据,只有一些可靠地推论,虽然十有八九,却无法给他定罪,之所以现在要和他两个人私下谈话,就是想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能和我说出他为什么杀人。 他的消息很快,当我和他面对面坐下的时候,他已经知道早上发生了什么事,包括罗清的脸被割掉的事情,而且他见到我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他说:“我知道你在怀疑我这两个人都是我杀的,而且也怀疑是我割掉了罗清的脸。” 他既然主动这样说,我也不和他绕圈子,所以我也回复他说:“既然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就应该清楚我没有充分的把握是不会随便怀疑你的,所以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这样做,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就都说出来吧。” 庭钟说:“你这是要我认罪吗,可是你说你有把握,却不是证据。” 9、第二颗糖果 我看着庭钟说:“你应该知道,即便你不认罪,我也可以给你定罪,因为就冲着你与罗清的这一层关系,就可以认定你的嫌最大。” 庭钟说:“你不会这样做。” 我说:“我为什么不能糊涂办案,而且你本来就是凶手。其实这也不算糊涂,有时候案情的过程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抓到了凶手其实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庭钟说:“但你还是不会,因为你想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变成了现在的局面,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这些细节并不是因为我,而是这关系到你自己。” 我说:“那就是说,你杀罗清也是因为涉及到我的缘故了?” 庭钟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为了不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他却并没有继续再说话,而是保持了沉默。我眯着眼睛看着他说:“那么戴着罗清的脸出现在电梯里的人就是你了是不是?” 庭钟依旧在保持沉默,我看着他,但是他的神情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坚毅,好像是出现了一丝的动摇,最后他终于说:“不是我。” 我继续问:“那是谁?” 庭钟却反问我:“他没有把罗清的脸皮取下来,让你看见他吗?” 我觉得庭钟问的奇怪,知道他这样问一定有不一样的深意,于是我追问他说:“他为什么要把脸皮摘下来,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他?” 庭钟没有得到我的准确答案,也没有随便推测。而是继续问我:“那你看见他了没有?” 我说:“他没有摘下脸皮。” 庭钟好像反而有些惊讶起来,从他的表情里我似乎看出来这个人应该把脸皮摘下来才是正常的,一直戴着反而是不正常了。就连他自己似乎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也是露出一脸不解的神色,我知道这事不同寻常,于是继续追问:“他究竟是谁?” 庭钟说:“也许今晚你就会知道。” 自从庭钟知道这个戴着罗清脸皮的人一直没有露面之后,就再也不肯多说出半个字来了,后来我再也问出别的什么东西来。只能就此作罢,只是说是问不出半点东西来,还是知道今晚这个人还会来,至于他是怎么前来,我隐隐有些担忧,如果还是像前晚那样,那就让人觉得有些后怕了。 不过最后在离开的时候,因为庭钟一直的坚持,我出于善意也好,处于威胁也罢,给他提了一个醒。我说:“你自己还是当心一些,我不想下次再见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哪知道我这样一句话却让他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反应,因为我看见他的神情马上就变了,似乎是惊讶我怎么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但是他终于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庭钟离开之后,我总觉得庭钟的神情和说辞都处处透着古怪,而且心中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一样,好像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一样的。 庭钟走后我去了一趟警局,从警局那边调出了后面这起案件报案的人员,当警员把这个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因为这个号码,和罗清案子的报案人的电话竟然是一模一样的,我于是理解问京剧这边,他们和报案人员联系过没有,他们都摇头,大概完全就没有这个意识,加上案件已经转移到了我们办公室这边,他们也就根本不关心了。 看见是同一个号码,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因为这样的偶然性是基本上不存在的,而且这两个地方也完全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我拿着这个号码,心中在犹豫着要不要打一个过去询问一下大致的情况,只是为什么犹豫,完全是因为我暂时还不能确定报案人员的意图,如果贸然打过去,就会引起他的警觉,反而让原本简单的事变的复杂了起来。 最后我于是将号码给了吴建立,让他到通讯公司去查查使用这个号码的人的信息,我相信那边是会找到一些东西来的。 吴建立去了又两个来小时就回来了,同时他拿回来了一张基本信息表,当我看见信息表的时候,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吴建立已经看过了上面的信息,我于是额外看了看他问说:“你是不是已经将这个消息通知他了?” 吴建立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告诉我:“没有。” 对于他的回答我稍稍有些惊讶,但他又好像不是在撒谎,难道真如我所料,他们五个人之间,也是有一些嫌隙的不成? 他带回来的这张信息表上,自然就是庭钟的名字,我一直盯着这张信息表看了很长时间,心中有一些疑问,但都一一划过脑海,吴建立一直没有多余的语言,我问他说:“这件事你怎么看?” 吴建立说:“他有没有做过,直接问他就很清楚了。” 我没想到吴建立是这样一个直来直去的人,不过看似好像很无脑,却是最有效也是最直接的办法,所以这让我对他有些刮目相看起来,因为他很快而且是毫不犹豫地就找到了最有效最直接的处理办法。 但要不要这样做,我还在犹豫,于是就没有马上下结论,我相等今晚过后再说,毕竟我想应证庭钟今天白天说的那句话,今天晚上我能不能看到这个人的真面目,那么等过了今晚,无论看不看得到,我再一次和庭钟问清楚,那是最好的。 吴建立出去之后,我拿出了那一盒樊振给我的糖果,里面现在好剩下九颗,我于是拿了一颗出来,按理说我已经知道了这盒糖果所对应的效果,那么我应该反其道而行之,或者闭着眼睛随便拿一颗出来才对,可是我非但没有这样做,反而是继续按照樊振设计这盒糖果的思路拿了下一颗。 我缓缓将糖果剥开,里面是与我上次见过的一模一样的纸条,我缓缓将纸条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去见甘凯。” 我看着上面简短的四个字,最后将字条给烧掉。 我将糖果盒子收起来,不禁佩服樊振的心思,他这样的设计,需要考虑的东西太过于全面,最主要的是要知道我的想法,这是最难的,而且基本上也是无法实现的,可是樊振却做到了,而且他成功地预料到了我想法的变化,就像这一次,在我选择第二颗糖果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明明知道这是他设计好的,但我还是会往他的思路上来选择,这就是对我的充分了解,只能说樊振真的是太了解我了,超过了任何人。 因为到了现在,我选择相信他,所以按照他给我设计好的提示,我并不会觉得哪里会有偏差。 于是在下午最后的这点时间里,我去见了甘凯,见他的过程并不难,见到他之后,他还是老样子,不坏也不差,而且见到我依旧还是很淡定,当我站在那里的时候,他只是像早就知道我会来一样地和我说:“你来了?” 我没有说话,他站到铁栏边上来,递给我一封信说:“樊队让我给你的。” 我看见是甘凯自己把信递给我,就有一些犹豫,但我还是接过信,我问甘凯说:“为什么这次是你亲自给我,而不是张子昂?”宏女长巴。 甘凯却问我说:“为什么要是张子昂给你送信,我从没有和你说过会是他给你,我只是第一次的时候曾经和你说过,信在他身上。” 我则看着甘凯问:“他是不是出事了?” 10、吴建立 甘凯说:“我不知道。” 甘凯的回答也开始不带有任何的疑问,我拿了信件之后就打算离开,不过在我离开的时候,甘凯忽然喊住我说:“何阳,小心!” 我皱了皱眉头,终于也没说什么。就回了去。宏女长圾。 回到家里之后,我将这封信拆开,只见上面也是只写着四个字--相信吴建立。 我反反复复地看了这五个字,确认纸张上面再也没有任何的其他东西之后才把信件给烧掉,虽然上面只有五个字,但是却暗含着今天吴建立和我说的话,所以樊振才会有这样一句话带给我。 不过我这时候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关于张子昂,前两次都是经由他给我送信,可是这一回却是由甘凯亲自给我,这说明了什么。加上张子昂现在又在银先生那里,我始终觉得,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我总是莫名其妙地担心他的安全。 我之后打开了电视,但是在电视打开的时候愣是吓了我一跳,不为别的,完全是因为我才打开电视,之间黑漆漆的画面上就出现个人来,吓得我整个人一个哆嗦,因为你如果不注意的话。还以为是电视并没有打开然后倒映出了什么东西来,然后我才看向影碟机,才发现影碟机一直都是开着的,也就是说。在我回来之前,有人在我家里放了一碟光盘之类的东西打开,只要等我打开电视,就会看到里面的内容。 我看得头皮有些发麻,于是就上前去打开了影碟机。果真看见里面有一叠光盘,我于是又将光盘给推进去,然后重新打开,想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一些什么内容。 开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这个黑漆漆的人影,过了很久他才开始走动,这时候我才发现这是在我自己家里,直到我看见他好像是进去到了我房间里。 于是画面又这样静止了下来,大约半分钟之后,我忽然看见整个客厅里的灯光亮起来了,接着我看见自己走了进来,看我的样子像是刚刚才回来一样。 画面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开始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因为从我当时的神态和穿着来看,这不是我最近的装束,我于是留意了整个客厅里的摆设和自己当时的穿着,蒙蒂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这个场景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我那晚乘坐出租车,司机说我没有头的那一晚的画面。 因为我回来之后将挎包放到了沙发上,就到了卫生间,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我也是这样做的,因为我到卫生间里是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真的有头,毕竟当时马立阳的说辞真的是太吓人了。 我记得我再卫生间里看了好一会儿,而整个画面则一直停留在原先的位置,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见我的房间里露出了半个身子来,能看见鞋盒腿部到肩膀的位置,却看不到头,那架势像是站在门边上往外面在看我在做什么,而且很快他就又回到了房间里。 现在再回来看这样的画面,我不禁一阵阵后怕,毕竟当时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家里有人藏着都毫不知情,并且对于这个人的身份,我不认为是彭家开,也不是汪城,更不是樊振,而是另外的一个人才对。 最后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简单地收拾洗漱了之后就回房间里睡了。 原本我以为内容到了这里就应该结束了,可是并没有,而且继续看下去之后我才发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头,之后我看见屏幕上开始有时间的跳动,而且跳动的非常快,直到我看到时间到了12点半。 那时候我已经睡下很久了,我看见客厅的灯再一次被打开,整个画面一片亮堂起来,这时候我看见客厅里的沙发上自始至终都由一个人,这个人是忽然出现的,应该是在后面才坐上去的,等灯光亮起来的时候,虽然只是一个侧脸,但我依旧认出了他来,因为他不是别人,正是樊振。 樊振镇静地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在等什么人,然后我看见进来的这个人,却不是别人,而是马立阳,他就这样走了进来,站在客厅当中,因为整个画面都是安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我只看见马立阳好像和樊振说了一些什么,我试着从他的嘴型上辨认他是在说什么,但他说的有些快,而且嘴型变化也不是很大,所以并没有分辨出来。我看见他们说了一阵之后,马立阳就离开了,并没有发生争吵,也没有任何反常的举动。 当然马立阳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马立阳走后,樊振还是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直到我看见我房间的门被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这个人的出现也是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人是董缤鸿,他从我的房间里出来,联系到后来我得知的越来越的消息,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们能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这里会面,因为我那时候完全已经被药物控制了。 董缤鸿和颜诗玉都是药剂师,所以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我用药的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而且也找不到一点感觉不对的地方。 董缤鸿出来之后,我看见樊振站起了身来,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交汇好像就已经达成了什么一样,接着两个人就出去了,之后客厅的灯也就熄灭了。 再过了一会儿,我就看见我自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但是我能确定当时我自己应该是没有多少意识的,而且从之前我得知的许多线索上来看,我之所以会出现在马立阳的案发现场,就是这时候出去过的缘故。 于是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会有我在现场的监控和一些证据,家里为什么会有我带血的衣服,为什么我家里会有凶器,都是我带回来的,包括后来我带回来的,藏在家里的带血的手套,可以说完全是因为我,给马立阳的这个无头尸案的案情改变了方向。 最后画面到了这里之后就戛然而止,我则沉浸在刚刚的画面之中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就在这时候,我忽然看见从我的房间里出来一个人,乍一看竟然是罗清,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虽然早就有所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猛地站起来:“你是谁?” 接着他问我:“何阳,这么快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我疑惑地看着这个人,他戴着罗清的脸,但是声音却是无比熟悉,而且只是听他喊我的名字,我就已经想到了一个人,只是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我是看着他死亡的。 他则就站在那里,戴着罗清的脸,我于是说:“你,你是孙遥?” 因为他的声音的确是孙遥的,只是我依旧还是怀疑,毕竟声音是可以模仿的,虽然我已经问出了这句话,但我还是要看到了他的容貌才能确定。 他听见我这样问却说:“我并不叫孙遥,孙遥已经死了,你亲眼看着他从楼上坠下来身亡的不是吗?” 听见他这样说,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问他说:“那你又是谁,为什么要模仿孙遥的声音和我说话?” 他说:“模仿?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声音,或者换句话说,应该是你从来都没有听过孙遥的声音才对。” 边说着,他边将脸上罗清的脸皮给摘下来,我看见下面的这个人不是别人,竟然是吴建立。 我看见是他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出声:“怎么会是你!” 11、揭露 吴建立站在我房间的门口,只是那样定定地站着,与我保持了有足够的距离,我只觉得眼前这个人忽然变得复杂起来,我震惊之余,终于问他道:“你和孙遥之间是怎么回事?” 吴建立这个人说实话从他们进入办公室到现在。我都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因为在我的印象里,他们都是由庭钟来调派,我只是一直和庭钟接洽,由他来直接调派这几个人,当然其中史彦强除外,所以今天算是对吴建立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吴建立听见我问出这个问题,神色上并没有变化,他问我说:“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我一时间有些愣,脑海里完全什么都没有,于是看着他问:“看出来什么?” 但是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脑袋里许多关于孙遥的信息已经开始翻涌了出来,只是这些凌乱的信息暂时还全都处于凌乱状态,并没有被整合成一条线,所以这时候我的思维也是混乱的,加上被吴建立这么一问,我根本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吴建立见我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于是缓缓说道:“我就是孙遥,孙遥就是我,当然这个孙遥要看你是怎么来看,毕竟我说的只是你认识的那个孙遥。” 我看着模样截然不同的他。终于彻底怀疑起来:“你怎么可能……” 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完全无法再说下去,因为如果他不是的话,那么为什么他的声音和孙遥的一模一样? 吴建立说:“我只能和你说,我是你认识的孙遥。却不是真正的孙遥,至于我是怎么做到的,事后你理清楚了思绪自然就会明白,这点恐怕是难不到你的。” 我的确在理清自己的头绪,关键的疑惑点就是。为什么他的模样会不一样,死亡的孙遥又是谁! 而这个问题,我觉得在短暂的时间内我是弄不清楚的,所以我就没有再继续想下去,既然他不想和我说这个问题,让我自己去想,那么我也不和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毕竟虽然现在还没有头绪,但是一些东西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了,相信要弄清楚真相也不是太难。 而现在我有另一个非常重要的事要问他,就是眼前电视里播放的那些内容。我必须要知道,这一碟光盘是不是他放在这里的。 吴建立的回答很干脆,他说:“不是。” 他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看着他问:“但是你一直在屋子里面,如果不是你,那么还会有谁?” 吴建立却说:“其实你知道是谁,只是自己不愿承认而已,而且那天晚上你已经看见他了,但是你却始终在怀疑自己亲眼看见的真相是否属实。” 我说:“是谢近南!” 吴建立就没有说话了,我看见他说出这样的话,又想起庭钟白天和我说的那些古怪的说辞,难怪他让我先确定戴着罗清脸皮这个人的身份再说,里面原来还有更深一层的究竟。 于是我接着问吴建立:“那么你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吴建立说:“这个问题,和没有问其实是一样的,我就在这里,没有任何理由。” 我说:“你有一件事要和我说,而且这件事一定和樊队有关。” 吴建立听见我这样说,于是从我房间门口走出来,然后做到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之后他的神情依旧很自然,然后和我说:“虽然我不知道樊队给你的信上说了什么,但是我相信有一点他一定和你说过了,就是之后我会协助你。” 我点头说:“樊队的确是这个意思。” 吴建立于是继续说:“关于你说的那件事,我记得你曾经一直在怀疑樊队有一支秘密队伍的事,而且你还为此做过调查是不是?” 我看着吴建立说:“你也是其中一员!” 吴建立说:“那你应该知道你也是其中的一员了。” 我没有出声,这个张子昂已经和我说过了,吴建立则继续说:“所以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其中的一员,那么我相信你是不会做出背叛樊队的事来的是不是?”宏女节号。 我听见他这样的说辞,于是疑惑道:“背叛?” 吴建立说:“据我所知,你已经和和一些人达成了协议寻找樊队的下落,但是你要知道,樊队暂时是不能被找到的,而有你的帮助显然能找到他在哪里,所以我希望你不要这样做,这样会让樊队处于绝对的危险当中。” 我问说:“为什么通过我能找到樊队,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吴建立说:“你是不知道,但是樊队告诉过你,他给你留下过一些讯息,在特定的场合和特定的时间,你就会知道,而且只要你想去分析,就能找到这些线索,樊队是怕你有危险所以留了这样一个后招,让你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能偶找到他寻求帮助,却不想这样一个后招,却成了他们利用你的理由。” 吴建立的话听得我暗暗有些惊,虽然这时候我完全是一片空白,但他既然这样说,那么就有他绝对的道理,我也就是绝对知道的。 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帮他们找到樊队的下落的。” 吴建立说:“你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我还有一个疑问,我问他说:“这里是银先生的地盘,你又是怎么能进入到这里来的?” 吴建立说:“只要你想就有能够进来的办法不是吗?” 他回答的很巧妙,很显然是要避开我的这个问题不想回答,既然是这样,我继续追问也就没有意思,吴建立说完则继续说:“如果你想知道关于银先生的更多事,你可以到801再去看看,毕竟现在的801和以前的801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是不是?” 我听吴建立的口气,他说的不同似乎并不是说以前的801和现在的801做了一些改变,而是我知道的信息更多了,对801的认识和以前不一样了,我说:“那我有时间一定要去好好看看。” 吴建立听我这样说也没有什么反应,接着他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差不多已经快到了,我要离开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边说着他已经站起了身来,这句话就算做是我门之间告辞的话语,然后就往外面走,我没有拦着他,知道他离开这里,我依旧还是坐在沙发上,说是发呆并不准确,应该说是我在思考他与孙遥之间的关系--也就是他说的那句话。 独自一个人思考只是很快的功夫,一些线索就浮出水面,然后一个推测就逐渐成形,我终于明白他说的他是我认识的孙遥,却不是真正的孙遥,以及他为什么要带着罗清的脸皮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这些都是暗示,都是在给我线索,让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是的,吴建立就是“孙遥”,只不过他是那个曾经一直帮助我的孙遥,却不是孙遥这个人,或者说孙遥这个名字本来指代的就不是他,他一直都是吴建立,只是批了一层孙遥的外皮,于是他为什么要戴着罗清的脸皮出现,就是因为他曾经也是戴着孙遥的脸皮,那时候我们虽然吃住都在一起,但是我们之间毕竟还是有距离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孙遥忽然死亡的原因,毕竟一个需要靠掩饰才能存在的人,始终是会被发现猫腻的,但是他选择以这样的死亡消失,却并不是偶然或者随意进行的。 因为他选择坠楼的地点,或者说他们让真正的孙遥坠楼的地点,解开了另一个阴谋,让我知道了汪城甚至是引出了汪龙川这个人。 12、林中遇袭 我是在凌晨四点接到了庭钟的电话。特的电话一共打来了两次,第一次我接听之后里面没有一点声音,但是我能听见一些响动来,似乎是有人在奔跑的声音,我朝着电话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于是就挂断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我再接起来,才听见电话里庭钟有些可以压低的声音,他说:“何队,救我。” 我还想说什么,他忽然就将电话给挂断了过了一会儿我收到了一条定位信息,像是显示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我发现现在他在的地方很远,几乎已经出城了,见是这样的情形我不敢耽搁,分别给办公室的这些人打了电话过去。让他们马上集中,然后到庭钟给我的地方去找他。 集合的时间我控制在了将近半个小时左右,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快的时间,我只希望庭钟能够多坚持一会儿,我们到达那个地方的时候,也用了一些时间,所以火速赶到那里的时候,一个小时多已经过去了,我们几个人为了不出什么意外,所以两个人一组两个人一组,我和周广南一组,吴建立和孙虎陵一组。史彦强我通知了,但是他没有来,郭泽辉我直接没有通知他。 那里是我去毁尸灭迹的林子,这片林子一半是天然的,一半是后来开发种上去的,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是,庭钟发来给我的定位竟然是在那天发现人骨尸香的地方,我们到达定位的地点的时候。丝毫没有见到庭钟的人,却只看见地上有一个手机,一看之后确定就是庭钟的。 发现了手机丢弃在这里,却没有看见人,我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吴建立说庭钟多半是已经遇见了危险,所以我们就分成了两个组分别行动,顺着可能的地方去寻找他的下落,而这可能的地方,自然就是这一片林子当中。 因为只有这片林子最为茂密,也最为古怪。其实才到达林子边缘的时候,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为别的。完全是因为我和张子昂都在里面焚毁过尸体,而且人骨尸香案也是发生于这里,还有我曾经被彭家开在这里的木屋被发现,等等的一系列事件让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好像这地方并不像我所知道的那样简单。 我和周广南率先进入到了林子当中,林子里的范围很大,要是庭钟真的遇见了什么要找到的话会很艰难,我们为了安全起见,随身携带了手枪,而且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 这时候正是夜晚里还很静谧的时候,我和周广南穿梭于林子之中,只听见周围都是我们快速行走所发出来的声音,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而正是我们只能听见自己发出来的声音,才更加觉得有一种异样的诡异,而且有那么一个瞬间,我似乎听见身后似乎还有第三个声音,好像除了我和周广南之外,林子里还有一个人在走动一样,就在我们的身后。 为了证实是不是有人,我经常回头去看,之后周广南觉得我的动作有些不对劲了,于是小声问我这是在看什么,我问他听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声音没有,他却摇头说没有,我又问他有没有觉得我们身后好像跟着一个人,他也是摇头,问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我听见他这样说,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毕竟这样黑暗的环境当中,我还是有些不适应,容易把一些声音给听错了也不足为奇。 但是只要我们一行走起来,这种感觉和声音就又出现了出来,这一次我再次回头去看,却蒙地看见一个人影在身后一闪而过,很快地就消失了,速度之快让我自己都以为是错觉。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终于立住没有再动了,我一直盯着人影出现又消失的地方,然后缓缓走了过去。 周广南看见我走过去问我说:“怎么了?” 我没有和他说我看见了有一个人,我到了原地那里根本什么都发现不了,我环视一遍周遭,也什么都看不见,我自始至终都紧皱着眉头,我和周广南说:“我们是不是走的太深了?” 周广南被我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的有些愣,他可能是没有明白过来我为什么忽然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他说:“不到林子深处,又怎么找得到庭钟。” 我摇头说:“不对。” 然后我就站在原地没有动,周广南问我:“哪里不对?”宏叉扑弟。 我说:“你听过猎人诱捕猎物的方法吗,用诱饵将猎物引到深处然后再一举捕获,现在我们的情形,是不是就是和这样的情形类似,庭钟是引诱我们前来的诱饵,而我们是猎物。” 周广南听见我这样说也是有些心虚起来,他说:“不会吧,至少……” 就在他说出“至少”两个字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他的表情彻底变了,后面的话愣是硬生生得卡在了喉咙里再也没有说出来半个字,我同时看见他忽然盯着我身后头顶上的位置在看,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给吓到了说不出话来,然后就用手指着我身后说:“你后面……” 周广南并不是会那种一惊一乍的人,他出现这样的神情,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我缓缓回头看向身后,只见我身后什么都没有,依旧是一片静谧,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于是回头看着周广南,而我这时候才发现周广南是指着我头上一些的位置的,于是我回头抬头去看,却也愣是被吓了一个咯噔,因为我看见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趴在离我们有四五米的树干上,能明显看出来它的轮廓,只是却不能确定这是一个什么东西,而且我显然看见它在动。 我头皮有些发麻起来,为了防止意外,于是整个人都转向了这东西这面,它虽然在缓缓地移动,但是却并没有往我们这边靠近,周广南这时候才算是顺过了气来问说:“这是什么东西,该不会是熊豹子一类的东西吧?” 我说:“这里怎么可能会有熊和豹子这样的东西,而且从个头上看着也不像。” 周广南小声说:“那是什么?” 我说:“可能是体型大一些的猫吧。” 只是这样说出来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因为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一点看起来像猫。 而也就是在这时候,忽然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这寂静的林子当中听起来格外地刺耳,在声音响起来的同时,我看见那树上的东西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地忽然就从树上窜了下来,然后到了地上马上就不见了。 看见这东西猛然消失不见,我和周广南都松了一口气下来,同时又对吴建立和孙虎陵担心起来,我于是和周广南说:“我们到那边去看看。” 我们于是顺着枪响的位置过去,边过去的时候我边给吴建立打电话,很快电话接通,我问吴建立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会有枪响。 吴建立告诉我说,孙虎陵受到了不明东西的袭击,腿上被咬了好几口,流了很多血,他刹那东西开枪,不知道有没有打中,反正是把那东西给吓跑了。我和周广南很快就赶到了那边,孙虎陵的伤势还是有些严重的,我们过去的时候已经流了满腿的血,而且小腿上被咬了很多个血洞,问起详细的经过他说他自己也不知道。 13、林中尸大章节 他说他就是感觉走着走着身后好像有人跟着,他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段,后来他懒得再去看,忽然小腿就被什么东西给一嘴咬住了,然后就把他往后面拖。他猝不及防没有站稳,就跌倒在地上,那东西簌簌地拖着他移动了一小截,他说那东西力气很大,而且像是狗一样地在他的小腿上咬了好多口。 之后吴建立眼疾手快,迅速朝着这东西开了一枪,这东西才逃窜走了,孙虎陵这才安然无恙,虽然受了一些伤,但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吴建立已经用衣服快速帮助孙虎陵包扎了伤口,由于出现了这样的意外。加上林子里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我们是不可能继续搜查下去了,所以之后我给警局那边打了电话,不过要等他们全部集合起来到达这里搜寻,已经是天亮之后的事情了,至于我们几个,则护送着孙虎陵到了医院里去,渠道医院里做化验然后清洗伤口等等的一系列措施,不过让人觉得意外的是,才道了医院孙虎陵就开始发烧,而且整个人的意识也开始出现模糊的状态,问医生说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可能是被病毒感染了,又或者是被咬的伤口里有毒。 于是很快医院里又对孙虎陵进行急救措施,我们就只能在外面干等着,一方面为孙虎陵的伤势捏一把汗,另一方面还要担心庭钟的安全,也不知道现在他怎么养了,不过按照我的估计,他的手机被刻意放在了那里。应该是在我们到达之前,出了一些什么事。宏叉厅巴。 后来警局那边几乎出动了所有的警员前往搜索庭钟的踪迹,同时也包括那怪东西的踪迹,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人没有找到。袭击孙虎陵的东西也没有找到。 既然没有找到什么线索,就说明庭钟现在应该还是没有生命危险的。只是这个没有找到什么的消息才传到我这边不久,然后那边就更新了最新的消息给我说,在林子很深的地方,他们找到了一具男尸,听见是一具男尸我顿时整个人一个咯噔,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然后那边说这人的尸体已经残缺不全了而且从尸体的腐烂痕迹上可以看出已经死了又一个星期左右了,更重要的尸体的绝大部分都已经不见。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分食了,如果不出意外,应该就是昨晚袭击孙虎陵的那东西。 于是我初步估计,那林子里最起码有两个这样的东西,因为昨天袭击孙虎陵的是一个,跟在我们身后的是一个,现在想起来我都不禁有些后怕,因为我们看见那东西趴在树上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东西是袭击人的,所以万幸的是当时它没有立刻袭击我们,只是远远地趴在树上看着我们,直到最后逃走。 关于发现的这具男尸,可以肯定不是庭钟,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因此我们又发现这样一出案子来,实在是让人有些匪夷所思,而且我们似乎也没有接到关于有人受到袭击失踪的消息,乍然就发现一具男尸,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我到了现场看了这具尸体,说是一具尸体,其实根本已经看不出来多少了,只有一个大概的痕迹而已,就剩余了胸部和一条腿骨左右的东西可以辨认,其余的地方都已经不见了,而且一看这尸体就看得出来是经过了长时间的啃咬,整个身体都被撕扯得完全不成样子,现场更是一片狼藉,全是碎布和碎肉骨头,我问现场的法医:“可以确定是什么东西啃咬过的吗?” 法医摇头,他说取法确定,只能告诉我啃咬尸体的东西牙齿非常锋利,但究竟是什么东西,还要做进一步的研究和分析。 所以这具残尸算是我们这一次唯一的发现,之后收队,我们也没能招到庭钟的下落,不禁心中为此蒙上了一层阴影,想不到只是我警示性的一句提示,就成为了现实,恐怕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事实竟然真的就变成了这样。 我再次回到医院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孙虎陵已经清醒了过来,医生说是因为伤口感染导致的发烧昏迷,现在伤口已经被彻底清洗,烧也已经退了,他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我去看他的时候,发现他整个人有些蔫,打不起精神来,我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感慨,无论多坚强的一个人,在病痛面前真的很脆弱,孙虎陵也算是虎背熊腰的一个汉子,可是现在却有种病来如山倒的感觉。 医生帮他包扎了伤口,我也问过医生是什么样的东西能咬出这样的伤口来,医生说像狗一类的比较凶残的动物都能咬出这样的痕迹来,不过医生告诉我不大可能是狗,因为从牙齿的排不上来看,要是狗咬的不会是这样的痕迹,应该是别的动物,我问会不会是猫,医生很诧异地看着我说:“这么大的伤口,这猫该有多大,野猫也没有这么大的吧?” 边说着他大致比出了一个大小来,我不知道他是如何确定大小的,但是的确和我看见的一般大小,我听着医生的质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大的一只猫,难道已经成精了不成。 庭钟接着就这样失踪了,丝毫没有任何消息,这件事我不敢怠慢,报告到了部长那边,部长好像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只是收了我的报告,什么都没有说,甚至连什么指示都没有给就算是过了,所以我发现,很多时候,还是要我自己拿主意。 而庭钟的失踪根本不可能大张旗鼓地登报贴寻人启事,只能暗访,这也就增加了找到他的难度,我也和警局这边接洽过,一旦有他的任何消息都要立即通知我。 因为我已经意识到,庭钟之所以会失踪,第一是关于他还没有和我说完的话,也就是关于人骨尸香案他所知道的这些信息,第二就是为什么两次报案的人都是他,而且两次都是他发现了尸体,这是为什么! 话分两头,这边的案子还完全没有着落的时候,又到了我要到林子里去见曾一普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林子里我的确被那东西给吓到了,再一次在深更半夜进入到林子里的时候,我的身上总有种毛毛的感觉,而且竟然有一种再也不想踏进这里半步的想法,靠近好似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只是为了和曾一普的约定,我还是小心翼翼地,强行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抗拒和恐惧进入到了小木屋当中等他。 曾一普这一次出现的时间比平时晚了有十来分钟,当他出现的时候我已经等的很不耐烦,因为在这种情形下,一分钟都像是被无限拉长了一样,更不要说心急如焚地等待了有十来分钟。 所以他看见我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说:“你今天看起来似乎很烦躁,而且整个人都很不安,你鲜少会出现这样焦躁的时候,今天是怎么了?” 我于是把在林子里发现的,见过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他竟然并没有多少奇怪的反应,那样子好像根本就不觉得身处危险当中一样,只是反问我说:“以前你不知道的时候到这里来,可曾受到过半点攻击?” 我摇头说:“没有。” 曾一普接着说:“而且那天晚上你也没有受到攻击是不是,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为什么你的同伴受到了攻击,而你却没有,甚至这东西都没有靠近你。” 我摇头说:“我不知道。” 曾一普说:“说明这个人有问题,你信着我的话去查查看这个人,一定会有所发现,否则不会无缘无故地发生这样的事,他受到攻击或者是因为身上有什么气味,或者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反正无论做了什么,都是与这东西攻击他有关。” 我听着曾一普这样说,于是问他说:“你知道林子里的这东西是什么对不对,倒底是什么?” 曾一普说:“你还是不要追问了,会吓到你,毕竟这是你最惧怕的东西。” 我最惧怕的东西?我更加疑惑起来,于是追问曾一普说:“究竟是什么,你就不要卖关子了。” 曾一普说:“你看见的,和攻击了你的同伴的,是一对老鼠。” “老鼠?!”我惊讶地几乎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变了,因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这么大的老鼠怎么可能存在,据我所知,能有猫一般大小的老鼠就已经是罕见的巨鼠了,而我们昨天看见的,最起码有一只小型的狼犬狗这么大,这怎么可能,而且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吓人了,因为我最害怕的就是老鼠,简直到了只要是与老鼠有关的东西都怕的要命的地步。 无论是大的小的活的死的,只要是老鼠,我都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颜诗玉告诉我说我之所以害怕老鼠是因为我小时候被老鼠吓过,至于怎么被吓法,她没有和我细说,我也没有任何印象,只知道自己怕,莫名地怕。 所以听见里面的东西是两只这样巨大的老鼠的时候时,我对整个林子的恐惧和抗拒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我于是和曾一普说:“看来以后我们见面的地方要换一换了,这里我肯定是不会再来了。” 曾一普说:“换是肯定要换的,却不是因为这两只老鼠的缘故,何阳,我怀疑这个林子的秘密已经被暴露了,所以我们也不可能再在这里见面了。” 我留意到了他说的林子的秘密,于是问他说:“林子的秘密?这个林子有什么秘密?” 我当然不认为这个秘密是因为我和他在这里会定期见面的缘故,他说的一定还有别的。 曾一普说:“有人已经盯上了这里,而且你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利用你身边的人设了一个诱敌深入的局来探听虚实,显然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相信很快着这个林子里的秘密就会陆续曝光,到时候你就会知道。” 我眯着眼睛说:“所以警方发现的那具残尸就是一个开头,这个林子的缺口会从那里开始逐渐越撕越大是不是?” 曾一普说:“何阳,你最好还是留心一些,你不要忘了,你和张子昂都牵扯在其中,因为你们都曾在这里焚毁过尸体,而这个秘密,也是属于这片林子的。” 说完他看向整个林子,然后说:“你看夜晚的林子漆黑一片,林子的每一个缝隙当中都布满了黑暗,每一寸土地上都是黑暗的气息,而正是这样的黑暗掩盖了多少的罪行,一旦黑暗被撕开,所有的罪行都会显露出来,同时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件你完全意料不到的事。” 14、我的疑问 回去的路上,我将有关这个林子所有发生的事都理了一遍,我发现,从我根本没有留意的时候,这个林子就是一个伏笔,我记得我最早得知这片林子的存在。是被董缤鸿绑架的那一次,虽然这片林子并不是最初的绑架地,但是彭家开说我是在这里被找到的,而且当时我就堂子啊林子当中的小木屋当中,为此当时我还存了很大的疑惑,以为是彭家开故意欺骗了我,可是现在我才发现,这未尝不是另一个阴谋,而且是为今天将要发生的这些事埋下的一个深深的伏笔。 只是现在彭家开已经死了,而且是以那样惨烈的死法,即便有什么。我也无法再去和他证实,这就是现在我陷入困境的地方,设局的人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当我想到不对劲的时候,发现这些至关重要的人早已经永远闭上了他们能说话的嘴巴。 所以这里的线索是从那次绑架开始,一直到我被彭家开在那里发现,又到苏景南死在我家中,然后我接受了樊振的建议到林子里来处理尸体,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虽然早先的时候我也想过,却没有很深入地去思考,就是樊振为什么要我到这里来处理尸体。那天晚上包括事后我都认为是这里比较隐蔽而且鲜少有人往来的缘故。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她让我到这里来焚毁尸体,显然是另有计划的。 更重要的是,曾经张子昂也曾经在这里焚毁了孟见成的尸体,他的情形基本上和我是类似的,也就是从张子昂讲述了这件事之后,我开始对这座林子的存在开始有了一些思考和怀疑,一直到后来曾一普将人骨尸香挪放到林子周边,再到庭钟莫名其妙地在这里失踪,又有残尸被发现,包括那两只完全像是东方夜谭一样的两只巨大老鼠存在,包括昨晚曾一普给我说的这些,整个林子的秘密。宏扔来技。 我现在无法猜测林子里的秘密是什么,也猜不到。但我能确认这里隐藏的秘密绝对和之前一系列发生的事有关,更重要的是,据我所知,这里曾经是一个开发区,好像是要建成一个什么工业基地的,=但是后来却忽然被放弃了。被变成了林子,在旁边还修建了一个人工湖,完全有一种退耕还林的感觉,但我知道,一个规划好的工业区,怎么可能说变就变,这事估计还是和军方能扯上关系,毕竟没有权力的阻挠,是成不了的。 所以想到这里的时候,一些疑问已经在我的脑海里成型了。 第一,林子中为什么会有两只巨鼠,它们是怎么来的,我不相信土生土长能长成这么恐怖的模样。 第二,那天晚上孙虎陵做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巨鼠对他进行了攻击,而我和周广南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第三.就是这个小木屋,这个小木屋的存在似乎显得很蹊跷,以前我以为这个木屋是用来看守林子的人住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不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守林子的人,那么这个木屋为什么建造起来,而且这么诺大一片林子,为何单独只有这样一座看似破败的木屋? 第四,曾一普的来历,他与这片林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选择我们在这里见面,还有就是他讲罗清的尸体挪到林子边缘有什么意图,为什么会这么凑巧,他想做什么? 第五,这个林子里除了我们发现的残尸,是不是还有别的尸体存在,这两只巨鼠袭击过多少人,是这些人自己走失在这里,还是一种变相地投食? 一连串的疑问相继在脑海中划过,一个比一个悬乎,我自己也想不出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樊振一定是和这个林子有什么联系的,现在再次想起他当时安然自若地坐在家里的场景,就让我有一种莫名的不安,因为他当时的神情,就好似已经预料到了所有发生的事情,就等着告诉我,让我到林子里来将尸体给处理掉。 关键是,有一点我非常想和张子昂确认,就是当时他处理的尸体的时候,为什么会选择这篇林子,是否也是樊振告诉他的,就像建议我那样给出这样一个合理的建议。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我理了理思路,觉得现在要解决问题,首先还是得先从孙虎陵这边下手,毕竟先弄清楚距离自己最近的疑团才是最明智的选择,而趁着他还安全,我需要知道,他在林子里究竟做了什么。 但是等我深夜去到医院的时候,孙虎陵却有烧了起来,而且人也有些迷糊,吴建立一直守在医院里,我问吴建立是怎么回事,吴建立说是因为伤口的缘故,似乎他被咬的伤口并不是那么好处理,伤口是没有问题了,可是有一些传染病类的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想到的就是鼠疫,接着就是长满了白毛的尸体。 而就在我想到这些因为尸体生长白毛的场景的时候,我忽然将鼠疫这个词与刚刚的念头结合到了一起,不对,不是鼠疫,应该说是两只巨鼠,我们曾经见过的长满白毛的尸体,是不是和这两只老鼠有关,毕竟引起尸体这样变化的孢子来源一直都成谜,而现在我所能知道的同样来历成谜的,就是这两只巨鼠,又同是带有传染性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然后就看着孙虎陵,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但是却什么话都没说,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晚上十二点,我于是问了吴建立:“你和他在林子里一起走的时候,发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动作没有?” 吴建立想了想说:“除了他一直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别的举动。” 我听了听之后,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很奇怪,为什么当时这东西攻击的是他而不是你?” 吴建立说:“可能是巧合吧。” 我摇头说:“我并不相信巧合这一类的说法,你们两个同时走在里头,攻击的确是带有随机性,可是为什么一开始选择的就是他,而不是你,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 吴建立瞳孔逐渐缩紧看着我,他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没有。” 得到他的这句答案,我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我于是说:“我知道了。你好好照看他,他一醒来你就立即通知我,我有一些话要问他。” 之后我就离开了医院,只是离开医院我并不是要回去,我而是直接去了左连家里,虽然我觉得已经晚了,但是我觉得他还没有休息,他也不可能休息。 果真,当他把门打开看见是我在门口的时候,整个人都显露出一种惊讶的神情,但是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因为从他的神情里,我已经看得出很快他就知道我为什么来。 他把我请进屋子里来,我打量了一遍他家里,发现诺大的家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住,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我于是问他说:“就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左连说:“我无儿无女的,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 他简短地说出了自己的这些事,我便不再继续追问,而是坐下来,他给我递上一杯水也坐下来,他问我:“这么晚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我说:“不知道我们办公室有一个探员在郊外的林子里被袭的事,你知道了没有?” 15、郑于洋 左连说:“我已经知道了。” 他的回答在我意料之内,我于是继续问:“那么我为什么来你也已经知道了对不对?” 左连说:“我不知道。” 我说:“我想见一个人。” 左连问:“谁?” 我眯起眼睛说:“郑于洋。” 左连听了之后却忽然笑起来,他说:“你这大晚上的跑我这里来见一个死人,我家里怎么会有死人。” 我说:“这人还真就在你家里,因为我想不出你会把他安置在什么地方,因为无论什么地方都是不安全的。是不是?” 左连说:“何队长,虽然你是队长,但是说话也要有凭据的不是,如果我说没有,你还想搜我的房子不成?” 我说:“搜房子是不敢,但是我知道他在这里。” 左连说:“我不知道你得知了什么谣言,但是我的话你既然不信,我也无可奈何。” 我见左连已经这样说了,于是说:“我记得从樊队给我看这个案件开始,我就存了一个疑惑,就是怀疑这些人是否真的是死人。更重要的是,我似乎并没有看见过在这样情况下,时间足够长的尸体。” 我看了看左连的表情,继续说:“郝盛元死后你第一时间来动员我将尸体毁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他身上的孢子会传染个其他人,而且类似的尸体也就会以类似的理由被毁掉,现在我忽然很后悔听了你的建议,因为你并不是出于好心才让我要毁掉尸体,而是害怕尸体放得时间太长而出现意外,就像邹衍的尸体也是一样。” 左连听着我的说辞,他说:“毁与不毁,完全掌控在你手上。与我又有何干。我建议你是因为我担心事情会失控,但是最后的决定权在于你不是?” 我说:“的确,但是你为什么要如此强烈地建议,甚至不惜拿出樊队的事来影响我的判断,真相其实只有一个,就是这样的尸体只要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出现端倪,所以我重新想到了一件事,就是郝盛元家里的人干为什么只有一具尸体出现了类似的反应,这是你早就给我设下的一个思维困境,因为你知道按照我这样查下去,迟早会知道这些尸体是怎么回事,于是你就在其中的一具人干上做了手脚,来拘束我的思维,让我在有今天这样推测的时候。找到推翻自己推论的证据,于是自己将自己想到的真相给否决掉,是不是?” 左连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变得严肃的表情上我知道我已经说到了重点,我于是继续说:“所以人干一开始身上是并没有孢子在寄生的,而这样的尸体在足够长的时间之后。会发生一些变化,这就是你为什么担心我不火化尸体的原因,就像一开始你建议樊队将郑于洋的尸体也给火化掉,却不知道樊队早就牵涉到这样的案件中,也早就知道了结果,所以郑于洋的尸体被保留了下来,而且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尸体由你保管,说是保管,其实是给你做研究用,是不是?” 左连一句话都不说,但是他定定地看着我,最后他叹一口气说:“我真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而且就会找到我。” 我说:“那么郑于洋在那里,就在你家里是不是,我的猜测是对的。” 说完左连站了起来,他说:“你跟我进来。” 说着他就起身往房间里走,我跟在他后面,他拿出钥匙将门打开,我看见他是讲门紧紧锁起来的,当门被打开之后,他率先进去,我跟在后面,到了里面之后才发现这和一个小型的看护病房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而我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不,应该说是绑着一个人,我能看见皮带将这个人的手脚四肢和腰部都紧紧地束缚住,似乎是怕他挣扎一样。 我问:“为什么对一具尸体这样?” 左连说:“你还觉得他是一具尸体吗?” 事实上是眼前看到的景象的确已经出乎了我的意料,因为我只觉得尸体放久了之后会产生一些变化,却没想到人竟然会起死回生,因为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看向了我,只是这种眼神却让人感到害怕,因为里面充满了敌意,我甚至觉得要是他行动自由的话,会立刻上前来讲我给撕得粉碎。 我看向左连,问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左连说:“这就是你想看见的真相,现在看到了,你难道还想不出是怎么回事吗?” 我说:“郑于洋没死!” 接着我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地看着左连,惊呼出声:“郝盛元也没有死是不是,但我们……” 后面的话我说不出来,因为将一个活人给火化掉,还是我亲手下的命令,这让我多少有些无法接受,左连听见了说:“不是活人,而是活死人。” 我完全无法接受,急速地问:“为什么会这样?”宏扔来划。 左连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还有很多出乎你的意料之外,不过有一点你必须知道也必须记住,就是一旦你遇见一桩怪事,就意味着并不单纯只存在这一件,而是有更多,只是看你能不能再遇见而已,事实证明,你不但遇见了其中的一件,而且还遇见了下一件,甚至还会见证下一件的发生。” 我忽然有些不能明白左连的说辞了,左连说:“我记得他冒死给了你一个小木盒子,恐怕你至今都没有明白这个小木盒子的蹊跷之处在那里,因为按照目前来看,你还并没有抓住整件事的重点。” 我听见他越说越悬,而且我深知他和老者的紧密关心,他们两个人像是两个中立的人一样的存在于我们之间,至于是一个什么中间人,我却无法想到,而且左连也没有直接承认,所以这些也完全只是我的猜测。 左连说:“既然你已经见到了郑于洋,就回去吧,因为再看下去,你也不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你是不会看见第二个这样的人的。” 我还没有从郑于洋这件事中回过神来,这时候左连已经带着我出了来,重新坐回到沙发上,这一次坐下去,我感觉已经和刚刚大有不同,左连则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而我还并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直在晃神。 我说:“你说的怪事,指的是树林中得巨鼠是不是,你早就知道它们的存在。” 左连却摇摇头,而且用一种难以琢磨的神情看着我缓缓地说:“我所遇见的第一件怪事,是你。” 我像是吓到了一样地看着他:“我?!” 左连点点头,我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而且他的这句话我是彻底被吓到了,竟然傻傻地看着他,彻底忘了该如何继续问下去。 左连说:“回去吧,我和你说的已经够多了,相信你这些话你也需要很长时间来消化和理解是不是,但是我想劝你一句,如果真的弄不明白的话就此罢手吧,有时候知道只会以为这更深层次的痛苦,就像他一样,他就是承受不了结果所以选择了那样的死亡。” 我知道他说的是公车上的老者,但我还是问出了一句话:“谁?” 左连看我一眼说:“记住他的名字吧,他叫曼天光。” 我说:“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左连说:“叫什么并不重要,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不是吗,关键是你存在的意义,他觉得他达成了自己所存在的意义,那么就足够了。” 我竟然有些说不出话来,而这时候左连却很郑重地和我说了一句,他说:“有一句话我还是想告诉你,你是斗不过时间的,时间对你来说,是最残忍的事。” 16、惩罚 我说:“时间对每个人都很残忍。” 左连摇头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明白。” 后来我离开了左连家,都一直在想着他最后和我说的这句话,但始终都想不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我打开门打开开关。灯却没有亮。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动作,确认灯并没有亮起来,我想着是不是灯泡烧了,于是就将门给和合上,就着漆黑走回房间。 当我走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好像沙发那边有些不对劲,细看了一眼发现似乎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我心中惊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冷静,问道:“是谁?” 接着我听见一个声音说:“你回来了。” 声音显得有些疲惫感,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谁的声音。而且对于这个人忽然出现在我家来我有些吃惊,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消失的庭钟。 我于是往沙发边走了几步,然后问他说:“庭钟,你去哪里了,我们在林子里找了你好一阵。” 庭钟说:“我知道。” 我听见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疲惫感,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于是问他:“你怎么会忽然在我家里,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在发现罗清尸体的地方发现了你的手机,我们还以为你……” 我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我的确一度以为庭钟可能活不下来了,因为一般这样失踪的人。很少有能回来的。庭钟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且我再林子里晕过去了。” 我问:“晕过去了?” 庭钟说:“有人在追赶我,之后我感觉自己中了枪,应该是麻醉枪,我记得的最后画面就是飞速旋转的树林,和跌下去时候的土地,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继续问:“那么你又怎么会在我家里坐着?” 庭钟说:“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而且是躺在沙发上的,应该是有人把我送到了这里。” 我听着庭钟的说辞,有些沉思起来,这里是银先生的地方,能将庭钟给弄进来的,出了银先生也没有别人了。至于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既然他已经咸鱼昏迷了,那么再问也是问不出什么的,于是我换了一个话题问他:“那你是怎么去到林子里的?” 庭钟这时候用手拄着额头说:“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是睡在自己房间里的,可是当我半夜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木屋里。而且在醒来的时候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枪响,我不明所以,但又感觉危险就在身边,这才起身来,可是才出来到木屋外就卡年远处有手电筒的光亮在闪烁,有人喊着‘他在那里’,我甚至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陷入了逃跑当中,之后我给你打了电话,但是因为情势无法和你说话,之后好不容易跟你说上了话,却已经中了枪。” 庭钟简短地将当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听完他的描述,我已经知道他遇见了什么,就像我被绑架的那次一样,等醒来的时候中间的事情完全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昏迷之前的那些事。 我说:“所以你在挂断电话之后很迅速地给我发来了自己的位置定位。” 庭钟却忽然抬起头来,黑暗中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的神情一定是震惊的,接着我果真听见他用相符的声音说:“我没有发,一定是袭击我的人做的。”宏扔余圾。 听见庭钟这样的说辞,这就更加应证了我的猜测,这果然是一个阴谋,庭钟就是一个诱饵,有人想让我去到那里,不,并不是我,而是想让什么人发现林子的秘密,就像曾一普说的,这片林子的曝光,会对很多人不利。 我于是继续问庭钟:“那你还记得什么?” 庭钟说:“还有一件事,我有些不明白,也没有任何头绪,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或者你会不会认为我不正常。” 我问:“是什么事?” 庭钟说:“我醒来之后,脑海里一直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记着这句话,就像是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经历过或者听谁说过的一样,既像是梦又像是现实一样,这句话是说--不要让他知道我来过这里,否则会出人命的。” 在庭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一阵恍惚,接着大脑在一阵空白之后,整个人的脑海里开始涌现出一句一模一样的话,而且这话是从我的口中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我似乎是在和什么人说--不要让他知道我来过这里,否则会出人命的。 接着我忽然感觉太阳穴附近“突突”的开始跳疼,那种感觉就像是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在急速膨胀,而且马上就要爆掉一样,我闷哼了一声,就用手指紧紧地按着太阳穴,这种疼痛感来的太过于剧烈,让我短暂地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 听见我闷哼的声音,庭钟问我说:“你怎么了?” 这种疼痛感持续了几秒的功夫,很快就平复了下来,虽然依旧还隐隐地疼,但已经好了很多,我依旧按着太阳穴说:“没事,只是头忽然有些疼。” 庭钟发出一声疑问:“头疼?” 我则按着太阳穴问他:“你记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庭钟却说:“不是我说的,而是别人和我说的,但是谁说的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这个声音,很飘渺,像是在耳边,又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一样,我醒来之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句话,所以从醒来之后到现在,我一直都在琢磨这句话。” 我也拼命地去想这句话,但是我却根本想不出来说这句话时候的场景,我只记得自己好像说过这样一句话,也是朝一个人说的,可是是对谁说的竟然丝毫印象也没有,我在心里暗暗想,不会这句话就是我自己和庭钟说的吧,可是这怎么可能。 我继续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也不记得吗,里面提及了一个‘他’,这个他是谁你也没有印象吗?” 庭钟摇头说:“我不知道,除了这句话我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听见这句话时候的感觉都没有半分。” 我见根本问不出什么缘故来,我说:“你没事的话那就好,我们也就不用担心了。” 庭钟说:“恐怕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我身上多了一个伤口。” 我听见似乎还有不对劲的事情,于是问说:“是什么伤口?” 庭钟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坐在这里不动吗?” 我听出一些不对劲来,于是问说:“为什么?” 庭钟说:“因为我的膝盖骨给人拿掉了,我无法站立起来,也就是说我的一双腿已经废掉了。” 我不防这样让人惊讶的一件事会是当事人以这样平静的口吻和我说出来,而且还是如此的波澜不惊,我说:“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和我开玩笑?” 庭钟说:“这样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必要和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我说:“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做了什么,还是因为你和我说了什么?” 庭钟说:“是因为我没有和你说什么的代价,我那天应该告诉你没有说出来的事实的,为此我受到了惩罚,一定是这样的,因为我需要让你知道一些信息,这是计划的一部分,而我最后选择没有说,所以我受到了这样的对待。” 我问他:“你知道里面的缘由?” 庭钟说:“我能猜到,因为我也是一颗棋子,我早就知道,我只是不甘心自己当了一枚棋子,可是不甘心,就是这样的结果。” 17、词串 我问庭钟:“那天晚上,你隐瞒了什么?” 庭钟这时候似乎已经彻底看透了生死,反而有一种超乎所以的淡然,他说:“你知道为什么罗清要死吗?” 我自然是不知道的,而且之后的线索都没有指向这个人,出了吴建立曾经戴着他的脸皮出现在我面前。我于是问:“为什么?” 庭钟说:“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为什么罗清会是那样奇怪的死法,是凶手变态还是另有用意?” 我皱起眉头,这个问题我还真的没有去深入想过,第一次看见罗清的尸体呈现出那样的形态,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像我所见过的无头尸一样,这是凶手在炫耀他的残忍,炫耀他能将尸体做成这样的地步。 我问:“你知道为什么是不是?” 庭钟说:“尸体被弄成了这样的模样,自然是有特别的用意的,残忍有什么可以炫耀的,一开始你认为凶手是因为心理极度变态所以才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可是你有没有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想过。他们如果只是需要尸体成为这样的一个模样呢?” 我听着他的话,一时间没有完全听明白,开口问他:“为什么?” 庭钟说:“你可还记得你听到过的关于那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之后的一段描述,就是有人在现场写下的‘菠萝’这两个字,他们为什么要留下这样两个字?” 这个我自然去想过,而且不止一次,我一直坚信我之后所接触到的菠萝尸,都源自于这件事,可是“菠萝”究竟是什么意思,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完全理解,我所知道的,或者别人告诉我的,我都觉得这不是它真正的含义,那么究竟是什么,现在庭钟似乎说到了点子上。可是他又能知道多少,我很怀疑。 我问:“为什么?” 庭钟说:“就是你所遇见的所有与菠萝有关的尸体,都与那些人的失踪有关,这些尸体或者是在传递一种信息,又或者是在重复着什么东西,就像你看见的人骨尸香一样,它们都子啊告诉你一件事,而且香这种东西,不是用来计量时间的吗?” 前面这些似懂非懂的话我并没有什么感触,倒是后面的这几句让我彻底惊了一下,而且心跳莫名地多跳了半拍,庭钟这句话是无意的也好。还是刻意说出来的也罢,总之我似乎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因为我想到了左连和我说的那句关于时间的话,他说时间对于我来说,是最残忍的事。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愣了这么一下,总之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短暂地一片空白,然后一句话就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就像我在听见庭钟说的那句话之后忽然脑海里也浮现出一模一样的一句话一样。而这时候我已经将这句话给念了出来,我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句话没头没脑,我念出来的时候刚刚所有的思路和感觉忽然戛然而止,全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庭钟则望着我问:“什么没有时间了?” 我这时候更是一片迷茫,我说:“我不知道。” 庭钟沉默了下来,然后他说:“看来我的这一次经历给了你很多提示,我终于发现。你甚至自己都不了解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因为你本身就是一个谜,一个根本解不开的谜团。”宏宏估圾。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左连的又一句话,就是当我问起他所遇见的最怪异的事什么,他说我就是他遇见的最怪得一件事,那么我又怪在哪里?我的身世还是我自己? 后来我给庭钟喊了救护车,我不知道他的膝盖还能不能恢复,但是我觉得现在医学这样发达,他应该是可以恢复的,如果不能恢复,只怕他的一生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不过对于这件事,他看的比我要开很多,而且我也知道,经此之后,庭钟差不多算是已经退出了这一场争斗,不单单源于他的膝盖骨,更多是他自己的心灰意冷。 当庭钟被救护车接走之后,我很难平复下自己的情绪,我再家里找出来了曼天光给我的那个小木盒子,我再一次仔细地看了整个小木盒子,只是除了里面画着的那那一具菠萝尸,我实在是看不出来还有什么地方时特别的,最后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个木盒子上,我想难道这个木盒子本身就是谜团? 于是我将上面的图片一样的东西给拿下来格外收起,对于木材我并不是很懂,所以我打算明天去找个行家看看这个木盒子的材质,是不是材质上本来就是有问题的。 打好这样的主意之后,我却并没有去休息,而是重新翻出了那一本周记本,我重新看着自己记录在上面的那一串词语,上面一笔一画都是我自己的笔记,而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写下了这些词语,那么这些词语又意味着什么,谢近南自己都不知道它们是什么,而且是我把这些词语念给他的让他又念给我听,也就是说这是我自己给自己设置的一个密码,那么我自己究竟是要告诉自己什么? 白色,玫瑰,河流,47,路灯,99,鱼? White,Rose,River,47,Steetlights,99,Fish? 我试着用英文来翻译这些词语,然后找出其中的关系,发现这两个数字似乎是两个很奇怪的存在,我又试着将这些单词的首字母所对应的数字给罗列出来,于是得到了这样的一串数字: 23、18、18、47、19、99、06? 这些数字之间似乎也没有任何的关联所在,更没有什么规律,所以我觉得不是这样的算法,于是就放弃了。 后来我觉得是密码之类的想法不大对,是条死胡同,那么就是一种暗示,每个词语都代表了一种东西,可是代表的是什么东西呢? 我也是毫无头绪可言,而且越想就越复杂了,最后我不得不放弃,所以想了一晚上,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想出来,完全是徒劳无功。并且我开始意识到,这一串词语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但它们之间一定有某种规律,我一定没有注意到,或者完全忽略了。 后来我就带着这样的疑问睡下了,睡下去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渠道了那片林子里,只是整片林子的颜色都是灰暗的,而且是浓浓的恐惧气氛,这种恐惧只来源于一个地方,就是两只巨大的老鼠,我再林子里惊恐地团团转,想要离开这里,可是越想离开,就越深陷于林子当中,然后我就在林子里看见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我不记得他的面容了,他的容貌完全是一片模糊,我在醒来之后我的大脑告诉我这个男孩是马立阳死去的儿子,我在林子里看见他,他正在一个人愉快地玩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他的时候,忽然感到他也是如此地让人恐惧,更重要的是,我不敢靠近他,但是我却能听见他的声音,我只听见他在说:奶牛,苹果,天空,手表,白色。 听见他就就像是在念儿歌一样地念着这些词语,就像是小学生在背诵词语一样地语气,我忽然就接着他的声音接了一组词语:拇指,猎狗,镜子,藤椅,玫瑰。 然后我就看见马立阳的儿子忽然转过来看着我,他的神情变得异常诡异,就像鬼魅一样地看着我,虽然我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此时盯着我看得眼神,还有遍布全身周围的诡异。 于是就在这种诡异加惊恐的神情中我忽然就醒了过来,在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攀升到了顶峰,而且房间里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蛰伏一样,让我忍不住抓紧了被子,试图将整个人都藏进被子当中,过了好一阵这种情绪才算是彻底缓了过来,然后这两组词语就在脑海里清晰地浮现出来,我于是立刻起身,趁着自己还能记起来,就将这两组词语给记了下来,我发现,我自己给自己留的这一行词串,第一个正好是梦里的一串词语的最后一个。 我于是在这样的夜里,低声念着:“奶牛,苹果,天空,手表,白色;拇指,猎狗,镜子,藤椅,玫瑰。” 而且顺着这样的顺序,我的脑海中不自主地就开始浮现出下一个应该接上来的词语--房子,黑色,太阳,凳子,河流。 只是当我念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再也念不下去了,好像思路到了这里就已经彻底断掉了一样,也几乎就是在同时,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很清脆,但是却不急促也不粗暴,我刚好能听见,却又并不让人觉得无礼。 18、训练的记忆 本来就已经断掉的思路到了这时候就更加断的彻底了,我要不是很快速地将这组词语也记录了下来,恐怕就连刚刚自己念出来的这些词语顺序也不记得了。 我于是将本子往身边放了放,就来的哦啊了客厅门口,因为客厅里的灯坏掉了,我之恩能够就着房间里的灯出来看。而到了猫眼旁的时候,我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了看,只见外面什么都没有,又是这样的情形,我在心里暗暗说,就打算就此罢休,因为这样的情形出现的实在是太多了,而每一次都是预示着危险的靠近。 而也就是我的念头在此划过的时候,另一个念头又在脑海中升起来--危险,桑树,小孩。医院,47。 为了不让自己忘记这忽如其来的灵感,我不断地重复着,立刻像是冲一般地进入到房间里,将这组数字给记录了下来,而且紧接着,后面的词语也开始浮现出来,我甚至都来不及去管为什么我忽然之间就又想起来了。 于是下一组词语再次浮现出来:死人,布鞋,青草,飞机,路灯。 泥沙,微风,军人,气球。99。 连着想到了这么多,而且思路就像是泉水一样地涌现了出来,我快速地在本子上记录着,这时候我感觉自己完全就是处于四肢与大脑分离的状态,因为我只是完全凭本能在本子上画着这些字符,而脑袋里却根本不敢分心,生怕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书写上,几回马上忘记下一组词语是什么。 老鼠,玻璃,恐龙,黑夜,何阳。 问题出在了最后的这一组词语上。因为我忽然发现,到了这一组的时候,最后结尾的词语竟然是我的名字,而且和我给出的词串最后一个词语竟然丝毫地没有联系,也就是说到了这里出现了奇怪的事,最后的结果是截然不同的两组词。 而且更重要的是,到了这里的时候,我感觉好像词串已经彻底结束了,就终结在“何阳”这两个字上面,往后就再也没有了。 更重要的是,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前面所有的词语都是两个字,只有最后这个词是一个字的,而我靠这莫名的记忆记录下来的词语,完全是符合所有词语的规则的,是两个字。 所以我确认从我的脑海中不断出现的这些词语是正确的,那么为什么我说给谢近南的最后这一个字会不一样,是他说错了,还是我记错了? 但很快我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我的本子上也是记录了一模一样的词串,也就是说,的确是这样的,那么最后这个不同是怎么回事? 静下心来之后,我才开始意识到刚刚敲门声给我的指引,如果没有了这一声敲门声,我似乎完全无法往下面接下去,于是我重新到了猫眼后面往外面看,外面始终也是什么都没有,我犹豫了一阵,最后横下了心来,就毫不犹豫地打开了门。 门外没有任何人,但是却并不是空空如也,因为我在门外看到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小盒子,我看了看周遭,什么都没有,我将小盒子捡起来,打开才发现是一碟光盘盒,我诧异地拿出来,而就这样看的话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于是我很快将门合上,来到客厅中将光盘放入影碟机,打开电视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内容。 我看见电视当中很快出现了我自己的身影,但是那时候我年纪还是如此之小,不过很快我就觉得我所在的那个地方有些不一样,起初看着很陌生,但是第二眼看到的时候,就忽然觉得熟悉起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是我被绑架到疗养院中之后所在的那个房间,而现在画面当中的我就在里面,从我稍带稚气的面容和穿着上来看,我大致判断出这是高中时候的我。 而且更加出乎我意料的还在于,我是和银先生在一起的,我坐在一把椅子上,正对着银先生,银先生戴着银色的面具正对着我,我听见他说:“可以开始了。” 我于是就开始一个词语一个词语地念出来: 奶牛,苹果,天空,手表,白色; 拇指,猎狗,镜子,藤椅,玫瑰;宏宏扔弟。 房子,黑色,太阳,凳子,河流。 我将前三组词串一个个清晰地念出来,但是在念完“河流”这个词语的时候,就忽然卡壳了起来,好像忘词了一样地不断重复着“河流”这个词,试图想起下一组的开头词语来,但是重复了好一阵,也是没有想起,这时候银先生冰冷地开口:“危险。” 我像是得到了提示一样地马上顺着这个词语往下面念下去: 危险,桑树,小孩,医院,47; 死人,布鞋,青草,飞机,路灯; 泥沙,微风,军人,气球,99; 老鼠,玻璃,恐龙,黑夜,何阳。 我一口气将所有的词串都念完,然后就对银先生说:“我背完了。” 银先生沉默了几秒钟,然后说:“你记不住第四组的开头部分,这是衣蛾很严重的问题,好似这个词语完全无法进入你的脑海中一般,每一次你都会在这一组上卡壳,不知道是为什么。” 我被殷先生这么一说,于是抓着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这个词语和其他的都不一样吧。” 银先生就没有继续说话了,我就坐在那里看着他,然后问他说:“我还要再背一遍吗?” 银先生却答非所问说:“记不住的话,看来只能给你一些特别的提醒才可以了。” 说完银先生就走到了镜头跟前,好想知道我再看着画面一样,他对着镜头说,又像是在和我说一样:“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么该怎么做呢?” 我被银先生的这一个举动给吓了一跳,猛地就从沙发上弹跳了起来,然后惊恐地看着周围,确保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才松了一口气来,而刚刚银先生的模样和声音,却一直徘徊在脑海中,怎么也消除不掉,那一刻我真的觉得他就隔着电视屏幕看着我,就在和我对话。 我匆忙将电视关掉,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了这段画面之后,我觉得十分害怕起来,我并不知道自己在惧怕什么,但就是觉得害怕,好像身边的一切都觉得可怕,好似就连身边的沙发下一刻都会成为致命的东西致我于死地一样。 这种恐惧急剧地蔓延,尤其是词串的最后一个词语,我的名字,此时就像一条毒蛇一样跟随着我,我知道我就叫何阳,但是我又惧怕何阳,这说起来很荒谬,可是我就是惧怕这两个字,我冲进房间里,将房门反锁起来,然后自己躲进被子里才感觉稍稍好了一些,但是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我才发现刚刚的行为是多么的荒谬,我竟然无法理解刚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地害怕。 变化只是在一瞬间,却让人的心境产生了既然不同的两种变化,我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终于拨通了一个人的电话。 这个电话一直存在我的手机里面,却从来没有给他一个名字,因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找到我的,我只知道他是马立阳的无头尸案中有时会给我设下陷阱,有时候又给我警醒的一个人,他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出现,却从来不会回复我的疑问。 我这次拨通了这个号码,而且在拨打的声音响了三声之后,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里面是低沉的男声,我已经熟悉了这个声音,因为他用电话给我打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声音,他首先出声问我:“这样深的夜里,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想起来了,如果我没有想起,你是不会接听我的电话的是不是。” 那头传来简短的一个字:“嗯。” 我说:“我要见你。” 他问我:“现在?” 我说:“就是现在,因为我怕多耽搁一分钟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 他说:“那你选地方。” 我说:“中央广场。” 他说:“这么深的夜里到中央广场,会不会太危险一些。” 我说:“如果危险,任何地方都是危险的,不是吗?” 他说:“现在时凌晨三点16分,那我们四点整见。” 我说:“好。” 挂断电话之后,我就简单地梳洗然后换了衣服出门,我因为弄丢了自己唯一的车,所以只能选择走路去,运气好的话希望自己能打到车。 我还算运气好,果真在这样的半夜里打到了的士,而且很顺利地到达了中央广场,并且当我到达中央广场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见自己丢失的车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有一个人就站在车子不远处的黑暗中。 我怕自己看错了,于是就多加辨认了下,确认这的确是我在林子边上丢失的车辆不错,我又看了看站在远处黑暗中的人,他尽可能地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不让我看见,但我已经确定他就是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而且正是他开走了我的车。 这时候他终于朝我转过身来,然后和我说:“正好,车子可以还给你了。” 19、小木盒子与人骨香 其实从他电话里的声音我早已经猜测过他的身份,但是无论是谁好像都不可能,有好像都可能的样子,直到我真正见到他,才终于发现,我所有的猜测都没有沾边。他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脸上的笑容像是氤氲的雾气一样模糊,他的脸逐渐变得清晰,最后占据了我所有的视线。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愣愣地看着他说:“怎么是你?” 他耸耸肩,像是并没有把我的惊讶放在心上一样,而是和我说:“所以现在,有些疑惑,你是不已经有一些头绪了?” 我看着站在眼前的这个人,不,此时应该是躺在医院里的人。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已经蛰伏在了我的身边,直到现在才现身,而他不是别人,正是在林子里被巨鼠所袭击的孙虎陵。 我只是看着他,一些念头在脑海中飞速闪过却没有一个完整的头绪,我始终都没有出声,但是眼神却一直定在他身上,观察着他的每一个表情,想从中找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 接着他说:“你要见我,难道就只是这样看着我,而不想问你想知道的问题吗?” 他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彻底中断了自己的思路,脑海里所有成型的思考全部都戛然而止,变成一片空白。我开口说:“那我应该从哪里开始问起,这是一个问题。” 孙虎陵微微皱起眉头,似乎是有什么疑惑的地方,但是这个表情转瞬即逝,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说:“你的疑问很多,但是却像一团乱麻一样交织在你的脑海中,所以等你真的想知道的时候,却发现好像什么都问不出来,那么让我来开个头怎么样,因为今天凌晨,我们可能会谈很久。” 我于是默默地看着他,没有发一声。他顿了顿,继续说:“从你刚刚惊讶的神情上,一定在疑惑我本来应该在医院里昏迷,而且你还叮嘱过吴建立只要我醒来就立即通知你,所以你现在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我是怎么出来的,包括吴建立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到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又断了断,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说:“吴建立并不是不想通知你,而是无法做到,因为要引开他也并不太难。至于我其实从一开始我都是清醒的,只是身体上表征出了你所看见的现象而已。” 我说:“所以在林子里。你是故意让巨鼠袭击你的,但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孙虎陵说:“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想到了,我只是用这样的方法阻止你们继续去寻找庭钟,因为我知道庭钟并不在里面,但是如果你继续深入的话,就会发现别的东西。” 我瞳孔猛地一缩问:“别的东西,是什么?”宏上杂弟。 孙虎陵说:“既然是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你知道的东西。你知道我现在也是不会说出来的,反过来要是我可以说出来的话,当时就不会弄这样一出,而让你自己亲自进去看了。” 但我心中依然有疑问,我问说:“可是这样巨大的老鼠为什么不会袭击人,据我所知老鼠的攻击性是很强的,尤其是长到了如此庞大的体型,但它却一直像一个人一样地跟着我,发出人一样的声音,却并不攻击我和周广南,甚至在被发现之后立即就逃窜开来。这似乎不大符合常理,而你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法子让它可以攻击你的,而且为什么攻击的是你,而不是吴建立?” 孙虎陵似乎早已经料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依然镇静自若地看着我,接着说道:“正如你所说,这种巨型的东西不攻击人的确是不合乎常理的,更何况这种已经完全变成了肉食动物的怪物,你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你们发现的被它们袭击而且啃食的残尸对不对,所以你在想,既然它们会攻击这些人,那为什么不攻击你们,这很简单,因为你你们身上有他惧怕的气味,就像它为什么又攻击了我,就是因为我身上已经没有了让他惧怕的这股子气味。” 我继续追问:“是什么气味?” 孙虎陵问我:“你真的想知道?” 我在心里说他这不是说废话么,我要是不想知道还问他做什么,但是我强忍着没有说出这句话来,耐心地看着他,因为从他的神情上,我知道他会说出来答案,只是时间的问题,之果然,他看见我这样看着他,就说道:“你应该见过曼天光,他给过你一样东西对不对?” 我听见他提起曼天光,又听见他提起这件事,于是马上将曼天光给我的东西和这件事联系了起来,心中说道--难道是因为那个小木盒子? 果真,孙虎陵说:“曼天光给过你一个小木盒子,就只是单纯的一个木盒子,没有暗格,也没有别的什么暗示,因为这个盒子本身就是一个暗示。依我的看法,在曼天光把这个盒子给你的时候,你一定不会把它当做一个证据给交给警方,甚至是连办公室都不可能,所以你一定是将它收了起来,而放的地方自然就是你家中,我说的对不对?” 我点头说:“的确是这样,但这个小木盒子和我刚刚问的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沉住气,虽然已经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发出了这样的疑问,以便让孙虎陵自己将这些话语给说出来。我问出口之后,果真他开口说道:“你可能只是觉得这个木盒子的材质很不一般,或者很扎实,但是却知道这种木盒子是用一种很特别的藤木所制造出来的,而且你自己应该也对这个小木盒子开始起疑了吧,甚至萌生出了让人去好好看看这个小木盒子的材质,说明你也开始注意到了这个木盒子的关键,其实是在材质上。” 我一字语句地听着,这时候我根本不想插上任何一句话,所有的细节和事实,我都要听孙虎陵亲口说出来,于是我说:“然后呢?” 孙虎陵说:“这种藤木所散发出来的气味,是你在林子当中看见的巨鼠特别惧怕的气味,说白了,就是这种藤木可以驱散鼠类,所以你明白为什么它一面跟着你,却又远远地离你有一些距离,并不是它不想袭击你,而是因为拟于这个小木盒子长期接触,身上早就带了这种气味,而鼠类对于这种藤木的气味尤其敏感,即便是一点点也能分辨出来。” 我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说:“也就是说周广南和我能免于袭击完全是因为我身上有这样的气味?”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孙虎陵却笑而不语,我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就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肯定有哪里不对,他这才说:“周广南身上也有这样的气味,否则你只能确保自己的安全,而周广南会受到袭击,所以,吴建立身上也是有这样的气味的。”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有哪里隐隐不对劲,于是看着他,他知道我在疑惑什么,于是说:“你一定奇怪他们为什么也会沾染上这样的气味是不是?” 我点头,但是我知道我一瞬间的疑惑并不单单只是指这些,因为我还有一个她没有看出来的疑惑,只是眼下我想先听他说出这件事的原委,在问下一个疑问。 孙虎陵说:“你还记不记得罗清的尸体,当时他的头上点着三炷香,而他的脑颅里却塞满了香面,不知道你注意过或者留意过这些香面没有,如果仔细看的话,它和一般的香面是不同的。” 20、巧妙的陷阱 听到这里我算是终于明白了过来,我说:“塞满了尸体脑颅的香面,就是这种藤木,我记得当时搬运尸体虽然警方的人员也有参与,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是周广南和吴建立亲手做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身上沾染了这种藤木的气味,甚至是木屑曾经沾到了他们的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孙虎陵说:“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庭钟在失踪的这段时间,身处林子当中却没有受到巨鼠攻击的原因,因为他身上也沾了这样的气味。” 我说:“我记得在搬运罗清的尸体时候,你远远地避开了,所以你是故意的,你已经知道庭钟会失踪,而且他会发生后来的事,因此在第二具一模一样的尸体出现的时候,你依旧避开了这种藤木的气味,只是这一次。庭钟身上也沾染了,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不让他们被巨鼠袭击,不得不说,用这样巧妙的方式来设计下一个案件,的确是我想不到的,而且也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回事。” 孙虎陵却说:“这还不是全部。” 我语气变了变问说:“什么不是全部,你说的是这两具人骨尸香?” 孙虎陵却看着我,然后一字一句地说:“因为还会有第三具人骨尸香会出现,到时候你就会知道,这样的尸体,不单单只是为了设计林子里的这个阴谋,它们的存在,本来就是有其他的用处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孙虎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整个人莫名地一冷,似乎好似意识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已经在临近一样,于是追问:“是什么?” 孙虎陵说:“这不是今晚我们要谈论的事情,因为我不谈论还没有发生的事。” 我强压下自己迫切想知道这件事的心理,耐下性子继续刚刚的疑问问他:“关于刚刚的疑问,我忽然开始有一个疑问。” 孙虎陵问:“什么疑问?” 我说:“是关于曼天光的,此前左连和我说他给我这个小木盒子是要告诉我什么,可是现在这个小木盒子却并不像是要告诉我什么,反而是一个阴谋的工具,所以我开始困惑曼天光的死,既然事实是如你所说的那般,那么曼天光为什么死。而且我敢断定,他的死也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小木盒子。” 我这个问题似乎也在孙虎陵的预料之内,他听完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开口和我说:“所以,左连在这件事上欺骗了你,他并没有告诉你真相,关于曼天光的死亡,或许应该是你见过最惨烈的一种死法,也是最诡异至极的死法之一,那么要弄出这种让人看了就终生难忘的死亡姿态的人,自然也不是一般的人,如果让你怀疑凶手。你会觉得是谁?” 我看着孙虎陵,他的暗示真的是太明显了,我说:“你是想让我说这个人是左连?” 孙虎陵纠正我说:“不是我想让你说,而是你本来就这样想是不是,只有像左连这样的人,才能做出这样的手法来,你觉得是不是呢?”宏上东弟。 我惊呼一声:“是左连杀了曼天光,可是……” 孙虎陵接过我的话:“可是他们好像是一对搭档。但是又不像搭档,这种按绝很奇怪,好似他们是一体的,是不可能相互迫害的,你是这样想的是不是?” 我不得不说,孙虎陵对我思维的掌控能力很到位,我在想什么他几乎猜的丝毫不差,我这时候也不逞强,而是点头说:“是。” 孙虎陵说:“曼天光是左连杀的,而且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是我们无法形容的,因为他们两个,可以说是不可能出现相互谋害的。” 我说:“可是为什么?” 孙虎陵说:“所以是曼天光自己想死,而且是想以那样的方式死去,才拜托了左连,左连只不过是按照曼天光的意愿去做了这件事,至于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应该是最明白的,如果连你自己都明白,那么就没有人能明白了。” 孙虎陵说起曼天光的死法时候,让我想起那半具放在茶几上的尸体,至今我还记得当我碰到这半具尸体之后它塌陷成一堆肉泥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给我整个人留下了深深的阴影,有时候我看见猪肉都会莫名地想起这个场景来。 我问:“为什么是我?” 孙虎陵说:“这个问题你是在问自己,而不是问我。” 我于是继续问:“曼天光为什么想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孙虎陵回答我说:“一个人不想继续活着了,就会想死,至于怎样死完全是看他高兴不是?” 孙虎陵的回答看似好像很无厘头,可是又句句在理让我无法反驳,孙虎陵说完则继续说:“不过有一点是不会变的,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所以他为什么在要死之前见你,说明是想帮你,不过你自己有没有明白,就不得而知了。” 我在心里合计,曼天光一共见了我两次,第一次是在我完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给了我那支录音笔,接着引出了801的一连串事情,包括章华雁的尸体和与段明东的关系,第二次则是给了我这个小木盒子,而这两次,我似乎都不大看得透背后的意图,是我真的还没有彻底理解,还是中间缺失了什么可以将其联系起来的锁链? 我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孙虎陵则又开口说道:“我已经替你开了头,说了我认为你想知道的问题,那么你想知道的是什么?” 孙虎陵已经给了我太多的线索,光是刚刚的这些就已经够我消化好一阵了,可是仅仅只有这些还不够,我还需要更多,因为这些答案和所有的谜团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我于是问他:“孙遥,孙遥的死究竟是为什么?” 听见我这样问,孙虎陵说:“我以为你在见过吴建立之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又或者他并没有和你表明他的身份?” 我沉沉地说:“正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我才更加起疑,那段时间我可以说是和孙遥生活在一起,他戴着一张脸皮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而且很多时候都是近距离接触,他的脸上有痘痘我都看得清清楚楚,更不要说戴了这种脸皮会让人面色发白毫无表情,而孙遥却是一个十分爱笑的人,所以我不相信吴建立就是孙遥,而我看见的孙遥却是一个截然不认识的陌生人。” 孙虎陵说:“看来吴建立的说辞并没能让你信服,反而让你更加起疑,只是奇怪的事在于,为什么你并不相信他的说辞,却对他如此信任,这不符合逻辑,更不符合你的个性,那么合理的说法只有一个,就是能让你绝对信任的人让你相信吴建立,那么能让你绝对信任的人无非就两个人,一个人是樊振,一个是张子昂,据我所知目前张子昂完全受银先生掌控,不可能和你有所接触,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樊振了,看来你和他已经接触过了。” 孙虎陵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十分凌厉了起来,而我在听见他这样的分析和看见他忽然变化的表情之后,才在心中大呼一声“糟糕”,因为直到这时候我才猛然发现,所谓的给我解答疑惑并不是无偿的,他在悄无声息之间,就已经从我这里得到了一些他也想知道的十分重要的信息,所以这才是他要见我的目的,他也在找樊振! 21、黄雀在后 我自知自己的疏忽和大意已经暴露了樊振的一些行踪,虽然表面上看这些线索似乎并不能找到樊振在哪里,但是只要有痕迹就有线索,只要顺着这条痕迹,就能找到樊振藏在哪里,这些人的能力我是清楚的。我自己做不到,但他们能做到,所以我看着他,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我说:“原来你和钱烨龙是一伙的。” 孙虎陵却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只是说:“利益所至,各取所需而已,你获得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大家公平交易不是吗?” 我却说不出话来,到了这时候。我与他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原本我还打算问更多的问题,但是我发现一旦我问出口,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说出一些他想知道的东西来,这些我自己并不曾留意甚至不察觉的,对于他来说可能就是重要到不能再重要的东西,而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这种感觉,就是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信息的作用。 所以原本打算继续追问下去的话被我生生卡在了嗓子眼上,没有再说下去,我说:“你知道什么,我不想再知道,因为你所知道的东西我迟早会知道,而我所知道的,你却未必能知道。” 孙虎陵的笑容有些僵,他说:“刚刚还谈笑风生。想不到这么快就翻脸无情,看来你的耐性并不怎么样啊。” 我说:“这不是耐性与不耐性的问题,你既然与钱烨龙是一伙的,那么道不同不相为谋。” 孙虎陵说:“你不要忘了你当初为了救张子昂答应过钱烨龙什么,现在你不过是在履行职责,而且这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那你恼怒的原因是因为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我有些不懂?” 面对孙虎陵这样的挑衅,我并不与他争辩,我说:“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孙虎陵却一点也不相让,他眯起眼睛,终于神情变得冰冷。然后说道:“因为你并不打算真正帮他找到樊振对不对,正是因为我们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法,何阳,言而无信,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要忘记了,张子昂还在银先生手中。” 我说:“银先生是银先生,钱烨龙是钱烨龙,你分不清楚,我不相信钱烨龙也分不清楚。如果他也分不清楚,那么我可以帮他弄个明白,你觉得呢?” 孙虎陵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他说:“何阳,你真的要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我说:“不是我要到这样的地步,而是你们要逼我到这样的地步。” 孙虎陵看着我,冰冷的神情虽然在继续,但是那种针锋相对却渐渐没有了。他最后说:“原本以为我们能谈很久,甚至会等到天亮,看来是等不到了,而且是这样不愉快地收场,既然如此,我们就各自散开吧。” 我说:“我是可以离开了,恐怕你还不能走。” 孙虎陵看向我,冰冷的眸子里带着一丝杀气,他问:“什么?” 我说:“你看你身后。” 孙虎陵回过头去,只见另一个人已经站在了他身后的位置,孙虎陵转过头去,只见史彦强这时候站在他身后,而我早就知道史彦强为什么来,所以我说:“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觉得你要说到天亮的愿望是可以实现的。”宏上冬划。 说完我就到了车边,车钥匙就在车内,我启动汽车,就离开了这里。 车子启动之后,我很快就离开了中央广场,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五点十分,我们聊了有一个小时左右,至于接下来的时间,史彦强会和他说一些什么,我并不关心,我现在关心的事,只是这个案子会朝什么方向发展,因为我开始意识到这一系列的案件,都在越来越紧密地围绕着一件事在进行,就是那消失的一百二十一个人,他们究竟是为什么消失,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现在我感觉我已经走进了圆当中,而且正一步步地往圆心的地方走,虽然依旧还很远,却已经似乎能隐约看到前往那里的方向了。 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天还黑着,我回到家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拿出了手机来,然后翻出短信,将和史彦强的对话删掉,上面只有两段对话,他说了两条,我说了两条,而这两条全部都是关于今晚的事的。 这是在我给孙虎陵打电话之前给史彦强发的短信,因为在我决定要找这个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一个人是能帮上我的忙得,那就是史彦强,如果换句话说,自从上次我再给了他枯叶蝴蝶会杀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和我结成了一条统一战线,而且同样作为车祸中被算计的人,我们之间绝对是有共同语言和共同的目标的。 而我有一种感觉,这个电话背后的人--孙虎陵,很可能就是这个阴谋的一份子,所以我发了短信给史彦强,约他到中央广场见面,之所以采取短信的方式,我是怕语音被监听,所以还是把稳的一些。 我将短信删掉,趁着还能睡一会儿,于是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因为早上我还要去办公室,我和史彦强会在办公室里见面,这是我们说好的。 我道办公室的时间迟了几分钟,我去的时候史彦强已经在了,孙虎陵自然是已经去到了医院当中继续装他的病人,不过经过昨晚的事情之后,估计他很快就无法再继续装下去,而选择醒过来康复。 这件事吴建立似乎还没有察觉到,不过这并不要紧,因为暂时吴建立可以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虽然我相信他是没有恶意的,但是对于他的一些说辞我还是持怀疑态度,我一直坚信,他和孙遥是两个人,而这个问题昨晚本来是可以搞清楚的,最后我放弃了。 我觉得为了搞清楚这些已经木已成舟的事实,却要和孙虎陵交换一些信息,这是不划算的,因为过去发生的已经无法改变,无论对于孙遥和吴建立之间的事我知道的又多清楚,孙遥死了就是死了,都不可能活过来了。而孙虎陵一旦知道了一些东西,一些不好的事就会陆续发生。所以昨晚上可以说我丧失了一个很好的可以得知真相的机会,却并不能用遗憾来形容,我坚信只要能见到樊振,他就会告知我一切,甚至吴建立自己到了一定时候,就会说出一切。 这次我和史彦强坐在办公室里,却不像早先揭穿身份时候那样剑拔弩张,各自都怀了算计的心思,我说:“现在王哲轩已经率先选择了放弃,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来自于他的威胁了。” 史彦强说:“我知道,所以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知道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我说:“你并不欠我,我也没有给你人情,当下我们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选择而站在一条线上,但是我却更希望我们能成为战友。” 史彦强没有说话,他看着我神情却没有变,然后他微微摇摇头说:“这太难了,我和庭钟可以称之为战友,但是最后依旧弄到现在的田地,猜忌,永远是两个人过不去的坎。” 我说:“那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你们就是相互利用,而不是战友。” 史彦强说:“信任是不存在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信任一个人是多么愚蠢的事。” 这次是我没有说话了,既然在这个话题上说不到一块去,我目前能做的只能是求同存异,所以我换了一个话题问:“昨晚你从孙虎陵那里问出来什么没有?” 史彦强说:“有。” 22、史彦强的记忆 我问:“是什么?” 史彦强说:“你绝对想不到,钱烨龙并不是银先生的人,而是部长的人。” 我吃了一惊,我的确是看出来钱烨龙这个人有些不对劲,似乎是背着银先生在做什么,但是却完全没想到他会是一个间谍。而且还藏得如此之深,甚至丝毫都没有引起怀疑,甚至我觉得银先生对他还是很信任的。 我于是问说:“部长派一个间谍跟在银先生身边是干什么,难道他一开始就能预料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知道银先生会和这些事牵扯上如此多的联系,进而早早地就埋伏在银先生的周围?” 我觉得这个推测似乎站不住脚,于是就盯着史彦强,史彦强果然摇头,他接着问了我一句:“你今年几岁?” 我说:“二十六。” 史彦强问:“实岁?” 我说:“虚岁?” 史彦强说:“那么就是二十五岁,那么二十五年前,也就是你还是一个婴儿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这么简单的算术题我不相信史彦强不会,他是在故意问我,我于是说:“如果真的按照我刚刚出生的话,应该是八九年。” 我想了下八九年有什么大事发生过没有,好像没有,不过即便有,在那个消息相对闭塞的年代,即便有现在这样的大案也不会有多少的记录和公布,所以我说完之后问了一句:“这个年代有什么问题吗?” 史彦强继续说:“也就是说整个基地的一百二十一个人消失的那一年正好是八九年,现在已经二十五年过去了,可是这件事的影响却好像才开了一个头,你绝不觉得有些古怪?” 我看着史彦强,然后说:“的确很古怪,已经二十五年了,好像连一丝头绪都没有。而且好像是到了这时候,才开始有人谋杀当年的幸存者,这是不是有些不大对劲?” 被史彦强这么一说,还真是,因为既然军方如此重视这件事,不可恩能够二十五年还是在原地踏步,这么久远的时间,少说也已经做出了一些成熟的成就和判断。 在这件事上我竟然没有多少思路,于是问史彦强:“这件事,你怎么看?” 但是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发现史彦强的脸色很是古怪,然后史彦强说:“我今年虚岁刚好四十六岁。也就是说,二十五年前我正好二十岁,自当我牵扯进这件事里面之后,我一直在想我二十岁那年发生的事,却发现将近有一整年左右的记忆是完全断裂的,也就是说我中间有一段生活和时间彻底没有了,你能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点头说:“能明白。” 因为我有过这样的感觉,虽然不是全部断裂,但是我能体会到那种缺失的感觉,我继续说:“所以你怀疑自己也是曾经一百二十一个人中的一员?” 史彦强说:“绝对是,否则如何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更重要的是,昨晚和孙虎陵的交谈中,我确认了这件事,而且我才知道,我之所以会被涉及到你车祸的现场当中,就是因为我是这些成员当中的一员。” 我听着史彦强的话,到了现在我还没有明白史彦强说了这么多最后是要引出一句什么养的话来,于是我没有打断他。他断了断说:“所以我想到一个人,就是你,关于你的描述实在是太少了,我们曾经也有过你的资料,但是却和没有是一样的,我一直很想知道,对于自己的身世,你自己是怎么看的,你又知道多少?” 对于我自己的身世,我可以说是毫不知情,唯一知道的就是我是在董缤鸿在基地失踪之后,他出现的时候就抱着我出现了。对于我自己,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虽然我有一个叫何雁的妹妹,也有一个通过电话联系过的母亲,甚至在梦里我也梦见过她,可是这些都是我无法找到和见到,甚至根本问不出半点所以然的人来,我就只是知道我有一个任务,我要找到一个人,可是我要找到谁,我压根就不知道,又如何去找。 史彦强听了之后说:“所以事情的巧合就在这里,我们得到的线索和报告中关于你的部分竟然也是如此地简陋,按理说像我们这些跟在部长身边的人,信息和情报应该比别人了解的要更多才对,可是关于你的情报却比常人根本多不了多少,甚至就只是你刚刚说的那样简单一句话,你不觉得,这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反常的事吗?” 听史彦强说到这里,我质疑说:“其实关于我出生的一些事,是有迹可循的,就是关青霞的案子,但是却被部长明令禁止不准我们办公室调查这个案件,那么会不会是部长其实知道的更多,但你们却丝毫不知道?” 史彦强依旧摇头说:“如果部长知道的足够详细,就不用早早派遣了钱烨龙这个间谍潜伏在银先生身边,直到昨晚我才知道,钱烨龙之所以一直隐藏在银先生的身边,就是为了探听你的身世,这样说来的话,是不是银先生对你的身世知晓得更多?” 我听了之后稍显惊讶,于是问说:“这是孙虎陵和你说的?” 史彦强点头,我质疑说:“孙虎陵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这样轻易地告诉你,你们一定是做出了一些交换是不是,你和他交换的信息是什么?” 史彦强说:“我把我想起来的一段记忆告诉了他。” 听见这样的回答,我也是惊得不小,于是很快问他:“你不是说你完全没有记忆吗,怎么会有一段记忆?”宏上庄亡。 史彦强说:“说来也怪,这段记忆是我在前段时间车祸现场,看到你看着我的眼神时候,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相同的眼神,但是我想不起来是谁的眼神,只是我记得那个人也是这样看着我,而我记得我躺在尸体堆中,身边全是尸体,我记得周围都是黑暗,但是头顶有一处火光,我无法分辨是火还是光,我只是模糊地记得它一团地在空中,我拼命地爬,但是怎么也爬不出来……” 说着我感觉史彦强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起来,似乎是回到了那样的场景当中,而且我发现他这样的神情实在是太过于怪异,觉得他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要出事,于是我打断他说:“就是这一段?” 史彦强从刚刚迷离的神情中彻底回过神来,他说:“就是这一段,每一次想起都是如此地真实,好似我就身在其中一样,甚至那种窒息的感觉都会重新出现,还有恐惧,无名的恐惧,不是对死亡,也不是对周围,而是对存在。” 我听史彦强越说越悬,而自己完全无法理解他说的那种感觉,甚至连情境也无法模拟出来,我只好问:“你和孙虎陵也是这样说的吗?” 史彦强点头,我继续问:“那么他是什么反应?” 史彦强说:“我并没有留意,但是我似乎感觉到他和我有一样的神情。” 我听完之后浑身一紧,问说:“难道他也有过类似的经历?” 史彦强立马打算我说:“不可能,孙虎陵今年才三十五,二十五年前也才十岁不到,怎么可能有与我一样的经历。” 史彦强这个说的倒是,所以孙虎陵不可能是一百二一个人中的一个,不过他为什么也会有类似的神情,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听史彦强说出来如果没有自己经历过是根本不可能感同身受的,所以这是为什么? 23、紧密相连 即便史彦强的这段记忆只有这么简单地一部分,但我还是觉得这样和孙虎陵进行交换很不妥当,这还是我之前考虑的那样,鬼知道孙虎陵会从这段记忆中得到什么信息,又会因此做出什么事情来。 史彦强想的和我就很不一样,他说:“反正这段记忆对我来说除了让我感觉恐惧毫无用处。与其自己死守着这样无用的东西,不如换回来一些有用的,而且对于昨晚上我换来的这些消息我觉得很满意,最起码我知道了更多自己所不清楚的,你也是一样不是吗,而且这些关于你的消息,也让你震撼吧?” 史彦强说的的确是事实,他刚刚告诉我的这些的确让我震惊,而且在我看来,这些信息如果不是他做出了交换是不可能得到的,因此也可以想象这些信息的珍贵之处。 我于是继续之前的疑问说:“那么银先生究竟好似什么人。好像在旁人看来他会知道我的所有事一样,而且像部长这样的人竟然也不能奈何他,这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史彦强说:“那么只有一种说法,银先生背后也有很强的势力才对,否则部长也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探取情报,所以我才明白为什么部长会对你和苏景南如此感兴趣,即便苏景南已经死了,而且会对樊振如此恼怒,因为樊振根本不说半点关于你和苏景南的半点事,你说是不是?” 细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我只是开始觉得有些事似乎开始变得和我当初想的不太一样了,就是苏景南的身份,我一直以为苏景南的存在与部长有关,可是现在看来,董缤鸿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且好像能操控他,那么董缤鸿是军方的人,却不受部长的控制,否则关于苏景南的事,部长不可能不知道,也就不会去向樊振探听消息。 所以,董缤鸿不隶属于部长,那么董缤鸿背后的人是银先生?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银先生似乎对我们的事情了如指掌,否则部长也不可能派钱烨龙去做卧底。我进一步继续想下去,忽然觉得。那么那天苏景南忽然死在我家里,是不是也是银先生干的,于是一条线,通过董缤鸿就这样联系了起来,不单单是董缤鸿,就连樊振也与银先生有脱不开的关系,进而张子昂,这个曾经也杀死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那么他是不是和银先生之间也有一些瓜葛,而且现在他又被银先生所救…… 后面的猜测我似乎能猜到一些,但又似乎想不出一个完整的究竟来。而且后面的这些猜测究竟对不对我也不敢确定,只觉得事情到了这里已经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于是接着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这样涌现了出来,就是樊振在这段时间去了哪里,我开始隐隐觉得,他不像是简单滴藏起来了那么简单,而是应该去做了一些别的事。 他能通过甘凯和张子昂给我传递消息,可是自己却怎么都不露面。更重要的是,钱烨龙为什么要找樊振,既然是钱烨龙在找,那么是不是说是部长在找,连军方都找不到的人,那么又会藏在哪里? 我一瞬间就想了这么多,只觉得每一个细节背后似乎都藏着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尤其是现在,我也开始对樊振的行踪开始好奇起来,而我却并不是想找到他在哪里,完全只是想知道他在哪里。 所以只是史彦强短短的一句话,我就想了这么多,而且发了好一阵呆,史彦强也看出来我的出神,他问我说:“你刚刚在想什么?” 我看着史彦强,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说:“你说部长会不会只是军方推出来的一个明面上的一个人,就像我们的这个办公室一样?” 史彦强看着我,问我说:“你怎么会这样想?” 他虽然是在问我,但是我看他的神情毫无波澜,好像根本就没有半点意外的意思,我才问他说:“你早就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是不是?” 史彦强终于点点头说:“所以这水究竟有多深我们目前根本不可能知道,因为就我们的观察来看,部长的能力所至,并不能涵盖军方。” 我揣摩着史彦强的这句话,沉吟之后做出了另一个判断,我问说:“如果是军方内部产生了分裂呢,或者说分成了很多股不同的势力,而且银先生背后就是另一股军方势力,这可不可能?”宏以圣技。 史彦强说:“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可是我们毕竟不是军方的人,所以想要做出准确的推断几乎是不可能,这件事上,在我看来即便是部长自己恐怕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所以然来吧,因为你也是知道的,军队中的秘密,很多时候是不可能完全公开的,你可能会涉及到一点,但却只是一点点皮毛而已。” 史彦强说的是事实,军队中的纪律并不是我们这些外面的自由人可以去揣摩的,但是有些想法一旦在心里扎了根,就再也无法磨灭,更重要的是,这样的想法开始有一些实际的证据的支撑,比如我的这个想法很快就从疗养院这个地方得到了证实。 银先生如果没有军方背景的话,又怎么能将疗养院那个地方作为一个基地来开展一些工作,而且为什么部长在知道这个地方的情况下却也只能任由银先生在那里,并没有采取实际的行动,而只是采取了像派遣间谍这样的做法很显然这是一种能力不济的做法。 于是很快我又想到了曾一普,进而想到了我的母亲,因为曾一普和我说过,出了部长的这支特别调查队,还有母亲所在的另一个调查组织,听曾一普的语气,这个暗中还没有出现过的调查组织势力似乎更甚,远远超出了目前这个特别调查组的能力,那么这是不是又是另一个隐藏的军方组织? 想到这里之后,我是谁这个问题就在心中愈演愈烈,最后逐渐占据了所有的思绪,因为目前我能看到的三支势力似乎都有我的参与,好像我就是一根线一样地将三个势力给穿了起来,而可笑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在这件事当中会起到什么作用了。 我于是问史彦强说:“对于苏景南你怎么看?” 当我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发现史彦强好像是一片迷茫,他又像是根本没听懂我的问题一样:“什么怎么看?” 我觉得稍稍有些奇怪,这似乎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也没有哪里是古怪的,为什么史彦强的表情会有一些奇怪,我于是怀着这样的疑问重新问说:“就是对于苏景南,你是怎么看的,他和我。” 史彦强说:“无论是你和他,都是一个谜,让人根本无法了解的谜。” 我似乎听出来史彦强是什么意思,于是问他说:“也就是说在你们看来,苏景南也是一个谜,你们根本不知道他丝毫的来历?” 史彦强点头,他说:“我们能找到的关于他的线索,恐怕比你的还少,至少你还有关青霞这一条线索可以追溯到出生,可是苏景南完全就没有半点记录可言,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更重要的是所有关于苏景南的线索和记录,都是另一个人的,你也知道,真正的苏景南是他,但是为了隐藏他的身份和信息,还有一个无辜死掉的‘苏景南’,这个替死鬼可以说取代了所有能查到苏景南的线索。” 这个死者是我在汪城家里发现的,当时给我造成了很大的疑惑,而且这个人的身份和死亡一度成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只是到了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他为什么要被杀,因为他不死的话,或许真正苏景南的身份就会有一个口子,而只有他死掉之后,这个口子才会被封起来。 但是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因为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指引着我到汪城住处去的,碰见这起替身苏景南死亡的事件的,正是受到了孙虎陵电话的指引。 于是我立即将这个人的死亡和孙虎陵联系到了一起,苏景南,孙虎陵,钱烨龙,部长,又是一条线;汪龙川,田仲杰,这个在监狱中被汪龙川杀死的狱警,更重要的是他还毁坏了狱警胸前的标记,显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田仲杰的真实身份,而我们当时推测,这个狱警就是一百二一个人中的一个,所以汪龙川是在杀这些人的残余。 只是要真是这样说起来的话,好像就是在说这些都是部长的命令,也就是说他已经察觉到这个苏景南是个冒牌货,所以将他杀死,但是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杀死之后,是不可能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的。 24、枯叶蝴蝶 因此就要把我也引到那里去,亲眼看见案发现场,然后再讲我绑架,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我就无法理解了,就是为什么当我醒来之后,我是在马立阳的废旧工厂里。后来是董缤鸿救了我,进而我发现了马立阳被养在水池里的黄鳝,再进而我发现了董缤鸿和颜诗玉的身份,这直接导致了后来苏景南的死亡。 到了这里之后,我开始逐渐明白这一系列事件发生的原因,因为只有当替身的速进哪跟哪出现在我眼前,我才会留意到苏景南这个名字,才会注意到苏景南这个人是一个什么人,更重要的是,这个隐藏在暗处的一条线才会悄无声息地在我身边布下来,而那时候我还四号不知道这个苏景南是谁。是做什么的,甚至我还一度为他为什么会死亡而担心。 不过这件事却又牵连到另一个人,就是汪城,于是另一条线索也就在我毫无头绪的时候有了,我想不透苏景南的身份,但是得到了关于汪城的线索,于是顺着这条线所,我想到了当年在校读书时候记忆深刻的殷宇杀人案,而通过对这件往事的回忆以及真相的探究,我终于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就是那时候有一个假冒我的人出现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像一个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人,于是我开始留意到这个人呢从一开始就已经在我身边出现,甚至有时候还替代了我做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于是进而,我通过一些线索不断质疑了董缤鸿甚至是颜诗玉,最后直到他们不得不因此离开,于是直接诱发了苏景南的死亡。 如果我将这条线细细地理一理就会发现,整个过程就是一个引出我和苏景南以及替身苏景南的过程,而所有的过程和结果,最后都是指向一个目的,就是要因此引出我是谁,无论是苏景南也好,还是替身苏景南也好,他们身上的文章都是为了让我自己怀疑自己的身份,从而让我开始探究我是谁。我来自于哪里。 最后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我开始对自己是谁而迷茫,也开始调查,最后的线索查到了官青霞,于是引出了自己的身世可能和官青霞有关,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出了车祸,更重要的是,这场车祸之后,我就被部长明令禁止不准再调查这件事。 到了现在我总算开始有了一些眉目,一定是部长通过这一系列的博弈进而得知了更多的线索。一些史彦强他们都无法得知的重要线索,而这些线索显然是我不能知道的,所以才下了这样的禁令,不让我接触到半点。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也难怪后来樊振在信里和我说,其实无头尸案已经破了,只是他发现了一些别的重要的东西。他说要是这件案件单单只是无头尸案的话,那其实是很简单的,但正是因为牵扯到了一些别的东西来,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复杂,这也是他一直要调查下去的原因。 所以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苏景南死亡的现场,而且选择帮我毁掉尸体,以至于后来事情败露部长会抓着这一点不放要严惩樊振的原因,因为在这一件事上,部长感觉到了樊振的背叛…… 等等,背叛! 我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灵光一闪,接着像是有一个全新的念头涌上了脑海,然后我就对自己说,如果这并不是背叛,而本来就是樊振自己要做的事情呢?! 我像是忽然恍然大悟一样地抬起头,部长能派钱烨龙这样的间谍潜伏在银先生身边,那么银先生又何尝不会用相同的手法来反制部长?如果樊振就是那个人的话,那么一切的不合理的地方就能说得通了,为什么从一开始樊振就无条件地信任我,而且一直以来都要如此帮我,因为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很明确,更重要的是,他对我的保护其实也是在保护我的身世信息,这显然是部长一直想要的。 于是樊振的另一支队伍之谜也就显而易见,这支队伍的存在显然是为了避开部长的耳目而帮樊振做事的,而这些人,如果我的判断没有出错的话,应该是出自银先生。 这么说来的话,似乎银先生并没有恶意,明面上看似是要对我做一些可怕的事情,可是内里却是一直在帮我的,就像这一次张子昂的事件,他给出的条件也是要找到樊振,其实没有人比他更加明白樊振在哪,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给钱烨龙施加压力,让钱烨龙感觉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进而自己露出马脚来。宏以长号。 既然孙虎陵都能把钱烨龙间谍的身份说出来了,说明银先生对钱烨龙的身份也早已知晓,不过是在顺水推舟利用他做出更多的让部长防不胜防的局来罢了。 所以到了现在我反而不用担心张子昂了,因为很显然他在银先生那里会很安全,并不用我去担心,甚至他比我的处境还要好很多。 这条线一旦想通了,我才发现原来从马立阳的无头尸案开始,这就是衣蛾博弈的局,而我已经是这个局的中心,因为整个局面都是围绕我在进展,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在一开始,马立阳就说出了那样匪夷所思的话来,这是一种试探,更是一种提醒,虽然目前为止,我还不能完全知道马立阳在这场博弈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只是想到这里之后,我却想不透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汪龙川。 回忆起汪龙川这个人,是他把我绑架到了马立阳的废旧工厂里,也是他杀了田仲杰,而且吃掉了田仲杰胸前的肉,借此来隐瞒一些重要信息,更重要的是,是他的结局,他被老鼠活活咬死,至今我都在疑惑一件事,是什么可以让樊振变得这么残忍,而且更重要的是,对一个人如此深恶厌绝。 而且汪龙川是知道我的那个梦的,虽然他没有明说,我却能通过他的暗示猜测出来,而这个关于笼子和老鼠逇梦,里面很显然牵扯到了一个人,就是母亲,于是汪龙川这个人看似是部长的一个手段,却更像是母亲安排下来的人,于是我细细想过之后,不禁又有了一个念头,汪城与汪龙川的出现,会不会就是这第三股势力? 哪知道这个念头才出现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一点,枯叶蝴蝶可能不单单只是一个人呢,这是一个代号,一个组织的代号,王哲轩也只是其中的一份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当初我被关在警局,他组织人来救我,借了段青的名义,成功地掩饰了自己,后来我得知他枯叶蝴蝶的身份,事情才逐渐明朗。 而纵观在整个过程中母亲这一支队伍,如果不深入思考的话好像很容易就会将这股势力给忽略掉,可是如果不考虑他们的存在的话,又似乎总有哪里不对劲不对劲的,他们的人似乎像是银先生下的人,又像是部长的人,这不正是像枯叶蝴蝶一样,当它们隐藏在枯叶当中的时候,就真的像是一片枯叶一样让人不易察觉,这也才是枯叶蝴蝶真正的含义! 所以目前我能推测出来的三股势力,银先生强势,部长狡诈,枯叶蝴蝶藏得深,无论是哪一方,都有无法预料的实力,现在要说出一个什么所以然来,我觉得还为时过早,最起码要等我接近圆心了,我才能看清这三股势力的真面目。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不禁一阵唏嘘,史彦强一直坐在我对面,而且在这段时间里他尽量不打扰我的思路,也一直在观察我,直到我像是唏嘘出声,他才说了一句话:“你好像想到了什么?” 然后就是他这句话,忽然让我意识到不对劲,因为他的语气,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有这样的神态,也早就预料到我会想到什么,我忽然看向他,猛地就觉察到什么不对,马上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说:“你也是枯叶蝴蝶中的一员,你和王哲轩之间的矛盾,从一开始就是在演戏,就是为了做给我看,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史彦强却微微笑起来说:“当时这么多人在场,更重要的是孙虎陵在场的情况下要是我和王哲轩相安无事,他难免不看出什么来,所以我只能这样做,而且作为极善于隐藏自己身份的一群人,如果我们不想让一个人知道,是绝不会让他知道的。” 听着史彦强这样说,我看着他终于问说:“那么汪龙川,我只想知道他用那样的方式混进金源当中杀了狱警田仲杰,是为什么?” 史彦强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他忽然说了一句:“你其实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你后来想起了一件事对不对,在董缤鸿身上也有一模一样的东西。” 我惊道:“果然是这样,可是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牺牲掉汪龙川也要把他杀掉,这个痕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还是……” 史彦强说:“董缤鸿是带着你出现的人,他身上有这样一个标记,那么田仲杰身上也有这样一个标记,你这么聪明,你说他为什么要死?” 25、灭口补昨天的 我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甚至完全没有要思考的意思,就直接回答他说:“我不知道。” 对于我这样的回答,史彦强显然是不满意的,他看着我,眼神里已经带了疑惑的神色。他所疑惑的并不是这个问题本身,而是我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因为我的反应并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又或者他压根没有想过我甚至猜都不猜一下就直接选择放弃,这完全不像我的风格,他于是说:“你就不猜一猜?” 我说:“既然你要告诉我,那么我又何必胡乱猜测。”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眼睛里的神色变得有些锋利,反而史彦强是收敛了一些眼神,这一进一退之间,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而在这之前,我也已经明白他的意图。果真他们五个人,虽然有所不和,但本性还是一样的。要不是我已经与孙虎陵率先交锋过,只怕现在完全意识不到他正在以同样的方式在和我弹去关于董缤鸿的情报。 虽然我对董缤鸿一知半解,但我毕竟和他生活了有二十多年。如此亲密地生活在一起,即便是再缜密的一个人呢,也会留下一些真实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正是他们无法得知的,这个人真正的人性。 我虽然看破却也不说破,史彦强这时候带了这样的一些心思,我虽然暂时还不能完全猜到他的目的所指,不过总归是和董缤鸿这个人有关,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与其说破不如装糊涂来的实在,史彦强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已经收起了试探,他说:“你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愿意说而已。” 我说:“答案在你手上。我的只是猜测,所以我的总是带有偏差的,你的才是正确的不是?” 史彦强顿了一下说:“汪龙川杀田仲杰的目的,就是为了隐藏你的出身,显然这个和董缤鸿一同带着你出现的人,对你的了解并不亚于董缤鸿,只是为了防止秘密泄露,所以不得不将它杀死,而无疑,他胸口的这个标志,显然是能揭开他身份的凭证,甚至能以此追查到关于你的下落。” 听史彦强的口气,他似乎也只是知道一个一知半解,并不是完全知晓真相,否则说的也就不会这么笼统。只是听完他的说辞,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接着我问他说:“如你所说,那么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死的是田仲杰,却不是董缤鸿,按理来说,董缤鸿才是知晓最多的人才对,为什么一直以来董缤鸿都平安无事?” 史彦强说:“有时候需要灭口的并不是知晓真相的人,而是会把真相宣之于口的人,显然这个人不是董缤鸿,而是田仲杰。如果是你,在知道这一层关系之后,率先想到的是什么,为什么他们共同带你出现在这里,可是一个却成了你的父亲,而另一个你却从来没有见过,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狱警?”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史彦强,史彦强也没有想过我会回答,于是继续说:“所以,两个人在一些问题上产生了分歧,而这种分歧最后可能导致了现在发生的事,也可能是会导致你身份的泄露,所以这个不能保守秘密的人,就这样被灭了口,不过有趣的是,这个执行的人,不是银先生的人,因为部长这边是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所以……” 我知道史彦强后面想要说些什么了,他已经暗示了自己和枯叶蝴蝶之间的联系,也可以说,他也是枯叶蝴蝶成员之一,而这个代号的组织,就是母亲的这支调查队。 我于是和他心照不宣,只是我总觉得史彦强的话语后面透着一丝丝的不对劲,这种感觉让我觉得他似乎是枯叶蝴蝶中的一员,又似乎不是,但是如果不是的话,他又会隶属于谁,难道还有第四股势力不成? 所以这也是我对他有搜保留,而且稍稍有所警惕的原因,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况且他在给我输出信息的同时,也在回收一些信息,从我的神情和反应,以及说辞上,所以他也不是无偿地和我交换信息,这点我是能看出来的。 我说:“你既然已经表明身份,那么对汪龙川做的是什么事自然也清楚的很,我只是疑惑,你们为什么如此害怕泄露我的身份信息,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成?” 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史彦强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他说:“如果是我来决定的话,我肯定也不愿意他就这样死去,因为我也想从他口中得知你究竟是谁,恐怕就连王哲轩都不知道你的更进一步的消息吧,所以你应该也明白了,我们并没有那样的授权,你的身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机密,连我们都无法获知。” 史彦强主动表明身份,我却反而觉得有一种不安的心理,因为如此明显的开诚布公,要么是表明他十分真诚要么就是想迅速与我接近,从而获得我的信任,反而他所承认的的事,存在了一些让人质疑的可能。 这种微妙的想法我将它压在心底,然后和他说:“既然是你们的权限所至,那么就有他的道理,我虽然也非常想知道,但是枯叶蝴蝶这样做,应该也有这样做的道理。” 史彦强说:“但是你的心里却并不是这样想的,你之所以这样说,也并不是你不想知道,而是不想让我知道对不对,说明你已经开始对我有了防备,刚刚我还觉得我们已经达成了统一战线。” 我说:“我们之间有共同的目标,却并不代表我们任何事都是统一的,你比我更了解这一点是不是?” 史彦强就没有说话了,而且说到这里,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就到了尾声,再往后已经没有课以谈下去的,毕竟相互已经有了戒备之心,再说下去,也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了。 所以最后史彦强站起身来,他说:“你能探查信息的渠道已经越来越窄了,这些幕后的人一二哥哥被推倒台前,也就意味着他们能给你的信息并不太多了,你想要的总不会如愿,这是他们的计谋,就像你想知道自己是谁,总是觉得已经接近真相了,却又发现明明只是一层纸的距离,却怎么也越不过去,这才是最大的悲哀。” 我知道史彦强想要说什么,我于是说:“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最后史彦强离开的办公室,我呆坐了一会儿,这短短的时间里我将史彦强和我的对话梳理了一遍,发现里面所暗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多,并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消化的,里面牵扯到了方方面面,甚至有些事现在我还完全无法深入去思考,因为我知道的毕竟太少了。宏医司亡。 最后我站了起来,虽然昨晚上已经与孙虎陵见过,而且也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现在我觉得我还是得到医院去一趟,去看看躺在病床上的他,因为他身上也是一个信息的聚集之处,况且我也想和吴建立谈谈,关于孙遥,也是想知道孙虎陵为了支开他,都做了一些什么。 就在我打算出发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吴建立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孙虎陵失踪了。对于这个消息我并不意外,更像是意料之中,毕竟经过了昨晚上的事,他已经不可能继续装下去。 我于是问吴建立:“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26、吴建立的发现补昨天的 吴建立说:“可能是昨晚上,也可能是今早,我并不太确定,因为昨晚我并不在医院,所以并不太清楚孙虎陵是什么时候离开了医院,我问过了医护人员。他们也并不知情,也是早上才发现病人不见的。” 我简单地推测了了下,应该是昨晚他来见我之后,就没有再回过医院了,而吴建立应该是现在才回到了医院,于是才发现了孙虎陵的失踪,于是也才有刚刚不确定的说辞,而且从他的话来,我也清楚地知道他离开的这段时间。 我于是问他说;“那么昨晚上,你去了哪里,怎么没有在孙虎陵身边?” 我问起这个的时候,吴建立有些难以开口的样子。他在电话里试图说出什么来,但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换了另一句话说:“你现在在哪里。我们还是当面说吧。” 我简单地衡量了一下,于是决定不去医院了,而是和他说:“你先回办公室再说吧。” 于是原本打算去医院的我又坐回到了办公桌前。只是这一回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不是关于吴建立,也不是关于孙虎陵,而是关于昨晚发生的事,因为这时候我忽然才开始留意昨晚上我们见面的环境,尤其是那辆车。 我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要把车子拿走之后又还给我,而这辆车是董缤鸿留下的,当时他们把车开走,看来并不是单纯地只为了拖延时间,毕竟已经完美的计谋,是不会想不到我们会提前出来的,于是这样说来的话,这辆车的失踪就有了一些不能言说的秘密。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然后直接给警局那边打了一个电话过去,直接让他们帮我查查这辆车在什么地方出现过,有哪些比较蹊跷的现场记录,我总觉得这辆车上好像有些文章。 吴建立的神情有些疲惫,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我看着他的神情,越发疑惑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孙虎陵随意摆布,连被支开了都不知道,现在他坐在了刚刚史彦强坐着的位子上,我们的谈话再一次开始。 我问他说:“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去哪里了?” 吴建立说:“昨晚上我在看护孙虎陵,半夜的时候他好像醒了过来,又好像没有完全醒过来,意识并不清楚。总之就是有些像迷糊的状态,我听见他说了一句话。” 说到这里的时候吴建立故意顿了一下,我看着他的神情,好像这句话很不一般,于是问他说:“什么话?” 吴建立说:“他好像是在我和我说的,又似乎是在重复一样,他说‘我在光明路西城小区2栋402’。” 我听见这个地址的时候,首先先是一愣,然后就惊呼出声说:“什么!” 吴建立见到我的反应这么大,像是预料中的事情一样,他说:“这个地址你知道的是不是?” 我点点头,这个地址刚刚还是一个完全淹没在记忆中的地方,但是只是轻轻被提起,记忆就瞬间涌现在了脑海当中,我还记得这个地址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是那晚我彻底发现了董缤鸿家里有人的存在,后来在镜子上发现这个人给我留下了这个地址,但是我曾经去过这个地方,开门的人却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完全有种走错了门的感觉。那户人家后来的确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所以这个地址慢慢的也就被我淡忘了,现在吴建立猛然提起来,当时所有种种的奇怪和不对劲都瞬间又涌了上来,更重要的是,这个问题我和张子昂还谈论过,当时我能察觉到张子昂提到这个地方后神情上的不对劲,只是后来却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而且,他是率先发现这个地址的,在我发现而且去到那里之前,他已经去过了,所以,我一直觉得,在这件事上他对我做了隐瞒,没有说出具体的情况来。最重要的一点,张子昂杀了这个给我留下讯息的人,是从董缤鸿那栋房子的楼顶,直接将那个人推了下去,而现在想起来,我忽然有一个疑问开始在脑海中成形,当时张子昂之所以要将他推下楼,是否就是因为这个地址,而且,为了防止他和我说更多,以防泄露更多的信息。 当时我之所以没有怀疑,第一是还没有想的这么深,第二则是当时我的思维还受限于他与孙遥之间的瓜葛,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反应过来。 我看着重新提起这个地方来的吴建立,看着他的眼神都已经直了,我终于问:“所以你连夜去了那里?” 吴建立却说:“你也去过那里,我想知道当时你去的时候是一个什么光景?” 我觉得,那里一定是出什么情况了,而且吴建立也一定是发现什么了,我于是说:“我去的时候,那里是一户普通人家,我还记得是一个男人给我开的门,但是当我问起有人让我来这里的时候,那人把门关上了,那种感觉就像是彻底找错了地儿一样尴尬,后来我对那个地方也做了一些调查,却并没有特殊的地方。” 吴建立说:“我不知道我去的时候看到的那个男人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开门的户主。” 我问他:“你半夜去见到了他家的人?” 吴建立说:“我去的时候,他家的门是开着的,屋子里一片昏暗,我才在门口就闻到了血腥气,进去到里面果真看见这个男人已经彻底死了,而且他的死法你是见过的,与罗清和后面街道上的这一具基本上一样,都是做成了香的样子,我进去的时候香才刚刚点了一点点。” 我看向吴建立,厉声问:“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我?”宏医司技。 吴建立说:“我也想第一时间告诉你,但是我被迷晕了,我估计是香的原因,毕竟那是里面当时唯一我所接触到的东西,因为有了前面两个案子的心理准备,我并没有对点燃的香防备。” 我终于觉得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设计好的,甚至从那个时候开始,而且昨晚上孙虎陵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他说第三桩案件很快就会爆发,同时还提醒我人骨尸香并不只是为了设计林子的局存在,而是有更进一步的深意。 我于是继续问吴建立:“那么你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吴建立却说:“我一直是醒着的,只是全身处于一种完全无法动弹和使力的情况,我一时虽然不是完全清醒,却也能知道身边在发生什么,在我被迷晕大约几分钟之后,就有人进来了这里,而且这个人特地蹲在了地上在我耳边说了一些话。” 我问:“什么话?” 哪知道这时候这时候吴建立却不吭声了,他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我见他这样的神情有些急了,于是又问一遍:“究竟是什么?” 吴建立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脸色也开始变得难看起来,我发现这里面似乎有些不对劲,因为这事说的一直好好的,怎么忽然说到这里他就好像说不下去了,像是有难言之隐一样,我看着他,却多了一些耐性,只是眼神已经变得有些锋利起来,因为我有一种预感,这句话将很难开口。 吴建立在短暂地沉默之后还是开口,他完全重复了当时那个人和他说的这句话,当我听见的时候,就觉得这句话本身就是一个陷阱,而且不单单是陷阱,还是一个死局,如果这句话所说的句句都属实的话。 27、匪夷所思的话补昨天的更新 吴建立原模原样重复这句话说:“你帮我给何阳带一句话,你可以选择告诉他,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他,这句话是--吴建立不可能把这句话带到,你需要对他做出防备。” 我才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这里面的逻辑存在一些问题。暂且不说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单单是从逻辑关系上讲,这句话能不能让我知道就是由吴建立自己决定,所以他不说的话,我什么都不可能知道,也就不可能像这句话提示的那样对吴建立做出防备,这也就说明吴建立恰恰需要被防备,但是我却完全不知情。 反之,如果吴建立把这句话告诉我了我,我得知了这一句话的意思,可是这句话就完全不成立,因为吴建立将这句话告诉了我。说明带的这句话的意思就完全不成立,那么这时候我就不需要去防备吴建立。 而问题的关键刚好就在于,这句话是带给我的,也就是应该让我知道。那么这句话所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现在吴建立非但没有任何隐瞒,而且怕引起我对这句话和对他的一些误解,他没有做任何的解读,直接将这句话原模原样地重复了出来,完全不干扰我自己听到这句话之后的思路。其实在这点上吴建立还是相当聪明的,我们常说话传三遍必生歧义,之所以会这样。即使每个传话的人都不可能原模原样地将话语传出来,而是会加上自己的见解,即便不加上自己的见解,甚至都会加入自己理解的一些语气,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语气的变化,整句话的意思就已经彻底变了,所以吴建立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平缓的,没有任何感情上的起伏,也足可以看出他的用心。 我听完之后暂时在这个逻辑关系之间有些绕,没能理解反映出来什么想法,脑海里也没能第一时间有什么东西闪现出来,于是我问吴建立说:“那么这件事你怎么看?” 吴建立说:“我自己觉得这句话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一旦我将它说出来就有了意义,也就是说话本身并没有任何价值。但是想引起的反应却值得深究,这样一句话本来就是一个错误逻辑之下的话语,当你听到之后,你会怎样做?很显然是去思考说话人说这话的意图,而且从而怀疑我是否真的在这句话上做了隐瞒,从而怀疑我是否还有下半句没有说,所以这句话虽然没有任何意义,却能制造很多疑问与误解,我觉得这才是这句话的本意。” 吴建立的话我一字一句都仔细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只是他在说这些的时候。我自己的思路也忽然像是被打开了一样,一些念头迅速涌上脑海,却是和吴建立完全不同的见解,他说完之后我摇摇头说:“可能事情并不像你说的这样。” 我看着他顿了顿问:“你当时眼睛能看见什么不能的?” 吴建立说:“不大能看得见,只觉得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好像世界都是一片朦胧,这个人也只是一团影子在我身旁,至于是个什么人,甚至连穿了什么衣服都看不明白。” 我继续问:“那么你有猜过他是什么人没有?” 吴建立说:“我试图依靠声音和一些简单的影像去判断这个人是谁,但是判断不出来。” 我重新问一遍说:“我是谁你有没有怀疑是谁,因为你无法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所以会怀疑谁最有可能做这样的事?” 我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吴建立就沉默了,他顿了顿说:“的确有。” 我问:“是谁?” 吴建立说:“部长。” 这回换做是我陷入了沉思,我没有肯定吴建立的答案,也没有否定,因为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既像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又像是在意料之中一样,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于是问吴建立说:“你怎么会怀疑是他?” 吴建立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会是他,你要真让我说出一个所以然来,我说不出来,如果真的要找一个理由,也只能是感觉。” 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而是说:“我知道了。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你这样被迷晕了多久?” 吴建立说:“这个人和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我被他们抬走了,当时他们的人应该有四五个左右,因为在我被抬起来的时候,我听见那个人说--你们保护好这具尸体,他的那句话不可能是指代我的,因为我并不是尸体,所以只能事那具尸体了,也就是说除了要抬走我的两个人,最起码还有两个人,否则他只需要用一个‘你’就可以了,而不需要用‘你们’。” 吴建立的这个推断和我想的一样,他们要保护尸体,恐怕真正的原因是为了让我能看到原模原样的尸体,而并不是出于真正的保护,完全是怕有什么人先一步弄坏了现场,如果这个推断属实的话,那么问题就来了,他们为什么希望我能看到这具尸体?宏讽协血。 所以心思急转之间,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来,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自然不是别人,就是庭钟,他当时第一个发现了树林边的尸体,更重要的是他还是报案人,这样的一连串线索让他有一种好像既是凶手又是破案人的感觉,不过旁人或许会有这种感觉,我却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我现在只是觉得他第一时间到了现场,和他后来在林子当中失踪有着关联,在这件事上,他没有和我说实话。 他没有告知我关于吴建立的事是一个方面,而这件事又是另一个方面,我不能说他没有说真话,而是没有说完全的真话,殊不知很多时候,真真假假的话参杂在一起,才更让人无从判断真与假。 我短暂地出神之后,又回到现实当中,继续问吴建立说:“那么他们把你抬到了哪里?” 吴建立说:“这就是古怪的地方,他们的确抬我去了一个地方,而且我自己也有被搬运的感觉,但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还是在那间房子里,好像根本就没有被移动过一样。” 听见吴建立这样说,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怎么会这样,难道他们只是把你抬出去了又运回来了不成,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把你搬出去又搬回来为了什么?” 吴建立说:“这也正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而且对于这一截我完全没感觉,也就是说我是什么时候被放下来的,完全没有记忆了,所以最后我还是晕过去了一段时间,只是这个时间是多长就不得而知了。” 我说:“这其中必有蹊跷,这样吧,你自己既然牵涉其中,这里面的细节就由你自己来调查,但是你需要时刻和我沟通,我需要知道这件事的任何进展。” 吴建立说:“好的,没问题,那么那屋子里的尸体怎么办?” 我问:“你出来的时候,屋子里有人没有,尸体有没有受到破坏?” 吴建立都摇头,表示一切如旧,我说:“既然他让人把尸体保护好,那么就不会让人去破坏,这样吧,我们都去看看吧,或许到那里之后,你又能想起什么来也说不一定。” 于是之后我喊了史彦强和周广南,至于郭泽辉则继续让他留守在办公室,我们四个人去现场,只是经过庭钟的这一件事之后,我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剩下的三个人,似乎忽然之间我就能掌控了。 28、线索 于是在这一瞬间,当初曾一普和我说的那句话猛地就浮现在了脑海当中,他说她回处理好这件事,于是之后就相继发生了庭钟失踪,吴建立与孙遥身份之谜,以及孙虎陵身份的这些事。我忽然开始觉得,这些事是否是曾一普设计做出来的。 尤其是在想到林子边上发生尸体的这件事,尸体是曾一普放在这边的,发现的人是庭钟,报案的是庭钟,第一个达到现场的还是庭钟,我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好像是一个针对庭钟布下来的计谋? 一路上我怀了这样的一个疑惑,等到了现场之后,果真之间屋子里的尸体依旧还保持着原样,只是上面的香已经彻底烧完了,尸体的整个脑颅里,全是香面。这回我得了教训上前试着闻了闻这些香面。就是我的这个举动,吴建立忽然拉住我说:“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看向他问说:“这些香面有问题吗?” 吴建立说:“小心一些为好,我就是进来之后闻到了点着的香所以才被迷晕了过去,这些香面难保不会有问题。” 这点其实我已经想过。这些香面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因为这个人想让我看到尸体,又怎么会在香面上做手脚把我迷晕过去,显然这是不大可能的,而吴建立之所以会被迷晕,是因为他到这里本来就是孙虎陵为了支开他,所以结合晚上孙虎陵和我的说辞,又是他让吴建立到这个地方来的。那么这具尸体和他就有脱不开的干系。 我于是和吴建立说;“不碍事的,这香面不会有问题,你相信我。” 说完我用手捻了一些香面闻了闻,果真没有半点松香的味道,这种味道反而更像一种木料的味道,我知道这就是所说的那种藤木。香面没有问题,那么这里的蹊跷就在尸体上,这显然就是上回我看见的这个男人的尸体,看见他僵硬的面容的时候,我还是有些惊,虽然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死亡,但是没看见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我还是会觉得很难受,毕竟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不是任何东西。 而且我暂时还无法将镜子上留下的地址和这件事完全穿在一起。虽然这个地点透着如此古怪的气息,但是这里发生的事却好似毫无关联,也没有任何一条线指向这里。 我看了一遍,这具尸体和我再林子便看见的那一具基本上没差多少,这具尸体之所以能够直立,也是保持了尸身的僵硬才做到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另一只手不用弄成一个撑伞的样子,就这样站在地上,活生生就像一炷线香一样。 我看不出来一个究竟,就问其他人说:“你们能看出来什么没有?” 其余的几个人也全部都是皱眉头,他们已经见过两次这样的尸体。再见到第三具的时候,虽然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惊讶,但还是有疑惑的神情,因为这样的尸体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一件让人疑惑的事。 包括吴建立在内,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任何看法,看来这里面的究竟一时半会还真是知晓不了,见是这样的情形,我于是说:“那通知京剧那边吧。”宏讽低扛。 后来勘察现场等等的一些工作,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整个屋子里除了这具尸体,其余的一切都是正常的,而正是什么都找不到,更让我觉得这件事有不寻常的地方,隐藏在深深的角落当中。 我得到关于这辆车的出现场地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事情了,第三具尸体的进展很缓慢,几乎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头绪,更重要的是,他们并不知道董缤鸿家里卫生间的镜子上曾经出现过这个地址,所以一时间要查,连方向都没有,更不要说现场还什么都没有留下,我们唯一能知道的,就是吴建立的仅有的记忆,可是单凭这段记忆,根本无法找到什么有用的,而且是有实质性进展的证据来,所以一时间,三具尸体就被保存在了一起,却什么头绪都没有。 警局那边通过和交通系统的联网找到了我那辆车出现的一些地方,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按照时间顺序对这些出现的地方做了排序,而且都是一些街头的监控捕捉到的画面。我看见第一个出现的画面是在一个郊外的加油站,我细细算了算距离,出现在这个加油站并不算反常,因为这个加油站是距离当时我停车地方比较近的一处,车子没有油到哪里去补充燃油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但是让人觉得有些意外的是司机,从视频画面上看这个人却并不是孙虎陵,不过马上我就想到,如果这个人是孙虎陵的话,他不可能隐瞒过庭钟他们四个人,所以虽然最后车是他给我开回来的,但是整个过程在用车的人却不一定是他。 我问警员这个人的身份能不能确定,他于是将这个人的面貌和系统里左连一个对比,却因为监控画面太过于模糊无法得到结果,再加上国内的系统并不是那么先进,所以对比一般都是没有结果的,除非你一个个拿着去看,可是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大可能完成,这么多人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工作量。 最后我于是不去管这个人,我只看见画面上他加了油之后局开车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看着这个画面,我觉得突破点恐怕还是在郭泽辉身上,或许他知道什么也说不一定,毕竟他和这一伙人,很可能是一伙的。 我的车子第二次出现的地方就让人有些慌,因为从监控上看到,这车子第二次出现却是在我住的小区,也就是我现在住的地方,监控捕捉到了车子开进小区的画面,因为小区内部没有监控,所以不知道车子最后去了哪里,不过按照我的看法,还能去了哪里,一定是我的楼下,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问题,为什么车子会无缘无故开回来,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撞见过? 如果当时我看见自己的车丢了之后又停在自己楼下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所以问题就是车子是什么时候开回来的,是谁开回来的,关键还是这个人做了什么。 所以我师徒从监控里看到司机是谁,但是无奈是夜里的时候,光线不好,加上里面的人又刻意地在躲着镜头,所以根本就看不出里面的人是谁,甚至是不是在加油站看见的那个人都不清楚。 看到这段监控的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后怕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这个人既然回到了小区一定是冲着我来的,可是他做了什么我却根本不知道,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发现他的任何踪迹,或者他来过我家里,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第三段监控就更加让人心慌,因为这辆车后来在董缤鸿的楼下停了两天,好像是丢失的车自己回来了一样,直到两天后又被开走,只是与上次一样,开车的人有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戴着帽子,只知道是个男人,却并不知道是谁,他最后开走了车。 这边找到的就只有这三条线索,除了第一条之外,另外两条线索无不让我心惊胆战,我一直在心里揣摩着他把车开回来是做什么,他又做了什么,这是我非常不安,也非常好奇的地方,因为只要知道了,我似乎就能知道这辆车丢失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真相。 这些监控我都拷贝了下来,有些地方我觉得我还要细细去看,因为像这样的东西,单单只是看一遍是无法发现一些很细微的地方的。 29、失约 我之后回到了警局,看到郭泽辉的时候,我终于决定问他,但是这次却不是选择在我的办公室,而是就在他办公的地方,我坐到他边上的桌子角上。问他说:“郭泽辉,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 郭泽辉抬起头问我:“什么问题?” 我说:“你也算是跟着樊队的老人了,在那一批人当中,唯独你留了下来,而且你也帮了我很多,可是我却越来越看不透你,你越来越不像是樊队的人,反而更像是别人安插在办公室的间谍。” 郭泽辉却没有多大的反应,他看着我,即便面对我这样的说辞也丝毫没有惊讶,他反而是对我说:“这么久。何阳你终于开始问我了。” 听见他这样说话,好像早就等着我开口这样问一样,我说:“所以我的猜测都是对的了,你一直都被人安插在我身边的人是不是?” 哪知道郭泽辉却说:“整个办公室谁不是呢。你其实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而且不单单是你,就连樊队在的时候,整个办公室里的人也是这样的,就连你自己都是别人安排在樊队身边的,用来探查樊队的行踪,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听着郭泽辉说着这件事,我说:“那么你是隶属于谁?” 郭泽辉说:“你知道这样的问题通常都是不会有答案的。即便能给你答案也是一个假的,并不会是真的。” 他隶属于谁暂时我也不用知道的这么清楚,我于是继续问说:“我只想知道,那天晚上我的车子丢失,这件事你有参与是不是,我只想知道,我的车被开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把握的车偷走?” 郭泽辉说:“其实这件事你不问我,我也要找你说,而且过了这么久,你终于意识到这辆车的丢失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问:“这辆车有什么特别之处?” 郭泽辉却问我:“你说一辆车半个月的时间,能去的地方很多,你让警局帮你查这辆车出现的地方,一定是有了一些线索,否则你不会来问我。既然你选择来问我,就说明有一些问题你无法想透,更不要说有合理的解释了。” 听见郭泽辉这样说我越发皱起了眉头,郭泽辉给我一个本子,很厚,但却只有两页纸,而且还是折叠成本子一样的,我接过来打开,却发现这是一幅地形图一样的东西,分成了两种线条,黑色的和红色的。其中红色的像是行驶轨迹,郭泽辉说:“红色的就是这半个来月这辆车去过的地方,上面一些重要的地方我都用用红点标了出来,你如果想知道这辆车去了哪里,都做过一些什么,可以到这些地方去看看,当然你也可以循着这条路线去跑一圈,也并不是很长。” 我看着这段路线,基本上都集中在郊外一些的位置,我看见我住的小区和董缤鸿房子所在的地反也是红点的范围,而且是唯一两个城市内的红点和路线,这让我更加觉得这两个地方的停留似乎存在问题,包括这辆车和车上的人在这两个地方做过什么,更加重要起来。 我于是指着这两个点说:“这两个地方,尤其是我住的地方,我几乎每天都在,但是我却并知道发生过什么,这样说来的话我已经去过了却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要和我解释的?” 郭泽辉说:“经常去的地方,即便是你每天都住的地方,也未必是最了解的地方,就像你曾经和董缤鸿天天住在一起,但是你了解他吗,你不了解,甚至你都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所以你住在那里,并不代表你了解那里,我想经过这一次,或许你会对你住的地方有一个全新的认识。” 郭泽辉的这句话意有所指,让我更是疑窦丛生,本来我对我们那个小区就已经存在很深的疑问了,尤其是我住的那栋楼,好像这栋楼在建造的时候就存在一些问题,只是由于我对建筑方面的认识实在是有限,所以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现在郭泽辉再次提及了这栋楼,我就更加警觉起来,而且心里在想,难道这个人到小区来是有另外的目的,说不定小区里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因为接下去,这样的阴谋完全是我无法去想象的。 郭泽辉继续说:“包括董缤鸿家,你几乎是从小在那里长大,但是你对那里又了解多少,这也很让人生疑,所以借着这一次,你好好去了解下吧,恐怕之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本来找郭泽辉谈话是我主动出击的,可是谈下来却发现整个过程我完全处于被动当中,一直都被他牵扯鼻子走,究其原因,是我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我不能分析他的行为,也无法预测出他要做的一些事,所以在这方面,无法压他一头。宏讽役亡。 最后我拿着这一个本子回到了办公室,我看了很久,而且还翻出了地图来对照着看,发现这些地方都是一些很不起眼的地方,在地图上根本看不出一个什么究竟来,恐怕不到实地去一趟,还真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在这个念头划过脑海的时候,我拿出了那一盒糖果,现在里面还有八颗,我按照自己最喜欢的一颗拿了剥开,在剥开的时候心中很忐忑,我不知道樊振又会给我什么建议,是关于什么的,当我将纸条渐渐打开,看见上面写着的内容时候,我都开始怀疑,樊振是否已经知道的所有的来龙去脉,否则怎么能预料得如此精准,而且连后来出现的人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上面写着--见过曾一普之后再去。 虽然上面并没有写明要去哪里,但是当我看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我就知道樊振是让我在这个半月与曾一普的会面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到郭泽辉给我的那些地方去看看,我觉得这里面绝对是有一层警告意味的,可以说曾一普是我的军师,这一次见他,他势必会知道我要到这些地方的事,那么到时候也势必会给我一些建议,大约樊振也是考虑到了这一层。 我看着纸条上的这句话,最后将纸条和糖衣彻底烧掉,不留任何痕迹,最后才看着这个绘制着地形图的本子发呆。 往后去的时间,所有的线索似乎都像是被冰冻住了一些,孙虎陵完全没有踪迹,就连庭钟都消失得很彻底,根本找不到他,我曾经试着让史彦强找他,史彦强却告诉我找不到了,我就想着他已经成这样了,又会到哪里去,难道藏起来了,还是遇见了什么不测? 总之与曾一普会面的半个月期限很快就道,我还是如期地到了林子里的木屋去等他,可是这一回,我从天黑之后不久就开始等,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看见他的踪迹,我耐着性子一直到了第二天天明,他也没有出现过,他的失约让我有些不安起来,而且这一夜都是在胡思乱想,他该不会是遇见了什么危险,又或者是因为一些什么原因不能前来。 因为上一次我们相见的时候,他说过这个林子的秘密很快就会被挖出来完全是因为林子里的残尸的被发现,而这个案子,后来我才知道已经报到了部长那边,他对林子里出现的巨鼠,以及林子里出现的残尸非常感兴趣,虽然看似毫无动作,但我知道他已经让人来查了。 30、连环事件 其中最重要的是,我的办公室没有接到任何命令,也就是说,这一次他没有让我们的办公室来做,那么就是说,这件事他不想让我牵扯进来。所以瞒着我派了另外的人悄无声息地查。 于是我立刻和曾一普的失踪联系在了一起,曾一普今晚没有来赴约,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件事?我记得曾一普曾经说过,如果有特殊情况,他会用我能知道的方法通知我,可是这次没有通知,我在树林里等了一夜。 所以,樊振糖果里的那张字条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起来,这个不一样就是在他让我等到和曾一普见面之后再去郭泽辉告诉我的那些地点,那么樊振是不是先告诉我曾一普这边出了问题,从而想给我暗示什么,或许是从曾一普的莫名不见告诉我这些地方或许就是一个陷阱。又或者是让我在去的时候多了一个心眼,或许曾一普的不见就和这些地方有关。 我有了很多念头,但是却没有一个完整而且准去的想法,所以一时间思绪就有些混杂。从树林里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很忐忑,生怕曾一普出了什么事。毕竟曾一普这个人的能力我还是能看见的。像他这样的人如果也遭遇到了什么不测,只能说对手就不是我暂时能应付的了。 所以从树林里回来之后,我又到了那家咖啡店,毕竟我只有在那里才能联系到母亲,而曾一普是母亲派来帮助我的,现在这个帮助的人不见了,母亲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线索的人。 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当我到了咖啡店的时候,里面的店主和服务员已经换过了,和上回我来的时候并不是一批人。于是我多了一个心眼,但在咖啡店坐下之后我还是说出了那句暗号,除了人变得不一样之外,所有的过程还是一样的,我被带到了那个房间里,然后很快电话就打了过来,直到听见那头是母亲的声音我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我和她说了曾一普失约的事,因为是电话联系,我无法看到电话那头母亲表情上的反应。至于声音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猜测的地方,因为母亲的声音和语调一直都是那样平缓,即便是在听见了曾一普的失踪也没有半点犹豫甚至惊讶。 我以为她回告诉我什么有用的信息,可是最后母亲却告诉我曾一普的行动有绝对的自由,而且可以不用向他们汇报自己的行踪,更重要的是他们也没有跟踪曾一普的行踪,所以这一次曾一普失踪不见应该是有十分重要的事去处理了,让我不用担心,而且母亲说曾一普不大可能会出问题,他有足够的经验来面对这些人和事,所以如果这次我没有看见,可以试着在下一次约定的时间去见他,那时候他应该就会出现了,而且有他应该也会和我解释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得了母亲这样的答复,我算是短暂地松了一颗悬着的心,既然母亲这么确定他不会有事,那么我也就不用担心了。在最后母亲问了我一句,她问我说:“你有那个人的新工作能够了没有?” 这就是我的任务,虽然我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任务,我于是告诉母亲说到目前为止我都不知道我要找的是谁,而且这一百二十一个人我也才接触了十来个,这完全就是一项大海捞针的过程,而且有一百二十一个人,除掉死掉的几个,即便我真的见到了那个人也未必能分辨出来,这件事短时间内恐怕根本无法完成,而且在没有充足的信息制成的情况下,我是不可能认出来这个人的。 我说出这些话之后,母亲却忽然说:“你已经见过何雁了,你觉得何雁怎么样?” 我说:“不得不说她小女孩的外表的确很有迷惑性,而且不得不承认她得能力比我要强很多,包括对线索的掌控能力,也比我要优秀。” 母亲听见我这样的回答,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她说:“既然是这样,那么你想过没有,我们为什么还把这个任务交给你,而不是让何雁去做?” 这个问题我曾经在脑海里灵光一闪出现过,但是总没有系统地去想过,我于是说:“不知道。” 母亲说;“就是因为这个人只有你能认出来,现在你说你毫无头绪,那就说明你还没有见过这个人,或者还没有和他接触过,否则可能只是第一次见面,或者得知这个人的什么事,你就能立刻察觉到这个人的不寻常,而且知道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母亲说的很肯定,所以她最后说机会是需要等的,让我也不用太过着急,毕竟这并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事情。上找呆圾。 最后我从咖啡店出来,因为熬了一夜人有些累,会去补了一个觉。下午的时候去办公室交代了一些我离开这段时间的事物,因为我打算第二天就出发去郭泽辉和我说的这些地方,这些地方虽然就在附近不远,不过来去之间也有一两百公里,而且每个点和每个点之间也距离比较远,我大致估摸了一下,即便诶个地方只停留一两个小时,也要三天左右的时间,现在办公室这边对人骨尸香案并没有什么起色,所以也没有很重要的事,庭钟现在又不在,我最后决定让史彦强先代我做着,至于我要去哪里,我没有说。 而且我也没有打算带任何人和我一起去,我有一种预感,这件事我一个人去会更好一些,带了旁人,总是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最重要的是,我身边有如此多的势力盘旋,一旦带了人去救会有势力的争斗,到时候牵扯到一些博弈,总会耽搁我探查事情的真相。 交代完这边的事情,我准备了一些路上的必用品,而且为了方便出行,我决定开着失而复得的这辆车去,我觉得孙虎陵将车交还个我本来就是有所企图的,更重要的是这辆车本身就是一个线索,如果这辆车真的去过郭泽辉给我的这些地方的话。 一切准备就绪,我戴河郭泽辉给我的地图第二天很早就出发,首先第一站我去的自然是监控里找到的那个加油站,这个加油站在郭泽辉的地图上是没有的,但是自从我看见监控之后,就对这个地方存了一个很深的疑影,尤其是看见车上那个完全陌生的人,让我总有一种想要探查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开着我的车的念头。 所以我驱车先去了这个加油站,巧合的是,到那里的时候油箱里的油也差不多到红线了,正好去加油,问问当时有关的情况,如果那里的员工还记得这件事的话。 这个加油站和其他的加油站有些不一样,不是自助加油,而是加油站的员工会收钱帮你加,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敏感,在员工看见这辆车的时候,我发现她好像多看了我几眼,似乎是觉得有奇怪的地方,那种眼神越看越不对劲。 而且我能明显感觉到这个不寻常是来自这辆车,所以我一直很留意她得举动,包括收钱和加油的每一个举动都细细观察,尽量看出一些不对劲来。 帮我加油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我觉得这样的女孩正处在一个心思比较单纯的时候,所以不会无缘无故出现那么一个表情来的,于是在她加完油之后,我试着问她说:“你好像认识这辆车?” 31、加油站诡事 女孩不懂得伪装自己的表情,我问出这句话之后只见她忽然有意思惊恐的表情,然后就摇头说:“没见过。” 但是她掩盖谎言的技巧实在是太拙劣了,我第一眼就看出来她完全是因为恐惧在掩饰,而且从她看见车子的第一眼起,就存了一种恐惧的神情。我现在想知道的,就是关于这恐惧的来源。 但毕竟是陌生人,她既然说没见过,我不可能拿出办案的那架势来继续追问,而且她也不是犯人,我现在也不是探员,我于是将车子停靠在边上,假装进去买东西,但是却透过玻璃橱窗一直在观察她得反应,我发现她会一直看向这辆车的地方,而且我还发现不光光是这个女孩,就连加油站其他的一些员工也会有那样的眼神。甚至我进去里里面的便利店之后,有两个员工还凑到了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他们说的和这辆车有关。 这让我心中的疑影更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委。而且加油站的这些员工都知道。但是因为恐惧而不敢说出来,加上人都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所以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很少会存在一些善意的提醒,就比如现在,就没有人主动告诉我,这辆车的奇怪之处在哪里。 于是我假装糊涂,在结账的时候问了里面的收银员,这个是个小伙子,胆量应该大一些。而且他是在便利店里头,和这些加油员工的性质应该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我于是问他说:“刚刚我在外面加油的时候看见帮我加油的员工表情很怪异,好像是认得我那辆车似的,我问她她又不肯说,你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上找布圾。 收银员小哥听见我这样说,也稍稍有些讶异,他说:“你的车是哪辆?” 然后他就走出来了一些,透过橱窗看向外面,我指了指车子停着的位置。为了不让他认错,我还准确描述了车辆的外观,哪知道收银员小哥看见我的车子之后立刻也是带了那样的神情看向我,然后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那是你的车?” 我心中一沉,于是问说:“你也认得?” 收银员小哥很快就说出了一串车牌号,问是不是我的,我听见他念出来我的车牌号,更是讶异,因为即便有人开着我的车来这里加过油,这里的员工也不可能把车牌号给背下来,除非这辆车是出现过他们记忆尤为深刻的事。 我于是故意弄出很惊讶的语气说:“你怎么会知道我车牌号的?” 这时候收银员小哥又看了我一眼,带着有些质疑的语气问我:“这辆车果真是你的?” 我点头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收银员小哥倒不像外面那些人那样吞吞吐吐不肯说,他说:“那就怪了,这辆车上次开着来的完全是另一个人,难道是你朋友?” 我问:“上次开着来的人?” 我边出声,已经边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在监控中我看见的那个来加油的陌生人,我基本上能确定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听收银员小哥能这么清楚地提起这辆车而且记得这个人,一定是发生过记忆深刻的事情,否则像他们在这种人流量如此密集的地方,是不可能记住这些事的。 收银员小哥却疑惑地看着我,反而问我说:“难道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车开来过这里你自己也不知道?” 我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单页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说:“我的车丢失了有一个来月,最近才找回来的,中间发生过什么还真不知道。” 但是收银员小哥却丝毫没有打消疑惑,反而是更加疑惑地看着我说:“这也不对啊,难道警方通知你去提车的时候,没告诉你这里发生的事情,而且你的车不应该是有损毁的吗?” 我终于皱起了眉头,但是这件事又不能和陌生人说太多,我于是摇头说:“我拿到车子的时候非常完整,而且也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起这辆车发生过什么。” 这时候我发现收银员小哥的眼神发生了一些变化,似乎是夜意识到了什么危险一样,我觉得他马上也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立刻就不说了,我于是马上追问说:“这车子在这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我看见你们都好像有些害怕的样子。” 收银员小哥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开这辆车了,卖了也好,放着也好,这车不吉利。” 我假装很着急而且很慌乱地问他说:“你别吓我,倒底是发生过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告诉我我也好有个防备啊。” 收银员小哥也是个好心人,所以他最后还是说,他说:“我告诉你你可别说是我说的,这事情太邪乎,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乱说。” 我问:“你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收银员小哥说:“你还别说,这还真是将近二十来天前的事情来,有一个清瘦的男人开着这辆车来加油,这里来加油的人很多,本来我们也是不可能记住他的,但是在他加完油之后,也就是开车驶出加油站到外面的时候,迎面来了一辆大货车,当时两辆车就装载一起了,当时我们看见车子冲进了旁边的墙上,大货车因为个头大倒也没什么伤痕。我们见车子速度也并不高,也不是被大货车撞出去的,好像是自己打了一把方向撞过去的。因为发生的很突然,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之后大货车司机下来查看,就去看了车里的人,哪知道才看了之后就听见说车里的人好像不行了,流了很多血,我们这才过去,帮忙打120的,帮忙看现场的,我也去看了,只见那人头上全是血,也不知道是撞到哪里了,就躺在驾驶座上。 “后来120赶了来,才去看了看人就说人已经死了,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后来警察也来了,调监控和我们采集口供,所以这件事几乎整个加油站都是知道的,我就是当时记住了车牌号和车子的外形,你刚刚说的外面的员工用那样的眼神看你就是因为认出了这辆车的缘故。” 我以为这件事说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完了,可是却完全没有,收银员小哥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他继续说:“毕竟就在路口死了人,还是很让人惴惴不安的,尤其是晚上值夜班的同事都觉得心上毛毛的。而且就在车祸出现之后的当天夜里,据那个同事说应该是晚上一点多一些,他好像看见白天被撞死的那个司机就站在车祸出现的地方,而且更让人觉得害怕的是,他说这个人和白天撞死的这个司机长得一模一样,衣服也是一模一样,夜里看人的样貌会存在偏差,他也没看清,但是这个人的确是穿着和撞死的这个人一样的衣服,远看的确就是一个人。 “这个同事都被吓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而且从那天之后,上夜班也增加了人数,女同事都不排夜班了几乎每天晚上一点到两点的这个时间,这个人就会出现,在你防不胜防的时候。”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现在还在出现?” 收银员小哥说:“最近好像好一些,据值夜班的同事说有时候会看见他的人影在路边徘徊,但是偶尔才会出现,估计还是看人和运气吧。” 我不信鬼神,并不觉得这是死人的鬼魂在作祟,而且我觉得这起车祸本来就可能存在疑点。 32、凌晨一点 我所怀疑的地方还是在于巧合,这个人开着我的车出现在这里,然后就被撞死了,这也太巧了,更重要的是,晚上还会有和他一样的人出现。这怎么看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而不是一场意外。 更重要的是,我已经知道我看到的监控是从哪里来的了,估计我看到的这段监控就是车祸发生之前的景象,我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觉得疑惑,为什么收银员小哥没有提及警方到这边查询这辆车的线索时候,调取了监控的事,原来是因为调取监控已经成了一件让他们根本就不会奇异,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车祸之后自然要调取监控看现场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我看到的那段监控的来源,就是来自这一次调取,那么这里就存在一个问题。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警局只拿到了前半段的监控,而后来的重大事件却被隐瞒了,我并不认为是警局在这件事上对我做了隐瞒,而是他们得到的就是这么多。 就像早先归于我们办公室的案件,警局也不会完全知情。所以这期车祸我完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就连警方这边都根本没有提及。就说明,这起案件不是普通的案件,而且死由我们办公室之外的另一个类似的特别调查队给接手了。 对于这点,我知道的是我们办公室的这个特别调查队可以说是这一片区的唯一一个特别调查队,当然我指的是明面上的,那么接手了这起车祸的是部长的势力,还是樊振的另一支队伍,又还是是母亲的队伍,因为我记得曾一普说过,他们这边也有一只独立的调查队。只是没有到明面上来,他们的和部长的势力基本上是独立的,也有合作关系。 所以单从这些细节来看,这桩案件就已经值得深思了。 我一时间想了这么多,收银员小哥却以为我是被吓到了,他说:“很震惊吧,所以这辆车不吉利,说不定亡者的鬼魂就在车上……”上找池技。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自己打了一个冷战,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好像自己也是被吓到了。他又回到了收银台,和我说:“你自己小心一些吧。” 我从里面出来,外面的员工见我出来,还是用那样异样的眼神看我,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没去管他们,我本来是打算到这里来一趟就接着到距离最近的那个地方去,可是现在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我决定晚上一点到两点的时候再到这里来,看看能不能遇上这个所谓的“鬼魂”。 不过这里地处偏僻,周遭连人家户都没有,更不要说旅馆之类的东西了,而我又不能一直呆在加油站,一来这么长的时间会很无聊,二来我一直呆在这里会让所有的员工紧绷着神经,给他么你造成很大的压力,而且很容易打草惊蛇,所以这时候我先离开,到了晚上的事后再回来,回叙能有一些意外的收获。 我想了想我总不能又回到城里去,毕竟也是很远的路程了,最后我还是决定先到附近的村镇上去逛逛,也顺便找点吃的东西。 我算准了时间差不多是到了那个时候,开车重新回到了加油站,但是为了避免吓到加油站的人和惊动一些不能惊动的人,所以我把车子停在了路边隐蔽一些的位置,人则走到了加油站附近,等待着这个人的出现。 我自己也知道守株待兔的成效是很慢得,但是我就是在赌一个猜测,因为从今天收银员小哥的说辞里,我有了一个猜测,就是这个人一直出现在加油站的路口,是不是在等我到这里来,也就是说他在这里出现,就是为了让我注意到,然后找到他。 等待的时间过得很慢,一分一秒都像是被拉长了一样。最后终于在一点多一些的时候,这个人出现在了加油站路口的路边,当我看见的时候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虽然从监控上我没有完全看清楚这个人长什么模样,但是当我在灯光下看见这个人的时候,也觉得他就是我在监控上看见的这个人。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虽然我已经经历过苏景南与我的事,可我总觉得这只是特例,无法适用到任何的场景当中,所以当我看见他的时候,后背也是一阵发麻,毕竟中国人的骨子里还是有鬼神观念的,所以那一瞬间我也像是看到了孤魂野鬼在游荡一样,我本来想上前去的,但是最后却忍住了,或许是因为自己忽然萌生出来的这种恐惧,又或者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总之原因很复杂。 而我看见他在路口处游荡了一圈之后,就消失在了夜色当中,等我反应过来想要去找的时候,人已经彻底不见了。 当然我冷静下来之后还是确定这是人,不是什么鬼魂,只是用了什么手法,我觉得一定会有合理的解释,唯一遗憾的是我没能抓住机会,那一瞬间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一下子就不够用了,像是冥冥之中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的行动一样,很神秘,也很特别,让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走了。 所以回到车上的时候我有些懊恼,我没有立刻启动汽车,而是在想着现在我应该去哪里,接下来应该怎么打算,加油站这边的事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就在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忽然身后呼啸而过一辆车,我的车子受到短暂的光亮的照射,也几乎就是在同时,我发现后视镜上有些不对,因为我好似看见一张脸一双眼睛正在后视镜当中定定地看着我,一动不动的。 我立刻惊恐地回头去看,果真就看见一个人正正地坐在乘客座上,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收银员小哥和我说的被撞死的那个人,看见他的是后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都麻了,心跳得就像已经根本感受不到了它的存在。 我被吓得不轻,他开口说:“我吓到你了。” 他开口说话,倒是少了一些阴森的气息,让我确定这是一个人,我稍稍平静下来一些,问他说:“你是谁?” 他说:“你已经见过我了,而且也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但你为什么想要见我?” 我说:“你不是死掉的那个人,因为你也是一个人而不是鬼魂,这点我还是能确定的。” 他听见我这样说,回答我说:“鬼魂何所畏惧,而且自始至终你害怕的都应该是人不是吗?” 我没有探究他说这句话的意思,而是问他:“你在这里装神弄鬼也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让我知道你在这里,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既然这样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要见我是什么目的?” 我说完,他已经将车门打开,打算要下车的样子,而且在这个动作的同时,他说:“你想知道的话,就跟我来。” 说完他就下了车,我看见他下车,始终觉得心上还是有些发毛,但最后我还是下了车跟着他去了,他则下车之后就往路边的树林里钻,因为这里已经很偏僻,周遭都是比较稀松的树林子,我看了看阴森森的林子,还是硬着头皮跟着他进去了。 进去了很深之后,他就站住了,然后从树背后拿出来什么东西给我,我看见是一把铲子,他自己也拿了一把,我问这是要干什么,他说挖一样东西,看见这东西我就会明白了。 我防备地接过铲子,他则已经在地上开始挖了起来。 33、死亡 我并不知道他要挖的是什么,所以在他已经挖了一会儿之后我还是在原地没有动一下,只是看着他,他看见我没有动静,于是和我说:“你倒是帮忙啊。” 我这才走到他旁边,拿了铲子开始一铲子一铲子地将土挖出来。我挖了几铲子之后问他:“我们这是要挖什么?” 他脾气并不太好,听见我出声问就没好气地说:“让你挖就挖,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也不恼,于是继续挖着,很快我和他就挖出来了好大一个坑,但是却依旧什么偶读没有,而且他还有将坑越挖越大的意思,我终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说:“这倒底要挖多深?” 他说“要挖到下面三米左右,周围不挖大一些挖不了这么深,时间不多了,等天亮就没这个功夫了。” 我注意到他的说辞,就追问了一句:“天亮了会怎么样?” 他说:“天亮了就挖不到了。” 我开始越发好奇起来。这什么东西,难道还会因为白天黑夜躲避不成,但是想归想,我还是跟着他继续往下挖,也不知道挖了多长时间,终于我听见他说:“有了。” 我停下铲子看向他那边,只看到他已经弯腰去将什么东西给拉起来,我乍一看似乎看见像是蛇一样的东西,等再看的时候,才发现是一条树根。 我问他:“这是什么?” 他似乎用力在将这东西给拉出来,听见我问就停了停手上的动作说:“一条藤木。” 听见是藤木的时候,我立刻想到了人骨尸香和大老鼠,然后就用了质疑的语气问说:“这就是那种特殊的藤木?” 他说:“快来帮忙。” 我于是也上前去帮他。他拉着藤木,让我用铲子继续往下挖,看他的样子似乎这东西会动一样,好似不拉着就会缩回土里头。我用铲子继续挖下去,一直又往下挖了半米来深。他才说:“够了,这么多够了,你拿铲子从下面把它截断了。”上贞木亡。 我于是就将铲子锋利的那一面朝着这东西直接裁了下去,一把劲儿没完全断,我又连使了几把,这才彻底截断了,只是在他将藤木给拿起来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被截断的藤木似乎在冒着什么东西,刚好淋在我手上,我于是凑近了眼睛看,却发现这竟然是血。于是我诧异地看着他说:“这是什么?” 他见我惊异的表情,却没有回答我,反而是问了我另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他问我说:“你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吗?” 这个问题我一时间无法回答他,就犹豫了一下,在我犹豫的时候他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他说:“那你知道死亡又是为了什么?” 接连的两个问题已经把我弄糊涂了,我一瞬间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他见我没有回答,就把藤木交到了我手上说:“拿着吧。” 我本能地接过藤木,问说:“这东西挖出来是干什么用的?” 他说:“总会用到的,虽然不是现在。” 我还想多说什么,忽然感觉他的神情变得诡异了起来,顿时周遭的气氛也变得诡异了起来。我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顿时就有了一种强烈地想离开这里的念头,接着他神神秘秘地说出了一个词:“菠萝。” 然后我就看见他那诡异的表情继续深化了下去,我问他说:“你在说什么?”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感觉自己的嘴巴似乎张不开,而且抱着藤木的手似乎也在变得麻木,很快我意识到滴落在手上的血似乎带着某种药效,而且正让我逐渐失去知觉和意识,就在我感觉自己越来越恍惚的时候,他说:“想要知道真相,就把这里挖开,你会明白我要告诉你的是什么。” 说完我就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没有了意识,坠入深沉的黑暗当中。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正是从这种沉沉的坠落感中惊醒过来的,我跳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逐渐变得清晰,先从触觉开始,又到视觉,虽然醒来的那一刻意识还是恍惚的,但是很快我就从这中恍惚中清醒了过来,而且刚刚经历过的事就像一个梦一样开始模糊,我这才发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驾驶座上睡着了,刚刚的是一个噩梦。 我于是看了看外面,外面依旧还是一片漆黑,我看了看表,我睡了大约有一个来小时了。我于是迷迷糊糊地下车来看向加油站那边,发现那边依然灯火通明,只是却一个人也没有,而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发现车外面丢着一样东西,我仔细辨认了下,发现是一把铲子。看见铲子的时候我整个人惊了下,接着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向自己身上,因为昏暗看不清楚,我就开了车灯作为照明,看到自己身上的情形之后我只觉得根本已经说不话来了,因为我身上全是尘土,鞋子上沾满了泥巴,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上还有血迹。 看到这点之后我立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拉开车门在车里找什么东西,可是找了一圈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我又拉开了后备仓,终于在后备仓里看见了“梦里”挖出来的那一根藤木。它此时安安静静地躺在里头,预示着我刚刚的梦并不是一个梦。 意识到这点之后,我立刻就冲进了林子里,很快到了我记忆中的那个地方,却看见那个本来应该有一个坑的地方,此时却是夯实的地面,我于是弯下腰,用手将土扒开一些,果真被瓦开过,因为这些土都是新老土混合在一起的,也就是说这里的确被挖开了,而且后来有填上了。 我想到最后他和我说的那句话,让我把这里挖开,他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先是将这里挖开,然后又让我失去意识,再填上又让我来挖,他是想表达什么,为什么不一次性将所有都告诉我,而是要用这样麻烦的手法? 我带着这样的不解回去重新拿了铲子,然后来到这里重新将填好的土给挖开,只是这回我并没有挖这么深就挖到了什么东西,当我去用手将土给扒开的时候,却发现挖到的是一只手,而且我已经把这只手给拉了出来,冰冷而僵硬。 但我发现是这样的情形之后,整个人的汗毛都已经竖了起来,我最后用铲子彻底将土给全部挖开,结果染我震惊无比,因为我看见里面埋着的并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和我一起挖藤木的这个人。 看见这一幕的时候,我立刻在脑海里问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具尸体是怎么回事,而且我已经将加油站员工描述的情景与现在的这个情景联系在了一起,这个人究竟是在加油站门口被撞死的那个人,还是刚刚带着我挖藤木的那个人,还是说这两个让人本身就是一个人? 接着,他问我的那两个问题也就在这时候开始浮现在了脑海,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去,这两个问题看似很突兀,却和现在的场景现在的疑惑很契合,或者说,他是想借此告诉我什么? 一时间我脑海里全是这样的问题在环绕,关键是他在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还说了一个非常敏感的词语--菠萝。 这个无数次出现在我身边的词语,而且每一次都代表着诡异和神秘,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来解释这个词语的存在是为了什么,因为我全是疑惑,没有一丝一毫的答案。 34、毁尸灭迹 在我疑惑至深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后一样,我立刻回头去看,却什么都没有,我的思绪中断。这才回到现实当中,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只是这具尸体怎么处理,我一时间也无法确定这尸体是否就是那日加油站车祸的死者,而且这事肯定是不能由警局这边来处理的,因为稍不注意,就会将整个秘密都泄露出去,我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办公室的人来把尸体运走做进一步的调查更合理一些。 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就拿起手机打算拨通史彦强的电话,而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来,他说:“别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听见声音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因为这个声音很熟悉,而且马上我就意识到了这个人是谁,我回过头去,想要证实自己的猜测,果真在我身后看见一个人,只是因为昏暗我看不清他的面庞,为了确认,我问了一声:“子昂,是你?” 事实证明这个人确实是张子昂无疑,他朝我走近了一些,虽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是我逐渐看清了他的面容,以及那种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我终于问出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子昂却说:“不是我为什么在这里,而是你,何阳,你走错方向了。” 我听着他的话语,问了一声:“走错方向?” 张子昂说:“这具不该被发现的尸体。以及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你,郭泽辉给你的地图并没有这里的标注,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听见张子昂的这句话,我的疑惑更深了,因为他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能明白,如果要勉强解释的话,就只能表达一个意思,就是我本来应该按照郭泽辉给我的指引到应该到的那个地方才对,可是却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到了这个加油站,而且还发现了这具尸体。 我这样想却并不代表我怀疑张子昂的动机,而是深深的不解。我问说:“我只是觉得这里有些异常,所以在前去的路上顺便过来看看。” 张子昂叹一口气说:“顺便看看结果发现了最不可思议的秘密,你难道没有发现,你正在把自己带入到死亡之中吗?” 我一时竟然哑口无言,因为张子昂说的这句话一本正经,丝毫都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听见死亡两个字我心中一紧,问说:“什么死亡?” 张子昂说:“你从一开始就应该明白,下棋的并不是我们,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是一枚棋子,你之所以不同,那是因为你是一枚重要的棋子,但是再重要的棋子。当他不得不被舍弃的时候,也只是一枚棋子,你知道你已经被舍弃过了一回,是如何继续活下来的吗?” 我看着张子昂,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苏景南,我说:“是苏景南?” 张子昂说:“看来你还能想到这一层,有危机感那就应该知道有些事虽然是真相却也是陷阱,在不合适的时候知道不合适的真相,本身就是要害死人的。” 我自言自语地说:“难怪董缤鸿对我的态度会如此,原来那时候我就已经打算被舍弃了,要是苏景南没有死的话。” 张子昂说:“所以是樊队帮你度过了那一次危机,加上苏景南已经死了,他们想保留的重要棋子没有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一模一样的你来取代他,希望能取代苏景南成为那可最至关重要的棋子。” 我说:“所以樊队因为这件事所以变成了弃子,这就是他不得不藏起来的原因,因为如果不藏起来,就会被杀掉。” 张子昂说:“既然你已经明白了,那么就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樊队已经教过你一次。” 我说:“烧了这具尸体!” 张子昂说:“唯一让人不发觉的做法就是毁了这具尸体,否则终究是后患无穷。”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立刻开始疑惑了起来,问说:“可是即便是烧毁依旧也会被发现,就像上次苏景南的尸体一样。” 张子昂却说:“他们的确发现了被烧毁的尸体,但是尸体已经被烧毁了,DNA也已经被破坏,他们根本无法确认烧毁的人是谁,更何况,里面有两具尸体,他们挖出了炼骨被焚毁的残骸,这就足以让他们疑惑,在不能完全确定身份之前,就不会有结果,问题始终就还是问题,疑问也就始终还是疑问,这就是为什么这件事虽然已经发作,却没有了后续,因为他们还不敢确定,怕苏景南以另一种方式活在什么地方或者在樊队手里,这也是樊队暂时还能够自保的原因。显然,现在这也是你需要借鉴的手法。” 听见张子昂这么一说,我开始意识到这里面的事实和真相并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说:“那我到车上去拿汽油,上回用得我还剩下一些,应该足够了。” 张子昂说:“不用回去拿了,我已经拿过来了。”上贞讨弟。 他转身提起了汽油桶,于是我们将坑又挖了一些,将尸体放进去,接着在尸体上泼满汽油,张子昂把火点燃,好在林子所处的位置比较深,即便有火光外面的人也不是能看的很清楚,好酸保险。 为了能将尸体彻底烧毁,我们反复破了好几次,直到烧得已经基本不能确认出人的痕迹,又把一些骨殖彻底稻捣碎了这才作罢,虽然整个过程很残忍,却不得不这样做。 一切弄妥之后,我们就带走了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离开这里,出来之后我吧东西全部收起来,张子昂让我现在就出发,然后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把这些证据都毁了,把自己和车都重新装饰下,留下的痕迹都不要再要了。 听见他这样说,我问说那么挖出来的拿一根藤木怎么办,张子昂听见我提起这根藤木,他却忽然沉思了起来,最后他说:“这东西你先留着,或许会有用处。” 我原本以为张子昂会和我一起走,但是他却让我一个人上路,我问他原因,他说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察觉这里发生的事,而且我在这里逗留了一天一夜,这事总是瞒不住,他在这里能帮我拖延一些,制造一些迷惑。 听见他这样说,我立刻想到了刚刚他说的关于樊队代我受罪的事,我于是担心说:“你是不是也想学樊队为了抱我而舍弃自己?” 张子昂说:“事情还没到那一步,也没那么糟,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等我一脱身就去找你,在你要去的那一个地方,会有人在那里等你,你一个人是应付不来这路上的所有事情的。” 我问:“是谁?” 张子昂说:“为了防止你多想,先不和你说,你到了那里遇见自然就会知道。” 之后我连夜就离开了这里,我去了白天去的那个小镇,然后将所有的东西扔在了一条暗河里,又去了一家旅社,暂且住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外出购置了一身衣服将自己的这一身彻底换下来,最后在一个没人的地方烧了,又洗了车等等。 直到这一切都做妥当,我才往地图上最近的那一个点出发,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很偏僻了,而且这第一处是一个山沟里的村子,勉强能通车,一共也就十来户人家,当我一个陌生人就这样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都诧异地看着我,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反倒弄得我有些手足无措。 因为我只知道这里一定有什么东西,只是却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无法一上去就和这里的村民说我是来找东西的。也就是在我有些尴尬的时候,我忽然看见有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我面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哲轩。 35、王哲轩 看见王哲轩的时候,我终于知道张子昂说的这里有人在等我的意思,于是我知道他就是这个人,就下车来,他说:“你来晚了一天。” 我说:“路上出了一些事,而且这里偏僻难行。有些难找。” 王哲轩却说:“其实偏僻难找只是一个托词,路上出了意外才是真的,而且还是一个大意外对不对?” 王哲轩锐利,自然能猜到路上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我也没有解释也没有否认,只是回答说:“是的。” 他说:“既然人已经安然无恙地来了,那么就是已经解决了,你应该也没休息好吧,黑眼圈都出来了,还是先休息休息再说正事。” 他带我去一间农舍,去的路上我问他:“你一直在这里?” 他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本来应该是和你一同出现在这里的。当然如果按照计划约定的话,但是你来晚了,我只能在这里等你。” 这么说来上一次这辆车到这里的时候他是不在了,我环顾了一遍这个地方,偏僻,落后,贫穷,那么这辆车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更重要的是还是在那个人出了车祸之后,车子也已经损毁了的情况下。 说话之间我们已经到了农舍里面,只是这间农舍却并没有村民,看起来就像是王哲轩自己的一样,我疑惑地看了看他。他这么聪明又怎么看不出我在疑惑什么,他说:“这房子是我叔叔的,我叔叔没有子女,只有我一个侄子,所以他死后房子就归我了。但是我很少回来,村里人会帮我照看着,况且这么小的村子,基本上里面的都是亲戚。” 听见王哲轩这么说起来,我不由地皱了皱眉头,因为王哲轩在给我传达一个很不好的消息,那么就是他的这些亲戚,似乎都卷入到了这件事当中,而且经他这么一说,本来毫不相干的村民似乎都成了一些参与者,更重要的是。我开始觉得这个村子的建立本身就是有蹊跷的。 王哲轩则继续说:“我叔叔是当年失踪的人之一,只是他也因此几乎丧失了一辈子的记忆,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回到了村子里居住,所以这些村民对整个过程和整件事都是不知情的,你不要多想,包括我的父母也是一样。” 听见王哲轩这么说,我继续问:“所以你被牵连到这件事当中完全是因为你叔叔?” 王哲轩说:“我自小和叔叔投缘,所以叔叔对我格外好,他出事回来的那一年我还没有出生,在我的记忆里,我叔叔似乎完全不记得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他自己也有疑惑,但是他从不顺着疑惑去追究事实的真相。至于是为什么,我听他说过一次,他说人何必什么都知道,哟苏hi后老天不让你知道,兴许不是在保护你,所以一直到现在我都相信叔叔的说法很有道理。” 我问:“那他后来又是如何死的?” 说到这一截的时候,王哲轩似乎不愿多说,他说:“你累了,这些等你睡醒了我再和你细说吧,不养好精神,后面恐怕你很难应付。”上贞低扛。 王哲轩既然这样说,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于是也就没有勉强,而是到他给我准备的床上睡了过去。因为一路上我也是的确没休息好,所以这一睡下去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因为刚刚睡醒的大脑空白,一时间让我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处,我的第一个念头是一位自己在家中,但是回过神来之后才发觉我已经到了这个偏僻的山村里。而且外面一片黑,远处传来像是隔音一样的人的说话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给抛弃了一样,外面的响动反而衬托出里面的黑暗和静谧,这种惆怅的感觉很难描述,反正就是很不好。 我于是起身来,因为对屋子的不熟悉,我找不到灯的开关在哪里,一直出来到外面,才看见王哲轩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听见我的动静才回过头来,然后站起身来说:“你醒了。” 我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说:“想不到我睡了这么久。” 王哲轩说:“也没有多长的时间,你一定也是累坏了。” 我就没有说话了,之后王哲轩给我热了下吃的东西,这些食物都是已经做好的,吃东西的时候我问他:“刚刚我看你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似乎在想什么,你在想什么?” 王哲轩说:“思考下人生。” 他的这个回答让我想起那个人问我的那两个问题,我于是问他说:“那你觉得人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要死去?” 王哲轩听见这两个问题的时候愣了一下,而且也出现了如同我一样的犹豫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知道他不是没有答案,而只是没有合适的答案,因为像他这样聪明的人想的会更深刻,而现实的能力的制约导致他无法有一个更加合理更加圆满的答案,这才是他犹豫的原因。 他想了一阵之后,自嘲地笑了一声,然后反问我说:“你怎么会想起问这样一个问题?” 我说:“我遇见过一个将死之人,活着说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他问了我这个问题,他说我会明白,但是我不明白。” 王哲轩看着我,好久都没有出声,然后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空洞了起来,他说:“我记得上一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还是好些年前了,那时候我叔叔也是同你一样的语气和口吻问了我同样的问题,从来没有想过这些的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只是傻愣愣地看着他。” 我听见王哲轩忽然说到他叔叔,而且听见说他也曾问出过同样的一个问题,我于是急促地问说:“那么他给了你答案没有?” 王哲轩看着我急促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但是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摇了摇头,但是又点了点头,我看见他既肯定又否定的样子,知道他叔叔一定说了一个让他根本无法理解的答案,而卧已经知道这个答案是什么,然后我几乎是与他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词语--菠萝。 果真如那个人说的一模一样,那么这样说来,那个人和王哲轩的叔叔一样,也应该是当年失踪的人之一。 只是我们在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相互的眼神都是迷茫的,而且都充满了深深的疑惑和不解,但是很快王哲轩的眼神就重新变得清明,他说:“不过这个疑问很快就要得到解答了,因为现在你在这里。” 我听着王哲轩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说:“为什么?” 王哲轩说:“我从来都不是枯叶蝴蝶,无论这个名字是一个人的代号还是一个组织的名称,我从来都不属于其中,真正属于它的是我的叔叔,我只是传承了他留下来的东西。” 我只觉得王哲轩的叔叔一定不是一般的失忆者,而他的死就是整个谜团的关键,甚至是关于枯叶蝴蝶这个名字的关键。 我问他说:“那么你的叔叔,是怎么死的?” 王哲轩说:“现在谈论我叔叔的死时候还早,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从一开始你收到的那些残骸的原因吗,我为什么要给你寄那些残骸,包括--马立阳的人头。” 我看着王哲轩说:“曾经我以为枯叶蝴蝶就是那个背后的杀人狂魔,但是后来随着我知道的越来越多,发现枯叶蝴蝶不是凶手,反而他是从一开始帮我认清事实的人,那么既然给我寄残肢并不是表面上说的死亡威胁,又是为什么呢?” 36、疑问并不是疑问 王哲轩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一开始我就回答过你了,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枯叶蝴蝶,我叔叔才是,如果你真要从我这里获得一个答案的话,就是我也不知道。” 我看着王哲轩,一向锐利的他此时却让我有些讶异。因为这并不像是一个聪明人会说的话,甚至是找的托词,但是我很快就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些意思来,也就是说这些事他叔叔是知道的,但是他说他叔叔已经死了,这中间究竟还有什么原委,一时间我也有些想不透,更重要的是,他刚刚说她叔叔在多年前就已经过世,而这件事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王哲轩面对我的质疑,他解释说:“我叔叔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一直知道。他曾经和我说,你和董缤鸿生活在一起并不安全,而且迟早有一天,你可能会死在董缤鸿的手中。” 王哲轩的这句话说的让我若有所及,如果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一般,我倒是要重新审视一开始的这桩案件了,包括王哲轩一直以枯叶蝴蝶给我寄来的这些包裹,那时候他就是想告诉我,而且结合刚刚他重复的关于他叔叔的话,他这样做事为了防止我死在董缤鸿的手上,而且事实证明这件事发展到最后,我的确是侥幸活了下来,苏景南死了。 我于是对王哲轩的这个叔叔越发好奇起来。而且与此同时我还想到了一个人,就是汪龙川到监狱中杀死的那个狱警田仲杰,虽然这个陌生的名字甚至在我的记忆中都没有任何的占据,但是这个人曾经和董缤鸿一同把我带了出来,但是最后他最后死了。其中最可能的原因就是怕泄露了我是谁,而现在王哲轩告诉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存在的,还有他的叔叔,那么是不是说,他叔叔也是知道我的身世的? 王哲轩说:“这个我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叔叔很少说与当年有关的事,关于你的这件事,还是他死后我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看到了一封留给我的信,上面说起了这一茬事,在他活着的时候。他简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甚至连我都觉得他已经彻底忘了从前发生过什么事,甚至他曾经是一名军人。” 我顺着王哲轩的思路说:“他留了给你一封信?” 王哲轩说:“你应该能明白当你置身于铺天盖地的那种谜团之中的时候,整个人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漩涡所席卷,务必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却又根本无法脱身,因为漩涡本身就是漩涡,一旦被卷进去了就再也抽不出身来,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叔叔留给我的这封信,以及上面所陈述的这些怪异的事实,让我不断去探究他的过去,于是你看到了现在的我。” 我看着王哲轩,我想他叔叔之所以最后选择了他作为传承。还是看重王哲轩的天资吧,毕竟他的聪明我也是有目共睹的,否则即便他有探究的心也做不出这些巧妙的事。 一时间我们反而谈话谈得太投入,吃饭反而成了被遗忘的举动,王哲轩说:“你先吃饭吧,等吃完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我看了看外面的夜色,难免有些吓人,我问了一句说:“这么晚了还要去吗?” 王哲轩说:“那个地方就适合晚上去,白天去反而还不好。” 我吃完饭,他将准备好的东西给我,他说山上冷,让我多穿点,以免着凉了,之后我们各自拿了一把手电就往外面去,我问有多远,他说不近,但也不远。 这里的人家本来就稀疏,几十步路就出了山村,来到了山里头,进入到山里头果真被山风一吹就阴冷阴冷的,我跟着王哲轩进入老林子里头,这种夜里的林子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而且这种诡异的心慌和城郊的林子是无法比的,真正置身于这里了,才能真正感受到的静谧的恐怖。 我我们一直往山上去,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在哪里,况且这样荒无人烟的地方,我实在不知道最终地点的所指,只是我知道,疑惑越深,最后的答案也就越惊人,最后王哲轩要给我看的,绝对是让我意想不到的。 一路上,我们手里虽然拿着手电但是却并没有开灯,反而是摸黑在走,这很荒谬,但是王哲轩告诉我手电只是拿来以防意外的,在这老林子里头,最好还是不要开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最后他带我来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他说即便是山村里的村民也很少到这一带来,并不是这里难以翻阅,而是因为这里曾经出现过闹鬼的事件,即便是白天这里也是阴森森的,村里人都不怎么敢上来。 我听见说闹鬼,就说了一句:“这是你弄出来吓唬他们的吧?” 王哲轩摇头,他说:“是我叔叔弄出来的。” 我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觉得疑惑起来,然后看着他说:“你叔叔?” 王哲轩带着我又往前面走了几步说:“快到了,我叔叔一直想见你,你总算是找到这里来了。” 说完我果真看见林子里忽地多了一座茅草屋,但是很隐蔽的样子,建在了山坡的后头,如果不翻上来看的话还真看不见,王哲轩带着我带茅屋跟前,他敲了敲门说:“叔叔,何阳过来了。” 我隔着门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进来吧。”上纵女技。 于是王哲轩才将门给推开,茅屋里面也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和王哲轩走进去,只是纯粹是摸黑,里面是个什么格局我也看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有个人影坐着。在我观察到这些的时候王哲轩已经关上了门,然后轻车熟路地将一个木凳子放到我身后让我坐下,我坐下后,王哲轩就站在了一旁,就像消失了一样。 我这才听见他叔叔=开口和我说话:“何阳,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刚刚隔着门我并没有听清他的声音,现在真真切切地听见了,忽然觉得异常地熟悉,而且整个人也激动起来,所有的疑惑都因为这个声音的出现而烟消云散,进来的时候我还在疑惑王哲轩和我说的那些话,他说他的叔叔已经死了多年,可是为什么又忽然说他就在茅屋中等我,而且还要见我,我甚至觉得我会和一具尸骸见面,可是却没想到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分熟悉的人,而这个人我却从来没有预料到过,竟然是--樊振! 我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在这里,更没有想到的是,你就是王哲轩的叔叔,并且你还有另一个身份,枯叶蝴蝶。” 我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完全不震惊了,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樊振听见我说这些的时候则说:“这些你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事,因为我本来就没打算瞒你,所以现在再次见到我之后,是不是觉得心中的有些谜团已经迎刃而解,甚至有些疑问从来就不是疑问。” 我说:“但是有些事实却成了疑问。” 樊振听了说:“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想问我小轩为什么会和你说多年前我已经死去这样的话,其实从你知道要见的是我开始,你就已经存了这样的疑惑,直到见到我,这个疑问越来越大,最后成了非问不可的一个问题,却忽略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是枯叶蝴蝶,甚至为什么会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存在。” 我看着黑暗中的他说:“因为我知道只要知道了这个答案,其他的疑问就都不是疑问,因为问题本身并不是问题,让人怀疑的事实才是最大的问题。” 37、逃过一劫 樊振听见我这样说忽然笑了起来,是他一贯的笑声,他笑完之后说:“但是这个问题我不能告知你答案,因为这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问题。” 我却也并不着急,也不追问,而是回答他说:“因为你自己也在追寻答案。这就是我对你的重要性,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你觉得从我身上,可以找到你自己的答案,更重要的是,我所经历过的事,你曾经也经历过,这是你无条件相信我的原因。”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樊振回答我说:“不是。” 我问:“那是什么?” 樊振:“我选择相信你,是因为你的特别,而且你值得我信任。” 我哑然,我说:“可是我却并不曾信任过你。” 樊振说:“但你做的已经够好了。如果换了别人,会做的更糟,甚至现在已经被烧成了残骸躺在了林子黑暗的泥土中了,不是吗?” 我便不做声了,沉默良久,樊振终于说:“还是说正事吧。” 我问:“什么正事?” 樊振说:“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话说到这里,我才想起我完全是因为追查这辆车到过什么地方而到了这里,但是在见到樊振之后就彻底把这事给忘了,但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觉得这辆车为什么会到这里似乎已经变得很耐人寻味了起来。可以说这里是樊振避世的地方,曾经是,现在也是,而这辆车恰好到了这里。也平安地又出去了,还到了其他地方,那么这是不是说这辆车到这里的目的并不是冲着樊振来的,而且樊振也没有要让这辆车和车上的人在这里彻底消失的意思,否则以樊振的能力和才智。一辆车贸然进入到这里来,绝对是有来无回的,这点我还是相信的,毕竟这么大的深,这么密的林子,别说消失一个人一辆车,就算是整个村子消失了,恐怕也没人会注意到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整个村子都消失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划过了心头。但是却转瞬即逝,让我无法去深究,也没有了后续的思路。 我顺着樊振的思路问他:“我是循着董缤鸿的这辆车到过的踪迹到这里来的,我想知道这辆车到了这里之后做过一些什么,是什么人驾驶着车到了这里,以及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樊振却问我说:“所以这才是你到这里来的目的对不对?” 樊振的这句话问得我有些莫名其妙,他的语气无疑不透漏着好像我并不是应该因为这个目的而来,而是要以另一个目的来到这里一样。我发出疑问说:“难道还有别的目的?” 这时候樊振说:“那么当你进入到村子里的时候,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我回忆着自己进村里来时候的情景,在樊振的提示下反向去思考,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是在王哲轩身上,而是在这些村民的反应上,因为我看见他们疑惑和茫然的神情。完全不知道这辆车到这里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也伴着新奇,而不是熟悉,是的,就是那种陌生的感觉,他们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熟悉感,既然这辆车曾经到过这里来,那么为什么他们不会记得这辆车的外观,体现出一种熟悉的模样来?上团低技。 多么细小的一个举动啊,想不到竟然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疑问,我想到这点的时候,忽然像是惊着了一样地看着樊振问说:“那么也就是说,这辆车根本就没有到过这里,郭泽辉是故意引我到这里来的。” 樊振说:“引你来的不是郭泽辉,因为他知道你最终是不会来到这里的,甚至会在中途的时候就放弃,所以他虽然给了你地图,但也料定你不会来,这就是他们漏算的地方,那么你现在知道是谁要你来到这里的?” 我立马想到了在林子里出现的张子昂,我被这么一提醒,立刻就完全反应了过来,接着猛抬头看着樊振说:“是你,你要我到这里来见你!” 樊振说:“所以你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来见我,而不是为了追查什么车辆的行踪,据你所知,车已经在加油站外被损毁了,又怎么会再到这样的山里来,所以从一开始郭泽辉以及他背后的势力就没想让你真的到这里来,但是他们也需要避开嫌疑,这个嫌疑自然就是你的猜测,因为如果是他们引你直接去加油站,加油站的事你必然联系到他们身上,可是如果这是你自发地刀这里来调查然后发现的事实呢,那就是你自己的原因,你无法去怀疑任何人,只能怀疑自己。” 我听着樊振说这些,并没有插一句话,而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因为这件事到现在我还没有想通,关键还是在于张子昂的那句话,我说:“可是我……” 樊振似乎已经知道一切,他说:“你可知道郭泽辉将地图给你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而且你发现地图完全是真实的,全然没有作假,但是一个根本不需要你前往的地方,他们大可不用这么认真,你可想过?” 樊振的这个问题距离我刚刚知道真相的时间才过去了几秒钟的功夫,我当然什么都没有想出来,我于是摇头说:“我还没有思路。” 樊振说:“其实问题很简单,这是一个死局,而且是专门针对你而言的死局,他们的计划是让你死在那里,因为你已经越来越无法让他们掌控,他们打算放弃你了。” 我皱起了眉头,但我还是没有想透,我问说:“什么?” 樊振说:“你还没有想通原因吗,那个你在加油站遇见的人,所有的人都说他死了,但是你亲眼见过了没有,你所有的信息都是加油站的员工给你的,然后再弄出一个半夜会在加油站外徘徊的一模一样的男子,这足以引起你的好奇心,加上他还是一个开着已经消失了半个多月的车出现。” 我听着樊振这样说着,自己已经开始将一些线索一点点串起来,但总有一些地方是缺失的,午饭完整地还原事情的经过,樊振则继续说:“如果那晚上张子昂没有出现在那里,那么埋在土坑里的就不是那个人,而是你了。”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才忽然一阵后怕,这个杀局神不知鬼不觉地,却如此地精密毫无破绽,我说:“可是要杀我他们多的是办法,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方,而且用这样诡异的方式?” 樊振说:“方式越诡异,越不容易让人察觉,因为希望你死的人很多,不希望你死的人也很多,这本身就是一场博弈,想杀你的人必须要避开不想杀你的人,那么你这次出行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你在折回加油站的时候不也是做了很多的反间谍工作,只要是猜不对你心思的人,都不可能在加油站再出现,而是全往这边赶了不是吗?” 听见樊振这样说,我唏嘘不已,我说:“这样说来的话,设计这个局的人就是对我十分了解的人是不是?” 樊振说:“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我说:“董缤鸿。” 樊振说:“那个想通过你来操控局势,却发现最后越来越掌控不了你,他想选择更好掌控的苏景南,苏景南却死了,不得已之下保你,你却成为一个越来越大的威胁,形势所迫,在他和你必须有一个人要出局的情况下,他当然要选择自保,杀掉你。” 38、樊振的目的 这样说来的话,那个在加油站出现的人根本就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董缤鸿正是利用了我和苏景南之间的事,所以对我产生了一个误导,让我以为这又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于是在加油站员工讲述给我那里发生过的事后。我就立刻想到了这可能又是一个类似的案件,于是我自然会找到这个人查个明白,董缤鸿和我生活了二十多年,我有一些什么习性他了如指掌。更不要说,在这二十多年的共同生活中,他不是带着研究的目的在看待我的,或许在他的心里头,我完全就只是一个工具,甚至只是一个研究品,说不定他还会在本子上记录下自己的研究数据之类的东西。 可能是经历了太多这样的事,也看惯了这样的事,我竟然没有觉得有半分可怕的感觉。我只是说:“那么我生活的那个地方岂不是成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是不是也预示着,这一次出来我就不可能回去了?” 樊振摇头说:“如果苏景南还活着,你就的确回不去了,但是现在苏景南这个最棘手的问题已经被你很早的时候就解决了,虽然那一次你冒了大险杀死了他,也很长一段时间让我们和让你自己处于被动当中,但是现在你就会发现,你已经无法被取代,所以你还是你,他们找不到人来取代你,只要你还是你,那么那些不希望你死的人,就会选择保护你。所以总体来说,你生活的地方还是安全的,反而是这样的地方开始变得不安全了。” 虽然现在樊振说的并不是我心中想的事,但我还是将这个疑问给提了出来,因为苏景南不是我杀死的。对于他的死因我有两个判断,却并没有任何的证据,一个就是他自己摔倒后脑砸在了茶几角上导致了他的死亡;第二则是有别的人杀了他,而这个人,我一直以为是樊振,因为他那时候潜藏在我家中,到后来我折返回家看到他坐在我家中看着苏景南的尸体,很是镇静地教我处理尸体,所以后来我一度也认为是他杀的。 可是从他刚刚的说辞上,我似乎听出一个说法来,就是他一直认为苏景南就是我杀死的。现在这种情形下,他不可能说一些混淆视听的话来迷惑我,所以他说的应该就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而可笑的是,我和他从这件事发生到现在,竟然从没有相互坦白问过苏景南的确切死因,却相互以为都是对方杀的,当然原因还在于自这之后他就彻底失踪了,我们基本上就再没有见过面,之后的消息传递也是靠甘凯和张子昂,自然也没有交换信息的时机。 显然,现在就是这样一个交换信息的时机。 我说:“苏景南不是我杀的,至于是谁杀的,我并不知晓。” 我后来努力去回忆过当时的情景。发现很多地方都是很反常的,苏景南这样变态的一个人,虽然樊振说他更容易掌控,可是在那段时间,他的能力是比我要强上很多的,所以我渠道他住处他不可能没有半点察觉,至今我都在肯定一个事实,就是他一定是受到了药物的影响,所以在我到了他床边的时候,他还在昏睡当中,直到我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她才惊醒过来。 第二就是他逃出房间之后,那短短的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我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出来之后我就发现他已经躺在了茶几边上,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死了,现在我又结合樊振的说辞,无论杀死苏景南的人是谁,这个人显然已经看到了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替我除掉了苏景南,为的就是在今天这个局面下,无法让苏景南取代我。 如果苏景南没有死,那么到了今天这个局面,我即便逃过了一劫,可是我的身份也已经被取代了,而且我的身份已经被取代过了一次,正是因为这一次身份的取代,我才萌生了要杀死苏景南的念头,因为那时候我就留意到了,他如果不死,我就是那个要死的人,正牌只能有一个人,而有时候很多人并不在乎是不是正牌的那一个,他们只看最后能留下来的是哪一个。 所以那次事件他取代了我的身份成了何阳,后来我杀死了他,又从他那里取代回了自己的身份,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严重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有时候你想证明自己是自己,实在太过于艰难,即便你就是真正的那个正牌货。 樊振对这个问题似乎并不是太过于关心,他说:“不管是谁杀的,最终都有益了我们,而且为你解了一个当下最可能致命的困局,所以现在你反而并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 虽然樊振这样说,但我还是在脑海里搜寻可能的凶手,只是却也是徒劳无功。 最后我将话题拉回到正题上问说:“既然你想见我,那么自然不单单只是想和我说这一件事,另外的事,又是什么?”上团记弟。 樊振说:“我要见你除了要告诉你这件事之外,还有一件事想和你当面确认。” 我听樊振的口气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自然不敢怠慢,知道这已经说到了正事,自己心中的一些疑问也暂时压了下去,问他说:“什么疑问?” 樊振说:“你见过曼天光两次,他有没有和你提起过一个人?” 我继续问:“什么人?” 樊振说:“我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我只想听你说实话,因为你是唯一一个和曼天光有过交谈的人,他有没有提起过?” 听见樊振说一个人而且无法说出起姓名甚至一些描述的时候,我马上想到的就是母亲的说辞,我的任务就是要找到一个人,这个人她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我遇见我自然就会知道,现在樊振也忽然说起来,我立刻就想到了这个人,短暂的犹豫之后,我和樊振说:“我和曼天光见过两次,第一次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那次应该不算,那么就只剩下后来这一次,后来这一次他出了给过我一个小木盒子之外,从没有提起过任何人,这点我可以确认。” 樊振说:“第一次会面的情景你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印象吗?” 我点头说:“但是我感觉即便我能回想起,第一次他应该也不会说起这一回事,如果第一次就说起了,那么第二次见面怎么也会提一些,我总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并不是很大。” 樊振对我的推测却有些惊讶,他说:“你这么肯定?” 我说:“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知道这一次使我们最后会面了,也知道第一次会面的场景我不可能什么都记起来,所以第二次应该对我有所提示,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就代表着第一次应该也没有提起过。” 樊振似乎有些失望,我则继续问说:“你问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樊振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人能解开一些谜团,一些至今为止一直在困扰我们的谜团,或许他就是全部的真相。” 听见樊振这么说,我越发肯定樊振所说的这个人就是母亲给我的任务,我装糊涂继续问:“我不明白,既然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且一定会有这样一个人,并且为什么如此肯定曼天光会知道?” 39、两个人 樊振说:“我也是当年的当事者,虽然我们记不起来消失的那段时间去做了什么,但是有些记忆总会顺着时间线渗透出来,只要是自己时间线上的东西,是无法被完全抹去来的,这个人就是从时间线中渗透出来的影子。我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他能给我答案,我想知道的答案。” 樊振的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就开始变得有些悠远了起来,似乎这句话并不是和我说的,而是他自己和自己说的一样,更重要的是,我发现,他想知道的答案,或许和我现在想知道的并不一样,他想知道的更深,更远。 正因为樊振问出了曼天光的这件事,我回想起曼天光最后的死因。他那恐怖的死亡模样再次在脑海中浮现出来,接着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也跟着浮现了出来,就是当时曼天光为什么要选择如此残忍的司死法,还是他自己拜托左连这样杀死自己,更重要的是,为什么他的另一半尸体放在了我家里的茶几上,至今我都不能明白,他的死亡和他给我的小木盒子,以及他和我说的那些话,有什么联系,菠萝在他身上又是一个什么意思。 这些奇怪的念头就是在想着这些线索的时候浮现出来的,我当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地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好像……可是……” 然后就没有了,思路也就像是断掉的线一样。刚刚浮现出来的那些奇怪的念头顿时烟消云散,只是我这自言自语的话却在整个静谧得茅屋内清清楚楚,樊振自然听得明明白白,他问我说:“什么好像和可是,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这时候再想去脑海里面抓住什么线索和东西。却发现已经连尾巴都抓不住了,我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古怪而已。” 樊振说:“哪里古怪?” 我说:“我不记得了,好像忽然之间所有的思绪就断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刚我有一种很古怪的念头,似乎是和你刚刚问的问题有关,又似乎是和曼天光有关,可是我完全丢失了这些念头,它们就像是流星一样,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樊振就没有说话了。最后却是王哲轩在我身后说:“想不出来就不要勉强,该想起来的迟早都是会想起来的。” 樊振听了这句话之后也说:“也不急在这一时,二十多年我都已经熬过来了,也不在一时半会儿了。” 他们说话的时间让我很快从刚刚的思绪中平复过来,我则将问题又引到了最开始的时候,我问说:“那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几年前已经死了,可是现在却又出现在茅屋当中?” 樊振说:“之所以形容那是一场死亡,不过是代表着一种新生而已,或许你并不知道,就是小轩和你说的几年前,我到了现在的这个办公室成了特别调查队的队长,因为我发现这么多年我的冥想和无作为并不能让我获得真正安逸的生活,我觉得我需要重新投身于这件事当中去。重新回到那个漩涡才能解开自己身上的谜团,否则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终将老去,最后也终将死亡,我害怕自己在临死的那一刻无法知道所有的真相,我害怕自己带着这样的遗憾死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去,这是最可怕的事不是吗?” 樊振说的这个我深有体会,我回答说:“的确是这样,但是,我觉得这件事你没有和我说实话。” 樊振说:“我说的已经全是实话。” 我说:“你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所以才会有这样模棱两可而且言不由衷的话语出现,如果你真的觉得这就是一次新生的话,不会用死亡两个字来形容自己,死亡是代表与过去彻底断绝,而你没有,既然没有,就说明你没有说出关于死亡的真正事实。” 樊振说:“你怀疑的太多,而且到了现在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说:“并不是我不信任你,如果我不信任你我现在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么多,如果我不信任你也不会相信王哲轩和张子昂到这里来,我就是因为对你太过于信任,所以才想知道你隐瞒我的究竟是什么,因为我觉得我可以替你分担这些真相背后的艰辛。” 我说完之后顿了顿继续说:“你所说的那场死亡,我想大概是出现了两个你!” 樊振说:“你是从你与苏景南的事推断到我身上的,还是说……” 我摇头说:“我并没有从任何人身上推断任何事,我只是感觉到了这样的事实,而且你也许没有听明白我刚刚的说辞,我说的是两个你,这两个人都是你,而不是像我和苏景南,我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我们之间可以被相互替换,但只要是熟悉的人总能看出不同,但是我说两个你不同,我们看不出,因为你就是他,他就是你。” 樊振说:“我不知道你怎么忽然就有了这样的说法。” 我说:“刚刚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直静静听着我们说话的王哲轩,为什么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他的这句话很突兀,也很生硬,像是在安慰你,又是像在安慰我,其实是在掩饰。” 樊振没有说话,我继续说下去:“从我来到这个茅屋开始,这里没有任何灯光,起初我是认为你害怕灯光招来什么东西,这个在我们来的时候王哲轩已经给了我心理暗示,我们带了手电但是没有打开,而是摸黑上山,其实山上什么也没有,也根本没有可以由灯光招来的东西,这不过是一个完全的心理暗示而已,就是在暗示我,等我到了茅屋看到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灯光而不会觉得奇怪,反而会自己说服自己没有灯光是合理的,因为灯光会引来王哲轩所说的那些东西。” 我说完看了黑暗中的王哲轩一样,虽然看不明白,但是他应该能感受到我的举动,我接着说:“由自己脑海中产生的念头,总是要比别人强加的可靠许多,所以我来到这里之后的确是顺着你的暗示有了这样的想法,但是在我进来到茅屋的时候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完全找不出任何的支撑理由,可以说完全就只是一种直觉,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不知道怪在哪里,所以即便伸手不见五指,我还是打量了一遍,却什么都没发现,因为黑暗是最佳的屏蔽场地,他能掩藏所有的不对劲。” 樊振说:“看来你还是从一开始就抱着怀疑的态度。” 我说:“这不是怀疑,而是质疑,我说过了我信任你,但我也相信你在一些事上因为一些原因会隐瞒我,可能是善意的,也可能是出于全局考虑,但是我不想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所以我试着自己推测,对你提出一些质疑,于是才有了刚刚我说的那些举动和心思。” 樊振说:“那你发现了什么?”上团余号。 我说:“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刚刚王哲轩换开口说话就是为了掩藏他忽然有些变化的呼吸声,而这个呼吸声应该是在他到想到了有关曼天光的一些事之后的反应,王哲轩一直站着的地方,就是为了藏住他的身形不让我看见,而他的这个呼吸声的变化王哲轩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所以他理解说话来掩盖这种动静。” 樊振问:“那么他是谁?” 我说:“他就是你!” 40、幕后推手 樊振说:“你的心思太细,这样细微的变化都察觉得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连呼吸为什么会变化都分析的如此清晰,看来这段时间你的成长的确只能用惊人来形容。” 声音虽然依旧是樊振的声音,但是声音传来的方向却是王哲轩的身后。果然他就坐在王哲轩的身后,而且接着我听见了他站起来的声音,我听见他说:“小轩,你也去坐下吧,何阳已经发现了,你不用再遮在我身前了。” 王哲轩应了一声就坐到了我身旁,而接着我就听见了对面的樊振擦然火柴的声音,整个黑暗中忽然就有了光亮,樊振将桌子上的驿站煤油灯点亮,虽然灯光依旧昏暗,但是对于已经熟悉了黑暗的眼睛来说,还是显得很是刺眼,与此同时。我看见一直被王哲轩挡在身后的这个人已经到了樊振身旁坐下,只是在看见他的时候,我震惊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的震惊,完全是来自于意料之外,因为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这个结局。 他问我说:“即便已经猜到了真相,但是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很震惊是不是?” 我看着他,只是说:“我没想到会是你。” 因为他们两个人并没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可以说他们是一个人,但是另一个人的面貌已经全毁了,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一普。为了不引起混淆,我还是用他们各自的名字来描述他们。 曾一普坐下,我才恍然大悟地说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樊振说:“现在你应该多少想通了一些。” 我点头,曾一普则说:“所以切入你来这里的正题吧。前面说了这么多,全都是在为这一刻做准备。” 我说:“我在林子里等了你一夜,我还以为你出了事。” 曾一普说:“我和你说过,林子里已经不安全了。所以我要换一个地方,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再到那里去一次,因为你的行踪已经彻底暴露了,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往林子里再引一引,欲盖弥彰的手法而已。” 我说:“所以樊队给我的糖果里的提示,就是为了让我做成这件事,把所有人都往林子里引进去,而忽略了这一边,而他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在那里,因为你自我们上次见过之后,就已经到这里来了。” 曾一普说:“没有你,那些人是不会上当的。所以这件事必须由你去做,不单单是不暴露我的身份,还有就是能确保你到这里来之后的安全,因为所有人一定都以为在加油站林子里被埋掉的人就是你,他们只会挖到一具烧得根本无法辨认的尸骸,所以他们一时间会认为这个人是你,那么他们在第一时间里。也就不会找到这里来。” 我说:“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计谋?” 曾一普摇头说:“当然不是,因为来这里是完全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除了你,没有人真的相信你会真的到这里来,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只有你自己是被蒙在鼓里的,也只有你才以为自己自己要到的地方是这里。” 我继续问:“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这一回曾一普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樊振,樊振看向我,好像答案是由他来说一样,他说:“这意味着这表面上看似的巧合,其实是另一个人精心的算计,所有人都成为了他的棋子,包括我们在内,所以,下一个问题,你到这里来能发现什么,或者说会找到什么,或许就是这个人的意图。” 我这时候已经跟不上他们的思路了,只能用发问来代替思考,虽然这样让我看起来很愚蠢,但是现在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我问说:“那么这个人是谁?” 曾一普和樊振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能把所有人都算计在里面的只有两个人,但是现在只有一个人了,曼天光死了,就只有左连了。” 我惊道:“左连?!” 我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人,然后质疑说:“可是他自身难保,他自己的安全也受到各方面的威胁,他又怎么能把所有人都利用进来?” 樊振说:“你看到的关于他的危机都是假象,他和曼天光是最不可能收到安全威胁的人,而且如果曼天光没有选择这样的死亡,他们两个人本来就是最牢固的存在。” 我看着事情好像又绕了回来,我才终于发问:“那么他们倒底是什么人,曼天光为什么要选择死亡?” 樊振说:“或许就是活腻了而已,毕竟他的心思最难猜到,比起左连,他才是最可怕的哪一个,可是最后,他选择就这样死了。”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说来他和左连都应该有更不为人知的身份才对,否则单靠我认识的他们,无论如何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来。 我还在思考这些的时候,曾一普打断我的思路说:“这些都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最要紧的是他希望你到这里来,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毕竟左连的身份,他是不插手这些事情的,除非……” 我的心跟着曾一普的话语也跳了起来,于是本能地问:“除非什么?” 曾一普看着我,樊振这时候也看着我,我觉得他们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甚至连眼睛的轮廓都是一样的,这两双完全一模一样的眼睛,就像是从两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传来的一样,看得我有些莫名地心惊,为了缓解自己心里的这种紧张,我问:“怎么了?” 最后还是曾一普徐徐说出了答案,他说:“除非他也是想杀死你的,他把你引到这里来,就是想让你死在这一路上,无论哪里都好,但必须是郭泽辉给你的这一些地方上,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不赞同加油站的杀局,那么问题就又来了,他为什么要杀你,而且为什么一定是要在这些地点上?” 我这时候压根已经没有了思路,只能跟着他们的思绪在走,却一点也跟不上,所以他们在说什么,接下来思维又会到哪里,我也丝毫抓不住,所以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们,于是另一个疑问已经浮现在了脑海当中,好像在他们看来,左连把自己牵涉进来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这反倒是罪不寻常的一点,我于是问他们说:“左连他,倒底是什么身份?” 曾一普和樊振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但他们还是那样看着我,这越发让我起疑,最后我听见樊振说:“也许是因为曼天光给了何阳提示,违反了约定,所以左连需要这样做来抵消曼天光给出的提示,否则左连自己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曾一普接着说:“所以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曼天光给了何阳什么提示,他为什么要帮何阳?” 最后他们的视线和问题都聚集在了我身上,好像只有我能给出答案一样,我说:“我也不知道。” 但是曾一普却说:“其实你已经想到了什么是不是,正因为如此你才发现了我,因为我也想到了一些,只是还是慢了一拍,因为在我想到的时候,你已经率先察觉到了反常。” 我看着曾一普问:“那么你想到的是什么?” 曾一普说:“你与曼天光不止见了两次,确切地说应该是三次,前两次他或许真的没有提这个人是谁,但是第三次他告诉你了。”上斤爪才。 我惊异地看着他,自己感觉也是很震惊,因为我自己想到的这点奇怪的地方,我自己根本不能肯定,我却想不到曾一普竟和我有了一样的念头。 41、第三次见面 我看着曾一普,看樊振的表情,他好像也是一样的想法,我们心照不宣,我说:“我也是刚刚才猛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很不解曼天光为什么要在小木盒子上放上一张那样的菠萝尸照片。而且我一直有种感觉,这才是菠萝尸的真正模样,像我早先见到的闫明亮他们的菠萝尸,都是仿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应该。” 曾一普接过我的话会所:“所以一开始你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曼天光给你的那个小木盒子上,以为线索就是菠萝尸的照片,其实他也的确想通过菠萝尸的照片,以及自己与照片一模一样的死法来暗示你什么,但是小木盒子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 我点头说:“你说的我第三次和曼天光见面,就应该是他的另一半尸体出现在我家里,但是我想不透,这半具尸体和你们说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如果他真的和我提起过,也只有那一次了。而且是用他自己的尸体在告诉我。” 曾一普会所:“我们虽然也想到了这一层,但是无奈曼天光给出来的提示太过于深奥,即便是我们合力也想不出来,而且我总觉得,这只有你能想到,他毕竟是从你的思维出发给的提示,或许就是时间还不到,等你在合适的时间遇见了什么的时候,你马上就会想起来也说不一定。” 我听见曾一普这样说,于是疑惑道:“如果你们并没有因此而又更进一步的线索,那么为何如此肯定曼天光的尸体出现在我家里,他就一定给了我提示,这似乎单纯只是为了推断而推断,反而有些失实了。” 曾一普说:“其实我想到这一点,却并不是从前面你们的谈到的问题上联想到的。而是我在思考刚刚我们说的这个问题,左连为什么要设这样一个局,不让你死在加油站旁的林子里,却想让你死在地图上的这些地方。于是我想到了一件事,你为了求证,将曼天光给你的这个小木盒子带着去见了左连,而一开始他是并不知道这个小木盒子存在的,当他看见的时候,肯定是给他造成了很深的震惊,于是他觉得曼天光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而之后很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就说明左连对你萌生杀意是在看见了这个盒子之后,所以我将事情的前后联系起来,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结论,曼天光不可能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也就是在左连看见小木盒子的时候。他忽然意识到,他帮助曼天光把他的尸体弄成这样,自己已经牵涉到了整件事当中,所以他为了保命必须要做出回救的手段,但最后他发现除了把你杀掉能解决问题,其他的法子都不可能成立,而且最保险也是最省心的法子已经没有了。就是苏景南,既然二选一的选择早就已经没有了一个,就只能做这个一选一的选择题。” 曾一普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与我的完全是另外一种思路,最后想到的问题却是殊途同归,但是明显他的思考更加深刻,而且更能从实际出发,关键是他还弄清楚了左连的动机,以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将曼天光与我见过的那几次面,和他和我说过话都联系起来,他第一次给我提示让我知道了801的存在,而那一段录音,牵扯到了我们家五楼莫名在水箱里死掉的女人,而801里莫名多出来的腐烂女士章花雁,以及牵扯出来的段明东,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弄清楚章花雁是为何而死,也没有弄清楚五楼的女人为什么要死。 而这两个谜题,很显然留到了现在,就牵扯到了曼天光的这一系列疑问当中,而最大的疑问,还是801,那么神秘而且被我们探究过很多回的地方,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曼天光又想通过给我传递这个讯息告诉我什么? 第二次见面他直接给了我这个小木盒子,和菠萝尸的照片这两个提示都是有意义的,可是至今我只知道这个小木盒子是用不一样的藤木制作而成的,能够驱离林子里的巨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我想到这里忽然问了自己一声,难道和这片林子有关? 我只觉得所有的事都千丝万缕,看似没有联系却又都紧紧联系在一起,不找到每个联系的节点,根本就无法进一步推测出下一步来。 樊振说:“所以现下我们必须弄清楚左连的真实意图,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才是最重要的,否则的话,如果你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那才是最不可思议的事。” 我看向他们,还是问出了最初的那个问题:“左连和曼天光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的语气中无疑不透露着他们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而且知道他们是做什么的,更重要的是樊振与左连熟识,早先他以老法医的身份出现,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再到曼天光,虽然这个人出场不多,但他们无疑也是知道的。 最后还是曾一普说:“你应该知道,当疗养院军区一百二十一个人失踪之后又忽然出现,军方就成立了调查队,但是调查队并不只有一家,也就是是你现在知道的,除了部长的这一队,还有你母亲所在的这一队,耳聪一开始的时候,这两队完全是对立的状态,互不相容,每一队都想得到第一手资料拿来研究,于是就产生了双方的暗斗。 “最后两队发现这样斗下去并不是办法,因为两房争斗受到损失的永远是真相和结果,所以才有了左连和曼天光这让两个人,他们两个人成了独立的一直队伍,他们什么都不做,只负责监督两队的举动,也就是从他们出现之后起,这两支队伍分别被派遣了不同的任务,谁也不能逾越自己的职责,而左连和曼天光就是监督是否有人越线的这样的两个首领,换句话说,曼天光是正职,左连是副职。”上斤序圾。 说到这里,后面的我已经能理解了,最后曼天光最为平衡两方争斗的势力,但是他自己率先选择了靠边站,也就是偏向了我,于是马上左连发现了曼天光的行径,怕牵连到自己,于是就有了后来的这些举动,那么说到这里的时候问题就来了,我是属于哪一队的人,曼天光是选择了哪一边? 我虽然心里隐隐有一个答案,却直接问了曾一普,哪知道曾一普却看着我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你是哪一方的,这才是让所有人惊慌的理由,所以这样才是为什么有人想杀你,又有人想要保你的缘故,因为到目前为止,你是站在哪一边的没人知道,或许你是第三股势力的范围也说不一定。” 这也是为什么我心中隐隐有答案,却依旧问出来的原因,因为我看似有母亲给我的任务,可是我却是董缤鸿抚养长大的,我是特比调查队的队长,却又和曾一普他们站成一队,从一开始我的身份就是矛盾的,更重要的是,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为什么是跟着董缤鸿一起出现的,董缤鸿为什么要观察研究我,所有人为什么都要想着利用我,这也是一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很显然,这个问题也难倒了樊振和曾一普,我于是问他们说:“既然你们也不知道我是哪一队的,那么你们又为什么要保我?” 这时候是樊振回答的我,他看着我说:“因为只有你能解开我们身上的谜团,我们需要知道我们是谁,因为你自己也说过,我就是他他就是我,可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我们想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一个人会同时是两个人。” 42、惊骇 无论是曾一普和樊振都无法给我具体的建议,我是继续留在这里往地图上的这些地方去,还是现在立刻就回到城市里,他们说他们也无法衡量出最好的方法,因为这两个选择,每一个选择都充满了机遇和危险。而我不能同时做两个选择,当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他们说由我自己来选,这样无论最后结果如何,都没有可以抱怨的余地。 而我自己一时间也压根没有主意,我和他们说我要想一想,他们答应了,但是让我不要考虑太长时间,明天早上就需要有一个选择,时间太长,选择就已经不是选择,而是致命的拖延。 后来我和王哲轩下了山,下山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一路上都在想着一个问题,究竟是樊振是枯叶蝴蝶,还是曾一普是枯叶蝴蝶,他们两个又究竟谁才是王哲轩的叔叔,我总觉得有一个总是后来才出现的,总不可能一开始就是两个人一起出现,这样的话就是双胞胎,而不是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了。 这样的问题没有线索我自己肯定是想不出来的,所以当回到王哲轩叔叔家之后,我终于问了他这个问题,王哲轩犹豫了下,他说他也分不清楚,因为两个人就是一模一样的,他甚至自己都不清楚在疗养院失踪的那个是谁,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另一个的出现,正是在疗养院军区这件事发生之后,起初的时候他也并不知道,还是有一次在不同的地方但是他一个人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两个地方撞见了。她才起了疑心,后来他时刻留心着他叔叔的举动,终于发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存在的事实,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知道了他叔叔的秘密。 王哲轩说后来其中的一个被毁了容,问起是怎么毁掉的,王哲轩说她也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这个人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再出现就已经成了这个模样了,而且再之后他就很少出现,再到后来,樊振就成了特别调查队的队长。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想起中间我们谈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我竟然完全忘记了自己最开始的这个问题,就是樊振是什么时候“死”了一次,不过还好这个问题王哲轩也能回答,他说他的叔叔是靠“死”才离开村子的,因为他不能让村子里的人知道他出去做了别的事,而掩人耳目最好的办法就是假死,所以他用了这样的手法。所以他茅屋所在的那个地方闹鬼,也是因为有村民曾经在夜晚的时候看见过他的身影。 原来是这样,王哲轩还说等明天可以带我到他的坟上去看看,我听见说有坟,眉头就皱了起来,因为听见坟这个字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浑身打了一个机灵,我问王哲轩说:“那坟里埋着的是什么人?” 王哲轩告诉我说:“坟里是空的。” 我继续问王哲轩:“你亲眼见过棺材里的情形没有?” 王哲轩点头说:“我是叔叔最信任的人,所以里面的每一个细节我都是知道的,棺材里很自由一些衣物别无其他,这点我是可以肯定的。” 听见王哲轩这么说,虽然我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松下来,紧绷着的心倒是松了不少,但我心里始终存了一些疑惑,王哲轩听见我这样追问也问我说:“怎么你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吗?” 我继续问王哲轩说:“那么毁容的这一个离开的时间,是在你叔叔假死前还是后?” 王哲轩说:“他离开的早了,是在叔叔假死前一年左右离开的,叔叔葬礼的时候,他还来参加了。” 听见王哲轩这么一说,我只觉得刚刚才松下来的心顿时又悬了起来,王哲轩回答完我的话之后问我说:“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是不是该去探究这个事情,但是只是才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开始觉得如果在茅屋里我的猜测错了呢,如果曾一普是故意让我发现的呢,毕竟心思那样细腻的人,为什么会忽然发出那样明显的呼吸声,我觉得即便是我自己也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而且据我对曾一普的了解,他不是那样沉不住气的人,于是这一切事后的反常,不得不让我将所有的事都差另一个方向在想。 最后我还是和王哲轩说:“那你有没有怀疑过,这个毁了容又回来的人,如果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叔叔呢?” 王哲轩看着我,神情却并没有十分惊讶的神色,他看着我是惊讶,但是我感觉他的惊讶完全是来自于我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而且是一种和他的想法有种不谋而合的那种惊讶。看见他这样的神情,我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我于是说:“刚刚你和我说的那些,你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是不是?” 王哲轩没有说话,我说:“一个被毁了容的人忽然出现说他就是与樊队一模一样的人,那么这个认知是怎么被认可的呢,很显然,应该是来自于他和额樊队一样的声音,还有樊队对他的认可是不是?” 王哲轩点头说:“我也曾经怀疑过,但是叔叔就是这样认定的,而且这个毁了容的叔叔对我也是一样的好,那种感觉也很熟悉,我就渐渐认同了,只是有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个疑惑,却被自己给否定了,因为我觉得这样去怀疑他们好像很荒谬。” 我说:“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经历过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时刻出现在你身边的事,我经历过苏景南的事,这件事给我最深的心理阴影就是,在我完全无法知道他的来历和目的的时候,我对于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完全是一种恐惧,而且恐惧到极限,因为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局取代了你,甚至成为了你,而你最为真实的你,却无法被认可。我利用自己的这种感受去思考樊队和与他一模一样的那个人,难道樊队就不曾害怕过吗,毕竟这是一个他根本不知道来历,更重要的是在那件事发生之后才出现的人。” 被我这么一说,王哲轩的眼睛里一流露出了一丝惊骇的神色,但是他好歹也是稳得住的人,他说:“其实要证实你的这个说法,有一个法子是可行的。” 我看着他说:“去挖你叔叔的坟看看棺材里是不是真的有一个人。” 王哲轩说做就要做,因为他知道过了今晚就没有求证的机会了,然后我们拿了工具果真就出门了,王哲轩带着我来,他叔叔的坟在另一个方向,到了那里的时候,那里出了荒凉再无其他,空旷旷的山里什么除了静谧什么都没有,王哲轩到了那里之后就开始动手,不过我还是问了他一句:“你想好了吗?” 王哲轩说:“我想叔叔他会理解我的,而且,如果真如你所说,躺在里面的就是我的亲叔叔呢?”上他何巴。 我知道这时候的王哲轩已经铁了心,也就是在这个念头划过的时候,我似乎感觉到一丝的不寻常,这种不寻常不是来自于周遭的环境,而是来自于我脑海深处,只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很快我就帮着王哲轩一起挖了起来。 我们用了最快的速度把坟挖开,然后打开棺材,当我们把棺材打开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棺材内的景象给惊住了,因为棺材里的确有一具尸体,却又并不是一具尸体那么简单,我和王哲轩面面相觑地看了对方一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形容此时的惊讶。 43、完全出乎意料 首先,单是这具尸体就有两个疑点,第一,按理说尸体是几年前就埋下去的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已经成了枯骨,可是里面的人不但没有丝毫的腐烂。那模样好似是在熟睡一般,第一眼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死人。第二就是这尸体和樊振根本扯不上半点关系,在看见尸体的时候,我才发现刚刚的怀疑彻底变成了泡沫,事实比我想象的更加复杂,曾一普和樊振是一个人这点再次成为毋庸置疑的事,但是另一个疑点已经接着就成为了事实,就是樊振和曾一普似乎故意弄出了这样的误会来让我们怀疑,而且现在挖开坟打开棺木,是他们所希望发生的事实。 如果说这时候能保持镇静的人,也就只有我了,王哲轩已经陷入到短暂的不知所措当中,因为我看见他的眼神已经彻底迷茫了。就像一尊石像一样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然后直愣愣地看着棺材里的尸体,一遍遍地重复着:“为什么,为什么……”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却无法安慰此时的他,因为我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当一个人看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一个人忽然出现在棺材里,而且还是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就像我第一次看见苏景南的时候,我也是大脑短路到彻底没有任何想法。 所以,最后的事实是,我们本来是怀疑樊振在假死这件事上可能欺骗了我们,但最后却发现坟里面埋着的是王哲轩,于是在那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或许就连王哲轩自己都搞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变得不一样的。这个棺材里一模一样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并且被下葬的,更重要的是,他必须面临一个当初与我一模一样的疑问,就是他是谁,棺材里的人是谁。上来尤圾。 又是这样的问题,而且似乎是一个根本没有答案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很快我发现棺材里的人并没有死,因为在下一瞬,我看见他睁开了眼睛,那时候他睁开的眼睛就看着同样直愣愣看着棺材里这个人的王哲轩,四目相对,我不知道他们这时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念头是什么,不过很快我就察觉到王哲轩的神情有了变化。他被这个忽然睁开的眼睛给唤回到了现实当中。而且我看见他迅速地作出一个拔枪的动作,很快我也就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我于是立刻阻止了他,刚好拉住了他的手,接着是一声枪声,在这样的夜里格外刺耳,只不过子弹没有打在棺材里的这个人身上,而是打在了旁边的土堆上。 王哲轩忽然惊异地看着我,他说:“为什么要阻止我?” 我知道这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平复下来,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心中的恐惧,而同样的,棺材里的人也同样是出于恐惧,他甚至还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看见他立刻就爬了起来,坐在棺材当中,一点都没有死人的样子,与此同时,他看着我们,果真我看见他的神情里也满是恐惧的神色,我忽然意识到,王哲轩和樊振是一模一样的情形,这个棺材里的人与他就是一个人,这样的话他更不能杀死他。 最先平复冷静下来的是棺材里的这个人,他站了起来,而且用比较冷静的语气和我说话:“何阳,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从他的问话当中,我意识到他是知道我的身份的,这也就是会所我们曾经见过,而且他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话,说明早先我们之间是熟识的,更重要的是,我听见他这样和我说话的时候,我忽然有些疑惑地看向了身边的王哲轩,因为我有了一个猜测,如果棺材里的人才是真正的王哲轩,而我身旁这个是假的呢? 显然他的这句话也让我身旁的王哲轩冷静了下来,他端详着站在棺材里的这个人,也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是怎么认识何阳的?” 这个人回答说:“我一直都认识他,那么你是谁,为什么你与我长得一模一样?” 旁边的王哲轩则冷冷地说:“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被我们从棺材里挖出来的人,我应该怀疑的是你。” 棺材里的这个人皱起了眉头,他说:“我在回来村子的路上遭遇到了袭击,对方是谁我并不清楚,之后我晕了过去,那时候我距离村子大约还有三十来公里,然后等我醒来,就发现你们直愣愣地看着我,接着与我一模一样的你就打算开枪射杀我,我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 棺材里的这个人说着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似乎对于自己为什么会在一口棺材里很是诧异,更让他诧异的是,我们似乎费了很大的功夫来将他从棺材里挖出来,而听见他说辞的时候,我意识到王哲轩是应该与我同时到这个山村里的,但是因为我在加油站耽搁了时间,所以他提前到了。 而现在两个王哲轩告诉我的事实都是基于这个前提的,但是现在一个在路上遭遇到了狙击,一个却是准时到了。 对于这个说辞引起了我的深思,我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时候他们都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王哲轩也放下了他打算开枪的手,但我还是怕他做出过激的举动来,我于是说:“你把枪先给我,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枪暂时由我保管。” 王哲轩看向我,但是他的眼神是惊讶的,他说:“你不相信我,你相信他的说辞?” 我说:“你们两个我都相信,但是也谁都不相信。” 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面已经有了定论,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樊振啊樊振,这样棘手的事情他彻底交给了我,而自己却在暗处静看事情的进展,丝毫不把自己牵扯进来,我也终于明白刚刚的见面还有第三层意思,就是让我产生疑惑,然后挖开坟,面对现在的情形。 面对王哲轩的质疑,我说:“你知道为什么樊队和曾一普为什么能和平共处,而且还共同谋事吗?” 王哲轩看向我问说:“为什么?” 我说:“那你还记得我们为什么要来把坟挖开,因为我们开始质疑他们之间的身份,从而想挖开坟墓得到证实,而驱使我们有了这种质疑的前提是什么,是两个人不能共处,因为我用了我和苏景南的例子来想象他们,我觉得他们之间也会这样做,而且刚刚你的反应告诉我,当一个人忽然看见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就像是看到了怪物,要把他除掉。所以樊队与曾一普他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一定也是这样的心理,但是后来他们为什么没有这样做,而且和平共处甚至能心平气和地共处一室?” 王哲轩看着我,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是已经用眼神在询问我答案,在这样的时候,他已经懒得去思考,因为像他这样的人在我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是为什么了。 我则继续说:“因为他们相互都意识到,他们是一个人,就像你们,他就是你,你就是他,你们相互之间,谁杀了谁,都是杀了自己,最后死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听见我这样说的时候,王哲轩显然十分惊异,他还是不肯相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我与他明明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44、久远的提示 我说:“所以这就是樊队给我的暗示,因为他的例子,就是解决你们之间问题的方法,同时也是在告诉我,你们之间的事,与我和苏景南之间不同。你们是一个人,我和苏景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棺材里的这个王哲轩一直都没有说话,显然他觉得自己才是正牌货,是那个一直与我来往的人,但我身旁的王哲轩显然也是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王哲轩,其实这时候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同时存在两个自己,但我却知道,他们争这个完全没有意思,因为他们都是王哲轩。 我说:“你们无论是谁,我都相信,而且你们所陈述的事实都是真实的,并没有半点欺骗,所以现在。你们能否静下心来,好好谈谈你们同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棺材里的这个王哲轩显然要跟沉稳淡定很多,我身边的王哲轩则多少有些还是难以接受,但最后他也接受了我的提议,勉强冷静下来,不再轻举妄动。 坟地里自然并不是谈话的最好地方,于是我们选择回到村子里再说,不过在村民面前为了不引起恐慌,他们两个人是不能同时出现的,否则会吓坏这些人的。 为了能将这两个人辨别清楚,我暂且称一直与我一起的这个王哲轩为王哲轩一,而从棺材里出现的这个王哲轩为王哲轩二。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也是一个脑海中深深的疑问,就是关于王哲轩二说的他在来的路上遇到了袭击,之后醒来就已经是刚刚的局面,那么我粗略算了算。从他来到这里开始,应该是三天前的事情了,也就是说从他遇袭到现在,他应该被关在了棺材里三天。而且刚刚我与王哲轩一挖开坟的时候,这座坟完全没有半点被挖开过的痕迹,这点暂且可以用做这件事的人首发相当巧妙来说服自己,可是他是怎么在缺氧的条件下活过来将近三天时间的? 而且有人把人带了进来。把坟挖开又把人放进去,樊振和曾一普就在这里,他们也没有察觉?这不像是樊振的做事风格,而这件事似乎的确发生了,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如果这件事本身就是樊振做的,刚刚所有的疑问就都不是疑问了。 从我们决定挖坟到发生这件事。中间持续了这么长的时间。樊振竟然丝毫没有察觉,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我基本上已经认定了一个事实,这件事本身就是樊振安排的,也是他做的。 当我们回到王哲轩叔叔家的时候,我已经理顺了这一层关系,所以在听取他们的说辞的时候,我就能基于这个推论得到更多的线索,进而推测樊振与曾一普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在堂屋中面对面坐下,要不是王哲轩一一直都带有不信任和防备的心理,我觉得要是他们联手来欺骗我的话,我都不可能分清楚谁是谁,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就连他们自己现在都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自己,一模一样的记忆,只有细节处不同的经历,这也正是他们彼此赶到恐惧的原因,因为谁都无法接受自己的人生是虚假的,是虚构出来的,是别人的人生。 他们能说的事实很少,所以能提供的线索也很简单,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是如何回到山村里的,就像在坟头那时候说的一样,其余的经历简直一模一样,他们说到这些事和描述这些往事的时候,都逼真得像是自己亲身经历过那样,让我也觉得,他们的确就是一个人。上来贞扛。 不过后来我留意到,在王哲轩二的脖子上,似乎沾染到了什么东西,早先的时候我一直没有注意,还是坐下来之后换了一个角度才发现,这东西像是白泥一样,又像是一层灰沾在他的脖子上,我留意到这点细节之后,立刻就做出了反应,我说:“你的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 他听见我说就要用手去摸,但是被我阻止了,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用手指抹了些凑到眼前,也用鼻子闻了闻,没有任何味道,但是凑近细看,却能看到是一些晶体状的颗粒,不过很细,有些像食盐,但是晶粒却比食盐细太多,细的像是粉末,但又不是粉末,因为你能明显感觉到那种晶粒感。 我用手捻了捻,这一捻发现这些晶粒发生了很大的不同,仿佛要烧起来一样,似乎冒出了火花,不过细看之后才发现好想也不是火花,而是细微的光亮。 看到这奇怪的现象,我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也就是在这时候,我忽然听见王哲轩一说:“他的鼻孔里好想也有这样的东西在流出来。” 而王哲轩二却丝毫不觉,等我看的时候,果真发现这样的粉末就像是鼻涕一样从他的鼻子里流出来,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王哲轩一说出来的时候,他才用手去抿,然后震惊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这些东西,似乎自己也不能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他,脑海里很多念头在回响,接着我说:“你把衣服脱掉,所有的衣服。” 王哲轩二还不明白,我说:“你快脱掉。” 他虽然带着一些不解但还是很配合,之后我果真看见他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这些东西,像是曾经在这样的东西上赤身打过滚一样。 王哲轩一则对于我这样奇怪的举动更加在意,他问我说:“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看着王哲轩二健硕的身上沾染的这些东西,脑海里已经回响起了一个声音:“你去查查光次氢钠这种东西,你会知道一些什么的。” 伴着左连的这句话在脑海中响起来,我终于也说出了一句话:“这是光次氢钠。” 也就是在我这句话说出口的同时,很多细节一点点在脑海中汇聚,我想到了今晚之前我与樊振的见面的整个场景,以及他点燃煤油灯,曾一普在我身前坐下,我说:“光与火还是有区别的,而且光是光,火是火。” 两个王哲轩都彻底疑惑了,皆用不解的神情看着我,我则继续说:“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曾一普与我会面总是要在午夜,为什么我从未在白天见过他,为什么他会在棺材里被我们发现,全是因为光次氢钠这种东西,因为他们见不得光,就像他们的存在一样,你们一模一样,却永远不能两个人同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为什么我们发现他是在这样的夜里,因为他们只能属于黑暗。” 我听见他们一齐出声:“见不得光?” 我看着王哲轩二说:“因为当你暴露在光下面的时候,整个人就会燃烧起来。”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他们说:“我需要打一个电话。” 然后我就拨通了远在城市里的史彦强的电话,这时候史彦强显然还在睡觉,接到我的电话时候他十分吃惊,同时以为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和他解释说我很好,他问我现在再哪里,我告诉他现在不是追问这个的时候,我告诉他让他帮我去查查在所有的卷宗里,机密的和公开的,有多少是无缘无故人自己就烧起来的案例,然后把这些资料全部都整理收集起来,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要。 史彦强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是用了当初离开和他说的时间,我说:“三天,你加紧时间,这些资料对我很重要。” 45、井 挂断电话,王哲轩一问我说:“你怀疑还有很多类似的案子,虽然已经发生了,但是没有被彻查清楚?” 我说:“我甚至觉得这个案子,从开始我们就没有找对方向,因为光次氢钠这个东西。是在马立阳儿子解剖尸体的那一案中左连告诉我的,虽然他告诉我的时候距离尸体解剖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但很显然这东西在无头尸案发生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樊振作为枯叶蝴蝶,已经掌握了无头尸案的细节,却为什么不愿结案的原因了。” 王哲轩沉默着都没有说话,而我深吸一口气说:“因为无头尸案就是一个诱饵,是枯叶蝴蝶精心做的一个局,后面涉及到的隐秘,才是无头尸案发生的真正原因!” 到现在,我也终于能明白樊振在失踪时候和我说的那句话,他说无头尸案其实早就结案了。但是它所牵扯到的事件却让他不能做出这样的判断,而他说的所牵扯到的事件,就是今天我所发现的这些所有疑团。上来夹技。 想到这一层之后,我怕他们都没有听懂我的话,尤其是王哲轩二,我于是特地叮嘱他说:“记住你不能见任何的光,尤其是白天的阳光,那是能要你命的东西,你必须藏在黑暗之中,否则你就会死。” 至于他们之间的秘密,为什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自己,这个我能力有限无法解答,极端是樊振与曾一普都在为这个问题而烦恼,而且他们也说过,他们也在为这个答案而在探寻,樊振说过。我是能帮他们找到答案的人,所以他们选择帮我。 这件事从头至尾,樊振都没有露面。我彻底静下来之后,却想到了另一个细节,就是在林子边上张子昂同我说的话,他说有一个人已经在这里等我,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说出这个人是谁。而卧后来想过,王哲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他不会连这样的关子也要卖,直说到时候我就会明白。 现在想起来,这点细微的不寻常是不是也在说明,从那时候开始张子昂就已经在暗示我,有两个王哲轩。而他也拿不准是哪一个会迎接我。所以为了不误导我他就直接什么都没有提,完全让我自己来判断。 这的确是符合张子昂的脾性的。 后来虽然他们之间还有疑惑,但最起码已经能做到和睦相处,而且相互之间也开始变得有些同步,我觉得等他们都冷静下来之后,我很可能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如果他们想有意欺骗我,我也没有办法分辨。 当然到了第二天的时候,一切好像就回归了正常,王哲轩二不见了,曾一普不见了,他们为了躲避光必须藏在十分阴暗的地方,整个村子里只有王哲轩和樊振,但只有我知道,这个村子再也不是这个村子了,至于这里头还隐藏着多少秘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秘密都来源樊振,来源于他当年的失踪,和后来逐渐从时间线上渗透出来的记忆。 第二天我和王哲轩上山去找他的时候,茅屋已经人去楼空,在昨晚的木桌上只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说: 我去找井,你们在村子里等我。 樊振 字条上是这样写着的,不光是我,连王哲轩自己都看不懂,我问他去找什么井的时候,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反而说了一句:“我以为你知道。”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王哲轩对于他这个神秘至极的叔叔,看来并不了解,所有他知道的,甚至是了解的,都是樊振有意要让他知道的,那么不想让他知道的呢,恐怕是更多。 我们在茅屋里也没有看见半点曾一普的踪迹,天亮之后曾一普不可能出门,我猜测可能是昨晚上我们走后他们就已经有了这样的举动,只是马上我就推翻了这个推断,我说:“字条上写着的是我,并不是我们,而且落款也是‘樊振’而不是曾一普,这就是说,曾一普一定是去做别的什么事了,也可能是连夜离开这里了,因为按照昨晚到天亮的时间,他是有充足的时间到任何地方的,我猜测他可能回去城里了,毕竟那里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正在发生的事,就是那片林子。 这个猜测应该是最接近事实的猜测了,而到了今早上,我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就是暂时并不先回去,我觉得我留在这里虽然会有危险,但是这幅地图能给我的信息应该更多,甚至是一些完全不可思议的事实,这才第一站,我就已经发现了如此多的不可思议的秘密,那么后面的几站还有什么在等着我简直无法想象。 昨晚在沉思的时候,我还想到一个细节,也可以说是张子昂给我的一个暗示,可以说张子昂是出了董缤鸿和樊振最了解我的人,他在我们临别的时候说他会在后面来找我,也就是认定了我在知道这些事实的时候会留下来,而且也是一个让我留下来的暗示,所以这一次我选择相信他,而且我也相信,他再次归来之后,应该有很多真相要和我说,毕竟有些东西他已经隐瞒了太久,而且现在,我也不是从前的何阳了。 之后的时间我和王哲轩在茅屋里坐下分析这个“井”字,我始终觉得樊振忽然留下这样一张字条并没有那么简单,王哲轩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我问他村里那些地方有井,他都能一一说出来,其实这里的一一说出来,也就只说出了一口,就是村口的那口龙井,这也是村里唯一的水源,除此之外他就再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我是外地人,对村里更不了解,既然王哲轩都说不出来什么了,我自然也没话可说,但我能确定樊振要找的绝不是这口井,我让王哲轩再好好想想,王哲轩却说除此之外根本没有了,除非樊振是去别的村子找,但是他说这座山村很特别,附近几乎就没有毗邻的山村,就像是一座孤村一样,这也是为什么这里如此偏僻和落后的原因。 在和王哲轩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就是王哲轩二,他和王哲轩一虽然看似是一个人,但在级以上的一些细节似乎还是存在差别的,我觉得他可能知道,而且从更深层的联系来说,他的出现不会是平白无故,既然樊振设计这样一个局让他出现在我的面前,就一定是有用意的,说不定,这张字条,他就能明白。 想到这点之后我们下了山,我找到藏在房子阴暗处的王哲轩二,谁知道才把樊振的字条念出口,他就惊讶说:“难道是那里!” 他这一声惊呼让我和王哲轩都跟着心跳加快起来,果真如我所想,他真的知道,我于是问他说:“哪里?” 王哲轩二说:“这个地方我描述不出来,但是我能带你们去,因为走上这条路我就能想起怎么去,我觉得叔叔一定是去了哪里,否则这山村里不可能有别的井了。” 听见他这样说,我疑惑地看着他,终于问说:“你是怎么知道这口井的所在的?” 王哲轩二才说:“我小时候和叔叔去过一次,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反正我清楚地记得那口井的模样和当时的情景,叔叔当时还说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一口井。” 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我看向了旁边的王哲轩一问他:“你为什么没有这样的记忆?” 46、同一段记忆 对于为什么王哲轩二会有这段记忆而王哲轩一没有,他们两个人谁也说不出来一个究竟,而在得了王哲轩二这样的答复之后,有一件事是已经基本上可以确认了,就是我们只能到了晚上的时候才能上山去找樊振,如果王哲轩二能给我们一条路线图让我们沿着去找的话。就不用等到晚上,可事实是他无法给出来,甚至这条路应该怎么去他都说不清楚,他只是说只要走到了那条路上,他自然而然就能想起来。 所以我们虽然已经发现了樊振给我们留下的字条,却无法立刻前往去寻找他,一整天的时间能否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但要是出现意外的话,已经足够了。 后来为了验证这个山村里的确不只是只有这一口井,我和王哲轩去问了一些村民,或许这些村民会知道另一口井在哪里,不过这里就这么几户人家。我们用了很巧妙的方法来问,结果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出了村口的这口井之外,他们再也不知其他,所以我们最后的希望还是在王哲轩二身上。 我们虽然心上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因为王哲轩二最早也要等到太阳落山之后才能出门,之后的时间我和王哲轩一也就没有乱跑了,因为接下来的这一夜肯定是不能睡了,我们也就利用这点时间休息了一下,等差不多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王哲轩一准备了一些吃的,我们吃了一些,也带了一些。又带了一些水以防意外发生。之后我说因为天还没有黑下来。所以他们两个不可能同时外出,我于是让王哲轩一先上山去,在一个隐蔽的地方等我,等我和王哲轩二出门之后再和他会和。上以冬亡。 这样的安排是最合适不过的,而且为了掩人耳目,王哲轩一出门的时间早一些会比较好,这样即便村里的村民看见王哲轩一出去了,因为时间隔得比较久,再看见我和王哲轩二一起出来,也不会心生疑惑,我们也有可以解释的余地。 王哲轩一出门之后,我和王哲轩二还在等太阳彻底落山,阳光彻底消失。这里实在山上,太阳落山的时间会早一些,所以我们能够争取的时间也会多一些。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我终于问了一个当着王哲轩一在场根本不能问的问题,我问王哲轩二说:“你和他,倒底谁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因为从他身上发现光次氢钠之后开始,我就觉得有问题的是他,只是在缺少证据的情况下,我也不敢随便论断,这才有了这样的一问,他听见之后,只是看着我而且冷静地说:“你觉得我们谁才是真正的王哲轩?” 现在我反而没有答案可以回答他了,我于是摇头说:“我不知道。” 他听见我这个答案之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说:“我们都是。” 听见这个答案,我彻底皱起了眉头,我说:“这不可能,而且这也说不通。” 王哲轩二却看着我面带疑惑地说:“最初看见我们在一起出现的时候,是你率先说出了我们是一个人的话,可是仅仅只过了一夜,你好像就对自己也产生了质疑,你难道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质疑很奇怪吗?” 王哲轩二说的是事实,我的确对自己昨晚的说辞产生了质疑,事实就是我虽然这样来形容他们,但我依然想不通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我只是觉得他们是一个人而已,仅此而已。 王哲轩二说:“那为什么你并不相信自己的说辞,或者说对自己心里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并没有把握,可你还是很坚定地把它说了出来,即便现在又来质疑这个说辞,你自己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我看着他摇了摇头,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因为听他这样说话,好像他知道答案一样,我一句话没说,就看着他,等着他告诉我答案。 王哲轩二说:“那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了了,有这样的事的模型,只是却无法浮现到你的记忆当中,所以在你的内心深处,选择相信自己说出来的这个事实,但是你却找不到任何能够支撑这个说辞的缘由,于是这种情绪又让你产生质疑,所以你自己也很矛盾是不是,既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可又觉得事实不是这样。” 我没想到王哲轩说的竟然能如此准确,一时间我惊讶地看着他,而且他用最准确的词语描述了我现在的感觉和心情,我说:“也就是说,你知道我经历的这段事,你说的藏在我潜意识里却无法浮现在记忆当中的事。” 王哲轩二轻描淡写地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但无论是什么事,你自己想不起来,别人说的太多你都是陌生的,都不是你自己的感觉和记忆,不是吗?” 我哑然,王哲轩二说的的确是事实,于是我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他深入探讨,而是转回到最初的问题说:“这样说来,你是承认了,虽然你们是同一个人,但是你却并不是与我一直相处的那个王哲轩。” 听见我这样说,王哲轩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他说:“看来你还是没有明白,既然我们是一个人,那么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他所经历的也是我经历的,我经历的也是他所经历的。” 我皱起了眉头说:“可事实并不是这样,就比如你知道山上有一口井,而他却并不知道。” 王哲轩二说:“所以这才是我们会同时出现的缘由,否则我们就彻底地是同一个人,不可能出现我和他的区别,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和他既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 我被他绕的有些晕,好像明白了一些,可是细细一想又不明白了,最后王哲轩二看看外面的天说:“太阳已经彻底落下去了,我们应该出门了。” 于是这个话题的讨论就此终止,我和他出来,一直往山里走,王哲轩一按照他指出的前面这段路上去到山里等着我我们,我们上来之后他已经在了,然后我们三个人在这里汇聚之后才继续往山上去,自然是王哲轩二领路。 我们到了一起之后,就又恢复了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我知道我们三个人都各有各的心思,而且很可能想的都是同一个问题。 一路上王哲轩二并没有出现记忆上的缺失,一直引着我们往另一个方向的林子深处进去,只是走了好一截之后,王哲轩一的神色渐渐有些不对,我察觉到他的变化,问他说:“怎么了?” 王哲轩一才看着我说:“我好像记得我来过这里,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好像忘了,这条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外皮曾经走过,我记得在目的地,有一口井。” 王哲轩一的记忆像是被引导着记起来一样,只是他的语言还是有些犹豫,不是很能确定,王哲轩二在听见他的这些说辞之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这情景震惊的倒是我,果然他们有共同的经历,只是王哲轩一记不大清了,现在重新来到这条路上,这些被遗忘的东西才缓缓地在记忆中出现。 我于是问他:“你还能记起来一些什么?” 王哲轩一看着我说:“我记得我们有三个人,我,我叔叔还有一个人。” 我问:“是谁?” 47、诡异的感觉 问到这里的时候,王哲轩一的眼神就迷茫了,他说:“我不知道,我只记得他和叔叔站在井边,但是身影完全是模糊的,我无法回忆起他是谁。而且这段记忆本身就是模糊的,就像是在雾中一样。” 就在王哲轩一挣扎着不知所措的时候,王哲轩二忽然停了脚步回头过来对我们说出一个名字来,他说:“银先生。” 他冷冷地说出这三个字,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和王哲轩一都齐齐看向了他,要说我们两个人最震惊的还是王哲轩一了,而且王哲轩二也看向王哲轩一,他们就像是用眼神在交换什么信息一样,我看见王哲轩二这时候的眼神很不一样,但是他所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我却完全看不出来,不过我觉得王哲轩一看出来了。因为我看见他的神情在变化,很快就释然了。之后我们前进的路上他一直保持着沉默。 这种沉默我能明显感到与之前的不同,因为他显然是心神已经不在这里的那种沉默,而不是因为谨慎或者无话可说的那种沉默。所以一路上我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了王哲轩二的身上,心上也越发开始琢磨着关于他说的那句他们既是一个人,但也是两个人的这句话来。 我们大约爬了有两个小时半左右的山路,我感觉好像翻过了两座山头,经过了一片很密的山林,之后树木就开始稀少,完全是一些岩石地带,看起来有些荒凉,而且是到了坡谷一些的位置,王哲轩二和我说:“就是这里了。” 我放眼看了一眼周遭。除了黑洞洞的一片空旷之外。别的什么都看不大清。因为我们完全是摸黑上山,所以并没有开灯,尤其是手电,王哲轩二不能见光,手电的光虽然不会引起阳光那样的问题,但为了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没有开。 只是现在这种黑洞洞的环境没有光是不行的,所以在来的时候我们就考虑到了这样的情形,我们各自都带了一盏煤油灯来作为照明工具,手电也带了,不过是用作以防万一的。 我们虽然三个人,但是现下只需要一盏煤油灯就可以了,灯点起来之后,只见这里荒凉得根本什么都没有,周围也没有樊振的半点踪迹,而且我也没有看见井在哪里,由于对地形不熟系,我问王哲轩二说:“井在哪里?” 说着他提着灯往前面走了约有一二十步,果真我看见一口几乎与地面平齐的一个窟窿,不过细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井沿来的,他说:“这就是了。” 见到了井却没有看见樊振,我说:“樊队说他来找井,可是为什么看不见人,难道他找的不是这口井?” 王哲轩二说:“应该就是这口井无疑,不会是其他了,我们不见他的人,隔了一天的功夫,或许他已经有了进一步的发现,所以不在这里了,也有可能到井下面去了。” 说着他提着煤油灯伸到了井中央的位置,试着往下面照了照,我顺着看了看,除了能看到灯光所及的井壁之外,根本看不到下面有什么也看不到有多深,我于是找了一颗石子来扔了下去,打算用声音探探有多深,但是石子丢下去之后就像是丢进了无底洞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一点,我才惊异地看着王哲轩二说:“这……” 王哲轩二说:“我也不知道这口井有多深,而且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口井,因为我也只是来过这里,并没有细细探究过这井的原委。” 王哲轩二这样说却并不代表樊振和银先生没有探究过,如果这口井没有特别之处,樊振和银先生又怎么会专门到这里来看,而且樊振又为什么会特地留一张字条告诉我们他来找井,这里面一定有文章,而且所有的秘密,就在这口井里。 我于是说:“这样深的一口井,樊队一个人是不可能下去的,即便下去也会留下一些痕迹来,比如绳子什么的,可是现在这里什么痕迹都没有,我觉得樊队不大可能是下去到了井里,倒像是继续追查这什么去了。” 王哲轩二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直到这时候我才留意到自始至终王哲轩一都在保持着沉默,自从王哲轩二用眼神给了他什么暗示之后,我这才去看王哲轩一,等我回头去看的时候,只觉得背上一凉,而且一种诡异的感觉扑面而来,我说:“他去哪里了?” 周围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他的半点踪迹,只是这么短短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彻底不见了,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王哲轩二也站起身子来,指着刚刚他站着的地方说:“刚刚他还站在这里。” 而且这里空旷,也没有可以遮挡的树木,他就这么无缘无故地不见了实在是让人有些出乎意料,更有些不可思议,我于是问王哲轩二说:“刚刚你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你向他暗示了什么?” 王哲轩二却说:“我什么也没有暗示他,你是不是误会了?” 我看着他,心里寻思着这是怎么回事,只觉得这时候思绪有些乱,正在这时候,我忽然看见黑暗中出现了一个人影,好像是王哲轩一,而且就是他,看见他又出现了出来,我才问他说:“你去哪里了,怎么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王哲轩一说:“我对这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所以我就到下面去看了看。” 我问:“那发现了什么没有?” 王哲轩一摇了摇头,但是看他的神情显然是没有说实话的样子,而且他一直紧锁着眉头,似乎是有什么困扰,我才问他:“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王哲轩一说:“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有些不大想得通。” 我问他:“是什么事?” 王哲轩一看向了王哲轩二说:“我和他以前见过,而且就在这里,我记得在下面一些的地方。” 说着王哲轩指了指刚刚他回来的那个地方,我看过去只见是一片黑暗,我看向王哲轩二,他的表情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的惊讶,然后说:“是的,我们已经见过了,只是你忘记了。” 王哲轩一看着他说:“但是你没有忘记,你记得这件事是不是?” 显然王哲轩一的这个问题是多余的,这时候我才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王哲轩二身上,我觉得这个人让我越来越看不透了,他出现的目的也变得越来越不单纯,而且捉摸不透,我问他说:“你既然记得,为什么早先的时候没有说出来?” 王哲轩二却说:“我不说他不是也记起来了吗,所以我又何必多此一举,你说是不是?” 说着他看向王哲轩一说了这么一句,王哲轩一没有说话,他似乎认同了王哲轩二的观点一样,见他这样,我也就不好多说一些什么,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可是你们为什么是在这里见面,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哲轩二说:“这其中自然有它的原因。”上以庄圾。 正说着,我看见王哲轩一走到了井旁边,然后面朝我们站着,我一时间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就站在原地看着他,然后他又重新朝我们走过来,只是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也没有停,而且在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听见他嘴里好像还在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计算步子。 只见他走了一段之后就停了下来,接着说了一句:“如果没错的话,应该就是这里。” 48、钟声 我被他的这个举动搞得有些糊涂了,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这是魔怔了还是真的发现了什么,于是就看了看王哲轩二,我却发现到了这里之后,这人的神情就变得有些难以捉摸了起来,而且好像王哲轩一在做什么。他都了如指掌一样,我更感觉不对劲。 接着我就看见王哲轩一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小铲子来开始挖什么东西,我见他专心地在做这事,就问王哲轩二说:“他在干什么?” 王哲轩二则将煤油灯放在地上,同时他也拿出带着的小铲子说:“与其问不如帮他一起挖,或许你能亲眼见证。” 之后我们三个人就在这离开时挖起来,因为小铲子毕竟能发挥的作用不如铲子,加上山石难挖,所以很长时间之后,我们才挖了又一米来深的一段,而且除了一些石子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挖到,而王哲轩一则还在继续往下挖。好像知道下面一定有什么异样。 最后大约在两米左右的位置,我们终于挖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我再旁边看得清清楚楚,这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瓦片。上以以划。 看见挖出来的是瓦片的时候,我彻底有些不解了,而这瓦片似乎正是王哲轩要找的东西,他将瓦小心翼翼地拿起来,说了一句:“果然是这样。” 王哲轩二则回头看着我问说:“现在你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吗?” 我阴沉着脸,即便刚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也已经反应过来了,我说:“这才是你们的那个村子,这瓦片是村口进来第一间房子的!” 刚刚王哲轩一为什么要数着步子从井的方向走进来,这时候我才发现。他走的方向完全是和在村子里从井口往村子里走的是一模一样的方向。而且我按照目测的距离估了下。他在这里所走的距离和村子里井口距离第一间房子的距离差不多,也就是说,这里有一个被埋没在山石之中的村子,而且是与我们住的那个山村排布一模一样的一个村子。 那么这样说来的话,这里为什么会有一口井就说得通了,因为这口井本来就是村口的那口水井是一模一样的用途,所以,如果按照推测来说的话,现在有人住的那个村子,是按照这个被山石埋没的村子建造出来的,而且是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建的。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建一个一模一样的村子,这个村子又为什么会被埋没在山石之中? 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有答案的,而且王哲轩二从一开始似乎就知道这件事,只是一直没有说,王哲轩一觉得这里熟悉,于是到了这里触发了埋藏在心底的记忆,同样,樊振说来找这口井,其实也是为着这个谜团而来的,那么这样说来的话,他们好似有不知道这个村子为什么会被埋没。 我就说,一个平凡如此的小山村,为什么能作为一个点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结果的确让我大吃一惊,也真正让我觉得,我的确是不枉此行,因为我发现了更多不可思议的事。而思绪急转,在我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的思绪飞快地运转着,很快我就觉得,这个山村的覆灭和复制如果是和当年的失踪案有关呢,毕竟樊振与这里的关联如此紧密,不可能毫无关系,而且殷先生也牵扯了进来,就更加让整个事件扑朔迷离起来。 想到这里,我直接用发问的方式来解答心中的谜团,而且目标直接就是王哲轩二,我问他说:“你还有什么是没有告诉我们的?” 就在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传来,一股子沉闷的声音,像是铁钟被敲响的声音一样。 我于是屏气细听,可是当我听的时候,声音却又没有了,我才看向他们二人问说:“你们听见了什么声音没有?” 我问出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因为我从他们也警觉起来的表情上我知道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听见了这个声音,接着我们都没有说话,都屏住了呼吸来听,大约过了十来秒之后,这声音又响了起来,这回我们听得清清楚楚,的确是钟声,而且声音是从井底传来的,我数了数,一共六声,六声过后,声音就停住了,等过了十来秒,又开始响起来,还是六声,如果反复一共五次,加上我恍惚听见的第一次,应该是一共敲了六次。 声音响起之后,我们已经到了井边上,暂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皆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钟声响起来,而且还是如此规律的六六声。 而且当钟声彻底停止之后,也并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好像这声音就只是像摆钟到了一定的时间自己敲击一样,可我看了看表,这时候也不是整点,更不是什么规律的时间,完全无法从时间上来推测钟声响起来的缘由。 也就在我们还在迟疑和不解的时候,我们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下面的地方传出来,像是有人在急速奔跑的声音,等我们看过去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正飞速地朝我们奔跑过来,而且很快就到了十米之内,我们还没有确定这个人,他就已经确定了我们的身份,接着我们就听见樊振的声音说:“我不是让你们在村子里等我的吗,怎么全部上这里来了。” 听见是樊振的声音,我心上稍稍安心了一些,同时觉得心头一阵豁然开朗,觉得只要他在就没有事了,他很快到了我们身边,然后说:“这里现在很不安全,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说着他就让我们往回走,我们一不迟疑就不顾一切地往回奔跑回去,只是跑了十来部之后欧文才发现好像声音不大对,因为从奔跑的声音上好像有人没跟上来,接着我才回头去看,之间王哲轩二站在我们刚刚挖坑的地方,一动不动地就像一尊雕像一样,看见他站在原地不动我喊了一声:“你在干什么,赶紧走啊。” 接下来我就听见了他冷冰冰的一声答复,他说:“你们走吧,我的时间到了。” 说完我就听见“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地方在坍塌,接着原本站在地上的人忽然就像是被地面给吞噬了一样地掉进了地里面,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然后樊振拉了我一把说:“来不及了,快走。” 之后我只感觉整个地面在震动,好像地下有个窟窿在下沉一样,我来不及多想就和樊振王哲轩往回疾跑,等我们确定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时候,已经感觉不到脚下的震动,和听不见任何塌陷的声音了。 直到这时候我们才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我问说:“刚刚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间地面就塌了。” 樊振说:“那地下是空的。” 说完他也没有丝毫要回去看的意思,就带着我们下山,而整个过程我还是能感觉到王哲轩的不对劲,只是现在的情况不方便说这个,等着回到了村子里再说。 我们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都已经差不多亮了,樊振是明面上不能见人的主,所以我们没有回村子里的家里,而是直接去了山里的茅屋,到了茅屋的时候樊振自己也注意到了王哲轩的异常,但是他只看在了眼里什么都没说。 我憋不住悄悄问他:“王哲轩这是怎么了,从他上山之后整个人就怪怪的,很不正常的样子?” 49、迷雾重重 樊振却轻描淡写地说:“这只是适应症,思维分散再聚集之后的一种短暂表现,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我出声:“思维分散再聚集的适应症?” 樊振点头说:“就像你本来有一份独立的思维,但是忽然分离了,接着又要聚合在前一起,在这个聚合的过程中。就想要把原先的顺序给打乱重组一样,虽然事实比这个更加复杂,但大致就是这个道理,等重组完成了,他和你平时认识的那个人并无区别。” 虽然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显然樊振已经说完了他的答案,我所疑惑的不过是他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王哲轩二号? 樊振和我说:“你不是自己也说,他们是一个人吗?” 面对樊振这样的说辞,我基本上已经可以肯定情况大致就是这样了,尤其是王哲轩在陷入地底时候那句--我的时间到了。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而且总觉得他的忽然失踪是和井底传来的声音有关。 往后的樊振就不愿再多说了,显然他是知道一些的。但是知道的也不多,总之他没有再继续告知我剩余的信息。 王哲轩在一个多小时后恢复了正常恢复之后他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和平时一样,整个过程他也清楚的很,知道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问他有没有什么异常,他反而诧异地看着我,我就没有继续问什么了。 他恢复正常之后樊振就催我们会村子里去,临走的时候樊振对我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有些东西需要你自己去证实,因为每个人看见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尤其是你。如果你真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明天你可以再到今晚去的那个地方你会发现一些什么的。” 离开了茅屋回来到村子里之后。太阳也已经出来了。新的一天开始,好像预示着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我对整个村子产生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因为一想到曾经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村子被毁了,接着又在这里出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这显然是想要隐藏什么,这个被一模一样复制出来的村子想要隐藏什么秘密,我们挖到的那个村子它是因为什么才覆灭的,那口井有什么秘密,为什么会传来六六声钟声,和王哲轩二又有什么联系? 这些疑问一个个盘旋在我的脑海中,完全想不出一个究竟来。 所以后来的时间我去了村口的井边,刚好有村民在挑水,我就和他聊了起来,只要是关于这个村子的历史,比如这个村子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多久,这口井的来历,包括这口井有多深等等。村里人淳朴,完全没有意识到我问题里的古怪,只是单纯地以为我一个外地人对这里感兴趣罢了,于是一板一眼地和我讲述了这里的所有,听完却让我更加疑惑,而且是更加不解。上土上号。 他告诉我这个村子为什么建起来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只知道这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有多久远呢,至少是百来年的事了,而这口井是先于村子村子的,据说是祖辈迁徙到这里的时候,见有一口这样的水井,于是就以这口井为水源建了这个村子,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问说这口井有多深,他说这还真没有去探究过,只要井里有水不缺喝,谁会去关心这个问题,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告诉我,我还是第一个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的人呢。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有些怪怪的,这种怪异感来自于“第一个”这三个字,但是这种感觉很快消失,我也没有多在意,再之后我在井边看了一阵,也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也就罢休了。 回去之后我和王哲轩说起了这回事,王哲轩说在昨晚之前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这口井有什么问题,也从来没有去探究过里面会有什么,所以听见我问回来的这些问题和答案,他也很吃惊,这些他虽然也知道,可是当经历了昨晚的事之后,他觉得,这里面也有很多的不寻常。 白天之后我们又去了那个地方一次,不过这次去就与夜晚时候去大不相同,因为我们确认渠到了昨晚上的位置,却没有看见任何昨晚上的痕迹,甚至就连那口井都没有找到在那里,我记得我们没有找错,可那里除了山就是山,根本没有半点其他的痕迹。 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候,我才说:“我终于知道樊队为什么要说他去找井,因为这口井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它会移动。” 王哲轩皱着眉重复了一遍说:“会移动?” 这好像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一口会移动的井,甚至是一个会移动的地下村庄,这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而我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其他的想法,王哲轩则说:“这里地形复杂,会不会使我们找错地方了?” 他说这话显然是自己在欺骗自己的意味更重,因为昨晚我们离开的时候这样巨大的坍塌声,怎么说也应该留下一个大坑才对,可是这里也好,还是周围都没有这样的山头,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事,加上王哲轩二号是和这个村子一起消失的,我忽然觉得这事情怎么有股子莫名的惊悚味道在盘旋,并不是我觉得这是鬼怪在作祟,而是因为真相,我感觉真相越来越让人可怕,甚至是让人窒息。 最后我在昨晚昨晚我们挖房子的地方大约半尺下面的土里,发现了我们的小铲子,一共三把,被埋在沙土之下,不过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沙土却完全没有被瓦开过的痕迹,这就是地址的又去之处,只要是被挖过的地方,就一定会破坏表层和地下的沙土关系,而且无论你怎么做都是无法复原的,也无法作假,只是我却发现在我挖开之前这几乎就是原模原样的底层,是我挖开才导致发生了改变,而我们昨晚用过的铲子,就被埋在下面,好像它们本来就是被埋在下面,是我现在才将它们给挖出来了一样。 这一点匪夷所思的迹象让我更加不解起来,我和王哲轩说了,他也不能理解,而且既然铲子在这里出现,那是不是说,我们昨晚真的来到过这里,而且也发生过我们记忆中的事,只是因为现在所有的痕迹都没有留下,所以我们产生了疑惑和怀疑。 除了这三把铲子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发现,这也就意味着我们没有找错地方,但是却没有再找到这口井和这个被掩埋的村子。最后我们只好这样下了山,只是才回到村子里,就看见全村的人都聚集在村头,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而且全部人都围在井边,我们见一圈人围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上前去看,哪知道当村民看见我们的时候,就像是看见了鬼一样纷纷惊恐避让。 村名的这种情绪让我感到剧烈的不安,我们来到井边,却看见了让人不能相信的一幕,就是王哲轩的尸体湿漉漉地躺在井边,而这时候王哲轩就这样定定地看着他的尸体。 在惊恐中,村长率先出声质疑:“小轩,这是怎么一回事,这……” 后面的话他根本说不下去,也无法理解自己所看见的景象,我看着地上的尸体,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昨晚消失的王哲轩二号,但是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50、消失的村庄 村长的问题才问出口,接着所有的人就在旁边叽叽喳喳议论开了,皆因为眼前这奇怪的事而觉得不可思议,我看见王哲轩一直盯着地上的尸体,一句话都不说,但是很快我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而且很快我就看见他站不稳,身子开始摇晃,我觉得不对劲就扶了他一把,哪知道我才扶住他就觉得他的整个身子在往地上沉下去,我赶紧驶出拳不离其托住他,同时朝他喊道:“王哲轩,王哲轩……” 我看见他的脸色一片苍白,整个人已经彻底不省人事,我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立刻将他放平在地上,试了他的呼吸和心跳,好在他好像只是晕过去了,我于是让他平躺着。但是心上合计着这样不是个事,而且全村的人都看见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尸体。这件事之后恐怕还是将王哲轩从这里带走会好一些,毕竟村里人封闭,顶多也就是在村里议论,不过王哲轩留在村里恐怕就要面临着很大的压力。 我本来想在等王哲轩醒来之后就带他离开,而且他忽然晕倒也是让人心惊,还是回到城里去医院好好做一个检查更让人放心一些。可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过了好一阵都没有醒过来,这很不正常,一般像这样的晕厥,如果不是什么大毛病的话一两分钟人就会悠悠醒转,这样唱的时间还没有反应,就说明人有大问题。更重要的是我再探他的鼻息。却不比刚刚了。明显有些微弱下去,我大惊,于是立刻朝旁边的村民说:“谁来帮帮我,我得送他去医院,否则就来不及了。” 旁边的村民犹豫了下,但很快就有人上前来帮我抬起他,我们把人一直抬到车上,正准备开车离开,这时候忽然只听见村民又传来一阵呼喊的声音,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躺在井边的尸体不知道什么原因忽地就烧了起来,那架势比泼了汽油烧的还来劲,我这时候才想起光次氢钠这东西来,果真如我所想,在阳光下人会烧起来,果然是这么一回事。上土丽才。 只是这时候我根本顾不上这些,踩了一脚油门就离开,我只希望王哲轩能挺过这段时间,等我到达城里。 大约在我开出了有十来公里之后,我忽然从后视镜里看见王哲轩坐了起来,这冷不丁的吓了我一跳,因为之前我还看见他躺在后座上不动,忽然就坐了起来让我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一瞬间的惊吓之后我才问他:“你怎么醒过来了?” 他则用手拄着额头,完全还没有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他说:“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我又是怎么了,我记得……” 说着他就像是在回忆之前的事情一样,很显然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晕倒前的那一刻,我于是把后来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他完全意料不到,更无法想象自己好端端地怎么就这么晕了过去,这个我并不相信是操劳的原因,因为论体质来说,他本身就是警校出身,进过一些严苛的训练,不会因为一点点奔波就晕过去,只能说他忽然晕过去,和忽然出现的尸体有关。 而且那具尸体怎么出现的,在搬运王哲轩的过程中村长也和我说过,他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王哲轩二的尸体就已经在了精井里头,于是他们才把人给捞了出来,才捞出来我们就出现了,他们也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变成这样了。 我把车停在路边,王哲轩坐到副驾上来,我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毕竟当时他整个人呼吸变得微弱是真的,他说出了人有些晕之外没有什么了,我说既然已经出来了,还是到医院去好好看看,可是他不同意,他要回村子里去,而且说她必须回去。 他的态度很坚决,我见他这样的态度,于是察觉到有些不对,我问他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或者知道要发生什么?” 王哲轩却摇头,他说:“就是一种感觉,我觉得我要回去,而且我叔叔还在村子里。” 他的话并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最后我还是妥协了,因为他实在是太坚持,我只好掉头回去,在开了有大约一公里的路程时候,忽然接到了樊振的短信,他在短信里说:“你们不要回村子来了,以后也不要再到村子里来,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起你们在村子里的经历。” 这条短信我看了好几遍,我试着给樊振打电话,但是打不通,毁了短信过去也没有反应,我给王哲轩看了,王哲轩说:“叔叔一定是出事了,我们得马上回去,否则就晚了。” 最后樊振这条劝阻的短信反而成了催促我们回去的导火索,但是等我们再次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却出现了惊人的一幕,就是村子不见了。是的,整个村子都不见了,好像整个村子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看见这样的情形,我和王哲轩都惊呆了,甚至都无法描述此时此刻的心情,只能面面相觑地看了一眼,全是疑惑。 但是那口井还在,就如同我们刚刚离开时候那样还停留在那里,也预示着我们的确就站在村子的入口处。只是在井沿上放着一张纸条,我拿起来,只见上面写着几乎是同样的一句话,而且就是樊振的笔迹--我去找井,你们回去等我消息。 看见又是找井这一句话,我才意识到樊振给我们发这条信息并不是真的不让我们回来,而是他算准了我们的性格,也知道人的普通心理,越是让你不要做什么,你就越会不顾一切地去做,所以他知道我们会折回来,才给了我们留了这样一张纸条。 只是问题在于,好端端的一个村庄,怎么可能就这样说没有就没有了,连一点存在过的迹象都没有,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自然也去了茅屋的地方,茅屋也彻底消失不见了,仿佛这里的一切除了这口井就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最后我们听从了樊振的建议离开了这里,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后要去哪里我产生了犹豫,因为我想到下一个地方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些地方不会是孤立的所在,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联系的,而我又担心王哲轩再次出现晕厥的现象,我于是问他的意见,他似乎还沉浸在村子失踪的事里头,他说:“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我已经没事了,就按照你的计划,到下一处去吧,而且你不是说,张子昂会来找我们的吗,或许他来了之后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也说不一定。” 我看了下地图,下一处的所在要稍稍好一些,最起码不是一个偏僻的山村,而是一个镇子一样的地方,距离我们现在的地方有四十来公里。 前进的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虽然谁都不提村子消失的事,但是我却知道我们都在想着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更重要的是王哲轩作为当事人,恐怕想的就更多。 只是这件事事发突然,线索不但少,而且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存在的现象,只是当思路冷静下来之后,我忽然意识到,村子消失的事件,怎么和当时疗养院军区的消失如此相似?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一个急刹车把车子停了下来,王哲轩自己也思考的很投入,忽然这么往前一冲,整个人也回过神来,然后就看着我问:“你这是怎么了?” 我说:“无论是村子还是村子里的人都会重新出现,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51、是同一事件? 王哲轩没有出声,我继续说:“当年疗养院军区一百二十一个人消失的事件,从来没有过确切的记载,都死一些人口头相传我才知道了这件事,更重要的是我们也从来没有关心过一些细节,就是是否疗养院军区也跟着消失了。他们消失了具体有多长时间?我只记得依稀有人和我说过好像是三天,但是这个时间准不准确,而且我还记得疗养院军区也有一口废弃的井,在草丛中,这个村子也有一口,我想这不会是巧合。” 樊振每次都说是去找井,这其中本来就有猫腻,说明井本身就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而且我也终于开始明白,为什么樊振一直在村子里隐居,一来是躲避追杀,二来可能就是已经意料到村子会消失,在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好从这里探查清楚当年发生过什么,毕竟当年所有人都失去了记忆。不知道失踪后发生了什么。 我将车子停下来,就是想到村子可能会重新出现,我们是否要重新回去守在那里,但是王哲轩这时候提出了异议,他说:“如果失踪并么有规律性,如果村子都不会再出现了呢,我们要一直停留在那里?” 最后王哲轩给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建议,他说不如等我们去了剩下的地方之后,在折回到村子里来看看是否真如我所说,如果这个村子真的和疗养院军区具有类比性的话,那么村子再次出现之后,应该就会一直存在。不会再消失。或者应该换一种说法这样说。就是村子一直都存在,消失只是一段时间的特殊现象,无法解释的特殊现象。 我觉得这样也在理,所以才又重新启动汽车,之后我一边开车也一边在思索着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偏不巧,刚刚我们去到村子里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一直相信,任何的巧合背后都有精心的布局和谋划,为什么我刚好去就撞见了,而不是在我去之前,也不是在我去之后,难道这件事和我有关,还是说我们去了之后触发了什么,由此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上土见划。 这些因为对当年资料的缺失,所以我不敢妄下论断,这些想法都做了一个保留,既有可能,也有可能这些事就是一个巧合。 我们到了镇子里的时候时候还早,这个周边的镇子比我想象的要落后一些,因为确切地说这就是一个村子而已,虽然比王哲轩自家的那个村子要开放很多,但与一般的农村村落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不过进去的时候最起码我们没有成为让人瞩目的对象,唯一让人有些为难的是没有居住的地方,这里没有旅馆,也只有一条像是主街的地方,会有一些铺面,除此之外,与一般的村子真没有区别。 我们中了个空旷的地带把车子停下,人生地不熟地初来乍到,也不知道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所以下车之后目标和方向总有些迷茫。我和王哲轩趁着吃东西的功夫也顺便打探下这个镇子的人文风貌,大致了解一些。 店主有生意我们是顾客,自然什么都愿意告诉我们,当问起说有没有旅馆的时候,他说镇子小又偏僻,而且外面来的人很少,哪会有什么旅馆,这里距离县城有好几十公里,我们要是不嫌远可以到县城里去住,要是不想去他倒是可以给我们提供个地方,是他家不住的老房子,空着,我们要是在这里耽搁,可以暂时到那边去住几晚。 这样自然是最好,之后我们付给他一些住的费用,虽然条件艰苦些,不过能有个住的地方就算不错了,我和王哲轩还合计过,要是真不行的话就在车里凑合着睡几晚得了。 中间我接到了史彦强的一个电话,大致是告诉我我要找的资料都找了一些,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他我在外面还有些事暂时不能回来,办公室那边他先照看着,有什么事立刻和我汇报,这样也就挂掉了电话。 我们吃完饭之后又到住处去落了脚,最后闲着没事,就当闲逛在整个镇子里瞎转悠,看看有什么可以能被发现的,毕竟地图上有这个地方,而且指明就是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应该是有它的奇特之处的,就像那个山村,我之所以觉得一去就很特别,是因为撞见了王哲轩和樊振,又知道了他们就是那里的人而已,其实抛开这一层面,从一开始去的时候,我根本就没想到在那个村子里会遇见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所以这里也是一样,刚刚到的时候外表看着一片祥和正常,只有当你真正接触到了一些事情的时候才知道这里头所隐藏的秘密。 而这里的秘密,似乎就是黑夜。 像这种农村的夜晚,还不到九点外面几乎就没人了,主街虽然会有一些铺面,但也是早早就关门,八点左右的时候就彻底成了一片无人区,道路上基本上不见人,我不是没去过这样的农村街道,只觉得这里安静的有些异常,因为像这样的街道晚上多少会有一两家店铺卖烧烤之类的东西,而且主街上也会有一些夜猫子出没。 可是这里基本上天黑了之后,就彻底没人了,中年人一类的还好说,青少年也一个都没有,这就不正常了,我于是和王哲轩就身处在这种静谧的环境之下,然后相互看了一眼,自然都感觉到了这样诡异的气氛。 为了进一步了解这里头的不对劲,毕竟这样的现象也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们只是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环绕在身边而已,所以我们专门挑了一些比较黑暗和偏僻的巷子去走,看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不过我们走了一圈也并没有什么发现,最后又回到主街上来,只是这一次走回来,却远远地就看见有个人在前面朝我们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起初我们还以为是喝醉的人晚归,但是等这个人越接近我们我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到了边上的时候才听见这个人一直说:“救救我,救救我。” 我们才发现这是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一只手捂着肚子血一直在流的一个女人,看见我和王哲轩,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猛地就抓住了我的胳膊,力道大的惊人,全是求生的执念。 我自然扶住她,问她说:“你这是怎么了?” 她则指指身后说:“有人忽然窜出来就往我身上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里晚上一个人也没有,我……” 被捅了之后强行运动是会加速失血的,而且还会加速伤口的恶化,如果伤了内脏这样强行移动就更不得了,但是我知道她的无奈,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求救就会死在街道上,因为她知道这里晚上是没有人的。 而且说着她似乎已经坚持不住,就往地上瘫软下去,我只听见她嘴上在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忽然睡在街道上,我记得我是躺在家里沙发上的,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精神已经崩溃之后的话语,这些话是我大致听出来的意思,然后她就倒在了地上,我和王哲轩立刻帮她放平,但是王哲轩看了之后说:“没救了。” 接着我就看见她的身体兀自抽搐着,这是死亡前的挣扎,最后果真她忽然大抽搐了一阵之后就彻底没反应了。我看着一个人活生生在眼前死亡,有些震撼,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喊救护车来抢救一下,即便人已经死了。 52、危险境地 但是王哲轩却阻止了我,而且他拉着我让我离开。我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行为,他问我说:“我们到这里来是干什么的?” 我看着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用眼神已经告诉了他,他接着问我:“我们刚刚一直在寻找不对劲的地方。现在看到的是不是就是最大的不寻常,我觉得让尸体留在原地,或许能知道这个地方究竟古怪在哪里。” 我说:“可是这样……” 王哲轩说:“相信我一次,我有这种直觉,这桩谋杀案恐怕并不是我们想象的这么简单,我们先看看这里的人发现尸体之后的反应。” 最后是王哲轩说服了我,于是我们没有再去动尸体,躲在暗处了一阵子观察有没有人来,不过这里的夜晚的确是没有人出没,我们蹲了好久都没有反应之后,就先回到了住处,一路上我都觉得有种不安,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第二天我们起来的很早。假装是来吃早点到了主街上,却发现原本平静的小镇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好似根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我们留意了街道,也留意了周围的这些人的言语,发现昨晚上就横死街头的人却一丁点痕迹都没有,我们还特别从昨晚尸体躺着的地方走过去,别说尸体,就连血迹都没发现一点。 镇子上的人们也没有一个人在提有人死亡的这桩事,所以看见是这样一个情景之后,我大致可以判断出,这尸体绝对是在我们走后被处理掉了,而且绝对没有惊动到警方这边。上吗叨技。 一般来说街道边的的这些铺面就是这些信息的集聚地,只要整个镇子上出了什么事。马上就会在这些商贩间流传开来。可是我们在老板的店铺里吃了早点也没有听见半句风声。反倒是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这样,这让我赶到恐惧,看来正如王哲轩所说,这地方的确是怪异的。 既然察觉到了怪异,我们虽然知道事情的原委,就不能直接问,否则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本来我们贸然出现在这个镇子上就已经让人有所怀疑了,毕竟我们又不是来探亲戚,这个镇子上有没有什么项目生疑可以谈,像我们这种聚留下来的外地人基本没有,所以我开始有个念头,就是这里的什么人该不会已经完全警惕起来了吧? 后面一整天,我们虽然已经察觉到了古怪,但却有一种你知道这里有古怪,却不知道在哪里的感觉,所以一整天出了盲目奔波,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找到,这样又到了晚上,并没有任何发现。 晚上睡觉的时候,出乎意料的是好久没有梦见自己被关在铁笼子里的我,又做了这样一个梦,只是这一次没有老鼠,我就关在铁笼子里,周围是不是树林已经不记得了,我身前有个人,我看不清是谁,但是我的意识里告诉我这个人是我母亲,我在梦中喊了她一声,然后就听见她和我说:“何阳,趁着还来得及赶快离开这里,你们已经身处危险当中了,快离开吧,要不就来不及了……” 我是伴着这个声音忽然醒过来的,也就是说在我醒来的那一刹那,这些声音就像回音一样环绕在我的耳边,而且竟有一种有人在我耳边真实地说话的感觉,好像这声音并不是我在梦里听见的,而是在睡梦中有人在我身旁和我说的一样。 伴随着醒来的还有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我只觉得周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我的心跳有些快,这显然是经历过恐惧之后的反应,而所有的恐惧都来自于母亲的声音和这个声音所营造出来的恐怖气氛。 我惊醒之后丝毫睡意也没有,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劲,因为房间门是开着的,我明明记得在睡觉前房间门是被关起来的,我于是看向王哲轩床上,才发现王哲轩的床是空的,他不在床上睡着了。 看见这情景的时候我猛地一惊,就顺着窗户往外面看出去,黑暗中似乎隐约看见一个人站在屋檐下,一动不动的,也不能确定是不是一个人,樊振就是很不对劲的感觉,我立马从床上翻身下来,也不敢开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 也就是在我翻身下床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听见有什么声音悠远而沉闷地响起来,起初的时候没听清楚,只是忽然间好像又了什么声音,我于是屏气细听,等确定这个声音的时候才彻底吓我一跳,因为这个声音竟然就是当时我们在山上井边听见的钟声,因为我没有听到声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所以不知道钟声响了几声,反正从我辨认出来开始,响了三声之后就彻底没有了。 听见一模一样的钟声,我终于意识到这里有很深的不对劲,而且钟声之后似乎就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一样,我于是马上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只是到了屋檐下的时候却并没有看见王哲轩,那里似乎根本什么人都没有一样。 这时候我发现院子的大门边上站着一个人,而且回头看了一下我,就缓缓从大门走出去了,我无法确认这个人是不是王哲轩,只是觉得无论是与不是,这都是不对劲的,而且看他的样子就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一样,我犹豫了下,最后还是跟了出去。 我一直追到了大门口,然后来到大门外,外面静谧得没有一点声音,阴森诡异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但我还是降头伸出来到巷子里看了看,打算找到这个人的踪迹,而就在我伸出头来看向外面的时候,忽然一个力道猛地夹住我的脖子,同时一双手就蒙住了我的嘴巴,让我无法呼喊出声也无法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我于是剧烈地挣扎起来,接着就听见这个人在我耳边轻声而且急促地说了一句:“别动,别出声。” 这声音很耳熟,我看不见是谁,但是从声音上判断这是张子昂,听见这个声音而且感觉他并没有恶意之后,我放弃了挣扎,同时我眼睛的余光看见引我出来的那个人就站在巷子口的地方,正正地对着我们这边,好像是在等我出来,而这时候我贴身在墙边,张子昂的身子隐藏在大门的耳墙后面,在他看来刚好是我趴在墙边偷看的情形应该是。 张子昂问我:“他在干什么?” 说着他已经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我轻声说:“他面对着我站着,好像是在等我出去。” 张子昂说:“别出去,我们先回房间再说。” 我焦急起来,我说:“可是王哲轩怎么办,他不见了!” 张子昂说:“王哲轩在房间里,是你没有发现。” 说完我和张子昂回到了房间里,房间里并没有王哲轩的踪迹,但是张子昂却在床底下找到了他,而且王哲轩这时候还在昏睡,根本一点意识都没有,我说:“他怎么这么能睡?” 我问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自己的疑惑,因为张子昂是警校出身的,不可恩能够连这警觉都没有,被人搬到了床底下都不知道。 张子昂听见我这样说摇头说:“他不是能睡,而是晕厥过去了。” 之后张子昂让我探了王哲轩的鼻息,我发现和在村子里的一样,呼吸很微弱,我惊讶地看着张子昂又看看王哲轩说:“他……” 张子昂问我:“这是他第几次出现这样晕厥的症状了?” 我说:“目前来说是第二次,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要不要立刻送他去医院?” 张子昂摇头说:“他过会儿会自己醒过来,不过就是你想送我们现在也出不去。” 听见他这样说,我们于是暂且将王哲轩搬到了床上,我才问张子昂说:“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我们都不知道。” 张子昂说:“我在你们之前到,昨天晚上我就来看过你们了,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且我看到你们遇见了那个死者。” 说起那个死者我才是更深的疑惑,我说:“那个死者后来去哪里了,为什么镇子上的人好像并不知道发生过命案?” 张子昂才说:“你把这里的人想的太淳朴了,他们并不是不知道,而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们一齐处理了尸体,而且共同隐瞒了下来。” 53、古怪的镇子 我问说:“那尸体总要有个去处,不可能一点总计都没有。” 我觉得追踪尸体去向这种事本来就是我们擅长的事,更重要的是张子昂这样说,就说明他是知道一些东西的,毕竟他在我们之前就到了,对这里的了解也比我和王哲轩要深很多。 张子昂说:“尸体就在镇子里。没有被运出去,而且他们也没有这么多时间。”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立刻追问:“那么是放在了哪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张子昂忽然说:“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见张子昂又开始卖关子,我就有些急,问说:“你倒是说啊,这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 张子昂看着我说:“其实你们早上见过尸体了,只是没认出来而已,因为他们将它彻底改变了模样,你们吃的那些肉,你以为是一般的猪肉,却不知道就是死者的尸体。” 张子昂这样一句话让我顿时就僵住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而且我在一再确认张子昂这不是跟我闹着玩,我说:“你说真的?”上扑巨弟。 张子昂点头。我立刻就觉得胃里有无数的东西在翻腾,然后就想要吐出来,可是这种恶心感却并未让我立刻将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而好受些,这感觉就一直在翻腾,让你觉得一阵阵难受。 张子昂说:“那个店主,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想要做什么,因为向你们这样的外地人实在是太显眼,包括他给你们提供这里的住处,也并不是出于好意,今晚你就见识了,总是要出事的。” 这的确是我和王哲轩大意了,还是那句话说得好。人心叵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们就是觉得这里人淳朴,没想到镇子的古怪,就在这些坏了的人心上。 我好一阵子才从尸体的这个事儿上缓过来,而且眼下我们还有另一个难题,就是王哲轩什么时候会醒,因为从张子昂的口中好像他这样晕厥过去很不对劲,刚刚说到这里的时候就说尸体的事去了,没有继续下去,现在好一阵过去了王哲轩还是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我不得不又问了张子昂,因为我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张子昂说:“目前还不知道,但是引起他晕厥总有个原因,你能想到是因为什么吗?” 我想了想他第一次晕厥时候的情景,然后说:“难道是因为钟声,可是不对呀,第一次他听见钟声也没有这样……” 我一时间不能确定,于是后面的话就没有说完,哪知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已经问我:“什么钟声?” 我有些诧异,因为按照时间来算,当时他也就在房子里头,我既然能听见,他警敏程度比我要高很多,应该也听见了才对,可是他竟然全然没有听见的样子,我有一些觉得不可思议,我说:“就是有些像寺院里的那种钟声,你没有听见吗,上次在山里我听见的是六声,这次没个准,听清楚的只有三声,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 张子昂的表情变得有些困惑起来,他说:“我和你都在这房子里,而且我还在院子里,要是钟声真的是从外面传来的话,我应该比你听得更清楚才对,可是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竟然成了一个让人困惑的难题,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可是对于山村里发生的事,张子昂好像已经知道了一样,唯独这个钟声却是一片空白的样子。我不知道他的这些信息是从哪里来的,觉得他和樊振应该有某种联络的方式,我于是问他:“你一直在这里,山村里的事是什么知道的?” 张子昂说:“我和樊队有过联系,他告诉我村子要消失了,你们随后就会到这里来,让我留意着你们,因为他说你们经历了山村里的事之后,警觉度会有所降低。” 而且我和张子昂详细确认了他和樊振通话的时间,竟然是在山村消失之前,也就是我带王哲轩离开村子的那时候,可是这就更加不对劲了,因为樊振和张子昂说了所有山村里的事,可是唯独没有提钟声的事,我还记得钟声才响完,他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让我们马上离开那里,之后就发生了坍塌的事,这样说来钟声似乎是一个提醒,可是让人想不通的是,到了这里之后,钟声已经响过了,却并没有任何类似的事发生。 一时间我的思绪也是有些复杂,竟然也忘了去细究樊振和张子昂说的那句话,关于我们的警觉度会降低,这话里头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来得及去想,而是就这样带过去了。 所以我把疑惑再次转移到了要引我出去的那个人身上,我问张子昂:“那么那个引我们出去的人又是谁?” 张子昂说:“到目前为止还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团伙,他们只会在夜里出现,也就是整个镇子的人晚上都不敢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就像一群幽灵一样漫步在整个镇子里,那天晚上你们看见的尸体,就和他们有关。” 我继续问:“那他们也是镇子上的居民?” 张子昂说:“这个现在很难界定,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总之这个镇子的谜团多得你无法想象,也并不像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我说:“既然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那么就只能先从这些人下手了。” 张子昂听了却皱起眉头,他说:“你还要继续查下去?” 我被张子昂这句疑惑弄得有些讶异,同时梦里母亲的提醒声音和醒来耳边的这个声音逐渐融合在一起,而且竟有些莫名地清晰起来,我说:“那句话……” 张子昂问我:“什么话?” 我忽然很是惊异地看着张子昂,然后说:“那句话,不会就是这个人和我说的吧?” 因为不可能是张子昂在我耳边说,而当时我醒来之后看见屋檐下站着一个人,房间的门也是开着的,说明这个人进来过,那么是他在我耳边说的这些话也不无可能,那么他提醒我这里有危险,要我马上离开,接着又引我离开这里,或许他并不是要带我去哪里,而是真的要带我离开? 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头皮一阵发麻,因为这就意味着一个事实,为什么不带王哲轩一起,为什么张子昂刚好和他们反着来,如果我的推测是真的的话,就说明王哲轩不是应该被带走的人,而张子昂正好是出现阻止我离开的人,可现在他也劝我离开。 我的脑袋一下子就乱了,因为张子昂是不会对我不利的,也就是说我的推测不成立,可是我自己却又偏向相信这个猜测,说以想到这点的时候,我忽然动了动身子,然后对张子昂说:“你帮我找照看着王哲轩,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说着我就往外走,张子昂拉一把拉住我,他说:“你要干什么?” 我说:“我不会有事的,你相信我,你在这里照看好王哲轩,我最迟在天亮前就会回来。” 张子昂自己也被我搞糊涂了,我挣开他拉着我的手就除了去,他也没有追出来,我一直走到大门口,发现那个人还在巷子口等着我,我于是走进巷子里,朝他走过去,他看见我走出来,于是也转身继续往外面走。 等我也来到巷子口,他已经在主街上站着等我了,但我注意到他虽然一直在等我,却与我始终保持了又二十来米的距离,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任何特征,甚至连穿着都看不清,只能分辨一个基本的人形。 他带着我一直顺着主街走,我跟着他,很快就到了镇子口,而且再往外走就出了镇子了,但是看他的样子却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出了镇子外面就是一条乡镇主路,路两边种着树木,而路的两边全是农田,一片黑漆漆的,显得空旷而神秘。 就在我置身于这样的路中时候,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错觉,好像在曾经的某个时候,我也是以这样的情形走在这条路上,清晰到完全无法忽略地真实。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不见,接着我就发现眼前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路上,茫然的看着周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要继续前进还是折返回去比较好。 就在我没有什么主意的时候,只听见前面忽然有人喊了我一声:“何阳。” 这声音在夜里我听得真真的,而且听见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心跳加速,接着就是全身发麻,因为要是我没有听错的话,这个声音是王哲轩的。而我知道王哲轩这时候正躺在镇子里还没醒过来,而且曾经出现过的那个王哲轩也已经自己烧成了灰,是不可能再有一个王哲轩出现在这里的! 54、误入 我立在了原地,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过去,却没有看见有什么人站在那里,其实在这样黑暗的环境下,就是前面站了一个人我也不可能看见,还不要说有树木的遮挡。一时间。虽然听出来了有声音传过来,但我却深深地觉得就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这里,而且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不敢贸然上前,但又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于是朝前面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周遭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深吸一口气,又喊了一声:“究竟是谁?” 这回我话音才落下,就得到了回应,我只听见前面有人喊出声来:“何阳,是不是你?” 这个声音依旧是王哲轩的,我除了警惕之外,此时更多的是疑惑。我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喊了一声:“王哲轩,是你?” 王哲轩说:“何阳,你过来帮帮我。” 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犹豫,因为这听起来更像是个陷阱,一个引我上前的陷阱。我于是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大概是见我忽然没有声响,王哲轩又喊了一声:“何阳。你还在不在?” 听见他再次喊我,我继续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王哲轩说:“这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我的警惕性依旧很高,问他说:“那你怎么第一眼就认出了我来,这里昏暗根本看不清人,我离你还有好远你就喊了我的名字。” 王哲轩说:“是他告诉我你会来的,所以我听见了脚步声就觉得应该是你来了。” 我的疑惑越来越深,问道:“他?” 王哲轩说:“那个引我到这里来的人,我跟着一个人出了来,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忽然失去了意识,等我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被绑在了树上。我只记得昏迷前他和我说你也会到这里来。” 听见王哲轩这样说,我的疑惑和警惕并没有因此放松。而是心里在一直盘算着如果王哲轩说的是实话。那就是说在房子里昏迷的那个也是,那么继在山村里的两个王哲轩事件之后,到了这个镇子上又出现了两个王哲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又会出现同样的事? 我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往路边上走了一些过去,过去到王哲轩大致所在的地方视乎,果真看见王哲轩被绑在一棵树上,他根本动弹不得,近距离经过辨认,的确是王哲轩,他也认出了我来,然后说:“何阳,果真是你。”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刚刚的谈话中他也是存了警惕的,也在防着我是假冒的。我于是找到绳子打结的地方,帮他把绳子解开,解开之后王哲轩活动了自己长时间被绑着动不了的部位,然后才问我:“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也是被一个人引着过来的,只是他人到了这一段的时候忽然就不见了。” 对于镇子里还有一个王哲轩的事我闭口不提,我觉得眼下不说这个是才是正确的,而且我对于这是怎么一回事也还没有一个头绪,想不透其中是一个什么究竟来。 我被引到这里来,似乎完全就是为了来找到王哲轩,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目的,所以想到张子昂还在镇子里,这事等回去之后再决定怎么解决,所以我和王哲轩就顺着原路回去,哪知道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我感觉已经走了很远很远,都没有见到镇子的半点意思,直到我和王哲轩都心生疑惑,这才停下了脚步来,因为按照里程来算,这时候差不多我们早已经到镇子里了才对。 就在这时候,王哲轩忽然看着我说:“何阳,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我看向王哲轩,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说:“你是说这个镇子和山村一样,忽然之间就消失了?” 王哲轩显然就是这个意思,我觉得也只有这个说法最符合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现象,我看着空旷的周围,好似这个镇子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我环视了一遍,终于说:“如果这个镇子,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呢?” 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在脑海里自己和自己说,我们能到这里来完全是因为郭泽辉给我们的那一幅地图,我们就是顺着地图才到这里来的,别的方法我们根本就没有用过,所以想到这件事之后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打开手机的地图来搜索这个地方,结果却发现,无论我怎样搜,怎样找,都找不到这个地方。 而且更加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还在后面,就是当我看到手机里的时间,尤其是日期的时候,猛地发现手机上的时间是我们第一天到镇子的这一晚,看见这点异常的时候,我立刻看了自己的手表,发现手表上的时间和日期与手机是一模一样的。 发现了这点之后,我让王哲轩拿出他的手机并让他也对照着手表看了看,结果一模一样,我们竟然回到了一天前,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为了证实,我给史彦强去了一个地方,不过这时候正好是他在睡觉的时间,当然的这个电话的目的就是为了问他时间,听见我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史彦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子,接着才问我说:“何队你没事吧?” 我知道他为什么惊讶,当然我没有和他说我们回到了一天前的事,因为要是现在真的是一天前,那么他是不可能有后面时间的任何记忆的。最后他将准确的时间和日期都告诉我,我才发现这是真的,我们莫名其妙地回到了一天前,也就是今晚应该是我们到了这个镇子的第一晚,可是是什么情形导致了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想到的是钟声,应该就是钟声,当时我还在疑惑钟声响过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现在我才明白过来,现在我所处的境地,就是钟声响过之后的情形,它响过之后发生的事。 史彦强在电话的最后和我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因为当时说好我只离开三天,现在已经过去快五天了,我暂时敷衍了他,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是该回去还是继续追查下去。 不过现在我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我贸然出来,地图和车子都在镇子里,而且现在镇子消失不见了,这些东西也没有了,也就是说我再一次弄丢了我的车子。 正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忽然看见前方的路上开过来一辆车,远远地就看见车灯的光亮,最后在我们前面停下,我认出来,这正是我的车。 接着从车上下来的是张子昂,看见是他的时候,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因为他当时就在镇子里,他应该最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也应该能够回到我们为什么我们回到了一天前。王哲轩还不知道张子昂已经来到了这里,不过他看见张子昂的时候也没有惊讶,大概是知道张子昂也牵扯在这件事当中,所以他会出现也就不足为奇。 张子昂看见我和王哲轩在前面站着,他说:“幸好我把车子开出来了,否则这一回弄丢了,你恐怕就找不回来了。”亚杂以弟。 听见张子昂这样说,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我和张子昂在镇子里会面的事是真实的,而且我们也的确在镇子里度过了这段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被消除了,但是我的记忆却还在。 我问张子昂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子昂才说:“你们在进入镇子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产生过怀疑吗,这个镇子或许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你们到了一个完全不存在的地方。” 55、发生 根本不存在? 我当时就愣住了,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我们与镇子上的人接触,以及这里的一切,都不像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一样,因为在我眼里不存在的即不真实的东西。所以我对张子昂的这个说法也有一些怀疑。但是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又不像是骗我们的假话,我最后心里想的这些终于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口,而是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子昂说:“后面的地方你们不能再继续探究下去了,再往下,就会变成深深的失望了。” 前半句还很好理解,可是后半句就让人无法理解起来,什么叫会变成深深的失望,难道是说我们最后探查到的真相会让我觉得失望,还是什么别的意思? 我真想着,张子昂已对我说:“车钥匙就在车上,我话已经说到这里,怎么选择就看你自己。而且在这里,也是我们该离别的时候了。” 可以说张子昂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让我有接上的余地,可是最后我的重点还是在他最后的那句,可以说他刚刚才在这里出现,马上就又要离开,可是这次他选择离开是为了什么? 张子昂说:“我有我必须要去做的事,同样,你们也有,所以你们上车就让我送你们离开吧。” 我看了王哲轩一眼,知道张子昂去意已决。于是也不再勉强。王哲轩率先到了车上,我则又问了他一句话:“在这之前,你是不是就知道现在会变成这样?” 张子昂说:“还在加油站的树林里,我就知道你到了这些地方之后会发生什么,其实这些地方会发生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会对你造成什么改变。何阳,难道你没有察觉到,你正在一点点变得不像你自己。” 说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张子昂加重了语气,似乎是要让我注意到这个说辞,我看着他问:“什么意思?” 张子昂说:“如果你还信任我,就听我一声劝,趁着现在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先回城里去吧,这些地方正在试图改变你,你知道最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也是你最厌恶,最讨厌的模样。” 我听懂了张子昂的话,也知道了他想说什么,我只是惊讶于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改变,所以我惊呼了一声说:“怎么会!” 张子昂却说:“没有什么是不会的,所以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决定你之后的境况,你可要想好了再做决定。” 说完我也就上了车,到了车上之后我却呆坐着没有启动车子,张子昂就站在路边看着我们,王哲轩见我长久不打着车子,也是有些奇怪,他问我说:“怎么了?” 我说:“我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你想好了没有?” 说着我转头看了王哲轩一眼,王哲轩轻轻地摇了摇头,最后我深吸一口气说:“我离开办公室也够久了,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说完我启动了车子,然后就朝着来时的方向回去,张子昂就站在路边一直目送我们离去,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而我却没有失落的表情,因为我觉得,当我回到城里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 我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当我们重新回到熟悉而又感觉分外陌生的家里,只觉得这一路上的经历完全就像是一个梦,我只觉得这一路回来身心疲惫,却没有丝毫的倦意,回来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下发呆,心里也没有再想着什么,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甚至我都不知道接下来我应该做什么。 王哲轩则显得很疲惫,他说他已经困得不行,所以就先去睡了。 之后我也实在是没有困意,于是就冲了一个澡,将这一路上的风尘仆仆给洗掉,洗完之后我感觉整个人好了很多,当我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沙发上已经凭空坐了一个人,毫无防备的我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楚了,才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一普。 自从上次他从山村里不见之后,我就再没有见过他,果真如我所想,他自己已经回到了城里,只是他出现在我家里我还是多少有些诧异,所以我诧异地问他说:“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今天并不是我们约好的半个月见一次的时间,但我记得他说过,如果中途有什么事发生他需要联系我的话,就会联系到我,现在很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形,而且是以他的方式单方面找到了我,我却无法单方面找到他。 他说:“虽然我们在山村里刚刚才见过面,但是那时候我们并么有说到一些十分重要的事,而且那件事也还没有发生。” 我不知道他说的值的是哪件事,反问他说:“那件事?” 曾一普问我说:“你有没有觉得这一路回来,小轩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又是这样的问题,虽然张子昂说的是我并不是王哲轩,但是他显然也是在给我传达这样一种意思,就是我们去过的地方会让人变得自己不像自己,这点在回来的路上我就想过了,也已经知道张子昂要暗示我什么,他是想告诉我王哲轩已经发生了变化。 我说:“我察觉到了一些,但是却无法明显感觉到这些变化是在什么地方,好像他还是他,但又好像陌生了许多。” 曾一普说:“这就是我现在出现在这里,要和你说的事。” 曾一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看了看王哲轩的卧房,我担心的使我们就在客厅里这样谈论他,要是他醒了听到会不会误会我们是在算计他或者防着他,从而产生隔阂。亚华斤划。 曾一普知道我的意思,他说:“在你洗澡的时间,他就已经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疑惑地“嗯”了一声表示质疑,曾一普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打开他的房间看看他是不是睡在房间里。” 虽然我觉得曾一普没有理由骗我,但我还是打开了王哲轩卧室的房门,果真里面的情形和曾一普所说一样,王哲轩已经不在卧室里了,我竟然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消失,于是刚刚回来他说自己困了要去睡觉,也是骗我的了,为的就是伺机找到时间离开这里,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我于是看着曾一普问他:“那么他去了哪里?” 曾一普给了我一个暗示的眼神说:“你知道的。” 可是对于这个暗示,我的脑海中却无法浮现出一个地方来,甚至连一个名字都没有,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也想不到会是哪里。” 曾一普说:“树林。” 我彻底皱起了眉头,完全无法意料到他到树林里去是要做什么,有什么目的,恐怕这里头的究竟又要牵扯到树林中的秘密吧,目前为止我只知道里面有两只巨大到不可思议的老鼠,和一些被老鼠吃剩的骸骨,其余的,这个树林还有什么秘密,就一概不知了,不过我觉得无论是这片树林也好,里面的两只来历不明的巨鼠也好,还是现在王哲轩忽然的失踪也好,还是我们在另一个地方遇见的这一切,似乎都和这片树林所隐藏的,我不知道的秘密有关。 我问:“好端端地,他去树林做什么?” 曾一普说:“我和你说过,这片树林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现在有人要把这个秘密挖出来,很显然王哲轩现在去那里,就和这件事有关。” 我皱起的眉头变得更深,我只觉得我有很多疑问,却又一个也问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该问什么,怎样问,最后我听见曾一普说了一声:“最后,还是发生了!” 1、隔离 当我再次去到那片林子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我觉得只是短短的一个星期多一些的时间,这个林子已经彻底变了样,最起码与我印象中的这个地方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林子中的那个小木屋已经被拆掉了,什么时候被拆掉的我并不知道,也没有任何人和我说起过。 林子的外围已经圈满了隔离带。全是警告和禁止入内的标志,至于林子内部,边缘的一些树就地被砍掉做成了篱笆一样的东西阻止外面的人进入,林子内部我看见有很多地方都挖了很深的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与我随行的只有史彦强一个人,他什么都没有和我说,我也什么都没有问,我们之间像是保持着某种默契,但是却也有猜疑的气氛环绕在中间,因为我们都知道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他根本没有和我提起过半点关于这片林子的事,我暂时用了最好的想法。就是他也并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对林子的变化毫不知情。 说到这里就要说说为什么我会来到林子里,其实并不是我想来,估计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这样的模样,我即便是想来也不可能被允许的,因为我再一次证实,这片林子里的工作人员我一个都不认识,不是办公室的人,更不是警局的人,而是一伙全新的。此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队伍。 我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则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接到了部长的通知,让我到这里来协助办事,至于是怎么协助法,又要协助什么事,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我和史彦强就来了。 虽然一路都畅通无阻。但是我看见一路过来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条,按部就班地在运作着,所有的人也各司其职专心做着自己的事,并没有人搭理我们,甚至连一个引路的向导也没有,我只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在林子深处,也就是最初发现了人体残骸的那个地方。 我进去之后。看见了一个人,也就是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稍稍有些震惊,因为我想不到他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地出现在这里,看见他的时候,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和他打招呼,倒是他第一时间迎了过来,他说:“部长说过你会来,所以我一早就在这里等着了。” 看见钱烨龙的时候,我其实并不愿和他有过多地来往,不单单只是因为我和他的那个交易,更多的是厌恶他这个人,我冷冷地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钱烨龙故作惊讶地说:“当然是部长派我来主持这里工作的,毕竟这段时间你有别的事要处理不在办公室,总要有个人出来做事是不是?” 我的行踪从一开始我也就没觉得能瞒过这些人,所以我也不在这些事上和他们计较,况且我这个队长本来就是部长用来稳住我才让我做的,不让我做一些敏感的机密事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我对部长有这样的安排也并不意外,更重要的是从一开始,我对他就没有报过希望。 钱烨龙看了看我身边的史彦强,然后笑了一下和我说:“我们去里面走走,顺便有些话和你聊聊。” 我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和史彦强说:“你留在这里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我就和钱烨龙往林子的更深处走了进去,过了发现残骸的这块地方之后,里面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人驻扎了,走出一截之后,只剩下我和钱烨龙两人,钱烨龙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为了救张子昂去见银先生答应我的事没有?” 我说:“当然记得,只是现在再回想起来,却全部都是疑惑。” 钱烨龙有些惊讶,他说:“什么是值得你疑惑的,不妨说出来我也可以帮你参详参详。” 我说:“有一件事我有些不明白,就是张子昂本来就是银先生的人,那么他手上银先生自然会全力以赴来保证他的安全,可是为什么我去见他的时候还要过你这道坎,我并不觉得你能瞒过银先生,所以你这道坎我觉得是银先生给我设下的是不是?” 钱烨龙说:“我是部长的人,而且我是安插在银先生身边的卧底,银先生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所以你这个想法,可能有些多虑了。” 我继续说:“可是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张子昂出了事银先生却作壁上观,难道他本来就是要张子昂死的?” 钱烨龙说:“你应该比我明白,不需要的人不用活着。” 我说:“可我并不这么觉得,张子昂不是不需要的人,反而他是银先生最需要的人,甚至需要到已经决定将他杀掉的这样一个人,有时候需要被杀死的人不单单只有没用的人,还有知道太多的人,很显然张子昂就是这种人,银先生之所以想要放弃张子昂,并不是他不再需要张子昂,而是觉得他已经无法掌控张子昂了。”亚每亩才。 钱烨龙只是笑笑当做对我这番话的回答,但是我已经知道他是在肯定我的这番答案,所以这就能解释,为什么需要我去见银先生,而又有了在801银先生会不会见我的那一番话,最后殷先生觉得张子昂是一颗能很好地控制我的棋子,所以最后还是决定答应我。 这样说来的话,后来张子昂出现在加油站树林,就不是银先生的意思,而是他自己出来的,至于他怎么摆脱银先生的掌控,既然他是一个银先生已经无法继续掌控的人,那么能从银先生手里逃出来,也就不足为奇。这里重要的是张子昂的目的,他的目的是什么,我觉得银先生一定是看到了他的意图,所以才有了这个放弃他的决定,那么张子昂的这个意图,一定是非常惊人的,因为能让银先生出乎意料的,绝对不是一般的简单易图。 钱烨龙说:“你既然想到了这一层,就没有想过银先生为什么这么想要找到樊振,甚至可以用张子昂来妥协,所以两相一比较,你会发现樊振的地位真的还不轻呢。” 钱烨龙说的是事实,银先生为什么要找樊振,我也一直不清楚,更重要的是他还在山村里出现过,而且据王哲轩的描述,当时他和樊振相处的似乎还不错。而且即便是经历了后来的这一切,我也没能弄明白银先生要找到樊振究竟是为了什么,这其中的原委,我根本参不透。 我看了一眼钱烨龙说:“银先生为什么找樊队,和你为什么找樊队是一样的。” 钱烨龙说:“可是你还没有开始帮忙,或许,你以为我们已经忘了这件事了。” 我没有说话,钱烨龙笑了一声,然后看着悠远的森林说:“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吗?” 我也看了看幽深的森林,摇头说:“不知道。” 钱烨龙问我:“你就没有兴趣猜一猜,就这样做了回答?” 我说:“既然你总是要告诉我的,我又何必费心思去猜,你说是不是?” 钱烨龙指着森林一端问我:“你知道一直以来这片林子都是我们在着手调查,可是这回部长却忽然让你过来这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这回可别急着回答,万一我不会告诉你答案呢?” 我说:“我的答案还是不知道,这个问题你也问过一遍了不是吗,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就是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的原因。” 2、协助 所以钱烨龙的意思就是我为什么会到这片林子来,和我们将下来要去哪里,这是一个答案,之后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因为钱烨龙已经带着我往更深处进去了。 进来之后看似没人,但是过了这一段林子比较茂密而且静谧得地段之后。就会看见有一条窄路,每隔一段就会有一个士兵在站岗,我这才知道这已经动用了军方的人,不禁心上一沉,看来接下来钱烨龙要带我去的地方已经好似非同小可。 往里面进去之后就来到了一片平地,只见这里搭了一个帐篷,看样子应该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而且这个帐篷看起来颇具有主要办事地点的意思,果真,到了帐篷前之后,钱烨龙和我说:“到了。” 之后我就和他进去到了帐篷里,进去之后只觉得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的。就是阴冷,里面更是死气沉沉,阴暗的几乎像是到了不见光的暗室,我只看见里面除了一张铺在地上的床之外别无其他,床上则躺着一个人,旁边有个两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为他诊治。 我这才看向钱烨龙:“床上躺着的是谁?” 钱烨龙说:“你自己上前看吧,你能认出他来。” 我走到床边,这两个医生对我的到来无动于衷,还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仿佛我们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当我看见床上躺着的这个人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变成了一片空白,紧接着满脑子都是问号和为什么,因为我看到的不是别人。正是在山村里失踪的樊振。 我理解回头惊异地看着钱烨龙,厉声问他说:“樊队怎么会在这里的?” 钱烨龙说:“所以你现在明白部长为什么让你到这里来了。” 这时候我非但不明白,反而变得更加疑惑了,我说:“你们想让我帮你们找到樊队,但是我却压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你们找到他也并不是因为我。” 钱烨龙却说出了一句更加让我疑惑的话,他反问我说:“我们找到樊振了?这恐怕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并不是樊振,应该说他并不是真正的樊振,我们一直要找的是那个藏在暗处的樊振,与他有着一模一样面容的人。” 曾一普!钱烨龙说的是曾一普,他们要找的也不是樊队,而一直都是曾一普! 我短暂地平静下来,钱烨龙则看着我说:“所以只有你知道他在哪里,怎么联系他,也只有你能见到他。”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回答钱烨龙的问题,这时候说不知道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因为他们既然已经知道曾一普存在的事。那么关于我和他之间的一些事自然也是一清二楚,但是我不否认就不代表我也要承认,所以我重新看向樊振问钱烨龙说:“那樊队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怎么了?” 钱烨龙说:“就在四天前的晚上,他忽然从林子中冲了出来,被在外执勤的人发现,只是当时他精神错乱,人处于癫狂状态,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是一声声地喊着‘我要离开,我要离开’,后来执勤的人员将他控制住,只是他的行动好像完全不受控制,挣脱了之后又一直林子中跑,最后他们一路追到了这里,只看见他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看见执勤的人追上来,回头和他们说‘我不能离开这里’,说完人就晕厥了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苏醒。” 四天前? 那是我们还在镇子上的时候,而且就是四天前的那晚上,发生了让我彻底不能理解的事,我们回到了三天前,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回到了城里,听钱烨龙描述的时间,樊振的这件事几乎是和我们那边的事同时发生的,这中间难道真的有什么联系不成? 我的那个猜测,这片树林和我们去过的山村以及那个根本不存在的镇子,它们之间是有联系的,可是联系在哪里? 我看着昏迷不醒的樊振,问钱烨龙说:“自那之后,樊队就再没有醒过?” 钱烨龙说:“他晕厥过去之后就再没有醒过来过,对于他说的最后那句话,我们报告给了部长,部长于是决定遵从他最后的这句话,才派了人来这里驻扎,而且搭建了这个帐篷来安置他,并且从军队里拨派了军医专门来为他诊断。” 我问:“那么樊队是为什么晕厥,诊断出来一个什么没有?” 钱烨龙说:“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很正常,但是却找不到晕厥的原因,因为诊断表明没有任何一种原因导致了他的昏迷,最后我们只在他的手臂上发现了一个印记,但是不确定这个印记是否和他的昏迷有关。” 我问:“什么印记?” 钱烨龙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床边,和正在为樊振诊断的两个军医说:“给他看看那个印记。” 说完两个军医已经将樊振左手的袖子卷了起来,我看见在他的肘部有一个圆形空心的印记,有些像一个铜钱印,而且大小似乎也和一个铜钱差不多大小,不过这个印记却不是烙印之类的伤痕或者压痕,而是更像局部充血之后的血痕,只是军医和我说这应该不是血痕,因为透过皮肤血痕是青色的,有些像淤青,并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应该已经发乌了才对,可是这段时间内这个印记一直都是这样的血色,暂时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而且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敢擅自在这个印记上动手,甚至连插针试探都不敢。 我这时候看向钱烨龙说:“所以部长我让来这里,是想看我是否知道这是什么?” 钱烨龙说:“你应该也并不知道,部长的意思是让你来追查这个案件,毕竟你才是队长不是吗?” 我说:“就我一个人?” 钱烨龙说:“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听你调遣,包括我。” 我说:“我还需要一个人。” 钱烨龙问我说:“谁?” 我说:“史彦强。” 钱烨龙听了之后问我说:“为什么是他,你们之间好像并没有很深的交情。” 我说:“我只是觉得他对这个案件似乎能有帮助,并不是因为交情,更何况部长是希望我查案,而不是问我和谁交情深的是不是?” 钱烨龙说:“那我这就让人去请他过来。” 我说:“不用了,让他就留在外围调查,樊队的事他知道的越少越好,这里我来负责就可以了。”亚呆杂巴。 钱烨龙听见我说出这样的话之后,露出了怀疑的神色,他说:“外围的事我的部下也可以做好,你不信任我。” 我说:“没有信任不信任,只是这件事你们做不了,只有史彦强能做。” 钱烨龙听见我这样说就没有再提出异议,即便他提出异议我也不会回答他,我当然会用部长给他的话来压他,虽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是目前他们有求于我,即便存在疑惑和不解,也不会贸然发作,只是我需要考虑,如果我顺利地找出了这其中的原因,就要担忧自己的处境了,所以我需要造作打算,为自己留下一条退路。 简短地思考作罢,我和钱烨龙说:“部长的意思肯定是现在已经开始了,所以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我需要见所有见过樊队的执勤人员,我需要知道当时樊队说的每一个字和每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能漏。” 钱烨龙说:“我这就去安排。” 3、操纵全局 那天晚上见过樊振的执勤人员一共有五个,其中最先发现的有两个,也是最先听到樊振说话的两个人,他们听到的和后面三个人听到的略有些不同,我虽然已经听钱烨龙和我说了一遍,不过钱烨龙只是说了一个大概。没有把每一个细节都重复出来,我和他们说的时候要求他们把当时所有发生的情形原模原样地重复出来,因为我需要详细知道当时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甚至连每一个动作在内。 这两个最先发现樊振从林子里奔出来的人说,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先是听见了有人在林子里喊着什么,然后才过去查探,接着才看见了急速奔出来的樊振,樊振奔跑出来的时候模样癫狂,看上去的确有些精神错乱,口中一直重复着钱烨龙和我说过的“我要离开,我要离开”,但是在早些时候他们还没有看见人的时候,听见的却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快离开,快离开。” 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像是回到了在镇子上的那个梦里,梦里母亲也是这样和我说,让我赶快离开那里,等我醒来之后就发生了之后的事,而同一个晚上,樊振竟然也在说这样的话,这是什么意思。 所以听见他们说出来的时候,我问他们说:“你们确定最先听见声音的时候他说的是这句话?” 他们很肯定,而且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会错,听见他们如此肯定。我于是继续问:“所以等樊队奔跑出来之后,口中就变成了‘我要离开’这句话是不是?” 他们说自这之后他一直重复的都是这句话,后面三个闻声赶来的执勤人员也是这样的说辞,我于是继续问:“你们五个人绑他一个人,怎么会绑不住呢?” 他们都说因为见到是樊振。所以不敢很用力,加上樊振当时力道很大,在他们制服他之后,正在给上级报告的时候,他忽然就挣脱了他们,又往回跑,他们一路追进来,却也根本追不住,最后到了搭建帐篷的这里,才看见樊振一动不动地站在这个地方,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在要靠近他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来。很是清楚地和他们说:“我不能离开这里。” 他们都说当时樊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智清醒。而且丝毫没有任何刚刚的疯癫状态,与一开始时候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晕厥了过去。 基本上他们的陈述和钱烨龙跟我说的没差多少,我简单地先梳理了一遍,最先是疯癫状态喊着要离开这里,可是后来神智清醒了却又说他不能离开这里,这前后矛盾的说辞中一定有什么端倪,而且为什么樊振一下子疯癫无状,一会儿又神智清醒,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他留给我们的字条,是和山村一起消失在了深山里面,只留下一张字条说他去找井。 找井? 我像是猛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然后问钱烨龙:“你们挖过这个地方没有?” 钱烨龙皱起眉头看向我问:“挖这里,为什么要挖?” 他既然这样说,那么就是没有了,我于是和他说:“现在有两件事是当下必须要做的,而且是必须保证绝对做好,不能有任何闪失。” 钱烨龙见我说的这么严重,于是也严肃起来说:“你尽管告诉我,我会做到万无一失。” 听见他这样说的时候,我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然后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说:“这件事恐怕有些难,你先不要这么早下保证,否则出现问题之后你会很难交代。” 钱烨龙听见我这样说,于是问:“是什么事我不能解决,你也见过我的能力……” 我打断他说:“银先生。” 他听见这三个字顿时就鸦雀无声了,然后就惊异地看着我说:“他怎么可能牵连到这件事当中,还是说……” 我说:“我只是把可能的情况考虑到了而已,至于他会不会干扰还是未知,我提出来只是让你留意着些,不要到时候被弄得手足无措,甚至搞砸了整件事。” 听见我这样说,钱烨龙也变得很郑重了起来,他问我:“那么是什么事需要我去做?” 我说:“第一件事比较简答,就是把这座帐篷挪移一些位置,然后找人来顺着那天晚上樊队站着的地方挖下去,或许我们就能有所发现。” 我顿了顿继续说:“至于这第二件,就是我之前说的,我需要知道我去的那个山村,从它消失到现在,它有没有重新出现,或者那边有没有发生过变化,你们知道我去过哪里,所以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钱烨龙听了说:“你是说银先生也会第一时间赶到那里去探查?” 我说:“不是探查,而是毁灭所有我们可能查到的东西,所以你的时间不多。” 钱烨龙不敢怠慢,他说:“那我现在就去安排。” 我说的这些并不是有意要吓钱烨龙,而事实的确就是这样。安排完这些事之后,我则出来到外围见了史彦强,直到这时候我才问起我还在镇子里的时候让他去查的事情,他说他已经去自习查过了,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有好多无缘无故人就自己烧起来的案件,但是有备案的很少,不过这些特殊的事件在办公室的档案室里资料还是很充足的,我问他说最近的一起大致是发生在什么时候,史彦强想了想说:“一年前。” 我听了只觉得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些发抖了起来,我说:“那个人有照片没有,或者有图片资料没有?” 问到这里的时候,史彦强说:“你不问我也还想和你说呢,所有的资料唯独这份最奇怪,好像好似被人刻意拿走了一样,资料并不完整,关于这个人的所有图片资料都被拿走了,包括第一页个人介绍上面贴着的照片。” 之后史彦强和我说了这个人的名字,只是我并没有听进去,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假名字,他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在这个问题上我并没有过多地表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虽然我心里的震惊已经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我于是对史彦强说:“现在我有一个很迫切的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史彦强问我:“什么任务?” 我说:“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庭钟,我觉得你能找到他,我需要你把它找出来。” 忽然听见我这样说,史彦强有些疑惑,他问我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对庭钟如此了解?” 我说:“你和他之间的默契,我第一次遇见你们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所以我觉得如果真要有一个人找到庭钟的话,应该是你。”亚呆华巴。 史彦强说:“可是我根本没有任何想法,我并不知道他会在哪里。” 我说:“如果我给你一个确切的地方让你去搜寻他,你能找到不?” 史彦强说:“这样的话把握就会大很多,只要有了确切的地方,我就能依靠一些蛛丝马迹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我说:“那就好,你从林子外边我们发现的第一具人骨尸香的地方开始找,应该就会有他的踪迹了。” 史彦强得了我的命令就去做了,为了保证他做事的效率,我让钱烨龙给他安排了两个帮手,至于办公室里的人,现在是不能用的,大概部长不想让办公室的人知道太多关于这里的事吧。 史彦强走后,钱烨龙问我:“你好像已经确定一年前自焚的人是谁了。” 我看着他点头说:“是。” 4、古怪 而且我不但知道这个自焚的人是谁,我还知道是谁刻意拿走了档案,将所有有关的图片资料都去掉的这个人,而毋庸置疑,能接触这样的资料的,又有机会和动机这样去做的人。出了樊振,再无旁人。 所以那个自焚的人是谁,也就呼之欲出,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关心资料上写着的名字是谁的原因,因为这个人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彭家开! 我还记得当时彭家开和我说起樊振帮他逃脱死刑,但是却并没有具体说是怎么逃脱的,因为既然已经被判了死刑,总要有个替罪的人,可他却从来没有说起过是谁代替了他,或者是怎么代替的。现在我终于明白,并不是他不说,而是不能说,甚至说出来就是一个巨大的破绽。就会成为今后的隐患。 而这个替罪的方式,显然并不是替罪,而是有些偷梁换柱的味道,因为这个替罪羊就是另一个他自己,用的自然也是自焚这样的手法,于是一个死刑犯在执行死刑前就已经烧成了灰烬,那么就没有死刑了。 彭家开就是这样脱罪的,只是最后他成了没有名分的人,因为他已经“死”了,是见不得光的。只是最后他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厄运,最后尸体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出现在了我房间的床上,那似乎是一个预示,又似乎是一个警告。 所以想到这一茬的时候,另一个人又浮现在了脑海当中,就是一直被我忽略的段青,这个看似置身事外。可是又好像没见敏感关键的事都有她的参与,何雁的事她有份,彭家开的事有份,甚至和王哲轩他们一起救我也有份。 尤其是现在彭家开的双重身份被揭开,她作为曾经彭家开的女朋友,似乎身上的疑点也变得越来越多。 所以想到这一层的时候,我忽然和钱烨龙说:“你去帮我找找段青这个人。” 钱烨龙问我:“她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暂时我还不知道她有什么问题,但我觉得她身上全是问题。” 钱烨龙听了也就毫不犹豫了去做了,之后的时间我又回到了帐篷立着的地方,只是这里钱烨龙已经听从了我的安排,将帐篷移开了一些位置,然后开始让人在那晚樊振站着的地方开始挖。 我们过去的时候,这里才挖开了很浅的一个口子,我觉得要真正挖出什么东西来。应该要很深,而且还不敢保证一定就会是这里,又或者。这下面什么都没有。 因为面积比较大,所以挖起来要慢一些,从白天一直挖到天黑,已经挖下去了一丈来深也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因为这里是丛林地带,挖下去这么深之后就开始渗水,所以需要边抽水边挖,否则就无法继续下去。而且有水很容易造成边缘的土质坍塌,给施工带来影响。 就这样又是一阵忙活,一直持续到了很晚,最后终于有人说挖到了。 这时候整个平地已经被挖得可以说一片狼藉,旁边的照明灯更是把这里照得像是白昼一样,我到了边上往下一看,只见果真在泥浆中有一个圆形的东西若隐若现,当我到了边上往下看的时候,下面的人抬头朝上面喊:“好像是口井。” 听见是口井,我心上马上一紧,就朝下面喊说:“你们都先上来,快点不要磨蹭。” 我的声音很急,而且是在听见那人说是一口井的瞬间就说了出来,以至于他们下面的人都还愣着没反应过来,这时候旁边的钱烨龙也朝下面喊了一声说:“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上来。”亚斤夹圾。 于是在下面挖的人连忙就一窝蜂地爬了上来,自始至终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就在他们上来的一瞬间,甚至还没有完全爬上来站稳身子,就只见忽然一阵水浪就像一股喷泉一样地从井里喷涌而出,一直冲起了大约有十来米高,之后水浪落下来,周围全像是下起了一阵雨一样地,我却没有丝毫避让,仁这些井水浇在自己的身上,因为我分明看见井里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但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又消失掉了。 我只是晃眼看到了一下,并不能确认是不是看错了,钱烨龙见我呆站在边上没动,就过来拉了我一把,问我说:“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说话,跟着他退到边上,这井水像是挖断的消防栓一样一直喷个不停,最后整个挖开的坑都被填满了还能看见不断翻腾起来的水泡,说明井里的水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涌,那架势好像是要把整个林子都淹没一样。 钱烨龙不知道此前见过这个井没有,又对这个井了解多少,他问我说:“这是怎么回事,你能和我说说么?” 我说:“先不用管它,等天亮了估计也就消停了,到时候再说吧。” 说完我让钱烨龙嘱咐那些被淋湿了的人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先不要靠近这个井边缘的水塘,远远地看着不要有别的事发生就好,至于别的什么,等天亮了再说,到时候才能有个论断。 果真如我所说,田天亮之后发生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像我说的那样,一直往外面喷水的井停歇了,而且水位迅速回落,像是又被这口井给吸了回去,很快就见了底,因为受到了水流的冲涮,当水塘见底之后,井沿已经彻底露了出来,这和我在山村里看见的那口井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毋庸置疑,这就是樊振说的要找的那口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竟然出现在这里了。 第二件事则是在天亮的时候樊振醒过来了,好像是受到了这口井的召唤一样,他忽然就行了过来,当时我就在帐篷里,看见他忽然就坐了起来,然后就看着外面,只是他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恢复,更像是一种本能。 我喊了他一声,他并没有多少反应,接着就冲到了外面的水塘边,一直愣愣地看着这口井,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樊振怪异,从我认识他到现在,头一次看见他这样莽撞不知所措的样子。更重要的是他醒来之后好像也并没有好转多少,记忆完全处于缺失状态,也认不出我们来,虽然人已经并不像最开始发现他时候那样精神错乱,只是他该有的敏锐还是继承了下来,虽然不认识我们,但是却用揣摩的眼神看着我们,而且记住了我和钱烨龙的名字。 之后他问我说:“是你们挖了这个水塘,找到了这口井?” 我告诉他是的,而且是根据他给我们的提示找到这口井的,他然后就惊异地看着我们,似乎并不知道他曾经给过我们什么提示,我看见他这样的表情,自然知道他已经不记得那晚上在林子里他胡乱奔跑的事了,于是也确定那个时候一定是处于他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包括他现在的状态,为什么会不记得一些东西了,应该也是和这口井有关。 但我还是试着问他:“你为了找这口井变成这样,那你究竟找到了什么?” 听见我这样问的时候,樊振忽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然后说:“你们必须送我回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我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搞愣了,于是顺着他的意思问他:“送你回去哪里?” 但我这么一问他就又不说话了,好像他的思维完全是处于短片状态,而且这一刻和下一刻之间的思维根本就接不上一样,我看着他,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但是渐渐地,我看见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晰起来,最后变成了疑惑的神情,接着我就看到了熟悉的樊振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他看着我说:“何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5、答案本身就是问题 我原本以为是他自己忽然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又看见我在身边所以才问出了这样的问题,但是很快我意识到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因为他一直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回答,眼神里丝毫没有疑惑的神情,他的模样好像整个思维都是和刚刚衔接在一起的。并没有出现断片,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反而是自己疑惑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我没有回答,樊振才看见了身旁的钱烨龙,自始至终钱烨龙都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没有说任何话,即便子啊樊振表现出这样的不同之后,也没有半点反应,樊振看见他之后,用很是冰冷的语气和他说了一声:“你也在这里。” 虽然钱烨龙并没有说话,但是从樊振冰冷的语气里我听出来他们的关系似乎并不融洽,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事,但是他们应该认识。钱烨龙回答樊振说:“我只是在这里执行公事。” 接着樊振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我身上,接着问我:“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何阳?” 我刚想回答,或许是钱烨龙见樊振一直追问这个问题,他于是替我回答说:“是部长让他来的,这里的事都是他负责。” 樊振却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我在问何阳,他自己能回答。” 自始至终他都定定地看着我,我也看着樊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这时候我开始变得有些心虚起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虚,但我还是回答他说:“他们在林子里发现了忽然出现的你,于是就让我来帮忙。” 樊振很自然地就接过了这里的指挥权,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完全就没有任何的忧郁和瑕疵,好像是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一样。他边往帐篷里走边问我:“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了,他们发现我的时候我都说了一些什么?” 我于是也很自然地就将他问的问题回答了给他,这时候钱烨龙在一旁说:“这里现在已经不是你主事了,你也不是队长了。” 樊振则看他一眼说:“你说这里全部都听何阳的,可是现在何阳现在让我来主事,你刚刚说的话是骗他的吗?” 钱烨龙顿时说不出话来,樊振却停住了正在行走的步子,而是走到钱烨龙身边,和他站的非常近,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樊振威胁人,他说:“你不要以为有部长站在你身后就能为所欲为,你知道银先生为什么知道你是卧底但是为什么却不拆穿你,而且即便到这个时候也不曾动过你分毫,你以为是银先生没有这个能力。还是因为什么,你比我更清楚,要是这个缘由传到部长耳朵里一二。恐怕这一关你也不好过。” 钱烨龙的脸色很难看,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钱烨龙为了自保早已经成了一个双面间谍,就是他既把银先生的事告诉部长,也把部长这边的消息传送给银先生,因此才能换取自己的安全,我就说银先生是个狠角色,我见过的很多人都对他很忌惮。钱烨龙公然到了部长这一边,银先生不可能放过他,他怎么会这么安逸地帮部长做事,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 被樊振这么一威胁,钱烨龙顿时就不说话了,算是默认了我们现在的体系,而这边如果不透过钱烨龙部长是很难掌握到实时的信息的,所谓的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情形吧。 我们跟着樊振回到帐篷里,里面的两个军医已经出去了,樊振又支开了钱烨龙,钱烨龙有把柄在樊振手上,暂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才问樊振:“这倒底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上次与你失去联系是在山村里面,怎么忽然之间你和山村里的井否出现在这座林子里头了?” 樊振却问我:“你见过他了没有?” 我知道他说的是曾一普,于是说:“我回来之后他来我家里找过我。” 樊振急切地问:“那他和你说了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说:“也没说别的,就告诉我这个林子的秘密要被翻出来了,好像是专门来提醒我要小心的,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说了。” 樊振听了之后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确认一遍问我:“此外就再没什么了?” 我仔细回想了当时他来找我的情形,于是回答他说:“就是这些,没有别的了。” 樊振就没有说话了,我对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还是很好奇,可是见他又是一副沉思的模样,我就忍住了口没有打断他,他这一沉思就是好久,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最后他从沉思中回国神来,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想通了没有,我才 问他:“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先前那样,而且……”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想起他清醒前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忽然觉得一阵心惊,我总觉得他说的这话是有所指的,可是他现在却完全记不起来了,是不是这预示着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樊振听出我语气上的犹豫,问我说:“而且什么?” 我于是将那句话重复了一遍,但是他自己听了之后却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其实对于根本就不记得而且更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没有反应是正常的,因为你不可能有那种危险降临的感觉,就不可能体会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樊振已经毫无记忆可言,而且就连这句话说的要回去哪里他都不知道,甚至还在揣测是不是那个山村。提起山村我才问他这个山村消失是基于什么原因,而且在这之前,他忽然从山里走出来,之前又去了哪里,这些都是疑团,自那之后我也没有机会见到他,更没有机会问这些事。 樊振听了之后,才看着我说:“你思考过你为什么活着,又为什么死去吗?” 又是这个问题,不单单是樊振,已经有好些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而且都是在这一系列的谜团发生之后,面对樊振的这两个问题我觉得我根本无法回答,要是在这些事都没有发生之前有人问我,我绝对会回答人活着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但是在经历了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件之后,我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远非是我所能回答得了的了,甚至这两个问题本身就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了。亚他吗弟。 所以我说:“我不知道,思考总是会把自己带劲死胡同,甚至带劲对死亡深深的恐惧当中。” 樊振说:“这既是问题,也是我给你的回答。” 我依旧还是不能明白,甚至都无法理解这个问题背后预示的是什么,是因为我思考的还不够,还是我认知的东西还不足以解答这些,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现在我们走的这条路,就是在解答这个问题,甚至可能就是在朝一条死亡的道路上迈进。 这时候樊振说:“我们出去看看挖出来的那口井吧。” 于是我才和他从帐篷里走了出来,来到外面之后,钱烨龙也正盯着这口井在看,而且一动不动地看着,似乎是在思考什么,连我们走出来都没有察觉到,这不符合他警觉的个性,所以我觉得他现在一定很入神,对于这口井,或者对于另外一个问题。 最后我和樊振都已经站到坑边了,他才霍然回过神来,慌忙看向我们,但是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恐惧,刚刚他的思考,在让他感到恐惧。 6、井底 同时我听见樊振冷冷地开口,似乎是在和钱烨龙说:“死亡的感觉让人感到很可怕吧。” 说完樊振意味深长地看了钱烨龙一眼,钱烨龙眼里的恐惧就像是消散不去的雾霾一样一直环绕在他的眼底深处,听见樊振这句话的时候,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之后就换了一种表情沉默地看着坑里的这口井,之后樊振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好像他们的对话就只限于这句话,之后就再也没什么了。 而对于他们之间这样的哑谜,我却完全像个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晓,只能狐疑地看着他俩,力图从他们之间的表情变化上看出什么来,可是他们的表情却什么都无法泄露,我自然也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就此作罢。 钱烨龙在被樊振这么一说之后,就彻底沉默了,而且之后的神情对樊振也有一种敬而远之的神态好似他的整个人乃至灵魂都已经被樊振看穿,在樊振面前,他根本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再无半点隐私可言。 之后樊振和我说,其实也是间接地说给钱烨龙听,因为他和我说的话最后也会全部转告给钱烨龙,现在钱烨龙自己也在场,就不用我再去过一遍话了,樊振说:“我们得在尽快的时间里,找一些人下去到井下面看看是个什么情形,然后才能定夺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在秘密还没有被泄露出去之前,找人去井下查看是并没有什么问题的,因为所有人只认为这只是一口简单的井,根本无法知道它的可怕之处。 钱烨龙听了之后沉沉地说:“我这就去安排。” 钱烨龙去了之后,樊振才忽然看向我问我说:“你怎么看?” 我自然知道樊振说的是找人下去井下面探查的事,我说:“目前这也是仅有的办法,只是这井我见过它的可怕,会不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到时候不要枉送了无辜的性命。” 越是见惯了死亡。越是害怕死亡的发生,这就是我现在的所有想法,我的这种想法在很多时候可能会阻止我去做一些大胆的事,但是我的确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些无辜的人去送死。 樊振却说:“有时候牺牲是必须的,没有牺牲就没有进步,所以鱼和熊掌是不能兼得的,这个道理你必须要明白,假如有一天当你真的面临这样的选择的时候,你能够果断做出判断,而不要像现在这样犹豫不前,因为眼瞎不肯牺牲,今后必将有更多的人为此付出生命。”亚讨协巴。 我知道这是樊振在变相地教导我,我说:“我知道了。” 之后樊振找来了三个人下去,然后又找了一些绳索和照明的设备。并且这口井有多深也说不准,井下很可能会出现缺氧的情形,所以也带了一些临时用得氧气罩。以防下去之后出现缺氧的症状从而发生意外。可以说钱烨龙做事还是比较周全的,毕竟是跟着部长和银先生的人,没有这么周全的做事能力,也不可能获得他们的信任。 这井口一次之恩能够下去一个人,所以他们三个人轮流下去,间隔了大概有三四米的一个深度,前后之间也能哟一个照应,其实我自己也想下去看个究竟的。但是考虑到自己的体质怕承受不住,毕竟我不是警校出身,一些训练并不是很到位,身体素质可能并不能像这些军人一样灵活,即便遇见一些变故,他们也能考训练中的一些基础来化险为夷。 而且为了能够实时知道井下面有什么情形,是什么一个模样,这些人的头上都戴了一个摄像头,所以我们能通过监控画面看见他们下去时候井壁的情形。 从画面上看,这井的确非常深,从最先下去的这个人来看,现在他最起码已经下去到了二十来米的深度,但是井壁已经是原样,一点也没有要到底的意思,如同上次我往井里扔的那块石头一样,根本就听不见落到底的声音。 樊振盯着屏幕看的很仔细,即便是每一块石头,甚至连是什么材质他都想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井壁就是井壁,无论怎么看都是石头。在他们下去了又三十多米之后,忽然率先下去的这个人到了底,这让我颇有些意外,因为我们都看到他的脚已经踩到了地面上,地面也是和井壁一样的石料,因为水才退下去的原因,井底和井壁一样有些湿漉漉的,而且从他看了一圈来看,这个井底很宽,他在下面等了等剩下的两个人,三个人都到了井底之后,才一起试着往里面走进去。 他们用照明设备将里面照亮了一些,我估摸着大约有四五十个平方这么大小,而且是呈现出一个圆形的形状,刚刚他们下去的这个井就像是通往这里的一个通道,在这个圆形的中心,又有一口井一样的一个东西,我们能看到井沿,接着我们看到他们陆陆续续往井边走了过去。 而在他们靠近井边的时候,之间监控的画面忽然开始闪烁起来,而且这种闪烁颇有些画面马上就要消失的感觉,透过闪动的画面,我只看见他们已经走到了井边,而且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我甚至看见一个人已经想要蹲下身子去看看井里有什么。 而就在他蹲下身子,画面到了井边即将进入到井里的时候,画面忽然就没有了,接着三个人的所有传回来的画面都彻底不见了,钱烨龙试着联系他们,但是通讯设备也已经中断了。 看见这样的情形,樊振忽然站起来,然后毫不犹豫地说:“赶紧让人下去找寻他们,主意让这一次下去的人不要靠近下面的井。” 钱烨龙一共安排了两只队伍,听见樊振这样说之后,立刻安排了第二队人下去,而且也是和第一队人一样的装备,我看着他们下去到下面,只是当他们去到下面的空间之后,却发现早先下去的这三个人已经彻底不见了,因为他们得了不能靠近井边的命令,所以他们并没有往井边去找。 而且只要他们不接近井边画面和通讯设备就都不会受到干扰,最后整个下面都不见他们三个人的踪迹,初步判断可能是三个人掉到井里面去了,因为按照我们看到的最后画面来看,他们弯腰去看井里面的东西,再之后就彻底不见了,只有可能是掉进了井里。 下去搜寻无果,在不明真相之前又不能擅自进去井里查看,所以樊振暂且让他们退了出来,而且告诉钱烨龙不要让人擅自下去,以防再出现类似的情形。 经过这样一个变化,我才觉得这口井远非我所想的这么简单,而且我怎么觉得,我们挖到的这口井,以及他们下去找到的空间,似乎都只是真正的井的一个掩体,也就是说在圆形空间里的这口井,可能才是真正的井体。 事情到了这里,算是暂时陷入了僵局,因为我们没有具体的办法靠近井边,又无法追踪到那三名消失的人员的踪迹,这件事只能暂时就这样搁置了下来,之后的时间,我就看见樊振一直在发呆,其实用发呆这个词来形容多少有些不准确,应该说是在思考,只是他的思考范围在哪里,我不得而知,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现在掌握了一些什么,知道的有多少,毕竟我的认知和他比起来,欠缺了太多。 这样就又到了另一个夜晚,大概是十一点左右,樊振忽然和我说:“我决定亲自到井边去看看井里有什么。” 7、无法阻拦 其实我也想下去看看的,我也想知道井里有什么,那三个人又去了哪里,是否真的是消失在了井里头。 但是我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立即就被樊振给驳回了,他的观点是他下去可以。但是我不能下去,他说目前我还需要掌控这里的局势,他和我不一样,他可以循着这口井的踪迹找寻下去。 其实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大致听出来一个问题,就是我这个队长的位置好像和部长任命有关,却又和他故意卸任有关,因为身在这个职位就要做与这个职位相匹配的事,这就是我的责任,因此现在樊振才会说出这样一句话,他可以下去,但我不可以。 其实面对他的这个说辞,从一开始我就不认为我是可以下去的,我也知道樊振会说出这样的说辞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了问,最后果真是这样被驳回了。我于是和他说:“那么你自己也要多小心才行,毕竟那是一个全部未知的地方,里面有什么谁也意想不到。” 樊振说让我放心,他会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叮嘱我注意好眼前的局势,更重要的黑丝保护好自己,因为我对他们来说也很重要。其实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我已经开始逐渐产生了迷茫,就是我究竟是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在这整件事当中,我还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尤其是我在那个镇子上经历了这一系列奇怪的事回来之后,我感觉自己的所有认知和身边的所有事都变了,变得有些无法理解,而且开始越来越陌生,甚至连事情的走向,我都丝毫不能掌握了。 最后我亲自到了水塘下面送樊振下去,但是樊振坚决不让我到那个圆形空间里去。也坚决不让其他的人和他一起下去,他说他一个人已经足够了,我最后都听了他的,当然,他身上没有再带任何的通讯设备和摄像头,我们能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只有等。 从樊振下去之后,我就感觉整个井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静谧的所在,它就像是一座静谧得坟墓,任何声音都没有再发出来,我试着在上面喊了樊振一声,但是除了自己的回音。别无其他。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最终我都没有听见樊振的半点声响,钱烨龙劝我说还是先回帐篷里休息,樊振可能已经下去到了圆形空间的井里,可能和那三个人一样,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我保持着克制。而且回到了帐篷里,但是才走进帐篷,就看见一个人站在里面,当我看见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钱烨龙更是惊得脸色都变了,我迅速反应过来,调整了自己的情绪问他:“银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银先生转过身来,他没有看向我,而是看向了钱烨龙,他说:“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何阳说,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人进来。” 钱烨龙知道这话是银先生和他说的,所以毕恭毕敬地回答了一声“是”就退了出去,我则走到帐篷里头,还是继续刚刚的问题:“你怎么来了?” 银先生还是和我印象中的一样,并不亲近人,无论是说话还是身上都是冷冰冰地让人难以接近,他说:“那口井。” 我才想起王哲轩当初说的银先生和樊振出现在山村里,也是因为那口井,所以我开始觉得,银先生的目的,也是这口井,那么这口井有什么秘密,值得这么多的人为其如此,那么只有一个答案,就是这口井是整个谜团的答案,是我一直想要探寻的问题中心。 我才问他:“这口井有什么问题吗?” 银先生一般是不回答我的问题的,这是我与他接触这么久以来发现的一个问题,然后银先生果真直接无视了这个问题,问我说:“他已经下去了?” 我说:“是的。” 银先生接着说:“他不会上来了。” 我继续问:“你怎么知道?” 银先生才说:“你还记不记得他醒过来之前和你说的那句话?” 我当然记得,当时樊振说他要回去,但是回去哪里没有人知道,他说没有时间了,但是随后他就清醒了过来,他自己说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了,更重要的是,他自己在听见了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之后,也毫无反应。 银先生说:“樊振极其擅长隐藏自己的神情,所以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像你在和他重复那些话语的时候,看似他什么反应都没有,其实他或许已经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此前的事已经全部想起来了,而且已经在计划下一步应该如何去做,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样,他坚持要下去到井里,因为他知道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再不回去将会有大事情发生。” 这算不算是银先生再给我一个解释,我在心里和自己这样说,我听着这些都没有说话,银先生说完则问我:“这口井,你有什么看法?” 我被这么一问,脑海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就摇头说:“没有想法。” 银先生就不说话了,他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说:“那你当时是怎么知道地下会有这口井存在的?” 我觉得银先生问的这个问题相当的没有水准,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真正的银先生,但我还是解释说:“因为樊队出现在这里,他说他去找井,当他再次在这里出现,而且说他不能离开这里,我觉得他可能找到了什么,就在地下。” 银先生却摇头说:“这不是理由,你再好好想想,当你到这里之后,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难道你自己就没有产生过任何疑惑吗?” 我重复一遍银先生的话说:“疑惑?” 银先生肯定地说:“就是疑惑。” 我就没有说话了,银先生说:“沉默代表你已经想起了什么,或者是察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只是当时被你忽略了,然后你就会发现,在你这漫长的时光当中,被这样忽略的事很多,只是现在你也无法一一想起了。” 我惊异地看着银先生,问他说:“这代表着什么?” 银先生却说:“代表着什么难道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我心里现在完全是一团乱,哪里有什么所谓的答案,我摇头说:“我没有答案。” 银先生才说:“你知道这下面有一口井,并不是因为你刚刚说的那些推断,而是你本来就知道井就在下面,只是你用樊振出现的这个说辞说服了自己,所以在你冒出这个说服你自己的念头的时候,你会有一种很异样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欺骗的感觉,又像是自己对自己忽然陌生的感觉,这是质疑,是你自己在质疑自己,质疑自己为什么要欺骗自己,那么你想过没有,你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我依旧摇头,银先生才说:“因为有什么东西在阻挡你想起这些事情,换句话说,你自己,就是你一直想要探寻的真相,可你却从来不知道,总以为真相总是在别人的身上。”亚亩匠巴。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银先生的这番说辞,一时间大脑就处于一个短路状态,银先生见我这样,则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暂时你还不能完全理解,那么我们回到最初的问题,也是你现在能解决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银先生说:“你一定一直在疑惑一件事,就是为什么很多记忆自己都无法记起来,可是所有的证据却都又指向自己,好像这件事就是你做的,这是你一直苦恼的来源,那么明天你就好好去查查自己究竟做过一些什么,而你自己又为什么会不记得这些事,到时候,相信你会有一个让自己都无法相信的答案。” 我自言自语重复一遍:“自己调查自己?” 银先生说:“有些东西回过头去看或许会变得更加明晰,而且有些东西既然是发生在你身上,就不可能被忘记,反而这些你希望忘记的东西,才是你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只是真相何其残忍,当不知晓真相的时候,每个人都在追寻真相,但是真相大白的时候,却又希望永远不要知道。” 8、谜解 探寻自己,这是听起来很可笑的事,但却是我必须去做的事,而且就在我和银先生的谈话过去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信,更重要的是。这是我自己给自己写来的信。 当我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诧异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因为从信封上我就看到这是我的笔迹,却写着我的名字,当我看见自己的笔迹写着自己的名字印在信封上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分外地陌生,有那么一瞬,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而是完全陌生的另外一个人。一个我完全不认识,从来不了解的一个人。 我将信打开。里面除了有一封信还有一份地图,这份地图与我此前看到过的几乎一模一样,就是我曾经到过的那些地方,只是这地图上标注的地方要更加详细,当然更加关键的是,这些地方都不是上面的目的地,目的地而是延伸到了更远的地方,甚至是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看到这幅地图我的疑惑已经深了,然后我才看了信上的内容,这封信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是一个提醒,一个时间恰好到了这时候的一个提醒。 信上是这样说的: 你顺着地图上标注的地方前进,当你到达地图上的目的地。但那却并不是终点,而是表示着这段旅程才刚刚开始,越过那里之后,你一直往北走,记住一定要往北边走下去,即便你发现这段旅程有多么地孤独,周围的环境有多么的单调和乏味,你只需要记住你要去到北边的尽头。那里就有你想要的所有答案--菠萝! 信上并没有提到我渠道那个真正的目的地需要花费多长时间,但我估计不会太短,甚至会很长很长,甚至是一段不可能的旅程。 但最后我依旧没有任何犹豫就起身出发了,而且我并没有通知任何人,自己一个人就这样孤身前往,我带足了足够的食物,以及备用的燃油。 我开着汽车就这样顺着熟悉的路程一路疾驰而去,只有在实在是劳累不堪的时候才会停下来歇息,而且都是在车上睡觉,因为我需要时间,更需要节省时间。 一路上我没有遇见任何阻挠,甚至所有预想可能遇见的困难都没有出现,顺利得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这时候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我也没有去想这么多,一心往最后的目的地进发。 当我越过地图上的最后一个地方,就像进入了一个完全荒芜的荒原,那里没有树木,只有山丘,山丘上长满了草,却都是枯草,我一路上看见了废弃的栅栏,甚至一些废弃的房屋,像是去到了一个完全已经被放弃的地方一样,更重要的是,在进入这个荒原之后,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这种孤独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显,我从没有遇见任何一个人,就连活着的东西都没有遇见过一个,而且周围提车不变的景致让我觉得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我就像是一直在原地打转一样。 但我坚信信上所说的内容,无论有何种质疑,有何种孤独与不安,我都一直往北边进发,最后车子没有了燃油我就打包了食物步行而去,最后食物被彻底吃完,我靠路上的草充饥,我觉得到了这个时候,我的脑海中只剩下了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到那个解开谜底的地方。 我甚至都忘记了时间的概念,已经忘记了自己进入这个荒原已经多久,因为我发现从某个时候开始,这里已经没有了白天和黑夜,太阳永远在靠近西山的位置,从来没有变过,那之后的时间像是都停滞在了傍晚的时候,永远没有变过。 最后我到达了终点,但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终点,或者换句话说,我走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因为前面已经没有路了,只有黑漆漆的一片悬崖,以及悬浮在之中的一个巨大的菠萝模型。 这是菠萝,但也不是。 在我看见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为什么所有人的口中都有菠萝二字,而且为什么菠萝会成为如此巨大的一个谜团,甚至就是所有谜团的答案,在看见这个菠萝的时候,我彻底明白了,因为这个菠萝是我身处的这个世界所有的数据来源,或者,连我自己都不是真实的生命体,只是一团数据,就像我们利用电脑创造出来的游戏人物一样。 当时我站在这个巨大的菠萝体面前,久久无语,或者说我的脑海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空白的,因为在菠萝体的周围,是构成空间的网格线,哪里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尽头,同时也是我一直在探寻的谜底。 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的生命,自己活着完全好似没有意义的,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都是数据的构成,甚至是有人在一步步操纵,就像游戏中的人物被玩家操纵一样。这里已经彻底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甚至这里根本就没有时间,所谓的时间,也不过是一个假象而已。 我在迷茫中不知道度过了多长时间,而且我知道我来到这里,已经无法再返回到原地,因为我已经走到了尽头,不单单是世界的尽头,还有我自己的尽头。 最后我试着走进了这个菠萝体当中,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完全虚无的地方,菠萝体只是光线罢了,我掉进了悬崖当中,一直往下坠,一直坠,根本见不到底…… 我从坠落感中猛地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迷茫地看着周围,像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惊醒过来,可是梦中究竟梦见了什么,却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只有阵阵的恐惧在心底盘旋,挥之不去,心跳急速地攀升,就像是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样。 我这时候坐在出租车里,旁边是夜晚来往的车辆和闪烁的霓虹,然后我看了看驾驶座上的司机,他专心地开着车,只是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留意到他这个不寻常的举动,刚刚惊醒的那种恐惧感在逐渐消散,而我终于也没有想起梦中梦见了什么,只是觉得坐在车里有种深深的不安,我动了动身子来缓解这种不安,然后惊醒过来的这些不安就开始被司机频繁地透过后视镜看我所取代,我开始害怕起来,这个司机为什么老是透过后视镜盯着我看? 最后到了目的地,我从车上下来,快速地付了钱,临走的时候我特地多看了一眼司机,但是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只觉得分外熟悉,好像这张脸在哪里见过一样,不过他神秘兮兮地和我说:“刚刚你可吓坏我了,因为透过后视镜我看见你没有头。” 我被他的说辞也吓了一跳,但更多的却是疑惑和惊讶,而且他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曾经经历过这样的场景,可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带着恐惧和不安回到家来,到了卫生间里看着自己的镜像,我的头好好地在头上,并没有少,我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可能是司机开车疲累了得缘故。” 当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猛然看见一个人站在客厅里,他同样震惊地看着我,然后用扭曲的表情问我:“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看到他的时候我自己也是懵了,因为这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看见一模一样的自己站在眼前,我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觉得我的表情或许比他更扭曲。役叉鸟巴。 就在我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忽然看见这个人后面猛地出现了一个人,而且用一把铁锤一样的东西重重地敲击在了他的脑门上,而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我完全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而父亲和我说:“何阳,你如果想要在这里活下去,并继续生活下去,他就必须死,因为你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 说完父亲又在他的头上补了几锤,确定他彻底死透了,这才罢手,我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呆在原地,父亲这时候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粒药丸说:“你已经累了,迟了这颗药去睡吧,后面的事我帮你解决就行了,明天起来,你还是你,你的生活还是你的生活。” 我茫然地吞下了父亲给我的药丸,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我醒来的时候我睡在床上,时间已经七点多,我翻身起来,因为上班就要迟到了,我快速地洗漱完毕之后穿上衣服出门,在公交上用手机刷新闻,只看见有一条说昨晚凌晨之后有一个出租车司机被割头杀害,目前还未找到凶手,我看见上面死者的照片,正是昨晚载我说我没有头的那个出租车司机……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