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冥妻的秘密》作者:夏南柳/流浪的法神 简介: 最近发现妻子有些不太对劲,我决定半夜悄悄跟踪她…… 第一章 性情大变的娇妻   在生活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朋友之间,夫妻之间,没有人是绝对透明的。他们都穿着厚厚的伪装,守护着自己的秘密,你有没有想过与你同床共枕的就是一个“伪装者”,她心底藏着你永远无法知道的秘密。   最近,我总觉的妻子王玲有些怪异。   2月14号,我和王玲举办大婚,婚礼举行到一半,柳絮闯进礼堂,当着众多宾客的面,跟王玲撕巴起来。   柳絮是我的前女友,大学就在一起,好了很多年。三年前,她突然人间蒸发,彻底与我断绝了联系。我们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分手,在各自世界消失了。   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出现在我的婚礼上,当众辱骂王玲。   柳絮骂的很难听,说王玲你个害人精,你祸害别人我不管,要是敢毁了张枫,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她闹的很凶,恨不得杀了王玲,好好的婚礼,被搅的一团糟。宾客们坐不住了,都以为是小三闹婚来了,场面一片混乱,让我很没面子。   我没想到柳絮会这么过分,狠狠的打了她一耳光,告诉她,我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让她滚蛋。   柳絮伤心欲绝,骂我笨蛋,王玲不是什么好女人,她迟早会害死我。   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只是以为她怨恨我和王玲结婚,心中不甘罢了,也没太当回事。   然而,很快我发现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怎么琢磨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柳絮消失了三年,她怎会认识王玲。而且她大闹了这么一通,王玲连问都没问一句,换了任何一个女人,至少也会追问柳絮与我的关系吧。   更让我纳闷的是,王玲变了,尤其是在那方面。   王玲在婚前生活很有规律,尤其是在男女之事上,很节制,甚至有些冷淡。   往往我兴致上头,她却是推三阻四,不是来事,就是不舒服,太累了,一个月有那么一次,还得是她心情好,格外开恩。这曾一度让我苦不堪言,但强扭的瓜不甜,也就只能咬牙忍了。   然而结婚后,她突然变的很会玩了,晚上一上床,各种姿势,玩法不厌其烦,没完没了的折腾,叫起来也是恨不得左邻右舍都知道我们在干好事。   刚开始我以为她是因为结婚,放开了,还挺高兴,翻身农奴把地犁,以后有得美了。   但没想到,她一发不可收拾,如虎豹豺狼一般,连续几天下来,差点没把我榨干。   “好火废碳,好女废汉。”   我毕竟不是铁打的,这么着过了几天,我渐渐吃不消了。   而且我发现王玲更爱美了,以前她喜欢素颜,穿着大方得体。但现在她每天打扮的性感时髦,低胸开的露出半个球了,还嫌不够,短裙刚齐大腿,步子跨大点,都能露底。   女人爱美是天性,也不用打扮的跟坐台小姐一样吧。若不是那张脸依然熟悉,我很怀疑娶的是另外一个女人?   这天晚上,我勉力作起兴致,陪王玲玩了一会。王玲没尽兴,趴在我身上折腾,我有些不耐烦的推开她:“玲子,再这么下去,我肯定得精尽人亡,咱们日子还长,悠着点吧。”   王玲不满意了说,张枫,你以前不老吹一夜九次郎吗,怎么现在跟个软泥鳅似的。   我一听就恼了,这么玩,就是超人,也得榨干了,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老子也不想英年早逝啊。   我纳闷说,你以前瘾也不大啊,现在咋变的爱贪吃了,我是你老公,又不是你的XX工具。   王玲咬着我的耳朵神秘兮兮说,想到你跟那疯女人好过,我就有感觉。我很无语,什么狗屁逻辑,再说,我跟柳絮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这么疯狂过啊。   我也懒的搭理她,王玲折腾了一会儿,见我实在没兴致,闷闷不乐的玩起了手机。   她以前晚上十点准时睡觉,很少玩微信,现在抱着手机聊起来没玩,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跟谁在聊,每次我问她,她就说是女同事。   我觉的她结婚后,性情变得太怪异了,跟以前相比较,完全是两个极端。   王玲也不知道跟谁聊的那么开心,吵的我心里烦躁,我下了床,到阳台抽闷烟。   妈的,要早知道她这么贱,老子打死也不能娶她。都说男人善变,婚前是孙子,婚后是大爷。没想到女的也这么会装,婚前装的那叫一个贤惠,瞅她现在这浪德行,迟早得给老子头上种草。   愁苦之际,我突然想到了相恋多年的柳絮,若非她当初不辞而别,现在我的枕边人肯定不是王玲,而是她。   尘封三年的记忆,点点滴滴涌入了心头,想到在婚礼上打了她一巴掌,我心中一阵酸楚。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条陌生人的短信,“呆子,想知道王玲的秘密吗?”   我心中一颤,呆子是柳絮对我的称呼,我追她那会儿,经常在她宿舍楼下,一等就是一夜,没少挨女生的洗脚水。后来,柳絮被我的呆劲打动,成为了我的女朋友,呆子就成为了我的专属代号。   “小絮,是你吗?”我问。   过了很久,柳絮才回信息,“过了十二点,含一片柚子皮,千万别睡着,你会知道真相。”   柳絮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我给她回拨过去,发现手机已经关机。   但王玲婚后性情大变是事实,她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现在回想起柳絮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就冲着王玲婚后的表现,还真不是什么好女人。   以前她温婉、可人,一到晚上,就与我聊人生,简直是我的心灵鸡汤。现在老子除了身上长了个能让她快活的玩意,其他基本就是空气。   我悻悻回到卧室,王玲正在贴面膜。   我问她是不是认识柳絮?   她阴着脸,不搭理我。   我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王玲恼了,抖了抖胸口,跟母夜叉一样指着我的鼻子大叫了起来:你老提那女人是啥意思,想她了是吧,一到床上你就软,是嫌我胸没她大,活没她好是吧。   我那个气啊,这说的是人话吗?人家柳絮胸没你大,也没你这十八般花活好吗?   我说王玲,以前咋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女人。   王玲冷笑了一声,我怎么了?老娘才瞎了眼,嫁了你这个废物,要钱没钱,要权没权,张枫,你扪心自问,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一听怒了,老子好歹也是铁饭碗,当初是你自己死皮赖脸贴上来,先追我的,早知道你这么贱,老子打死也不会跟你结婚,你要不愿意好好过日子,明儿就离。   王玲阴沉着脸,冷冷的盯着我,张枫,这可是你说的,你会后悔的。   我已经没法跟她交流了,以前是心灵鸡汤,现在是穿肠毒药,多跟她说一句话,我都想死。   快到十二点了,我想起柳絮说的方法,反正无毒无害,就去厨房削了块柚子皮含在了嘴里,看看这娘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王玲也有些困了,像平时一样在床边点了安神香。这香是以前我失眠头疼,王玲从庵子里给我求来的。   香味弥漫,我顿时只觉眼皮如泰山一般沉的厉害,睡意大作,不自觉的闭上了眼,晕乎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喉咙里的苦味反醒了,睁眼一看表,竟然都凌晨三点半了,我纳闷,咋稀里糊涂的睡着了?   我伸手摸向旁边,王玲已经不在床上,被子下面冰凉,我很诧异,这大半夜的人哪儿去了?   我蹑手蹑脚在屋里找了个遍,连阳台也没放过,可就是没她的踪影。排查到门口时,发现她下班前脱在鞋架上的高跟鞋消失了。   我心中一寒,王玲这臭女人该不会因为“吃不饱”,趁我睡着,悄悄溜出门,跑去偷吃了吧。 第二章 恐怖梦游   这两天我不怎么搭理她,从王玲在那方面的表现来看,她绝对是难忍寂寞,跟人出去约了。   我就纳闷了,这女人婚前装的那么贤惠、洁身自好,现在咋这么浪呢,长此以往,这家迟早得散。   我不想死在她石榴裙下,更不能娶个潘金莲进家门,天知道她哪天疯劲发作,会不会把敌敌畏倒在饭菜里,老子岂不是成了冤死的武大郎。   我点了根烟,细细的回想着我与王玲过去的点点滴滴。   我和王玲是半年前相识的,她是一家旅行社的导游,我们单位黄金周的时候,报过一次团,正好是王玲带队,我们也就认识了。   王玲很漂亮,身材也好,除了一手好厨艺,说话也是极为得体,属于那种带的出去,也领的回来的贤惠、美貌女人。   而且每次去我父母家,对二老极为殷勤,把他们哄的开开心心。   一来二去,同事、朋友们,我的父母都说王玲这女人不错,天生就是个旺夫命。   谈了不到半年,我也觉的王玲实在太适合做老婆了,再加上爸妈想抱孙子催我结婚,我当时脑子一热,连她的底子都没摸清楚,就匆匆忙忙结婚了。   现在一想,她那半年肯定是伪装的,这个女人太可怕。   她的父母、家庭,我一概不知,结婚的时候,她的亲属只来了一个独眼老头,说是她的舅舅参加了我们的婚礼。   她舅说王玲是个孤儿,父母早亡了,是他一手带大的,还说王玲能嫁给我是她的福气。   现在仔细一想,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坑。   现在社会上很多人各种手段骗婚,然后再离婚分家产。但问题是,我只是车管所一个普通员工,爸妈也不过是普通退休工人,用王玲的话说,我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住的还是单位分的小产权房,她图我啥呢?   我一想头都大了,愈发觉得王玲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她为什么要伪装嫁给我,她能得到什么?   我一定要查清楚这娘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给柳絮发了条短信,“告诉我,王玲的秘密。”   短信很快回了过来,你会知道的。   我最烦猜谜了,便回拨过去,想问个究竟,那边依然是无法接通。   我发短信给她,说想电话聊聊。   过了很久,她才回短信,“你明天去找一个老鱼钩,用桃木枝泡水晒上一天,晚上睡觉前,扎破中指,每隔半小时一次。”   我问她,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别玩我了。   柳絮简单的回了一句:呆子,信我。   这两个女人都是神神秘秘的,但比起疯狂的王玲,我更愿意相信柳絮。   正聊着,我隐约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紧接我听到王玲轻轻呼唤着我名字,声音空灵,如外太空飘来的一般,我顿时头一懵,人变的浑浑噩噩,晕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王玲把我喊醒。   卫生间牙膏已经挤好,洗漱完毕,王玲准备好了早餐。   “时间还早,吃了早餐再去上班。”王玲干练的拢了拢耳后的发丝,拉开凳子,温柔笑说。   她今天一改往日风浪的风格,修身的紧身裤,白色女士衬衣,笔直的头发用发铲拢的整整齐齐,知性、优雅。   对于她突然从风浪切换到了贤惠模式,这种久违的感觉,反让我有些不习惯。   见我发愣,王玲抱住我,温柔靠在我怀里:“老公,这些天是我不好,我不该伤害你,相信我,我依然是你最爱的玲子。”   最爱?我不敢确定!   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正要问她昨晚去哪了,王玲先开口了,老公,你昨晚去哪了?   我心中暗自冷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想倒打我一耙,先堵住我的嘴,然后让我无法指责她。   我冷笑说,大晚上的,我还能去哪,在家睡觉呗。   枫,我告诉你一件事,你最好有心理准备,王玲握着我的手,表情严肃道。   我堂堂正正,有什么好害怕的,我倒是要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王玲打开手机,递给了我,里面是一段视频。   “你看看,这是昨晚发生的事,还有印象吗。”   镜头内,我穿着结婚时的礼服,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视频光线很昏暗,显然王玲是在暗处偷拍的,但拍摄的还算清楚。   我沿着街一直走,步态很僵硬,走的很慢。当我走到在西门街一个公交站点时,我在长凳上笔挺着坐了下来,像是在等车。   路灯下,我面无表情,脸色煞白如纸,就像是停尸间走出来的死尸,虽然是视频,但我依然能清晰到感受到我身上散发的沉沉死气。   我的手里好像抱着一个什么东西,因为视频录制隔得有些远,我很难看清那到底是什么,从形迹来推断有点像小盒子。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辆破旧的老公交车停了下来,我起身上了公交,然后镜头闪了一下,视频便断了。   看完视频,我全身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我梦游了,不可能,我清楚的记得我在家里,半夜还和柳絮发过短信。   对,她告诉过我,用老鱼钩刺手指的法子。   想到这,我满头冷汗,慌乱冲进洗手间,打开短信,根本没有与柳絮的聊天短信。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王玲故意删掉了我的信息,不可能?因为防着她,我的手机密码早就改了,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视频里的一幕太诡异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昨天晚上,我跟柳絮聊天,都是凭空想象?但为什么,我会记得如此清楚。   不行,我必须得弄清楚,否则我准的疯掉,我快速给存在手机里的号码发了一条短信,柳絮是你吗?   她没回,我试着再拨打了过去,电话居然通了,我激动的问,小絮,是你吗?   那头传来一个男人声音,找错人了。   然后啪的一声,挂了。   对方说的是南方的某种方言,显然不是江北口音。   我彻底凌乱了,没有短信记录,电话打过去是个南方男人,难道我记错了号码?不可能,我打开备忘录,确定就是这个号码。   电话没错,谁能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柳絮呢?   枫,你在跟谁说话?王玲在外面喊了我一声。   我打开门走了出来,没心情吃早餐,拿起衣服就要出门。   王玲眼眶一红,问我,张枫,你不解释一下吗?昨晚你去哪了?   我怎么解释,梦游?这借口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   王玲呜咽一声扑入了我的怀里,哭泣说:张枫,我真的好怕失去你,柳絮是那么的漂亮、迷人。我太爱你了,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占据你。我穿的艳丽,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在不在乎我,是想证明,我王玲打扮了,不比她柳絮差。   我不想让这个女人毁掉我们的生活,原谅我,柳絮让我乱了方寸。老公,我以后不责怪你了,也不逼你做任何事了。咱们才是两口子,从今天起,咱们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木然看着王玲,这个我熟悉的女人,她真是因为柳絮的出现,才这么反常吗,她是想通过风浪,来证明在我心中的存在感吗?   玲子,我脑子有点乱,让我静静好吗?我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我完全六神无主了,如无神的木偶,麻木挪动着步伐。我觉的精神分裂了,我坚信自己整晚都在家,王玲跟踪我的时间大概是两个小时左右。 第三章 47路公交   也就是说从一点到三点,这段时间我乘公交玩了失踪,天亮才回来,那三点后在家里跟柳絮聊天,很可能是我臆想出来的画面。   如果不是如此,那就是我的魂魄出窍,活见鬼了,这个解释实在可笑,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奶声奶气的举着纸条对我说:“大哥哥,有个漂亮姐姐让我把这个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张纸条,是柳絮的笔迹,字迹有些潦草,显然她写的十分匆忙。   “记住我教你的方法,王玲在玩花招。”   我冷笑一声,将纸条扔进了垃圾箱。   柳絮,猜谜很好玩吗?还是想要用这种无聊的游戏,来证明什么?我实在没有力气再玩下去了。   到了单位,科长老姚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给我进行了一通思想教育:小张啊,你最近这神色不太对,无精打采的消极工作态度是要不得的,咱们这虽然小了点,但也是要对人民群众负责的嘛……   我们单位是车管所下面的一个车场,专门登记、存放一些事故车辆、报废车,如那些在高速路上撞成废铁的事故车辆,都直接拖到了这来,登记报废处理。   我们平时除了和保险公司打打交道,一般都没啥事,是个清水衙门,一大片空旷的车场只有七个人,最高领导老姚也只是个科级。   因为平时跟老姚贫惯了,我也没批评当回事,说最近新婚,你也是过来人,就不能宽容点。   老姚没好气的指着我说,“瞧你小子这邪性样,色字头上一把刀,日子还长着呢,悠着点吧。”   老姚说完,让我和阿亮去外面登记下新送来的报废车。   我和阿亮到了车场,这次报废的是一辆公交车,车被烧的只剩个残缺壳子了,那叫一个惨烈。   我问咋回事,阿亮说,昨天晚上十点多钟,这辆车返程时突然着火了,车里当时坐着十几号人,只逃出来一个,其余的人都被烧死了,哎,惨啊。   我们这存放的多是事故车,有时候车送过来的时候,里面还有断手断脚的,也很正常。但一次性死伤这么多人,还是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我拿笔登记,问他,这是多少路?   阿亮说,47,妈的,早料到这车迟早会出事,但没想到会这么惨。   47路是西门街到郊区王家岭镇的专线车,这趟车因为在火葬场附近有个站点,所以常传一些邪乎事。我上高中那会儿,班上同学都知道这趟车晚上不能坐,容易闹鬼。   公交司机都不愿跑47路,被安排了这趟车,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这趟车的司机消极怠工,公交公司也懒的管,因此这趟车,经常晚点,发车没个定数。别的车都换空调新车了,就47路,还是过去的老白壳。   阿亮说到这,跟我开玩笑说,枫哥,以后见到这趟车,你可别图方便,小心把你带去见阎王爷。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昨天晚上我上的可不就是这趟车吗?47路,全市唯一的一趟专线公交。   47路因为没司机愿意开,所以这路线,一天只发一趟,全市也只有这一辆XX174车牌的老白壳。   小亮,你再说一遍,这车啥时候烧的?我强忍住内心的惶恐,问道。   小亮查看了收车记录,说昨晚十点多烧的,送到咱们这是11点44分。   他这一说,我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王玲说我是半夜一点出门上的车,这车在11点就报废了,那我上的是啥玩意?   看着这辆174,我冷汗直冒,跟掉进了冰窟窿似的,透心凉啊。   枫哥,你没事吧,脸色咋这么难看?小亮见我神色不太对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打了个寒颤,连忙说,没事,就觉的太惨烈了,咱们赶紧走吧。   小亮嘴里嘟哝着,是啊,174,一起死,车牌就邪性。   回到休息室,我全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真他妈的见鬼了。”   自从结婚柳絮大闹了这么一场,这日子过的邪性,真是鸡蛋里长了狗尾草,草蛋。   小张,走,跟我钓鱼去,你小子虚成这样,该出去晒晒太阳了,老姚走进休息室,冲我招了招手。   老姚钓鱼时喜欢喝点小酒,所以,他每次都得带上我,让我当司机,偏偏我还不喜欢钓鱼,有时候在那傻坐一上午,一无所获,纯属浪费时间,有这功夫,我还不如睡一大觉。   但领导有令,我岂敢不从,开车跟老姚到了鱼塘。   老姚今天手气不错,钓了不少,给了我一尾草鱼炖汤,在回来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柳絮交代的事情,就问老姚能不能给我个鱼钩。   老姚很爽快的给我匀了一个钩子,是那种钓小鲫鱼的小钩,绝对是吃过鱼的。   我用纸巾包好鱼钩,回到了家里。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子浓烈的中药味,隐约还夹着一股腥气。   王玲见我回来,迎了上来,给我又是拿拖鞋又是倒茶的,极是殷勤。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我越好,我心里越不安,结婚这几天一闹,我与她之间多了一道深深的沟壑。不过我也没心思去想这些,我实在太累了,或许是那几天被王玲榨的太狠了,总觉像是缺了口气,疲惫不堪。   什么味道,我打开电视,皱眉问道。   王玲羞涩的看着我说,用中药炖了甲鱼汤,给你补补身体。   我点了点头,看来她也意识到,再榨下去,我就得翘辫子了。   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这是我们的地方台,正巧说的是昨晚公交车起火事件,记者正在采访幸存者。   当我看到幸存者的时候,心中一惊,嘴里的茶水全喷了出来,幸存者居然是柳絮。   没错,我跟柳絮好了这么多年,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怎么会在47路上?   柳絮说的啥,我没太放在心上,都是一些无用的话,我真正关心的是,她为什么会在47路上?   王玲端着汤说烫,让我小心,我连忙关了电视,我并不想让她知道,我昨晚莫名其妙上了一辆不存在的车。   王玲把汤放在桌上,手指烫的通红,委屈的哆着手指。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皱眉的样子,我心中隐隐作疼。   我愿意娶她,除了婚前她表现的很完美,对我照顾有加以外,我对她也是有感情的。   对于柳絮,她的不辞而别,埋在我心底的更多是恨。而王玲的出现,填补了我内心的空白,让我找到了踏实的温暖,若无结婚那几日的反常,我会坚定不移的与她走到天荒地老。   我轻轻的拉过她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问她,还疼吗?   王玲摇了摇头,秀目一红,泪珠滑落,紧紧的抱着我,靠在我的怀里说:“张枫,咱们像从前一样,好好的过下去,好吗?”   我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抱住她,因为心中那道沟壑已经形成,我想知道在深沟中到底潜藏着什么秘密。   王玲知道那几日的争吵,以及她的放浪、侮辱、猜忌,让我们的关系很难恢复到从前。   她松开了手,抹掉眼泪,说,吃饭吧。然后,给我盛了一碗甲鱼汤说,这是上了年头的甲鱼,可补了,最近都怪我不好,把你弄伤了,今儿个可得好好补补。   我尝了一口,汤底挺香的,但肉质却很老,嚼起来如同蜡一样,索然无味,而且还有一种奇怪的腥味,不知道是没洗干净,还是没煮透。   王玲以前也做过甲鱼汤,她厨艺向来极好,不知这次怎么会如此难以下咽。 第四章 诡异义村   她托着腮,满心欢喜,眼巴巴的看着我,温柔说,老公,汤好喝吧。   我不自然的笑着点了点头,我并不是一个心如铁石的狠人,王玲这么努力的挽回我们之间的感情,我能感受到她的诚意,所以我不想做的太过分,伤害她。   我应付的把汤喝完了,又硬着头皮吃了几块肉,王玲还要给我盛,我就说跟老姚出去钓鱼,回来时吃过了。她见我不肯再喝,神色有些失落,却也没说什么。   到了床上,她不像前几日那般疯狂,也不玩手机了,只是温顺的翻看故事书。   我这些天实在太累了,但一闭上眼,就想到了诡异47路公交,与最近发生这一连串的怪事,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王玲见我睡不着,就说亲爱的,咱们聊聊天吧,我已经知道公交车的事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你都知道了?这么说,昨天晚上你也看到了那辆车。   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呗,差点没吓死我。哎,自从柳絮闹了咱们的婚礼,这日子就过的邪性,我听人说结婚最怕遇到这种不吉利的事情,老公,咱们多半是犯了红煞,要不找人看看吧。   说话的时候,她很小声,躲在我怀里直发抖,毕竟遇到这样的事情,没吓出毛病就算不错了。   我抱着她说看看也好,最近确实邪性,只是咱们不认识懂行的师父,去哪找人啊。   王玲说舅舅在王家岭那边认识一个大仙,挺灵验的,咱们让舅舅打个招呼,约个时间,你看行吗。   我说,你看着办吧。   她那舅舅自从结婚典礼上出现过一次后,就销声匿迹了,平时也不与我们来往,真是个怪人。   王玲见我今晚似乎有点话头子,就贴在我身上轻轻的摩擦着,温柔说,“老公,不是我妒忌柳絮,只是她这一出现,把咱们的生活全打乱了。你有没有觉得,她很奇怪。你想想,公交车那么多人,就她逃过一劫,她还是一个柔弱的女人,也太凑巧了吧?”   这也是我纳闷的地方,47路途经火葬场、王家岭,她在那辆车上,是要去哪?车子里当时也有不少青壮,就柳絮毫发无损的逃了出来,是挺邪门的。   我就不相信,生死关头,那些男人都是傻逼,活活被烧死在车里。而且四十七路是老车,没有空调,窗子都是能打开的,除非车上都是不能动的死人,否则逃生并不困难。   这么一想,我浑身透心的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仔细的琢磨一下,确如王玲所说,柳絮神神秘秘的,先是无故消失了三年,现在又突然出现搅了我的婚礼,从她出现以后,这些邪门的事就一桩桩的上门了。   我皱眉细想,柳絮是不是在刻意引起我和王玲的矛盾呢,这是有可能的,她毕竟是我的前任,与我之前有很深的感情,要说想拆散我的家庭,闹个鸡飞狗跳,也是合情合理。   我顺着她的指引,怀疑王玲,却从来没想过柳絮是否别有用心?说到底,我还是被当年的感情左右了,这对我现在的妻子,是不公平的。   正想着,我只觉腹中翻江倒海的难受,捂着肚子就往厕所跑。   王玲问我是咋了,我说肯定是那甲鱼肉有问题,吃坏肚子了。王玲说不会啊,她也吃了咋没事。   我到了洗手间,蹲的腿都软了,待起身冲水的时候,发现马桶里竟然有虫子在爬,虫子是血红色的,浑身像是长了吸盘一般,紧紧的抓在马桶上。   我心想这玩意不会就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吧,差点没恶心死,连冲了好几次水才把虫子给带走。   回到床上,我问王玲,她是在哪买的甲鱼,里面有虫子。   王玲没好气说,瞎说,甲鱼肉哪来的虫子,真奇怪了,咱们都是同一口锅里吃饭,我这不挺好的嘛,不会是你在外面吃坏了肚子吧?   我心想,王玲吃的甲鱼肉比我还多,她怎么就没事呢,也许那虫子是从马桶里爬出来的,也就没再多想。   第二天,我在上班,王玲给我打来电话说,她舅已经联系好村里的大仙,问我今天有空没。   我本来在单位闲着没事干,就找老姚请了假,顺便把他的小车给借了,现在47路烧了,去王家岭只能自己开车了。   我接了王玲,往王家岭赶去。   王家岭是山区,大仙住在地方叫义村,很偏僻没通公路,我们只能是把车子停在离义村最近的村子,再步行前往。   义村比我想象的还要隐蔽,四周连条像样的土路都没有,王玲领着我在山沟老林里钻来钻去,天黑的时候,总算找着了这个小村庄。   我问王玲,你以前来过这吗?   王玲撇了撇嘴,有些疲惫说,小时候跟她舅来过一趟,这不生了吗,绕了大半天,走了很多冤枉路,腿都肿了。   走到村口,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村口有一颗巨大的老槐树,足足有四五个人合抱粗,叶子撑得像一把大伞,我抬头一看,树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点,用手机一照,妈呀,老槐树上全都是漆黑的乌鸦,那些红点都是乌鸦的眼睛。   我头皮一阵发麻,这密密麻麻的,少说也得好几百只,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乌鸦扎堆的,真晦气。   这群扁毛畜生也不怕人,不惊不叫,只是冷冷的盯着我们,没有一点生气。   王玲见我跟乌鸦对上眼了,不耐烦的催促说,张枫,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进村吧。   这个村子很安静,不像别的村子,一进村土狗追着咬屁股。   王玲打着电筒深一脚浅一脚在前面领路,村子不大,约莫有几十户人家,此时天已经黑透了,村里居然没一户亮灯的。   而且这村里的人特毛病,吃饭的点,一个个不在家好好呆着,都杵在家门口。见到有外人来了,也不打招呼,只是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盯着我们看。   那种感觉糟糕透了,他们把我们当马戏团的小丑了,瞧新鲜玩意呢。不过,你瞧热闹也就算了,总得给个笑脸吧,这些家伙面无表情、铁青着脸,跟老子欠了他们几百万似的。   我快步向前,拉住王玲说,玲子,我咋觉的这村子有些不太对劲,咱们要不先回去,明儿白天再来。   王玲白了我一眼,“张枫,来都来了,哪能回去。再说了,大晚上的,咱们也找不着回去的路啊。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大老爷们就别叽叽歪歪了。”   我说,你没发现他们看咱们的眼神很怪吗?我一大老爷们,最多也就劫个财,你就不一样了,我看这村里老光棍不少。   我倒不是吓唬她,这鬼地方连个手机信号都没有,真要发生点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就麻烦了。   王玲笑着拍打我身上的草叶子,这村偏不通电,村里平时本来就很少来外人,你瞧咱们灰头土脸的,人家能不提防吗,你就别多心了,前面不就到了吗?   我顺着王玲的手指看去,北边隐约有亮光,心想总算是看到点人烟气了。   走了几分钟,就到了大仙的家门口。   好家伙,村里多是土砖房,这家盖着二层小楼不说,门口还蹲着两尊气派的石狮子,朱红色大门敞开着,里面透着昏暗的烛光。   王玲扣了扣门,“李仙姑在家吗?”   里面传来沙哑、沧老的声音,“门没关进来吧。”   王玲大喜,拉着我进了屋子,屋子里阴冷的厉害,寒气扑面,冰寒刺骨,像是进了冷冻室。里边弥漫着一股难闻的中药味,我耸了耸鼻子,像是在哪闻过,仔细一想,跟王玲昨天煮的甲鱼汤,气味有点相似。 第五章 死法破邪   隔着大厅是一道帘子,一个老太婆掀开帘子,蹒跚走了出来。   我原本以为大仙是位白胡子老头,没想到竟是一位长相怪异的老太婆。   她一米五的个头,脸上爬满了鸡皮褶子,脖子上的肉皮干憋着,背驼的下巴快与胸脯平齐了,尤其是她那双枯瘦的老手,跟鸡爪子似的,肉皮包着骨头,没有一点儿水分,怎么看都像干尸。   要说外貌丑陋也就罢了,让人感觉怪异的是,她垂至脚跟的头发却乌黑发亮,那发质看上去比十七八岁的少女还要光泽、润滑,跟她脸上的皱纹褶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更加诡异且让人心颤的地方,却是她那双不同常人的双眼,左眼浊黄无神,没有瞳孔,一片死气,而右眼却如同婴儿的双目,清澈明亮,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当我的目光与她眼神相交的一刹那,顿时有种脱光了衣服被她看了个透明,渗人的厉害。   我想起来,王玲的舅舅孙瞎子,也是这副德行,不同的是他是右眼瞎了,那只瞎了的眼睛,也是这般浑浊,没有瞳孔。   不是一路人,不进一个门,难怪独眼龙老舅认识李仙姑呢。   我赶紧别过头,这宅子本来就邪性,主人又这么怪异,让我心里有些发毛,哪里还敢再看。要不知道她是仙娘婆,非得被活活给吓死。   王玲在我腰上掐了一把,示意我跟李仙姑打声招呼。   我暗自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婆婆你好。”   王玲在一旁不悦说,张枫你瞎说什么呢,应该叫姑姑。说着,她歉然对李仙姑陪笑脸说,仙姑,张枫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李仙姑笑了笑,满脸的鸡皮褶子蹙在了一起,我本来就有密集恐惧症,顿时心中一阵发麻,出于礼貌,我还不能表现出任何厌恶之色,毕竟还得指望她给我治邪病。   李仙姑也不问我们来的目的,蹲着身子在墙角的红布立柜中摸出一个精致的木盒,颤巍巍的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并让我坐在她对面。   王玲让我配合仙姑施法,然后问仙姑厕所在哪,掀开帘子,去里间方便,   她这一走,我心中更没了底气,特别是仙姑那只病眼,盯着我很难受。   她打开木盒,里面是一个小稻草人,稻草人的左手上系着一张纸条。   “把手给我。”李仙姑的声音,就像是喉咙里挤出来的一般,虽然沙哑,但听起来很刺耳。   我把手伸了过去,李仙姑扣住我的手腕,别看她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力气却很大,干瘦的手掌如同铁钳一般,让我动弹不得。   我有些慌了,问仙姑,你这是干嘛?   你丢了一条魂,仙姑冷冷说。   她这一说,我头皮都炸了起来,难道大半夜上“灵车”的,真是我的魂魄。   我说仙姑,你可别吓我,我能吃能喝能睡,怎会丢了魂魄。   你不信,我给你看看!   仙姑头发一甩罩在面门上,全身打摆子似的抖了起来,口中叽哩哇啦念动着咒语。   大晚上,她这么闹了一出,我心里更发慌了。偏偏王玲这娘们,掉进茅坑里了,这么长时间还没个人影。我一大老爷们,也不好扯着嗓子大喊大叫啊,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妈的,早知道这么吓人,打死我也不来,别邪病没治好,回头吓出个好歹。   砰,李仙姑另一只手在桌子上用力拍了一掌,呜呜咽咽的叫了起来。   啊,啊,看见了,你被一个死了三年的女鬼给缠上了,她已经勾走你的一魂,迟早还会勾走其他几道魂魄。   我被她这神叨叨的一套弄的有些毛骨悚然,仙姑说,女鬼知道我的生辰八字,而且与我有男女之实,沾了我的阳气,所以能勾走我的魂魄。   与我有男女之实的,除了王玲,就是柳絮了。   难道真是柳絮?自从她出现后,邪门事接二连三的找上门来,而且她是47路上唯一的存活者,当晚我的魂魄就上了报废的“灵车”,这不很奇怪吗?   如此说来,柳絮根本就不是人,而是鬼!我甚至怀疑那车上的人在起火前,就已经被她害死了,要不然怎么只有她活着。   我浑身直冒冷汗,这,这怎么可能!   不过,此刻我没有心思去猜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问仙姑有破解的法子吗。   仙姑说,有,她把我的魂魄定住,这样女鬼就勾不走了。   说完,她锋利的指甲在我手腕上一滑,破开皮肉,鲜血沿着手腕滴在桌上的铜碗中。   仙姑将系在稻草人手上的红纸摊放在桌子上,让我报了生辰八字,我倒是知道生日,但却不知时辰。   仙姑说不打紧,用羊毫沾了血在纸条上面写了生辰八字,其中时辰,她写的是正寅时。   我有些担忧说仙姑,你可别把时辰写错了,回头魂魄定不住。   仙姑干笑一声,写完后,她把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红纸,塞进稻草人的胸口,然后用铜碗里的血均匀的涂抹在稻草人上,小心的放进木盒中。   做完这些,仙姑又给我一把指甲钳,让我把手指甲、脚趾甲各剪下一块,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色的马褂、一双千层底布鞋让我穿上。   我现在把她当做救命的稻草,也没多想,只要能保住小命,别说换衣服,就是让我去棺材里躺上一天我都愿意。   换好衣服,仙姑把我领到了后屋,里面是一个简易的灵堂。   正中央是一张小桌子,摆放着一碗白米饭,插着一长一短两根木筷子。仙姑将木盒放在桌子上,拿起几根线香,掐的长短不一,点燃,拜了拜。   供桌后,两条高马凳上架着一副破旧的朱红色老棺材,棺材两头还用草绳缠着,四周点了几盏油灯,在阴风中摇曳。   进棺材里躺着吧,李仙姑阴森森道。   仙姑,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棺材不是死人睡的吗?大活人睡棺材,不太好吧,我有些害怕的笑问。我暗骂自己是乌鸦嘴,妈的,本来胆子就不大,大活人在棺材里躺着,想想都觉的毛骨悚然。   仙姑说,我已经把你的八字供了起来,但要想瞒过女鬼,你只有假死才能摆脱她的纠缠。   我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我要是死了,柳絮还勾个屁的魂?   看来仙姑还真有两把刷子,我咬了咬牙,为了摆脱柳絮,老子拼了,不就是棺材里躺上一晚吗,又不是会要我的命。   人就是这样,当面临绝望的时候,冷静只是戏言,相反更多的人愿意选择病急乱投医,企图寻找到生命的光明。   李仙姑把我剪下来的指甲在棺材的四个角落均匀的撒开,然后示意我可以进棺材了。   我爬进棺材,躺了下来,棺材底下垫了一层厚厚的稻草,睡起来倒也凑合,只是空间有点挤,让人很压抑。   这时候,王玲终于来到了灵堂,趴在棺材边温柔安抚我,“张枫,别怕。我和仙姑会给你守灵,过了今晚,定了魂,谁也没法害你。”   我点了点头,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平复内心的恐惧。仙姑让王玲用白布盖在我脸上,白布蒙上,我听到啪的一声,眼前一黑,棺材盖扣了下来。   王玲在棺材上轻轻的扣了扣,叮嘱我,张枫,今晚很可能会有鬼来抢魂,不管听到什么声音,你都别吭声。   我心想,柳絮不会追来了吧?这荒郊野岭的,她也能找到,真够难缠。   由于脸上盖着白布,我也不敢随便转身,甭提多难受了,只能僵硬的在棺材里熬着。   灵堂上响起了唢呐的悲呛之声,紧接着,我听到王玲在哭丧,这娘们演的够真,哭的很凄凉,听的我心头一阵发酸。 第六章 夜半夺魂   我心想,最亲不过老婆,王玲虽然结婚那几天有点反常,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总的来说,她对我还是挺好的。   我要真死了,她恐怕比现在更伤心吧。想到这,我反觉的有些对不起她,这段时间被柳絮所左右,差点毁了我的生活。   我又想到了柳絮,如果她真的死了三年,当初不告而别,也许只是个误会。   哎,造化弄人,红颜多薄命啊。   正念想着,棺材底传来一股奇寒,屋里本就极为阴冷,这股寒气一透入棺材,我的身子顿时就麻了,连动动手指头都很困难。   这时候我听到了门外传来几声奇怪的叫声,很威猛,紧接又传来了一阵杂闹声。   好像是来了一拨人在门外闹事,有人在打鼓,大鼓通通作响,饶是我躺在棺材里,也是听的清清楚楚。   来的好像是一男一女,两人与王玲、李仙姑对闹着,其中男人的声音苍劲、肃杀,女的声音有点像柳絮。我心中一紧,完了,这娘们真追杀到这来了。   鼓声愈急,将唢呐之声压制了下去。   这时候我听到那男人在呼喊我的名字,张枫,张枫,张枫。   他的声音很有穿透力,在我耳中如同炸雷一般,我刚要应,猛然想起,王玲嘱咐过,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千万不能出声。   这人会不会就是柳絮请的帮手,来劫我魂魄?不行,我好不容易借着假死,熬过今晚,就能摆脱她,可不能再让她找到我。   所以,我紧咬着嘴唇,屏住呼吸,不敢出声。   那人又喊了几声,见我不出声,停了下来,我听李仙姑在门外阴笑。   大鼓对唢呐一直僵持着,过了一会,村子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铜抜清脆的切切声,三股声音搅在一起,大鼓很快被压制了下去,唢呐与铜抜的声音愈发激烈铿锵刺耳,大鼓为这两股声音掩盖,几乎很难辨听到。   没过多久,大鼓之声渐歇,村子里又恢复了宁静,柳絮这伙人似乎已经退去。   杂闹一通,我耳朵根子都麻了,心想柳絮这难缠鬼,总算走了,万幸有李仙姑护佑,要不然我今天怕是得死在她手上。折腾了一晚上,我渐渐有些犯困,很快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睁开眼一看,王玲和李仙姑已经回到了灵堂,李仙姑满是皱纹的老脸,很是惨白,手中的唢呐,喇叭口已经缺了一角。   两人搀扶着我下了棺材,我问王玲时间,王玲说三点整。   我打了个哈欠,“你们也折腾了一晚上够累的,去歇会吧。”   王玲俏脸疲惫,愁云惨淡说,仙姑说这里不安全了,让咱们埋了东西赶紧回去。   我微微一愣,埋什么?   李仙姑在木盒上用白布系了一个结,让我捧上,跟她走。   到了门口,石狮子旁已经挖好了一个小坑,仙姑说:现在是寅时,你把木盒埋下去,埋的时候一定要有诚意。   见我有些犹豫,仙姑解释:木盒里的稻草人附着生辰八字,又染过血,它现在就是我的替身,埋在石狮子下面,用狮子镇着,魂魄稳如泰山,女鬼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害不了我。   我想想也是,李仙姑既然能把柳絮给赶走,魂魄压在这,自然稳妥。   我把木盒埋在土里,仙姑神色匆忙的催促我和王玲赶紧离村。   我心想老子棺材躺了、替身也埋了,这大晚上的,你让我们去哪?如果柳絮再来闹事,我们这时候出村,万一在路上碰个正着,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脸色一沉,不悦说,仙姑,再过两小时就天亮了,没必要这么急吧。   仙姑那只坏眼盯着我,阴森森说,别废话,再不走,你俩就别想出村了。   就这么个小破村子,横竖不过一里,还能走不出去?我这时候本来就很困,浑身又酸又疼,好说歹说想赖到天亮,李仙姑就是不让。   王玲说,仙姑,你看这地方这么偏,给我们个火,我们就不打扰你了。   李仙姑到屋里拿了个破旧的纸灯笼,灯笼上画着一尊狰狞的神像,递给了我,不耐烦说:“要不是看孙瞎子的面子,我才懒的搭理你们这些城里人。”   老太婆下了逐客令,我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去,往桌子上扔了三百块钱,打着灯笼离开了。刚一出门,李仙姑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好像我们就是俩瘟神,赶紧送走才好。   村子里黑灯瞎火,我打着灯笼,嘴里咒骂着李仙姑不近人情。王玲在一旁说,你还是当心点,别让火灭了,咱们能不能出村,全指望它了。   走到村口,我吓了一跳,村口围满了人,一个个面色铁青,死气沉沉的盯着我们。   我停住了脚步,心想这村里人都是属夜猫子的吗?大晚上不睡觉,闲的蛋疼,在这堵老子的路。而且他们瞅我和王玲的眼神,怨气森森,恨不得生吞了我俩。   我点了根香烟,咬在嘴里壮胆,眼下李仙姑连门都关了,再回去不现实,只能硬着头皮往外闯了。我又没得罪他们,明人不做暗事,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王玲的脸色苍白如纸,神色阴郁,看起来很害怕。   我安慰了她几句,抓牢她冰凉的手,在前边开路,嘴里一边大叫着,麻烦让让,让让啊。   那些人也不说话,我往前走一步,他们便让开一步,但眼神却始终钉在我身上,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灯笼的微光之下,他们缓缓让开了一条道,村口的大槐树已经近在眼前。百十来步走下来,我浑身已经湿透了,万幸走了出来,我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续了根香烟,缓缓神,问王玲,“这村里的人都是哑巴吗?”   王玲阴沉着脸,让我别乱说话,看好灯笼的火别灭了。   我刚要说话,就听到一个娇嫩的声音,“大哥哥,你能带我们回去吗?”   村子里本来就安静,我又当这些村民都是哑巴,陡然冒出个声音,吓了我一激灵。   我一看,不远处,一对爷孙站在村口的大槐树下瑟瑟发抖,说话的是小丫头。   哥哥,你能带我们回去吗?小女孩可怜兮兮,满脸是泪的看着我,两人站在大槐树下,寸步不敢离。   我见那小女孩挺可怜的,估计是跟着老爷子出来玩,走岔了道,困在这鬼地方。村里本来就很偏僻,四周都是深山林子,想要出去很不容易。   爷孙俩满脸的惶恐,在夜风中发抖。其实也不能怪他们,村里这群闲人堵在这,凶巴巴的,很不友善,没点胆,一般人还真不敢进村。   我走到大槐树下,见那爷孙俩,穿的挺贵气的,老爷子一水黑色唐装,一看就是上等货色,小女孩脖子上系着纯金的长命锁,怎么瞅着也不像坏人。   我问老爷子,你们是哪个村的?   老爷子说,他们是附近的太平村人。太平村,就是我停车的那个村子,也算是有缘,正好顺路带上这爷孙俩还能解解闷。   我说,老爷子,咱们同路,正好搭个伴,一起走吧。老爷子与小丫头,连忙向我表示感谢。   王玲在一旁,脸拉的老长,冷哼了一声说:“张枫,这大晚上的,咱们都未必找得着道,要是把人给带丢了,你付得起责吗?”   老爷子有些急了,拉着我的手说,年轻人,我们被困在这好几天了,你要不管,我们爷孙俩就完了。   大哥哥,求求你了,等我回到家,我爸妈一定会感谢你的,我爸爸有很多钱的,小女孩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的哀求我。 第七章 古怪的爷孙俩   我心想深山老林的,这村里的人又排外,我要不带他们离开,陷在这里还真是个麻烦。   我握着老爷子冰冷的手说:“老人家,你让小丫头起来,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我带你们就是了。”   王玲瞪着我,板着脸说,张枫,要出上什么事,他们家人赖上你,你就等着麻烦吧。   嗨,这娘们刚刚没好几天,自私病又犯了。我吐掉烟头,没好气说:王玲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现在咋这么小心眼,咱们不过就是顺路搭个伴,又少不了一块肉。   王玲见我生气了,撇了撇嘴,不敢再闹,毕竟我和她的关系刚刚缓和一点,她也不想闹的太僵。   爷孙俩见我俩争吵了起来,低着头默不作声,眼巴巴的看着我,生怕我抛下他们。   我抱起小女孩,发现小丫头身上凉飕飕的,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这才打着灯笼就往前走去。   走了老远,我回头一看,村里的那些“哑巴”,还围在一起,隔着老槐树,盯着我们看。我吐了口唾沫,暗骂了一句,这群人真他妈神经病。   一路上,王玲在我的左手边,老头在右边,两人都是低着头不说话。   本来还想跟老头搭个伴,聊聊天打发时间,毕竟这鬼地方能遇到个开腔的不容易,结果被王玲一闹,老爷子也焉了,生怕惹恼了她,我把他们爷孙俩给撇了。   我只能无聊的逗着小女孩,小女孩告诉我,她叫瑶瑶,爷爷带她出来玩,找不着回去的道,被困在这了。   小女孩说不出个所以然,我也就没了说话的兴趣,回去的路倒是很顺畅,毕竟来时趟过一遍了,天还没亮,我们就到了太平村。   到了村口,灯笼里的蜡烛烧的差不多了,我顺手把灯笼扔在村口,王玲说,昨晚义村闹邪,灯笼沾了晦气,让我烧了。   我烧掉灯笼,刚要去开车,发现那爷孙俩还愣在原地,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我就说,老爷子,这都到家门口,回去吧。   老头苦着脸的哀求我,年轻人,你好事做到底,多送我们几步吧。   王玲冷若冰霜的在一旁,嘴里嘀咕着,老东西,真是得寸进尺。   我瞪了她一眼,又问老爷子,你家在哪?我琢磨着吧,他多半是怕回到家不好交代,有个外人在,家人多少顾忌点颜面,不会让他难堪。   老头指着村子里的一栋三层小别墅说,就是那。   我果然没猜错,老爷子是有钱人家。   我看了下,也没几步脚,反正也不差这几步,就抱起小女孩往别墅走去。   刚进村,一群散游土狗围了上来,冲我们三人狂吠,小女孩吓的躲在我怀里哇哇大哭。   我轻拍安慰她,同时破口大骂、吆喝着,土狗也不敢逼近,待走到村中心,村里供着气派的祠堂,祠堂的大门紧闭着,贴着秦、尉二门神。   绕过祠堂,离三层别墅不足百十步,老头从我怀里接过小丫头,摘下她胸口的金锁塞给我说,“后生,你人不错,今儿个要不是你,我爷孙俩就困死在义村了,这金锁算是我们爷孙俩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金锁入手沉甸甸的,我估摸着没个万儿八千拿不下来,顺路搭个伴而已,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哪能要。   老头也是倔,推让了半天,拗不过他,我想他们家能住三层别墅,肯定不差钱,兴许在人家眼里,这锁也算不了什么。   我没再推辞,收下了金锁,正巧过些日子,我有个小外甥要办满月酒,我妈还催我赶紧去买点小礼物,金锁正好可以送人情。   老头见我收下,心中很欢喜,聊了两句,他又叹了口气,小声说:“后生,你是个好人,福大命大,我一把年纪本不该嚼舌根,但还是想提醒你一句,义村这地方,人去不得,你这媳妇不简单啊。”   老头的话让我有些莫名其妙,我问老爷子,义村怎么了。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叹了口气,抱起小丫头,摇了摇头,往家里走去。   瑶瑶转过头向我挥手,大哥哥再见,我微微一笑,目送他们而去。   回到村道口,王玲抱着双手,不耐烦骂道,“老东西,屁事真多。”见我手上拿着金锁,她一把夺了过去,扔在地上,“这晦气玩意,你也要,张枫你真是穷疯了吧。”   我赶紧捡了起来,在胸口上蹭了蹭,说这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再说了,过几天我小外甥办满月酒,咱们总得意思下吧。   王玲白了我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样,小心这东西给你惹上大麻烦。   我顿时火气就上来了,“你别太过分,这爷孙俩哪惹着你,碍着你了?你处处看人不顺眼。王玲,我告诉你,不带这样做人的。”   我上了车,王玲怕我把她给甩了,连忙追着上了车说:“哎呀,张枫,你就别生气了嘛,我这也是为你着想,怕你被人给骗了。”   我才懒的跟她置闲气呢,来到这狗屁村子,又是放血,又是躺棺材,钻山林子,我现在只想回去好好洗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   一路无话,回到家,我洗完澡,蒙头就睡。   直到下午,才从床上爬起来,一看电话,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科长老姚打的。   我起床来,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一闻就知道,又是中药炖甲鱼。   王玲见我要出去,就嘱咐我,晚上回来喝汤,昨天去义村太累了,得好好补补。   我没搭理她,回到车场,老姚进门就训了我一顿,说去个王家岭,还能呆两天,到底有没有谱。我问他催丧一样到底是啥事,老王说昨天东门郊区新开了一个农家乐,钓鱼是免费的,因为车被我开走了,没赶上趟,所以很不爽。   我也不吭声,等他训爽了,我说科长要没事,我就先出去上班。   老姚一把拉住我,郑重其事说,张枫,你最近气色不太对啊,印堂发黑,小心倒大霉。   我笑说,老大,你啥时候又会面相了?   老姚一本正经说,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咱们车场,那些出车祸的家伙,老子见得多了,缺胳膊,少腿的,都是你现在这德行。   我挑了挑眉说,科长,你牛,还真让你猜对了,我昨儿个就是去王家岭找大仙给去晦气了。   老姚点了根烟,摇头说:你这大仙肯定不行,冒牌货。算了不说这个了,今天中午,有个女的来找你,点名要见你。   我说女的,谁啊?   老姚咳了咳,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看不出来,你小子也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主,那女的挺漂亮,从她急着见你的神情来看,还挺关心你。”   我心中一紧,问老姚,那女的是不是白白净净,挺高的,鹅蛋脸?   老姚说是啊。   是柳絮!她还是缠上来了,我额头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一股无边的恐惧瞬间席卷我的全身,真是阴魂不散啊。   我说你没事吧,至于这么紧张吗?你小子不会是把人家姑娘肚子搞大了吧!老姚见我神色不对劲,诧异问道。   我说,这事可不能乱说,就是一朋友而已。   回到休息室,我边擦汗边琢磨,我的魂魄不是被定在李仙姑那吗?按照李仙姑所说,那就是我的替身,作了替身法以后,我已经是个死人,不惧柳絮勾魂。   柳絮要找也是冲着替身去,可刚一回来,她怎么又找上门来了呢?   难道老子那一夜棺材白睡了,李仙姑根本就是个神棍! 第八章 枕头上的旱烟味   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在楼道里,就闻到让人恶心的中药、甲鱼味。打开门,我隐约听到卧室里有男女的笑声,妈的,王玲这娘们把野男人领进了家门?   上次她半夜失踪,说是跟踪我“梦游”,算是情有可原,因为那晚发生的事情,根本就没法解释清楚。   但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呢?我今天非收拾这骚娘们不可,真是武松不发威,金莲不知打虎的铁拳有多硬。   我此刻怒火攻心,往厨房走去,准备捞把菜刀,劈了这对奸夫淫妇。   我前脚刚踏进厨房,就听到一阵刺耳的嘎嘎声,一只黑不溜秋的玩意,扑飞着翅膀一口叉在我大腿上,我一摸,妈的,都破皮见红了,火辣辣的疼。   什么玩意?我定眼一看,才发现冲着我发出刺耳嘎嘎怪叫的玩意,是一只长相奇怪的鸭子。   说是鸭子吧,也不全是,它的嘴更尖一些,里面长满了密密麻麻如小倒钩一样的牙齿,我暗自心惊,刚刚这一下要叉在蛋子上,我就直接进宫了。   这玩意两只脚掌没有蹼,倒是有点像是大鸡爪,它的鸭头上长着一个巨大的大疙瘩,跟鹅有点相似,一双圆咕噜的眼睛散发着绿色的凶光,跃跃欲试,想要攻击我。   我捞起菜刀,先劈了屋子里那对狗男女,回头再来收拾这扁毛畜生。   “张枫!”门开了,王玲听到厨房里刺耳的鸭叫声,打开门,拢了拢耳际的发丝走了出来。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舅舅孙瞎子,“张枫,你干嘛?”王玲见我手里拿着菜刀,气势汹汹的样子,大惊失色。   嗨,虚惊了一场,原来是舅爷,我还以为是王玲勾的野男人呢,不过转念一想,这时候正是下班的点,她真有野心思,也不会选这个时间点,那不是脑子短路,明着找劈吗?   哎,我是怎么了?最近老是疑神疑鬼的,想来也是王玲结婚那几日的放浪在我心里留下阴影了。   哦,是舅舅来了,我正打算削点水果呢,我连忙放下刀,尴尬的笑了笑。   舅舅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听王玲说,你最近身子不舒服,今天得空,过来看看你们,顺便给你带了只山里养的鸭子,给你滋补滋补。”   这玩意还真是鸭子啊,是我少见多怪了,不过这么凶的利齿鸭子,能吃吗?我望着角落里凶气逼人的“鸭子”心中直犯嘀咕。   “笨蛋,哪有用菜刀削水果的,你去陪舅舅聊天吧,我给你们盛汤。”王玲白了我一眼,把我推出了厨房。   吃饭的时候,舅舅问我俩打算啥时候要孩子,我说还没准备好,现在手上没钱,生得起,养不起。   王玲在一旁忙说,舅舅别听他瞎说,我们是顺其自然,能要上就生,要不上也是没辙。   舅舅说,那鸭子挺补的,吃了准能要上大胖小子。   我平时很少跟舅舅打交道,见他的那只病眼跟李仙姑有几分相似,就问他怎么会认识李仙姑?   舅舅说,早些年打过交道。你别看她老,其实也就五十岁出头吧。上次的事情,你们没少麻烦她,下次去了,多给点钱,李仙姑现在还愿意接活不容易啊。   王玲连忙插嘴说,那自然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   我本来想问,舅舅那只眼是怎么回事,但话在嘴边转了半天,又觉得不太礼貌,最终还是憋下去了。   舅舅似乎对甲鱼汤很感兴趣,他和王玲两人吃的津津有味,而我嘴里平淡无味,鱼肉如嚼蜡,汤如白水,没半点滋味。   我最近不太顺,心里烦躁,没什么胃口,喝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孙瞎子晚上要值夜班,吃完饭就走了,我问王玲舅舅在哪上班,她没说,只是让我别多问。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本来想跟王玲提柳絮找我的事,又怕吓着她,也就没再提。王玲背着身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良久,她才转过头来,深深的叹了口气说,张枫,要是没有柳絮,该多好啊。   我搂着她:“是啊,要是没有柳絮,咱们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也不会有这么多波澜。”   王玲温柔靠在我胸口说:“老公,你答应我,以后不要与柳絮联系了好吗?”   我刚想说,柳絮都死了三年,我躲她还来不及呢,话刚要说出口,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味道。   那是一种汗味夹杂着旱烟叶子的臭味,王玲的头发上就有这种气味,我心中顿时沉了下来,王玲跟他舅聊天,为什么要在卧室里?舅舅向来话不多,甚至有些木讷,有什么事能乐的那么开心?   我心中一片疑云,王玲这个舅舅本来就来历不明,她的身世都是她舅的一面之词,天知道这个舅舅到底是真是假,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舅舅的名字,只听李仙姑提了一嘴,叫孙瞎子。   我敷衍了王玲两句,躺了下来,也许是我太敏感了,我感觉枕头上,床单上,都残留着孙瞎子身上那种汗臭、烟叶味,熏的我想吐。   妈的,难道该死的瞎子是躺在老子的枕头上,跟王玲聊天,那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太不寻常了。   我想起王玲走出卧室的时候,她在整理发丝,难不成瞎子根本就不是她的舅舅,而是她的情人、野汉子?又或者他们在合谋制定一个阴谋,想要害死我?   这太可怕了,不行,我必须得调查清楚。   从义村王玲对爷孙俩的态度,以及种种迹象来看,她似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搞不好,老子当了武大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走进洗手间,点了根香烟,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现在很乱,整天活在猜忌、恐慌之中,精神快要崩溃、分裂了。   李仙姑说柳絮是勾走我魂魄的鬼,而王玲又神神秘秘,人品时好时坏,这两个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今天孙瞎子的出现,更让我觉的王玲这女人也不简单啊。   我的生活现在是一团糟,完全理不清头绪,我甚至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人最怕的不是恐惧,而是未知,就像你明明能感觉到死亡在靠近,但却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无法反抗,只能默默的等待它的到来。   不行,我不能一直浑浑噩噩下去,我要主动撕开这团迷雾,找到真相,揭开王玲的秘密,以及她与舅舅的关系。   我正琢磨着,厨房里咚的传来一声响。   我去厨房一看,扁毛畜生正飞在窗台上,伸着大脑袋在窗外晒月光,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见我走了进来,它冲我得意的发出几声嘎嘎怪叫,幽绿的双眼,咕噜噜的转动着,散发着阴冷的邪气。   我心想孙瞎子本就很古怪,养的鸭子也是这副德行,这家人我得提防点,明天把这玩意给处理了。   回到卧室,王玲照例点了安神香。   还真别说,这香闻起来让人心生安宁,没过多久,我就睡着了。   次日,我到了车场,刚进办公室,就看到柳絮坐在我的位置上。阳光透过玻璃窗安静的洒在她圆润的脸上,是如此的温暖、迷人。柳絮今天穿着的是白色的长裙,头发扎成了马尾。这让我想起大学,初次见到她,那种惊鸿一瞥的记忆。   不对,柳絮已经死了,她是鬼!   我全身一寒,第一反应是赶紧开溜,但柳絮已经看到我了,“张枫,站住,你要敢走,我就去报告你领导,你生活作风有问题,搞大了我的肚子不认账。” 第九章 到底谁是鬼   我停住脚步,四下看了一眼,小亮他们正在车场,大白天的,她真是鬼,也应该有所顾忌。   我慢慢的转过身子,挪动脚步,走到了窗子边,深吸了一口气,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柳絮,别闹了,咱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如果真念旧情,放过我,不要玩我了好吗?”   我紧接着说:“我会给你烧很多纸钱,别墅,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求你别再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柳絮花容大悦,掩嘴笑出了声,呆子,是王玲告诉你,我是鬼,对吗?   我摸了根烟,因为恐惧,我的手指有些僵硬,打了几次火才点着。   我低头抽烟,不知如何回答。   柳絮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温柔的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说:“你看外面的阳光多灿烂,我若是鬼,能站在阳光下吗?我若是鬼,我的手会有温度吗?张枫,你站起身看看,咱们到底谁是鬼?”   柳絮的笑容很有力量,看着她温柔、平静的眸子,我心中也没那么恐惧了,毕竟在一起多年,她曾是我最信任,最爱的恋人。   我回头一看,柳絮在阳光下,青春的影子依然是那么的窈窕动人。而我……   我的影子呢?我头皮一麻,我居然没有影子,这,这怎么回事,我大惊失色,嘴角的香烟掉在了地上。   我,我怎么会没有影子,我是鬼吗?我吞了口唾沫,颤声问道。   张枫,我知道真相对你很残忍,你现在要做的唯有克服恐惧,面对现实,明白吗?柳絮凑在我耳边温柔说道。   接下来,柳絮的话让我毛骨悚然,她说王玲有问题,她跟李仙姑还有孙瞎子,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我的魂魄被李仙姑剥夺,那天晚上她去义村讨要,但是被他们给挡住了,现在我三魂七魄不全,一旦五感全部丧失,精气耗尽,就彻底没命。   说到这,柳絮剥开一块巧克力放入我的口中,张枫,你尝尝,甜吗?   我试着咬了咬,巧克力如同无味的泥巴。   我突然意识到,我喝甲鱼汤如同白开水,不是因为我心情不好,而是我丧失了味觉。   柳絮,你,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一股恐慌寒潮席卷了我的身心,难道那日李仙姑不是为我定魂魄,而是将我魂魄剥离,封存在石狮下,为她所用?   柳絮微微叹了口气:我本不想参和进来,王玲这伙人不好惹,但是为了你,我不得不这么做。   说完,她从桌上拿起打火机,抓着我的手,烤了烤,疼的我立刻缩回了手,柳絮欣然说,还好,你现在只是丧失了味觉,只要能找回魂魄,还有活命的机会。   她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我,等我冷静下来。   我六神无主,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王玲和李仙姑一口咬定柳絮是鬼,然而柳絮真真实实的坐在我面前,告诉我王玲有问题。   我现在身体出了问题,丢魂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到底是柳絮勾走了,还是被李仙姑扣了,这事谁也说不好。她们之中,肯定有人在害我。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可能,我跟王玲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她若是要害我,干嘛要等结婚以后才下手?   柳絮苦笑说,这也是我困惑的地方。   不说这个了,你我难得坐在一起聊天,这三年你去哪了?我揉着太阳穴,岔开这烦人的问题。   柳絮望着窗外,迷茫说:张枫,我知道你一定恨我当初不辞而别,但我有难言之隐,我去了一个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现在我回来了,依然会在你身边。   我哂笑说,是啊,你是回来了,但不觉得太晚了吗?   柳絮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呆子,只要你信我,那就不晚。”   我不想再跟她纠缠这些,我现在连她是人是鬼还没确定,说这些并没有意义。   公交车上的人,是怎么回事?我岔开话题说。   柳絮说,那趟车的人在中途就死了,其实你已经见过了他们,不是吗?   我见过他们?我微微有些惊讶,柳絮也没解释。   我们谁也没再说话,沉默了片刻,柳絮站起身向我告别,说:“张枫,我也不指望你能接受我的话,我知道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但真相只有一个,如果你想知道答案,按照我上次说的方法,给自己一个交待,好吗?”   然后,她踮起脚尖,像以前那样在我面颊上轻吻了一下,转身而去。   柳絮刚走,阿亮拿着一本厚厚的文案走了进来,满脸醋酸说,张枫,这女的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阿亮是个大嘴巴,我怕他八卦,就说柳絮是我表妹。   阿亮一听有戏,赶紧问我,枫哥,你表妹有男朋友吗?给我介绍介绍,咋样,我今晚请你烫头、洗脚。   我挥了挥手,你就拉倒吧,有什么事吗?   阿亮拍拍手上的文案,递给我说,你看看吧,这是报赔的名单,公交公司跟保险公司的人在这边备的底,哎,十九条人命啊,就这么没了。   我打开文案一看,里面是这次事故乘客的资料,还有两寸的蓝底照片,初翻时,我倒还没觉的,但翻到后面,我越看越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仔细一想,可不正是在义村吗?   我进村时,光线很暗,但其中一些面孔,我确实见过。   而且那村子里的人,绝不仅仅只是这十九个人,还有更多的人。   难道,整个村子里都是死人?如果我那晚看到的都是鬼,那这些人为什么会扎堆出现在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我不敢再看,连忙合上文案,还给阿亮。快步到隔壁科长办公室找老姚要车钥匙,老姚问我干嘛?   我说,去去就回来,拿了钥匙,我径直开车,到了郊区的一个农家乐,摘了一些桃树枝,回到办公室,用盆子泡开,把鱼钩放了进去,在窗台阳光下曝晒。   看完那些照片我心都凉了半截,王玲带我去的地方全都是死人,这娘们到底是想干嘛?   我决定了,从现在起,对柳絮、王玲两方采取验证之法,我一定要揭开所有的秘密。   下了班,我将用桃木枝浸泡过的鱼钩小心的包好,藏在口袋中,回到了家。   王玲又在炖甲鱼汤,我真的快要吐了,进厨房一看,那只鸭子正在吃东西,它吃的是一种灰黑色的粉末黏球,看到我它嘎嘎的叫了起来,作势就要扑咬。   小黑乖,王玲拍拍它的脑袋,鸭子顿时就老实了。   我有些不耐烦说,不是让你杀了吗,怎么还留着。   王玲笑说,你看小黑多乖,我想先养一段时间。   这玩意本来就邪性,又是她那关系不清不白的舅舅送的,这让我对王玲更是有所怀疑了。但我现在还不能跟她明着闹,柳絮说王玲这伙人很厉害,在没有确凿证据前,我得先稳住她。   如果她真有问题,想要我的命,到时候我就先下手为强,先灭了她,人都是逼出来的,你不仁就休怪我无义。   其实我早就该下定决心,但生活不是小说,可以随心所欲,当无数爱恨情仇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当局者,往往难以看清局势,陷入纠结、挣扎之中。   若非我现在丧失了五觉之一的味觉,又没了影子,小命快要玩完,我也不会变的如此心狠。既然要演戏,那大家看谁的演技更好吧。   到了晚上,我陪王玲聊了会天,没露出任何不安情绪。   趁王玲看书的时候,我悄悄拿出桃木枝泡过的鱼钩,鱼钩锋利,我咬咬牙,照着中指就扎了下去,因为担心效力不够,我刺的有点狠,顿时指尖血珠现了出来,疼的我差点叫出声。 第十章 追踪灵车   到了十一点,王玲合上故事书,照例点了一盘香,香味入鼻,我顿时觉的睡意排山倒海袭来,王玲凑在我耳边温柔说:“老公,晚安!”   就在她说晚安的时候,我又狠狠的在中指扎了一下,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了许多,不过我依然保持昏睡的假象,静观其变,看王玲是否真的如柳絮所说,会有问题。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玲翻身骑在我的胸口,伸出手指,锋利的指甲在我的人中狠狠掐了一下。   这娘们也真下的去手,要不是我早有准备,这一下就被她掐醒了,万幸,我咬牙硬挺了下来。   王玲见我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放心的下了床,在床底下捣鼓了一阵,拿出一个木盒子。   木盒与李仙姑存放我替身稻草人的盒子如出一辙,我回想了起来,那日我半夜去公交车站,手里抱着的多半就是这玩意。   王玲坐在梳妆台前,浓妆艳抹很是熟练。   我不敢坐起来,只能半眯着眼悄悄观察,艳妆完毕后,她又从木盒里拿出一个小茶壶的东西,倒了一些黑黄的油渍在小茶盏里,美滋滋的吞咽了下去,还回味无穷的舔了舔嘴唇。   吱嘎,门开了,鸭子迈着步子走了进来,嘎嘎乱叫。王玲又把茶盏里,剩下的一点喂给了它,拍了拍它的脑袋说:“小黑,把家看好,明儿还给你做丸子吃。”   然后,她打开衣柜,换上暴露的衣服,露着半边胸口,蹬着高跟鞋,哼着小曲走了出去。   我心想机会来了,这回总能抓住她的狐狸尾巴了,我快速穿上衣服,拿上手机就要出门,走到门口,鸭子嘎嘎叫了起来,诡异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像是在冷笑一般。   迟早宰了你,我拉开门紧跟了出去。   王玲沿着西门大街往前走,拿着手机在打电话,一路上有说有笑的,似乎与对方关系极为亲密。很快她走到了公交站点,坐在长凳上等公交。   我心中火冒三丈,这娘们果然有问题,肯定是难忍寂寞,背着老子出来私会。   不过我虽然觉得王玲有问题,但还没把她跟鬼邪联系在一块,因为我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要说她是鬼,实在难以置信。   路灯下,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倒是我不人不鬼的没有影子。再者柳絮也没一口咬定王玲就是鬼,只说她有问题,因为她跟我一样,没有证据。   我正躲在一旁盯着,王玲似乎有所察觉,表情变的谨慎起来,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她在手机上摁了一下,顿时我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我差点没给吓死,还好我睡前设了静音,否则就穿帮了。   王玲应该是怀疑我在跟踪她了,只是我很纳闷,我和她隔了几十米远,而且藏的很隐蔽,她是怎么知道的。如果她仅仅只是依靠第六感应,那也太牛逼了。   就在我琢磨不透的时候,一辆老式白色公交车忽的从街角拐了过来,开车的人不经意的往我藏身方向看了过来,正好与我对上了眼。   我去,司机居然就是王玲的舅父孙瞎子,他那只白色的独眼异常狰狞,我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老东西果然跟这贱人不清不楚,搞不好有一腿,不然王玲大半夜的穿的这么风骚,跑到这来等他?   我压制住内心的怒火,隐匿好身形。柳絮说过,王玲与她舅舅不简单,尤其是孙瞎子,跟李仙姑一样阴邪厉害,万一他真懂些旁门左道,弄死我,那是我自找的。   公交车停下来,王玲往我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跳上公交车,车一溜烟跑了。   当我看到那车后面的彩灯路数与尾牌时,我惊呆了,47路,车牌号码正是那邪气的XXX174,一起死!   我头都大了,这辆车不是刚出事报废了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司机还是独眼龙。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岔眼,正是47路,174牌的老公交。   想到这,我走到路口,拦了一辆的士。   的士问我去哪?我说跟住前面那辆公交车,的士司机一加油门,跟了过去。   一路上,我催司机,让他开快点,这家伙的士居然跑不过老公交,好几次都差点给跟丢了。   司机是个年轻小伙子,大晚上的马路上也没啥车,他猛踩油门,也是邪了门,两车始终就隔着那么几百米,愣是追不上。   眼瞅着就要跟丢了,我不耐烦的催他,你他妈倒是给油啊,老子给你钱。   小伙往窗外吐了口唾沫,一脸郁闷说,兄弟,跟钱没关系,这车咱真的不能追了。   我说为啥,他说,这条路是往火葬场去的,大半夜的不是去找晦气吗?   我就说哥们,那公交车上坐的是我媳妇,她跟个司机跑出来约,换了你能忍吗?今儿就是他妈的阎王殿,老子也要上。这样我多给你点钱,你开上去,好吧。   说完,我拿出几张老人头塞在他兜里。   司机小伙倒是挺仗义,一听捉奸,也来了兴趣,说我试试吧,结果刚追到西门桥,哐当一声,车子就爆胎了。   他一脸郁闷说,早告诉你火葬场这边晚上邪性,老兄,你节哀吧。   说完,他满脸同情的看着我,嘀咕说,你媳妇也真够大胆的,约到火葬场来了,这得多饥渴。   我知道今晚跟踪是没戏了,这会儿,公交车影都没了,天知道它是不是真上了火葬场,大晚上的,要我徒步走上去,我可没那胆。   我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就走,小伙在我身后喊,大哥,我手机没电了,你给我叫个拖车吧。   我没好气的骂道,拖你麻痹,大爷心情不好,滚蛋。   我现在心情糟糕透了,消失的47路再现,王玲和孙瞎子大半夜上了火葬场,他们到底是想干嘛。我琢磨着绝对不只是单纯约炮那么简单,火葬场定是隐藏着什么秘密。   到了半路,我又拦了辆车,往回返。   回到家,大厅里亮着灯,王玲穿着睡衣正坐在桌子边抹泪,凄楚的问我,张枫你去哪了?   我擦了擦眼,这怎么回事?   我仔细的看了她的脸,干干净净的,根本没有浓妆艳抹,门口也没有高跟鞋,黑鸭子正乖巧的趴在她的脚边,见了我,嘎嘎的叫了几声。   你是不是跟人约会去了?一醒过来,你就没了人影,我知道你最近对我有些情绪,如果你不想过了,我希望你直接告诉我,好吗?她抹泪哀伤的看着我。   我有些凌乱了,从出租车爆胎,到我打车回到家,前前后后不到二十分钟,而这期间,我并没有看到公交车经过,因为除了这辆诡异的“灵车”没有任何公交车晚上一点还会运行。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是亲眼看见公交车上了火葬场那条路,就算它返回来也需要时间,而且王玲还要卸妆、换衣服,时间太仓促,除非她长了翅膀,瞬间从火葬场飞了回来。   此刻,她楚楚可怜,是那么的无辜,我有些怀疑,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不是我的臆想,难道说我又梦游了?   如果不是我在梦游,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王玲发现了我的跟踪计划,不管她是怎么回来的,她这是打算跟我演到底了。   对于她的眼泪,我早已麻木,她说什么在我听来都不重要,我思考的是怎么回答她,别让她起疑,以便继续跟她演下去。   我,我也不知道,我很可能是被人勾魂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我需要静一静。 第十一章 公交谜云   我说完,走进卧室,关上房门,趴在床底下搜寻王玲的证据,床底下什么都没有,没有木盒子,也没有任何的痕迹。   王玲消灭了证据,还是我最近精神压力过大,产生的幻想?我用力的摇了摇脑袋,从口袋里摸香烟,想要醒醒神,指尖一触到烟盒火辣辣的疼。   我一看,中指上扎的小孔清晰可见,前面在被子里,我也不知道到底扎了多少下,但现在指头上全是干固的血痕。   我顿时明白过来,我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虽然我不知道王玲使了什么法子,在短时间内回到家,将这一切处理的如此完美。但她显然没想到,我是用扎针这个法子清醒的,我拿出手机,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显示的是老婆,时间正是1点十三分,那时候她在公交车站等车。   这一切都证明,我确实是追查王玲去了。   王玲,你的狐狸尾巴还是露出来了吧,装的挺像那么一回事,嘿嘿,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   我掐灭香烟,脑子飞快的旋转,我必须稳住王玲,别把她惹毛了,万一她真是邪术师或者鬼邪,我只怕不够她玩的。   想到这,我打开了房门,满脸无奈的走了出来,从后面揽住她,柔声说:“玲子,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想,我梦游了,我又去了公交站……”   王玲转过身依偎在我的怀抱里:“张枫,我真的很想和你好好过下去,希望这一切都快点过去。”   我对王玲的感情很复杂,不过此刻我只想说一句,鬼才愿意跟她过下去,就冲她上了“灵车”,我跟她就不是一路人,我现在只想找回自己的魂魄,然后逃离这个女人。   这一晚上,我们谁也没了睡意,在大厅坐了一晚上。   王玲也没怪我,接下来的几天,我们之间的话很少,我每天该吃该睡工作照旧,也没再去跟踪她。王玲照例给我做早餐、晚餐,然后去旅行社上班。   我意识到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我应该主动搜索王玲的线索,为什么不去她上班的地方打听呢?   王玲无父无母,是孙瞎子带大的,这只是她的一面之词,但她总有同事吧。   到了旅行社,她们的同事都说王玲今天带团出去了,我问王玲是去的哪?   同事说,去的郊外的无相庵里,那边是新开发的旅游景点,我问了地址,然后记了下来。   去完了旅行社,我又到了公交车公司,因为跟他们打过交道,彼此还算熟络,我问公司的徐经理,有没有增开47路,尾号是174车牌老式公交车。   徐经理给我递了一支烟,满脸忧愁说,小张,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现在赔偿的事情把我搞的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思再增开。   我又问他,公司有个瞎了一只眼的司机吗?我把孙瞎子的样子描述了一遍。   徐辉摇头说,公司怎么可能招一个残疾,那不拿乘客的命开玩笑嘛。   他见我问的这些很怪,就问我怎么打听起174来了。   我耸了耸肩,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那辆在晚上出现的174,很可能是一辆不存在的“灵车”,孙瞎子也绝非公交车司机。   徐辉见我神色不对,叹了口气,小声说:小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事实上,有很多人反映晚上十二点以后见过174,当初在设定这条线路的时候就不对,公交车是活人坐的,在火葬场设这么一站,这不寒碜人嘛。但是没办法,规矩就是这么定的。   这趟车邪了很多年,关于它的鬼怪传说,多不胜数,公交公司早就听到了风言风语,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取消。   我说,47路这次出了人命案,应该会取消吧。   他弹了弹烟灰,脸色凝重说:“怕是悬,这趟车从上一任经理到我,已经提出很多次要取消了,现在都没司机愿意接手,但是上头发了话,必须得开下去。别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处理完了,车该发还得发。”   徐辉说的是市里的某些大领导,我就纳闷了,出了这么大事,上头早该撂摊子,为何如此执着47路?这趟车根本就不盈利,司机也不愿意开,这位发话的领导吃闲的蛋疼,死盯着47路干嘛?   当然这话我也就和徐辉发发牢骚,咱们平头老百姓,人微言轻,在达官贵人面前也说不上话。   离开公交公司,我回到了办公室,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草蛋,因为我想起来柳絮跟我提过这么一嘴,说出事那天,车里的人其实在起火前就已经全死了。   这趟车,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柳絮也没给我讲明白。但现在我既然卷进来了,总不能眼巴巴的看着“灵车”再害人。   我上了网,给市里的邮箱发了封信,建议47路停了,同时发了晚上拍的47路照片,证明这趟车确实有问题。   发完以后,我心里总算痛快些了。   张枫,泡茶!   老姚与一个光头男人有说有笑的从我办公室门口走过,并敲了敲我的门。   我平时跟老姚比较熟,他虽然是领导,但没什么架子,没事还能贫几句。因为我嘴比较紧人又老实,他平时吃喝应酬,都会带上我。当然,使唤是少不了的,我们这破地方,没有办公室文秘,就几个大老爷们,所以端茶倒水的活,也就我干了。   到了办公室,两人正嘀咕聊着呢,光头阴沉着脸,嘴里骂骂咧咧的,老姚在一旁陪笑。   那光头我认识,是本地一个有钱的赵姓老板,开娱乐城的,我跟老姚去他那玩过,按理来说,他这种人是不会来我们这种地方打交道的。   我上了茶水,回到办公室看新闻。   聊了一会儿,老姚将赵老板给送走了,走进我的办公室,叹了口气说,你说现在的有钱人是不是都他妈作,闲的蛋疼。   我说咋了,老姚指着车场外一辆白色的豪华轿车说,看到了吗?多好的车。   我点了点头,A6顶配,没几十万拿不下来。   开了没半年,这车主动申请报销,老姚叹了口气说。   我去,钱多烧的吧,这车还算是新车,倒个手也能落个几十万,有钱也不至于这么浪费吧,不要送我也行啊。   我问老姚,这车是不是死过人,姓赵的觉的晦气?   老姚干笑了一声,点了根烟说,这些当老板的心黑着呢,别看他们一个个财大气粗,实际上很抠门,这车八成是闹的太凶,他倒不出去,或者怕出事,所以才来找老子申请报销。   什么事情闹的这么凶,能让赵老板忍痛把新车报废了,老姚也没说个所以然,毕竟这种涉及到个人隐私的事情,他也不好去问。   我望着窗外的A6,心想这么新的豪车报废了实在可惜,若是能把车盘到手,倒个手,怎么着不得挣上一大笔?   当然我脑中也是一闪而过,我虽然没钱,但也没想发偏财,也没太放在心上。   下午,我去了来生缘客栈,柳絮说过,有急事可以来这里找她。   王玲、孙瞎子显然有问题,但我一时还想不出对付他们的办法,上次追踪灵车失败,我琢磨孙瞎子多半是使了邪术,柳絮既然懂一些偏门之法,也许我从她这里能得到一些有用的建议。   我对柳絮也是存有戒心,她与王玲都有问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除了她,这种事我也没别人可找。   我走进来生缘客栈,这是一家复古风主题餐厅,按照明清古典风格布置,古香古色,在江北很有名气。 第十二章 来生缘客栈   下午时分,里面的人并不多,老板凤山是个干瘦的老头,留着浓密的唇须,一身灰色的粗布长衫,嘴里咬着烟斗,跟鲁迅先生有几分神似。   我进来的时候,他正靠在柜台旁跟伙计说话,见到我,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变的冰冷。   我虽然不知道凤山和柳絮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他们应该走的很近,否则柳絮不会约在这里。   凤老板,我想见柳絮,我向他打了声招呼。   凤山两道浓眉一沉,阴沉着脸下了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是因为我在婚礼上打了柳絮一巴掌而生气,那次确实是我太过分了,他气我也是情理之中。我诚恳的看着他,“我知道柳絮在这里,我见她一面就走。”   凤老板冷笑了一声,索性当我是空气,懒的搭理我。   我在墙角的老位置坐了下来,客栈内的伙计走了过来,给我上了一壶茶,“张先生,掌柜的就这脾气,他对柳小姐比亲闺女还要疼,上次你让她受了气,他难免恼你,你别放在心上,我这就去给你叫小姐下楼。”   年轻的伙计一双手满是老茧,说话平稳,一看就是实诚人,我微微点了点头,向他表示谢意。   这家店我和柳絮上大学常来,那时候凤山就待她极好,常给我们打折扣,赠些小吃。时光荏苒,凤山如今两鬓、眉毛也染上了白霜,多了几分沧桑感。   没过多久,柳絮下了楼,笑盈盈的拉着凤山的手说了几句话,走到我的对面坐了下来,两手托着腮,也不说话,面带微笑静静的看着我。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不自然的喝着茶,几口就喝完了,柳絮又给我续了一杯。   我知道她在等我开口,她告诉我的够多了,柳絮是个很聪明的姑娘,她知道说的再多,不如我亲眼见证。   “柳絮,那天……”我真诚的向她道歉,那天在婚礼上发生的事,我一时情绪激动,伤害了她。   我的话还没说完,柳絮轻轻的掩着我的嘴,她的语气很平静,“张枫,我不怪你,我离开你三年,你恨我,我能理解。咱们还是谈正事吧,你的天人三火越来越弱,留给你我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心中一沉,知道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把上次我跟踪王玲的事情,以及孙瞎子、“灵车”的想法告诉了她。   柳絮低头沉思了片刻说:“孙瞎子肯定知道你在跟踪他们,我琢磨着他会对你下毒手,现在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会选中我吗?我只是个普通人,何必这么大费周折。”我双手背在脑后,很是苦闷。   柳絮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张枫,你会知道的,这世上有很多事情,绝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要做的是,听从自己的内心,做出正确的选择。”   她肯定知道些什么,但真相很沉重,所以她不愿意告诉我。   我微笑看着她,此刻面对面坐在这,昔日那种纯白无暇的情感在我的心上流淌,“柳絮,这三年你有遇到过别人吗?”   我眨了眨眼,她明白我说的意思,嫣然一笑,“人生何处不相逢,我当然也会遇到别人,但也许是我比较笨罢了,心里只有一个呆子……”   她说的轻描淡写,我心中却是酸楚,我唏嘘了一声,如果没有这三年的分离,也许今日我们是坐在这手牵手的情侣、夫妻,但现在我心存猜忌,连朋友都算不上。   “我真就不明白这傻丫头到底瞧上了你哪点,一无是处,是非不分的家伙。”砰,凤山手中的茶盏的重重的顿在桌上,没好气说。   柳絮撇了撇嘴撒娇说:“凤叔,你就别责怪他了,张枫就是有点呆,但他心地善良,很有正义感啊。”   “善良、正义感能当饭吃?先说好了,这笔账我先记着,回头再跟这小子算账。”凤山瞪了我一眼,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都看不顺眼。   “谢谢凤叔,我就知道您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柳絮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说。   “你个丫头片子,我这小本生意迟早得给你们败光了。”凤老板叹了口气,摇头而去。   柳絮揭开杯盏,茶水漆黑如墨,弥漫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吸入鼻中,沁人心脾。   “呆子,趁着凤叔还没反悔,赶紧喝了。”柳絮欣喜催促我。   我问她这是什么?柳絮说,这是凤叔调制的培元汤,可驱邪秽之气,增强人体的本元阳气。你现在已经丢了一条魂,精气神大量丧失,如果不调理,日后把魂魄追回来这身子也没用了。   说到这,她看了一眼柜台的凤山,神秘的告诉我:“你知道多少人想求一碗而不得吗?这东西可不是钱能够买到的。”   我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啊,这么贵?   柳絮竖起手指小声的吁了一声,“你别大呼小叫的,小心凤叔心疼反悔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   我现在很虚弱,王玲那几天几乎快把我榨干了,我现在浑身无力,无精打采,走起路来发飘,时不时的两眼发黑,双耳的听力也在迅速的衰退,有种七老八十的感觉。   如果柳絮说的是真的,我很可能是因为精气神本元大量缺失,身体的各方面机能正在迅速的衰退。   柳絮见我有些犹豫,眨眼笑问,臭呆子,你还害怕我毒你不成?   她的目光如山中清泉一样清澈、纯真,我苦笑了一下,心中暗自泛苦,我半条命都丢了,还在乎这一碗汤药吗?   我仰头一口喝了下去,依然是平白无味,但汤药入了肺腑,一股暖流自胸口蔓延开来。我这些天一直浑身发冷,出虚汗,随着这股热流蔓延,我如泡在温泉池子里,暖融融的,舒畅痛快,四肢百骸尽皆通畅。   “呆子,好些了吗?”柳絮问我。   我正要说话,客栈的伙计走了过来,凑在柳絮的耳边说了几句。   柳絮跟伙计耳语了几句后,转过头对我说,“王玲、孙瞎子很可能会对你下手,你去买点黑狗血,然后去棺材铺找几根钉棺材的三寸老钉,浸泡狗血后,用于防身。”   没等我仔细盘问,柳絮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变的煞白,一股阴沉的死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开来,冰冷刺骨。   “小絮,你没事吧!”我关切问。   她看起来就像是突发急病,脸色难看的吓人,白中泛青。   “呆子,我有些累就不陪你了,你一定要按照我的说法去做……”她站起身,在伙计的搀扶下,匆忙上了楼。   很快,伙计又下了楼,端着一碗汤药急急忙忙的上了楼。   我心中很是不安,柳絮难道患了重病?   我想上楼去看她,凤山伸手拦住我,笔直的身躯如同巍峨山岳一般,堵在我的面前,“你该离开了。”   小絮看起来不太好,我想去看看她,我有些焦急说。   凤山面无表情的冷哼了一声,还不都是因为你,我提醒你一句,你要是不想死,最好是多挣点钱,我这闺女心疼你,但我跟你可是一码算一码,想在我这白吃白喝,没门。   我很纳闷,凤山是不是跟我生肖、五行相克,见着就寒碜我,太让人恼火了。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我摸出一张老人头重重的拍在柜台上,“不就是一碗汤药吗,又不白喝你的?”   凤山捻起钞票弹了弹,森冷笑说,“小子,这点钱,连汤药渣滓都买不到。丑话说前头,这汤药我给别人不要钱,但你嘛,十万块一碗,爱喝不喝。” 第十三章 难缠的猪头   我一听傻眼了,前面听柳絮说凤山调制的培元汤千金难求,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凤老头坐地起价,一碗汤十万,这不抢钱吗?   凤山其实也就五十出头,身材干瘦,只是他须发多白发,看起来有点偏老。   他平素并不是一个严肃的人,见人乐呵呵,唯独对我一直不待见。上大学那会儿,我和柳絮常来这,我那会儿也没啥钱,就只点一壶茶,陪她在这聊天,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凤山就看我不顺眼,说我太抠门,请女朋友来店里坐,也不知道点些好吃的。   他这店里的东西死老贵,一盘普通的蔬菜,外面小排档卖五块钱,到了他这,换个雅致点的古名,瞬间暴涨五倍。   如今,老家伙又坐地起价,卖天价汤药,要不是看在柳絮的面子上,我非得去工商局告他不可。   呵呵,十万块,你当老子傻啊,又不是王母娘娘的玉液琼浆,大奸商!算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大不了以后不来了。   凤老头,算你狠!我估计是见不着柳絮了,也不想在这遭他白眼,我咬牙瞪了凤山一眼,转身就走。   “小子,下次再来,记得把钱带够了。”凤山在我身后提醒了一句。   离开客栈,天还没黑,我决定按照柳絮教我的办法去试试,看看王玲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到了菜市场,卖狗肉的不少,但是要买到黑狗血却很难,连问了好几家都没有。那些卖狗肉的老板也有意思,一听我要买黑狗血,就像赶苍蝇一般,让我走人。   我就纳闷了,这些卖狗肉的,难道也受到了凤山的感染,看我不顺眼?   我正准备打道回府,一个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张枫。”   我回头一看,一个系着黑皮裙,满脸油光,嘴里叼着香烟的卷毛胖子正挥舞着杀猪刀激动的冲我打招呼,“枫哥,我草,我是猪头啊。”   妈呀,怎么是这个死胖子,我假装没看到,撒腿就要走。   猪头挥舞着菜刀三两步追了上来,一把拉着我,指着大红鼻子嘿嘿笑说,枫哥,我是朱荣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最近真是倒霉到家,遇到吸血鬼凤山不说,买黑狗血还能遇到这家伙。不过瞅这架势,我要不认他,他非得一刀劈了我不可。   猪头是我的大学室友,这家伙是个出了名的灯泡,我和柳絮那会儿谈恋爱,走到哪,他就跟到哪,好几次我和柳絮在学校小树林差点就成了,都被这小子给搅浑了。   我没少烦他,但这家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打骂都不管用,该跟还得跟,美其名曰保护我,做我的专职保镖,实则就是想盯着我。   当时学校里经常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一对情侣的身后,跟着一个酒糟鼻大肥胖子,正因为这死胖子,我和柳絮少了很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到了后面我都习惯了,爱跟跟去,柳絮这丫头也大方,每次出去吃饭,还刻意把猪头那一份也给买了,这小子靠着死皮赖脸,没少从我们俩这蹭吃喝。   好不容易,挨到大学毕业终于甩掉了他,没想到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又出现了,我心中那叫一个苦。   我挤出一丝微笑,故作诧异说,靠,原来是猪头兄弟,瞧你这行头,在市场发财?   猪头油乎乎的手挠了挠头上的卷毛,笑说,发个屁的财,接我家老头子的班,就一杀猪的,瞎混呗。   说话间,他擦了擦手,给我散了一根香烟。   我点上,吸了一口笑说,人家北大的不也出来卖猪肉,你小子太谦虚了。   他露出一口大黄烟牙,乐呵呵说,枫哥,咱俩这么久没见了,今儿我做东,咱们哥俩好好喝一杯,想当年咱们可是学校最有名气的呆猪组合。   呆猪组合,是柳絮给我俩起的,我是呆子,朱荣是没脑子的猪头,所以凑在一起就是呆猪。   我实在被他当年缠的留下了心里阴影,一想到一对俊男俏女身边整天跟着一个满脸油光,二百多斤的大胖子,那画面无比的煞风景。我现在想想都觉的一阵毛骨悚然,我和柳絮当初谈恋爱的那几年,怎么就忍了这家伙。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猪头,过去的事就不提了,我今儿有事,下次咱们再约。”   猪头不乐意了,拉着我不撒手,问我是啥事,比咱们兄弟先锋还重要。   我琢磨着他在这市场混了那么久,也许能买到黑狗血,就问他能搞到吗?   朱荣愣了愣问我,枫哥,你买黑狗血干嘛?   说话间,他绕着我转了一圈,原本乐呵呵的肥脸渐渐变的严肃起来,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棚子里的灯光亮了起来,我们俩人却只有一道影子。   枫哥,你摊上事了,猪头见我没有影子,突然幸灾乐祸的哈哈笑了起来。   我早就知道他是把神经刀,喜怒无常,没好气的瞪着他,“我草,我摊上事,你有这么高兴吗?”   猪头连忙拉着我说:“枫哥,你别生气,你这次算是碰对了人,你忘了大学那会儿,我就是出了名的朱天师,我告诉你这些年我跟着我家老头子可没少学。”   上大学的时候,猪头只对两件事感兴趣,一是黏着我和柳絮,二,研究一些神神叨叨的鬼神之术,逮着人就给人算命。最可气的是,他有一次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个骷髅头,摆在寝室里,说要招鬼给兄弟们瞧瞧。结果鬼没招来,害大家憋了一晚上,尿都不敢撒,第二天寝室里的几个兄弟狠狠给他胖揍了一顿。   “你到底是杀猪的,还是在天桥摆摊的神棍。”王玲已经打电话催了我几遭了,我现在要稳住她,也没心思跟猪头瞎扯,他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纯属扯淡。   猪头说,枫哥,看你,又小瞧兄弟了不是。   他仔细的打量我一番,杀猪刀狠狠剁在案板上,指着我说,你魂丢了,最近肯定是撞邪了。   我见他居然能说出个道道,心想这小子还真懂点门道?我现在正愁没办法对付王玲,他要真懂行,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谨慎的问他,猪头,你小子是真懂,还是蒙的?可别跟我开玩笑。   猪头拍了拍胸口,吹嘘:“那还用说,哥,你去这一片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的大名啊,你不是要黑狗血吗,好说,我家有的是。”   说着,他领着我往一条巷子走去,在路上猪头跟我说,他家祖祖辈辈都是杀猪的。早些年杀猪得经常下乡收猪,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常走山路,经常会遇到一些鬼啊、怪的抢猪血吃,而且杀猪的业报也大,所以他们家祖传了一些法门。要不然他堂堂一大学生,能跑到这来起早摸黑的学杀猪,说白了,也就是想学老头子那点手艺活。   原来是家传的,我说这死胖子上大学整天弄那些神神叨叨的玩意。   我问他,那些卖狗肉的一听我要黑狗血就跟见了瘟神似的,啥意思。   猪头解释说,一般来这市场里买黑狗血的,不是盗墓的,就是处理邪事的,都不是善茬。这些卖肉的,都是普通人,哪里敢跟他们打交道。而且你就是买,也很难买到纯正的黑狗血,你是不知道真正用来处理邪事的东西,稀罕着呢。   一路上他给我普及了不少知识,听的我云里雾里,但感觉到在我们的生活中,确实有这么一个圈子,专门跟邪事打交道。如李半仙、王玲、孙瞎子,很可能就是这类人,只是他们是歪门邪道罢了。 第十四章 三年前的死讯   没一会儿,猪头领着我,拐到一栋老宅的后院,四下瞅了几眼,三两下就骑上了墙头:“枫哥,你等会,我进去给你拿干货。”   我说你小子要是偷,那就拉倒,老子可不想蹲号子。猪头嘿嘿笑说,这是我家。   我说,你别急,有打棺材的老钉子吗?要三寸长的。   猪头愣了愣,吃惊问我:“你想玩多猛,抓木枯吗?”   时间不早了,我不耐烦催促他:你小子就说有没有吧,老子等着救命啊。   猪头挠了挠头说,“黑狗血没问题,三寸老钉有点难找,不过你开口了,我肯定得给你找来,你等着。”   说完,他翻进了院墙,别看这小子胖,身手倒是挺灵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猪头背着个帆布包从墙上翻了下来,一抹额头上的汗,冲我得意的扬了扬,“枫哥,搞到手了。”   猪头蹲在墙角,点了根香烟,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小黑瓦罐,与一个手绢包整齐的放在地上,“码齐了,这是黑狗血。”然后,他指了指手绢,“嘿嘿,这个可是好东西,至少五十年份的三寸钉,鬼见愁。”   我欣喜的搓了搓手,摊开手绢一看,是三根锈迹斑斑的大钉,“这玩意都锈成这样了,能顶事吗?”   猪头白了我一眼说,“哥哥,这你就不懂了,五十年的三寸老钉,行内叫鬼见愁,我家老头子的宝贝疙瘩、心头肉啊,也就是枫哥你,我才冒险偷出来,别人想多看一眼也没门。”   我微微有些诧异,不就是三根破钉子,死胖子至于吹的这么神乎吗?   猪头见我不信,吸了一口香烟,解释说,这玩意可是从地底埋了五十年以上的老棺材起出来的,阴煞之气极重,连木枯都能镇住,稀罕着呢。   接下来,他又告诉我,木枯就是常人说的僵尸、粽子,只是各地叫法都不一样,江北这行里叫木枯。走货的,就是盗墓,或者下村里走丧的。   “这玩意要是拿到市面上去卖,至少也得三万块起,不过咱们是兄弟,我就借你了。”猪头拍拍胸口,豪气笑说。   三万,这也太贵了,这小子不会诈我吧,万一掰断了,我可赔不起这么多钱,想到这,我犹豫到底要不要。   猪头嘿嘿笑说:“枫哥,你没入行,不懂门道。这哪算贵,好点的法器,十万、百万的都有。你想想这年头懂行的,随便看个风水、处理邪事,轻轻松松几十万到手,只可惜我没门道,接不到活,要不然咱们兄弟干个几年,准保成亿万富翁。”   我笑了笑,这孙子也就一吹货,钱真要这么好挣,人人上山当道士得了。   他见我一脸的不信,也不恼,问我到底是惹上啥玩意,要用鬼见愁。   我听他说的头头是道,像是有那么两把刷子,要拉他做我的帮手,倒也不错。就说我眼下确实有桩难事,要请他帮忙,猪头欣然应允。   两人找了个小馆子要了几个菜,喝了起来。   我把王玲婚后大变,以及义村,孙瞎子、“灵车”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猪头刚开始还兴致勃勃,觉的终于能一展身手了,可听我说完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阴沉着脸,低头抽烟,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焉不几几的。   我见他垂头丧气,问他咋了,这活接不了,我也不怪他!   猪头满脸郁闷说,哥,我是圈子里的小辈,你说的这些人,我惹不起。按理来说,从村子里出来,你已经死了,你还能活着,我也很好奇。   我浑身一寒,问他什么意思?   他给我倒了杯酒,皱眉解释说:“枫哥,我说出来,你别害怕。很明显,你家那婆娘坑了你,把你的命骗走了。那个草人经过你的血和生辰八字开光,就把你的命抵押了,而老八婆让你穿寿衣,睡棺材,并且用你的指甲作阵脚,就是要上表地府,你自愿舍弃发肤,断命于人。你亲自把替身埋了,表示你同意把命交给老八婆,就是死了去阴司告状喊冤,阎王老爷也做不了主,因为你自己拱手把命送人的。”   我浑身一寒,打了个寒颤,“猪头,你可吓唬我,不就是丢了一条魂,有这么严重吗?”   他摇了摇头,“你没有影子,正是因为阳气缺失,周身阴气太重,阻隔了外来光线,是丢魂的显著特征。如果我没猜错,你的五感很快就会消失,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个植物人,直到最后一线生机消失。”   你是不是感觉到身上的气力被抽空了,发飘,行动跟不上脑子,容易走神?他问我。   我点头默认。   枫哥,我虽然搞不懂你为啥还活着,但显然,你已经把命魂压给了老八婆,也许是八字硬,她一时害不死你,又或者她有别的企图。你现在走魂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一旦你身体留不住残留的魂魄,三魂七魄散尽,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干,拍案大骂:“奶奶个腿的,老子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却栽在了王玲这臭娘们手上,如果就这么白白死了,心中不甘。猪头,你要帮我,我给你接活。”   我想到了那辆A6,如果让猪头处理一下,倒手怎么也能小挣一笔。   猪头有了些醉意,红着眼说,“枫哥,你说的哪里话,咱们可是呆猪组合。上大学那会,班里哥们都嫌我神叨,暗地里都叫我神经病,就你和柳絮把我当亲兄弟,走到哪带到哪,我猪头再废,也不能看着哥哥你受难啊。”   我暗自惭愧,我对猪头并不好,也嫌他烦。只是我向来心软,见他没朋友,柳絮又跟他关系不错,所以就由着他了。老实说,我有时候也觉的他有点神经病,只是不会像别人一样,当面说他罢了。   “是啊,那时候,咱们就像一家人,柳絮对你可好了,把你当亲哥哥,每次我俩出去玩,她总会惦记着给你带好吃的,我都妒忌你小子。”我眼眶一红,想到了过去美好的时光,如今物是人非,不禁唏嘘不已。   猪头泪眼婆娑,伤感说:“柳絮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善良、最漂亮的女孩,只可惜好花不常开,好人不长寿,苍天不怜啊。”   我骂道,去你的猪嘴,你瞎说什么,柳絮活的好好的,下午我们刚见了一面,扎手指的方法就是她教我的。   猪头摆摆手,醉醺醺说,你拉几把倒吧,柳絮三年前就死了,还登了报纸的。   我浑身一激灵,清醒了过来,“猪头,你他妈瞎说什么,不带你这么开玩笑的。”   他红着眼,手指在桌子上用力的扣了扣,认真说,哥,我可把柳絮当亲妹妹,我会诅咒她吗,你不信是吧,跟我走。   我二话不说跟着进了租的屋子,他住的地方乱七八糟,墙上贴满了我们三个当初在一起的照片,很多场景我都忘了。照片中我们三人青春飞扬,是如此的青涩,而如今呢,我们都有着各自的命运。   如果今天不买狗血,也许我不会与他相逢。   猪头从枕头下翻出一张泛黄的报纸,递给我:“枫哥,你自己看。”   报纸上有图文、照片,柳絮吊死在木屋的横梁上,上吊的东西,是我送她的白围巾,时间是三年前的情人节。   标题是,女大学生求职难,不堪社会压力,上吊自杀。   我的思绪迅速飞到了三年前的情人节,当时我已经在车管所上班,而柳絮因为没找到合适的工作,还没决定是否继续留在这座城市发展,我与她相约在来生缘客栈商讨下以后的计划,然而那天我等了一晚上,却是再无她的音讯。 第十五章 夜半歌声   我一直以为柳絮有离开这座城市的打算,所以不辞而别,有段时间我心中很郁闷,恨她连个说法都不给我,但我没想到的是,她在那个晚上死了。   猪头揪着头发痛苦说:“那天柳絮说她找到了工作,以后就能跟你在这座城市定下来,要给你一个惊喜。我没好意思跟着她一块去见你,但我料到,她竟然会遇害,天杀的凶手。”   说到这,他痛哭了起来,不断的自责咒骂,“去他娘的警察,柳絮那么可爱活泼、阳光的女孩,她会自杀吗?肯定是被人谋害的,江北这些废物抓不到凶手,随便安个自杀的理由,草草结案。”   我起初还有些伤感,但转念一想,我真是喝糊涂了,我不刚跟柳絮打过交道吗,她可是有影子有体温,还能晒太阳的活人,妈的,差点被猪头给忽悠了。   “猪头,你别闹了,我下午刚跟柳絮打过交道。”我说。   他见我说了两次,也不像是在装,愣了愣,一本正经说,枫哥,那你肯定是遇到鬼了。   我说你他妈才是鬼呢,不跟你扯了,我还得回去跟王玲那娘们斗法,你要认我这个兄弟,今晚一点后,来我家。   他挠了挠头,又觉的有些不对劲,皱眉说:你才扯呢,柳絮要还活着,她怎么不来见我。   我没再跟他讨论这个无聊的问题,就说你也别跟我较死理了,明天我带你去见她一面不就得了嘛。   猪头,你要真把我当兄弟,一定要来,我把手机号码和地址给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了他杂乱的“猪窝”。   在走的时候,我顺带拿了那张老报纸,借着路灯仔细的阅读那则消息,报纸确实是我们本地的江北日报,照片中的女人长的很像柳絮,新闻写的是毕业大学生柳某。   我心中纳闷了,这事太奇怪了,猪头虽然是把神经刀,但他骨子里是个很真诚的人,没必要把亲妹妹一般的柳絮拿来开玩笑。   柳絮把他当做男闺蜜、哥哥,很多事情都跟他说,当时她说找到了工作,那么心情应该是很好的,我们也约了一起过情人节,她没有自杀的必要,更重要的是,她自杀的地方是西门明山上的一间小木屋。   明山就是火葬场,也就是47路经过的地方,柳絮好好地,跑到火葬场去干嘛?难道真如猪头所说,她是被人害死的。   我摇了摇头,更是一头雾水,我总觉的最近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像是都跟47路、义村、火葬场有某种联系,但因为这团乱麻太杂了,一时间很难弄清楚,也许只有等揭穿王玲的真实面目才能知道真相。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把狗血坛子打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了出来,我赶紧把鬼见愁放入狗血坛中浸泡着,然后盖上坛口,藏在了花坛的隐蔽角落。   猪头说了,怕我对付不了王玲,到时候等他来一起动手。   我回到家里,王玲在大厅里织毛衣,见我回来,放下手中针线活,站起身来,接过我手中的衣服,温柔问道:“老公,我给你热了甲鱼汤,我去给你盛汤。”   我一听到甲鱼汤三个字,当场就干呕了起来,一想到那种奇怪的气味,就反胃,天知道王玲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我朝她哈了口酒气说,我今天跟朋友在外面吃过了。   王玲火气唰的就冲了上来,张枫,你什么意思,处处看我不顺眼,你有想法,大老爷们说出来啊,天天打冷战算什么本事?   我耸了耸肩,也不敢发作,怕这娘们用邪术对付我。   我阴沉着脸,往卧室里走,那只黑鸭追在我身后,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嘴,还冲我嘎嘎的挑衅。我本来就有火气,今儿要不宰了这畜生,老子就不要混了,不敢对付你主子,还收拾不了你?   不料这畜生虽然体态臃肿,却是灵活的很,我绕着屋子追了两圈,连它一根毛都没拔下来,倒是我因为体虚气喘吁吁的,扶着桌子半天直不起身子。   我突然心底一阵凄凉,妈的,连只扁毛畜生都能骑到我头上撒欢,我还是个男人吗?   够了!王玲发出一声尖叫,黑鸭见她发飙,嘎嘎叫了两声,躲到了桌子底下。   王玲指着桌上的两张纸,寒声道:“张枫,你自己看看。”   我拿起一看,是医院的化验单,血常规三项,还有HCG、孕酮数值,我皱眉问:“怎么了?”   王玲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我怀上了!”   我犹如遭了晴天霹雳,这也太赶巧了吧,就在我准备撕破脸对她下手的当口,她突然说怀上了我的孩子,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联想到结婚那几日的疯狂,那几天好像还真是王玲的日子,难道种上了?   我现在连王玲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她就怀上我的孩子,这也太操蛋了。   不,王玲那段时间很风浪,她跟孙瞎子之间不明不白,而且她很可能趁我半夜昏睡后出去偷吃了,这孩子到底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玲子,你确定这孩子是我的?我冷笑了一句,走进房间,重重的甩上了房门。   张枫,你没良心!我算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混蛋,王玲在门外呜咽的哭了起来。   若是以前,她的眼泪也许会让我心痛,但一想到她骗我把命和一条魂都抵给了李仙姑,我的心瞬间冰封。   王玲,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进了屋,我赶紧反锁房门,这是个摆脱她的好机会,除非她现在要跟我撕破脸,强闯进来。   以防万一,我还是每隔半小时,用鱼钩刺一下中指,以免被王玲迷惑,错过了今晚的大事。   现在的王玲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引爆。   这并非我听信了柳絮的话,彻底与她决裂。而是猪头这些外人都能看出来我命不久矣,再加上王玲之前种种怪异的表现,我若还相信她,那就是真傻了。   到了11点后,王玲在客厅里停止了抽泣,这娘们也不睡觉,站在卧室门外唱起了戏曲。   曲子呜呜咽咽,苍凉、悲呛,我虽然听不真切,但那种悲意随着她凄凉的嗓音直透我的内心深处,让我一阵心酸,泪流满面。   我意识到不妙,那天晚上我跟踪王玲,她知道晚上的安神香对我起不了作用,这很可能是一种迷魂的法子。   不好,要坏事,我盖上被子,捂着双耳,想要隔绝这该死的声音,同时又用鱼钩猛刺手指,但疼痛完全抵挡不住那如潮水般的悲凉之意。   当古老而又苍凉的调子戛然而止,我全身一松,犹如飘上了云端,顿时睡意狂作,人变的昏昏沉沉,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紧接着我仿佛听到了门吱嘎打开了,王玲身上那种奇特的香味飘了进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睁开眼一看,一张油乎乎的胖脸嘴撅的老高,照着我的脸就要凑过来。   我这时候人还在迷糊之中,抬手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   噗!   那张胖脸被我一扇,满嘴的酒水到处乱喷。   咳咳!   我去,好心没好报,那人被酒水呛的直咳嗽,捂着脸,郁闷的大叫起来。   我用力搓了搓脸,意识慢慢的清醒过来,这才看清楚站在床边的是猪头,他正揉搓着腮帮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奶奶个腿的,牙花子都要被你扇掉,他嘴里骂骂咧咧。   我抬头一看墙上的闹钟,已经是半夜两点多,心知又被王玲给耍了,骚娘们用那该死的调子把我迷晕,背着我跟人私会去了。 第十六章 鸭灵   我问猪头,怎么进来的?   猪头说,他十二点多,就在我家楼下等着了,结果等到一点多钟的时候,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料想多半是王玲。待她走远了,他给我打电话,发现手机无法接通,还以为我出事了,就从窗户翻了进来。   我一看窗户的铁栅栏被硬生生掰开了一道缺口,玻璃碎了一地,估计猪头也是急了,这才把窗户给砸了。   “枫哥,现在该咋办,追那娘们,肯定是追不上了。”猪头大嗓门嚷嚷。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猪头毕竟是懂行的,正好让他找找王玲留下的证据,对,尤其是那只阴气森森的鸭子,今儿不宰了它,难消我心头之恨。   我给猪头递了根烟,讲述了木盒子的事,猪头在屋子里翻了个遍,啥也没找着,估计是王玲随身带走了。   猪头说,他刚刚躲在外面见了王玲,胸都快露出来了,不是一般的骚。王玲很可能不是一般的鬼,身上阴气很重,但又有人气,显然是成了气候,不太好对付。   可不是呗,光是我身上的阳气、精元就被她榨了个精干,而且她每天半夜勾三搭四,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被她祸害了。也许婚前,她也是这副德行,只是伪装的比较好,她晚上把我迷昏了再出门,所以这大半年我很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别管这娘们了,先灭厨房里那玩意。   我小心的打了个手势,示意猪头跟着我,两人往厨房里摸去。   我推开厨房门,往里一瞅,黑鸭正在晒月光,时不时惬意的扇动着翅膀。猪头连忙拉开我,咽了口唾沫:妈呀,枫哥,你哪弄来的这玩意。   我本来心里就有些慌,他这一惊一乍的,能活活把人吓死,我让他小声点,问这东西到底啥来头。   猪头告诉我,这叫鸭灵,是一种邪物。   养鸭灵的人,首先要挑选一只农村里常年吃蚯蚓的老母鸭。鸭本来就是阴寒之物,属水,能通阴邪之气,这也是为什么吃鸭以烤为主,讲究的就是水火相克的五行之理。   待到了老母鸭孵化的时候,养鸭人会选一块阴气很重的地方,比如横死之人的坟头上以邪法助母鸭孵化出鸭子,这样一来小鸭子的阴气极重,再以邪法强行将一些鬼魂逼入鸭身,每日以阴物喂养,比如说猫、蛇、鼠的腐尸,当然最好是没过头七的死人肉。   我头皮一阵发麻,原以为这鸭子也就长的恶心了点,没想到它是吃死人肉长大的,该死的孙瞎子还说吃了大补,能生孩子,这不扯淡嘛。   “猪头,能干掉它吗?”我问。   猪头潇洒的打了个响指,搞定一只鸭灵,小意思,不过没带东西,晚上阴气重,不好下手。   说到这,他轻声的把厨房门带上,回到卧室点了根香烟,饶有兴趣的问我:“枫哥,这玩意哪弄来的。”   我说,孙瞎子送的。一提到孙瞎子,猪头闻而色变。   我见他有点怂,就激他说,你不是自称一代天师吗,还怕他一个残废不成。   猪头摇头说,你懂个几把,孙瞎子修五通一脉的,在圈子里绝对是排的上号的人物,我就是个无名小卒,抓抓小鬼还行,跟这些人斗法,连提鞋都不配。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我的哥哥,你咋就惹上了这群鸟人呢?真头疼啊!   柳絮也跟我说过孙瞎子这些人来头不小,我很纳闷王玲为什么要害我,老子就一普通人,招谁惹谁了,摊上这么一娘们,草!   现在我能指望的就剩猪头了,虽然他是个半桶水,但总比我一窍不通要好吧。   想到这,我说,“猪头,你如果能助我干了孙瞎子,圈子里谁还敢小瞧你,一提到你的大名,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你一声猪爷,啨个好?到时候随便一单就几十万,上百万的,钱还不哗哗来嘛?”   提到钱,猪头两眼直放光,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名气了,平时根本就接不到活,所以只能窝在菜市场卖猪肉。这小子自认一身本事没处施展,现在我摊上邪事,正是他这未来天师大展身手的好机会,要是能搞定孙瞎子,至少江北这圈子里他算是出头了。   “妈的,富贵险中求,老子就拿孙瞎子开刀,打响山门第一炮,让他见识下咱们呆猪组合的厉害。”猪头一拍腰间裹在牛皮鞘的杀猪尖刀,下定决心说。   “好兄弟,够义气。”我见猪头有了胆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他要是撂摊子不管,我就全完了。   猪头让我暂时别激怒王玲,等明天装备搞齐全了,哥俩再对付这骚娘们。   我诧异的问他,我也能抓鬼吗?   猪头不置可否说,他虽然不是很擅长算命,但从我现在还能活着,肯定是有原因的,搞不好就是个天师苗子。   我说,拉几把倒吧,我要是天师苗子,现在能混成这副惨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猪头跟我说了一些圈子里的趣事,江北的名人还真不少,有正有邪,其中有些人,在北京那边都挂着名的,他们这些人那是真正的大爷,一单活下来那至少是百万起,接不接还得看心情。   他这一说,我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动,要真能吃上这碗饭,这辈子不用愁钱了。只是我这人没什么大志,甘于平淡,要那么多钱,也没鸟用,而且孙瞎子这伙人,一个个比鬼还毒辣,就怕有命挣钱没命花。   正聊得起劲,传来了开门声,我一看,都四点半了,连忙催促猪头快走,猪头吃不定王玲的底,也不敢跟她当面叫板,哪里还敢逗留,慌慌张张从窗口跳了出去。   别看着小子胖,杀了几年猪,这身手没得说,几个起落就消失了。   王玲进了卧室,我装作睡的死沉。   看到窗户破了,王玲发出一声惊讶的嘤咛,她微微吮吸着鼻子,我暗叫糟糕,房间内的烟味与猪头身上那股猪肉腥味,连我都能闻到,王玲自然不在话下。   我能感觉到她那阴森、冰冷的目光直在我身上逗留,我心中一紧,她不会现在就对我痛下杀手吧。   万幸,她换了衣服,离开了卧室。   待她离开,我爬起来用枕巾擦掉身上的冷汗,打开衣柜闻了闻她换下的外套,上面弥漫着香水和男人身上的烟味,她果然是去外面跟男人鬼混采阳去了。   我与王玲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一捅就破。她清楚我在暗自调查她,至于没对我下杀手,也许她确实对我有几分感情,又或是我大限未至,这伙人还不会要我的命。   早上起来,王玲像平常一样煮好了早餐,向我冷淡的打了声招呼,自顾上班去了。   我没敢吃,在外边摊随便吃了点,正准备找猪头弄法器,科长老姚打来电话,让我赶紧来单位。   我到了单位,小亮迎面向我走来,小声说:“枫哥,你是不是闯祸了?我看老姚挺生气的,上头来人了,好像是市里的,老姚让你去会议室见他。”   我一头雾水,市里来人了,管我鸟事?   我到了会议室,里面坐着几个人正在抽烟,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位带着金丝眼镜,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老姚见我走了进来,铁青着脸说:“陈秘书,这位就是我们单位的科员张枫。”   老姚白了我一眼,没好气说,张枫,这是市委的陈秘书,这两位是组织部刘科长、车管所的杨所长,还不赶紧打招呼。   我很少见老姚这么一本正经跟我说话,从他的态度来看,我应该是摊上大事了,但到底是什么事呢?我也说不出上来。 第十七章 饭碗砸了   我刚要张口,陈秘书抬起手不耐烦的打断我,摆着官威说,“不用了,我是来正式通知你,你的妻子王玲实名举报,你生活作风有严重问题,上面领导批准,从今天起,你被停薪停职了。一会你可以收拾东西离开,对了,让姚主任给你开一张离职证明。”   我去,这不明摆着要开除我吗?   但是我又无力反驳,王玲可是我的合法妻子,她举报的材料是绝对有分量的,这娘们也真够毒辣,还未撕破脸,就先摆我一道。   我本来就无钱无势,平时在外面能吹的也就这个铁饭碗了,如今连饭碗都砸了,这是要把我逼上绝路,毒啊!   陈秘书说完,起身跟老姚握了握手,冷笑看了我一眼,一行人扬长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只剩我和老姚两个人了,他铁青着脸问道:“张枫,你怎么会惹上黄文远?”   黄文远就是江北副市长,我一个普通老百姓,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我去哪惹他?   我耸了耸肩,一脸的无辜:“科长,我跟他连面都没见过,平时又不嚼舌头,天知道他怎么就盯上我了。”   老姚是个老油子了,明白里面的事,叹了口气说:“你一个小小的科员,要不是犯了他的事,他能派秘书亲自处理你?你小子肯定是捅了他啥大篓子。”   老姚说的很有道理,我一个小小科员,一没贪污,二没受贿,王玲就算举报我,那也轮不着副市长亲自派人来收拾我吧。不就是个作风问题,大不了写个检查以后注意就是了,有必要大动干戈直接开除我么?连中间的审批都免了,这也忒小题大做了。更重要的是,王玲能举报我这点事,根本就是莫须有的罪名,难不成王玲与黄文远有啥特殊关系?   不对,这其中肯定有事!   老姚起身拍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说:“小张啊,上面既然盯上你了,我也没辙,你去收拾下准备走人吧。你别怪老哥哥我不保你,规矩你懂,有些人咱们得罪不起啊。”   “对了,我看你最近运气不好,改天去寺庙烧烧香。”老姚在走出门口的时候,转过头叮嘱了一句。   在外人看来,我铁饭碗丢了,刚结婚媳妇就闹这么大动静,婚事多半不保,人财两空,也确实够倒霉的了。   我点点头,老姚不过是个科长,副市长要弄我,他哪里敢保。眼下各人自扫门前雪,他不落井下石就很不错了。   我坐在办公室内,一支烟接着一支烟的抽,王玲这是要毁了我,但真正的原因应该不仅仅只是举报那么简单,黄文远就盯上了我,一定是我在什么地方触犯了他。   我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记起前些天我从公交公司回来,给市长信箱投了一封关于取消47路的邮件。   黄文远正是主管城镇规划的领导,但问题是,我提出取消47路,为什么会让他轩然大怒,急着对我下狠手?   我慢慢的把烟气吞入肺中,以助于我快速的思考,公交公司的经理徐辉说过,这趟车是上面指定的,如果所谓的上面就是黄文远,他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依然坚持47路的运行,图的是什么呢?   我掐灭香烟,走出了会议室,黄文远也许暗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像他这种人,我自然对付不了,但猪头这个圈里的人想要揭开他的阴谋,肯定能想出法子。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就不信离开车场,老子还能饿死了。   我简单收拾了东西,在离开车场的时候,正巧碰到光头赵老板一脸不爽的进了老姚办公室,我往车场扫了一眼,那辆A6依然还在。   赵老板又来了,说明这车确实闹的挺凶,我正琢磨要不要给猪头接了这单活,小亮开着老姚的车,在我旁边停了下来,“枫哥,老姚说让我送送你。”   我平时跟车场的同事关系不错,我这一走,他们也很舍不得,小亮感叹说,我走了,以后可没人陪老姚钓鱼了。   我点了根烟,岔开这晦气的话题,问小亮,姓赵的又来干嘛?   小亮冷笑说,这些有钱人整天神神叨叨的,这车前些天不是要报销吗?姓赵的后来又觉的可惜开了回去,这不今儿个又弄来了,说一定要报销,这不有毛病吗?   这车闹邪太厉害,留不住?我问。   小亮点头说,一般送到咱们这的车,要没点问题,那就怪了。   我心念一转说,这样,你回去把赵老板的手机号码搞给我,我有个朋友正好懂点行当,我瞅着这车挺新的,废了太可惜,回头要能倒手,我请你吃饭。   小亮哈哈大笑,“枫哥,可以啊!平时看你不坑不哈的,门路倒挺多,你留在咱们这破地方还真是太屈才了。”   我笑着提醒他,你小子认真点,我跟你说正事。   小亮应声说:“咱俩是什么交情,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了,我先给你把车留着。”   快到家门口时,猪头问我在哪,让我市场找他。   小亮送我到市场,我拐到猪头的出租屋内,一见面,这家伙打开床上的大包裹欣喜说,枫哥,这回东西可是准备齐当了。   我一看,有符纸,红线,杂七杂八的一大堆,最让我诧异的是,这些家什中,居然还有一碗米饭。   猪头从中间捏了一张红色的符纸塞给我,神秘兮兮说,“枫哥,这个你一定要藏好了,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命。”   我将符纸藏在胸口的衣兜里,猪头烧开水,一人一包泡面,垫了肚子。这小子现在也是身无分文,原来昨晚我叫他办事,猪头回家跟他老爹商量了一下。   朱老爹气他不好好杀猪,非得吃这碗饭,父子俩大吵了一架,朱老爹把卖猪肉的钱刮个干净,猪头无奈只能净身出户了。   我俩现在可真是难兄难弟,猪头说,要接不到生意,哥俩明儿连泡面也没得吃,只能喝西北风了。   我以前虽然说每月工资也就两三千,但旱涝保收,平时跟着老姚还能报销公款,这下铁饭碗砸了,私房钱被王玲没收了,身上穷的叮当响,总不能厚着脸皮去找父母要钱吧,二老要知道我现在处在家破人亡的惨境,他们不得活活气死。   正琢磨着呢,短信响了,我一看,小亮发来了赵老板的联系方式,我顿时来了精神,“猪头,来生意了。”   猪头一听来活了,激动的催我赶紧联系赵老板。   我拨通电话,直接了当的说,能搞定他那车。赵老板是个明白人,这车本来就砸在手里了,有人愿意接锅天大的好事啊,他大喜过望,跟我俩约了个时间,晚上我见一面。   猪头欣喜若狂,没想到一上手就接了单大活。我让他别激动,先搞定我家那只鸭灵,晚上再去谈生意。   我也是想验证下猪头这两把刷子到底靠谱不?要连只鸭灵都搞不定,还接个屁的活。   到了中午,猪头拿了几挂鞭炮,一个红布包着的东西,两人直奔我家。   在路上,我先打了个电话,问王玲在哪。王玲以为我要找她算账,说在带队,没工夫搭理我,挂了电话。   我冲猪头比了个OK手势,两人进了房子。   大白天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森寒之气,我打开一条缝,往里瞅了一眼,鸭灵正躲在柜子底下打瞌睡。   猪头见我有些紧张,笑了起来,“一只鸭灵而已,怕个毛线。”   他掀开红布,里面是一个老旧的圆口小坛子,坛身上雕刻着符咒,里面有些血糊糊的液体,散发着浓郁的腥味。   我问它这个靠谱不?   猪头神秘一笑,问我,想不想见识一下鸭灵的真身?   闲着也是闲着,我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猪头掏出手机,打开摄像模式,让我放在厨房朝光的地方。我走进厨房,鸭灵连头都没抬一下,它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第十八章 老尸坛子   扁毛畜生,让你嚣张,今儿就是你的死期!   我暗骂了几句,调整好角度,放好手机,退了出来,猪头给我一块暗红色的肉干,让我嚼了含在嘴里。   你我现在失去了味觉,但嗅觉还在,闻着有一股臊味,就问他这是啥玩意。   猪头说,这是猪痧肉皮,猪没有灵性是不会长猪痧的,只有经常像人一样成坐姿,晒日光的猪才会长猪痧,这种猪是灵性之物,可以驱邪避煞。在杀之前,必须念经超度,然后才能取猪痧皮。我体质弱含着猪痧皮,可以挡一挡煞气。   没想到这块猪肉皮还是个好东西,我当下忍着腥味嚼了嚼含在嘴里。   “枫哥,让你瞧瞧兄弟的手艺,见识下什么是真正的天师。”   猪头把小坛子摆在厨房门口,上面平放了一根筷子,点燃鞭炮,往里一扔,然后带上了房门。   厨房里顿时噼里啪啦一阵响,隔着门,我能听到鸭灵刺耳的尖叫,它的声音高亢嘶鸣,听起来像是很痛苦,垂死挣扎很是不甘。   鞭炮声一停,猪头打开门,咬着香烟进去收场,鸭灵倒在地上,两腿蹬着直抽搐,原本凶光毕露的双眼,黯然无神的半闭着,已经奄奄一息。   猪头拾起断为两截的筷子,手指在坛口一扫,见上面有血痕,迅速封住血坛,盖上红布,轻松笑道:“搞定!”   我诧异的看着他,“这就成了?”   猪头眨了眨眼,得意的反问我:“当然,怎么样,老猪这两把刷子不赖吧。”   我半信半疑的拿起手机,翻看刚刚的摄像,猪头的手机比较高档,拍摄的很清楚。   只见鞭炮一响,鸭灵吓的腿都软了,趴在厨房里痛苦的惨叫嘶鸣,它头顶的冠子越胀越大,最后猛的腾出一股黑气,黑气凝聚成一道人影,在厨房狭小的空间里慌乱的游走。   猪头指着黑影道:“看到了吗?这就是附在鸭灵身上的鬼魂!不过比起厉鬼,它就是个渣。”   黑影无处可逃,最后一头撞断横在血坛上的筷子,扎进了坛中。紧接着坛子里像焖黄豆一样噼里啪啦作响,最终随着鞭炮声消停了下来。   眼见为实,我原本以为猪头也就吹吹牛,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好小子,牛逼啊!”我对猪头刮目相看。   猪头露了这一手,也是欣喜不已,拍拍胸口,得意说:“那是,你也不打听下,老猪我是谁,别说是恶灵,就是厉鬼,也不在话下。”   然后他告诉我,坛子是从坟场挖出来的上百年老尸坛子,里面装了半坛黑狗血,煞气极重,能克制鬼神。恶灵、厉鬼怕鞭炮,见老尸坛子阴气重,想进来避一避,正好来了个瓮中捉鳖。   我说,听起来咋这么邪乎呢!他解释,这叫以煞攻煞,对付邪物就要狠,若是普通的鬼怪,就是收、超度。这只鸭灵至少有十年了,黑气是藏在鸭身上的怨灵,已经成了气候,怨灵早通人性,我上次跟踪失败,很可能就是它向王玲透露了风声。   我说王玲怎会啥都知道,合着这扁毛畜生是专门用来监视我的。   屋子里一片狼藉,满地的鞭炮纸,让猪头别美了,赶紧帮忙收拾一下,不然王玲回来肯定会发飙,我现在还不想正面跟她开撕。   猪头也摸不透王玲的底,不敢明目张胆的挑衅。在清理厨房的时候,猪头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装满骨灰的坛子,他告诉我,王玲就是用骨灰混合淀粉搓成团子喂养鸭灵。   我一阵毛骨悚然,用死人的骨灰喂鸭子,孙瞎子这伙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我推测孙瞎子很可能就藏身在火葬场里,猪头说回头再跟我一起去摸摸王玲的底,孙瞎子不好惹,没有万全准备,搞不好就会阴沟里翻船。   收拾完厨房,猪头说他得回去处理下,我俩约定了时间见柳絮,这小子对她念念不忘,不见上一面他是不会死心的。   走的时候,猪头问我还要鸭灵不,我觉的这玩意实在太晦气了,还是扔了好。   猪头说鸭灵不知道吃了多少死人肉,阴气很重,骨肉都是宝贝,用来引鬼、招魂再好不过了,一并打包给收拾了。   猪头走后,我坐在大厅内徐徐的抽着香烟,现在可以判断王玲与孙瞎子不是什么好鸟,正常人谁会养鸭灵这种伤天害理的邪物,生生把一道鬼魂融入鸭身之中,鬼魂被鸭身限制无法轮回、超度,沦为孙瞎子、王玲操控的工具,简直残忍至极。   而我无形之中卷入了猪头所说的圈子,逃避是不是办法,我的魂魄还扣在李仙姑那,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从老八婆手中夺回来。   不过对付这伙人不能操之过急,现在有猪头和柳絮助我,至少还有希望。   中午一番折腾下来,我身心极为疲惫,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到了下午六点多,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是猪头打来的,问我怎么还没到。我这才记起要带他去见柳絮,洗了把脸,匆匆往客栈赶去。   我到的时候猪头正蹲在外面抽烟,这小子穿着西服、白衬衣,梳着大背头,整的人模狗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相亲的呢。   我去,你看看几点了,老子冻的一身皮都要掉了,猪头吸了一嘴鼻涕吐在地上,抱怨了起来。   我扬起眉头,一脸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身无分文,交通只能靠跑,你丫也是笨,不知道先进去吗?”   猪头没好气骂道:“我说你约哪不好,这地方死老贵了,咱们两个穷光蛋,还……”   我懒的搭理他,径直往客栈里走去,今天客人不少,我走到前台,凤老板正忙着招呼客人,见了我俩,他原本和颜悦色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我早就习惯他的“特殊待遇”,就说我想见一下柳絮。   凤山不耐烦的挥挥手:“柳絮不在,你们改天再来吧。”   “凤叔,我知道柳絮就在楼上,我俩见她一面就走。”   猪头在一旁插嘴说,“枫哥,我就说你肯定认错人了,柳絮三年前就死了,你到哪去见她啊。”   他这话一出,凤山的双目一寒,冷冷的盯着猪头。   凤山虽然身材瘦削,但气场却很惊人,他这一怒,我感觉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压的人有些喘不过气来。我怕这暴脾气老头发飙,拉着猪头就走。   猪头却是个死脑筋,嘴里依然碎碎叨叨,说柳絮本来就死了,都上过报纸的。   凤山咬着烟嘴,目光落在了他腰间别着的尖刀上。   我原本以为他会发飙,不料凤山脸上的神情一松,微笑问:“你是朱大胆的儿子?”   猪头有些错愕,指着鼻子问,你怎么知道的?   “你跟我来。”凤山在桌子上磕了磕烟斗,转身往楼上走去。   我俩一喜就要跟上去,凤山转身拦住我,沉声说,我有说过让你跟着了吗?   我知道凤山跟我不对付,也不好强行闯上去,只能无奈的在角落的桌子坐了下来。   伙计走过来给我上了一壶茶,笑说,张哥,老板就这脾气,你可别往心里去。   这伙计倒是不错,比凤山通情达理多了,就问他叫什么名字,伙计笑说叫他小二就好了。   我想到上次柳絮脸色不是很好,就问他,柳絮是不是生病了,小二摇头说不知,不愿多谈,就去跑堂子了。   我心底隐约有些不安,如今王玲的身份已经浮出水面,毫无疑问,柳絮是真心助我,想到此前我对她的猜疑,以及婚礼上的那一巴掌,我不禁恼恨、内疚不已。 第十九章 十年白莲   我越想越觉得自己像头猪,我怎么能怀疑曾经最深爱的女人,柳絮是如此的善良、纯真,她若非对我有很深的感情,又何必受这委屈,冒着生命危险与王玲、瞎子、李仙姑他们作对。   我发誓如果能逃过这一劫,一定要用余生好好珍惜她。   约莫半个钟头,凤山与猪头下了楼,待坐定,我给猪头倒了一杯茶,问他见着柳絮了吗。   猪头表情很平静,旋即冲我露出大黄牙,不自然的笑说:见到了,柳絮确实还活着,原来当年的新闻是另外一个姓柳的大学生,我看岔了。   我一听,闹了个乌龙而已,心里紧绷的弦松了下来。说实话,看到报纸后,联想柳絮突然消失的种种,我昨晚也有些怀疑柳絮到底是人还是鬼。   现在好了,猪头是干这个的,柳絮要真是鬼,肯定逃不过他的法眼。   我笑说,这下你放心了吧,柳絮有没有说什么?   猪头神情有些木然说,柳絮生病了,说不想见你,对了,凤叔让你最好断了对柳絮的心思,   什么?柳絮病了!我站起身惊讶问道。   猪头一把将我拉出了客栈,点了根烟,递给我说,“呆子,你也别多想,强求无益。再说了,你跟王玲的事还没断,柳絮跟你走的太近了……”   我明白猪头的意思,我并不奢望还能回到过去,三年的空白完全改写了我们彼此的命运。   我苦笑问他,柳絮病的很严重吗?猪头黯然说,有凤先生照顾她,你放一百颗心就好。   我见他言语之中对凤山恭敬有加,就问他,风扒皮也是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吗?   猪头顿时来了兴致,悄声说,枫哥,你这次真是遇到贵人了,凤山来头可不小。   我怀疑的看着他,摇头说:“不会吧,就这死抠的家伙能有多大来头?”   猪头满脸敬佩说,这还能错得了,你就说我家老爹吧,虽说在江北圈子里也算一号人物,但跟凤山比起来,打下手的资格都不够。   说到这,他竖起大拇指,一挑眉头,眨眼示意说:“人家是上面来的,懂吗?”   我知道他说的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京城也能排上号的那种,难怪凤老头脾气这么大,看谁都不顺眼,原来果真是大有来头。   我一拍大腿惊呼,完了!   猪头问我咋了?我把上次喝汤药的事告诉了他。猪头一听跳脚大叫了起来,我草,你小子真是好命,居然能喝到培元汤。柳絮这丫头真偏心,她咋不给我也求一碗呢?   我一脸郁闷道:好你妹,一碗汤药十万块,还大师,我看就是个“周扒皮”。   猪头气的捶胸顿足,恨不得一把掐死我:“呆子,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知道培元汤有多么珍贵吗?这么跟你说吧,一个马上要翘辫子的人,喝了培元汤都能吊住气,延续九天的寿命。你知道多少有钱人甚至上面的达官贵人,求一碗汤都千难万难。我说你魂都丢了,咋还能活的这么潇洒,原来是有凤先生罩着你。”   看着猪头妒忌发狂的样子,我意识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十万块钱活九天,一年也就四百多万,对有钱人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这么说来凤山确实没要我的高价。   这么名贵的汤药,若非是看在柳絮的面子上,我一个穷光蛋哪能喝上,可见凤山很宠爱柳絮。   让我不解的是,凤山既然这么大来头,为什么要呆在江北呢,柳絮跟他怎么相识的?   春寒料峭,也不知哪来的一阵凉气沿着脚跟直冲脑门,我浑身一寒,全身的气力瞬间被掏空,脸色煞白,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   猪头见我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连忙过来扶住我,“枫哥,你没事吧。”   我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头一歪软倒在猪头的怀里……   冥冥中,我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睁开眼一看,我躺在一张木床上,床前用白色蜡烛摆了一个八卦图案,柳絮正坐在床边轻声抽泣。   见我清醒过来,柳絮欣然抹泪,“呆子,你醒了。”   “小絮,我在哪?”屋子里陈设很简陋,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大八仙桌,凤山正在杵药,猪头冲着墙壁上的神像烧香祈祷。   “这是凤叔的房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柳絮握着我的手,温柔贴在我的胸口上,嘤咛哽咽。   我心中涌过一丝暖流,愧疚道:“小絮,对不起……”   我内疚的是三年过去了,柳絮之心待我如初,而我却和王玲结婚了,并且曾怀疑柳絮对我的情意,甚至把她当做别有用心的女人。若是当初我听她的话,没跟王玲结婚,又何至于落的这样下场。   人就是这样,总要在伤痕累累的时候,才会发现最真,最爱你的那个人,其实就在身边。我被王玲蒙蔽,误会了柳絮。而她却不计前嫌,真心待我。   这对她很不公平,女人就是这样,爱上一个人就会义无反顾的付出一切。   “只有懦夫才会说对不起!你要是个男人,遵循天意,面对你的人生。”凤山端着药碗走了过来,递给了柳絮,锋利的眼神直击我脆弱的内心。   “凤先生,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失望!”我咬着牙关,吐出这几个字。   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很平庸的人,我向往平静,但现在我已经被卷入了这个圈子,就注定要迎接狂风暴雨的摧残,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正视这一切,接受命运的挑战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凤叔,你就别激他了,他还很虚弱呢……”柳絮说话间轻声咳嗽了起来,脸色煞白的吓人。   “柳絮,枫哥交给我,你去歇息吧。”猪头阴沉着脸走了过来,与伙计搀扶着柳絮快步离开了房间。   我问凤山,柳絮到底患了什么病。   凤山冷冷说,“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小命吧,培元汤一次管九日,上次药效已过,我能救你一时救不你了一世,凡事都不能过九九之数。就算我给你续命,你最多还有八九七十二天可活,七十二天之内,你要不能找回魂魄,就是阎罗王也救不了你。”   凤山扶我坐了起来,把汤药喝了下去。汤药一下肚,我顿时只觉丹田涌起了一股热流迅速驱散了周身的那种死亡寒气。   “凤先生,为什么孙瞎子他们要害我?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头脑也清醒了许多。   凤山抓起我的胳膊,指着上面的一簇白斑,叹了口气道:“因为这个,这是你的命!”   我胳膊上的白斑,它的形状犹如一朵莲花,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有这玩意的,因为平时无痛无痒,我从未放在心上。但没想到,它竟然会是我灾难的开始。   “五通白莲,十年花开!如今白花已开,五通白莲是十年前传给你的,你仔细想想十年前,你到底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凤山神色肃穆的提醒我。   十年前?我仔细的搜寻着记忆,十年前发生的一幕对我来说是一场灾难,曾经无数个夜晚,我都会在噩梦中惊醒,然而我早就在潜意识里将那段记忆封存了起来。   如今再次回忆,我只觉脑海中犹如针扎一般,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   十年前,十年前,我双手抱头痛苦的回忆着。   凤山伸手摁在我的眉心,一股清凉之气传了过来,压制住我心中的狂躁之气,“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万法自然,凡事自有天定,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第二十章 诡异的A6   我揉着太阳穴问他,这个印记到底有何来历?   凤山眼皮一翻,看着房梁,若有所思说:“知道的太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凤先生,我想拜你为师,请你传我阴阳之术。”我很清楚,被孙瞎子盯上,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凤山少有的对我笑道:“你我没有师徒之缘,我看过了,朱家那胖小子,乃有情有义之人,未来必成大器。命是你自己的,以后好好跟着他干,这条路很孤独,有个搭档是天赐之福。你只需时刻记住,你俩的命连在一起,无论何时都要相信对方,这个圈子的水很浑,很多人会左右你的想法,若没有坚定的信念是走不下去的。”   凤山笑起来很亲和,只是他平素多对我板着脸,所以我打心眼里跟他不对付。但要说不对付吧,从大学起我就喜欢到他店里来蹭茶喝,总觉得隔三差五不跟他杠一杠,心里就像空缺了一块。   “谢谢凤叔!”我突然觉的这冷面老头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凤山站起身,脸色一沉:“别跟我攀交情,我要不是心疼那傻丫头,才懒的搭理你。先说好了,这两次的药钱二十万已经记在账上。小子,千万别以为你命不久矣,就想赖账,我的手段不比孙瞎子差,你要敢赖账,我会保证你的下场会很惨。”   我去,本来对他刚有点好感,瞬间又被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想想也是头疼,我命不久矣,去哪弄二十万还给他,算上接下来的药钱,就是把我剐了论斤卖,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啊。   正发愁,猪头肥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的神情很落寞,我心一沉,肯定是柳絮出了问题。   我问他,柳絮到底患了啥病?   猪头让我别多问,凤叔会解决这一切。我觉的,他们像是在掩饰什么?而这肯定与我有着某种关系。   我下了床,因为气力尚未恢复、身子虚弱,腿脚有些发软,没走两步险些跌到了。   “我要见柳絮,你如果把我当兄弟,就带我去见她。”我认真的看着猪头道。   猪头也是有些火了,一把推开我,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你他妈有病吧,不让你见就别见,咱俩都是废物,知道了又能如何?要不是因为你,柳絮也不会这样。”   柳絮为什么两次见我都突发急病,凤先生不让见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抱着头坐在在地上痛苦不堪,柳絮一定是被我连累了,猪头、凤先生他们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这肯定是柳絮嘱咐的,因为她在我面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面对我永远是灿烂、甜蜜的微笑,却默默的将伤痛隐藏在内心的最深处。   她外表很柔弱,小鸟依人,却拥有一颗比我更坚强的内心。   我没有再去追问,我现在自身难保,知道了也于事无补,要想保护柳絮,不是靠嘴巴,而是成为真正的能人,狠狠的把孙瞎子这群人渣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   枫哥,走吧,姓赵的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猪头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眼中满是歉意。   我掐灭香烟,平复下心情,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赵大福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还有一个是王玲是打的。   我走出凤山的房间,在客栈后面有一座很偏僻的小院,里面隐约有光影闪烁,那应该就是柳絮的住处。   我停了下来,猪头在一旁宽慰我:呆子,别多想了,天底下没有凤先生治不好的病。   是啊,眼下我和柳絮只能指望凤先生,但猪头跟我说过,熬制汤药的药材极为昂贵,当务之急除了找回魂魄,还有就是挣药钱。   冲凤山对我一毛不拔的态度,汤药不可能让我白喝,要想续命,没有真金白银门儿都没有。   下了楼,我先给王玲回了个电话,她问我在哪?我拉长声调说,托你的福,还能干啥,忙着找工作。   王玲问我小黑去哪了?我只作不知。   这娘们害的我丢了工作,还把我的私房钱刮走了,她知道我在调查她,只是现在还没撕破脸皮罢了。   鸭灵不见了,王玲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是我干的,估计这会气的直跺脚呢。哼哼,反正我就来个死不认账,她也抓不到我啥把柄,既然要玩,那我就奉陪到底。   挂了电话,猪头背着帆布包走了过来,背包里咚咚作响,全都是抓鬼的法器,神色凝重说:“枫哥,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是咱哥俩接的的第一单生意,可不能弄砸了。”   干这行有很多忌讳,头一单要砸了,用行里的话说,那就是丢了手艺,没这本事就别吃这碗饭。   我倒是没那么紧张,命都快没了,再险是个死。   “一辆车而已,能起多大的幺蛾子,这单活咱们兄弟俩吃定了。”   我又给赵大福打了电话,让他在车场等我。   猪头在路口拦了辆的士,俩人直奔车场。下了车,我问猪头哪来的钱打车,他说从凤老板那借了两千块,不过回头得还利息。   我暗骂一句,老家伙真是死要钱,绝不会放过任何剥削、敲诈的机会,简直比过去的地主老财还要黑。   到了车场,我走进办公室,赵大福与小亮正在喝茶。   小亮见了我,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赵大福跟我打过照面,见着有些眼熟,不禁皱眉问,“你不是车场里的人吗?大师呢?”   我低头点了根香烟,歪着头淡然对赵大福说:“你说对了,我以前是在这里的员工,不过偶尔也接接私活,给人处理事情。”   说到这,我掀开窗帘,望着车场的A6,下巴一扬啧啧感叹了两声,“这么好的车报废了真是可惜,赵老板来回折腾了好几趟,想必也是肉疼吧?”   赵大福见我虽然年轻,但说话四平八稳,戒心稍减,一摸光亮的脑袋,郁闷说:“可不是呗,要不是闹的凶,没人敢接手,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了。”   我暗示猪头先去看车,这活搞不好就要人命,先让他探个底,心里好有个数。   过了一会儿,猪头回到办公室,把我拉到一边说,车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名堂,让我问清楚点,别回头肉没吃着,糊了一嘴的屎。   我让赵大福说说这车怎么个闹法?赵大福张了张嘴,有些为难,显然他不想让外人知道,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我冲小亮使了个眼神,小亮会意离开了办公室,我和猪头在赵大福对面坐了下来。   “这位是?”赵大福见猪头面相凶狠,不禁有些心惊。   “他是西门一带有名的抓鬼师!别看他年轻,他家老头子朱大胆,你应该听说过吧。”我郑重其事的介绍。赵大福在江北多少认识些圈里的人,他不认识猪头,但猪头他爹朱大胆还是有些名气的。   果然,赵大福一听猪头是朱大胆的儿子,顿时惊赞说:“原来是杀猪王的儿子,子承父业啊。失敬、失敬,有小朱师父在我也就放心了。”   在这个圈子里混,资历、名望越老越值钱,新人很难冒出头,除非有人带,拜个好师父。   说说吧,我看了看时间,离子时也近了,让赵大福长话短说。   赵大福点了根烟,双眼一红,徐徐说来。   这辆A6是半年前买的,短短半年内发生了好几起人命案,一桩比一桩邪,第一个死的是他的妻子。   出事那天晚上,赵大福在外留学的儿子回国,他当晚有应酬抽不开身没法接机,妻子念儿心切,便亲自驱车去江北的机场。   然而,当天晚上儿子并没有等到他母亲,打电话一直处在不在服务区状态,后来再打就提示电话已关机,赵大福的妻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失踪了。直到两天后,保安在机场地下车库的一个隐蔽角落发现了那辆车,但他的妻子已经死了。 第二十一章 开阴眼   说到这,赵大福泪花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说了好几次都没能说下去。   看的出来,他对妻子的感情很深厚,我重新给他续了一支烟,赵大福吸了两口,平复过后接着说。   他的妻子死的很奇怪,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因为下了车就能见到久别重逢的儿子,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然而她就这么离奇含笑而亡。   车身没有任何破损,警察经过仔细甄别,排除了谋杀的可能,给出的结论是猝死,很可能是母亲迫切见到儿子,太过兴奋而引起的心脏骤停。   赵大福说不可能,妻子身体很好,也没有心脏病史。   妻子死后,赵大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动这辆车,直到一天,他把车借给了一位朋友,当天晚上朋友就出事了,死的也很离奇。   这位朋友死在车的后排,尸体浑身赤裸,鉴定结果让人很是诧异,朋友是车震过度,引发的肾衰竭纵欲而亡。   车子再次出事,赵大福觉的这车不吉利,就倒手卖人了。但卖了没两天,没等过户,对方就把车退了回来。赵大福毕竟是个生意人,他知道这车闹的厉害,但几十万的车砸在手里也不甘心,又倒了两回手,都被退回来了。   他不敢再开,索性把车停了,但没多久车就被贼给偷了,车子是在临省找到的,警察找到车的时候,偷车贼全身赤裸死在了后排,死亡结果依然是纵欲过度而亡。   这事闹的有点大,就连办案的刑警都劝赵大福报销这车,短短半年内,三条人命也够邪的了。   赵大福迫不得已,只能来车场报销,但几十万的车就这么废了,他还是不甘心。他想到了一个很损的法子,把车借给娱乐城的马仔开,马仔混江湖的,胆气壮,想用他们来压压邪气。   但这一借,差点又出事了,开车的两个马仔都赤身裸体昏迷在车内,还好发现的早,送到医院保住了命。两人一口咬定这车闹鬼,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勾人女鬼。   出了这档子事,赵大福哪里还敢动歪心思,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销毁这车,要再摊上人命,那就不是钱的事情了。   我见他口口声声说要销毁车辆,但从他脸上的肉疼的表情来看,这家伙很不甘心,要不然也会在这地方傻等我们几个小时。   我也不废话,直接开出条件,十万块,我兄弟俩给他消灾除难,或者低价卖给我,不管哪种办法都比他销毁要强。   赵大福咬着烟嘴,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递了过来:“小张,你要能把这车处理好,我给你三万块,不能再多了。”   我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站起身就走,我虽然外号叫呆子,但并不傻,赵大福摆明了是看我和猪头年轻想拿我俩一把。   赵大福见我要走,连忙起身追了过来,一把拉住我,歉然笑说:“小张师父,钱的事情好商量,好商量。”   我转过身,眯着眼直勾勾的看着他,“赵总,三万块钱还不够我兄弟的法器钱。十万块,这辆A6是你的,少一分钱,它就是堆废铁,这笔帐你比我清楚。”   赵大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疼的眉头紧皱:“小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要价倒挺狠,行吧,十万就十万,老子认了。”   我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微微一扬,“很好,车交给我们,你只管放心就好了。”   赵大福点了点头,强调了一句:丑话说前头,你俩要是出了事,我可不负责任,该提醒的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这人太精明了,我并不喜欢跟他打交道,当即冷笑道:“赵老板,你过两天来提车就是。”   赵大福见我胸有成竹、气定神闲,也不啰嗦,背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枫哥,你真是我的亲哥哥啊,妈呀,十万块,老子得杀多少头猪,嘿嘿咱们这回要发了。”   猪头张着十指,激动的大叫了起来,就差没在我脸上亲上一口了。   我也是舒了口气,刚刚赵大福要是嘴巴硬点,我怕是会妥协,毕竟十万块也不是小数目了。   不过我对自己的表现还是挺满意的,看来我确实有吃这碗饭的潜质。这行神就神在它的特殊性,很神秘,大多数人都抱着破财免灾的想法,其实很好忽悠。   我沉思了片刻,目光落在了院子里的A6上,摸着下巴分析说:“赵大福没什么人情味,事情只怕不简单,咱们今晚务必小心,不然很可能会砸锅。”   我总觉得赵大福有点不对劲,这人虽然长着一张圆嘟嘟的脸,但浑身都透露着一股虚假之气。   我跟小亮打了声招呼,猪头到院子里验车,这车从外面看,没有任何的异常。但是坐进车里,很是阴冷、压抑,让人渗的慌。按理来说豪车的空间很宽敞,窗户也开了,但就是透心的闷,闷的人心慌。   砍价谈判是我负责,降妖除鬼只能看猪头的本事了。   因为是第一单活,车上又死了好几个人,凶的厉害,猪头不敢大意,把车出了车场,在附近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车场在北门,很偏僻。猪头把我叫下车,从背包中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碗黄米饭。他撕掉保鲜膜,把黄米饭供在十字路口,上面插了一长一短两根筷子,又点了蜡烛,边烧纸钱,嘴里碎碎叨叨的。   我问他在干嘛?猪头神秘兮兮说,待会你就知道了,然后他让我脱掉上衣贴趴在马路上。   这时候还没入夏,晚上凉风嗖嗖,我也吃不透这小子葫芦里卖的啥药,脱掉衣服,贴在冰凉的马路牙子上。还好这个点,路上车很少,否则,别人非得把我当疯子。   在地上贴了那么几分钟,我被冻的难受死了,问猪头还有完没完?   猪头边烧纸钱边嘿嘿笑说,“枫哥,你就一吹货,这点苦都受不了,将来怎么在圈子里混?我家老头子当初强迫我在坟头睡了整整一年,还差点给我娶了个鬼媳妇,嗨,你这点事,算个屁啊。”   我骂道:你们这些人都他妈神经病,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又贴了几分钟,我只觉一股阴寒之气,直透胸口,沿着脊椎冲上脑门顶。紧接着,我的双眼就像是被糊上了胶水,酸涩的厉害,眼前一片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了有很多人影在晃。   我爬起来惶恐的大叫,猪头,你大爷,把老子整瞎了。   猪头站起身,拉着我的手托着黄米饭,没好气说,叫个几把,死不了的,吃上九口,记住不能多不能少。   我大叫:你小子要敢玩我,我剥了你的猪皮。   凤山说过,猪头是我命中的福星,一辈子的搭档。所以,我嘴上虽然跟他贫,心里其实却挺信任他的。   我用一长一短的筷子,扒了一口,差点没给吐了。   黄米饭酸涩无比,而且又凉又黏糊,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上面吐了口痰,能把人恶心死。   猪头在一旁提醒我,这是年关的黄米,农村老百姓专门用来祭拜土地公的,有些年头了,让我千万别吐。   我也是醉了,这也太折腾人了,硬吞了九口,猪头接过碗狠狠的砸在地上,剩下的米饭撒了一地。紧接着他用食指贴在我的眉心,口中大喝:“阴阳通正气,幽途入法眼,急急如律令!”   随着他的粗糙手指慢慢移开,我双眼如同针扎一般,疼痛过后,眼前模糊的景象慢慢变的清晰了起来,原本空旷的马路上多了许多人,昏暗的路灯下,四周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 第二十二章 溜车引鬼   这些人都趴在地上争抢纸钱与黄米饭,当我看清他们的样子时,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险些惊叫出声。这些人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肚破肠流,很多甚至连脑袋都没有了……   猪头神情严肃说:“枫哥,我已经给你开了阴阳眼,这些东西你迟早都会见着,习惯就好。”   我恐慌之余,心中也有一丝小小的兴奋,老子终于见着鬼了!   猪头继续给我科普,我们生活的空间分为阳间和阴间,鬼也是我们空间的一份子,每天下午五点到凌晨五点是他们活动的时间,有些厉害的也会在白天出现。他们保留着死前的样子。   大多数鬼,是不会跟人交集的,因为人的天地人三火对他们的伤害很大。我眼前看到的这些只能算游魂,他们大多是无家可归的横死之鬼,必须在原地困三年,除非找到替身或者有高人超度,才能入阴司投胎转世。   他们看起来狰狞可怕,但其实亦很可怜,他们本身很弱,除非是赶上特别衰倒霉蛋或者大限已至的人,才能抓个替身。但这种几率很小,大部分鬼怪根本熬不过三年,就被天雷、或者城市里的阳气给震的魂飞魄散了。   没想到鬼的世界也如此悲惨,他们就像一群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我突然心中没了惧意,反而多了几分同情。   “猪头,像凤叔他们这些高人,为何不超度亡魂?”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猪头摇头,叹了口气说:“这是阴间的规矩,熬不过三年,他们是没办法进入阴司的。寺庙与我们只能接济,助他们熬过这三年,当然如果遇到唐三藏或者张天师这样的大宗师,或许能超度他们。”   “哎,若我有一天能成为大宗师,必度尽天下游魂野鬼!”我仰天感叹道。   猪头连忙一把捂住我的嘴,敬畏道:“记住了,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是业果,对人能说瞎话,但对鬼万不可随意许诺,不是人人都能像地藏菩萨那样许下宏愿,许愿不应,他们会生生世世的缠着你。”   我微微叹息了一声,我如今小命不保,谈何拯救亡魂,遂转移话题问他是怎么打开阴阳眼的。   由于我刚入行,又没师父领进门,猪头既是我的搭档也是我的启蒙老师,所以他在讲解的时候,尽量给我说的很详细。   猪头说,人的胸前有八卦,是阳气之所在,天地人三火的人火就在胸口。晚上子时,车祸、凶杀现场、墓地、人烟稀少的地方,胸口贴离地表,与阴气一消减就通阴气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很偏僻,又是十字路口,孤魂野鬼极多,他们见了黄米饭就会抢食,阴气残留在米饭之中,我吃下这碗阴气浓郁的米饭,自然而然就通了阴阳眼。   我听他这么一说,顿时胃里一阵翻腾,直犯恶心,合着老子吃的是鬼抢食过的米饭,难怪味道会那么怪。还好鬼不会吐痰,他们吸食的是米饭中的气息,不然我非得恶心死。   “当然这法子并不是对所有人有效,尤其是一些阳气重的人,而且时效性有限,最保险的开眼法子是吞服吃过死人肉的乌鸦眼或抹牛眼泪,不过这两种东西不太好搞,所以他选择了最简单的法子。”   我一副了然的表情说,你们这行就是各种花样寒碜人,乌鸦的眼珠子!我想想就觉的毛骨悚然,更别说吞下去了。   猪头说,没办法,鬼身上的阴气、污秽极重,跟他们打交道,想要干干净净是不可能的。   我俩又给路边的孤魂野鬼烧了些纸钱,才往回走,想到马上就要跟车里的厉鬼打交道,我和猪头心中都很忐忑。   我们的车停在对面,还没过马路,车内传来一阵女人的哭泣,声音呜呜咽咽,凄惨悲凉,直往人心窝子里渗,听的我头皮一阵发麻。   我问猪头咋办。   猪头拔出腰间的杀猪刀,有些紧张的拉开了车门。天眼所见,车厢内阴气密布,车灯被浓黑的阴气遮住,阴沉昏暗。怪不得前面我坐上去,那么阴冷。   我俩一上车,哭声戛然而止,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看到任何鬼物。   猪头,看出门道了吗?我问。   猪头一脸迷茫说,这车阴气很重,肯定有问题,但他也不知道鬼藏身在哪。   鬼是能藏匿的,像鸭灵中的怨灵就藏在鸭冠中,按赵大福所说,车内至少有一个专门吸男人精血的女鬼。   枫哥,你来开车,猪头跳下车,把我拉到驾驶座上。   我见他站在车外抽烟似乎没有上车的打算,问他啥意思?   猪头说,他身上的煞气太重,女鬼不敢现身,但我就不一样了,一没拜过祖师爷,二,我乃将死之人,鬼怪最喜欢跟我这种人打交道,这趟活我来干最合适了。   我一听他要撂摊子,就急了,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我狗屁不懂,跟女鬼过招,那不找死吗?   猪头咧着嘴冒了个烟泡,笑说,“你身上的精元早被你家那骚娘们榨干了,女鬼还能吃了你不成?你就照这条道,来回的开,你放心,我就在这盯着,有事你就按喇叭。”   这条道不长,来回两三公里,真要有啥事,猪头跑几步也能照应,便咬着牙花子上了车,叮嘱他机灵点,见车不对劲就赶紧过来救我。   我上了车,想想猪头说的有几分道理,王玲老子都不怕,还怕她一个女鬼?她要勾引我,我不上套就得了。老子反正是将死之人,光脚不怕穿鞋的。这趟活我要挣不到钱,凤扒皮断我的汤药,怕难逃一劫。横竖是个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拼了!   想到这,我心一狠踩油门就走,因为前面的人死时,车子都是封闭的,我不敢关窗,夜风从窗子里灌了进来,冻的我直打摆子。   沿着马路溜了两趟,没有任何异常,难道真如猪头所说,我身体太虚,女鬼压根儿就看不上我,所以懒的现身,但刚刚车内的女人哭声又怎么解释。   我不断的观看后视镜,天知道女鬼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后座上?我还是警醒点好。大晚上的孤魂野鬼不少,这车煞气太重,那些鬼见了都躲远远的。   哎,无论人间还是阴间,做人也好,做鬼也罢,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一会的功夫,车到了西头,我正要掉头往东走,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刚刚在路口没看到猪头,难道我走岔了?   不应该啊,就这么短短一条直路,我还能走丢了?   路上开始起雾,阴雾越发浓密,车窗外一片迷蒙,我打开远光灯,也仅仅只能穿透一米左右的距离,这条路毕竟不是我家开的,所以我只能降低车速,按着喇叭,以免跟别的车给撞上。   云里雾里往前摸索开了约莫半个钟头,我心里一阵发慌,完了,不会是遇到鬼遮眼了吧。   我试图给猪头打了几通电话,都是无法拨通,我一看手机居然没有信号。停下来吗?我隐约可以看到迷雾中穿梭的游魂,谁知道厉鬼会不会藏身其中,想了想,我决定先往前开着,万一能碰上猪头呢?   越往前,雾气更浓,到后来完全没法看清道,我只能凭着感觉开车。心中暗骂该死的猪头关键时候死哪去了,老子要有个三长两短,做鬼也饶不了这小子。   也不知道开了多久,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五颜六色的霓虹灯显示,我竟然诡异的到了市区。   我有些懵了,北门车场到市区,距离不短,平时一路绿灯也至少得半个钟头,我琢磨着多半是遇到了鬼遮眼,又或者太紧张,所以走岔了道?这回去要是让猪头知道,直来直去的路我都能走丢,他准得笑掉大牙。 第二十三章 街边艳遇   万幸这一路没出事,我全身已经汗透,停住车点了一根香烟,定下神来,仔细打量四周的场景。   江北的晚上喧嚣热闹,夜生活迷乱的气息弥漫在城市的上空。   我现在的位置正对着“梦幻”娱乐城,娱乐城共有三层楼,一楼是酒吧,二楼是泡脚,三楼是专门提供特殊服务的贵宾休息室。   咦,我骤然想起,这不是赵大福的娱乐城吗?   尼古丁的刺激下,我清醒了许多。由于丢了魂,开眼又被寒气侵体,我身上的阳气越来越虚弱。人一旦没有了阳气,精气神会变的很衰弱,容易头昏眼花,混沌困乏。   我正纳闷,一对男女搂搂抱抱从对面走了过来,男的是赵大福,脖子上挂着明晃晃的金项链,大光头,我自然不会认错。   他身边依偎女人身材很火辣,由于隔的有些远,我看不清楚女人的相貌,但从身材来看很熟悉。   就在他们走到娱乐城门口时,在灯光照耀下,我终于看清女人的相貌。   柳叶眉,樱桃嘴,半裸的酥胸,一袭齐臀的红色紧身裙,雪白的大腿,我一拍脑袋,妈的,这不是王玲吗?   早怀疑这骚娘们每晚聊微信勾男人,但没想到她竟然会跟赵大福搭上,难怪整天嫌老子没钱,原来暗里傍了个大款。   我正要上去抓她现行,但转念一想,不妥。猪头说过,王玲这伙人是什么五通门人,赵大福跟她勾搭在一起,无疑是引火烧身,我干嘛要生气?这对狗男女沆瀣一气,迟早他得死在王玲的手上。   至于王玲,我更没发火的必要了,她名义上是我的妻子,实际上,与我水火不容,只差公开决裂了。   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拨通了王玲的号码,问她在哪?   王玲从包里拿出手机,避开赵大福,走到一旁语气哀怨问:“张枫,我在哪你在乎吗?”   我在车内清晰看到王玲落寞的神情,我和她在一起大半年了,但闹到现在各自夜不归宿,却还是第一次。   我心中微微有些触动,“很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   王玲掩着嘴,似乎在抹眼泪,我不知道她是为我的关心所感动,还是她知道我就在附近,故意演给我看的。   “张枫,这个家你还要吗?”她抽泣问我。   我想了想了说:“我很快就回去!”然后掐断了电话。   王玲走到门口与赵大福说了那么几句,然后匆匆忙忙的叫了一辆计程车离开了。   王玲肯定是回家了,她这么晚跟赵大福搅在一起,不管是什么目的,她能因为我的一句话改变主意,说明她还在乎我。   我越来越琢磨不透王玲,有时候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对我的情义,但她做的这一切却又把我上逼了死路。   女人心海底针,难以捉摸啊。   我刚挂掉电话,猪头就打了过来,我还没张嘴,这家伙在那头骂开了:张枫你他妈死哪去了,快来接我,老子都要冻死了。   刚才光顾着琢磨王玲的事,这才想起来猪头还在北门车场附近,那边阴气重,晚上本来就冷,也够难为他了。   我正要调头,有人轻叩车窗。   “帅哥,能送我一程吗?”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人,正隔着车窗向我妩媚打招呼,胸前波涛汹涌,一览无余。   我心想豪车的威力就是不一样,往这一停艳遇自动登门了,然而还没来得及窃喜,当我摁下车窗看清楚这女人的脸时,心脏吓的险些蹦出嗓子眼。   这女人居然是王玲,我顿时懵了,她不是刚走吗?怎又会出现在车外?   “帅哥,我打不到车,能送我一程吗?”她冲我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甜甜笑问。说话间,她刻意压低了身子,方便我能看的更清楚胸口曼妙的风光。   我瞬间清醒过来,这女人不是王玲,她就是车上的女鬼!她要真是王玲,怎可能不认识我?   我纳闷的是,她与王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连穿着,首饰,也是如出一辙,而且她出现的地方恰巧也在赵大福的梦幻娱乐城。   女鬼身上冒着腾腾黑气,天灵泛灰白之色。猪头说过,厉鬼有时候白天也能出现,普通人很难分辨出来,但开了阴阳眼的人,最简单的判断方式便是看天灵。正常的人,身上有三把火的,分别是头顶和两肩,但鬼是没有的,所以它的天灵泛灰白之气。   我琢磨着女鬼正是利用遮眼法,让我在简单的主干道上迷失,然后趁我浑浑噩噩之际,使我把车开到了娱乐城附近。   娱乐城本就是艳遇之地,女鬼上车搭讪再发生点什么就顺理成章了。若她一开始现出鬼身,那些受害者别说跟她欢好,吓也给吓死了,她自然无法采到精元、阳气。   她仍在车窗外笑盈盈跟我搭讪,我第一反应是开车走人,但转念一想我要跑了,这单活不就砸了吗?她定会用别的法子祸害我,想到了赵大福老婆的惨剧,我决定还是逢场作戏,先跟她周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暗自深吸一口气压制内心的恐惧,强作淡然,请她上了车。   “美女,去哪?”我故意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往她的胸口瞅,恨不得一头扎进去。   “我家住在东湖别墅!”她优雅的撩动头发,露出雪白的脖子诱惑我。   这要是别的女人,也许我真就动心了,但她跟王玲长着同一张脸,我对王玲早已经产生了抗体,更何况她是个鬼物,打死我都不可能对她有感觉的。   不过话说回来,王玲这副皮囊本就貌美、身材也好,风浪起来,还挺有风韵,一般的男人只怕很难招架她的诱惑,难怪车里的那些死鬼都被榨的精尽人亡。   我故意装作急色,眼神在她身上放肆的扫荡着,心中却在盘算对付这娘们的办法?女鬼头上灰气较浓,已经有些气候,一不小心,我就得交代在她手上。   江北共有东南西北四门,我家住在西门,出城是火葬场与王家岭方向。车场在北门,东湖别墅在东门,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方向,这样一来我和猪头就会不了面,完全没法指望他了,只能是我单独对付女鬼了。   我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身上除了猪头给我的红色护身符和一块猪痧皮,没有多余的法器,真要打起来,我未必能干过这娘们。   现在回车场已经来不及了,就算回去,她也会用同样的手法将我弄回来,显然女鬼知道猪头有些道行,故意分开我俩,然后单吃我。毕竟我身子虚,好下手。   妈的,逃避也不是办法,反正迟早是个死,这单活,大不了老子单干了。   打定了主意,我故意在她的手上摸了一下,色眯眯说,美女有劳怎敢不从。   我的优势是女鬼并不知道我看穿了她的身份,她让我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到这上车,就是想顺理成章的色诱我。待会我要是下手够狠,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驱车往东门而去,东湖别墅在郊区,是江北有名的富人区,在出东门时,猪头又打来了电话,问我死哪去了,还不来接他。   我暗叫天助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告诉猪头路线,让他赶来助我。   我咳了咳,喜滋滋的告诉他,我刚遇到了一绝色美女,身材超正点,这会儿正送她回家,今天晚上就不跟他瞎忙活了,让他自己打车回家。   说到这,我还刻意提醒了一句,要是我今晚没回来,很可能就死在美女的石榴裙下了。   女鬼坐在我的身旁,脱掉高跟鞋,两条修长的美腿架在副驾驶台上,轻轻地摩挲着,不断向我抛媚眼,极尽诱惑。 第二十四章 绝境求生   我见她还挺上杆子,怎么也得有点回应才行,伸手在她美腿上试探性的摸了一把,别说女鬼美腿还挺细腻、弹性,手感很不错。   她笑靥如花,放浪哼哼了起来,娇媚骂我好坏。   猪头一听女鬼的哼哼声,更是急的破口大骂:张枫,老子在这受冻,你还有心思把妹,我去你大爷的。   我的苍天,真服了这猪脑子,世上咋有这么笨的搭档呢?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不仅听不明白暗示,还较上真了。   你丫就是一头猪,草!我一把掐断电话,心中那叫一个恼火,遇到猪一样的队友,眼下只能靠自己了。   还没到东湖,女鬼贴了上来,说我长的好帅,对我很有好感,然后又问我她长的漂亮,身材好吗?   我心想王玲够能演的了,没想到这女鬼前戏演的更逼真,我知道擦枪走火免不了了,索性停住车,一副急色的样子,抱着她上了后座。   女鬼见我上套,欣喜若狂,翻身骑到我身上,狂野扯掉我的衬衣纽扣,折腾了起来。   我本来身子就虚,又心里恐惧,想想身上坐着一个鬼,表面假装对她的美色垂涎三尺,实际上心跳的跟马达似的,突突作响,膀胱一阵发胀,都快吓尿了,哪里提的起兴致。她见我身子冰凉,浑身冒冷汗,死活不肯上活,有些动怒了。漆黑的眸子凶光毕现,眼看就要发飙,我从裤兜里摸出那块猪痧皮悄悄塞在嘴里。   狭路相逢勇者胜!我搂着她的脖子,积极主动的索吻,甭说王玲那几天的疯狂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我的舌吻有了很大进步,我一股脑就将猪痧皮送进了女鬼的口中。   猪痧皮对阴邪之物本来就有极强的克制作用,女鬼的樱桃小嘴顿时变成了大烟囱,黑气腾腾,发出凄厉的大叫,艳红的俏脸如龟裂的田地一寸寸的开裂,流出了嫣红的血水。   这娘们已经有血了,一般的鬼怪邪物,除非是吸食了人或者灵物的血肉精气,才能养成邪身,这玩意也不知道吸了多少男人的精气。   “敢阴老娘,我要你的命!”女鬼面皮尽数脱落,里面全是密密麻麻如同树根须子一样的玩意,缠织在一起,滴着血水狰狞无比。   女鬼疯狂叉着我的脖子,想置我于死地。   我身子本虚,全身无力,哪里是她的对手,死命挣脱不得。就是完好无损,再吃一搭大力丸,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她的手就像铁钳牢牢卡住了我的脖子,完全喘不过气来。我抬腿照着她的小腹就是一下,这一脚就像踢在铁板上,我的脚趾头都麻了。   空气越来越稀薄,大脑皮层因为缺氧开始充血,双眼一阵发酸,女鬼脸上腥臭的血水恶臭难闻,让我几欲窒息。   完了,看来老子要栽在这娘们手中!   临危之际,我突然想到了口袋里的那张符,还好裤子就在手边上,我用尽气力,从口袋里摸出符纸,啪的一声,照着女鬼的额头贴了过去。   趁你病要你命!   符纸贴在女鬼的额头上,她这时候也看出来我不是个善岔,心知符纸的厉害,被吓的愣了愣神,我趁着这机会赶紧喘口气,也顾不得穿裤子,扒开车门就跑。   车门刚打开,女鬼阴笑两声,从后面叉住我的脖子拽回车里,揪着我往车窗上猛烈撞去。咔擦,车窗玻璃碎了一地,碎玻璃渣滓糊了我一脸,鲜血直流,火辣辣的疼。   我只觉耳内嗡嗡作响,两眼直冒金星,险些晕死过去。不过没晕也好不到哪去,我完全就像是老鹰爪下的小鸡,毫无反抗之力。   女鬼桀桀怪笑了一声,撕掉额头上的符纸,揪住我的头发,硬生生将我的脸扳向她。   妈的,猪头这个万年坑。还吹这张护身符威力惊人,能克鬼神,克个球啊!   “是赵大福找你来的吧,他占了五通鬼的便宜,想要收手,没门!”   我虽然搞不清她跟赵大福的关系,现在看来赵大福肯定不是什么好鸟,但凡跟五通有关系的,大多是奸邪之辈。   女鬼捏着我的下巴,如同疯狗一般腥臭的血嘴往我嘴上凑了过来,我反抗无力,顿时被她的血嘴给吸附住了。   破了邪身后,女鬼身上腥臭、污秽之气熏的我想死。她的舌头如灵蛇一般沿着我的喉咙,不断探入,在我的胸口滋滋的洗涮着。   人的胸口有天生的八卦,乃阳气集结之地,她得不到我的精气,转而探取我的阳气。   随着她舌头漩涡式的猛吸,我好不容易靠着凤山汤药补的一点点阳气,眼看就要吸耗殆尽,我身上开始发寒,抽搐打起了摆子。   由于喉管被堵住,我眼球开始充血、发黑,眩晕……   我原本以为今晚能搞定女鬼,但显然我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一块猪皮一张符,想灭掉一个成了气候的鬼,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在我绝望之时,一辆出租车吱嘎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人,用红绳从背后猛的套住了女鬼的脖子,紧接着一只黑毛大手,揪住女鬼的长发死命往外拽。   女鬼为红绳所克,脖子上黑气腾腾,现出一圈血痕,但她却并没有打算放过我,像是得到了绝世珍宝,死活不肯撒手,口中发出咆哮声,舌头在我胸口搅拌的更加猛烈了。   “我草,枫哥,你的魅力也太大了吧!这娘们简直爱死你了。”猪头使尽蛮力,见拽不开女鬼,索性松开红绳,在手心吐了口唾沫,拔出腰间的杀猪刀,照着女鬼当头就是一刀。   咔擦,杀猪刀硬生生卡在女鬼的脖子里,这娘们的脖子跟老楠木一样僵硬无比,猪头眼见我被掐的直翻白眼,更是急的嗷嗷叫,奈何那刀死活也拔不出来。   猪头照着女鬼打了一通王八拳,女鬼半个后脑勺都凹进去了,但依然死活不肯撒手。   女鬼这时候已经完全疯了,口中含糊不清嗷嗷乱叫。她的舌头像钻探机一样,在我的喉咙里呼啦啦搅拌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去!这么凶!枫哥你先撑住,我去拿法器!猪头黔驴技穷,实在没辙,撒腿往出租车跑去。   出租车司机早就被这一幕吓懵了,见猪头满手是血,气冲冲的朝他跑去,吓的大叫一声杀人了,一踩油门,溜了。   我这时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绝望之际,强烈的求生意识下,我反手摸到了女鬼脖子上的杀猪刀,刀一入手,我只觉右臂如同火焰一般燃烧着,也不知哪来的气力拔刀而起,照着女鬼的脖子抹去。   嗖!   锋利的杀猪刀寒光一闪,划过女鬼的喉咙,刀之所向,如同割草麦子一样,呼啦啦作响。   女鬼惨叫一声,松开了手,双手死死的捂着脖子,喉咙间发出咕噜的呜咽。   唪!黑气陡然沿着脖子冲出,女鬼如同漏了气的皮球,瞬间就萎了,腥臭的血水洒了我一脸。   斩杀了女鬼,我整个人都快虚弱了,扔掉杀猪刀躺在后座上,呼呼的喘着粗气,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弥漫着污秽、血腥之气,难受之极。   老天保佑,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猪头回到车厢,拾起一个一尺来长的人偶,仔细的打量一眼,惊讶的大叫了起来,“我去,你怎么搞定这玩意的?”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先让我静一静。   别说是他,我现在也是稀里糊涂。猪头使了吃奶的劲,没斩下鬼头,而我只是随手这么一挥,就搞定了,看来我真有吃这碗饭的天赋。 第二十五章 傀鬼   我没搭理他,猪头在一旁呼天喊地的大叫苍天不公,他自诩天纵之才,未来的大天师,结果还不如我这个“白板”,这不是打击他的积极性吗?   其实他也是刚刚入行,底子并不厚,没能亲手斩杀女鬼,他等于是丢了手艺。   我躺了一会儿总算缓过神来,连吐了几口血沫子臭痰,舒服多了。   我点了根烟,吸了两口递给坐在一旁生闷气的猪头,“看来你家这杀猪刀跟我有缘,没办法,谁让我颜值比你高呢。”   猪头有些伤心的抹了把泪,张枫你大爷的,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   我挨着他坐了下来,收起玩笑之心,安慰说:“你别忘了,咱们可是呆猪组合,我不过是瞎碰运气罢了。不管如何,咱俩这单活算是搞定了,算是没砸锅。”   猪头听我这么一说心情好多了,像看怪物一样的盯着我,“你倒是好运气,难怪凤叔说你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命。算了,反正咱们是兄弟,先说好,以后你翅膀要硬了,可不准撇下老子单干。”   我揽着他的肩膀,指着人偶说,“我要是日后撇了你,就像这娘们一样,挨千刀!”   我有几斤几两,心里很清楚,说白了,没有猪头引路,我就是一废物。凤山也说了,猪头是我的福星,我还怕他把我撇了呢,今儿他要不来救我,我现在估计早就在跟阎王爷喝茶了。   猪头心下满意了,勾住我的肩膀,笑嘻嘻说,“这还像句人话,不白费老子打车来救你。”说到这,猪头肉疼了起来,凝眉咒骂:“妈的,可惜了一包袱的法器,全让司机给卷走了。”   我问他怎么找来的,今儿个他要不来,我只能双手插兜,完(玩)蛋了。   猪头往后捋了捋油乎乎的头发,得意的笑了起来,“你当我真傻啊,就你这衰样,命都快没了,哪来的桃花运。就算有女人上门,那也是桃花煞,三更半夜的,人不找你,那就是鬼了。”   “我说,你看到我走岔了,也不吭一声。”   猪头说,你中了邪似的,开的飞快,我追在后面喊你,你小子跟个聋子似的,能怪我?   “不过你也真够二的,我不是给了你一张符吗?你咋不贴这娘们。”   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来气,拾起女鬼扔掉的符纸,还给了他,“你给我的破玩意,根本不管用。”   猪头一脸的诧异,“不会啊,这可是我从老头子那偷出来的,怎么可能有假。”   他摊开凑着车灯一看,没好气道:“我去,符印都糊了,封个几把的鬼?”   我一看,符纸上的符笔都皱巴、淡化了,多半是因为紧张,虚汗把裤兜湿透了,拧巴一阵,灵符失去了效力。   符这种东西灵物,哪怕是损毁一毫一毫,威力都会打折扣,更别说被汗泡的符笔都看不清。   看来我怪猪头了,我连忙岔开话题,把他手上的人偶拿了过来。入手一摸,才发现人偶的表皮不是布的,而是有些粗糙的皮质,油腻腻的,摸起来很柔软,就像是婴儿的手臂一般。   人偶的面皮上清晰的描摹着王玲的相貌,栩栩如生,极为逼真。   我问猪头这是啥?他咬着香烟,接过去,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撕掉外面那层表皮,里面是一个稻草人。   稻草人全身血淋淋的,散发着腥臭之气。   猪头脸色阴沉,一言不发,竖起两指刺进稻草人的心窝子里,掏出一堆腥臭、血糊糊的玩意,看的我恶心之余一阵毛骨悚然。   “这是五通一脉中的邪物,傀鬼!”猪头收起稻草人,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神色凝重的告诉我。   我问他什么是傀鬼!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上车再说,到了车上,猪头说,傀鬼是五通一脉中很有名的邪术。   制鬼师以捆横死之人棺木的草绳,扎成人形,再取坟头、吃过死人肉的阴鸦或者猫、鸭灵这种阴邪之物的内脏置于稻草人中,引来恶灵、或是一些游魂野鬼的魂魄束缚于其中。制鬼师再以自己的血供养百日,稻草人通了邪气,以人皮缝制傀儡的外皮,最后为她开眼画形,傀儡鬼就成了。   由于傀儡鬼被制鬼师用血祭养过,又是他们开的眼,所以它们只听从制鬼师的号令,多用于看家护院、运财,以供驱使。   我斩杀的这只傀鬼来头不小,它背后的制鬼师,显然不是单纯的为了驱使它,而是想让它成傀妖。一旦她吸食了足够多的精血,有血有肉,身躯成实,即与人无异,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手段也会更厉害,成为傀妖。   万幸今天晚上遇到的不是傀妖,否则傀就不是我俩这种“白板”能够对付的了。   我心下一惊,问猪头,这么说来,王玲是制鬼师,那么她是想给自己制造一个真正的活替身?   猪头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这只傀鬼已经有血和意识,如果再发展下去,修成了傀妖,完全可以当她的替身。   “枫哥,现在看来要对付王玲,恐怕不简单啊。咱俩毁了她快要养成妖的傀鬼,这梁子结的海里去了。”猪头浓眉紧蹙担忧说,看的出来,他很忌惮王玲。   我冷笑了一声:“傀鬼落在咱们哥俩手上,只能说天道昭昭,报应不爽,这玩意不灭了,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猪头“嗯”了一声,“没错,五通邪人把圈子给搅浑了,迟早有一天这些人渣都得被收拾了。”   我现在也算是入了圈子了,原本一些忌讳的话题,也不用像先前那样藏着掖着了。   我问猪头,老听到他们在谈论五通,什么是五通邪门?这个问题压在我心里很久了,更重要的是,它或许与我胳膊上的那个莲花印记与那段封存的噩梦有关。   猪头发车往西门开去,路上他给我解释说,五通法脉,也叫五通邪脉,其源头据说是传自苏州上方山。这一派的术法多为邪术,其邪术可以做到术出人应的地步,施法之时,片刻既能见效,是一支很强的法脉。不过这支法脉行法霸道、阴损,不计后果,所以历来为正道所排斥。   由于五通灵验,在民间有很强的蛊惑性,尤其是在明清时候,最有名的就是五鬼运财大法了。不少人跑去找五通神、五通鬼借阴债,发家致富。但这种阴债比高利贷还危险,很多人一辈子都还不清,累积到一定程度,家人、子孙后代,甚至旁系亲人都会被波及,被五通鬼追债。说白了五鬼运财,就是用自己整个家族的福报去换取借阴债的能力。   福报毕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很多人在乎的只有钱,这就好比佛祖劝人向善,历经万般苦难方能修成正果。而五通神则给予人荣华富贵,让人在欲望中堕落,失去自己的灵魂。人要修正果千难万难,但堕落只在一念间。正神只往好的方面引导,自然是无法满足人的私欲,这就给了五通一脉发展的空间。   所以,在明清时候,江南一带富商举不胜数,很多有名贩卖私盐的盐商就是靠祭拜五通神发家的,以至于后来甚至连普通的老百姓都争风相拜五通神,修五通邪术。   康熙年间,朝廷暗派江斌在江南一带大肆捣毁五通庙,缉拿五通邪门之人,才初步断绝了风头正盛的五通祭,但民间私下仍然有不少修炼五通邪术、借阴债的人,每年八月十八大量的人还是会悄悄祭拜五通神还阴债。 第二十六章 人在做,天在看   直到道光年间,至刚至烈,嫉恶如仇的五显大帝庙几乎彻底的取代了五通神,江南一带祭拜五通之风才算真正的压了下来。当然经历了文革后,牛鬼邪神大多被镇压,五通几乎绝迹。   猪头解释的很详细,其实这种借阴债,祭拜五通神有点跟泰国的佛牌有点相似,正牌效果很有限,反而是阴牌能遂心如意。当然佛牌那点东西,跟五通留下来的邪术没法比,也没那么邪性。   五通这一门,邪门之术邪的离谱,我是亲眼见过了鸭灵、傀鬼,难怪柳絮说这伙人不好惹,何止不好惹,简直就是要人命!   “王玲、孙瞎子他们在江北早已生根多年,你的魂魄落在他们手里,想要抢回来怕是有点难了。”说到这,猪头皱眉感慨了一声。   我靠在车窗上,淡然笑道:“这些天我在生死线上走了几个来回,已经有些麻木了,老实说,我不想死,但似乎也没那么怕了。”   “人各有命,如果我真的难逃这一劫,那也是老天爷注定的。”我冒了个烟泡,望着远处的霓虹灯,喃喃道。   猪头安慰我,“枫哥,你也别着急,有凤先生帮咱们,机会还是有的,我家老头子常说,邪不胜正,人管不了的事,死了也会有阎王爷来管,阎王老爷管不了,自然会有天来管。”   我弹了弹烟灰,嘴角一扬,玩味说:“这事不好说,天知道阎王爷是哪路的,算了,不说这个了,你送我回去吧,明天咱们再一起去交车拿钱。”   猪头猛地踩住刹车,大眼珠子睁得滚圆,惊讶问我:“你疯了,咱们收了鸭灵和傀鬼,王玲还不得弄死你?”   我说:“没那么夸张,她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再说了我已经离死不远了,她还能对我玩什么手段?”   我与王玲之间还没到完全割裂的程度,毕竟是夫妻,曾经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我决定赌一把。   我想要夺回魂魄,只能从王玲入手,打开缺口,寻找机会。我现在是半个死人,只要有一丝机会,我也要全力争取。   猪头见拗不过我,只能开车把我送到了小区附近,下车的时候,我叮嘱猪头,赵大福很可能与王玲有关系,这事没那么简单,让他别着急去还车。   猪头笑着对我行了个遵命的军礼,笑嘻嘻说,成,老子只管抓鬼,其他的事情都听你的,你记住了,有事随时呼我。   这次我砍了赵大福十万块,大大超出了猪头的心理预期,这小子原本以为搞个万儿八千的就不错了,我一下子接了这么大的单,让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我自然也就言听计从。   猪头走后,我看了一眼,二楼大厅亮着灯,王玲一定在等我。我在花坛边抽完了一根烟,稳定心神,这才进了家门。   如我所料,王玲正坐在桌子边发呆,她穿着白色的睡衣,看起来很疲惫、很落寞。这个家落到这个地步,她心里也并不好受。   见我回来,她站起了身,从厨房端来了一碗黑糊糊的汤药,放在桌子上,拿着汤勺搅拌的同时轻轻的吹着凉,但药温合适,小心的端到了我的跟前。   看着她温柔、贤惠的举动,我的心中一阵唏嘘,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这么多事,这个家多完美啊。然而,现在这一切都无法再挽回。   我闻了一下,汤药的气味跟凤山调制的有几分相似,只是里面隐约夹着几分腥气。   “喝了,咱们好好聊聊。”王玲说。   我也不废话,命都快没了,我也不怕她下毒,几个咕噜吞了下去。   “你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我起身换掉血衣,重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王玲依然装作不解,温柔问我:“说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今晚我正好在赵大福的娱乐城看到了你!还有你的鸭灵,你不想知道去哪了吗?”   王玲花容失色,脸色苍白如纸。我本来还想继续跟她演下去,但随着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已经耗不起了。   她眼神很慌乱,她没想到我会如此直白的戳穿真相,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完全呆住了,不知道跟我该如何解释。   “还需要我说的更清楚吗?我知道你很厉害,现在我也没几天好活了,如果你真的念及旧情,请给我一个解释,除非你本就是把我当工具,从来没有爱过我。”我点了根香烟,平静的看着她。   王玲嘴唇哆嗦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微微摇着头,却依然是什么也不肯说。   我长叹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王玲拉住我的手,哀求道:“老公,你要相信我,我并不是有意……”   我火冒三丈大叫了起来:“你不是有意的,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你满意了吧!你每天三更半夜去干了什么,跟谁一起你心里有数!”   王玲摇了摇头,流泪解释:“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枫,你要相信我,我绝没有背叛你,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人。”   看着她的眼泪,我的心越来越冰冷,到现在她还在演,我明明看见她和赵大福勾肩搭背,当我眼瞎啊。   “我真想撕烂你的嘴!”我冷冰冰的看着王玲,一字一句说道。   王玲掩面呜咽了起来,“不是你想的那样,张枫,我真的很爱你,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   我甩开她的手,木然的叹了口气说:“天道昭昭,恶必有报,我时日无多,责备你、恨你也已经无益,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我劝你早点收手,回头是岸。”   王玲痛苦的抽泣:“来不及了,这是命,你我都逃避不了的,我没得选择,都是柳絮,她的出现彻底打乱了我们的生活……”   “闭嘴,你真是无药可救!是,柳絮是我的前女友,但我没打算跟她再续前缘,是你自己心虚,怕她说出你的真实身份。所以,你选择了对自己的丈夫下毒手!”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顽固,实在让我太失望了。   我并不是一个绝情之人,也不想刻意去偏袒谁,但王玲这时候还咬柳絮,太过分了。   王玲被我一嗓子吼的嚎啕大哭,我也不劝她,哭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哽咽说:“张枫,你不明白,我也有自己的苦衷。是!我害了你,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我好恨,为什么要爱上你,如果你只是个普通人,我情愿一生就这么陪在你的身边。但你不是,这是你的命,就算我不这么做,他们也迟早会对你下手的。”   “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我就是一个小人物,我只想过自己简单的生活,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安安心心的过日子,为什么要把我卷入进来?”我拍打着胸口,痛苦的问她。   王玲没有再解释,她抹干眼泪,平静了心情:“你们是斗不过的,他们远比你想象的要厉害,张枫,我知道已经没有资格再叫你老公,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不要再跟凤山、柳絮扯上任何关系。”   我掐灭香烟,双手撑在桌子上,看着她那熟悉的面孔,坚定道:“夫妻一场,我也劝你一句,早点收手!人在做,天在看,恶必有报,终遭天谴。还有,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孙瞎子这些人渣送入地狱。”   说完,我把腰间的钥匙摘了下来,甩在桌子上:“你如果想通过金钱控制我,让我回心转意,那只能说你太小看我了,这是房门钥匙,这栋房子从现在起是你的了,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第二十七章 七煞迷魂阵   王玲扑入我的怀里,紧紧贴在我的胸口上,痛苦哀求我,“张枫不要走,求求你,我不要,我不要,咱们一定还有补救的办法,对吗?”   我转过看着她的眼睛,平静说:“事已至此,你我都很累,好聚好散,给彼此一个机会,好吗?”   王玲知道无法挽回我的心,凤目阴鸷、怨毒的看着我,一字一句问:“张枫,你决定了?”   我知道她想使用某种邪术来控制我,甚至杀掉我。   我怡然不惧、平静的与她对视,我想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一丝人性。   王玲眼神与我对峙了半分钟,她从我的眼神中看到了我的坚决,她微微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缓缓松开了手。   我很清楚,以她制造傀鬼的手段,要杀掉我、控制我,轻而易举。但她选择了手下留情,说明她确实对我有几分真爱,不过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我穿上外套,往门外走去,王玲在我身后哀伤的问了一句:“张枫,你有爱过我吗?”   我停住脚步,很想告诉她,曾经她是我的妻子,我理想的爱人,怎能无爱。   柳絮消失后,是王玲给了我一种踏实的温暖,家的感觉,不爱又怎会与她步入婚姻殿堂。但结婚后,这一切的事情,闹到了今天,我已经无法给出她答案,因为我说不出口。   我终究是没有回答她,快步下了楼。   走出屋子的那一刻,我听到了王玲撕心裂肺的哭声,这个家彻底破碎了,从此我跟她完全形同陌路,连朋友也不是,属于我俩的只能是你死我活。   因为她是邪,我是正,正邪怎相容?   不过,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如此轻松,仿若卸下了一个千斤重的包袱,说不出的轻松。   我对王玲是有感情的,此前我一直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捅破这层窗户纸,现在两人说开了,反而是最好的结局。   我舒了一口气,往猪头家里走去。   刚走到菜市场,就看到猪头蹲在地上在捣鼓那辆奥迪,我很好奇,问他在干嘛?   猪头比了个手势,让我别作声,然后小声说:“枫哥,你真说对了,这车不简单。”   我问他怎么了,猪头说,他前面往回开的时候,车内又传来了女人的哭声,但他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只闻哭声,不见鬼影,让他很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此前以为哭声是车内厉鬼所作,但傀鬼已经被斩杀,按理来说,这车也就干净了,还有鬼哭声就太不寻常了。   我往车里瞅了一眼,依然阴气浓密,显然还有脏东西藏匿,但是天眼所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猪头分析这车里应该还有个冤死鬼,鬼怕阳气则哭,反之厉鬼不畏人则笑。   小车已经被千斤顶撑起,猪头说完钻进车底,我蹲在一旁问他能行吗,要不找个修车师父来看看?   猪头说这就洒洒水的事,老子本事可大着呢。   没过多久,他从车底卸下一团黑线,上面系着一连串银子打造的箔片,箔片上刻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   我草,居然是银符,好大的手笔。猪头就着光看了一眼,大叫道。   在圈子里,符有很多种,按照材质,从低到高依次是,纸、竹、金、玉、书!   以银铁铜金等材质打造的符,位列第三等,这些银符符文清晰,符笔苍劲有力,算是高人之作。   “设计这阵的人简直是个天才,以车作阵,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个幻阵!”猪头进了车厢,又把轿车顶凿了个稀巴烂,翻出来另外几块箔片,凑在一起共七片。   猪头在衣服上蹭了蹭箔片,推断说,“这是五通邪门的七煞迷魂阵!难怪这车煞气、阴气如此浓烈!”   说完,他从驾驶座顶上的皮层里翻出了一缕女人的头发,解释说:“没错,确实是七煞迷魂阵。一旦有人进入车内,阵法感应到阳气,就会启动。继而布阵之人也就是这缕头发的主人就会利用迷魂阵,把开车的人引诱到指定地点,进行加害,设计这阵法的人简直是个绝世天才。”   我细想了一下,当时出现的那阵迷雾,其实就是迷魂阵启动,我还以为是起雾走岔道了。实际上,那时候我已经被迷住了魂,迷雾只是幻象罢了。难怪猪头说,他追在后面喊我,我完全没反应。其实,我是被阵法影响了,五觉失常,根本听不到,也看不到猪头。   想到这,我一阵后怕,还好这车没把我往悬崖、河里带,不然我早就歇菜了。   阵已经破了,然而车内又传出了哭声,猪头有些纳闷说,阵都破了,冤死鬼也该出来了。   我说:“是不是你的煞气太重了?要不还是让我来吧。”   猪头让我小心点,退到一旁,远远的注视我。   这是个冤死鬼,胆子很小,我上了车,屏住气息,仔细辨听着哭声的来源。   很快我发现那声音像是从驾驶台的一个小暗格里传出来的,我用手机照明,在里面翻找了一阵,杂物很多,其中有一块玉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玉质地纯净,用细长的金线链着,价值不菲。但奇怪的是,玉石内有一丝阴气流动着,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这块玉有问题,里面好像有阴灵。   我能刀劈傀鬼,但怎么解灵,却是一窍不通。玉一入手,哀怨的哭声顿时消失了,原本玉石内那团流动的阴气,也静止了下来。   她似乎很害怕我,这是个很可怜的冤死鬼。我心中动了恻隐之心,虽然不知她是怎么被困在玉石里,但长此以往,一旦玉石的灵气耗光,护不住她的魂魄,她迟早得魂飞魄散。   其实她还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傀鬼应该是没发现她,否则早就吞噬了她。   我拿着玉石下了车,交给猪头,他点了点头,示意里面确实藏着一只可怜的阴灵。   引灵并不难,猪头捧着玉回到小屋,关上房门。我问他,鬼魂怎么会藏在玉里?   猪头歪着脑瓜想了想说,玉石有护主灵性,这车里有迷魂阵,又有傀鬼作怪,咱们在收车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的鬼魂,说明那些可怜的家伙已经被傀鬼吞噬了。这只女鬼死的时候,魂魄留在了佩戴的玉石里,但是因为车上的阵法太凶,她又畏惧傀鬼,魂魄孱弱,所以被困在玉石里,脱身不得,咱们要是不救她,她迟早得魂飞魄散。   我琢磨了一下,这块玉石质地不菲,里面的鬼魂会不会就是赵大福的妻子呢?   猪头说很有可能,因为车里死的多是男人,死了多少人咱们不知道,赵大福的话很不可靠。但死的女人却只能是一个,那就是第一个出事的赵夫人。   事不宜迟,我让猪头赶紧解灵。   猪头在桌子上香坛里供了三炷香,旋即用红线系在玉石上缠了三圈,让我握着红线的另一端。   我问他,这是何意?   猪头笑了笑说:“她现在被困在里面出不来,只能是靠你身上的阴气引出来。”   我明白他的意思,让女鬼上我的身,鬼这种东西污秽之气极重,我已经够衰的了,就问为什么不上他的身,非得我来干。   猪头说他身上的煞气太重,这可怜的鬼魂只怕一上身就会被阳火冲散,而我是将死之人,用来引魂再合适不过了。   我一看也没辙,谁让我衰呢?上就上吧,反正被傀鬼强吻都接受了,也不差这点。   猪头从坛子里弄点腥气十足的黑狗血,沿着红线慢慢渗透到玉石中,黑狗血能辟邪并非是阳气很重,而是阴煞之气重,对鬼怪有以煞攻煞的作用。 第二十八章 借阴债   因此无论在电影里,还是现实中,师父们作法一般都是采用阳气十足的鸡血,因为不毁法器。若是用黑狗血,杀伤力是强,但亦与自身灵气相克,损耗极大。   黑狗血一入玉石,灵气就散了,猪头迅速拆掉红线,以黄布擦去玉上的血痕,泡在了铜盆里。   水是通灵的,失去了玉石的限制,鬼魂会本能的寻找阴气重的东西,而红线另外一端的我,无疑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铜盆里咕噜冒着水花,紧接着一道黑气顺着红线直往我身上而来,我只觉阴寒之气直冲天灵,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头一阵犯晕,翻江倒海一般,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女鬼实在太弱了,我虽然是个半亡人,她依然占据不了我的身体。   “大姐,出来吧,我们不是坏人,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我就要吐了。”我强忍着头晕目眩,好心的劝慰。   猪头用手招了招线香,笑眯眯说:“大姐,你饿了这么多天,再不吃东西,就要魂飞魄散了。”   鬼得不到补充,也会消亡,说白了,他们就是人的另外一个生存方式,由于空间的规矩限制,做鬼远比做人艰难。   女鬼闻到线香,馋的厉害。我只觉天灵一颤,阴寒之气离开了我的身体,化作一道身影慢慢的凝聚成人形。   她依然保留着死前的模样,衣服华丽,貂皮大衣,高筒靴,浑身珠光宝气。   阴司这一点是很人道的,人死后,如果愿意的话,是允许人带着死前的东西化为鬼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守财奴,宁愿死,也要把自己的一些贵重之物,带进棺材里。   她应该就是赵大福的妻子,我这一晚上见了不少鬼,倒也不觉得害怕,一般的鬼外貌与人相差不大,无非脸白一点,虚实不定,看鬼的阴气深厚而定。   有些鬼是有实体的,如傀鬼,无论是外表还是触觉,普通人在晚上很难分辨是人是鬼。   她贪婪的吸着线香,对鬼来说,供饭不是最好的选择,香才是他们的主食,三股香气凝成一股,很快被她吸完。   吸完香,她原本有些发虚的形体变的清晰,头上冒出了灰白色阴气,看来魂魄是稳住了。   我问她,是不是赵大福的妻子?   女鬼见我们并无坏心,知道我们有本事,还没张口,呜咽一声又哭开了。   这妇人的哭功我俩算是领教了,一哭起来又是没完没了。这鬼哭跟人还不一样,声音幽咽、凄凉,大半夜听着挺渗人的。   “大姐,你别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俩欺负你!”我掐灭香烟,拉了把椅子让她坐下来慢慢说。   待坐定下来,我和猪头大致的问了一下,这鬼确实有冤情,当她告诉我和猪头真相时,我俩都惊诧不已。   女鬼叫李晓梅,确实是赵大福的妻子。   赵大福原本是个看场子的混子,靠着耍勇斗狠挣点糊口钱,三年前的一天,他突然说自己要发大财了,七拼八凑的搞了两万块跟人去了趟澳门赌场,半个月后,他回来的时候,摇身一变成为大款。   靠着赌博起家的赵大福这几年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投什么都赚钱,挣钱如流水一般,短短两年一跃成为江北大富豪,身家上亿。   发了财以后,赵大福性情大变,以前他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老炮混子,爱赌爱喝,但从不勾三搭四,对妻子、儿子挺照顾的,为人也义气。现在有钱了,完全变了个人,丝毫不念亲情,先是强行把儿子送到了国外,又给了李晓梅一大笔钱,闹离婚。   李晓梅对赵大福有很深的感情,自然不愿意离婚,两人就这么拖着。赵大福慢慢冷落她,经常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约会。   这让李晓梅很痛苦,她这次正是想借着儿子回国的机会,挽救这段婚姻。但让她没想到的是,在机场的车库里,她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傀鬼给活活吓死了。   说到伤心处,她又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我和猪头没有打断她,走到一旁,抽烟解乏。   “可恶,我以为赵大福再坏也不至于对结发妻子下手,没想到这畜生毫无人性,明儿老子不剁碎了他。”猪头气的牙根痒痒,凑到火机上点燃香烟,吸了一口,骂咧了起来。   我低头沉思了一下,皱眉说:“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原本也以为赵大福因为离婚下了阴招,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倒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猪头有些惊讶,问为啥啊?   我解释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赵大福多半是借了五通神的阴债,有运财鬼帮衬,所以风生水起,一跃成为了江北的富豪。他送走儿子,又想跟老婆离婚很可能是为了保护他们。如果我所料不差,现在该到他还阴债的时候了,催债鬼找上门来,这辆车上死的人,很可能就是他交的利息。   猪头皱眉问:“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对李晓梅下手。”   我咬着香烟,琢磨说:“赵大福想要摆脱阴债,李晓梅的死,也许是催债鬼的警告。这辆车是他还债的一个媒介,那些死了的人,正是替他还债,赵大福想销毁这车,足见他还没有完全泯灭人性。”   我甚至怀疑47路公交也与还阴债有关系,不过涉及到黄文远,没有绝对的证据,这话不敢随便乱说。   猪头冷笑了一声,“不管怎么说,赵大福都不是个好鸟,拿别人的命还阴债,够阴损的。话又说回来,阴债这东西,比高利贷还恐怖,一旦沾上,他这辈子甚至是子子孙孙都很难摆脱了,这就是报应。”   我点了点头,感叹了一声,“人都一样,你我不也想发财吗?五通一脉正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这一脉不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没错,要不老天让咱们入行呢,说不定咱们就是五通一脉的克星!”猪头扬起两个圆圆的大鼻孔,得意的笑了起来。   李晓梅依然在哭,我问猪头怎么办?总不能让她做游魂野鬼吧,这女人胆子小,迟早得被其他厉鬼吞噬。   “阴间有阴间的法则,不过既然枫哥你大发善心,我也只能找人超度她了。不知道她算不算横死鬼,要是横死鬼、自杀的,必须在阳间找替身,或者飘三年才能投胎。”   我让他尽力而为就是了,然后我问李晓梅还有什么遗愿。   李晓梅现在心中还有怨气,她想问清楚赵大福为什么要害她,还想见自己的儿子。这个愿望并不是很难,因为明天我就要去见赵大福。   猪头找了个普通的骨灰坛子把她装了进去,又盖上封泥,用红布包裹着。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忙活了一晚上,我已经疲惫不堪,往床上一倒,就要睡觉。猪头依然很兴奋,生意做成了,明儿十万块就要到手了。   猪头问我怎么搞定王玲的?他当时还担心那娘们发起飙来,收拾了我。   我苦笑了一下,一直到现在我都没弄清楚王玲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跟五通邪门有何联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王玲并不想杀我,否则今晚我不可能走出屋子,或许她对我有那么一丝残情吧。   我懒的搭理猪头,反正时日无多,能活一天算一天,想那么多有卵用,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猪头抱着坛子,跟我来到娱乐城,找到了赵大福。   赵大福正跟技师玩的高兴,我俩等了半个钟头,保镖才放我们进去。 第二十九章 财迷心窍   见到我俩,赵大福有些意外,他没想到我们还能活着,神色半忧半喜,一对大眼珠子咕噜直转,透露了他内心阴鸷的想法。   “赵老板,事情办妥了。”我在椅子上坐下来,翘起二郎腿。   赵大福啪的点燃了口中的雪茄,傲然冷笑道:“两位这话说的轻巧,我怎知是真是假呢?”   我一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家伙心黑,他找我俩办事有两个目的,一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俩要真懂行,他可以请我们对付五通邪人。另一种,我俩没手艺,死了活该,正好给他抵阴债,无论哪种选择对他来说都是无害的。   “妈的,你什么意思,想赖账?”猪头火冒三丈,一摸腰间的杀猪刀,就要开削。   赵大福冷笑了一声,铂金火机在手指尖潇洒的转着圈,气定神闲道:“小子,你想跟老子耍狠?我混江北四门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你以为把车整了个稀巴烂,老子就会信你?”   说完,他的手按在桌上的警报器上,就要叫人。   我一把按住发飙的猪头,赵大福无非是想见到一些“东西”罢了。像他这种人,虽然富甲一方,但实际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想要挣他的钱,不拿出点干货,今儿这钱怕是拿不到了。   “赵老板不愧是生意人,算盘怎么打,都是赚。既然这样,我也不废话了,老猪,把东西给他。”我既然猜到了他这点花花肠子,这钱他就必须得给。   说话间,猪头把傀鬼稻草人扔在了赵大福面前,然后我捻着那块玉石,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问:“赵总,这东西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赵大福见到血淋淋的稻草人神色大变,不过他很快缓过神来,傀鬼专门选择在娱乐城附近下手,要说他不知情,那就怪了。   “赵总,你这些年靠五通鬼发了横财,现在抽身只怕是晚了,你的妻子是第一个,下一个是你还会是你的儿子呢?”我凑到他的跟前,森冷笑道。   对赵大福这种人,只有直击他的要害,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从兜里掏银子。   赵大福脑门上渗出了冷汗,他抖了抖衬衣领子,深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摸出厚厚的一叠现钞放在桌子上,又亲手把我俩迎到沙发上,给我俩端茶倒水献殷勤。   我喝了一口茶,淡然的看着他,“赵先生,说说你和王玲的关系吧。”   赵大福没想到我连王玲也知道,惊骇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窝了窝手指节,内心在急剧的思考着。他很清楚,现在只有我们哥俩才能摆脱五通鬼的纠缠。   “三年前,我一个兄弟被打了靶,我在火葬场送丧的时候认识了孙瞎子,他告诉我五通祭求财的法子,用命做抵押,换终生享用不尽的财富。我当时鬼迷心窍,不忍家里的妻儿吃苦,便同他签下了契约。孙瞎子安排人带我去澳门走了一趟,赚了几百万的本钱……”   他还没说完,我抬手打断他,“这些你妻子已经说了,我只想知道你和王玲的关系。”   赵大福吃惊的问,“晓梅,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让他别多问,捡重要的说。   “王玲是五通门的使者,我当初借了一亿的阴债,现在催债鬼上门,逼的我走投无路。王玲告诉我一个偿还阴债的方法,并在我的车上动了手脚,所以这辆车才会害死这么多人。”赵大福叹了口气说。   王玲不是你的情人吗?我皱眉问道。   赵大福摇头苦笑道:“她与我亲密不过是为了伪装,借着我的面子跟人打交道。实际上,我就是她的一条狗,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说到这,他双手捂着脸,低沉哽咽了起来,“我要知道会害死晓梅,打死也不会上这条贼船。”   “五通阴债,一旦沾上,你生生世世也别想还清!现在要抽身只怕是晚了。”猪头厌恶的看了赵大福一眼,鄙夷的翻了翻大鼻孔冷讽道。   “朱师父,我现在是进退两难,你们一定要帮帮我,钱不是问题,只要能解决催债鬼,一切都好说。”赵大福也知道我们确实不是一般的江湖混混,把钱推了过来。   他一共拿了一十五捆,说是给我们的辛苦钱,猪头见到钱两眼直放光,伸手就要搂钱,我一瞪眼,吓的他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我只拿了十捆,剩下五万的原封不动:“赵总,干我们这行得守规矩,车已经弄干净了,其他的事不在我们兄弟的能力范围之内。”   赵大福还以为我嫌钱少了,刷的写了一张支票,恭敬的递了过来:“小张师父你要觉的钱少,五十万,你看行吗?”   我冷笑道,“这跟钱没关系,我俩能力有限,这事你还是找别人吧。对了,让你见个人。”   我起身整了整衣服,示意猪头把李晓梅放出来,让他们两口子聊聊。   到了门外,猪头抓狂的大叫起来:“张枫,你大爷,五十万啊,眼看就要到手了,你他妈居然不要。疯了吧。”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真是个猪脑子,这钱咱们能挣吗?赵大福手上指不定有多少条无辜的人命,咱们帮他就是造孽,再说了,你能对付五通神的催债鬼吗?”   猪头被我泼了盆冷水,歪着脑袋细细一想,觉的有些道理,要是别人吧,这活我俩不能见死不救,但赵大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是他该遭的报应。   我见他一脸郁闷,安慰他说:“你别多想了,现在咱们的路子已经打开,以后还怕没挣钱的机会吗?”   猪头肉疼的佌了佌嘴,嘀咕说:“奶奶的,老子得杀多少头猪才能挣五十万啊。”   约莫半个小时,一个带眼镜的高瘦青年快步进了办公室,从面相看跟李晓梅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的儿子。   我和猪头在门外等了没多久,赵大福打开门,满脸悲痛的请我们进去。   李晓梅见了丈夫和儿子,弄清楚事情的原委,知道并非赵大福害她,这口怨气也就平了,回到了骨灰坛里。   赵大福极力挽留我和猪头,像他这种欠了阴债的,江北圈子里老一辈懂行的,谁也不愿意插手,毕竟五通神是邪神,明着有孙瞎子、李仙姑这些厉害的硬茬,暗里又有五通催债鬼,都不是好惹的。   而且圈子里,讲究因果报应,赵大福双手沾满鲜血,借了阴债,有借必有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阎王老爷也管不了。   赵大福见我和猪头是小字辈,初生牛犊不怕虎,想借我们的手去对付催债鬼,我和猪头对他而言就像是溺水人手中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很坚决的拒绝了他,拉着猪头就走。   啪!赵大福的儿子跪在了地上,哀求我和猪头:“两位哥哥,求求你们大发慈悲,我爸知错了,求你们救救他,我没有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我给你们磕头了。”   小伙子跪在地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磕起了响头,我和猪头都是心软的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了。   赵大福坐在沙发上,狠狠的扇了自己几耳光,泪流满面说:“我当初鬼迷心窍,走上了这条邪路,害了小志她妈,也算是遭了报应。我愿意把万贯家财捐出去做善事,并关闭旗下的赌场、娱乐城,只要不波及到小志,他还年轻,我欠下的债我来还,我不想伤害到我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两位师父大发善心,一定要帮帮我啊。” 第三十章 蛇香   赵大福不是傻子,随着跟五通一脉邪人打交道,他深知这些人的可怕、残忍,若不拔出来,他唯一的儿子怕是难保。   “枫哥,你看咋办?要不接了这单,反正回头追魂,也免不了跟这些孙子打交道。”猪头脾气很暴躁,但实际上是个很有侠义心肠的家伙。   “张哥,求你救救我们,我爸已经知错了,求你们给他一次机会。”赵小志泪流满面的哀求我。   我见这孩子额头都肿了,心中一软,扶起他,叹了口气说:“这活接不接,咱们另说,但我的建议是先把门下的这些场所关了。”   说到这,我刻意提高音调,“特别是一些有问题的场所。”   赵大福为了摆脱催债鬼的纠缠,不知道求了多少人,但没一个敢接锅的,如今好不容易碰上我和猪头这样的愣头青,自然对我的要求一一应允。同时,他向我和猪头兜了底,他的娱乐城、赌场确实使了一些邪术与小鬼催财。   但这种生意一旦开起来,想关掉就难了。要知道这些钱虽然是入了赵大福的腰包,但他每年回馈贡给五通神的祭品以及供给王玲、孙瞎子等人的活动经费也是笔不小的钱。   说白了,他就是五通神在凡间的敛财奴隶,关了场子,无疑是断了五通一门的财路。   时间还早,我让赵小志带我和猪头到娱乐城二楼、三楼走了一趟。   二楼是洗脚城,赵小志这孩子挺实诚,一进门就指着包间里的壁画告诉我们,他爸就是靠这些画与迷香,引诱来泡脚的客人。   我四下转了一圈,每个包间的壁纸上都画着古典美女,绫罗半解,香肌隐现,极是诱人。赵小志拿出迷香用火机点上,顿时包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张哥、朱哥,这香的威力很大,你们可得小心点。”赵小志红着脸有些尴尬的提醒说。   我微微闻了一下,沁人心脾,约莫过了片刻,我眼前开始出现幻觉,那些罗衫半解的美女扭着蛮腰舞动了起来,舞姿妖娆,每跳上一小段,美女身上的衣服就会少一分,当她们衣衫尽褪,春光毕现时,我嗓子眼里一阵干涩,烈火焚身,蠢蠢欲动。   猪头伸手在我人中掐了一下,我吃疼顿时回过神来,心知迷香霸道,连我这种“废人”也能中招,更别提那些酒足饭饱的客户了。   不难想象,如果洗脚的技师稍微有点姿色,被撩起了浴火的客户,只怕是饥渴难耐,进而会选择特殊服务,正是靠着这种迷香,赵大福不知道挣了多少黑心钱。   “这是蛇香!”猪头寸灭了线香,让赵小志把所有的蛇香,都收了过来,装在一个大兜子里。   我问他,什么是蛇香。   猪头解释说,蛇本性淫,尤好群交,喜人气,四五月份的时候,雌蛇的身上会散发出一种特有的气味,炼制蛇香的人,剥下发情的蛇皮用以入药,加以各种催情香料,炼制出蛇香。   蛇香最早是御用于明朝的帝王宫廷,供帝王与妃子催情所用,当然药效没有这么霸烈。后来一些王公贵族也开始使用,随着这些人告老还乡,或者被贬,这种香流到了民间。常被一些二流子、采花贼所用,影响极其恶劣。   “五通邪人真是可恨之极,专搞邪门歪道!哎,我爸也是误入歧途,以前虽然穷,但至少家是圆满的,自从有了钱以后,反落了个家破人亡。张哥,你一定要铲除这些邪人,千万不能再让他们害人了。”赵小志双目通红,垂泪悲叹。   猪头咬着香烟,盯着墙上的壁画哼哼说:“小子,昧心钱挣不得,这个圈子里的水深着呢。你赶紧找人把这拆了,我琢磨着再要过上些年头,邪气重了,这些娘们都能成精了。知道世上为啥会有妖魔鬼怪吗?其实就是人心给惯出来的。”   猪头话说的很粗,但极有道理,其实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人最难克制的就是心中种种的欲望,而那些牛鬼邪神正是利用这一点,掀风作浪。佛想度一人,千难万难,但邪魔要想毁一人,只须点燃他欲望的火焰,瞬间能让他坠入罪恶的深渊。   赵小志对猪头的话极为赞同,满脸崇拜的抓着他的手,激动道:“朱哥,我想拜你和张哥为师,跟你们修习正统法术,专门对付歪门邪道,好吗?”   我和猪头相视一笑,觉的赵小志真是太可爱了。   尤其是他说正统法术的时候,我俩都是哭笑不得。我就不说了,白板一块,也就嘴上能忽悠两句。虽说斩了傀鬼,不过运气而已。猪头倒是懂一点对付些小鬼的偏门之法,但也是个半吊子。   “你小子好好读书,将来有出息了,多做善事,给你爸积点德,这碗饭不是每个人都能吃的!”我搓了搓赵小志的头发,咬着香烟含糊笑了起来。   在赵小志眼里,我和猪头简直就是活神仙,不过我们有自知自明,相比于孙瞎子、凤山,我俩就是渣,不过那种被人崇拜的感觉真挺爽的。   赵小志被拒绝了,很郁闷,嘀咕说:读书有什么用,又不能替我妈报仇。   处理了蛇香,赵小志又带着我俩去地下赌场。   赌场在西门大街,从外面看,是一个很简陋的杂货店,门口坐着两个光着膀子的纹身大汉,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做正经营生的。   在很多城市都有地下赌场,这玩意来钱快,一般开赌场的白道、黑道上都要吃的开,不然迟早得叫人砸了,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可不是什么善茬。   赵小志给我的解释是,他爸有靠山。但他平时对生意不参合,所以不知道那人具体是谁,反正是个很有能量的人,至少目前开了两三年,还没谁敢上门找茬。   说话间,我俩就要进去,猪头打了个响指说:“你俩别急,先望望气再说,别回头咱哥俩陷在里面,砸了手艺,丢不起人。”   我知道他的意思,赌场肯定有古怪,我俩又没带法器,贸然闯进去,不是明智之举。   三人蹲在对面的路边马路牙子,仔细的打量进进出出的人。赌场生意很好,人几乎就没断过。   猪头在一旁提醒我,枫哥,你看他们的鼻子,眉心至鼻头的气色。   我天眼的时效还没过,能清楚的看到,一些人进去的时候,鼻头色泽鲜亮红润,但出来的时候,从眉心至鼻头直泛乌气,灰头土脸一副衰相。   我虽然不懂术法与麻衣相术,但一些民间俗理还是知道的,这些人肯定是被赌场里的脏东西冲了财气,所以一个个输的脸都黑了。   “走,进去看看,记住了,别乱说话。”猪头提醒我和赵小志。   赵小志到了门口,那俩壮汉却是认识他的,见小少爷来了,连忙客气的把我们请了进去。   杂货店里面有一道隐蔽的暗门,不是熟人,没人带很难发现。一进入暗门阴气扑面而来,赌场里阴气、浊气环绕,乌烟瘴气,气味很是刺鼻。   我原本以为那辆A6很脏,但比起赌场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猪头小声解释说,来这里赌博的人,多是些心浮气躁,污浊之气很重的人,这些人散发的都是负能量气场,最为厉鬼所喜。   这也是为什么经常去酒吧、赌场的人,气色、运势都会受到很大影响,甚至一些严重的还会沾染凶气,引来杀身之祸。   这些都是次要的,这地方阴气重,除了人的污气,更多的是因为鬼。 第三十一章 赌场里的小鬼   赌场里至少有十几个鬼,长的跟白事店里的纸人很相似,黑色长衫,小帽后面拖着小辫子,脸上涂着两团胭脂红,看起来有些滑稽。   猪头说这种鬼很低级,是一些连鬼体都保不住的可怜虫,被别有用心的人附在了纸人上,再用秘法一烧,鬼魂就成了纸人一样的鬼仆。   民国时期,很多有钱的地主老财,怕请来的长工不靠谱,便专门请法师造这种可怜的鬼仆供驱使。这些鬼很弱,人的阳气甚至唾沫都能惊退他们,很好控制。而且每天几柱香就可以喂饱,远远比请长工要划算。   这就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能够拘鬼仆的人不简单,咱们得小心点。”猪头说话间凑在我耳边,小声说。   那些鬼仆拿着黑糊糊的布带,看谁手气好、阳火旺,照着那人的头顶就是一顿猛抽,顿时将那人的阳火给消减了。   我问猪头这些小鬼在干嘛?   猪头说,他们手中拿的是女人的骑马布,就是月经布,这玩意现在也算是古董了。骑马布污秽之气极重,人、神等阳刚之物,都很忌讳。阳火一灭,赌场里的污秽之气沿着人的天灵而入,直入鼻头财帛宫,破损了财运,想不输钱都难。   想到在赌钱的时候,一群鬼拿女人那玩意在脑袋上敲,我直犯恶心。终于明白为什么十赌九输了,赌场里有这些腌臜玩意,人不倒霉输钱,那就怪了。   还有一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赢了钱想走,但经过那扇暗门的时候,门口两个干瘦的野鬼,手指轻轻一钩,就将口袋里的钱给勾走了。   所以,进赌场这种地方几乎就没有赢钱的可能性。   我正要开口说话,几个不开眼的小鬼见猪头和小志身上的阳火很旺,举着骑马布招呼了过来,小志看不到没什么反应,我和猪头只觉一股腥臭之气扑面而来,恶心的想吐。   这些鬼仆并不知道我俩有阴阳眼,我还好,丢了魂,现在跟鬼也差不多了,但猪头和小志的阳气重啊,鬼仆本能的就要扑灭他俩的阳火。   猪头冷笑了一声,猪爷不发火,你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说话间他的手按在了杀猪刀,就要开削,突然一只枯瘦发黄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紧接着身后响起了一个阴森、沙哑的声音:“两位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我俩回头一看,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但见这人满脸的麻坑,头发稀疏,身材如竹竿一样高瘦,穿着一身灰布长衫,挽着袖口,握着烟枪,一双锋利的三角眼,散发着阴邪凶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互相打了个照面,心里有了底。行里的人彼此不难分辨,尤其是正邪对立的。   猪头拜过祖师爷,请过护法灵,阳气十足,而这麻坑脸,毫无疑问是邪人。   “怎么?赌场不让人玩?”猪头冷笑问道。   “两位用不着来这种地方吧!”说话间,他从口袋里摸出五百块钱,递了过来:“鄙人肖麻子,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两位赏个薄面。”   肖麻子倒是会做人,他是圈子里的老油条,见我和猪头面生,把我俩当成来赌场打野食的了。   打野食就是敲诈,赌场以及一些灰色场所,经常会有小鬼把门,这行常有刚出道的白板,来这种地方找点钱花。   猪头刚要说话,我连忙抢先一步,接过钱,拱手笑道:“肖爷是明白人,我兄弟无非就是想找口饭吃,所以进来拜会打个照面,蒙肖爷厚道,我们也就不打扰了。”   我并不想跟肖麻子当场起冲突,而且肖麻子与赵小志不认识,事情闹僵了,对我并没有任何好处。   “客气,客气,年轻人嘛,谁没个难处。”肖麻子眯着眼,冒了个烟泡,眼缝中透露着精光,显然我俩要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会痛下杀手。   我拉着猪头和小志就走,赵小志却是少爷脾气发作了,指着肖麻子责问:“你是谁?这是我爸的赌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肖麻子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你们是赵大福的人,小少爷不认识我很正常,你爸会告诉你的。”   说完,他抬手道:“请吧,三位!”   赵小志见肖麻子像打发乞丐一样轰我们,觉的很没面子,脸胀的通红,气呼呼说:“你等着,回头就让我爸解雇你。”   肖麻子阴森笑了笑,转身走向墙角的椅子,翘起二郎腿坐了下来,懒的再搭理我们。   我赶紧把小志和猪头拉出了赌场,肖麻子直呼赵大福的名字,也没把我和猪头放在眼里,再要胡搅蛮缠下去,我们只怕落不到好。   离开赌场,小志嘴里依然骂骂咧咧,“什么玩意,他不过是我爸手下看场子打杂的,嚣张个毛线,回头就让他滚蛋了。”   我感觉有些不妙,这个赌场名义上是赵大福的,但真正当家做主的却是肖麻子,否则赵大福也不会指望我和猪头给他关张。   小志刚刚问了这么一句,已经打草惊蛇,这小子怕是要惹祸上身。当然这是我的一种推断,我并没有告诉他。   从赌场出来,我问猪头能搞定肖麻子吗?不搞定他,想要关掉赌场几乎是不可能的。猪头说,手上功夫单挑他肯定没问题,可是要论手段和术法,他没什么把握。   我们三人回到娱乐城,赵大福正在发工资遣散员工,装修队也开始动工,看来为了保命,他也是豁出去了。   我把赵大福叫到一边问他,赌场那人什么来头。   赵大福说,那人叫老肖,能使些手段,帮赌场里挣钱。   我问他插的进手吗?   赵大福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实不相瞒,我虽然是赌场名义上的老板,其实就是挂个名而已。赌场暴利,这口肥肉,他们怎么会给我吃,我不过就是个替死鬼罢了。”   我明白了过来,王玲、孙瞎子这些人让赵大福挂名,搞些歪门邪道,即便是遭天谴,又或是欠下更多的阴债,也都是算在赵大福的头上,跟他们没半点关系。   赵大福所获得的身家,跟利用他的这些人比起来,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不仅仅是赌场,江北几乎有一大半的产业,如地产、旅游等,表面上挂的是我的名字,但实际上,我就是一个空头老板,钱都让上面的人卷走了。”   “上面的人到底是谁?”我问赵大福。他摇了摇头,忌讳莫名,岔开了话题,显然那个人是他惹不起的。   “你倒是聪明,像赌场这种伤天和的阴债,一旦累积起来,你就是一万年都还不清。”猪头插了一嘴,冷笑道。   赵大福背后的人,用他的名义大肆的向五通鬼索取钱财,然而他们索取的越多,堆积在赵大福身上的阴债就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赵大福不傻,自从李晓梅死后,他意识到了自己被人当枪使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关掉这些产业,撇清关系。   他背后的那个黑手,应该与王玲他们是一伙的,江北的这滩水果然够浑的。   赵大福不敢多言,我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他见我和猪头不太高兴,神色黯然说:“要是你们不帮我,我肯定关不了赌场,这样,只要我能使得上劲的,你们尽管吩咐。”   赵小志在一旁附和请求:“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就帮帮我爸吧,赌场留着祸害人,也不是回事。”   “你放心吧,这种肮脏场子,老子见一个拆一个,绝不手软。”猪头的正义感又发作了,粗糙的大手在赵小志头上糊弄了几下,打包票说。   我无语的看着这没脑子的家伙,真跟老肖动起手来,他只怕就不敢说这话了。不过赵小志这孩子与我俩倒是挺投缘的,我也不好撂摊子,点了点头说:“小志你放心,我答应的事情,肯定会做到,赌场必关。” 第三十二章 害手   为了方便我们办事,赵大福把那辆A6送给了我俩。   车子已经被整修过,洗的干干净净,跟新车没什么两样。阵法破了后,车在阳光底下一晒,里面的阴气早就散尽了。   我也没客气,毕竟有个代步的工具很省时间,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办正事要紧。   猪头上了车,美的不行,东摸摸西看看的,乐的合不拢嘴:“枫哥,没想到咱哥俩还能捞辆A6,老赵真够意思。”   我没好气的叮嘱他:“他现在把咱们当救世主,别说是一辆车,就是他家那栋大别墅,你想要,他也会给你。不过我可提醒你,别贪得无厌,办完事车得还给赵大福。”   说话间,我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了猪头的肩上,他的肩上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个绿油油的手印,从赌场出来,我俩都没注意,这一下猛然发现,还真挺吓人的。   我心下大惊,如果我没记错,这个手印是肖麻子留下的,正常人的手印怎么会是绿色的,猪头怕是中了阴招。   “停车!”我大叫一声。   猪头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他见我神色不妙,问我咋了?   我没有说话,指了指他的肩膀。   猪头转过头一看自己的肩膀,原本喜气洋洋的脸,像是被泼了白漆,瞬间惨白如纸,大鼻子上渗出了浓密的冷汗。   猪头向来彪悍、乐观,很少见他如此惶恐,我知道这事怕是很严重,心跟着悬了起来。   他不断的深呼吸着,汗水透过脸颊直往下滴,就像是衣服下面藏了一个即将爆炸的定时炸弹。   他缓缓的脱下夹克与掀开里面的汗衫,只见他的肩膀上豁然印着一个清晰的绿色手掌印,掌印直透入肌肤之中,四周还透着绿色的汁液,散发着腥臭味。   看到掌印的刹那,猪头紧闭双目,痛苦的咬着牙关,靠在车座上,全身不断的颤抖着。   枫哥给我点根烟!猪头颤声道。   我颤抖着手,点了根烟,递给他。猪头咬着香烟,用力吸了几口,睁开眼目光黯然道:“枫哥,我被肖麻子下了招。”   “狗杂种,真他妈毒!”我没猜错,果然是肖麻子下的手。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初次见面就下如此狠手。   我问他,手掌印是怎么回事。   猪头吞了口唾沫,咬着牙花子吐出几个字:这个叫害手,要人命的东西。   害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猪头解释说:害手是湘南、江西一带流传的掌煞,盛行于清末漕帮,走私盐、跑码头的人多半会害手。害手让人防不胜防,下手极为简单,往往不经意的一次触碰,都很可能给种上害手。   中了害手的人,身上会有一个手印,手印颜色多为绿、黑、赤、紫三色,中了掌煞的人,如果在七天内找不到解药或者破解的法子,会七窍流血,五脏六腑腐烂而亡。   我一听都呆了,害手的可怕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难怪猪头会吓成这样。   猪头瘫坐在车椅上,继续说。   这种法子因为太过狠毒,一般施术者,多半会遭报应,断子绝孙、死无全尸。民国以后,除了一些狠辣的匪徒,已经很少修炼这种邪门术法了。到现在会掌煞、害手的人,几近绝迹。毕竟这个圈子的人,还是很忌讳一些行内规矩的。   “这么狠毒?”我咽了口唾沫,心悬了起来,这法子如此霸道,下煞于无形,简直是避无可避。   “人与人之间总要打交道,怎么判断一个人是否会害手。”我问。   看手,猪头说。   “他的手,指甲肯定很长,而且因为长期修炼掌煞,身上会有腥臭之气,指甲肮脏,颜色多呈紫黑色,煞毒越重,颜色越深!哎,是我大意了,我应该在赌场就发现肖麻子会害手的。”   我回想起来,肖麻子的手大多数时候都拢在袖子中,当时他手搭在猪头肩上时,我俩也没太过注意,所以没有任何的防范。   江湖险恶,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混,稍有差池,极有可能为人所害,我俩都被狠狠上了一课!   “有可破之法吗?”我紧张问道。   “我也不知道!”猪头颓然的望着车顶,黯然吐出了两个字。   我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猪头刚入行,就遭遇了这样的毒手。而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若不是为了帮我,他也不至于卷入其中。   就在昨晚,我俩斩杀了傀鬼,还以为能吃这碗饭,但不曾想,时隔一天,猪头便遭遇了毒手。   我嗓子眼里就像堵上了一团棉花,安慰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猪头,对不起,都怪我……真的,我宁愿肖麻子这一掌是,让我来受。”我摸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喃喃道,手因为颤抖,怎么也打不上火。   我心里酸痛无比,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远不如猪头讲义气,他很纯正,对我如兄长般尊敬。然而我呢,有没有真把他当兄弟,我心里很清楚。我利用他的耿直,故意激他,把他卷了进来,只为了自私的活下去。   甚至有时候,在激他上套,义无反顾帮我的时候,我很自私的觉的他就是个容易受骗的傻逼。   至于当初跟柳絮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恨不得他从地球上消失,也没少因为柳絮与猪头走的近,而与柳絮争吵。   总而言之,我从没有把他当做兄弟,我只是单纯的利用他,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么的自私。   我从没想过会害的猪头丢掉性命,看着他苍白的脸,我心中愧疚的恨不得立即代他受这一掌。   我弹飞烟头,双手捂着脸,犹如万箭穿心,痛苦万分。   “枫哥,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你也不用太自责……其实机会还是有的,只是很渺茫罢了。”猪头见我痛苦,苦笑了一下,反过来安慰我。   我一听还有机会,大喜道:“只要有万分之一机会,咱们兄弟都要争取。”   猪头感激的看着我,抿着嘴,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没错,我还要留着命,去帮你找老八婆讨魂魄呢。”   想到这,他打起精神,振作说出了方法。   “每个人修炼害手的法子不一样,这种即是煞,又是毒的东西,霸烈非凡,除非是有下煞之人的解药,外人很难搞定。不过一般下煞的人都会有解药,用来要挟被害之人。遇上会害手的人,一旦中了煞毒,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搞定他,无论是花钱,还是抢,一定要把解药弄到手,否则神仙难救。”   我终于明白,猪头为什么这么没把握了,肖麻子既然懂害手,我俩要想从他手里抢回解药,只怕是希望很渺茫。   我想了想道:“要不咱们把这十万块给他,换解煞的药。”   猪头摇头道:“不行,这钱是咱们用命换来的,得留着给你买汤药,给了那畜生,老子宁愿去死。”   我心中一暖,我一直以为猪头贪财,但没想到,此刻面临生死危机,他仍然在为我着想。   我眼眶通红,眼角滑出了泪花,大骂道:“你他妈脑子有病吧,老子迟早是个死,喝了汤药也不过是多活九天,不行,你要认我这个哥,这事就这么定了。”   猪头虎目通红,紧紧的握着我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枫哥,一世人两兄弟,我当然认你。只是肖麻子日进斗金,十万块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   我心一横,斩钉截铁道:“那咱们哥俩就干死他!把解药抢过来,我就不信咱俩斗不过他。”   猪头被我激出了血气,穿上衣服,抖抖肩膀,往车窗外吐了口浓痰:“妈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肖麻子不守江湖规矩,下手太毒,老子跟他这梁子算是解不开了,要不干他,他还当咱哥俩泥捏的。” 第三十三章 强闯赌场   我也是怒火中烧,原本见他给钱礼送我们出赌场,料想肖麻子也算是江湖上的前辈,这次关闭赌场,尽量别闹出人命。谁曾想,他初次见面就往死里下手,摆明了是要猪头的命。   我紧紧握住猪头的手,头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猪头,你就说咋干这畜生?”   猪头从恐惧中清醒过来,抖擞精神,仔细琢磨道:“肖麻子会害手,咱们跟他硬来,怕不是对手。但这门功法霸毒无比,有很多忌讳,一旦散了功,他就会为煞毒所反噬。”   说到这,他紧握拳头,冷声道:“论拳脚功夫,我能打爆他。”   我问猪头,怎么才能让他破禁散功?   他嘿嘿干笑了一声,修炼害手的人,之所以断子绝孙,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戒色,他们必须要保持童子身的阳气,才能压制煞毒反噬。   想想也是,一个人将如此霸烈的煞毒与符咒直接藏于本体,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搞不好就会被反噬,而童子之身,有诸多好处,除了用来破邪,也可用来炼毒、克毒。   找到了肖麻子的命门,那就好办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真有柳下惠。   猪头苦笑说:枫哥,你可千万别小看肖麻子,他能当这么多年的老处男,要他破身可不容易。   他说的有些道理,怎么才能让老畜生破法呢?我发愁之际,目光正好落在后座的包裹上,顿时眼前一亮,拍掌大喜:“我知道了,用蛇香对付他。”   猪头并不傻,很快明白我的意思。蛇香有很强的催情作用,肖麻子是个初哥,一旦中了蛇香,十有八九怕是要上套。   枫哥,咱们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阴损了,坏了江湖规矩……猪头搓了搓脸,嘴里像是塞了一个大茄子,有些为难。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你可真是个猪脑子,都这会儿了,还讲狗屁规矩,肖麻子不仁,就别怪咱们兄弟不义!”   顿了顿,我又安慰了他一句:“规矩都是人定的,以后江北轮到咱们话事了,对付这些邪人,绝不能心慈手软。”   猪头听我说的头头是道,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我说完后,他翻着鼻孔仔细的琢磨了一下,心一狠:“妈的,就这么定了,动脑子的事情交给你,我负责收拾那王八蛋。”   我和猪头从悲痛中走了出来,两人精神大发,恨不得现在就去赌场宰了肖麻子这牲口。只是有些明面上的事情还是要做的,我们只能是等待晚上再动手。   到了晚上,我来到了娱乐城,跟赵大福父子碰了个头,这事还真的要他们父子俩帮把手才行。   “大师父、二师父,我已经找人把赌场里的打手给调开了,你们可以动手了。”赵大福也跟着小志一样,对我们以师父相称。   赌场的打手不少,把这些莽汉调开,能省不少心,赵大福虽然跟肖麻子这伙人挂不上边,但是赌场里的马仔可都是他昔日的老兄弟,而且他是赌场名义上的老总,自然是随叫随走。   “很好,赵总,你再去找两个技师,一定要漂亮,身材好,够骚,活够好,男人一沾上就要命的那种。”我悄声叮嘱赵大福。   他先是吃惊的愣了愣,我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白了他一眼,解释说是给肖麻子用的。   赵大福拍了拍胸口说:“大师父,你放心,别说是两个,就是一个加强连,我也能给你整来。”   我特意再强调了一句,身材要好,活够细。   赵大福嘿嘿一笑,你就放心吧,我保证肖麻子沾上她们,今晚准保下不了床。   他倒是个有效率的人,一会儿,就来了两个穿着连衣超短裙的女技师,又白又嫩,那身材真叫一个波涛汹涌,说话嗲声嗲气,确实够骚。   赵大福开车把我和技师送到了赌场门口,下车后,又给了技师一大把钞票叮嘱说,一定要把里面的麻子大爷给伺候舒坦了,回头大大有赏。   技师才不管客人是麻子还是秃子,有钱挣就好,欣然答应了。   我并没有急着进赌场,而是仔细的观察着周边的环境,赌场门口的马仔果然被调走了。没过多久猪头与赵小志从里面走了出来,向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把猪头拉到一边,问他靠谱不?   猪头欣然笑说:“我出马你还放心吗?肖麻子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钉在赌场里,而且,他每天都得抽时间炼手上的煞毒,所以不可能一直钉在赌场。他在赌场里有间休息室,我和小志已经在门口和后面的窗口点上了蛇香。”   我双眼一寒,冷声说,是时候收拾这老畜生了。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技师可以进入赌场了,也不刻意去贴肖麻子,又给了她们一人一万块钱,让她们在里面赌钱。   这俩娘们本来就爱玩,巴不得在里面赌上几把,扭着屁股就进去了。   猪头有些心疼道:“哥哥,你有钱也别这么花啊,两万块,得杀多少头猪?”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赵小志在一旁安慰猪头:“二师父,钱的事好说,回头,我给你们拿,多少钱都成。”   隔着暗门,我和猪头仔细观察着赌场里的动静,肖麻子没在赌场里,应该如猪头推测,在休息室里。   两个技师一入场,顿时吸引了很多赌徒的目光,这俩人确实会来事,趁着赌钱的机会,又跟几个人勾搭上了,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   过了没多久,肖麻子从休息室里急匆匆的走了出来,阴冷的麻坑脸显得很兴奋,在赌场里四下扫荡着,就像饿昏了头的老虎一样,恨不得马上逮着一头小绵羊给打了牙祭。   猪头窃喜的啧啧嘴,“嘿嘿,老东西兽性要发作了,瞧那初哥的急色样,今儿个有得他乐的。”   肖麻子很快就发现了赌场里那两个身材火辣、妖娆的技师,这两娘们在风尘中混了多年,很会演,很快半推半就的跟了他进入了休息室。   成了,我与猪头、小志合掌一击。   是时候该清理一下这肮脏的地方了,猪头说完返身从车里拿出了坛子,不同的是他这次用的坛子比上次要大上好几倍,就像是农村里老太太用来腌咸菜用的那种老坛。   为了不引起其他赌徒的注意,猪头脱下外套盖在坛子上,抱进了赌场。   赌场里依然阴气森森的,因为我这时候的天眼已经过了时效,看不到鬼怪、阴煞之气的真身,只能是用手机摄像了。   “小志,把你的手机给我。”   赵小志把手机递了过来,这小子手机是专门定制的高端机,像素极好,我打开摄像,只见赌场里的弥漫着阴森的黑气,一团团类似人的虚影在赌场之间游走。   手机毕竟跟天眼不一样,不能完全看清楚它们的形体,只能隐约能判断那些黑影是鬼仆。   “枫哥,你守着门口,我去堵住后门,小志去外面发车,随时接应。”猪头在坛子上扑了一块白纱布,放在了墙角,同时用红线在暗门离地三寸之处系上了一道红线。   黑狗血的腥味弥漫开来,视频内,黑影惊慌失措的往休息室门口飘去,“想报信,门都没有!”猪头三两步抢到门口,手中一串铜钱飞了出去,被击中的鬼魂,纷纷溃散成烟。   赌场杂闹喧嚣,猪头就像是赶猪一般,挥洒着铜钱,驱赶着黑影。   这些鬼仆本来就阴气弱,平时打打杂还行,遇到猪头这种正角儿,吓的惊慌失措,通风报信是没门了,只能是往门外飘去,但到了门口,红线刚好绊住他们的腿,一个个的全都堆在门口打堆,死活也出不去。 第三十四章 以毒攻毒   很快,猪头逼了过来,鬼仆们见避无可避,只能往阴气森森的坛子里撞去,鬼见了这种骨灰老坛子,习惯的进去避一避。   顿时,只见一股股黑气透过白纱布,争先恐后扎入了坛子中。   随着坛子中噼里啪啦响了一阵后,恢复了平静,原本白色的纱布上溅了不少血水。   猪头打了个响指,仰头得意冲我眨了眨眼,搞定。   我有些纳闷,那些鬼魂明知道里面有黑狗血,为什么还要往坛子里躲?   猪头扔掉纱布说,这是孝服上撕下来的麻纱,有很强的吸阴作用,对这些走投无路的小鬼来说,坛子就像是一具棺材,他们自然不会防备。   我耸了耸肩,看来所谓抓鬼之法,也是借着阴鬼的缺点,加以利用,无论人鬼,只要找准弱点,就能击败它们。   我看向休息室,下巴一扬,问猪头,里面情况咋样了?   猪头嘿嘿笑说:“刚刚在门外听了一下,麻子正在激战中呢,看来你找来的这俩娘们确实够厉害,叫的那一个骚,猪爷都心痒痒了。”   反正肖麻子与技师大战正酣,一时间估计也出不来,别看老东西是个初哥,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禁忌一开,还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呢。   我问猪头,啥时候准备给我找个弟媳妇?   猪头一听,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打了个寒颤,连忙摆了摆手:“枫哥,我就是死也不会结婚的,你是不知道,我未婚妻……”   说到这,他闭上了嘴,箴口不言。   我想起来,他曾经提过那么一嘴,他家老爹给他许了一门阴亲,也就是说他的未婚妻,很可能是一个女鬼,难怪他一提起这事就害怕,谁娶个鬼老婆恐怕都会吓的半死,至少我是深有体会,真遇到一个王玲这样心狠手辣的,能把人活活玩死。   不过猪头他爹可真够狠的,居然给自己儿子许了一个鬼妻,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枫哥,你别说我了,你和柳絮以后咋办?”猪头叹了口气,抬头问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现在和王玲还是夫妻关系,柳絮与我虽然彼此有感情,但我命不久矣,不想耽误她。想了想,我说:“我和柳絮怕是没什么机会了,我不想耽误她的前程。”   猪头靠在墙上,咬着香烟喃喃道:“哎,你们俩,真是一个比一个苦命,不过,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柳絮可大有来头,你们要能在一起,我琢磨着,你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没问题。”   我有些惊讶,猪头不说我还没想过这事。   在我印象中,柳絮好像是海市人,那是全国最繁华的城市。当初她一门心思想留着江北陪我走下去,所以我并没有太多的问她家里的情况。现在想想这丫头也是真傻,江北只是个小城市,她舍弃海市繁华的生活,甘愿陪我留在这,真是用心良苦。   我更好奇的是,柳絮为什么和猪头走的那么近,猪头很邋遢,而且神神叨叨的。按理来说,柳絮应该是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但她对猪头却是极好,亲如兄妹,两人凑在一起甚至比我还有话题,这问题当初也曾让我不解。   我有时候甚至会吃猪头的醋,认为柳絮对他太过偏袒,但她每次都是笑笑,只说跟猪头有缘。   既然说到这了,我问猪头,他跟柳絮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关系。我眉头一扬,摊手示意,除了男女关系之外的。   猪头意识到似乎说漏嘴了,见我眼神热切,他也不好再回避,这才开口说道:“枫哥,我也就不瞒你了,我的未婚妻和柳絮认识。所以,当我一提她的名字,柳絮就知道我不是外人。”   我说柳絮怎么跟猪头一见面就很亲热,原来中间有这么一层关系。   给我说说柳家吧,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柳家在圈子里很有名气,是真正的大家族,海市的柳家,南方的王家,京城的云家,这些都是当今圈子里赫赫有名的大家族。   我没兴致听他吹嘘,心里却在琢磨着,柳絮家里既然这么有来头,为什么要留在江北,她与凤山又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我再问猪头,他却含糊其辞,不愿意再多说,显然他跟我说的这些都是不能随便乱说的,他透露的更多了,这一行有太多忌讳,我也没有再继续深究。   抽完香烟,休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两个技师满面春风的扭着蛮腰走了出来。   我招手把她们叫到一边,问她们情况咋样。   两人都是一脸满足的表示,别看人家麻子叔年纪大,长的丑了点,但活儿还真不赖,她们接触到的男人不少,但有麻子叔这本事的还真没几个。   我心里大致有了个底,看来肖麻子破戒是铁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当即打发她们离开。   “嘿嘿,老东西这回看他还怎么威风。”猪头摩拳擦掌,与我二人往休息室走去。   猪头刚要踹门,我一把拉住他,扣了扣门。   里面传来肖麻子的阴沉的声音,“谁,谁啊。”   老东西明显有些气虚了,看来刚刚这番大战确实够激烈的。我虎着嗓子喊道:“肖爷,上次闹事那两小子又来了,你老快去看看吧。”   肖麻子隔着门骂道:“养你们这群废物干嘛的,真是一群……”   他骂骂咧咧的从里边打开了门,当他看到是我俩时,第一反应就想关门,猪头脚卡住门缝,一把叉住他的喉咙,推进了休息室,反锁了房门。   “老王八羔子,还认识你家猪爷吗?”猪头粗壮的胳膊,轻轻一提,揪起了肖麻子,顶在墙上,照着他就是两巴掌,打的老东西满嘴是血,牙花子都飞了出来。   “找死!”肖麻子吐了口血沫子,手掌一扬,往猪头胸口打了过来。   他依然处在结束初哥生涯的兴奋中,因为玩的太兴奋了,他现在全身都还有些发软,几十年的童子身一朝被破,他本身的精元、邪气都被废掉了大半。   猪头不闪不避,结结实实受了两掌,嘿嘿笑道:“老东西,刚刚那两妞玩爽了,现在没力气了吧。你有没有感觉到全身发麻?修炼害手的反噬效果,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肖麻子大惊,终于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绿气的煞毒沿着手臂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处。   “可恶,你们设计陷害老子!”肖麻子大惊,全身一颤,明白过来,他被我俩给算计了。   我从猪头腰间拔出杀猪刀,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冷森森道:“肖麻子,我兄弟刚上道,你就下死手,既然你不讲江湖规矩,也休怪我们不仁义了。”   我与猪头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嘿嘿冷笑一声,猛地拽住老东西拖到桌子边,将他的右手摁在了桌上,拿了一根鬼见愁,猛地穿透肖麻子的手掌钉在桌子上。   肖麻子惨叫一声,疼的半跪在地上,倒抽凉气,不过这家伙毕竟是圈里的狠人,愣是咬着牙忍了下来,如野兽一般血红的双目,死死的盯着我俩。   猪头说的没错,老东西右手掌干枯如柴,皮肉尽皆萎缩,指甲足足有二寸来长,打着卷儿,绿油油的,里面藏着腥臭的煞毒。   “瞧瞧这只手,死在你手上的人,怕是不少吧,把解药拿出来,我也许会给你个痛快。”我用杀猪刀在他的五个手指背上游走了一遭,杀气腾腾的看着他的双眼,扬起嘴角森冷邪笑道。   我还算不上这个圈子的人,但是短短半月,我在生死之间走了几遭,也见识到了这个圈子的险恶。尤其是今天,猪头中了害手,性命不保,更是让我看清楚了这个圈子的污浊。想要活下去,比的是谁更狠,谁更精,谁更毒。   对付像肖麻子这样的小人,完全没必要手下留情,只有比他们更毒,更狠,才能彻底的将他们踩在脚底下。 第三十五章 屠夫判官   肖麻子毕竟是凶恶之徒,虽然现在破了功,小命被我和猪头拿住,但依然是仗着老资格,心存侥幸,根本没把我哥俩放在眼里。   “小子,识相的赶紧放了你家麻爷,跪在地上磕三个响头,恭恭敬敬的叫声爷爷,我也许会给你们一条生路。”肖麻子嘴里吐着血沫子,狰狞的狂笑。   我冷笑了一声,点了根香烟,淡淡的吸了一口,朝着他脸上吹着烟气,“老东西,我倒要看看,你嘴到底有多硬。”   我抬手照着他的小拇指就是一刀,如同砍枯柴一样,卸了他的小手指,伴随着肖麻子的惨叫,猩红的鲜血流了出来。   “十指连心,这滋味不好受吧,疼痛欲烈,你体内的煞毒会随着血液循环的加剧,流入你的五脏六腑,到时候先死的,怕就是麻爷你了。”我用杀猪刀拍了拍他的脸,玩味的冷笑道。   耍狠谁不会,老子反正没几天好活了,跟我嘴硬,玩不死你个老东西。   肖麻子疼的直翻白眼,汗如雨下,脸上的麻坑全是汗滴。   他仍是不甘心,咬牙切齿说:“小子,这赌场是黄公子的,你俩要是识时务,现在放了我,我可以既往不咎。”   听到黄公子的名字,猪头眉头一沉,揉了揉大鼻子,有些犹豫了起来。   肖麻子见猪头似乎有些怕了,咧嘴阴笑了起来:“怎么着,怕了吧,识趣的就……”   我面色一寒,我最恨的就是别人威胁。   提刀一剁,又削了麻子三根手指,顿时麻子的整个右手掌,只剩下一根大拇指,鲜血如注,沿着桌子边缘滴在了他的脸上,麻子疼的险些晕死了过去。   “我不管什么黄公子、蓝公子,就是天王老子今天也保不了你!”   吭!锋利的菜刀剁在桌案上,我咬着香烟,凑在他的耳边,冷森森的笑道:“麻爷,你的脸都绿成这样了,有没有觉的心里像蚂蚁爬一样痒?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告诉我解药在哪,别逼我削了你的脑袋好吗?”   说完,我拿了一面镜子,照着他的脸,肖麻子看到自己的脸绿光泛滥,知道害手煞毒反噬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再拖下去,只怕他没害死猪头,他反倒是先被煞毒给害了。   最重要的是,我那死气森森的笑脸,让他感到一种死亡的绝望。他知道遇到了不要命的狠茬子,摆资格在我这行不通,他绝不会怀疑,再拖延下去,我会剁了他的脑袋。   我现在是绝对是唬住人的,我现在身上的阴气很重,本身就泛死气。而且,我也没几天好活,连死都不怕,这世上也就无所畏惧了。   面对一个无所畏惧的人,除了顺从,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选择。   猪头自从听到黄公子的名字后,就一直站在边上闷头抽烟,没有吭声,默默的看着我收拾肖麻子。   “解药在席子底下!”   我冲猪头抬了抬头,他很快在席子底下翻出了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白色的药粉。   猪头迅速的脱掉外套,敷在肩头上,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绿色的掌印顿时消散了下去,显然这确实是解药。   消除了掌煞,猪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神色松弛了下来,冲我挤眉弄眼笑了笑,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老东西怎么处理?”我问猪头。   肖麻子一听我俩要处理他,顿时大叫了起来:“我已经给你们解药了,凡事不要做得太绝,看在黄公子的面子上,你们放了我,这梁子就算解了,如何?”   猪头有些动摇,问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那个黄公子肯定是大有来头,否则猪头不会如此犹豫,换了任何人,对于一个想要自己命的人,都不会这么甘心和解。   我冷静的分析说:“此人心狠手辣,不仅害人,也害鬼,手上不知道有多少血债。你我哥俩今日不只是自救,也是替天行道,杀人的事,咱们干不出来,但也绝不能便宜了他。”   “可是在江北市,咱们惹不起姓黄的。”猪头一脸愁苦的叹了口气。   我冷笑哼了一声:“咱们哥俩要想在江北打出名气,如果像所有人一样,只会看人脸色行事,那永远没有出头之日。要想做人上人,就要敢于打破规矩,也许咱们会折在姓黄的手上,但那又如何,与人斗其乐无穷,这茬算我身上。”   猪头也是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他见我豪气云天,也被激出了血性,“枫哥说的没错,江北圈子若要流血而清明,那就从咱哥俩开始!从今天起,宁可站着生,也绝不向邪门歪道妥协。”   事实上,江北圈子,甚至整个圈子现在邪人当道,就是太多人明哲保身,不敢正气当先,生怕招来报复,这才有五通邪门的死灰复燃。   打定了主意,我和猪头往肖麻子身上套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把他揪了出去,暗地用刀抵着他走了出去。   在离开的时候,我把肖麻子放在床底下的一个小匣子拿走了,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一直在偷瞄着床底,看来这东西对他挺重要的。   肖麻子原本还想借着大厅的鬼仆与马仔求生,但当他发现鬼仆与马仔全都消失了以后,他彻底的绝望了。   我到了门口,左右押着麻子上了车,嘱咐小志把车开到了附近的野地里。   我并不想杀掉肖麻子,因为那样会惹上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圈子里有很多远比杀人更残忍的法子。   跪下!猪头一脚踢在肖麻子的脚弯,肖麻子一个趔趄跪在了地上。   “呜呜!”我拿出塞在他嘴里的臭袜子,肖麻子知道遇到我们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今日算是栽了,也不求饶了,阴森问道:“让老子死可以,至少也给让我知道你们到底是谁吧。死了,老子也好去阎王爷那有个说头。”   猪头与我互相看了一眼,我突然想到,我哥俩进圈子里混,怎么着也得有个外号吧。   如猪头他爹,外号朱大胆。   猪头想了想说:“枫哥,我看你就叫判官吧,专门审判这些邪恶之徒。我嘛,就叫屠夫,专门宰这些牲口。”   我一想,有道理,既然这个圈子里邪人当道,没个是非曲直、规矩,那我就来建立新秩序,判官即威严,又有审判之意,倒是挺适合我。   “不错,自今日起,圈子里怕是无人知咱们兄弟,判官、屠夫!哈哈!”猪头大笑道。   “肖麻子,你听好了,我哥哥叫判官,专门审判你们这些恶徒,老子是屠夫,专门负责刑罚你们这些畜生。”猪头说完,砂锅大的拳头猛地砸在肖麻子的太阳穴上。   虚弱不堪的肖麻子顿时被砸晕了过去,猪头拿出三寸长的鬼见愁,又让小志从后备箱拿出香炉,点了三支供香,恭恭敬敬的递给我:“枫哥,向老天请个表吧,这毕竟是咱们第一次诛恶。”   我接过线香,望着天空的明月,月光皎白如雪,像是在见证这一刻,荡涤世间邪恶的开始。   我面对明月,朗声道:“苍天在上,弟子张枫,今日自封判官,愿秉天地公义,舍身除恶,荡涤阴邪之污,还乾坤清明,还请苍天护佑我等兄弟,逢凶化吉,恶尽必诛。”   猪头大喜,旋后同道:“厚土在下,弟子朱荣,今日自封屠夫,愿虎胆辣手,无情诛邪,令阴阳邪魔,闻而丧胆,不敢乱我清明,愿苍天护佑。”   月下,清风徐徐,皎白的月色洒在我二人身上,我和猪头两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人都是意气风发。不管天下人认不认,至少我俩已祷告苍天,自此诛邪去恶,虽然艰难而不悔,身死亦无憾。 第三十六章 被当枪使了   赵小志在一旁欣喜的拍掌,称赞说:“大师父、二师父,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们的,消灭这些人渣、坏人,让他们不敢害人。”   我心中苦笑,这傻孩子还当真了,我和猪头不过是为了废掉肖麻子这种邪人,寻求的一点心理安慰罢了,毕竟是第一次对人下毒手,不管是正是邪,心里总有些没底。   我和猪头倒还真没指望能在圈子里玩出什么花样,保住命,挣足够多的钱,便是足够了。但我没想到的是,自从许下了这个誓言,我和猪头的命运便无形之中,走向了转折点,迎接我们的将会是另外一种人生。   猪头用三寸长的鬼见愁毁掉了肖麻子的魂魄,失去魂魄,肖麻子这辈子只能做白痴。   像他这种恶人,手上不知道害了多少条人命、鬼命,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让他成为白痴,浪迹而亡,死后无魂魄,断绝了他投胎转世,再世为恶的希望。   猪头怎么废掉他魂魄的,我没有细问,我负责审判,至于怎么行刑,则是他的事。   回去的路上,猪头捅了捅我的肩膀,满脸敬佩说:“枫哥,今天你露的那一手,兄弟我算是服了,够狠够辣,连肖麻子这样的老毒怪也被吓的没了胆气。”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够狠,而是他们逼人太甚,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拿走我兄弟的性命。”   说到这,我拍了拍猪头的手背,感触道:“我可不想呆猪组合,只剩下一个呆子,呆猪,呆猪,重要的是你这头猪啊。”   我虽然说的很诙谐,但却是发自肺腑,当发现猪头中了害手的时候,我的心跳都快停止了,那一刻我才知道,凤山说的没错,人要学会珍惜,有一个能陪你一直走下去的兄弟,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   以前我一直利用猪头,觉的他笨,但现在我知道,他不是笨,而是义气,义气是无价的,它一点也不比爱情逊色。   猪头能感受到我发自肺腑真挚的兄弟之情,抿着嘴,双目通红道:“枫哥,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要帮你把魂魄抢回来。”   小志边开车边笑道:“大师父、二师父,你们别老是死啊死的,我还希望你们长命百岁,传授我神仙之法呢。”   我今日心情很好,虽然平时他一口一个师父叫着,但我也没当回事,不过这孩子倒真挺有心,想到这我说:“小志,只要我能搞定手上的事情,就和你二师父收你当徒弟。”   赵小志大喜道:“太好了,多谢两位师父。”   我让小志把车开到我的住处,在小区下面,我就看到了房间里的灯火。   猪头有些担忧问我:“枫哥,你不是跟王玲掰了吗?还回来干嘛?”   我让他稍等一会儿,我要上去拿个东西。猪头伸手就要拿杀猪刀给我,我没要,因为没这个必要,我和王玲还没到正面拼个你死我活的地步。   我到了楼上,按了一下门铃,门铃刚一响,门就开了,王玲激动的迎了上来,“枫,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打扫的很干净,一尘不染,沙发上还有一件织了一半的小毛衣,一看就是给孩子的。   王玲像往常给我脱掉外套,又给我端茶倒水,拉着我在茶几前坐了下来。   “我今天又去查了,孩子有三周了,医生说我得多着床,所以我最近辞掉了旅行社的工作,在家保胎。”王玲喜滋滋的告诉我。   我没有再去争辩孩子到底是谁的,看着她因为当了妈妈欣喜的样子,我心中突然有一丝温暖,如果我俩没发生这么多事,这个家会很完美。   “请个保姆吧!”我道。   她摇了摇头,“不了,我现在还能行,我不喜欢有外人弄脏了咱们家。”   我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明天是表姐家宝贝的百日,我回来拿长命锁,拿了就走。”   王玲眼眶一红,呆呆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擦掉眼泪,返身去了卧室,拿了长命锁扔在我怀里,“张枫,夫妻一场,你真的完全不念旧情吗?我已经知道错了,为什么你就不肯给我一次机会,给咱们孩子,这个家一次机会呢?”   我不敢直视她泪眼朦胧的双眼,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我现在很凌乱,因为我发现看到她的眼泪,孩子的毛衣,我心中依然会痛。   王玲是害了我,但我却依然对她残留爱意,那是婚前半年累积在心底深处的,它并没有因为婚后的荒唐而彻底的泯灭。   人就是这样,挥刀断情,古往今来,几人能做到?   “肖麻子被我废了,你们的赌场完了,王玲,你觉的咱们还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吗?”我苦笑问道。   王玲一听我废了肖麻子,吃惊的站了起来,她全身哆嗦了起来,惶恐、心疼的看着我,“张枫你闯了大祸!你知道那是谁的产业吗?你被赵大福给耍了。”   “我知道,那是黄公子的产业!那又如何?”我冷冷说道。   “你指望凤山保你吗?你想的太天真了,张枫你现在离开江北还来得及。”王玲焦急的劝说我,满脸的心疼。   我摇了摇头,“不,江北是我的土地,我绝不会离开这。”   王玲大哭了起来,“你个笨蛋、白痴,被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再不走就要大祸临头了。”   “你知道黄公子背后的靠山是谁吗?凤山保不住你的。”   我虽然还没弄明白,王玲为什么说我被人当枪使了,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这个黄公子很有来头,不是我能够惹的起的,难怪猪头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会如此惊吓。   “谢谢,时间不早了,你有身孕,早点休息吧。”我微微一笑,收好长命锁,转身而去。   王玲在后面嚎啕大哭,“张枫,你个白痴,走就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我回到车上,发现赵小志已经不在车上了,问猪头这小子去哪了?   猪头说,不知道,刚刚还在这呢,是不是跑到哪去撒野尿去了。   我也没多想,等了十几分钟依然没有赵小志的人影,我想起王玲说的话,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太对劲,大叫一声,妈的,不好。   我冲下车,打开后备箱一看,我从肖麻子床下拿回来的木匣子已经不见了。   猪头,木匣子哪去了?我大声问道。   猪头说,什么木匣子,没看到啊?   我说,坏了,我在赌场拿回来一个木匣子,被赵小志给拿走了。这小子很可能是扮猪吃虎,咱俩都被耍了。   猪头大叫不妙,我俩连忙驱车回到赌场附近的荒地,被抽掉魂魄的肖麻子已经不见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意识到搞不好就被赵大福当枪使了,“快,去赌场!”   还没到赌场,远远就看到赌场方向一片火海,猪头停住车,一砸方向盘,我草他妈的,咱哥俩肯定是被耍了。   走,找赵大福算账去,我和猪头到梦幻娱乐城时,发现娱乐城早已经被拆的一片狼藉。   就在这时,我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我亲爱的判官、屠夫师父,多谢你们替我拿回了东西,A6就送给你们当报酬了,有缘再会。   妈的,咱俩居然让小王羔子给耍了,这孙子演的真他妈像,气死老子了,猪头揪着头发,跳脚破口大骂。   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被人当枪使着玩。最可气的是,我们被赵小志这么个毛崽子耍的团团转,想到我还对他极为怜悯,甚至有意收他为徒,我就觉的自己真是个蠢货,指不定那小子现在怎么嘲笑我和猪头俩傻逼呢。 第三十七章 惹了大麻烦   “猪头,咱哥俩不太适合吃这碗饭?”我有些怀疑了,这个圈子里的人太狠太毒,太能装,而我和猪头根本就不够人玩的。   枫哥,你到底从赌场里拿了什么东西?猪头吐了口唾沫,气呼呼的问我。   我把木匣子的事情告诉了他,本来见肖麻子对那东西很重视,原本还想等回去好好研究一下,里面到底是啥,这下倒好,让赵小志捷足先登了。   猪头叹了口气,现在倒好,赌场没了,肖麻子也不知所踪,咱们被人当枪使了,回头黄公子还得把这笔账算在咱哥俩头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问猪头,黄公子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你们都怕他?   猪头阴沉着脸,眼神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恐惧之意,“黄公子是江北的地下皇帝,黑白两道通吃,有钱有势。不仅仅如此,他本人据说是宋阎王的徒弟,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圈子里的人,再大的本事,到了江北,都得看他脸色。早些年也有些不信邪的,挑战黄公子的权威,但他们的尸体早已经沉入了江中,连鬼都没得做。黄公子这人阴狠毒辣,凡事不择手段,从地下赌场你应该就能看出来,这人不是咱们能够惹的起的。”   听猪头这么一说,这人还真不好惹,圈子里的人虽然会些旁门左道,但再厉害,也吃不了枪子,双拳难敌四手,遇到这种黑白通吃的地头蛇,而且在圈子里也有大靠山,只能自认倒霉了。   看来王玲不是在恐吓我,但现在事情已经惹下了,多想无益,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仔细的回顾了一下,整个事情的始末。   赵小志想要夺木匣子,但他又不敢得罪黄公子,所以上演了一出苦情戏,诱惑我和猪头上了贼船,把我俩当枪使了。这人如此奸猾,城府极深,怎么看着也不像是赵大福的儿子。   对了,猪头,李晓梅的魂魄还在吗?问问她,也许能得到一些线索,我灵光一现,大叫了起来。   猪头麻利的驱车回到了出租屋,从床底摸出坛子,原本他打算明天就把坛子送到附近的寺庙,回头赶上庙会,想办法超度李晓梅的亡魂,万幸,还没送出去,正好问个清楚。   坛子一打开,猪头招了李晓梅的魂魄,这女人明显是知情的,一见我俩,就吓的跪地求饶。   猪头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李晓梅当初肯定没说实话,心头火起,用红绳就要了结了她,我连忙拉住了他,先问个明白再说。   李晓梅到了这时候,哪里还敢再隐瞒,说出了实情。   原来,赵小志根本就不是她儿子,那天她跟赵大福重逢,赵小志突然闯了进来,让她与赵大福演一出苦情戏。这人虽然年轻,但很有手段,赵大福很怕他,李晓梅也不想魂飞魄散,又心疼丈夫,所以配合演了这么一出戏。   让我们把赵小志当成了他们的儿子,继而麻痹了我和猪头,被他当了枪使。   “这龟孙子,为了达到目的,给咱哥俩磕了那么多头,也真难为他了。”猪头不解气的自嘲了一句。   我心头一阵冰寒,这才是真正的狠角色,为了达到目的,能跪下来叫人爷爷,一个人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得有多可怕?   “猪头,你在圈子里人脉广些,回头打听下这人的来头,一定要把他挖出来,不然咱们可能很难脱身。”我冷静下来,沉思了片刻道。   猪头点了点头,枫哥放心,他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挖出来。   说到这,他眼珠子一转,“对了,枫哥,他的手机不是还在你手上吗?也许咱们能从中间找到点线索。”   我拿出手机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果然找到了线索,通话记录里有一个陌生的号码,号码我看着有些眼熟。想了想,我记起来了,这是曾经柳絮给我发短信的号码。   我虽然算不上聪明绝顶,但记性还是不错的,肯定错不了。   让我纳闷的是,这个号码怎么会出现在“赵小志”的通话记录中,他们之间是否又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头皮一阵发麻,现在的事情越来越乱了,根本理不清头绪。因为涉及到柳絮,我并没有告诉猪头,而是直接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依然是无法接通。   我挂了电话,对猪头摇了摇头。猪头是个心很宽的人,他见我一脸的烦闷,咧开大嘴强颜欢笑,打破房间里沉闷的气氛,“枫哥,咱们也别在这想了,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咱们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给你夺回魂魄。再说了,这单活不赚了一辆A6嘛,怎么也不赔了。”   我也不想拉着个脸,一副山穷水尽的苦相,点了根烟,轻松笑道:“没错,至少咱们第一单活算是成了,还废了个肖麻子,哥俩的名气也算打响了。”   枫哥,怎么处理这娘们,咱哥俩好心待她,她却跟人串在一起陷害咱们,这口气猪爷实在忍不了,猪头大眼珠子狠狠的瞪着李晓梅,吓的她瑟瑟发抖,哭泣求饶。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不过是个可怜虫罢了,咱们要是对她下手,那跟肖麻子这些恶人有什么区别?咱们哥俩恶也要恶的有原则,她算不上坏人,就当是咱哥俩应了她一劫,放了她吧。”我咬着香烟,半眯着眼睛,想了想道。   猪头虽然侠义,但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如果我不开口,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掉李晓梅。   而在我看来,杀了李晓梅根本改变不了事实,就当被她上了一课,日后多长个心眼。   猪头对我言听计从,见我开口了,也不好再下死手,但再想替她超度,却是没门,当即挥舞着杀猪刀,凶巴巴的把李晓梅轰了出去。   这一晚上折腾的,真是一波三折,原本以为废了肖麻子,搞定了赌场,做了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没想到,到头来,我哥俩被人耍了不说,还捅了黄公子这个马蜂窝。   我和猪头都有些郁闷,蒙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的时候,猪头已经没了人影,我想起还要参加小外甥周岁喜宴,匆忙洗漱了一下,找了个盒子装上长命锁出了门。   A6停在门外,清洗的很干净,猪头梳着大背头,穿的很利索,依靠着车门叼着香烟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心中一暖,猪头真够义气,一大早起来就为了给我撑脸,这个兄弟交的真是值了。眼下我家破人亡,猪头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不离不弃,足见他对我的情义,义薄云天。   我与他对了一下拳头,打趣说:“可以啊,这身行头,都快压过哥的风头了。”   猪头一扬头,整了一下头上的卷发,得意洋洋说:“当然,跟哥去参加活动,怎么着也不能丢了哥的脸。”   我上了车,表姐家在郊区的农村,我开着A6进了村,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虚荣心有些小小的膨胀。   农村人办喜事,都赶个趁早,都在外面帮衬着整流水席。   家里的亲戚,七大姑、八大爷都凑齐了,场面很是热闹。   我一进门,就看到王玲正跟亲戚们聊的火热,她还是那么的漂亮迷人,一身白色的花边衬衣,收腰小西装,知性又不失干练。   我心中暗叫头疼,她怎么会在这?   王玲现在对我来说,就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想到她用工作、金钱逼我就范,没有得逞,我很担忧她会不会对我的爸妈下手。以他们这伙人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是能够干出来的。   猪头见了王玲,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连门都没进。他并不想与王玲碰面,我也不想让王玲知道他的存在,以免给他带来危险,遂让猪头先回去,待会我给他打电话。 第三十八章 喜日有鬼   “张枫,你还愣在门口干嘛,净知道贪睡。人家玲子一大早就过来帮忙了,还是自己坐公交来的,你也不知道心疼一下。”我妈拉着王玲的手,像疼亲闺女一样满脸的慈爱,嘴里埋怨我。   王玲温柔的看着我,甜甜笑说:“妈,张枫他最近工作也挺辛苦的,我想让他多睡了一会儿。”   我并不想在我的父母面前跟她闹翻,强颜欢笑,握住王玲的手说:“老婆,你辛苦了。”   我妈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啊,要是累着了我的宝贝小金孙,我跟你没完。”   王玲温柔的看着我,手在腹部轻轻的揉动着,“妈,我会保护好孩子的,保管回头给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小金孙。”   我妈早就想抱孙子想疯了,王玲嘴上又会来事,把老太太哄的乐的合不拢嘴。   我冷冷的看着王玲,用眼神暗示她别玩的太过分了,我现在之所以还愿意与她逢场作戏,除了不想爸妈担心,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她对我的亲人下手。   王玲温柔而平静的看着我,她始终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完美,温良贤惠,没有一点的缺陷。   见我有些发愣,我妈又埋怨我:“死孩子,嘴巴紧的很,要不是玲子告诉我,我都不知道都快要当奶奶了。”   “妈,这孩子……”我刚想说,但想了想又说不出口,   王玲连忙替我圆场说:“妈,我们听说孩子头三个月,容易掉,所以张枫想等胎坐稳以后,再告诉你们的。”   “还是我的宝贝媳妇会说话!懂的心疼我们老人。”   哎,老人家就是啰嗦,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媳妇,拿死人骨灰喂养鸭灵,估计她就不会这么想了。   万幸,很快我妈被人喊出去帮忙了,我趁着这机会一把把王玲拉到了一旁,寒声警告她:“王玲,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害我的亲人,我绝不会放过你。”   王玲脸上温柔的笑容僵滞了下来,眼眶一红,泪珠直打转,“张枫,在你心目中,我真的就那么不堪吗?我怎么会伤害爸妈,你为什么就不肯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   “我当初就是太心软了,没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与你结了婚,以至于现在连命都不保。王玲,赵大福、孙瞎子,这就是你的全部,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用力锤了锤胸口,咬牙切齿道。   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看到她流泪,我会心痛,但我心中又对她有种无比的恐惧、恨意,这两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块,让我痛苦不堪。   我是个心很软的男人,我也不想这个刚刚成立的家,家破人亡,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女人。   “还有,别再叫我老公,也别再提这个孩子,关于你的一切,我什么都不想听到,不想关心,我只希望你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心痛如绞,狠狠的说出了这番连我自己都觉的残忍的话。   王玲被我刺痛了,她伤心欲绝,痛苦失望的看着我,眼泪终是夺眶而出。她别过头微微抽泣了几声,继而眼神坚定的转过头正视我:“张枫,我是有负于你,但孩子是无辜的,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背叛你。”   “我希望你能用心去体会身边的一切,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好与坏,善与恶,终有一天你会知道身不由己,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   说完,她拿出湿巾擦掉眼泪,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隔着人群向我妈打了声招呼:“妈,我还有点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改天我再去看您。”   看着王玲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伤害了她,我并不好受。我这人天生就是贱,明明王玲把我害的一无所有,命不久矣,但我却仍然会为她心痛。   我妈是过来人,见王玲神色有些不太对劲,问我是不是跟她吵架了。   我耐着性子胡扯了一通,实在没心思留在这,还是送了礼物,赶紧走人得了。   还没进表姐的卧室,远远就听到小外甥清脆的嚎啕大哭。   我一推开卧室门,顿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我对阴气极为敏感,心想难道有鬼来闹喜丧。   我从口袋里,摸出牛眼泪,在眼角迅速滴了几滴。   两眼一阵酸涩后,眼前的一幕,让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个满身鬼气,扎着羊角辫,穿着花衣服的小女孩正趴在摇摇车旁,冲小外甥吐舌头扮鬼脸。   小女孩浑身散发着阴森的鬼气,脸色苍白如纸,眼神漆黑如墨,显然是一只小鬼。   此刻,她正逗小外甥玩儿呢,她倒是乐了,但小娃儿出生刚满百日,是能看到她的,出于对鬼的本能畏惧,孩子吓的哇哇大哭。   我走了进来,故意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跟表姐打了声招呼。小女孩顽皮,笑起来寒碜了一点,但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   “表姐,孩子咋了?”我明知故问,心中盘算着怎么把小丫头引开。   表姐皱眉逗着摇摇车里的小外甥,嘴里嘀咕着:“宝宝也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会儿又哭又闹的。”   我舅妈在一旁问,是不是孩子饿了,或者拉了粑粑。   表姐皱眉说,不应该啊,刚刚喂的奶,又检查了一下尿布,并没有尿湿的痕迹。   我笑说:让我抱抱吧,兴许他跟我这舅舅亲呢。   我走到摇摇车旁,小女孩见到我,亲切的扑了过来,抱住我的腿:“大哥哥,我是瑶瑶,你不认识我了吗?”   “瑶瑶?”我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仔细想想,好像有那么点印象。   这不是太平村那对土豪爷孙俩吗?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很清楚义村那些“哑巴”既然都是阴鬼,那么爷孙俩多半也不是人。   这些天,人跟鬼我见得多了,平心而论,我宁愿跟鬼打交道,也不愿意跟肖麻子、“赵小志”这样的人渣打交道。   但我也不能当着我表姐、舅妈跟小丫头侃啊。   既然是认识的,那就好说话了。我让她先去外面等我,因为我担心她跑到这来,是找我要长命锁的。所以,我的礼物只能是暂缓送给小外甥了,这玩意要是缠上了,孩子可经不起折腾。   瑶瑶一走,小外甥顿时就不哭了,表姐喜道:“嘿嘿,瞧这小子,还真跟他舅舅亲呢。”   我扬了扬眉头:“那当然,也不看看他舅是谁。”   跟表姐闲聊了几句,我担心有阳火低的人看到瑶瑶受到惊吓,赶紧把她带到了人少的偏房问她,怎么会到这来?   “是为了这个吗?”我笑了笑,把盒子里的长命锁拿了出来,这是她的遗物,她念念不忘,也是常情。   瑶瑶抿着小嘴摇了摇头,可怜兮兮说:“大哥哥,我到这来是找你的,有坏人欺负我和爷爷。叔叔说,在这里能找到大哥哥,我已经在这等了三天了。”   说到这,她眼泪叭叭往下滴,鬼的眼泪是没有温度的,冰凉刺骨,滴在我手上,让人一阵心酸。   “谁欺负你了?”我问她,这爷孙俩多半是遇到强横的野鬼了,要是以前,我还真没辙,现在有猪头帮忙,还是能帮上点忙的。   “有很多坏人,拦着叔叔,不允许他带我和爷爷离开。”小女孩眼泪汪汪说。   我见她身上的鬼气有些黯淡,这里毕竟办的是喜事,人多,对她的阴魂有很大的冲击作用,为了见我,等了这么多天,也真够为难她了。 第三十九章 阴差   正好,今日喜事,屋里的正堂供奉了给祖宗的香火,我跟表姐夫家的列祖列宗打了个招呼:“各位大大莫怪,借几柱香,救救急,回头再多给你们上香。”   说完,我从香炉里拔出线香,回到角落里,让瑶瑶赶紧饱餐一顿。这丫头也真是老实,香堂里供奉的祖先排位,其实根本就没有灵性,表姐夫家的列祖列宗怕是早投胎转世了,这香都是现成的。   瑶瑶饿坏了,呼呼的吸了痛快,我拿出纸巾替她擦掉眼泪,问她,为什么不拿香吃?   瑶瑶摇头说:爷爷和叔叔交代过,让我在这安心等哥哥,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吃。还有刚刚那个大姐姐,她给了我糖果吃。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把糖果,破涕为笑,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知道这是王玲给她的,心中有些纳闷,王玲是很讨厌这对爷孙的,从当时的情况来分析,如果不是我护着这对爷孙,她很可能在义村就灭了他们。   我笑问:“你忘了上次,她对你和爷爷态度可不好,你不是很怕她吗。”   瑶瑶说:“姐姐已经向我道歉了,要不然我怎么敢在这等大哥哥。”   我心想难道王玲真的转性了,要知道以她的手段,收拾小女孩是分分钟的事情,她没有动手,说明她还是有人性的。   我抱起她,心疼说:“小丫头,你放心吧,哥哥肯定会帮你。”   在安慰瑶瑶的同时,我突然想到了王玲腹中的孩子,如果孩子是我的,我和王玲闹到了现在这般田地,孩子以后想要完整的家庭,怕是难了。   外面很热闹,我也不能老是呆在屋子里,村里有几个杀猪屠夫在门外杀猪,瑶瑶有些害怕,我决定先带她离开这。   我正琢磨着,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吵闹声。   我打开门一看,只见一行披麻戴孝的人打着孝幡,堵在了表姐家门口,表姐夫与领头的人推搡在一块,嘴里骂这些倒家煞,别冲着家里的娃儿。   这些人确实有些过分了,小外甥办百日喜宴,这些人披麻戴孝的,太晦气了。   领头的孝子是个中年人,口中连连道歉说,“我们是来找张枫的,听说今儿张大师会在这,所以我们连夜从王家岭赶来的。”   表姐夫说,什么张大师,你来错地了,摆着这身行头是怎么个意思?我看你是专门找晦气来了吧。   村里的人都围了个来,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孩子小,哪经得起丧事的煞冲,大家都信这个,一时间义愤填膺,指着那些披麻戴孝的人骂骂咧咧。   中年人倒是有些气度,拱手又是一番道歉,旋即摘下脖子上的土豪金项链塞在了表姐夫手里:“老弟,误会,误会,我们这样做也是有苦难言,小小薄礼,还请兄弟通融一下。我知道张枫张大师肯定在这,我见他一面就走。”   表姐夫本就是个贪财之人,见那项链沉甸甸,至少得值好几万,美的都快上了天,连忙让他在外面候着,亲自去叫我。   “哥哥,我爸爸来了。”小女孩欣喜的笑道,然后她又指着人群中一个打着白色孝幡的人说:“那就是叔叔,是他让我来找大哥哥你的。”   我往那人看了一眼,他脸上戴着墨镜,脸上缠着纱布,全身都包裹在孝服里,很难看清楚他的脸。不过,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死气,显然不寻常。   瑶瑶知道的并不多,我吃不透这些人到底啥来头,我听到表姐夫扯着鸭公嗓叫我的声音,故意装作没听到。麻溜给猪头打了个电话,说要出事,让他快点来我表姐家。   猪头就在附近,很快就折了回来,一进屋就把我拉到了一边,好大的阵仗,你们家惹上啥事了,连阴差都登门了。   我也是被吓了一跳,阴差!   猪头指着人群中那个带墨镜的神秘男说:“看到了吗?那人就是。”   别人都在跟表姐夫对峙,只有他死死的盯着石坪上刚杀的新鲜猪血,时不时舔一下舌头,看起来像是很馋的样子。   正常的人不可能会馋牲口的血食,这人应该就是猪头说的阴差。   “照你这么说,这事有点不太好办?”我皱眉问道。真要是在喜宴上出了人命,我可担不起这责。   猪头神色凝重的摩挲着下巴浓密的胡须,想了想道:“我的意见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咱们现在就走。”   瑶瑶虽然小,但也明白猪头话里的意思,哇的一声嚎啕哭开了,“大哥哥不要走,你一定要帮帮我,你不帮我们,他们肯定会害死我和爷爷的。”   猪头这才注意到我怀里的小女孩,面色阴沉的提醒我,“枫哥,你别忘了,上次咱们在赵小志手上是怎么栽跟头的,鬼心眼多,人尚防不胜防,你想清楚了。”   我心中犹豫不已,赵小志当初为了利用我俩,跪在地上响头磕的啪啪响,他正是抓住了我心软的弱点,坑害了我和猪头。   这个圈子里的人太坏、太险,我要是太过贸然,很可能惹祸上身。   我踌躇不决,冲阴差出现在这,事情怕是不简单,我若接了,搞不好会丢了性命。   我反正是没几天好活了,但我不能让猪头跟着我去涉险。   “大哥哥,求求你,帮帮我和爷爷吧,呜呜……”瑶瑶搂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肩头嚎啕大哭,冰凉的眼泪滴在我的脖子里,透心的凉。   我实在没法拒绝这可怜的小丫头,安慰她说:“瑶瑶,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听话,别哭了。”   猪头眉头凝成了一字型,不悦说:“枫哥,你忘了上次的教训吗?这活咱们不能接。”   我朗声道:“猪头,如果咱们仅仅因为上了一次骗,就冷眼旁观,凡事不管,那咱哥俩与那些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高人’有什么区别?这个圈子正是因为太多人的冷漠,才让邪魔外道如此猖狂。相信我,这个圈子需要光明,需要人情味,咱们应该有所表示。”   说完,我点了根香烟,平静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答案。我表面平静,心中却是满怀愧疚,又要拉他下水了。没有猪头,我很难成事。   但我知道,这并不是因为我内心的同情心发作。我很清楚,赵小志的事,对我和猪头的信心有很大打击,若不突破心中这层魔障,我们俩最终也只会是平凡无奇的一员。   猪头深知我的性情,叹了口气说:“我的哥哥哎,你真是个活菩萨,罢了,这活我接了。”   其实接活,主要还是猪头下手,我不过就是个打下手,鼓动人心的狗头军师。看的出来,他很忌讳接这活,但又架不住我这做兄弟的为难。   我感激的看着他,伸出了拳头:“猪头,谢谢!”   猪头没好气的与我碰了下拳头,旋即吸了一口气道:“一世人两兄弟,帮你也是帮我自己,反正咱哥俩已经得罪了黄公子,在这江北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个死。”   猪头说完,在墙角刮了一点灰尘,装在空矿泉水瓶里,把瑶瑶收了进去。   我知道他这么做有两层意思,一是防止瑶瑶被外面的阳气冲伤,其二,瑶瑶握在手里,即便是外面这伙人有什么企图,我俩也有个谈判的筹码。   赵小志这么一闹,这小子明显吃一暂长一智,多长了个心眼。   “张枫,外面有人找你!”表姐夫找到偏房,见我和猪头在嘀嘀咕咕,没好气道。   我这姐夫是个马大哈,我跟他并没有太多话题,简单的哦了一声,就要出去。他伸手一把拉住了我,冲我眨了眨眼,嘿嘿笑道:“张枫,你,你真是干那行的大仙?” 第四十章 孟家邪事   我耸耸肩,笑问:“你觉得可能吗?”   姐夫奸笑道:“我觉的有可能,你小子肯定是背地里干那行的,不然就你那点工资能开A6,请得起保镖?我听人说,干你们这行的,看个风水就是万儿八千的挣,老鼻子挣钱了。”   说到这,他的目光落在猪头身上,这丫把猪头当成是我的保镖了。不过不得说,我这姐夫奸猾之余,还挺有眼光的。   “没事,我先走了,你不想这些人堵在你门口寻晦气吧。”我不耐烦的走了出去。   表姐夫紧忙追在我身后说:“张枫,你跟我说说今晚的六合彩,开哪个码成吗?老子最近输的连你外甥的尿不湿都买不起了,回头中了我分你一半。”   我说这家伙怎么突然神叨了起来,原来是打的这歪主意。   猪头粗糙的大手,一把撑在他的面门上,冷森森道:“你个渣皮,再啰嗦,老子削了你!”   他本是杀猪的,面相凶狠,肥胖高大的身躯,气场很威猛。虎目一睁,表姐夫顿时就怂了,尴尬的笑了笑:“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这么认真嘛。”   猪头可不认他,一把将他推了个趔趄。   这时候我已经走了十几步远,表姐夫故意在后面扬长声调说:“张枫,你有什么了不起的,狗眼看人低,明儿老子中个百十万,羞死你。”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这表姐夫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专好买码打牌,表姐嫁给他,真是看错了人。只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家两口的事,我也不好瞎参合。   我拿了一百块钱,让猪头装了一海碗新鲜猪血,村里人虽然好奇,但见我出手阔绰,也没人多问。   我走到中年人跟前,说了一句,我就是张枫,有事咱们一边谈,别冲着人家办红事的。   他们这行人,有个阴差,而且那孝幡阴气很重,在门前堵久了,对孩子的运势会有很大的影响,说白了,就是晦气。   那人很识趣,打了个手势,一行人紧跟在我的身后,往村子后面的山沟走去。   村里人见我一呼百应,来的时候又是开着A6,纷纷议论不已。   到了偏僻的后山,猪头把那碗猪血放在了一块无人的石头上,果然,那个戴墨镜的家伙闻着气味,往猪血位置摸了过去。   猪头说这叫借花献佛,人家很可能是来办公的,但也是要面子的人,咱们来这么一手,他领了情,回头也好说话。   趁着阴差不在,以免犯忌讳,我和猪头把中年人叫到了一边。   我也不废话,点了烟,问他找我干嘛。   瑶瑶的父亲简短做了下自我介绍,他叫孟建国,是太平村人,今儿打着孝幡,大张旗鼓到这,确实是事出有因。   孟建国见我神色凝重,还以为我是不愿意管这事,连忙说:“两位师父,我们是听了凤先生的指点,到这来找你的,你可千万别不管啊。”   我和猪头面面相觑,凤山这不是吃饱闲的嘛,他老人家撂摊子不管就算了,还把活往我哥俩身上揽,真是个老滑头。   孟建国让跟来的人先散去,我们三人坐在草窝子里,他仍然是有些不放心,我说:“老孟,你放心,我已经答应你家丫头了,这事我们肯定是接下了,你不要着急慢慢讲清楚点。”   孟建国坐定下来,开始讲述其中的缘由。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祸兮旦福。孟建国有个闺女,也就是瑶瑶,小丫头天生伶俐,很讨人喜,他们家人,尤其是老爷子把这丫头当成宝贝疙瘩一样宠着。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瑶瑶经常做恶梦,梦见有个老太婆说要认她当闺女,瑶瑶就把这事告诉了老孟。   家里的人以为孩子说梦话也没当回事,一天晚上,孟建国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突然来了一个老太婆登门拜访,说瑶瑶跟她有缘,要认瑶瑶当个干闺女。   瑶瑶一见老太婆,就说是晚上做梦遇到的婆婆。   孟建国在村里有钱有势的,自己的掌上明珠怎么可能拱手让人?当即拒绝了老太婆的提议,并轰她走人。   那老婆子也不是善茬,临走前说,孟家人不识好歹,要不让瑶瑶认了这门亲事,早晚要大祸临头。   孟建国自然不信,心中虽然有些发毛,但过了几天就忘了这岔子事。   老太婆这一闹不打紧,祸事很快就找上门来了。   瑶瑶的爷爷喜欢钓鱼,这天老爷子运气爆棚,在后山的野塘里居然钓上来两只大王八,这可把老人家给美坏了,当天晚上,让瑶瑶她妈亲自下厨,做了一个王八汤。   家里的老人、父母都心疼孩子,晚上喝汤的时候,大家都让着瑶瑶,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王八肉。   不料,瑶瑶喝完王八汤,晚上突然发了急病,还没等送到江北市里的医院,就一命呜呼了。   更邪门的是,瑶瑶死后,从她的口鼻中爬出了很多猩红色的虫子……   说到这,孟建国已经泣不成声,捂着脸,全身直发抖,回忆起女儿悲惨之事,依然只觉毛骨悚然。   猪头给他递了一根香烟,孟建国缓了缓神,继续说:“村里的医生说,孩子吃的王八肉很可能有问题,老爷子一听是自己造的孽,喝了一晚上闷酒,竟然活活气死了。”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瞬间老少同亡,孟建国一家子处在愁云惨淡之中。   按照当地的习俗,孩子没过八岁而夭折,算是豆子鬼,不能葬在本家的山头,而且不能用棺材,不得讲排场,只能草葬,不然就会给整个村子里的人带来灾祸。   孟建国虽然心疼闺女,但也没办法啊,整个村的人都在盯着呢,夫妻俩纵有万贯金银,也不敢被全村人戳脊梁,只能忍痛含泪用棕毯裹了闺女的尸体,草草交给了做法事的师公给安葬了。   埋了闺女,还得安排老爷子的后事啊,不料给老爷子送魂的时候,怪事层出不穷。   先是老爷子无法安魂、过桥!过桥我知道,就是农村里师公用凳子搭的仙桥,当然有些地方是用九层瓦片搭桥,方法不一样,但殊途同归。   若是顺利,死者由师公引上桥,能过桥说明死者走的顺,这家人平平安安。若无法过桥,说明死者心含怨气,这时候安葬下去,就会出厉鬼,祸害家人。   老爷无法安魂,孟家人也不敢葬啊,就这么连换了三四拨,师公,都没能让老爷子过了桥送走,整个村子都被弄的人心惶惶的,都说老孟家肯定是招煞了。   更邪门的是,孟建国一到晚上,就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带着闺女瑶瑶来托梦,说他们爷孙烈现在走投无路,那边村的人堵着村子口,出不了道。让他找一个张枫的后生,可以带他们出去。   孟家人也急了,眼看着停尸都快过七日了,四邻八里也都吓的不敢登门,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啊,只是天大地大,他们又不知道张枫是谁?去哪找啊。   这天好不容易托熟人,花重金从江北请来了一个有名的大师父,师父进了村,看了一眼,连口水都没喝,掉头就走。   人说了,你家被那边村盯上了,一般人管不了。不过这师父有点良心,虽然不敢管倒是指了一条明道,给了他一个电话,说是找一个凤山的人。   凤山也不管,同样给他指了一条明路,说是让他找村里的孝子借一个孝幡,在某一天某地,寅时出门,可以找到我。   然后,他借了孝幡领着本家的几个后生,风尘仆仆,一路从王家岭太平村走了百十里地到这来,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我表姐家正在办喜事,这事闹的有些尴尬。 第四十一章 厉鬼围村   这也是我那表姐夫贪财,一条金项链就打发了,换了别人,白撞红,还主动冲门来的,非得暴揍他一顿不可。   不过,他能见到我,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要是再见不着我,他准得疯了。   老爷子和瑶瑶是见过我的,我和王玲吵架的时候,老爷子肯定是听到她叫我了,所以记住了我的名字。   但连江北大师都不敢接的活,我一个凡夫俗子能行吗?凤山让他来找我,到底是啥意思?我虽然不喜欢凤老头,但像他这种高人,话里肯定有玄机。   而且这事,玄之又玄,首先是那边村,指的是义村吗?因为我当初就是从那带他们离开的。从时间上来推断,那时候老爷子和小丫头,应该已经就是两个鬼魂。   “你见到的那个老太婆,是不是瞎了一只眼,驼背,满脸鸡皮疙瘩,头发很亮?”我怀疑想要认瑶瑶当闺女的,就是李仙姑。   如果义村里都是鬼,那李仙姑很可能也是鬼,而且老东西是一只厉鬼。   提起老太婆,孟建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宽厚的额头上渗出了浓密的汗珠,他用力吸了几口烟,沉思了几秒说:“张大师,你说的可能跟我看到的人有点出入。她是驼背,瞎了眼,有一头发亮的秀发,但脸上没有鸡皮疙瘩,相反她的皮肤比我家那婆娘还水嫩,严格说来,她算不上一个老太婆。”   我看向猪头,他也是满脸的疑惑,按理来说,如果李仙姑是鬼,那她的容貌就跟死前一样,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如果她是人,那么短短几日内,她不可能突然返老还童了,这事太蹊跷了。   但综合我和孟建国的话,猪头推断有百分之六十应该是李仙姑。   “这事咱们看来不管也不行了,跟义村那老八婆有关系。”猪头眉头紧锁道。   我点了点头,“原本还想准备妥当了,再收拾这老东西,现在只能提前跟她交手了。”   我的魂魄还被扣在李仙姑那,这事迟早得了,既然这事赶上了,正好走这一趟,一起给办了。   这时候,阴差舔着嘴唇从后山隐蔽处走了出来,舔着嘴唇,一个人蹲在隐蔽处抽着香烟,眼睛还时不时的往我这边看上一眼。   我和猪头都吃不透他来这到底是干嘛的,虽然我俩都不知道是否真有所谓的阴曹地府、阎罗王,但既然人家是有来头,我俩还是老实点好。   不过还好,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敌意,甚至还咧着嘴朝我俩笑了笑。   我问孟建国,这人是谁?脸上干嘛包着纱布。   孟建国说,是他的一个侄儿叫孟八,前些天在家检查漏气的煤气罐,把脸给烧了。这小子也是命大,整张脸都烧了,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出院了,还嚷着要跟着一起来请大仙。这次出村,只能步行,村里人嫌他家的事晦气,也没几个人肯出脚力,他就顺便把孟八也给带来了,这一路的孝幡都是他扛的。   猪头一副明了的样子,让老孟跟大家打声招呼,准备上路。   等孟建国走开了,猪头小声说,“孟八的魂魄多半是承受不了肉体的剧痛跑了,正好给来村里办事的阴差给捡了个漏,上了他的身。我琢磨着,要不是阴差打孝幡开道,他们连村子也出不了。”   这个我知道,以前在车场,经常听交警队的一些朋友说,很多出车祸的人,醒来后,就成了另外一个人,明明是北方人,突然就会说粤语了,很是诡异。   这些情况跟现在孟八的情况是一样的,魂魄走了,驱壳为别的鬼魂占据了。   我问猪头,为什么要打着孝幡?   我现在也算是玄门中人了,多知道些常识总是好的,所以逮着不明白的,习惯性的打破砂锅问到底。   猪头不厌其烦说,孝幡是孝子用的,孝在中华文明传承了几千年,是一种福果。传闻孝子,鬼神皆敬而远之,所以孝幡有很多好处,但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我说,如此看来,阴差并不是来捣乱的,他应该跟咱们是一路的。   猪头重新续了一根烟,继续说:咱们多长个心眼,先看看吧,他真要想起幺蛾子,猪爷的杀猪刀也不是吃素的。   孟建国招呼了一声,众人跟着离开了后山,回去就省事多了,我叫了一辆中巴,直接往太平村而去。   其实老孟会错了凤山的意思,凤先生是让他们打着孝幡走出村,但没让他们一直步行到这来,他们完全可以出了村后坐车。   到了太平村,正好是中午,因为有凤山的嘱托,我们在村口下的车,孟八打着孝幡走在最前头,人家阴差打头阵,我们俩小喽啰,就不抢功了,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   村口,立有一座牌坊,牌坊气势宏伟,柱石尽皆由青石打造,牌篇由上等乌木精制,雕刻百鸟朝凤、以及花花草草等精致图案!   在牌匾的中心,雕刻着贞洁两个繁体大字,下面的横匾也刻着一行繁体字:江北嫡系三郎妻节妇瑜夫人。字迹苍劲有力,如走龙蛇,显然不是出自凡人之手。   我上次来的时候,被王玲所蒙蔽,急着求李仙姑治邪病,也没怎么留心。   这是一座妇女的贞洁牌坊,从上面牌篇立的日期来看,这座牌匾前后也就二十几年,现在还有人立这个,挺不可思议的。   而且按理来说,贞烈之妇必须得写上夫家之姓,但显然立碑的人并不想让人知道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连牌匾的主人都只是以瑜夫人代称。   从这看来,立碑之人内心一定是纠结无比,既想表达对牌坊女主人的敬意,但又怕泄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立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贞洁牌坊,当真是古怪。   “老孟,你们村有人叫三郎、瑜夫人吗?”我问孟建国。   他没有回答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方向。只见百米开外立着一把大黄伞,有点像夏天卖西瓜的打的那种大蓬伞,几个青年人有男有女正坐在黄伞下,搓麻将,在他们的身边各自放着一捆粗麻绳。   有那么一两个人,我瞅着有点眼熟,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从他们苍白如纸的面色,以及头上的浓密的黑气,可以看出,他们应该不是人,而是厉鬼。   这样的大黄伞,每隔一百米远就有一个,把整个村子围了整整一圈。   猪头倒抽了一口凉气,怕吓着孟建国和普通的村民,他咬牙把嘴边的脏话憋了下去,把我拉到了一边,悄声说:“枫哥,我怎么感觉这他妈是进鬼窝了?难怪老头子托梦说出不去,瞅这架势,就是城隍老爷来了,也得陷里边。”   我咬着香烟,低头叹了口气:“他们都是老八婆的人!”   猪头脸都绿了,卧槽,这么多人,咱哥俩要夺回魂魄怕是有些麻烦了。难怪凤山自己不来,非得让咱俩跑到这来送死。   说到这,他似乎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又解释了一句:“枫哥,我可没打击你的意思,我的想法是,咱俩先撤,先撂了这摊活,回头再盘算夺魂的事。”   我也是心头一阵发麻,这架势都能跟开世博会时,海市的治安岗相比了,我都服了,孟建国他们是怎么走出这村子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哥俩也是站着撒尿的主,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我弹飞烟头,目光迥然的望着黄伞下的那些厉鬼。   “你们俩商量好了没,到了天黑就别想进去了。”孟八不耐烦的催促。 第四十二章 鬼祸人灾   我们互相都知根知底,阴差大人发话了,我和猪头也不能认怂啊。   “进!”我冷冷的吐出一个字。孟八森然一笑,“凤山看中你,还是有些眼光的。”   说完,他一扬孝幡扛在肩上,当先从牌坊底下走了过去。   孟建国满头大汗,加快脚步,走到我身边叹了口气说:“张大师,今天又多了几把黄伞,自从家父出事一来,这附近的黄伞越来越多,村里人都吓的不敢出门了。”   他只能看到黄伞,看不到鬼,但这么多鬼气势汹汹聚在村子里,人本能的会受到影响,感觉到内心的恐惧。   孟八左右飞舞着孝幡,从容的经过了那些大黄伞,孝幡散发着白色的光芒,逼的阴鬼们不敢靠近。因为是白天,阴鬼们也不敢太过凶狠,只能是目送我们一行人进了村。   不过我很清楚,进村容易出村难,我和猪头能不能活着从这村里走出来,只有天知道。   村子里鬼气森森,散发着昏沉的死气,家家户户都紧闭着门窗,原来狂吠的野狗,如今也悄无声迹,安静的有些诡异。   孟八举着孝幡走进了祠堂,这边村里办丧事,都是在本家祠堂里。   外面左右排放着花圈,孟建国有钱,这场法事原本办的很热闹。只是因为孟家闹邪,先是瑶瑶,现在又是老太爷,村里人都吓的不敢出门了,更有胆小者,前些天直接就投奔外面的亲戚了。   众人走进了祠堂,猪头一把拉住我,向我使了个眼神,示意我看大门上的神像。   左右二门神是,秦叔宝、尉迟敬德,但现在他们的长锏与打王鞭上出现了许多白色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折断了一般。   更诡异的是,两位门神大人,居然满头大汗!   我开始以为是看走眼了,定眼细看,没错,两位门神大人的脸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水珠,就像是正常人出汗了一般,这让原本神威凛凛的二将军,显得有些疲乏无力,反而是有些病怏怏的感觉。   猪头伸手擦拭了一滴汗,两指一摩挲,手上竟然全是血,散发着浓郁的腥气。   完了,可惜了两尊好门神!猪头叹息了一声。   我问咋了,猪头说,这两尊门神本是开过光的上等法器,守护太平村祖祠多年,早通灵性。如今有人故意使了手脚,废掉了门神的灵气,神亦有冤。   “枫哥,我看这村子里不仅仅是鬼祸,还有人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可信,你我兄弟,可得把招子擦亮了。”猪头叮嘱我。   我知道,他说的人包括孟建国与阴差,尤其是阴差,猪头也不敢完全确定他的真实身份。   进了祠堂,里面停放着棺材,老爷子的尸体安然的躺在里面,孟建国上了香,泣拜道:“爸呀!建国按照你老的遗愿,请来了张枫张大师,你老就安心去吧!”   孟建国哭的很伤心,但祠堂内的气氛却很怪异,虽然闹邪了,村里人大多闭门不出,但孟家本家还是有人在的。   孟建国有三兄弟,他是老大,老二早些年死了,老三他没提。在这主事的是他的一个叔公,还有几个本族的子弟。   叔公已经年过七十,但看起来很有精神头,毕竟是村里的大户人家,阿叔不喜言语,两道白眉之间自有一股威势。老人家腰间扎着草绳,正坐在灵堂前,抽着旱烟。   我和猪头向他问了声好,他也不抬头,只是嗯了一声,灵堂上还有几个人,都是本家的青壮,帮忙在守灵,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他们看起来很是疲惫。   我在灵堂里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老爷子的影子,按理来说,老爷子既然出不了村,外面全是厉鬼,他应该躲在灵堂才是最安全的。   相比于村外,灵堂现在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建国,既然两位师父是江北来的,我看吃了晚饭,上桥把你爹送走吧。老是晾在这,尸身都凉透了,回头投胎就没机会了。”叔公说。   孟建国似乎很畏惧叔公,连忙点头应允,把我们往他的别墅引去。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村里阴气又重,朦朦胧胧的,视线昏昏沉沉。众人刚走出祠堂,从旁边一条巷子里突然窜出一个脏兮兮的傻子,指着我和猪头癫狂的大笑:“黄伞盖天王,老树藏寒尸,萧墙生灾祸,三郎追命来!”   傻子边唱边冲我们吹着口哨,他虽然说话疯疯癫癫,但这几句话却是让我和猪头毛骨悚然。   黄伞、老树、三郎,这些都跟村里的诡事有关联,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我正想暗示猪头,擒住这傻子问个明白,一旁的孟建国却是抢先怒骂了起来:“老三,你瞎嚷嚷些啥,快给我滚,不然,大嘴巴抽你。”   那傻子吹着口哨,吮了一口鼻涕,一溜烟跑了。   孟建国有些尴尬的解释说:“两位师父,让你们见笑了,这是我家老三,前些年因为脑膜炎,烧坏了脑子,所以疯疯癫癫,口无遮拦,你们别往心里去。”   我笑说:“老孟,你叫我们小张、小朱就好了。”   其实论年龄,孟建国四十多,甚至奔五十的人了,我和猪头该叫叔,但他的孩子瑶瑶却还只有六岁,难怪他们一家子对瑶瑶如此的疼爱。   被疯子这么闹了一通,我和猪头心中都有些忐忑,总觉的其中有玄机,我俩琢磨着,逮着这疯子了,得好好问个清楚,也许他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更让我纳闷的是,如果说这四周的鬼怪都是李仙姑的鬼卒,那孟家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让老八婆如此大费周章。   孟建国的三层别墅从外面来看,很奢华,楼下院子里停着一辆最新款的大奔,我料想这位乡村土豪家里肯定也是奢华无比,但出人意料的是,屋子里很简洁,甚至有点空旷。   屋子里,用的是简单的白瓷砖地板,没有任何壁纸,清一色的大白墙,除了应该有的家具和灯具,几乎没有任何的装饰,按照我和猪头的猜想,他们家怎么着不得摆些古董、字画,土豪们不都喜欢这么附庸风雅?   但他家里却连一盆普通的盆栽都没有,这就有些奇怪了。   而且最让我诧异的是,他家太干净了,白色的瓷砖地板没有一丝灰尘,亮的有些晃人眼,白墙也是干干净净,我还从来没见过谁家这么干净过。   毕竟我俩是客人,也不好意思东张西望,孟建国见我俩有些诧异,就说,他夫人有洁癖,平时闲着没什么事,就爱打扫卫生。   说到这,他扯开嗓子喊了两声,小瑜,快下来,家里来客人了。   楼上门开了,一个穿着宽松睡袍、头发散乱的的女人,扶着楼梯走了下来。她每走一步都会咳得很厉害,而且她走路的时候,习惯性的护着肚子,这说明了,孟夫人应该是怀有身孕。   她一点也不想农村土豪夫人,保养的红光满面,相反,她容颜憔悴,眼窝深陷,看起来就像是患了重病一般。   我和猪头向孟夫人点头打了声招呼,孟夫人是个很有礼貌的妇人,给我们倒了茶水,让我们先看电视,自行进了厨房准备晚宴。   孟建国跟我们闲聊了几句后,进了厨房帮助孟夫人准备晚宴。   我刻意把电视声音调大一点,告诉猪头:“孟建国在说谎,她妻子都已经怀有身孕了,而且病成这样,怎么可能有精力打扫卫生?”   猪头神色一凛,“妈的,难道咱们又栽坑里了?” 第四十三章 祠中祠   “我说别急,这村里的事情错综复杂,现在很难判定谁是谁非,孟建国说谎就不见得他一定是在害我们,咱们机灵点,见招拆招就是。”我道。   猪头同意我的看法,说晚上有机会再一探究竟,村子里这些潜伏在水下的阴谋,总会浮出水面。   吃饭的时候,孟夫人径自上了楼,我问老孟,夫人怎么不上桌?   老孟说,“她最近胃口不好,沾不得荤腥,闻不得酒味儿,我晚上再单独给她做。”   我和猪头也是有些饿了,想到晚上搞不好还有一场恶战,两人也不客气,甩开帮子大吃大喝了起来。   我问老孟,村口的那个牌坊是谁立的?   老孟摇了摇头说:“甭提了,这事邪乎,那座贞洁牌坊,大概是在十年前吧,突然就冒了出来,村里人也不知道是谁立的。早些年还有人想拆毁牌坊,但每次拆了以后,第二天又会重新建起,而且拆的人多半都会遭遇横祸。到了后来,也就没人敢动了,由它立在那。”   “我看你家那个老三似乎有些魔怔,我哥俩擅长驱邪,要不给他看看。”猪头放下酒杯,红光满面笑问。   老孟摆手说:“没用的,家父这些年没少请人给他看,但都没有效果,哎,这也是命啊。”   说话的时候,我浑身如芒在刺,就像是在被人偷窥一般,很不舒服。   我这人的直觉向来很灵敏,我顺势抬头一看,发现孟夫人正站在二楼楼道角落,露出半边脸,满脸哀伤的看着我。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瞥,但却让我惊讶,不知道我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孟夫人满脸是泪,但她的眼神却又是怨毒无比。   我从来没见过有谁表情与眼神能如此两极分化的人,以至于我都难以明白她到底是想向我传达什么意思。   见我发现她,她迅速的缩回了头,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跟老孟、猪头抽烟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我们三人离开别墅,准备去祠堂过桥。   夜幕降临,村子里更是静谧的吓人,就连风都停止了,空气中充满了压抑,四周的大黄伞已经收了起来,那些守在村子里的厉鬼,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快要走到祠堂的时候,村口出现了一团蓝色的光亮,在黑暗中慢慢的飘了过来。   待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一群人打着灯笼进了村。   “老吴,你们咋回来了?”孟建国停住脚步,嘴里咬着香烟,远远打了声招呼。   这群人应该是一家子,有老有小,领头的老吴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表情僵滞,目光阴沉沉的。   “外面没人味儿,还是村子里好!”老吴面无表情的张了张嘴,一家子从我们身边走了过去。   这一家子都比较冷,小孩子、大人都是铁青着脸,跟死冬瓜一样。   猪头悄悄的捅了我一下,“别盯着他们看,这些都是死人,身子被鬼给占了!”   继而他问孟建国,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孟建国不屑的吐了口痰,冷笑道:“老吴是我们村里的师公,我家出事后,他整天在村里传我家的祸谣,最后举家躲到城里去了,这不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了。”   我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口气,人命天定,阎王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命是逃不掉的。   到了祠堂门口,孟八和叔公正坐在灵堂前抽大烟。叔公与孟八似乎不大对付,两人都隔的远远的,我总觉的叔公不简单,当然了,这个村子本身就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一个普通老人、小孩的死,为何能引起如此大的波澜。   “请江北的师父作法引桥。”叔公在凳子腿上磕了磕烟锅,朗声道。   我和猪头都是头皮发麻,搞毛飞机,老爷子魂魄都不在,搭个屁的桥。   “猪头,你在这搭桥,我去找老爷子的魂魄。”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怎么送走老爷子的魂魄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找到他,解开这其中的秘密。   猪头还是有些底子的,搭仙桥也不在话下,让人找了九把椅子,开始搭桥。我趁着这机会,在祠堂里转悠了起来。   太平村的祠堂很气派,除了正堂,在两边各自有东西厢房,左昭右穆,左边专门用来存放锣鼓、舞龙、狮等喜庆节日玩耍热闹的器物,里面东西堆的满满的,根本下不了脚。   不知道是隔音效果太好,还是外面实在太静了,我一进入左边的厢房,耳朵内竟然没有了一丝声响,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密封的真空环境。   我打开手机,仔细的找寻了一番,没有老爷子的身影。   我一想,我真是笨,这地方存放了这么多龙、狮等喜庆之物,阴鬼怎么呆的住呢?   我离开左边的厢房,穿过祠堂往右边走去,经过的时候,我看到猪头已经搭好了仙桥,心想我得抓紧点找到老爷子,不然过不了仙桥,阴差怕是要不耐烦了。   我穿进右边的厢房,相比左边的龙狮,右边的厢房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进门是几道破旧的白幡悬挂在房梁上,白幡后一片漆黑,阴气森森的。   我心头有些打鼓,但一想,猪头他们都在外面,就算有什么事,也能有个呼应。   我点了根香烟,亮着手机,壮起胆子走了进去,火机微弱的光芒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破旧的棺材,棺材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神台,神台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满了灵牌,至少有好几百个。   我头皮一阵发麻,快速的扫了一眼,排位上的姓氏很杂,也就是说,太平村是百家姓。   而且更诡异的是,在这些灵牌中,我发现一个活人的名字,孟建国!还有那个神秘的三郎、瑜夫人的牌位。   如此分析来,三郎、瑜夫人,应该就是太平村人,这两人是不是死了我不知道,但孟建国一定是活人。   活人怎么会给自己供奉灵牌呢?那不是咒自己早死吗?放在任何地方,这种风俗都说不过去。而且后面的主神位上,供奉的不是本村的祖宗,而是一只王八!   没错,这是一只青铜打造的王八。王八四爪都长着锋利的勾爪,死死的抓在神台上,更诡异的是,它居然长着一颗人头。   光线昏暗,人头面目有些模糊,看的不甚真切,一对王八眼一黑一白,就像是瞎了一只。它的嘴里叼着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因为祠堂里的阴气实在太重了,龟壳全身湿漉漉的,水滴沿着口中的令牌直往下滴。   我壮起胆试着去取那块令牌,老王八咬的还挺紧,令牌上黏糊糊的,随着我用力摇晃,发出刺耳的吱嘎声,如人磨牙一般响。那张大嘴里的水滴更像是流涎一样,粘了我一手,我一看黏糊糊的全是血。   我也是个死性子,这块令牌就像是魔怔一样让我入迷,我愣是咬牙把令牌给拔了下来,就着手机光一看,差点吓的魂飞魄散。   这是一块类似于古代县官下达斩令的令牌,只是尺寸小了一些罢了,正面雕刻着我的名字与生辰八字,反面是一连串的符咒,歪歪扭扭,隐约只能看清楚最中间的命字符眼。   符从材质来看,从低到高依次是,纸、竹、金、玉、书。太平村里怎么会有贵重的金符供奉我的八字,我第一反应是,这些人把我供给了村里的“王八怪”。   问题是,他们供奉这么一只诡异的大乌龟,到底是何意,为什么要独具一别的把我供在上面? 第四十四章 棺材里的人   我有些蒙圈,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哎呀,咬在嘴角的香烟,烫的我嘴角一阵泛疼。我连忙吐掉烟头,回过神来。   这村里太邪了!   拍完照,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从神台来看,这厢房未免也太大了吧,至少有外面正堂两倍大。也就说外面的正堂其实是偏堂,这里才是真正的正堂。   这是个祠中祠!因为时间太过仓促了,我只能简单的拍了一张照片。   我快速将金牌藏在了腰兜里,原本想把这王八给一并带走,但这玩意太大太沉。反正它也跑不了,回头再让猪头来收拾它。   叮咚一阵响,我眼前突然一黑,一看手机屏幕黑了,妈的,这么关键的时候,手机居然没电了。   偏堂里伸手难见五指,我心里有些发毛,刚要离开。   “枫哥,快走!”   突然间,外面正堂里像是炸开了锅一样,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后,祠堂很快恢复了宁静。   不好,猪头有危险,我刚要走出去,就听到一个沉重喘息的声音,从正堂往偏堂方向而来,那声音每走一步都像是极其费劲,那种呼呼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很是渗人。   我不知道灵堂里到底发生啥事,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有东西正往偏堂走来。   偏堂里太黑了,这种浓郁的黑暗让我心中更慌,除了门外那东西呼啦啦的喘息声,就剩下我咚咚的心跳声,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自心头而起,直觉告诉我,外面的东西很危险。   我该怎么办?我脑子一片空白,没有猪头在身边,我就像是瞎了双眼,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与猪头会和!   我慢慢的偏堂的大门摸去,这地方设计的也真够觉了,今晚是有月光的,而且灵堂也点了蜡烛,但屋子就像泡在了墨汁里,除了黑还是黑。   很快我的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按照我刚刚的位置,我现在应该碰到的是停在神台前的破棺材。   我手搭在棺材盖上,用手一摸,手上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血。   就在这时,那喘息声已经到了门口,那东西重重的磕在偏堂的大门上,咚咚作响,就像是有人跪在偏堂的门口,不停的在门坎上磕头一样。   不同的是,他显得似乎很狂躁,如同野兽一样,口中的喘息更浓烈了。   因为我现在双目难辨,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人还是一只畜生。   “张枫,快来拉我一把,还愣着干嘛。”那东西喉咙里发出沉重、沙哑的呼喊声,竟然是个人。   屋子里本来就安静,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我心脏都差点要跳出胸口。我吞了口唾沫,颤声问他:你,你是谁?   “我是孟先楚,千万不要碰那具棺材!那会要了你的命,你慢慢走过来,扶我一把,我腿摔伤了。”那人的声音呼呼的喘着粗气,每说一句话都十分的艰难。   孟先楚?我反应过来,他是孟建国的叔公。   我问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朋友呢?   叔公说:“你先拉我进来,我避一避,再跟你说。”   灵堂里肯定出事了,我拉他一把,先让他避个急再说。   我刚迈出一步,手上一凉,手腕被什么东西给扣住了。我头皮一麻,两腿发软,站立不稳,靠着棺材软倒了下来,我感觉心脏传来一阵剧痛,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连叫喊的力气都没了。   接二连三的恐惧让我心脏已经超出了负荷,我感觉整个胸腔都快要撕裂,疼的连呼吸都很困难。   常听人说,吓破胆,吓死人!人怎么会被活活吓死呢?但是现在我算是深有体会,我感觉身躯都快四分五裂了,疼的我险些晕死了过去。   卧槽,拉住我的居然是一只手,这只手冰寒刺骨,如同手铐一样锁的死死的。我自然不能就这么认命,我深呼吸了几口气,挣扎着爬了起来,想要挣脱。   “出去就死,外面那东西不是人,别听他胡言乱语。”棺材突然传来了一个干冷的声音,说话间,他用力的把我往棺材里拉。   门外的叔公又叫了起来:张枫,你别犯傻,他要害死你,进了棺材,你就没命了。   我凌乱了,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了?   张枫,你想想,一个睡在棺材里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吗?门外的叔公提醒我。   棺材里的人也不争辩,冷笑说:“老东西,你有本事进来再说!”   门口噗通一声,叔公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重重的摔在地上,咔吧作响。我心想这叔公一身老骨头也够硬的,听的心窝子都觉的心疼。   摔了两响,门口突然没了声响,棺材里那人有些焦急说:“张枫,那东西进来了!”   果然,那沉重的喘息声,伴随着一股凉气,沿着门口,往我的方向挪了过来。房间里瞬间就像是降低了几度,我冷的直打寒颤,靠在棺材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当他快要靠近棺材的时候,棺材上叮铃铃的响了起来。   叔公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口老痰,含糊不清的喊我:“张枫,你朋友有危险,我是来带你离开的。”   你要离开这座棺材,就等死吧!棺材里那人说话了。   我心中担忧猪头的安危,但又觉的棺材里那人似乎说的有点道理,当即也不敢应声。   见我不出声,他似乎显得有些暴怒了,在偏堂里发起狠来,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我能感觉到他就站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那种死亡森寒之气如针芒一般,刺的我浑身发疼。   我紧贴着棺材不敢动弹,过了一会儿,我听到灵堂上哗啦一阵响,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泼了我一脸。   棺材里那人大叫一声,卧槽!阵法被老畜生破了,快跑!   棺材里那人猛的跳了出来,随风飞了那么一下,也不知道撒的啥玩意,叔公惨叫一声。趁着这空当,那人拉着我,不由分说麻利的往门口跑去,边走边骂。   冲到灵堂,烛光下,一片狼藉,花圈、孝幡、桌椅散落了一地,猪头等人早没了影。   借着烛光,我才发现拉着我的人,蓬头垢面,正是我前面见过的孟家老三,那个傻子。   我没时间去考虑傻子怎么正常了,现在看来,猪头肯定他们肯定是遇到大事了,要不然这小子是绝对不会抛下我跑掉的。   傻子快步抢到棺材里看了一眼,灵堂的屋顶不知道被谁捅了个窟窿眼,月光正好洒在棺材里,里面早已空空如也,老爷子的尸体早就不知所踪。   傻子破口骂道:“畜生,丧心病狂的狗东西,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我问他里面到底是啥玩意?   孟老三说,是我家老爹!   我说,他不是孟先楚,你叔公吗?   这时候,那人从偏堂里又追了过来,烛光昏暗,他全身都是血,满脸狰狞怪笑的看着我,死气沉沉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我:“张枫,咱们又见面了!”   孟老三面色一变,从兜里摸出一把白色的糯米撒了过去,那人浑身黑气一闪,浓烈呼吸着,他的目光只停留在我身上,仿若我跟他有杀妻之仇。   我说,你快劝劝老爷子!老子是来助他投胎的,不是来害他的。   孟老三说,没用的,有人在他身上使了法子,不弄死你,不会罢休。我治不了他,跑吧。   孟老三当先撒腿就跑了出去,我见他都跑了,也顾不上外面有鬼了。显然这东西比鬼厉害,我憋足了气紧跟着孟老三身后,一通跑。 第四十五章 水缸里的王八   也是奇怪了,外面原本密密麻麻的鬼怪,全都像空气一样蒸发了,村子里黑灯瞎火的,没有丝毫的生气,如同无人村一般。我甚至怀疑我和孟老三是不是这个村子最后的两个活人。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担忧猪头,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孟老三是本村人,对地势很熟悉,东跑西跑,绕到了一个小屋子里,打开门走了进来,上了栓,喘了口气说:先在这避一避,挨到天亮再说。   屋子是那种土砖房,上面有个窗口,月光透了进来,屋子里倒是挺亮堂。我四下看了一眼,屋子很简陋,锅碗瓢盆倒也齐备,隔着帘子里面还有个隔间。   我呼呼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刚要点烟,他伸手打掉了我的火机:“不想死,就忍着。”   这毕竟是他的地盘,我心里虽然不痛快,但也只能忍了。我问他这是哪,能可靠吗?   他说,这是村里孝子的屋子,他爸一时半会找不到这。   我心想什么叫一时半会,看来这地方也不完全靠谱,我紧张的隔着门缝往外瞅,随时准备开溜。   我问他,干嘛装疯卖傻,老爷子是不是诈尸了?   他冷笑了一声:“不装疯卖傻,我能活到现在吗?”   我感觉他们这一家子肯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我扯进来,按理来说,我已经丢掉一条魂魄,跟猪头的本事也很有限,无论从哪一方面,对他们的意义并不大。   他没有回答老爷子的事,拉了把椅子在墙角坐了下来,从墙角的米缸拿了一些米装在口袋里。   我也是累了,拉了把椅子靠着门坐了下来,我问孟老三前面唱的那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孟老三想了想说,他也忘了。   我对他也是没辙,懒的再问,节省点体力。我现在身子虚,今晚这一通折腾下来,现在都快要累趴了。   孟老三话不多,他转身进了里边屋子。   过了很久,我见他都没动静,心里有些慌,又口渴的厉害,就在屋子里四处翻找了起来。   我在墙角找到了一口水缸,拿了水瓢,掀开木盖子,打了一瓢水,打算喝下去。   水一凑到嘴边,我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腐臭味,熏得我直接吐了,我定眼一看,缸里面有什么黑不拉几的东西在飘动着,我用水瓢打了一勺,凑在月色下一看。   我去,水黑乎乎的,从颜色来分辨,即便不是血,也是跟血有关的东西。   更可怕的是,在水瓢里,我竟然发现了一截粗壮的手指!   手指上还带着一枚绿色翡翠戒指,如果我没猜错,这枚戒指是赵大福的。昏暗的光线下,大水缸里的还有不少漂浮物在晃动着,散发着腐臭味。   呼啦啦,水缸里一阵响动,一只脸盆大的王八从缸里探出了头,黄豆大的眼珠子绿油油的,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扣上了缸盖。心中第一反应是,赵大福被人分尸喂了王八!   但是我明明记得赵大福与赵小志联手从我这里骗走了赌场肖麻子床底下的木匣子,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村子里呢。   不对,且不管缸里是不是赵大福,孟老三不说这是村里孝子的屋子吗?既然是孝子怎么会干出用人肉养王八的勾当。   孟老三在骗我,这村里的人没有一个可靠的,他到底藏的是什么祸心。   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是开门,赶紧逃离这鬼地方,避免遭了孟老三的毒手。   我打开门栓,门根本打不开,我用力摇晃了几下,门外传来突突铁锁链的声音。   妈的,门从外面被人反锁了,我意识到被孟老三给耍了。用力推了几把后,我发现想要出去的机会已经很渺茫了。   一晚上被人耍的团团转,我心中憋了股怨气,光脚不怕穿鞋的,你想要老子的命,我弄死你丫的。   想到这,我顺手从墙角摸了一把锄头,屏住呼吸,轻手轻脚掀开帘子,往里屋摸去!   里屋一片漆黑,我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孟老三如果敢耍花招,老子先下手为强,一锄头耙死这鸟人。   “孟老三!”   “孟老三!”   我喊了两声,根本没有人应,里面太黑,我怕遭毒手,从口袋里摸出火机,点亮了。   里间很小,除了一张小床和墙上的照片,空空如也!哪里有孟老三的人影。而且屋子里密封的,孟老三就这么奇迹般的消失了。   我的目光落在照片上,照片已经泛黄,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应该有些年头了,女的容貌清秀扎着羊角辫,旁边的人却只有身子,没有脑袋,显然是被人刻意剪掉了。   相框底边写着一行字,写的是三郎与瑜,后面是日期!   三郎、瑜,这不是立贞节牌坊的人物吗?而且在灵堂里,我也找到了他们两人供奉的牌位,也就是说这两人确实是太平村人。   可是孟老三不是说,这是孝子的屋子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里屋阴森,火机我还要留着点烟,我退出了里屋,既然出不去,老子就耗到天亮。我决定了,等天亮了,就是有天大的事,老子也要离开这鬼地方。   屋子里静的只剩下我的心跳声,想到水缸里,还装了一缸的碎尸,我心里就发毛。这时候,我倒宁愿有个厉鬼在我耳边呼啸了,也胜过这种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过得太慢了,简直是度秒如年,我又冷又乏,困的直打哈欠。   我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上,吸了一口,想着哼个歌,提提胆气,解解乏。   一开口才发现我能唱的歌很少,大多都记不起词了,想来想去,就记起了小时候常唱的一首儿歌《赶鸭子》。那时候,隔壁小胖子,经常挂零蛋,我们就一群人跟在他后面唱赶鸭子嘲笑他,又抱了个鸭蛋回家。   这歌还挺欢乐,适合提胆气,我扯开嗓子哼唱了起来:“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唱了几句,想着小时候那些屁事,甭提心里还真没那么怕。   我也不会别的歌,来回的重复唱,当唱到第三遍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有些不太对劲。   我的声音里多了一个和音,声音清脆但有些冰冷、僵硬,好像是六七岁孩童发出来的。   我原本以为是我的幻觉,就停了下来,那小孩却依然在唱,“别考个鸭蛋抱回家……”   稚嫩、冰冷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是如此的清晰,这声音就像是子弹一般瞬间击中了我的心脏,吓的我直心里一阵抽搐。   我掐灭香烟,心中很是困惑。瑶瑶已经被猪头收了,莫不是谁家的孩子,大半夜溜了出来?   声音就从门外传来的,我透过门缝,往外面瞅去,一个小女孩手里打着蓝色的灯笼,站在门外,一句一句认真的唱着。   小女孩我见过,前面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村里一个老吴的人,好像是他的女儿。   我就喊了一句:小丫头,这村里很危险,大半夜的赶紧回去吧。   小丫头咧开嘴,冲我笑了笑,鲜血沿着她的嘴角滴了下来,她笑的越来越欢,血流的也愈多,很快把她的花裙子,全都给染红了。   我去,又是个鬼,我都已经崩溃、麻木了。   我冲着门外,发疯似的大喊道:“你们到底想耍什么花招,老子不怕你!”   “张枫,张枫大笨蛋,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   “张枫,张枫大笨蛋……”   小女孩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然后打着灯笼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冰冷的声音在夜空中久久回荡。 第四十六章 流血棺材   我靠在门上,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心中祈祷,老天,你快点天亮吧,我实在撑不住了,谁知道接下来还会出现些啥玩意。   沙沙……   耳际传来一阵轻微的细想,月色下,水缸里的王八不知道啥时候爬了出来,绿油油的眼珠子在黑暗中闪烁着幽光,王八在屋内不停的用爪子在地上扒拉着。   扒拉了一阵,王八又慢悠悠的爬回了水缸中,咕噜冒了个泡,沉入了缸底。   我打亮火机,仔细一看,王八在地上竟然刨了一行字,“账本不还,永无宁日!”   毫无疑问,这行字是暗中作怪的人留给我看的,但账本到底是什么玩意,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坐回椅子上,想了一会儿,毫无头绪。折腾了一晚上,实在太困了,我眼皮一沉,昏睡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阳光照在我身上暖暖的,阳光很是刺眼,我遮住双眼,慢慢的适应眼前的光亮,发现我正睡在一张大软床上,房间窗明几亮。   卧槽,我不是被锁在那间孝子的房间里吗?怎么会在孟建国的别墅?难道我被人救了出来。   我头像针扎一样疼,昨晚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   枫哥,别装死了,都睡一天了,猪头推开门,见我一脸的迷茫,打了个哈哈。   猪头,我怎么会在这,我昨晚明明……   我话还没说完,孟建国推开门走了进来,猪头给我使了个眼神,我连忙把话给咽了下去。   孟建国一进来就向我拱手道歉:哎呀,张师父,真是对不住,都怪我家那傻子兄弟,惹了这祸,我在这代他向你赔罪了。   我问他,我怎么在这?   孟建国歉然说:“昨晚,我家那傻子兄弟冲吓了你,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了过去,所以我自作主张,把你带到我家来歇息。”   我起床随便吃了点什么,吃完饭,我把猪头叫到了院子里,问他昨晚祠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猪头说,昨晚我给老太爷招魂的时候,来了一群厉鬼闹事,惊了尸体,我四处找你都没见着人,上午才发现你晕倒在傻子家里,我跟孟建国商量了一下,把你带到了这来。   我惊慌道:“猪头,这村子太邪门了,傻子根本就不傻!你还记得赵大福吗,他被碎尸,喂了王八,就在傻子家的那口大缸里。”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猪头,他也是一头雾水,因为早上为了寻我,他也去偏堂找过我,但并没有发现我看到的神台!   我说,这个祠堂本身很可能就是一个大阵,我坚信自己的看法。   “猪头,这地方太危险了,咱哥俩都不够玩的,还是出村为上。”昨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实在太恐怖了,我想想就头皮发麻。   猪头眉头紧锁,显然他没料到昨晚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沉思了片刻,他抬头道:“只怕咱们是走不了,那枚金符还在你身上吗?”   我一摸身上,金符和手机全都不见了,不用想,有人肯定想毁灭证据。也许我发现的那个神台,是无意之间的事情,而这人不想让外人知道。   但是不知为何,他又不敢杀我灭口,所以,只能拿走我的手机和金符。   对,账本,有人用王八留言,让我交出账本,我说。   猪头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枫哥,咱哥俩多半是上了别人的套,账本的事,只有问傻子才知道。但是令牌,咱们一定要拿到手,有人把你献给了五通鬼,要不找回命符,怕是个大麻烦。”   猪头说,我看到的那个神台,很可能是一个五通祭,这村里有人祭拜五通鬼,把你也给搭上了。你仔细想一下,你的命符八字,已经交给了李仙姑,现在却供奉在太平村,说明这村里有人跟李仙姑勾结。   你看到的那些灵位,是整个村里人的命,有人想用整个村子的人,来献祭,这是一个很大的献祭仪式。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如此说来,外面这些鬼,只是想单纯的阻止这村里人外出,这村里准进不准出。”   猪头说,如此说来,那个孝幡,并非什么孝子用的,而是一面令旗,有了这面令旗,厉鬼们就会放行,所以孟建国能出村。   我心念急转,“如此说来,这村里的人都会死光,孟建国是想尽办法把咱们骗到这来,凑齐人数献祭!这么说,咱们现在想出村还真是难了。”   不管了,咱们先去找傻子,问个清楚,我就不信,咱哥俩还能困死在这,猪头拍了拍腰间的杀猪尖刀,满脸杀气道。   我俩正准备出门,孟夫人站在门口,微笑说:“两位师父,吃饭了。”   猪头一看到饭点了,人是铁,饭是钢,我这时候也是饥肠辘辘,只能吃完饭再去找傻子了。   饭菜上了桌,孟夫人眼看着满桌子的菜,喉结耸动着,看起来像是有些馋,根本不像孟建国说的那样,看到酒肉就犯恶心。   我说,孟夫人,坐下来一起吃点吧。   孟夫人还没开口,孟建国笑说:“小艳,你先上楼吧,待会我给你再给你送上去。”   孟夫人似乎很怕他,默不作声的上了楼,在上楼的时候,我分明能看到她眼中的无奈。   我仔细一想,顿时觉的有些不对,第一次见到孟夫人的时候,孟建国称呼夫人为小瑜,但现在又叫她小艳?   自己的老婆,他能喊错名字吗?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吃完饭,孟建国说,老爷子的尸体再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回事,叔公说了再耗下去怕起尸,今天就把他下葬得了。   昨晚起尸的事,猪头也在场,他没有反对。   我俩毕竟是来办事的,主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主家有要求,也只能应允,再者,老爷子真要起尸了,这村里的人难逃一劫,想了想,我俩只能把找傻子的事延后,先把老人家的后事处理了。   村里家家户户依然关着房门,只有本家几个人在祠堂里忙活,叔公正站在祠堂门口抽烟,他的额头上缠着纱布,纱布上还渗着血水。   猪头这人嘴比较碎,顺口打了声招呼,问叔公这是咋了。   叔公说,人老了,腿脚不中用,昨晚回去在家里摔了个大跟头,磕破了头。   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在偏堂里,叔公在门口“磕头”的事情,可是孟老三又说门口的人是他的父亲,因为昨天晚上的光线太暗了,老爷子与叔公长的又极为相似,我根本很难分清楚昨晚想要害我的到底是谁?   进了祠堂,老爷子的棺木已经合上了,因为昨晚过桥险些诈尸,孟建国也顾不上什么忌讳了,招呼几个亲戚起棺。   起了好几次,亲戚们都起不来,说太沉了。   叔公走到棺材边,用烟枪砰砰在棺材盖上敲了几下,嘴里骂骂咧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不顶事了!再试试!”   也是怪,老东西敲了这么几下,棺材还真起来了。   作为师公,我和猪头得跟去安葬,猪头在前面撒纸钱开路,我走在后面,因为棺材太沉,脚夫都走的很慢,一晃一晃的。   很快,我就发现棺材有些不太对劲了,棺材底下在不断的渗血,走一路滴一路,血珠很小,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好好地棺材怎么会滴血?太邪门了!猪头在前面唱号子,我正想去暗示他,后面有人伸手一把拉住了我,我回头一看,是孟八。   “什么都别说,听我的,我可以带你活着离开这个村子。”孟八悄声道。 第四十七章 下葬亡鸦   昨天这一串子事下来,我倒是忘了还有个阴差在,他开口了,我只能打消念头。那些在村子里蹲点的厉鬼,似乎都挺惧怕这具棺材的,躲的远远地。   我说棺材里在滴血,怕是会起邪事。   孟八说:我知道,不管这边村,还是那边村,都不是你能够惹的起的,我到这来只负责带你找到东西,活着离开这里。   经历了这么多事,说实话,这个圈子里的人,真没几个可信之人,所以我并不是完全相信他的话。   他飞快的报了一个号码,然后提醒我,问我能否想的起来。   我记起来了,这个号码给我发过短信,以前我以为是柳絮的号码,后来发现是个男人的,原来是他一直在暗中帮我。   转念一想,我意识到这很可能又是一个坑。“赵小志”当初留给我的手机号码上,就曾拨打过这个号码。也就是说,他跟赵小志很可能是一丘之貉。   在江北圈子里,王玲、孙瞎子、李仙姑应该都是黄公子这一派的,赵小志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但凭赵小志不择手段来看,眼前的这人也绝不是什么好鸟。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下我最大的敌人是李仙姑,他既然说要带我找到东西,那再好不过了,等离开村子,我再出其不意,将他一军,让他原形毕露。   我内心镇定下来,不解的问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冷笑了一声,“我是阴差,只管给人办事,不问缘由。”   我说好,我喜欢痛快人,这样你开个条件,我要带上我的兄弟。   他冰冷道:“不行,我只接了你一个人的活,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   是谁委托你来的?我再问。   他有些不耐烦了,“这不是你该问的。”   棺材里一直在流血,那些脚夫虽然看到了,但没人多问,叔公咬着烟枪,与猪头在前边开道,一行人直往后山而去。   山中茅草齐人高,荆棘密布,很不好走。在山里转了那么一圈,叔公领着下了山凹,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当走到一颗巨大槐树前时,叔公抬手说停棺。   槐树遮天蔽日,阴气积郁,棺材砰的落在地上,激起一层厚厚的灰尘。   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就是义村村口的老槐,像这么大的槐树,整个江北县恐怕也找不出第二棵,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我那晚就是从这颗槐树下带走老爷子和瑶瑶的,结果绕了一圈,老爷子还是葬回来了。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槐树后面的村子消失了,放眼望去是一片荒凉的乱坟岗!乱坟岗的西北角,远远可见一座孤零零的庙宇,只是隔的有些远看不真切。   叔公绕着槐树转了一圈,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方向,然后手中的烟枪在地上飞快的画了一个巨大的图案。   图案如同一只巨大的乌龟,龟壳就是那颗大槐树,叔公指着龟首位置说:“成了,照着这里挖!”   脚夫们拿了锄头、铁镐,麻利的挖了起来,槐树四周的土质很松软,那些泥土湿漉漉的。   趁着挖坑的机会,我找到了猪头,把孟八来保我的事告诉了他,猪头说孟八未必就可靠,咱们也不能全信他。   说话间,他在鞋底摸了一下,手指摩挲了一下,指肚上全是血。   “好浓烈的阴气,这颗槐树应该是个祭坛,孟建国在这里下葬老爷子,分明是抢了对面的风头,这两个村子不对付。”猪头眉头紧锁道。   自从进入了这个村子,这个天生乐观的家伙,就没展过眉。   我隐约感觉到这事与我应该有关系,否则以猪头的性格,他应该会更积极的喊着走人,而不是主张留下来。   “有可能,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太平村的祠堂里,供奉着一个瞎了眼的王八精吗?你看叔公画的这图案,他是要独占鳌头。”我分析道。   猪头习惯性的揉着大鼻子,深思片刻后,拍掌恍然大悟说:“枫哥,你他妈太聪明了。人脸王八,应该不是王八精,而是一种五通鬼的寓意,五通鬼,有运财的,有旺运的,独占鳌头,很可能是为了加官进爵,有人要踩着对面老八婆上位。”   嗯,有可能,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皱眉问道。   即便两边村子不对付,可是账本与我的本命金符又是怎么回事?   猪头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安慰我说:“只要咱们能搞清楚对面山头庙里的来头,也许就能弄清楚太平村到底在搞什么鬼把戏,枫哥你放心,这两边斗的厉害,咱们才好浑水摸鱼,要不然凤山也不会让咱们来这了。”   土坑已经挖好了,坑壁松软的土壤中,不时有斩断的槐树根冒出猩红的血水,散发着浓郁的腥味。   “江北的师父,麻烦你来主持下葬。”叔公烟枪指着我,说话很不客气。显然,他对我和猪头很不信任。   猪头挡在我的身前,“不用劳烦他,这些事情向来都是我做。”   猪头咿咿呀呀的念着咒语,都是平时下丧时的老套路。   墓穴挖的很大,血水很快渗了大半个坑,黏糊糊的,很是骇人。更奇怪的是,那棺材横竖就是下不了坑。   叔公在一旁责怪猪头本事不济,安个葬都这么费劲。   孟建国见老爹下不了葬,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恨不得随老爷子一同而去。哭了一会儿,他起身哀求我:“张师父,我父亲多次托梦说,只有见了你才能入土为安,还请你给他烧两张纸钱吧。”   我看向猪头,他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微微向我点了点头。   我想着与老爷子确实有缘,烧两张纸也不算什么,顺手拿了把纸钱扔在了火堆里。   “邦”   纸钱一烧,棺材就稳稳落入了墓穴,血水四溅。   棺材葬了下去,众人都松了口气,叔公让大伙赶紧填土。   填完土,叔公催促众人赶紧离开,老东西踢土把原本画的图案给抹平了,最后才咬着香烟离开。   回到村里,村口一带的大黄伞全都倒了,伞下三三两两的全都是死乌鸦,乌鸦全身羽毛倒立,红色的眼球爆裂,血肉模糊,死相极惨。   我用力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问猪头这是咋回事?   猪头说,这些乌鸦就是那些厉鬼所化,眼球爆裂,说明他们的阴气被人破了,应该是刚刚下葬破了对面村子的法,这下两个村子的梁子结大了。   说到这,他有些纳闷的琢磨说:“按理来说,老爷子是没有这么大的威力的,只有八字很硬的人,或者一些很奇特的人,才有如此大的杀伤力。这一下至少杀掉了对面村里上百厉鬼,看来这两个村子确实斗的很厉害。”   叔公让人把那些死掉的乌鸦全都给收集了起来,装了两箩筐,在祠堂外面烧了个干净。   乌鸦一烧,四周的厉鬼阴气散去,整个村子都明亮了起来。叔公拿了个响锣在村里边敲边打:“乡亲们,老爷子已经入土为安,晦气已散,大家可以出来了。”   亲爹下葬入土,孟建国对我和猪头感激不已,给了我俩一大笔钱不说,非得留我们晚上开大席,表示感谢。   他家的事是解决了,但我和这村子里的事却没完。我客气一番,答应了他的请求。   离天黑还早,我和猪头决定去找傻子问个究竟!村子里依然很安静,虽然叔公挨家挨户的通知,但是挨家挨户,依然紧闭着房门。   经过村子西头时,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张枫,张枫大笨蛋!” 第四十八章 阎罗殿   猪头抬头一看,叉着手骂道:“你个小毛孩,骂谁呢,小心猪爷抽你屁股蛋子。”   小女孩摇晃着小脑袋,开口唱了起来:“门前大桥下,留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我挠了挠头问猪头:她是鬼吗?   猪头看了两眼,摇头说:“看不准,咱俩都是最简单的开眼法,这村子里的东西很邪,我现在也是人鬼不分。”   李仙姑的手段不外乎是驱使一些厉鬼,但这边村子玩的全都是阴招,到现在,我和猪头都没能摸清头绪。   算了,不搭理她,我横眉竖眼的瞪了小姑娘一眼,继续去找傻子孟老三。   孟老三昨晚带着我一通跑,当时黑灯瞎火的,我也没记清楚路,只能是凭借着当时的记忆去寻找。   还好,村子里的屋子并不多,孝子的屋子外摆放着孝幡,我透过破旧的窗子往里扫了一眼,里面的布局倒是有几分相似。   应该就是这了,我刚要敲门,猪头一脚踹开了门,闯了进去。   外屋没人,猪头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我在外面检查了一下米缸,里面确实有米,那张椅子就摆在房门旁,差不了就是这了。   我走到那口大缸旁,想到王八吃人的诡异场景,我依然是不寒而栗。   我暗吸了一口气,猛地掀开盖子,里面是一缸清水,倒映着我那张惊讶的脸。王八呢?我记得很清楚,缸里面全都是碎肉与鲜血,还有赵大福的手指。   枫哥,这事怕是要花!猪头揪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家伙走了出来。   孟老三一见我,眼泪叭叭的流了下来,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手胡乱的比划着。   正是孟老三!想到这家伙昨晚把我锁在小屋里,我就气打一处,伸手揪住他的衣领:“孟老三,你少在这给我耍花招,你根本就不是个傻子!”   “告诉我,账本到底是什么?祠堂里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冷声问道。   孟老三满脸是泪的张开了嘴,咿咿呀呀的叫唤着,我终于知道猪头为什么说这事要花。   他的整条舌头都被人齐根削掉,满口的牙也被拔了个干干净净。藏在袖子里的手齐腕而断,一个不能说,不能写的废人,又怎么能透露秘密。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下手之人也真够歹毒的,这得是多歹毒,直接杀了他不就得了。   从昨晚孟老三的手段来看,他应该是圈子里的人,颇有些道行,但现在他被人残酷的废掉口舌、手脚,昨晚偏堂、屋里发生的蹊跷与账本的秘密就无人得知了。   我松开了手,叹了口气道:“有人先下手,缸里的王八与赵大福的尸体,也没了。”   猪头目光森然,咬牙切齿道:“这下手之人也够歹毒的,把人整成了这样,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孟老三泪流不止,伏在地上用力的向我俩磕起了响头。   我和猪头想要拉起他,他却摇了摇头,咿咿呀呀比划着,不断的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见我和猪头依然是满头雾水,他突然发疯似的用头顶在我胸口撞开我,然后咿咿呀呀的冲了出去。   先是磕头,现在又给了我一记头槌,这家伙到底想表达啥意思?   跟上,看看他想干嘛!我捂着胸口,大叫一声追了上去。   孟老三跑的很快,他往祠堂方向跑去。   就在我和猪头以为他会带我进祠堂的时候,他突然冲着祠堂旁的一栋小屋跑去,嘴里胡乱的大叫着。   我神色一喜,难道说这屋子里有玄机?   我走到门边,这扇门上有一对黄铜环,铜环上起了一层绿色的锈迹,锈迹上有明显的痕迹。   呀呀!孟老三指着屋子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过来,他是被人掉包了,按照路线,其实昨晚我应该是在这间屋子里,铜环上的锈迹可以证明,当时外面上了锁,而因为我剧烈的晃动,锁上这才留下了一道道的划痕。   而残害孟老三的凶手,就是趁我睡着后,扔到了村口,造成了我昏睡在村口的假象。   猪头见我站在门口若有所思,有些不耐烦了:“枫哥,咱们现在都到了生死关头,你还有时间在这跟他打哑谜吗?让开,老子进去看个究竟不就明白了。”   “你们在这干嘛?”猪头的金刚腿还没起脚,门从里边打开了,叔公咬着烟嘴走了出来,面色冰冷的看着我俩。   “叔公,我俩闲着没事,四处逛逛,顺便过来看看你老人家,你老头没事了吧。”我把猪头拉到身后,笑着跟打了声招呼。   “我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好看的!没事,别在村里瞎转悠。”叔公面无表情道。   “哇哇!”孟老三双目血红,如斗鸡一般,愤怒的冲着叔公大叫了起来。   叔公打了个手势:“这傻小子疯病又犯了,让你们见笑了。”   他苍老的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向孟老三招了招手:“建树,到叔叔这来。”   孟老三摇着头,但脚上却不得不往他靠了过去,叔公拍着老三的头,揽着他进了屋,在进屋的瞬间,孟老三满脸是泪的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中尽是不甘、怨恨、恐惧。   我的心被他的眼神狠狠的刺痛了,我想进去把老三带出来。猪头一把拖住了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   “老东西会害死他的!”我压低声音,痛声道。   猪头把我拉到了一边,扬起下巴让我看屋梁:“咱们不是他的对手,你看这屋子。”   我抬头一看,什么也没有,猪头说:“这种老屋子,连一张蜘蛛网都没有,老东西不是养鬼,就是养犼了。孟老三技不如人,这是命。”   我闭上眼,摇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从旁边的小巷子直往祠堂里走去,想再去寻找一点线索。   巷子里迎面走来一个人,喊住了我:“不用去找了,他们已经有警觉,你去了,也只会扑空。”   是阴差孟八。   “你们现在跟我出村,还能保住命。”孟八说起话来,很不利索,一字一句很僵硬。   猪头一口回绝了,“不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孟八也不反对,冷冷道:“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反正他们也巴不得你们留在这。”   他们想干什么?告诉我,你知道的,我道。   孟八木然说:“我是要人命,要鬼魄的赏金阴差,你们要想知道消息,很简单,钱!”   “赏金阴差!”猪头微微有些诧异,显然没想到孟八的来头会这么大。   孟八也不废话:“你们知道我住在哪吧,想好了何时决定离开,随时来找我。当然,我现在很闲,如果你们需要我出手,价格也很好商量,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会给你们打个八折。”   “对了,建议你们去拜拜神,或许能有点好处。”孟八被烧伤的脸上扬起一丝狰狞的笑容,快步而去。   我连忙问猪头,什么是赏金阴差。   猪头说:在圈子里,人跟鬼打交道很频繁,难免有纷争,人类接活的比较杂,就像咱们这样,比较随意。但鬼也会接活,他们隶属于赏金工会,他们独来独往,做事不问缘由,不择手段,效率极高,只要答应下来的活,就一定会完成。   在圈子中,有两大赏金工会,一个是咱们省城海市的阎罗殿,掌管人是宋阎王,也就是黄公子的靠山。一个是南方的楚门,咱们江北算是长江以北,有黄公子坐镇,算是宋阎王的地盘,楚门的阴差很少会到这来。   “这么说来,孟八应该是阎罗殿的人。”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猪头提及赏金阴差,听起来却是很拉风,难怪孟八牛逼哄哄的。 第四十九章 金符   猪头点头说:“应该是的,不过,能请得起赏金阴差来办事,枫哥,你背后的人看来也挺有实力的。”   我面色一沉,惊道:“好个屁,咱们现在惹着了黄公子,他是为宋阎王办事的,岂不是咱们的对头。”   猪头笑了笑,“放心吧,赏金阴差是很有原则的,他要是来杀咱们的,肯定早就动手了。”   我稍微安心了些,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得多挣点钱,回头请一大堆赏金阴差给我当保镖,老子看谁敢动我。   “我还以为他们是真正的阴差,原来你们说的阎罗殿、楚门都是人掌管的。”   猪头扬着大鼻孔,一副向往的样子说:“这个怎么说呢,按理来说,阴司、阎罗王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咱们人间就有宋阎王、楚门这些高人坐镇,足够维持秩序了。所以,很少人能真正跟阎罗王、无常打交道。除非是那种阴司钦点的人,才会有无常、牛头马面来领人,否则,大部分鬼魂都是归一些地方的大人物掌管。”   “所以,你知道做鬼有多么的可怜了吧,生前受人气,死了还得看人脸色。如太平村的人,他们死了,根本连村子都出不了,江北这一带就是黄公子的地盘,他看谁顺眼了,把名字报到宋阎王处。宋阎王心情好了,或许会签个字,把鬼魂交给来自阴司的阴差,投到地府转世投胎。”   “照你这么说,咱们这片区的鬼魂,想要投胎转世,还得经过他宋阎王批准才行?”我惊讶的问道。   猪头说:“当然,除非你是一些得道高人,像凤山这种,在阴司地府挂着号的大人物,死了后,会有真正的阴差来领路。或者跟阴司那边真正当差的人熟悉,走个后门。不然,一般的鬼连去阴司地府的路都找不到,怎么投胎。”   “这下惨了,咱俩得罪了黄公子,死了估计连鬼都做不了,宋阎王非得卡死咱们。”说到这,猪头很是郁闷。   “你怕个锤子,凭啥由他掌握咱们的命运,我看这宋阎王就是个土恶霸,回头咱们取代他,夺了他的阎王殿,替天下万鬼主持公道。”我豪气万丈道。   “你做白日梦吧。”猪头少有的没有附和我,无聊的看了我一眼,往前走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宋阎王既然能只手遮天,掌控着一方阴鬼的命运,也许我也有机会。而且他只不过是一方霸主而已,在整个中国,还不知道有多少他这样的豪强,凭什么我就不能争夺?   随着对这个圈子了解的越多,我对里面的人和事越来越感兴趣,它就是一个江湖,一个不仅仅只有人的江湖,有凤山、宋阎王这样的传奇人物。   我和猪头进了祠堂,仔细的寻找了一番,确实如孟八所说,我那天晚上看到的神台、棺材都不见了。   “这么一个大的法阵、祭台,怎么可能瞬间消失了呢?”我皱眉的点着蜡烛在偏堂里摸索着。   我不经意间像是拨到了什么,发出一阵叮铃铃的脆响声,抬头一看是一串金色的叶片子。我用手拨了拨,顺手扯了一块下来,放入了衣兜里。   刚藏好金叶子,偏堂里陡然吱嘎一声响,紧接着一股风从墙角呼的卷了过来,偏堂四周都是密封的,这风来的好不邪气,蜡烛被吹灭了,祠堂里陷入了黑暗之中。   呼呼!   一阵浓烈的呼吸声,跟我那天晚上听到的一模一样,夹杂在金叶子的清脆声传了过来。   嘎吱,角落里又响了一下,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推棺材一样。   猪头大叫一声,从另一边撒丫子跑了过来:“张枫,你大爷,动什么东西了!”   我见情况不妙,撒腿跟他往门口跑去,猪头是第一次来偏堂,祠堂里又黑,在出门的那一刹那,这小子被高高的门坎绊了个狗吃屎,藏在口袋里的小瓶子掉了出来。   哧!   一阵黑气腾起,瑶瑶的魂魄飞了出来,“爷爷,爷爷!”这丫头一出来就要往偏堂里奔。   偏堂里那声音越来越近,妈呀,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到这玩意,猪头从地上爬了起来,骂了一句,抱起瑶瑶就跑。   我俩一口气从偏堂跑了出来,溜进祠堂旁的巷子里。   我一抹脸上的汗,喘了几口粗气问猪头,偏堂里到底是啥玩意。   猪头一脸惧色的摆了摆手,问我:“我上次借给你的鬼见愁带了吗?”   我说那玩意又不是人民币,谁吃饱了没事做,带几根大钉子到处走的。   猪头说这下不好搞了,妈的,这村子里有高人。   爷爷,爷爷,我要爷爷!瑶瑶在猪头的怀里挣扎哭喊了起来。   猪头阳气重,瑶瑶被他的大手勒的阴气溃散,我连忙接了过来,擦干她脸上的泪花,安慰她说:“丫头,爷爷去很远的地方了,以后哥哥会保护你的。”   其实老爷子虽然下葬了,但从进村以来,我就没见过他的魂魄,我怀疑老爷子已经被厉鬼吃掉了魂魄,或者被人打杀了。   “不,爷爷就在那里面。”瑶瑶撅着小嘴,指着祠堂里说。   猪头歪着大脑袋望着祠堂方向,像是若有所思,突然他骂了起来:“这村子里有那么几个畜生,今儿要不收拾他们,咱哥俩白混了。”   我问他,到底咋了。   猪头板着脸,气呼呼说:“小丫头说的没错,今晚你就知道了,有人想玩死咱们。”   我心想,难道老爷子的魂魄被困在偏堂里?   这时候,巷子那头传来了咳嗽声,是叔公那老烟鬼,我和猪头连忙找了间靠着巷子的老宅避一避。   正好挨着的这间门没锁,我和猪头轻轻一推,门就开了,我们连忙躲了进去,掩上了房门。   果然,叔公匆匆忙忙的走进了老祠堂,从他紧张的神色来看,老东西说不定在里面搞什么把戏。   猪头问我到底拿了什么东西,惊动了偏堂里的东西。   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块金叶子,此刻仔细一看,才发现金叶子的脉络是一些扭扭细小符文。   “这村里有高手,你还记得那辆A6吗?”猪头接过看了两眼,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转身往这栋老宅子里走去。   我边走边问,记得,怎么了?   “A6上的那个阵法用的是银符,祠堂里用的金符,虽然金银铁铜符都属于金属材质的符,但金符比银符威力要大的多,江北能做出如此精妙金符的人,不超出三个。”猪头说。   “这村子里卧虎藏龙!你觉的会是叔公吗?”我问。   猪头说:“很有可能,不过也说不准,也许只是某个抬棺材的脚夫也不一定,这些人都藏的很深。不过,毫无疑问的是,村里没一个是好人。”   进门是一个青石底天井,四周是南方村农村那种典型的木雕,春耕牛犁,鸟语花香,象征着四季,从房子的格局来看,这屋子的主人是一个典型的南方人。   穿过天井,进了屋子,外屋是一个大土灶,土灶后面堆着高高的茅草、干柴,灶膛里的火早已经熄灭了,锅里是一锅黑乎乎的米饭。   屋里是有人住的,不过很可能遭到了毒手!枫哥咱们得小心点!猪头提醒了一句。   这是刘爷爷家,他是老村长,人可好了,瑶瑶在一旁提醒我。   “这村里人真怪,一家一个姓!”我嘀咕了一句。   里屋用厚厚的棉布帘子隔着,猪头小心翼翼的掀开帘子摸了进去,里屋摆着一张大床,床上挂着白色的厚蚊帐用来挡风,透过蚊帐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安稳的坐在蚊帐里。 第五十章 惨死的老村长   猪头拔出腰间的杀猪刀,打了个手势,示意我隔远点。   他掀开帐篷探入了半边身子,面色铁青说:“枫哥,你过来看看吧。”   我放下瑶瑶,走过去一看,床上盘腿坐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人已经死了,他全身都是血,凝固在衣服上黏的紧巴巴的。致命伤在脖子上,脖子上有几处严重的撕裂,喉管处血肉模糊,已经发腐,呈暗黑色,就像是被一种巨型的犬科动物给活活咬死的。   啊!瑶瑶看到老村长的死,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猪头连忙捂着了她的嘴,哆嘴嘘了一声:满脸凶相的瞪着她:“小丫头片子,再乱喊,我就卖了你,南方很多人配冥婚,就喜欢你这种可爱的小鬼孩。”   瑶瑶吓的紧闭着嘴,眼泪叭叭掉,想哭又不敢哭。   “丫头,别哭了,猪叔叔逗你玩的。从现在起,你要乖乖听话好吗?”我推了猪头一把,让他别吓唬小孩。   猪头分析说:老村长很可能是被木枯咬死的,说话间,他看向瑶瑶,欲言又止。   从祠堂出来,我就知道猪头说要鬼见愁的意思了,村子里有木枯,也就是僵尸,而且很可能就是瑶瑶的爷爷。只是老爷子已经下葬了,又怎么会成僵尸?这事只怕只有等晚上才能揭晓了。   我捂着瑶瑶的眼睛,继续打量着尸体,老头打坐的姿势算不上标准,尤其是两只手的大拇指不是抱月合着,而是翘的很高,就像是在指示什么?   他的意思是楼上有什么吗?   我抱着瑶瑶踩着木梯上了二楼,二楼一片狼藉,显然有人来翻找过东西。老村长很可能藏有某种重要的东西,我俩也没啥目的性,瞎翻找了一阵,我说不用找了,咱们很可能都弄错了。   下了楼,我踩在床上在蚊帐上摸索了起来,蚊帐中间有个很明显的下凹,很快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顺手拿了下来,发现是一个巴掌大的小铁盒子。   猪头眼珠子睁得滚圆,惊讶道:“枫哥,你怎么知道在这的?”   “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老头子并不是指楼上,而是指头顶。再者,这东西既然这么珍贵,他自然是随时放在手边,当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能藏的也只有蚊帐顶上。而这正是下手之人,未曾想到的。”我笑着打开铁盒,解释说。   猪头佩服不已:“看不出来,你还有侦探头脑,嘿嘿!”   盒子里面,是一块黄色的布帛,布帛很精致,周边以龙锦裹边,里面也勾着金龙丝线,有点像皇帝颁发的圣旨。   上面用血写了一段文字,猪头看了一眼,塞给了我:“妈的,全是古文,老子最烦就是这些了,还是你来看吧。”   我看了一眼,心中惊诧不已,这确实是一封盖了帝王玉玺的誓书,但盖印的却是“假皇帝”,大明朱三。   在满清时候,朱三太子名噪一时,光是在江南就有好几股反清复明的势力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这些人在江南根深蒂固,其中一些别有用心之徒借此大力发展五通祭,蛊惑民心,私自敛财、祸民。   只是后来,江斌在江南大肆清剿五通祭,邪人逃之夭夭,其中几位效忠“朱三太子”的护卫,潜逃到了江北,隐藏在太平村,并约定永远效忠五通神与大明朱三。   这几个护卫分别姓黄、孟、王、吴、赵,这几人在村里扎了根,一代传一代,把祭五通的一些邪术传了下来。祭拜五通神,必须签下血书,立下血盟。   但从血书上的联名来看,签署的人列的整整齐齐,一代代传了下来,如今上面的名字也就十几人而已。   好几代中间都是空的,这就说明五大先祖深知祭拜五通神的危害,并不希望后人借五通术发家。我很快看到了最后一排写着的名字,这应该就是这一代人签的血书。   其中王、吴两家是空的,签名最多的是孟家,孟建国,孟伟国,孟建树,赵家是赵大福,黄家是黄三郎,而从孟伟国、黄三郎下面各自还分了一人,这两人应该是他们的后人,但都没留名字。   孟家那人画的是一只老鹰,黄家下面画的是一个狰狞鬼头,让人不明白是啥意思。   “枫哥,这上面这么多人名,是啥意思?”猪头伸着大脑袋,不解的问道。   “这应该是一份五通祭的投名状,可是这跟账本有什么关系呢?孟建树,也就是孟老三,他逼问我要账本,而且他又被人给废了,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我一时也琢磨不透这其中的关联。   不管如何,太平村这些人本就是邪人之后,如今村子里遭了如此大难,也是劫数使然。   “枫哥,孟建树不是老三吗?这两人是从孟先楚一脉传下来的,他却单独列在旁支。”猪头指着名单,突然插了一嘴。   确实是有些蹊跷,我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当初灵堂里摆放着牌位,上面写着的是孟仙楚。   孟先楚、孟仙楚,我记得昨晚偏堂里那急剧呼吸的人就说他是叔公孟仙楚。也就是说,这老两兄弟俩的名字发音都是一样的,再一联想到孟老三骂叔公是畜生的话。   我连忙问道:“猪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他根本就不是孟建国的父亲,而是孟老三的父亲。”   孟老三跟建国、伟国根本就不是亲兄弟,只是咱们一厢情愿的把他们当成了亲兄弟,其实孟建国、孟伟国才是亲兄弟,他们的亲生父亲是叔公,而老爷子是孟老三的父亲,孟老三与孟建国应该是堂兄弟的关系。   猪头听完我的分析,一拍大腿说:“肯定是这样的,这群畜生害死了老爷子,老爷子不是气死的,而是被他们以某种手法杀害的,然后炼成了木枯。”   “可瑶瑶明明叫孟建国爸爸的,我亲自看见老爷子带着瑶瑶进的家门。”我皱眉说。   “简单,让问下瑶瑶不就知道了吗?”猪头五指一张,大手在瑶瑶头上糊了一把,问:“丫头,告诉猪爷,你爸叫什么名字?你家到底住在哪?先说好,你要敢骗我,我就把你卖到南方去当鬼媳妇。”   丫头嘴一歪,刚哄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推开猪头,没好气道:“你老吓唬她干嘛,吃饱了撑着是吧。”   猪头说:“鬼话连篇,不吓吓这丫头片子,谁知道她是不是在骗我们。”   瑶瑶靠在我怀里,抽泣说:“我家就住在大别墅,我妈妈叫陈艳,爸爸叫孟建树,大爸爸叫孟建国。”   “大爸爸!我擦,什么狗屁叫法!”我顿时明白了过来,那日在表姐家,瑶瑶说爸爸来了,我还以为孟建国是她的亲爹,原来只是伯父。   如此一来,这一切也就明朗了,孟建国与他的亲爹叔公,联手害死了老爷子,同时霸占了瑶瑶的母亲和那栋大别墅。   瑶瑶的父亲孟建树怕遭毒手,或者是早就发现他这叔公与堂哥不是什么好鸟,但又斗不过,所以装疯卖傻想逃过一劫,但最终还是落在了叔公的手上。   这么说来,村子里的关系也就清楚了。孟建国父子,谋害了瑶瑶一家,霸占了她的家财,甚至为了祭拜五通鬼,把全村的人都搭了进去。   当然,孟建国为什么把自己也给祭上了神台,还有孟老三为什么想从我这要账本,这其中的事情,只能一步步解开了。   “可是孟建国费劲心机骗咱们哥俩进村,对他们有什么好处?”我皱眉问。 第五十一章 谁是老鹰   “有两种可能,一是你把老爷子和瑶瑶从义村带了出来,这其中或许有隐情。再一个可能性,要今晚才能揭晓,这跟你的命可能有关。”猪头摩挲着大鼻子,判断说。   我摸了摸肩膀上的那个白色莲花印记,难道这与我十年前的那段尘封的记忆有关吗?   虽然弄清楚了老爷子冤死的真相,可我反而更加凌乱了,感觉坠入了一个深渊之中,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大哥哥,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了。”瑶瑶紧贴在我的怀抱里,冰冷的泪水在我的胸膛流淌,如同刀子一般切割着我的心。   可怜的瑶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家破人亡,孟建国父子对自己本家兄弟都能下得了毒手,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我从义村救回了老爷子,他们爷孙俩没落在李仙姑手里,反倒是遭了自己亲人的迫害,真是人比鬼毒啊。   “瑶瑶不哭,只要有哥哥在,就是家。”我用力抱紧她,咬着牙恨然道。因为愤怒,我全身直发抖,我恨不得有宋阎王那样的实力,将这群人渣碎尸万段。   难道与我胳膊上的白莲印记有关吗?   我让猪头把瑶瑶重新收回到瓶子中,猪头嫌瓶子不方便,从老村长的屋子里找了一个小笔筒把她收了进去,藏在了衣兜里。   “原来三郎姓黄!”我暗自嘀咕了一句,折好血谱准备放入盒子中。   在放入盒子的时候,盒子底上淡黄色的方形纸底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用手指搓了搓,起了出来一看,是一张发黄的纸。   这张纸应该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因为天色已晚,屋子内的光线很模糊,我让猪头打燃火机凑近一看:“欲得神恩,正门祭法,通列于账,得之可成,金如斗载,位极人臣!”   枫哥这话是啥意思,猪头挠了挠头,发愁的看着我。   我眼皮一抬,鄙夷道:“那些符法、易经,比这应该难懂吧,你以前不也看的好好的吗?”   猪头嘿嘿一笑:“这不有你这个翻译官嘛,我这人最烦动脑子的活了,能上手的绝不动脑。”   我给他大致的解释了一下,意思是村里面这些不过是小打小闹,算不上真正的五通祭。真正祭祀之法,需要的法子、祭物,列在一个账本上,谁要是得到真法,祭祀了五通神,可得家财万贯,甚至还能当大官。   猪头道:“难怪历代有这么多人信奉五通神,看来这其中还真有门道。如此说来,像赵大福这种人,他们祭祀的很可能只是五通神下面的一些五通鬼,鬼心眼小,所以他们的报应来的这么快。”   “孟老三找你要账本,是不是说的就是这个?”   我收好盒子,点头说:“很有可能,真正的五通祭法,看来村子里的五大家都未必知道,因为真正的账本已经流失了。”   猪头说:“这事有点意思了,我有种预感,这村子里的人已经掌握了真正的五通祭法,他们在做最后的准备,而这肯定与咱们有关系。”   正说话间,巷子外面传来了叔公的咳嗽声,猪头连忙灭了火机,闭上了嘴,老东西去了祠堂,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孟建国说过晚上要宴请帮丧的人,我俩还是早点去的好,而且瑶瑶的母亲陈艳还困在孟建国的手上,我得想办法见见她。   回来的时候,路过老吴家门口,有人抬头喊我,我一看,又是那小女孩,她打着蓝色的灯笼,站在二楼的木栏前冲我打招呼。   这一次她没有骂我是笨蛋,只是冲我乐呵呵的傻笑,嘴里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早死了,有的人死了,他却依然还活着……”   我没搭理她,这神神叨叨的家伙,我昨晚如果是做梦的话,在我印象中,她应该是一只鬼,但从今天来看,她又是个人。   猪头一直低着头没说话,像是在思考什么,走了几句,他突然说:“这小丫头应该是在暗示咱们,枫哥,这村里人个本该死了的人还活着,咱们可得小心了。”   我说,她指的是不是老爷子,虽然死了,但他却被叔公炼成了僵尸。   猪头摇头皱眉说:不应该,如果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犯不着那边村的人来提醒咱们。   那边村?我更是不解了。猪头说,灯笼,她手中提着的灯笼,跟那边村里庙门上挂的灯笼是一样的,所以我琢磨着,她是那边村里的人派来的。   我没再多问,这事情太杂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弄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了。猪头像是知道些什么,但是他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把握。   回到别墅,院子里摆好了酒席,那些帮丧的人已经上了桌,孟八也在列,见我们进屋,满院子的人都跟我们打招呼。尤其是孟建国,更是把我俩当成神仙一样看。   人演戏能演到这份上,也算是个人才了。   我和猪头上了酒桌,酒是五粮液,搭上满桌子的荤菜,正好下酒。   “找到了吗?”孟八悄声问我。   我浑身一颤,却见他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他在笑。我意识到,老村长家的门,并不是无缘无故就开了,而是孟八刻意给我们留的,他知道我们肯定还会去祠堂里探查究竟,顺便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你放心,我对这村子里的人,包括五通祭没有兴趣,我是个阴差,只对办事挣钱有兴趣。那个铁盒子,就当我免费送给你俩了,不收费。”他冷然笑道。   这人果然有手段,也不知道是谁请他来助我的。   “你再看看,院子里是不是少了谁?”孟八再次提醒我。   我四下扫了一眼,孟建国、叔公他们都在,没少人啊。孟八见我一脸疑惑,又提醒了一句:“你仔细想想。”   我四下琢磨了一会儿,猛然发现是少了一个人,一个很不起眼的人。   脚夫是有八人的,抬棺材的时候,前后各四人,一梁两人,共四梁,但现在坐在这的脚夫却少了一人。   少的是谁,我不知道,我甚至对这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但毫无疑问,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只是他太普通、太低调了,以至于我根本就记不起他什么长相。   “老鹰在这里!”孟八又提醒了我一句。   老鹰,正是孟建国的弟弟孟伟国的后人,那个以老鹰为代号的家伙,按照血谱所示,孟伟国是孟建国的亲弟弟,早已经死了,那么老鹰也就是他的亲侄儿。   我转头把这话告诉了猪头,他浑身一震,酒水撒了一手,显然老鹰的存在是猪头始料未及的,若非孟八提醒,我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老鹰知道你在这吗?”我问。   孟八冷笑了一声:“他们都知道我在这,但我是阴差,不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规矩他懂,所以他不敢动我。”   “那你告诉我这些,岂不是坏了规矩?”我诧异问他。孟八轻轻晃了晃酒杯:“规矩都是人定的,咱们属于订规矩的人,而且你死了,我这活就算砸了,要带你出去,就不能守规矩。”   “他们为什么要一直陪我在演戏,这不是很辛苦吗?”我皱眉问。叔公、孟建国等人肯定知道我和猪头在暗中调查他们,但他们却并不急着对我下手,也不赶我们离开,这事挺蹊跷的。   “有看戏的,就有演戏的,你还有三天的时间。”他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 第五十二章 红糖泡骨灰   我没有再问下去,有些事情,光靠别人说,是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的。   “猪头,我进去看看。”我想知道老鹰到底是谁,但又不能同时和猪头离开。   我借故说肚子有点不大舒服,跟孟建国等人打了个招呼,往别墅里走去。猪头挪到了我的位置,继续跟孟八说话。   我并没有直接进洗手间,而是直奔厨房去找孟夫人。她不在厨房,我在楼下转了个遍,都没发现老鹰与她的踪迹。外面酒热正酣,我趁机溜上了二楼。   卧室的门紧闭着,我轻轻敲了敲:“夫人,你在吗?”   敲了几下,门开了,孟夫人探出半边脸,见到我,她显的很惶恐,就要关门。我连忙伸腿卡在门口,笑说:“夫人,我不是坏人,我知道你是瑶瑶的母亲,也知道你的老公是孟建树,相信我,我是来帮你的。”   夫人微微有些诧异,她没想到我会知道真相,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打开了门。   她的屋子里很黑,掩着厚厚的窗帘,房间里没有电灯,只是床头点了一支蜡烛,散发着昏暗、阴森的光芒。   我在屋子里谨慎的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老鹰,也许他根本就不在别墅,而是藏身在其他的地方。   孟夫人很憔悴,眼窝深陷,因为瘦削,她脸上的皮肉紧贴着面颊,以至于颧骨显得很突出,看起来就像是营养严重缺乏的难民。   更诡异的是,她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死气,她是人,但阴气却比一般的鬼还要浓烈,她的肚子很大,看起来就像是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这让我更是不解了,一个孕妇,怎么会如此虚弱,按理来说,孟家也算是有钱人家,孟建国就算是霸占了这个家,也没必要如此过分吧。   “张先生,我,我饿……”孟夫人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说话的时候,她眼中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你说什么?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夫人又说了一句:“我,饿!”   我有些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孟夫人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障吗?   我看到床头有一个碗,里面是一些黑糊糊的玩意,我端起碗放在嘴巴边上一闻,又挑了点手指摩挲了一下,顿时只觉一阵毛骨悚然。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孟夫人会如此的憔悴了,她吃的东西,是死人的骨灰,床头还有一把温水壶和一包红糖,她每天就是靠着红糖水泡死人的骨灰过日子吗?   畜生,真是畜生!我浑身气的直发抖。   “夫人,告诉我,是不是孟建国把你害成了这样。”我扶着她的肩膀问道。   “是,不是,是孟老二!”夫人说出了一个无法让我接受的名字。   “孟老二不是死了吗?”孟老二也就是孟伟国,老鹰的父亲,孟建国的弟弟。但这个人按照孟建国的说法,已经是死了。   “他死了,但是却不肯放过我,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孟夫人有些怨毒的哭诉着。   我有些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这么说来,孟夫人腹中怀的是一个鬼胎,也就是说,至少在半年前,孟老二的鬼魂就强占了孟夫人。而瑶瑶的父亲孟建树,知道斗不过本家的堂兄,索性装疯卖傻,躲过了一劫。   同时,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屋子里会这么干净,因为有鬼魂呆在这常住。   他们每天就让我吃这种东西,不允许我沾一点荤腥,只要发现我敢偷吃,他们就会毒打我一顿,孟夫人哭诉道。   “我好多次想死,但死了也难以摆脱他们的纠缠、控制,所以,张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吧。”孟夫人哀求道。   是啊,孟夫人就算死了,以孟建国这些人的手段,就是做鬼恐怕也难逃毒手,这才是真正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夫人,你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的,告诉我你怀里的孩子多大了?”我总感觉这里边有事,一个死去多年的老鬼,突然霸占了孟夫人,总的有个说法吧。   “我好像听他们商量过,还有两三天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了,但实际上孩子最多也就七个月。”孟夫人说。   七个月,他们就急着要生,这是为什么呢?阴差也说了,我最多还有三天时间,这跟我有何关系。   “你知道黄三郎吗?”我突然问了一句。   “黄三郎?”长期的喂“阴食”,让她的记忆已经大大受损,孟夫人想了很久,才回忆起来:“我想起来了,黄三郎与孟老二是死对头,他们是情敌,当初因为一个外来的女人大打出手,后来那个女人嫁给了三郎,孟家老二气愤不过,没过几年就上吊自杀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叫榆夫人?”我问。   孟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没错,她很漂亮,大家都叫她小榆。   我快速的将孟夫人说的这一切整理了下来,我已经越来越接近真相了。就在我还想多问的时候,我听到猪头在楼下喊我:“枫哥,蹲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掉屎坑里了?”   猪头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进来打扰我,我只能安慰孟夫人说:“夫人,你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孟夫人哀怨的点了点头:“好吧,我等你的消息。”   我走出门,就看到猪头楼下等我,我下了楼,猪头问:“我听阴差说,老鹰就潜藏在这栋宅子里,还以为你小子出事了。”   我告诉他,这屋子里不仅仅有老鹰的存在,还有一只老色鬼,回头再跟你说。   走的时候,我往二楼望了一眼,除了夫人的房间,还有两间房,我没有探查,也许老鬼和老鹰就藏在其中的一间也不一定。   酒足饭饱之后,叔公说给我俩安排了屋子,让我俩住在原本属于孟老三的那间屋子里,我问他孟老三呢,叔公说,怕他疯病发作,搅了大家的兴致,把他锁屋子里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猪头回到孟老三的屋子。我再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这间屋子,格局与布置都与我昨晚看到的一致,只是那口装着王八、尸体的大水缸还有榆夫人的照片不见了。   猪头见我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没好气说:“枫哥,你就别老琢磨了,抓紧时间睡一觉,晚上还有大事要办。”   我知道晚上有大事要办,往床上一躺,说:“这里面的事不少,你想想,姓黄的和姓孟的,一直到目前为止,咱们都没有看到姓黄的出现,这事情不太……”   我话还没说完,猪头已经起了呼噜,我真是羡慕他,都这时候了,他还能说睡就睡,这心得有多宽啊。   我毫无睡意,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月亮爬上了枝头,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   咚咚!   我像是听到了轻微的敲门声,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一看,又是那个打灯笼的小女孩,正踮着脚尖在敲门呢。   我打开门,问她:小妹妹,你来这干嘛?   小丫头说:“我爸爸让我来找你。”   她爸就是那个神情古怪的老吴,我反正也睡不着,正好去见见老吴,也许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线索也说不定。   我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她家门口,门没关,我径直走了进去。   屋子里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香炉,几个人正凑在一起闻香,我顿时明白了,这家人确实都是鬼,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这是上好的龙涎香,仙姑给的,你也尝尝吧。”老吴像吸大烟一样,迷醉的吸着鼻子,打了个寒颤,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五十三章 阴菩萨   我说不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开门见山道。   你知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去哪了吗?老吴问我。我说不知道。   老吴说:“他们都死了,孟家想要争夺五通祭的权利,取代黄家,成为在江北的五通正统,而我们都成了可怜的棋子,被活活害死了。”   “怎么样才能成为五通的正统?”我问,吴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他们应该也是知道一点点的。   “祭人!谁能抢夺了五通槐,谁就能得到五通祭的权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老吴说。   “为什么这个村子里,只有你们一家能够在村子里出入?”我问。   我本来已经逃了出去,但还是难逃一死,被逼了回来,我手上的这个灯笼是对面村人给的,所以他们不敢做的太过分,不过现在也保不住了,孟家已经抢夺了五通槐,老吴说。   说完,他领着我往里屋走去,里面摆放着几口大棺材,他一家子全都安静的躺在棺材里,跟老村长一样,他们也都是脖子被人撕碎,失血过多而亡。   “孟家养了一只木枯,木枯把整个村子除了孟姓的人全部杀尽,魂魄困于灵堂,全都献祭给了五通神。”   “黄姓的人去哪了,既然他们掌控着五通祭,为何会由得孟家人肆意妄为?”我不解的问道。   “黄姓人是进不了村的,他们发过誓一辈子不再踏入太平村一步,现在对面村的人已经落了下风,我开始以为你是姓黄的派来的,后来,我才知道,你不是。你是这个村子的救星!”老吴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更困惑了。   “因为你是第一个从对面村里活着走出来的人,老太爷与瑶瑶是去那求你的,但是你身边跟了一个厉害的女人,所以他们只能打消这个念头,但是终归你还是来了,凤山没看错你。”老吴乌青的鬼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双眼满是希望。   我很是诧异,他怎么知道是凤山让我来的。   老吴说,他亲眼看到凤山进村把瑶瑶带走的,而孟家人居然默许了,原因只有一个,孟家人想要你死这这里。凤山想要你活下去,孟家人想要你死,如果你真是太平村的救星,你自然会活下来。如果你只是个废物,那你就只能等死了。   说到这,他用指甲在桌子上画了一只乌龟,说:“这就是孟家祭拜的五通鬼,孟家人求的是财,他们走的是五鬼运财的路数,所以你只要破了五鬼局,他们自然会无所遁形。”   “黄家人比较聪明,他们并不祭拜五通,只是修庙,把所有的业果都让庙里的娘娘给顶了下来,所以他们能高枕无忧的发财升官。这些人想的太天真了,只要沾上五通的门路,谁都逃不掉报应。”   “孟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见他似乎知道的不少,连忙问道。   他听完后,有些惊讶,显然这事,他也是不知情的。   他来回的绕着桌子走了几圈,突然惊叫道:“不好,他们是想请活神,供个阴菩萨,把五通里面的财鬼,请为家神,这样一来,孟家就不必困在村子里,而是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称霸一方。”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孟建国虽然有钱,但因为祭拜的一些规则,他是无法离开太平村的。一个有无数金钱的人却一辈子困在原地,他会有多憋屈,难怪他穷凶极恶,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改变目前的局势。   而黄家人正是深知这个规矩,所以,选择了特别的祭法。   这两个家族都不是什么好鸟,为了发财,已经丧心病狂。   “你一定要阻止他们,以孟建国的手段,他如果把五通鬼请为了家神,肯定会离开太平村,到时候,被困的村民肯定会被他赶尽杀绝。”老吴紧张道。   这时候,村子里突然响起了哀乐班子的声音,有人在唱着追悼亡魂的哀曲,紧接着我听到了每家每户吱嘎的开门声,就像是全村的人都响应了号召,走出了家门。   老吴一家人吓的瑟瑟发抖,口中连忙叫道:“完了,完了,他们要提前动手了。”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问道:“告诉我,老鹰和鬼头到底指的是谁,还有账本在哪,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老鹰是孟家的新锐,孟伟国的儿子,孟伟国上吊自杀的前几天,他的儿子就被送出了村,当时连名字都没取,所以只用老鹰代替。鬼头是黄家的……”   老吴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他面色一僵,领着一家人直直的往门外走了去。   月色下,叔公边走边洒着纸钱,口中念着调子,孟建国四下挥舞着孝幡,其他本族人敲锣打鼓,吹着唢呐,沿着村中的小道,缓缓的行走着。   在孟建国等人的身后,跟着足足有上百村民,从他们天灵散发的灰色气息来看,尽皆游魂。但见他们面色痴呆、僵滞,麻木的跟着叔公的步伐,往村外走去。   银白的月光下,纸钱纷纷,哀乐绵绵,无比的诡异。   他们要去哪?   我心念一转,待他们走远了,飞快的回到小屋里,发现猪头仍然倒在床上睡的死沉。   这家伙外面都吵成这样了,他还能睡的跟死猪一样,也是朵奇葩。我给了他一脚,发现猪头没有任何动静。   我又推了他几下,他依然处在昏睡中,我意识到不大对劲,猪头很可能是中了邪法。   我有些急了,这么关键的时候怎么能掉链子呢?我伸手掐他的人中,又往他脸上泼水,他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怎么办,怎么办?   我在床前来回的踱步,绞尽脑汁搜刮着猪头平时教的那些破邪术的法子,最后我想到了一个法子,破十指。十指连心,而且人的指尖血,阳气极纯,常用语破邪。   屋子里也没银针什么的,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顺手捞起他的杀猪刀,照着猪头的指头放血。   因为心中焦急,我下刀难免有些重,血呼呼的滴,看的我直心肝儿发颤,这家伙醒来还不得找我拼命啊。   刚放完左手的五个指头,猪头眉头一皱,大肥脸拧巴着痛苦的表情,我凑在他耳边大喝一声:“猪头,天上掉钱了,快来捡钱啊!”   猪头这个财迷一听到钱,跟诈尸一样坐了起来,闭着眼睛嘴里喃喃道:“钱,钱在哪……”   然后他睁开了眼,两只大眼睛咕噜直转悠,拉着我的手,焦急的问:“枫哥,有,有钱了,你还不去……”   我拍拍他的大肥脸,没好气说:“朱荣同志,天生还掉馅饼,你要不要去捡几个尝尝。”   猪头撅着嘴,往外吐气,吹的嘴皮子嘟嘟作响,这才缓过神来:“妈的,老子被人下套了。刚刚隔壁突然听到有女人唱歌,跟死人似的,很凄惨,老子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女人?”我摸了摸鼻梁,难道是王玲,因为我当初就中过她这一招。   不过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了,我拉起猪头,把外面发生的事情以及老吴的话告诉了他,猪头大惊道:“不好,这群王八羔子想要抢在咱们的前头祭神。”   孟建国父子这是要用全村人的魂魄去骗取五通鬼的魂魄,一旦他们成功了,把五通鬼引到了孟夫人的阴胎内,这孩子就会成为活着的阴财神,咱们再想抓这对父子就难了。   那还磨蹭个球,走,赶紧去看看,我知道事态紧急,拉着猪头趁着月色,撒腿往五通槐快步跑了过去。 第五十四章 龟口命牌   我俩在林子中飞奔,远远就看到槐树旁围着一大群人,领头的正是孟建国父子。   槐树前早已经搭好了法台,摆在最中间的是一口巨大的水缸,隔着老远,我都能听到水缸里有什么东西吞水发出巨大声响。   阴鬼们像傻子一样跪在槐树前,孟先楚披头散发的举着幡旗,口中念动着苍凉而又古老的咒语。   “苍天厚土,五通大帝在上,弟子孟先楚,今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尸局为引,恭请大帝麾下五通运财鬼君,仅以全村天罡地煞一百零八亡魂献祭,拜请鬼君速速显灵。”孟先楚凛然大喝道。   紧接着,他与孟建国,领着族人各自刺破眉心,血流满面,绕着五通槐树,父子俩如同神经病一样蹦蹦跳跳,口里唱着听不懂的经文。   我皱眉道:“真有五通神、五通鬼吗?”   猪头想了想说:“这只是民间传说的邪神,真正祭拜五通神的很少,大多数是求他麾下的五鬼。五鬼分别是,五通运财君、五通长寿君、五通紫薇君、五通神力君、五通霉煞君。”   后面两位,都是一些炼神打、下煞人请的鬼,这两种鬼君,毒辣无比,所以一般人,哪怕圈子里走邪派的,也很少有人请这两鬼。   顾名思义,运财鬼是最时兴的,甚至有人认为运财鬼就是五通神。长寿君,是一些人拜邪神求寿,但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紫薇君,是旺官运的,传闻京城上层某些人就供着这尊鬼君。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都是些厉害的鬼罢了。能满足人类的一些愿望,换取血食与人的魂魄,增进自身修为,这种鬼,有很大能量,能跟宋阎王这种扛把子级的人物称兄道弟。我怀疑这棵大槐树里就有这么一只老槐鬼,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运财鬼君。”   猪头解释的很清楚,其实鬼与人联系很紧密,像宋阎王这样独霸一方的圈子里面的豪强,与一些厉害的鬼君,都是相互勾结,巩固自己的利益。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其实就是一群厉鬼,仗着本事,胡作非为,我倒要看看太平村这位有多大能耐。   “太平村巴掌大的地方,这里供奉的五通鬼,应该不会太厉害吧。”我问道。   “这个说不好,你看到那颗槐树吗?阴气如此重,可是块宝地,怕是整个江北的鬼怪都想霸占这处地方,它能霸占这地方,还能有求必应,能量可不容小觑。”猪头摇了摇头说。   说到这,他哎呀一声,一副痛苦的表情,捂着脸说:“完了,来不及了。”   我问他咋了,猪头一脸愧疚的告诉我:“枫哥,你知道葬在龟首的人是谁吗?”   我说老爷子啊!   “老爷子都成木枯了,怎么可能下葬,你知道养一只木枯多难吗?”猪头摇头说。   “那是谁?”我见他一脸痛苦的样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指着鼻子问他:“卧槽,不会是我吧。”   猪头点了点头:“是的,你还记得那枚衔在乌龟嘴里的金牌吗?”   我浑身一寒,你的意思是那枚金牌是我的灵牌,他们以金牌代替我,等于就是把我给活埋了,献给了五通运财鬼?   卧槽,你个坑货,现在咋办,这群畜生,为什么老打我的主意,老子又不是唐僧,我低着头伏在草丛中,低声骂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多怕,因为丢了魂魄,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埋不埋都是个死。我只是很纳闷,这些家伙把我当小白鼠一样耍,有意思吗?   猪头看了我一眼,微微叹了口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这就是命。老天爷让你吃这碗饭,你想逃也逃不掉。”   我说去你大爷的,现在咋办,赶快想办法啊。   猪头说,没别的办法,老猪舍了这身肉,跟他们拼了。   他是个说干就干的人,说话间拔出杀猪刀,就要起身,一只冰凉的手伸手从后面揪住了我和猪头的衣领,压在了草丛中。   香风扑鼻,我不用闻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我转过头,看着她皱眉道:“你怎么会在这?”   来人正是王玲,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素衣,头发用发簪盘在脑后,显得很干练。   猪头一见王玲就闭上了嘴,他很清楚,王玲的道行比我俩要高的多,以她的手段,弄死我俩跟玩儿似的。   王玲透亮的眸子在月光下散发着灿烂的光芒,她避开我的眼神,淡然说:“张枫,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下来没有父亲而已。”   “仙子,我知道你神通广大,要不搭把手,把灵牌抢回来吧。”猪头舔着脸,笑嘻嘻的问道。   “不用去了,他们埋下去的那枚金灵牌,时辰是假的。”王玲说。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猪头诧异的问道。王玲白了猪头一眼道:“我自己老公的生辰八字我能弄错吗?而且,这个假时辰就是我告诉他们的。”   我心中五味杂陈,没有说话。   王玲说:“不过,他们是能够请到五通鬼的,因为棺材里埋的人是张枫的替身,孟家人很快就会被一网打尽,这从始至终就是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   “你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王玲的冷静,让我很不好受,就像是被人无端打了一顿,却连理由都不知道。   王玲看了我一眼,歉然道:“张枫,这一切都是我布置的,我有逼不得已的苦衷,不过,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解释。”   “我要是你们,现在马上回去在孟夫人身上想点办法,这样才能挽转局面。”王玲建议说。   我伸手揪住她的衣领,“王玲,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当枪使?”   “你要这么想,随便。反正我在你心里就是个贱人、毒妇,命是你自己的,你爱去不去。我最后再提醒你一句,这是江北黄公子的地盘,阎罗殿的赏金阴差不可能会出现,这是规矩。至于楚门,就更不可能了,所以,你俩把招子擦亮点,别被人耍了还不知道。”   王玲别开我的手,完美的嘴角微微上扬,冷笑了一声,猫着身子,很快消失在山林中。   看着她干练的动作,冰冷的言语,我心中有苦难言,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女人,承载了我平凡梦想的女人。   我曾以为她会是世上最好的妻子,温婉、贤惠,但现在我感觉完全是在跟一个陌生人打交道,一个完全不同的女人。   “枫哥,她说的不错,王玲说这是黄公子的地盘,那就不会有赏金阴差敢来这。至于楚门的人,更不会千里迢迢自南方赶到这地方来,因为有规矩限制,阴差南北互不往来。”猪头想了想说。   你真相信她的话?我有些诧异的问猪头。   猪头鼓着双眼,刮了刮鼻梁,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枫哥,老实说,王玲绝对是个老江湖,我感觉她还是爱你的,因为她看你的眼神,就像当初柳絮看你是一模一样的,那种眼神太熟悉了。”   “我觉的,可,可以相信她。”   或许是怕我生气,猪头说话有些结巴。   我瞪了他几秒钟,无奈的苦笑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份看人的本事,好吧,我就再相信她一次。”   猪头说:“其实我也很怀疑孟八,他在村里太肆无忌惮了,而且一直在引诱你,挑拨咱们兄弟的关系。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可以带我出村,但只能是我一个人。你我兄弟生死与共,任何挑拨咱们关系的人,绝对不是好人。所以,我怀疑他是另外一个人。” 第五十五章 太岁爷头上动土   “老鹰!”我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猪头点了点头。   好狡猾的家伙,还好猪头与我同心同力,换了别人,早就被他拆散了。   “枫哥,我看咱们还是听王玲的,趁着他们还没回别墅,在孟夫人身上下点功夫,还有机会对付他们。”猪头压低声音道。   五通槐旁边的法事已经快接近尾声了,孟先楚围着大槐树跪了一圈,双手高举,口中急念着咒语,五通槐剧烈的颤动了起来,树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声音,就像是一个熟睡的人被吵醒,显得很不满。   “老槐鬼醒来了,王玲说的没错,那里面的人确实是枫哥你的替身,凑不齐金木水火土五具尸身,是召唤不了它的。”猪头说。   替身!是当初我留在李仙姑那的稻草人吗?我暗自琢磨。   老槐鬼一醒来,大槐树正中央现出两只灯笼大的血眼,散发着森冷、诡异的死气,血眼傲然的俯瞰着四周,孟先楚等人连忙跪地,连头也不敢抬。   “一百零八祭,你们想求什么?”槐树中传来阴森而低沉的声音,原本僵硬的槐树枝,如同章鱼的触须,扭曲了起来。   孟先楚父子相互看了一眼,大喜道:“请问鬼君,小的能求什么?”   槐鬼桀桀怪笑了起来,老槐树那数人合抱的树身随着他的笑声,弯下了身来,那双血眼几乎是贴在了孟氏父子的脸上:“五通之数,有求必应,无有不灵!”   “这家伙借着几百年老槐树的阴气,已经修炼有成,已能做到术出人应的地步,所以他敢夸下海口,五法齐备。从他的口气来看,你我兄弟还不够他塞牙缝的。”猪头皱眉道。   “既然如此,孟家父子怎么把它请到阴胎中?”我更不解的问道。   老槐鬼跟《倩女幽魂》里的姥姥一样牛逼,瞅着样就算没成精,也差不远了,孟家父子虽然会些邪门歪道,但想要对付五通鬼怕是还没那本事。   “不知道啊,我也很纳闷他们会有些啥手段,这么厉害的老鬼,就是宋阎王亲自出手,也不敢说能随随便便拿下。”猪头歪着脑袋,撇了撇嘴,表示不解。   孟氏族人癫狂的伏地大喜跪拜,孟先楚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道:“我等愿意求长寿、富贵等五法长存,还请鬼君赐予。”   我嘀咕道:“这些人太贪财了吧,五法全求,他也不怕吃不消吗?”   猪头说,你懂什么,鬼最怕的不是别人向他求财、求福,他们巴不得有人向他们请愿。有句话叫鬼话连篇,他们就算办不到,也会装大尾巴狼,先忽悠住了贪恋的信徒,骗取血食、祭品。   他们正是利用了人类贪婪的本性,成就自己,现在很多无名小鬼,都开始想尽各种办法骗人,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帮你真的实现诉求,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当然了,像太平村这位,应该不是吹牛,凭他的手段,御些小鬼,自然是能帮人办事的。   “很好,一次送上一百零八祭,足见你们求法的真心,我就应了你们的愿。”槐鬼对孟先楚父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老鬼上当了!”猪头原本想早点回别墅看个究竟的,但眼前这一幕千年难得一遇,若是不见识一下,只怕此后,很难有机会了。   “还请鬼君品用祭物。”孟先楚拱手拜道。   祭物自然就是那一百零八条鬼魂,老槐鬼狂笑一声,树上的槐树枝密密麻麻的延伸了出去,抓住那些麻木的鬼魂,卷入半空中挥舞着,可怜那些鬼魂,依然处在痴呆的状态,完全不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残酷的魂飞魄散。   “猪头,你快想想办法,这些村民要完了。”老吴一家被槐鬼扣住,我想起对老吴的承诺,更是焦急不已。   猪头摇头叹了口气:“枫哥,现在不是时候,既然王玲已经安排好了,咱们贸然行动,反而会坏了大局。我琢磨着,她是故意让老吴把你支开,然后催眠我。因为我冲动,她不想杀我,却又怕我破坏她的计划,所以才对我下招。咱们现在如果冲上去,小命保不住不说,她做的这一切就都白费了。”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猪头说的很有道理,此时要沉不住气,想收拾孟家这些人渣,就难了。   我不敢再看那些可怜的亡魂,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劫吧,他们的老祖宗供奉五通神,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如今全都应到了子孙后代身上。   还真是那句话,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前人造孽,后人遭殃。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王玲吗?怎么这会儿倒是挺向着她说话?”我岔开话题问。   猪头说,我觉的吧,她是一个挺有思想的女人,来头不简单,我选择信任她,是因为她对你有感情。   一百零八天罡地煞祭,绝对不是小手笔,也只有孟家这群畜生才做的出来,拿其他族人的命来换取自家的荣华富贵。   五通鬼猖狂的笑声充斥在整个山间,眼前的一幕简直是惨不忍睹,树枝卷着木讷的鬼魂慢慢融入到了大槐树中,在狂笑声中为五通鬼所吞噬。   人如蝼蚁,但在鬼的世界里,弱肉强食的野蛮,远远胜于人间,在这里没有仁慈、没有同情,为了生存,厉鬼会疯狂的掠杀那些无辜的小鬼与亡魂,以增长自身的道行。   不过一下吃进一百零八条鬼魂,老槐鬼也有些吃不消了,树身抖动着,发出一连串像是打嗝一样的怪声。   这时候,孟先楚向孟建国使了个眼神,老东西在法台旁,一边继续烧香烧纸钱,一边念念有词的作法。   孟建国大喝一声:“开挖!”   一行人手持铁锹、镐把在槐树底下挖了起来,这些人手脚很麻利,半盏茶的功夫,白天埋下的那口棺材现了出来,砰的一声打开了棺材。   因为隔的太远,我很难看清楚棺材里躺着的到底是啥玩意,但当棺材打开的刹那,一股血煞烟尘,冲天而起,四周的草木沾到浓烈的煞气尽皆枯萎。   好强的煞气,枫哥,这里面真是你的替身吗?猪头摸出一块猪痧皮递给我,自己咬了一块,抵挡煞气。   我用力嚼着猪痧皮,也是很好奇。   老槐鬼这时候缓过神已经有些晚了,怒吼道:“你们想干什么?”   孟先楚狰狞笑道:“没什么,我们只想请鬼君大人移步,以供我孟家子弟世世代代祭拜。”   一旦被炼成阴菩萨,虽说是吃孟家供奉,但实际上却成了家神,只能为孟家所用,甚至还会受到孟家人的遏制。哪里比的上借着这棵老槐树的阴气修炼,在此称王称霸,接受百家供奉。   老槐鬼明白了孟家人的意图,雷霆大怒,他想不到孟家这些蝼蚁一般的东西,竟然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找死!”槐鬼一怒,身上粗壮的树枝如刀枪一般往孟氏族人席卷过来,瞬间有两个躲避不及的族人被刺了个透心凉,当场惨死。余者四下而散,躲到了法台后。   孟先楚怡然不惧,伸手在香坛里抓了一把香灰,手一挥撒进了棺材里,只见棺材里猛然弹起一道红色的身影,鬼魅般的窜向老槐树中。   红色身影,浑身是血,从身形来看,确实有几分跟我相似,只是因为隔的太远,很难看清楚他的相貌。   “白莲圣君!”老槐鬼发出一声恐惧的惊叫声,浑身如同筛子一样剧烈的抖动了起来。   “嘿嘿,老槐鬼你做梦也想不到,正是天下厉鬼克星,白莲圣君。”孟先楚冷声笑道。 第五十六章 噬鬼鼍龟   我说绕了这么一大圈,玩的什么鬼把戏,原来棺材里埋的是白莲圣君,老槐鬼这下有难了,猪头若有所思说。   “白莲圣君什么来头!”我问。   猪头看了我一眼,“传闻康熙年间江斌清除江南一带的五通庙,挽救民间百姓免遭五通神祸害,立有大功。民间尊称江斌为白莲圣君,不少地都设有他的庙堂,以供祭祀。圣君嫉恶如仇,好诛厉鬼、恶鬼,是以民间又传‘阴间钟天师,阳间江圣君’并为伏鬼天师。只是后来白莲教兴起,常有恶徒以白莲圣君转世自称,破坏了圣君的名声,世人皆以为邪。”   “但不管如何,白莲圣君是鬼物天生的克星,能压住鬼怪气势是不假,这道血影多半是真的,要不然老槐鬼不会如此恐慌。”   “可是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摸着肩膀上的那朵白色的莲花,隐约像是想到了十年前的残碎片段……   猪头也说不上来,在圈子中有很多东西是不允许妄议的,白莲圣君这种正道人排斥,邪门歪道憎恨、畏惧的敏感人物,他更不敢随意下断论。   棺材里的那道血影,一头扎进了老槐树中,老槐树痛苦的挣扎起来,身上的叶子哗啦啦尽数掉落,就像是猴子遇到了被割了喉咙的鸡,完全焉了下来。   凡事一物克一物,老祖宗在人、鬼、神之间设置了很多的限制,如鸡血、童子尿克阴物,讲究的就是阴阳相克,老槐鬼遇到了伏鬼圣君,也同样是被克制,动弹不得。   我还是搞不明白,孟家人怎么把老槐鬼请走,要知道这种剧烈的震慑效应也只能一时之效,一旦老槐鬼缓过神来,方圆百里的人怕是都难逃他的怒火屠杀。   孟先楚很快祭出了请鬼的杀招,那就是法台上的那口大缸。   因为我和猪头一直关注着老槐鬼,并没有刻意注意到那口大缸,当孟先楚打开大缸的时候,我和猪头都惊呆了。   缸中发出一阵剧烈的咕噜声,当父子二人打开缸时,一只巨大的老王八从缸里爬了出来,王八足足有一张小圆桌大小,甚至比我那晚看到的那只王八还要大。   这只王八背上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咒语,散发着诡异的绿芒,龟壳上拖着沉重的铁锁链,两只绿油油的眼睛散发着凶狠、怨毒的光芒,四只矮壮的脚掌上长着锋利的指甲,每爬行一步都会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老王八一出来,就要伤人,孟先楚大喝一声:“孽畜,奉我号令,拘拿五通厉鬼!”   说完,他拿出一个小竹哨,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原本骄狂、凶蛮的老王八抖了抖身上的锁链,飞快的爬进了棺材中,顺着稀松的血土往槐树根子爬了过去。   “我的老天爷,今日总算是大开眼界了一场,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鼍龟。”猪头嘴张的大大的,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见他嘴张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料定这只王八是稀罕之物,连忙让他跟我讲讲那玩意的来头。   猪头说,鼍传说是龙王的九子之一,生于江海之中,阴厉凶残,喜食人肉、鬼魂,常作恶于江中,打翻船只,专好吃人吞魂,乃是有名的凶兽。   但此邪物亦为不少邪人所喜,传闻这东西能招财,而且家中养有此物,能防煞防鬼。旧社会江湖上很多人精通放煞、养鬼的阴招,一些达官贵人、地主乡绅,为了防止被人迫害,变会饲养这种邪物。   当然,因为这东西太凶了,爪子、皮肉都可以用来辟邪,在市面上千金难求,没想到孟家人竟然养着这样厉害的玩意,难怪他们敢对老槐鬼下手。   果然是大手笔,孟家琢磨抓捕老槐鬼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鼍龟,鼍龟,你们……”   只听到槐树中传来锁链响动与老槐鬼的惨叫声,老槐树震动的更厉害了,树枝纷纷断裂,端口处,血水如泉涌一般。   猪头说不用看了,老槐鬼为白莲圣君威势所摄,鬼气被震,难逃鼍龟的毒手,时间还来得及,咱俩赶紧去别墅找孟夫人。   我扫了一眼,孟八一直环抱双臂,气定神闲的站在边上观看,虽然没有出手,但他的爷爷孟先楚与伯父孟建国能如此肆无忌惮,显然是因为有他在一旁押阵。   这就是老鹰,虽然年纪轻轻,却拥有可怕的本事,其狠毒、手段远远超过了他的祖父、伯父,我甚至怀疑这精心打造的一幕,他早已经酝酿多时了。   而且,他一定与王玲关系非常近,否则他从哪得来的替身。我甚至怀疑他一直没对我和猪头下杀手,也是因为王玲跟他打了招呼。不然,凭他的手段,要弄死我,并不难。   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想起来,小女孩说的那句:“活着的人已经死了,死了的人却还活着。”   活着的人已经死了,指的还是我,因为棺材里埋着的就是我的替身,死了的人却活着,指的是孟伟国,他虽然死了,但却变为厉鬼祸害了本家兄弟,还霸占了瑶瑶的母亲。   孟氏父子把村里的亡魂带走了以后,整个村子死一般的寂静,我和猪头迅速的摸回了别墅,因为孟夫人怀了阴胎,别墅内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别墅里藏着一只吊死鬼,而且还是老鹰的生父,我和猪头都不敢大意。   “枫哥,你带着这枚八卦镜。”猪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精致的八卦镜,咬破手指,快速的在八卦镜上画了一道符,递给了我。   然后,他又摸了几枚铜钱,分别涂了血,匀给了我两枚,告诉了我用镜子和铜钱的法子:“你记住了,一旦有机会,咱哥俩不管谁,一定要让孟夫人吞下五帝钱,只有这样,才能破掉阴胎。”   这些法器很轻巧,也好用,咒语极其简单,我拿了放在衣兜里,翻身就要爬上墙。   猪头一把拉住我,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一枚玉牌塞在我的手心,叮嘱说:“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候能保命。”   玉佩在月色下,散发着纯白的光芒,玉牌正面是一道符文,反面雕刻着一个清秀的女童,我意识到这是枚极为珍贵难得的玉符,而且很可能就是猪头那位未婚鬼妻的定情信物。   “不,这个是你保命的东西,给了我,你怎么办?”我没想到猪头如此义气,把自己保命的东西让给了我,当下心生暖意,眼眶一阵发酸。   猪头拉着脸,拍了拍腰间的杀猪尖刀,拨开我,当先往墙头上翻去:“放心吧,我有这个,不会有事的。你狗屁不会,待会万一有事,肯定要拖后腿,这个给你挡一挡,省的老子分心。”   “可是,你这可是你家那位的信物啊。”我说。   猪头嘿嘿笑了一声,“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再说了,我家那娘们这样的东西多了去,没了再去要一块就是。”   他虽然说的很粗糙,但那种兄弟之情,反而愈发的真实。   什么是兄弟,面对危险,义气当先,能够经得起死亡的考验。我是家中的独子,不知道亲兄弟之间那种血脉相连的情义,但是此刻,猪头就是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好的兄弟。   我还想说什么,他有些不耐烦了,“别啰嗦了,待会孟老狗、老鹰他们回来了,咱俩想成事就难了。”   说话间,他把玉符粗暴的挂在我脖子上,翻身爬上了墙,拔出腰间的杀猪刀,翻进了别墅。   我紧跟着翻了进去,院子里早已经打扫干净,大门半开着,一股森寒的阴气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五十七章 红衣吊死鬼   猪头蹑手蹑脚的凑在门口往里打量了一眼,转过头来,月光下,他那一双猪眼瞪的滚圆,大鼻子上冒着一层密密的冷汗。   我问他咋了,猪头让开半边身子,示意我瞧瞧。   我往里一瞅,别墅大堂正中央摆着一副大棺材,棺材前立着桌子,点着五支白蜡烛,供有三大碗血水。   “坏了,孟建国肯定是把老爷子请到了这来镇宅,难怪老鹰敢去镇场,有老爷子守在这,咱俩进去也是找死。”猪头有些为难的擦掉鼻子上的冷汗,想了想道。   他这一开口,就坏事了,里面的棺材吱嘎一声,裂开了半角,传来一阵急剧的喘气呼呼声。   “这东西能辨别人气,既然你没把握,咱们就撤。”我见猪头对付木枯,显然有些犯怵,兄弟一场,我不能让他白搭性命。   其实王玲让我到这来,肯定有她的目的,我琢磨着,她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制定这个计划对付孟家,而我又是她计划中如此重要的一环,我若走了岂不是计划全部落空了?   所以,她虽然没明说,实际却是给了我一个条件,我要是不按照她的意思,不仅仅无法解开太平村的秘密,想要魂魄更是没门。   想来也是,王玲多次想与我复合,也曾流泪道歉,但她至始至终没提过一句要把我的魂魄还给我,也就说,她也是身不由己,或者这事只能我自己来办。   但我不能为了自己活命,再把猪头陷于死地,孟氏族人还在斗老槐鬼,现在是最好离开的机会。   想到这,我转身就往门外走去,猪头见我有些犹豫,他并不傻,稍微一想就琢磨过其中的味来,一把拉住了我。   他咬了咬牙,目中精光一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没有一身虎气是成不了事的,不就是一只木枯吗?走,咱哥俩去会会他。”   说完,他一脚踢开门,提着杀猪刀,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我俩一进门,棺材里的老爷子就闻到了生人味,噌的一声,撞飞棺材盖弹了出来。   老爷子穿着一身红色的唐装,长相与当初我见到的鬼魂没什么两样,血眼睛散发着凶光,两寸长手指甲如同刀刃一般,紫的发黑。   见到我二人,他张开嘴,呼呼的喘着粗气,看起来很兴奋,锋利的獠牙滴着血水,诡异而狰狞。   “张枫,太平村就是你的死地!”老爷子一个箭步,闪电般的往我飞身抓了过来。   我去,是哪个孙子说的,僵尸没有意识,只会蹦跳走走路?   我还没愣过神来,猪头一肩撞开我,敏捷的摸出一枚铜钱映在老爷子的眉心。老爷子闷哼一声,头微微往后一扬,借着这机会猪头席地一个打滚,拉着我就往棺材底下钻去。   “躲着别出来,我先会会他。”猪头爬出棺材,手持杀猪刀照着老爷子的后脑勺就是一刀。   砰!   杀猪刀就像砍在了钢板上,震的险些脱手,老爷子反手照着猪头就是一戳,下手有板有眼不说,而且每一下都是直冲要害。   猪头是比较能打的,手上有些硬功夫,一般的人三五个根本就不够他打的。   但跟老爷子过了几招,他呲牙咧嘴的跳脚大骂:“我去,老爷子刀枪不入不说,还这么能玩,老子还怎么打。”   猪头话音刚落,二楼传来了一个森冷的声音,“你说对了,老爷子生前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老把式,早知道你们两个会来送死,正好一锅端了,省的留下祸患。”   这声音阴冷而细长,每说一句话似乎都特别的费劲,听起来也是让人很难受。   不用想,我也知道是孟建国的弟弟,也就是老鹰的父亲,孟伟国。   “你杀了他,王玲是不会放过你的。”猪头边招架老爷子,冲楼上大喊道。   “她那点心思怎么瞒的过我,老鹰喜欢她,不忍对她下手。但若是我拿住你,他又能奈我何?”孟伟国森冷笑道。   我暗叫不好,王玲故意把我的替身给了孟家,正是为了助他们拿住老槐鬼,通过让我破坏孟夫人肚中的阴胎,让孟家自尝苦果。   但她恐怕想不到,孟伟国和老鹰早就猜出了她的心思。如果能拿住我,王玲不仅仅企图难以实现,还反被将了一军。   只是我难以明白的是,孟伟国对老鹰的称呼不太对劲,难道说,老鹰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别的关系?   我总觉的有些不对劲,就像是整个事件中还有一个隐藏在幕后的人,而这个人或许就是老鹰,偏偏我和猪头就是抓不住这人的辫子。   “去你大爷,老子最恨你这种卑鄙之徒,枫哥,你上去对付这王八蛋,我引开老爷子。”猪头一听孟伟国威胁我,顿时不乐意了,破口大骂。   孟伟国是个吊死鬼,凶残狡诈,我要单独对付他,心中一阵犯怵。但想到猪头冒着生命危险为我争取机会,我身上还有这么多法器,命是我自己的,若连拼一把的勇气都没有,我还算个男人吗?   猪头扔了几枚铜钱,逼退老爷子几步,肥胖的身躯,往门外飞奔而去,口中大叫道:“老东西,有种过来,咱们决战到天亮。”   孟伟国见我身子虚弱,一副将死不死的样子,又没有圈里人的那种气场,压根儿没把我放在眼里,口中发出一声呼啸,老爷子领命往猪头追杀而去。   猪头与老爷子一走,别墅里顿时空荡安静了下来,昏黄色的烛光在阴风中摇曳,孟伟国就站在二楼的转角处,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来自他身上的那种阴毒怨气。   这是一只死了多年,怨气很深,且工于心计的吊死鬼!   我深吸了一口气,耳际隐约传来了哀乐声,老鹰一行人已经抓住了老槐鬼,正在回来的路上。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了,我双手插在裤兜里,紧紧攥着铜钱,一步步的往楼梯上走去。   “张枫,你是不是很累,咱们可以聊聊。”黑暗中,我仿佛看到了一团红色的身影从我的面前飘过。   “是,我很累,身心疲惫,怎么能不累呢?”我走到了二楼的转角处,看到那团红色的鬼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也见过不少鬼了,但这么可怕的鬼,却还是第一次。他全身都被红色的血光所覆盖住,这是戾气,戾气如此浓烈,他远比傀鬼要可怕。   硬碰硬,我肯定是打不过他,所以我只能是智取。香烟苦涩的味道,让我很快冷静了下来,我突然发现自己进步了,因为此刻我心中无比的宁静,竟然没有一丝恐惧。   也许恐惧到了极致,便是一种忘我。   “张枫,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你的妻子把你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把你当棋子一样玩弄着,这样的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来吧,解脱,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解脱。”他那阴沉的声音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回荡着。   是啊,我每天都活在痛苦中,一直在寻找一种最痛快的解脱法子,孟先生是过来人,我相信你当时的死法肯定很有趣,能让我见一见你的真身吗?我停住了脚步,满脸悲痛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想找我做替身,吊死鬼,以及一些喝农药自杀、淹死的横死鬼,他们想要找替身,并非是杀人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心甘情愿的用他们死前的法子,重复自杀的经过,他们才能解脱。   如喝农药自杀的鬼,他们常常会幻化成人,拿着死前喝的那瓶农药,去劝说人自杀,一旦有人上当,他们即可得到解脱。水鬼也是一样,他们只能在河里下手。而吊死鬼想要寻找替身是最难的,因为上吊远远比喝农药要更痛苦,没有几个人有如此的勇气。 第五十八章 夺命三寸幡   “人活着太累了,工作、交际、情感、失败,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你,张枫,你已经是个半亡人了,想要解脱,只在一念间。我可以教你世上最快乐的方法,一了百了,从此再无羁绊。”   “是啊,我已经生无可恋,人生如此无趣,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我又上了几级台阶,离他愈近,我越能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阴寒之气。   孟伟国见我神情呆滞,悲伤不已,还以为玩的手段有效果了,缓缓现出了身形。   我从没见过长的如此妖的男人,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戏服,面白无须,紫蓝眼影、青色眉黛。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我会把他当成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按理来说,他是吊死的,死相应该很难看,但现在他能恢复生前的模样,显然道行不浅了。   “你想好了吗?”他从脖子上取下一条红色的长丝带,轻轻的打了个环,照着我的脖子比划了一下,阴笑问道。   不得不说,他那凄凉、阴沉的声音,对我有很强的说服力,听起来心中一阵发酸,就像是一位智者在讲述着人生哲理,穿透力十足。我要是没有防备,肯定会着了他的道。   然而,我胸口的玉符传来的清凉之气,如同溪流一般,在我的大脑中的每一个细胞流淌,让我保持清醒的理智。   我并不知道猪头给我的这枚保命玉符价值连城,就算在圈子中也是稀罕之物。若没有它,别说我现在虚弱不堪,精神力极为孱弱,就算是一般的修炼之人,也难挡红衣吊死鬼的邪音。   吊死鬼中,以红衣为凶,尤其是在子时死的红衣女鬼。   孟伟国这样的打扮,我怀疑他就是刻意打扮成男扮女装,身穿红衣自杀。他是为情而自杀,由此可见,他当初对瑜夫人是有多么的恨,有如此厉鬼,我琢磨瑜夫人与黄三郎怕多是难逃他的毒手了。   “我想好了!身赴黄泉终不悔。”我神色木然的回答。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推开孟夫人的卧室走了进去:“很好,那你跟我来吧。”   卧室里,点着几支白蜡烛,光线倒算是明亮。屋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供奉着牌位,以及香火,牌位上的名字,正是我。   显然,他已经认定今晚我会死在这间房里,看来是早有图谋了,这么早连我的灵牌都准备好了。   当孟夫人看到孟伟国用红绳领着我进来的刹那,她惊呆了,失声叫道:“张先生,你!”   紧接着,她掩住嘴,眼中闪现出绝望之色,我本来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是她看到我被孟伟国迷惑时,她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孟伟国娇笑了起来,极具阴柔之美,捏着兰花指道:“夫人,让你失望了,你的救星现在就像是一只狗一样,被掌控在我的手中。”   说完,他搬了把椅子在房间的一个倒钩上系上了红色的长丝带:“张枫,告诉夫人,你想好了吗?”   我面无表情,眼神黯然无关的看着孟夫人,喃喃说:“快点让我死吧,我一分钟都不想再活下去。”   孟夫人掩面,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不过,不敢相信的摇了摇头:“张先生,对,对不起……”   这个善良的女人,以为我是为了救她,才着了孟伟国的道。但是此刻,我没法跟她解释,甚至连一个眼神也不能透露,因为我在赌最后一丝希望。   我赌孟伟国是个极度自负,自私的小人,所以他相信以他的实力,迷惑住我,完全是没有任何困难的,尤其是我现在虚弱的就像是一只病猫一样。   上去吧,你很快就可以解脱了,他向我抬手示意。   我踩在凳子上,慢慢的把脖子往丝带里套去,不过在即将上吊的瞬间,我又停了下来:“不,孟先生,我不希望死后太难看,所以,你能给我做个示范吗?我希望能够像你一样,至少能够保留自己的容貌。”   他有些诧异,眼影下血红的双目在我脸上扫了一圈,他怀疑我在打什么鬼主意,但是又不敢完全确认,因为他绝不会怀疑本身的实力。   他一双眼珠子咕噜噜转了几圈后,如同娘娘腔一样,笑了起来:“好,我给你演示一下,怎么才能死后保持自己的原貌,看不出来你也是个爱美之人。”   我去,就他这娘娘腔能把人恶心死,难怪瑜夫人没看上他。   他也是吃准了,我翻不起什么波浪,只要我能心甘情愿的自杀,他的心愿就算完成了,而且他刻意选我当替身,又一直留我在村里,肯定就是为了这一刻。   也许这与我胳膊上的那朵白莲有关,不过不重要了,今天晚上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孟伟国站上了凳子,把头套进了红色丝带打着的结中,优雅的在空中飘荡着,阴毒的笑问:“看到了吧,不会有任何痛苦,放心吧,你的样子肯定不会变。”   那场景诡异至极,一个娘娘腔老鬼,悬着脖子在空中荡秋千一样,还冲我嫣然一笑,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还得假装,一脸崇拜的样子。   “张先生,千万不要听他的,他想害死你。”孟夫人鼓起勇气,缩在墙角,哭着摇头劝我。   “看到了吧,多简单啊……”   孟伟国就要下来,我知道这是我唯一可以杀掉他的机会,我陡然大喝一声,“老妖怪,你去死吧。”   我一脚踢掉他脚下的那把椅子,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死命的往下拽。   我记得王玲以前偶尔会跟我讲一些鬼故事,说了一个老道士对付吊死鬼的法子。吊死鬼凶狠无比,但是它也有自身的缺陷,那就是他上吊死的那件丧物。   因为吊死鬼跟别的鬼不一样,它是不能沾地的,离地三寸三,所以这件自杀用的丧物就叫三寸幡,象征着夺命之物。   三寸幡阴气、煞气极重,凝聚着吊死鬼临死前的怨气。也许是一条麻绳,也许是一根草绳、一条丝巾,总而言之,它是一把双刃剑。   它的威力惊人,吊死鬼凭借着它,能够悬空三寸,永远骑在其他的鬼之上,而且对其他的鬼物的杀伤力极强。一般的修炼之人以及甚至圈中恶鬼,见了吊死鬼都得绕道走,就是怕被这玩意给缠上了。   然而,它也有弊处,对付吊死鬼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自杀时的三寸幡再让他上吊一次,骂散他的怨气,这样才能彻底的杀死他。就像是农村里的师公对付农药鬼一样,找到鬼生前自杀喝的农药,再施法泼身或灌喉,就是最简洁的方法。   其实这只是王玲跟我讲的一个故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怀疑就是吊死鬼本身恐怕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克制他的法子。   但现在我没有别的办法,要是打的话,我就是长上三头六臂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只能是骗。   通常人都说鬼话连篇,鬼喜欢骗人,但很少有人会去骗鬼,所以,他们也有上当的时候。   我赌的就是狂妄自大的孟伟国根本就瞧不上我,所以,他知道就算是我想打主意,也毫不畏惧,也许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那根引以为傲的吊死绳会是审判他所有罪恶之物。   当我抱住他的双腿时,我就知道,他死定了。   孟伟国脖子被勒在三寸幡上,我又死死的往下拉,以至于他的脖子拉的很长,原本秀气的容颜,顿时色变,三寸幡上的怨气、阴气将他自身牢牢的锁在了上面,而且越勒越紧,以至于他浑身血红的鬼气如同蒸汽一样腾腾的往上冒。 第五十九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臭小子你敢害我,我要你的命!”孟伟国张着嘴,眼睛睁得滚圆,狰狞的大叫了起来,他发现受骗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剧烈的挣扎着,但却被我抱的死死的,浑身阴煞鬼气如西伯利亚高原的寒风一样刺骨,似乎像冻碎我身上的每一根经脉、凝固每一股血液。   “孟伟国,你知道小瑜为什么看不上你吗?该死的娘娘腔,超级无敌丑八怪,看着你就犯恶心,就你这衰样,能跟黄三郎比吗?”我脑中极尽搜刮着辱骂之词,刺激他脆弱的神经。   孟伟国已经成了气候,单纯的三寸幡恐怕还杀不了他,唯有让他绝望、愤怒、羞耻,彻底的碾碎他的自尊,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消耗他的鬼气。   “孟夫人,一起骂这狗贼!”我冲一旁的孟夫人大喊道。   她有些为难的看着我,张先生,我,我不会骂人。   郁闷,农村里还能有不会骂人的妇女,孟夫人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我的嘲讽,让孟伟国愤怒到了极点,他发疯似的挣扎着,但脖子却被三寸幡给扣的死死的,舌头滋溜一声从嘴里伸了出来。   “张枫,你胡说,小瑜她是喜欢我的,她是喜欢我的……”孟伟国含糊不清的大叫道,原本阴沉的声音,变的尖锐无比。   “她当年托老鹰给我转了一封信,约定与我一起赴黄泉,她是不会骗我的。”   孟夫人摇了摇头,“你想的太多了,小瑜喜欢的一直都是三郎,她之所以与你亲近,那是因为她要保全三郎,我是女人,我知道她的心在谁那。”   伟国身上的鬼气森然,红色的煞气,疯狂的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咆哮声,他的气孔开始流血,舌头越伸越长乱颤着。   冰寒的煞气与他尖锐的声音,就像千万把飞剑在黑暗的房间中穿梭,我怕孟夫人经受不了这股煞气,反手摸出一块猪皮扔给她,“夫人,你嚼下去,可以保住身子。”   孟伟国被夫人刺激了,癫狂如犬,舌头上血水和腥臭的黏液,沿着我的头发、面门湿漉漉的往下滴,熏的我暗自叫苦。   “你,你胡说,你们骗我,小瑜她爱的人是我,而不是黄三郎,她嫁给黄三郎是被逼的,是被逼的!”孟伟国怒吼道。   “可怜虫,你被人瑜夫人和黄三郎给耍了,哈哈,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吊死鬼,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吧。”我继续讽刺他。   “张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想要杀我,你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被自己的吊死绳再杀一遍,这种滋味不好受吧,来啊,你不是连五通鬼也不放在眼里吗?让我看看红衣吊死鬼的威力。”   我不依不饶的刺激他,他身上的煞气,就像是开了气闸的高压锅,滋滋往外冲,凝聚到了那条三寸幡上。照这速度,不消一炷香的时间,他身上的鬼气就会散光。   孟伟国被我的言语激疯了,一个偏执到了极致,活在自己梦想中的人,当知道所有真相时,那种绝望足够毁灭他。   不过,眼下他尚未崩溃,更多是狂躁。这要是平时,他随随便便就能掐死我,但现在他的双腿被我钳住,脖子又被三寸幡缠绕,鬼气被锁,有力难施展。   “孟伟国,别执迷不悟了,告诉我谁是老鹰,他是不是你的儿子孟八?”我大喊道。   孟伟国愤怒之余狂笑了起来,他的眼珠子鼓突了出来,血水涓涓,粉脸狰狞恐怖至极:“张枫,你想知道老鹰是谁?做梦去吧!”   说话间,他的舌头陡然伸长,猛地卷在了我的脖子上,如灵蛇一般瞬间缠绕了好几圈。   我只觉喉头一紧,所有的空气瞬间像是被挤压了干净,连气都喘不上来。完了,我倒是忘了吊死鬼的舌头也是他的杀手锏!   我第一时间不是张开嘴大口呼吸,而是紧咬着牙关,上次傀鬼给过我深刻的教训,我可不想被一只男鬼再有舌头给我“洗胃”。我很清楚,只要我的双腿离地,吃不上力,他就会很可能会挣脱三寸幡。   我咬紧牙关,半蹲在地上,死死的抱着他的腿,黏糊糊的舌头上满是倒刺,勒的我脖子火辣辣的疼。   “张枫,你我何不各退一步,你松开手,我松开舌头,我保你可以活着走出太平村。”孟伟国虽然用舌头卷住了我,但他身上的煞气,也在消亡,很不好受。   他的条件确实很有诱惑力,我有种预感如果我不撒手,那些刺锋会刺破我的喉咙。可一旦我撒了手,让他逃走,恐怕想要杀了他,就千难万难。   “鬼话连篇,不可信!”   我猛然想到猪头交给我的八卦镜,怎么把这样的好宝贝给忘了,孟伟国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老子正好送他上西天。   “好啊,咱们说,一二三,同时撒开。”因为气息不畅,我又不敢张嘴,只能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一,二,三!”孟伟国数了三声,在三字刚落的时候,我撒开了一只手,他以为我中计了,脸上闪过一丝阴森的诡笑,舌头尖子一转,尖刀一般,血光骤现,照着我的后脑勺刺去。   就知道这鬼东西不是什么好鸟,我鼻子间发出一声冷哼,左手从口袋里摸出八卦镜猛地印在他的舌头上,口中急念咒语:“天地无极,神光定阴阳,急急如律令!”   嗤嗤!   八卦镜黄光大显,如烧红的洛铁印在舌头上腾起了一股黑烟,孟伟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想缩回舌头。我自然不会让他这么如意,左手死死的扣着八卦镜。   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咒语,我没想到猪头给的这件法器,竟然这么管用,早知道这么管事,就该早点拿出来照他丫的。   我哪知道孟伟国原本为三寸幡所克,煞气消亡了大半,若是我一上场就用八卦镜,只怕不仅仅伤不到他,反而会激怒他,直接杀了我。   黄光直透他的整条舌头,随着他的一声痛苦惨叫,吊死鬼两大法宝之一的舌头,逐渐变的僵硬,最后寸寸断裂,成为了碎片。   失去了舌头,孟伟国彻底的焉了,原本那张比娘们还俊俏的脸上,已经全是血。   猪头说过,鬼若能修成实体,有血有肉,便是极为厉害,而孟伟国既能虚幻,又有实体,说明他已经杀人无数,凶毒无比。   我不敢大意,依然用八卦镜对着他的脸,当看到镜子中,自己无比狰狞的丑脸时,孟伟国他停止了挣扎,呼呼的吸着气,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血泪沿着眼窝子直往下淌。   “怎,怎么可能……”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长的如此丑陋,仅剩的最后一丝骄傲在瞬间轰然碎裂。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带着执拗而活着,正是因为他相信自己比黄三郎要英俊,要优秀,小瑜是真心爱自己的,而不愿意接受小瑜已经嫁给黄三郎的事实。   正是这股怨念、痴念,让他成为了一只杀人如麻的厉鬼,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毁了,他不得不接受现实的残酷。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孟伟国悬挂在三寸幡上,呜呜咽咽的唱了起来,他的声音充满了悲呛、绝望,听的孟夫人肝肠寸断,忍不住垂泪。   我也是心中发酸,又想到了自己与王玲、柳絮这些年情感上的纠葛,一时间悲不自胜。   “明了,明了!”他突然又笑了起来。   “孟氏家族始终斗不过黄家,昔日黄三郎苍茫落魄,不如我孟家一条看门狗,谁又能想到孟家今日会落的如此光景,老鹰,畜生不如的东西,你要我死,我亦无悔,为何要骗我,让我枉做了痴人。”   孟伟国悬挂在三寸幡上,又哭又笑,因为他的舌头已经没了,所以声音听起来,极是古怪刺耳。   “张枫,他们没看错你,邪不胜正,终归是千年不变的道理啊。”   “放我下来,我已经伤不了你,能让我像人一样说几句吗?我快要消散了。”他平静的看着我,血红的双眼,满是哀求。   我看向孟夫人,她泪流满面,又恨又怜,不能自已。孟伟国占有了她,但毕竟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了,她深知这是一个值得同情的怨鬼、哀鬼,他不过是为老鹰所蒙蔽,活在自己的想象中罢了。   我心中在作剧烈的思考,我是一个心很软的人。我始终相信,人也好,鬼也好,在这世上没有绝对的恶。   我慢慢松开了他的腿,八卦镜却依然握在手心,只要他敢起幺蛾子,老子绝不会心慈手软。   他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张枫,你是个好人,难怪王玲会看上你。”   我现在都分不清楚他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第六十章 看清楚他的脸   当看到他的腿慢慢落地的时候,我心里放松了下来,吊死鬼是不能落地的,一旦落地,只有一种情况,他身上的鬼气已经消失,即将魂飞魄散。   老天爷是公平而又仁慈的,吊死鬼虽然远比一般的鬼魂要厉害,阴毒,但终期亡魂一生不能挨地,受不了纸钱、香火,但在消亡的时候,他们身上的戾气退散,便可享受这短暂的着地感觉。   “告诉我,王玲到底是什么来头,她与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厉声喝问道。   孟伟国摇头苦笑道:“张枫,你还不明白吗?人生终有尽头,真相并不重要。你又何必执着于她是谁?爱,是多么奢侈的东西,尤其是像王玲这种女人,能爱上一个人不容易,好好珍惜,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老鹰欺骗了你,害你上吊自杀,为他所用,难道你不想报仇吗?”我道。   “不想,我的人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悲剧,为了一己痴念,为人所害,也害人无数,死对我是种解脱,有何报仇可言?”他反问我。   “你这是在包庇他,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对吗?”我沉声问道。   他笑了起来:“张枫,你想的太天真了,我一生痴念小瑜,自杀当晚,我的妻儿尽皆为我所化厉鬼杀害。我知道村里有人说老鹰是我的儿子,这只是迷惑你的手段,老鹰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你不用担心,他斗不过你的,圈子就是这样,有秘密才有趣,张枫你应该学会享受这种乐趣。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一个灭绝人性、厚颜无耻的畜生,想想你身边最不可能的人是谁?离你越近,越危险。我把所有的秘密,包括与小瑜的一点一滴,全都告诉了他,又如何?我最终还不是被他蒙骗了。我若早知道小瑜心中无我,又何至于这般痛苦?”他长叹了一声,终究还是没有告诉我,老鹰到底是谁?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没有直接告诉我答案,但已经透露了很多,以及识人识鬼的经验。   我没有再逼迫他,因为他身上的鬼气已经很微弱,吊死鬼落地后,等待他的就是魂飞魄散了。   “夫人,你才是最苦的人,一句抱歉无法表达我在你身上犯下的所有罪孽!也无法承载你所受的苦。”孟伟国走到孟夫人跟前,跪地恭敬的磕了几个响头。   孟夫人泪流满面,她干瘦的面颊凄然、迷茫,她原本有一个完美的家,但如今她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经被废掉,女儿成了无主游魂,而她还要生下阴胎,供阴菩萨。   磕完头,孟伟国的身躯如烟一般,模糊晃荡起来,这是魂飞魄散的征兆,他伏在地上,呜咽的唱着那首凄凉的词。   “怎么破坏阴胎,阻止你大哥供奉阴菩萨,他们会害死夫人,你应该救救她。”我大声叫嚷了起来,他魂飞魄散是一散了之,可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啊。   猪头还不知道啥时候能搞定老爷子,远处那阵唢呐声已经越来越近,孟建国父子应该就快到家了,我又是一窍不通,时间越来越少。   “留着三寸幡,对你有用,老鹰,看,看清楚他的脸……”他抬起头,喃喃了一句,鬼气俱消,彻底的魂飞魄散了。   卧槽,看清楚他的脸?这是啥意思,他(她)到底是谁?这不清不楚的!   我踩在凳子上,把三寸幡拿了下来,幡上血煞之气腾腾,煞气沿着我的手臂,直透全身,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小心的收在口袋里。   这东西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和鬼,孟伟国又是红衣吊死鬼,煞气极为浓郁,用来当煞气法器宝对付恶鬼,再合适不过了,至少我和猪头买狗血的钱给省了出来。   “夫人,他们要把你的孩子炼成阴菩萨,此地不宜久留,你跟我走吧。”我很想按照猪头所说的,让她吞下铜钱,可是人怎么能生吞铜钱呢?   再者,如果到时候老鹰见阴菩萨不灵,以他的手段,夫人还是难逃一死,离开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孟夫人沉默了片刻,拒绝了我的提议,“不,张先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你走不出太平村的,我不想连累你。”   “你不想再见瑶瑶吗?跟我走,我可以带你去见她。”我实在迫不得已,只能搬出瑶瑶。   母女连心,夫人流泪道:“可是这样会害了你。”   我有些不耐烦了,“你就别磨蹭了,我既然进了村,死活那是老天的事了。”   说完,我拉着她的手,飞快下了楼,往别墅外面跑去。   月光下,我浑身是汗,两腿直发软,孟夫人身上的阴气很重,压在我身上跟冰坨子一样,冰凉的很。   老鹰他们是从村子的西边来的,我决定往东边出村。   丫的,还没到村口,我就看到两个孟家子弟坐在那抽烟,但凡出村的一大片林子里都挂上了灯笼,隐约还有血红色的光亮一闪一灭,显然林子中间还潜藏着一些东西,我若贸然闯入,定然会被他们发现。   怎么办?   我有些慌了,孟家人抬着大缸,已经出现在西边的坡头,离别墅不足一里路,而村子里又到处是他们用邪法布置的暗线,强闯肯定是不成的。   也不知道猪头制服老爷子没,他不在,我心里完全没有底。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的脚后跟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回头一看,一只王八正咬在我的跟腱上,锋利的爪子撑着地,死命的往后拽。   卧槽!又是王八,这些王八羔子,尽养邪玩意儿。   那王八两只绿豆眼,血红夺目,背上雕刻着符文,散发着凶性,虽然块头远不如鼍龟,但至少也有半大拉脸盆大。   它咬的很死,我只觉鞋子里温热黏糊,一摸脚后跟,全是血。   我急了,拿出火机对着它的头烧烫,用拳猛锤龟背,这玩意死活就是不撒嘴。同时它发出如老鼠的吱吱声,身上那跟打了磷光粉一样的符文,一闪一亮了起来,在夜晚极其的夺目。   紧接着,我看到村道旁林子中那些血红色的亮点全都往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就连远处的丧葬队伍,也发现了我的踪迹。   完了,我被发现了,这王八玩意还会报警,我暗叫倒霉,也顾不得跟它扯皮,拖着它一瘸一拐的往北边跑去。   往北能通往那边的义村,这两个村子的人都不是好鸟,李仙姑更是我的头号大敌。但王玲在那,她应该会保我,就算不保我,能留下孟夫人一条命,破坏太平村的接阴菩萨计划也是好的。   西头的火把眨眼已经快到了近处,孟家人像打了鸡血一样红着眼在后面追我,我脚上挂着一只王八,实在没力气背孟夫人了,只能拉着她连滚带爬,在林子里钻着。   我选择的路线是绕一圈,再折回老槐树进村,当初王玲为了拖延至天黑进村,带我在山沟里钻了一天,走的正是这条路。   当我折回到老槐树的时候,那颗五通槐周身的树干尽数断裂,血水遍地,在松软的土地上印出了一片巨大的红色渍土,地上留着两具死尸以及凌乱的纸钱等。   从眼前的情况来分析,老槐树中的五通鬼已经被孟家人请走了,这棵极为难得一见的鬼树,算是活到了头。   地上被鼍龟翻开的土地,时不时可以看到狰狞的白色头骨,也不知道这棵树积攒了多少人的冤气、阴气,这才有了今日之果。   此前孟家埋的那具棺材,里面的“白莲圣君”破棺而出镇住了老槐鬼,棺材盖半翻在地上,鼍龟正是通过棺材的位置,进入槐树中擒住了老槐鬼。   猪头说过,里面的尸体很可能就是我的替身,就算不是,因为有那块写着我生辰八字的灵牌,也等于把我埋葬了进去。   王玲说过灵牌上的八字不对,我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我心底已经失去了对她的信任,有些事情还是亲自确认一下会比较好。   沙沙!   坟坑里像是有扒拉的声音,棺材里的血腥之气极是刺鼻,孟家人已经散了,谁会躲在棺材里?   为了壮胆,我点了一根香烟,让孟夫人在一旁等等我,我慢慢的吸了一口往棺材边走去。   越靠的近,那股血腥之气越重,当走到坟坑边时,我感觉自己成了个马蜂窝,密密麻麻,头皮都木了。   坑里全都是白森森的头盖骨,那具棺材里就像是一个放满水的浴盆,不同的是,里面全都是血水,在月光下明晃晃的,散发着妖娆、诡异的暗黑色光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棺材会滴了一路的血水!想必我和猪头当时看到的那道血影就是从这里面窜出去的,它也许并不是我和猪头认为的白莲圣君,但到底是不是的,只有孟家人和老鹰才清楚。   随着事情越来越离奇,我愈发觉的猪头的这点见识已经完全不够使,圈子里的这些家伙最擅长的就是挖坑,我甚至都不知道,我现在还留在这该死的鬼村子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夺回我的魂魄吗?不,那是义村的事,孟家的事情跟我已经意义不大了,我要做的就是赶紧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但冥冥之中,却又有无数的羁绊,让我不得不继续被困在这,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乱撞。   “呜呜!”我背后隐约像是有一阵风吹过,凉的渗人,就像是大草原上,突然有站立的狼,想要把爪子搭上我的肩膀。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从全身三千六百万毛孔传了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转过头。   “嘻嘻!”   我仿佛听到了一个奇怪的阴笑声,只是在那一瞬间,我已经无法分辨,是孟夫人,是王玲,还是柳絮,瑶瑶,还是别人?   然而,就在我转头的瞬间,我还没看清楚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道黑影迎向我的面门,下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火车给撞了,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直挺挺的倒在了棺材的血泊之中。   冰冷的血水,淹没了我的意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绝望。   好熟悉的笑声,我一定在哪听过,这个人是…… 第六十一章 棺材里的女人   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阴了我一道,但那棵老槐树中似乎潜藏着一些秘密,也许这个人怕我发现,所以选择了对我下手。   可是这人到底会是谁?那阴冷的笑声,我一定在哪听过,它来自一个很不起眼的人,或者说并非一个女人,所以,我没有绝对的印象,但我肯定见过人。   我会死吗?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自从来到了太平村,我就像是在刀尖上行走,时刻都会有生命之危,但奇怪的是,冥冥中我总能逢凶化吉,是老天爷眷顾吗?   无边的黑暗渐渐散去,眼前似乎有了一点点光亮,我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稻草,用力睁开了双眼。   我躺在棺材中,顶上有稀稀疏疏的光影,穿过瓦片洒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那具棺材头部有个高高的垫子,使的我虽然躺在满是血水的棺材中,却不至于被活活被呛死,我的脖子以下全部浸泡在血水中,那种黏糊劲,让人极是难受。   我从棺材中爬了出来,甩了甩身上的血水,在脸上抹了一把,才发现我身处在一座阴森的大庙中,正堂中停放着三具破旧棺材,最中间点着几支白蜡烛,摆放着供品,供奉着一尊神像。   我端起烛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雕像,上面的仙牌上写着的是,大仁大慈黄氏瑜大仙!   这位瑜夫人我是认识的,正是那晚我在孟老三房间见过的画中女人。   她穿着一身旧式草绿色的粗布衣,脚上穿着解放鞋,扎着两条麻花辫,极是清纯可爱。这应该是她年轻时候的样子。她左手拿着几块大饼,右手拿着军绿色水壶,身子侧倾着,含泪不舍,像是在送别亲人。   瑜夫人确实是个美女胎子,虽然只是一尊雕像,亦能感觉到她年轻时那种青春魅力,难怪孟伟国会对她念念不忘,为了一腔痴念,残害无辜。   不过,瑜夫人应该是已经成了气候,庙里的香坛供奉的是三炷香,而且以大仙自居,这是近似于土地、城隍一个级别的供奉,很犯忌讳的。   而她能堂而皇之的享受供奉,还能御众多厉鬼,这说明了,瑜夫人是太平村这一带五通槐的掌控者,享受着独供五通鬼的特权。江北是黄公子的地盘,她能有如此尊荣,由此可推断,瑜夫人与黄公子确有瓜葛,不然省城的宋阎王是决不允许有凡人、野鬼私下立庙的。   黄家如此势大,难怪孟家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想要争夺五通鬼的供奉权。   我正琢磨着,旁边的一具棺材吱嘎响了一声,紧接着那种棺材板掀开的一连串尖锐之声,在庙宇中回荡,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我连忙躲到了神像后,棺材打开了,一道白色的身影直挺挺的从棺材中坐了起来,因为她背坐着,我只能看到她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从背影看似乎有点像是柳絮,就连她身上穿着的裙子也是柳絮常穿的那种百褶裙。   柳絮的身材不如王玲高挑,但她腰身要略显丰腴一些,尤其是臀线,很是动人。   这女人从背影来看与她太像了,但我纳闷的是,如果她是柳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刚从棺材中清醒过来,我脑子不是很清晰,有种想在做梦的错觉,我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决定跟过去看个究竟!思虑之间,那女人已经跨出了棺材,她顺手从神案上拿了一炷香,捧在手里。   她的脸很模糊,虽然正面对着我,但我还是无法看清楚。   她转过了身,月光下,她裙子里面动人的线条,极是清晰诱人,她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一步一步的往门外走去,她的步子很轻盈,每一步之间的差距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我刚要迈步子追上去,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点香,跟着她,每一个脚印都不许错,否则你走不出这座庙。”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说话的人隐在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脸,但从声音,我知道他是孟八。   我有些愣了愣,吊死鬼魂飞魄散前,并没有告诉我真正的老鹰到底是谁,但结合王玲和猪头的说法,孟八的嫌疑是最大的。   首先,我从不曾看到过他的脸,其次,他一直与孟家人走的很近,如果他不是老鹰,那我想不出还有谁了。   你还愣着干嘛,一炷香的时间,你要不想死,就听我的,他见我没有动静,有些不耐烦的推了我一把。   他的语气让人无法质疑,我现在也是没有其他的辙,拒绝他吗?我不敢,真惹恼了他,他起了杀心,我也是死。   我从香坛里拿了一炷香捧在手里,按照前面孟八的嘱托,照着那女人的脚印往前走,地上早被撒上了一层香灰,所以她的脚印很明显。   我走出庙门的时候,那女人绕着庙门外的两尊石狮子打起了转,口中念念有词,一圈两圈,她依然在不停的绕着。   我始终跟在她身后的九步远,她走一步我走一步,走了几步后,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如果我没记错,上次我来的时候,这里应该是李仙姑宅子的位置,李仙姑是村里唯一一个点灯的,现在这里却只有一座庙。   因为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鬼村的幻象,所以我也无法断定当时看到的李仙姑屋子是否完全对等眼前的这座庙,只是若当时的屋子就是这座庙,那李仙姑岂不是就是瑜夫人?   如此说来,我的魂魄替身就压在庙门外的石狮子下面,因为是我亲手埋葬的,所以印象十分的深刻。   我四下瞭望了一眼,村口那棵大槐树正在不远处,从距离推断,这里应该就是那次我找到的李仙姑家的位置。   “我的魂魄。”我嘴里嘟哝了一声,绕着石狮子转了一圈,没错,就是这。   人要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我要拿回自己的魂魄。   我返身就往庙里跑,孟八没想到我突然变卦,焦急的叫了起来:“张枫,你疯了!”或许是怕惊动其他人,他不敢叫的很大声。   我回到庙中,拿了一个烛台铁签子,在石狮子底下挖了起来,土质并算不上硬,我三两下便挖开了一个缺口,然而让我傻眼的是,里面埋着密密麻麻的木盒子。   卧槽,这么多!我顺手拿起一个木盒,木盒里竟然发出类似于人的呻吟声,是那种很痛苦的挣扎声,只是隔着盒子听不真切。   什么玩意?我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有点犹豫要不要打开,我怕一打开冒出啥邪玩意,别把我给害了。   内心纠结了一阵,我干咽了一口唾沫,还是决定打开,万一这里面是我的魂魄呢?   打开木盒,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啊!眼前一幕,吓的我忍不住尖叫了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中的盒子掉在了地上。   里面的稻草人从盒子里翻了出来,痛苦的往我的脚边爬行着,稻草人竟然活了,更可怕的是,身上的稻草似乎凝化成了血肉,五官清晰,浑身血淋淋的,极是吓人。   稻草人向我伸出手,挣扎攀爬着,细小的嘴里发出痛苦呻吟声!仿佛渴望我能拉他一把。   我此刻心像是飘到了北冰洋,冰凉冰凉的,这会是我的替身吗?它怎么会活了,这到底是怎样的邪术,竟然如此可怕。   孟八似乎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瞠目结舌说,黄家这群牲口,从哪骗来这么多寿生。   我问他,什么叫寿生。 第六十二章 下黑手的人   孟八说,这是以人魂魄接地气生的一种献祭之物,蕴含着人的寿元,对于鬼、神来说,就好比人吃的长生果一般,能增加修为和阴气,只是太有伤天和,一般的正牌鬼仙、妖物,都不敢吃这种稀罕之物。   我暗骂,王玲这是臭娘们,把自己的老公的寿元拿来给野鬼献祭,她也真够狠心的。   我壮起胆,伸手拿下了系着稻草人手腕上的红布条,上面写的是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看来又是一个跟我一样,被骗了魂的可怜虫。   石狮子底下还有很多,或许是因为我打开了土层,那些木盒子里,叽叽喳喳的叫唤了起来。   我头皮一阵发麻,连忙抓起那稻草人,盖上盒子,扔进了坑里。这么多魂魄,天知道哪一个才是我的。   猪头不在,很多东西我都是一头雾水,这些可都是魂魄,我不敢妄自处理,稍有不慎,那些被押了魂魄的人,很可能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孟八可不客气,他脱下衣服,迅速的卷了一大堆,拧成了包裹,扛在肩上催促我快走。   我有些急了,这里面埋的是我的魂魄,他当然不着急了。   孟八回头看了线香,已经快要熄灭了,他抬手在我后脑勺扇了一巴掌,“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心知不妙,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发作,连忙拾起线香跟在那女人身后,往外走。   那女人已经绕完了圈子,开始朝另一个方向走,我因为刚刚停下来,早乱了步子,再加上外面的脚印不好跟,脚下连连出错。   这一下就出了岔子,陡然间,庙门口的石狮子,猛地发出一声阴沉的怒吼,整个大地都颤动了起来。   原本在前面带路的女人,突然停住了脚步,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抖了起来,发出一阵桀桀的阴森怪笑。   这笑声,正是跟我晕倒前听到的声音一样,我暗叫要坏事。   她转了脸来,月光下,她那曼妙的身材之上,有着一张满是密密麻麻鸡皮疙瘩的脸,那只浑浊的独眼,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李仙姑。   我被她这张狰狞的丑脸吓得腿都软了,相比于太平村的吊死鬼,李仙姑在我心里留下的阴影,绝对是百倍、千倍恐惧。   柳絮的身材,李仙姑的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发懵,如果我没记错,这老三八以前是驼背,喘口气都费劲,怎么这会儿突然身材变年轻了,尤其她的眼珠子,像宝石一样,黑的闪闪发亮,有种莫名的诡异。   张枫,你想跑,进了义村,就别想出去,李仙姑眼珠子一眨,我顿时脑中一阵眩晕,顿时站立不稳,李仙姑那丑陋的面孔,像水波一样晃荡,慢慢变成了柳絮的模样。   我去,你他妈是白痴吗?孟八怒吼一声,口中大念了一句咒语,反手飞出两道黄符往李仙姑飞了过去。   符化火,李仙姑往后一退,孟八就把我拉了过来,护在我身前,面色凝重的往后退。   好手段,居然连我都差点着了你的道,整个江北怕是没几人有你的手段!李仙姑怪笑道,紧接着她用力的拍了拍手掌,庙里顿时传来了一阵呜呜咽咽的唢呐声。   那声音一听,整个人顿时都变的肝肠寸断起来,心里那叫一个悲。就连孟八那阴鸷的眼中,竟然隐约也出现了一丝悲痛。   丧魂音,不好!张枫,你把这个拿着,朝着正南方向一直跑!孟八掀开衣服,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鼓,拍了两下,咚咚作响,然后递给了我。   我拿着那个小鼓,手掌一拍,嗡!顿时跟响了一声炸雷似的,连李仙姑和孟八都呆了一呆。   我撒腿就往南跑,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听孟八的,但我总觉得落入李仙姑的手中,我会生不如死,而就算他是老鹰,只要我身上有账本,他至少不会立即杀了我。   孟八拿出一包粉子,照着李仙姑劈头盖脸撒了过去,李仙姑一顿,我逮着机会穿了过去,敲着鼓往南头跑去。   在跑出院子的瞬间,我看到了孟八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显然,他斗不过李仙姑与庙里那吹唢呐的人。   或许是因为紧张,我敲的很用力,手臂上像是有源源不断的气力,原本小小的腰鼓,响声却是惊人,随着鼓声,义村的那些小土屋,纷纷倒塌,整个空间剧烈的扭曲了起来,慢慢的变成了坟地。   原本的小土屋,变成了一个个突兀大坟包,我突然意识到,我刚刚是被困在了一个鬼阵中。其实上次我和王玲进了义村,正是被她带进了这个巨大的鬼阵中,难怪当时老八婆催促我俩在天亮前离开。   因为一到了天亮,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坟地,而我也就会被彻底的困在里面,王玲的计划也会泡汤。   我浑身早已湿透,汗水与先前浸泡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甭提有多难受了,我一溜烟跑到了老槐树旁。   老槐树底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正在挖坟,另一个在抽烟,抽烟的是猪头。   听到鼓声,他急忙迎了过来,喊了我一声:“枫哥!”   我发誓这辈子没见过猪头有这么亲切,这么耐看,我一头扎在他的怀里,差点晕死了过去,打了一通鼓,我全身的气力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尤其是整条右臂,热的发烫,就像是打了几百发子弹的枪管子,都能烧起来。   猪头肥硕的身躯熊抱住我,眼眶一红,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张枫你大爷,想死老子了。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跟谁要钱去?”   我被这家伙抱的险些岔气,用力推开他,“你丫别肉麻了,能松开你的猪蹄子吗?”   猪头哦一声,连忙扶着我靠着坐了下来,点了根烟塞在我的嘴里,我用力的吸着香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我问他怎么会在这,这他妈整的是哪出,孟八不是老鹰吗?咋成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了。   猪头一脸肉疼的伸出了五根指头,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咱哥俩一夜之间又成了欠债大王了。孟八这小子要价真狠啊,不过他能把你从义村弄出来,也真够屌的了。   我喘了口气,指着旁边端坐着的那人,问猪头,这到底怎么回事。   树旁一人盘腿坐在地上,他的脸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正是孟八,真是奇怪了。   猪头说,没啥奇怪的,阴差本就是鬼,孟八是他临时的肉身,他的魂魄进去义村了。   说到这,他皱眉问我孟八怎么还没出来。   我说,要坏事,孟八被老八婆拿住了。我又问他,老爷子搞定了吗?   猪头嘿嘿一笑,老爷子已经成为咱的秘密武器,只要咱们利用好了,定然要叫老鹰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你小子怎么知道我进了义村。   猪头说,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我好不容易搞定老爷子,正好想看看孟家人是怎么弄走五通鬼的,还有棺材里的血尸是不是你小子的魂身。   我正在坑里挖坟,你丫像个白痴一样站在那,我还没来得及喊你,你就一头栽了下来。   你看清楚了,是谁下的手?我问。   猪头凝重说,是孟夫人,是她连人带棺材扛进了那边村,你是不知道,那娘们跟项羽一样,有千斤之力,我当时还好没露头,躲了起来,要不然咱俩这会儿恐怕都歇菜了。   我摩挲着下巴,眉头紧蹙,合着老子当了半天好人,又被人坑了。   我想到了第一次见到孟夫人,她站在栏杆处,看我那怨毒的眼神,只是此后我念及她是瑶瑶的母亲,又见她孱弱,以为她是被吊死鬼所害,所以对她很同情。   但现在看来,不是,她兴许本身就是这次夺五通鬼计划的策划人,甚至很可能就是老鹰。 第六十三章 谁是女人?   孟伟国知道活不下去了,但他太畏惧老鹰了,所以不得不演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出戏,从老吴、孟伟国起,他们一直在演戏。   这也反应了,老鹰有多么的狠毒,以至于他们做了鬼,甚至魂飞魄散之时,也不敢透露老鹰的真实身份。   猪头听我说完了别墅里发生的事,摸了摸鼻梁,分析说,她是老鹰的可能性不大,孟伟国魂飞魄散前说的那句话,应该指的就是真正的老鹰。   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孟夫人要把我送到义村交给李仙姑,而不是带我回去。   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吊死鬼说孟家人内斗的很厉害,如此说来,他们内部肯定出现了严重的分化,老鹰并不得人心,他们互相之间在牵制。   而夫人毫无疑问是所有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她身上肯定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会与仙姑庙有关吗?   猪头两眼一睁,突然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大叫道:“糟糕,如果夫人就是老鹰,那瑶瑶岂不也是一枚棋子,妈的,老子的秘密武器没了。”   我知道他说的秘密武器指的是老爷子,毫无疑问在整个太平村、义村,杀伤力最强的除了五通鬼,就是老爷子了。   老爷子现在是木枯,最重要的是他老人家一身硬功夫无人能敌,真要发起飙来,能把整个村的人给杀光了。他原本是孟建国父子淬炼的一大杀器,我不知道猪头是怎么收服他的,但如果跟瑶瑶有关,那就麻烦了。   我竖起手示意他冷静,现在必须弄清楚瑶瑶当初出现在我的表姐家,是谁把她弄出太平村的,因为当时百鬼围村,能把人带出去的,只有三人,孟八、王玲、老鹰。   现在我俩还不能排除孟八就是老鹰的可能,所以,无论是谁把瑶瑶带出去的,都很可能对我们不利,孟夫人能演,瑶瑶为什么就不能演。   别管那么多了,咱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看清楚老鹰的脸,总能揪出这家伙,猪头扶起我,这家伙是个乐天派,冲我眨了眨眼道:“枫哥,这里面有猫腻,我带你去看看。”   嗯,带上孟八,我说。猪头点了点头,有些担忧说,孟八把法器都给你了,他不会死在李仙姑手上吧。   我拍了拍腰间的小鼓,这让我想到了那天晚上柳絮来夺魂,似乎也有这种鼓声,难道当时来救我的人,是柳絮和孟八吗?   “这样你背上他,不管如何,我欠他一条命,怎么着也得保住他的肉身。”我跳进坟坑里,里面的棺材被孟夫人带到庙里后,整条墓道都显现了出来,鼍龟当初就是从这条道进入五通槐底,搞定老槐鬼的。   孟八的身材很高大,猪头扛着他下了坑,嘴里不满的嘟哝,“枫哥,你太不够义气了,每次这种粗活累活都是老猪我干,你啥时候能硬起来一把。”   我说,这叫能者多劳,谁让你力气大呢。   到了墓道口,猪头一比划,发现孟八根本就带不进去,我俩商量了一下,只能临时在他身上撒了一点土,捡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覆盖在他的身上,暂时将他藏在墓坑里。   进了墓道,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稍有不慎,即会被碎裂的骷髅头骨划伤,时不时还有血水淅沥沥的滴下脖子里,那种感觉糟糕透了。弯弯曲曲的爬了一阵,空间豁然宽敞了起来,猪头跳出墓道,点燃了一支蜡烛。   里面的空气很好,蜡烛的光亮很清晰,我定眼一看,天啦,这简直就是人类的第九大奇迹嘛。   树底下别有洞天,这是一个巨大的祭坛,四周摆放着狰狞的石雕,有鬼怪,有妖物,从面相来看,尽皆邪恶之辈。   猪头举着蜡烛,边看边介绍:这是五通神手下的邪鬼门徒,祭坛里的地上枯骨无数,踩在地上噼里啪啦作响,很是让人头皮发麻。   整个树洞都是空的,树壁上的血水如涓涓细流一般,长流不止。我黏了一点仔细的闻了闻,虽然血腥之气十足,但黏度与血有差距。应该是怨气与阴气太重凝聚的结果,这地方死了这么多人,都快赶上万人坑了。   “这些都是被坑杀的信徒,他们应该当时都在这个祭坛里朝拜五通神,突遭横祸,被集体坑杀献了祭。太平村的五祖为了掩盖这个残酷的事实,所以种上了这棵老槐树,也就是说,这棵树应该是自康熙末年就已经存在了。”猪头分析道。   我俩沿着台阶直上,这个祭坛与一般的神坛是有区别的,祭拜的共有六尊鬼神,呈扇形分布。   最中间的是一个带着狰狞面具的神祗,他的坐姿很霸气,微微前倾,左脚踩着一只莲花,在他的头顶是一块巨大的石匾,上书弑江血耻。在他左右依次坐着五个老鬼,老鬼的样子都是清朝长马褂,有拿烟枪,有手捧金元宝,象征五通五法之鬼。   五鬼齐备,那么坐在中间的就是五通神了,我慢慢的走近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如某种召唤,这种感觉是突然从心里冒出来的。   五通神透过面罩散发出来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不甘,太熟悉了,太熟悉了,我一定是在哪见到过……   一股血流如潮水一般涌入了我的脑海内,十年前,夜无尽的黑,血,怵目惊心的血色,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他在向我招手,四周都是人,他们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冰冷,他们如同困兽一般,把那个男人逼入了绝境。   我看不清楚那男人的脸,他似乎在向我呼喊,可惜我始终看不清楚他的脸,我只能看到他的眼睛,一如现在五通神的眼神一般,愤怒、不甘、决裂……   江九天……江九天,我嘴里突然蹦出一个名字,我浑身战栗,惶恐大声的重复大叫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记起这样一个名字,整个人如同魔怔一般,猪头一把拉住我,拿了一枚铜钱印在我的眉心,口中快速的念了一句咒语。   我只觉眉心一疼,双目像针刺一般,疼的蹲在了地上,大叫道:“猪头,我想起来了,江九天,快告诉我,谁是江九天!”   猪头神色凝重的告诉我,枫哥,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江九天,你肯定记错了。   说完,他扶起我,提醒说,别去看五通神,这个祭坛很邪性,虽然五通神早就不在了,但却有个五通鬼盘踞在这很长时间,残留的阴邪之气很重。   我总觉的他像是在隐藏着什么,他肯定知道江九天是谁,只是他不敢说罢了,这是规矩,有些人是圈子里的禁忌,任何人都不能提。   猪头在祭坛里找了一圈,却是什么也没找着,我问他到底在找什么?   他停了下来,挠了挠头,不对啊,你看看这五个人中,谁是女人?   刚刚被五通神雕像险些迷魂,我还真没敢仔细看其他的五鬼,此刻仔细一看,还真有一鬼,模样跟女人有几分神似,只是她穿着长衫,一身男儿装打扮,若不细心,很难分辨她到底是男是女。   枫哥,看出来了吗?她长的像谁?猪头问我。   王玲!我凑到近前,惊骇说。   没错,待我瞧个真切,她跟王玲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与王玲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又同床共枕过,所以,她的样子我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掌管账本的五通鬼,她生前应该是有后人的,而这个后人就是王玲,猪头神色肃穆说。 第六十四章 王家的棺材   账本到底是什么?我问。   猪头说,这个恐怕只有王玲、宋阎王、凤山这样的人才知道,天下间知道这秘密的绝不超过五人,而账本恰恰落在了你的手上,所以,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套住你。   “账本有可能是所有祭祀五通神的名单,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一部运财、下煞的书,甚至是迎回真正五通神的法门,总而言之,账本甚至关系到整个圈子的存亡,我有种预感,随着你的事情越闹越大,这事情只会变的更复杂。”   我试着分析说,咱们假设江九天是白莲圣君江斌的后人,江斌当年奉康熙爷的圣旨诛灭五通,但此后其实到道光年,五通才算正式灭绝,也就是说,江斌的后人,是按照某种法子经历了几代君王的清剿。而他们的依据很可能就是从五通神那缴获的账本,江九天或许就是江斌的后人,随着五通一脉死灰复燃,他想留住江斌留下的账本,以供当代仁人志士,继续清剿五通一门。   只是白莲圣君经过清末民初白莲教的丑化,在圈子里已经失去了公信力,所以他不仅仅遭到邪人的追杀,也遭到了圈子中那些自诩为正派大家族的追杀,而我却无意之间,在十年前得到了江九天的传承,对吗?   猪头一拍手掌大赞道:“没错,枫哥你的分析很正确。只是账本应该不仅仅只是名单那么简单,它肯定还有其他的法则,如运财、改运,不然那些大家族干嘛要参与追剿江九天?”   只是可惜,他们的愿望不会得逞了,我根本就记不起什么账本,哪怕是死,他们也别想得到,我心中一沉,鄙夷的说道。   若是江斌知道,他一心扶正,后人却不容于世,整个江家都被人灭门,恐怕得气的从棺材里活活跳出来。若江九天真把账本传给了我,我一定会为圣君后人报此血仇。   “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说这里面很有趣吗?总不至于是为了跟我讨论这个虚无缥缈的账本吧。”或许是跟十年前的记忆有关,我头有些疼,遂避开这个话题。   猪头一拍脑袋,大叫了一声:妈的,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跟我来!   猪头环指了一圈说,这个祭坛共有五个方位,咱们从东边的方位找起,如果我没记错,他们用天罡地煞祭,请走了五通鬼,其中还必须有五个死人埋在五通位,这才是正统的五通祭。   我有些好奇问,你小子怎么知道正统的五通祭的。   猪头没有回答我,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一声,走到东边的一个角落,“看,这就是第一具棺材。”   由于祭坛的土质已经被鼍龟给拱松了,里面的土层缺了一角,猪头扒开棺材,打开一看,我去,里面是一颗人头。   是赵大福那颗光溜溜的大脑袋,他的面容有些扭曲,这家伙和赵小志联合坑了我一把,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不同的是,赵大福的身子是用草绳扎的,看来那日我在孟老三的宅子里看到的那口大缸里,浮着的碎尸,很可能就是赵大福。   “好狠毒的手段,杀人碎尸,也只有老鹰这畜生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我暗骂了一句。   猪头说,赵大福本就是太平村赵姓的传人,不过相比于老鹰,黄三郎,他不过是个小把戏罢了,占了五通鬼一点点小恩小惠,结果还把性命给搭上了。   我俩又转上其他的四个角,当打开第二具棺材的时候,我有些傻眼了,里面的人居然是肖麻子。   我看向猪头,他摇头不解说,只有一种可能,肖麻子很可能并不姓肖,而是姓吴,如果我没记错,整个村子除了老吴一家,没人能出村。而老吴之所以能出村,是因为有黄家的庇佑。   我脑中灵光一现说:没错,你还记得我从赌场里拿回来的那个木匣子吗?赵小志把他拿走了,那一定对黄家很重要,孟家正是得到了这件东西,才动了要抢夺黄家独霸的五通鬼供奉权。   由此可见赵小志很可能就是孟家人,即便不是老鹰,也跟老鹰有关,猪头附和道。   我俩会心一笑,总算有点眉目了,接下来就是孟、黄、王三家。孟家埋葬的人,是苦命的瑶瑶,她那小小的身躯,穿着碎花小衣,苍白而浮肿、拧巴的脸,可见小丫头在死前,一定很痛苦。   孟家人真够残忍的,为什么这么多人,非得选择是瑶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作为祭品。   小心!猪头一把拨开我的手,瑶瑶的嘴皮突然动了起来,一只血红色的爬虫钻了出来,那虫子仿佛闻到了人味儿,照着我的手咬了过来,要不是猪头眼尖,我准得被咬了。   “猪头,这是啥玩意?”因为我也曾在马桶里见到过,所以对这种虫子的印象很深刻。   猪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类似羊膜的小口袋,装了几只捆好放进了口袋:“这是尸虫,留两只搞不好到时候来派上用场。”   他合上了棺材,只剩黄家、王家的了!   当走到西南角,那具棺材时,猪头吸了一口气,紧张道:“枫哥,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   我心想王家,总不至于埋的是王玲吧,棺材并没有盖上,猪头把蜡烛交给我,黯然的让开了身。   我护着蜡烛小心的走到了棺材边,当我看到棺材里躺着的人时,我的心像是被攥成了一团,疼的撕心裂肺,里面躺着的人,是柳絮。   为什么会这样?柳絮不是在凤山的店里活的好好的吗?我颤声问道,趴在棺材边,一阵天旋地转。   柳絮安静的躺在棺材里,她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脸上涂抹着那种古老的胭脂水粉,奇怪的是,她穿的不是白裙子,而是类似于仙姑庙瑜夫人雕像穿的那种土不拉几的绿衣。   我想起了李仙姑被孟八用术法迷惑时,她大半夜躺在棺材里,穿的就是柳絮的裙子,连身材也跟她一样,难道老八婆是想要变成柳絮的样子吗?   人皆有爱美之心,如果她选择柳絮做模板,倒也无可厚非。   我把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猪头,猪头大叫不妙,李仙姑这是要起死回生,修炼成鬼妖。   我没心思再想老妖婆,心疼的伸手抚摸了一下她冷艳的脸,然而我一触手,发现皮肤就破了,里面流出了血水,隐约有草须子伸了出来,我意识到这只是一个寿生而已。   “猪头,告诉我,柳絮怎么会在王家人的棺材里?”   猪头连忙拉开了我,说出了实情。   原来柳絮三年前确实遇害了,她被孙瞎子、黄公子之流害死在火葬场。   柳家当时请凤山出马,讨回了柳絮的尸身,替她还魂,但柳絮跟我一样,命魂被孙瞎子等人扣留了。柳家毕竟是大家族,虽然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法子保住了她的命,但柳絮的生机也是越来越渺茫。   这也是为何,她每次见我的时候,都会突然患病,实则是命魂不在,无法长时间支撑她像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他们为什么要对柳絮下手?我问。   因为她的八字,枫哥,你知道王玲是哪一天生日吗?猪头问我。   我摇了摇头,王玲与我相识半年就结婚了,但从没一起没过生日,登记结婚的时候,我隐约记得,好像是十月份。   猪头冷笑了一声,对他们来说,以黄公子在江北的势力,编造一份假档案再简单不过了,真正的原因是,柳絮与王玲,同年同月同日生同时生,她们命格是一样的。   所以,柳絮成了王玲的替死鬼,祭拜五通神的法子,是以五大姓氏的死人为引子,王吴两家与黄家走的近,所以他们选择了柳絮代替王玲。但恐怕他们自己都想不到,柳絮会这么有来头,所以他们妥协了一步,把尸体交给了凤山,只扣下命魂。 第六十五章 老八婆的命牌   我眉头紧锁,如此说来,王玲很可能真的是王家正统一脉仅存的孤儿,不同的是,她左右逢源,不仅仅黄家人信任她,连老鹰也买她的账。   原因很简单,因为姓王的这一支传承了那个女五通鬼,知道账本的使用方法或者一些内容,所以,王玲能活的好好的。   猪头望着我,摇头叹了口气,“一边是前女友,一边是老婆,这下你有得难了。”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这样毒如蛇蝎般的女人,她配做我的妻子吗?你快想想怎么夺回小絮的魂魄吧。”   猪头无奈说,天知道他们把柳絮的魂魄弄哪去了,凤山讨了好几次的魂魄都没成功,柳家人这三年也是想尽了无数办法,凤老说过,柳絮和你的魂魄很可能已经直接被他们交给了省城的宋阎王。想要讨回来,那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告诉你一件最有趣的事情,猪头眉头一舒,神秘笑着走到另外一边,打开了最后一具棺材。   里面摆放着一身血红色的寿衣,寿衣的头部,是一只石龟,猪头伸出手指在石龟的口中捣鼓了一阵,叮咚一声响,龟口中弹出一面小金牌,上面刻着一个生辰八字。   “这是黄家人的棺材,黄家人是黄三郎,也许是黄公子,龟代表着寿命,常用于安魂、献祭。但从这身寿衣来看,你觉的像是谁的?”猪头笑问。   我仔细的摸了摸材质,寿衣是大红带花纹的,说明,这是一个女人。   “瑜夫人?”我歪着头,与猪头互相笑了起来。   没错,黄家人掌控五通槐多年,但也是唯一没有受到五通鬼诅咒的家族,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建了这座仙姑庙,瑜夫人把所有的恶报、报应都担了下来。   但凡祭了五通鬼的,虽然能够如愿封官发财,但同时必然会失去人生中最珍贵的东西,甚至祸及子孙,瑜夫人失去了自己绝美的容颜,并长守于义村,成为五通鬼的仆从。   一个女人能够舍弃自己的容貌,成为鬼仆,要么是瑜夫人太伟大,要么是黄三郎太狠毒。不管怎么说,仔细想想瑜夫人也是个苦命人。   “看来黄家人已经不安分了,随着瑜夫人越来越厉害,他们想要让瑜夫人取代五通鬼,成为保家仙。而孟家人正是知道了这个消息,所以先下手为强,把五通鬼请走了,供为阴菩萨,以免到最后一无所获,对吗?”我沉思了片刻分享道。   没错,这个村子里内斗已经白热化,枫哥,我想请走阴菩萨,咱哥俩要不弄点狠的,只怕没法跟宋阎王他们斗,猪头眼中精光一闪,沉声说。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个请法,但世上的五通鬼只怕不多了,如果我能控制这只老槐鬼为我兄弟俩所用,必然对以后挣钱、夺魂,都是很有帮助的,至少老槐鬼,活了这么多年,比较有见识吧。   我伸手与猪头碰了一下拳头,成,咱哥俩既然来到这村子里了,不干他娘的一票,这苦头岂不是白吃了。   原本来到这村子,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忙活啥,但现在我们哥俩至少有个奔头了,这让我突然想到,丫的,我哥俩是来挣钱的,既然魂魄要不回来了,也要请尊财神爷回去,顺带搞搞破坏,不能让黄家人、孟家人好过了。   猪头拔出瑜夫人的命牌,交给我,嘱托道:“枫哥,藏好了,只要拿住了这玩意,咱们不愁搞不定李仙姑这死八婆。”   我好奇的问他,怎么知道命牌在龟口中,要知道孟家人应该也是知情的,他们既然这么恨黄家,应该先下手为强才对。   猪头嘿嘿笑说,孟八这孙子告诉我的,此前老槐鬼在的时候,孟家人闯进去不是送死吗?后来,他们孟家人急着炼菩萨,也没来得及进来查看,所以让咱们钻了个空子。   我说,你别高兴的太早,孟八这小子搞不好也是个坑,要不然他干嘛自己不拿,非得交给咱。   猪头被我训了几句,有些纳闷说,我也想过这事,不过孟八说,这事只有你能办成,别人都不管用。   我瞪了他一眼,尽他妈胡说,老子要有这本事,还混成这副死德性。   我和猪头钻出了墓道,抖落身上的泥土,就在我转过头的瞬间,我突然发现,原本藏孟八肉身的地方空了。   人呢?我问猪头。   他瞪着一对大猪眼,咕噜转了一圈,我他妈哪知道,不是这小子自己魂魄回来了吧?   我挥了挥手,不管了,先去弄点吃的,老子快饿死了,不然我可没力气去抢菩萨。   我和猪头回到了太平村,祠堂门槛上点了七根蜡烛,九根请道祖,十根请佛珠,七根正是用来请鬼的,几个孟家村的壮汉正严阵以待守在门口,祠堂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竹哨之声。   猪头打了个手势,我俩从祠堂的巷子里沿着偏堂绕了进去,躲在角落里打量着祠堂中的一切。   正堂的中间,那只浑身披挂着铁索的鼍龟正兽性大发,血红的双眼散发着凶光,口中不断咆哮着,那些孟家子弟正分成几波拽着铁索,与他周旋。   孟先楚吹口哨憋的那张老脸都绿了,五通鬼可是跟随他们老祖来到太平村的,修为极高,若非是鼍龟与棺材中那道白莲圣君,镇住了他,整个江北能拿住老鬼的人没几个。   眼下,鼍龟显然也是有些吃不住老龟,所以才会这么狂躁,锋利的爪子硬生生在地上刨出了一个大坑。   我四下打量着,老爷子严阵以待的守在孟先楚的身边,跟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我有些不安的问猪头,秘密武器可靠吗?   猪头也没了先前的自信,郁闷的挠了挠头,这得看你家瑶瑶给不给力了,她要是跟她妈孟夫人一样坑,那咱俩就等死吧,光是一个老爷子,今晚就能要了咱的命。   卧槽!这还怎么去孟家搞吃的,这孙子说孟夫人有项羽一般的神力,能单肩扛棺,孟夫人没在正堂,多半是在孟家,只怕捞不着吃的,连命都得搭上。   我俩这时候都是肚子饿的呱呱叫,尤其是我,前面被龟灵在脚后跟咬了一口,肿的跟馒头似的,由于失血,原本就虚弱的我,现在走路飘的厉害,视力也在迅速下降,看东西老走神发花。   其实这也跟汤药的效果的九天期效有关,我有些害怕的是,我已经失去了味觉,下一步不会是视觉吧,完了,老子要瞎。   猪头见我有些发愣,催促我说,走,先回孟家吃顿饱饭去,他们一时半会儿是制服不了老鬼。   我紧跟在他身后,走了几步,双眼有些晃荡,我一把拉住猪头的手,他悄声问我,草,你不至于这么肉麻吧。   我说,老子眼要瞎了。   猪头闻言色变,他自然明白我说的意思,用力攥紧了我的手,“枫哥,别怕,一世人两兄弟,你要瞎了,老子就是你的眼。只要哥们在,你就丢不了,搞定太平村的事,咱们就回去找凤先生要药吃。”   我也不想太影响斗志,就半开玩笑的问他,咱们还有买药的钱吗?别忘了,还有孟八,五十万没还呢。   猪头仗义的哼了一声,怕个几把,大不了老猪剐了这身肥猪肉,还给他们就是。   我知道他是发自肺腑的,其实这趟来太平村,猪头就知道我肯定是找不回魂魄的,既然如此,我为何再去苦苦的计较生死这点事呢,能活多久就闹他娘的多久。   我一辈子虽然没有杀人放火,但却也没做过几件值得自豪的好事,如今遇到了太平村、义村这些腌臜玩意,正好拼一把,能灭掉一个算一个,也算是为江北县做点贡献了。   想到这,我心中慢慢的放松了下来,跟在猪头身后往别墅走去。   别墅的门没有关,老鹰等人估计我落入李仙姑的手中,多半是没活路了,根本就不屑于再布防,当然孟夫人本身就是一个很牛逼的女人,她完全有自信对付任何闯入者。   别墅里空荡荡的,我俩摸进厨房,里面果然有些蔬菜、果肉,前面开大席的酒肉还在。我和猪头也不客气,甩开腮帮子就吃。   我俩正狼吞虎咽,一阵阴风吹开门席卷了进来,月光下,房间内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狭长的身影…… 第六十六章 大厅里的喘息   一身红色长裙的孟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月光的微光下,她原本瘦削的面颊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挽着高高的发髻,高挑的身段紧紧的包裹在凹凸有致,牡丹花边的裙摆拖在身后,浑身散发着高冷、森寒的气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视觉即将丧失,眼花了,我觉的孟夫人与王玲怎么看,怎么像,不是说她们的长相,而是一种感觉。   “你怎么又来了?”孟夫人直勾勾的看着我,声音中有些失望。   我刚要说话,挂在大厅的闹钟,在空荡荡的别墅中,当当的响了起来,那种气氛很诡异,尤其是孟夫人阴沉的脸色,更是让我和猪头有些吃不透她到底想要干嘛?   我听到猪头干咽了一口唾沫,夫人,我俩……   闭嘴,我是问张枫。此刻的孟夫人哪里还像先前那样柔弱,一口一个张先生,女王风范毕现无疑。   我觉的有些饿了,想来这找点吃食,所以就过来了,夫人,你忙,打扰了。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想要从她的身边挤过去。   她却是丝毫不让,看着我失望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你真傻,孟家已是一块死地,今晚这里不会有人活着,你又何必回来送死。我念你有情有义,不枉玲子对你一番心意,想要助你脱离是非,你却非要跑到这来送死。”   我和猪头面面相觑,完全是懵了,尤其是猪头肉疼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把张枫带到仙姑庙里,是为了他的安全?”猪头惊讶的问道。   孟夫人点了点头,当然,王玲在那,张枫是绝不会死的。但你们在孟家村,必死无疑,别指望孟八,这里没有人是可靠的。   猪头握着拳头,呼呼的喘着粗气,我的天啦,五十万,老子花了五十万办了件蠢事。   “夫人,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原本以为这个圈子总有值得我兄弟去做的事情,我,我很难受。”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我当初见夫人很可怜,一心想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她,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才是那只可怜虫。   孟夫人的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慈爱,是无奈,她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张枫,这个世上很多事情没有原因,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比如王玲,你并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她受了多少罪,她为你又付出了多少。很多事情,情非得已,我若不骗你,你又怎会离开这个村子。”   说实话,我一点也不了解王玲,她的过去对我来说,只是一片空白。但孟夫人的话,却让我的心中沉甸甸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是她们都习惯藏在内心的最深处。如果去深挖,只会触痛那厚厚的疮疤。   “我知道你们来这是为了找寻魂魄,我劝你们别浪费时间了,江北有黄三郎、黄公子,省城有宋阎王,京城更有能人无数。现在很多人都在传,你得到了白莲传承,所以你的魂魄在鬼市上已经炒到了有市无价,这会儿早不知道卖到了谁的手上,你怎么找?”   猪头捂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种无奈、绝望的气息在他的身上回荡,虽然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我能猜到他现在郁闷的样子。   “不管怎么样,只要有一线活下去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夫人,你既然这么有本事,为什么还要为老鹰所挟迫。”我问。   “不为什么,有些事情不需要知道答案。这个村子里包括我,没有一个好人,我们早就该下地狱了。今晚,我会死,很多人都会死,但我要告诉你,老鹰得到了一种煞,原本是黄公子秘密得到,准备献给宋阎王的,这种煞,剧毒无比。有人通知了凤山,让他来坐镇处理王家岭的事,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进村的是你们。凤山既然如此信任你,我想你们定然能阻止这场浩劫,一旦让老鹰请到了阴菩萨,整个江东省,将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一个比宋阎王更要狠毒、霸道十倍的人将会改变圈子里的秩序。”孟夫人盛若寒冰的说出了我和猪头都不曾知道的内幕。   我想到了当初我从赌场偷偷把肖麻子床底下的东西拿走了,肖麻子是黄公子的人,会不会那东西就是孟夫人说的煞?   只可惜它被赵小志骗走了,如此说来,赵小志就是老鹰,至少他和老鹰关系很紧密,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赵大志和肖麻子的尸体会出现在太平村。   猪头也意识到那个问题,暗自叹息不已,我俩一时大意,竟然造成了这场是非,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   “好了,能说的我已经都告诉你们了,快走吧,时间到了,他很快就会来。”孟夫人说到这,神色有些恐惧。   夫人,到底谁是老鹰!猪头是个急性子,实在不耐烦了,焦急的问道。   老鹰就在这村子里,记住吊死鬼的话,你们自然能找到他,孟夫人说。   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肯说出老鹰的真实身份,他们为什么哪怕死也要隐瞒!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院子门吱嘎拖出长长的声音,像是有东西进来了。   替我照顾好瑶瑶,孟夫人手一摆,砰的一声关上门。   进来的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他每走一步都会剧烈的喘息,那种呼哧呼哧的喘气声,格外的引人注目。   我和猪头都蹲在地上,不敢抬头,大厅内没有任何说话声。   那人进来了,但除了呼吸外,他似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夫人的身影一直没动,她应该还站在厨房门口,两人似乎就这么无言的对峙上了。   我和猪头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我俩有多少斤两心里很清楚,虽然有一颗虎胆,但真要打起来,别说是老鹰,就是孟夫人也够呛。   噗通噗通!   我能清晰的听到猪头心跳的声音,月光下,他满是油光的肥脸上,满是汗珠,大厅那东西一直在喘息着,就像是大热天伸着舌头的大狗,虎视眈眈的目光让人胆寒。   约莫过了一分钟,孟夫人终于开口了,“何必呢,我死就是了。”   然后,夫人的影子散了,她是赤足,走路没有一丝声音,唯有裙摆拖地的呲呲声,逐渐远去。   这一分钟对我和猪头来说就像是一个世纪,猪头打了个手势,让我再等一会儿,然后才小心翼翼的摸出杀猪刀,打开一条缝往外面看了一眼,见大厅空荡荡的,这才舒了一口气。   “枫哥,是时候揭开老鹰的面纱了,你还想去祠堂吗?”猪头问我。   因为夺魂无望,我们现在离开太平村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不,咱哥俩咋能做赔本的买卖,还是按照老规矩,抢阴菩萨!”我坚定道。   得叻,那就干票大的,猪头顿时来了精神,这会儿我俩都是酒足饭饱,正好一把子力气没地方使,我的视线也清楚了很多,料想是此前因为饿的头晕了,所以眼花的更厉害。   我俩趁着月色溜回到了祠堂。   祠堂内,孟家人诡异的穿着白色的孝服,如同当初祭拜五通神一样,满面是血的蹦跳着,几个人把孟夫人捆绑在门板上,立在大厅中。   大厅内点满了蜡烛,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法台,孟家子弟口中咿咿呀呀的唱着一些古老的咒语!   那只大鼍龟老老实实的匍匐在地上,血红的眼神黯然了下去,料想是已经彻底的制服了五通鬼。 第六十七章 孟夫人之死   呜!   孟建国拿着一个牛角吹了起来,声音低沉、苍凉,孟先楚穿着道袍,对月朗声拜道:“五通神在上,孟氏护法一脉弟子先楚,今日承神旨,恭请五通运财菩萨降临,佑我孟氏族人,长盛不衰,富贵长存。”   众孟氏族人齐声唱诺!   念完咒,孟先楚父子三两下便把孟夫人的长裙给拔了精光,月光下孟夫人的肌肤如羊脂一般洁白如玉,她的身材早已经因为长时间的服食红糖骨灰,瘦的皮包骨肉,胸脯干瘪。   然而在她的腹部,却能看见一团浓郁的黑气在游动着,那就是阴胎。   人为至上,为十之至尊,是以怀胎十月,鬼为阴,为七数之流,如今鬼胎已成,只要五通鬼与阴胎结合,阴菩萨就算炼成了。猪头在一旁小声的给我解释。   “笔开阴灵眼,砂引万鬼邪,点笔、放砂!请菩萨。”孟先楚豪气的大手一挥,旁边一弟子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托盘,上面是一支巨大的毛笔和朱砂。   老家伙目光如电,手腕一抖,占了朱砂墨汁,笔如龙蛇,沿着鼍龟的背上快速的画符,几乎是一气呵成,原本鼍龟背上的纹路,顿时为墨汁浸染。   急急如律令,起!   孟先楚用手指在白蜡烛上一弹,一点火光落在鼍龟的背上,顿时鼍龟的背上燃烧起熊熊的火焰,火焰之状正是一道符印。   老畜生竟然会正统的天师符咒,这是张天师的焚天离火斩邪鬼咒,以龟为灵物引符咒,威力倍增,难怪他们有恃无恐,敢对老槐鬼下手。   龟壳内的老槐鬼惨叫不已,原本早已经精疲力尽的鼍龟再次狂性大发,火符与老龟几乎要撕裂它的身体,饶是此等凶兽,也是口眼溢血,龟背上出现一道道裂纹。   “孟氏孽畜,竟然对本鬼君无礼,难道你们就不怕遭到五通神的诅咒吗?”老槐鬼怒吼着,整个祠堂都颤动了起来。   “鬼君,你这些年给黄家人许下了无数好处,可曾想过我们孟家!老子开煤矿,你让小鬼崩我的矿洞,老子造烟花,你派小鬼去点火,我们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你却给黄家人当狗。既然你这么喜欢当狗,我就一辈子把你踩在脚下。”   “嘿嘿,至于五通神,这世上早就没有真正的五通神了,你吓唬谁啊?”孟建国狰狞的大笑了起来。   “你们放了我,我可以派小鬼给你们催财,可以给你们黄家一样的待遇,每年的生祭也可以给孟家免了。”老槐鬼自知理亏,也不敢再叫板。   晚了!从今天起,你只能是我们孟家的一只看门狗,孟建国满脸的癫狂,狂妄到了极点。   爹老子,赶紧给这贱人起符,做菩萨吧,孟建国催促道。   孟先楚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孟夫人身上,桀桀的笑了起来:“夫人,当初你嫁入孟家时,我便知道你与瑜夫人,是亲姐妹,只是我很想知道,你们是宋阎王的人,还是楚门的人?”   原来孟夫人与瑜夫人竟然是两姐妹,我琢磨着王玲肯定也与他们有关系,也就是说王玲很可能是来自南方的楚门,或者宋阎王的阎罗殿。   孟夫人脸色平静如水,“这与你无关!而我现在也不过是孟家的一个妇人而已。”   “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魅力,能让你对死都不眨一下眉头?”   “我俩姐妹来到江北遇到了建树和三郎,从那以后我们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这是我欠他的。”孟夫人道。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是王云生从南方带回来的吧,王云生妄图跟楚门联系,打破黄家的垄断,只可惜,他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现,整个王家就被灭门了。哎,楚门都是你们这样的废物,怎么跟黄三郎斗,还是交给孟家来完成这个心愿吧。”孟先楚长叹了一声。   “你错了,王云生远比你们有眼光,他要斗的不是黄三郎,而是宋阎王。这些事你们这些鼠目寸光的人是不可能完成的,而王先生虽然死了,但他的计划一直在进行着,最终成功的人只会是他。”孟夫人鄙夷的看着孟先楚,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骄傲。   “王云生,他会是王玲的父亲吗?”我心中嘀咕着,看来孙瞎子倒也没有完全胡说,王玲确实是个孤儿,按照孟先楚所言,她的父亲应该是被黄三郎一伙人杀掉的,可她为何要和黄三郎走的这么近?   孟先楚被孟夫人鄙夷的目光给激怒了,他拿起符文,占了含有剧毒的朱砂墨水,铁青着脸在孟夫人白皙的肌肤上快速的游走画符。   他每画一笔,都会骂一句贱人,符笔都会划破孟夫人的皮肤,鲜血与墨汁浸染在一起,形成触目惊心的暗黑色,沿着她的脚后跟滴落。   孟夫人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始终面如秋水,谁又能想到这个柔弱的女人,曾是楚门派来江北的秘密使者呢?   她与瑜夫人自嫁人后,一个选择了孟建树,一个选择了黄三郎,只是到了最后两人一个生不如死,一个却即将命丧黄泉,她平静的背后,让我看到了一个女人内心的坚忍。   猪头,怎么办,咱们不能眼睁睁看着夫人落难,我皱眉嘀咕说。   猪头说,没用的,孟夫人是自己选择死亡的,你看她的眼中有一丝恐惧吗?一个想死的人,咱们救也无用。   符画完了,孟夫人已经成为了血人,最后一笔是点在她的肚脐眼上,此时已经被火符烧的几近崩溃的鼍龟突然张开口,一道黑气沿着嵌在它嘴唇下方的铁锁链,径直通向了夫人的腹中。   啊!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受到五通神的诅咒,五族灭绝,血流成河,五通鬼发出一声痛苦的诅咒,最终化作黑气一头扎进了夫人的阴胎中。   孟夫人虽然七月怀鬼胎,但由于瘦削以及鬼胎多为气形,她的腹部突起并不是很明显,然而五通鬼钻进去以后,她的肚皮就像是气球一般迅速的膨胀了起来。   月光下,一张狰狞、苍老的鬼脸在肚皮上游走,发出痛苦的哀嚎,显然五通鬼并不愿意由堂堂的鬼君成为鬼菩萨。   鬼菩萨听起来挺威风的,其实就是一个小鬼,此后必将为他的主人所控制,他一下由高高在上的受祭者,连黄家都得巴结的主子,成为了老鹰的奴仆。   这种请阴菩萨的法子最早是从南洋传过来的,南洋人好养鬼催财,所以他们就想出了这种法子,不过他们的法子更加的残酷,是以真正的孕妇胎儿作为阴菩萨的寄体,再以厚泥巴封住新生婴儿,烧成小鬼瓷器。而在国内,则要仁慈的多,是以金身封鬼身。   不过,让一个正常的人怀阴胎,本身就是一件惨无人道的事情,两种法子,无一例外,最后的母体都会被鬼菩萨杀死。   孟夫人全身剧烈的颤动着,显然五通鬼在抽取她体内剩余的生机,这种痛苦让她难以承受,她的嘴角溢出了血水,脸上尽是冷汗,妆容被冲的七零八落。   饶是如此,她愣是没咬牙出一声。   “夫人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猪头沉重的叹了口气。   我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画面,若非夫人说过她是自愿求死,我恨不得立即冲上去,杀光祠堂里那群畜生。   我别过头不敢再看,眼中酸酸的,心里百般痛楚。我是个心很软的人,别人对我一分好,我对人十分真。孟夫人虽然骗了我,但相比于老鹰、孟先楚这些畜生来说,她是村里唯一一个还有良心的女人。   她跟我说的话并不多,但却是字字珠玑,对我有很强的引导,此刻看她受难,我就像是看着自己的朋友、亲人落难一样痛楚,而偏偏我却无力阻止这一切。   因为我现在冲出去,别说救她,我自己的小命都会不保。这一刻,我觉的自己是如此的无能,我要是宋阎王,绝不会让这片土地,有半点不公,半点不仁。   猪头拍拍我的肩膀,枫哥,这个圈子就是如此的残酷,慢慢习惯就好了。   我回过头时,孟夫人全身的骨肉已经完全萎缩,如同瑜夫人一样,她的皮肉完全失去了光泽,五通鬼抽干了她身上的每一丝本元,她的脸上依然是如此的平静,唯有那失去光泽的双眼,告诉我,夫人已经死了。 第六十八章 五通狗   孟夫人的死,让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老鹰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夫人会心甘情愿为他赴死?以她的本事,吊死鬼未必就能强占她怀上鬼胎,但她还是照做了,而且每日过着非人的生活,吃骨灰养阴胎。   我又想到了吊死鬼临死前说的那句话,看清楚他的脸。   整个孟家村的人,除了孟八,没有谁的脸是我没有见过的。   老鹰到底是谁,是谁呢?我隐约像是有了那么一点思绪,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嗡嗡!”牛角声把我拉回了现实中。   “请菩萨!”   孟建国从神台上拿起一尊约莫一尺来高,用草绳编制成的狗头怪,用早已备好的血水照着狗头怪上下淋了一遍,又用黄金打造的符圈套在了狗头的脖子上。   呜呜!   孟夫人的腹中传来一阵低鸣的哭泣,五通鬼到了此刻已经明白,他再也无法成为高高在上的鬼君,而是孟家的奴隶。   孟家人也真够绝的,随便造一尊神像也好,非得整一条狗,来奚落五通鬼,这是得有多恨老鬼,猪头啧啧嘴,觉的非常可笑。   太平村这五姓中,黄家最强,同时处于统治地位,由于已经发家致富,黄家人的素质显然要远远比孟家人要高,他们虽然毒,但至少不会如此斤斤计较。   一直到现在李仙姑、黄三郎都对孟家人没有半点表示,其中的原因,我已经能猜到,黄家人其实也巴不得孟家人把老槐鬼请走,最好是弄死,这样一来,李仙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仙姑,借着老槐树,成为家仙。   此前老槐鬼在的时候,黄家人不敢妄动,既然孟家人愿意代劳,他们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了。而孟家人呢,正是拿准了这一点,以及老鹰拿到了煞毒,所以他们有恃无恐。   孟家没有李仙姑那样已经独霸半边天,能接受供奉的厉害角色,那就只能是抓老槐鬼为己所用,这两家算盘都打的很精。   而我和猪头则成为了他们的变数,黄公子、凤山都希望我进太平村,如此说来,我还真有成为搅局者的潜质。   “引老狗!”孟先楚冷喝一声,抓起桌上的桃木剑,戳起两张符纸印在孟夫人的肚皮上,孟夫人身上燃烧起熊熊的火焰,很快成为了一个火人。   哎!   黑暗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这声叹息不是猪头发出来的,而是另外一个人!很轻微,但我俩还是听到了。   不过,我没时间去推测这人是谁,因为眼前诡异的一幕,完全吸引住了我俩的视线。   夫人的尸体很快为火符所化,阴胎耐不住符火,只能无奈的钻到了神案上的草狗身上,原本死气沉沉的草狗,顿时浑身黑气腾腾,一双狗眼冒出了血光。   但见它席地一滚,变化成了一只小黑狗,撒腿就要跑。   孟先楚冷笑一声,钩住它脖子的锁链,屈指在锁链上雕刻了符文的铃铛上弹了几下,顿时小黑狗就软趴了下来,也不说话,只是闭着眼睛,一副认命的样子。   显然他很清楚,反抗已经无益,还不如少吃点苦,要知道他可是个老鬼,又精又贼,如今鬼落孟家变成犬,除了老老实实,也没别的法子了。   我去,能号召方圆百里众鬼,为五姓历代膜拜的堂堂鬼君竟然被炼成了阴菩萨,还是一只狗身,看着那只黑色的小狗,我和猪头都傻眼了!   牛!绝!也只有老鹰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枫哥,想要这只狗吗?”猪头笑嘻嘻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当然,这可是世上最牛逼的狗,能御鬼催财,不想要,那是傻逼。   孟先楚提着它的脖子,大笑了起来:五通鬼君,做狗的滋味不好受吧。   整个孟氏族人都笑了起来,他们盼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黄三郎统治五通鬼的祭祀权已经十年了,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轮到他们孟家了。   五通鬼虽然被炼成了阴狗,威力大打了折扣,但只要供奉得当,用不了多久,它又能驾驭百鬼,成为他们孟家独有的家宠。   只要有了钱,他们便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无论是人还是鬼,到时候还不都得听他们孟家人的话?成为第二个宋阎王,指日可待。   我问猪头,在整个江东省,拥有运财,以及五通五法的鬼君,有多少?   猪头说,不超个三个,而且这只老槐鬼,可是朱三太子身边的后人,以最正宗的法子供奉的,你从那棵老槐树就知道,这只老鬼霸占这里这么多年得有多横。   别的不说,没他罩着黄家,黄公子、黄三郎能在江北一手遮天。这次他是真的栽坑里去了,被孟家人给算计了,只要咱们能搞到手,嘿嘿,好日子就要来临了。   说到这,猪头搓了搓手,示意我准备抢东西。   我回头看了一眼,孟家人不少,一个个满脸是血,狰狞无比,搞不好老鹰就藏身其中,不太好搞啊。   猪头拍了拍口袋里的水瓶说,能不能成事,就看那丫头片子灵不灵验了。   他取下腰间的杀猪刀递给了我,叮嘱说,枫哥,这个村子的人都会死,待会打起来,你他妈可别手软!   我吞了口唾沫,卧槽,你要老子杀人!   猪头白了我一眼,老子不仅仅要你杀人,还要你杀鬼,把你对付肖麻子的那股狠劲拿出来,开干。   孟夫人此刻的尸体已经烧成灰,祠堂里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焦臭味,昏暗的烛光被阴风吹的呼呼作响,孟家人已经完全陷入了癫狂状态,沉浸在控制了五通鬼的兴奋中。   “爹,五通鬼已经拿到手,咱们赶紧出村吧。”孟建国用锁链在狗脖子上缠了几圈,抱在怀里,脸上闪过一丝阴狠、毒辣的诡异笑容。   有了五通鬼,他们可以在任何城市中扎根,打造自己的天地,最好是去省城海市,去南方,去京城。此后,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必再困在这受到了诅咒的村子里。   孟先楚会意过来,猛地抓起神案的海碗,照着四周的孟家子弟挥洒过去,朱砂有毒,又极是迷眼,顿时正堂里弥漫着一股淡红色的粉雾。   “嘟!”孟先楚同时吹响了口哨,原本在一旁发愣无神的老爷子,突然动了,闪电般的冲向那些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孟氏族人,大开大阖的招式与锋利如刀的指甲,开始收割生命。   卧槽,老畜生真够狠的,开始杀人灭口了。猪头原本还想我俩趁乱杀进去,斩杀这些贼子,这下好了根本不用我俩动手。   我明白了,这对狗父子是想背叛老鹰,自己独吞五通鬼。   可怜的孟氏族人双眼被朱砂迷住,老爷子跟砍瓜切菜一般,杀人喝血,整个祠堂顿时成了人间地狱,惨叫声不绝于耳。   走!   在这等着已经无益了,我拉着猪头出了祠堂,往村口而去,孟氏父子既然想出村,那么他们必然会出村口。   走出祠堂的时候,路过那间孟先楚的小屋,我看到一张脸贴在窗子口,冲着我俩咿咿呀呀的乱叫。   是孟老三,他还没死!   猪头催促我,别管这傻逼,先堵住孟家父子再说。   孟老三叫的我心慌,想到他是瑶瑶唯一的亲人了,我决定还是救他一把。   我一脚踢开门,屋子里很昏暗,孟老三脚上绑着锁链,猪头无奈的跟进了屋,神力大展,也不知道他那把杀猪刀是啥铁打造的,锋利无比,唰唰几刀就把锁链劈断了。 第六十九章 鬼在手,跟我走   他冲我咿咿呀呀的比划着,我也听不大明白,猪头又满脸不快,时间匆忙,我懒的跟他闲扯淡了。   孟老三,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天亮就可以出村了,我叮嘱了一句,跟猪头往村口跑去。   到了村口,我和猪头点了根烟,蹲在路口望着祠堂,等孟家父子。   没过几分钟,这对父子背着包裹,匆匆忙忙的走到了村口。   两人都是一脸的喜色,在他们的身后,是满身是血的老爷子,猪头猛地窜了出去,拦住孟氏父子,冷笑道:“老畜生,拿了菩萨就想走,算盘打的精啊。”   “小张,你俩要是识趣,我可以给你们足够多的钱,否则老鹰追上来,对谁都没有好处。”孟建国并没有把我俩放在眼里,反而是紧张的看着身后。   “你以为我们傻吗?有了阴菩萨还会缺钱吗?”我故作凶狠的扬起了杀猪刀。   “建国,跟他废啥话!”孟先楚拿起手中的竹哨放在嘴里呼啸了一声,操控着老爷子往我和猪头杀了过来。   老爷子锋利的獠牙着血水,口中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杀机一凛就要刺过来,我往后闪了一步,大叫,猪头,你这个坑,你的秘密武器呢。   猪头肥胖的脸上扬起一抹神秘的笑容,食指一曲塞入口中发出一声清脆的马哨,老爷子突然指尖一转,照着孟先楚的心窝子刺了过去。   这一下来的太快了,孟老头原本还在得意他的木枯护法,哪料到老爷子会阴他一手,当即被戳了个透心凉,“你,你……”   “你什么啊,谁让你本事不过家,木枯炼的不彻底,老爷子尚有一丝残魂意识,你这个老畜生,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能下手,与自己的儿子谋夺兄弟家财不说,还淫人妻女,这就是你的报应。”猪头两片香肠大嘴像机关炮一样,骂的孟先楚一句话也说不出,两眼一睁,当场气绝。这老家伙精通符咒,要不是老爷子出马,我俩还真搞不定他,如今他也是罪有应得。   原来那日猪头把老爷子引了出去,一番打斗,不料装着瑶瑶的瓶子摔破了,小丫头飘了出来,护住了猪头。   老爷子死的时间太短,孟先楚来不及将他彻底炼化,是以三魂七魄仍有残留意识,为瑶瑶所唤醒,并没有猪头所用,成为了他安排在孟氏父子身边的一把利剑。   孟建国吓傻了,撒腿就要跑,他可没他老爹和吊死鬼兄弟的本事,没跑两步,腿一软栽倒在地上。   猪头冲上去,一把夺下他肩上的包裹,死死的踩在他的后脑勺上,“王八玩意,整个孟家村的人都被你杀光了,你还想跑!”   我接过他抛过来的包袱,里面正装着五通鬼变的那只小黑狗,大喜道:“猪头,搞定了!”   此前威风凛凛的五通鬼君,现在战战兢兢,此时是它阴气最弱的时候,它刚出的阴胎,羸弱不堪,别说是我,就是一个小学生也能随随便便掐死它。   当我的手搭在它的头上时,它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可怜的家伙,连人话都忘了说。   “以后你跟了杨爷,只要乖乖听话,吃香的喝辣的,亏待不了你的。”我在它头上搓把了两下,自信心满满爆棚,丫的,堂堂鬼君,以后就是属于我的。   “两位师父,饶了我,我,我手上还有钱,全都给你。”孟建国从怀里摸出几张卡,麻利的说出了密码。   嘿,这小子倒是挺识相,猪头得意的吹了声口哨,我俩现在是欠债大王,恶人的钱,不要白不要。   告诉我哥俩,老鹰是谁,我可以饶你一命,我用杀猪刀拍了拍他的脸,心中出了一口大恶气,真叫一个爽快。   孟建国匍匐在地上,口中喃喃道:“老鹰,老鹰,突然他大喊了一声,老鹰在那。”   我俩回头一看,哪里有什么老鹰,身后黑漆漆的,我意识到被骗了,孟建国撒腿就跑,一溜烟连个人影都没了。   猪头还想去追,我让他算了,孟建国对这个村子熟悉的很,我俩追肯定是追不上的。   “枫哥,下一步咱们咋办?”猪头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大嘴咧的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对他来说,没有比钱更令他兴奋的了。   “五通鬼在手,跟我走,呆猪组合是该到了飞一把的时候了。”我没想到这一趟竟然会赚这么满,此时不溜更待何时,反正魂魄也没戏了。   我和猪头迈着轻快的脚步,往村口走去,路过牌匾的时候,底下站着一个人。   是王玲。   夜风吹拂着她耳鬓的发丝,月光洒在她白净的脸上,她那高挑的身材紧紧的包裹在黑色素衣内,散发着神秘的诱惑。   其实王玲长的很漂亮,只是我与她每日在一起,渐渐忽略了一点,这段时间的分离,我俩逐渐沦为陌生人,尤其是接触到她干练、冷酷的真实一面,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她就是像一把藏在鞘内的宝剑,锋芒逼人,冷艳刺骨,但却别有风味。   我都快忘了这个女人是我的妻子,尤其是她杀死了柳絮,扣留她的魂魄用她当替身。然而我又想到了孟夫人对我说的话,这让我对她愈发的爱恨交加。   张枫!她轻启朱唇,喊了我一声。   猪头嘿嘿一笑,凑过去故作诧异说:哟,原来是仙子啊,这大晚上的不睡觉,咋溜达到这来了。   王玲冷若寒冰,直接无视猪头把他当成了空气,“张枫,你们不能走,现在走,只会是死路一条。”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王玲一正儿八经跟我说话,我就会跟她吵起来。   我皱眉看着她,问她为什么。   说话间,我向猪头使了个眼神,猪头会意,伸出蒲扇大的大手,往王玲扣了过去,想要制服她。   王玲动了,手腕一抖,反手扣住猪头,咔嘣一声,猪头的整条右臂就脱臼了,疼的蹲在了地上嗷嗷大叫。   我还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要知道猪头可是天生神力啊,这也太狗血了,瞬间被一个女人给秒了,王玲抬起手,掌刀在猪头的后脑勺比了一下,“姓朱的,要不看在你媳妇的份上,我一掌就毙了你。”   猪头抱着头大叫道:仙子手下留情,你要杀了我,就没人给枫哥挣药钱了。   王玲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冷哼了一声,收回了手。   说完,他搭耸着脑袋走到了我的身边,摇了摇头,冲我挑了挑眉,让我还是老实点得了。   如果我一定要出去呢?我心底油然一种复杂的情绪,那是一种很伤自尊的感觉。   王玲与我对视着,夫妻一场,她明白我此刻在想什么。   她要用强,压制我,那么我只有一句话,有种你就杀了我,否则我绝不会信任你。   她杀气腾腾冰冷的眼神,慢慢变的温和起来,避开我的眼神道:“我想上辈子我一定是欠了你,所以这辈子让我遇到了你这么个冤家。张枫,并非我执意要拦着你,你看看外面。”   我往村口那条主道口望去,贞节牌坊下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顶轿子,月色下异常的醒目,横在村口。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我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轿子中散发的寒意,就像是有一条嗜血的毒蛇盘于其中,只要我敢靠近,就会予我致命一击。   黄公子!   猪头脸色惨白的吐出了一个人名。   江北谁都知道,虽然黄公子有万贯家财,在江北,无论圈子里还是现实生活中,相当于土皇帝,就连凤山这样有来头的宗师,也不愿意得罪他。 第七十章 夺命煞   我第一时间是抓牢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五通狗,王玲见我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的舒了口气,“张枫,我们是一家人,你至于这么提防我吗?五通鬼要想恢复势力,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养着它,也得不到什么。等你把它养成的时候,如果你没能力控制他,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   黄公子为什么不让我兄弟俩出村?我见她无心夺五通鬼,紧绷的弦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过,有点犯贱的是,当看到王玲那冰冷的脸露出笑容时,我心里竟然有一丝丝高兴,我干嘛还要在乎这个坏女人的感受?   王玲皱眉说,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太平村,我并没有阻拦你吗?   我耸耸肩,对不起,如果我没听错,你又是为了我好?   王玲有些气恼,不过她还是心平气和说,因为赌场的事情,肖麻子存放着一种煞,它被你拿走了,而你又被人给骗走了。黄公子本是想杀你泄愤的,但我替你担下来了,不过这是有条件的,你必须找到老鹰,把煞找回来。   我听孟夫人提过一嘴,当时便已料到了这种情况,赵小志从我手中骗走了肖麻子的东西,不管他是不是老鹰,现在看来那东西已经落入了老鹰的手中。   仙子,你能说明白点吗?是什么煞,能让黄公子能亲自到这督军!猪头问。   黄家人不进太平村,这是规矩,虽然不知道是谁定的。现在看来黄公子停在村口,而不是进村来查,想来这规矩是真的,要不然老鹰也不会在孟家村如此有恃无恐。   王玲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俩离开村口,待走到村中时,她面色凝重的告诉我俩,这东西叫夺命煞。   夺命煞在民间其实很有名气,民国初年,一些地方乡绅之间的武斗,经常会请法师下这种煞,可以通过水、风、甚至很多媒介下煞。往往很多村子一夜之间人畜皆亡,正是为这种煞所害。   在所有的煞中,夺命煞排行绝对是前五,这种煞或许对修炼有成的人来说,不会致命,但对于普通老百姓,那就是噩梦,属于大范围杀伤的一种煞。   只是这种煞,在文革的时候就已经消亡,天下间下煞的高手已经少之又少,也不知道黄公子从哪弄到了夺命煞,这人如此有本事,难怪能在江北称王称霸。   然而,我烧掉了赌场,废掉肖麻子,拿走夺命煞,已经闯下了大祸。现在它落入了老鹰的手中,天知道他会搞些什么鬼把戏,若是用在江北老百姓的身上,那就麻烦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凤山居然会少有的跟黄公子联手,想让我和猪头来处理这事。想来也是王玲、凤山在中间替我说了不少好话,为我担保,不然以我这点斤两,怕是早就被黄公子给灭了。   我和猪头互相看了一眼,低头沉思了片刻,“猪头,这祸是咱哥俩犯下的,怕是不担不行了。”   我固然怕黄公子,但我更担心的是老鹰为人极端、毒辣无比,他会用夺命煞犯下更大的罪行,到时候就不是害死太平村这百十口人的事了。   “你就说吧,怎么找到老鹰,你不是跟他认识吗?”我问王玲。   她用我魂魄做的寿生,充当白莲圣君,制服老槐鬼,所以我认为她与老鹰之间应该是很熟悉的。   王玲摇头道:“我跟他打过交道,那是因为黄公子也有意除掉老槐鬼,这个局已经花费了三年,今日才成功。但每次我跟老鹰打交道时,都没见到过他的脸。”   说到这,她又补充了一句,准确说来,很少有人见过老鹰的脸,因为见过的人都死了。   看清楚他的脸,我又想到了夫人和吊死鬼死前说过的话。   原来,你是黄公子的人,我微微有些不爽的皱了下眉头。   王玲清秀的眉宇间有些迟疑,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我是给黄公子办事,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知道的东西已经过多了,这对你没任何好处,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你确定老鹰还在村子里?我岔开话题,她不说,我就没必要再问,我在这个圈子也混了有些天了,最起码的规矩还是得讲。   按理来说,村子里的人死的应该差不多了,当然我也没有挨家挨户的去追查,所以也不敢完全打这个包票。   王玲说,这个你放心,黄公子认识老鹰,他的轿子还停在这,足以震慑老鹰,所以,他肯定还在村子里。   说话间,她伸手从我的肩膀上夺过了五通鬼,“这东西暂时交给我保管,找到老鹰和夺命煞,我会还给你。”   我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气的直吹胡子瞪眼,只能眼睁睁的目送她消失在黑暗中。   王玲走了,猪头用力挠了挠头发抓狂道:“奶奶的,又白忙活了,煮熟的鸭子又飞了。”   我没好气说,你丫平时不老吹牛,一手大力金刚掌天下无敌吗?怎么连个娘们也收拾不了。   猪头瞪了我一眼,也是气的牙根痒痒,枫哥,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娘们什么来头,孟夫人是楚门的人,我怀疑王玲很可能是王云生留下来的孤儿,她多半也是来自楚门,所以有这等身手。   你也是个厚脸皮,一口一个仙子,别忘了柳絮的事,我提醒他,别被王玲的美色所迷惑。   猪头摇头说,你错了,王玲要杀柳絮肯定不会用那么复杂的办法,这肯定是孙瞎子的法子。用柳絮顶替王家人,彻底的掩盖了王玲是王云生后人的身份。   算了,别讨论她了,咱们还是赶紧找到老鹰和夺命煞吧,不然我看这辈子得活活困在太平村了,我回头往村子门口望了一眼,那顶黄色的轿子就安静的停在那。   黄公子未必就在那顶轿子里,但那顶轿子代表着他的身份,近者、逆者必死,这就是强者的威风和气场,就连老鹰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心中羡慕之余,也是暗自发誓,既然要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下去,至少也得像黄公子这般威风八面!今日,我被他拿住,来日我定当以判官之名,审判这可恶的家伙,让他下十八层地狱。   老鹰并不好找,我和猪头俩人,在村里逗留了几日,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头绪,无法确定谁是真正的老鹰。   无奈之际,我俩只能挨家挨户的搜查他的行踪,老爷子木讷的跟在我的身后,他被炼成木枯后,已经没有太多人世间的记忆,唯有瑶瑶能给他一点点零星的片段。   猪头怕老爷子失控,索性把瑶瑶放了出来,让她多陪老爷子说说话,保持他的人性,他要疯起来,我俩可不够打的。   瑶瑶牵着老爷子,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残了,母亲死了,而唯一还陪在她身边的老爷子,也不再是她那慈祥的爷爷。   村里的人其他几姓人几乎死绝了,当初在祠堂里被老爷子追杀的孟家人,倒是还活着两三个,经过猪头仔细的盘查,最终也是排除了可能性。   当然为了确保安全性,猪头还是把这几个孟家人送给了王玲,交由她来甄别。   王玲每日都在仙姑庙中,也不知道在搞些啥玩意,除了有事,她几乎不与我说话。不过因为我俩现在是有任务在身,又有她担保,至少不用担心李仙姑那老八婆对我下狠手。   就这样,我和猪头在太平村又忙活了两天,结果还是一无所获,根本没有老鹰的影子。 第七十一章 祠堂里的人皮   你说小小的太平村,老鹰他能逃到哪去呢?猪头咬着香烟,看着昏沉的天空,一脸的迷茫。   我也是毫无头绪,黄三郎的轿子还在,看来不找到老鹰,我俩是别想出村了。   我扶着别墅的栏杆,居高临下打量着这座古老的村子,因为孟家人都不在了,为了方便吃住,我和猪头临时住进了孟家别墅。   这栋别墅是村里最高的建筑,站在三楼顶,几乎可以瞭望整个太平村。   看了一圈,我突然意识到漏掉了一个重要的地方,太平村的祠堂!准确来说是偏堂。   那个偏堂里有迷魂阵法,当初我在里面吃过亏,所以记忆尤新,如今整个村子都找遍了,没有老鹰的踪影,他会不会藏身在那里面呢?   我把想法告诉猪头,他兴奋的大叫,没错,老子怎么把这地方给忘了,里面可是有金符打造的阵法。   事不宜迟,我俩从别墅里拿了油,在村口扎了个火把,又带了几根蜡烛,往祠堂里摸去。太平村如今为了这场夺鬼大局,早已经掐断了电源,火把还能防身,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吱!   随着一声闷响,猪头推开了门,这个祠堂我们来的次数已经不算少了,但走进来,心里面还是发慌,里面的尸体虽然已经被我哥俩处理了,但依然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冲的嗓子眼一阵作呕。   老鹰手上有丧命煞,同时他本身也是一位用术法的高手,我和猪头都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往偏堂走去。   以前每次来祠堂,里面都是一片漆黑,难断虚实,这次有备而来,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在进入祠堂的门口,有一小段穿堂,堂口两边都立有半米高的铁树做的门槛。也是奇了怪,我和猪头前后都被绊倒在穿堂里,一进入穿堂,里面黑的令人胆寒,从偏堂里传来一股恶风,火把晃了晃,顿时熄灭了。   火把耐风的能力是很强的,要知道山上的长毛子大冬天西北风呼呼的刮,都很难吹灭,但我俩绊了这么一跤,火把就没了。   我爬起来问猪头,火把呢?   猪头咧咧了一声,我他妈哪知道,这鬼地方也太黑了,比上次来的时候更邪门,你往外面正堂里看看。   我回头一看,正堂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就像突然多出来了一堵墙,把回去的路给堵死了。   嗤!   猪头摸出火机,点亮了一根蜡烛,蜡烛一点燃,呼的一声,就熄灭了,就像是有人冲着吹了一口气。   试了几次,猪头放弃了,说这里面肯定有鬼,让我小心了。   我和猪头一前一后的摸进了偏堂,里面黑的让人心慌,那种一丝光线都没有的感觉,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永无天日的山洞里,能把人给逼疯了。   我听到猪头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这死胖子平时喘气就跟牛似的,这会儿一害怕,更是呼呼的,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我能知道他的方位,不会跟丢了。   枫哥,这祠堂里有阵法,你拿着绳子的这一头,有事就大声喊或者摇铃铛,还记得我上次教你的诀法吗?猪头问我。   我说记得,把红绳系在了手腕上,并试着摇了一下上面的铃铛,叮铃铃,清脆作响。   我俩慢慢的往里边走去,猪头时不时的打一下火机,映出一点亮光,刚开始我俩还能互相看到一点,但过了一阵,我就觉的不太对劲了。   猪头手上的火机已经有一会儿没见着光了,而且这里面太安静了,猪头的呼吸声不见了。   朱荣同志?我喊了他一声,同时摇晃了一下铃铛,见他没有回应,我又拉了一下绳子,绳子很轻,没有一点受力,我一收,一截断头,握在了手里。   有人把红线切断了,这人很可能就是老鹰。   猪头,在吗?你他妈倒是吭个声啊,我有些担忧猪头,又大喊了一声。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的回应,我心里有些发毛,完了,这小子不会出事了吧,我紧紧的把八卦镜攥在手里,在房间里小心的摸索着。   黑暗中,我的脚下像是踩在沙滩上,软软的,沙沙作响,空气中隐约像是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吸入鼻中让人昏昏沉沉。   不妙,猪头怕是要折了,我心中渗的慌,偏殿里一点光亮都没有,我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这会儿想要出去怕是难了。   我一边叫唤着猪头的名字,但这小子始终没有吭声,滴滴答答,我正心头紧张,头顶像是有什么东西滴落了下来,正好滴在我的脸上。   我反手一摸,温热黏糊,散发着腥味,应该是血!   啊!好痛!   黑暗中,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只是喊了一声,又没了动静。   我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这时候,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啊!好痛,好痛啊。   我头皮一阵发麻,大声叫道:“谁,是谁在那?”   嘿嘿!   黑暗中传出一个阴森的诡异笑声,“没有光,我看你们怎么出去!”   哎呀,好痛啊!好痛啊!   两个声音似乎有些不同,也就是说,在偏堂里,除了我和猪头,应该还有两个东西,也许是鬼,也许是人。   我隐约觉的声音像是从左边发出来的,脚步难免加快了一些,就在这时,我砰的一声,撞在了什么东西上。   当我的脸上、手上传来温热、黏糊的气息,以及鼻子中那浓郁的血腥味,我有种一头扎进了一头被剖了膛,血淋淋的大肥猪怀里。   那种感觉太恶心了,以至于我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   我吓的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第一时间往后撤了一步,伸手往前一探,像是抓到了什么,好像是一只手。那只手上全是血,像浆糊一样黏,我意识到不妙,想撒手,不料却被抓了个牢牢实实,怎么也甩不掉。   那东西力气很大,勒的我手骨都要碎裂,妈的,杀猪刀被猪头拿走了,我照着对面猛地就是一记重拳。当然我现在虚的不行,一拳打出去,力道不大,就像是打在沙包上一样。   我,我好痛啊!那东西慢慢的拖着我往前送,然后,我再一次贴在那血糊糊的恶心物中。   我好痛啊!   一个皮袋子慢慢的包裹了我的全身,如同巨蟒一样缠着我,越缠越紧,空气越来越窒息,我手碰到的,身躯贴着的,都是血糊糊的玩意。   你好痛管老子什么事,快放开我,我摸出八卦镜,照着贴在那块皮上,奇怪的是,竟然没有半点作用。   我又迅速拿出铜钱,划了他几下,他微微战栗了几下,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随着皮袋子越收越紧,我被勒的两眼直冒金星,双手也完全被挤贴在身上,动弹不得。   快放开我,你到底是谁?我挣扎大喊。   他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那句我好痛!   我的双眼开始发涨,胸腔里像是堵了块石头,难受但又吐不出来,脑中一阵头晕目眩。   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啥玩意,既不怕八卦镜,也不怕铜钱,它应该是一只鬼,一只拿着皮袋子的鬼!   完了,我要死在这吗?   猪头,猪头,我用尽气力大喊了两声。   就在这时候,祠堂顶上的瓦片突然碎裂了,一道光亮洒了下来,我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出现在屋顶上,咿咿呀呀的大叫了一声。   是孟老三!   光亮之下,我看清楚了,捆缚我的是一张皮,准确来说,是一张血淋淋的人皮,它正前后包着我。一个浑身是血被拔了皮的家伙正冲着我狰狞的咯吱咯吱笑,他脸上血红的肉与血管随着他的笑声,不断的溢出血水,那场景吓的我腿都软了。 第七十二章 猪头与孟八   万幸的是,从这被剥了皮的家伙来看,他的体型不像是猪头,只是猪头去哪了,这四周都没有他的影子。   我,我好痛!   那人蠕动着嘴唇,喃喃道。   我去你大爷的,又不是我剥了你的皮,你缠着老子干嘛,我用力撕扯着那张人皮,头皮一阵发麻。   丫的,这个村子里太邪门,太残酷了,老子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被剥了皮的人,简直是惨不忍睹。我虽然很同情这位老兄,但实在没兴趣跟他周旋下去。   “哇哇呀呀!”   屋顶上孟老三,有些急了,挥舞着袖子,冲我大叫着。   比划间,他又拿了一个火折子,从上面扔了下来,刚好砸在那该死的人皮上。   人皮被火一烧,顿时唰的一声松开了,原本悬挂在半空,被剥了皮的家伙,发出一声惨叫,伸手捞起那块人皮,麻利的穿着身上。   我顺手捡起了火折子,火折子上有股浓烈的硫磺味,难怪有驱鬼之效,这一次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脸,居然是孟建国。   这家伙现在应该是个鬼,我原本以为他已经逃走了,结果却被人杀了剥皮,成了人皮鬼。   祠堂里肯定是老鹰设的阵,他想利用人皮鬼杀掉我,人皮鬼畏光畏火,所以这里如此的漆黑,可是猪头呢?   人皮鬼咻的一声,往里边闪了过去。   偏堂里已经恢复了当初我第一次见到的样子,一个巨大的神台,上面摆满了灵牌,人皮鬼跳上神台,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担心猪头的安危,又被这可耻的玩意弄的心头火起,也顾不得孟老三咿咿呀呀,拿着火折子追了上去。   人皮鬼速度奇快,只是几个起落,就没了影子,神台后面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狭长的巷子,约莫百十米长,巷子尽头是一堵墙。   我刚要翻过墙去看个究竟,这时候一个白色的脑袋从墙后边探了出来,虽然只是一闪而没,但我依然看的很清楚,是孟八。   没错,孟八的脸上缠着密密麻麻的绷带,只露出半张脸,所以在孟家人“白脑袋”的人,只会是他。   我再追过去的时候,人皮鬼、孟八早已经没有了人影,我试着想翻过墙看个究竟,但腿脚实在无力,试了好几次没翻上去,也就放弃了。   此时身上的冷汗逐渐冰凉,我脑海中那股狠劲一过,又害怕了起来,算了,还是别追了,先保住命,找到猪头要紧。   我回到了偏堂,借着火折子的光芒,这才发现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沙,我伸手在手指上摩挲了一下,有点烧手指,有点类似石灰的感觉,我顺手装了一点,揣在兜里,趁着火折子还有亮光,在偏堂里转了一圈。   让我失望的是,猪头消失了,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跟孟八、人皮鬼一样翻进了那扇墙。   走出祠堂,我心头空荡荡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失落感。   我不知道猪头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让我觉的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不管怎样,他应该给我一个交代,而不是一声不吭的消失了,害我差点被人皮鬼害死。   孟八,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扇墙内?   我坐在祠堂门口,伸手摸了摸口袋,才发现香烟已经没了,我用力搓了搓脸,理了理思绪。   整个村子里静谧,月光躲在乌云后面,灰蒙蒙的,一如我现在糟糕的心情。   我静静的回想,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我有种预感老鹰马上就会浮出水面,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孟八。   孟八一直是来历不明,那天他的魂魄进了义村,但没有出来,而他的肉身又不翼而飞,现在他和人皮鬼出现在祠堂里,又是怎么回事?   他多半是想借着人皮鬼害我,没错,肯定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孟老三的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这才让我得到了机会,否则今晚我很可能死在了这家伙的手上。   可是猪头,这家伙到底去哪了,他可是我的兄弟啊。   我正发愁,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我回头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家伙站在巷子的角落里。   是孟老三。   他正一副害怕的样子,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这里没外人,你过来吧,我微微一笑,冲他招了招手。   孟老三这才伊伊叫了两声走了过来,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他咿咿呀呀说话我也听不懂,索性我就自顾自的说。   老三啊,你是个苦命人啊,妻子、女儿都被人害死了,你放心,等我找到老鹰,替你报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这可怜的家伙。   他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跟着他走。   他走到了村道口,由于已经没有了手掌与舌头,他只能用脚来传递信息。   他飞快的用脚在地上写下了孟八的名字,然后又画了一头猪,然后把他们圈在了一块。   孟八、猪,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要告诉我是孟八和猪头是一伙的?我惊诧的问道。   孟老三激动的点了点头!   我原本还担忧的心,瞬间掉入了冰窟窿里,猪头亲口告诉我,他跟孟八并不熟悉,他们怎么会是一伙的?   更让我揪心的是,孟老三很快在他们的下面画了一只鸟。   你的意思是,我的朋友跟孟八就是老鹰。   我有些凌乱了,原来所谓的老鹰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合,难怪所有的人都无法确定他们。   我想到了孟夫人和吊死鬼的话,看清楚他的脸!   孟八脸上缠着绷带,可不正是该死的老鹰吗?早知道那天我就应该拔掉他脸上的纱布,看看这个把太平村搅的鸡飞狗跳的畜生,到底是何模样。   不过我还是有很多难以理解的点,如果他们就是老鹰,他们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   尤其是猪头,他可是我的好兄弟,他连自己未婚妻的玉佩都交给了我,为何要害我。   难道,他是为了想要从我这得到账本?这是一个天下人都为之垂涎的宝物,若猪头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他的心思也藏得太深了。   正常,正常,如果他是厚颜无耻的老鹰,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祠堂里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枫哥,枫哥,你大爷的,死哪去了?   是猪头!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很可能是老鹰,我心头就是一紧。   孟老三听到猪头的声音,吓的打了一个哆嗦,冲我咿呀叫了一声,领着我往旁边的巷子里走去。   他带我径直进了村长老王的那间老宅子。   老王的尸体依然在床上,散发着浓郁的尸臭,这是我和猪头的失误,村里其他的尸体都清理了,偏偏忘记了这里。   里面臭气熏天,根本没法呆,我俩只能折回来藏身在天井中。   猪头很焦急的在外面呼喊我,我听到他从巷子走过那沉重的脚步声。   待他远去,我听到孟老三喉咙里像鼓泡一样咕噜作响,回头一看他,他正用力的大口呼吸着。   这可怜的家伙,没有了舌头,连呼吸也不顺畅了,可见老鹰的手段有多残忍。   对了,你那天到底发现了什么,他们要对你下如此狠手,我问孟老三。   他打开院子的门,领着我重新回到了他以前待过的那间小屋,比划了半天,我也没听明白。   如果这是孟八的手段,倒也是能理解的,想想,当初用鼍龟抓老槐鬼的时候,这么重要的法事,若是没有老鹰亲自坐镇怎么行呢?   孟八当时就在现场,如果他真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认钱的人,孟家这么重要的事情,会由得他一个外人去?难道孟家人都是傻逼吗?   而且,可疑的是,猪头说他找了孟八去救我,花了五十万。   但以孟八的性格,是不会轻易答应人的,而且猪头为什么这么信任他?按理来说,此前,我和他都一直很怀疑孟八的。   所以,种种证据推断,老鹰很可能就是孟八,猪头与他绝对有某种关系。 第七十三章 谁是老鹰   猪头没有找着我,我听到了他走过巷子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我这个大傻逼,死哪去了,回头非得掐死我不可。   我并非不相信他,只是眼下我脑子有些乱,有点搞不清孟八和他的关系。不管如何,如果孟八就是老鹰,我一定要防备与他有关系的任何人。   黄公子还守在村口,我若大意,不仅仅完不成任务,甚至很可能连命都得丢了。   其实这个黄公子也真是个死心眼,他这么牛逼,直接进村来搞定老鹰不就得了,非得让我这么一个虚的掉渣的人在这里搅混水,这不闲的他吗?   呀呀!   孟老三打开了门,在前面领路,他把我带到了当初孟先楚关押他的地方。   这间屋子离祠堂并不远,很容易被忽略,我和猪头此前进行搜索时,也没进过这屋子,这还是我第一次走进来。   屋子里很潮,墙壁上都是水珠,一进屋,身上就会有一种黏糊糊的感觉。   他给我倒了水,拿了一些吃的,黑灯瞎火的,我拿起来往嘴边一放,味道极其的难闻,我也没敢多吃,但实在又渴的厉害,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点水。   孟老三忙活了一阵,自顾自的吃了点发霉的东西,走进里边的屋子睡了下来。   我忙活了一晚上,这时候也是又困又乏,头一歪倒在了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我做起了梦,梦中,孟老三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那腥臭狰狞的乱发垂在我的面门,嘿嘿的傻笑,然后,他双数从床底下抱出一个大坛子,抓起一把大虫子就往嘴里硬塞。   他那没有舌头的大嘴,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大窟窿,直到一整坛的尸虫都塞进了嘴里。那场景恶心无比,这该死的家伙还一个劲的冲着我傻笑,虫子沿着他的鼻子伸出了血红的头……   吃完了尸虫,孟老三猛的掐住我的嘴,拿出一只小金龟,塞在了我的嘴里。   我拼命的挣扎着,但偏偏怎么也醒不来,那金龟绿豆大的眼珠子血红无比,张牙舞爪的沿着我的喉咙爬了下去,我只觉嗓子眼里一阵麻痒,紧接着心都麻了,五脏六腑挠心的痒。   我发誓这辈子没如此痒过,以至于我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肺都给掏了出来,然而可惜的是,我浑身动弹不得。   痛苦,太痛苦了,我最终禁不住这种煎熬,在梦里晕死了过去。   张枫,有人说你是江九天的传人,白莲圣君是仇恨的化身,是血液火焰之莲,复仇吧、觉醒吧,你此后的所有,除了杀戮,一无所有……   我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若隐若现!   啊!   我大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我一擦头上的冷汗,试着扣了扣嗓子眼,摸了摸胸口,并没有那种麻痒的感觉。   可是刚刚的那个噩梦实在太恐怖了,它是如此的真实,想到这我冲进了里屋,孟老三正蜷缩在床头,打呼噜。   我一进来,他就醒了,吓的蹭的从床上跳了下来,显然是我把他吓坏了。   哎,看来是我想多了,刚刚那就是一场噩梦!   我拉开门走了出去,我决定直接去找黄公子谈谈,如果老鹰是孟八的话,我一点胜算都没有,尤其是现在老爷子还掌握在猪头的手中,他们要联手,我必死无疑。   孟老三见我要出村,连忙跟了上来。   我说,你要出村?他点了点头。   也对,现在太平村都没个活人了,谁想一辈子困在这鬼地方!   我带着他往村口走去,这时候天已经快亮了,天色朦朦胧胧,那顶黄色的轿子依然停留在村口。   我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内心的那种恐惧,往它走了过去。那就是象征着江北第一人的黄公子,一个令所有人闻风丧胆的枭雄。他只手翻天,视世人如蝼蚁,黄轿一现,无人敢当。   那顶轿子安静的停在那,但就像是一堵不可逾越的城墙,让人心生敬畏。   我走到了它的跟前,沉声道:“黄公子,我已经知道老鹰是谁,你既然有王玲和李仙姑,我想也用不着我在中间帮倒忙了,太平村的事情到此为止。”   轿子里没有任何回音,我等了那么十几秒钟,权当他默许了,回头望了孟老三一眼。   他唯唯诺诺的低着头,脏兮兮的头发垂在面门上,唯有露出一双阴沉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向他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出村了,当先从黄轿子旁边走了过去,走过去的瞬间,我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奶奶个腿的,老子终于离开这该死的地方了。   也许这本是一顶空轿子,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黄公子,只不过是王玲在吓唬我罢了。   我也顾不上什么完不完成任务了,我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至于黄公子他要找我麻烦,那都是回头的事了。   孟老三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过了黄轿,他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正当我俩以为平安大吉的时候,轿子中传来了一声冷笑,轿子砰的被撕裂,一个肥头大耳的卷毛大汉手提一把杀猪刀,恶狠狠的从轿子中冲了出来。   老鹰,终于抓到你的辫子了,小样藏的还挺深!   猪头杀猪刀一指孟老三,傲然大笑,脸上得意不已,还冲我挑了挑眉,“枫哥,还是你好手段,我追丢了这玩意,却没想到被你拿住了。”   我顿时有些傻眼了,孟老三说老鹰是孟八和猪头,猪头却反咬他是老鹰。   猪头,你是不是弄错了,他怎么会是老鹰呢,他只是一个受害者!我护在孟老三的身前,皱眉问道。   猪头没想到我会与他唱反调,愣了愣才缓过神来,破口大骂:“卧槽,枫哥,你是脑子秀逗了吧,你居然替老鹰说话。”   我冷笑了一声,谁告诉你他是老鹰的?是孟八吧。   猪头诧异道:“是啊,就是孟八说的!”   一派胡言,孟八才是老鹰,孟老三一个残疾,你觉的他会是老鹰吗?我反问。   猪头却是一口咬定,枫哥,你肯定是被这孙子忽悠了,他是装的,我敢保证昨天晚上在祠堂里,我险些抓住的就是这缺德玩意。   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祭五通鬼还是别的残害场面,孟老三都有不在场的证据。再说了,他要是老鹰能被孟建国父子割掉舌头,剁掉双手吗?   孟老三恐惧的躲在我的身后,我安慰他道:“放心,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猪头气的直跳脚,你可真够二的,这只是普通的障眼法罢了,他在演戏。你想想有谁能让夫人以身赴死,除了孟老三,她的丈夫以外,还能有谁。   有句话不是说,越危险的地方……不,越危险的敌人,越是最不可能的人,孟老三就是那个弑父、杀女、害妻的畜生,天下间除了老鹰,还有谁能如此无耻。   猪头的大叫声,如雷贯耳!   没错,他就是老鹰,一个擅长下煞、祭鬼、请神的家伙,他无恶不作,辗转十三省,杀人无数,圈子里十大通缉犯之一。如果不是这次他狗胆包天,打起了请阴菩萨的主意,抢走了夺命煞,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   这就叫做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老鹰,今日就是你伏法认诛之时!   一个冰冷、苍劲的声音自我身后传了过来,孟八背着手缓缓从一旁的林子中走了出来。   我看向孟老三,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是无辜的,他的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   旭日东升,朝阳金灿灿的光芒,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村子里的光线愈发的通透,猪头、孟八,我们四人僵持在路口,每个人的脸上表情迥然各异。 第七十四章 虫人   “枫哥,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他这是想挑拨咱们兄弟之间的关系,我他妈要是老鹰,老子遭天雷劈了,卧槽。”猪头有些急了,索性赌起了毒咒。   我冷冷的看着孟老三,我还是不敢相信他就是老鹰,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狠心杀害自己的亲女儿,把自己那么好的老婆,让给一个吊死鬼怀阴胎,更别提,他把自己的亲生父亲老爷子炼成了木枯。   不过,仔细想想,这么多人骂他是畜生,那么还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呜呜!   孟老三伏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呜咽哭泣,他无法说话,只能拼命的摇晃着脑袋,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我一下子心就软了,猪头与孟八两人虎视眈眈的,孟老三又是个残疾人,明显处于弱势,我若是无凭无据的,一口就咬定他是老鹰,真要弄错了,那真正的老鹰就阴谋得逞了。   想到这,我把他扶了起来,凛然道:“我记得,吊死鬼死前说过一句话,看清楚他的脸。”   孟八,取下你脸上的纱布,又或是现出你的真身,让我看个真切,我看着孟八,冷笑道。   猪头,你我是兄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孟八如此信任,但我希望你能公正一些,咱哥俩可不能再让人当枪使了,我又对猪头说。   猪头摇头说,枫哥,孟八其实是……   话音未落,孟八朗声大笑,好,我好久没以真面目示人了,张枫不是外人,既然如此,我就让你看个究竟!   孟八一点点的撕下了脸上的绷带,他的脸上并没有烫伤,相反这是一张刚毅的脸,剑眉星目,如刀削一般的轮廓满布沧桑,尤其是他右脸颊的一道刀疤,森冷肃杀,让他犹豫死神一般,让人见而生畏。   只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如同白纸一样苍白,这让他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停尸间爬起来一样,他的周身散发着诡异的死气,多看他一秒,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孟老三低着头,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一直埋在我的腿上,战战兢兢的,这让我无法分析,他是否是真的畏惧孟八。   “张枫,你可以叫我柳飞,你可以怀疑我的身份,但我想你不会认识这个标志吧。”孟八拉开了衣领,胸口露出了一只振翅高飞的黑色大鸟。   你是……我很是诧异,我确实见过这个标记,一个让我记忆深刻的标志。   因为柳絮身上也有一条青龙,只不过她是纹在腰上,显得要小一些,我与柳絮大学时候,有过肌肤之亲,我曾问过她这个纹身代表什么意思。   柳絮说过一句,她们家的人一出生就要纹上这只朱雀,象征着柳家正统,不同的是,柳絮的纹身是火红色的,而柳飞的却是黑色的。   你现在该知道了吧,柳飞穿上了衣服,神色冰冷道:“我不喜欢别人看到我的样子,仅此而已。”   猪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柳飞,就像是初中生见到了偶像一样,他的眼光里在闪烁着光芒。   柳飞一定是个很有名气,很有来头的人,李仙姑这种老鬼都差点着了他的道,足见他不凡的身手,从仙姑庙出来,自然也不在话下。   至于王玲和他不对付就更简单了,单从柳絮这一点就很好解释。更别说柳家与李仙姑有着柳絮的夺魂之仇。   只是柳飞如此有来头,孟家村的人为什么会全程允许他的存在,如果我没记错,是孟建国带他找到我的,这不是挖了个坑,来活埋自己吗?   不过仔细一想,我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因为孟氏父子早已经对老鹰不满,而他们又知道柳飞来这是为了拘捕老鹰的。   柳飞是个很有性格的人,他对所谓的请阴菩萨兴趣不大,所以孟氏父子任由他在太平村内活动,就是想到时候借柳飞的手段去对付老鹰。   只是这对狗父子,做梦也没想到,老鹰还没出手对付他们,我就先下手为强了。   柳飞已经现出了真容,有纹身印记为证,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如果是老鹰,那柳絮、凤山岂不是也成了老鹰的同党。   “张枫,我答应小妹救你出太平村,但若是你敢阻拦我捉拿老鹰,我绝不会对你手软。”柳飞双手环抱于胸,声音冷酷至极。   我说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指使柳飞,原来是柳絮!   “老鹰,该你了,露出你的真容吧。张枫,你知道吗?人总是容易同情弱者,可怜是最可怕的伪装,你仔细想想,你见过孟老三的真容吗?”柳飞问我。   我摇了摇头,他这句话点到了我的心坎上,是啊,我一直把孟八当成是最大的嫌疑人,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孟老三的真容。   他一直以疯子的形象示人,头发散乱垂面,满脸的污垢与血水,我从没有正面见过他的样子。   我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有人都说老鹰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如果他真是孟老三,结合夫人、瑶瑶、老爷子,他还真是一个无可救药、彻头彻尾的人渣。   看清楚他的脸!   孟老三,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   他缓缓抬起了头来,我的手慢慢的拨开他面门的头发,当他的脸完全展露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意识到不妙。   孟老三,长的很斯文,很秀气,这张脸我再熟悉不过了,他就是假装赵小志,骗走我东西的家伙。   他年纪应该比我要大不少,但因为天生长着一张娃娃脸,与赵小志相差甚远,所以我和猪头都很少怀疑会是他。   卧槽,竟然是你这个龟儿子!猪头惊讶的大叫。   一个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跪在地上给我和猪头磕头,可以想想,这人已经厚颜无耻到了什么地步?他不敢亲自对肖麻子下手,把我和猪头当枪使,目的就是为了夺走赌场里的东西。   人渣,真正的人渣!这样的人,他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大师父、二师父,咱们又见面了,孟老三站起身,双手拢在袖子里,张嘴吐出一个苦叶梗子,摘掉套在手上的假套子,伸出洁白的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鄙夷的冲我俩挑了挑眉头。   显然,在他看来我俩上了他的当,是一件超级享受的事情。   我早就怀疑老鹰很可能就是伪装赵小志的家伙,但却始终没有仔细看清楚他的脸,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王玲会极力向黄公子举荐我来找老鹰。原因很简单,只有我和猪头见过他的真面目。   “噗!”我失望的吐了口气,我这些天经历了无数的九死一生,然而最终还是又一次被老鹰给耍了。   我觉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头号大笨蛋,蠢货!其实无数线索都指向了孟老三就是老鹰,但我却一直没有察觉到。   昨天晚上,你在祠堂里的鬼把戏险些被我拆穿,所以你选择了对枫哥下手。老鹰,你的算盘打的很精,只是真相是藏不住的,猪头说。   你们两个蠢货,根本不够我玩的,老鹰连正眼都没看猪头,满脸的鄙夷。他的视线始终落在柳飞的身上,提防着他的突然下手。   老鹰,你要是识相,束手就擒吧,省的浪费我的时间,柳飞剑眉一扬,浑身的杀机毕现,让人不由得心中一紧。   柳飞,你这不人不鬼的东西,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死死缠着我不放,你收了黄公子多少钱?   柳飞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正然道:“我喜欢钱,但却很有原则,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老子喜欢管闲事,像你这种人渣,我怎么会错过。不过你很有本事,为了追捕你,我足足花了六个月零八天的时间,你是有自豪的资本。”   “有意思吗?柳家人把你当成狗一样,那些大家族,宋阎王这些人,他们有正眼看你吗?放了我,咱们联手干一票大的,夺了黄家,江北,你我平半分,东西门归你,南北门归我,如何?”老鹰皮笑肉不笑道。   柳飞摆了摆手指,不,我更对要你的命感兴趣。   说话间,他抽出了腰间的绳子,这根绳子是纯黑色的,因为他的裤子是黑色的,很难看出来,鞭子油光锃亮,从上面的纹路来看,有点像是女人的头发。   哼,别人怕你,老子却是不怕你!孟老三面露狠色,他的双眼开始充血变的血红如鬼,然后脸上出现一道道如同沟壑一般的纹路。   哇!他用力的捶打着胸口,紧接着用力撕扯着自己的嘴,张的大大的。   我从来没见过人的嘴可以张的这么大,他的嘴似乎都快要覆盖住整张脸,哇,他发出一声干呕!密密麻麻的血红色虫子,从嘴里涌了出来,如同一道红色的水流。   吱吱!   无数只血红色的虫子爬向柳飞,柳飞扬起鞭子一旋,卷向毒虫,那鞭子也不知是何物打造的,虫子一触即化作了黑烟。   不过虫子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不断从孟老三的七孔中流了出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全身已经爬满了虫子,变成了被虫子武装的虫人。   这种虫子我在马桶和瑶瑶的尸身上都见过,是恶心的尸虫! 第七十五章 狡猾的剥皮鬼   哈哈,柳飞,你不是自称是圈子里的追魂捕快吗?   算你狠!居然把自己炼成了虫尸怪,柳飞神色大变,密密麻麻的尸虫,像一条黑色的溪流卷向了他。   柳飞伸手摸出几张符纸黏在鞭子上抽打着,每一鞭子下去,都会化作一道火沟,无数只尸虫化为灰烬,然而即便是如此,尸虫依然前赴后继的奔向他。   神兵如火,急急如律令!柳飞从兜里又摸出一把。   就在我以为他还有什么法宝的时候,他摸出一把药粉洒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冲我俩大喊道:“张枫、猪,打不过,先撤了。”   说完,这家伙跟踩了风火轮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没了人影。   我去,装了半天的逼,我和猪头都把这孙子当成了救世主,没想到他倒是自己开溜跑了,这尼玛……   追魂捕快,名头挺响,也不过如此嘛,老鹰露了这么一手,惊走了柳飞,他阴森森的转过了头来。   我和猪头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脸,他的头被尸虫围得就像个大水桶,那声音经过虫子堆传出来,具有很强的恐吓力。   估计猪头也没见过这么邪门的术法,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吁!   孟老三手一挥,无数尸虫瞬间把我和猪头围在了中间,不过万幸的是,那些虫子并没有急着吞噬我和猪头,否则只怕用不了几秒钟的时间,我俩就会成为枯骨。   喂,那头大肥猪,我亲爱的二师父,你可以滚了,告诉王玲,今天晚上子时,若不把阴菩萨交还出来,我就要了这小子的命。   说完,他的嘴巴部位出现一个大大的漩涡,几秒钟的时间,那些虫子又重新爬进了他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又想到了前面做的恶梦,孟老三狰狞的吃着虫子。   我暗叫不好,如果梦境是真实的,那这家伙岂不是在我的肚子里塞了一只金龟!   我不敢再往后想,猪头有些为难的呆在原地,他不知道是该继续留下来救我,还是回去通风报信。   打,肯定打不过,连柳飞这样的人都不敢跟孟老三硬着来,他那俩把刷子哪够人玩的。可是就这么走了,我就危险了。   猪头,你先走!我大喊了一声,孟老三伸手扣住了,以至于我只能踮着脚尖,那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嘿嘿,你如果想呈英雄,我也不在乎,你们不是好兄弟吗?那我就送你们一块上路,孟老三在我身后阴森森道。   枫哥!猪头有些不甘的瞪着眼大眼,为难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妈的,你快走行吧,你不走他就一直在我身后叽歪,这张臭嘴都快熏死老子了!我哇的一声,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   我是真被孟老三这张臭嘴给熏死了,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尸臭味,能把人给熏疯了。   老鹰,你要敢动枫哥一根毫毛,老子一定要将你剁成十八块去喂狗!猪头跺了跺脚,怒吼一声,往另一边狂奔而去。   张枫,义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你看到了吧,孟家本是一家亲,可结果如何,内斗的血流成河,所以,你最好指望那头大肥猪能把阴菩萨交出来,不然你们就只能去阴曹地府再续兄弟之情了,孟老三摁住我的双手,押着我回到了小屋。   孟老三这次把我押回到了,最早他坑我的那间屋子。   门一开,一个血淋淋的人堵在正门口,蠕动着他血淋淋的大嘴,我,我好痛啊!   我吓了一跳,是晚上在祠堂里遇到的剥皮鬼。丫的,孟老三这孙子也真够贼的,我琢磨着要不是柳飞昨晚杀进了祠堂,惊走了他,我和猪头昨晚很可能就交代在那了。   剥皮鬼的厉害,我算是见识过了,虽然没有吊死鬼霸道,但也绝不好惹。   孟老三呵斥了一声,把你的皮穿上,滚一边去。剥皮鬼嘴上喊着我好痛,却还是乖乖的穿上了自己的人皮,守在了我的旁边。   咕噜噜,墙角的大缸里传来一阵声响。   那口大缸依然还在,一只王八顶开缸盖,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就知道那天晚上没看走眼,这王八就是孟老三养的,估计他后来也怕穿帮,索性就扮成是一个被孟先楚废掉的哑巴,以可怜暂时掩盖了我对他的怀疑。   柳飞说的对,可怜才是最可怕的伪装,因为人心本善,老鹰正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这才让我和猪头两次栽在了他的手里,这该死的家伙!   王八爬了下来,它的身上雕刻着与那日吞噬五通鬼的鼍龟一样的纹路,而且身上明显有烧灼的痕迹,而且它的爪子锋利无比,在地上爬了那么一段,就留下了深深的痕迹,难道这就是鼍龟?   啾啾,你这家伙又饿了是吧,这村子里可没这么多人肉供你吃了!孟老三狰狞的干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取了把刀子,让剥皮鬼脱掉皮子,在他身上剐下几块肉,扔给了王八。   那王八却像是能听懂人话,吃了几块人肉后,舔了舔孟老三的手,麻溜的爬回了大缸里。   “孟老大,从现在起,我就把他交给你了,给我看好了他,如果溜了,我就削光了你的肉。”孟老三用铁索绑住我的双手困在椅子上,恶狠狠的叮嘱剥皮鬼。   剥皮鬼点了点头,嘴里却永远只会重复那一句,我好痛,我好痛。   孟老三走进了里屋,很快就没了动静。   我琢磨着,刚刚跟柳飞斗法,他恐怕也多多少少损了点道行,这会儿指不定是去干嘛了。   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修过这种术法,浑身都是虫子,我甚至怀疑他的五脏六腑都是虫,只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能是人呢?   五通一门的邪术真的让人匪夷所思,我摇了摇头,也懒的再想,我绝不能坐以待毙,若是能找到对付孟老三的法门,到时候就不怕弄不死这缺德玩意。   我稍微留意了一下,孟老三进去后就没了动静,要不要进去探个虚实呢?郁闷的是,我手上被锁住了,孟老三用的是那种老旧的铜锁,没有钥匙很难打开。   我试着挣扎了一番,这贱人锁的太紧了,根本无法脱身。   我好痛啊!   剥皮鬼又叫了起来,这蠢东西居然把人皮穿反了,里面血淋淋的一面反在了外面,能把人恶心死。   别叫了,等小爷杀了孟老三你就不痛了!我被他吵的头都快要炸了。   老兄,你能不能把这身皮穿正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逊毙了,别忘了你以前可是腰缠万贯的孟老板啊!我靠在椅子上,心中盘算着怎么才能搞定这该死的剥皮鬼。   剥皮鬼因为死的时候遭受了强烈的痛楚,我琢磨着孟建国死前,就已经神经错乱了,不然以他这种惨死法,这会儿凶的只怕见了我的面,就会掐死我。   也就是说,这家伙的智商已经近乎白痴,死后,并没有把他生前的记忆带到鬼身上。其实很多养鬼的人,在杀人养鬼的时候,也会用某种法子在死者临死前,改变他的记忆,让他完全为己所用。   试想如果那些被杀的厉鬼都记得是谁残害自己的,即便是被驯服了,只怕也是一颗定时的炸弹,随时都会反主人的水。   我现在之所以,说这话,是想测试孟建国的智商,想看看他还残留了多少记忆。   鬼并不傻,他兴许是怕孟老三剐干了他,或者直接让他魂飞魄散,所以反复重复这句话,装作这样的白痴鬼。   我说了这么一句,孟建国下意识的低头往自己的皮看了过去,不过他旋即又喊着我好痛啊,以掩饰他刚刚细微的变化。 第七十六章 史上最无耻   他虽然皮被剥了,但他的眼珠子还是在,那双死鱼眼,又怎么能逃过我的法眼,我瞬间明白了过来,这家伙是在装。   这个村子里的家伙都很装,人会装,鬼也会装,像老吴、孟建国这样的都算是影帝级别的了,死了也还能摆人一道。   嘿嘿,装,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装到什么时候,我暗自冷笑了一声,嘴上却饶有兴趣的调侃他。刚刚是他在烦我,现在轮到我暗示他了,他却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站立着。   “哎,这世上没有比剥皮鬼更痛苦的了吧,做人的时候,你父子俩想要摆脱他,现在做鬼了,却还是难逃被他奴役的命运,惨啊。”我同情的哀叹了一声。   他血肉模糊的脸,微微颤动了一下,显然我的话激起了他的愤怒。   “老鹰现在已经被逼到了绝境,只要你我能联手,定能送他去见阎王爷,到时候你也解脱了,这样不也更好吗?”   “我,我担心你对付不了他,你心不够狠,不是他的对手。我可不想跟着你魂飞魄散,所以,请你闭嘴。”他被我说的犹豫不决,终是开口了。   不,任何人都有缺点,鬼也是,老鹰把自己炼成了虫人,绝不是完美的,只要找到他的命门,就能要他的命,我目光一寒说。   孟建国低头不语,像是在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打开了我身上的锁链,让跟他走。   我心中大喜,这家伙果然被我说动了,翻盘的机会到了。   我跟他走进了里屋,他四处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根银色的丝线,在上面涂抹了一种类似水银一样的东西,然后让我张开嘴。   我闻着那丝线上的东西有一股奇怪的腥味,心想他不会是要让我吞下这东西,万一有毒,喉咙都得烂穿了。   见我神色犹豫,似乎不大乐意,他冷笑了一声,口中念念有词的念了一句咒语,咒语发音完全听不懂,有点类似东南亚一带的口音,又或者西南某种少数民族的调子。   他念完,我顿时只觉一阵麻痒直冲天灵,就像是有人照着我的头盖骨里倒了一瓶硫酸,恨不得立即把自己撕碎了。   我浑身如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尤其是右臂滚烫,像是有无数的气力。   我猛地伸手抓住了桌子边,唪!桌子顿时燃烧了起来,只是一眨眼就被我烧成了灰烬。   我意识到这是一种来自我本能的力量,但这并不是什么好现象,我心中有无数的杀念,就像是中了邪一般,恨不得把这个世界都毁灭了。   孟建国离我远远地,他看起来很畏惧我身上潜藏的这种能力,连忙解释说,这是昨晚他看到孟老三对我使的邪法,当时念了这么个咒语,他就记下来了,没想到还真管用。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我才慢慢的平息了下来,手臂上那种烧灼感渐渐散去。   我明白昨天晚上却非做梦,孟老三对我下了毒手,那只金龟具有某种邪性,能激发人的潜能与内心的邪恶,孟老三没有立即杀掉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因为在他看来,我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杀器,远比杀了有价值。   我心中愤怒之余也是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现在我可以确定江九天应该是在十年前,传给我一些东西,只是我一时很难记不起来罢了。   但这种能力,却是存在于我的体内的,很难触发,发作起来,杀伤力绝对是惊人的。   给我!   剥皮鬼连忙把手上的丝线给了我,我张开嘴,慢慢的把丝线放了下去,然而这只是徒劳,那只金龟这时候早已经蛰伏在我的身体里,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引出来的。   试了好一会儿,我见确实没有戏了,再在这上面下功夫,纯属浪费时间,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金龟给吸出来,我选择了放弃。   时间现在对我来说,就是金钱,我让剥皮鬼带我去找孟老三。   这间屋子里肯定是有机关的,否则孟老三那天晚上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消失,而剥皮鬼在祠堂里待过,他无疑是知道的。   果然屋子里有名堂,剥皮鬼掀开床头的底板,跳了进去,里面是一段漆黑的隧道,它的尽头有两条路,一条是那堵通往偏堂的围墙,另一道是一扇暗门。   我决定先去偏堂里看个究竟。   剥皮鬼帮助我翻过墙,走出神台,我再次踏进了偏堂,剥皮鬼朝那扇棺材指了指,我抓了个烛台签子,屏住呼吸走近棺材。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孟老三若在里面,我能不能下得了手,戳死这家伙。   走到棺材边,我第一时间照着棺材里扎去,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尤其是孟老三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   签子扎在了木板上,里面并没有孟老三的踪影!   不在?剥皮鬼从暗处探出头,小心问我。   我点了点头,他匆忙带我进了另外一条暗道。这条路是通往村长老头天井的,我从暗门走出来,天井里那股死人味更浓了。   我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那股尸臭熏的人快要疯了。   屋子里似乎有蜡烛光,我知道孟老三或许在这,也不敢闯的太深,只能隔着帘子悄悄的往里屋观察。   孟老三并不是神仙,他或许会很小心、谨慎,但人总会有遗漏的时候,就像是此刻,我在暗中观察,而他未必就能发觉。   房间里的一幕简直是恶心至极!   老村长的尸体上,早已经爬满了密密麻麻的尸虫,孟老三用柳条不断的往盘坐的尸体上作法撒水,口中念念有词的唱着古老的咒语。   很快尸虫把孟老三啃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孟老三盘腿坐在尸虫里,任由那些吃饱了腐肉的尸虫爬满全身,但是至始至终,他的手都没有离开衣兜里的那面小旗子。   这面小旗子看起来很不起眼,还不到巴掌大,孟老三只要拿着这面旗子,所有的尸虫就变的井然有序。   尸虫不断的绕着他的周身积蓄尸气,慢慢的他的身上绽放着一种诡异的绿色,相比于早上,他似乎显得更为厉害了。   毒煞!   这家伙在尸虫里下了毒煞,炼成了一种更为厉害的虫尸法,尽管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可怕的夺命煞,但孟老三绝对是个天才,又能御虫,又能下煞,这样的高手,已经不多了。   虫子转了一圈后,开始不断的往孟老三的口中爬去。   我琢磨着孟老三是以一种特别的方法将尸虫全部藏于自己的口腹之中,他的内脏以及所有器官都是好的,这些阴毒的尸虫之所以没有吞噬他的血肉,原因很可能就是那面旗子。   也就是说,只要得到那面旗子,孟老三就是玩火自焚,尸虫会毫不犹豫的在瞬间吞噬他。   走!   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我决定撤离这恶心的地方。   孟老三绝对是我见过最恶心的人,那些尸虫可是吃了腐臭的尸体,他再藏于胸腹之中,这得多大的勇气。   史上最无耻、最下作的人,这个称号,他是当之无愧的。   怕他发现,我回到小屋后,让剥皮鬼重新给我上了锁。   整个白天孟老三都没现身,也许是阳光对他这种邪术有很大的克制作用,一直到了晚上,他才回到了小屋。   一进屋,他就把剥皮鬼叫到了一边,从他身上剐了好大一块肉,拿到了缸里喂鼍龟,然后叽哩哇啦的与鼍龟交谈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我总感觉,他看我的眼神变的更阴森了。   我暗叫不好,这只王八不会与鸭灵一样,有通风报信的本事吧。 第七十七章 红颜祸水   剥皮鬼在一旁,吓的连我好痛那几个字的发音都不标准了,不过他本来就说话含糊不清,孟老三未必能听出来。   “张枫,我想咱们有必要好好谈一谈。”孟老三单手提着椅子,把我连人带椅子拎进了里边的小屋。   他点了好几支蜡烛,尽量让屋子里显得明亮一些,他在床沿边正对着我坐了下来,指着墙上的照片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黄三郎!”   我起初还有些怕,但想想,他还指望我得到五通鬼和账本,料他也不敢动我,心中反而平静了。   我说,我不了解你们村子的事情,你至少应该告诉我,黄三郎与黄公子的关系吧。   孟老三若有所思的说,哦,是的,我应该告诉你,黄三郎就是黄公子的父亲,他还有一个身份,我不说,相信你已经能够猜到了。   黄公子在江北市,黑白两道通吃,没有强大的背景又怎么行呢?所以,我隐约已经知道黄三郎的真实身份了。   早些年,太平村,孟家老大、老二,还有我、黄三郎,我们是最要好的弟兄,那时候,孟家人很团结,我们都很富有,而黄家是村子里最穷的。   如果我告诉你黄三郎早些年是给孟家看院子的,你也许不会相信,但这就是现实。   直到那一年,瑜夫人姐妹进了村,我发誓瑜夫人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她的美貌,她的才气,她的每一个微笑都是那么的完美,吁!闭上眼,我都能想到她那甜甜的笑容,太美了。   孟老三闭着眼睛,贪婪猥琐的舔着舌头,沉醉在过往的回忆中。   瑜夫人到底有多美,发黄的照片并不能太直观的体现,但我没想到的是,孟家人都会爱上她,足见她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国色天姿、气质非凡,这才让太平村这群土包子神魂颠倒。   孟老三接着回忆。   自从她进了村,一切都变了,孟建国兄弟俩,尤其是孟伟国,也就是我那该死的娘娘腔堂哥,他们对小瑜发动了猛烈的攻势,我是最小的,小瑜比我大了八岁,但那又如何,我依然深深的爱着她。   只是我从未向她表白,只是埋藏在内心,我借着给孟伟国传递信息的机会,接近她。她把我当弟弟一般,并把她的妹妹许给了我。   那又如何,我心里爱的依然是她。   但谁又能想到,这个贱女人,她居然爱上了落魄的黄家的泼皮,我亲眼看见他们在牛棚的草垛子里男欢女爱,我从没想到她会这么的贱!   贱人,无耻至极!   黄三郎他有什么好,不就是会念几句诗,不就是写的一手好字吗?李瑜这个贱人,就这么投入了他的怀抱中。   从那以后,我恨透了这对狗男女,以及他们生下的孽种黄公子。   李瑜怀孕后,她在村里已经待不住了,黄三郎胆小怕事,他怕孟家人弄死他,便哀求李瑜去献身老槐鬼,为他求的功名利禄。   李瑜生下黄公子后,黄家父子被逼的走投无路,黄三郎爱慕名利,这个傻女人,终究是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说动了,主动献祭给了老槐鬼。   孟老三说到这,我隐约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孟建国会在我第一次叫孟夫人为小瑜,其实姓孟的几人,这些年始终对瑜夫人念念不忘。   正是因为这股恨,他们这才铤而走险,仇恨的种子燃烧了起来,决定与黄家斗个你死我活。这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争夺五通鬼祭拜权的关系了,而是一种自尊,他们想要把那个夺走他们女神的昔日“家奴”黄三郎重新踩在脚下。   我听的很有意思,让孟老三继续。   黄家人得到老槐鬼的护佑,大红大紫,独掌了老槐鬼的供奉。老槐鬼专遣小鬼,报复孟家,原本财大气粗的孟家,终究是衰落了。   黄公子更是巴结上了宋阎王,成为了他的门人。   可怜我那两个傻子堂兄,依然对她痴迷,为了报复黄三郎,我故意编造了一个谎言,骗的那白痴上吊自杀,包括他变成红衣吊死鬼,都是我教他的。   只是他太没用了,根本就动不了黄三郎,简直是废物一个。   眼瞅着孟家被人黄三郎这个狗一样的人踩在了脚下,我心有不服,这些年东奔西走,想要找到账本,并四处修炼邪术,也算是有小成。   回到村子后,孟建国的产业被黄三郎打压,一蹶不振,父子俩都是愤恨不已,新仇旧恨让他们走上了绝路。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遂告诉了他们请阴菩萨的机会。   但这还远远不够,我要拿到夺命煞,只有这样才能有机会。我想请赵大福出手,但这孙子挣够了钱,他想收手,我怎么会允许他呢?   所以,我找到了王玲,让她代我下手。   我好奇的问,王玲为什么要听你的?   有两个原因,第一,我知道她的来历,不过你别指望我会告诉你。第二,随着李仙姑越来越强,黄公子早就想除掉老槐鬼。做惯了恶贼,他们现在想转型做圣人,但世上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无疑是异想天开。   所以,你明知道王玲是在利用你,你们还是将计就计?我继续问,那种抽丝剥茧的感觉,让我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每个人的都对真相感兴趣,我自然也不例外。   他点头说,是的,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你来了,这是我最在乎的,也是王玲、凤山最想看到的。   愿闻高见!   凤山受柳家所托,来江北寻找柳絮的魂魄,一直不得,而且碍于身份,他有很多事情没法动手。再者,这老头总喜欢做老好人,当他知道夺命煞在我的手中,所以,他决定找一个人代替他,而这个人就是你和那头猪。   王玲嘛,不得不承认,她很聪明,有手段。她让你到这来,相信原因你也知道了,将功赎罪,给你一个擦屁股的机会。   “不过,张枫,你不觉的靠一个女人,很窝囊吗?计划就是这样,我只是看不惯黄家做大,我要弄垮他,而现在咱们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理应同舟共济,对吗?”孟老三从口袋里摸出他的金丝眼镜,呵了口气,擦了擦镜片,戴在了脸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打爆他眼球的冲动,我从没如此恶心一个人。黄家固然恶贯满盈,但毫无人性的孟老三更让我反感。   “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者,我实力微末,对不住了。”我冷然笑道。   你的本事很大,大到宋阎王这些人迟早会找上你,江九天选择了你,自然是不会错的。当然,你有另外一种选择,把账本交给我,我可以把五通鬼,以及我所有的本事传给你,如何?孟老三眼中闪烁着迫切的火花。   账本上一定有惊天的秘密,所以孟老三甚至连五通鬼都可以不要,只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它到底藏在何处。   你想多了,我不认识江九天,更不知道账本,而且我对你那吃臭虫的本事,实在没兴趣。我没心思再跟他聊下去,索性岔开了话题。   他见我没有谈话的兴致,无趣的摇了摇头说,你还是太年轻了,这个圈子里肮脏的没有一个好人,一个有人性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他叹了口气,眼光落在墙上的照片,目中满是回忆与仇恨。   小瑜啊小瑜,黄三郎不过是把你当做一个工具而已,你何至于这般为他付出?   然后,他拍了拍手,让剥皮鬼把我提了出去。   他没说什么吧,剥皮鬼小声的问我。   我说没有,你上次把孟夫人叫做小瑜,是因为你也爱着瑜夫人对吗? 第七十八章 怒拳伤妻   剥皮鬼显得很诧异,狰狞的血脸充满了仇恨,别提那个贱人了,总有一天,她会自尝苦果!你知道黄三郎是怎么知道祭坛的吗?是孟老三亲手交给她的。她为了助黄三郎成功,不择手段,甚至不惜陪村子里的老村长睡觉,但在我们兄弟面前,她却装作清高,甚至连摸一下指头都是一种奢望。可恨这次计划失败了,不然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拔了她的皮,看看她是不是满腔的祸水。   被囚禁的日子很是难熬,尤其是孟老三这个疯子,在里屋时不时又哭又笑的。   自古红颜祸水,谁又能想到,一个瑜夫人,把太平村祸变成了这样!   子时,今晚的月亮很圆,月光洒在村头,孟老三押着我在村口等候着,他是个很执拗的人,若一无所获的离去,他绝不会甘心。   所以,即便是无法杀掉瑜夫人泄愤,他至少也要把五通鬼带走,以图来日东山再起。   等了半个多小时,王玲和猪头还是没有现身,我心中难免不安,王玲不会不来了吧,这很有可能,五通鬼现在可是个金疙瘩,也许在她心里,我远远不如五通鬼有价值,她又何必来换我呢。   张枫,看到了吧,这就是你爱过的女人,在她的眼中,你连条狗都不如,孟老三扶了扶眼睛,很不耐烦的嘲笑我。   枫哥!月色下,猪头提着杀猪刀,杀气腾腾的从我身后走了出来。   怎么是你,王玲呢,没有五通鬼,我就杀掉他,孟老三失望的伸出绿油油的手扣在我头上,大声嚷嚷了起来。   我冷笑说,老鹰,你打错算盘了,王玲能把我的魂魄送给李仙姑,你觉的她会为了我,把五通鬼拱手让给你吗?   张枫,你就不能想我点好吗?王玲怀中抱着那只小黑狗,从暗处走了出来,担忧、无奈的看了我一眼。   老鹰,你我此前也打过交道,有些话心照不宣,五通鬼本就是你苦心得到的,也遂了黄公子的愿,我自当奉上,王玲笑靥如花,那只五通狗埋在她的高耸的波涛中,呜咽低鸣。   嗨,真想不到你这种女人,也会有爱上男人的一天,倒是我看走眼了,孟老三有些妒忌的扫了我一眼,在他看来,所有的女人都是骗子,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爱。   王玲低头幽幽感叹了一句,谁让他是我老公呢!   我的心突突的跳动了起来,月光下王玲看我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诚意,这一刻,我心中很是感动,至少我知道,在她心目中我远远比一只五通狗要重要。   她离老鹰越来越近!   我的心跳开始急剧加速,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因为王玲对我的好,我感动所致,但很快我就发现并不是这样,老鹰在我的身后,低声念动着咒语,他的声音很轻,嘴唇微张,王玲根本就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   我身上麻痒难耐,一股火焰自胸口腾起,直冲脑门。我变的狂躁起来,月光下,我能清楚的看到手上的每一个毛孔迅速扩张,鲜血顺着毛孔流了出来。   一种无言的狂躁快要吞噬我,我听到老鹰在身后喃喃:张枫,你是白莲圣君的传人,复仇是你的使命,燃烧吧,你面前这个女人,她险些害死你,杀了她,杀了她……   无数个杀了她……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的闪烁着,仇恨激起了我的怒火,我右上的莲花变的血红,像玫瑰一样鲜艳,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我的脑海里怒吼,杀了她。   王玲离我只有一步远,因为我这段时间一直与她如仇敌一般,她并没有因为我怒气腾腾的样子,而有所防备。   我很想告诉她快走,但脑子中却被一片血色所覆盖,这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相反我的手在发烫,在颤抖,这是要爆发的征兆。   王玲危险了!   我的嘴唇与思想在斗争着,以至于哆嗦的厉害,然而月色下光线太昏暗,王玲完全感觉不到。   她拱手把手中的五通狗递了过去,就在老鹰接过的瞬间,他突然大喊一声:“杀!”   杀!字如天雷般在我的脑海里翻滚。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王玲在我的眼中变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这个人穿着紫色唐装,唐装上尽是五爪蛟龙,我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却恨不得撕碎了他。   我的拳头带着愤怒猛地砸向王玲,她这时候正温柔的牵着我的手,刚要说话,待她看清楚我眼中血红的双瞳已经晚了。   我的拳头重重的碾在她的胸口上,王玲花容失色,下一秒她像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凌空狂吐鲜血,重重的跌倒在地上。   这一拳我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打完后,我那种愤怒、怨恨似乎减轻了不少,胸口的玉符传来一阵阵温良之气,我的头像针刺一般剧痛,但神智却清醒了过来。   我意识到我刚刚打伤了王玲,我的妻子。   卧槽,枫哥,你他妈疯了!在一旁掠阵的猪头大叫了一声,飞奔到王玲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   王玲咳了几口血,玉容惨白如纸,无力、哀怨的看了我一眼,眼睑半垂着,她受了重伤。   我突然发现打了她一拳,我没有一点复仇、报复的快感,而是愧疚与心疼。   其实我并没有那么恨她了,随着魂魄找回无望,我心底对生死逐渐淡泊,此刻看到她被我重伤,我心如刀割,疼的滴血。   到了这一刻,我不想否认,她依然是我的妻子,我心里还有她,看到她受伤我会心痛,会难过。   我很想一拳再揍死我身后的人渣,但这一拳打出去后,我浑身就像是要虚脱了一般,根本再发不出这样拳劲。   老鹰抱着五通狗,狂笑了起来:“王玲,你做梦也想不到,以你的身后,也会有阴沟里翻船的机会。看到了吧,张枫就是你致命的缺陷,你选择了爱情就要付出代价。为什么我要泯灭亲情,亲情、爱情、人性,因为它会是复仇最大的阻碍。”   王玲缓缓抬起头,擦干嘴角的血渍,她的头发在夜风中飞扬,凄美、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恨意,反而多了一丝解脱。   “我愿意!”她看着我,用力说出了这三个字。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害我丢了一条魂,一直内心自责,而现在我打了她一拳,也让她尝到了被害的感觉,她反而觉的公平了。   王玲吃过常人无法理解的苦,在她的世界,有着严格而又分明的理念,这一拳对她而言,是值得的。   我眼中的血芒渐渐褪去,但我的眼神依然保持冰冷,王玲伤了,柳飞又敌不过老鹰,接下来我只能靠自己,亲手斩杀这该死的畜生。   老鹰变的更加的狂躁,没出息的女人,没有一颗复仇的心,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你们都去死吧。   他哇的一声,口中呕出了一股尸虫,我猜的没错,为了对付柳飞、王玲,老鹰把自己的尸虫增加了煞毒,原本血红的尸虫身上冒着绿腾腾的煞毒之气。   猪!   柳飞大叫一声,肩上扛着两个巨大的桶子飞奔了过来,隔空抛了过来,同时双手飞出几抹黄光!   叮叮咚咚,用黄符包裹的铜钱射向老鹰的大嘴。老鹰冷笑一声,伸手拿出那面旗子,摇晃着,虫子就像长了眼睛一般,迎向铜钱,对撞消减了铜钱之威。   柳飞面色一沉,拔出腰间的鞭子抽象老鹰,抽了几鞭,虫身上冒出一股绿火,顿时烧着了那根黑亮的鞭子。火焰沿着鞭子直逼而去,柳飞怪叫一声,扔掉了手中的辫子。   五毒旗!湘西刘家寨被灭满门,也是你干的好事?柳飞脸色阴冷的大喝问道。   老鹰狰狞的脸在绿光中愈发的阴森,“不好意思,我在湘西巫蛊部落杀的人太多了,要对付你追魂捕快,怎么着我也得下点功夫才对。你们不都是喜欢给黄家人当狗吗,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   说到这,他脸上最后一丝皮肤也被绿色的尸虫覆盖,连同我在内,都被那绿气腾腾的煞雾遮挡在内。   尸虫如潮水般四下蔓延,猪头双手接过来,迅速的揭开盖子,绕着圈子洒桶子里的东西。   是火药,夹杂着硫磺的火药,尸虫对硫磺有种本能的畏惧,一时间堆叠在一起,翻滚着,不敢越出火药圈,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情。   点火!   柳飞喝令!   不能点火,张枫还在里面,王玲摇了摇头。   不点火,让老鹰回过神来,咱们都得死,你能挡住他的尸虫吗?柳飞皱眉道。   他的任务就是杀掉老鹰,至于我,生死有命,全看天意。   猪头有些犹豫,他知道老鹰有多么的可怕,可是里面是自己最好的兄弟啊。   不,这火我不能点!   他的话还没落,柳飞一道符纸落在了火药上,顿时火焰腾飞,凝成一个火圈,往我和老鹰卷了过来。   老鹰似乎很畏惧火,困在原地,面露惶恐之色。   万物相生相克,虫尸不畏水,不畏灵,唯惧光与火,老鹰也绝非是万能的。   他似乎有些撑不住了,我意识到这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只要夺了他的五毒旗,他就威风不起来了。   不过杀了老鹰已经不是我的最终目的,我想要拿到夺命煞,否则走出太平村,黄公子只怕也饶不了我。 第七十九章 刀劈鹰贼   火势一起,柳飞在一旁手掐符纸,脚踏诡异的步法,念动着苍茫的咒语,路口阴风大作,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火焰尽数往圈子中间烧了过来。   尸虫畏火,开始回收,带着高温涌向老鹰,让他痛苦不堪。   火焰太大,万幸的是,老鹰似乎不想杀我,他分出身上的虫子不断的覆盖在我身上,抵挡着火焰。   “看到了吧,这就是兄弟,这就是你的女人,他们根本就不顾你的死活,张枫,你还留恋他们作甚。”老鹰痛苦的大喊。   “张枫!”王玲发出一声惨叫,晕倒在猪头的怀里,猪头痛苦不堪的在火圈外,焦急的跺着脚,手足无措,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突然,他像疯子一样,放下王玲,猛地一个箭步狠狠的撞在了柳飞身上。   柳飞正在作法,哪料到猪头会突然对他下手,饶是身手超凡,也被他两百斤的庞大身躯撞飞了出去。   猪头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脚尖在地上飞快的划了一道符文,大喝道:“百无禁忌,破!”   阴风顿歇,原本三米高的熊熊火焰,瞬间小了很多,猪头大喝道:“枫哥,跑!”   老鹰见机会大好,揪着我,闪电般的腾出了火焰,照着村子里的屋子跑去。   我大喊了一句让人莫名其妙的话:死胖子,今晚不要缠着老子!   柳飞这一下被撞的不轻,半天没爬起来,只能看着我和老鹰,狂奔而去。   圈子里的人,他们并不是人人都是超人,跟正常人一样,无非就是会些旁门术法以及一些防身的武术底子,真要挨了枪子,或者被重创一样会死,会受伤。   老鹰进了屋子,慌忙的进了密道,他身上的尸虫损失了大半,当尸虫消失后,他身上被烧的到处都是血红的疮疤,渗透着血水。   他用力的喘息着,每走一步都十分的艰难,尸虫上有尸油,最惧火,易燃,是以,老鹰尝到了被克的滋味,元气大伤。   走!他推着我走进了老村长的老宅里。那里还剩下最后一堆尸虫,可以供他短暂的恢复实力。   没有尸虫,他的虫身就是个废物,他现在已经身受重创,是走不出太平村的。   剥皮鬼就守在老村长家,见了我,他依然是一尘不变的喊着那句我好痛。   给我看好了他!老鹰嘱咐了一句,掀开布帘子走进了里屋。   我和剥皮鬼互相对望了一眼,看来那只鼍龟并没有告诉他,我们之间的事情,也就是说老鹰并没有那么神奇,他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奄奄一息的家伙罢了。   我掀开帘子往里一看,老村长的尸骨都被尸虫啃没了,尸虫爬的满地都是,至少还有上千只,老鹰就张开着手,躺在尸虫堆里,一副超级享受的样子。   我正准备下手,老鹰突然坐了起来,那些尸虫把他身上的水泡吃了干干净净,他看起来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瞬间恢复了神采,这让我不敢再下手。   老鹰换了件赶紧衣服,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张枫,让你失望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没人能杀我!”   “那又如何,你死不了,也逃不出去。”我说。   不用急,我已经在这村子里布下了夺命煞,天亮之前,我走不出去,他们也休想出去,知道黄公子为什么不敢进村吗?因为他很爱惜自己的小命,哈哈。   老鹰得意的大笑了起来,他永远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完全没被眼前的山穷水尽所困倒。   他当先往祠堂里走去,边走边说,你今天尝到了力量的滋味了吧,那是仇恨,江九天赐给你的礼物,可惜你无法学会享受。   享受就是要向你一样弑父、杀妻女吗?我有种感觉,他不会杀我,所以说话反而很直接。   他摇了摇头,不,人性是最大的缺点,只要有人性,你就会被人所束缚。   我没有再理会他,他回到了偏堂,吹了一声口哨,黑暗中,我听到了铁索滑动的声音,是那只鼍龟。   老鹰从神台底下摸出一把黑色的短刃,走到了鼍龟的身旁,抚摸着它的脑袋,叹了口气:“老伙计,这把火烧的我有些疲了,不过,我知道有人会继续为我战斗下去。”   然后,他突然手起刀落,一刀削掉了鼍龟的脑袋,鲜血喷洒了他一脸。   昏暗的烛光下,老鹰的眼中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落寞,我感觉他确实是疲了,太平村是他与黄家的决斗,他明着看起来是成功了,收了五通鬼,又逼退了柳飞。   但聪明绝顶的老鹰更清楚,黄家人就守在外面,他已经是插翅难飞了。   他突然怒吼了起来,用刀子发疯似的将鼍龟的脖子以下全掏了出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然后他把那只五通狗塞了进去,用鼍龟的脑袋,重新封住龟壳口,将它藏在了棺材中。   然后,他又从棺材里摸出一个酒瓶子,两个杯子盖上棺材,在上面坐了下来,倒了两杯,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没有客气,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虽然是个变态,但他的酒却很甘醇,味道虽然有些发苦,但入口却回味无穷,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他是五通鬼中的下煞鬼传人,最残忍,最可怕的五通方士,他这一生教给了我无数下煞、害人的法子,让我泯灭人性,传承的他的衣钵。   他给了我这壶酒,并告诉我,人性是懦弱的东西。他无恶不作,但在我二十三岁那年,他玷污了一个小女孩,并折断了她的四肢,生生折磨死了她!那天晚上,我趁她熟睡,用这把他送给我的利刃,割下了他的头颅,并让尸虫把他吃成渣。   他说的东西,让我一阵毛骨悚然,他见我面有惧色,突然笑问:“你是不是觉的我很失败,因为我还有人性,在我的眼中,我师父是个畜生,那一刻我知道,我还是个人。”   “你知道吧,当我用尸虫害死瑶瑶的时候,我的心有多痛吗?我留下了她的魂魄,我只是不想让她做人,太痛苦了,你不会了解……”他一口喝干了酒。   这一刻,我知道了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他并非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怪物,相反,他是一个钻进了牛角尖的可怜虫。   “你可知道,孟夫人到死都无怨无悔,你当初深恋瑜夫人,却又何曾知道她也深爱你!”我道。   他握着酒杯的手颤抖了一下,“我知道,但我心里除了瑜夫人,已经容不下别人,从我见到她和黄三郎在牛栏里偷情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沉了,我的世界就倾塌了。再到她舍身为了黄三郎,不惜以命以身去祭拜老槐鬼,我对她只有无穷无尽的恨。任何影响我这股恨的人,无论亲情、爱情,都将被我粉碎,我的世界里只能有恨。”   “张枫,你呢,全力的一拳,就算没打死她,也足够你解恨了吧。”他笑问我。   我摇了摇头,我跟你不一样,我没有恨,我恨不得现在砍了这只胳膊。   “那是属于你的力量,复仇之力,你远比我更有动力,更有潜能,我已经无力改变这个圈子的秩序,但你有机会。”他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就像是一个迷路的人,突然发现了北极星。   如果我有力量,我第一个杀……   剥皮鬼猛地脱下他身上的那层皮套在了老鹰的头上,一道火符在门口亮了起来,猪头那庞大的身躯如天神一般,出现在了门口。   枫哥,我来了,猪头大笑一声,拎着杀猪刀冲了过来。   我前面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句话,正是在暗示老地方见面。以前在大学的时候,他老是喜欢缠着我和柳絮,每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对他而言,就是他跟踪的好机会。   太平村的老地方没有几个,猪头迟早会找到这来。   猪头手起刀落,隔着剥皮鬼的那身人皮,锋利的杀猪刀哗哗几下,照着里面的老鹰劈砍而去。   连砍了十几刀,刀刀入肉,那清脆的入骨声,让我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老鹰连动都没动一下,至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叫喊,鲜血沿着人皮缝隙,滴落了出来…… 第八十章 霉煞鬼种   猪头拭去刀锋上的血水,他对于老鹰没有任何的留手,因为他是一个脾气火爆,是非分明的人,无论老鹰是否值得同情,在他的眼中,伤害了自己兄弟的恶贼,就只能是一个死。   我的心情很复杂,从某些方面来说,老鹰变成这样,他也是个受害者。人其实是很脆弱的一种生物,在某个点一旦被伤到,很可能会引起整个人生的质变。   老鹰的言语表达中,虽然并没有像吊死鬼那样对瑜夫人爱的轰轰烈烈,不计生死。但是相反,他却是爱的最深沉的,他们三人中,他与孟夫人关系最好,走的最近,暗恋也是最深的。   那种每日相见,却连表白都不敢,在瑜夫人看来,他就像是一个传声筒,一个小弟弟。   所以当他目睹瑜夫人与黄三郎在牛棚偷情,以及献身村里的老村长时,他那脆弱的自尊受到了伤害。   他无法接受为什么心目中的女神竟然是这样下作的人,黄三郎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变的如此下作。   他更无法明白,为什么瑜夫人视他们如无物,明明很下贱,却还要在他们面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自那以后,他就“病了”,病的无可救药。   然而,当他告诉我,他亲自下刀割下了他那禽兽不如的师父头颅时,我就知道他还有人性,至少还有那么一丁点,只是相比于报复黄三郎和瑜夫人,这点人性什么也算不上。   太痛快了,我这把刀劈过鬼,但杀人却还是第一次,但真他娘的爽,比宰了一千头畜生还解恨,猪头的手有些发抖,声音却是异常的冰冷。   我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这个圈子的人都这样吗?杀人如草芥,连猪头也是……   我突然有些迷茫了,我到底要追求的是什么,我真的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猪头见我目光有异,他从我的眼里像是读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滞,把杀猪刀收入了窍中。   枫哥,我,我只是太恨老鹰了,你不知道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了,猪头舔了舔嘴唇,向我解释说。   我舒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心中像是压了一座泰山,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   两位师父,要不要看看,我总觉的有些不太踏实,剥皮鬼最清楚老鹰的手段,他那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然挂着惶恐。   被斩了十几刀,连气都没喘一口,这确实不太像老鹰的风格。   我和猪头瞬间变的紧张了起来,打消了心头的那种忧虑,我示意剥皮鬼准备动手。   剥皮鬼慢慢的松开了他罩在老鹰身上的人皮,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尸虫沿着伤口钻了出来,猪头连忙撒了一把硫磺,圈住他的尸体,防止尸虫咬人。   老鹰垂着脑袋,脏乱的头发垂在他的脸上,阴森诡异至极,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死是活,他就这么坐在棺材上,但却没有人敢忽视他。   妈的,老子一刀削了他的脑袋得了,我就不信,人无头,能活!猪头再次拔出杀猪刀,嗖,一刀劈向老鹰的脖子,刀很锋利,轻松划破了他的脖子,但里面的尸虫很快连成了一条线,猪头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与我面面相觑,愣住了。   就在我和猪头以为老鹰死透了的时候,他突然张开嘴,吐出一股绿色的烟气,顿时符火被吹灭了,众人只觉双眼酸痛,哪睁得开眼,一只手揽住我的脖子,我听到棺盖打开的声音。   紧接着,我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砰!   我重重的摔在地上,眼前是一个地下通道,墙上点着灯盏,很是明亮。   老鹰怀中抱着鼍龟的巨大的壳,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身上的伤口在不断的流着血水。   他坐在通道口,金丝眼睛已经碎裂,碎片扎在他的眼球中,鲜血直流。“张枫,我拿走了夺命煞,黄玉不会放过你的,你把我送去瑜夫人的庙宇,兴许,他会看在夫人的面上,网开一面。”   我知道他在成全我,只是我难以理解,为什么毒辣的老鹰,会选择求死,其实刚刚在棺材上,他完全可以躲避猪头的刀,可是他没有。   “快点,让我再看她最后一眼!”他哇的一声,喷出一股绿色的液体,脸色也变的油绿绿的,狰狞可怕至极。   我有些犹豫,但他这一喝,倒像是油尽灯枯的遗言,我鬼使神差的蹲下了身子,背起他,按照他的指示,在地道中奔走。   地道很长,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背着他在地道中狂奔,老鹰一直在吐绿色的黏稠液体,他身上的虫子在我的身上爬行,又痒又麻,万幸的是尸虫并没有咬我。   当我从地道钻出来的时候,我发现已经到了仙姑庙的山林中,我把老鹰抱出洞,他的眼已经完全瞎掉了,他宠我笑道:“你知道吗?我花了十数年挖这条道,就是为了看她一眼。只是缘浅缘深,我一直忙于算计,却忘记了最初的初衷。”   “你还爱她,很好,她就在这庙中,你很快就会见到他。”我心中有种悲意,对他突然多了几分同情。   我想到了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情殇之痛!   他抬起头,沉默了片刻,把重重的龟壳递给了我。然后幽幽道:“张枫,我累了,我一生想斗垮姓黄的,我曾有无数种手段对付他,但现在我是没希望了,但你可以。姓黄的,必杀你,所以你没有选择。”   我知道,我说。   “今天喝了那杯酒,你就是我的徒弟了,你知道吗?我和我师父第一次见面,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下了黑酒。你前面与我举杯之时,我就知道,你就是我的传人。”他说。   不,我对杀人没兴趣,我兄弟杀你时,我都会心生不忍,像我这样的人,又岂能如你所愿,他已经油尽灯枯了,我并不想再与他争吵,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话。   他绿油油的脸上闪现一丝骄傲的笑意,晚了,我已经把五通霉煞鬼君传下的鬼种传给了你,你须记住了,当集齐五大五通鬼种,就能解开你所有的秘密,迸发你所有的潜能。   你的意思是,那只金龟就是霉煞鬼君的鬼种?我惊讶问道。   鬼种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既然是五通神手下五鬼留下来的东西,应该是极为重要的,老鹰传给我,也许正是看中了我的体质。   是的,你必须受了,凤山让你来这个村子,其实就是想让你得到鬼种,因为这是你命中该得的,也是你和姓黄的叫板的本钱,咳咳……说到这,他口中绿液狂涌,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记住了,龟壳里有我毕生所学的煞术,还有夺命煞与五通鬼好好利用,一定要灭掉黄家,他用力的握着我的手,全身颤抖,尸虫唰唰的掉,成片的死。   这个只要有一口气在,就死不了的人,终究还是快走到了尽头。   我藏好龟壳,抱着他慢慢的走进了院子中,李仙姑穿着柳絮的裙子,早已经在庙中等候,看到我抱着老鹰进来,她没有丝毫的惊讶。   我早该知道是你的,小树,其实你对我的感觉,我又怎么不知,哎!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她的修为却是很高,原本萎缩、孱弱的身躯,已经修的与柳絮无而致,甚至连苍老的声音也变的空灵、温柔,只是她的脸依然满是鸡皮褶子,修成原貌,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老鹰咳了一口绿液,笑道:“瑜姐,我爱了你这么多年,恨了你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斗不过你的儿子、丈夫!我原本以为,总有一天能骄傲的告诉你,我不只是你眼中的小弟弟,而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说到这,他痛苦的揪着头发,泪流满面,惶恐的大叫了起来:对不起,我,我已经记不起你的样子,我竟然记不起你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第八十一章 阎王殿的休书   其实在我心目中,你一直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比孟老大、孟老二要更勇敢,更聪明,只可惜我心有所属。我把小艳许给你,也是为了弥补对你的歉意,然而两两相负,终是自伤。瑜夫人摇头苦叹,她那只独眼内流出了热泪。   她弯下身,轻轻的抚摸老鹰的脸,累了,就好好休息吧,忘了不更好吗?   张枫,快,快告诉我,夫人的样子,老鹰抓着瑜夫人的手,冲我大喊。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只剩下两个爬满虫子的黑洞。   终究,穷其一生,还是未能再看心爱的人一眼。他并不是无情,而是太多情,爱一个人也好,恨一个人罢,终是好梦一场,如过眼云烟,繁华落尽,何如,何如。   我的眼眶湿润了,我能体会到他此刻的感觉,因为我本身亦是多情之人。   他是畜生也罢,是痴情人也好,此刻在我眼中,他只是一个值得同情的可怜人。   夫人有倾国倾城之貌,她有着甜甜的酒窝,扎着麻花辫子,笑起来大大的眼睛会说话……我慢慢的按照照片,描述瑜夫人最美好的时光。   是的,是的,小瑜就是那样的美,老鹰慢慢的低下了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口中喃喃。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醉,清浅池塘鸳鸯戏水。红裳翠盖并蒂莲开,双双对对恩恩爱爱,这暖风儿像这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瑜夫人轻抚老鹰的面颊,流泪唱着这首曾经他听了千百遍也不倦的歌曲。   歌曲唱完的那一刻,老鹰身躯碎了一地,无数尸虫从他的体内涌出,然而未爬出周身一米,尽皆死亡!   这个天下最毒、最阴险的男人还是死了,其实柳飞那一把火就已经重创了他,他借着老村长的尸虫,不过是为了完成见瑜夫人最后一面的心愿。   但他不知道,他爱了一辈子,恨了一辈子的瑜夫人,她早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女人,她为了献祭,牺牲了自己的绝世容颜,成为了一个半人半鬼的女人。   我想到了与老鹰交集的一点一滴,从最初在娱乐城见到他,他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跪在地上亲切的叫我和猪头师父,到后面为他所骗。   这是一个坏透了的男人,他深悉人性的弱点,无所不用其极,然而自作孽,不可活,他还是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巫蛊之术下,他已经控制不了体内的尸虫,也斗不过黄公子,所以他选择了我。   原因只有一个,他知道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会逼黄公子逼上绝路,最终扛着他的大旗,与姓黄的血战到底。   张枫,你很厉害,居然把老鹰揪出来了,了了我一个心头大患,瑜夫人手指一弹,一个黑色的小球飞入虫尸中,顿时燃烧了起来,虫尸化作灰烬,被阴风吹散,仿佛这世上从来没有老鹰这个人。   夫人,你对他刚刚流露的情感是假的吗?你只是为了骗他,以免他再多生事端,就像是当初你在他们孟氏几人中间游走一样,你明知道他们喜欢你,却把他们当成小丑戏耍,是这样的吗?我见瑜夫人神色轻松,不由得替老鹰感到不值。   瑜夫人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当然,我心中只有三郎,他们只是我为三郎铺路的垫脚石罢了。还有,我献祭了这么多年,早就不知道情感为何物,我之所以愿意安慰他,只是因为又少了一个有意思的对手。哪怕是你死了,我也同样会给你唱一曲,懂了吗?   我低头不语,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我们总是自以为是,却不知实际上,在别人的眼中,只是一个小丑,这让人很伤。   张枫,你这次做的很好,不过有些东西,是时候交出来了,否则你还是难逃一死,瑜夫人提醒我。   说话间,她返身走到神台上,打开盒子里挣扎的寿生,咀嚼了起来,寿生发出惨烈的叫声,瑜夫人吃的满嘴流血。这个恶毒女人,就是靠吃活人魂魄养出来的寿生达到返老还童的作用。   难怪当初柳飞见到寿生也是眼馋的很,因为这种恐怖的东西,对他们而言,既能够增加修为,又是滋阴大补之物。   我给你揪出来老鹰,任务已经完成,至于其他的,你去问老鹰吧,我夷然不惧说。   对了,把我和柳絮的魂魄还给我,我冷然问。   她笑了起来,你想的好天真,白莲一出,九天雷动!很多人都知道江九天把遗物传给了你,不管是真是假,你的魂魄都是稀罕之物,它早就不知道流落到谁的手中了,你想要魂魄,自己找去吧。至于柳家丫头的魂魄,就更不用说了,他们本事不是大吗?   你这个疯女人,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的,我恨不得撕碎了她。   嘿嘿,这还不是你的好妻子干的,好了,太平村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你可以滚了,瑜夫人挥了挥手,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真想掐死她,但我知道我肯定不会是她的对手,猪头已经拿到了她的命牌,日后我有大把的机会对付这个老八婆,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给她送血。   我回到了庙后,挖出了龟壳,里面除了五通狗,还有一本用塑料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古书,一个小小的胭脂盒。   胭脂盒应该就是夺命煞了,这地方到处都是危机,我没敢当场打开,藏好了,才抱着五通狗进入密道,往祠堂里返。   喂!醒醒,我拍了拍猪头的脸,这家伙依然在昏沉死睡。   猪头醒来,睁开眼就骂,卧槽,又被老鹰这杂种给耍了,猪爷这回非揪下他的脑袋扔茅坑里。   我告诉他,老鹰已经死了,猪头如在云雾中,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显然,像老鹰这么厉害的人,突然间就死了,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我让他别发愣了,还是赶紧怎么想想,如何处理东西吧。   我问他王玲在哪,我要见她。   我没敢告诉猪头,夺命煞已经在我的手上,毕竟这东西会要人命的,老鹰选择了我作为传人,他的身份太敏感了,我怕猪头会有想法。   猪头带我在别墅的屋顶见到了王玲,她坐在扶栏上,用叶子吹着曲子,声音清脆,又似深含着无限的哀思。   我走到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夜风轻吻她披在肩上的黑发,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一曲作罢,她手指弹飞了叶子,幽幽说,这是我父亲教给我的曲子,好听吗?   你还好吧!她的脸色惨白如纸,这让我很担心。   我知道她很有来头,我也不知道我那一拳有多大的威力,但直觉告诉我,王玲伤的很重。   她微微一笑,没什么,一点小伤,死不了的。难得,你终于肯主动跟我说话了,看来这一拳挨得值了。   我沉默不语,我很想告诉她,我其实还是在乎她的,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以前,我和王玲无话不谈,亲密无间,但现在我俩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亦不知道如何交流。   对了,这个你拿着,有空了就签了吧,沉默了片刻,她从怀里摸出了一张很皱巴的纸。   我一看,顿时傻眼了,居然是一封休书!   没错,王玲把我给休了,这年代还有休书,真是让我苦笑不得。   不过当我看到底下盖着的印章时,我就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玩真的,底下盖了一个幽冥独尊的印,旁边还有王玲的手印。   这是宋阎王阎王殿的印章,也就说,这门婚事,被宋阎王否了,一旦我签字,王玲与我就不再是夫妻关系。 第八十二章 江北审判   现实生活中的婚姻法,只适用于财产,然而,宋阎王的这个印,远比红本本要管事,王玲此后,不管跟谁,我都没有权利去参和,否则王玲向阎王殿告我,会有专门维护阎王殿的阴差来找我的麻烦,这就是宋阎王的阎王法。   现在你也是圈子里的人了,得守规矩,你不是恨我,觉的我坏吗,这是个好机会,王玲拉着我的手,凄然笑看我。   我心里酸酸的,没错,我有段时间恨透了王玲,但现在这封休书落在我的手上时,我全身冰凉,仿佛有千万斤重。   一旦我签下字,就代表着,我与王玲彻底的各奔东西了。   不,我要想想,你让我再想想,这封休书皱皱巴巴,说明王玲也思考了很久,才下定的决心。   从她的真实身份来看,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她下定决心,那么是绝对不会再改变的。   很简单,你只需按一个手印就好了,她提醒我。   你真的想好了,是认真的吗?我再次问她。   当然,我想过了,既然我无法做一个好妻子,那为何不成全你呢?   我收好休书,垂头丧气的靠在栏杆上,面对这突入其来的选择,我有些懵,我需要好好的静一下。   王玲微笑看着我,良久才开口说:张枫,我记得咱俩刚谈恋爱那会,你可能说了,潇洒、幽默、风趣,现在怎么成为了闷葫芦。我曾听人说,夫妻之间,如果突然变的陌生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再谈一次恋爱。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啊,像以前一样追我,我也许会再考虑考虑,她扬着柳叶眉,温婉的看着我,一如我俩初恋时光。   我很想抱一下她,她是个很坚强的女人。   她的话虽然的很轻松,但对我来说,鲜明的表现了她的态度。她已经对我失望了,我俩目前的关系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如果我真爱她,自然会选择去追求她。   她是明智的,想了想,我拿出休书,咬破手指在上面按了个手印。   当按下手印的瞬间,王玲与我两人都流下了眼泪,她轻轻的搂着我的脖子,在我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张枫,对不起,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这对你我都很好。”   “给我点时间。”我喃喃道。   “我会一直等你!”说话间,她摘下手上的婚戒,还给了我。   我捧着戒指,用力捂着脸,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你到这来找我,应该不是来看我的吧,她松开了手,轻抚耳际的发丝,问我。   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正事没办,赶紧掏出那个胭脂盒递给了她,“黄公子肯定不会放过我,这个就交给你了。”   王玲收了下来,她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之所以敢相信她,因为我隐约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她是王云生,那个反黄斗士的遗孤,不管她有什么目的,我相信,她未来必定会与我站在同一个战壕。   再见,我的先生!王玲朝我挥了挥手手,笑着离开了。   我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孩子呢?   她没有回答我。   在走下楼梯的瞬间,我听到了她的抽泣声!我和王玲在一起,不足两百天,匆匆爱情,爱情匆匆,人生就是这样的反复无常。   我下了楼,猪头正在院子里抽烟,一见面就问,枫哥,你又跟仙子吵架了,你丫整天跟个女人置气,有意思吗?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你丫闭嘴,老子被他休了,从今天起,我就是孤家寡人了。   卧槽,我没听错吧,你被王玲给休了?哈哈!猪头瞪着一对大眼珠子,惊喜的大笑了起来。   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你不是一向自认帅的无法无天吗,还是仙子够魄力。不过没关系,没有爱情,还有咱们兄弟的革命友谊,猪头拍了拍胸口,豪气道。   从今天起,咱哥俩可真是难兄难弟了,你有个未婚妻,我有个前妻,走,回市里买醉去,我揽着他的肩膀走出了孟家别墅。   走到门口的时候,剥皮鬼在门口等候着,他喊了我一声,张师父……   这里是你的了,你记住了,如果敢出村犯恶,我随时都能让你魂飞魄散,我阴沉着脸,警告他。   剥皮鬼连忙领命,飘进了别墅,这座村已经是一座死村,我有种预感,李仙姑很快也会离开,所以只要不出村,剥皮鬼是不会犯恶的。   这个村子终于安静了,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死亡,月光如水,将一切阴霾洗涤了干净。   张枫、朱老弟!柳飞背着手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是来告别的。   猪头一见他,撒腿就要溜,要知道当初为了从仙姑庙中抢出我,他可是向柳飞打了五十万的欠条。   朱老弟,我是来跟你们告别的,我的任务完成了,该走了,钱,等你们挣够了再还也不迟,柳飞冷冰冰道。   其实他就是长的冷了点,很有原则,但人并不坏。   老柳啊,以后有机会,多多合作,猪头一听暂时不要还钱,大喜抓着柳飞的手,又开始厚颜无耻的套近乎。   你不去看看柳絮吗?我问。   不去了,这趟来太平村,没找到她的魂魄,我也没什么脸面去见她了,你回头告诉她一句,就说我就是走遍天涯海角,也会帮她把魂魄找回来。   小子,保重!柳飞锤了锤我的胸口,抱着手,孤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村口。   我和柳絮的魂魄都早已经落入旁人之手,想要找回来,何其难,空想无益。眼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待实力强大了再另行打算。   当走过那块贞节牌坊时,一排雪亮的车灯同时亮起,五两豪车停在了村口,最中间的是一辆黑色的房车。   房车的车窗摇下来一条缝,一抹悲伤的眼神传了出来,我知道那是王玲,在她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那人虽然没露脸,但那强大的气场清晰的告诉我,里面坐着的人,正是黄公子。   我心中一阵酸楚,却又无可奈何,王玲本就是黄公子一伙的要人,如今她与我离婚,她跟谁在一起,更是她的自由。   几个穿着中山装的人从旁边的车上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枫、朱荣,黄公子有请。   猪头手按在杀猪刀上,领头的一人拍了拍腰间的枪,冷笑道:“两位,我劝你们识相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些人一个个太阳穴高高突起,手上青筋暴起,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嗯!”我向猪头使了个眼神,他无奈的松开了手,那人冷哼一声,后面立时有人拿出黑色的面罩,扣在我和猪头的头上,粗暴的将我二人推进了车子里。   万幸,我把五通狗和老鹰的书,交给了另外一个人,否则,这趟就算白跑了。   车子在公路上狂飙,我丝毫没有逃跑的念头,因为江北本就是黄公子的地盘,我跑得了一时,跑不了一世,我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搞什么花样,大不了就是一个死。   车停了下来,那些人带着我和猪头一直在穿行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烟味,像是有人在咳嗽。   很快,有人取下了我和猪头的面罩。   我才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仓库内,面前是一张大圆桌,围着坐了很多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坐在最上首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左边第一人是一个面皮白净,看起来很英俊的男人,不用猜,我也知道他是黄公子,因为他和照片中的瑜夫人年轻时眉眼之间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就像是王室的公子一样,帅气而又优雅,他随随便便坐在那,但没有人敢忽略他。   右边则是凤山,王玲坐在黄公子的下手。还有几个人,都是我不认识的。   “爹老子,你怎么在这里。”猪头冲着坐在最末尾的一个凝眉大眼的凶汉打了声招呼。   “闭嘴!尽知道给老子闯祸!”朱大胆呵斥猪头,没再言语,显然在这里,他没有什么发言权。   气氛很压抑!   “给他们两人搬凳子!”上首的老人喊了一声。   立时有人给我二人搬来了椅子,我俩坐在了一旁,像是等着宣判的死刑犯。   “胡使,人已经到了,是非公断,总有个了结。”凤山开口了,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所有人都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公子,你的意思呢?”胡老爷子似乎很有来头,他点了点头,旋即问黄公子。   “江北有江北的规矩,京城的人把手伸到这来,不太好吧。张枫与朱荣毁坏我赌场,更夺走了夺命煞,我若不管管他们,恐怕有人不知道黄某人的手段。”黄公子开口了,他半靠在椅子上,悠悠然开口。   坐在左侧的人立时纷纷附和,没错,江北是黄公子的地盘,新人要出头,可以打打下鸟,直接闹到公子的头上,那就是对公子的不敬。老子不管他是谁,只要敢跟公子叫板,我就要揪下他的狗脑袋。   说话的那人,三十岁上下,胳膊上纹着一条龙,龙身上刻满了符文。   “张枫亲自斩杀老鹰,已是替黄公子除了祸害,再者,张枫与朱荣并不知道那是公子的赌场,乃是为赵大福所蒙蔽。江北是黄公子独大,但并不代表这地方,就是黄家说了算。”   右边有人替我二人求情。   上首的胡使显得有些为难,他应该是宋阎王派来的人,黄公子在江北独大,按理来说处理两个新人无须宋阎王亲自派他来,但当凤山等人全都出来保人时,他才知道这趟差使并不好办。 第八十三章 黄公子的通牒   “公子的意思是……”朱大胆脸色一沉,铜铃大的眼珠子中,闪烁着狠色,大有个拼个你死我活的想法。   黄公子似乎对朱大胆颇为畏惧,冷笑了一声道:“谁都知道你们朱家傍着周家,靠着历代与周家通婚在圈子里混口饭吃,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你儿子死罪可免,但这个张枫绝不能留。”   说话间,他那狭长的双眼,如鹰一般敏锐,杀气腾腾的看着我,他是想置我于死地。   黄公子长的一表人才,说起话来,霸道、阴损,丝毫不给人面子,足见他确实是个骄纵惯了的主。   “赌场是我烧的,肖麻子的手是我砍的,夺命煞也是从我手中丢的,管枫哥屁事,姓黄的,你要耍狠,冲老子来。”猪头站起身猛地拍了拍胸口,怒气冲冲的为我出头。   来啊,大不了老子剐了这身肉,陪你玩到底,猪头急红了眼,一心要维护我。   黄公子的脸色满布阴霾,眼看着就要发作,朱大胆突然起身照着猪头,左右就是两记清脆的耳光:“臭小子,这地方轮到你说话了吗?给我闭嘴。”   猪头被他老爹当场教训,脸上很是挂不住,嘴上却仍是不服,我伸出手拦住了他,感激的看着他道:“一世人两兄弟,什么也别说了。”   面对黄公子绝对的实力与霸权,猪头再嚷嚷,只会激怒他,眼下我俩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是废话,一切只待最后的裁决。   凤山咬着烟嘴吸了一口,站起身,把烟斗摔在桌子上:“黄公子,张枫烧了你的赌场,不过是个门面而已,老夫代他陪你。至于夺命煞,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没人见过是真是假,断然不用拿人性命来陪吧。”   黄公子冷哼了一声,手中的黄金手机打的噼里啪啦作响,凤山这话确实点中了他的死穴,夺命煞绝不是一般等闲之物,但真正有没有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黄公子若是一口咬死我在赌场拿的就是夺命煞,未免有强加之嫌,没错老鹰是从我手上骗走了东西,但谁又能证明那就是夺命煞呢,毕竟肖麻子已经死了。   胡使坐在上面,那叫一个为难,江北是黄公子的地盘不假,但凤山跟京城那边有很大的关系。宋阎王虽然是江东一方霸主,但明面上还是得属京城那位管辖。   宋阎王派他来,也正是不想把关系闹的太僵,但黄公子又一味的要除掉我,这真是个进退两难的问题。   “王姑娘,宋公曾提过一句,你乃女中豪杰,又是黄公子的左膀右臂,我想听听你的意见。”胡使看向王玲。   王玲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见胡使唤她,这才悠然一笑:胡使不知,我与张枫曾有婚约,虽然如今已经劳燕分飞,但碍于这层关系,我就不表态了吧,一切全听在坐的各位长辈定夺。   王玲,你疯了,枫哥是你的爱人,他要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不能糊涂啊,猪头一听王玲这话说的不疼不痒,有踢皮球的嫌疑,实在忍不住替我叫屈。   休得喧哗,来人,把他叉出去,胡使皱眉呵斥。   立时有人把猪头拖拽了出去,我安然的坐在椅子上,其实我并不希望王玲为我说话,因为我很可能难逃一死,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搭上她。   而且她若向着我说话,我必死无疑,如果我没看错,黄公子似乎对她有意,宋阎王也很看好她。她替我求情,只会加剧黄公子对我的嫉恨,到时候,他就更要杀我了。   “既然如此,凤先生,各地有各地的规矩,这里既然是黄公子的地盘,强宾不压主,一切就按公子的意思办吧。”胡使是宋阎王的人,自然是站在黄公子的立场上说话,他也是个老狐狸精,自然能看出黄公子对我的敌意,索性顺水推舟。   “胡使,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凤山把胡使叫了出去,再进来的时候,面色凝重,有些惊奇的扫了我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道:“公子,张枫不能杀,这事我会另行向宋公汇报。”   “凭什么!”黄公子不悦问道。   他其实很想杀掉我,他原本以为我会死在太平村,但没想到我居然出来了,而且凤山直接向阎罗殿先拦了一道,胡使先行到达江北,直接把我捞到了这来审判。   否则以他的手段,有无数个杀我的理由和手段,何用这样麻烦。   “公子只须照做就是!难道你想违背阎罗殿的意愿吗?”胡使白眉一凛,语气变的冰冷。   黄公子虽然是阎罗殿的人,是宋阎王的弟子,在江北他说了算,但他很清楚跟阎罗殿相比,他只是个小人物。   “既然是阎罗殿的意思,我自然是服的。不过,我话说前面,张枫与朱荣必须滚出江北的圈子,否则我就按照规矩办事,别怪我不客气。”黄公子极为霸道,说到这,站起身冷冷的瞪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他这一走,我和猪头算是逃过一劫,当即暗自松了一口气,有胡使出面,至少黄公子明面上短时间不会动我俩了。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有龙三在,你休想有一天好日子过。”身上纹着一条龙符的凶汉,凑到我面门,狰狞的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割头的手势。   左边座位的几人尽皆没给我好脸色,我知道这是黄公子一系的人,在本地不是厉害的地头蛇,就是修炼邪术的家伙,没一个善茬,今后怕是跟他们有的是梁子了。   凤山拍了拍我的肩膀,与胡使相谈甚欢,并肩而去。   很快仓库里只剩下我和王玲,她轻咳了两声,我那一拳让她受伤极重,到现在也没缓过劲来。   “张枫,以后我怕是帮不了你了,你要好自为之。”王玲拿出那个胭脂盒还给了我,失落的看了我一眼,起身而去。   “玲子,我们还会见面吗?”我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她停住脚步,像是想起了什么,手腕一抖,我伸手接了过来,是家里的钥匙。   “家已经没了,见面还有意义吗?”王玲冷然一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仓库。   猪头已经被朱大胆揪着耳朵,拖了出去,走出仓库,我才发现,此时此刻,我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兄弟、妻子、朋友,这些最好是与我隔缘了,得罪了黄公子,我现在就是一个瘟神,谁沾上我谁倒霉。   仓库在郊区,我如同无神的木偶,徒步走到了西门,当经过公交站时,我看到一辆老旧的大白壳停在站点,车牌是XX147,依然是熟悉的47路。   我心头一阵毛骨悚然,47路终归还是又重新运营了。   太平村没了,只要李仙姑却还在,这列死亡公交车就会一直跑下去,无限期的循环死人,以供她驱使。   对面超市外墙上的电子墙正在播放着副市长黄文远对猪肉市场的指导工作,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谁又能想到他就是黄三郎呢?   他靠着自己的老婆瑜夫人出卖自己的身体、容貌、青春、生命,祭拜五通鬼,换来如今的荣华富贵。   表面上他是这里的一方要员,实则,他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他无视这座城市所有的生命,借着鬼神之法,与黄公子与宋阎王的关系,独霸江北。   他才是江北最大的恶霸、恶贼!   天道苍苍,黄三郎,总有一天,你会付出代价!我咬了咬牙,心中默默咒骂。 第八十四章 龙三的死亡教训   我现在已经没有气力去扬言对付黄三郎,他们的实力太强大了,黄三郎代表是一个稳如铁桶的势力群,政、商、黑还有圈子,他们是无法攻破的。   今天虽然我侥幸捡了一条命,但也让我看清楚了,我有多么的渺小,我想斗倒黄三郎,就像螳臂当车一样,自能是自取其辱。   我突然有些佩服老鹰,他虽然失败了,却毫无异味是最勇敢的反黄斗士,他选中了我作为他的传人,可是我很清楚,我有多么的弱小,有多么的恐惧。   一直到现在我的双腿都还在发抖,这种恐惧与失望,让我失魂落魄,让我有种想吐的感觉。   砰!   我感觉自己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抬头一看,一个铁塔般的壮汉正冲着我狰狞的冷笑。   他伸手从口袋里拿了一张照片,看了一眼,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单手掐住我的脖子,摸出匕首照着我的小腹就是两刀。   当冰冷的刀子没入我的腹部时,我感觉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了,我张着嘴,努力的呼吸着,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满眼都是血……   砰!   我倒在了地上,那大汉摸出手机给我快速的拍了两张照片,“嘿嘿,张枫,龙爷托我向你问好!”   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瞳孔开始放大,周身痉挛抽搐着,身上越来越冷,我听到了有女人的尖叫声……   黑暗,无尽的冰冷,我就像是被埋葬在冰山中,冰层是透明的,我看着有人透过冰层在向我招手、哭泣、呐喊,只是他们的面孔都是那么的模糊,我怎么也看不清楚。   冰层突然崩裂,我在不断的下沉,坠落,底下像是有几万米,那种飞翔的感觉是如此的轻松,真想一直就这么飘荡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托住了我,他在冲我发出怒吼,孩子,别怕,黑暗总会过去,当白莲光芒万丈照大地之时,便是我等英雄再起之日。   我返身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却只能看到一张满是血的脸,他在冲我笑,血红的双眼满是不甘与斗志。   砰!   他猛地将我托出了冰层,瞬间,刺眼的阳光穿破无尽的黑暗……   啊!啊!   我猛的睁开眼,却发现动弹不得,四周是大白墙,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正飘在窗台上,她的手里抱着一只小黑狗!   枫哥哥,枫哥哥!她突然扑入我的怀里,冰冷的泪花洒在我的脸上。   是瑶瑶!   我努力回想着断了层的记忆,没错,我被人捅了,我现在是在医院里,空荡荡的病房,除了仪表的滴滴声,便只有瑶瑶在陪伴我了。   伤口撕裂一般的疼,我意识到,我还活着。   丫头,丫头,我轻轻的搂着她毫无重量的身躯,头埋在她稚嫩的脸上,像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不明白,我的人生为何会走到了这一步,我原本有美满的家庭,有铁饭碗,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待我。   我并不是一个有大志向的人,我就是一个市井小民,为什么要选择我。   瑶瑶见我大哭,她也跟着哭了起来,小手轻轻的擦拭我的眼泪,“哥哥不哭,哥哥哭,瑶瑶会难过。”   我把她抱的更紧了,丫头,从今天起,你就跟哥哥在一起了,你我生死相依,我就是你最亲的人,好吗?   哥哥在哪,瑶瑶就要在哪?瑶瑶笑着在我脸上用力哆了一下,冰冷的吻,注定了我这一辈子都将把她托在手心里。   护士小姐听到我的哭声,冲进了病房,见我醒了,她又连忙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来了几个医生,给我听诊,又查看了眼皮,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险,你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我这才知道那天,我差一点就死了,那人显然是很有经验的杀手,他无意杀死我,只是想给我一个深刻的教训,让我见识下龙三与黄公子的手段。   我在病床上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整整七日,医生们都以为我没救了,甚至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但我又奇迹般的活过来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我的身体本来很脆弱,又挨了几刀子,要不是黑暗中那个满脸是血的人托了我一把,也许我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我意识到那人也许就是江九天,只有在疯狂或者死亡的时候,我才能想起一点点有关于他的记忆。   你这人真有趣,一个大老爷们,又哭又笑的,还自言自语,护士小姐边给我输液,边跟我开玩笑。   我怕瑶瑶的阴气伤着她,让瑶瑶去门后面避避,医生身上的煞气很重,对鬼的克制很大,这里医生进进出出的,对瑶瑶也不好。   瑶瑶一溜烟藏着小黑狗跑了出去,毕竟是小丫头,爱玩,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护士小姐,请问我昏迷这段时间,有人来看过我吗?我问。   因为我看到床头有一束花,是栀子花,这是柳絮最喜欢的花,我想她应该来过。   有啊,一个很漂亮的女士来看过你,花就是她带来的,不过,她连门都没进就走了,护士小姐有些妒忌的说道,她的眼神有些鄙夷,显然是不相信我这样的屌丝,居然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孩。   没过多久,猪头风风火火踢开门冲了进来,他穿着卖猪肉的黑皮裙,身上满是血点子,脚上是一双黑雨靴,显然刚从菜市场杀完猪赶过来的。   这小子的手上还拎着一副猪肝,“哎哟,我的亲哥哥,你总算醒了,老子就知道你丫福大命大,黄鼠狼是害不死你的。”   他说完这话,眼眶就红了,护士小姐见他一副凶样,连忙躲了出去。   猪头关上门,滔滔不绝的先骂了黄公子一顿,然后叹了口气,“枫哥,你好好养着,等将来有机会了,我一定……”   我看他已经重操旧业了,就知道我俩这饭碗算是彻底的砸了,黄公子是个小人,凤山和胡使虽然替我俩挡了一死,但要再犯在他手里,只怕天王老子也保不了我俩。   猪头向来是风风火火,他如此沮丧,足见我俩已经无力回天了,更别提报仇了。   无妨,这样也好,你杀你的猪,我找份工作,咱俩安安心心过日子,我苦笑了一声,揉了揉他满头油腻的卷毛。   猪头眼泪滴了下来,憋了好久才说出一句,枫哥,我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   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用力的摇了摇头,你的心意我知道,如果你真把我当兄弟,以后不提圈子里的事,这一页算是翻过去了。   他给我递了一根烟,我俩肆无忌惮的在病房里抽了起来,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出院了,去来生缘看看吧,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包了。   说到这,他又生气骂道:奶奶个腿的,你猜怎么着,孟建国那孙子给我的几张银行卡里面,一毛钱都没有,这孙子被五通鬼闹的欠了一屁股债,难怪他当了剥皮鬼,躲在村子里不敢出去。估计出门了,也得被讨债的给削了。   猪头是个很乐观的人,他这大嗓门一嚷嚷,我这心里也就热乎。   凤山说过,咱俩就没发财的命,你就认命吧,我说。   这次住院,猪头作为我的家属一力承担了,他怕我老父母担心没敢告诉他们,同时现在谁跟我走的太近都不是好事,他也害怕黄公子迁怒我的亲人。   老爷子和我的书呢?我问。   当初我怕被黄公子将一军,刻意把书和五通鬼留给了瑶瑶和老爷子,让他们带出太平村。有老爷子在,就算是黄公子想打主意,也得掂量掂量。   猪头拍了拍胸口说,你就放心吧,老爷子我安排好了,每天供他猪血,老家伙美着呢,书和狗狗也都给你留着!   我说,柳絮来过吗?   猪头张了张嘴,默默的背过了身子,没有回答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几声咳嗽,我从声音就能听出来,那是他的老爹朱大胆。   猪头一脸的尴尬和无奈,我顿时意识到,朱大胆限制了他与我来往,他怕猪头跟着我受连累,再闯祸,所以,亲自跟到这来了。   如果我没猜错,猪头为了见我,怕是没少跟他老头子吵架。   枫哥,对不住,我得走了,今儿多批了几扇肉,市场人多……猪头并不习惯在我面前撒谎,他笑的很僵硬,说话也远没了平时的大炮风范。   一世人两兄弟,我懂你,不见就不见,一辈子有这么几天,你这兄弟,我张枫认了。我示意他赶紧走。   猪头跺了跺脚,吐了口痰,他大爷的黄三郎、我日你祖宗,然后一抹眼泪,拉开门,甩门走了出去。 第八十五章 驯服旺财   下午我出了院,按照凤山一碗汤九天的说法,我在太平村呆了几天,又昏睡了几日,早就应该死了。   但现在我身体依然脆弱,但精神却要比以前更旺盛,我怀疑是因为老鹰留给我的鬼种起了作用,把我的命续了起来。   我琢磨着老鹰却非等闲之辈,试想他要不把鬼种给我,以他的修为,柳飞、甚至李仙姑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他为什么急着要把珍贵的鬼种传给我,是因为厌倦了,还是觉的我能更好的完成他的遗愿。   像老鹰这种人,无法用常理去推断他的想法,他是个疯子,死对他们来说算不了什么。一如过去的革命先烈,信念的意义远远大于活着。   可是,我真的能扳倒黄文远、黄玉父子吗?尤其是在这座他们只手遮天的城市。   每个人都会有漏洞,黄氏父子也是一样,只是我现在筋疲力尽,没有心思再去琢磨下去。   我刚从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此刻我只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路过楼下超市的时候,我买了几包烟,又给瑶瑶买了一袋爆米花,乐的小丫头,美的不行。   好久没回家了,屋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所有的物件都是按照原样摆放的。   物是人非,它的女主人已经不在了,我想到以前每天回到家,王玲都会在家里等着我,为我泡茶、挂衣服,晚餐虽然是简单的小米稀饭,日子却是那么的温馨。   那时候的我,无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为了记忆,只留下满屋子的寂寥、冷清。   桌子上放着三千块钱,和一封书信,书信是王玲亲笔写的,只是很简短的几行字。   张枫,别让我很失望,我希望在这里看到你!   下面是一个地址:桐西路三十六号保洁公司!   嗯?保洁公司,什么意思,我念叨了两遍,旋即撕碎了纸条。   瑶瑶坐在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着动画片里的光头强,咯咯的笑着。   汪汪!   五通狗趴在地上无趣的呜咽了两声,我昏迷的这段日子,这家伙瘦了不少,瑶瑶身上没钱,她是鬼在医院吸阴气就好,可老槐鬼现在已经是狗身,不能不进食。   他自然不能像普通的土狗一样去吃屎,也没心思捡垃圾,结果,愣是活活的饿了几天,瘦的只剩下骨头。   老兄,来,该吃饭了,我顺手拿起以前王玲给鸭灵喂食骨灰的盆子,切了一些生猪肝放在盆子里,凑在它面前咚咚的敲了起来。   他似乎对我把他当狗看,很是不满,别过头,懒的搭理我,在他看来猪肝估计跟垃圾箱里的东西没啥两样,要知道这位爷,每逢平素吃的都是活人啊。   嘿,还挺傲娇,还真把自己当爷了,不吃拉倒!小样,我还治不了你?再饿你个三五天,就是一坨屎你也觉的香了。   我泡了一包方便面,老槐鬼一辈子都是吸人气,炼阴气,吃腐尸,哪里吃过泡面,瑶瑶见我吃的滋溜溜作响,满屋子飘香,也嚷着要吃。   我俩吃面喝汤,吃的那叫一个香,五通狗躲在一旁,吐着舌头哈喇子流了一地,两只黑亮的狗眼不时偷瞄我一下,那又馋又恨的表情甭提多难受了。   看来泡面的杀伤力远比猪肝要强,五通狗在一旁呜呜的叫着,强烈抗议。   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它,老槐鬼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修为了,至少短时间内,他很难恢复到当初独霸一方的本事,说白了,他现在就是一只狗。   孟建国父子之所以想远走他乡,就是想找个地方,把五通狗养成用来催财。不过,我可没打算每天带他去吃人肉,或者腐尸,那样即便是他能迅速成长,凶性只会加倍,不仅仅不好控制,而且还有可能重蹈吃人、献祭的老路子。   馋了吧,做狗就要有做狗的样子,别把自己当个爷了,当爷只能吃屎,你要是当条小乖狗,以后吃香喝辣的,老子少不了的,我语重心长的警告他。   估计这家伙实在是饿坏了,也不知道他是真心服口服,还是装的,它居然点了点头,那两只透亮的黑眼珠子蒙着一层亮晶晶的水雾,就像是要哭了一样。   哥哥,你给狗狗也吃点嘛,你看都饿坏了,瑶瑶在一旁心疼的替它说好话。   我又泡了一包,端在它的面前,五通狗凑过来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就要吃泡面,我一把挡住了它,嘿嘿干笑了一声:“急什么,想吃东西,必须要约法三章。”   “第一,从现在起,你不能再吃人,接受任何献祭。答应就叫三声。”   它这时候已经馋的连他祖宗都不认识了,哪里还敢想吃人肉,泡面就是它的天,当即赶紧呱呱叫了三声。   嘿,这家伙看来还真挺通人性的。   “第二,从今儿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按理来说,你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号人物,咱也就不搞奴隶主那套了,但你要是敢给老子找碴子,我随时都能灭了你,懂吗?”   它又汪汪叫了三声,表示同意。   “第三,以后能御鬼运财了,嘿嘿,你懂的……”   我眼下最缺的是什么?钱,该死的孟建国卡里一毛钱都没有,原本给的那笔钱,在太平村早已经弄丢了,凤山不说我天生无财吗?现在财神爷就在我手里,我还怕没钱吗?   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我松开手,这家伙饿了几天,一头埋在了盆子里,吃了个底朝天,连一滴汤渣滓都没剩。   吃完,它抬起头又汪汪的叫了起来,拱着盆子,往我身上蹭。   哥哥,他好像没吃饱吖,瑶瑶眨巴着眼睛,小心的提醒我。   好吧,这位怎么着也是未来的财神爷,就当前期投资了,要知道我现在全部的家当就这三百块钱了,你说这王玲真是的,她跟着黄公子混,能缺钱吗?也不给我多留点。   这一吃下去,这家伙就没完了,别看它小,一眨眼,十包泡面就见了底,让我心头好一阵疼啊。我去,这儿吃下去,我还不得倾家荡产啊!   吃完了泡面,这家伙又摆出一副懒的搭理我的样子,躲到瑶瑶怀里眯着狗眼,鄙夷的看着我。   当初抓到他的是孟氏父子,我只是个小喽啰,所以,他打心眼里是瞧上我的。   哥哥,你给它取个名字吧,狗狗还没名字呢,瑶瑶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这家伙原本就是用来催财的,我看就叫旺财吧。   旺财!   挺好,接地气,就是它了!   瑶瑶拍着小手,欢喜的大叫,狗狗有名字了,旺财,你喜欢吗?   它明显很不爽,瞪着一声狗眼冲我生气的呜鸣,我敲了敲盆子,小样,乖乖的当你的旺财,否则你就别想再吃泡面。   一提到泡面,它就软了,搭耸着耳朵,不敢再哼哼。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家养身体,瑶瑶知道我身上有伤,小丫头挺懂事,学会了做饭,洗菜,最让我郁闷的是,旺财每天至少要吃十包泡面,愁死我了。   有鬼种在身,我的伤口恢复的很快,而且原本因为丢魂缺失的味觉,也慢慢的恢复了,也许鬼种远远比我想象的更珍贵,它可是真正的五通霉煞鬼传下来的。   虽然我不知道它有何神妙之处,但老鹰连挨了猪头十几刀,脑袋都削了,还能活着,就足见这东西的神妙了。   啊!   我正在愣神,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紧接着瑶瑶就飘了过来,哥哥,哥哥旺财闯祸了。 第八十六章 楼上美少妇   我连忙快步下了楼,只见一个穿着米兰色紧身包裙的贵气少妇,正手足无措的尖叫着。该死的旺财正骑在一条可爱的泰迪犬身上,进行剧烈的活塞运动。   那只穿着粉红小靴子扎着蝴蝶结的小泰迪不停的挣扎着,可哪能挣脱土狗旺财的魔爪,这家伙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当着女主人把小泰迪给强上了。   没想到老东西这么快就适应了当狗,居然还玩上了母狗,我心头那个气啊,你丫一条土狗,进了城,就泡城里“妞”,简直太过分了。   我一把揪住旺财的顶瓜皮,把他分开来,那小母狗疼的直是吱吱叫,急的少妇眼泪都流了下来。   这可怎么办,淘淘要是怀上了它的孩子可咋办?我不管,我要你陪,她胸口的波涛因为生气澎湃着。   不过她应该是个很有素养,脾气温和的女人,即便是骂人,声音也是糯糯的,很是温柔好听。   我连连好一顿道歉,好在她也没跟我计较,我闲着也是闲着,顺便跟她聊了几句,凑巧的是这女人,居然是我楼上新搬来的,既然是邻居,那就是不骑不相识了。   我这人本来还是挺风趣健谈的,以前也挺浪漫,只是结婚以后,被王玲的事弄的苦大仇深的,郁闷了好一段时间。   现在身子恢复了,养病这几天我也是想通了,既然魂魄一时夺不回来,王玲与我也掰了,靠抓鬼发财的大计也彻底破灭了,索性就做个正常人。   简单交谈了一番,很快我就套到了她的资料。   女人的名字很好听,叫喻紫柔,身材一级棒,离异,很有风韵,相貌虽然不如王玲、柳絮,但绝对是那种前凸后翘,更能让男人想入非非的极品。   从她的穿着来看,她的前夫应该很有钱。我琢磨着,她多半就是个小三,只是碍于脸面,自称是离异的。   聊了几句,我揪着旺财上了楼,拿了把剪子就要送它进宫,丫的,一乡巴佬,进城就乱搞男女关系,不整整它,看来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见我动真格的了,旺财吓的躲在瑶瑶怀里,扮可怜。瑶瑶倒是宠它,我也没办法下手。不过宫刑可免,伙食就别想了,当天的十包泡面直接充公,也算给它长点教训。   家里多养了两张嘴,很快王玲留下的三百大洋和家里的存货就消耗一空,我躺在床上,思考着生活大计,看来明儿必须得出去找份活干了,得养家糊口啊。   哎,以前这个家都是王玲操持,现在才知道当家有多么的不易啊,我望着床头与王玲的婚纱照,暗自叹息了一口气。   哥哥,你怎么还不睡,是在想玲姐姐吗?小丫头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问我。   没呢,你赶紧睡吧,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满心慈爱道。   瑶瑶很黏人,自从跟了我以后,每天都要睡一张床。其实我一直有个想法,就是帮瑶瑶修成血肉之身,王玲的傀鬼当初都已经快修成了人。   只是瑶瑶当然不能去男人的精血,明儿看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   想到这,我翻出了床头老鹰留给我的那本书,一直都没来得及去看。反正也没了睡意,正好研读一下。   老鹰确实是个绝世奇才,他学的东西很杂,但大多是一些邪门之术,尤其是下煞、破煞、防煞特别精,下面写满了他的批注,这一找,我还真找到了给瑶瑶恢复肉身成人的法子。   往生藤可同血气,与天地灵气惧通,以藤扎八字真身,三月皮加身,若修得当,鬼可为妖,与人极近。   这与傀鬼的构造倒是有些类似,王玲是极少数能制造傀鬼的人,甚至可以以假乱真,只是她现在也未必会见我,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我又随便的翻了几眼,老鹰这些年走南闯北,记载了很多异地术法、风俗,见过的鬼怪不计其数,他把圈子里的修道之人与鬼的等级分的很清楚,甚至很多克制之法。   甚至还例举了很多人,都是圈子里有名的大人物,针对克制之法,只是他还没来得及付诸现实,就选择了死亡。   哥哥,你跟瑶瑶一起睡嘛,我怕呢,瑶瑶抱着我的胳膊,直往我怀里拱。   我笑了笑,有这么个闺女一样的小家伙,其实也挺幸福的,难怪别人都说闺女是爸爸的小棉袄。   我收好书,给她盖好被子,她是鬼,并不需要被子,但我只想让她完完整整的感受,她的父亲、母亲把她托付给我,我就会给她十分的关爱。   哥哥,王玲姐姐是不是不要你了?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头发在我的下巴拱着,调皮问我。   我点了点头,是啊,以后就咱们过日子了。   等我长大了,我也像王玲一样嫁给哥哥当妻子,好不好,她有些同情的看着我,认真的思考说。   这……我有些语噎了,这小丫头想哪去了呢。   这个嘛,以后再说,现在乖乖睡觉,哥哥明儿还得挣钱呢,我顺手关掉了电灯。   小丫头撅着嘴说,玲姐姐真笨,哥哥这么好的人,她都不要。哼,我长大了,就可以照顾哥哥,给哥哥做饭、洗衣服了。   我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刚睡下没多久,天花板就传来了异响,紧接着,我听到了一阵男女的做那事的声音,男的声音很低沉,女的声音很高亢,比当初王玲还要给力。   那节奏就像是海浪一般,一层层的,不断攀升,听的我浑身直冒火,丫的!这尼玛不是欺负光棍狗吗?   等等,楼上不正是那漂亮的小少妇吗?想到她那火辣的身段,我不由得有些想入非非了。   哥虽然被王玲险些废掉一身武功,但当年怎么着也是一夜九次郎的好汉,如今蒙老鹰传了鬼种,一身“神功”不敢说恢复了九成,但至少也有个三四分。   对于一个结婚不到一个月,又离异的男人来说,这娘们的声音,绝对是有超强的杀伤力。   不过,听了一会儿,我就败下阵来了,楼上那爷们绝对是铁打的,一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从喻紫柔的叫声来判断,绝对是高强度作战,这份能耐,到了岛国,什么加藤鹰等等,分分钟秒杀。   一直到了寅时末,也就是说,快接近五点的时候,楼上的大战才停止。   我也是日了狗,男的是无敌金刚钻也就算了,这女的得有多大的本事,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第二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七点多就起床了,没办法,今儿还得找工作,去养丫头和旺财。   我拿了个馒头,就着昨晚还没喝完的泡面汤,加了点热开水,滋溜溜的填了肚子,既然老天让我重新有了这副健康的身板,怎么着也不能干宅着不是。   做男人真命苦……我哼着男人真命苦,打开门。   刚开门就看到喻小姐穿着白衬衣黑短裙,一身干练的职业装下了楼,她怀里依然抱着那只小泰迪,“张先生,能帮我个忙吗?”   说话间,她微微有些诧异,“原来张先生这么帅气!”   我今儿穿着一身正装,把邋遢的胡须刮了干净,与那日穿着人字拖,养着土狗的形象判若两人,是以她会有些惊讶。   “喻小姐,有事吗?”我友好的问道,美女总是让人赏心悦目,尤其是会叫的女人,嘿嘿。   咳咳,她轻抚喉咙,干咳了一阵,嗓音略带沙哑,很有礼貌的笑说:“对不起,昨,昨晚感冒了,嗓子疼的厉害。我还是离你远点,可千万别把感冒传染给你了。”   我心想,就那种叫法,你还能说话,在下只能说深感佩服。   “无妨。”我笑说。   “我想把淘淘托给你看着,平时要上班,老带着她,也不是办法,张先生看方便吗?”她有些羞涩的问我。   我耸了耸肩,眉头一扬,笑说: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就怕旺财欺负你家的淘淘。   她自然明白我说的意思,那张完美的瓜子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子,小声说:“那也总比饿着她要好吧……”   我见她都这么说了,也不好意思再拒绝,爽快道:“那好啊,正好,我闺女在家,让她看着就好。”   她诧异的问我,原来张先生有孩子了,我还以为……   我说,我跟你一样离异了,就剩孩子了。   她哦了一声,捋了捋头发,把狗粮包递给了我,微微躬身:“那就劳烦张先生了。”   顿时,我看到了一大股嫩白,差点连鼻血都快要流出来了。   下了楼,她说在江北天鸿大楼上班,因为顺路,我开着赵大志留下的A6送了她一程,在路上我想起昨晚的事,觉的有必要提醒她珍爱生命,凡事有度。   就隐晦的问她男人在哪上班,她笑说,哪来的男人,我是独身。   我心中暗自觉的好笑,这女人真能够装的,没男人,昨晚我听到男女的声音还能有鬼,你还能叫破了嗓子?   她不愿说,我也就不再提。   在下车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隐约有一道黑线直冲脑门顶,散发着黑气,这是典型的中邪关系。   当然我说的这个中邪,并非单纯的中了邪气,而是包括撞客、鬼上身、中煞。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我刚想提醒她一句,但她蹬着高跟已经下了车。   算了,还是晚上回去再说吧。 第八十七章 山门本术   不过看着她那美妙的背影,还真是火辣的动人,想到昨晚的事,我暗自摇摇头,算了,这女人恐怕比王玲还厉害,我还是少动歪心思,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可不想再被榨成人干。   我并没有急着去找工作,掉头往来生缘而去,回来后,我还有很是事情需要和凤先生谈一谈。   到了客栈,门口挂着歇业的牌子,凤山正坐在角落里的位置喝茶,见到我,他难得的笑了笑:“神采飞扬,张枫,你最近是要走桃花运了。”   我坐了下来,开门见山问,甭提了,我现在就一光棍,没钱没势,谁会看上我啊!凤先生,柳絮呢,我想见她一面。   在医院的时候,我曾提了一句,猪头没有回答我,我担心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   凤山很平静的告诉我,“她走了!”   走了?我心中一沉,走了是什么意思?我不希望听到那个答案。   在圈子里,一共只有五颗鬼种,老鹰给了我一颗,我摆脱了丢魂的困扰,但不代表柳絮也能获得鬼种,她丢魂三年了,症状远远比我更严重。   她回柳家了,凤山的眼中闪过一丝忧愁,柳絮虽然不是他的亲闺女,可他却待她甚厚,眼下骤然分离了,心中也是极为不舍。   “她还好吗?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我问。   她很好,这是她留给你的,凤山起身从柜台拿了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个相册和一只小小的紫罗兰千纸鹤。   “张枫,我要回京城了,如今圈子里诸侯并起,早已没了规矩,老夫是时候该离开了。你得到了该得到的东西,接下来的路就只能你自己走,我希望有一天,能在京城看到你,那时候的张枫是名动天下的大人物,这也是我这次下江南的目的。”凤山长叹了一声,眉宇间有着深深的优思。   我听猪头说过,原本圈子里在京城有一个负责管辖的大人物,类似于一把手,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后来管理层崩溃了,各地如宋阎王地方势力崛起,形成了诸侯割据的局面。   而这些人由于不守规矩,跟现实中的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勾结在一起,已经影响了秩序,但想要挽回却是千难万难了。   我沉默了片刻,心中一片冰凉,柳絮离开了,凤山也走了,无论是柳家还是京城,它们都对我承载了无数的希望,那就是再次踏入这个圈子,成为人上人。   凤山的言外之意,江北的事只能我自己处理,我能不能啃掉黄家这块硬骨头,就看我自己的本事了。   对了,你现在还没工作吧,正好,我有个地方可以推荐你去,凤山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递给了我。   纸片上有铅笔写了一个地址,我一看,与王玲留下的那个地址一样,为什么他们都推荐我去一家保洁公司?我很是不解。   凤山磕了磕烟锅,沉声说:我不强求你,但如果你无路可走的时候,这是你唯一的选择,记住了他们要是让你进去了,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这是你能见扳倒黄三郎、再见柳絮唯一的机会了。   不就是一家保洁公司,有这么神奇吗?我就不信了,天大地大,我张枫在江北还找不到一个工作,我心中嘀咕了一句,把纸片收了下来。   时间差不多了,我还得去赶飞机,就不陪你了,京城再会,别让老夫失望,凤山咬着烟斗站起了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往楼上走去。   在上楼梯的时候,他的长袍里陡然掉出一个油纸包,我喊了一声:凤老板,你的东西掉了。   他却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上了楼,我拾了起来一看,是一本山门本术。   粗略翻了一下,上面讲述的是一些麻衣算术与风水、寻龙点穴之法,凤山其实最拿手的是麻衣之术,有识人之能,我听猪头说过,他有两手宝贝,在整个圈子里,很少有望其项背者。   一手是麻衣神算法,另一手就是炼药,只是世人为他的炼药术所惊叹,而忘掉了他是一位相术大师。   我知道,他这是有意传授给我的。我与他没有师徒之缘,无法正儿八经的传授我本事,所以只能靠我自己去修了。   我苦笑了一下,这么算来我有两位师父了,一位是让我获得重生的老鹰,再就是凤山了,这两人我都不喜欢,但他们却传给我最宝贝的东西。   真是命运弄人啊!   离开来生缘客栈,我坐在车内打开了柳絮的信封。   上面只有短短几行字,枫,我要离开了,也许这辈子再不会踏上江北这片土地,我希望在柳絮纷飞的季节,能再见到你,没有恨,没有悲伤,我们亦是朋友,唯念安好。   看完信封,我的思绪又回到了过去,时光匆匆,终究是一场梦罢了,一如她的名字,柳絮飘飘,何处可寻!   车内放着那首熟悉的挪威森林,我的眼眶一阵酸涩,却是无泪,太平村一战,改变的不仅仅是我,也包括所有与我相关的人。离开,未必不是一种美好的选择。   凤山、柳絮不在了,而我却依然还要在这片土地上,坚强的活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去菜市场寻找猪头,凑合着就是跟他一块卖猪肉,也饿不死吧。   还没走进菜市场,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远远就看到猪头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搭耸着脑袋,朱大胆正在卖肉,把他盯得死死的。   我现在要过去撩赤猪头,他老爹还不得一刀劈死我啊。   接下来的几天验证了凤山说的话,黄公子手下龙三这帮地头蛇像阴魂一样盯着我,无论我找什么工作,第二天准保被开除,就连摆个地摊也被城管抓。   黄三郎父子,摆明了是要断了我的生路,以往的朋友,如小亮这些人都不敢跟我搭茬,我现在就像是一个灾星,谁碰谁倒霉。   最可恨的是,我想卖破烂换两个零花钱,收废品的都不鸟我,一时间,我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但凡能弄到钱的法子,我都想到了,终究是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不过万幸的是,丫头也不知道每天从哪弄回来一些钢镚和块票,勉勉强强算是糊了把嘴,不然我非得饿死不可。   这小丫头真是的,任凭我如何追问钱的来历,她就是不松口,直到我晚上跟踪她,才发现,她带着旺财,大晚上的在街心公园乞讨,可怜的旺财,居然饿的也只能在垃圾桶里捡吃食了。   没办法,我都没泡面吃了,更甭提这一顿十包的吃货了。   我说最近,她身上的阴气怎么流失这么快,街心公园那么多人,虽说是晚上,但阳气也很重。万幸没有遇到圈子里的人,不然她肯定得有危险。   那一刻,我真想狠狠抽自己几个大嘴巴,我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要靠小孩来养,张枫,你算个男人吗?   这天晚上,我待丫头和旺财睡熟了后,翻了一遍山门本术和老鹰留下的煞术,心中思绪起伏,黄三郎这是要绝了我的路啊,他不直接杀了我,却选择这种更残酷的折磨,长此以往,一旦他发现丫头在帮我讨生活,肯定会对瑶瑶下手。   我现在确实如凤山所说,那家保洁公司就是我最后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下定了决心,我刚要睡下,楼上又传来了喻小姐那销魂、疯狂的海浪喘,只可惜,我现在每天忙着找工作累的跟只狗一样,就连就兴撸一发的心思都没有,权当是催眠音乐了。 第八十八章 黄泉保洁公司   翌日清晨,我正准备出门,如往常一样,喻小姐过来送狗,她家的那只淘淘现在已经完全学会了享受,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黏着旺财。倒是旺财这家伙似乎心生嫌弃,这几天又跟小区的其他狗狗搭上了。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旺财这只土狗远比城里的宠物狗有战斗力。   我送喻小姐上班的时候,见她印堂乌青,脸上直冒腾腾的乌气!如一道乌剑悬挂于司空之上。司空主命,这表示她即将有生死之祸。尤其是她的奸门长了一颗痘,这代表着祸事已近。   因为我是初学凤山留下的麻衣神算法,也不敢打包票,想到这,我停下车,嘴角扬起一丝潇洒的微笑,略带挑逗的看着她,“喻小姐!你绝对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女人。”   她见我两眼直放精光,直勾勾的盯着她,以为我有那方面的意思,脸上微微有些羞涩,但却并没有拒绝,因为她本是离异的熟妇,对男女之事很熟悉。   我每天帮她看狗,又送她,若有点什么心思,她也是能够理解的。   她的胸口急促的波动着,红唇慢慢的凑了过来,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仔细的查看着她的眼睛,因为她画了眼影,又带了美瞳,我只能就近看。   她的眼白一角有明显的小黑斑,如小芝麻粒一样,这是很明显的撞客现象。青斑主煞,黑斑主邪,她至少跟鬼打过交道。   这让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她每天晚上都是跟鬼在做那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在我发愣之际,喻小姐突然闭上了眼睛,红唇贴到了我的嘴边,温香扑面而来,香的我心都醉了。不得不说,她是个天生的尤物,而我又很多天没碰过女人了,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但这真的合适吗?我现在连爸妈都不敢见,就是怕连累他们。喻小姐已经麻烦事缠身了,若再跟我发展关系,只怕会更加危险。   哎,无缘消受美人恩啊,我连忙躲开,干咳了一声,避开她那春水一般动人的水汪汪的大眼睛。   喻紫柔见我躲开了,也是颇为尴尬,一捋头发,转过头看着窗外。   “喻小姐,我能问你个私人的问题吗?”我踩了油门,救人要紧,我打破了沉闷。   “你叫我紫柔吧,毕竟咱们是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用这么见外。”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你有男朋友吗?我的意思是,包括那方面的朋友。”我试图让自己表达的清楚一些,顺便拿出手机,摇了摇。   她噗嗤一笑,“张先生,我没有男朋友,也没有炮友,我是独居。”   晕,不愧是离过婚的女人,够奔放啊,倒是我显得太含蓄了。   “那你最近有没有那方面的生活,晚上的时候……”我再问。   她笑的花枝乱颤,桃形的领口内,雪白翻滚,看的我心猿意马,暗骂自己是个白痴,现在要下手,这朵玫瑰肯定能拿下来,偏偏老子还不得不装正人君子,那感觉真叫一个痛苦啊。   “张先生,我承认对你有好感,也很喜欢你的幽默,如果你有意向,我任何时间都欢迎你。不过你不用再试探了,我已经一百七十二天没跟男人发生过关系了,清楚了?”她觉得我有些在耍她,刚刚擦出火花,躲避不及,这会儿又想方设法的问这种话题。   “你别误会,我没那个意思……”这怎么解释呢,接下来我也没法聊啊。我难道说,我夜夜听到你在干那事,叫的很大声吗?   “张枫,我公司到了,欢迎你今晚来我家作客,再会。”她快速的在我脸上轻吻了一下,下车而去。   我看着脸上的唇印,一阵无语,又让凤老头说中了,我似乎交上了桃花运。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桐西路三十六号保洁公司!   公司名叫黄泉保洁公司,我进去的时候,有好几个人在面试,这些家伙不是穿着道袍,就是披头散发,反正都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我吞下了鬼种后,这玩意可比乌鸦眼管用,我能清楚的看到这些人三火旺盛,天灵有各种气场,这说明都是些会家子,很可能是圈子里的人。   怪了,圈子里的人跑到保洁公司来应啥子聘。   那些来应聘的人,也不用填表,只须摁一个手印,然后当场就出结果。   奇怪的是,前面的人竟然没有一个能过的,全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天赋太差、品质不行、就没一个能入眼的,旁边一老头直是垂头丧气。   下一个张枫!   摁下去,柜台的小姐面无表情道。   在柜台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盘子,有点像按手摸,我伸手按了上去,顿时一股电流涌入了我的胳膊,如蛇一般直往胸口钻来,我试着挣扎了一下。   那感觉转瞬即逝。   那老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哎,底子太差,算了,不招了,都是一些没用的废物。   我真想抽丫两巴掌,老鹰、剥皮鬼老子都斗过,老子咋就成废物了。   不就是一个破保洁公司吗?搞得像挑特工一样,还天赋、底子,你去少林寺招不就得了,我没想到王玲、凤山介绍的公司这么扯淡,当即也没心思了,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门口走进来一个穿着高跟的女人,边走边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留下他,先试用两个月再说,咱们已经三个月没招到人了,再这样下去,公司的事就没人做了。”   我抬头一看,那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小西服,带着黑框眼镜,齐耳小短发,显得很干练。模样长的还不错,就是胸稍微小了点。   秦秘书,这人底子太差,压根就没一点基础,而且……老头显然对我极为不满,有些为难道。   秦秘书与老头低语了几句,老头这才点了点头,向我招手:“张枫,你被录取了,实习期工资六千,两个月后,成绩突出可转正,工资一万加每单活的百分之十提成,同意就签字。”   六千,这能买多少泡面?我快速的算了一下,脑子里兴奋的一团乱麻。   我现在真的是想钱想疯了,别说六千,就是给老子六百我也干了,不就是给人打扫卫生吗?我有的是力气。   当即毫不犹豫的签下字,老头说,行,你进来,我给你安排任务。   我跟他进了公司里面,公司里面的人很少,显得很冷清,不过就他这么招人,能有人那才怪了。   这是保洁训练室,你可以去里面挑选一些自己用的顺手的东西,不过一旦有损,钱得从你工资里扣。   我心想保洁的东西无非就是扫把、刷子、洗洁精啥的,能值几个钱。但打开门进去,我就傻眼了,里面全都是一些道袍,还有桃木剑、大鼓、铃铛等等,这些法器都闪烁着不同的光芒,显然都是开过光的法器。   我去,这叫保洁吗?   他见我有些惊讶,反倒是不解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公司是干嘛的,那你来干嘛?   说完,他变的严厉起来,到底是谁让你来的?   我见他目光如鹰,神情肃穆,也只能老实说了,是凤山。   你就是被黄公子关了“禁闭”的张枫?他想了想,恍然大悟的问我。   关禁闭?我顿时明白了过来,黄公子对我采取的封杀,就叫关禁闭。我心想完了,他们不会也怕黄公子,那岂不是又要歇菜。   老头抚须笑了一声,你放心,黄公子的手还插不到这来,你只管放心干活就是。   我一听,松了一口气,丫的,难怪凤山、王玲会推荐我到这来,冲他们这口气,我这饭碗估计是能端住了。不过在江北还有黄公子管不了的地方,这公司来头不小啊。   当然,我现在也明白了,所谓的保洁公司,应该是专门给人处理阴阳事物的,猪头说过这行当是暴利,没名气的人立不住山头,便只能投靠这种公司混饭吃。   但现在看来,想要进来吃这碗饭也并不轻松,尤其是像我这种新蛋子,赶明儿我得请这秦秘书吃顿饭才行。 第八十九章 不做孬种   我看那些法器死老贵,万一弄坏了,我可赔不起,我那正好还有一盒夺命煞、一条三寸幡,单从威力来看,绝不输于大部分法器。   见我一副鄙夷的样子,权叔嘿嘿干笑了一声,小伙子啊,现在的法器是越来越难弄了,你要嫌弃不好使,那就自己去鬼市淘,这点公司是没有硬性要求的。   参观完了“工具库”,权叔又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仓库,上面写着生死库,这里像是一个健身房,每个人都在打磨自己的身体,都是些充满了爆发力的猛男。   “金刚,你过来!”权叔拍了拍手,指着一个身高一米九多,正在练杠铃的壮汉,勾了勾手指。   壮汉左右摆动着肩膀迈着大步子,霸气的走了过来,目露凶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哦,来新人了,魔鬼炼狱欢迎你,白板。   权叔道:罗刹女说了,要重点关照他,从今天起,好好的调教调教,我不希望三个月后的考核,他依然是个废物。   废物这两个字就像钢针一样,狠狠的扎在我的心里,我很是不满,但那个叫金刚的壮汉,像抓小鸡一样,嘿嘿笑了起来:原来是罗刹女的人,你放心,我保管那个月后,他会脱胎换骨。   说到,脱胎换骨的时候,他的表情异样的狰狞,手指节握的噼里啪啦响。   啊!   我去,不是抓鬼吗?这怎么整的跟训练特工一样?我一阵毛骨悚然,权叔在前边引路,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继续走下去。   里面便是考核中心,隔着厚厚的玻璃门,门口有视频影像,权叔随意点了几下,都是那些考核的画面,都是员工赤身空拳跟藏獒、虎狼搏斗,以及对打,有一些实力稍差的,在擂台上,脑浆都的崩了出来。   看到了吗?这就是黄泉,一个生与死的地方,小伙子,如果没有种,我劝你最好现在就滚,还来得及,一旦成为黄泉的人,你就要做好一个真正男人的区别。   你们这不是抓鬼的吗?我小声的问了一句。   抓鬼只是其中之一,我们需要的是全方面的人才,试想,如果一只木枯,你没带法器,怎么办?唯有靠自身超强的实力。再者,你觉的符能比子弹好使吗?黄泉要做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抓一两个小鬼要简单,你的身体,才是你最厉害的法器。玄学与科学结合,才能打造最完美的战士,懂了吗?   权叔脸上带着森冷、骄傲的神色,那表情摆明了就是瞧不起我现在的怂包样。   我在努力的思考着,经过了太平村一战,以及龙三派人给了我几刀,让我见识到了,权叔说的是大道理,试想老爷子如果当时没被瑶瑶唤醒,只怕我和猪头早就被他活活掐死了。   不要让我失望,也不要让凤先生和罗刹女失望,张枫,你有一天时间的考虑,如果你是个男人,明天上午准时来报道,权叔傲然道。   权叔的每一句话,都像惊雷一般在我的脑子里翻滚,我不知道这个公司到底会要我做些什么,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在外面会没尊严的活活饿死,在这里会被有尊严的活活打死。   我现在太弱了,王玲、柳絮她们都是因为我的软弱而离开的,凤山已经给铺平了道路,这个公司绝对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若是我放弃了,我这辈子也许再见不到他们。   权叔,不用考虑了,明天我一定会来,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走出健身房时,金刚跟几个浑身是汗的汉子坐在那盯着我哈哈大笑,嘿,白板,怕了吧,怕了就滚,否则我会揍得你满地找牙。   说话的人,我很熟悉,正是在路边捅了我几刀,差点要了我命的家伙。   王八蛋,我顿时火冒三丈,权叔伸手拦住我,公司里是不允许打架的,这是纪律,你只有在考核的时候,打倒他,明白吗?   我这才注意到,黄泉的标志像是一条河流,而它的下面居然还挂着国旗,写了个保家卫国。我有些懵了,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   “刚刚跟你说话的是蟒蛇,他最会下刀子,上次龙三花重金给了你一个教训,但你们既然是同事,以后最好和睦相处,因为以后有你们合作的时候,是个男人,就在擂台上打倒他。”   “江北只是黄泉的一个分部,如果你够优秀,上面以后会选你进京城,当然宋阎王这些人也许也会邀请你,前途无量,好好干吧。”权叔领着我走了出来,把大概都讲了一遍。   从黄泉出来,权叔给我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让我补补,连续一段时间的泡面,我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肺痨。   拿着钞票,我心中欣喜之余,也感觉到沉甸甸的,从今天起,是时候拼一把了。   我开车去了菜市场,想找猪头谈谈,我希望他能跟我一块加入黄泉,因为我需要兄弟。   万幸,朱大胆不在,我走到肉摊的时候,猪头正躺在肉摊旁的帆布椅子上睡大觉,几只苍蝇无聊的停留在他油光锃亮的大鼻子上。   “誓要去,入刀山!”我清了清嗓子,朗声唱了一句。   猪头一听,打了个激灵,猛地弹了起来,近乎本能的张开嘴:“浩气壮,过千关!”   我义正言辞的说:“朱荣同志,革命尚未成功,是时候贡献自己的光和热了。”   他看到了我,兴奋不已,向我敬了个礼道:“张司令,有何指示,奶奶个腿的,何人敢侵我疆土,老子去灭了他。”   上大学那会儿,柳絮因为太漂亮了,常有学校的杂毛骚扰,我和猪头便订下了这句口号,一旦柳絮有警,第一时间支援。   只是后来毕业以后,极少碰面,这口号就算废了,如今正是我需要他的时候,口号随之重出江湖。   我没提柳絮,猪头虽然被朱大胆盯着,但圈子里的消息他比我要了解,他自然知道凤先生离开江北了。   我把加入黄泉的事告诉了他,猪头惊的下巴都掉了下来,“我擦,原来黄泉在江北有分部,你小子这回是走上狗屎运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想加入黄泉吗?”   我问他咋了。   猪头解释说,黄泉是抗日战争时期,由一些道门德高望重的前辈创建的,那时候鬼子还有老蒋,经常利用一些风水、玄学下阴招,想要颠覆革命的火种以及一些重要人物。   黄泉的成立正是为了对付这些势力,圈子里很多人都是黄泉出来的,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黄泉销声匿迹了,然后各地的圈子势力,失去了统一管辖,这才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我摇了摇头,现在的黄泉,挣钱是第一位的,同时也是为各大家族拉帮结派,培养凶徒罢了,因为权叔说过,宋阎王这种人,也会来黄泉挑选人。   所以,这点让我多少有些失望。   猪头说,不管怎样,进了黄泉,至少以后不愁没鬼抓,有组织照着,能随便玩。搞不好还有一些重大的捉妖任务,你把地址给我,老子也要去参加。   我说,你小子能进去吗?那边招人可严格了。   猪头拍了拍胸口,你懂个屁,我家太爷以前在里面待过,要不然怎么能跟周家认识,给我许了这门娃娃亲。只是我以为黄泉早没了,既然还有,他们敢不要革命的火种吗?反天了。   我俩相谈甚欢,猪头也不卖肉了,正要关张去喝大酒,朱大胆迎面走了过来,把我俩堵了个正着。   我是比较怕他爹的,长的凶就罢了,手上的青筋跟蚯蚓似的,那是真正的彪悍猛男,一拳招呼过来,估计我就报销了。   “少喝点,别忘了给老子带烧酒、猪头肉。”万幸的是,这次他没发飙,还开了尊口,我和猪头美的不行,撒腿就跑。   朱大胆无疑是默许了我和猪头可以继续来往,我俩都高兴坏了,猪头那双圆溜溜的铜铃眼,又有了光彩,贼亮贼亮的。   因为晚上还要给喻紫柔处理事情,我没敢多喝,跟猪头约了明天去黄泉见面。   回去的时候,我扛了好几箱泡面,进屋的时候,瑶瑶正在看熊出没,笑的很开心,旺财正跟淘淘在厕所里玩,不用想我也知道,这对没羞没臊的玩意在做啥。   我正准备做晚饭,门响了,喻紫柔穿着一身薄纱睡意站在门外,冲我妩媚一笑:“张先生,今晚在我家吃吧,正好我煎了牛排。”   我一看,喻紫柔的眉心都成深红色了,赤红一起,无常必至,这是大凶将至,必死无疑的征兆。   这事不能再拖了,今晚我一定要看着她才行。   我说好啊,美人有约,求之不得。   她笑问,你闺女呢,要不带上她一块。   她看不见瑶瑶,我也懒的解释,就说她去外婆家了。   上了楼,进门温香扑鼻,我们这单元的房子都是小产权,面积不大,但喻紫柔家里布置的很有小资情调。房间里放着贝加尔湖畔,桌子上点着红蜡烛、红酒,倍觉浪漫。烛光下,喻紫柔原本妩媚的脸更加红艳了,尤其是她薄纱睡裙里隐隐若现的身姿更是让我大叫吃不消。 第九十章 天花板里的臭气鬼   张先生,感谢你这么长时间对我的照顾,认识你真是我的幸运,只恨前三十年,年华中不曾有你的身影,她轻舒玉臂,举杯道。   我与她碰了一下酒杯,淡然笑道:“现在也不晚啊!”   她确实很迷人,那种熟透了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但我现在只关心怎么救她,而不是去想着上她。她不断有意无意的透露对我的好感,而我却不得不装傻,不解风情,甭提有多别扭了。   嗯,什么东西糊了,我耸了耸鼻子问她。   啊,我的牛排,她嘟了嘟嘴,进了厨房。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溜到了她的卧室。   上下楼的结构是一样的,她这屋子与我家的构造是一样的,阳面是主卧。   我进了主卧,才知道喻紫柔今晚是要跟我玩真的了,床上洒着淡淡的玫瑰花瓣,床头还放着一盒杜蕾斯……   我现在眼能看阴物,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常,我试着拉开窗帘,刚一开窗,一道红光正好照在的脸上。   我一看,原来小区对街的一家娱乐城牌子反射的光线,血红色的光芒正好直对着窗口,很是刺眼。   娱乐城与赌场一样,本就是污秽之气冲煞之地,人、鬼混杂的那种煞气对人气运有很大影响,不过,对面的那个灯显然有问题,不是一般的刺眼,而且打出来的红光呈束形。   我脑子里仔细的回想着,凤山留给我的山门本术,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娱乐城的一种排煞之法,老板招财进宝,再把煞气以这种方式排出来,而喻紫柔这间屋子被冲了个正着。   红煞当头,必有血光之灾,可是这跟她半夜那事是没关系的,难道这屋子里还有别的玄机。   我往床上一躺,想要看看到底有什么玄机。   喻紫柔的床很软,床头放着她的性感写真,闻着床上残余的香味,想着她在这床上啪啪啪的叫声,我的神魂都快要飞起来了。   我忙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在床上四下看了一圈,然后仰望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是一个吊形的灯盏,一打光,房间里就会投下树叶的影子,很是浪漫。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的天花板有点古怪,但什么也看不出来,这是一种直觉,并没有确凿的直观证据。   我正琢磨着,喻紫柔妩媚笑道:“张先生,你很急吗?”   我坐起来一看,她靠在门口正妩媚的看着我,慵懒、风情的微笑释放着野性,差点就把我的火给点着了。   我连忙尴尬的跳下了床,打了个哈哈,这,这床不错,挺软的,改天我也去买一张。   我想要从她的身边挤过去,她突然伸手勾住我的脖子,贪婪的吻在我的唇上,久旱逢甘霖,她那温香火热的唇,像火一样近乎快要把我焚烧。   我忘情的与她拥吻着。   或许是因为太用力,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嘤咛,我竟然把她的舌头咬破了。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张枫,你他妈刚离婚,现在又跟别的女人好上了,这跟旺财有啥区别。   阿弥陀佛,我暗念了一句,老子是来抓鬼的,不是泡妞的。   不好意思,我,我尿急,我连忙推开她,飞快的跑进了洗手间,对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总算是把那股邪火给降了下去。   不行,我还是干脆说明白得了,再这样下去,我非得擦枪走火不可。   我走出洗手间,刚要解释清楚,发现喻紫柔正在卧室里接电话,她看到我,连忙关上了房门。   过了一会儿她走了出来,坐在桌子上,熟练的切了牛肉放在我的盘子里,见我神色有些不对,她嫣然一笑,“张枫,你吃醋了?是我以前跟的那个人,他想过来看我,不过,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温柔的看着我,我知道她的心意。   喻小姐,其实我这次来,并非是为了跟你那……那个,这样我直说了,你别害怕。我努力的比划表达我的意思,说完,我低头赶紧吃了块牛肉,缓解口腔的肌肉。   她见我好几次不自然了,料定是有事,也不跟我调情了,托着下巴,温柔说,我信你,你说吧。   我把她最近可能会有血光之灾,还有晚上一晚上没完没了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听完我所说的,原本屋子里浪漫的烛光,反而显得有些阴森恐怖。   其实我也害怕,虽然说从太平村走了一趟,但真要跟鬼干起来,我这个半桶水,也是毫无把握。   她抿着嘴噗嗤一笑,红酒险些喷了我一脸,原来你还是个神棍啊。   什么叫神棍,我好歹也是保家卫国,黄泉部门的实习清洁工啊!   我一本正经道:“紫柔,请你实话告诉我,你最近晚上是否有跟男人发生过关系,又或者有类似的梦境。”   我再次强调,提高了声音:夫人,你信不信我是一码事,但请相信我,我是认真的。   她见我不像是开玩笑,仔细想了想说,是的,自从搬进来这半个月,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与人发生关系,有时候是一个人,有时候是两个人,每次都会很长时间,让我很疲惫。   你记得起他们的样子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记不起来,要不是你提醒,我甚至连这件事都忘了,因为我早已经习惯了。你也知道我有大半年没有那种生活了,所以有这种梦境不算奇怪吧。   我去,我说楼上那爷们咋这么坚挺,活着一晚上轮着好几波,怪不得喻小姐喉咙都喊哑了。   我摇了摇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做同一个梦,我怀疑你这屋子有鬼。   鬼字一说出来,她就害怕了,我的口气很深沉,尤其是在红色的烛影下,有种莫名的诡异。   她毕竟是个女人,此时觉的有些不对劲,吓的起身打开了电灯,把椅子拉到我旁边,紧挨着我坐了下来。   “别怕,今晚我在这陪你,你把这个戴上。”我摘下脖子上的玉符,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很是感动,咬着嘴唇,幽幽的说了一句:“谢谢。”   接下来,为了打发时间,我俩都聊了一些话题,紫柔说了一些她的过去,确实如我所说,她并不是什么前妻,而是省城某个人的小三。   她早些年曾当过模特,被这人包养后,便当起了小三,只是那人的原配是只母老虎,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了她一笔钱,打发了,紫柔便来到了江北,恰好住在了我的楼上。   不知道为啥,我心里有些发酸,她说的很平静,但言语之中那种落寞,我能感觉到。也许小三也是有爱情的,只是在男人眼中,她不过就是一个玩偶罢了。   想的时候,可以肆意玩弄,不想要的时候,便弃之。   我笑了笑,你来江北是对的,或许你可以遇到更好的人,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和时间。   张枫你呢?还想再找吗?她因为情殇,喝的有点多,贴在我的胳膊上问道。   我摇了摇头,柳絮和王玲,我还没来得及拥有,又岂敢再奢望爱情。   不了,我让很多人失望过,爱情对我来说是奢侈品,我还没足够的资本去拥有它,我一口泯干杯中的红酒,离子时近了。   我搀扶着紫柔进了卧室,为了贴身保护她,我决定了跟她同睡一床,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鬼物,敢这么大胆,夜夜强迫良家妇女。   紫柔温软的身躯像蛇一样紧紧的缠着我,贴在我的怀里,温香入怀,佳人投帐,而我却无福消受,我暗自咬牙,那叫一个苦啊。   要知道她的身材可是超级火辣啊,薄薄的睡意如同无物,那种紧贴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起了反应。   张枫你真可爱,如果你想的话,我是不会拒绝的,她有些醉意,突然如母老虎一般,伸手熟练的就抓住了我那,就要翻身硬上马。   我去,我头皮都差点炸了起来,这尼玛就是柳下惠再生也忍不了了。   我呼呼的喘着气,努力控制着情绪,双手举过头顶,望着天花板,生怕控制不住,一下吃了她。   张枫,你是不是嫌我脏,做过别人的小三,所以,对我这么排斥,她有些失望的停止了动作,面颊紧贴在我的胸口上,温热的眼泪滑过我的胸膛。   不,我,我没有嫌弃你,如今这世道,还有几个干净人呢?只是……我怎么解释?   我还真不是什么柳下惠、唐三藏,见着女人故作矜持,说实话,我现在跟她一样饥渴难耐。这要是改天我心情好,肯定早吃了个干净。   但我是带着任务来的,真不是为了上她,占她的便宜,万一待会放了炮,没精力抓鬼,那不是送命吗?   等等,你听有声音!有鬼!我试着躲闪,却被她抓的牢牢的,关键时候,我只能祭出杀手锏,吓唬她。   果然,一听有鬼,她就变的老实了,老老实实松开了手,吓的连忙躲进怀里,也不敢再闹。   我正暗自庆幸,这时候,顶上的天花板突然动了起来。   没错,天花板上裂开了一道裂缝,一道黑气挣扎着从裂缝里钻了出来,隐约像是一个人形。   我还真没看走眼,原来这天花板内,有门道。   慢慢的那道黑气凝成了一个男人的模样,倒悬在天花板上,张开嘴,照着喻紫柔吐了一口鬼气。   我擦,这东西的口气简直比黄鼠狼的屁还臭,喻紫柔当场被熏晕了过去,我暗叫不妙,连忙拿出以前的桃木枝泡过的鱼钩,照着手心就扎了一下。   可惜没带鬼见愁和三寸幡,这口臭气,小爷暂时也只能忍了。   那鬼见床上躺了个男人,咦!的发出了一声惊讶,旋即嘿嘿冷笑了两声,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   我见他身上鬼气森森,气场呈淡灰色,显然只是个道行不深的东西。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自带杀伤臭气,着实让人难忍。   喻紫柔已经被熏晕了过去,那只鬼见我没啥动静,以为我也被熏晕了,三两下把我身旁的玉人衣服剥了个干净,又在她身上摸了几把,猥琐的干笑了一声,慢慢的又隐没进了天花板内。 第九十一章 色鬼登门   看着身边被剥的像羊羔一样的喻紫柔,我有些糊涂了,如果说天花板里这位仁兄是个色鬼,他应该上啊,这扒了衣服晾在这,是啥意思,想等小爷开宰,他看好戏吗?这思想也太龌蹉了吧。   不过走了他一走那股臭气就散了,我连忙打开窗户,呼呼的吸了几口气。   对面娱乐城的灯光依然是那么的刺眼,鲜血一红的霓虹灯,刺的人眼睛生疼,我怕这股煞气,引来更厉害的东西,连忙拉上了窗帘。   我试着唤醒紫柔,发现无论是用鱼钩刺手指还是用猪头教的法子,她只是哼哼两声,有点意识,但却怎么也醒不了。   我正发愁,只听到外面吱嘎响了一声,门开了,一股阴风与腥气灌了进来。   我一看,外面走进来了四个鬼,这四人装扮各异,两个灰色的鬼,一个黑色的鬼,一个头上冒红光的厉鬼。   在老鹰的杂记中,他根据自己多年来走南闯北的经验,明确的提出了鬼、妖可以按照气色分为七色。   分别是灰、黑、红、绿、紫、白、虹!   虹为五行大圆满的五色,代表的是鬼仙,据说阎罗王就是虹色的鬼仙,但现实中没有人见过虹色的鬼物。   而人的修为,各地的称呼都不同,如黄泉内部,则是按获得勋章来代表实力。   这下麻烦了,两个灰色级别的鬼,看起来就是个普通鬼,其中一个满身的鱼腥味,应该生前是个渔民。黑色鬼带着一副眼镜,穿着长衫人模狗样的,应该是个账房先生,此刻正望着卧室直咽唾沫。   最让我担忧的是那个红色的鬼,他穿着一身粗布汗衫,指甲两寸多长,长辫子盘在头上,满脸的络腮胡须,显得孔武有力,一看就是清末民初那种练家子老鬼。   我上次遇到的红色鬼还是太平村的吊死鬼,不过论杀伤力和年代,这狗东西只怕比孟伟国还要强。我要是跟他杠上,估计走不了几个回合,就得被打爆。   刘三哥,今儿来这怡红院,还是老规矩,你先玩够了,我哥三再上,账房先生扶了扶眼睛,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那自然是,老子活了几百年就没玩过这么带劲的女人,今儿这钱花的是值了,刘三哥摘下辫子缠在脖子上,已经是迫不及待。   “三哥,吴账房,你们好本事,倒是快点啊,昨晚玩到天亮了,我哥俩连口奶都没喝到,光听到那娘们叫了几嗓子。二位老哥,今儿咋也得让我俩解解馋不是。”说话的渔民浑身湿漉漉的,头上还挂着水草,浑身上下滴着水,一张脸泡的的浮肿,简直是惨不忍睹。   “你们两个破落杂皮,莫要嚼舌头,大家都是花了钱来玩的,老子有本事,爱玩多久算多久。扰了爷的兴致,我剥了你俩的这身狗皮。”刘三哥虎目一睁,吓的那两水鬼哪里还敢吭声。   我一看心凉了半截,妈的,合着这群家伙把喻紫柔当妓女了,想上就上,太他妈欺人太甚了。   打肯定是打不过,有个红鬼在这,我要强出头,非得被他们撕碎不可。我现在学了老鹰和凤先生的法门,也只是相面、风水的一点皮毛,真要治邪,还得是猪头这种狠角色才行。   咋办,我也不能眼看着紫柔被这些恶鬼强暴啊,这些鬼阴煞之气极重,老这么玩下去,她迟早得被煞气冲死,难怪她最近这么衰。   趁着这些鬼在门外争吵,我悄悄的把房门反锁,我他妈也是大意了,上来的时候,没带什么法器。心想就在楼下,也就两步脚的事,有事直接下去拿。   这下好了,被鬼堵在卧室里,真他娘的倒了大霉。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我先是摘下了紫柔脖子上的玉符,挂在了门上,玉符虽然是最高级的符,但上次我在太平村多次用它护命,耗费了大量的灵气,如今已经黯然无光,显然是块要失灵。   怎么才能阻止鬼上身呢,我用力抓着头皮,在房间里寻找着,可以阻挡群鬼的法子。   房间的一角摆了尊佛像,但没开光,卵用没用,不过我还是把他摆在了床头柜上,至少吓一吓这些家伙也是值得。   因为鬼就在门外,我也不敢翻箱倒柜太厉害,只能闷着干,房间里又漆黑,看到任何有灵气的东西,我了个擦,难道老子要把命搭在这。   我有些后悔了,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鬼来开火车,我就不来趟这趟浑水了。   怎么办呢!我浑身冒出了冷汗,门外的鬼已经吵完了,那个刘三哥的脸慢慢的往门里渗,口中喊着心肝儿耶,你三爷我来了。   这门不是有灵气的木打造,又没有门神护佑,若是平时红鬼直接就可以穿进来。但玉符镇着,刘三哥一下子没钻过来,开始有些焦急的扭动着门把手。   马拉个巴子,咋回事,门怎么打不开了,砰砰,刘三哥在门外踢门。   鬼也怕污秽,他们每次来,喻紫柔都洗的白白的,天花板那缺德玩意,还提前熏晕了她,剥了衣服,多半就是为这些鬼家伙提供服务的。   不过,今儿怎么着也得恶心他们一回!   喻小姐对不住了,我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掏出鸟在喻紫柔身上尿了一泡,又咬破手指用血把她的脸涂得乱七八糟,狰狞无比,然后用被子捂住的严严实实。   唪!   玉符的灵气终于被耗光,陡然爆裂,门眼看着就要开,我席地一滚,麻溜的躲到了窗帘后,仔细的寻找着逃生的办法。   刘三哥冲了进来,急色的脱着了马褂,嘴里喊着:心肝儿,想死我了,这世上就没有比你更迷人的了,想当年江北老城的醉月楼头牌也没你这销魂劲,小妖精,三爷这就来疼你。   刘三哥掀开被子,一股尿骚味扑面而来,尤其是喻紫柔脸上全是我的血,虽然我的血有一定克制邪物作用,但还没搭到单纯以血就能镇住红鬼那么简单。   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门外那账房连忙走了进来,一看喻紫柔满身狼藉,吓的大叫道:“哟,这是怎么回事,毛癞子明明说好了的,干干净净的大妹子呢,咋这样了。”   说到这,他干呕了一声,一脸厌恶的扇了扇鼻子:三哥,我看今儿算了,咱们找癞子说清楚了,我怕晦气啊。   我用血在喻紫柔大腿上也糊了一大把,鬼也怕女人的大姨妈,嫌晦气,所以他们都有些犹豫了。   我一听大喜,心想这群缺德玩意赶紧滚蛋吧,等明儿再来,老子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就在我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那刘三哥却是冷哼了一声:娘的,你们忌讳这玩意,老子可不怕,今儿她就是上了金刚锁,老子也得撬开了快活一把。你们是不知道毛癞子这牲口,要了老子一座宅子,今儿要不在这娘们身上赚回来,老子亏的慌,你们不敢玩,嫌晦气,赶紧滚远点。   那三个鬼,显然没心思再玩,鬼比人的忌讳多,被女人的大姨妈一冲,他们也衰,搞不好明儿就被天雷给劈了。   这三个鬼一走,刘三拿起枕巾,在喻紫柔身上擦拭了一把,嘴里喘着粗气,就要强上。   他能修道红色级别,那可不是一般的凶,根本就无所顾忌,就是一般的阴差也敢斗上一斗,更别说是一点点和尿了。   鬼这东西,其实也不能完全说是虚体,他们还是有一定实质的,我见刘三如虎狼一般,威猛无比,也是吓了一跳。 第九十二章 娱乐城的眼睛   难怪喻紫柔一整晚被折腾起来没完,那声音叫一个销魂、满足,这刘三确实有些本事。   不过,小爷既然在这,总不至于让他再施暴,那我还混个屁啊。   想到这,我摸出鱼钩,悄悄的从穿衣柜里走了出来。   刘三如野狗一样趴在喻紫柔身上亲吻着,趁着他还没真刀真枪的干活,我屏住呼吸慢慢的走近他。   我的心几乎已经塞到了嗓子眼里,呼吸也变的困难,手抖动的厉害。虽然经历了太平村一战,我也算是经过九死一生的人了,但要从一个红鬼手中抢人,这可是玩命的事,搞不好小爷今儿就交代了。   就在刘三猛地掰开喻紫柔时,我动手了,我从后面猛地把开过光的鱼钩,照着他的眼珠子刺了下去。   原本以刘三的本事,有个人在房间内,他是完全能够感受到的。   但其实大部分厉鬼对人是比较轻视的,刘三又生气又急色,一时间便忽视了潜藏的危险,在他看来,就算是这栋楼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够他玩的,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此刻他正忙着准备开炮,对我没有半点防备,登时鱼钩完整的刺进了他的眼珠子内。   刘三发出一声惨烈的鬼叫声,猛地反手照着我就是一肘子,打的我肚子疼的痉挛,就在他转过头的瞬间,我拿起那尊观音像,照着他劈头盖脸砸了下去。   同时,我满是血的拳头,一记重重的直拳打在他的面门上。   顿时这家伙被我揍的浑身阴气四散,晃了一晃,身子虚了一下,显然他有些晕了。   他现在还没完全修成实体,但形体已经比较稳定了,只待进一步修肉身成人了,但要炼肉身,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从他的体形变化,我可以判断,他被我打伤了。   看来鬼种不是白得的,小爷的拳头那也是吃肉的主。   我趁这机会,抱起床上的喻紫柔飞一般的跑了下去,我发誓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刘三追在我身后,大喊:“哪来的狗杂种,敢坏爷的好事,我要宰了你。”   我原本想回楼下,但转念一想,刘三肯定没看清楚我的脸,如果我把他往楼下领,就暴露了我的位置,再者,瑶瑶和旺财都没什么杀伤力。   我引一个厉鬼进家门,那不是找死吗?   往哪跑呢?   对,去黄泉公司!那里都是抓鬼的,刘三再狂妄也不敢跑到那去送死。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抱着一百多斤重的高挑美人,关键时候,小爷的一双大长腿发挥了作用,一溜烟跑出了小区,我发誓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刘三咬着辫子,在我身后骂骂咧咧,往死里追我。   我出了门,小区外有个烧烤摊,这时候依然有不少人在吃烧烤,旁边停着几辆等客的出租车。   众人见我抱着一个光溜溜的女人,都是惊叹不已,还有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   我擦,老子明天怕是要上江北微博头条了!不过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冲着一个出租车司机大喊:“大爷的,发车,我媳妇快生了。”   司机赶紧发车,我把喻紫柔往后座一扔,坐了上去,正好桐西路那边有个妇幼医院,江北人都是活雷锋,司机二话没说,把我送到了桐西路。   刘三这鸟也真是够狠的,飘在我身后,紧紧跟了一路,下了车,我摸出一百块钱扔在车上,抱着喻紫柔麻溜的往黄泉公司跑去。   司机在后面喊,哥们妇幼在这边啊!我也懒的搭理他,黄泉公司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有人值班,毕竟他们是抓鬼的,大部分活动时间都是晚上。   我冲进值班室,却是蟒蛇这孙子在值班,见我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女人走进来,他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拿着匕首在剔指甲。   犯事了?三万,我这就出去替你搞定,蟒蛇冷哼了一声问道。   拉倒,我要有三万,能来这地方?我喘了口气,倒了杯水,咕噜噜的灌了几口。   蟒蛇是个很冷酷的人,认钱不认人,只要给他钱,凡事好说。他起身仔细的看了喻紫柔一眼,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鸷,“张枫,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说咋了?   他突然就生气了,一把揪住我,匕首横在我的脖子上,“妈的,立即带着她给我滚,你想给害死我们吗?”   我也是来了脾气,说,你麻痹凶什么,不就是个女人吗?在这呆一会能咋了,过了寅时老子就走。   蟒蛇血红的三角眼散发着凶光,恨不得一刀宰了我,可我现在已经是黄泉的人,他奈何我不了,当即气呼呼的冲出了门外。   刘三正站在大门外,咬着辫子叫嚣,江北的红鬼并不多,他往那一站,四周的孤魂野鬼,纷纷让道,哪里敢惹他,不过,他也知道黄泉的厉害,只是嚷着让我滚出去,却不敢进来。   我隔着值班室的玻璃,向刘三耸了耸肩,意思是,有种你来咬我啊,狗杂种。   刘三气的不行,这时候蟒蛇走了出去,跟他交谈了几句,刘三恨恨的盯了我一眼,悻悻的走了。   不过我知道,这事没完,他肯定还会找上门来的。   刘三走后,蟒蛇走了进来,打了个手势,他走了,你可以滚了。   我冷笑说:你当我傻啊,我一出门准备被他逮个正着。   蟒蛇阴沉着脸,凑到我跟前,像蛇一样吐了吐信子:你个蠢货,当黄泉的人说话是放屁吗?滚,我劝你一句,离这女人远点,否则就是罗刹女、凤山也保不了你。   我还想说什么,他拍了拍肩头的勋章,看到了吗?老子是二星保洁员,你他妈一个新蛋子,老老实实服从命令,不然我会在擂台上,打掉你满嘴的牙。   我很想揍扁这张臭脸,但规矩我懂,他是二星勋章,而我现在是块白板,这家伙高了我两个等级,我还是老实点。   黄泉的编制很军事化,高一个级别,发言权是不一样的,他确实有权利命令我。   只是我不解的是,他为什么对喻紫柔会这么的忌讳,像是我引来了一个灾星。她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能带来什么灾祸?   我抱着喻紫柔,冷哼一声,走出了值班室。   蟒蛇在我身后骂道:蠢货,你的事已经够多的了,别以为进了黄泉就天不怕地不怕,有些人不是能惹的,你最好离这女人远点。   我踢开大门,扬长而去。   我这人也是个不信邪的主,你越让我不干啥,我偏要去干,不就是一个女人嘛?我就不信,得罪了刘三,一个红鬼,我这辈子就完了。   刘三果然走了,回到家,我拿了毛巾给喻紫柔擦掉身上的污垢,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我总觉的有些不大对劲,喻紫柔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她的家里会像一个妓院,那些鬼来嫖都是付了钱的。他们给谁付的钱。还有那个臭气熏天的鬼,到底是啥玩意?   我走到阳台上,目光又落到了对面那家娱乐城,灯光依然很亮,极其的刺眼,难道是跟这家娱乐城有关系?   哥哥,你带了楼上的姐姐回来,玲姐姐知道了会不会生气?瑶瑶揉着眼睛走到了阳台问我。   我伸手抱起她,苦笑饿一下,她肯定不会生气的,因为她心里已经没有哥哥的位置了。   你喜欢紫柔姐姐吗?我问她。   瑶瑶摇头说:不喜欢,她晚上老是喜欢吵人睡觉。   我忍俊不禁,傻丫头,她那是得了一种病,回头治好了就不会了。   那我也不喜欢,她身上很臭,一股臊味,瑶瑶又说。   我顿时无语,那是我的杰作……   哥哥,你喜欢她吗?瑶瑶问我。我说,喜欢啊。   瑶瑶撇嘴不高兴了,哥哥是坏人,喜欢王玲姐姐,喜欢瑶瑶了,现在又喜欢紫柔姐姐,赶明儿我见着玲姐姐,我要告状。   我在她小鼻子上刮了一下,丫头,怎么说呢,喜欢有很多种,我确实喜欢她,但跟柳絮、王玲是不一样的,你还小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我确实没打算跟喻紫柔进一步发展,如果有那也只是单纯的两性需要,很难再上升为那种刻骨铭心,生死相依的情感。   我正说话,一股寒意透了过来,凭着直觉,我感应到那是一个人的目光,他应该在娱乐城的三楼的某一个窗口。   我知道,在黑漆漆的窗口内,有一双可怕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我。   也许真如蟒蛇所说,难道我这次又摊上大事了?   娱乐城、天花板,这之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也许等明天拿住了刘三,就能知道其中的真相。 第九十三章 黄泉实习生   第二天早上,我正在刷牙,背上一软,一双玉手轻轻环绕在我的腰上,喻紫柔紧紧的贴在我的背上,“张枫,我想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咳咳!我差点被牙膏泡沫给噎住,大清早的,不带这么玩的啊。   你要说找我当个炮友,没事了,大家一起玩玩,或者互相关照,这都是可以的。毕竟都是虎狼年纪,要说有点啥也很正常。   可“爱”就是另外一码事了,我可没这心理准备。   镜子里,她赤条条的抱着我,还好瑶瑶在睡大觉,不然她回头准得去王玲那告我的状。   我赶紧岔开话题把昨晚的事情解释了一遍,她笑了笑,手指在发间顺了一下,“我知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而且我知道,咱俩什么也没发生,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没好报,刘三今晚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我心中暗道。   “那个……早餐买好了,今儿周末,你在家好好休息。对了,我闺女可能待会回来,你要不介意留在我家帮忙看孩子也可以。”我本想打发她走,但一想,她那房间天花板里还有一只恶鬼,万一又起幺蛾子,那就坏事了。   “你要出去吗?”她幽幽的问我。   我点了点头,公司里还有点事。   黄泉公司可没什么双休日,我今儿第一天正式去报道,可不想迟到了。   “好啊,我先冲个凉,身上臭死了。”说完,她冲我妩媚一笑,“要一起吗?”   我笑了笑,还是算了,我赶时间。   我匆忙洗了把脸,连胡子也顾不上刮了,赶紧溜出了洗手间。   哎,熟妇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啊,爱她的风韵,然而又恨她的“大度”,什么叫欲罢不能,我算是真正体会了。   回到客厅,我去花坛下采了一些叶子泡了水,顺便加了几枚草莓,这种过夜的叶子,阴气未消,对她的阴气滋长有好处,而草莓则是小丫头最喜欢的口味了。   调好了甘露汁,我喊起瑶瑶,让她现出真身,她跟着我久了,已经有些人气了,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些,应该不至于吓着人。   瑶瑶倒是听话,只是她似乎并不怎么喜欢喻紫柔,我刻意叮嘱,一定要对紫柔姐姐好点,回头给她带哈根达斯。   搞定了瑶瑶,我又泡了几包泡面给旺财,这狗日的,一直蹲在洗手间门口,隔着毛玻璃往里瞅,偷看喻紫柔洗澡,真是狗改不了吃屎,难怪当初他一力护着黄家,我琢磨着多半是瑜夫人献身有功,把他伺候舒服了,所以才这么罩着黄家。   泡完面,我这才开车去黄泉公司报道,在家当保姆,在外当保洁,这日子也够操蛋的了。   进了门,权叔给我拿了一身衣服,让我换上,是一身黑色的长衫,和一副黑框眼镜,连带着红布,八卦幡,整儿一套神棍套装。   见我有些发愣,权叔不耐烦的催促,麻溜点,马上就要集合了。   我换上衣服,权叔给了我一枚黄泉的小胸章别在衣领角,“小子,从今儿起,你就是黄泉的实习生了,以后好好干,争取混到五星,给咱们江北也争口气。”   我微微一愣,五星保洁员,又不是五星上将,有这么难吗?   跟着权叔进了公司的后院,这还是我第一次进后院,比我当初呆的车场还大,四周贴满了大红字标语。   保卫领袖,保卫人民利益!   黄泉有名,天地清明!   我到了后院,大家都已经站好了队,我四下一看有些傻眼了,丫的,大伙都穿着整齐的深蓝色保洁专员服,军靴、皮腰带,看起来威风凛凛,就我一人跟傻叉似的,一副神棍打扮,手里还拿着个卖狗皮膏药的白旗子。   哈哈!众人都大笑了起来,尤其是站在最边上的那头死肥猪,笑的露出一嘴大黄牙,牙花子都要爆了。   枫哥,你怎么这身打扮,猪头在身上一扫,豪气道:“瞧爷这一身水蓝装,这可是黄泉专业制服,霸气吧?”   我扶了扶黑墨镜,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金刚走到我身前,点了点我的胸口,白板,今儿就要开始训练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我一看金刚这家伙是三星,比蟒蛇还牛逼,也不敢还嘴,站的笔直,朗声道:“大老爷们,一口唾沫一口坑,既然来了,老子就没打算走。”   金刚巨大的熊掌用力一掌拍在我肩膀上,“好,张枫,我开始有点喜欢你小子了。”   我去,这一掌打的我差点一个趔趄,这家伙肯定是故意的。   “你呢,胖子。”金刚又问猪头。   猪头正处在兴奋中,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领导,生是黄泉人,死是黄泉鬼。”   好,有志气,今年就招了你们两人,不要让老子失望,金刚满意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跟我们穿着同样水蓝色保洁服的女人走了过来,金刚与众人立马摆出一副扑克脸,“立正!”   大家都站的齐齐的,唯独我不伦不类,单独站在一旁,毫无容身之地。   这女人我认识,是上次招纳我的秦秘书,齐耳的小短发,穿上保洁服,英姿飒爽,比穿着丝袜高跟更有风韵。   秦秘书上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东山镇玉溪村近期有村民离奇失踪,初步断定,任务级别为A,金刚,你与蟒蛇带几个兄弟去看看,三号机楼专室十分钟内到达。”   我看秦秘书胸口戴的也是三星,她应该与金刚是平级的,但大伙见了她都跟母老虎似的,一个个站的笔挺,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金刚面色肃穆的敬了个军礼,是!然后手一挥,蟒蛇,喇嘛,瞎子,你们几个跟我走,一分钟内取法器和装备,务必在八点十分钟前到达三号楼专室。   蟒蛇等人连忙领命,干练、整齐的跑了出去。   秦秘书又安排了两个任务,都是C级任务。   很快院子里只剩下我和猪头两人了,秦秘书背着手,冷冷的看着我,“实习期内,新人务必掌握生存要则等保洁常识,待会去前台领教守手则,明天报道的时候,必须倒背如流,不合格者,将取消实习规则。”   “秦秘书,我最怕的就是看书了,你还是给我找点事做吧。”猪头一听要背手则,头都大了,抓头挠腮的问道。   “闭嘴,提问,必须请示经过批准,还有我提醒你们俩,黄泉是最严格的公司,需要的不是抓鬼的人才,而是服从上级指示的全才精英。”秦秘书的凤目如刀子一般森冷,有种莫名的威严,吓的猪头悻悻的闭上了嘴。   “报告长官,我有话说。”我目光平视,大喊道。   “讲!”   “为什么我的衣服跟大家不一样,我强烈申请换服装!”我道。   “不行!”她冷冷的拒绝了我。   “朱荣,你先走,张枫留下来,我单独训话。”她又道。   猪头垂头丧气看了我一眼,嘴里碎碎叨叨的走了出去,估计他心里恨不得掐死姓秦的这女人。   我留了下来,秦秘书板着脸说:“以后你的情况,罗刹女每日都会亲自查阅,所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要给我丢脸。还有,你们俩有外号吗?在黄泉参与任务的人,只能用代号。”   我心想罗刹女是谁啊,我又不认识她,干嘛死盯着老子干嘛。   我把外号报给了她,我是判官,猪头是屠夫,秦秘书记下了后,给我安排了任务,“张枫听令!”   到!   派你去江北街心公园给人算命,至少要算十个!去吧,秦秘书下令。   啊!那我还用背手则吗?我愣了一下,欣喜问道,算命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可比背手则省心多了。   当然!   她笑了笑,挺着身子走了出去。   我去,这不折腾人吗?   没办法啊,上级有令,怎敢不从,要想当一个合格的保洁员,这娘们的话,那就是圣旨啊。   到了门外,猪头拿着手则,愁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见我走了出来,拍拍手上的册子,破口大骂:“丫的,这娘们不是为难老子吗?”   “哎,开动大脑,自力更新吧。”我也是气的咬牙切齿,“老子比你还惨,还得去当神棍啊,赶明儿她别落我手里,不然叉叉她一百遍。”   我现在真是有些分身乏术了,白天要算命,晚上要跟鬼斗,我他妈哪来的时间背书啊。   我把昨晚的事告诉了猪头,这小子一听要抓鬼,顿时来了精神,自告奋勇,今晚来我家助阵。   猪头不善风水、医药、命理,但这小子能打,抓鬼有两把刷子,我俩要是配合好了,拿下刘三,还是挺有把握的。   约好了时间,猪头火急火燎的把车开走回去背书了,黄泉虽然已经远不如早些年严密,组织也偏向以利益为主,但总归还是保留了一些老革命的风气,一旦认真起来,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我到了街心公园,发现算命这碗饭似乎也不那么好吃,因为这一片练摊的太多了,光是算命看八字的,就不下十个。 第九十四章 死人命数   这些孙子一个个黏着白胡子,看起来仙风道骨,八卦、龟壳、罗盘那是样样俱全,反观我,只有一块膏药幡,一块红布,一张小马扎,连个像样的桌子都没有。   光从派头、气度上,我已经是输了一筹。不过我看了一下,这些人的气场都很一般,显然是真正坑摸拐骗的神棍,而不是什么高人。   我把红布往地上一摊,其实开了天眼后,配合相面之法,我已经大致能推断一些事情,不过更厉害的相法,还是挺废脑子的。   算命了,算命了,免费算命啊,马扎一扑,我坐了下来,边翻看着手则,边嚷嚷了起来。   坐在我旁边那哥们,顿时不乐了,冲我吹胡子瞪眼的,我也不恼,你丫还能揍我不成,老子凑齐十个人就走。   但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算命看相讲究的就是老资历,我这身行头差了点不说,也没带胡子,一时半会也是无人问津。   反倒是吆喝了这么几嗓子,给隔壁那哥们揽了几笔生意,把他美的不行,一个劲的冲我挑衅使眼神。   我也不发愁,没人看拉倒,正好抓紧时间背手则。   手则全都是一些黄泉的队员条例,无非是一些保护领袖,敢于牺牲之类的屁话,当然往后翻,还有一些黄泉的奖励、惩罚机制。   黄泉每次做任务,如果是官方的任务,是没有奖金和提成的,而且是必须完成。比如今天早上金刚几组带队去干的那单活,那可关系到地方老百姓的性命。   地方政府最多也就拨个三五万,还不够一次法器的耗材费用,说白了就是义务劳动。   不过从这点来看,我对黄泉又多了几分好感,人活着,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总得有点正义感不是?   但接一般个人或企业的活就能抽提成,新人转正后自动为一星,一颗星代表着底薪是为一万,抽成百分之十。保洁员在江东,最高为五星,底薪为五万,抽成百分之五十。   其实实力达到五星的人,出私活就像猪头说的,根本就不是钱的事,只是既然入了黄泉,就得按规矩来,这也是黄泉与普通私人组织不同的地方。   当然,自从黄泉总部垮台后,黄泉的实力大部分被削弱了,说白了也就是京城对这个圈子的控制力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阎王殿、楚门、长白、昆仑这些地方豪强组织了。   据说宋阎王与楚门的头目就是黄泉出身的,所以,他们跟黄泉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黄泉甚至还会配合他们出任务,这也是为什么黄泉能庇佑我的原因。   这一坐就到了下午,压根就没开过张,命没算着,手则倒是背了下来。   我正打算回家,去给瑶瑶和旺财准备晚餐,没办法,现在又当爹又当妈,日子不好过啊。   吱嘎,一辆黑色的房车,在街心公园路口停了下来,这车我认识,当初从太平村离开时,黄公子坐过的座驾,车上下来一个人。   一个穿着长风衣、带着黑色墨镜的女人,穿着黑色的高筒靴,傲气的走了过来,微卷的头发随风而动,高挑身材被映衬的英姿飒爽,但从走路的姿势,我就知道,来的是王玲。   知道她是圈子里的人后,我对她这身酷酷的打扮也就不足为奇了。   你怎么来了?我没想到在这撞见她,颇有些尴尬,丫的,都怪那该死的飞机坪,胸小就算了,脑子也有毛病,非得派老子来当神棍,这下让我脸往哪搁?   王玲的出现,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她在我的摊子前停了下来,摘下墨镜,微笑问道:“我听人说,我的前夫在街心公园当神棍,正好路过办事,就过来看看你。”   她说话的语气让我有些不爽,“是啊,混的没你好,能吃香的喝辣的,我现在是三无人员,还得养个小丫头,不混口饭吃,难道喝西北风啊。”   “哦,这样,闲着也是闲着,你给我算上一卦吧。”她叉着腰,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用算,离异、克夫、傍大款多金!”我没好气说道。   王玲被我气的语噎,“你,你……算了,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你给我算个八字。”   说完,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纸条,递给了我。   我看都没看,大手一挥:对不起,学艺不精,看不出来,你请回吧。黄公子本事大,你找他给你看啊。   “张枫,你真没出息,以前没大志,现在吃了亏还不长进,废物。看来我推荐你去黄泉是个错误,你太让我失望了。”王玲见我一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也是急了,俏脸一寒,不悦道。   她说废物两个字时,我心中有些作痛,她越优秀,我越自卑,我感觉跟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而要缩小这种差距,那就只能是用实力。   “怎么生气了,且不说为了我,就是为了柳絮,你至少也应该拿出点男人骨气来吧。如果你能拿到五星勋章,我敢保证,柳家人会敞开大门欢迎你,否则,你给人当看门狗的资格都没有。”王玲冷笑了一声,高傲的姿态、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在我的心里扎。   我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纸条,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道:“你用不着激我,无论是你,还是这所有的一切,只要是属于我的,我都会夺回来。”   王玲说,“很好,我的前夫终于像个男人了,别废话了,算吧。”   我摊开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生辰八字:乙丑、丁丑、丁巳,甲子!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什么意思啊?   “小姐,小姐,这人一上午都没接到一单活,你看他双目无神,两眼乌青,就知道是无能之辈,本仙给你算,保管指点迷津,助你万事大吉呀。”   我旁边的神棍一见我居然接着活了,又看王玲这身行头与街口的豪华房车,以为是块大肥肉送上门来了,一张乌鸦嘴嚷嚷了起来。   王玲见我一脸的郁闷,不由的有些失望,拿起纸条扔给了隔壁的曹半仙,红润的嘴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好啊,那就劳烦大仙看看。”   不知道为啥,知道王玲很可能是楚门的厉害角色,我心里反而有一种失落感,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曾经拥有过这么一位厉害的女人,曾跟她同床共枕,肌肤相亲。   那种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她的每一个微笑对我来说,都像是一种奢侈,很难再得到。   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她的珍贵与美好,失去的时候,才知道,她就是万千繁华,你最喜欢、最在乎的那个人。   曹半仙这种神棍最擅长的就是看人下菜碟,以为王玲的气质不凡,她的亲人自然也是大富大贵之人,于是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道:“你要算的这人大富大贵,无病无灾,乃是天人合一的富贵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长命百……”   “够了,简直一派胡言,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好吗?”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曹半仙。   曹半仙在这练摊多年,这张嘴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人,历来以半仙自居,本来我在他隔壁起山头,他就有些气恼,只是见我一单未开,反倒是给他增添了风头,也就由得我了。   不料我竟然敢叫板,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此刻四周围满了人,这丫自然不能丢了气势,他是个半桶水,料想我也没啥道行,当场便要斗上一斗。   “小子,你的意思是本仙算的不对,正好,这位女士也在,当着咱江北父老的面,你也断上一断。”曹半仙指着我,故作高深、大度。   此时四周早已经围满了人,王玲这娘们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的冲我眨了眨眼,显然这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所谓死者为重,不以亡人为戏,你拿一个死去的人来开玩笑,有意思吗?”我面色一沉,不悦道。   刚刚接到八字的时候,我脑子里确实有些蒙圈,但趁着曹半仙胡侃的时候,理清了思绪。   我暗自根据凤山的麻衣卜算法,算出八字主人的命数,断其“飞雪连天封万里,凄寒楚楚葬夕花,折戟沉沙哀鸿遍,一叶扁舟度黄泉。”的命局。   此命数是冰封万里,毫无退路,如如夕花必落,玉人已烟消玉损,大志未酬身先死,也就是说,命主已经死了。   “臭小子,乙丑年,那是85年属牛,三十出头的人,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死呢?”曹半仙摆出老资格破口大骂,围观的人也都纷纷议论。   “太假了,这小子怕是满口胡掐。”   “是啊,哪有人从一个八字就能推断人是生是死,那不是神仙吗?”   “这小子在这摆了一天的摊了,就没见他开过张,估摸着也是耍耍嘴皮子。”   ……   算命、看八字历来人们都习惯性的找资格老的,我年纪轻轻,又没啥名气,在老百姓看来,估计也就靠嘴皮子能煽呼两下。   曹半仙抚摸着胡须,在一旁得意的看着我,想看我怎么收场。 第九十五章 超级神算   不过这准不准的,王玲比谁都清楚,我想从她的眼中寻找答案。   王玲表现的很平静,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我心中暗叫糟糕,难道推断错了?   “哈哈,小子,说不出来了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不适合吃这碗饭,赶紧滚吧。”曹半仙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当着大伙的面,热嘲冷讽,趁机抬高自己的身价。   “老子金口玉言,一卦值千金,不像某些人,逮着人就宰,满口屎臭,臭气熏天,误人误己。”我恨不得扇这孙子几巴掌,臭不要脸的,没本事就算了,还来寒碜老子。   “你屌,你他妈断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要说对了,老子吃翔。”曹半仙本来就是个地痞无赖假扮的,被我拆穿打脸,这一急,说话也就不老气横秋了。   “老子今儿就让你开开眼界,什么叫真正的麻衣神相!列位江北的老少爷们,张某不才,今日就在这断上一断,是真是假,这位小姐自会公断。”我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今儿怎么着也不能在王玲面前丢了这脸,索性就耍上一耍,让她知道她曾经看上的男人,绝不是什么脓包。   “乙丑、丁丑、丁巳,甲子,命主是85年不假,丁丑月、丁巳日为那年农历正月十三,虽是牛年,但未出农历二月十九,命主实际却是属鼠的。而丁丑、丁巳、月份为大雪,丁巳日,甲子时为大寒、水时,此为雪上加霜之命局,鼠遇冰封,千里不化,无食可觅,必死无疑。故此,第一点,你就说错了,命主是属鼠不属牛,第二,这命局为短命夭折之数,又岂能长命百岁?”我扯着嗓子,驳斥曹半仙。   “你,你说了这么多,不还是咒人早死吗?有本事,你断个明明白白,这人到底是男是女,是怎么死的?”曹半仙被我说的脸上无光,有些着急了。   “命批是:飞雪连天封万里,凄寒楚楚葬夕花!夕花为女,要算的这人,应该也是个女人吧。”我问王玲。   其实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我虽然是按照山门本术中的推断法,但却从来没实践过,天知道这么个推算法是对是错。   王玲冷傲的点了点头,“她确实是个女人。”   她这一承认,四周一片哗然,区区一个八字,就能推断出是男是女,这可是真本事啊。   “去年,此八字正值犯凶太岁,流年、运势凶险无比,又逢岁末,财运当头惹事端。水为寒,财为金,金又生水。地支三巳,申子辰会成水局,水上加水,相言:大水冲了龙王庙,乃大冲之势。由此可推断,这位女士去年年底,已经遭遇大劫去世。”   “哎,她若是苦命人,缺金少水,当能多活二三十载,然金屋藏娇,有财无数,金水引命煞,是为相克,乃无解死局。”我说到这,仰天长叹了一声。正所谓佳人正如期,幽幽赴黄泉,怎能不让人心生悲意。   王玲冷冷道:“你说对了,她确实死了,时间是去年的十二月底。”   “张枫,凤先生没有看错你,你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王玲脸上扬起一丝颇为满意的笑容,就像冬天里的冰雪,突然融化了一般。   看着她的笑容,我心里乐开了花,能得到她的这句话,老子这些天没白费工夫,总算挽回了一点面子。   “难道就没一点奖励吗?”我眨了眨眼,暗示她。   王玲凑了过来,就在我以为她会给我一个热吻时,她在我耳边冷笑道:“张枫,想赢回我的心,这点还远远不够,就现在还言,你只比废物好上一丁点。还有,去看看江北生活圈的微博吧,你最好收起你的花花肠子。”   我心都凉了半截,完了不会昨天晚上我抱着光溜溜的紫柔的画面,被某些手贱的人传到网上去了吧。   我还指望着能跟王玲缓和下关系呢,这事闹的。   “这是个误会……”   “别跟我解释,跟我没关系,你最好离她远点。”她看起来有点像是生气了。   我嘻然一笑,“玲子,你吃醋了吗?”   “滚,我现在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干嘛要吃你的醋,我只是担心你闯了天大的祸而不自知。”王玲白了我一眼,转身上了房车。   嗨,这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你丫坐着黄公子的“大轿子”四处显威风,还不准我跟邻家美女耍一耍了啊。   我心里一阵发酸,不管咋样吧,今日在王玲面前露了这一手,也让她见识了,老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其实在仓库,黄公子要处决我的时候,我就看出来王玲对我很是失望,那时候的我跟她根本就不是一个圈里的人,而现在加入了黄泉,只要不断的努力,只要我能成为五星保洁员,她到时候自然会对我刮目相看。   王玲一走,四周的围观者爆棚了。隔壁的曹半仙灰溜溜的收了摊,临走前对我放了一句狠话,“小子,山不转水转,你今儿砸了老子的摊,明儿老子要你好看。”   “像你这种垃圾狗,只要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我见一次踩一次。”我也没把他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父老乡亲,嘴上是绝对不能怂的。   ……   “神人啊,真没想到咱们江北县还有这样厉害的相师。”   “大师,给我也算上一卦!”   “大师,给我算算这一期的六合彩号码是多少!”   ……   一直到了晚上八点多,我才散了摊,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赶,想到今晚还得去抓鬼,我头都大了。   进了家门,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紫柔迎了上来,见我一身打扮,惊讶笑道:“原来你真是个神棍啊。”   不过她倒没有嫌弃我,接过了我的那趟家什,推着我进厨房去洗手,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我撇了瑶瑶一眼,她抱着旺财正坐在沙发上吃薯片,还冲我扬了扬手,小丫头真没立场,这么快就被紫柔已经收买了。   洗完手,在饭桌上,紫柔又是给我盛饭,又是给瑶瑶夹菜,让我颇为感动,这个家终于有了一点人味儿。   这男人缺了女人还真不行,有些事情,女人永远要比男人细心。   刚吃完饭,门就想了,猪头背着一大包法器急冲冲的走了进来,当看到喻紫柔时,这小子两眼一睁,嘴张的大大。   我连忙介绍了一下,猪头愣了愣,“这是新嫂子?”   喻紫柔满脸羞涩:“我,我是张枫的邻居,就是过来坐坐而已,你们有事,那我先上去了。”   我一把拉住她,“不,你留下,我跟他出去聊几句就好。”   我待会还要进喻紫柔家去抓鬼,她留在我家无疑是最安全的,再说了,人家忙活了一下午,不能连口热乎饭都不吃,就赶人走吧。   “枫哥,别介啊,我还没吃饭呢,背了他娘的一天,啥狗屁也没记住,气死人了。”猪头可不是个客气的主,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大屁股一磨,把瑶瑶和旺财的位置给霸占了,“去去去,小屁孩端着碗一边吃去,占大人的座,不懂礼貌。”   瑶瑶小嘴一撇,眼泪巴巴的流了下来,不过她和旺财挺怕猪头的,只能委屈的端着碗去沙发上了。   喻紫柔见猪头一脸凶相,吃起东西来风卷残云一般,识趣的打了声招呼,起身去沙发上陪瑶瑶了。   我对这孙子也是没辙,两人酒足饭饱后,猪头剔着牙,眼睛瞄着紫柔说:“枫哥,可以啊,玩起了金屋藏娇,这娘们身材真好,你丫这刚缓过一口气来,能吃的消吗?色字头上一把刀,别又栽坑里了。” 第九十六章 引鬼怡红院   我见他说话似乎有所暗示,便问,你知道些啥?因为蟒蛇、王玲都提醒过我,要远离喻紫柔。   我看了过去,紫柔正在给瑶瑶喂饭,动作是那么的温柔,一如自己的亲闺女一般,说实话,孟夫人走了,瑶瑶缺乏母爱,若是紫柔能时不时关照她一下,再好不过了。   猪头说,具体来头还不知道,但肯定不简单,不过蟒蛇说,今晚你可能会有点小麻烦,走,下楼,我带你去看看。   紫柔,麻烦你收拾一下,我歉然的耸了耸肩。   紫柔温柔的点了点头,示意我去忙。   我其实挺喜欢这种贤惠、懂事点的女人,当初与王玲相识半年就走入了婚姻殿堂,正是被王玲顾家、贤惠的这一点给吸引了,紫柔今天的举动,无疑让我心中增加了不少好感。   猪头领着我下了楼,穿过马路对面,指着我住的单元楼,“枫哥,你看看。”   我抬头一看,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一道红光径直打在那栋楼上,光影形成模模糊糊的三个字,怡红楼!   那位置正好是喻紫柔所住的楼层,在城市里,很多店面都喜欢用霓虹灯,尤其是一些夜店,招牌越亮,其实对一些鬼魅、妖物的吸引力就会越大。   这也是经常出入夜店的人,会精神萎靡,运势会走下坡路,正是被鬼魅扰身,吸走元气所导致。   而怡红楼那三个字周边的花纹,粗看起来歪歪扭扭像是藏文,仔细一看,会发现那是符文花边。   一束灯光里怎么会有符文花边呢?   猪头在这方面比我精通,他给我解释说,这是引鬼符边,是一种特殊的符文,像殡仪馆还有一些专门的鬼事店,甚至包括咱们黄泉都会用到,目的就是为了提醒鬼怪。通常有警告、欢迎、指示的意义,眼下显然是指示之用,表示我家楼上是一家供鬼玩乐的窑子。   卧槽,该死的缺德玩意,我说怎么这么多鬼闯入紫柔家,原来是他们在搞鬼,我怒发冲冠,邀猪头去找对面娱乐场的老板谈谈。   猪头摇头说,时间不多了,明天白天去找他们,趁着刘三还没到,咱们得去准备准备。   这次事件,最诡异的是天花板里的那玩意,猪头怀疑那家伙是个拉皮条的,专门给鬼做生意。大部分鬼其实都挺有钱的,比如说一些人死后,他的宅子、产业都闲置了,那些行里的人,就会出手,想办法从鬼手里夺过来。   这也就形成了,为什么很多大企业当家人,甚至是家族企业,在一夜之间突然就易主了,就是因为原来的掌舵人做了鬼,变卖了产业。   人跟鬼的联系,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紧密,但大部分鬼玩心眼都斗不过人,说到底,人是万物之灵长,鬼再狡猾,都会被人找出弱点,从而被限制。   回到楼上,猪头说喻紫柔必须回到“怡红院”,引那些鬼献身,让他具体判断一下。   喻紫柔吓的花容失色,不过在我的安慰、鼓励下,她还是鼓起勇气,回到了房间。   猪头上了床,仔细的打量着天花板,左看右看都没看出门道,“枫哥,风水这行,凤老头既然传给了你,你比我懂,还是你来吧。”   说话间,他进了厨房。   昨天太仓促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天花板,我拿了朱砂,快速的在上面围着吊灯,画了一个八卦。   我现在还没学会心算,只能是比着八卦去推算,鬼喜欢呆在坤位,根据喻紫柔这房间的位置,推出坤位并不难。   我试着用手去抠了抠,发现天花板有些松动,隐约有一条细小的裂缝,一股腥臭之气传了出来,我一看手指上竟然有血渍。   显然天花板里有门道,就在我打算弄开它的时候,房间里的法铃响了起来,这是猪头在小区楼道口布下的阵法,若是人经过不会响,只有鬼或者阴气重的东西路过,才会报警。   枫哥,别弄那了,来不及了,快擦掉八卦,猪头提了一桶黑乎乎的东西进来,焦急的催促着。   我连忙用毛巾擦掉朱砂八卦印记。   快,给喻小姐画镇鬼纹!说完,他快速的退了出去,冲我干嚎了一嗓子,“你他妈都上了人家,还害什么臊,麻利点啊。”   我晕,我啥时候上过紫柔了,真想撕烂这家伙的嘴。   喻紫柔也是满面娇羞,张枫,你需要我怎么配合,只要你吩咐的,我都愿意去做。   楼道里设置了简易的防鬼阵法,但根本拦不住刘三,只能稍微拖延一点时间,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重要。   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我让她脱光了衣服,我需要在她身上画,镇鬼符。   喻紫柔很乖巧的脱掉了衣服,现出了山峦起伏的风景,我顿时一阵口干舌燥,默念了几句阿弥陀佛,咬破指尖,沿着她的胸口,用血快速的画了下来。   不得不说,我虽然抓鬼不行,但在学习一些符法、风水、命理方面是一窍通,百窍通,画符其实只要熟记了符头、符尾的走势,填符就简单了。   嗯嗯!   喻紫柔突然发出两声软软的娇羞,我一看,她满脸红光,眼如春雨,爱意绵绵,这时候她竟然还能有感觉。   最后的符尾是下在她最重要的位置,我手指勾那一下,她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张枫,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有你在,就是天塌下来,我心都是安静的,她穿上薄薄的睡意,躺在床上,明亮的眼珠子妩媚的看着我。   我的姑奶奶,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我给她拉好被子,其实我的手指到现在都像触电一样酥麻着,我突然觉得这符画的,咋那么贱呢?   张枫,你二大爷,搞定了没有?猪头在外面大喊。   我打开门,猪头拿了块瓢,照着我披头盖脸的浇了下来,那东西黏黏糊糊,很是冰凉,散发着一股腥臭之气。   只是一眨眼,我这个江北帅哥,就成了非洲来客,浑身都黑透了。   别大惊小鬼,这是用墨汁混合年关的糯米水弄的,白事店里真正的纸人都是这玩意调的黑料,这东西能覆盖住咱俩的阳气,待会好下手。猪头向我解释说。   就在这时,我听到楼道里,咚咚的响起了脚步声。   大厅里,旺财汪汪的大叫了起来,向我俩报警。   我和猪头连忙藏好了法器,猫在卧室里,坐等刘三上门。   吱嘎,门开了,让我和猪头傻眼的是,当先进来的不是鬼,而是一群染着纹身,手里提着砍刀、棍棒的凶汉。   我去,这下我俩真是傻了眼!   他们的胳膊上都纹着一条龙,猪头说,妈的,他们是龙三的人,对面娱乐场是这缺德玩意开的,即做人的生意,又做鬼的生意,这狗日的打的一手好算盘。   昨天刘三吃了憋,好事没干成,他们肯定找了龙三投诉服务,所以龙三差来了混子,想要揍我俩一顿。   为什么说江北是黄公子的天下,不仅仅是他手下养了一堆圈子里的邪人、闲汉,有宋阎王给他撑腰,重要的是,他跟黑道的这些人走的很近。   术法、鬼治不了你,老子还有人,还有权,如果不是黄泉,我几乎在江北寸步难行,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   我一阵头疼,要是对付鬼还好说,毕竟准备充分了,但现在来了这么一群凶神恶煞,可不好整。   我问猪头现在咋办,咱白忙活了,这么多人,能干的过吗?   猪头说,小看你家猪爷了不是,在这好好瞅着,革命的火种是怎么焚烧这些杂草的。   这些混子,一进门二话不说,先乱砸了一通,可怜喻紫柔精心布置的房子,就被这群狗东西给毁了。   猪头提着杀猪刀,咬着香烟打开门走了出去,猛然大喝一声:“孙子们,你家猪爷在此,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不然老子的杀猪刀可不认人。”   领头的混子是个圆溜大光头,“哟,小子,还挺横,知道我们是谁的人吗?”   “你们不就是那条叫什么泥鳅三的走狗吗?今儿老子就宰了你们这群野狗。”猪头嘿嘿一笑,反问道。   说话间,猪头像炮弹一样扎进了混子堆里,他的速度很快,踢腿、出拳勇猛用力,快若闪电,杀猪刀下手也是恰到好处,全都是手筋脚筋。   可怜那群混子,平时嚣张惯了,专好欺压良民。龙三知道我的底,虽然从太平村活着走了出来,但没啥真本事,又丢了魂,软弱无力,上次还被他请的蟒蛇差点给宰了。   所以,他自以为吃定了我,派了几个混子足够收拾我。   他倒未必敢杀我,但再给我一次教训,打个残疾,还是敢的。   只是他没想到猪头也加入了黄泉再次跟我连成一条线,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能打,但猪头天生神力,要知道他可是能跟老爷子那种老把式都能斗上几十个回合的变态存在,这些混子怎够他玩的。   不到三十秒,几个混子就全都倒在了地上,惨叫不已,不是手筋被断了,就是脚筋被挑,估计下半生想要舒坦活着,是没戏了。   大厅里打的不可开交,但奇怪的是,喻紫柔却是一点声响都没有。   情况不对啊,就在我觉疑之时,一阵臭气、阴气之气从后背传了过来,我回头一看,卧槽…… 第九十七章 阴算子   这一看,差点没吓死我,只见一张枯瘦、蜡黄的脸倒垂在我的面前,这鬼满头的癞子,脑心骨凸的跟地府里的恶鬼没啥两样,正冲我狰狞的笑着,而刘三呢,咬着长长的辫子,杀气腾腾的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好家伙,居然还会玩声东击西,故意让龙三手下的混子把猪头吸引走,而他们再悄悄下手,我倒是忘了,鬼也是能翻窗户的。   喻紫柔早已经晕了过去,倒在床上不醒人事,我刚刚看猪头大战入神,竟然让这两只恶鬼,占了便宜。   糟糕,我不由得叫了一声。   小子,得罪了龙爷、刘三哥,你还想活命,我还没来及反应,癞子鬼阴笑了一声,张嘴冲着我的面门吐了一口臭气。   癞子鬼的修为也就是黑色级别,可是他死前的天赋让他拥有一张无与伦比的臭嘴,杀伤力极强。我这一辈子就没闻到过这么臭的气味,简直就像是吃了一坨屎一样,差点没晕死我。   我一个趔趄,刚要大声呼喊猪头来支援我,刘三头一甩,脖子上的辫子弹了过来,像长了眼睛一样,死死的勒住我的脖子,拖到了窗户边。   刘三可是个红色级别的鬼,力气和修为都很强大,我只觉像是被钢丝索卡住了脖子,完全喘不上气来,脚下一滑,被卷到了刘三的身边。   “通通!”刘三照着我的面门,就是两记重拳,打的两眼直冒金星,鼻血直流。   狗杂种,上次坏了爷的兴致,今儿爷要你的狗命,刘三揪着我的头发,按到了窗户边。   “毛癞子,送这小子去见阎王!黄公子不能杀他,咱们龙爷可没这讲究。”   毛癞子与刘三一左一右,扣着我往楼下扔。   “刘三,你鬼印发白,今儿怕是有魂飞魄散之险,要是识趣点,现在滚,或者逃过一劫,否则,你必死无疑。”   窗台外面的风,呼呼的刮,我的身子已经完全掉出了窗外,只要刘三一松辫子,老子就得掉下去。   虽然紫柔住的是三楼,但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就算不死,老子也得残废了。危机之时,我双手死死的揪着辫子,用尽气力大喊了起来。   “小子,你还会算阴身不成?”刘三微微愣了一愣,手上的劲略微送了一下。   真正的麻衣神相,不仅算人,更算鬼,其实鬼远比人好算,鬼的形体具有一定的可变形,大多数时候,是从他们的魂魄气场来推算。   山门本术中,凤山刻意提及到一种《阴算子》,鬼有三现,一现气,二现火,三现印。   气在天灵,也是分辨修为级别的。鬼与人一样同样有三把鬼火在肩头,只是与人不一样的,人头顶有一把天火,而鬼的那把火在胸口以上,喉结以下位置,这把火的颜色正常的鬼是绿色,体质差,开了眼的人能看到,也就是咱们平时看到的鬼火。   有形体的鬼,或者练到一定修为的鬼,这三把火是能够隐藏在体内的,这时候一般的阴阳眼很难看到,但这瞒不过我,因为我体内与鬼种,也就是说,我本身已经具备五通霉煞鬼君的一些特质,当然也许是与那朵白莲有关,它藏的再深,我也能见着。   我判断刘三是从他的印堂,鬼的印堂其实不能叫印堂,只能叫印,由于鬼的形体变化极强,印的位置不可定,但无论如何,它们身上必然有一处类似于核桃仁似的虚形。   这个在道门叫做鬼印,相当于人的丹田,是存在的,鬼印藏的很深,比鬼火还难发现,极不好寻,这也是天下间会阴算的人,微乎其微。   凤山能纵横圈子,德高望重,并不是术法修为有多高,极善驱鬼,而是除了医药,他精通世间极为珍贵的阴算法。   鬼与人一样,也信命运八字,也怕遭天打五雷轰,由于鬼本身的局限性,他们比人生存的环境更恶劣,受到的管制也更多,所以,他们对会阴算的大师,是极为崇敬的。   凤山之所以让我去太平村,我怀疑他老早就给老鹰算过,他必死在太平村,壮志难酬,所以,以老鹰这等阴险毒辣至极的人,他也认命,一直对我留有余手,否则以他的本事,我和猪头怕早死在太平村了。   因此,他还把霉煞鬼种传给了我。凤山虽然与我没有师徒关系,但他故意把最珍贵的一生所学精华,传给了我。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如猪头所说,我天生就是干这行的命。   “没错,我会阴算,你的鬼火摇摆不定,代表凶险莫测,绿中带赤,是火烧之势。而从你的鬼印底子发青,表示你生前是木命,死后也是木魂,鬼怕阳,阳为白,你鬼印发白,又鬼火焚木,乃是魂破之相。你要不信命,可以试一试。”我呼呼的喘着粗气,根据他的魂魄之状,给他批了阴八字。   刘三见我说的头头是道,一双血红的鬼目,阴晴不定的闪烁着,他有些犹豫的问毛癞子:“妈的,老子真像他说的那么损吗?”   毛癞子一看,微微点了点头,“三哥,你的鬼火确实有些发赤,这小子好像是有点门道。”   “大师,你,你也给我算上一卦呗。”毛癞子被我唬的有些懵,眨巴着鬼眼问道。   他一说话,我就被熏的直犯恶心,哪有心思给他算,算命挺耗费心力的,尤其是批了个阴八字,我脑中一阵犯晕。   “你要放了我,准能发大财,要是敢害我,必定魂飞魄散。”我大喊道。   “三哥,这下咋办?”毛癞子问刘三。   刘三毕竟是个狠角色,咬了咬牙,头一甩,辫子把我卷了上来,当我双脚重新落在地上时,我知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小子,老子可以不杀你,但这娘们我得带走,老子付了嫖资,上次就被搅了,今儿说什么也要上了她。”刘三口气软了很多,略带商量的问道。   “刘三,她是人,你是鬼,人鬼有别。如今她又是我的女人,正所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件衣服,你让给我,咱俩交个朋友如何?”我咽了口唾沫,喉咙火辣辣的疼。   刘三嘿嘿阴笑了一声:“兄弟,你没搞错吧,找一个鬼妓当女朋友,人鬼有别的是你,咱们既然要论,那就得按规矩来。”   我说,她好好的人,怎么是鬼?   刘三看向毛癞子,毛癞子连忙说:“她的八字确实是一个鬼妓,怡红楼的头牌,怡红楼你知道吧,天下有名的鬼妓院,我也是按章程办事,再说了,她要是人,鬼缠着她,能有这么大的感觉吗?”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毛癞子是个拉皮条的。这世上有一种人,叫鬼妓,她们并非是鬼,大多数人或者一些有形体的妖。   来历很简单,上辈子偷奸、或者青楼、风尘女子,按照阴司那位正牌阎王爷的投胎规矩,必须三世为妓,方可逃脱轮回宿命,转入正式轮回为人。   这也是因为佛、道两门,一直认为万恶淫为首,这种女人,如潘金莲等,虽然不会沦为畜生,但要想安安生生再世为人却也是妄想。   在她们投胎的时候,阎王爷会给她们打上一个印,这样的女人天生招鬼,只能混迹于一些风月阴气重的场所,为人、为鬼所凌,最终死于男女之事引发的灾病,比如艾滋等。   当然,这也是猪头在闲聊时,曾跟我说的一些阴司趣事,以前觉的这事很虚假,但现在没想到这事竟然发生在喻紫柔的身上。   这事还有很多玄妙之处,我也不敢初步断定。   “你们说她是鬼妓,也未必就有证据,如果就凭你一言断定,未免也太随意了。”如果她真是鬼妓,那即便是我今日救了她,她的命运迟早还会再沦为人、鬼的玩物,这事挺头疼的。   毛癞子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对面龙爷说她是鬼妓,你要真想弄个明白,找龙三去,我就是过来拉个皮条,顺便挣点香火钱。”   刘三不干了,“不行,今儿老子一定要成了这事,面子我已经给你了,不杀你,已经是天大的脸面,再要纠缠,莫怪我不客气,你们俩都给我滚出去,老子要办好事。”   说到这,他的目光落在了床上玉人曼妙身段上,嘿嘿的浪笑了起来。   “三哥、三爷,真的没回旋的余地了吗?”我往门外撇了一眼,那群混混跌跌撞撞的爬了出去,大厅里只剩下一滩血,猪头已经不见了。   刘三也是个粗线条,被我这一忽悠,这俩傻逼倒是忘了,门外还有个大杀星。   我前面身上涂了糯米水和墨汁,这或许可以蒙住毛癞子,但挡不住刘三红色级别的鬼眼,所以他们拿住了我。   “小子,别得寸进尺,再废话,老子弄死你!”刘三恶狠狠道。   “好吧,这是你自找的,别说我没提醒你。”我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摇头叹了口气。   这时候我看见旺财溜进了门里边,紧接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刀嗖的一声从门外飞了进来。 第九十八章 三世鬼妓   刘三正面向我背对着门口,杀猪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直直的插在了刘三的后脑上。   暗黑色的血水流了下来,刘三好不容易修成的半实体,就这么挨了一记狠招,半边脑袋都开裂了。   他的脸色大变,发出一声惨叫,转过头往门口看去。   嗖!猪头手指一钩红线,杀猪刀飞回到了手中,这小子靠在门边,低头酷酷的点了根香烟:“嘿嘿,被开瓢的感觉不好受吧,别急,还有更好玩的。”   啪!猪头打开了电灯,灯泡上贴着的符纸被光芒打印了出来,光影正好投在屋子中间,刘三和毛癞子两人就像是开水里的蛤蟆,痛苦的蹦跳着,身上不断冒出腾腾的黑气。   小杂毛,老子跟你拼了,刘三浑身散发出红光,头上的鲜血流的更厉害了。   红色级别的鬼发起飙来了,可不是好惹的,鬼比人狂躁,他们冷静的时候阴毒、狡诈的厉害,但一旦发起狂来,远比人更没理智,就像一头野兽般疯狂。   刘三现在把怒火全集中到猪头身上去了,我趁这机会,从口袋里摸出三寸幡,猛地从后面套住了他的脖子。   三寸幡可是吊死鬼的东西,孟伟国不知道靠着它杀了多少人和鬼,这东西的煞气在法器中绝对是杀伤力排的上号的东西。   刘三被我套了个正着,我麻利的打了个结,背转身子,一拱,顿时将他悬挂了起来。只要被吊起三寸高,别说是他,就是无常老爷,也够吃一壶的。   三寸幡上红光大盛,源源不断的吸取刘三身上的阴气。刘三浑身像筛糠子一样抖动着,他浑身百十年的煞气,森寒无比,冻的我浑身都快要僵硬了。   “癞子,癞子,快救我!”被三寸幡吊起,他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在我背上挣扎着,随着鬼气的消散,他好不容修来的形体,开始大面积的渗血,身上跟蒸笼似的黑气滋滋作响。   毛癞子哪里还敢救他,旺财一口咬在他的腿上,他虽然是魂体,但旺财可不是一般的狗啊,严格算起来,在以前毛癞子给他打下手的资格都不够。   哎哟,毛癞子惨叫一声,这厮张嘴居然照着旺财就是一口臭气,旺财被熏的松开了嘴,原地打了个转,毛癞子趁这机会,飘上了天花板,猪头伸手去抓他已经晚了。   这家伙隐入天花板,一眨眼就没了影子。   毛癞子,我去你大爷的,刘三见癞子跑了,顿时怂了,痛苦的呜咽道:“两位小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惹了两位尊神,求求你们法外开恩。”   我回头看了一眼,刘三身上的三把鬼火已经微弱无光,原本天灵的红光呈了灰色,大部分的道行已经损耗,估计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这才放开他。   我一松手,三寸幡上湿漉漉的,全都是血,煞气浓的刺手心窝,我连忙小心的收了起来,这东西,也多亏了我能扛的起,换了别人,别说拿来使,自身亦会被煞气反伤。   “刘三,说说吧,你为什么要缠着喻小姐。”猪头用杀猪刀拍了拍刘三龟裂流血的鬼脸,森然笑问。   “是龙三,他拿了我城区的几处老宅,说可以让我每天都来这里逍遥快活。”刘三哪里还敢耍威风,老老实实的交代。   “昨天那几个,也是你带来的?”我问。   “不是,我们都是通过毛癞子认识龙三,找到了这处宝地的。不过,两位爷,我对天发誓,这女的真的是个鬼妓,不然我也得损了自身的道行啊。”   人鬼有别,一些鬼确实会色胆包天,对人起义,尤其是一些阴气弱的女人。但终归人体有阳气,尤其是女人神秘之地,内接孕育胎儿的先天之器,对鬼损伤也是极大的。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专门修炼房术,正是因为女人有先天之气潜藏在体内,正常的夫妻生活,有益于延年益寿。   你放屁,我见过,她身上并没有鬼妓有生俱来的胎记,这个胎记是转世投胎时,随着刻意印在八字上印记而来的,喻紫柔的娇躯我也见过了,确实没有这种别具一格的痕迹。   “两位大师,我要敢有半点虚言,天打五雷轰,你们要不信,找毛癞子,找龙三,问个明明白白。”刘三跪在地上,赌天发誓。   “就你这腌臜泼才,也配老天爷来收你?”我往地上啐了一口,原本我是想留他一条狗命,但他的鬼命确实已经到了头,应在老子手里,那就是替天行道。   “刘三,你最大恶极,虽然修成红鬼,却仗势欺人,欺压良善,我以判官之名,宣布你的鬼命已尽,打散魂魄,永不入轮回。”我面色一沉,庄严的宣布刘三的结果。   猪头会意,一改嬉皮笑脸的态度,神色肃穆的举起杀猪刀,一刀刺进了刘三的鬼体,旋即一道火符贴在他的身上。   唪!刘三顿时浑身火起,几秒的功夫,这个凶蛮的厉鬼就化成了灰烬。   杀了刘三,我和猪头都舒了一口气,望着床上安静的喻紫柔,我嘴角浮现出一丝骄傲的神色。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挺废的,柳絮、王玲、凤山、猪头他们为我付出了太多,而如今,我终于也能凭借着自己的实力,保护旁人。   刘三死后,地上出现一枚红色亮晶晶的东西,猪头拾起来一看,顿时乐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修成了鬼核!”   鬼核是鬼储存阴气、煞气的地方,这东西用处可大了,装置于法器之上,能够为法器吸聚阴气,增加威力。   “算是给你小子的战利品了。”我笑了笑,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几罐啤酒,跟猪头庆祝了一番。   我问他这回杀猪刀怎么就灵验了,因为上次他连傀鬼都斩不了,这回可斩杀的是一个红色级别的凶鬼啊。   猪头顿时来了脾气,甭提了,原来我家这把杀猪刀被我爹给封住了,煞气发挥不出来,说白了就是堆废铁。可是如今哥们也是黄泉的人了,那也是保家卫国的人才,我爹就打开了封口。   接下来,他告诉我,这把刀在他太爷的时候,就斩杀了无数鬼子兵和阴阳师,厉鬼、妖物不计其数,虽然比不上电影里燕赤霞的神剑,但也绝对是把好使的法器。   想到老一辈宗师们刀劈鬼子,我也是热血沸腾,对猪头爷爷更为敬佩,只是老爷子已经去世了,原因猪头没说,但我料想应该与周家有关系,是以两家定下了联姻的规矩。   我打算明儿把这刀找黄泉的铸造大师,给我嵌上这枚鬼核,到时候再集聚更多的阴气,威力还会更强,嘿嘿,猪头喝了一口啤酒,欣喜不已。   我许久没见猪头这么高兴过了,那一刻我知道,黄泉给了我和猪头重生的机会,一如蛟龙入海,此后便是海阔天空。   “铸造大师?”我有些好奇的问道。猪头笑了说,“枫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咱们黄泉四宝是,金刚的拳头,莫邪的锤,判官的铁嘴,屠夫的刀!”   我摇了摇头,这后半句肯定是猪头瞎吹的,不过我现在刚入黄泉,手上也没啥任务,更高层的机密他们是不会告诉我的。   也许等回头能参与任务的时候,就可以知道了,猪头只所以能够这么顺利知道的这么多,原因很简单,他是红三代啊。   聊了一会儿,猪头嚷嚷着还得回去背手则,先回去了。   我又从厨房拿了拖把,把房间的血拖干净,打扫了一遍,至于毛癞子和龙三,只能是明天再找机会解决了。   今天废了龙三的几个狗腿子,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不过通过今日一战,我倒也没了先前那种惧意。   如果连一个龙三我都对付不了,还怎么跟黄三郎父子斗?   我走进卧室,拉开窗帘,那道红光依然耀眼,就在我观望的同时,我隐约感觉到那股森寒、阴毒的气息又出现了,娱乐城内一定藏着一个很可怕的家伙。   也许是龙三,也许是别的人或鬼,但他绝对不是我的朋友。   “哼,要玩,老子奉陪到底。”我竖起拇指朝下,对着那黑暗的窗户比划了一下,冷笑一声,关上了窗帘。   这屋子已经不安全,我抱起床上的喻紫柔,灯光下,她那风韵动人的曼妙身段真让人着迷,我忍不住想要采摘她朱红色的唇,人在胜利、欢喜的时候,总会更有冲动。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风韵对我也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当然别乎爱情,纯属男女之念。   就在我低头准备亲吻她的红唇时,她突然幽幽的睁开了眼,我连忙抬起了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张枫,为什么不吻下去,你知道,你可以的,她温柔的看着我,双手揽住我的脖子,慢慢的迎向我。   我心中暗叫尴尬,平时装的跟圣人似的,这会儿想要偷亲她,张枫,你丫脑子里都想的是些啥玩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脑子反而清醒了许多,伸手抱起她,淡然道:“紫柔,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下楼吧。”   她甜美的依偎在我的怀里,芳香如兰,轻声问我:“张枫,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萍水相逢,你不好我的美色,为什么甘愿冒这么大风险帮我。”   我哂然一笑,“你不是说我是个好人吗?难道做一个好人,还需要理由吗?” 第九十九章 不讲道理的秦飞扬   喻紫柔妩媚的大眼睛,温柔的看着我:当然需要理由,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好人了,我做梦都想不到还会遇到你这种好好先生。   我苦笑了一下,那你就当做梦好了。   到了楼下,我抱着喻紫柔进了卧室,旺财以为我俩要做好事,想溜进来看,被我一脚踢了出去。   我对这家伙今晚的表现很不满意,它关键时候要是不怂,毛癞子就逃不掉了。   我安顿好她,并没有急着离开,我有很多问题必须问清楚了。   我问她,为什么龙三要专门针对她,按理来说就算她是个鬼妓,龙三是怎么知道的,还偏偏就住到了娱乐城的对面。   喻紫柔没有回答我,她显得有些为难。   我也不是强人所难之辈,就跳了过去,换下一个问题,她的生辰八字。   我查看过她的身体,没有任何跟八字印记有关的东西,也就是说,她未必就是真正的鬼妓八字,很有可能被人害了也不一定。   喻紫柔还是摇了摇头,一言不语,只是低头抹着眼泪。   我心中难免有些生气,我觉的她对我缺乏信任,按理来说,我都这么帮她了,她应该能看出我的诚意,但显然,她对我隐瞒了很多,关键的问题,她藏的很深,这让我有些束手无策。   “你好好休息,我希望等你愿意说的时候,能主动告诉我。”我起身走出了卧室。   到了大厅,瑶瑶坐在沙发上眼泪巴巴的,我问她怎么了。小丫头撇着嘴,跟我赌气,在给她拿了一根冰淇淋后,她才开口,原来这小丫头吃醋了,她不希望我跟喻紫柔一起睡大床。   我本来也没打算跟她睡,就告诉小丫头,我陪她睡沙发。   瑶瑶这才高兴的趴在我怀里,破涕为笑。   其实对于小丫头,我也很头疼,她应该是上学的年纪了,可是每天这样呆在家里看电视,也不是个问题啊。   但眼下她还没有修成肉身,而且无法在阳气多的地方呆,看来给她炼肉身的计划,得想着点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大觉,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来,喻紫柔已经做好了早餐。   在吃早餐的时候,她很是歉然,怕我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生气。   “张枫,相信我,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这一切的。你绝对是我遇到过最善良,最温暖的男人,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在我出门的时候,她在我的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幽然道。   我没有再去追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揭开秘密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我不想再重蹈王玲的覆辙。   到了公司,飞机坪已经集合了,大家的脸色似乎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金刚搭耸着脑袋,也没了往日的威风。   我一看队伍中,似乎少了一个人,是一个叫喇嘛的家伙。   我心想难道是昨天的任务出了问题?   秦秘书像往常一样简单的布置了一下任务,大家各自散了,作为新人,我和猪头又被留了下来,抽查手则。   猪头自然是半天憋不出一个响屁,被处罚去砍木头了,砍木头是一种处罚,具体的我没参加过,但对猪头来说,这可比背书有意思多了,这小子兴冲冲的跑了出去。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种处罚,而是解脱。   张枫,你去找权叔,换衣服,跟我去一趟古玩拍卖市场,秦秘书道。   啥,我有点没听清楚,今天不用算命了吗?   去换衣服!她有些不耐烦了。   我到了服装间,权叔早就在等我了,里面有很多衣服,有真正的军服,以及各种服装。黄泉的人,说白了就是高级特工。   我西装革履出来的时候,秦秘书已经换了一身宝石蓝紧身连衣裙,紧俏的身材包裹的玲珑夺目,配上蝴蝶胸针与身上的首饰,顿时焕然一新,有种富家大小姐的气派。   她看着我微微笑了笑,嗯,还成。   什么叫还成,我可是真正的帅哥好吗?在黄泉我不是最能打的,但绝对是最帅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你也不错啊,就是……我目光落在了她的胸上,她的身材高挑、玲珑,臀线也不错,唯独胸有点偏小,我隐约看到了在她的胸口淤积着黑气,但具体是什么原因,除非她给我看个仔细,否则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俏脸一沉,杀气腾腾的看着我:张枫,你再敢乱看乱说话,你就跟朱荣一样,去砍木头。   我可不敢跟她顶嘴,别过头到了一边,这时候金刚走了过来。   “飞扬,喇嘛的命就全靠你了。”金刚目光通红的看着秦秘书。   原来她的名字叫秦飞扬,难怪性格这么冷,这么高傲。   秦飞扬淡然说:“他是公司的人,我当然会管,但能不能拿下来,我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得到了情报,聚宝斋那位来了,以咱们的经费很难有胜算。”   我细看了一眼,金刚对她并不是畏惧,而是一种潜藏在内心的深爱。   黄泉的汉子,并不善于言辞,但我从金刚的眼神,能察觉到。这与我的性格有关,我这人确实没有什么本事,但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不错的。   拜托了!金刚刚毅的脸上,满是痛苦。   秦飞扬转身走出了公司,门口早已经停好了汽车,黄泉虽然沦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经费还是有的,我俩上了一辆加长林肯。   上了车,秦飞扬一直侧着头看窗外,她是上级,不发话,我也不能乱问,只能无趣的打着盹。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了,凤先生的本事,你学了多少?   我愣了愣,头依然朝着另一边,打了个哈哈:还好,一两成吧。   凤山是杂家宗师,他在很多方面都有着不错的造诣,如风水、药理、相术、鉴宝等等,几乎是无所不通,唯独没有抓鬼的道门之法。   我知道山门本书的厉害之处后,这些天也是冥思苦读,但实际上就只领略到了一点皮毛,说一两成,那也有吹牛的成分。   秦飞扬面若冰霜:张枫,你难道不知道这样跟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我转过头,看着她,耸了耸肩:老大,是你不让我看你的,现在你又说我没礼貌,你让我到底听你哪句话。   “我是让你别乱看……”说到这,她脸上少有的现出一抹红晕,挥了挥手说:“跟你说正事,你对望气治病,这方面了解多少。”   “略懂一点点,但不是很靠谱。”我实话实说。   “今天能不能拿下东西,救喇嘛的命就全看你了。”她面色凝重的嘱托我。   我问她,喇嘛到底咋了,她没说话,到了拍卖行,只是催促我赶紧下车。   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拍卖行,里面坐着的人都是一些上流人士,一进门,我就看到王玲和黄玉挨着坐在一起,两人有说有笑的。   王玲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长裙,打扮的有点像英国的贵妇人,整个场上,就属她最灿烂夺目。   黄公子则是盛装出席,年纪轻轻,梳着大背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来往的人都纷纷跟他打招呼,唯独坐在右边一位穿长衫的大叔,始终连正眼都没看他。   黄公子、王小姐,秦飞扬出于礼貌,领着我跟二人打了声招呼。   秦秘书,黄泉啥时候招新人了,一个新兵蛋子能跟你出席,来头不小啊,改天看来本公子得拜会拜会才行啊,黄玉自然是认识我的,当即皮笑肉不笑的嘲讽了一句,语气中暗含威胁。   我不是猪头,自然不会在这种场合跟他急眼,微微一笑,别过头,也不睬他。 第一百章 拍卖会的火药味   虽然有黄泉罩着我,但真惹急了,黄公子手下像龙三那种人,是不会讲规矩的,到时候吃亏的还是我,所以,在没有绝对的实力时,我还不想跟这家伙明目张胆的挑衅。   我来介绍一下,他叫张枫,是我们公司的新人,难得赶上拍卖会,带他出来打打眼,秦飞扬不卑不亢的笑道。   你好!王玲先是跟秦飞扬打了声招呼,旋即又起身微微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的坐了下来,就像是跟一个刚认识的陌生人见面。   我心中很不爽,但也没办法,人家现在攀上黄公子这种大款了,看不上我也是正常的。   秦飞扬与我在那位穿长衫的大叔后边坐了下来,拍卖会很快就开始了。   这次的拍卖会与寻常显得很不一般,来的人并不多,而且大部分人的气场都是带有颜色的,也就是说圈子里的人居多。   秦飞扬提醒我:张枫,你仔细看看他的面相,能看出些啥?   从她刻意坐在这位大叔身后,我就知道这人就是我今天的目标。   此人气度不凡,浑身的气场极为雄伟,但却不会像黄公子一样咄咄逼人,说明他骨子里是非分明,但为人很圆滑。   再观他山根红润突起,两道卧蚕眉之间,紫气东入,财神高坐明堂,发迹中丘线额骨微微突起,“犀骨”冲天守余财。   麻衣篇提及:伏犀隐隐而起者,女为郡主、男为王侯命也。犀骨突起,说明天生富贵,生活安逸,事业有成,这人应该是个世家商人。   像黄公子虽然命中也有富贵,但却是靠邪术得来的,下巴有竖纹一道,如今又生横纹,表示黄公子的好日子没多长时间了。像他这种暴发户,是远远没法跟眼前这位中年人相比的。   我说他是个大贵人,绝对超级有钱。   秦飞扬像看白痴一样,盯着我小声说,这还用你说,京城聚宝斋的老板东方洛,能不有钱吗?   我意识到这人很可能就是今天的竞争对手,因为前面秦飞扬提了那么一嘴。   再仔细看看,我要你看的是不好的,懂了吗?秦飞扬恨不得掐死我。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她把东方洛引过来,让我看过仔细。   “东方先生!幸会,我是黄泉保洁公司的理事秘书秦飞扬。”秦飞扬拿出名片,恭敬的递了过去,主动打招呼。   不愧是干秘书的,平时对我们板着个脸,跟欠了她几百万似的,但在外人面前,笑容甜的都要快出水了。   东方洛转过了头来,借着这机会我仔细的打量着他,从面相看,很难看出他有任何的问题。   “原来是黄泉的秦秘书,幸会。”聚宝斋是有名的大商号,旗下攘括了诸多项目,但像他这种人,虽然是八面玲珑,但平时自然也会遇到一些不顺的事情,难免会跟黄泉打交道。   借着秦飞扬与他聊天的机会,我凝聚全部心神寻找东方洛身上的弊端。   秦飞扬既然让我到这来,自然是有意义的,尤其是这还关系到黄泉一个保洁员的安危,我必须得尽心尽力。   东方洛穿的是一身长衫,领子甚是严实,不过当他侧过头来的时候,我隐约看到了在他的肩头长了一颗痣。   痣是很寻常的东西,但同时也是反印身体健康状态与命运的,传说某位开国伟人,在遵义会议之间,下巴就是没有痣的,那颗痣是后长的。   痣长在肩井穴上,呈黑青色。肩井穴有疏导水效之能,同时他的凤池穴隐有黑气,若是按照一般的药理来看,无非是一些腰酸腿疼的毛病。但对于一个超级有钱人来说,这定然成不了困扰。   秦飞扬要拍卖我琢磨着应该是一种名贵的药材或者丹药,能救喇嘛的病,而东方洛显然也是志在必得,否则他没必要从京城跑到小小的江北来。   所以,我大胆的推测,他很可能被人下了煞,这种煞很隐蔽,以至于看起来像病,却又治愈不了,所以他才四处求医。   当然他中的是什么煞,这个我待会也只能赌一把了。   怎样了?秦飞扬神色不妙的问我,我正在低头冥思,她凑的太近,我一抬头脸颊险些跟她的嘴唇相接。虽然没接上,但我依稀能感觉到她红唇的温香与火热。   她面有羞涩,心跳在明显的加速,看来这位要强的女秘书,表面上虽然凶悍,实则很可能是没有经过人事的纯洁大妹子。   我之所以如此推断,是因为她的气场比一般女人要纯白,这是先天之气未与阳合的体现,说明她还是个处女。   关系到喇嘛的性命,我不敢托大,只是说有点眉目,但没绝对的把握。然后我从她手里拿了有关东方洛的资料,这人没有子嗣,离过三次婚,我隐约心里像是有点底了。   拍卖会开始了,前面拍的都是一些法器、镇宅的风水物件,这些有钱人都带了不少会望气的高人来,自然知道真假。这些拿来拍卖的东西,绝对都是当今一些铸器大师,或者一些名山、大寺高人的开光之作,很快就被人拍走了。   东方洛一直没有出手,如秦飞扬推测的,他确实是在与我们等同一件东西。   黄公子对王玲有意,佳人在侧,他自然少不了出风头,反正钱对他来说,跟纸没有什么区别,自然是拍下了一大堆。   秦飞扬一直在笑,她笑起来不明显,很轻很淡,但跟她接触了几次,我就知道这是她独特的方式。   我问她,有什么好笑的吗?   她点了点头,小声的告诉我,这些东西都是黄泉的莫邪打造的,当然也有些是我们的队员出任务交公的。   我一看,这些东西拍的价格都不少,莫邪的锤看来还真不是白吹的,赶明儿我一定得见见这位财神爷。至于队员交公,让我对黄泉又多了一分好感,也许加入这个组织,大家并不是为了得到钱。当然,这些东西如果是落入朱荣同志的手中,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后面上场的是一串念珠,念珠的品相极差,通过电子屏可以看出上面念珠已经掉色、表曾也磨损了,上面的符文稀稀疏疏,看不真切。   更奇怪的是,它的表面没有任何的流光,也就是说它是一件俗物。   在场的人很多都摇头不语,示意不用出手,拍卖的主持笑道:“没人出价吗?”   我突然想到了凤山在本术中提到鉴宝时的一件有趣的事情,有些宝物是没有流光的,它们发的是隐光,又或者不认主,不显色,以血开化认主,或辨真假。   这件宝物起拍的价格并不高,只有区区不到一千块,难怪这些土豪们,看不上眼了。   “没人拍吗?”主持笑了笑,准备拍卖下一件。   “一千零五百!”我突然站起身,举起了牌。   所有人都往我看了过来,黄公子见我喊了一嗓子,不由得冷笑了起来,他身边跟着的师父可不少,都是修为比我高的明眼人,但从他们的态度来看,都认为这不过是一件拿来让大家消遣、放松一下的俗物罢了。   十万!   黄公子也不想要宝物,他就是见我不爽,一口价提高到了十万,冲我挑眉。   我知道他是在嘲讽我这个屌丝,敢与日月争锋,那就是自取其辱。   我一听十万顿时傻眼了,尼玛,这狗日的,不存心为难老子吗?我也没绝对把握,这是隐光流的宝物,万一真是件假的,我岂不是砸手里了。   十万对黄公子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但对我来说,那就是倾家荡产啊。   我看向王玲,她两条腿轻轻的叠着,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对我似乎漠不关心。   “秦秘书,这是件宝物,一定要拿下来。”我是没钱,但黄泉有啊。   “公司的钱是不会买任何无关的东西,如果你实在想要,我可以把这笔钱算在你的账上,日后从你的薪水中慢慢扣。”秦飞扬微微一笑。   我也是横了心,这要是别人,我也就弃了,可是黄公子要争,这口气却不能忍。   “十万零五百!”我再喊了一嗓子。   “一百万!”黄公子好整以暇的清了清嗓子,喊出了声。   一件俗物一百万,其他人纷纷议论了起来,一百万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是花一百万,去买一串街边一百块钱能批一搭的无品念珠,似乎有些无脑。   “这!”这几把鸟人,是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往秦飞扬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很平静,一副随便你喊,反正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一百万零五百!我又喊了一嗓子,决定跟他杠到底。   张枫,据我所知,你丫就是个穷光蛋,你有一百万吗?黄公子当着王玲的面,故意打击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第一次来参加拍卖会,我其实挺紧张的。   望着四周嘲讽的目光,我身上直冒冷汗,正不知所措,秦飞扬开口了,“当然,他是我们黄泉公司的人,代表的就是黄泉,区区一百万,自然不在话下。黄公子,咱们是合作多年的伙伴,这点实力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她的语气很平静,但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张力,黄公子一听,冷笑道:“那好,黄泉公司愿意给一个傻子买单,黄某还能说什么。”   黄公子显然不想把关系闹僵,没有再举牌,主持宣布,这串念珠就归我了。 第一百零一章 云中子的丹药   “嘿嘿!”黄公子眯着眼睛冲我阴笑了一声,狭长双目内,闪烁着阴毒的光芒。   在他看来,我就是个傻逼,花了一百万买串没用的珠子,在场明眼人极多,没一个开口的,这说明,我绝对是看走眼了。   他哪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还以为我是个什么本事都没有的废物,岂不知,凤山一生绝学渊博,又岂是他这等无耻之徒能够了解的。   我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成为宋阎王的徒弟,一统江北的,料想也是他家老爹黄三郎钱送的多。   其实,赌场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宋阎王开了口,不能动我,黄公子与我之间的梁子算是了了,但因为王玲,他与我永远都不会成为朋友。   此人虽然看着一表人才,实则是眉交印堂人中短,蜂目勾鼻不可交,乃是典型的阴险狡诈势力之徒,得罪了他,这辈子不分个你死我活,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目前来看,王玲应该是还没落入他的手中,否则他用何至于这么恨我呢?   王玲是什么来头我不清楚,但宋阎王曾点名让她说几句,说明她应该很有来头,黄公子得到她肯定有很大的好处。   猪头曾推测她很可能是楚门的人,但她的具体身份,却很少有人知道。即便我这个前夫,也是毫不知情。   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的是,王玲通过害我,赢得了很多人的信任,如黄三郎父子,甚至宋阎王。她一定在进行某个秘密计划,否则她没必要整天跟黄公子走的这么近。   拍卖会很快进行了下一轮,主持人宣告今天的最后一件宝物为一枚丹药。   丹药名为百破丸,有解毒、排沉珂、祛邪毒之用,极为难得。   更重要的是这枚丹药乃是由当今最神秘的炼丹大师云中子淬炼,这位云中子传闻是昆仑门的人,圈子里最有名的炼丹师之一。八十年代,他曾炼造过一枚长生丹,献给某位大人物曾服食,增添了十年寿,并或赐封昆仑药真人,以此名动天下。   这枚丹药自然不能跟长生丹相比,从气色来看,最多只是算是中品,以云中子的炼丹术,这估计也就是普通的施药救人丹药。   只是这位药真人现在几乎已经销声匿迹,八十年代后,就没了动静,所以他出手的丹药,哪怕是一坨大粪,也会被炒成天价。当然,这枚丹药绝对是真货,具有很强的解毒效果是毋庸置疑的。   凤山虽然很少炼丹药,但他也是圈子里有名的炼药大师,只是他擅长的是汤药、草药,与丹药有一定的区别,名气略小于云中子,实际这方面的造诣,已经是不输云中子。   主持人依然在眉飞色舞的介绍云中子的名头与这枚丹药的神奇之处,底下的人大多都是冲着这枚丹药来的,迫不及待的催促开拍。   我看向秦飞扬,她白净的脸上也有一丝紧张神色,因为坐在她前面的东方洛,看起来似乎志在必得。   这人乃是富可敌国的大富翁,黄泉虽然以前是官方组织,但江北这边毕竟是个分部,随着黄泉衰落,得到的补助更少,想要跟他叫板,胜算极少。   张枫,看你了,秦飞扬清澈的眼眸中,满是期许。   我会全力以赴!喇嘛也是我的兄弟,我轻轻的抓着她的手,她出奇的没有反抗,也没有责备我。   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冷,实际上黄泉对她来说就是自己的家,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亲兄弟姐妹,喇嘛能不能活命,就全看我了。   不过当王玲看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抽开了手,我反倒是还好,论相貌,飞扬除了胸小点,丝毫不比王玲逊色。   你王玲能跟黄公子成双出入,我为什么不能跟飞扬走的更近一点呢?   王玲眼中颇有愠色,嗔了我一眼,又转过了头。我心中反而有丝丝暗喜,她这是吃醋了吗?如果是的话,说明这个女人还是在乎我的。   激烈的抢拍开始了,几轮下来,这颗丹药的价格直接上了千万,当叫到两千三百万时,只剩下三个人仍然在竞拍。   一个是飞扬,一个是黄公子,一个自然是东方洛。   三千万!   东方洛陡然把价往上一抬,双目傲然的扫视众人,全场雅雀无声,都想看这位京城富商与江北地头蛇之间会如何收场。   黄公子起身潇洒的扣好西服扣子,背着手,淡然笑道:“三千万不是小数目,东方先生本身就是玩古董、炒货的高手,也许这枚丹药就是出自你聚宝斋也不一定。黄某人可不上你的当,三千万,先生自拿吧。”   说完,他低头摸出铂金火机,点了根雪茄,冲我和秦飞扬道:“秦秘书,黄泉不缺钱,本公子就看你和东方先生斗上一斗。”   东方洛很有礼貌的拱了拱手,爽朗笑道:多谢黄公子承让了。   秦飞扬只是淡然一笑,摇了摇头说:黄泉的每一分钱都是保洁员用命换来的,比不得公子财大气粗,既然公子不跟了,飞扬又怎敢与东方先生相拼呢,我放弃。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我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身躯颤抖了一下,黄泉确实没有这么多钱,放弃代表着喇嘛的命很可能没救了。   不会吧,我怎么没觉的呢,这位张枫张先生,一个小小的保洁员,秦小姐花一百万为他买了一串地摊货,眼皮都没眨一下,你们俩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黄公子冒了个烟泡,一双桃花眼在秦飞扬身上扫了一圈,满是猥亵与侮辱。   我正要发作,手中握着念珠盒子的礼盒的手在发抖,我感觉到体内的愤怒,如洪水一般快要吞噬我,我的双眼变的血红。   他可以侮辱我,可以踩我,但绝不能侮辱飞扬,因为她代表的是黄泉的尊严,是她给了我重生的机会!   我的手臂在发烫,或许是感应到了我的愤怒,黄公子身边的几个阴阳师保镖围了过来,尤其是其中一个高瘦的老头,一双干瘦的枯手中,隐约闪烁着乌光。   他的双目三番着死气,直勾勾的盯着我,我感觉的到,那是杀气,想置我于死地,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与肖麻子有关系。   不过,我双眼已经血红,体内有一股力量恨不得立即爆发。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愤怒,远比当初被老鹰控制打王玲一拳,要来的更猛烈。   我已经顾不得黄公子有多厉害,我现在只想打爆他的狗头。   “张枫!”一直在旁边没有说话的王玲喊了我一声。   她的声音不大,但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我的头上,“别不知道天高地厚,黄公子不是你能得罪得起的。”   秦飞扬也用力握着我的手,眼中充满了感激与讶色,她或许没想到,我被黄公子曾经关“禁闭”,走投无路,却还有勇气敢为她出头。   “黄公子,秦小姐比那天上的银河水还要结白,你是有素质的人,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暗自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的仰着头,怡然不惧的与黄公子对视着。   黄公子见我一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垃圾狗也敢跟他叫板,登时就要暴怒,他才不会管他什么素质,这世道强者为尊,强就是实力,素质对他来说就是狗屁。   “黄公子,张枫不过是个小人物,又何必为了他置气呢,我有些疲倦了,咱们走吧。”王玲目光一直看着我,她虽然话说的很难听,但从她的眼神,我看到的是欣慰、赞赏。   我知道她是在给我台阶下,经历了这么多,我知道黄公子现在想弄死我,依然是轻而易举,骨气固然重要,但如果没实力,那就是作。   我此刻已经清醒了过来,当然不会愣去跟黄玉死磕,那么今天在这丢脸的只会是我。   “小子,不错,进了黄泉腰板都硬了,但如果你认为这就能改变你的命运,那就大错特错了,在我眼中,你只是一只小小的老鼠,是本公子的掌上万物,只要轻轻一动手指,就能玩死你。”   黄玉伸手拍了拍我肩膀,阴森森的笑道。   说完,他大笑一声,披着风衣,在一群人簇拥下,扬长而去。   在离去的时候,那个枯瘦老头,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已经盯上我了。   来吧,你们这群人渣,我一定会将你们统统踩在脚下,我心中暗自发誓。   拍卖会到了这会儿,已经到尾声了,东方洛顺理成章的拿到了百破丸,看的出来他很欣喜,这绝对不是他自行的炒作,否则货又砸回到自己的手中,拍卖行还得扣百分之十三的税,那也是几百万了,他哪还能笑出来。   “恭喜东方先生拍的百破丸。”秦飞扬拱手道。   东方洛转过身,“秦小姐好气度,这位兄弟也很有骨气,在江北居然敢跟黄公子叫板,难得啊。”   他的语气明显是在讽刺我是个傻逼,在江北得罪黄公子,不是找死吗?   “张枫,走吧!”秦飞扬见我愣着不语,有些失望。   像东方洛这种人,他的保密措施做的非常好,黄泉根本找不到他太多的资料,找到拿住他的办法。原本还指望我的相术能起的作用,不过现在见我似乎眉头不展,以为计划失败了。   我正在努力的思考着,东方洛到底是何处有疾,我敢确定他被人下了煞,但他受煞的痛处,却不清楚。   像他这种老江湖、大人物,一定没少找人治疗,单凭我信口开河说他中了煞,肯定无法说服他。   但当我面对面看到他的面相时,我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因为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准确来说,是东方洛的软肋。 第一百零二章 铁口直断   也许是长期操劳,他的泪堂有皱纹,这若是平时泪堂长皱纹也很常见的,但他的皱眉细密如网格,而浓密、英气的一字胡须下,人中位置好像有一颗小痣,填满了整个人中。   因为被胡须遮盖,所以我前面没看出来,结合这两处,我脑海中顿时冒出了一个卦象。   “泪堂网纹人中平,君养螟蛉度残生。若是亲生不成人,残缺夭折不送终。”   按照资料,东方洛有好几个孩子,而从卦象来看,他是断子绝孙之相,那么只有一点,他根本无后,这些子嗣都不是亲生的。   我拉住秦飞扬的手,冲她眨眼一笑,暗示我已经有了主意。   “东方先生,我能跟你聊几句吗?”我朗声问道。   东方洛微微一笑:对不起,鄙人繁忙,改日有空,必定亲自登门拜访黄泉。   他现在急着回去试药,自然无心与我交谈。再说了,以他的身份,接触的都是黄泉京城总部的人,江北这小小的分部,他着实没放在眼里。   “东方先生,如果你指望百破丸能为东方家族续上香火,只怕会让你失望了。”像他这种商人,对我一个普通的黄泉保洁员,自然不放在眼里,但我今天要让他明白,黄泉的每一个人都绝不能小觑。   我这话一出,他的脸色大变,脸色阴晴不定,这是他的一个难言之隐。   东方洛无法生育,堂堂聚宝斋掌门人无后,这事不仅仅关乎他的脸面,更关乎聚宝斋的大局。   他虽然是聚宝斋的掌门人,但已经是年近五十的人了,而且董事会里面,他几个兄弟都虎视眈眈盯着,如果没有后人,按照家规,聚宝斋自然要传到他的侄子本族人手中。   他把聚宝斋做到享誉海内外,岂能把自己辛苦打的江山拱手让人?   刚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夫人不能生育,但一连换了几个妻子,暗中小三更是找了无数个,但始终无人能为他诞下龙子,倒是有那几个心机婊,借了别人的种假装是他的孩子,但最后都被查了出来,他索性让那些女人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眼看着过了五十,家族内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他暗中收养了两个孩子,充作是自己夫人生的孩子,暂时堵住了众人的嘴与歪心思。   但孩子到底是谁的,他再清楚不过了,他虽然不甘心将聚宝斋日后为兄弟子嗣所夺,但这传给外人,也一样是如鲠在喉,有苦难言。   这些年他遍寻医药,各地大山名川都走遍了,名医、方士都找过了,国外的先进医学技术,甚至连非洲部落的土巫术,只要能让他怀上自己孩子的办法,他都试了个遍,但都没有效果。   这次听闻江北拍卖百破丸,能驱百毒、疾病,强身健体,所以这才专程到江北来,不惜花天价购买了这枚百破丸,对他来说,只要能治好自己不育的怪病,钱绝不是问题。   “你,你什么意思?”东方洛没想到我一眼便看穿了他的隐疾,要知道他家族的那些兄弟,不知道暗中花了多少心思查探,但都被他蒙过去了,是以惊骇不已,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如果不介意,咱们换个地方谈谈?也许我能给东方先生一个惊喜也不一定。”我微微一笑。   东方洛有些迟疑,不过他见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意识到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个机会。虽然他一时不知道我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但也许我就是他的希望呢?   “秦秘书,你先回黄泉,相信我,十二点前,我一定赶回来,别忘了,让食堂给我多加两块肉。”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把那串念珠交给了她。   她看了我两秒钟,旋即淡然笑道:“好,我等你回来。”   东方洛没有二话,他在江北正好有一栋别墅,当即与我回到了别墅。   进了别墅,他叮嘱保镖,整个上午,不再接见任何人。然后到了书房,紧闭房门,这才凝重问道:“张先生,你是如何知道我的隐疾的。”   我见他都主动承认了,也不藏着掖着了,他的皱眉我不好推断是什么时候长的。但人中那颗痣,却是可以的。   我问他,这颗痣是什么时候长的。   他轻抚胡须,一碰人中,疼的滋溜的吸了一口气,“这颗肉痣,大概就是这两三年开始长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每逢子午时分疼痛难当,这两年来,把我折磨的不轻,遍寻医药不治,也曾动过手术,但每隔半月又会重复生长,疼痛欲烈。”   见我一下点中他的要害,他对我更多了几分信任,称呼也愈发尊敬:“先生,难道这与我那病有关系?”   我摩挲着下巴,他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不仅仅无法生育,甚至连命都很可能不保。   能看看你的手吗?我问。   他伸出了手,他的手红润有肉,是福气之手,但当我看到他的短生命线与智慧线时,我知道他死期不远了。   他的短生命线上以星形终止,这是死亡之相,预示着除了急性病和骤死。而智慧线上出现十字形,也是死亡之相,两线清楚的告诉我,他生命不长了。   而我见他的大拇指右侧鱼线上有断痕两条,血气透亮鲜红,也就是说两日内必死。   “东方先生,两日内,你必死无疑。”他是见过风浪的人,我也没必要说的那么委婉。   东方洛前面还挺信我的,一听我说他会在两日内必死,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先生真爱开玩笑,鄙人虽然有隐疾,但一向还算安康,能吃能喝,怎么会死呢?”   我知道他依然对我有疑虑,也不恼,“这样,我跟东方先生打个赌,不出意外,今日你的兄弟必定会南下,我相信以你的手段,必然会有防备。这人是谁,你比我更清楚,两日内,此人必定出现在江北。一旦你死了,他就会逼迫你的那些假儿子去做亲子鉴定,到时候,聚宝斋恐怕就保不住了。”   我是从他的眉毛推断出来的,他的眉毛与眼珠相同,这是兄弟一双的征兆,他至少有一个亲兄弟。   而门牙上下裂缝如剑,这是手足相残之相,传闻唐太宗就是此等相,“牙如利剑争玄武,兄弟相残胜为王!”   也就是说,他们兄弟之间如猛虎,必定相争,如今看来东方洛的兄弟显然已经先下手为强,这两日便是了结他的时候了。   我之所以愿意帮他,是因为他的主生命线上分处一道岔纹,但隐约岔纹又与主纹延伸有相连之势。也就是说,他的死不是定数,而是变数,这种情况下通过人力是能化解的。   若是定数,除非是姜子牙、袁天罡再生,或可指点他一二,否则无人能救。   东方洛见我如此信誓旦旦,他倒也有心想看我是不是有真本事,毕竟黄泉手眼通天,他怕我说的这些是黄泉刺探的消息。   相比与命,他一时间倒也不急着解决不育的问题了。   “好,我这就立即差人查探,如果真如先生铁口直断,我必奉你为上宾。”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冷然一笑:我对做上宾没兴趣,但百破丸却能救我兄弟的一条命,如果东方先生有心化解灾难,可于下午两点前送到黄泉公司,我恭候你大驾。   离开了东方洛的别墅,我吸了一口凉风,脑中一阵头晕目眩,看相倒不比推算八字,需要使用心力,而且算八字与天和有关,需要用气与智结合。   但看相饶了绕去,也挺费劲的,还好我记忆力还算好,换了猪头,只怕早就愁的一头撞在豆腐块上自杀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因为我发现凤山留给了我一个宝库,他给了我钥匙,至于我能从里面掏多少东西,就只能看自己的本事了。   我突然发现有些想念这个糟老头了,我还欠了他十万块钱呢,虽然现在有霉煞鬼君的鬼种续命,但还是得找回魂魄,因为魂魄被人捏着,随时都有致命的危险。   回到公司,秦飞扬正站在门口来回踱步,见了我,她欣喜异常,“张枫,药到手了吗?”   我眉头一耸,笑说:没把握,不过我相信东方洛会亲手送上门。喇嘛怎么了,能带我去看下他吗?   秦飞扬有些为难,我现在不是正式员工,黄泉每一个正式保洁工的生死都是属于机密,我是没权利知道的。   也许我能帮帮他也不一定,带我去看看他,我说。   秦飞扬想了想,在前边带路,穿过仓库以及层层电动门,拐入了一道地下甬道,在尽头是一间密室。   她飞快的按下了密码,又输入了指纹,门一开,就听到里面传来野兽一般的怒吼、惨叫。   金刚与蟒蛇还有几个黄泉的兄弟,正焦急的围在一张铁床前,床上用符文金锁链,捆缚着一个人,正是喇嘛。   喇嘛此刻就像是一头疯狗,他全身只着一条短裤,身上的每一条血管像蚯蚓一般撑的鼓鼓的,他的脸已经痛苦的扭曲变形,眼球里尽是一条条血丝。 第一百零三章 九凤破秽符   啊!啊!金刚,狗日的,让你杀了我,你们都他妈聋了吗?喇嘛痛苦的挣扎怒吼着,一股黑气沿着他大腿的伤口,在血管里游走着,刺激着血液倒流,那种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跟喇叭只是在集训的时候见过一面,喇嘛是他的代号,他是来自藏族的小伙,身形像豹子一样敏捷,会密宗佛法,是金刚这一组里最好的侦查员。   然而现在,他仿似中了某种剧毒!就连他这种铁汉也难以承受痛苦。   见秦飞扬走进来,金刚焦急的问道:飞扬,药拿到手了吗?   秦飞扬没有回答他,而是问权叔,喇嘛的病情。   我已经给他施了好几次针,都没有效果,阴毒太甚,完全祛除毒性,单凭放血、输血已经解决不了问题。权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权叔,能让我看一下吗?我问道。   所有人都往我看了过来,在这里随便拉出一个人级别都比我高,我只不过是一个实习生,罗莎女开后门送进来的罢了。   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的提防与不信任,毕竟铁床上躺着的,可是他们的兄弟。   我再说了一遍!   权叔看向秦飞扬,这里你级别最高,你决定吧。   我信任张枫,让他试一试吧,秦飞扬语气坚定道。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喇嘛是我最好的兄弟,你最好拿出点真东西,否则我捏爆你的鸟蛋。”金刚凑到我跟前,恶狠狠的叮嘱,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之色。   我虽然没在大集体里待过,但我知道黄泉与军队是一样的,每一个战士之间那种兄弟之情,绝不下于血浓于水的亲情。   我拨开他,冷冷的回了他一句:他也是我的兄弟。   喇嘛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的腿上有一个血淋淋的伤口,血流不止,伤口四周已经腐烂,黑气弥漫,散发着腥臭之位。   黄泉的外科手术医生在一旁解释:伤口已经发炎感染,病毒在身体各个器官发作,单纯的输液、换血已经无法解决。   权叔的金针在他的小腿四周扎了一圈,可以看出来,金针对黑气的压制还是挺明显的,至少大部分的毒气呈圆形,被圈在了伤口四周,要不是这样,喇嘛只怕这时候已经发作了。   我翻看了一下喇嘛的眼球,这家伙痛苦的快要失去理智,险些就咬住了我的手。喇嘛的眼球内尽是血色的丝线,但在眼睑底下有青、黑色的斑点。   青为煞,黑为阴,这两种症状同时出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喇嘛是被含有剧烈煞毒的阴物所伤,比如说鸭灵等等。   能告诉我,喇嘛到底是被什么所伤吗?我问。   金刚等人互相望了一眼,还是不信任我,我看着他们,再次强调,如果再拖延下去,喇嘛必死无疑。   给他!秦飞扬一抬下巴示意金刚,后者不甘的拿出一个拍下的视频递给我,他们去执行任务是在晚上,当然也不一定,反正当时所处的地方一片漆黑。   他们像是在一个农家的院子里,眼前只是红光一闪,喇嘛就倒在了地上。   画面那倒红光从身形来看,有点像狗一样的爬行动物,但具体因为速度太快,视频并没有清楚的捕捉到。   金刚他们配合多年,早已经形成了默契,这次的任务按理来说是比较容易的C级,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现在看来,很可能是黄泉得到的情报甄别出了问题。   这至少是一个A级,甚至S级的任务。   去弄一张九凤去秽符化于铜盆,同时再弄火药一两,家盐三勺、地龙三条,同时准备上等龙涎香三柱,九凤将军神位法台!我快速的看了一眼,吩咐道。   众人都有些发愣,不知道是否要按照我所嘱托的去做。   我不耐烦的催促: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磨蹭啥,快啊。   众人看向秦飞扬,在黄泉抓鬼、处理邪事的手段,是以现代科学、武器与道门法器相配合,但在治病这块,平素还是现代医学占主体。   现在见我用的方法比较奇特,大家都不知道是否要听我的。   一切听张枫的,秦飞扬对我有种莫名的信任,现在喇嘛已经病重,死马当作活马医,只能看我的了。   我其实也没多大把握,这解阴毒、破毒煞的法子,是凤先生医药篇中的应急法子,从喇嘛的伤口来看,他是被阴毒的邪物、凶兽所伤,中了剧毒,以此法相解,虽然未必能痊愈,但至少是无害的。   这不比解人下的煞毒,如害手,稍有一味用用错,反而会刺激煞毒,加速毒发作。   黄泉里有法器是不假,但我要用的这些东西,得在老城区才能找到,眼下没一样好找。   火药,不是造炮弹用的火药,而是灶灰,灶王爷主人间生气,老锅灰阳气重,有克煞辟邪之用。家盐是指农村里的那种老房子,屋檐下结的白盐,所谓家和万事兴,盐乃克煞之物,家盐占了人气,更甚。而地龙,则是蚯蚓,蚯蚓可通达黄泉,同时本身对阴气、毒气的消化能力很强,这也是为什么垃圾堆底下的蚯蚓反而长的更肥硕。   这三者成药,一般的煞毒、阴毒完全能够化解,至少可压制毒性,为喇嘛赢得生存时间。   这些东西不好找!金刚去库房翻了一遍,空着手走了回来。   朱荣在哪?我问。   立即有人把猪头找了来,猪头累的已经不成人形,见了我,这小子刚要嚷嚷,不过看到病床上的喇嘛,他顿时明白出事了。   他是本地人,又住在老城区,家里的老宅子应该能找到这些东西。   我吩咐下去,猪头二话没说,立即照做了。   然而开坛又遇到了麻烦事,堂堂黄泉总部,居然没有供奉九凤将军,黄泉供奉了三清、吕祖、关羽、茅山祖师,都是些降妖除魔的主。   这也怪不得他们,九凤将军一般除了破秽时,平时也用的很少,而且市面上很多神棍都喜欢用破秽符治病,是以,在黄泉看来,这都是无关紧要的神祗,他们自然不会供奉。   没办法,只能是我亲自来开坛画符了。   法坛我选用了三清灵位,三清为道祖,可请任何正统道符。   我快速的画了符,以龙涎香供奉了祖师爷与九凤将军,口中朗诵九凤破秽真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破秽,保命护身,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赦!”   旋即又把符烧了溶于一个银碗之中,让人喂喇嘛喝了下去。   符水为内,火药为外,内外相合,可压制阴毒。   约莫半个小时后,猪头急冲冲的赶了回来,这小子果然有些手段,把这些东西弄齐备了。   我连忙令人将蚯蚓杵成烂泥,与灶灰、家盐搅拌均匀了,又匀以朱砂,再滴血三两滴后,涂抹于喇嘛的伤口。   灵药一上,内外相持,喇嘛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只见他的伤口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被硫酸烧灼一般,原本腐烂的伤口迅速的凝固,血流顿止。   然而,喇嘛痛苦不已,疼的脸都变形了,他身上原本臌胀的血管,开始渗血,密密麻麻的血珠从每一个毛孔渗了出来,房间内弥漫着浓郁的腥臭。   小子,你到底搞的什么鬼?你要害死我的兄弟,我要你陪葬!金刚掐住我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天眼所望,黑气已经被压制了下去,黑气隐没,应该是起了作用,为何喇嘛反而更痛苦了。 第一百零四章 我们是兄弟   “金刚,别激动,这也许是好现象,喇嘛这是在排毒。”权叔用金针黏了一滴血水,手指一摩挲,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隐有腥臭之气,而且血水油腻泛冷,说明这是毒血,通过毛孔排了出来。   我一听,推开了金刚,果决的直视他的双目:“我绝对不会拿自己兄弟的命开玩笑,请相信我。”   金刚松开了手,我用力的呼吸了几口气,捻起线香,口中默念着九凤破秽诀,开始用线香自涌泉穴而上,以香净体。   涌泉穴为人之地穴,能接地气,以地气与仙气相合,可净邪增阳!   我用香紧贴着喇嘛的肌肤一寸之高,慢慢的往上移动着,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除了呼吸声,便是我诵咒的声音。   净体是漫长的,在这期间,大家都没有说话,每个人都在等着奇迹的发生。   我也是紧张到了极点,因为阴毒为火药等所排,与喇嘛体内本身的元气、阳气所冲,他一直都很痛苦,毛孔里的血珠也渐渐有了黄豆大,情况实则已经危及到了极点。   也就是喇嘛这种黄泉战士能够支撑下去,换作别的人,怕是早已经活活疼死了,又或是意志不行,昏阙了过去。   当线香游走到喇嘛的胸口时,我感觉一股巨大的阻力在手上,手有些拿不住线香,这是邪气对我的阻拦。   如果我无法把这股邪气用线香推出喇嘛的咽喉,那么我前面所有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我并不知道净体、排煞,是需要很高修为的,而我刚刚入行,虽然有白莲、鬼种,但毕竟修为有限。   怎么办,我的手怎么也推不下去!   那口煞毒之气卡在了喇嘛的胸口与喉咙的交界处,咕噜噜作响,喇嘛噎的都快翻白眼了,再这么下去,他只怕会被活活憋死。   我全身冰凉、发抖,脸色青白吓人,画符、推香,已经快把我耗空,我脑海中一阵头晕目眩,险些晕倒过去,全凭一股意念在支持。   巨大的反噬之力,让我很想扔掉线香放弃!但我不能,这是我的兄弟,哪怕就是死,我也要咬牙撑住。   然而,身体的孱弱,让我实在有些无能为力,偏偏我双手扶着香,连扶一下松开手的机会都没有。   要失败了吗?不,我不要,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期待的眼神,心中痛苦的呐喊着。   这是我第一次为黄泉的兄弟奉献自己的一点绵力,我不想让他们失望,但我实在对抗不了这股排山倒海的倦意,那种无力的绝望,已经不是意志所能抵抗的。   对不起了,兄弟,我实在无能为力。那一刻,我望着喇嘛已经翻起的白眼,痛苦、绝望的流下来眼泪……   就在我双眼发黑,支撑不住,即将晕倒的瞬间,一双玉臂勾住了我的脖子,我只觉一股火热传入口中,顿时驱散了我脑海中的那种疲惫,精神为之一振。   秦飞扬双手勾着我的脖子,热烈的拥吻我,那火热一般的气息,正是通过她的舌头,一点一滴的直透我的肺腑。   那一刻,她的温软的丁香小舌没有一丝瑕念,犹如汹涌波涛中的一叶扁舟,又如黑暗中的灯塔,瞬间把我从绝望的边缘,拉了上来。   我睁开眼,微微向她点了点头,表示已经可以了。   我大喝一声:“九凤将军,助弟子破邪驱毒,急急如律令,赦!”我用尽气力,双手往上一推,哇!原本已经憋晕过去的,喇嘛陡然睁开双眼,张嘴吐出一团黑血,然后,呼呼的猛烈的喘着粗气。   紧接着他伏在床边,又是干呕了一阵,吐出了一些绿色、黑色、褐色夹杂的毒痰,我知道排毒已经算是告一段落,喇嘛至少是死不了了。   我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无力的对秦飞扬说了声:谢……   谢字还没说出口,我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她的怀里。   枫哥……我听到了猪头等人的呐喊声。   这一觉睡的好舒服,我发誓这辈子都没这么自豪过,梦中,我仿佛看到了王玲的赞许、柳絮的期望、紫柔的温柔、飞扬的果决,她们告诉我,张枫,你没有让我们失望,你是真正的男人。   我这一辈子活了这么多年,一直是不疼不痒的活着,但当卷入到弱肉强食的食物链中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脆弱。   我表面上一直表现的什么都很乐观、冷静,但其实我很清楚,自己有多么渴望成长,有多么渴望得到赞赏。   我想告诉王玲,我不是个废物,我想告诉柳絮,我会找到她的魂魄,我一定会踢开柳家的大门,再次牵住她的手。我想告诉飞扬,她笑起来是那么的美。   他不会有事吧,隐约间,我像是听到了王玲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冷。   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有人在喊我,枫哥,枫哥,你他妈快醒醒,送药的来了。   送药?送什么药?   哦,我想起来了,东方洛还在跟我打赌呢,我可不想输给这该死的家伙。   咳咳!   我猛地睁开眼,猛烈的呼吸着。   我的病床前,站了很多人,猪头、金刚、飞扬、蟒蛇,他们每个人的眼神都是那么的关切,那么的温暖。   那一刻,我有种想哭的感觉,我他妈也终于有人重视了,终于获得了这群孙子的尊重了。   喇嘛怎么样了?我张开嘴,喃喃道。   “卧槽,吓死老子了,你小子丹田和魂海差点毁了,搞不好这辈子就醒不了。”猪头在我胸口锤了一拳,红着眼责怪我。   原来,这净体、请九凤将军风险极大,对修为要求极高,我本就是个半吊子,元气底子不足,居然使用了这法子,简直就是自不量力,这要让凤山知道,他非得气疯了不可。   当看到我体力不支的时候,黄泉的人都知道我这是豁出命了,但停下来已经是不可能了,不然我不仅仅逼不出喇嘛体内的阴毒,甚至还会被邪气反伤,当时的情况真是九死一生,我在鬼门关溜溜的转了一圈,又捡回了一条命。   “好小子,老子没看错你,你小子有种。”金刚伸出了拳头,我伸出拳头与他碰了一下。   其他的队员也与我依次碰拳,我知道,从这一刻,他们打心底已经接受了我这个白板。   “张枫,好样的。”蟒蛇冲我吐了吐舌头,发出沙沙的声音,然后伸出了拳头。   我与他有过节,这小子差点宰了我,大家都在看着我。如果我不愿意与他言和,也绝不会有人说半句。   我想了想,还是伸出拳头用力与他击了一下,“我得感谢老蛇你啊,要不是你那几刀,我又怎会来到黄泉,你是我的兄弟!”   蟒蛇森然一笑,“嗯,还好那天我多喝了点酒,刀子走的有点偏,不然,嘿嘿!”   大伙见我与蟒蛇握手言和,都兴奋不已,病房里极是热闹。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对张枫说,秦飞扬清了清嗓子,提醒众猛男。   猪头等人悻悻的走了出去,秦飞扬扶起我,用枕头垫起我。   “秦秘书,喇嘛咋样了?”我问。   “喇嘛已经脱离危险了,而且刚刚东方洛送来了百破丸,服食药丸后,余毒排的差不多了,稍加调养,很快就会康复。”秦飞扬在床边坐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老子这回总算没白拼,救回了自己的兄弟。   “今天的事,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就翘辫子了。”   秦飞扬一想到那个热吻,俏脸通红,转过头,面色娇羞道:“张枫,你,你别误会,当时我也是情非得已,怕你……”   不就是一个吻吗?这位秘书大人不会是连吻都没接过吧,不会吧,我剥夺了她的初吻,这也太残忍了,不够当时的感觉还真是回味无穷。   我咂巴了一下嘴,秦飞扬顿时面若冰霜,目含杀气:“张枫同志,请端正你的态度。”   我耸了耸肩,“长官大人,我就是有点口渴而已,你误会了吧。”   秦飞扬瞪了我一眼,给我倒了一杯水,粗暴的给我灌了下去,差点没呛死我。   我擦,这不是明显的公报私仇,有这么对付病人的吗?   “咳咳,你,你想谋杀啊。说吧,有何最新指示,小的一定去办。”我现在心情大好,说话也比较轻松随意。   短短两天的接触,我知道秦飞扬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女孩。   秦飞扬也是拿我没辙,不悦道:“你给我正经点,别以为你救了喇嘛的命,我就不敢开你了。你给我听好了,东方洛的事情不简单,根据情报,最近江北多了几个神秘客,很可能就是冲着他来的。这伙人跟黄公子搭上了,你要是插手太深,怕是有危险。”   我笑了笑:我知道,是他的兄弟来了,准备在江北了结他。咱们既然受了他的药,这事不管怕是不行了。   管是当然的,但要有个度,罗刹女还不想和黄公子闹翻,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个度,必要的时候,我会派金刚去帮你,秦飞扬道。   不用,我只要猪头就好,对了金刚他们上次执行的到底是什么任务?我问。 第一百零五章 真如法珠   秦飞扬告诉我,金刚上次执行的任务,级别已经上升为S级,江北分公司无法执行,已经交给了其他黄泉分部处理,由白银组来执行。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江北的实力还是太弱了,江北分部现在在黄泉是属于最底层的,属于黑铁级别。   在黄泉内部,分别有黑铁、白银、黄金、紫阳、真龙五个级别的勋章,每五颗星,可换勋章,在江北,只有罗刹女是黑铁五星勋章,没有白银勋章队员。   黑铁级别,最高只能执行A级任务,而像S级,SS,SSS,以及更上层的人物,就不是我们能够染指的了。以江北分部的实力,去做这样的任务,只能是个死。   不过从这也反应出来,江北黄泉分部的脆弱,信息等情报不发达,缺乏精英,这才导致了这次的大失误。   “不说这事了,反正有黄泉的一个白银组接下了,与咱们没关系了,嗯,这个是给你的。”秦飞扬拿出那串念珠递给了我。   我接过念珠在手中摩挲着,念珠入手便觉清凉,这让我更加断定它应该是上品法器,所以散发的是隐光,需要以血开光。   秦飞扬柳眉一挑,你还愣着干嘛,赶紧滴血开光啊。这串念珠,共有七大手印,每一颗珠子都能催发一个手印,威力巨大,可攻可守,是不可多得的法器。   原来你早就知道它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我惊讶的看着她。   是啊,这本来就是给你的,她淡然说道。   你,那我欠的那一百万,你们这不是耍我吗?我抓狂的大叫了起来。   秦飞扬说,这是罗刹女的安排,你是个人才,现在欠了公司一百万,想不留在公司都难了,怎么你还想走啊?   我搭耸着脑袋,无奈的吐出两个字,算你们狠。   我心中恨透了罗刹女,老子原本还轻轻松松月入六千,这下倒好,按转正一星算,不吃不喝,老子也得卖身十年,才能还的起这笔账啊。   如果当时我没看出来,这念珠岂不是落入了别人的手中?我说。   秦飞扬冷然一笑,如果你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念珠就与你无缘,给你也没意义,还不如卖个好价钱呢。   算了,老子算是掉坑里了,欠债就欠债吧,先认主了再说,我咬破指尖,以血涂珠,原本黯然、破损的珠子陡然,黄光大盛,七颗珠子上符文隐现,七大手印,分别显现了出来。   分别是金、木、水、火、土、智、勇七大法印。   金木水火土对应的五行,智为静心印,勇为神力印。   念珠是南北朝时期的真如法师传下来的,融合了道门七种上等心诀,天下之物大多不出五行,所以有此助你,可如鱼得水,罗刹女对你的期望很高,希望你能好好的利用它,秦飞扬神色有些黯然,说到这她叹了口气。   它的上一个主人是谁?我问。   他死了,他是小组的核心人物,专属领路人一职,自从他死后,江北分部便再也没有领路人。   领路人就是黄泉保洁员的眼睛,对地形、风水、吉凶有很强的判断的能力,同时也精通破邪之法,黄泉会抓鬼,能打的人不少,但却缺乏这种能人。   自从那人死后,队里面便缺少了一个主心骨,而我得到了凤山的传承,如今相术、医术初露锋芒,对整个黄泉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鼓舞。   因为我即将就是那个新的领路人,我就是他们未来的眼睛。   他对你非常重要,对吗?我带好念珠,抬起头问她。   她身躯颤抖了一下,白皙的脸冰冷的吓人,张枫,黄泉的每一个人都活在我的心里,他不例外,你也不例外,懂吗?   我意识到刺痛了她的疮疤,她板着脸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恶狠狠的警告我:“记住了,我笑起来好不好看,也用不着你来评价!”   我一头雾水,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不会是前面昏迷的时候,说梦话,被她听到了吧。   不一会儿猪头溜了进来,我拔掉身上的输液管,下了地,休息了一会儿,我此刻除了腰酸背痛,精神已然振奋。   “枫哥,你今天露这一手真是帅呆了,你是不知道金刚他们当时佩服的眼睛都直了,就差没把你当菩萨供着了,我看咱俩转正这事有戏。”猪头扶着我到了后院,天色已黑,我已经昏迷了整整一个下午。   我眨了眨眼,当然,你也不想想咱哥俩是谁?对了,我仿佛听到了王玲的声音,她来过黄泉吗?   猪头双眼一鼓,没有啊。   哦,看来是我幻听了,我低头点了根烟。   对了,砍木好玩吗?我问猪头。   猪头毛骨悚然的呲了呲嘴:算了,老子还是去背书吧,你是不知道那树真他娘的硬啊,要不是你把我叫来,老猪我就交代在那了。   哎,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转正,像金刚他们一样去执行任务,这他娘的来了两天了,就没个正事,老子都快憋出鸟来了,猪头边走边抱怨。   我往前方扬了扬下巴,急啥,想要接活还不简单。   大厅内,东方洛正坐在沙发椅子上,他的手指一直在扣动着桌子,显得很焦虑不安。   见到我,他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一样,迎了过来,张兄弟,张大师,你总算来了,我都等了整整一个下午了。   东方洛这种人很市侩,用不上你的时候,他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而需要你的时候,恨不得叫你爷爷。   我抬手示意他坐下,怎么,东方先生信我了?   东方洛点了点头,张兄弟,你真是神了,没想到江北还真是藏龙卧虎啊,你今天推算的那是一点不差,京城那边已经来人了……   嗯,东方先生明白就好,你放心既然秦秘书收了你的百破丸,这活我肯定会管到底,我笑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张先生啊,这次你一定要帮帮我,钱什么的那都不是问题。”   东方洛这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对方下煞,又早已经布置好了这一切,他除了见招拆招,没有别的选择。   我正要开口,猪头起身嘿嘿干笑了一声,打了两个响指:东方先生,不瞒你说,我兄弟俩现在手头还真有些紧,你要方便,你懂吧……   猪头这家伙是穷疯了,我至少还从权叔那预支了一个月的薪水,而他不仅仅没法预支,他老爹还断了他的口粮,他口袋里现在连一包烟钱也拿不出来。   而且这小子还欠了柳飞五十万,我则欠了公司一百万,我俩现在可真是难兄难弟了。好不容易逮着东方洛,他要不敲一笔,那就奇了怪了。   东方洛倒是爽快,唰唰写了一张支票,我一看,好家伙出手就是五十万,不愧是有钱人啊。   这只是先期,只要两位能帮我度过难关,回头必许以十倍之礼,东方洛拱手道。   现在我成了他求生的最后一根稻草,别说是五百万,就是五千万,他狠下心也能给我了。   猪头笑呵呵的接过了支票,“东方先生果真阔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事包在我哥俩身上了。”   我一脸发愁的望着这头贪财的大肥猪,真想一刀宰了他,我到现在连东方洛中的到底是啥煞毒都没判断出来,能不能解煞完全是个未知数,能给他下煞毒的人肯定不一般,猪头这么爽快的接下来,回头要干不了,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你先回去吧,这事我得向黄泉汇报后,再做定夺,我站起身,不愿意与他再多谈。   像他这种人,若是太热乎了,他反倒是会怀疑你,你越不鸟他,他反而会把当祖宗一样看。   张先生!   我看过了,你至少今天还能平安无事的活着,所以,用不着紧张,回去吧,明天我会去找你,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大厅。   我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那就是抓住臭气鬼毛癞子,以及破了喻紫柔家里的鬼局,不然,没了刘三回头还会源源不断有来嫖娼的厉鬼,万一再来个更厉害的,那就麻烦了。   东方洛是个很识趣的人,没再言语,带着一帮人去了。   他这一走,猪头顿时美的上了天,捧着那张支票比亲儿子还亲,说等明天银行开门了,一定要去兑现,好好的潇洒一回。   我说拉倒吧,这钱肯定留不住,凤山早就给我俩算过了,我和猪头五弊三缺中,至少应了个财缺,所以手上是绝对不可能有大钱的。   猪头说,我还就不信了,谁能从老子手里把钱抠走,煮熟的鸭子他娘的还能飞了不成。   回到屋子,喻紫柔不在,我问瑶瑶,她去哪了,瑶瑶说,她刚刚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出去了。   我总觉的有些不太妙,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猪头见我紧张兮兮的,戳了我一下,问我是不是喜欢这娘们了。   我没搭理他,我或许会对她在特定的时候有男女之间的幻想,但绝不会跟她产生太深的感情。   出去正好,我正好去喻紫柔家破阵。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对面高楼的霓虹灯闪烁,怡红院那几个字又清晰的出现在墙上。 第一百零六章 喻紫柔的鬼契   要破阵并不难,猪头拿了一块八卦镜悬挂于外墙,并亲自在八卦镜上用血写上“百无禁忌”四个字。   破这种光煞,以八卦镜反伤是最好、最简洁的方法,果然红光尽数为八卦镜吸收,反射到了娱乐城上,这样一来,娱乐城反倒是成了怡红院,鬼怪尽数引了进去,长此以外,对生意肯定是有很大的影响。   当然,为了防止鬼怪再入门,猪头又拿出两张开过光的门神像挂在门上,门后又挂了宝葫芦、铜钱剑,这些法器都是从黄泉拿的。   黄泉有莫邪这样的炼器大师,凡经过他开光的东西,都是灵性十足,不过法器的钱都算在我的工资里了。我已经欠了黄泉百万,也不在乎多欠个十万八万的。   门被封住了,接下来,就是要找臭气鬼毛癞子了。   我和猪头仔细检查过天花板,原来在天花板直透楼上,也就是说毛癞子是从楼上下来的。   我住在二楼,紫柔是三楼,毛癞子住在401,我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   猪头一把拨开我,枫哥,你跟他斯文个屁,看老子的。   他刚要抬腿踢门,门开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妇人探出半边脑袋,扯着嗓子骂道:“哪来的倒家煞,半夜踢老娘的门,不想活了是吧。”   这妇人长的倒有两分姿色,只是右边山根长有一颗大黑痣,黑痣亮且长有细微杂毛,这是典型的荡妇标志,之所以黑痣长杂毛,是因为她闺房中的男人太杂,所受气场不一,如秋田杂草一般。   猪头伸脚卡在门边,嘿嘿笑了一声:“不好意思,老子正是想活了,今儿想劫个色玩玩。”   说话间,猪头伸手叉住她的脖子,提到了沙发上,把这泼辣妇人往沙发上一扔,阴冷笑道:“听着,老子问你一句你回答一句,否则老子就先杀后嘿嘿……”   我径直走进卧室,床上很凌乱,地上还扔了一个套子包装,我猛地拉开抽屉,从里面揪出一个男人。   那男的,还以为我是来抓奸的,吓的当场就萎了,我让他穿上衣服,带到了客厅。   “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的远房表哥是龙三,你们要敢动我,只消一个电话,有你们好受的。”妇人恶狠狠的看着我俩,倒也不惧。   猪头啪啪左右打了她两耳光,“臭娘们,龙三算个鸟,快说,毛癞子在哪?”   妇人的脸顿时肿的跟馒头一样,牙花子都脱槽了,见猪头不是善茬,连忙说:“癞子在,在对面的娱乐城内,给廖二爷拉皮条呢。”   “廖老二?”猪头琢磨了一下,“这该死的畜生怎么会来到江北?”   我问猪头,廖老二是谁?   猪头说,廖老二是专门以美色诱惑野鬼的恶棍,他专门收一些八字为鬼妓的女人,供野鬼消遣,然后敲诈鬼,以赚取高额利益。   我想起来了,上次刘三之所以不肯放过喻紫柔,正是因为他好像用了几套阳间的老宅才换来夜夜风流的机会。   廖老二之所以有如此大的本事,让人不知不觉的成为了他的挣钱工具,是因为此人与宋阎王走的很近。   阴司那位真正的阎罗王,对这些鬼妓是比较不耻的。所以他把这些人投胎后的八字等都交给了省城的宋阎王,而宋阎王则钻了这个空当,挣取黑心钱。   当然,宋阎王干的缺德事多了去,他知道阴间很多事,很多漏洞,又掌控着一方鬼界,所以作威作福,他的手下圈养了一群无耻之徒。   如这个廖老二就是专门管鬼妓的,所以这人来头很大,纵横整个江东省,很多人对他都是敢怒不敢言,但碍于宋阎王的面子,打狗还的看主人啊,没几个人敢动他。   枫哥,这事还管吗?猪头问我。   我俩刚得罪了一个黄公子,险些被杀,如果再得罪廖老二,那就等于是跟宋阎王作对了,他怕是容不得我。   我有些发愁了,如果紫柔真是鬼妓八字,那这就是她的命,活该为人为鬼所娼。即是我能从廖老二手下救她,但迟早她还是得陷入这种结局,因为这是命数。   这事有太多蹊跷,还是得找毛癞子问个清楚,先把她的口给封了再说,我沉思了几秒说。   猪头揪住妇人的头发,拖到了卧室,毛癞子那点鬼把戏,她比我俩更清楚,这妇人也是被猪头吓到了,果然在床下打开了一个暗格。   暗格刚一打开,一股臭气传了出来,妇人从里面提出一个小坛子,里面弥漫着一股让人窒息的屎臭味。   我去,我说这龟儿子咋这么臭,原来是被大粪呛死的,猪头捂着鼻子骂道。   我问妇人毛癞子是怎么回事?   原来毛癞子确实是她的老公,只是此人爱喝酒赌博,欠了一屁股赌债,龙三追赌债的时候,这小子是一毛钱也拿不出来。   你想龙三跟黄公子混的,哪是吃亏的主,毛癞子还不了钱,还是个瘾君子,又干不了活,指望他还钱是没戏了。既然人是废物,那就让他变成鬼,为自己所用。   龙三便找人干掉了毛癞子,这家伙也是倒霉,被打手摁在马桶里活活被淹死了,而且那马桶当时还有……   所以,毛癞子就成了臭气鬼,满嘴屎臭,而且他还有个缺陷,离不开脏东西。   毛癞子死后,她家妇人本来就爱勾搭闲汉,也没把他当回事,从外面请回来一缸粪藏在了地板中,供毛癞子在家中作怪。   淫妇!猪头又打了这婆娘几耳光,让她找了一张毛癞子的照片,一件穿过的衣服,和几根头发。   有了这玩意,毛癞子就跑不了了,还愣着干嘛,怎么叫毛癞子回来,你比我清楚吧,猪头嘿嘿干笑了几声。   他在对付鬼方面远比我有经验,果然,毛癞子的婆娘哭哭啼啼的熟练开始烧纸。   哭啥啊,你他娘的想透风是吧,猪头可不是个好惹的主,抬手又要扇她,吓的妇人连忙止住了哭声。   妇人用朱砂写下了毛癞子的八字,在门口烧纸钱、衣服、头发,口中不断呼喊着毛癞子的大名。   这个叫喊魂,只要鬼魂不出方圆百里,由亲人或长期发生男女关系的配偶呼喊,能召唤魂魄。   一连喊了几分钟,楼道里旺财突然叫了起来。   我知道毛癞子已经回来了,向猪头打了个手势,分列在左右。   果然,没多久,房门外传来一股恶臭味,毛癞子急冲冲的赶了回来,老远就喊:“臭娘们,这么急喊老子回来干嘛,我正在跟二爷喝茶呢。”   我暗自觉的好笑,这毛癞子也真能吹的,谢老二怎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这腌臜臭气鬼,别把人恶心死就不错了,还想坐在一起喝茶,这不他娘的胡扯吗?   毛癞子刚进门,猪头的杀猪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说实话跟他打交道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那股臭气熏的我一阵头晕。   他的鬼天赋虽然比不上吊死鬼,但就这股臭气也是足够雷人了。   毛癞子一看是我俩,顿时吓傻了,连忙举起了手,二位爷,别,别介。   我问毛癞子,谢老二来江北是什么事?   毛癞子到了这时候也不敢不说实话,只说谢老二是来江北办事的,但跟喻紫柔关系不大,她是犯在地头蛇龙三的手里,龙三是他的徒弟……   怪不得龙三也干这用女人敲诈鬼的丑陋行当。   我又问他,龙三为什么非要对付喻紫柔。   毛癞子说这样的事情他哪知道,他就是一个替龙三跑腿办事的。   我让他马上把喻紫柔的八字交出来,因为没有鬼妓阴八字,他们如果擅自犯这种恶,以活人充当鬼妓,是犯大忌讳的,且不说会遭天雷劈,就是一般的巡查鬼、夜游神发现了,也会打他个魂飞魄散。   毛癞子在做这种事,肯定随时要把鬼妓的八字藏在身上,这样万一遇到有巡查鬼差盘问,也好有个交差。   他摸出一张纸条递给了我,上面清楚的写着喻紫柔,   乙丑、丁丑、丁巳,甲子!   我去,这不是我批过的八字吗?王玲还提醒过我,一定要记好了这个八字。   枫哥,这是鬼妓的八字吗?猪头在一旁问我。   绝对错不了的,这是八字的批注,你们看看。   我一看,这是一张发黄的方形纸,有点像是古代的钱票,上面写着喻紫柔的名字与八字,底下标了几行话。   一朝风流惹风波,三世为奴人鬼欺!   在最中间盖了一个大印,是黑砂印,阴曹地府阳公印!   底下还有另外一个小印:上书:阴司江东鬼司衙门刘大人印!   猪头一看傻眼了,奶奶个腿的,枫哥,这忙怕是不好帮了。   我说怎么了,我仔细推断过这个八字,生来富贵,但按理来说应该在去年十二月底就已经死了。但如此富贵的八字,绝不可能是什么鬼妓。   我让猪头别吵,仔细的掐着纸,往上推了三代喻紫柔的阴八字,她不是富家小姐,就是书香门第,绝不会是什么鬼妓。   所谓鬼妓为三世,往上推三世都不是,这一世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这让我很是头疼。   我问这东西到底是玩意,咋跟我算的完全不一样。   猪头叹了口气道:咱们每个人在阳间都有身份证,记录在电脑册里。   但是同样,在阴司也有我们的记录,甚至更全面,很多人活着的时候作恶,即便是逃避了法律的制裁,但到了阴司,却是记录的清清楚楚,最终还是逃不过那边的制裁。   这就是所谓的人在做,天在看,阴司远比阳间要更严明。   而毛癞子手里拿着的正是阴司名册的鬼契,一般人是拿不到手,但像宋阎王这种是能搞到的。   这张纸上清清楚楚的盖棺定论了,这人就是个鬼妓的命,从这一辈子开始算,有阴司的公印还有哪位鬼司衙门,刘大人的官印。   猪头有些狐疑问,枫哥,你是不是推错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一百零七章 厉鬼尾随   我说,这不胡扯吗?老子的神算是老祖宗伏羲演练留下来的,吕祖都曾用过此法推阴命,不可能出错。   我虽然眼下的推算水平比不上一些高手,但刚刚却是认认真真的做了推算,一丝一毫不敢怠慢,如果不是凤山传给我的相术有问题,那就是这张鬼契出错了。   通过这两天的情况来看,明显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毛癞子是不是你搞的鬼?猪头一把揪住癞子,让他说个明白。   毛癞子瘫坐在沙发上,痛哭流涕说:两位爷,我哪有这本事啊,这是廖二爷给龙三的,龙三是他徒弟,他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小人物,哪里知道啊。   你刚刚不还在说跟龙三坐在一起喝茶吗?一旁的娘们忍不住损他。   你这臭娘们,我要能跟他坐在一起喝茶,还能忍你天天背着老子偷汉子?毛癞子不可奈何的骂道。   闭嘴!   怎么处理这渣皮?猪头问我。   毛癞子不能留!毛癞子,你为虎作伥,作恶多端,今判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我冷冷的吐出几个字,宣布了毛癞子的结果。   我并不是一个心很硬的人,但在圈子里待久了,我知道有些人和鬼,留着祸害反而更大,像毛癞子这种做人时偷奸耍滑,做鬼为虎作伥的,就该有人来收了他们。   两位爷,求求你们,我真的只是给人跑……毛癞子苦苦的哀求,话音未落,猪头锋利的杀猪刀,扎入他的天灵,毛癞子顿时化作了烟尘,魂飞魄散。   毛癞子的媳妇和那奸夫都吓傻了,不过我和猪头倒不敢随随便便把一个人给宰了,这是市区不是偏远的太平村,我们最不愿意的就是跟警察打交道了。   夜风微凉,我靠在铁索上,眺望滔滔江水,心中思绪万千。   枫哥,现在咋办,从这情况来看,咱们也没必要再帮喻紫柔了,她天生就是这命,难不成你还能逆了阴司的旨意?猪头无聊的问我。   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这个公印与纸应该本来就是个套本,而人的生辰八字等等则是由地方鬼司官员管辖。有人买通了这位刘大人,填上了紫柔的八字,让她成为了鬼妓,我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猪头说:很有这种可能,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都黑的很,你就说宋阎王吧,身为圈子里江东龙头,却是个龌蹉小人。阴司自然也不差贪官污吏,无耻之徒。   如果是这样,这事我就要管上一管,而且我已经想到了法子,只是在此之前,我必须得问一下喻紫柔,她到底得罪了谁,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我说。   正跟猪头聊着,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喻紫柔打来的,一问,才知道她在星梦缘酒吧,听她的声音像是有些喝醉了。   枫哥,佳人有约,我也不陪你了,老子今天砍树可是累坏了,猪头伸了个懒腰,满脸倦色。   “等等,你先送我去星梦缘酒吧!”我喊住了他。   猪头开车把我送到了酒吧门口,嘴里咬着香烟吊儿郎当说:“枫哥,你老人家刚刚死里逃生,凡事悠着点啊。别泥鳅扎进火焰山,没尝着甜头,反脱了一身皮。”   滚犊子,老子没你想的龌蹉,我对他比了个手势,催促他快滚回去睡觉。   进了酒吧,喻紫柔向我招了招手,她看起来很悲伤,听着爵士乐,泪流满面。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我坐了下来,微微一笑。   家,我还有家吗?张枫,你会要我吗?她醉醺醺的问我。   我记得她是接了个电话才出来的,也许她是跟那个纠缠她的前夫刚刚见完面,两人闹翻了。   我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丝念头,也许喻紫柔所谓的情夫根本就不是省城的,而是本市的,这样一来,她对我隐瞒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我心中有了一些火气,我很讨厌被骗,更讨厌玩小把戏的女人。   你对我不信任,有些事黏糊来黏糊去的也没啥意思,或许你觉的我是个烂好人,但好人也是有底线,有脾气的,我没兴趣再跟她谈下去,冷笑一声,起身就走。   她伸手拉住我,“张枫,别离开我好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承认我还爱他,但我会以最快的速度忘了他,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你现在大祸临头了,你难道不知道吗?”哎,又是一个可悲的女人,看她楚楚可怜为情所伤的样子,我对她又多了几分同情。   我知道,所以我无路可逃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如果连你都不管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的脸在我手背上摩挲着,泪水沿着指缝流了下来。   回去,跟我说个明明白白,天无绝人之路,只要你相信我,总能想到办法,我扶起她,往外走。   我大致能明白了一点,她跟那个情夫应该关系曾经非常好,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两人不得不分开,而且那个男人现在似乎要对她下手。   之所以还活着,我琢磨着很可能是她手里拿了什么东西,而这恰恰也是我想知道的。   我并不是个傻子,如果这事真不值得去管,我是不会去惹闲事的,至少我还没做好要跟龙三这种人决一死战的准备。   江湖就是这样,龙三与我打打杀杀是可以的,但真要置对方于死地,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打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赶,然而很快我发现有些不太对劲,我发现了一个身影。   这是个女人,穿着白色的百褶裙,身形、走路的姿势都跟柳絮神似,刚出酒吧的时候,我就见她在我前面,但当时并没有留意。   可是当经过解放路的时候,我又发现了那道身影,她低着头像是在玩手机,因为车速过快,一闪而过,待我回头看时,人影却没了。   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待经过胜利桥时,那道身影再次出现在桥上。   我回过头时,隐约感觉她在冲我冷笑,我一眨眼,她又不见了。   邪了门,是柳絮吗?   司机停车!我大喊了一声,司机早就对我在车上一惊一乍的表现的很不耐烦,停了下来。   我问他有没有看到一道白色的人影,司机说你脑子有病吧,这桥上光秃秃的,哪来的人影。   不过被我这么一咋呼,他也有些怕了,收了钱,赶紧让我俩下了车。   我知道,她跟了我好些天了,张枫,你别不管我好吗?喻紫柔这时候被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些,紧紧的抱着我的腰,幽幽问道。   我没搭理她,而是谨慎的靠在桥边,小心的打量着四周,那女人的身影早已经不见了。   我确定这是被鬼,不,很厉害的鬼给盯上了。   鬼其实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样,飘起来比飞机还快,大部分时候,他们确实比人快,而且一些厉害的能穿墙,但多数鬼,跟生前区别不大,只是死后魂体轻便些,但速度不会太离谱。   鬼真要是跟电视里演的那样,随意飞遁,那世界上就没有道士了,道士肯定全都被鬼给吃了。   上次刘三追杀我,就跑不过出租车,要知道他可是个红色级别的厉鬼,而且当时恨不得撕碎我,就这样还是让我逃到了黄泉。   但今晚跟踪的这位绝对是超出刘三的超级变态,我在三个地方看见过她,这三个地方至少隔了两公里,但她每次都出现在我的前头,说明她早就到了,是在那等我,原因很简单,她不想我看到她的脸。   同时也证明了,这鬼的速度极快,修为远在刘三之上,我怀疑她的修为至少到了绿色级别。   在江北,我到目前为止,除了当初的老槐鬼是变态的紫色级别,我还没见过修为高于红色级别的厉鬼。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已经盯上了喻紫柔!   万幸,她只是跟踪而没有下死手,不然喻紫柔这时候,只怕早就尸沉江底了。   回到家,我给喻紫柔倒了一杯醒酒茶,她喝了以后,清醒了许多,在我再三盘查下,她告诉了我一个惊人的秘密。   喻紫柔的情夫确实是江北人,而且非常有来头,他就是黄三郎!   谁能想到这位衣冠楚楚的副市长不仅仅是杀人的刽子手,还是一个色魔。   喻紫柔曾当过黄三郎的秘书,两人发展为地下情人,黄三郎待她当初确实非常好,极为宠爱,然而最近,黄三郎突然对她冷淡了起来,开始慢慢的疏远排斥她。   最后直接将她打发了,喻紫柔深知黄三郎的手段,必定会弄死她,她曾无意之间听他提到过我,所以喻紫柔便租下了楼上的房子,继而跟我认识了。   听完她的话,我突然觉的有种被人当猴耍了的感觉,丫的,原来她只是把我当成了“抗黄斗士”。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喻紫柔轻轻的拉着我的手,“张枫,我没想到你这么好,我真的有些爱上你了,而不是在跟你演戏。我想好好的重新开始一段生活,无关别人,只有你我的新生活。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陪伴瑶瑶……”   够了,先别说这些,我告诉你,你要想活命,接下来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回答我,我粗暴的打断了她,我现在心里很烦。 第一百零八章 致命的把柄   这事跟黄三郎又扯上了关系,秦飞扬说过分部罗刹女不想跟黄家现在闹掰,我本来就为黄泉惹了不少麻烦,要再管这事,搞不好就会被清除了。   但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害死!好人难当,我他妈装什么圣人,早知道就当个单纯的炮友有啥不好,她是死是活关我鸟事啊,放完炮,裤子一拉走人就是,无牵无挂的多好。   把你的身份证、还有出生日期告诉我,如果你再敢有半句谎话,我绝不会再帮你,我凑近她的脸,认真的告诉她。   她含泪点了点头,报出了生辰八字,确实是跟鬼契上的八字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她是被黄三郎背后的高手强行动了手脚,把她的八字改成了鬼妓。   黄三郎不敢杀她,那么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折磨她。日日夜夜为刘三这种猛鬼所扰,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喻紫柔能坚持几日,但时间一长,她就会得阴病,到时候能活活折磨死她。   但殊不知,黄三郎此举反而是救了喻紫柔一命,王玲曾让我推算过喻紫柔的八字,她应该早就在去年底死了,但现在却还活的好好的,我检查过她的手,生命线的岔路与主线重新相连,表示她已经过了死劫。   而这得拜托阴司那位刘大人,给她改了个鬼妓命,所以把应的那次死劫化解了。   只是喻紫柔很聪明,找上了我,鬼妓劫也被我给破坏了,而从这点来论,我已经彻底得罪了黄三郎,难怪他会派龙三来要我的命。   这下我犯难了,摆明了喻紫柔就是个受害者,我能不帮她吗?不帮她,她这辈子只怕是难逃一劫。   我点了根烟,走到窗台边,默默的注视着对面的娱乐城,我知道那里面潜藏着一双邪气、锋利的眼睛,也许他此刻也在打量着我。   黄三郎一伙人的势力太强大了,他为什么不弄死喻紫柔,对一定是被拿住了把柄。   我问喻紫柔,她到底掌握了黄三郎什么证据?   喻紫柔眼神有些闪闪乎乎,似乎不太想告诉我,我说,如果她不说出来,我是绝不会再帮她的。   墙上的闹钟滴滴答答的响,我没有催促她,一个人要说出自己的秘密,总是需要些时间的。   快到凌晨的时候,喻紫柔终于开口了,“我有他违法的证据,包括受贿、吸白面、还有一些……那方面的视频。”   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小的跟蚊子似的。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丫的,我他妈真是个笨蛋、不懂行情的土老百姓,自从进入圈子以来,我过分的夸大了它的影响力。   殊不知,这个世界,现实社会才是主体,黄三郎处心积虑的害人,目的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吗?   但他有怕的人吗?有!他也有官场上的竞争对手,能弄他的人多了去,比如说喻紫柔手上的证据,只要捅出去,他这乌纱帽怕是难保,这也是他不敢随便杀喻紫柔的原因。   而我一直以为圈子里的人就牛逼的不行,没人敢惹,但在官场上,或许他是能威胁到一些人,但他毕竟只是个小小的副市长,能治他的人多了。   我正是没看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投鼠忌器,实际上,这正是人的本质,人不是神,圈子里的人也不是,他们想杀人,也很少光明正大。   至少我不敢随便在大街上就弄死一个人,只能通过八字、下煞等手段,但遇到命硬、福星高照的,下阴招的人反而会遭到反噬。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老是派龙三来对付我,而不是旁人下柈子,很可能是那些人压根儿也害不死我,还不如龙三的真刀真枪管用。   毕竟,主流社会的群体,才是天道,才是社会的广面,圈子与整个社会圈比起来,那就是星海中的一颗繁星。   我把圈子想的太复杂,太高深了,却不知只要是人,他就离不开这个社会的束缚。   孙瞎子他们不怕法吗?不怕监狱吗?我相信,他们一样会怕,只是他们有后台,能打点,但真进去了,也没好果子吃。   喻紫柔继续说:黄三郎在那方面有拍视频、拍照片的爱好,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录了一些,还有我知道他想甩掉我的时候,我就开始收集他的资料,前前后后,弄了不少,这些资料足够把他送进监狱了。   我看了她一眼,你们可真会玩的。   我想到了那可怜的瑜夫人,她牺牲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甘心留在太平村那片荒凉的土地,与坟为伍,被老槐鬼吸的死时,犹若七八十岁的老太婆,魂魄固守在仙姑庙。   她奉献了一切,只为了给黄三郎铺陈锦绣前程,而她得到的是什么,只是一座不敢署名的贞节牌坊和无穷无尽被害死的鬼魂。   然而她的丈夫春风满面,每日锦衣玉食,玩着身材火辣的青春美人,并享受现代拍摄技术带来的另类乐趣。   我替瑜夫人深深感到不值,同时也不得不佩服黄三郎真是个情圣,任何女人到了他手上都能调教的为她所用。   如果不是他急着想要甩包,喻紫柔肯定依然会深爱他,而且到了这一刻,我依然感觉到她内心深处对他的情意。   这个人面兽心的人渣,我一定要斗垮他,让世人看看他肮脏的内心。   那些资料在哪?我问。   喻紫柔小心翼翼的从高跟鞋底下的暗格里,取出一个U盘,“张枫,我全部心身都交给你了,求你给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曾拿过铁饭碗,自幼也是在城区长大的,在大学就知道男女之间的关系,所以并不会太反感、太排斥一个人的过往,喻紫柔跟谁睡过对我来说不重要,我要的是她的诚意。   相信我,黄三郎害不了你,我拿过U盘,插在电脑里。   里面有很多资料,其中就有喻紫柔与他在一起录制的视频,我随意打开了一个,紫柔的叫声,我是领教过了,但真刀真枪时,更让人销魂。   而更让我惊讶的是,黄三郎确实有资本有本事,但当我看到他之所以能屹立不倒,很可能是因为肚脐眼的一团黑气时。   我意识到了,这很可能是他的命门,也是他纵横无敌的底气。黄三郎或许没有他儿子黄玉那样精通邪术,但多少也是有些本事的。   啪!   我关掉了视频,这确实是扳倒黄三郎的杀器,但拿在我手里没用,必须得交给一个有分量的人,而且还得把我摘出去。   凤山传授我山门本术,就是要让我当一个智者,而不是事事撞的头破血流的菜鸟。   你们当官的真会玩,U盘留给我,我会确保你的安全。我对面红耳赤的喻紫柔说。   她知道我肯定看了视频,羞的快要钻到地缝里,“张枫,我也不想,我一个弱女子,他又是大人物,我只能听他的。”   “别跟我说这个,我没兴趣,去床上休息吧,我睡沙发。”我耸了耸肩,打了个手势。   喻紫柔见我语气冷淡,微微有些失望、无奈,她幽幽的叹了口气,进了卧室。   我整个身子卧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我自己也跟柳絮、王玲两个女人好过,按理来说是没资格责怪她的过往的,再说了她又不是我的女人。   只是想到那些视频,喻紫柔享受的样子,还是有些觉的心里不爽。   喻紫柔在床上翻来覆去,我隐约还听到了她的哭泣声。   我突然想,我是不是有点太严苛了,她是无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往,我因为她的过去给她脸色看,这不打击她新生的热情吗?   她终会逃出魔掌,但要想真正的走出阴影,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应该给予她多点鼓励、温暖。   张枫,既然决定要当圣人,为什么就不能彻底点呢?我苦笑摇了摇头,想到了王玲留下的安神香,点了一盘放在房门口。   她因为背负着被杀害的巨大压力,最近又被刘三等鬼欺凌,已经很久没安心睡过觉了。   很快,她就沉沉睡了过去,我轻轻的给她拉上房门,说了声晚安。   我无聊的打开了电视,本地台正在重复的播放江北那些破新闻,但当我看到市委的一次会议时,看到市委那些巨头们,我不禁大喜,黄三郎的末日就要到了。   画面中,坐在黄三郎旁边的是另外两个副市长,黄三郎应该是第一副市长,而这两人职务要低一些。   左边的那人叫许存志,这人就是我对付黄三郎的法宝、利器,而且我坚信他就是致黄三郎死地的那个人。 第一百零九章 鬼妻难娶   我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他的面相,此人鼻有勾尾,眼若红鲤,乃是好斗之人。他是忠是奸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需要的是一个硬茬子,敢跟黄三郎叫板。   黄三郎名义上是个副市长,但由于在这一片经营多年,大部分都知道他跟圈子里的人有接触,哪怕是一些比他官高的人,也绝不敢动他,生怕惹上是非。   更何况他与龙三等好几拨势力都熟悉,大家来这就是为了升官发财,谁的屁股都不干净,所以江北已经成了一滩死水,臭鱼臭虾扎堆了。   而这位姓许的,是今年外调来的,他若想独占江北,打开一条属于他的道,那就必须扳倒地头蛇黄三郎,我手中的信息对他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武器。   只是像他这种人,我根本就见不着他,转念一想我心中有了主意,一切就在明天了。   忙活了一天,我也是累的够呛,我盘腿坐在沙发上,按照真如法念中的智诀平下心来,随着我的心静下来,智珠的光芒愈发的璀璨。   好的法器就是这样,法器抬人,人养法器,我只觉一股热流自右臂的那朵莲花流出,最后尽数汇聚在丹田,如此周而复始,也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周天,我只觉体气充盈,睁开眼来,自觉神清气爽。   此时天已亮,我在阳台上,抓紧时间看了一会儿煞经和山门本术,加强记忆,很多东西都是我目前无法运用的,但必须要塞进脑袋里,这就像是一个武器库,只有到用的时候,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哪款武器。   我之所以进步神速,除了有一定的领悟能力之外,便是记忆力,凡事看上个三五遍,不管多枯燥,都能记上个七七八八。   早上喻紫柔醒来了,因为昨晚我对她有些冷落,所以我可疑给她做了早餐,以算作补偿。   既然决定救人了,就彻彻底底的给她希望,而不是让她活在过去的阴影中。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我让她留在家照顾瑶瑶和旺财。   来到公司,喇嘛已经醒了,这家伙一定要见见我这个救命恩人。   喇嘛是藏族人,祛了毒,他的脸颊上又飘起了高原红。   两个大老爷们,也没太多客套,喇嘛只有一句话,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他的命就是我的。   我问他,当时是什么东西咬伤他的,喇嘛说,当时执行任务是在晚上,他也没看清楚到底,感觉像是一只红色的猎犬,又或者狼,这东西毒性极强,瞬间便攻破了他的密宗护体咒,要不是我,他这命就搭上了。   我暗自心惊,佛教与密宗的护体咒,是比较强大,这东西不仅仅破掉了他的护体咒,还能在短时间内造成如此大的杀伤,这得有多毒啊。   要知道喇嘛是江北分队里最出色的斥候,身上有密宗佛法护体,这要是换了蟒蛇或者别人,搞不好就报销了。   还好这任务已经被白银组接走了,跟我们关系不大了,要不然这就是玩命啊。   秦飞扬已经正式给我下命令了,负责东方洛的安全保卫,同时我把猪头要了过来,这会儿这小子正被单独训话呢。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猪头哭丧着脸走了出来,见面就破口大骂:“该死的娘们,臭娘们,有机会了,一定要狠狠的抽你屁股,让你知道猪爷的厉害。”   不用看我也知道,他的那张支票被没收了,黄泉大厅到处都是摄像头,他光明正大的向东方洛要钱,这钱留的住才怪了。   见我发笑,猪头不高兴了,你丫,笑个屁啊,老子五十万没了,还被扣了半年的薪水,半年啊,我的老天啊,我接下来该怎么活啊,该死的飞机坪。   我眼睛往上一瞄,示意他注意点,探头正对着他呢,再乱说话,估计得收拾包裹走人了。   “走吧,别抱怨了,咱哥俩就没个发财命,认命吧。”我耸了耸肩,我现在对钱也没啥追求了,命里没有的东西,强求只会带来灾祸,还不如收收心,好好的干点实事。   猪头可不认,他干这行就是为了发财,边走边吐痰骂道:“枫哥,你越来越没出息了,反正老子不管,你每个月的工资得分我一半,不然老猪就得活活饿死了。”   我问他要这么多钱干嘛,猪头有些为难。   我笑了笑,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逗他说:让我猜猜,周家人是不是想悔婚,他们家有人爱财,所以你想拼命挣钱?   猪头的财运相与我差不多,没什么好看的,我这纯属瞎推的。所谓看相,三分真,七分推,这个推就有猜、蒙的成分在里面,再好的神算子,也不可能百分之百的准确。   猪头顿时怂搭了下来,低着脑袋跟在我身后,叹了口气也不说话,这家伙被我言中了。   无论是柳家,还是周家,这都是有名的大家族,他们有钱有势,在地方上是豪强,在圈子里有头有脸。   猪头这门亲事,应该是真的,但即便是个鬼妻,想要娶进门,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在国内,想要娶周家鬼女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而想要进入豪门,最简单、最有力的的敲门砖就是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周家人家大业大,他们更需要钱,所以猪头压力很大,难怪他不肯安心卖猪肉,他就是杀再多的猪,只怕周家人都未必能看上他一眼。   这就是现实,老一辈周家太爷在的时候,注重恩义,自然不在乎什么钱和名利,双方订下娃娃亲。   但到了如今,物质横流,老太爷一死,这门亲事想要应验就难了。   我感觉猪头应该挺重视这门亲事的,我没见过周家大小姐,但柳絮是知道的,她应该挺漂亮的。   最重要的一点,这门亲事要是砸了,周家人反悔了,那无疑是打了猪头的脸,这会在他的人生履历,甚至后人谈资中留下一个大笑柄。   “猪头,你放心,咱们能不能发财是一回事,但做哥哥的保证,日后一定陪你风风光光的把大小姐迎回你老朱家。让天下人都知道,周家大小姐能入你朱家的门,是他们一家的福气。”我揽住猪头的肩膀,往他嘴里塞了根香烟。   猪头眼眶通红说:“枫哥,还是你懂我,老周家就是他娘的看不起人,嫌我长的丑,没本事,总有一天老子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朱荣是条龙,而不是一条狗。”   其实我与他何曾不是一样,我想要见柳絮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去了,以我现在这点本事,柳家估计还瞧不上眼。   想到柳絮,我心中莫名一痛,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猪头发动汽车,刚要走,我手机响了,是车场的老朋友小亮打来的,有一段时间没跟这小子联系了。   寒暄了一阵,我问他啥事,小亮在那头吞吞吐吐,说家里有个亲戚病了,想请我过去看看,问我有空没?   我又不是医生,不过小亮好像知道我懂点道行,我琢磨着估计是冲着东西了,猪头三两下就能解决,就爽快的答应了。   “猪头,先不去东方洛那了,小亮那边有点事,咱俩过去看看。”我说。   猪头对小亮的印象还不错,毕竟我俩现在开的这辆车,就是这小子给帮的忙。   小亮在车场等我,见了面,他把我带到了他的亲戚家。   好家伙,还没进门,那阵仗差点没把我给吓死。他这亲戚很有钱,住在江北的天堂别墅区,别墅门前挺了不少车,门口站了好几十好混社会的家伙。   全都是黑西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   卧槽,你这亲戚什么来头?这么牛逼。猪头停好车问了一嘴。   小亮说这亲戚是他的堂哥,江北北门这一带的新晋扛把子,本名叫陈铁,外号和尚,这小子在少林寺呆过几年,有点手上功夫,挺能打的,这几年靠着一身闯劲,在北门这边打出了一点名头,手底有百十号人。   当然了,江北东南西北四门,他还算不上龙头人物。   江北因为是个小城市,但从民国时期起,这里就划分了四门的势力,到了现在,黄公子几乎是独大,算是龙头吧,下面还有四门。   其中西门就是龙三,其他三门上次有两人参与了审判,也就说黄公子至少一人独霸三门,还有不知道哪一门,跟黄公子不大对付,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毕竟我和猪头都不是道上的人,跟他们也没啥交情。   妈呀!原来当混子这么有钱,老子是不是入错行了?猪头一脸郁闷的思考着。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丫有点出息好吗?我的天师大人。   枫哥,这事管吗?猪头挠了挠头问我,跟这些人打交道,并不是什么好事。   老实说,我宁愿黄公子跟我玩圈子里的手段,也绝对不想龙三整天指使人在背后追杀我,因为无论是鬼还是煞毒,是可以破的,但人家暗地里给你来两枪,你就是再会掐,再会算,也得翘辫子。   当然了,也许等修为高了,能改变这一情况,但要能挡住子弹,目前我和猪头至少还没这本事。   管,当然要管!我笑了笑,心中打定了主意。 第一百一十章 金莲再生,英雄落难   我突然脑海中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如果陈和尚能统一江北四门,他又愿意听我的话,那么江北的地下秩序就会改写,黄公子作威作福,一手遮天的局面就会彻底的扭转过来。   以前我是没机会认识这样的人,但这次对我来说绝对是个天赐良机。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黄氏父子能独霸江北,我从黑白两道打垮他,取代他,江北必定焕然一新。   这是一个很庞大的计划,但却是可行的!一切就看这位陈和尚到底有多大能耐了。   小亮欢喜的把我迎了进去,屋子里面关着门,正厅里摆放着一个法台,一个道士在咿咿呀呀的作法,像是在招魂。   我稍微看了一眼,这道士有点道行,算是入了门,见了我和猪头,他连眼都没抬,只是问了一句,这两人是谁啊?难道不知道现在主家的魂魄未安,受不得生人冲撞吗?   冲他喊了这一嗓子,我就知道,他简直比我还白板,至少他没开眼,否则他看到我俩的气场就可以分辨出是圈子里的人。   猪头刚要发飙,小亮开口了,这是远房来的亲戚,看两眼就走。   这道人虎背熊腰,留有黑须短髯,看起来威风凛凛,然这人眼角乃有一道皱纹直穿眉头,这是与人私通之相,皱纹穿堂而入,奸情已成,生米已成熟饭。   当然,这只是相言,也不是百分之百准,我之所以断定这厮不是好人,还是因为他的双眼。   人若正,眼必润、必泽,而此人双眼阴沉,看人飘飘忽忽,显然是内心阴险,处处藏有心机之兆。   一个人的相或许不能百分之百言中,但眼睛是人内心的窗户,其神不正,其音不纯,狡诈有鬼,这道人必定包藏祸心。   万幸,他看不出我俩的来头,小亮带着我俩进了卧室。   卧室里,一穿着玫瑰红修身包臀短裙的女人正坐在床边哭哭啼啼,房间内的大灯和灯带全都打开着,那妇人叉着腿坐着,里边白色底裤都能瞧个正着。   见来了外人,她连忙收紧了腿,站起身抹掉眼泪,脸一寒,瞬间像是变了个人。   她的年纪并不大,跟我差不多吧,一张美艳的瓜子脸,身材火辣,胸口开的很低,大半边圆球露在外面,恨不得全都让人看了。   大嫂!小亮跟她打了声招呼,又介绍道:“这两位是和尚的好朋友,今儿过来看看他。”   妇人见了我俩,如临大敌一般,变的谨慎了起来。尤其是那汪永远流淌着春水的双眼,闪闪烁烁,透露着狐疑。   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陈铁能打下一方天地,也算是一号人物,但这找女人的眼光真是差到了极致。   这妇人打扮妖娆,男人将亡,却还穿的这般招蜂引蝶,显然平素常与外人勾搭,一双鸳鸯眼清秀细长美观,但眼睛却是发红,春水荡漾,犹若上漂三月桃花,这种人性格放荡,且容易与人发生奸情。   而她山根右边有痣,这是闺房之中藏奸夫之相,且此类女人,天性欲强,如海中之漩,吸水万年,遇上此女,无疑是金莲再生,祸起床帏。   “大嫂,能让我俩见一眼铁哥吗?”我扬起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微微一笑。   这妇人天性风流,爱慕美色,见我长的有几分帅气,不禁心有些软了,一双美目在我身上游离着。   “好吧,他受不得冲,你们看两眼就走。”她站起身让到了一边。   我坐到床边,默默的念诵着天眼法诀,我虽然平时能看到一般的鬼,但要断魂、望气这种耗费元气的法子,还是得开咒,较为保险。   我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位北门风头正盛的扛把子,他的身材很魁梧,浓眉虎目,额头宽广,颇有英雄之气。   他很强壮,肌肉发达,腰粗臂圆,手上青筋明显,该是有一身神力和横练功夫。在他的身上满布刀痕,一条条的刀疤显示了他赫赫战功。   他身上没有病气,但奇怪的是,却丢掉了一道魂。   魂槽有光,说明他的魂魄并没有超出方圆九九八十一之数,与我不同的是,他的魂魄是自动走丢的,而不是被人强行掠夺或者吓跑的,因为其他两道魂魄的魂光很稳定。   我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的刺青,刺青纹的是关二爷,纹的栩栩如生,不过从皮肤还有发炎的红泡,像是纹的时间不长。   我心中大概有了点底,向猪头使了个眼神,猪头眨了眨眼,表示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我也不多打扰,摆明了这妇人有问题,我若说出来,那不是傻逼吗?   大嫂,铁哥就麻烦你多加费心了,改日我再来看他,我笑了笑,双眼故意的往她胸口里瞄。   她还以为我是想勾搭她,反而心中警惕下降,美滋了起来,脸上也有了笑意。   她一直把我和猪头送出了卧室,在走的时候,我伸出手当着那道士的面,握着她的手,大拇指放浪的摩挲着,“嫂子,万勿太过伤心,小心有损容颜起皱纹。”   她没想到我居然敢当着这么多人调戏她,尤其是那道士的脸拉的跟驴似的,当下嗔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请回吧。”   我又在她白嫩的玉手上摸了一把,坏笑道“嫂子,我一定会常来看你的。”然后满怀敌意的瞪了那道士一眼,这才离去。   走出别墅门口的时候,我看到那妇人与道士似乎在说些什么。我知道,这出戏演的出效果了。   张枫,我兄弟咋样了,你不会也被那狐狸精给勾搭上了吧?小亮满脸愁苦的问我。   看的出来,他跟陈铁的关系应该很好,同时对他那嫂子也是极为不满。   陈铁是怎么认识她的,我问。   小亮说他嫂子叫林艳,原本是舞场的小姐,早些年陈铁还没起势的时候,就跟了他,陈铁这人仗义,平素对他宠的无法无天,但私下里,林艳却经常跟别的人来往。陈铁一天到晚在外面打拼,这娘们就在家勾男人、花票子,陈铁脾气不太好,大家怕他恼怒,也没人敢说。   我的相术虽然不会百分之百准,但也能瞧个来头,这娘们果然如我所相,乃是金莲再生,也亏得是我哥俩,要不然陈铁好不容易打下的这份家业肯定得砸在她手里。   陈铁昏迷多久了,他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时候刺的,我边问,边拿出手机飞快的记录着。   最近手上的事情特别多,再加上脑子里记得东西太多,我的脑海里一团乱麻,我怕一回头就忘了。   “昏迷了有整整五天,不过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印象,他好像就是纹身那天出的事。纹身的前一天还是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昏迷不醒了,医生检查了,身体没事,就是人醒不来,我这不想起你们是这方面的大师,也许能瞧个究竟。”小亮叹了口气说,显然他对我走了一遭,什么也没做,有些失望。   我笑了笑,快速的记了下来,“这些混子,你能使唤动吗?”   小亮说,有点难,我平时在车场上班,跟他们不熟,不过他们倒是听林艳的,没办法陈铁太宠她了。   上了车,我把小亮送回了车场,跟他约定两天后晚上再见。   枫哥,你丫牛逼,那娘们的手软不?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这么骚的女人,比你屋里那个浪多了,看的老子心痒痒。猪头上了车,笑嘻嘻的舔着脸问道。   这娘们那方面欲望太强,欲念之下,容易失去理智,她已经被人利用了,陈铁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基业怕是要丢,我叹了口气道。   自古红颜多祸水,找了这么个妇人,简直是引火自焚啊。   “不会吧,这娘们一看就是个坐地吸土的无底洞,她不把人榨干就不错了,谁还能征服得了她?”猪头摇了摇头,有些不敢相信。   “潘金莲不还倒在了西门庆的枪下?那道士就是这方面的高手,我刚刚这么一试探,道士跟我上了他老娘似的,而且从面相分析,这两人都是通奸之辈,凑在一起谋财害命,也就正常了。”我分析道。   我问猪头,他看出了啥门道。   猪头说,一般来说,屋子里有人病了,大白天的谁开那么刺眼的灯啊,而且从灯带里暗藏的玄机来看,他们这是在防鬼。   我赞许说:你说对了,陈铁的魂魄丢了,他们这是在阻挡魂魄归位。   猪头诧异说:不应该啊,按理来说,陈铁这种人阳气很足,意志坚强,魂魄很难离体的。不比某些人,被娘们榨干了,轻轻松松就容易丢魂。   我擦,这梗要损我几百年才肯罢休啊!   是的,所以他们才严阵以待,如果我所料不差,这别墅四周都有阵法,陈铁的魂魄急于回来,而且就在这附近,我说。   卧槽,大事不妙!小亮刚刚说陈铁已经昏迷了五天,如果两天后,魂魄再不回来,就算过头七了,到时候魂魄就会失去意识,彻底断除与主人的联系,陈铁这辈子就只能成为植物人了,猪头大惊道。   陈铁毕竟不比我和柳絮,有高人相护,即便是丢了魂魄,至少是有意识的。   你知道他的魂魄是怎么丢的吗?我问猪头。   猪头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悠悠的吐出了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够资格扛二爷   在大部分人的常识中,鬼是不好惹的东西,但殊不知,惹上了鬼,尚可化解,但若是冲撞了神,那才叫麻烦。   有人说,神不是保护世人的吗?   说这话的人,肯定是在搞笑。试想神若是凡夫俗子谁都能请动,他还不得忙死。而且世人有事的时候才会想到神,但平素勾心斗角,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时,可曾想过神最恨的就是这种人呢?   还有一些,带着菩萨、佛祖,专门出现在一些污秽场所,以及发生男女关系的时候,也带着重要的佛像首饰。   真正想旺运的人,很少把菩萨供着走的,尤其是一些开过光的菩萨。真正的作法是供在家里,心诚而念。   当然,即使开了光的,也不一定灵验,原因很简单,供奉神的人,光是门徒就有千千万,佛祖、道祖连自己的道门的人都护不过来,哪还能照看常人,即使有灵验,那也是空闲,运气好、心诚的人。   所以,大部分人旺运只须带一些旺运的玉石等等。   就算要带,也可以带一些小点的,接地气的神,三清、佛祖、观音,说实话,整个圈子里还真没几人能请的动的,还不如请个道坛的护法将军,更现实些。   比如我上次请的九凤将军,就是个驱邪、清净的护法将军,八字能扛的起,神台也够格,所以灵验,若换了请老君,神台的神位不够格,他老人家想来点灵光也是难啊。   请不动倒不至于要命,最怕的是撞了神。   撞鬼可用法驱邪,可撞了正统神仙,你就只能好声好气的请走,若遇到不讲理的神,那就只能倒霉了,你总不能拿神的法子去驱赶神吧,那不是找死吗?   陈铁就犯了这个忌讳,他撞的是关二爷。   按理来说,关二爷吃的香火多以黑白两道为主,无论是警局还是混江湖的都得敬着他老人家,有些说在警局见不着,人家无产阶级,肯定是偷偷的供奉,自然不能让你寻常百姓瞧见。   混江湖的,都爱刺青,刺青这玩意得扛,扛得好,确实有助于趋吉避凶,扛不起,那就是玩命。   陈铁虽然有点名气,但不过是刚出头的二把刀,光是北门现在还没拿下来,就想扛二爷,那不是找死吗?   猪头说,圈子里也有不少人纹身,但多以符、图腾为主,极少有人刺神祗。   因为人食五谷,有浊气,菩萨、神对这些是忌讳的。   据说整个江东省,能扛起关二爷的只有一人,那就是宋阎王。   宋阎王是江东圈子里的掌舵人,修为高深,精通各种法术,他自然是敢扛的,这也是得意于他会请,会供,二爷会不会显灵保护他不说,至少不会迁怒于他。   根据小亮说的,陈铁当时拿下了北门的一个场子,心情好,结果被他家那婆娘林艳一唆使,酒精上脑,觉的整个江北拿下来指日可待,迟早得取代黄公子,当了龙头老大。   一时冲动,便让人刺了关公,当晚还带着众兄弟,开了香坛,拜了二爷,请关公护体。   他的时运还没旺到这个地步,而且八字也扛不起关公,如果我没猜错,当天晚上,他肯定还和林艳同房了,这才犯了神怒,导致他魂魄脱体。   其实我和猪头也不懂,为什么撞神会这么灵验,其实我们日常口中念咒,或者请神,是一种心理意义上的镇场子,有助于发挥术法、阵法的威力,但神究竟存不存在,是否在道场显灵,一般的修炼者天眼是看不到的。   至少我目前见过了鬼怪,但神却没打过眼。但世世代代就是这么传的,它既然有这个忌讳,就最好不要去碰。   陈铁还算是幸运的,只是走了魂,还不是遭了血光之灾,被人砍死或者牢狱之灾。   “现在还剩下两天时间,枫哥,咱们是不是抓紧时间动手,我怕晚了会坏事。”猪头知道陈铁是条汉子,有心救他。   我摇头说:不急,现在他们是铁了心要拦住陈铁的魂魄,明晚子时前是最后的期限,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有进一步行动,一紧张一忙就会出岔子,咱们可见机行事。   我发愁的是,陈铁这一昏迷,他手下的兄弟都听林艳的话,万一这娘们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我和猪头可干不过上百把砍刀。   猪头正侧着头跟我说话,陡然一辆黑色的宾利迎面撞了过来,我大喊了一声,踩刹车。   猪头连忙踩刹车,两车仅仅只差了几厘米就亲密接吻了。   会不会开车,龟孙……猪头头探出车外,就要骂。对面车里下了几个带着墨镜的彪形汉子,其中还有两个老外。   我一见不妙,北门这边本来就偏僻,此时路上没什么车,这几人摆明了就是要杀人灭口,其中一个的手已经伸进了西服里。   我去!猪头大叫一声,连忙倒车,一脚油门退了出去,我俩几乎都是趴在座子下。   砰砰!   一连串的子弹擦着头皮飞了过去,我暗叫倒霉,真是哪门子不应来哪样,前面还说怕挨枪子,这会儿就玩真的了。   那些杀手下车,持枪狂奔了过来,不断的射击中,挡风玻璃的碎渣,扎在脖子里火辣辣的疼。   猪头不愧是平时拉住车开顺手了的,关键时候,一个急甩,掉转了车头。   狗日的,这什么意思!猪头大叫了一声。   就在这时候,对面又来了一辆车,前面加了厚厚的防撞梁,飞一般的横撞了过来。   妈的,这是要猪爷的命啊,猪头一打方向盘,一脚油门直接照着护栏冲下了坡地,车子打了几个滚,颠的我头都晕了。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两人狼狈的爬出车窗,往旁边的林子里扎了去。   杀手们紧随而至,这些家伙显然是训练有素之辈,彼此用耳麦呼应着,十余人四下两两一组,分开搜索。   他们搜索的速度很快,沿着脚印,如同猎狗一般,死死的跟在我们身后,好几次冷枪都擦着我的头皮飞过,吓的我差点尿了裤子。   这还是我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遭到枪击,膀胱像坐过山车一样刺激的不行,腿软的跟面似的,全凭死亡恐惧的驱动在支撑着。   我和猪头撒腿丫子在林地狂奔!   奶奶的,不行,老子实在跑不动了,我本来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有些虚,当即靠在树后,边撒尿边喘粗气说道。   枫哥,你他妈不是能掐会算吗?快看看,哪边是生地,争取找条活路,猪头颤抖着手,往嘴里塞了根烟,没敢点。   我俩全身都汗透了,脸色苍白,从彼此的眼内,能读到的是死亡的恐惧。   我打了个手势,用力深呼吸了几口,努力让自己冷静起来。   我快速的根据自己的八字,结合今天的日期推算了一下,我是大林木命,现在是上午十点,北门在坤位,水能旺我,坤为水。   但此时太阳东升,东边为主乾为阳,为火,克我。   我看了一眼太阳,找到了乾位,坤位就好找了,太阳乾位在九点方向,走坤位可活,我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隔着树皮径直从我旁边飞过,紧接着猪头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我一看他的大腿上全是血,居然中枪了。   我擦,枫哥,咱俩是不是相克啊,你的生门搞不好就是老子的死门啊,猪头咬了咬牙,没站起来,裤子瞬间被血染红了。   他们在那,我听到身后有人在喊。   枫哥,你先走,老子算是栽了,别两个都死在这,留一个报仇的!猪头肥脸颤抖的厉害,惨白如纸,拿出杀猪刀,操在手里一副要就义的样子。   我从来没想过死亡会这么近,这一刻我头皮都是麻的,猪头大腿的运动裤,不断的在滴着血。   妈的,要死一起死,想老子给你报仇门都没有,我骂了一句,麻溜的蹲下身,将他扛在了背上。   其实这一刻,我浑身都是软的,但脑子里像是有一群蜜蜂在嗡嗡的吵,做事已经完全不计后果,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把两百多斤重的猪头给背起来,并撒腿往前狂奔。   走了不到一里地,我退下开始踉踉跄跄,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咋办,停下来肯定是个死,这些孙子照着血迹肯定能追上我,就在这时,手上的念珠发出耀眼的黄光,勇字珠尤其夺目。   砰砰!又是几颗子弹,擦着身边飞过,我意识到还有一丝机会,丫的,怎么把这宝贝给忘了,现在正是检验真如七法的时候了。   我默念勇字法诀,顿时珠子黄光大盛,一股热流直透我的全身,我全身为之一振,那种疲惫乏力的感觉瞬间退散,猪头在身上仿佛也变的轻了起来。   我怒吼一声,背着猪头往坤位狂奔,然后我听到身后一个老外在骂废物,另外一个在说,这小子像只狡猾的狐狸,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人就像断电了一样,一头摔倒在地上,连带着猪头飞了出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犯我兄弟者,强弱必诛   我爬起来,身子像散了架一样,手上的念珠黄光已经退散,看来法器的灵气也是有限度的,但是至少我俩这条命短时间是保住了。   杀手们肯定是不会放弃追踪的,这些是专业的杀手,根据血迹很快就会追上来。   猪头这时候已经陷入了半昏迷,我扶着他靠在一块大石头上,给他点燃了烟,“猪头,给老子顶住了。”   猪头挤出一丝笑容,用力吸吮着烟气:“放心吧,老子命硬,死……死不了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脸色慢慢的泛青,嘴唇像铁灰一样苍白。   光靠两条腿,我肯定是逃不了了,我拿出手机一翻,先是报警,但发现江北这破地方的警务电话,一直是忙碌。   草,我咬了咬牙,真想砸掉它。   再拖下去,我俩必死无疑。   对了找黄泉,但傻眼的是,因为我不是正式人员,我还没加入内部联系,居然没有任何一个队员的联系方式。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看到了王玲的号码。   她会救我吗?万一这是黄公子的人,我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管了,猪头已经撑不住了,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得争取。   我拨了电话,心中祈求,她千万要接电话。   电话通了,王玲在第一时间接通了,声音很冷淡的问我:“张枫,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我连忙倒豆子似的大叫了起来:“王玲,我被一群杀手追杀,猪头受伤了,杀手们很快就会找到我,事态紧急,你,你一定要帮我!”   我还没说完,王玲就挂断了电话。   我心中一凉,手机掉在了地上,无力的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挨着猪头坐了下来,泪流满面:“猪头,咱哥俩今天是没戏了!”   我实在走不动了,我现在的两条腿就像是石化了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连挪动一下都成了困难,更别说走出这片林子了。   王玲她确实没有救我的理由,我和她本就已经是陌生人,她有什么义务冒危险来救我呢?   我也是自己作孽,有危险的时候想到了她,以前怎么不肯给她机会?   “枫哥,你怕死吗?”猪头问我。   我点了点头,能不怕吗?也不知道咱俩死后会不会变成鬼,不然这仇怕是报不了了。   你丫不是能掐会算吗?今天出门前怎么不算上一卦,赶上了这么个倒霉日子,猪头咧开苍白的大嘴,剧烈的呼吸着。   我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因为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家伙,他们甚至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下杀手,这种阵仗是我没见过的。   丛林中响起了沙沙的声音,我看到了杀手们的身影,逃是逃不掉了,我俩只能眼睁睁的灯死。   兄弟,对不住了!我握住猪头的手,满脸歉然,不用想这祸肯定是我惹出来的。   猪头头靠在树上,或许是知道无路可逃了,他反而冷静了下来,“一世人两兄弟,一起上黄泉,也没啥不好的。”   他们在这,一个留着寸头的杀手发现了我俩,呼喊着同伴。   那人谨慎的走了过来,他并没有急着开枪,似乎想留个活口。   我心里一阵发麻,当他黑漆漆的枪口快要靠近时,恐惧如潮水一般快要把我淹没,我从没想到过死亡竟然如此之近,只要他轻轻扣动一下扳机,我就完蛋了。   就在我以为完蛋的时候,只听到嗖的一声,一道黑光没入寸头的喉咙中,寸头双眼一睁,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捂着喉咙抽搐着,鲜血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   队长,找到屠夫、判官了,两点钟方向!一道森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了过来,紧接着我看到穿着一身蓝色保洁服的蟒蛇走了出来。   蟒蛇伸手从杀手的喉咙拔出匕首,在他衣服上擦拭干净,冷冷的吐出几个字:“犯我兄弟者,强弱必诛!”   那一刻,我和猪头都热泪盈眶,蓝色的保洁服就像火焰一般,点燃了我俩生存的希望。   沙沙!蟒蛇冲我吐了吐舌头,一扬手中的匕首:“判官,咱们之间扯平了?”我笑道:“妈的,平了,老子要回家。”   说完,我和猪头两人又哭又笑,抱在了一起,那种从死亡边缘走了一圈的感觉,太刺激了。   林子中响起了惨叫声,没一会儿,金刚与几个队员走了过来。   “飞扬,危险解除,判官他们已经安全。”金刚对着耳麦飞快的说了一句。   黄泉用枪的很少,但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金刚的拳头,猎人的箭术,喇嘛的腿,蟒蛇的匕首,都是能给敌人带来致命危险的杀器。   当见到他们那一刻的时候,我从未感受到如此大的力量,这就是组织,这就是大家庭!   这里面我有很多人不认识,但从他们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大家都是共命的兄弟。”   “药师,你处理一下尸体,我先带这两个怂货回去治伤。”金刚大手一挥,与蟒蛇各自背起我和猪头,往一旁的林子中钻了进去。   因为我没跟黄泉的人一起执行过任务,并不知道他们的深浅,但看到金刚、蟒蛇背着我俩,跟没事人似的。我知道,他们才是真正的保洁员,我与他们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   回到公司,我和猪头都被推进了医疗室,天花板上白色刺眼的灯光亮起时,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一个小时后,我清醒了过来,我只是乏力过度,而且丹田有点透支,说到底还是底子太差了,撑不起法器,要不然以勇字诀的神力,完全可以助我逃脱。   我躺在病床上,仔细的思考着,肯定是王玲通知了公司,要不然他们怎么知道我有危险?   以黄泉公司的手段,进行手机定位并不难,所以金刚知道了我的位置,进行了搜索营救。想到这,我心中百感交集,王玲对我确实有很深的感情,她挂我电话,是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内,通知营救。   “你醒了!来分析室参与反击方案制定。”秦飞扬走了进来,在门口冷冷的招呼了一声。   我从床上爬起来,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跟在她身后。   秦秘书,猪头咋样了?我问。   秦飞扬说话很简短:死不了,就是擦破了皮,流点血而已。   我感觉她似乎有些不对劲,对我的态度突然就冷淡了,像是刻意保持距离。   算了,她本来就跟我走的也不近,这样反而更好一些,省的猪头整天怀疑我想泡她。   到了分析室,里面在播放着照片,是那些杀手的资料。   秦飞扬背着手走到前面,凤目杀气腾腾道:“在江北,黄泉决不允许有人危害我们公司员工的性命,根据罗刹女的指示,我们必须以牙还牙,让对方知道我们黄泉的厉害。”   “这些杀手都是出自省城一家很有名气的保安公司,根据省城分部传来的信息,他们临时受雇于京城聚宝斋,这次随聚宝斋的副董事东方雄南下至江北,并有计划的针对我们的成员判官、屠夫进行刺杀。”   “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就是狠狠的给东方雄还以颜色,同时我会立即联系保安公司,给他们以最严厉的警告。金刚,你负责战术策划,务必在今晚十二点前,完成任务。”   秦飞扬说完,扬着头走了出去,金刚欣然领命。   我知道黄泉这次出任务,不仅仅是为了给我报仇,也是为了帮我更好的完成东方洛的事。   从目前来看,东方雄已经准备对他的兄长下手,而我自然也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这关系到整个聚宝斋未来的大事,他们绝对不会容忍我,改变眼下死局。   金刚很快的在小组布置完了任务,我的任务就是完成本职工作,给东方洛解煞,顺便把东方雄从暗处引出来。   这家伙秘密来到江北,据悉他很可能跟黄公子有瓜葛,所以这次任务很复杂,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尤其是罗刹女还不想跟黄公子闹翻。   我们只能是从东方洛下手,让黄公子找不到任何口实。   我去医疗室看了猪头一眼,这家伙嚷嚷着要参加任务,不过从他的伤势来看,几乎是不可能了,好不容易安顿了这小子,秦飞扬亲自开车送我去了东方洛的别墅。   就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东方洛至少给我打了几十通电话,我料想着老家伙不会是煞毒发作了吧。   到了别墅,秦飞扬给了我一块手表,让我有危险就按一下表上的红色按钮,黄泉会在最短的时间增援我。   小心点!她扫了我一眼,面无表情的驱车而去。   进了别墅,保镖连忙将我迎进了密室,只是隔了一个晚上东方洛已经不行了,他的七孔之中也是不停的在流血,显然煞毒已经发作了。   见了我,东方洛张了张嘴,在保镖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张先生,我,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啊。”   我拿了他两千万的丹药救喇嘛的命,无论如何也要救他,做人最起码的就是要诚信,即便是我并不喜欢跟这家伙打交道。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保镖们都出去,室内的人都出去了,唯独一位穿着西装的青年男子站立在一旁,不肯离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针封命   我见过他,昨天东方洛在黄泉见我的时候,他也跟在一旁,看来这家伙应该是东方洛的心腹。   张先生,这是我的秘书徐刚,东方洛喘息了几口气说。   我扫了他一眼,他冲我友好的笑了笑,从面相来看,这人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如今东方洛时刻都有生命危险,秘书可以留在一旁参与遗产、遗嘱等等。   我想单独跟东方先生谈谈,我说。   他很友善的点了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就在他背转身时,我看到了他的脑后,隐约有一块凸起,这是反骨,人生反骨,必定不忠。据说三国时期的魏延,就是天生的反骨,为诸葛亮所忌。   你这秘书是什么时候跟了你的?我问。   东方洛是只老狐狸,瞬间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吐了口血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有问题?”   我说,接下来需要你陪我演一场好戏,需要你有足够的胆量。   东方洛知道他现在已经身陷险境,他身上的煞毒已经发作,尤其是人中那颗肉痣,疼的他几近昏阙,若是不听我的,只怕是熬不过今晚。   他咬了咬牙,好,一切都听先生的,你就说怎么办吧。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金针,“东方雄有多奸诈,我想你比我清楚,你不死他是不会现身的,所以,你必须假死才行,这样我有办法把他引出来。”   黄泉或许只是想给东方雄一个教训,但我却想要他的命。   这个圈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黑漆漆的枪口,这世界就是这么的残酷,你不够狠,那就要付出命的代价,我决不允许有人伤害我的兄弟。   当然,我只是让你假死,同时也是延长你治病的希望。   东方洛身上的煞毒,我一时间根本就解不了,昨晚我翻看了煞经,虽然找到了破解这种断子绝孙恶煞的方法,但配方却是极其难找,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施药救人了。   所以我采用的是凤山的方法,金针封命,口含命符,可保三个时辰内气不散,假死之身,连鬼差都能避过。同时,当他假死后,身体的煞毒等等都会短暂的停止发作,对他来说也是有好处的。   这是一种奇法,正统道门法典很少记载,凤先生是个奇人,专好研究一些奇门偏术,就算是懂行的人来,也未必能看出个究竟。   等熬过了这三个时辰,搞定东方雄,我再以汤药、解煞方子,为东方洛解毒。   东方洛有些犹豫了,这要是真死了,他就亏大发了。尤其是像他这种特别不想死的,他心底也不完全百分之百就信我,万一我也是东方雄的人呢?   我没有催他,做这种决定都是需要时间的,不过显然东方洛的时间不多了,他在疯狂的流鼻血,而且疼痛让他头晕目眩。   “我,我相信你,张先生。”他已经没有退路,沉思了几秒钟后,他用毛巾擦掉口鼻的血水,含糊不清的做了决定。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符,让他咽下去,同时快速的以金针在他的身上扎了下去。   假死想要瞒过懂行的人,必须有两样,一,生气停息,二,魂光全无。我要做的就是封住他的魂光,短暂的将他的魂魄锁于符文之中,同时闭住他的生气。   不过要想将魂魄锁于符文之中,必须要魂主主动念诵法咒,因为我现在还没那么大的本事,能锁人的魂魄,只能通过他自愿锁魂于符。   东方洛跟随着我慢慢的念动着咒语,当念完急急如律令时,他两眼一闭,安然的闭上了眼。   我以最快的速度施针封住了他的几大气穴,扎完针,我全身出了一层冷汗,万幸有天眼能望气,要不然单认穴位,我很难扎准。   扎完针,我在东方洛的人中迅速探了一下,丝毫没有气息、魂光也消失了,假死成功。   做完这些,我从口袋里,拿出小坛子,拨开东方洛天灵的头发,在头皮上撒了一些绿色的粉末,用手扒拉均匀了,直到肉眼难看,这才走出房门,故作惊慌的叫了起来:徐刚,快,快,东方先生不行了。   徐刚先是愣了愣,旋即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我知道他心中肯定在骂我不过如此,最终是难治东方洛的煞毒。   徐刚与几个保镖冲了进来,见东方洛躺在床上,浑身冰冷,连忙伸手在他的人中试探了一下,又暗自摸了一把脉,这才故作紧张的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手足无措的告诉他们,我还没来得及给他给喝符水,他就晕了过去……   徐刚打了个手势,喝令保镖把我带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麻利的掏出手机打电话。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反骨仔终于按捺不住了,接下来,真正的凶手就会现身了。因为东方洛的事情比较严重,他可是富甲一方的商业大亨,徐刚想要做到秘密发丧,直接处理尸体。   在徐刚看来,我根本就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为了骗东方洛的药罢了。我有种预感,他今晚就会与东方雄联手,抢夺聚宝斋。   所以,他并没有立即赶我走,而是让保镖把我控制了起来,我知道他是想把害死东方洛的这个屎盆子扣在我头上,这样即便是聚宝斋其他的股东和族人有怒火,也只能往我身上撒。他们就能顺利的夺权,并完美的抽身。   算盘是打的很精,不过,他们这点手段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张先生,我想请你留下来做个见证,待会东方先生的亲属就会赶到。”徐刚为了稳住我,说话倒是客客气气的。   我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当然,还请徐秘书能说句公道话,我只是跟他说了几句话而已……   徐刚扶了扶眼镜,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说:当然,张先生本就是客人,东方老板久病多时,他的死自然与先生毫无关系。   他想稳住我,到时候再等东方雄的人来灭口,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我正求之不得想留在这。   我无聊的坐在客厅喝茶,不过我知道金刚他们在紧锣密鼓的布置行动计划!   天快黑的时候,一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昂首走了进来,进门后他直冲着我走了过来,咬着长长的烟枪,干瘦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阴险的笑容:“张先生,我们又见面了,老夫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廖虎,大家都叫我廖二爷,我有个徒弟叫肖麻子,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我暗叫糟糕,如果我没记错,这家伙就是那位天下闻名的皮条客,宋阎王的亲锐,他突然出现在江东,除了与黄公子联合外,怕也是来帮东方雄撑场子的。   他果然是肖麻子的师父,从他那双如同枯柴一般,紫褐色的手,我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会害手,同时也是下煞的高手。   我怀疑,当初就是他给东方洛下的煞毒,如今新仇旧恨堆在了一起,这事怕是不好办了。   肖麻子实际上是老鹰杀死的,但老鹰临终把他抢夺的东西传给了我,这锅我背的也心甘情愿。   “原来是廖二爷,久仰了,你说的肖麻子我认识,他有一双跟你一样阴毒的手,可惜了那一双好手……”我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淡然笑对。   自从传承了老鹰的五通霉煞鬼君鬼种,我现在不敢说对煞毒有多么的无畏,但若是想要下煞害死我,那也是千难万难。   现在仔细想想,老鹰才是真正煞毒之王,他能以身养尸虫,能炼虫身,若非他知天命,又心生疲倦,为一把火所烧,天下间论下煞、防煞的功夫,却是没有几人能及得上他。   “小子,口气倒是狂妄的很!”廖二爷见我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刚要发作,旁边的徐刚使了个眼神,老家伙这才记起还有任务没完成。   他冷冷的瞪了我一眼,飞快的上了楼,看着他匆忙的脚步,我知道他的死期已近。   他到这来,无非是想仔细查看东方洛是否死亡,不过以他的德行,不管东方洛是死是活,他都会再给他来一记害手,以防万一。   我手指在茶几上轻扣着,快速想着接下来的步骤。   廖二爷的出现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不过他的出现对我来说倒多一个绝佳的机会,我想到了喻紫柔的那张鬼契,廖二爷是拉皮条的,负责阎王殿的这一项生意,以他的权限,应该是可以改掉的。   如果拿住了他,喻紫柔就可以在躲过死劫的同时,结束鬼妓的命数。   只是让我稍微有些失望的是,东方雄没有出现,这只老狐狸在江北藏的很深,如果他不出现在这里,黄泉的人很难拿住他。   以他的谨慎,一定会确认东方洛的死讯后,才会出面。   该来的一定会来!   我整个身子窝在沙发里,静待这出戏的高潮。   很快,廖二爷下了楼,阴险的鹰钩鼻往上一扬,徐刚会意,走到了一旁打电话。   廖二爷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在打量我,因为他不知道我哪来的自信,面对他居然毫无畏惧,就算是黄泉的五星罗刹女,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狠辣的东方雄   “张枫,有人说老鹰死前,你一直陪伴在侧,告诉我夺命煞在哪,交出来,我或可以饶你不死。”廖二爷咬着烟锅,灰蒙蒙的眼睛如刀子一般锋利,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摸出根香烟,在桌子上打了个杵,咬在嘴里却没有抽:“二爷,你是江湖的老前辈,你觉的我会交给你吗?再说了以你老的神通广大,丧命煞怕是难不倒你吧?”   我说这话的时候,在观察着廖二爷的眼睛,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那一刻我知道,丧命煞他解不了。   这种煞,乃是天下三大奇煞之一,剧毒无比,杀伤力很强,远比害手威力要大。   丧命煞本已封存地底,但肖麻子还有一项本事,那就是盗墓,黄公子手下有一个专门在地底盗取珍贵的宝物、法器的秘密组织,肖麻子就是这个组织的头目。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丧命煞,但还没来得及交给黄公子、廖二爷,就被一直盯着他的老鹰先下手为强了,夺走了丧命煞。   所以,廖二爷其实也不清楚,丧命煞到底是真是假,因为除了老鹰和我、死去的肖麻子,没有旁人亲眼见过。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黄公子早就有杀你之心,今日既然你送上门来,就莫怪老夫不客气。”   廖二爷说完,眼皮一抬,烟锅一绕,重重的磕在我的手腕上,顿时我只觉得手腕一麻,像脱臼了一样,抬不起来了。   廖二爷抢先一步,手心腥气大作,一记害手精准的打在我的胸口。   老家伙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手法迅疾如雷,我顿时如遭重锤,连人带沙发往后滑了整整好几米。   “嘿嘿。”我只觉五脏六腑都快要碎掉,张嘴吐出一口血,当我抬起头来的时候,我依然在冲他发出森森的冷笑。   他没想到,我死到临头了居然还能笑出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反倒是有些怕了。   我站起身,推着沙发重新坐在他的对面,一脸桀骜不驯的笑道:“二爷,你怕了?对吗?”   “黄口小儿,你中了我的五毒害手,不想死就交出丧命煞,老夫可以饶你一条狗命。”廖二爷摸出一个小瓷瓶,朗声道。   我阴冷的笑了起来:“二爷,你老人家这辈子钱也挣的够多了,一把年纪了,不享清福,却跑到这来跟我一个后背玩花招,你觉的有意思吗?”   “你应该看过我的资料,老子要钱没钱,要地位没地位,媳妇跑了,烂命一条的人,你觉的我会怕死吗?倒是二爷你,养尊处优,要是折在了江北,未免太不值了。”   我吐了口血沫子,依然在不断的从心理上打击廖二爷。   到了这个年纪,他还如此执着,说明不是个通透的人,心境也不高,这种人利欲熏心,也许昔日他在江湖打拼的时候,是一个狠毒的人,但到了老了,他得到了应有的一切,他反而失去了往日的那种勇气、狠劲。   “你真不怕死。”他弹身而起捏住我的喉咙,伸手就要从我天灵拍下。   “二爷,你要杀了我,你老人家就再也得不到丧命煞的解药了。”我朗声道。   廖二爷面色大变,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有恃无恐,一副占尽优势的胜者姿态。   看看你的手心,是不是发绿了?我问他。   我在东方洛的头发里下了丧命煞,以廖二爷的手段,他一定会去检查东方洛的魂光,如此一来就会在无意之间沾上了丧命煞毒。   丧命煞远比我想的毒性霸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条绿色的线条,沿着廖二爷的手掌,已经蔓延到了胳膊。   一旦经过胳膊,流入肺腑,直透天灵,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他。   我不知道丧命煞到底有多厉害,但作为下煞的高手、前辈,没有比廖二爷更清楚的了。   “你现在手臂是不是有点发麻,像是有万千虫子在爬?忘了告诉你,丧命煞里经过老鹰的改良,还加入了湘西刘家寨的虫蛊,十二个时辰内,这些虫子就会成虫,爬入你的五脏六腑,一寸寸的吃掉你的心肝脾肺肾!”我像讲鬼故事一样,用阴森、恐怖的音调说着话。   原本还想控制我的保镖,也纷纷离我三步远,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检查着自己的手。   我固然是有吓唬的成分,不过从廖二爷惊慌的表情来看,丧命煞的威力惊人,这老狐狸怕了。   “小子,算你狠!”廖二爷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麻溜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倒了几颗药丸,吞服了。   他不敢再碰我,索性盘腿坐在沙发上运气,又用刀子在手臂上割了一圈,口中念着咒语,又连点了几下,短暂的压制了绿气的蔓延。   门又开了,几个身材高大的保镖护着一个穿着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此人面白无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走起路来,龙行虎步,有王者之威,只是他的眉心有三道竖纹。   这是事业多阻,心事过重之相,麻衣相篇有云:公瑾自幼多妙才,奈何心狭气无常,诸葛三损三唇枪,周郎自是归西去。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有才有心机的人,光论面相,尤在东方洛之上,只是行事诡异,不甘于人,心气过高,反而是伤了自己。   廖先生,事情处理的如何了?东方雄快步走进来,背着手问道。   廖二爷强作镇定,他虽然是省城有名的人,但这次东方雄给他的利益实在太大了。一旦得到了聚宝斋,他将把手下的每一所娱乐城内,安排鬼妓服务,如此一来,廖二爷就能把自己的鬼妓生意圈扩大到京城。   而且这次的事情,他是背着宋阎王做的,这一单要是成了,哪怕是以后脱离了阎王殿,他也有享受不完的富贵。   东方洛已经死了,为了避免夜场梦多,老夫的建议是,烧了老东西,这样才能永绝后患,廖二爷做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森冷劝说。   东方雄背着手,望着天花板,沉思了片刻,他点了点头,一切就照先生的意思办。   还有,这个替死鬼,就交给你们了,我连夜赶回京城,拿着兄长的样本去给那几个王八羔子做DNA鉴定,到时候聚宝斋就是我的了,东方雄摘下眼镜,用丝巾擦了擦,意气风发的笑了起来。   说到这,他勾了勾手指头,顿时那些保镖掏出枪,将别墅里东方洛的旧部尽数当场射杀。   此人果然是心狠手辣!   当一个黑人保镖用枪狠狠的指着我的头时,廖二爷说话了,他不能杀。   在我眼里,众生皆为蝼蚁,有何不可,东方雄傲然问道。   廖二爷的一双眼珠子在闪烁着,他知道杀了我,他就没了解药,怕是死路一条。   但如果说是为了解药,东方雄巴不得他死了,以毁约,毕竟让鬼妓进入森严的京城有很大的风险,京城有很多大家族,大势力,还有黄泉总部,这种见不得光的生意,谁沾谁倒霉。   “这人是黄公子点名要的人,我看东方先生,不如把他交给黄公子处理如何?毕竟这是他的地盘,你多少也得给点面子吧。”廖二爷暗自忍着手臂的麻痒,无奈的问道。   东方雄想了想,嗯了一声,也好,就当我给黄三郎父子这个脸面。   带走!   两个保镖押着我上了车,同时,留在了几个准备处理尸体。我快速的按动着手表的黑色按钮,这是通知潜藏在别墅附近的黄泉弟兄,准备接应。   真要让他们把东方洛的尸体烧掉,我这次的任务就算结束了。   不过,我的任务还没完成,好戏还在后边。   车径直往东方雄在江北秘密的据点开去,好家伙竟然住在江北的棚户区里,谁能想到堂堂聚宝斋的副总裁,会住在这种脏旧不堪的地方,难怪黄泉的人挖不出他了。   我悄悄的按下了手表上的按钮,如果不出所料,黄泉的狙杀弟兄已经在路上了,东方雄这只狐狸,终究是难逃法网。   廖二爷挨着我坐的,他倒不是怕我逃跑,而是怕那些保安枪杀了我,毕竟早上他们一个分队狙杀我失败全军覆没了。   车在棚户区里颠簸着,雪亮的车灯照着一张张贫苦的脸,这些人哪里见过这么多豪车,都觉的好奇。   吱嘎,一支黑色的羽箭嗖的射穿了前车的轮胎,前车瞬间一歪,横在路中间。   我知道弟兄们已经到,猎人出手了!   趁着保镖分散注意力的瞬间,我照着对面那家伙就是一记重拳,打的他一个后仰,趁着这机会我飞身弹起,手中的鬼见愁猛地刺入那人的喉咙,将他死死的钉在车厢壁上。   整个动作极为连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瞬间的爆发力会这么强。仔细想想,那是因为今天上午被追杀,几乎耗尽了我一生的恐惧。   在太平村我经历过与鬼,与阴邪之辈的生死之战,上午又经历了杀手的追杀,历经生死,我现在已经不知道什么是恐惧了。   因为,不管怎么样,只是扣动扳机的那点事,怕也是个死,不怕就他娘的拼一把。   当一个人不再畏惧死亡,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我在动手的同时,廖二爷也动了,旁边的那个杀手刚要开枪,他举起烟枪,照着那人的手就是一下,老家伙的力道极猛,那老外惨叫一声,枪掉落在地上,廖二爷反手扣住他的脖子一扭,咔擦一声,了解了这该死的家伙。   走!杀掉杀手,廖二爷扣住我的脖子,推开车门,趁乱押着我往漆黑的棚户区里钻去。   那边黄泉金刚他们已经与杀手交上了火,结果不用想我也知道,东方雄是栽定了。   他的左手已经僵硬下垂,绿色的液体沿着指尖不断的往下滴。   把手表摘下,他狰狞的朝我怒吼,老东西,看来知道我的门道,他那锋利的指甲只要用上一分力就能割破我的喉咙。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斩杀廖二爷   不想死就快点摘了,廖二爷指甲在我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恶狠狠的威胁我。   我暗中寻思反抗,但想了想又放弃了,这老家伙身手太厉害,绝不是那些保镖能够比的,跟他动手,我很难有胜算。   我摘下了手表,廖二爷抓起手表扔的远远的,押着我往一旁的林子里拐去,想要抄近路去找黄公子。   张枫,你这点小把戏能瞒的了别人,但瞒不了我!廖二爷嘿嘿冷笑,丧命煞的毒性已经发作了,他说话间不停的喘息着。   二爷,你老自然是明白人,可是你跟我较劲有什么意思呢,咱们不应该是一条线上的吗?我无奈的被他推着走,嘴上却是有一茬没一茬,跟他胡侃,寻找反击的机会。   “小子,你鬼心眼贼多,今天不交出解药,你只能死路一条。”廖二爷似乎也走不动了,扣着我,靠着一棵树,满头冷汗,显然是毒煞难耐。   “二爷,你想脱离宋阎王,自己另起炉灶,而我呢,跟黄公子是死对头,他可是宋阎王的人,这么算来,咱俩难道不应该是一条绳上的吗?”我云淡风轻的笑问。   廖二爷面色大变,他之所以这么器重与东方雄的合作,无非是想去京城发展,脱离宋阎王的控制。但这只是他内心的秘密,根本没人知道,他也从没跟任何人说过,当我说出来时,他惊诧莫名。   “小子,你休要胡说!”廖二爷矢口否认。   我摇头叹然笑说:二爷,你这么装不觉的很累吗?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咱俩何不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呢,也许对你我都有利。   张枫,你我之间有什么可谈的?他狐疑的看着我,但手上的力劲却是少了两分。   当然有,我有丧魂煞的解药,而你呢,有害手的解药。再者,只要对宋阎王不利的事情,咱们都可以合作,我认为我们应该有很大的合作空间,我仰着头朗声笑道。   说给二爷听听!他双眼一寒,冷声道。   我让东方洛跟你合作,你不就是想去京城嘛,反正跟谁合作不都一样吗?我说。   廖二爷心动了,灰蒙蒙的眸子里绽放着精光!“解药我可以给你,但你得先交给丧魂煞。”   我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了胭脂盒,递给了他,廖二爷虽然有些不太相信我,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接。   就在这时,我故作惊讶,惶恐的大叫:二爷,小心,你身后有人!   廖二爷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一把杀猪刀嗖的飞了过来,我趁着这机会,身子一偏,锋利的杀猪刀齐肩,削掉了廖二爷的右臂。   啊!   廖二爷发出一声惨叫,整条右臂掉在了地上。   他的左手已经被丧魂煞废掉,如今右臂再被斩,整个就是一个废人,老东西拔腿就要跑,我一个飞腿把他踹飞在地上,猪头从黑暗中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杀猪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猪头,你怎么会在这?”   猪头酷酷的点了根香烟:“打虎亲兄弟,你们都上阵了,就老子一个人闲着,我才不干。我早料到这家伙会抄近路逃跑,所以提前在这等他。”   “廖二爷,你是圈子里的老前辈,按理来说,我们做小辈的不该羞辱你,可你这人不识趣啊。”   “喻紫柔你知道吧,那是我枫哥的小蜜,你丫连她也敢动,这不找死吗?”猪头杀猪刀刀背在他的额头上磨了磨,对着廖二爷吐了口烟气。   我无语的望着猪头,丫,喻紫柔啥时候成为我的小蜜了,她一没跟我睡过,二,我也没想养她,真不知道这家伙哪得来的歪理论。   廖二爷因为失血过多,同时剧毒攻心,很是痛苦,一张老脸都拧巴的变形了,“老夫不认识什么喻紫柔!”   “你不认识,那这个是什么?”我拿出那张鬼契,在他面前一扬。   “这是龙三填的,跟我没关系!”廖二爷大叫道。   “很好,你把关系撇的干干净净,成,告诉我这东西是怎么改的。”我问。   廖二爷这时候也快撑不住了,已经快接近昏迷,我和猪头互相望了一眼,猪头拿出一张符折成三角形,嘿嘿阴笑着,捏着他的下巴,一拍逼的廖二爷吞下去了。   “张枫,我是宋阎王的特使,你杀了我,他是不会放过你的。”廖二爷怒吼道。   “二爷,我怕你不说老实话,所以给你尝点新鲜玩意,这东西叫醒言符,待会你自己会乖乖的说实话。”猪头哈哈大笑了起来,能拿住廖二爷这种老狐狸,足够这小子吹上三年的了。   确实,以廖二爷的身手和修为,若非他中了丧命煞,我和猪头根本就不够他玩的,一直到现在,我胸口都疼的厉害。   “你们不得好死,臭小子,龙三会宰了你们的。”廖二爷痛苦的大叫道。   “龙三,他的好日子不长了,你老人家就别想指望他了。”我哂然冷笑。   但随着猪头念动着咒语,早已疲惫不堪的他,终于眼神出现了迷离之色,很快进入了被迷魂的状态。   接下来我和猪头一句句的问这老东西,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老东西一五一十的全都交代了明白。   包括害手,还有怎么更换鬼契的秘法,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爆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是有关宋阎王的,不过这秘密关键时候能救命,所以我俩只能把他烂在心里。   当然,在问他宋阎王的话时,他说了宋阎王很多坏话,以及一些背叛之类的事情,全都被猪头用手机录了下来。   万一将来宋阎王要找我俩的岔,这段录音能保命,权当是我们替他清理门户了。   问完了,我从廖二爷的身上搜出了很多东西,解药,钱,还有几张鬼契,早已经是盖好印的,但都还没填契主,正好能派上用场。   “太好了,这下可以给紫柔彻底的洗清八字了。”我先是服食了害手的解药,旋即收好了鬼契,大喜过望。   “这老东西怎么处理?”猪头问我。   我心下有些为难,廖二爷绝不是什么好人,而且他跟黄公子是一丘之貉,留着他肯定是个祸害,不若借着这机会,为民除害。   我做了个斩头的手势,猪头会意,一刀了结了尚在昏迷的廖二爷,同时又拿出一包粉末,洒在廖二爷身上,不消片刻,廖二爷的尸体就化成了血水。   好家伙,哪来的这玩意?我问。   猪头说,这是黄泉的清洁剂,专门给这些人渣收尸的。   说到这,猪头联系了秦飞扬,那边的战事也早已经结束,秦飞扬让我俩人立即回黄泉。   到了公司,东方雄已经被押解在审讯室了,当然对他也没什么好审讯的,无非是杀与不杀。   黄泉本也没想杀他,只是想给这小子一个教训,同时让他知道,黄泉虽然现在没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要敢小看,骑到我们的头上拉屎撒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他的那些杀手,也全都被搞定了。   张枫,东方雄是针对你来的,交给你处理吧,我道。   猪头的建议是宰了这小子,要知道他差点就要了我俩的命。但我觉的有些不妥,因为从面相上来看,东方洛也不是什么好人,根据廖二爷透露出来的一些消息,在京城有很多人在做一些黑暗勾当。   其中聚宝斋就有很大的嫌疑,但江北黄泉毕竟是个小分部,黄泉总部倒是有些实力,但他们要保护要人,随时处理国家的一些突发大事,根本就没心思去管这些。   我要留着东方雄,让他继续个东方洛斗下去,慢慢的消耗聚宝斋的实力,同时,让他们阴暗的一面更快的浮出水面。   我走进审讯室,东方雄依然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他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养神,似乎知道我们不敢拿他怎么样。   东方先生,咱们谈谈吧,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给他拿了一支烟,他摆了摆手,说不用了,早点谈,谈完他好回去睡觉。   我问他是谁给东方洛下的煞毒?   东方雄倒也坦然,说是罗生门的一位高手。   罗生门是京城一个很有名气的组织,这个组织的人都很低调,与黄泉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黄泉是正义的,他们却是不择手段,只要有钱,好事坏事都做。   而且,这个组织办事效率极高,组织内个个都是精英,最神秘的是,没有人知道罗生门的门主到底是谁。   我问他这个人的名号。   他笑说: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还有你们黄泉,也不咋的,他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你们都没长脑子吗?   我眉头一凛,隐约猜到了几分,但却不知道是不是那人。   我站起身说,好了,东方先生,你可以回去了,不过走之前,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下次你再敢挑衅黄泉,你休想这么轻松的离开。   东方雄整了整衣服,当然,今日的教训太深刻了,鄙人此生不忘。不过我得提醒你,年少轻狂不是什么好事,江北的麻烦事大着呢,小子,做人还是别太狂妄。   说完,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   东方雄会怎么继续跟他的兄长斗法,那就不是我关心的了,我现在要做的是,赶紧给东方洛解毒。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失望之主   天亮的时候,东方雄醒了,而我一直在黄泉的药房里配置解毒之法,解断子绝孙的煞毒并不难,而我自己下的毒煞就容易解了,以血滴,涂抹于下煞之处,即可痊愈。   因为下煞的人,对自己的煞毒是免疫的,不然像廖二爷那种,岂不是把自己活活给毒死了吗?   我并不知道,老鹰已经是国内最好的煞师,无论是下煞、解煞,造诣极高,尤其是他还有鬼种,这些年走遍东南西北,几乎就没遇到过对手。   当东方洛服下解药后,身上的煞毒顺利而解,而人中那颗肉痣也渐渐隐退。   当然,他能不能生孩子,怀上东方家的香火,那就不是我所能保证的了,谁知道他是不是自己其他方面有问题。   反正,我拿了他的丹药,事也帮忙办了,也就得了。   东方洛醒来后,对我自然是万分感谢,引以为神人,并想出高价把我挖到京城去,不过被我拒绝了。   黄泉内比我有本事的人多了去,我只是一个实习生而已。大家留在这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一种情义,一种力量,这就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没有人会舍得离开。   不过,当东方洛听到东方雄被我们放走了,他显得很激动、气愤,却又不敢指责。   老子也懒的管他,这次的事情总算是告一段落了。东方洛决定留在江北再调养一段时间,老东西是个谨慎人,他怕我给他解毒不彻底,想留下来验个真假。   我正好还有件事,让他帮忙办一下,那就是帮我约许存志,是时候对黄三郎下手了。   东方洛虽然对我放走东方雄不满,但又怕我解煞不彻底,这老狐狸也不敢得罪我,当即欣然应允了。   秦飞扬对我和猪头在这次任务中的表现很满意,刻意给我猪头放了三天假,正好我手上还有一大堆事,借着这空当好好理一理。   回到家中,喻紫柔正在厨房里坐早餐,我冲了个凉,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上桌了。   “张枫,有什么好消息吗?你看起来挺开心的。”她拉着我在餐桌坐了下来,贴在我的胳膊上,温柔笑问。   我告诉她,从今天起,她就可以解脱被鬼纠缠的命运了。   喻紫柔惊喜不已,凑在我脸上,用力亲了一口,“张枫,你真好。”   她像小猫一样握在我怀里,我刚洗完澡,她这一趴,软软的感觉,顿时让我有些飘飘欲仙,忍不住偷瞄了几眼。   她的身材真好,当了这么一段时间的和尚,要说对她没一点想法,那是假的。   不知不觉,我身体某处有些不自在了,喻紫柔顿时感觉到了,她掩嘴一笑,用蚊子一般的声音告诉我:张枫,如果你想要,我可以成全你。   我有些为难,想上,但又总觉得两人之间还缺少点什么。   我和王玲、柳絮有过肌肤相亲,那是因为,这两人都曾是我最爱的人,但显然我和喻紫柔的关系,还没达到我心里的预期。   真要跟她发生了关系,我岂不是背上了心理负担,以后管还是不管?   我一直都以为你不行呢,没想到你……喻紫柔低头瞅着我,妩媚的挑逗我。   张枫,你可以的,我除了能用这个报答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够补偿你对我的好,要了我好吗?她咬着我的耳朵,我的脑海瞬间便被火焰给吞灭了。   我这时候也是欲火焚身,一把抱起她往卧室里走去,妈的,送上门的肉不吃白不吃,老子又不是唐三藏,今儿就让这娘们见识下老子的威力。   我火急火燎的把她抱到了床上,刚要动作,手机就响了。   喻紫柔死死缠着我的脖子,娇喘吁吁道:别管它了,让我彻底的拥有你吧。   这电话我却是不接不行,因为铃声是,老婆老婆我爱你……   是王玲打来的!   我抬头一看,床头还摆着我俩的婚纱照呢,王玲怀着我的孩子在外,我却背着她在这玩女人,这不是白瞎吗?   上次在太平村的时候,我还心痛的死去活来,她倒是大度,说了会给我机会。   其实在我潜意识里,王玲一直在激励我前进,说直白点,我想她回来,因为我发现,我心里依然放不下她。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跟黄公子混在一起,但现在我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无所知的愣头青,我隐约感觉到,她是有目的的。   王玲有着坚强的信仰,她可以为了信仰牺牲一切,而她对我已经仁至义尽,尤其是还能怀上孩子,对她的任务有很大的阻碍。   但她依然很珍惜这个孩子,说明,在她心目中,我与这个家已经等同于她的信仰,是值得付出一切的。   只是等我想明白这个道理时,她已经对我失望透顶了,最终选择了放弃,把我休了。   我心中的浴火顿时熄灭,从床上爬了下来,接起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上了阳台,电话那头,王玲的声音很冰冷:张枫,你杀了廖二爷?   我说是的!   王玲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为什么老是喜欢自作主张、意气用事。   我也有些怒了,大吼道: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吗?凭什么我要听你的,无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错的,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个废物对吧?   王玲沉默了片刻:没错,你就是个废物,一个只会闯祸,只会意气用事的笨蛋。   我没有说话,我心里挺郁闷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满意,我并不想跟她一见面,一说话就吵架。   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我冷冷道。   王玲说:张枫,你离开江北,往南方走,走了就别回来了。   我说不,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解决。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现在我的路要自己走,王玲,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不是废物,更是个笨蛋。   张枫你真是个大笨蛋,你就不能认认真真的听我一回吗?还有,你最好离那个女人远点,她在利用你,王玲说。   我笑了:她身材比你好,活比你好,我喜欢跟她呆在一起,就不劳你费心了。   王玲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才失望的说了一句:那就去找活好的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说完,她挂掉了电话。   晨风吹在我的脸上,湿漉漉的,很清凉。   王玲不高兴了,她被我刺痛了,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我知道她是在关心我,但我真不喜欢她那种说话的口气,就像是一个老师父整天教训刚入门的徒弟。   就好像无论我怎么做,都无法让她满意,让她高兴了。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我之所以这么努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证明给她看。但却无时无刻不在被她打击,不过她太小看我了,我不会服输,总有一天,我要证明给她看,我张枫不是脓包,而是万人景仰的大英雄、大宗师。   回到卧室,喻紫柔抱着枕头坐在床头,低垂着头,眼眶红红的,显然她刚刚哭过。   “张枫,是你前妻打来的吧。”说到这,她抬头看着我和王玲的婚纱照,吁!的吐了口气,“她真漂亮,像天仙一般,难怪你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以至于眼里没有旁人。”   被王玲这么一通电话,我完全清醒了过来,我或许是个好人,但感情对我来说,远比男女之间的快乐更重要。   我麻溜的穿上衣服,苦笑了一声:“对不起,我送你去上班吧。”   喻紫柔抽泣了一声,扔掉枕头,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一身宝石蓝的长裙穿在身上,像她这种身材火辣的女人,穿上这种裙子,对男人有种致命的诱惑。   她更像是一个交际花,而不是白领。   我有些郁闷,这娘们把自己的衣服都拿了回来,全都挂在王玲的衣橱里,俨然是把自己当成女主人。这要让王玲知道了,回头还不得骂死我?   可是我该怎么能让喻紫柔别离我这么近,我只是单纯的救她,并不想让她取代王玲在这个家的地位。哎,被女人缠上,真不是一件舒心事,尤其是我这种不善拒绝的老好人。   我开车把她送到了公司门口,她面无表情的下了车,滴答滴答的走进了大楼,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耸了耸肩,难道老子天生就是个让人失望的主吗?   我坐在车内愣了一会儿,刚要发车,就听到车顶上砰的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车顶都趴了,还好这车质量不错,要不然非把我砸扁了不可。   我心想哪个缺德玩意,往楼下扔东西。   不过当鲜血沿着车的前档玻璃滑下来的时候,我意识到不妙,出人命了。   我看到四周不少人围了过来,不少人在指着车子大声尖叫,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报警。   我倒不怕死人,什么鬼都见过,也不在乎这点晦气事了,只是让我纳闷的是,这人跳楼,往哪跳不好,非得是选着我的车跳。   这车真是多灾多难,在赵大福手上的时候,就害死了不少人,如今又添了一桩血案,也够倒霉的了。   我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给猪头打电话,让他提前给黄泉的天工打电话,准备修车。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猪头在那电话跳脚大骂:枫哥,你运气也忒好了吧,这种倒霉事都能碰到。   他在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死的是个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子,应该是某家公司的前台或公关部小姐。   身材应该不错,只是这会儿,全身都瘪了,脑袋严重变形,白的红的流了一车顶,尤其是那一双眼珠子爆了出来,人的眼珠子远远比大家想的要大,直勾勾的瞪着我,让我一阵毛骨悚然。   摔的这么惨,应该是很从很高的楼层掉下来的,我往一看,一股森寒、阴冷的气息从天鸿大厦传了出来,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一层楼散发的,但应该就隐藏在九楼以上的位置。   这栋楼里有厉鬼!早上旭日东升之际,是百鬼退却、万勿复苏的开阳之时,甚至比午时的阳气还重,敢在这个点作怪的鬼魅非比寻常。   当然这是我的第一直觉,抓鬼不是我的长项,我也吃不准。我陡然想到喻紫柔不就在这栋楼里上班吗?她不会有事吧。   枫哥,你千万别看死人的眼睛,不然她会一直缠着你,躲着点煞气,猪头在那头提醒我。   我说,你丫不早点说,老子盯着她都看了好久了。天鸿大厦这楼里搞不好有一只厉鬼,要不你过来看看。   他这么一说,我就感觉死的那双眼球似乎在冲着我笑,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我倒不怕鬼,但被厉鬼缠上绝不好受,我现在的修为不是很高,真遇到刘三这样的红鬼,还是没把握一对一。   而且我精通的相术、医药、煞术,都鬼都没有什么效果,   猪头说,今儿明空,得睡个大懒觉,厉鬼已经杀了一人,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动手,放心吧,你家那小蜜不会有事的。   挂了电话,我上了警车,简单的录了个口供,车作为证物短暂留在了现场,反正死了人,晦气的很。   我本来打算上楼去看看,但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猪头对鬼还是有一点研究的,他说了不会有事,喻紫柔多半也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出门的时候,我没带钱,警局里家里有一段路,我寻思着总不能靠两条腿走回去吧。一摸裤兜还有两个钢镚,正好够坐公交的。   在公交站等了一会儿,一辆公交车晃晃悠悠的开了过来,原本在公交站的乘客全都挤了上去,我一看车牌。   我去居然是以前出事的那个XX174,47路公交车又重开了,不同的是,他的线路改了,没有了王家岭、火葬场这两站,而是市区直达西南郊区的一座寺庙,圣母庙!   我在江北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个什么圣母庙,难道是最近新开发出来的旅游景点?   我连忙问旁边的一位中年大妈,她是刚刚没挤上车的,此刻正一脸的悻然,暗骂该死的公交公司,一天不多发几趟车。   我觉的有些可笑,老百姓就是这样,只是一眨眼就忘了昨日惨痛的教训,要知道47路出事前后还不到两个月。难怪黄三郎敢再开47路,原因很简单,死的不是自家的人,老百姓漠不关心。   爱死死去,该坐还得坐,谁操那闲心啊。只有我傻,当初写什么投诉信,结果把铁饭碗给撸了。   大妈,他们这都是往哪赶啊,我看这趟车挺红火的啊,我问。   大妈抹了把汗说:小伙子你连这都不知道啊,他们都是去圣母庙啊,最近在南郊新建的寺庙,里面的圣母娘娘可灵验了,求子、求财,样样俱灵。   小伙子,瞅着你还没结婚吧,赶紧去求求,保管你找个漂亮的媳妇。   大妈一说起来就是唾沫横飞,没完没了。不过我大致的了解了一下,这个寺庙很早已经就在建了,半年前才竣工的,但一直没有开放,直到最近才面向大众。   这么多人去拜应该是挺灵验的,但现实中,神祗是不可能予取予求的,倒是像五通鬼这种倒是极为灵验,但付出的代价也是沉重的。   也不知这位圣母娘娘是何方神圣,居然如此灵验,明儿我一定得去瞧个究竟才行。   其实在江北黄公子倒不是最让我害怕的,我最琢磨不透的人是孙瞎子,这人自从出现过一次后,就再也没了踪迹,也许王玲知道。   但孙瞎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王玲跟他混在一块多半是有所企图。   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王玲上班的旅行社的人告诉过我,王玲那时候往郊区新开的旅游景点带人,也就是说那时候,她已经盯上了圣母庙,这其中必定有玄机。   我等的公交车很快来了,上了车,我拿出本子,快速的记下了这件事,生怕回头就忘了这事。   一大清早的,先是碰上个自杀的,又撞了47路,我这一天也是够忙的。   在路上我又给猪头打了个电话,让他准备好请神的法子,今晚还得去收拾陈铁这个烂摊子。猪头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是个一天也闲不住的人,这会儿伤口一愈合,打了点滴,人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回到家里,我发现旺财和瑶瑶都不在,我心下一寒,我不在家,小丫头是不会乱跑的,她还是个小鬼,江北能人不少,她要落到了坏人手里,那就麻烦了。   我正要出门去寻找,王玲抱着瑶瑶,身后紧跟着旺财走了进来。   王玲今天穿的很素,一身休闲打扮,未施半点粉黛,看起来非常的清新。   你怎么来了?我有些惊讶问道。   这也是我家,我回来拿点东西,王玲懒的看我,放下瑶瑶,走到桌子边,把袋子里的零食拿了出来。   哥哥!你看王玲姐姐给我买了好多吃的,一起来吃吧,瑶瑶拿了个小鸡腿,冲我欢喜的大喊。   我关上门,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无聊的看着电视。   王玲一边陪瑶瑶吃东西,一边给她讲故事,两人有说有笑的。   旺财过来,给你弄泡面吃,我吹了吹口哨,冲旺财招了招手。   旺财鄙夷的看了我一眼,嚼着大鸡腿,那叫一个美。   旺财乖乖吃,吃完了还有啊,王玲像是故意跟我斗气,又赏了旺财一只大鸡腿,旺财乐的哈喇子直流,尾巴摇的跟风扇似的。   狗日的,一个鸡腿就把你给收买了,回头非宰了你不可,我恶狠狠的瞪了旺财一眼,丫的,这女人一回来,老子的主场优势全没了。   陪瑶瑶吃完早餐,王玲走进了卧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没过多久,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狮子吼,张枫,你个人渣,给我滚进来。   我连忙走了进去,王玲指着衣橱里那些丁字、蕾丝边内裤、丝袜、透明文胸等一系列的性感之物,怒气冲冲的质问我:张枫,你难道不应该解释一下吗?   我去,这不是当初我问她的台词吗?我心中那个苦啊,喻紫柔这娘们,我好心收留你,你也不能把这当成自己家啊,早上还想着这事,还没来得及收,就出事了。   这超短裙不是你结婚那段时间穿的吗?我故意装作不知问道。   穿你个大头鬼,王玲收起喻紫柔的衣服一股脑的砸了过来,“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休了没一个月,这就跟人勾搭上了,张枫,你好本事啊。”   王玲又拉开了抽屉,拿出一搭杜蕾斯,好啊!我原本以为你和她只是走的近点,想当英雄,现在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我暗叫头疼,我发誓,我真没往抽屉里放过套子。   “玲子,你听我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这只是一个误会,我跟紫柔什么事也没发生,我……”我努力的想要解释。   紫柔,紫柔,叫的还挺亲密,张枫,我不想听你解释,从今天起,你的事我不会再管。王玲拿了行李箱,快速的把衣服给收了起来,提起箱子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想要学电视里强吻她,以吻来化解争吵,但这招在王玲面前显然吃不消,她扭住我的手,反手一拉,咔擦,我的胳膊就脱臼了,疼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   好的没学到,倒是歪心思越来越多了,太让我失望了,王玲冷冷的瞪了我一眼。   我连忙扶着胳膊追了出去,你,你听我解释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王玲苦苦哀求我能原谅理解她,现在成了我拼命的解释挽留她。   玲姐姐,你别走嘛,留下来陪瑶瑶,瑶瑶见王玲要走,眼泪叭叭的流了下来。   王玲秀目鄙视我,抱起小丫头说:瑶瑶,等姐姐料理完江北的事情,我就带你远离这个人渣。   旺财也摇着尾巴冲她依依不舍的哼哼,跟着王玲有肉吃,跟着我只能吃泡面,三天两头还得挨训,这家伙看来也是想造反了。   “张枫,机票我已经给你放在桌子上了,黄公子跟一个秘密组织接头,制定了一个周密的计划刺杀你,你杀了廖二爷,断了很多人的财路,他们必将至你于死地,你走不走随便,反正话我是带到了。”王玲没好气的告诉我,然后一脸的无所谓。 第一百一十八章 消鬼契   玲子,你还关心我的对吗,我就知道还是你对我好,能不能把我的胳膊接回来。我忍着疼痛,努力摆出最帅的笑容,想要跟她套套近乎。   滚!你再废话……王玲是王八吃了秤砣铁了心,森寒的目光落在了我的嘴上。   我连忙闭上了嘴,我有种预感,我再多说一句,她会打掉我满嘴的牙,连猪头都不是她的对手,我还是悠着点好。   哟,这位是嫂子吧,真漂亮,难怪张枫对你念念不忘呢。既然来了,别在这站着啊,进来坐会吧,我去买菜,今儿留在家里吃中饭。楼道里传来一声妩媚的惊诧声,紧接着喻紫柔蹬着高跟,噼里啪啦的走了上来。   她一来就是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并不是她说的话有问题,而是那种口气。   王玲恨不得用眼神杀死我,我痛苦的耸了耸肩,表示清白无辜。   “我就是过来收拾下衣服,就不耽误你们了。”王玲淡然一笑,然后转身背着喻紫柔,用杀人的眼神,嘱咐我:“张枫,你瞧人家姑娘多漂亮,好好待人家,好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再见。”   我心说完了,这误会真是海里去了,老子这辈子跳进黄泉水里也洗不清。原本还打算以后有希望跟王玲重归于好,这还没来得及重新开始,见面不是吵架,就是误会,老子咋就这么寸呢?   “别啊,你听我说……”   王玲抬手示意我闭嘴,提着箱子,冲喻紫柔微微一笑,像过客一般,提着箱子匆匆下了楼。   “嫂子,没事了,常回家看看啊。”喻紫柔冲着楼道里的王玲娇媚的喊了一声。   被你这么一闹,她能回来才怪!   王玲一走,我心里空荡荡的。   “你怎么回来了?”我皱眉问道。   “今天公司里有个员工跳楼自杀了,警察正在调查呢,老板让大家休假了,真是吓死我了。”喻紫柔拍了拍鼓鼓的胸口,就要往我怀里钻,这一下就触碰到我那条脱臼的胳膊。   哎哟,我忍不住叫出声,喻紫柔握着我的手,关切的问道:“张枫,你没事吧。”   “姑奶奶,我的手断了,你能不贴的这么紧吗?”我呲牙咧嘴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喻紫柔抬起我的胳膊,一拉一送,咔嘣一声,我的胳膊就复位了,我试着转了一下,咦,还真没事了。   没想到你还会接骨啊,我惊讶问道。   喻紫柔有些不自然的解释说:我以前学过护理,所以懂一点点。   然后,她抱着我,嘤咛说:张枫,你知道吗?我今天吓坏了,小娟是我的好朋友,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看着她悲伤不已,我的同情心又发作了,安慰了她几句。   转念一想,丫的,不对,如果死的那人是她的同事,那么那只厉鬼肯定就在这单位楼内,这样一来,喻紫柔岂不是有生命危险。   虽然说,喻紫柔让王玲误会我了,但总不能因为一点点误会,我就要一棍子把喻紫柔打入无底深渊吧。   等解决了手头的事情,我叫上猪头去天鸿大楼走一趟。   哥哥是大坏蛋,瑶瑶见我跟喻紫柔抱在一块,不高兴的撅着小嘴,委屈的抱着旺财进了自己的卧室。   我有些尴尬的松开了喻紫柔,她被裙子包裹的身材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胸口露出的半球,更是容易引人犯罪。   单从女人魅力来说,喻紫柔绝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有魅力的,这还不算她在床上的那把无与伦比的好嗓子。   我还是离她远点,把界线跟她划分清楚的好。   张枫,你在生气?是我刚刚没留住嫂子吗?她黯然的问我,眼中满是忧伤。   她刚刚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只是在这种特定场所,哪怕语调稍微有些不同,都会有很大的反向效果,这也怪不得她。   我总不能因为王玲来了,就一定要当面训斥或者打她两耳光吧,那样也太不男人了,更何况她现在怎么也算我的朋友。   误会就误会吧,我和王玲的误会本来就很深,也不差这点点了。   对了,你把手伸出来,我从厨房里拿了一个瓷碗,用金针在她中指迅速的扎了一下,挤了三滴血。   我想起来廖二爷那已经套到取消鬼契的法子,得赶紧替紫柔解决了这事。   喻紫柔疼的眼泪直流,像受伤的小猫一般,雨雾般的眸子,让人心生疼爱。   我从屋子里拿出准备好的干稻草,快速的扎了个稻草人,并快速的在黄纸上写下他的生辰八字用血点在八字上塞进了稻草人的胸口,并连写三张退契符,一应准备妥当了,再拿出半箱子度了锡金元宝。   这些元宝可不是一般民间老百姓烧的纸钱,而是真正度了金粉的纸钱,死老贵了,是黄泉平时出任务,在野外,贡给当地神明、山神所用的。   据说是由鬼市一位高人那买的,非常的昂贵,这还是我背着秦飞扬在库房里偷偷拿的,被她知道了估计又得算我一笔债务。   喻紫柔杵着下巴,目不转睛温柔的看着我画符、扎草人,眼中尽是爱意与温柔。   我做完了这一切,拍了拍手道:“好了,今天晚上就可以给你解除鬼契了,以后你晚上再用不用受厉鬼欺凌之苦,也不用担心被人所辱了。”   喻紫柔呆呆的看着我:“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好人,但是现在我遇到了,张枫,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人,要能跟你永远在一起,该多好啊。”   “我好羡慕王玲,你这么在乎她,我有她一半福气,这辈子也知足了。”   我装作没听到,别过了头,她越深情,我越尴尬。柳絮是我的过去,王玲是我的现在,但我还没想好再接受一个将来的女人。   “紫柔,你跟我来,我有些事想跟你谈谈。”我洗了手,走进卧室。   喻紫柔以为我有那方面的意思,羞涩的低着头,跟进了卧室。   当她看到地上扔的衣服时,她有些愧疚说,嫂子不会因为这个,误会了吧。   我颤抖着手,拾起那些性感的衣物,在拾的过程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一指宽的裤子穿着不难受吗?   收拾好衣物,我又拿出那盒套,“这是怎么回事,我真快被你害死了。”   喻紫柔低着头,讷讷说:“我,我原本以为咱们会那个……所以备了一点!”   算了,我摆了摆手,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说:“紫柔,我想过了,咱们不能再这么下去,如今你屋子也干净了,我想你还是搬回去吧,毕竟你整天跟我一个单身汉住在一块,我怕对你不好!”   我的话刚说完,她的眼泪就如雨一般滴落了下来,抽泣不已,显得很是伤心、诧异。   也许她没想到过,我会赶她走,她甚至以为我跟她有无限的可能。   我这人最见不得女人的眼泪,但这事绝对没有回旋的余地,喻紫柔再住下去,只要是个正常男人,迟早得擦枪走火,没办法,她太迷人了。   她抱起衣服,呜咽一声,冲了出去,紧接着我听到楼上房门啪的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喻紫柔的哭声清晰的传了下来。   我有些头大,有时候桃花运未必就很美,反而是个大麻烦,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我回到次卧,打开了门,瑶瑶正抱着旺财坐在床上哭泣,我也纳闷了,女人都这么爱哭吗?连小女鬼也不例外。   瑶瑶,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哈根达斯好吗?我弓着身子逗她。   我不喜欢紫柔姐姐,她身上臭,我不准哥哥跟她好,我要王玲姐姐!瑶瑶哭着鼻子,她的眼泪是那种褐色,以前是血泪,沾了人气后,眼泪就成这种颜色了,这是好现象,对将来给她炼肉身有好处。   我也想她回来,可是你看到了,她现在不喜欢哥哥了,我无奈的摊手解释。   “哥哥骗人,姐姐在餐厅给你买了你最喜欢吃的小龙虾,她要是不喜欢你,会给你买小龙虾吗?”瑶瑶虽然小,但却明白事理,一时间说的我哑口无言。   是啊,她要不在乎我,干嘛还记得我喜欢吃小龙虾?   “别生气了,我以后肯定会把她找回来的,脸都成小花猫了。”   拉钩,大男人说话要算话,瑶瑶伸出手指。我与她勾了勾,她破涕为笑,“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不算话,变小狗。”   我拿起房门边的黑伞,抱着她去外面吃冰淇淋,在路上我问她,王玲以前不对她也不好吗?为什么她就不记恨,反倒是与紫柔相处了这么多天,始终没法融入的更好。   瑶瑶说,王玲向她道歉了,她身上香,很干净,最重要的是对我好,所以她觉的王玲是好人。而紫柔呢,总是黏着我,小丫头有些吃醋,而且紫柔身上有股臭味,所以,她不喜欢紫柔。   我思索了一下,瑶瑶是鬼,鬼看人是不同的。瑶瑶说的干净是指人的气场,香也是一种气场,比如有些人从不涂抹香水,但身上就有一种淡淡的香味。   这种东西,人或许很难分辨出来,我也不例外,喻紫柔气场是有些发暗,那是因为她前面被鬼怪侵体,又处在霉运期,所以会发乌。 第一百一十九章 车库招魂   当然,如果是她本身就气场发乌,那就是私生活混乱,比如常泡夜店的人,又或者修炼邪术,或者常年吃一些阴气偏重、杀念太重的食物导致的。比如吃胎盘、猫肉、狗肉等。   以我对喻紫柔的了解,她因为是前面那种,早些年私生活有些混乱,最近又倒霉,导致气场不纯。这些我早就知道,既然要帮她新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   她本就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又没打算找她做老婆,自然是无关重要。   不过听瑶瑶这么一说,我倒是心中欢喜了一些,王玲气场纯净,说明她未必就是邪人,或者不像我之前想的那样,到处勾搭男人。   她是个傀鬼制作大师,很多事情不用亲自上场,就算是为了任务与男人之间来往的近些,也未必就一定陪别人上床了。   也许,我当初想的太多了,以至于完全听不进她的解释。哎,现在想她回来了,希望却渺茫了。   安抚了瑶瑶,白天我埋头在家研究山门本术与煞经,随着我这些天的实践,我对两书的理解也更为透彻,用起来极为得体。   我寻思着改天得去寻找提高丹田之气的药材,开始炼制汤药了,眼下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丹田之气不足,导致很多高深的术法使用起来极为费劲。   同时,当初丢魂对本元消耗太大,一直没补回来,我现在虽然跟正常人没两样,但无论是体能还是气力,随便挑一个普通黄泉的保洁员都要比我强上十倍。   到了晚上,我到了楼上,准备告诉喻紫柔,别忘了晚上子时跟我出去解除契约。   刚要敲门,我想起她早就把家里的钥匙给我了,遂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她不在家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就在我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对面的彩灯又亮了,我走到窗边,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原本的八卦镜已经不知所踪,在床头多了一个铜盆。   铜盆四周有着奇怪的花纹,也不知道是何物打造,触手冰寒,散发着浓郁的阴气。   我快速拍了一张照片,发送给了秦飞扬,让她请黄泉的“博士”给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博士是黄泉最有学问的人,这人不仅仅对现代科技很有研究,尤其是对一些法器、古董造诣极深,毫不夸张的说,天下间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东西。   秦飞扬没有回我,自从上次她把初吻给了我以后,她对我就表现的极为冷淡,像是有意疏远与我的距离,除了黄泉的事,她几乎不与我有别的交流。   楼道里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从脚步声我可以判断是紫柔回来了,我连忙把铜盆放回了原处。   她进门来,发现门没锁,见我站在卧室内,醉醺醺的问道:“张枫,你,你怎么来了。”   我说,来看看她,子时与我去消契。   她浑身酒气的走进卧室,鞋也顾不上脱,倒在床上闷在被子里哭了起来。   我知道她心中苦闷,自然是与我之间的事情有关,当即叹了口气,给她脱了鞋,又用毛巾给她擦了擦脸。   在擦脸的时候,她哇的吐了我一声,泪流满面的自言自语:原来爱上一个人会这么的痛苦,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自作自受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只是坐在床边抽烟,爱这种事情本就没有道理,爱就是爱了,不爱强求也无益。   她喃喃了一阵,握着我的手枕在耳边,很快又安睡了过去。   我小心的抽开了手,给她倒了杯蜂蜜水放在床头,稍微清理了一下脏物,拉开门走了出去。   手机响了,是小亮打来的,问我在哪,说在车场等我。   我联系了猪头,这小子早就按捺不住了,急着去招魂,当即带齐了法器,打了一辆车到了车场与小亮会合,一起到了别墅区。   别墅外面的弟兄不少,杂毛道士挺坏,他让林艳以照顾陈铁为名,找了这么多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杵在门口,身上的阳气如同城墙一般堵在大门口,陈铁哪里进的来。   我拿出罗盘,按照山门本术中的风水堪舆法,寻找着这一带的极阴之地。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阳气再重的圣地,也总有个阴眼,阴阳相生,若尽皆为阳,则为火阳,至阳,八字稍弱的,能直接被“晒死”。   像这种别墅区,建立的时候,肯定找了不少的高人仔细布置过风水,阴阳相生,风水旺人。   阴位在西北方向,我沿着罗盘指示,最终找到了在一个地下停车库门前停了下来。   小亮介绍说:别墅区落成时间不是很久,入住的人不多,因为每家都是独门独院,所以地下停车场,暂时尚未开放。   猪头打了个响指,成,就是这了,走!   三人打了手机,进入地下车库,刚进入车库,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猪头用红布在地上摊开,点亮三支香,七根白色蜡烛,问了陈铁的八字,然后飞快的画了招魂符,又用粉笔在地上画了一个圈,让小亮站在圈子里,摇晃着招魂旗,开始喊魂。   小亮按照法子,挥舞招魂旗,开始喊魂,昏黄的烛光下,车库就像是一个幽深的无底洞,阴森的吓人。   小亮有些胆怯,声音有些发抖,猪头不耐烦的骂道:你丫没吃晚饭吧,跟个娘们似的,这么小,谁能听的见?   猪头本来长的面相就凶狠,他这一发飙,小亮也不好意思悠着了,毕竟是给他办事,当即扯着鸭公嗓大喊了起来,呼喊着陈铁的名字。   还好是在地下车库,别墅离的远,外人听不到。   喊了一段时间,外面飘飘忽忽的来了几个鬼,都是些上了年头的鬼,这很常见,任何一个地方都埋过人。   为了方便跟陈铁沟通,猪头给小亮开了法眼,小亮见那些鬼,面色乌青,鬼气森森吓的不轻,腿一阵发软,连话都喊不利索了。   猪头给了他一把纸钱,让他别怕,只管烧就是了。那些鬼领了纸钱,高高兴兴的走了,有几个想找茬的,见猪头杀气腾腾,也只能老老实实溜了。   很快三炷香烧到了头,陈铁的魂魄还是没出现,猪头问小亮是不是八字弄错了。   小亮说,不可能这八字是陈铁父母给的,肯定错不了。   妈的,难道魂魄已经被人打散了?枫哥,你算算陈铁是不是死期到了,要本来是个死人,也没必要招魂了,猪头嘀咕。   我掐算了一下,此人有劫无死,乃是过江龙,所谓龙过九江,蛟龙有阻,一旦过江入海,便是海阔天空,来日称王。   没死就好,看来这法子是召不回来,回头我再想个法子,小亮,你去想办法弄来一袋五谷来,要陈年的,年份越久越好,我和枫哥去守住尸体,老子就不信了,堂堂天师大人,来条魂都召不回来。   猪头也是来了火气,当即吩咐道。   小亮欣然领命,按照猪头给的地址,开了车去买五谷了。   我问猪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分析说,陈铁撞了关二爷,被冲了魂魄,很可能魂魄已经失去了意识,处于混沌期,说白了,就是魂魄离体时,太仓促,太快,以至于失去了记忆,估计这会儿连他自己老母都不认识了,哪里还想的起自己的名字。   我没有再多问,招魂杀鬼,他是专家,我只听着就是了,我相信猪头家传渊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接下来才够麻烦的,我俩还没进别墅就被混子们给拦住了,这些家伙有二三十个,死死的守着门口,生怕我们触碰了里面道士的作法。   你们眼瞎啊,里面那对狗男女,男盗女娼,他们想要害死陈和尚,晚了,你们就等着收尸吧,猪头有些恼怒的大喊道。   滚!谁敢阻拦大哥的法事,我剁了他喂狗,那些混子被道士和他们的大嫂蒙的团团转,死活不让我们进。   你们这是在浪费时间,晚了,陈铁就没救了,我叉着腰无可奈何道。   等等,怎么回事,谁敢闹事?一个年纪四十岁左右身材高大,穿着黑色衬衣的汉子拦在门口,一张国字脸颇具威严,此人气度沉稳,眼神犹若寒潭,显然是个见过世面,很有些本事的人。   韩哥,这两人想要破坏马道长的法事,旁边有人道。   姓韩的眯着眼打量了我们两人一眼,眼神瞬间透亮如刃,森冷道:“我上次见过你们,铁哥现在生死攸关,马道长是嫂子请来的,外人不得擅入,你若有真本事,我可以担待,若是闹着玩儿,打扰了铁哥救命,我的刀子可不是吃素的。”   妈的,要本事还不简单,老子跟你比划几下,猪头拔出腰间的杀猪刀,就要动怒。   我抬起手打断他:好,既然这样,我就露一手,要是我说的对,你立马放行,法事交给我们来做。要是说错了,我俩立即走人。   韩斌点头说:很好!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此刻事情紧急,我必须句句断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第一百二十章 阴差押魂来   此人面相威仪,短髯张直,五官明朗,乃是忠贞义气之辈,然眉间有纹痕穿,定知其父母早已入黄泉。又他的山根之下有柳纹,这说明他父母去世已久。   而他的下巴略有一缺,与门牙稍偏一寸,门牙缺有一寸长,这是残疾之相,说明他身体有残疾,缺为左边,对应为右,他走路正常,说明残疾不在右腿而在右手。   我见他带着手套,也就是说是在手指、手掌,该是断指之数,缺为一,为奇数,应该是一、三、五根,若是断三到五根,手基本就废了,他一个朗朗忠义大汉,藏手绝不是为了掩藏残疾,而是因为他的这只手是用来杀人的,因为他的手臂上青筋明显比左臂要粗,这是苦练得来的。   最难的是,我要推断出他伤残的年份,与他过往的身份。   这人气度不凡,浑身杀气凛冽,有股正直之气。应该是出生行伍。   他的司空最中间的纹路有三道,一道为三年,也就说三年前!   当我看到他腰间悬挂的军刺,顿时明白了过来,心底也大致有了个推断。   “如何?”他沉声问我。   猪头见我看了好几分钟,也不吭声,有些急了。   我笑了笑,傲然说:你的父母已经去世,父亲是打越战的英雄,应该是在战场上牺牲的。同时,你应该是参加过国外雇佣军,三年前因为受伤,断了一根手指,你擅长的应该是射击、狙击之类的,因为你托枪的手明显要更粗壮。   说到这,他的瞳孔微微动了一下,也不废话,抬手冷冷道:“请!”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知道说中了,有这样的人才辅助,难怪陈铁能这么快在北门成为道上的新贵,只是他甘心在这做个小混混,一定是内心有一段伤心的往事,所以才当混混打发时日。   见我和猪头在这关键时候闯了进来,现在离子时已近,他们只要能挨过寅时,天一亮,第七天就算完了,过了头七,陈铁的魂魄就永远回不来,到时候他们的计划自然就得逞了。   怎么又是这两人,韩斌你怎么搞的,连个大门都看不住吗?林艳脸一沉,呵斥道。   上次我在这逗了他们一下,道士与她稍加合计,便知我和猪头是小亮请来的帮手。   嫂子,马道长招了好几天了,至今铁老大都没醒,这两人有些本事,何不让他们试试呢?韩斌背着手,高大的身躯,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韩斌,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发话了,我是大嫂,我命令你们,立即赶他们出去,林艳花容大变,指着韩斌大喊了起来。   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动的,在帮会内,除了陈铁,韩斌是二把手,就连陈铁平时也对他极为恭敬,弟兄们自然是听他的,再说了林艳爱勾搭汉子这点事,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只是碍于陈铁的面子,敢怒不敢言罢了。   “你这臭娘们,你跟这道士有奸情,想害死陈铁,然后分了家产,就这点小聪明,骗的了别人,又岂能逃得过我枫哥的法眼。”猪头性格耿直,破口大骂,喷的妇人狗血淋头。   你这头死肥猪乱说什么?韩斌,你还愣着干嘛,人家都打上门了,你们都瞎了吗?林艳在一旁如泼妇一般大叫,那对胸抖的快要从低胸里跳出来。   “瞎的是你吧,弟兄们眼若青天明月,陈铁都快要死了,你每天穿的这么露,浓妆艳抹,骚气冲天,不就是为了方便这个臭道士吗?这样,我跟你打个赌,道士的兜里揣着一盒套子,你没穿底裤,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证明一下吗?”我冷笑一声,没有给她丝毫的面子。   这几天跟喻紫柔呆在一起久了,她也打扮的很性感,对这种裙子的光感,我已经有了一定的敏感度。林艳这裙子一上身,从包裙的视觉感官一分析,我就知道这娘们偷腥无度,那道士也是超级淫棍,无时不欢,所以我的推断是不会错的。   你,你血口喷人!林艳被我言中,恼羞成怒,脸又红又白,好不难堪,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裙底,见确实没破,没走光,这才底气不足的反驳。   “你趁着陈铁酒醉,故意按照马贼的指示劝说陈铁纹上关二爷,当晚又与他同房,这样以来必犯忌讳,而前几日,正好又是关公的忌日。如此一来,陈铁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也亏的是他平时八字够硬,所以没被冲死,只是掉了魂魄。所以你和马道士在房间内故意装上了隐藏着九星飞梭灯带,又另兄弟们守在大门口,与这狗道士在这阻拦陈铁的魂魄,是也没不是?”我声若洪钟,在每个人的耳内回荡着。   众混子听的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知道大嫂的行为不端,但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要害死陈铁,顿时纷纷怒不可遏,嚷嚷着要剁了这对狗男女。   陈铁走进卧室看了一眼,很快铁青着脸走了出来,他是烈士后代,原本对这些鬼神之术极为反感,让马道士给陈铁招魂,也是因为医院实在没辙,所以只能让道士死马当活马医,但是没想到这中间竟会有如此大的隐情。   马道士这时候吓的面如土色,全身发抖,不过他多少还是有点道行的,当即强作镇定,冷笑道:“听你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是陈亮派来分夺家产的罢了,你以为胡掐一通就能夺走陈铁的这份基业,未免想的太天真了吧。”   “没错,他们就是陈亮指使来的,想要谋夺阿铁的这份家产,天煞的陈亮,他的心毒啊。”林艳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哇呀一声,眼泪叭叭的哭诉了起来,口中还一边大呼:阿铁啊,你快醒醒啊,有人欺负我,想要谋夺你的家产啊,你的这些兄弟,一个个帮着外人欺负我,你倒是睁开眼看看啊……   好家伙,他倒是反打了我一耙,这张嘴倒是挺好使,难怪能忽悠的林艳对他死心塌地,祸害陈铁。   我草,你个满嘴狗屎的玩意,老子今天非剁……猪头受不得激,恼羞成怒,操刀就要砍那道人,却被我一把拉住了。   我冷然一笑:你我谁是包藏祸心,一切等陈铁醒过来,不就知道了。   说完,我告诉韩斌,要是还想陈铁醒来,他必须听我的,由我来招魂。   道士也猜到了几分,怕我有真本事,大叫了起来:“不行,招魂仪式已经开了,除了本道,谁也不能乱来,否则会坏了陈先生的大事。”   我倒想看看他到底能耍什么花招,哂然笑问:既然你有这本事,咱俩不妨斗上一斗,你先招,若能招来陈铁的魂魄,让众兄弟看看,我立即走人。倘若不能,老子今日就要收你个乌龟精。   陈铁的魂魄应该是已经走丢了,如果是在这道人手中,他没必要找这么多兄弟堵在门口,那不是妨碍他与林艳干好事吗?   因此我推测,他也找不到陈铁的魂魄,至少不会在这别墅方圆五百米以内。   猪头召不来魂魄,这假道士自然就更不可能了。   “好,本仙就让你们死个明白。”马道士阴笑了一声。   我和猪头互相望了一眼,与韩斌等众混子,纷纷让开了一条道,我倒要看看这家伙能召出个什么鬼玩意儿。   马道士还真有那么一两分本事,绕着法台咿咿呀呀的作法,踏着罡步,剑戳符纸,无火自燃,装的是派头十足,有模有样。若非我和猪头是明眼人,绝对会被他这些花架子给唬住。至少那些混子们一个个惊诧不已,惊为神人。   马道士见众人似乎对他的“神技”极为惊赞,当即冲我俩冷笑了一声,口中大喝:“阴兵阴鬼,且听我令,速速送陈铁魂魄归位,急急如律令!”   紧接着门外阴风大作,猪头也是有些愣了,没想到他还真招来了东西。   法堂内纸钱乱飞,阴风阵阵,场面极为惊悚,胆子小点的混混已经两股颤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即害怕,又想看个究竟,那就一个煎熬。   紧接着,几个穿着皂袍,带着高帽,犹若衙役一般的鬼差押着一个穿着白衣的鬼魂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可笑的是,被押的鬼居然还带着枷。   我看向猪头,他也是一头雾水,随着现代化的发展,阴司或许着装编制没变,但早就不用这种枷了,因为现在的鬼差,除了黑白无常爱用锁链、铁钩锁魂,一般的阴差都是用类似手铐的捆魂索。   当然,这是对一些阎王爷点名要拿的生前作恶对端的人特殊待遇,正常的人死了,是归地方上的圈子势力管辖,一级级上报,决定鬼魂的命运。   整个江东省都是由宋阎王管理鬼魂,江北设有魂管分部,由黄公子管辖,但黄公子忙着挣钱,用鬼魂做坏事,根本就不可能整这些没用的鬼把戏。   要说这几人真是阴差,那也不可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影帝马道长   真正的阴差都是来自阴曹地府,最起码级别得是个红级吧,但眼前这四个鬼差,一个个灰头土脸的,都是一些灰、黑级别的鬼,真要打起来,猪头对付他们只是分分钟的事情。   不过当我看到了面前其中三个鬼有些面熟后,我顿时明白了,马道士这是在演戏呢。   演戏的不仅仅是人,鬼也演戏。鬼的生存环境很艰险,这就让一些邪门歪道有可乘之机,他们利用人对鬼的恐惧心理,找一些鬼专门去吓唬人,又或者助他们演戏,然后抬高自己的身价,以获得巨额利益。   马道士招来的这几个鬼,只是他留的后手,以证明他的本事罢了。   我为什么敢断定他是在演戏呢,因为这三个鬼,我见过。其中两个是水鬼,还有一个是账房先生,上次他们在喻紫柔家里嫖的时候,我清晰的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那两个水鬼,虽然换了身服装,但嘴里面还在不停的冒泡子,身上弥漫着一股子水草的腥味,极为的恶心。   为了演的逼真,他们刻意隐去了身上的那层阴气,在场所有的混混都能清清楚楚的看清他们。   人之所以看不见鬼,是因为人眼看不见阴气,鬼身上有一层阴气,附在体表可以在人眼中隐匿。这也是为什么一些阴气重,体质差,或者将死之人能看到鬼。小孩的眼睛不算,三岁以下的孩子,未受人间浊气污染,天眼是开着的,所以能看到。   现在他们隐匿阴气,尤其是大厅里的人都是些阳气重的混子,身上纹龙纹虎的,是很容易被冲魂的。   看来这几个家伙为了配合马道士演戏,也是够拼的。   最让我觉的可笑的还是那个被押的“陈铁”,他要是能有王玲那样的手段,是个傀鬼也就算了,这家伙居然是一个最低级的纸人。   没错,他应该是马道士用陈铁的相貌扎出来的纸人,而且这道人的画工极差,鼻子眼睛画的都有些变形了。   当然,在场的人都没见过鬼魂,陈铁低着头,大伙吓的魂都快飞了,就差没炸毛撒腿跑了,谁还真正去关注陈铁的相貌啊。   猪头也看出了门道,与我相视一笑,且沉默不语,继续看好戏。   韩斌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他看向我,想征求我的意见。他与陈铁走的极近,知道林艳是什么货色,尤其是我刚刚露了一手,揭露出他手隐疾这事,虽然说的缘由有些出入,但他的手断了一根指头,在江北没有人知道。因为他从来当着外人摘下过手套,就连陈铁也不知道,所以他知道我绝对是有真本事的。   我挑了挑眉,暗示他只管看戏,他嘴角动了动,神色放松了不少。   “魂魄归位,阴差劳顿,请领本仙纸钱。”马道人得意的看了我一眼,朗声道,林艳则在一旁目瞪口呆,显然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这个姘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水鬼三人连忙捡了些纸钱,欣喜的塞进了衣兜里,拱手道:“多谢真人赐赏,我等皆愿听真人号令!但有差遣,无所不从。”   “休要聒噪,速去地府阎罗天子那交差,告诉天子,本仙即日会亲下地府,与他把酒再续上次未完的棋局。”马道士抚须傲然吩咐道。   四周的纷纷顿时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好家伙都能跟阎罗天子下棋喝酒,这得多大的本事啊,当即人人私下暗语,目光中透露着崇拜之意。   人就是这样,对于未知的东西,极容易盲目的崇拜,就冲马道士这出戏,现实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的老百姓会上当,把他当成真正的活神仙。当然了,一些世家大族以及见过世面的有钱人,他这点本事还是蒙不到的。   我险些乐出了声,马道人绝对是我见过最好,也是最无耻的演员,一个人能够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绝对是朵奇葩。这玩意居然开到了阴司那位主身上,他要知道估计得抓马道士下油锅给炸个外焦里嫩。   林艳对马道人更喜爱了,看他的眼神春水荡漾的都快要涨洪水了。   陈铁,本仙这就助你回魂,列位鬼差退散!马道人一扬桃木剑,另一只手拿起铃铛嗡嗡的摇晃了起来,口中念着一些没有人能听懂的咒语。   几个野鬼恭恭敬敬的作揖,口中大呼,真人万安,缩着脑袋就要走人。   猪头走到门口,伸出手拦住他们:四位阴差大人,别急啊,留下来再演一出啊,放心,你演好了,我绝对比马老贼给你们的赏钱要多。   马道士见猪头不仅仅没被他的把戏所吓住,反而拆穿了他的把戏,一时间也是有些惊慌失措。此前他也吃不透我和猪头的底,但此刻被点透,他意识到我俩不是吃素的,今儿想要镇住这场子怕是有些难了。   大家都看到了,陈铁的魂魄已经归位,这两人故意阻拦,就是不想铁老大复活,你们看着办吧,马道士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   “没错,此二人包藏祸心,想谋夺家产,弟兄们,你们还愣着干嘛?”林艳娇躯乱颤,娇声训斥。   我摸了摸鼻梁,绕着马道士转了一圈,看的他浑身直发毛。   “可以啊,你小子不去好莱坞拍戏真是可惜了,以你这水平,小李子给你提鞋都不配,影帝肯定非你莫属。”我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三寸幡,套在陈铁的头上,用力一锁。   “你想干嘛?快放开铁老大的魂魄,否则我一枪毙了你。”马道士恼羞成怒,他本身块头极大,从神案底下翻出一把黑市上买的手枪,对准了我的头。   这一下大厅里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往我俩看了过来,马道士越紧张,大家对他的信任就会迅速的下降。   我怡然不惧,淡然笑道:“你有本事只管开枪就是。”说完,我手上的三寸幡用力一锁,这条幡自从吸收了刘三的鬼气后,威力愈发的猛烈,煞气浓郁,一丈之内,众人皆能感受到森寒刺骨的杀气。   那被锁住魂魄的纸人,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浑身冒出腾腾黑气:“大师停手,大师停手。”   纸人是一些人御小鬼而用,给小鬼造假身的法子,这纸人还不如当初肖麻子赌场里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随便弄来了一个廉价的鬼劳力,临时演戏。   “你老实交代马道士给了你多少纸钱,让你演陈铁的鬼魂。”我捏住他的脖子往上一提,把它给吊了起来,他痛的大喊。   “我,我错了,大仙饶命,求你放了我,这一切都是马道士指使我的,他说让我上纸人的身,走一遭给我们一万锡金纸。”鬼魂老老实实的全部交代了。   滚出来!我屈指在纸人的天灵上一弹,只见纸人的头炉上黑气翻滚,就在野鬼即将出体,纸人显形的瞬间。   马道士大叫了一声:住手,张枫,你再敢妄言,老子就开枪了。   到了这会儿他也顾不上装什么高人,一副无赖痞子的丑相暴露无遗。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手上的三寸幡勒的更紧了:“你要不出来,那就等着被锁的魂飞魄散吧。”   砰!   马道士手指扣动了扳机,然而子弹并没有打在我的身上,一把军刺顶在了黑漆漆的枪口,手枪直接爆堂了。马道士手上全是血,几根手指头白骨森森,半个手掌都被炸花了。   “马道长,这么急干嘛,把这出戏看完也不晚啊。”韩斌拔回军刺,冷森森道。   林艳吓的花容失色,发出一声尖叫。   韩斌笑道:“嫂子,也请你留下来,把这出戏看完吧,自己演的,中途退场不太好吧。”   我早知道韩斌的身手不简单,一个见惯了生死,在枪林弹雨中活过来的人,肯定能明断是非。马道士这两下或许能蒙住一般的小混混,可是狗急跳墙的丑相又岂能瞒过他的双眼。   马道士捂着手,疼的满脸狰狞蹲在了地上,他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失去了最后的杀手锏,明知天亮就只剩几个小时了,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鬼把戏被我拆穿。   小鬼从纸人身上钻了出来,纸人顿时现出了圆形,就是用竹篾、白纸,草草画了几笔的次等货色。   马道长你这画工着实也太差了点,陈和尚好歹也是堂堂一汉子,被你画的这般贼眉鼠眼,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我点了根烟冷言讽道。   与此同时,猪头也镇住了那几个小鬼,这几个怂货,本来就是江北鬼界的无赖,跟街上的地痞、流氓是一样的,平素专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混点纸钱花。   江北这一带不少居民家中被他们闹的鸡飞狗跳,只是遇到这种事,大部分人只能好声好气的花钱,请人送走他们。   这些事本就是黄泉管的,但黄泉毕竟不是警察局,一般人也不知道来那报案,而且黄泉负责的是地方上一些比较大的灵异事件,像这种活也无法一一关照。   当然,每年年底,都会有一次大的清扫活动,专门搜集老百姓闹邪情报,对付一些恶鬼、厉鬼。 第一百二十二章 残酷的请神   跪下!   猪头把那几个想跑的野鬼逼了回来,这几个野鬼都挺识趣,见马道士都栽了,我和猪头又似乎都有点真货,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听话,先保住这条命再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道理你们懂的吧。”猪头指着其中一个额头有个孔的打靶鬼,冷声问道。   “两位爷,我们几个就是普通的游魂野鬼,马道士说我们过来演这么一出,回头他会给我们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只是没想到触犯了二位爷。”   “没错,该死的马老贼骗了我们哥俩,我们要知道是来给二位爷找茬,就是给座金山银山,也不能来啊。”   “马老道,我要拔了你的皮!”   这几个死鬼都是贼成精了,这时候不赶紧见风使舵,更待何时,一时间纷纷义愤填膺,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可怜的马道士,百口莫辩,只能认栽,气的直是牙根痒痒。   “枫哥,这些脏东西怎么处理?我看不如猪爷一刀一个送他们上西天去见佛祖得了。”猪头问。   这样吧,马道士意图谋害陈铁是帮派内部的事,他就交给韩斌和众位弟兄处理,至于这几个鬼,暂且留着他们一命,我思考了几秒,作出了决定。   “马贼,勾引大嫂,罪改当诛,但你这种垃圾,杀你脏了老子的手。”   “求求你们,别,别动我,我是龙三的人,看在三爷的面子上,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马道士事情败露,自知难逃一劫,跪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龙三?就是龙王爷今日也休想保你。”   韩斌走到他身边,脸上露出残酷的死亡微笑,嘿嘿干笑了一声,一脚踢翻马道士,锃亮的皮鞋照着他的裤裆踩了下去。   伴随着一声惨叫声,啪!   清脆的爆蛋声,韩斌碾了两下,鲜血沿着马道士的裤裆流了出来,马道士抽搐了几下,蛋子被爆,疼的直接晕死了过去。   饶是马道人一身无敌的房中术,那方面本事再高,这辈子恐怕也别再想碰女人了,像这种龌龊男,不知道骗了多少女人,林艳只是其中的一个。   如今废掉了他的下半身,这种惩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此后他就只能干想了。   韩斌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两个小弟上前把昏迷的马道士抬了出去。   猪头照着他吐了口唾沫:人渣,活该进宫当太监。   林艳一看奸情暴露,姘头也死了,转身就往楼上跑,旁边几个混混忙扑上去,左右拉住她,这一拉不打紧,连着贴身短裙给扯烂,顿时风光尽露,果真如我所猜测,什么都没穿。   不过这时候弟兄们都恨不得剁碎了她,倒也没人再去欣赏她火辣的身段,韩斌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在了椅子上。   “韩斌,我是你嫂子,你不能杀我。要是让陈铁知道,你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她的眼睛里满是惶恐,但依然心存着最后一丝机会。   我一看她的眉心腾起一股血红,知道她的死期已近,这是死劫。   每个人的人生都会有劫,度过去便是鸿运当头,而有时候应劫而死者居多。林艳不是什么善人,相反她浊气太重,品行不端,老天是注定不会护佑这种人的。   所以,她怕是很难躲过这次死劫。   这也是怪陈铁平时对她太宠爱了,众兄弟敢怒不敢言,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杀她的机会,韩斌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嫂子!陈铁是老大,但他也是我的兄弟,平素你行为不端,看在铁哥的面子上,弟兄们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你居然想勾结外人谋的他的家产,这些都是他用拳头,用血换回来的,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对不住了!”韩斌解开脖子的领带,慢慢的缠在林艳的脖子上。   “张先生,救救我,救救我。”林艳向我伸出手,随着韩斌手上的力道慢慢增加,她拼命的挣扎着。   猪头一脸木然的站在一旁,他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像林艳这种犯了大忌的女人,更是视作猪狗不如,因此他没有半丝同情。   然而,我的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压抑,尤其是她拼命挣扎着,眼中那种绝望的恐惧,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这个女人她现在就像一只小鸡,命运完全掌握在韩斌的手上。   等等!   我抬起了手!大喊道。   韩斌微微松开了手,皱眉问我:张师父想救她?   没错,她虽然品行不端,但终究是一条人命,她命里有此一劫,可死可不死,上天有好生之德,再给她一次机会改过,又如何?我沉声道。   韩斌死死的盯着我,但见我目光如炬,他的杀机终是收敛,松开了手上的领带。   “林艳,看在张大师的面上,我饶你一命,但别怪我没提醒你,要让我再看到你在江北出现。我就把你卖到柬埔寨去充当军妓,让你生不如死,懂了吗?”韩斌捏住林艳的粉脸,冷冰冰道。   林艳死里逃生,眼泪直流,连忙点了点头:“我,我肯定不会再出现在江北。”   然后,她向我点了点头,道了一声谢,拿起小坤包,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她知道韩斌是从不开玩笑的,再留在这,只会是死路一条。   “枫哥,你救她干嘛,这种毒妇,你让她跑了,保不准哪天她又去害别人了。”猪头不解的咧嘴唠叨。   我没有回答她,我自然不是圣人,只是觉的那也只是一条生命,也许她经历了这次死亡教训,会幡然醒悟。   小亮这时候走进大厅,让众人帮忙抬五谷。   用五谷招魂是一种最原始的方式,传闻轩辕帝当初为部下招魂就用过这种法子。五谷乃是上天赐予华夏民族的生命之物,无论是人,还是鬼,都对五谷会有一种本能的需要。   陈铁的魂魄现在已经走散了,他冲撞了关二爷,魂魄懵懂无知离体,走到了什么地方,还真不知道。   我看了下时间,子时已经快到了。晚上我还要去帮喻紫柔消契,所以时间不多了。   众人把五谷,绕着别墅撒了一圈,天眼所见,五谷散发着五种光芒、灵气,天地万物,都是有灵气的,单颗也许发现不了,但聚在一起,这种色泽就很明显了。   这五种光芒是能吸引鬼物的目光,五谷也是代表祈求上天、祭天之意,鬼怪都会本能的过来沾点福泽。   谷子一直沿着别墅外面的路铺了七七四十九米,最后一直延续到卧室,卧室的灯光全都关闭,点上招魂灯,门口插招魂旗,一应法事准备妥当。   好了,先给他洗神身,猪头手一招,立即有人把关二爷的神像供在神案上。   要说马道士也不是完全不做好事,为了装模作样,他这法器等物准备的很是齐全,不用我和猪头再去操办了。   洗神身,就是替他净化浊气,向关公请愿、求情,以求平安。按理来说应该是削掉他胸口的神像是最好的方法,但那有些残酷,甚至会要人命,所以只能用洗。   猪头暗骂了一句:丫的,枫哥,今天老子也就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打死我也不会干这差事。   说完,他穿上道袍,铜盆净手,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神色严谨,脚踏天罡步,唱着请神通灵的咒诀!   “关元帅,在上,弟子朱荣,乃是大茅真君传人,今请元帅大驾降临,赐福众生……”   猪头念着远古、苍茫的咒语,其实正宗的请神、送神之法,原本是一些宫廷法师传下来的,懂的人很少。   “两位大师,陈铁犹如我的亲弟弟,两位一定要救他。”韩斌拉住我,他的手很冰凉,因为他很清楚,如果我俩再失败,也许陈铁永远也醒不来了。   我微微一笑,你放心,陈铁乃是过江龙,过了此劫,日后前途无量,生死定当无虞。   韩斌感激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紧张的看着猪头作法。   我也不知道猪头到底能不能请来关公,消除他的禁忌,猪头念完咒,用法台上原本准备好的生猪头、瓜果等物,祭拜了关公等神!   最后,猛地一跺脚大喊了一声:恭请关公大元帅显灵。   紧接着他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响头,猪头可是实打实的磕,头磕的咚咚作响。   大堂内一片肃穆,众人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那咚咚的磕头声就像响锤一样声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头,昏暗的屋子内,气氛异常的诡异!   猪头的额头现了红,可是他就像麻木了一般,依然在不停的磕头。   我没想到请神会如此残酷,这会儿怕是磕了不下七十个响头,磕的我心尖都觉的疼了,血沿着他的下巴直往下滴,丫的,早知道会这么为难,我就上了。   在场很多帮内的弟兄眼泪都流了出来,就连韩斌这样的铁汉,眼眶也变的通红,嘴角在微微的抽动。   男儿漆下有黄金,额头一低泰山移!   猪头为了一个莫不相干的人磕的头破血流,怎能让人不心生感激,恐怕就是他们这些做兄弟的也未必有如此坚强的意志,能眼睛都不眨一下,虔诚的求拜关公显灵。   我心中默默祈祷着,关二爷,你老人家倒是显灵啊,再这么磕下去,别陈铁没救活,我兄弟的命也搭进去了。   猪头的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全是血,那场面像刀子一样,戳着每一个人的心,火辣辣的疼。   我很想上前拉开他,但这样一来他这些头就百磕了,猪头一向对手艺极为看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砸了手艺,他宁可死了。   我有种预感,如果关二哥不显灵,他会磕死在这。但虚无缥缈的神,真的存在吗?   心念之际,猪头的身子晃了晃,他的头颅就像是有千斤重,每一次磕下去,都很难抬起来,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好几次差点一头栽倒。   算了,这神不拜也罢!我正要起身扶起他,大厅内突然狂风大作,神案上的符纸纷飞,蜡烛尽数熄灭,陷入了黑暗,众人大惊。 第一百二十三章 坑里的女尸   人群中一个混子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什么话也没说,拾起桌子上的柳条,走进了卧室。   他走的很慢,但那一刻时间像是停止了一般,大厅里陷入了一种极度的黑,饶是我有天眼,也只能隐约看到一道黑色模糊的影子走了进去。   只是几秒的时间,我只觉眼前晃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   奇怪的是,那道黑影身上没有任何的气息,比如说鬼气等等,以至于我也吃不准是不是关二爷上了那人的身。   神绝非像大家想象的一出现就是光芒万丈,除非是大的庆典时,大显神通才会天降异象。神与人有别,大部分时候反而很低调,以至于我们都难以察觉。   是,是二爷来了吗?底下有混子轻声的问道。   片刻,原本已经灭掉的蜡烛忽的一声又亮了起来,猪头一抹额头上的血,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我跟着他进了卧室,打开灯一看,陈铁身上多了几道血痕,深入皮肉,血淋淋,像是被马鞭狠狠刷了几下。   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没有煞毒,只是单纯的皮外伤。”   猪头打了个响指,欣喜道:“成了,肯定是二爷派护法神灵来教训了陈铁,这梁子算是过了。”   我问为什么打几鞭子这事就算过了?猪头说,一般撞神了,如果能获得神灵的惩罚,就代表神灵原谅你了,这几鞭子算是个教训。反之,今天他就是磕死在这,也不可能请来神灵。   我恍然大悟,原来那道黑影就是神灵上身,难怪看起来怪怪的。   猪头拿了一些五谷打成的粉子,洒在陈铁的伤口上,松了口气说可以招魂了。   我回到客厅,那四个小鬼还在大厅里,混子们想必也是没见过鬼,都觉的很好奇,将它们团团围着,充足的阳气像是一道墙,吓的它们瑟瑟发抖,丝毫不敢动弹。   怎么办?猪头问我。   我摸了摸鼻梁,有些犯起愁来,这几个猥琐鬼,没想到爱嫖不说,今儿又来坑摸拐骗,今日落在了我的手里,也是他们的报应。   但是杀了他们,并没有多大的用,因为在江北像他们这样的流浪鬼实在太多了。鬼界也有鬼界的活法,跟人一样也有泼皮无赖、骗子,也有刘三这样的地头蛇。   我要一个个杀下去,只怕一辈子都杀不光,索性还不如利用他们。这些家伙,他们每日在鬼界游荡,串在一起就是一张完美的情报网。   我现在要跟黄三郎斗,最缺乏的帮手,要是把他们都利用上,那么又多了一分胜算。   想到这,我心念一转,招了招手,把他们叫了出去。   “吴账房,你老活了这么多年,至今还是个黑色级别的鬼,挺窝囊的吧。我现在给你指条明路,你要是肯跟着我干,我可以给你们每月一颗聚阴丹,你看这笔生意如何?”我笑问。   人都是为利益而驱,鬼也不例外。想要让他们办事,光靠威胁是没用的,只有让他们尝到了甜头,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干活。   聚阴丹,几个死鬼同时惊讶的叫出声。   聚阴丹是专给鬼服的,能增强他们的鬼气,促进他们的修为。鬼之所以生存环境恶劣,是因为他们无时无刻不受阳气的冲击,一旦阴气被抵消殆尽,哪怕不遇到天雷地火,也会自动魂飞魄散。   当然,我说话算数,而且你们跟着我干,日后干出名堂了,我会为你们立庙,封你们为鬼仙,我背着手,傲气飞扬道。   他们脸上闪过一丝讶色,互相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开口。   世上没有几人能随便给鬼立庙,江北也就一个黄公子,我这话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屁。   我笑了笑,亮出了手上的莲花胎记:“这个我想几位都认识吧!”   “白莲!”   “拜见圣君!”   几个老鬼见了白莲,连忙伏地拜道。   “起来,几位若愿意跟我一起成大事,须记住日后不可再作恶,我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在江北鬼界给我建立一个联络圈,至于经费和补给,我会想办法提供给你们。”我道。   “我等愿意追随圣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四鬼拜道。   虽然我不知道江九天在圈子里到底是什么地位,但他是这一代的白莲圣君,他把神秘的账本与这朵白莲赐给了我,无形之中给了我一个身份。   这个身份既有利也有弊,弊端是很多人都想追杀我,好处是,很多时候,无论鬼神都得卖个面子。   在四鬼看来,我就是这一代的白莲圣君,跟着我干,立庙封鬼仙,也就不是空谈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造反前,想方设法给自己编造一个假身份,比如某某皇帝后裔等等。   我让四鬼都报上名字,账房先生叫吴用,跟历史上那位智多星名字一样,颇有才智,而且诡诈多辨,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几个鬼能活下来,多亏了他鬼点子多,带着一起混吃混喝。   两个水鬼,生前是渔夫,老大叫高金,外号瘦竹竿。老二叫高银,外号墩子。哥俩生前本也是老实人,只是打鱼遇到了风浪,栽在了大江里,成了水鬼。   还有一个面生点的,就是那个挨枪子死的打靶鬼侯顺。这家伙外号叫猴子,长的尖嘴猴腮,生前是个小偷,后来给人顶包,做了替死鬼,被打了靶。死了以后在江北鬼界流浪,跟着吴用到处坑摸拐骗。   这几人虽然底子都不是什么良民,但却都是能人,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江北,活了这么多年。   “这是供神剩下的一点金票子,你们拿去花了,切记再不可行坏事。否则,就算我今日饶你们一命,老天也不会放过你们。天道昭昭,恶必有报。”我正气凛然的叮嘱他们。   “圣君放心,我兄弟四人定当悔过,以圣君之命是从。”吴账房拱手道。   “你们叫我判官就好。”我吩咐。   交代了几句,四鬼欢天喜地的离去了。   我回到大厅,猪头头上已经贴上了绷带,小亮按照猪头的嘱咐,不知从哪弄来了一个唢呐班子和纸人!   猪头把陈铁的生辰八字藏于纸人之中,然后捆绑于纸人之上,又放了陈铁的血,抹在上面。再让属下的弟兄,左右各七人,打着纸灯笼,韩斌与小亮左右抬着椅子,一行人出了门。   哀乐班子的人跟猪头很熟,一听是要招魂,不用吩咐,吹起了呜呜咽咽的招魂调子,打着灯笼的弟兄则不停的呼喊着陈铁的名字。   一行人在别墅区敲敲打打的,大伙都知道陈铁是道上的人物,也没人敢闲扰民。   别墅区实在太大了,到了后半夜,眼看着就要到寅时了,纸人突然晃动了起来,招魂灯内的灯火呼呼作响,这是回魂的征兆。   纸人现在就相当于陈铁的身体,魂魄离身体越近,它的感应就欲强。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别墅区树林里的一个角落发现了陈铁魂魄的痕迹。   还没靠近角落,阴气扑面而来,嗖嗖的几声,左边的灯笼尽数熄灭。   左为凶,右为吉,魂魄有险。   猪头打了个手势,哀乐班子的人立即停止了奏乐,底下那些兄弟也都是个个惶恐不安,我俩打开手机的电筒,慢慢的走向角落。   角落里是个土堆,土堆周边翻着土挺新的,像是新挖的坑。   坑看起来很深,我往底下一照,差点没吓掉半条坟。   陈铁正趴在一具女尸上,那具女尸我见过,正是白天从楼上摔下来的那个女人,也就是喻紫柔说的小娟。   小娟整张脸都变形了,鼻子都摔进了脸颊里,眼珠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最重要的是,她穿着一身红裙子,结合她死的时辰,日出东方死,胜似午夜红衣鬼。   难怪,这坑里的阴气逼人,阴寒的厉害。   猪头打了个手势,让其他人别过来,以免撞着凶气、邪煞,犯了霉头。   现在咋办?我说话间,女尸尸体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声音,她原本不见的眼珠子,不知道啥时候又从血肉模糊的眼眶中冒了出来,血红的眼白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想到了早上,她死前看着我那惨烈的表情,顿时一阵毛骨悚然,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我现在是没以前怕鬼了,毕竟也是吃这碗饭的人了。但要说一点不怕那也是假的,我有多少修为自己清楚的紧。   还能咋办,枫哥,你下去背他上来,猪头说。   我说别介啊,万一这女的诈尸了,我还不得翘辫子啊。   猪头说,你怕个锤子啊,就你这张小白脸,她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再说了,这事既然遇到了,躲是躲不了了,有人故意把尸体留在这,就是想让这只厉鬼找你的岔。   我说凭什么啊,又不是我杀的她,找我有毛用。   没办法啊,你是第一个看到她死相的人,她死前记住了你,厉鬼必杀第一个开眼人,这是规矩,你躲不掉的。   我意识到这是个坑,有人故意把这具女尸搬到了这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一对狗男女   说话间,我的手机短信响了,是秦飞扬发来的,前面我让她问天工,再喻紫柔房间里发现的那个铜盆。   天工给出的结果是,这是纳月盘,因为我拍的不够清楚,他并没有给太多的解释。   我回了句谢谢,然后义无反顾的跳进了坑里。   猪头不肯下坑,是因为他失血过多,阳火很低,万一厉鬼诈尸了,他镇不住。   陈铁像是依偎在母亲怀抱里一样,趴在女尸那摔的两团烂泥似的胸上,一脸幸福的样子。他的魂魄形体很完整,应该是没受伤,只是处于混沌的状态而已。   我按照猪头所教的法子,两手捏了个诀,右手印在他的头顶,左手掐着他的脖子,猛地将陈铁给提了起来。   刚要起来,女尸的眼珠子似乎咕噜转了一下,像是在跟我说话。   我吓了一跳,连忙抱着陈铁,大喊着猪头拉我一把。   刚要爬出坑,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擦!顿时一股冰寒透体而来,冷的我直打了个哆嗦。   猪头接过陈铁的魂魄,塞进了纸人中,让韩斌、小亮立即把纸人抬回去。   我用力蹬了蹬,那女尸扣的很紧,任凭我如何挣脱,她就是不撒手,她的嘴张的圆圆的,但却没有说话。   “大姐,你就别为难我了,我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干嘛非得缠上我啊。”我想死的心都有了,咋这么倒霉,我现在手上的事本来就够多的了,又被一个厉鬼缠上了,真头疼啊。   猪头趴在坑边,往里撒了几张纸钱,念了几句咒语,意思是让她拿了钱,赶紧滚蛋,别寻晦气。   谁料她反而抓的更紧了,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进一个大鸡蛋,当然是没有牙的,她的那口玉齿早就碎了。   猪头拔出杀猪刀,大喝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你要是有冤,就吐一口尸气。   女尸血糊糊的嘴里,果然冒出一团白森森的尸气。   你的意思是想我哥俩给你报仇是吧?猪头又问。   女尸又吐了一口尸气,猪头一拍脑门,原来是一只冤死鬼,枫哥,你还是接下来这活吧,不然我怕她不会让你走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无奈道:这位叫小娟的女士,你的事我接了,我哥俩肯定会去天鸿大楼查个究竟,为你报血仇,你可以安息了吧。   我话音刚落,女尸就松开了手。   我心想真邪了门,一具尸体还会来找人报仇伸冤!   猪头说,这女的应该是没来得及化作厉鬼就被太阳就魂飞魄散了,她死前不甘心,靠着一口怨气附在尸体上,跑到了这来,就是为了向咱哥俩报冤。   哎,也是个可怜人啊,猪头感叹了一声。   我也是赶上寸,她死的时候,就记住了我,也不知道咋的找到了这来,估计她也知道困住陈铁的魂魄,就一定能见我。   如今我接了她的活,她那口怨气憋了回去,眼珠子咕噜噜也慢慢的藏了起来。   先把她埋了吧,这娘们煞气挺重的,不埋了要是冲着人了,指不定得倒什么血霉。猪头建议说。   我俩草草拨了土,把她的尸体掩藏好,也是邪了门,这附近的土软哒哒的,我一看手上全是血。   丫的,这里的阴气还不至于重到能像太平村老槐树那样吧。   就在这时候,猪头发出一声大喝,谁?   旁边的林子里,有一抹红光闪过,猪头瘸了条腿,走得慢,待我俩追过去时,早已经没了人影。   我一看地上全是烟头,烟是那种很老的牌子,名叫老司城,是我们当地的牌子,我小时候见过,但早已经停产了多年。   这人深更半夜蹲在这干嘛?猪头擦了擦手上的血水。   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但也说不上来。   管他呢,招魂的事就交给你了,我还有点事要跟紫柔处理下,剩下的活跟我没多大关系了,猪头一个人完全能够解决,子时已过,眼瞅着就要天亮了,我还是赶紧去把鬼契消了,省的夜长梦多。   猪头猥琐的咬着香烟,哼哼道:枫哥,我看你是那玩意又不老实了吧,成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能折腾会,回去吧。   我踢了他一脚,胡说啥呢,老子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你不随便,但随便起来不是人,猪头笑说。   我懒的搭理他,在别墅里找韩斌要了辆车,回到了小区。   刚到小区,就看到怡红院的标志打在墙上,丫的,明儿买十块八块镜子贴在墙上,看你他妈还照不照,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停车直奔楼上。   还没进门,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喘息声,是男女做那事的声音。   两人都在说话,听起来很肉麻,不像是平时跟鬼发生关系那种无意识的声音。   我本想推开门,闯进去,把那男人给揪出来。但想了想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又不是她什么人,有什么理由去干扰她的私生活。   从她们发出的声音来看,绝对不是强迫的,而是正玩的起兴,我进去不是破坏她的兴致吗?   我坐在房门口抽着香烟,心里糟糕透了。并不是我吃醋,而是我觉的喻紫柔好不容易从黄三郎身边拔出来,为何非得作贱自己,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男女之间那事真的有这么快乐,有这么重要吗?   夜风很凉,但远不及我心中的那种苍凉,紧了紧衣服,咳嗽了一声站起身准备回家睡大觉。   还没站起身,门开了,喻紫柔穿着薄薄的内衣依靠在一个精壮的青年身上,嘲讽的看着我,“哟,这不是张枫吗?没想到正人君子也爱干这种偷听人床帏的事?”   他旁边的男人我认识,是在小区租房子的一个健身教练,这家伙身材很好,块头高大,长的也是威武不凡,跟小区不少女人都有着暧昧关系。说白了,这小子就是靠陪女人玩混饭吃的,说是只鸭子也不为过。   他见我一脸的愁苦,似乎有得意之色。   “张枫,我认识你,听人说你老婆跟人跑了,傍了个大款,绿帽子的感觉不好受吧。”他扬起眉头,冲我猥琐的笑了起来,说话之间,一双手在喻紫柔的美臀上游走着。   喻紫柔还配合着哼哼了两声,两人一唱一和,简直贱到了骨子里。   我本来并不想搭理这对狗男女,我要弄死他,只须一点点丧命煞,就能让他去见阎王爷。但是我不会这么做,因为他在我眼里只是一只蝼蚁,一条无知的疯狗。   可是他提到了王玲,我和王玲之间是有误会,但彼此却没有背叛这段感情,我绝不能会让人侮辱她。   他的话就像在我压抑的怒火中浇了一桶汽油,我的火瞬间腾起万丈,双目变的血红起来,照着他的脸就是一记重拳。   我本体的力量并不强,因为身子一直很虚,没有缓过劲来。   他只是微微仰了仰头,冷哼了一声,擦了擦溢出来的鼻血,紧接着一通组合拳如狂风暴雨一般打了过来。   “妈的,敢打老子,就你渣样,老子今天非好好收拾你不可。”这小子还是个拳击教练,手脚并用,几下便把我打的晕头转向,摔倒在地上。   喻紫柔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妩媚的点了根香烟,靠在门上,饶有兴趣的娇媚道:“成杰,加油!让我看看你的拳头是不是像你那玩意一样有本事。”   成杰一听更来劲了,他勾搭喻紫柔很久了,一直没得到上手的机会。今晚好不容易约上了,以后还想细水长流,眼下正是在美人面前出风头、立功的好机会。   顿时使足了气力,照着我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打,恨不得把他在娘胎里的劲都使出来。   甭说,这小子的拳头还真挺有劲的!专点着重要部位下手,尤其是他想废掉我下半身的时候,我知道他肯定是妒忌平素我跟喻紫柔走的很近,所以想彻底的断了我的念头。   这丫心真毒啊!   张枫,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他妈自家娘们长的那么骚,还不知足,今天废了你丫,看你以后还怎么玩女人!成杰像疯子一样,专挑我的脸下拳头。   狗日的,我算是明白了,他肯定还曾打过王玲的主意,所以更加对我羡慕妒忌恨。   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跟马道士一样,入宫当太监吧。   关键时候,我怒吼出真如法念的勇字诀,顿时一股洪流伴随着我的愤怒,爆发了出来,我的双目如血一般鲜艳!浑身像是有使不完的劲,绵绵不绝。   成杰的拳头打在我身上,像是棉花一样,痛感全无。我现在就像是一块紧绷的钢铁,有着超强的迸发力。   狗杂种,去死吧!   勇字珠光芒大盛,我一拳重重的砸在成杰的脸上,他的身子如同炮弹一般,一拳被我直接从楼道轰飞了出去,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我当然不会这么便宜他,铁拳用力的砸着他的脸,一拳下去,这小子的脸上就开了染房,红灿灿的全是血。   他试图挣扎,但哪里动弹得了。我浑身的杀气,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意识到我会弄死他。 第一百二十五章 黑暗中的偷窥者   “枫,枫哥,别打了,我知道错了,我他妈就是个贱人,求你别打了。”成杰挨了我两拳头,半边眼窝都陷了下去,苦苦的哀求道。   他想毁老子的容,绝了我的后,我自然要以牙还牙。   老鹰曾经说过,我的体内有一股很可怕的力量,只有愤怒、仇恨才能激发出来,当这股力量迸发之时,便是我复仇之日。   很不巧,我现在就很愤怒。   所以,我一拳照着成杰的裤裆砸了过去,拳头就像铁锤一样,成杰惨叫声在楼道里飞飘出去很远。   这就是挑衅我的下场!   我本来还想打爆他的头,以泄心头之恨,然而这时候,楼道的转角处,又出现了几点红光闪烁着。   只是一眨眼,红光便已消失不见。   这跟我刚刚在别墅区遇到的似乎极为相似!   谁!我大叫一声,扔掉已经半昏迷的成杰,快步往楼道里追了过去。   一道黑影窜的下楼,撒腿往小区外面跑去。   我现在正处于愤怒状态下,速度快若闪电,然而那人也不是吃素的,跟踩风火轮似的,始终快我十米左右。   当我追到一个巷子里,他沿着巷壁,三两下就踏了上去。   “哼!”他不屑的冲我冷哼了一声,翻身跳下了下去。   夜风微凉,跑了这么一通,我出了一身臭汗,人也清醒了许多。   这人应该就是在别墅区藏在暗处盯着我和猪头的家伙,准确来说是盯着我,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但三更半夜,身手如此之好,他肯定是有所图谋。   看来江北的这滩水是越来越浑了!   回到小区,楼道里只有一滩血,成杰已经没有了踪迹。   我意识到这下有点麻烦了,成杰被我废了,而且重锤了一通,不死也得残疾了,回头真要打起官司来,老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喻紫柔靠在门边抽着香烟等我,灯光下,她妩媚的就像一朵有刺的玫瑰。   我突然不知道哪来的火气,冲上去,叉住她的喉咙,抱起她往卧室里冲了去。   她倒是不怕疼,只是妖艳的浪笑着。   我把她往床上一摔,骑在她身上,我现在太愤怒了,恨不得摧毁这个女人。   她娇喘吁吁妩媚的看着我,“张枫,让我死在你怀里。”   我抬手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你就是个疯女人,我好心救你跳出火坑,你却作贱自己,这样有意思吗?”   她嘴角溢出了血水,眼睛里蒙着一团水雾之气:“你懂我吗?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你什么都不知道。”   “没错,我是爱上你了,可你有在乎过我吗?你既然都毫不在意我,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我贱,那又怎么了?我愿意,你不是想当圣人吗?你为什么不娶我,不给我一个重生的机会。你满嘴的仁义,但你的心却是如此的冰冷。我想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嘴上关心几句。你不敢碰我,不就是嫌我脏吗?那我就脏给你看看。”   “张枫,你给了我一次新的生活,但却不是我想要的。我未婚,你未娶,为何咱们就不能在一起?”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你就是厌恶我,对吗?   她的眸子渐渐变的深沉,有点类似于紫色,周身散发着一种让我觉的毛骨悚然的气息。但我稍微定了定神,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我跳下床,语气冰冷道:“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这世上没有什么谁是为谁而生,你想要的,不一定就会得到,人生就是这么的简单,看开了就好。”   以后你爱咋样就咋样,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我伸手摸出那张契约,扔在了床上,冷漠的转身而去。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想要我和她永远在一起,但这是不可能的。我有自己的信念、追求,我对她已经做到了一个邻居,一个朋友能做的一切,仁至义尽,问心无愧。   我回到了屋子里,瑶瑶已经睡着了,我快速的在手机里记下了给小丫头寻找恢复肉身的灵物,而将喻紫柔的消契一事给删除了。   人不自爱,天亦难救,此人以后与我无关了。   刚要睡下,猪头给我发了条微信,说搞定了陈铁的事情,这小子一定要见见我,并请我俩吃饭。   这正是我意向之中的,我让猪头跟他约了个时间。回头得好好跟这小子谈谈,利用他的势力对付龙三。   同时,我把喻紫柔家里的那个铜盆发给了猪头看,他看了半天也是不明所以,只说很可能是一件法器。至于纳月盘他也没听说过,回头问了他老爹再给我回复。   聊了几句,我躺在了床头,拿着王玲留给我的机票,心中思绪万千。   王玲跟黄公子走的很近,她的消息肯定比我灵通。廖二爷是龙三、肖麻子的师父,又是省城某些人的摇钱树,跟黄公子也是走的极近,我杀了他,断了很多人的财路,有人想杀我应该是真事。   只是我现在好不容易在江北重新站稳脚跟,要是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我现在手握黄三郎的证据,同时,又有黄泉何陈铁相助,完全有资格跟他斗上一斗。   想到这,我撕掉了机票,我是绝对不会离开江北的。   天已经快亮了,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睡,索性按照智珠上的心法,平心静气的打坐。   翌日,我刚要出门去见陈亮,东方洛打来了电话,说帮我联系上了许存志,让我抓紧时间过来。   我打了车,到了东方洛的别墅,他这次捡回来一条命,还破解了断子绝孙煞,我又给他开了一些调理方子,再次见面时,他已经是红光满面,把我视作神人。   东方先生,许先生在哪?我进入大厅,并没有看到许存志。   东方洛坐了下来,拿了几张照片递给我:“张师父,不要急,他就在楼上。你看看这些照片,我还有点事情想要麻烦你呢。”   我一看是他的秘书徐刚,根据东方雄的交代以及黄泉的资料,这人很可能就是罗生门的黄字辈高手。   罗生门分为天地玄黄四个小组,门内人人都是精英,精通各种刺杀、暗杀、下毒、下煞之术。传闻门主原本是唐门的后裔,与黄泉的实力相当。   在战争年代,罗生门与黄泉还曾合作过一起打击东阴的阴阳师,但是由于罗生门到了后来,做事太过偏激,认钱人认理,两个组织关系恶化。   罗生门遂转入了地下,变的更加神秘,而黄泉因为一些上层的裂变,势力大为削弱,两个组织在圈子里的影响力都迅速下降。   当然了,不管如何,被罗生门的人盯上,很难有活着的可能。徐刚是黄字辈弟子,这次失了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哎,我也是瞎了眼,居然养了一头狼,这次要不是张先生,我的小命不保,基业更是为人所夺啊。”东方洛叹气道。   “东方先生,有话不妨直说。”他请我来绝不是单纯的为了看两张照片。   东方洛道:“实不相瞒,这次死里逃生,我得感谢张先生,可是保不准罗生门日后还会对我有什么大的动作,我想请张先生出任我的保镖,钱不是问题,只要张先生愿意出价,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明白了,原来他是怕罗生门的报复。这次我放掉了东方雄,他们兄弟回去肯定还得内斗。东方洛就是知道他的弟弟想害他,一时间想要除掉他,怕也是千难万难。   这就是大家族,但是借我的手就不一样了,我连廖二爷都能杀,除掉东方雄,因为之前的纠葛,是再简单不过了。   但显然他想的太简单了,我之所以放掉东方雄,黄泉一致赞同,就是不愿意把梁子结大。他们爱斗是他们内部的事,与我已经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一时还没有去京城的打算,当然日后若有机会,我或许会考虑。”我委婉的拒绝了他。   东方洛长叹一声有些失望说:张先生,一身的才华,屈居于这种小地方,真是太可惜了。   不过他见我心意已决,倒也没有再提,起身引着我往楼上走去。   楼上的书房密室内,我见到江北的这位大人物,许存志比我想象的要有派头,他的个子比黄三郎要更高大,鼻子勾很长,一双鹰眼充满了精气神,一看就是非常好斗的那种人。   他梳着大背头,头发乌光油亮,虽然是私下见面,但他依然穿着正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这说明了,他是个很严谨,很有城府的人。   这种人绝对是搞斗争的一把好手!   “许先生,你好。”出于礼貌,我伸出了手,因为是密探,我并没有直呼他的职位。   他与我握了下手,东方洛识趣的退了下去。我俩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开口道:“东方先生跟我这夸了张先生半天了,说你年轻有为,是个人才啊。”   我客气了几句,直奔主题:“我看许先生官运亨通,但想要晋升,眼下怕是有不少绊脚石。不知你有什么打算,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告知一二。”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内鬼   许存志爽朗大笑了一声:“我不过是个外来户,哪能有什么打算,安安心心混完剩下的日子,仅此足矣。”   我见他不愿意说出心声,微微一笑,站起身道:“我有良谋,你既然无意,想来也是,地头蛇太多,许先生想要更进一步,确实千难万难。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我本来还想拿他一把,让他欠我个人情,日后好办事。他倒是反过来想我主动靠拢他,虽然最终都会合作,但意义却完全不一样了。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起身说:“小张,过来,咱们再谈谈,你不妨说说你有什么良谋?兴许咱们可以合作呢,凡事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我暗自冷笑了一声,这些人就喜欢装腔作势。   “我这良谋,是助你更上一步的,你要是无意,那也就没什么好谈的了。”我并没有立即松口。   “当然,江北很快有变动。刚刚这么说,是想看看你的决心。你也知道江北是地头蛇的天下,我一个外来人的胜算不大啊。”许存志叹了口气道。   不仅仅是他,在江北不知道多少人想取代黄三郎父子,成为江北的土皇帝。只是这对父子神通广大,一般人根本就下不了手。   “只要你有这个意思,我就有办法置他与死地。”我从口袋中摸出U盘,扬了扬,继续说:“这里面有黄文远的视频,同时还有他的资料,你抓住这些证据,能弄死他吗?”   许存志激动的浑身颤抖了起来,这可是天赐良机啊,有这等资料,黄文远本事再大,至少他在江北休想再呆下去。   “下个月三号,要召开大会,江北台会全程直播,省里也会派专员来,如果你这些视频能在电台突然直播的话,效果也许会不错。”许存志想了想,目光中闪现出一丝寒意。   好家伙,他这不仅仅是把证据捅出来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想把黄三郎的公之于众,试想到时候如果电视画风一转,播放的是黄三郎的视频,只怕他马上会成为网络新闻上的大红人。   若是许存志把资料交出去,黄三郎在省城也有关系,把这事偷偷消化了,那这资料就白瞎了。当然,我也不可能只准备一份,为了安全起见,我拷贝了不少。   “还是你想的周到。”我点了点头,姜还是老的辣,许存志一出手就是杀手锏,让我不得不佩服。   “小张,黄文远是蛀虫,你要是能打倒他,日后我定然会记你一份大功,许以奖励。”许存志看了看表,起身跟我握了握手,在秘书、保镖的护送下,快步而去。   我猜的没错,这人果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他这是在变相的给我予以厚利,言下之意,不明而喻,如果能扳倒黄三郎,自然是亏待不了我。   不过跟黄三郎这种人斗,要是没有一点手腕,我还真看不上他。   下了楼,东方洛迎了上来,再三问道:“张先生,真不考虑我的提议,年薪三百万如何?绝对比你在黄泉的工资要高的多。”   他开出的条件确实很诱人,但我很清楚,我这辈子是留不住钱的,钱多了,反而容易招来杀身之祸。   我没有再回答他,离开了别墅。   跟许存志谈过了以后,我心情大好,正准备打算去郊区给瑶瑶采点草莓,猪头的电话来了,问我在哪?   我让他别废话,说正事。   猪头说纳月盘有结果了,这是用来吸收日月精华的东西,根据铜盆上的图片,这个是月盘,专门用来吸收月光增加阴气的,是了不得的东西。   他怀疑喻紫柔很可能是鬼或者妖怪一类的东西,因为这东西很有来头,没点身份、本事是搞不到手的,因为它的上一个主人,就是褒姒,再往上就是苏妲己了,都是勾人魂魄的狐狸精。   我一脚踩住了刹车,这就是个大麻烦了,我总觉得喻紫柔有些不太对劲,而瑶瑶也说过她气场不对。但从她的身体来判断,她跟人并没有任何两样。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   我让猪头立即向黄泉调取喻紫柔的资料,猪头说没用,这女的身份资料都很正常,罗刹女把她列位江北十大危险人物之一,一直到现在,黄泉都没查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最好离她远点。   说到这,猪头跟我开玩笑道:“枫哥,这女的,你只怕是吃不了,小心死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让他滚蛋,他又提醒我,别忘了晚上跟陈铁的饭局。   挂了电话,我到了采摘园。   也是奇怪了,往日采摘园人头攒攒,今日却是冷冷清清,偌大的一个园子里,除了园子里的工作人员,竟然没一个外人。   我提着篮子就进去了,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太对劲,一种死亡的预感直逼我的后脑勺。   我从未有如此可怕的感觉,就像是下一秒我的命就会被剥夺,这是来自第六感的强烈危机,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间会有这种感觉,但我的第六感向来灵敏。   有人要杀我,我几乎是本能的卧倒在地上,紧接着一颗子弹贴着我的头皮擦了过去,打在旁边的土堆里。   我一摸头皮,妈的见红了。   有狙击手!   我也不敢回头看,在沟子里一滚,趴了下来,纹丝不敢动弹,这个位置是最好的了,只要我偏上一寸,对方就会点杀我。   看来王玲没骗我,我杀了廖二爷,引来了严重的后果,现在想杀我的人太多了。   黄三郎父子、龙三一伙,东方雄等等至少有两拨势力想置我于死地。   我呼呼的趴在土堆里喘着粗气,采摘园是针对我的,这个杀手绝非是普通人,刚刚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只怕这会儿早就被爆头了。   我试着将篮子微微举出一点,砰,一股巨大的力气穿透了篮子,震的我手都麻了。   我去,真的有狙击手,从我这个位置,他应该藏身在三点钟方向,这是个绝佳的射击位置,我除非是一辈子趴在这土窝子里,不然就是个死。   我全身冷汗直流,那种等死的感觉,真难受。   杀手藏在暗处,没有再开枪,但我吃不准他到底还在不在。我这时候连头也不敢抬,也无法判断是否有更多的杀手涌进园子里。   万一再来人,照着我的位置走过来,我岂不是乖乖等死。   我的心头一阵发麻,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对方显然知道我的行踪,但这布置未免太快了,狙击手怎么知道我会来采摘园。   只有一种可能,我身上有跟踪器。   可是这样的话,他们没必要选择在这下手,杀我的机会多的是,为什么他们不选择在我家里,又或者别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是,他们不敢在下区下手,原因我暂且还不知道。   难道是我从别墅出来的时候,有人在我身上安装了跟踪器?是谁呢,我刚刚只跟东方洛、许存志有过联系啊,可能性不大。   这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手上。   我的手表,这是秦飞扬重新给我配的,可以对我实施追踪,二十四小时随时可以调取坐标数据,用于增援。我第一反应是,黄泉有内鬼,把我出卖了。   但这内鬼是谁呢?想到这,我头上的冷汗直流,原本以为黄泉是最安全的,没想到也有内鬼,而且我怀疑上次飞扬他们任务失败,搞不好就是内鬼使的坏。   可这个内鬼是谁呢?   因为我刚进黄泉,还不是正式编制,我甚至连里面的人都认不齐,有谁想坑我呢?   黄泉自从沦落以来,也常接私活,并非每个人都不爱钱,里面喜欢钱的多了去,我第一个想到了蟒蛇。   这家伙与我有旧恨,他出卖我的可能性最大。   不管那么多,我摘下手表,按下报警按钮,用手指抠个坑,把手表埋了下去。   同时,我慢慢的蠕动着往前爬着,对面有一座小假山,而且有一条拐角路,只要过了那,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对面的狙击手一直埋着身子没有再开枪,他也在寻找一击必杀的机会。一枪没打中我,对他的心气影响也很大。   终于,我爬到了假山位置,猛地窜出去,躲到假山后,我几乎是一气呵成,但还是吃了亏,子弹擦着我的裤腿飞过去,削走一块皮肉,疼的我直是呲牙咧嘴。   不过,至少我是安全了,我拿出手机,快速的拨通了猪头的号码。   这孙子过了很久才接,我问他在干嘛,他说在黄泉的医务室里换药呢。   我说,老子北郊的采摘园被狙击手盯上了,已经挂彩,让他快来救我。   猪头说,卧槽,你挺住,老子这就来救你。   我想了一下又叮嘱了一句:黄泉有内鬼,别找黄泉的人,也别声张。你去找韩斌,他肯定能搞定。 第一百二十七章 傀鬼诱敌   韩斌是雇佣兵,他对这种战场上的杀手更有处理经验,至于他愿不愿意帮我,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猪头挂了电话,骂了一句:“妈的,你小子挺着,我很快就到。”   我躲在假山后,不停的喘着粗气,血和汗水混在一起,伤口火辣辣的疼。再会算,会下煞,也架不住机枪大炮啊。   采摘园里安静的只剩下风吹动枝叶的沙沙声,我的目光落在了那道转角处,只要我能横跨这五米的距离,就能够躲到盲区。   但杀手肯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然而在这死等也不是下场,拖下去,他比我有胜算,我在明,他在暗,我不敢动弹,万一他趁这机会转换射击位置,到时候我就更走投无路了。   我决定冒险一试,不过在这之前,我决定给王玲、柳絮发一条短信。   也许这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条短信,跟她们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我给这两位人生中我最爱的女人,同时发了一条:想你,珍重!   刚按下发送键,一颗子弹穿过假山的缝隙,砰!把手机打成了粉碎,吓的我魂都差点飞了。   我知道他已经判定了我的位置,并且不耐烦,没耐心陪我玩下去了,要开始进行盲射了。刚刚一直没开枪,估计是在把我当老鼠玩。   时间不多了,我脱下鞋子,同时往左右两个不同的方向平着扔了出去,让他以为我要跨步逃跑。   当鞋子飞出去的瞬间,我祭出勇字法诀,全身神经紧绷到了极致,猛地照着转角跑了出去,几乎是与鞋子脱手的瞬间,齐齐而动的。   砰!   砰!两枪,两只鞋子一前一后同时被点飞,因为鞋子刚出假山,他以为是我的腿先迈出去,所以是瞬间秒点。   而我的身子几乎是贴着左边那只被击飞的鞋子,慢上半秒嗖的一下,穿了过去,等他再开第三枪的时候,我纵身一跃,抢在子弹前,已经跳进了小路上,这个角度,有个拐角,他是无论如何也点不着了。   我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丫的,这条命总算是捡了回来。   但我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这时候手机也没了,我躲在转角处,盘算着下一步的举动。   我见到对面的山林间隐有人影闪动,不用想杀手也在变化位置,我已经彻底激怒他了,他必定置我于死地。   我绝不能坐以待毙,但是从我现在这条路是没法出去的,因为采摘园四周都是有铁丝网围着,我只能猫着身子,在园里不断变化着位置。   过了一会儿,我听到林子中有枪响,没过多久,猪头就冲了进来,大声呼喊我的名字,我才敢现身。   枫哥,你没事吧,猪头问我。   我提了提黏糊厉害的裤子,摇了摇头:没事,想弄死我也没那么容易。   没一会儿,韩斌与陈铁等人走了过来,几人把我送上车,简单去医院进行了包扎!   这一上午折腾的我差点没给吓死,饭桌上,陈铁自然是多谢我的救命之恩,对我和猪头感激不尽。   我把对付龙三的想法跟他提了一下,陈铁说眼下他最紧要的是拿下北门立稳脚跟,北门是郭驼子的地盘,他虽然是新贵,但论实力还远远不足。   要想跟龙三掰手腕,显得搞定郭驼子。   我说打架这一块我帮不上忙,你要有别的需要,我哥俩倒是能尽点力,我想了想,我毕竟是抓鬼的,跟陈铁合作也是迫不得已,说到底,我还是不愿意跟这些人搅成一团。   陈铁说,他们确实有一件难事,原来这郭驼子福大命大,他们进行了几次刺杀都没能成功,这家伙是出了门的运气好,不管再险,好几次他动了枪子,都弄不死这该死的驼子。所以,他怀疑驼子有门道,想请我俩出手。   我让他去踩点,下次,我亲自去见识下驼子。   郭驼子是北门的老把式了,有一身硬功夫,现在看来这家伙搞不好懂一些御鬼之术,否则怎么可能每次都大难不死。   跟陈铁约好了后,韩斌把我叫到了一边,说今天他跟狙击手过了一招,从对方用的弹壳来看,很可能是来自东南亚的杀手,因为对方弹壳上都画了一个骷髅头标志,这是一个代号叫死神的家伙。   这家伙曾长期活跃在缅甸等地方进行军政刺杀,要想对付他,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我暗叫头疼,有这么一个阴魂不散的家伙盯着我,确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我总不能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吧,这事迟早要解决。   吃完中饭,我重新配了手机补了卡,没过多久王玲就打来了电话,说在家里的床底下,有个箱子,或许对我有帮助。   显然,她知道我被刺杀的事情,以她的手段,知道这些并不难。   我问她看到短信了没有,她沉默了半秒,反问我什么短信。   我暗自舒了口气,说没事,没看到就好。   还好她没看到,要不然多丢人,我与她现在处于冷战状态,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想她,不然多么面子。   挂了电话,我和猪头回到黄泉,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俩都挂了彩,原本还想多休几天,但秦飞扬这娘们,破天荒的给我和猪头安排了任务。   天鸿大厦今天又死了一个人,与上次相同,死的还是女人,死因是跳楼自杀。   两天内接连死人,大厦已经被封闭了起来,江北一些部门特意找到了黄泉,希望能够出面清理一下。   一般找黄泉办事,就等于是默认这是一起跟鬼怪有关了。   秦飞扬说,我们要是完成这次任务,就转为正式员工。我和猪头顿时精神抖擞跟打了鸡血一样,去仓库里挑选了法器,准备大干一场。   转正了,每月有一万大洋不说,还有任务的奖金分红,到时候足够我俩摆脱眼下这困窘的日子了。我俩虽然没大财命,但也得吃饭开销,总不能活活饿死吧。   我把黄泉有内鬼的事告诉了她,秦飞扬没有正面回答我,让我别多管,公司自会调查。   我和猪头回到了小区,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箱子,这个小箱子我以前见过,就是我坐公交时曾在怀里抱着的那个。   我搜刮了好几次都没能找到它,现在它突然又出现了,只有一种可能,上次王玲来收衣服的时候,悄悄的把它放回了原位。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人偶娃娃,娃娃里面有我的生辰八字,是一个傀鬼!里面有一张符纸,还有使用的法子!   傀鬼画的栩栩如生,与我极为神似,我顿时明白了王玲的意思,她想要我用傀鬼把杀手引出来,然后再干掉他。   没有比这个法子更好的了,猪头拿着傀鬼左右看,惊赞不已,“枫哥,看来咱俩的修为都及不上王玲,天下间会做傀鬼的已经没有几个,做的这么好的就更少了,这娘们的来头不简单啊。”   我笑了笑,简不简单,她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我俩等到天黑,我滴了中指血于傀鬼身上,同时烧掉符纸,按照王玲教的法子念动着咒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人偶娃娃慢慢的化作一道虚体,当然这个人偶因为没有吸过太多的阳气,脸色苍白如纸,形体有些发飘、发虚,看起来远不如当初我斩杀的那只傀鬼。   不过如果是在晚上,应该是能够瞒过杀手的。   “有了这东西,不怕杀手不上当!”   我驱车到了天鸿大厦,念动着咒语,驱使傀鬼往天鸿大厦方向走去,因为黄泉有内鬼,所以内鬼一定会把我俩行踪透露给死神。   死神上午失了手,又被韩斌和猪头惊走了,他是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傀鬼始终在我的视线内,我悄悄躲在一旁,刚下车没走两部,只听到噗的一声傀鬼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我给他的的血气极少,枪的火气一冲,自然就倒了,显得很自然,要不然晃晃悠悠的,哪像个中枪的人。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给猪头发了个信号,示意杀手很快会现身,让他准备接应。   果然,等了约莫一分钟,空荡荡的地下车库内响起了军靴踏地沉重的响声,一个带着夜视墨镜,浑身杀气腾腾的家伙,往傀鬼走了过来。   他应该是早就踩好了点,甚至连四下张望都没有,径直走到了傀鬼的身边,想验证我是否被击毙。   不过当他发现尸体软趴趴的,面皮松松垮垮,地上的血迹竟然是番茄汁时,他意识到我把他耍了。   我横里冲出,如野兽一般,借着勇字诀的神力,把他横撞飞出去,重重的磕在墙上。   他是个很专业的杀手,这一下虽然撞的不轻,但依然很灵活,我死死的钳住他的手,不让他去掏藏在身上的匕首。   两人在车库扭打了一阵,猪头快步赶上前来,摸出杀猪刀背照着他的后脑勺哐当就是一下,这家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眼皮一翻,晕死了过去。   我俩把他塞在车里,直接带回了家里,进行审讯。 第一百二十八章 无影厉鬼   再厉害的杀手,再硬的嘴,遇到了干我们这行的也是没辙,一道迷魂符喝下去,这家伙就什么都招了。   他果然是韩斌猜测的死神,果然,是黄公子下的手。   黄玉已经没有耐心陪我玩下去了,我杀了廖二爷,江北鬼妓这笔生意就算断了。鬼妓不仅仅可以给他带来巨额的利润,同时也是他控制很多野鬼为他卖命的法子。   鬼也需要发泄的,对人他们怕被阳气冲伤,所以只能找鬼妓,但鬼妓八字的人很少,所以黄玉用这点诱惑那些好色之鬼,供他驱使。   但现在好了,我把这条路线给彻底掐断了,宋阎王还没表态是否杀我,他憋不住火,跳了出来。   对黄玉来说,杀我最好的法子,不是用术法,因为上次公审,特使和凤山是保过我的,黄玉也不敢太过分。   但如果我被人暗杀了,还是冷枪冷炮,那就算不到他的头上了,毕竟我在江北得罪的人不少。   更让我吃惊的是,死神的暗杀只是最简单的第一重计划,接下来还有各种针对我的法子,不把我弄死,他是绝不会甘心的。   “怎么处理这小子?”猪头问我。   我想了想道:废了他的魂魄,让他自生自灭吧,这家伙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人士的血,落在咱们手里算他倒霉。   猪头麻溜的废掉了他的魂魄,两人把他往路口一丢,算是了事。   解决完这个心腹大患,我总算是卸掉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轻松了不少。   不过,这也让我意识到,我该对黄玉下手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黄公子能独霸江北,除了是他爹和宋阎王的威风,还有他本身是个修为极高的人,想要干掉他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管了,先去找天鸿大厦里的厉鬼再说。   天鸿大厦因为死人事件,出奇的没有加班,往日这里永远都不缺加班的公司,整个一栋写字大楼,全都是工作狂。   此时黑灯瞎火的,反而有种莫名的诡异。   门卫室只有一个老头在那看着。   警察早跟老头打了招呼,我们一提是来搞清洁工作的,老头会意,让我上了楼。   不过在上去之间,老头刻意强调了,楼里的东西闹的很凶,让我俩小心点。   根据资料显示,出事的地方在第十七楼!   我俩进了电梯,猪头摁下了十七楼说:邪门了,很少听说过十七楼会闹鬼的。   电梯到了十七楼,门开了,我和猪头打开了楼道的灯,仔细的检查着。   整个十七楼都被一家公司给包了,这家公司的老板是一个香港人,香港人是比较迷信的,从这里的布置来看,显然是有高人布置过。   我俩照着里面转了一圈,公司的风水完全没有问题,甚至可以用很好来形容,阴阳之气很是协调,不像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最后只剩下老板的办公室没有查探了,老板这几天本人飞回香港谈业务去了,根本就没在公司,所以办公室门一直锁着的,也没人进去查看。   我把罗盘放在门口,试探了一下,指针转动很正常。   算了别测了,他要真想耍什么手段,这门上肯定有门道,咱们是测不出来的,猪头提醒我。   楼层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奇怪的是,接二连三的有人跳楼自杀,这就不太寻常了,尤其是我见过的那只叫小娟的怨鬼,她留着最后一口怨气,无非就是想让我给她报仇。   这说明她是含冤死的!   但根据警方提供的目击者口述与资料,死者当时上班的时候很正常,然后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天台上,跳下去自杀了。   她死在我的车上,当时我确实感觉到这栋楼里有个阴森的眼神在盯着我,这说明了应该是有东西。   紧接着,正午时分,那会儿我还被杀手盯着的时候,又是这家公司的一个女员工跳下去自杀了。   死前依然是没有任何征兆,资料显示,今天是她的生日,晚上她还邀请了公司不少朋友一起去她家庆生,不像是要自杀的样子。   我和猪头上了天台,天台按理来说应该是有锁的,资料显示,锁是被人硬生生拉开的。   最绝的是,因为第一个人是早上自杀的,警察让保安把天台的锁给换了,但第二个死者出现在天台的方式,依然是靠着手硬生生拽开的。   警察现场勘探,都没找到有任何第三人出现的证据,也就是说,除了这一前一后两位死者,再没人出现在天台。   正是因为这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能请黄泉出马。   天台上一片漆黑,我俩打着手电,仔细的寻辨阴气。   罗盘的指针,一直很稳定,楼上的风呼呼的刮!   猪头按照惯例,点了一盏灯笼,这是阴灯。正常的风是吹不动的,里面的蜡烛,据说是用一种特殊的物质做的,对阴气极其的敏感。   点了灯,猪头在地上画了个圈,开始烧纸钱,烧的可是锡金纸钱,为了对付这个厉鬼,黄泉也是下了血本了。   烧了一会儿,没见有啥动静,我和猪头在一旁坐了下来,点了根香烟,坐了下来。   天台上根本就没有鬼,这是很正常的,一般的野鬼他是无法到达这么高的地方,来抢纸钱的。而且这栋楼里的厉鬼也不会允许野鬼随意进出,说白了,这是直供给那位厉鬼的,就看他愿不愿意现身谈判了。   等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就在我打算准备走人的时候,楼道里突然起了一股阴风,往我和猪头卷了过来,一股巨大的气力席卷而来,猛地将我顶飞了出去,落在了天台边。   枫哥,猪头纵身一跃,伸手拉住了我。   我隐约像是能看到有道人影站在我面前,但奇怪的是无论我和猪头都看不真切,到了这种级别的鬼,至少也是绿色级别的厉鬼了。   在江北,我遇到过最厉害的鬼,除了五通鬼、李仙姑以外,应该是上次在天桥跟踪我身形极像柳絮的白衣女鬼,其次是刘三。   但见不着形体的鬼,却是极少见!   他总不能是个白鬼吧,白鬼都可以镇守一方了,在阴司也是极少,是绝不可能的。   “大仙,大仙,手下留人,我俩就是奉命过来趟个底,混碗饭吃而已,有事好商量,别下死手。”猪头用力拽着我,我半边身子已经悬在了半空。   这栋楼有二十几层,掉下去,我肯定会变成大西瓜。   我这时候根本就说不出话来,阴风与厉鬼身上的阴气灌入喉咙,那种巨大的压迫,压的我气都喘不过来,我只能双手抓住猪头,脚在墨青色的玻璃砖上,试图寻找一个支点。   阴风中的厉鬼并没有说话,地上迅速多了一行字,多管闲事,再入必死!   紧接着,我听到了冷哼一声,阴风一息,厉鬼已经不知所踪。   我们烧的纸钱,它一分没拿。   猪头把我拉上来,用力的喘着粗气,我的心一阵绞痛,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巨大的恐惧,让我身体的各种腺素飙升,刚刚真是太险了,厉鬼只要随便踹上一脚,我和猪头就只能去见阎王爷了。   这么高,就是茅山祖师摔下去,也得废了。   妈的,这还怎么玩,是男是女,是鬼是妖都没法分辨,咱俩这点本事,根本就不够玩的,老子看转正是没希望了,姓秦的娘们,就是故意来让咱俩送死的。   猪头吐了口痰,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破口大骂了起来。   我暗自念心经,平息剧烈跳动的心脏,与快要绷断的神经。   “不,这事有搞头,你想想,刚刚它至少没对咱们动手,这说明他是有原因的,而且不想杀咱俩,也许咱好好跟它谈,能化解这场灾难。”   我之所以这么分析是因为,秦飞扬不像是要害我两人的样子,这案子或许难办,但她派我俩来,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   猪头摆了摆手,拉倒吧,这刚刚要是我掉下去,以你这把子气力,咱俩都得摔死了。我看还是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   回到家里,猪头这小子居然怕的厉害,连家也不敢回了,把瑶瑶轰到了我的床上,自己霸占了次卧。   这家伙真是个土匪,每次一来,都会把瑶瑶吓的大哭,不过他才不管那么多,往床上一倒,呼噜打的跟滚雷似的,甭提多闹腾了。   我好不容易把瑶瑶哄睡着了,楼上的喻紫柔又开始叫了,这女人是故意气我的吗?无夜不欢,这样真的好么。   可怜我一个光棍,还得忍受她这种摧残。   我拉开窗帘,探出头往楼上一瞅,对面打出的灯光有了稍许变化。   怡红楼,旁边的鬼符的含义却变了,我略知道那含义是空闲中,欢迎上门的意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剥人皮   我顿时心头一阵火起,对面这么做就没意思了,分明是要与我斗到底。按理来说,他们对喻紫柔暗行不轨,本就是心存不良,我用法破了灯牌,等于是给了他们一个警告。   对方若是识趣,肯定不会再犯,但现在这分明就是变本加厉,要与我死磕到底。   这口气实在难忍,就算不是为了喻紫柔,我也要去查看个究竟。   反正也睡不着,正好去对面楼里瞧一瞧。   我本想叫上猪头,见他睡的太死,想想这小子也是累了一天,还是算了,老子单枪匹马,独闯龙潭。   这时候正是夜店正嗨的时候,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男男女女跳的正欢,天眼所见,浊气冲天,其中还有几只已经修成半人体黑气浓郁的野鬼在舞池里蹦跳着。   夜店是他们最喜欢的地方,这里散发的很多负能量,远比阳气要足,流连这种地方,对他们提升修为有帮助。搞不好逮着几个想求鬼神的人,一忽悠还能发笔大财。   这家娱乐城是龙三的产业,当然只是其中一处,不算很大,但在西门这片区,很有名气。里面男男女女挤在一起,彼此摩擦着身体,香水味与酒味混杂在一起,五彩灯光下,让我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我趁看场的马仔不注意,往楼上溜了去。   如果我没记错,这所娱乐城内,曾有个阴毒、厉害的角色镇守,好几次我都与他对视过目光。我沿着楼道往天台上走去。   当我走到三楼的时候,鼻子内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像是尽头的一个房间散发出来的,隐约还夹着女人痛苦的呻吟。那种声音很像是意识模糊的醉酒女发出来的。   楼道里的光线很暗,让我觉的奇怪的是,整个三楼除了走廊的那一扇朱红色的房门,其余的整个楼层,都是白墙封死的。   这种格局太让人奇怪了,按理说这么火的娱乐城,像一般的早就在三楼开设了按摩、足浴等高级VIP房间,提供不一样的另类服务。   而控制一层的空间不用,未免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走廊内安全灯微弱的绿光,洒在楼道里,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我暗自捏了一道土字诀。   顿时一道暗黄色的光芒,笼罩在我的周身,如果楼里有厉鬼作祟,它至少能给我挡一挡。   门没锁,我只是轻微一用力,就推开了门。   一进屋,一股阴寒夹杂着血腥气、香气传了过来,那种味道熏的我想吐。   我探头往里一看,当即明白了为什么这栋楼要这么设置了。   全部被封死的那一面是阳面,而阴面,整个被全部打通,就像是一道空荡荡的大长廊一般,里面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道场。   入门便是一个大神坛,上面点了三支白色的蜡烛。神坛之下,摆放着一具具棺材,血水沿着棺材缝直往下滴。   虽然整个大堂内开着冷气,但依稀能闻到尸体散发的那种恶心的尸臭味。   如此邪恶的道场,料想供奉的也绝非是正统道门神祗,多半是一些地方的游魂野鬼。   世人都知道求神拜佛,但其实效率最好的是养鬼,鬼善取偏财,而且能护其左右,而神只会教化,所以这也导致了在俗世中,供鬼、供妖的人,其实比供神的更多。   而这也导致了妖魔鬼怪横行霸道!人间的正气越来越衰弱。   神坛上供奉的是一只人面狐身的女妖,我没有见过真正的妖,所以吃不准她的具体来路。事实上在都市中,鬼是占主流的,妖多喜欢生活在山清水秀的乡村中,但要论杀伤力,一只能修成人形的妖,实力远比一个能炼成肉身的鬼要强横的多。   江北现在陡然冒出这么一只妖,着实是个大麻烦。   供奉妖物的祭品很特别,是一张白色的纸皮,不!当我用手指触摸到纸皮的时候,那种冰冷润滑的感觉,让我有种抚摸死尸的脸颊一般。   妈的,是人皮!   这种感觉绝对错不了,因为在太平村的时候,我跟剥皮鬼打过交道,眼前这块皮除了摸起来更光滑一点,那种感觉是差不多的。   我颤抖手拿起这块人皮,它摸起来光滑,而且白皙动人,剥人皮的家伙手段特别的高明,这块人皮上几乎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肉渣,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纯白。   我不禁有些纳闷了,为什么这位狐仙要人皮呢?鬼满足人类的需求,同时也会向人索取祭品。有的鬼喜欢钱,有的鬼喜欢女人,但这位狐仙她需要人皮,有什么用呢?   我有些不明所以。   啊!   隐约间,我听到了棺材里传来梦呓一般的痛苦的呻吟。祭坛里空荡荡的,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的我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跑!别趟这滩浑水,对方既然供了妖怪,修为肯定不低,我若执意斗下去,只怕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就在我腿即将迈过那道房门的时候,棺材里又响起了一声呻吟。   那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痛苦,我那泛滥的同情心顿时又发作了,万一棺材里还有个活人,我要不救她,她岂不是死定了。   丫的,老子既然决定要吃圈子里的这碗饭,就不能见死不救。   想到这,我咬了咬牙,一具具棺材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果然如我所想,祭坛里一共有十口棺材,前面五口棺材里都装着女人,这些女人都穿着艳丽、性感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睡熟了一般,她们的脸白净、甜美,从衣服上撑起的隆起来看,身材肯定也是相当的棒。   这五个女人,无论谁往大街上一站,都是那种那杀伤力强,回头率高的类型。   然而,自她们的脖子以下,直到跨步,所有的皮全都给整整齐齐的扒了。裸露血红的皮肉,因为死亡时间太长,早已经发黑干瘪。   我试着检查了一下她们的魂海,她们的魂魄是健全的,也就是说,死了以后,变成了鬼,仍然被人所驱使利用。换句话说,她们是被人谋杀的。   我还从未见过如此变态的杀手,心头无名火起,扒人皮就算了,还要奴役鬼魂,这是有多霸道、多残忍?   我继续往后看去,后面四口棺材里的女人,也是同样的下场,有意思的是她们身长穿的都是那种超短、暴露服装,就像是一群夜总会的小姐。   是什么人要专门挑着夜总会的小姐下手?   当我走到最后一具棺材的时候,棺材里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呓语,我的心莫名一紧,深吸一口气,小心的扒开棺材,往里边看去。   里面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人,她正紧锁着眉头,痛苦的挣扎着,一群黑色的蚂蚁,沿着她脖子的皮肤,一点点的用钳往下移动,女人脖子的皮在蚂蚁的涌动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从身上褪下了足足一寸长。   皮上稍微沾点皮肉,那些蚂蚁就啃食了干净,以至于,整块人皮切割下来,没有一丝杂质。   我看的头皮一阵发麻,活这么大了,我还从来没见过有这种剥人皮的法子。这种诡异的场景,跟我当初见老鹰的虫身时一样恶心。我无法想象这种人皮被一点点撕裂有多么的痛苦。   棺材里的女人像是被迷了魂,呜呜咽咽,显然,这种超出了人体极限的疼痛让她本能的在抵抗着迷魂术,但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清醒过来。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救的话,我背着个女人,就这么跑出去,肯定会被那群混子给堵住。被混子堵住我倒还能冲一冲,可要被这位供狐妖的家伙堵住了,我就麻烦了。 第一百三十章 神秘雨衣人   只是这么一琢磨,女人的皮已经被褪到了肩膀位置,我心一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子这就再当一把好人。   想到这,我用手麻溜的拍掉女人脖子上的蚂蚁。又用火机撩赤了一把,也是绝了,火一烫,那些蚂蚁全都消失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钻到了女人的肉里。   我甚至能看到她的皮肤中,那些蚂蚁耸动的身影。这些蚂蚁应该是有灵性的,或者被训练过,这种手法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背起女人,悄悄的溜出了祭坛,就在我准备下楼的时候,我听到了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三楼顶上就是天台了。   这人是从天台上走下来的,他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熟悉,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腿。   他穿的是一双黑色的雨靴,衣服的一角垂到膝盖以下,看起来身上也是穿着雨衣。雨衣有一个好处,可以掩饰自己的身形与面貌,这人为什么要伪装自己。   他上楼去,应该是为了调整灯光,好把所有的鬼怪引入喻紫柔的房间。随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隐约像是闻到了一股气味,很奇怪的味道,但一时却又说不上来。   这人就是罪魁祸首,他的身子已经快到了腰际,我知道再磨蹭,他就能一眼看到我。   从他身上散发的死亡气息,我知道,他要杀掉我是轻而易举的事。   想到这,我背着受伤的女人,撒腿往楼道里跑了下去。他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大喊一声:谁?   我没搭理他,三两步就跳下了楼。王玲说的没错,我这人平时是软、怂了点,但关键时候,潜力大的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那人追了下来,我冲到一楼,门口的混混惊叫着围了上来,我大喊一声:杀人了,杀人了!   舞池的人都见到我背上的女人,胸口全是血,全都慌乱了起来,一时间人挤人,乱成了糟,我趁着这个机会,随着人群挤了出去。   在出去的时候,我看到雨衣人低垂着头,默默的站在楼道上,他那双血红的眸子,是如此阴森,如刀子一般刺进了我的心脏。   我知道,我与他之间此后怕是没完了。   我一溜烟跑回了屋子,一脚踢开猪头的房门,大叫道:“别睡了,出人命了,快来看看。”   猪头被我揪起来,原本还一肚子的火,可当看清楚,我带回来的女人脖子上那一圈搭耸的人皮以及血糊糊的人肉和鲜血,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卧槽,这么惨烈,你从哪弄回来的。猪头大惊之余,伸手在女人的鼻子下一探,见还有人气,推了我一把:“丫的,还愣着干嘛,赶紧给她止血啊。”   我刚要去找止血的东西,但这两次我和猪头轮番挂彩,早已经用完了。尤其是我,刚刚一路狂奔,原本上午的枪伤创口又开始溢血,裤管上全是血。   刚刚逃跑的时候没觉的,但此刻回过神来,整条腿都麻了,动弹不得。   “你背起她,咱们去楼上找找,正好,她们家还空了一张床。”我想了想道。   猪头利索的背起女人,跟在我身后往楼上走去。   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门自己开了一条缝,我这才想起来,丫的,今晚喻紫柔接客,鬼全都来了,这门能有用才怪了。   不过这女人,我对她真是越来越不理解了。我原本给她在门上贴的门神,以及门后的法器,现在一件都没了,显然,是被她扔了。   我开始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自己有意跟人、跟鬼厮混,只是我自作主张,以为她是被鬼给侵犯了?   不然,就算她想报复我,也不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吧。   管她呢,她爱咋咋地,我此刻也没心情去管她了。   我进去的时候,卧室里正传来激战正酣的声音,客厅里还有几个色鬼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的,甭提多痛苦了。   见我和猪头气冲冲的杀进来,那些鬼连忙躲到了一边,我俩现在的气场,一般的鬼怪,见了只能绕道走。   “一群渣,都给老子滚!”我扬起手串,真如七珠随着我的愤怒,同时亮了起来,众鬼吓的屁滚尿流,哪里还敢留下来,一溜烟全跑了。   我冲进喻紫柔的卧室,她正跟一个老烟鬼玩的兴起,这回可不是睡着被侵犯的,而是她主动在配合。   她迷醉的半眯着眼,享受着那种人鬼之间的欢愉,轻咬的红唇露出洁白的贝齿,那迷人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能勾魂夺魄,毫无疑问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能经受住她的诱惑。   见了我,她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更放浪了。   我猛地揪住那个正在努力耕耘的野鬼,照着他噼里啪啦打了几耳光,这家伙就像是白痴一样,依然满脸的猥琐,像是沉醉在那种快乐中。   怎么,我们的正人君子受不了了?可以啊,我不介意多应付一个,长夜漫漫,正好多点乐趣!喻紫柔伸出手点了一根烟,优雅的吸了一口,淡然笑道。   “你这有止血的药吗?我这有个病人,急需止血。”我奋力把那老烟鬼给扔了出去,这家伙清醒过来,刚要破口大骂,猪头一刀就削掉了他的脑袋,同时一道符纸镇了过去,顿时把他烧成了灰烬。   “枫哥,也就你这么好的脾气。”猪头在大厅里开始翻江倒柜起来。   喻紫柔见我神色严肃,妩媚的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她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腿上,担忧的问道:张枫,你受伤了?   她连忙套上了睡裙,一别耳际凌乱的发丝,快速的从床头柜里翻出了一个盒子,里面全都是药粉,药粉弥漫着淡淡的清香。   喻紫柔,一把扯掉我的裤子,麻利的给我的伤口上了药粉。我这时候才发现受伤的右腿,伤口崩裂,整个裤管都湿透了。   紫柔紧张关切的神情,让我心中百般复杂。她绝不寻常,首先这些药粉,清凉、镇邪、能去火毒,绝非凡品。凤山是炼药大师,我虽然叫不出这些药粉的名字,但也知道,一个普通人是不可能弄到的。   就在喻紫柔蹲在我身前换药的时候,猪头迎面走了进来,他从背后只能看到喻紫柔半跪在我的身子,微微起伏着,还以为她在给我吹……   我去,枫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俩要风流快活,也不在乎这点时间吧!猪头捂着脸,草了一句,摇头退了出去。   我也觉的这姿势有点暧昧,但看到喻紫柔认真的样子,我又不忍心拒绝她。   紫柔站起身,她又从一个小瓷瓶里倒了一颗黑色的药丸递给我:“吃了,对你伤口恢复有好处。”   我有些犹豫,她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也懒的去想是否有毒了,也许这些药物是她从黄三郎那偷来的也不一定!   药丸入口,清香怡人,待入肺腑后,化作一股清流自丹田而下,直透伤口,原本火辣辣的炎症疼痛,顿时尽消,说不上的清爽舒服。   “我带来了一个病人,你帮忙看看吧。”我平息急促、愤怒的心情,看着她道。   她抱着小盒子走了出去,到了大厅里,猪头正准备打急救电话,准备送医院抢救了。   哟,还挺快,我还以为你们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呢,猪头瞪了我一眼,挂掉电话,没好气道。   我也懒得解释,反正这家伙一直觉的我和喻紫柔生米煮成了熟饭,既然如此,她给我吹一首,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喻紫柔见到躺在床上的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张枫,你还真是个大好人,这又是从哪弄来的,大半夜的,你想吓死我啊。”   我说,你别废话了,要救就麻利点,不救我就直接送医院急救了。   她把盒子往我手上一送说:这药是我从黄三郎那好不容易弄来的,是用来救急的,你最好省着点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办公室有诡   我麻利的把药洒在女人的伤口后,猪头又给她消除了迷魂症状。当然,她脖子里的蚂蚁,我还没来得及告诉猪头,那是一种很特殊的邪冲,我不想当着喻紫柔的面,进行处理。   “紫柔,谢谢你,早点歇息吧。”我把药盒还给了她。   她接了过去,悠悠一笑:“张枫,你不留下来坐坐吗?”   猪头见这情况,瞪了我一眼,连忙扶着快要清醒的女人往楼下走去,并叮嘱了我一句:“枫哥,你最好麻利点,楼下还有正事要办。”   这孙子就不能想我点好,不过跟喻紫柔呆在一起,要没发生点什么,这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我坐下来,她给我泡了杯茶,翘着雪白的二郎腿坐在我对面,手托着腮,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我被她春水荡漾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毛,便说:紫柔,你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她笑了笑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告诉你一句,我明天就要搬家了,感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只是让你失望了,确实如你看到的一样,一个堕入深渊的人,想要重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因为至少你曾给了我希望!”   我眉头一凛,身子前倾,认真的告诉她:“不,现在依然不晚,你可以选择有阳光的生活,长此以往,你的身体会垮掉的。我不爱你,但我不想你死,你懂吗?”   她眼中的泪水潸然而下:张枫,你不懂我,在我的世界里,不是黑,就是白,我需要的不是一线光明,而是永远的白天。   这不可能,每个人的世界都有黑白。紫柔,你为什么要这么极端,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做朋友?   我心里很是难受,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原本以为给她消了鬼契,她会重新生活。但现在看来,她根本就没心思消掉,她甚至很享受这种当鬼妓的生活。   我又做了无用功,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好了,我想你也不愿意跟我聊下去。如果你需要别的,我可以给你,没有的话,请回吧……”说话间,她用雪白的脚丫轻轻的在我腿上摩擦着。   我像触电一样,嗖的站了起来,毫不留恋的往外走。   我做的已经足够多了,她若是不听,便与我再无干。我对她只会越来越失望,一个只会勾搭男人的女人,就是佛祖再生,怕也无法度她出苦海。   “张枫,我爱你。至少短暂的爱过你,所以,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别再当老好人了,真的,这只会害了你,我不想看到你惨死在街头的那一天。”她对我说了一句。   我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快步下了楼。   大厅内,猪头正在跟那女的聊天,女的一直在哭,见我回来,猪头让她去床上躺着好好休息。   枫哥,这事麻烦了,猪头给我拿了一根香烟,两人在沙发上坐定了下来。   这女的叫小丽,是附近大学的一名女学生,学校里的校花之一,青春貌美。因为喜欢泡酒吧,前两天,被人下了手,弄到了棺材里,差点给活剥了。   要不是我出手,她绝对完蛋了。   说到这,猪头拿出一个玻璃瓶在我面前一晃,里面是一只蚂蚁。   蚂蚁正在疯狂的用嘴钳切割着玻璃,咯吱咯吱直响。   枫哥,她体内至少有上千只这种毒虫,我刚刚试了一下,这家伙的嘴锋利无比,连牛皮都能咬穿,同时它的身躯里含有剧毒,一旦它认为活不下去了,就会自爆,肚内的毒液能在瞬间把人置于死地。   我听的一阵毛骨悚然,问他这东西到底是哪来的,比尸虫还厉害。   猪头说:这像是西南一些大山里的蚂蚁,叫蚀骨蚁,据说石达开在四川时曾误入深山,数万逃兵为蚁所毁,但凡被蚂蚁缠上的人,无一生存。石达开被凌迟处死后,他的体内便密密麻麻都是这种蚂蚁。   后来,有人把这种蚂蚁献给了慈禧,用于秘密作为刑罚,只是因为这东西太过阴毒,此后便再无音讯,没想到竟然又重新出现在江北。   我说这可咋办?要知道至少还有九个女人身上有这种蚂蚁,而且她们很可能被人控制,在传播这种东西。   猪头让我先别声张,这事我俩只能从暗中查探。   黄泉现在百分之百有内鬼,从今天秦飞扬的话里不难看出,她也是知情的,只是一直没揪出来这人是谁,所以我俩有啥事宁可烂在肚子里,也不能轻易找黄泉出手。   否则,只会连累其他的兄弟。   他怀疑这种毒虫很可能是神台上供奉的那只妖狐给带来的,但是为什么她这么喜欢人皮,很可能是因为一个原因,她需要人皮。   这跟古时候画皮的故事是有些相似的,妖狐的脸还没有修成人形,那么她只能通过画皮来弥补她的脸,从而达到像人一样在这座城市中穿梭。   说到这,我俩大感头疼,丫的,真是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天鸿大厦里有只厉鬼,如今又冒出一只妖狐,还让不让人活了。   多想也无益,我俩小憩了一会儿,第二天把小丽送到了医院,让她去做进一步的治疗,血是止住了,但她脖子上的皮,就不是我俩能够处理得了。   不久,小丽的父母来了,我和猪头这才离开,前往天鸿大厦,准备下一步的行动。   我们径直上了十七楼,喻紫柔就在这公司上班,她的职务并不低,像是老板秘书一类的,见我和猪头走了进来,她微微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打招呼,只作不认识,低头整理着东西。   其实我挺佩服这些上班族,接二连三的出人命案,她们还敢在这上班,也真是胆子够大的。   每个人都保持着忙碌状态,见了我俩,都没几个人抬头。   我俩对外称是保洁员,用罗盘在大楼里重新测试了一遍,还是没能找到厉鬼藏身的地方,把我猪头都愁的不行,白天是对付它的好时候,如果到了晚上,我俩只能歇菜。   我的目光最终落向了老板的办公室,也许喻紫柔有钥匙呢?   枫哥,快去找你女朋友要钥匙,咱们只要能打开这扇门,也许就能找到线索,猪头催促我。   我摇了摇头,为什么警察不开这扇门呢?他们肯定也需要线索。   猪头冷笑了一声,他们怕得罪人,人家是香港大老板,没有允许,他们哪敢随便破门。   我从腰间的大背包里,抱出旺财,让他隔着门缝仔细闻闻,看能否找到点线索。   旺财是神通广大的五通鬼所化,不过因为我也没按照邪门、血腥的法子去祭它,这家伙成长的非常慢,我估计就这么每天吃泡面,它想要恢复实力,这辈子都是难了。   不过,我总不能拿活人去祭他吧,那跟黄三郎父子有什么区别?   旺财下了地,先是迫不及待的在门口拉了一泡尿,我刚想揍狗东西,尿沿着门缝流了进去,旺财贴着门缝,闻了闻,突然狂吠起来。   枫哥,这里面有门道!旺财浑身土狗毛都炸了起来,一改平素好吃懒做的本性,一头撞在门上,疼的顿时汪汪乱叫。   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以前法力无边的五通鬼,不过从这一点来看,里面肯定有问题,否则它不会如此激动。   说话间,原本地上的那泡狗尿,颜色突变,如同鲜血一般,鲜红夺目。   这是阴气重的表现,这间办公室里有诡异。   我快步返回去找喻紫柔,然而大厅里,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我问前台的小姐,喻紫柔呢?   前台说:喻秘书辞职了,刚刚走的。   我一听,妈的错过了机会。   我告诉猪头,喻紫柔走了,他沉思了一会儿:我怀疑这事跟这娘们有关,你想想,她为什么在这时候突然离开,肯定是心虚。而且你看她那骚样,指不定藏着什么心思。 第一百三十二章 自杀的紫柔   我有种发愁的感觉,这世界还能不能单纯点了,喻紫柔只是我的邻居而已,为什么就连她的身上也有这么多的秘密。   难道每一个靠近我,接近我的人,就每一个单纯点的吗?   咋办?猪头问我。   我给秦飞扬打电话,说要破开办公室的门,秦飞扬沉默了片刻,然后告诉我:不行!   我问为什么?她挂断了电话。   这事闹的,让我俩到这来走了一趟,结果连门都不让进。这门里肯定有问题,但为什么就没一个人进去瞅瞅呢?   不玩了,回家睡大觉,谁爱管谁来负责,我很是气恼。   我扫了一眼,这大厅里正在上班的白领,她们依然在努力的工作,却不知道,这里已经是人间地狱,随时都可能再发生命案。   这都是些什么事,藏头缩尾的,毫无乐趣,猪头,咱哥俩不干……   我气呼呼的走出天鸿大楼,话音还未落,眼前一道身影从天而降,噗通!   血水飞溅,我和猪头都傻眼了。   又一个跳楼自杀的!   死的女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裙,脸完全着地,脑浆迸裂,跟个大西瓜似的,摔的稀烂。   我和猪头全身寒毛都炸了起来,两人喉头像是被卡了一块棉花,半天说不出话来。   枫,枫哥,这事咋整,猪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颤声问我。   他倒不是害怕,而是死的这人太特别了,她就是喻紫柔。   我的心一阵刺痛,眼中一阵泛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她,错不了的。   那栗色的成熟碧浪卷,宝蓝色的裙子,还有她胸口上那朵滴血玫瑰的刺青,我再熟悉不过了,我虽然没与她发生任何关系,但却见过无数次她的身体,错不了的,就是她。   我紧咬着拳头,全身直发抖,太意外了,这不是应该出现的场景。   我承认我不爱喻紫柔,可我真不想她死。她的死亡就像是带去了我之前对她所有美好的希望,我希望通过我的努力,给她重生的机会,然而这一切都成了泡沫,啪的一声,随着她的尸体粉碎。   她的头发垂在脸上,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短短两天死了三人,紫柔终究是没逃脱厉鬼的报复,还没来得及撤身,便已命丧黄泉。   我慢慢的转过身往大楼上望去,十七楼内有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看着我,我知道恶鬼就藏身在其中,我看不清它的脸,但我知道它一定就藏身在其中。   也许就在那个办公室内。   汪汪,旺财从我臂弯跳了下来,凑着尸体仔细的闻了起来,狗鼻子在发间闻了闻,然后汪汪的叫了两声。   我微微有些诧异,只是他现在还没法说话,我无法判断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警笛声响起,我和猪头不想跟他们打交道,捞起旺财,快步离开了天鸿大厦。   刚走出大厦,一辆豪华的轿车停了下来。   车上下来几个带墨镜的彪形大汉,伸手拦住我,冷冷道:“张枫,黄公子想见你。”   “见你麻痹,他算哪根葱,想见就见。”猪头怒道。   说话间,他拿出了杀猪刀,我也暗运真如法诀,只要这些家伙敢动手,我准保他们占不了任何便宜。   “张枫,你可以不去,不过这个你应该认识吧。”领头的西装男,冷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照片中是我父母家,楼下站着两个路人。   但那两个路人都留着胡须,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善茬。我相信只要他随便打个电话,这两人便会以各种理由,混进我爸妈的家里,对他们行凶。   像他们这种人,玩手段最在行了,我爸妈只是普通的老人,根本就防不胜防。   王八蛋,你们有事冲我来,向老人逞凶,算什么本事,猪头愤怒的大叫起来,说完,他拿出手机,就要联系秦飞扬。   我劝你们最好别指望黄泉,你觉的他们会派人永远守着两个老人吗?又或者你可以把他们接到黄泉,但除非二老一辈子都不出门!西装男赤裸裸的威胁道。   他话音未落,我照着他的脸上狠狠就是一拳:畜生!   他的鼻血瞬间飚了出来,手下的人同时往腰间的枪械摸去。   没事!他抬起手制止那些人,然后捂着鼻子问我:“张枫,你考虑清楚了没有?”   “枫哥,别听他的!”猪头大叫道。   我冷冷道:“我去!”   聪明人,那人冷笑一声,将我推进了车里。   猪头在车外大吼大叫,然而我的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我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我的父母,我可以尽情的闯祸,与黄三郎父子斗到底,但他们不行,他们只是普通的老人,应该安享晚年,而不是因为我受到牵累。   这才是我致命的软肋!   汽车很快驶进了一座丛林中,这里有湖泊、花草,胜似人间仙境,在花丛、草木中,是一栋豪华的别墅,犹若中世纪的城堡,恢弘而又充满了神秘气息。   进入城堡,经过了好几重安检,而且城堡上居然还悬挂着几门火炮,四周到处是电子眼,除非是会遁地,否则没有人能明目张胆的闯进城堡中。   保安押着我到了会客厅,大厅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黄三郎,另一个是黄玉。   黄三郎跟我在电视上经常看见的不一样,他的气色很差,看起来就像是行将就木的人,他的脸色是那种铁灰色,没有一点光泽。尤其是一双眼珠子毫无神采光泽,就像是安装进去的玻璃球。   他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准确来说,是一个活着但没了神采的死人。   我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要知道我当初丢了魂魄,也没变的这么惨过,至少还是有一口气的。   而他就像是被人夺走了那一口人气!   这让我有些大感意外,因为我在电视里看到他神采奕奕,但谁又能想到,他已经是个将死之人呢?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保镖退下,大厅内只剩下三人。   “你或许没想到会是这样吧!”他颤悠悠的问我。   我点点头。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张枫,这就是我现在的真实样子。”   说到这,他摸出一颗药丸,倒入了嘴里,瞬间脸上起了一层红晕,脸上也有了光泽,恢复了往日神采。   “你在电视上看到的我,全因这些药,但它们只能救我一时,救不了我一世。”他说。   我心想活该,这老东西就该活活被人整死。   “我知道,你肯定觉的我该死。但是我要是死了,一个比我恶毒十倍的人,会取代我的位置,我可以告诉你的是,这人打算在江北明目张胆的开鬼妓院,而且暗中与金三角联系,你知道我的意思吧!”黄三郎道。   他这一说,我更觉毛骨悚然,与金三角联系,代表的含义不言而喻,到时候整个江北的秩序只会更乱。   “你说的这人是谁?”我问。   “许存志!”他冷冷的吐出三个字。   “这王八蛋与龙三勾搭在了一起,他们现在找到了靠山,准备取代我黄家的地位。张枫也许你不信,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罂粟花已经到了江北,他们正在炼制一种罂粟尸粉,这种东西的迷幻性要比市场上的强上一百倍。一旦许存志坐稳,江北就完蛋了。”黄玉道。   “等等,龙三不是你们的人吗?”我不解的问道。   黄玉冷笑了一声:狗当然是谁给的骨头多,就跟谁走,龙三仗着许存志和背后的人,腰板已经硬起来了,他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夺命狐妖   黄玉说的很有可能,像龙三这种势力之徒,他们想要的很简单,那就是钱,谁给的利更多,他们便倒向谁。   其实整座城市,真正的蛀虫正是这些甘当走狗的家伙,他们知道这个城市每一个阴暗面,并在其中觅食。走了一个黄三郎,只要他们愿意,很快又会有第二个黄三郎出现。   “你们不是有孙瞎子吗?他神通广大,难道还对付不了龙三背后的人吗?再说了,你们的李仙姑,我想如今怎么着也是一个绿色级别的厉鬼了吧,有他们助你,又何须我帮忙?”   他们找我到来,甚至不惜把自身命不久矣的一面展现给我,绝对是有所企图的。   黄三郎闭着眼睛,没有说话。黄玉接过我的话,冷然道:“孙瞎子早已经去了省城,他有万千要事处理,能留在江北指点一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哪能轻易再去相求。”   “至于我娘亲,她未必就是龙三背后那女人的对手,所以,我只能请你出手。”   他说这个请字的时候,说的很重。我知道那是威胁,不干,他们就要杀我全家。   “你们太看得起我了,我的修为如何,我想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应该去请黄泉,或者更厉害的人。”我耸了耸肩,真恨不得把这对虚伪的父子撕成碎片。   “不,我已经派了十几拨人去暗中调查龙三与这人,我们称她为狐妖,没错,有证据显示,她就是一只妖。”   黄玉接着说:“我们的人都是有去无回,其中还包括三个白银黄泉战士,所以你可以想象她的手段有多厉害。但出奇的是,根据一些情报反馈,你们俩是第一个上天台查这件事,而活着回来的人。”   “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那天两个跳楼自杀的人,都是我通过别人的手,派去秘密查探十七楼底子的,但她们都死了,毫无征兆的跳楼自杀了。   我明白了过来,头一天跳楼自杀的女人,其实是黄公子故意安插到十七层楼的探子,但她们都死了。   “喻紫柔也是你们的探子,可是她……”我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转念一想,又觉的不对,喻紫柔要是他们的探子,就不会出卖黄三郎了。   “她就是狐妖!”黄三郎睁开眼,目光中满是杀机,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我猛地站起身,喻紫柔是狐妖!   这怎么可能?她要是狐妖,我和猪头恐怕早就被杀了。而且每次都是我保护她,我没看出来她身上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不信,再者,她已经跳楼死了!我摇了摇头,极为不信。   “黄先生说的对,她确实是早死了!”伴随着一声清冷之声,王玲穿着裙子,披散着头发,赤足从门外走了进来。她手上提着一个花篮,犹如林间的仙子,美的让人窒息。   黄玉的目光顿时变的热切起来,在王玲身上贪婪的游走着。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一定还没得到王玲。否则以他富二代的个性,只怕早就玩厌了,又岂会表现这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我故意装作不看她,其实我心中挺生气的,我不明白王玲到底在执行什么任务,以至于她非得住在这座城堡内,每日与这对肮脏的父子打交道。   王玲说话很随便,就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黄三郎没有半点不满,黄玉则是欣赏、贪婪,像供着一尊神似的,生怕她走了。   她提着裙摆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目光平静道:“张枫,你还记得我给你的那个八字吗?”   我点了点头,当然记得,那是喻紫柔的八字,原本是去年十二月底就死了的,但她因为鬼契而逃过了一劫。   王玲道:“廖二爷从来没有给她下过鬼契,那张鬼契是她从阎王殿偷的,就连廖二爷本身也不知道这事。喻紫柔早已死了,只是她被一个狐狸精缠上了身,借着她的身体吸阳气,魅惑众生,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我想到廖二爷死前一脸的迷茫,看来这家伙还真是被我冤杀的,他并没有给喻紫柔弄成鬼妓。而是狐妖借着喻紫柔的躯体,想吸人、鬼的阴阳二气以作修炼。   这也解释了喻紫柔为什么那么贪恋床笫之欢,她是狐妖,采集人的精元,鬼的阴元,是她修炼的手段。   不得不说,单论床上的那种妩媚,那把声音,我实在找不出第二个比喻紫柔还有诱惑力的女人。   我要不是因为跟王玲分手时间不长,恐怕也难以抵制她的诱惑。   你们想怎么办?我咬牙切齿的瞪着王玲。   黄氏父子拿我父母当人质要挟,她应该早就知道了。既然这对狗父子如此器重她,她还选择默许,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要知道我爸妈,一直把她当亲女儿一样疼爱着。尤其是我妈,更是宠她厉害,她如此不领情,着实让我心寒。   王玲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面无表情说:你们接着聊,我还有点事。   然后,她提着花篮,走了出去。   黄玉用力的吮吸了一口她留下的香味,这才迷醉道:“张枫,废话我就不多讲了,你是在狐狸精手上唯一活过来的人,她既然对你有情,那就好说了。”   说话间,他给我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是一颗草绿色的药丸:“这个是断魂丹,只要她服下这颗丹药,就是大罗神仙也别想活。”   “如果拿下她,我会放了你爸妈,同时给你一笔巨款。当然,对于你的追杀,也就此为止,你看如何?还有,别指望你那兄弟,或者秦飞扬能帮你。这件事只能你来做,谁卷进来,谁就得死,懂了吗?”   我明白他的意思,要我利用狐妖对我的好感,下毒手害死她。可是我能做这种小人勾当吗?她信任我,无非是因为对我动了真情,我利用她的感情去谋害她,我还是人吗?   我心中在剧烈的思考着,一方面是我爸妈,一方面是对我有感情的狐妖。   “你想想,她在江北四处害人,与龙三勾结炼造罂粟尸粉,简直就是败类,张枫,你这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懂吗?”黄三郎咳了咳提醒我。   我没有回答他,心中在剧烈的思考着。   思考之间,黄玉拿出手机,飞快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哎,老黑,你那边准备的如何了,我们的张先生似乎有些犹豫啊,你看着办吧。”   “我干!”   我一拍桌子,怒吼道。   我抓起桌子上的断魂丹,狰狞的瞪着黄玉,一字一句道:“姓黄的,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们会的!”   黄三郎并没有恼怒,反而是笑容满面,对他们来说,只要我接下活,这一切就变的容易了。   “张枫,你记好了,狐妖已经有了内丹,杀了她之后,一定要把内丹留给我,否则这次的任务就算失败。见不到内丹,我就挖了你父母的心,懂了吗?”黄三郎语气平静的告诉我。   我血红着眼死死的盯着他,心中暗骂这两个畜生!   我起身走出了城堡,在穿过鸟语花香的林子时,我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人生最惨莫过于身不由已,我窝囊了一生,好不容易有了一身本事,不能用于仁义之道,不能替天行道。如今却被小人所逼,要做如此勾当。   纵使狐妖有千般不是,她对我一番深情,不曾负我,而如今我却要亲手骗杀她。   我的手在颤抖,当走到湖边的时候,我捂着脸痛苦的大吼大叫,想要宣泄心中的无奈。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张枫,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你既然选择了这个圈子,就得去适应它。”我暗自告诉自己。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王玲站在湖泊的对面,她静静的看着我,如湖中的仙子一般,眼中充满了期许和希望。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未必是真想帮黄三郎父子,但狐妖一定要除。也许换了任何一个人,都是这个想法。   我看了她一眼,最终迈出去的脚步收了回来,我转身往另一边坚定的走去。   我决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要被任何人左右,一切就从这一刻开始。   我回到小区,猪头正蹲在花池边抽香烟,见到我,他迎了过来,“枫哥,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我双目一寒:他们的阴谋不会得逞的,今晚咱们,干票大的,我要弄死龙三。   猪头双眼瞪的大大的,惊讶的大叫出声:枫哥,你没疯吧,你要杀掉龙三?   没错,这群渣滓左右逢源,完全败坏了江北的规矩,我要干票大的,把他们一网打尽!   猪头怕我闯祸,连忙安慰:等等,你冷静点,千万别失去理智,咱们可不能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兄弟,我是想好了的,绝非一时冲动!   在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思考的很清楚了,我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地步,龙三、黄三郎已经把我逼到了夹缝中,而这时候,我必须想办法剪掉一边,最后再腾出手对付黄三郎。   猪头见我决心已定,也不再说,弹飞烟头说:“你就说想怎么办吧,一世人两兄弟,我总不能抛下你不管。”   我想了想道:“我今晚会去找许存志,想办法见龙三一面,然后取的他的信任,你去找老爷子,今晚咱们大干一场。要是杀不了龙三,咱俩就玩完了,所以这事,你一定要慎重。”   猪头拍拍胸口:一切听你安排,妈的,老子早就想剁了龙三这厮,今晚就是他的死期。   他是个办事麻利的人,二话不说去老宅的祠堂里找孟老太爷了。孟老太爷的战斗力绝对是杠杠的,老把式不说,他那一身木枯的钢筋铁骨,绝非一般的小混子能够挡的住的。   其实见龙三,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到喻紫柔,但她已经跳楼自杀了,狐妖抛弃了她的躯体,肯定还会再去找一个人。   茫茫人海,我一时也找不到她。   所以,我只能从许存志下手。   我通过东方洛,约见许存志,他很爽快的出来跟我见了一面。   “张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啊。”许存志城府很深,他看起来依然是一副初来乍道的样子,举止言谈,充满着对人的器重。   这种人是容易成功的,所谓士为知己者死,他这么有地位的人,却是如此懂味,难怪龙三也折服在他的手上。   “许先生,黄公子已经知道你和龙三合作,并且你们暗地里种植罂粟的事情了。”我开门见山道。   许存志大惊,面色一沉:看来张先生还挺明白。   我无奈的笑道:能不明白吗?人家都拿枪顶到我的头上来了,我家人性命不保,有些事想做都难啊。   见我如此坦诚,他警惕的目光稍稍放松了一些,其实以他的手段,江北这巴掌大的地,不出意外,知道我被黄公子的人请走了。   他对我的坦诚很满意,问我见他是否有什么打算。   我压抑着怒气,愤然道:能有什么企图,当然是想办法干掉这两个牲口。但这对父子很警惕,我很难找到下手的机会,所以,我需要立点功。   许存志问我,立什么功?   我要杀掉龙三,以换取姓黄的信任!我道。   许存志双目一凛,你知道你是在作死吗?   我让他别误会,告诉他,我只是假装对龙三下手,以我的本事也未必能真杀了龙三,但我必须得摆出这个决心,让黄家父子看个究竟。否则我父母姓名不保。   许存志反问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笑了笑,因为你的夫人的身体有恙,只有我能救她,而且,我想你需要一个神医,一个谋划者,一个风水师,而我就是你最好的人选。   他对我的本事自然是清楚地很,我虽然没什么名气,但治愈东方洛,打垮东方雄,他早已知情。   我不能打,也不会抓鬼,但我会的这些本事,却是他们这种人最需要的。   我站起身道:我会等三爷的电话,许先生是明白人,龙三今天能背叛黄三郎,明天就能背叛你,他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一点,你心比我清楚。而且钱、权是一时的,你就算独掌江北又有何益,能换来长寿,能换来你夫人的命吗?   说到这,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丹药,放在桌子上:“拿回来,让夫人子时服下,病痛可缓,再见。”   我之所以认为许存志夫人有恙,是从他的眉毛看出来的,纹眉穿堂过,父母必亡,纹眉穿奸门,伤妻克子女,许存志的有一个女儿,在国外留学。   我听东方洛说过,许存志对我的医术极为的感兴趣,只是一直没向我提。   我略加猜测,便知他多半是伤妻,像他这种人与黄三郎斗,多少会吃些暗亏,她的妻子要有个三长两短,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从他的司空下轮看,并未折断,也就是说,他的妻子依然还活着,所以我认为他妻子多半是患了难以治愈的病。   我笑了笑,与他告别。   离开东方洛家,我打了车直奔猪头家的老宅,又让陈铁叫上韩斌和几个弟兄来给我办事。   老宅内,一切准备妥当,老爷子安静的躺在棺材里,韩斌等人早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我一声令下。   韩斌自从上次我露了一手后,对我极为钦佩,又见我做事不拘小节,有大义,更是有心交往。这次我叫上他,是因为他的身手好,也许这次能派上大用场。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号码响了,我一听,里面传来一个老气横秋的声音:张枫,许大人说你想见老子,成,你来我龙堂吧,正好我也想见见你。   挂掉电话,我朗声道:“兄弟们,事情成了,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功了,我们就扬名立万,失败了,明年的今日就是你我的忌日。”   “枫哥,你反心,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就跟他拼了。”陈铁的手下朗声道。   其实陈铁是个粗人,他靠着打打杀杀,在北门拼出了半边天,但一直到现在帮会都没个名字。今日听说,我要打龙堂,陈铁雄心烈烈,原本我们是打算从北门的郭驼子下手的。   实力最强的龙三放到最后,但没想到计划一下子就提前了,不过这样也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龙三根本就不会把我放在眼里,正好我打他个触手不及。   龙三的龙帮,共有四堂三虎,其中龙堂在最繁华的中心解放路一带,常规约莫有随时能增援的百十个弟兄,大多配备砍刀,也有极个别带冲子的。   陈铁要做的就是在主要的干道上制造混乱,不让龙三的其他三堂增援,而我这边他来多少人,今晚就要干掉多少人。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尤其是我和猪头身上还有老伤,稍有不慎,今晚就交代在那了。尤其是龙帮的三虎,分别是镇东虎,镇山虎、笑面虎。   这三人都是了不得的家伙,都能独当一面,尤其是镇山虎,此人据说是一个泰拳高手,曾在东南亚一带专打地下黑拳,拥有一身杀人的硬本事。   而龙三本身就有些本事,要想对付他们简直是不可能的人物。   是以今晚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 棺材大礼送龙爷   时间到了,弟兄们,出发!我大手一挥,义无反顾的踏出了第一步,猪头紧随其后,韩斌等人抬着棺材,一行人上了猪头家拉猪的小六轮,直奔市区而去。   到了市区,按照龙三的约定,我们在聚贤楼相约见面。   聚贤楼是龙三办公的地方,道上的人,并不是想大家想的那样,每天都躲在家里享清福。龙三旗下掌管着这么多的夜总会,还有酒吧,以及沙场的生意。这么大一个摊子,完全交给手下的人可不行,因此龙三就时常在聚贤楼办公,统领江北的半边天。   镇守聚贤楼的是龙堂的人,要说龙三的气派就是大,外面的保安清一色的穿中山装,背着手站立,大有民国时期老帮派把子的派头。   聚贤楼是复古式的建筑,进门是一块古香古色的大牌匾,写的还是繁体字,苍劲有力,散发着威严、肃穆的气息。   众人下了小六轮,韩斌与几个弟兄抬着棺材跟在我的后面往里走,门口的保安开始用传呼机向里边报警,同时拦了过来。   “瞎了你的眼,一群晦气玩意,不知道这里是龙爷的地盘吗?还不快点滚。”一个梳着大背头的保安头目,冲我们大叫了起来。   我并不为所动,反而是仔细的打量着走出来的人,我需要摸摸底,龙堂内到底有多少人在镇守。   若是百十人,凭借着老爷子,还能斗一下,若是超过百人,那就有些麻烦了。   很快十几个人拿着砍刀、铁棍围了过来!   “龙三爷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我运足中气朗声大喝道。   说来也是奇怪,我们一行人这般闹法,竟然没有一个敢围过来看热闹的。过往的路人都只是瞄了一眼,便匆匆而过,生怕惹上麻烦。   这还是路口那块杀威石所镇,杀威石写着莫管闲事!   因为是龙三所立的,根本就没人敢在聚贤楼前逗留。   猪头嘿嘿干笑了一声:小子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位是我张哥,神机妙算,未来的大宗师,江北的扛把子,懂吗?   保安队长一脸的不屑,嗤之以鼻说:你就是张天师,想要强闯聚贤楼,都没门儿,滚,再不走,老子让你们没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候,里边走出来一个光着膀子的大汉领着几个小弟走了出来,但见此人头上戴着额箍,身上纹着一只猛虎,嘴唇、鼻子上都打着铜环。他满身的疤痕,一身肌肉如铁疙瘩一般,蕴含了无穷的力量。   我看了一眼猪头,他显然也有些诧异,不用想眼前这位就是镇山虎了,那位鼎鼎有名的泰拳杀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硬茬子。   他一抬手,操着蹩脚的江北话道:龙爷有令,放他们进去。   说完在前边带路,我打了个手势,众人抬着棺材,紧跟着进去了。   聚贤楼的大厅里,龙三歪着身子坐在他的虎皮大椅上,我进去的时候,里面坐了不少人。都是一些归附龙三的本地帮派头目,当然不包括其他三门的老大。   桌子很大,每个人都有位置,根本就没有我的座位,猪头眉头一沉,就要不悦。   我站在桌子尾,正对着龙三拱手道:“张枫见过龙爷。”   龙三是个爱讲老规矩,老排场的家伙,他哼了哼鼻子,冷笑道:“张枫,黄三郎把你当落水狗一样痛打,你好不容易找到黄泉这个大靠山,不好好安生过日子,今儿怎么想到要见我,莫不是上次那几刀子不够痛快。”   我微微一笑:承蒙龙爷所赐,上次那几刀,痛快至极,我今儿来是给龙爷送礼的。   哦,何礼啊!龙三刻意拉长声音,顿时场中众人面色大变。   我仔细的盘算了一下人数,聚贤堂内的保安并不多,龙三叫了这么多老大在这里,无非是想摆威风给我看,而不是真正的想杀我。   因为许存志早已经打了招呼,但不同的是,他不想杀我,而我却是真心想杀他。   这个,一口上等的楠木金丝大棺材,价值三千七百二十元,我朗声道。   龙三阴沉着脸,干笑了起来,双目往众人一扫:嗯,有点意思啊。我这辈子收到的礼不少,但收到棺材却是第一次。   说到这,龙三走下了宝座,绕着棺材看了一圈,朗声道:料不错,是口好棺材,好棺材,这礼我收了。不过在收之前,我想问下老弟为何突然想到给我送棺材。   我这时候其实吓的是两腿发颤,猪头等人也都神经紧绷着,当然,只有韩斌这位在战场上退下来的家伙,面色如常,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对面的镇山虎古通。   人但有一死,龙爷也有死日,所以提前备上一口棺材,以供你享用,以免死无所安,死无所葬,我暗自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那种惶恐,朗声道。   现在是我第一次扛旗踢馆,只许胜不许败,如果今日败了,只会打消进取江北的决心。   我听闻你小子能掐会算,在江北小有名气,要不你算算咱们俩,谁先死?龙三目露杀机的看着我。   这要是换了陈铁,早就一言不合开打了,但龙三这人爱讲规矩,凡事喜欢盘道,所以,他嘴上这趟活,是一点点的逼出来,也是为了显摆他的老资格、老规矩。   好,我就给龙爷算上一卦,龙爷与我都是龙年大林木命,随着夏至临近,江北水与火相并为沸水,沸水伤木,是以龙爷今年的运势不太好走。而今晚南斗星现,乃是主死之相,南斗加沸水,是以今夜龙爷你必死无疑,我铿锵有力道。   我说这话的时候,龙三就知道我确实不是在跟他开玩笑,而是想要他的命。但他吃不透为什么我一共六个人就敢独闯聚贤楼。   要知道他手里的弟兄,就在这栋楼里的至少也有七八十人,一人一个馒头,都能砸死我几个。   既然都是大林木命,为何死的不是你呢?龙三耐着性子问,他的两道虎眉凝聚到了一块,凝成了一个倒八字,这是他要杀人的前兆。   在场的那些老大也是愤怒不已,指着我纷纷大骂,说我不懂事,就是来找死的。   还有人说要把我剁碎了喂狗,这倒不是吓唬我,龙三即是道上的人,同时也算半个圈子的人,如果我落败,他有得是阴邪的法子折磨我。   小子,咱俩既然都是木命,你怎么如此自信,今晚死的就是我呢?龙三在说话的时候,与众人相视一笑,尽皆鄙夷的看着我。   他们实在想不出来,我六个人能玩出什么花样,在他们看来,我简直就是个神经病。   你们觉的很好笑吗?本人铁嘴神算,言出必行!我拿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低头点燃,照着离我最近的家伙吐了个烟圈,邪笑了起来。   说完,我打了个手势,猪头、韩斌等人同时点上香烟,抽了起来。   烟气慢慢的在大厅内弥漫着,龙三眉头紧锁,他实在想不出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原本按照许存志的说法,我不过就是来演一出戏,是以他叫上了这么多老大,就是想回头把消息散发出去,我来找他拼命了,好让我在黄三郎那完成任务。   然而,此刻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我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在演戏。   狗东西,凭你也敢跟龙爷叫板,老子先收拾了你。   众人中,一个脾气大的中年人,按捺不住性子,当先站了起来,指着我的脖子怒骂,从旁边一个小弟的手中夺过砍刀朝我招呼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龙堂血战   这家伙为了在龙三面前立功,也是豁出去了。   但他小看我们几人了,韩斌一个鞭腿凌空踢飞了菜刀,同时两脚剪住他的脖子一旋,只听到咔擦一声,那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当场被秒杀了。   韩斌稳稳的落在地上,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我拉开椅子在那人的位置坐了下来,烟气在房间里弥漫的也差不多了。   “好了各位,从今天起,江北再没有龙三,只有判官!那就是我张枫,我来重订秩序,我来立规矩,懂了吗?”我抬脚架在桌子上,傲然道。   “好狂妄的狗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有人责骂道。   我双目一寒,死死的盯着那人,嘴角带着残酷的笑容:很简单,你们可以看看彼此的脸,不就清楚了。   在场的人连龙三在内尽皆大惊,彼此互相望了一眼,他们的脸上都弥漫着一层淡淡的绿气。   张枫,你到底想干什么,别玩火自焚,龙三一拍桌子,凛然大喝。   “龙爷,你老人家乃是江湖的大人物,我哪敢跟你玩。可是黄公子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取你项上人头,我也是无奈啊。”   在场的人不少,我赶紧把这摊子浑水往黄公子身上引,龙三死后,他手下的弟兄自然会跟黄玉死磕。   黄玉,他一个纨绔子弟也敢跟我玩,龙三一拍桌子,怒喝道。   “跟龙爷你玩,自然得使些手段,实不相瞒,他们都中了煞毒,不出一个时辰,必死无疑。”我冷笑道。   龙三是圈子里的人,身上带了很多防煞的东西,而且隐约像是有东西护体。还有那位古通,这位仁兄常年在东南亚打拼,身上的东西带的了很多,想要弄死他也是不大可能的事情。   我用的并不是丧命煞,丧命煞很值钱,上次为了对付同样是下煞宗师的廖二爷才用了一点。   我这次选的是廖二爷死前身上搜出来的煞毒,名叫蚀骨煞,此煞其实并不会短时间内要人性命,但它发作起来的症状,看起来很凶残,皮肤会麻痒无比,能痒的让人把自己的骨头都给抓出来。   但破解起来确实很方便,用不着炼制很复杂的解药,是以廖二爷常年备着这种毒煞,目的就是用来吓唬人的。   果然,那些老大一个个开始浑身发痒,像猴子一般用力抓挠着。边挠边骂,那场景真叫一个滑稽。   这些人靠着龙三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并不是想陪他送死,一时间人人口中在声讨我,心中却恨不得跪下来向我求解药。   “张枫,算你狠,不过我这堂口里就上百弟兄,我今日倒要看看,你能毒倒多少人。来人,剁了张枫!”龙三大手在椅子的警报按钮上一扣,豪气的大喊道。   密密麻麻的保安鱼贯而入,手持着砍刀招呼了过来。   其实眼前的场景对龙三不是很有利,大厅面积有限,还横着一架大棺材,同时还有残留的煞毒,人多根本就施展不开手脚,于事无补,所以龙三今晚必死。   我之所以选择突然下手,并非脑子发热一时冲动。龙三是个很谨慎的人,能见到他一面很是不易,好不容易许存志给我约了他是其一,换了日后,他要是看穿了我的心机和野心,想见他就难了。其二,他不知道我要杀他,一直以为我是在演戏。   还有一点,今天是个黑道煞日,有血光、将王之险,再者南斗星现,必有人卒,也就是说我和龙三之间今晚必死一个,至于谁能活下来,就看老天爷帮谁,谁的命硬了。   请老爷子!我大喝一声。   猪头掀开棺材,早已经在棺材里躺的不耐烦的老爷子,猛地弹了出来,见人就杀,今晚参加刺杀的人胸上都带着瑶瑶的一寸照片,以利于老爷子辨认。   老爷子从棺材里蹦出来,干枯的手,紫黑色的指甲,猩红色的眼球,让原本紧张的气氛更添几分恐怖、诡异,在场的混子都有些懵。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老爷子已经叉死了两个混混,凑在脖子上就是一通狂吸。吓的混子们魂飞魄散,不少人抱头鼠窜,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木枯!   龙三面色大惊,意识到不妙,转身就要往内室跑去。   猪头你们顶住,我去追老贼。我大喝一声,摸出三寸幡往里边走去。   老爷子一入战场,局面立变,大厅里的老大,以及二十来个保镖,原本都是最精锐的,可是被煞毒一冲、老爷子一吓,顿时丧了胆气。   原本不利的局势,瞬间急转,韩斌、猪头也都是超能打之辈,到了这当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谁也不会刀下留情。   我刚要追杀,龙三大喝一声:古通护我。   古通踩在桌子上,腾空膝盖一曲往我顶撞了过来,好家伙像一颗炮弹一样,夹杂着呼呼声往我撞了过来。   我并没有丝毫的胆怯,依然朝着我的方向狂奔,因为我知道有人会出手对付他。   果然,韩斌横里杀出,一记连环腿踢了过去,挡住了古通。   “古通,五年前,你是否在帮助缅甸军刺杀过天使雇佣兵团?”韩斌怒喝道。   从他见到古通,双目如火的状态,我就知道韩斌与古通肯定有旧仇,今日正好让他手刃仇人。   “没错,你是说那个女人吧,她落在了我的手上。啊,她的味道可真好,那是我这辈子最美的回忆,我喜欢她在我身下挣扎的样子,不过,噗!我割开她的喉咙,结束了她美妙的生命。”古通做了个喷血的动作,蹩脚的江北话,描叙着残忍的一面。   “果然是你这个畜生,我要你的命。”韩斌怒吼了一声,如同野兽一般迎向了古通,两人打成一团。   我往里边飞快的追了过去,龙三顺着楼梯,拼命的狂奔着,拿手机四处呼叫人。   龙三,你往哪跑,我催发勇字诀,如狂风一般从凭栏上跳了下去,堵住了他的退路。   张枫,你我都是为许大人效命,何至于做的这么绝,难不成你真要给黄三郎做狗吗?龙三老脸一沉,浑身直发抖。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龙爷,你怕了?果然是穿鞋的怕光脚的。你老人家江北一霸,这些年作威作福,有钱有势,好日子该过到头了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怂样,哪里还有昔日半分龙三的风范?   龙三被我说的满脸冷汗,昔日他在四门混的时候,大大小小,至少打了百余场仗,这些江山都是他亲手砍出来的。然而现在,他养尊处优多年了,是无数个公司的老板,江北的龙头,自然是惜命。   张枫,我给你一个堂口,两个娱乐城,看在许爷的面子上,今天的事到此结束成吗?   许存志竟然想打罂粟的主意,他远比黄三郎更坏百倍,这种狗东西,能有什么脸面,受死吧!   我也不跟龙三废话,张手一拳往他打了过去。   龙三虽然养尊处优,但到了要命的时候,骨子里的那股狠劲爆发了出来,脱掉身上的长衫,猛地在胸口一拍,两道黑气自肩头冲了出来。   那两道黑气凝聚成两道骷髅形体,手持刀斧,往我劈砍了过来。   同时,他脖子上带的一个佛牌也是血光闪现,散发出浓郁的血腥之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龙三满脸涨的通红,怒目圆睁,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咿呀!龙三面目狰狞的歪着脑袋,冲我诡异的笑了起来,口中发出古怪的叫声。   我明白了过来,他带的是一块阴佛牌,里面藏有小鬼,现在鬼上身,外加两个护身骷髅怪。   骷髅怪一般是邪神、邪鬼的护坛鬼兵,龙三竟然能请到这玩意,难怪很多人想要杀他,都是无功而返,光从这一手,恐怕不比北门那位打不死的郭驼子逊色。 第一百三十七章 紫色宗师   我现在是退无可退,一旦让龙三跑掉,我在江北绝对会待不下去,想到这,我掏出符纸,急念咒语,往骷髅怪身上贴了过去。   骷髅怪身上顿时腾起了火焰,这些符纸是猪头给的,虽然杀不死骷髅怪,但也足够吓唬它们一下了。   呼呼!龙三张嘴往骷髅怪身上吹了一口阴风,顿时把符火给吹灭了,一人两鬼往我夹攻而来。   妈的,逼老子下死手,我飞快的咬破中指,破掉手上的防印,顿时整只手臂变的成了绿色,一掌打在了骷髅怪身上。   滋滋!   骷髅怪发出闷哼了一声,身上多了一个绿油油的手印,手印的绿芒像潮水一般迅速的荡开,瞬间便席卷了它的全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咔擦一声,它全身的骨头散架化作一团黑气,消失于无形。   “害手!”龙三惊诧大叫,“张枫,你炼此等邪煞之功,就不怕断子绝孙吗?”   没错,我用的是害手。   肖麻子的东西都被老鹰拿走了,但最后都落到了我的手里,天下间敢炼害手,会害手的人已经微乎其微,但现在我已经被逼上了绝路,所以不得不修炼这种法子,来求生存。   当然,我炼的害手与肖麻子大不相同,他配的毒比较低级,而我用的毒,剧毒无比,我最近每日琢磨凤山的医药之术,凤山所学尽皆偏门,与常法大不相同,药可医人,也可医鬼、克鬼神。   我用的是廖二爷的毒添加几味克制鬼神的中药,炼成的害毒,自命名为:摧魂手!   这是我第一次用,为了谨慎起见,我把它藏在右臂内。我的右臂有江九天留下的封印,体内又有天下下煞鬼祖五通霉煞鬼君的种子,所以是最不惧毒、煞的了。   藏于其中,破指而发,威力惊人。   一掌震死了骷髅鬼,这种效果是我自己都无法想象的。   龙三,你作恶多端,今日我就是替老天爷来替天行道,收你这畜生的,我也没什么打法,一股狠劲的往前乱拍。   右手害手,左手则不断的变换着真如七字诀抵挡。   要说我的手上功夫是真差,十几个回合下来,气喘吁吁,已是体力不支,打的也愈发的乱。骷髅怪一刀削掉了我左臂的皮肉,要不是躲的快整条胳膊都被卸了。   更要命的是,龙三能打,这家伙虽然没有老爷子那样的老桩子,但手上是有些真东西的,我一通乱打,连他的衣服角都没摸到,反倒是被他的鬼手打断了两根肋骨,疼的我连气都喘不过来。   就在这时,骷髅怪手中的大砍刀照着我后脑勺劈了过来,我闻到风声,顿觉不妙,侧身席地一滚,躲了过去。   龙三狰狞一笑,速度奇怪窜了过来,我刚起身,就被他叉住了喉咙,龙三照着我的面门就是几记重拳,打的我皮开肉绽,两眼一抹黑,鼻梁骨清脆的碎裂。   小子,就凭你也想跟你龙爷斗,没门儿。你知道吗,你就是一个垃圾,为什么王玲瞧不起你,把你休了?因为你注定了就是一个没出息的孬种。你知道吗?你是宋阎王颁布休法以来,全江东省,第一个被休的男人,整个江东的最大笑柄,江北的耻辱。   哈哈,被娘们休了的滋味不好受吧,垃圾狗!   龙三并没有杀我,他很享受这种看着我满脸是血,无力挣扎的样子,他甚至忘了大楼里还在进行一场血腥之战,他只想享受此刻把我踩在脚下的那种感觉。   他的脚尖在我的脸上用力碾着,碾的我七孔流血,脑子都快要炸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脑浆快要从耳朵内喷出来。   你就是一坨臭狗屎,一堆垃圾,就凭你也想跟老子斗,龙三踩着我,迷醉的舒了口气,那种久违踩人的感觉,让他仿佛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骷髅鬼死死的摁住我的右手,不让我使害手,我努力挣扎着,想要摆脱,但哪里动得了。   我现在已经成为了一只困兽,龙三远比我想象中要厉害,他能纵横江北这么多年,绝非是浪的虚名。   “小子,你服不服,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跪下来叫我三声爷爷,我就饶你不死。”龙三脚尖踩在我太阳穴上,得意的问道。   我的脑子里就像是一万只蜜蜂,嗡嗡的响个不停,让我一阵头晕目眩,哪里有机会还击。   而且随着刚刚的一番激战,我体力问题弊端又显现出来了,真如念珠是靠我丹田之气催发的,此刻全身乏力,连喘气都困难,更别提反抗了。   龙三从我身上找到了当年的影子,像他这种小人,别说是叫爷爷,就是叫祖宗,也休想活命。   “龙三,你,你听说过一句话吗?”我的脸贴在地上,咳了口血,狂笑了起来。   “什么话?我倒想听听。”龙三完全沉浸在折磨我的快乐中。   “永远不要低估你的对手!”我冷冷吐出了几个字,眼中精光暴涨,潜藏在心底的愤怒,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出来,我右臂上的白莲如火焰一般燃烧了起来,散发着紫色的光芒。   一股热流快要将我焚烧,在那一刻,我忘记了孱弱的身体,忘记了龙三的屈辱,我只想撕碎面前这个可恶的家伙。   我的眼球变成了深邃紫色,光耀夺目,龙三只觉全身火热,像是被投进了火炉炙烤一般,疼的发出一声惨叫,尤其是他身上的小鬼,更是恐惧的大叫了起来。   骷髅怪是鬼体,最先察觉到我的异样,它为我的紫色莲花所惧,尖叫一声,松开了我的手。   然而已经晚了,我的手心腾出一团紫色的火焰,火焰沿着它的手臂,瞬间在它的身上烧了起来,骷髅怪被火焰包裹,在楼道里挣扎了一番,便已灰飞烟灭。   紫色级宗师白莲,这,这怎么可能,龙三忍不住惊讶的叫出声。   我伸手握住他的腿,害手煞毒与火焰同时往他身上涌了过去,龙三的虎目内此刻满是悲哀、不甘,他无法想象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紫色级宗师。   与鬼一样,圈子里的修为划分也是按照灰、黑、红、绿、紫、白、虹七色,来看人的修为。   传闻虹色大圆满的宗师,能成为大宗师,也就是猪头的最高理想,天师。类似鬼仙一般的存在。   而在圈子里,能称为宗师的人极少,凤山算一个,但他也只是灰色级别宗师。因为凤山专场不是修炼这些的,他走的是医药等杂门,以他的本事,就算对上一个黑色宗师,也绝不会落下风。   据说宋阎王,已经炼到了绿色级别,紫色的在江北没有记录,京城以及几大世家有紫、白两种级别的高人。这些人几乎相当于国宝级别,很难见了,更别说有人能修到虹色大宗师圆满境界了。   对应的,鬼也是普通鬼与鬼师,江北的鬼师老槐鬼应该是最牛的,大概在黑色级别。李仙姑、天鸿大厦那位也算是鬼师,大概也是入门灰色级别。修炼到大圆满境界,能成为鬼仙。   有人说阎罗王是唯一的鬼仙,但也许在鬼仙至少又有不同的划分,因为没有人见过阎罗王出手,也没有任何记载显示,在他之外有鬼仙的存在。   天师倒是曾出现过,传闻武当派始祖张三丰,得到火龙真师妙法,参悟有成,不避水火,能避生死。古今修道者无数,而得天地造化者,张三丰也。   妖分妖兽、妖精,妖其实在京城及北方有很多,但真正的大拿,唯独两位,京城北新桥的先生,与海市静安寺那位沪大人已经修到了大圆满境界,成为妖仙。 第一百三十八章 威名镇江北   这两位有呼风唤雨之能,在华夏大地,几乎已经没有对手,尤其是海市那位,在抗战时,协助黄泉以及华夏正义修道之人,曾力敌东阴鬼子的阴阳师,立有赫赫战功。   只是沪大人据说受了重伤,而北新桥那位又比较懒散,是以天下妖族失去了管制,分成了各种各样的妖怪世家、派系。   当然这些只是圈子里一些文献记载,正常的算法,主要是人、鬼,分修者、宗师、鬼、鬼师两种活跃群体。   但即使现在只有这两个级别的群体,紫色宗师,也绝对是凤毛麟角,试想整个江东省的话事人宋阎王也不过是个绿色宗师,龙三能不惊诧吗?   这朵莲花是白莲圣君的后人江九天传给我的,也就说江九天在落难前,很可能就是紫色级别,这也导致了,我记忆中四处都是火光,都是血,因为有无数高手参与了围剿。   这只是我一种模糊的推测,具体只有等我完全恢复记忆,才能揭开这段秘密往事。   龙三脸上的皮肉迅速枯萎着,就像是被野火卷过的花草,他的脸变成了褐色,慢慢的出现了一道道的血色裂缝,眼球在迅速鼓突,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崩的笔直。那种痛苦,连我见着都揪心。   “怎,怎么可能!”他仍是不甘心,不敢相信这突然发生的一切。我这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垃圾,在转瞬之间就成为了人间死神,诡异的紫色宗师。   “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你知道是什么吗?”我并没有立刻收割他的生命,紫色的光晕覆盖在我身上,游离着印在龙三绝望的脸上。   砰!他身上的佛牌碎裂,那只附体鬼怪在惨叫声中被紫火灭杀。“是什么?”龙三嘴角蠕动着,用微弱的声音问我。   “你不该提王玲,她是我的伤疤,也是我爆发的力量之源。是你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你应该记得,今天晚上,你我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而那个人绝不会是你。”我凑在他的耳边,阴笑着告诉了他答案。   龙三眼睛睁的大大的,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死在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的手里。   “张枫,你别高兴的太早,有人会为我报仇的,你,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用力一收,火焰陡然暴增,瞬间将龙三的皮肉烧了干净,只留下一具黑色的枯骨。   龙三一死,我心中的那股愤怒平息了下来,于此同时,我身上的紫色气息尽数褪去,那种被抽干了身上仿佛所有气力的痛苦,让我难受的直在地上打滚,浑身抽搐,口中不断的吐着黄疸水与白沫子。   枫哥,我像是听到了猪头叫喊着我的名字,他快步从楼梯窜了下来,我向他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有上百个电话,有黄三郎父子的,有许存志的,还有秦飞扬他们的,密密麻麻,仿佛满世界的人都在找我。   我置身在一个山洞中,洞中燃烧着篝火,猪头正在烤野兔,油渍烧的滋滋作响,那种香味刺激着我的胃部,让我头脑变的清晰起来。   老猪,水,水!我张着干涸的嘴唇,喉咙间发出干涩的声音。   “枫哥,你醒了。”猪头三两步奔到我的身边,扶着我用缸子给我灌了几口水。   咱们这是在哪,我慢慢缓过劲来,虚弱的问他。   你放心,这是在火葬场的后山,很少有人能找到这来,绝对安全,猪头点了根烟,递给我。   我深吸了几口,问他外面情形怎么样了?   猪头嘿嘿干笑了一声:枫哥,你步棋下的真他娘绝了,现在整个江北乱成了一团,龙三一死,东西两门打成了一团。龙三在的时候,西门的佛爷其实算是他的下属,东门乃四门之主。但他死了,佛爷是黄公子的人自然要来接收地盘,而剩下的三堂两虎,都知道我是奉黄公子的命令杀龙三的,因此龙三的心腹属下拼死反击,原本的佛爷地盘没抢着,反而被打龙三的残部打的落花流水。   而陈铁这次也劳了不少地盘,把东门偏北一带的场子和生意全都抢了过来,至于最神秘的南门则一直没有动静,郭驼子知道龙三的厉害,连他都被人杀了,他更得躲起来了。   一时间,陈铁声明大作,当然名头最响的还是我,张枫!   以前提到这个名字,整个江东没几人知道,但现在不同了,谁都知道江东一个愣头青,领着六人闯进龙堂,在龙三的老巢斩杀了江北的扛把子。   我成了江北道上,风头最盛的人物,此刻恨不得人人都想见识一下,这位传说中刺龙大神。   其实也是龙三命该绝也,他为我所蒙蔽,许存志给他电话说是配合我演戏,但连他都没想到戏演成了真的,如果他知道我是去刺杀他,只怕我连龙堂的大门都进不了。   这就是命,两者必有一死,就看谁的命硬了。换句话说,龙三是猪头,早就一刀削了我的脑袋,用得着拿王玲来刺激我吗?   想到这,我也是一阵无奈,我被王玲休了,成为休令以来,第一个被休的人,更是第一个被女人休的人,已经是圈子里的笑柄,想想都觉的郁闷。   “枫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韩斌、陈铁打了好多通电话,说兄弟们想来‘朝圣’。”猪头比自己立了大功还高兴,得瑟的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   估计昨晚这事,都够他吹上一辈子的了。   我撕下一个兔腿,咬在嘴里,狠狠的嚼了几口,虽然没有佐料和盐巴,但野兔的那种肉香与油腻是我此刻最需要的。   我几乎啃了大半只,直到猪头大呼手下留情,给他留三瓜两枣,我才停嘴,打了个饱嗝:妈的,痛快。   “猪头,我想见一下其他三门的老大,同时要获取许存志的支持,一旦道上的事情稳定下来,咱们就腾出手干掉黄三郎父子。”我半眯着眼盘算着心中的主意。   猪头拍拍胸口道:“成,现在以枫哥你的名望,他们不敢不来见,不过我琢磨着怎么着也得再削掉一两个出头鸟才行。”   “枫哥,这一步下的整个江北都快成咱们的了,人最怕没名气,以后谁还敢小瞧咱们兄弟俩。”   我知道他的意思,我并不想做一个像龙三那样的扛把子,因为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其实我现在就想和猪头每天在黄泉做做任务,过着有点刺激,但又不至于损人害己的事情。   但哪怕是在黄泉,想要安安生生的混口饭吃,这群畜生也不让,他们既然要把我往绝路上逼。那好,我索性平了江北这片天,管他江东是谁的,至少在江北,我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每一个老百姓都不用担心被厉鬼,为罂粟尸粉这种恶之物所害,更没有黄氏父子这样的特权土皇帝。   我要凭自己的力量,打造一个江北安稳天下,一切就从龙三开始吧。   “走到这一步了,已经没有了退路,猪头,你跟陈铁联系,说今天晚上在我家里开会,记住上次参与任务的弟兄一个都不许少,我要亲自向那哥几个敬酒致意。”我道。   上次韩斌与另外三个抬棺材的弟兄,绝对是义薄云天,因为谁都知道那很可能是去送死,但他们没有一个退缩的,这就是过命的弟兄。   猪头马上跟陈铁他们联系了,那些家伙在电话那头都快乐疯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只在乎你   我趁着这机会给黄三郎打了个电话,黄三郎父子在电话那头对我的行为进行了褒奖,这对父子还真以为我是在替他们卖命,并再三强调,让我一股作气,打垮龙三剩余的残部,同时,抓到狐妖。   当然,他们承诺会给我最便利的条件,方便我在江北行动,黄三郎开口了,至少明面上的一些东西好办了,毕竟像一些部门老来找茬并不是什么好事。   最恨龙三的,其实不是我,而是黄三郎父子。   龙三的背叛,大伤了这对父子的元气,甚至一定程度具有毁灭性的打击。因为龙三知道太多他们的事情,只是龙三和许存志还没来得及反扑,就先被我折杀了。   我琢磨着,黄三郎这会儿在家里估计都快乐上了天。只可惜他们忘了,我不是他们的走狗,很快,我的屠刀就会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挂了电话,我体力恢复了一些,我让猪头先去跟陈铁等人汇合,而我按照约定,去街心公园见了王玲。   王玲穿着一身米白色的长裙坐在江边聆听江水,风轻轻吹拂她的头发,一如我当初与她恋爱时候那般恬静。   以前的王玲,即阳光又知性,对生活积极向上,同时善解人意。那时候我俩经常在傍晚,沿着江边谈论着人生,共话未来的两人世界。   我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她毫无赘肉的小腹上,我伸手去抚摸,她并没有阻拦我。   我的手轻轻放在上面,感知小生命的存在。   “最近还好吗?饮食等方面还适应吧。”我问。   王玲温柔笑了笑,难得的没有见面就吵架:小家伙还挺乖,已经快三个月了,应该是坐稳了。万幸的是,它没有给我带来任何的不适,能吃能喝,一切如常。   说到这,她问我:你现在还敢出来与我见面,就不怕有人要杀你吗?   我冷然一笑,拿出香烟咬在嘴里,却没有点上:“我早已久经生死,若是怕死,就不干这些事了。再说了我命大,还想与你破镜重圆,怎能轻易就死呢?”   我试着去握她的双手,她没有躲闪,任由我握着。   当握着她柔软的手时,我有种失而复得的窃喜,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永远不知道珍惜,失去后,才知道她有多么的好。   这是双杀人的手,它很骄傲,也曾深深的刺痛我。不过这一切什么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紧紧的抓牢她,再也不放手。   “为什么不是与柳絮破镜重圆呢?”她透亮的眸子,充满了期许。   “她是过去,三年来,仔细想想,有很多东西都已经淡泊了。而你是现在,我不想再让一个人成为过去,对她我是亏钱,对你,我只想拥有。因为我没有几个三年了,我想你知道的。”我深情的看着她,那一刻,望着她纯白的脸庞,我很想亲吻下去。   “张枫,你成长了,像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之所以这么说,不是因为你杀了龙三,有多么的了不起,而是你有勇气面对生死,做出自己的选择。我曾经历过最严酷,最残忍的训练,深知一个人要在残酷的环境里活下来有多么的痛苦。恭喜你,你已经入门了,从这一刻你正式成为了这个圈子里的人。”王玲赞许的看着我,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只要能得到她的赞许与默认,我就是战死了也是值得的。每个人都一个被希望赞许的对象,那个人也许是你的仇人,也许是你的朋友,也许是一个整天把你当狗一样看的人。但当你赢的了他的尊敬,让她膜拜的时候,你会发现,以往的蔑视什么都算不上,成功才是最重要的。   “谢谢你,要不是你把我逼入了绝路,也许我还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又岂能见识到这么多的东西,享受这种另类人生。”   说到这,我轻轻的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喃喃道:“你知道的,我不想失去你,我会一直默默努力,直到你回来的那一天。”   说完,我在她的手背上亲吻了一下。   王玲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张枫,爱情是要经过考验的。我也曾想一辈子与你这么安安静静的过下去,那一度对我来说是一种奢侈。但你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我不在乎,玲子,相信我,我真的不在乎,你是谁,是正是邪已经不重要,我只想你回来!我动情的看着她,像往日那般温柔的看着她。   她咬了咬嘴唇,眼泪最终滴了下来:“我也想,但现在还没到时候,相信我,江北只是个开始。咱们要在一起,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还不够强大,若回来只会换来更多的苦痛,我宁愿分离。”   说到这,她甩开我的手,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冰冷:“张枫,南门的陆霸天很不好惹,他早些年是从邪派出来的,有很多手段,你务必要小心。另外黄三郎父子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你最好不要打他们的主意。”   “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混在一起,有什么是我能够帮你的?”我问。   她冷声道:“这是我的任务,与你无关。你只需做好自己的事,祝你早日一统江北,等你好消息。”   “什么叫无关,你是我媳妇,民政局里登记的清清楚楚。”我大声的嚷嚷。   王玲淡然一笑:“婚姻法对我来说没有用,你是圈子里的人,就得按规矩来,我已经把你休了,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她不提还好,一提到这事,我就有火气。   “不行,你不能休我,要休也是我休你,这样太没面子了。”我道。   她摇了摇头,背着身子就走,边向我挥挥手说:好啊,有本事你能从阎罗殿拿到休书,我一定签字,并在圈子里发通告,我被张枫休了,再见。   看着她曼妙、优雅的身段,我心中五味杂陈,原本以为干掉龙三,我在王玲面前至少也算是扬眉吐气的一号人物了,但现在看来,想要赢回她的芳心还远远不够。   不过今天还是赚了,至少她对我还有些情义,否则我亲吻她的手,还不得被她给打残了。   就在我琢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森冷的目光,像针一般扎在了我的后背上。我回头一看,身后有很多,很难看出来到底是谁在暗中观察我。   电话响了,秦飞扬打来了电话,问我天鸿大厦的事情解决了没有,上头对这事抓的很紧。   我心想老子这边现在正在闹革命呢,罗刹女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我含糊的应付了她一通,秦飞扬冷冷的告诉我:张枫,你少跟我耍嘴皮子,要是这事不解决了,你就滚蛋。   啪!她挂断了电话。   耶嘿!这娘们也真是怪了,自从上次她用嘴给我度气后,对我的态度是一天不如一天。我心中那个气啊,就算那是你的初吻,又不是我强迫你的,干嘛把气撒在我头上。   下午我买了几箱啤酒、买了凉菜、烤肉在家里支开了桌子,到了晚上,陈铁、韩斌,还有跟我一起去刺杀龙三的弟兄们都到了。   道上的人,都爽快的很,跟他们打交道远比跟官场的人要利索,大家有啥说啥,直来直去,很是痛快。   一行人在我家,热热闹闹的喝了一通。   猪头很晚才到,我问他老爷子处理的咋样了?   他告诉我,老爷子已经回到了祠堂,昨天杀了好几十个人,吸血有点多了,有狂躁症状,他怕压不住,所以把瑶瑶和旺财带过去,缓解下老爷子的情绪。   木枯毕竟不是人,老爷子现在处于三分之一人,三分之二尸体的状态,一旦人性泯灭,到时候我俩想要收起残局就难了。 第一百四十章 铁血追命莲   猪头办事还是挺谨慎的,我让他坐下,打开江北本地台,黄三郎果然有本事,以本地帮派火拼为由,派出大量警察,借机大肆逮捕龙三一派残余党首。   “妈的,龙老贼雄霸江北多年,没想到枫哥一出马,立即将他的江山给打垮了,枫哥,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又有本事,讲义气,兄弟几个不才,愿认你做哥哥,你要看的起我们几个,就答应了。”陈铁一口吹了个瓶子,站起身满脸通红,拱手对我道。   我连忙拒绝:“陈铁,你这啥意思,大家都是兄弟,我帮你那是应该的。你这要玩让贤那套,老子可要送客了。”   陈铁摆了摆手:“枫哥,兄弟们都是明眼人。林艳的事,已经让我在弟兄们之间面色无光,而且我就是有一双拳头,没啥脑子,这年月我算是看出来了,再能打不如有脑子的好使。你神机妙算,又义薄云天,弟兄们跟了你,自然能吃香的喝辣的,比跟了我要强。”   还没等我开口,陈铁大喝一声:“来人,请二爷。”   小亮与几个兄弟,抬着红布盖着的神像立在大厅中间,一掀开红布,正是威风凛凛的关二爷。   关二爷上阵,包括我在内,人人神色肃穆,原本光着膀子的弟兄,全都自觉的穿上了衣服,站的整整齐齐的。   陈铁走到神像前,接过线香,领着几个主事的弟兄,单膝跪地拜道:“二爷在上,我等兄弟今日愿拜张枫为大哥,永结同心,有苦同当,有福同享,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但有违誓,甘做二爷刀下鬼,二爷明鉴。”   众人齐声附和。   我那个为难啊,我当然想要一批心腹弟兄,要荡平江北的恶势力,光靠我的神算之术是没用的。我必须要有成千上万的志同道合的弟兄,一条心,才能完成。   而且我有种预感,未来的江东、海市、京城,包括南洋、东阴的外地,肯定也会涉及到,光靠我和猪头两人,想要重振黄泉,恢复圈子里的秩序,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列位兄弟,我实在……”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如果受了,就代表着他们的命与我绑在了一块,压力十分巨大。   “枫哥,你要不答应,弟兄们就在二爷面前跪死。”陈铁朗声道。   韩斌也向我投来请求的目光,沉声道:“张枫,我韩斌这辈子没佩服几个人,但今儿个论胆识,论头脑、论手段,老子服你。要说咱们的兄弟要想展翅高飞,非你莫属。”   其实我很在意韩斌的意见,他对弟兄们的影响力很大,再者本事的能力很强,他要不服,不是一条心,弟兄们迟早还得散了。   正副二把手都表态了,猪头出来打了个哈哈,道:“枫哥,我看兄弟们都是热血汉子,你要不受,岂不是寒了大家的一片心。”   我也不惺惺作态了,当即面色一凛,从猪头手中接过线香,朗声拜道:“二爷在上,我张枫愿与陈铁等帮中所有兄弟义结金兰,此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兄弟之性命,一如我之性命,我兄弟之难,即是我之难。铁血丹心,还请二爷见证,若有违背,必死于二爷刀下。”   “大哥!”众人伸出手叠在一起,热血澎湃,仰天大笑了起来。   “喝酒、吃肉!”给二爷上了香以后,我招呼众人放开了吃。   “枫哥,你给咱们的帮派取个名字吧。我琢磨了一下,既然要做大,总得更系统一些,不能再一盘散沙瞎混下去。”韩斌建议。   他在我们这群人中年纪最大,想的也更远。   “没错,人家梁山上还有军师、账房先生呢,咱们总不能连那些草头军都不如吧。”猪头咬着一只大鸡腿,含糊不清道。   “但凡想成就一番大业,必须有一副铮铮铁骨,有一腔铁血,我看咱们就叫铁血盟吧。我希望有越来越多的兄弟能够咱们的联盟,共同完成咱们洗涤乱世黑暗的理想。”我沉思了片刻,目光正然道。   我并不是想拉帮结派发财,而是想建立一个良好的地下秩序,江北这些年被龙三等人玩坏了,道上的人根本没把老百姓与法放在眼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暗亏而不得伸。   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黄三郎、龙三曾对我采取了圈禁,结果是我差点在这座城市连口饭都吃不上,如果不是我加入黄泉,我相信更进一步,他们会让我连泡面都没法买,因为没人敢卖给我。   要想改变这种情况,只能重新建立秩序,一个良性、良心的秩序。   铁血盟,太好了,当今很多人就是血液里缺了点狼性,是时候崛起了,韩斌赞许道,作为一个曾经的雇佣军,铁血是他的本性。   “韩斌,你负责操练弟兄们,我们的弟兄现在还不是很能打,真正跟有组织的队伍打起来,占不到便宜。你要从中挑选一些有身体天赋,有条件的进行特别训练,最好是有一个擅长追踪、刺杀的小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道。   韩斌点了点头:老大放心,我回会训练出一群狼。   “陈铁,你总领帮中弟兄,大小事皆可定夺,像之前一样,当好二当家。”我道。   我有很多事要做,而且不可能整天泡在道上,跟他们为伍,再者,完全削了陈铁,并不明智,毕竟铁血盟的底子是他一手拉扯的,由他在明面上坐镇,再好不过了。   “小亮,你负责处理财务。蔡武、高小龙、姚乐,你们再增添两个堂口,负责一方的日常活动。”我在姚乐的满头黄毛上摸了一把,吩咐道。   姚乐是这里面最年轻的,刚刚高中毕业,曾是江北一带有名气的小偷,后来跟着陈铁在北门打盘子,这小子贼,下手狠,胆子大,是个好苗子。   这次跟着去抬棺材除了韩斌就是他们三个,都是不怕死的主,有一股子胆气,算是我的开山弟兄,尤其是高小龙和蔡武,两人都被砍的不轻,这次来参加会意还打着石膏,吊着膀子。   “枫哥放心,我们兄弟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姚乐兴奋的上窜下跳,欣喜不已。   小乐子,你以后也是一方的大佬了,可不能没事再去中学里敲诈小朋友了,韩斌半开玩笑的提醒道。   因为他看的出来,我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娱乐场所是大家吃饭的地方,我自然不会管,但要干一些欺弱强霸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姚乐连忙点头道:“几位哥哥放心,我以后准保不勾搭中学妹纸,也不跟学生来往了。”   “我擦,你们这闹了半天,合着没老子的事了是吧。”猪头见我都安排完了,没他半毛钱关系,顿时有些急眼了,拿着啤酒瓶在桌子上顿了顿,嚷嚷了起来。   我笑道:“怎么能少得了你呢,我决定设立一个审判堂,由你负责,专门招收一些圈里的人物,对一些利用邪术横行霸道、祸乱江北的人、鬼进行审判制裁。”   说到这,我拿出一朵血红的莲花,放在猪头的手上,凝重道:“哪个狗日的要敢在江北撒野,就给他下莲花,三日内,敢不奉本判的旨意者,杀无赦!”   我森寒的语气让在场的人都是为之一颤,尤其是那朵莲花,血红、肃杀,象征着白莲圣君对天下邪人、厉鬼的震慑、制裁。   传闻江斌昔日在民间横扫五通邪恶势力时,会提前给江南的那些富商下达莲花法旨,以作警告,若仍不知悔改者,将会受到白莲圣君最残酷的追杀。   一时间江南人,见到莲花者,无不心惊胆颤,纷纷断绝与五通神的关系,砸毁五通庙,以拥护白莲圣君的法旨。 第一百四十一章 西门佛爷   我是江九天的传人,也是第一个非江家本族人的传承者,既然传承了白莲圣君嫉恶如仇,与邪不共戴天的遗命,自然是要发扬下去。   而我从被王玲卷入圈子以来,受尽了各种磨难、苦痛,让我见识到了这个圈子里有多么的黑暗、肮脏,也正是如此,才坚定了我继承圣君遗愿的决心。   试想若是我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公务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活着,我有什么勇气来与宋阎王这样的恶霸斗下去?   这就是天意,现在想来,王玲在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把我带入圈子。也许她利用了我达到了某种目的,但我能走到这一步,不也全是拜她的良苦用心吗?   她依然在勉励我,不管是真心,而是别的目的。就算是为了她,我也会咬牙坚持走下去。   猪头庄严的接过红莲,恭敬道:“朱荣领命。”   他的双眼通红,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猪头是圈子里的人,他深知道有多少人像他一样期待着一个正义的圣君出现,一如昔日的黄泉公,领着华夏的修炼之士,万众一心击退东阴阴阳师的侵犯。   如今华夏大地并不太平,像宋阎王这样的诸侯几乎把整个圈子的向心力全给摧毁了,华夏的修炼人士,早已经成了一团散沙,全都是争名夺利之徒,又还有几个心怀天下的人。   我想做的,正是猪头的究极梦想,所以,他热血激荡,有种想哭的感觉。   我揽着他的肩膀,笑看着他,开口唱到:“誓要去,入刀山!”   猪头哽咽接到:“浩气壮,过千关!”   理想就是一座刀山,没有一身铁血,没有一颗虎胆,又怎敢言闯,此刻没有什么比歌声更能表达,我对兄弟们的希望了。   “豪情无限,男儿傲气,地狱也独来独往……”众兄弟齐声唱道,歌声在房间里飘荡,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热泪。   “猪头,你带几个弟兄,立即去给西、南、北三门老大发红莲,就说是我的意思,在聚贤楼请他们喝酒,十二点前不到者,后果自负。”我吩咐道。   猪头二话没说,领着姚乐等人下了楼。   我干掉了龙三,又黄三郎在明面上为我撑腰收拾残局,谁都会以为我是黄三郎扶正的新一代东门话事人。而我则须趁热打铁,进行兼并,要完全杀掉他们,现在还不是时候,但再挤掉一两个门的势力,还是大有可能的。   到了晚上十点多,猪头回来了,告诉我三朵莲花已经发到了这些家伙的手上。   我下了楼,坐上陈铁给我配的一台豪华房车,往聚贤楼而去。   东门现在经过黄三郎的清扫,除了铁血盟的势力,就剩西门佛爷的势力了。佛爷并不是和尚,只是这家伙长的又肥头大耳的,跟弥勒佛似的,所以大家都叫他佛爷。   他是黄公子的人,我目前跟他算是盟友,从表面上看黄公子又势力达到了顶峰。但不同的是,我跟他不是一条心,这只是假象罢了。   正好让他自以为是,我好趁机浑水摸鱼,今晚上这顿饭,我没打算杀人,只是想看看他们三人的态度。   走进气派的聚贤堂,我心中不禁感叹,昨天晚上这里还是龙三的地盘,他高高在上的坐在上面。而如今呢,却轮到我坐在这了。   四周站着的都是铁血盟最能打的弟兄,保卫着我的安全,穿着旗袍的服务小姐,在一旁伺候着端茶倒水,坐在那把虎皮大椅上,我心中感慨万千。   江山依旧,物是人非啊!   不过,龙三这人有些规矩还是不错的,比如让属下都穿中山装,显得挺有华夏风范,威严正气,所以这条规矩我延续了下来。   聚贤堂内的物资都还在,所以底下的弟兄,包括我在内,人人都换上了笔挺的中山装。   在以前,龙堂的人是道上最威风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梦想着能穿上他们的中山装。而如今弟兄们穿上了,都倍觉自豪,这是硬实力的体现。   我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能坐在龙三的位置上,指点江山,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一场梦,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现实。   西门佛爷到!   随着手下弟兄的一声长喝,佛爷领着十数个弟兄蹬蹬的上了楼,人未至,笑声先传了过来。   “哟,张盟主、张老弟,我可是见着你了,整天听黄公子如何夸你年轻有为,乃是他的手足至交,神交已久,今日总算见着了。”佛爷笑着走了过来,一双厚眼皮下的眼珠子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一个劲的用话点我。   我微微一笑,目光一扫,已然将他断了个七七八八,此人虽然生的是两额角、两颐、两颧六府高强,天生富足,但长着一双蜂眼,眼皮厚重,眼缝如针,乃是毒辣、阴险之相。而他的耳朵内长有黑毛,说明了此人是爱惹是非,挑拨离间之徒。   所以终其之相,可以断定是一个阴险、毒辣的有钱人,绝非像他的外号一样,是一位宅心仁厚的佛爷。   此人人只要晓以利益,完全可以利用,而且我看了一下,他的司空命门,无死亡之兆,他的死期尚未到,只怕我此时杀他,不妥,也未必能杀得了。   当然,相术不一定完全准,但是能给我做个参考,我断了不少人,至今还没出过大差错,自然是对自己的相术比较有把握的。   想到这,我站起身热情的与他握了握手,亲自扶他在我下手的第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佛爷说的哪里话,小弟原本开山头想跟你打个招呼,但公子催的急,仓促间行事,我也是没辙,率领六兄弟便拿了这聚贤楼。还请佛爷别怪我不懂礼数才好。”我笑容满面的跟他热切的说话。   佛爷感叹了一声,竖起大拇指道:“还是你们新一代的人厉害啊,龙三在江北盘踞了十余年,无人能动他,你一出山就拿下了这头猛虎,难怪黄公子对你赞不绝口啊。”   “佛爷才是公子的红人,我嘛,冲锋陷阵的小卒罢了,以后还望佛爷多多照顾。我听闻你对世纪天堂那边的游戏城有点意思,你我不是外人,就当我送给佛爷的见面礼了。”我豪爽的许诺道。   猪头立在一旁,两眼珠子一瞪,就差没在后面踢我屁股了。世纪天堂现在掌控在姚乐的手上,我如果不给,佛爷是绝对不敢明抢的。   不过像他这种人,既然死期还没到,不如好好的利用,给他点甜头尝尝。   我看了一下,这家伙的衣领内,隐约可以看到有经文的刺青,而且脖子上、手上都挂着散发着青光的念珠法器,全都是上等货色,一身的法器,我就算想动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这四门的几个扛把子,人人都有护身法器,都是硬茬子,没一个那么好惹的。如果不是龙三激发出我的紫色莲花神通,我估计就死在那老东西的手上了。   所以有时候,人还真不得不信命。   佛爷大喜,龙三在的时候,他就对游戏城垂涎欲滴了,如今我爽快的给了他,他对我顿时心生好感,至少短时间内会把我当成盟友。   南门陆霸天陆爷到!   陆霸天的长相与他的名字极为不相符,此人穿着一身土不拉几的长衫,头发乱糟糟的,左手拿着个鼻烟壶,右手拿了鸟笼子,边走边闻,刚进屋就打了两个喷嚏。   他的脸色蜡黄,一脸的病容,尤其是一双眼睛毫无神采,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多年的瘾君子。   但就是这么个人,让我心头一阵毛骨悚然,有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绝对是个可怕的人,这一身行头只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挑拨离间   他的身边只跟了一个面色肃杀的青年,此人如枪一般,身段挺的笔直,他的背上挂着一把九环金背大刀,最让我诧异的是,他是独臂。   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死气森森的恐怖气息,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小觑他。   他虽孤身一人,却胜似百个普通打手,我绝不会怀疑他百步之内取人首级的本事,只是与他对视了一眼,我深知,陆霸天今天也杀不了了。   我若是强行动手,他一定会先发制人,我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躲过他致命一击。   陆先生请坐,我示意陆霸天坐在我的右手位置,与西门的佛爷相对。   陆霸天笑嘻嘻的向我拱手道:恭喜张先生,做掉龙三,成为东西两门的老大,可喜可贺,区区小礼不成敬意。   他手一招,独臂青年手腕一抖,一个盒子飞到了我的手边。   里面是一只金色的宝鼎,鼎象征的是王权,他这是在恭维我为江北的老大。但他当着佛爷的面这么做,目的只有一个,挑拨离间。   “哼!”佛爷果然不悦的别过了头。   我现在与佛爷在明面上都是属于黄公子的人,陆霸天送我宝鼎,我若收了那便是有反黄公子之意,没把他放在眼里。现在我还没把江北这个摊子给彻底收拾了,与黄公子反目非明智之举。   “哟,原来是佛爷兄啊,没想到你也来了,你看看我这双老眼,真是越来越不好使了。早知道我也该给老兄你备一份厚礼的,奈何今日是张老大血莲大现之日,自然是以他为尊。”陆霸天满脸鄙夷的夸张笑道,像是才发现佛爷。   佛爷冷哼道:“陆老鬼,你这双眼确实不太好使了,别忘了这是江北黄公子的地盘,擦亮你的招子,否则小心眼花不打紧,瞎了眼才是大麻烦。”   陆霸天嘿嘿笑道:“无妨,无妨,有红莲照耀四方,我就是瞎了眼,也不会迷路,张老弟,你说对吗?”   我暗骂这该死的老狐狸,不断的往我身上引祸水,我要不答,显得没有东道主,压制他们的气势。我若接了,佛爷指不定会怎么在黄公子面前坏我呢。   我心念急转,微微一笑:“两位说笑了,我只是秉承白莲圣君的遗志,做点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专杀阴邪之辈,不与君子为敌。至于这个鼎,我觉的还是送给佛爷兄好了,我听闻佛爷兄平素最喜欢收集古玩,这鼎料想价值不菲。而我只是个粗人,不懂这些玩意,佛爷兄你看如何?”   我眼下与佛爷是同盟,自然是要以他的面子为主。再说了陆霸天处处拿话堵我,居心不良,我又岂能让他如愿。   我把这个鼎只当做文物,并故意装作不懂其中的含义,连消带打化解了陆霸天的挑拨离间。   佛爷见我开了这口,满意的点了点头,“张老弟说的对,我还真挺喜欢这种小玩意的,你我兄弟一场,你送的东西,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得意的望了陆霸天一眼打了个手势,立即有手下把鼎收了过去。   陆霸天见挑拨离间不成功,又打了个哈哈:“张老大,今晚有什么菜啊?”   我笑了笑,一摊手道:菜已经上了,就是这团和气了。两位今日肯给张某人面子,日后大家和气生财。   陆霸天与佛爷同时道:“和气生财。”   “我相信张老弟,不会比龙三做的差,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吱声就是。”佛爷拍了拍胸口,起身指了指金鼎道:“多谢张老弟的厚礼,我就不久留了。”   请!我抬手笑道。   佛爷望着陆霸天冷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佛爷一走,陆霸天也坐不住了,他一直在吸着鼻烟壶,“张老弟啊,我听闻黄公子把你曾逼上了绝路,这事是真是假?”   我点头默认。   陆霸天眼神一凛,冷声道:“陆某人这些年在江北想必你也听说过,从来不买黄氏父子的账,今日见了老弟你,更是亲切如知己,我就实话实说了,你我联手,干掉黄三郎父子,你看如何?”   我心中暗自琢磨,陆霸天这人太阴险,跟他合作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风险。但他多年来,是江北有名的反黄斗士,若是有他在后院添把火,效果自然是不错的。   我笑了笑,好说,不过,陆爷总得有点表示吧。   很简单,明天你就会看到!陆霸天站起身,冲我阴笑了一声,提着鸟笼,吹这口哨走了出去。   猪头等人一直神经紧绷着,等待我的杀令,见陆霸天走了出去,不禁有些急了,“枫哥,你怎么能让这王八蛋跑了,多好的机会,今天要不杀他,以后就难了。”   我摇了摇头,去通知韩斌让他立即把那独臂人的底子给我调查清楚,此人不死、不降,咱们很难刺杀陆霸天。   猪头眉头紧锁,他在圈子里比我混的时间更长,更清楚那人绝对是个硬茬子,有他在,陆霸天从始至终都没有露过一丝怯意,这说明了,他对自己与独臂保镖,有着绝对的自信。   我没有下达杀令,只是不想铤而走险。   叮咚,聚贤堂大厅的古钟叮叮咚咚的敲了十二记!   已经是午夜子时了,北门的郭驼子没来!   老猪,你确定红莲送达了郭驼子的手上?我问。   猪头打包票说:枫哥,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敢保证老贼绝对收到了红莲。   “有点意思,看来他以为我是跟他闹着玩的,通知陈铁,今晚行动,务必斩杀老贼,不敬红莲,即是辱我铁血盟,必杀!”我双目一寒,冷冷道。   郭驼子不来的理由很简单,江北一夜之间变天,我冒出头来,成立了铁血盟,但这对郭驼子来说无疑是个灾难。   铁血盟的原班人马都是北门的青年军,跟他在北门打的你死我活,如今我设宴,他又岂敢前来。   如今的郭驼子早已经风声鹤唳,躲在自己那有着重重保安的别墅里,龙三这样的江北扛把子都死了,他有种江河日下的悲哀。   我让陈铁挑出了百十个精锐的弟兄,连夜在北门郭驼子的各大场子里打砸,见到郭驼子的黑虎帮人就往死里打,反正有黄三郎兜着,就是闹翻了天也不怕。   我与猪头、韩斌则在郭驼子的北门清泉山装的别墅外等候着。   山庄内灯火通明,四处都是巡逻的精锐帮众,一个个如临大敌,别墅内到处都是监控探头。   不时有汽车焦急忙慌的进入别墅,报告险情。   一百人的打砸队伍绝对不是小数目,而且陈铁他们打的是游击,打一枪换一个地,郭驼子不可能在每个场子都能安排一百个弟兄,所以他们不仅仅疲于奔命,只能眼睁睁的瞅着那些场子、娱乐城被砸了干净。   很快清泉山庄内有了动静,不断的有别墅的护卫坐着大巴车往市区方向而去。   嘿嘿,老东西坐不住了,我瞅着里面也没几个人了,是时候杀进去了,猪头在衣服上摩挲着杀猪刀,一脸的跃跃欲试。   不急,我打了个手势,示意藏在黑暗中的吴用等鬼现身,他们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干扰摄像头,方便我们潜进去。   吴用是个很奸猾的人,自从跟了我后,手底下招收了一批闲鬼,正好此刻能派上用场。   众鬼纷纷闯入了别墅,我见时机差不多了,打了个手势,与韩斌分成两路潜入别墅。   别墅里的人手果然少多了,我和猪头沿着角落,悄悄的往别墅的西北角靠近,那里的探头早已经被鬼给遮住了,监控室里的守卫只能看到一团黑影。 第一百四十三章 童子尿的威力   “枫哥,这是我从黄泉弄来的资料,清泉山庄有八十多个房间,郭驼子生平是个很谨慎的人,光是卧室就有三十好几处,咱们这要摸进去,岂不是跟无头苍蝇一般?”猪头摸出手机,上面是一排排的立体图,顿时一种头疼。   我扬眉狡黠笑道:“说你是猪脑子,你还不服,你忘了郭驼子可是个打不死的家伙,他身边肯定跟了厉鬼护体,所以才这般福大命大。有厉鬼在的地方,以你的本事应该不难找到吧。”   猪头一拍脑袋,丫的,还是你小子聪明,我看过了,咱们这个北门守卫相对少点,这别墅四周设有阵法,不太好搞,咱们先进别墅,再找这牲口。   门口有两个配着电棍、砍刀的混子,两人正蹲在地上抽烟讲黄段子,说着在哪又开了个学生妹的苞,时不时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容。   我抓起一颗石头照着那两人扔了过去,两人大惊,彼此打了个招呼,摸出电棍,往我和猪头藏身的地方谨慎的摸了过来。   待他们走近,猪头从角落里猛地窜出,手中捧着的粉末照着两人面门撒去,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那两人两眼一翻晕倒在草丛里。   啥时候用的这玩意?我问。   猪头嘿嘿一笑:从黄泉仓库里偷的,里面的好东西可不少。   我俩赶紧把守卫的衣服换上,这时候对讲机里传来监控室的声音,“麻子、麻子,你们那边的监控出了点问题,没事吧。”   我故意装作吐痰说话:“没,没啥事,一切都挺好的。”   “嘿嘿,那就好,你们俩悠着点,睁大狗眼,被整天只想着女人的那点事。”   对讲机那头传来男女摩擦的声音,显然监控里那位仁兄,并非一个负责的人,此刻正在疯狂的把妹。   我和猪头整理一下衣服,手里拿着警棍走进了别墅。   别墅建的很大,时不时有混子焦急的闯了进来,汇报江北市区的情况。   这倒是给了我和猪头机会,这么一闹,郭驼子应该是坐不住了,他很可能就在某间房里忙着打电话和骂娘,而不是躲在他的卧室里睡大觉。   正巧,一个穿着黑衬衣的男子,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从他的穿着与气度来看,这人至少也是在黑虎帮里有点地位,正好打探一下情况。   我喊住他,给他散了一根香烟问道:“大哥,情况咋样了,郭爷有啥指示?”   那人生气的吐了个烟圈,锃亮的皮鞋在地上跺了跺没好气道:“甭提了,整栋大楼都找遍了,郭爷连个人影都没,现在北门都乱成了一团,他要再不出现,咱们的地盘就全被陈铁那群狗逼玩意给毁了。”   说完,他弹掉烟头,叮嘱道:“你们再四处找找,一定要找到郭爷。”   他气冲冲离开了别墅,在外面调弟兄往江北市区赶。   我和猪头面面相觑,有些懵了。郭驼子这玩的是哪手,江北都乱成了这样,他还能坐的住?   他会藏到哪去呢?   枫哥,是不是咱们的计划出了漏洞,郭驼子知道咱们要刺杀他了,猪头挠了挠头问我。   我皱眉道:“不应该,咱们搞的是突袭,郭驼子在自己的地盘没必要躲起来,猪头,今天是什么日子?”   猪头看了下手机,给我报了日子。   我随手一掐,今天的日子很普通啊,不像是什么煞日,按理来说,郭驼子没必要藏的这么死。   仔细一想,我又琢磨过味来,丫的,再过两天就要过端午节了。到了端午节,阳气大增,对妖邪有很大的克制作用,而且今夜的天空隐约有惊雷滚滚,郭驼子身上的那位肯定是怕雷劈,所以藏了起来,想要避劫。   修为越高,被天雷击中的可能就越大,郭驼子能屡屡不死,如神仙一般,多半就是因为他身上附了个东西,或者他本身就是个邪物。   我把推断跟猪头说了,他点头表示赞同。   “既然是在沉睡躲劫,那就好说了,今晚还真是郭驼子的死期。”猪头从口袋里拿出三根黑色的线香,走到了角落里。   说话间,天空开始响起了闷雷,一个接着一个,我和猪头尽皆大喜,这真是天助我俩成事。   天雷一起,郭驼子的修为肯定会大打折扣,到时候要对付他就简单了。   猪头点了线香,只见香气凝成一个烟圈慢慢的往上空飘了过去。   我见这三根香长短不一,而且在之前从没见过,就问猪头,这是啥玩意。   猪头解释说:这是引灵香。郭驼子的本身未必会上套,但他应该还有其他的护法小鬼,只要小鬼闻到香味,必然会来查探,到时候咱们就能逮着他们了。   我俩跟着烟圈一直往前走,烟圈飘忽着在前边带路,当走到二楼回廊的时候,两个黑色级别的鬼,飘了过来。   我和猪头连忙装作看不见他俩,只是正常的盯着前面的路,嘴上故意讲着荤段子,有说有笑的,完全当两鬼不存在。   这两只鬼,一个是吊死鬼,一个浑身散发着臭味,手里拿着一瓶农药,应该是农药鬼,两人都不是善茬。   两鬼很谨慎,盯着我和猪头看了半天,确定我俩只是寻常的保安后,这才贪婪的吸允了线香,并循着香味的源头,往角落里的线香飘了过去。   猪头冲我挤了挤眉头,嘿嘿一笑,两人连忙朝着刚刚鬼飘出来的方向寻了过去。   这两只鬼是从一扇红色大门里飞出来的,门口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守卫,这说明了,郭驼子不想任何人发现他的秘密。   我俩试着推了推门,因为前面鬼从里面出来过,门没来得及锁上,这好给了我俩机会。否则我和猪头就只能被密码锁挡在门外,干瞪眼了,   里面一片漆黑,我打开手机照了一眼,四周摆满了书,一排排的,占据了一大片空间。   丫的,看不出来,郭驼子这家伙还挺会附庸风雅,装文化人的,猪头骂了一句。   你错了,你没看这些书架的摆放都很有特点吗?我扫了一眼,提醒猪头。   他认真扫了一眼,神色凝重了起来,丫的这是要一个八卦阵。   书房里的书柜摆放的看起来有些杂乱不堪,实则是很有条理的利用了阴阳五行,若是外行人来看,肯定是找不着门道。也就是说这里面有一个玄关,一个普通的书房摆了一个八卦阵,由此可见郭驼子肯定是躲在这里面。   枫哥,你不是最擅长破八卦这些吗?我反正是没辙,看你的本事了,猪头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我微微一笑,这确实难不倒我,鬼多在坎门,妖居艮门,只要弄清楚这个八卦的乾位、坤位一切就好说了。乾坤二位在八卦中就像是指南针的南北方向,只要找一个点,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我拿出罗盘,脑中飞快的盘算着,罗盘旋转的速度极快,说明这里的磁场刻意被干扰了,一时间很难调整。   猪头,你还是童子吗?我问。   猪头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我了然笑道:“这就好说了,你丫去东南西北四个角撒上一点童子尿。”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按照我所吩咐的在东南西北撒了尿,童子尿乃是克阴之物,如果哪个角落的反应比较明显,那么必然是坤位。这书房里本来就不干净,阴气重的位置与童子尿的阳气一遇,多半会有些远一些反应。   果然在东北角的位置,腾起一股黑气,较其他位置要浓烈的多。   我打了个响指,就是这了,肯定有机关。 第一百四十四章 虐尸狂魔   猪头刚要翻书,我一把打在他的手上,你傻啊,照这么翻下去,咱们要何年何月才能找到机关,看我的。   我拿出一包碾碎的糯米粉,照着书架轻轻吹去。   郭驼子是个邪人,他的手印经过糯米粉一覆盖会现出本身的气场颜色,而且从这一点也可以推断他的修为,糯米粉一扑,在其中一本书上显现出绿色的指纹。   猪头狠狠的拍了我一把,枫哥,你小子好样的,这才多少天,都他妈成为百事通了。   我说,这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看看这像是什么东西的手印?   猪头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愣了愣道:“我觉的有点像某种动物的爪子,也就是说他身上附体的那位,很可能是一只妖怪。”   准确来说是一只修为红色级别的妖兽,不过妖兽跟鬼、人还是有些区别,他们的力量更强,更毒辣,我摩挲着下巴,分析道。   “管他,老子杀猪刀在手,还怕弄不死他,走!”猪头想要去拿那本书,以打开里面的玄关,然而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股阴气。   不好,那两个厉鬼回来了,咱们得先搞定他们才行,我眉头一沉,要是被他们发现,惊走了郭驼子,我俩再想找他就难了。   我俩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我拿出三寸幡,猪头摸出杀猪刀,悄悄的躲在了一旁,等待着厉鬼进门。   二鬼吸完了线香,肯定是觉的不对劲,怎么会在别墅里突然出现引灵香,所以才焦急忙慌的赶了回来。   就在它们进门的那一刻,我猛地用三寸幡,套住了吊死鬼,用背部一顶,将他扛了起来。   这个吊死鬼远远没有当初在太平村的孟老二厉害,三寸幡又是他们的克制之物,被我这么一扛,顿时浑身鬼气森森被三寸幡源源不断的吸取了过来。   他拼命的在我的身上挣扎着,舌头吐的很长,七孔的鬼血涌了出来,很是狰狞。   那边猪头险些被农药鬼的农药给撒了一身,那股臭气熏的我俩都是大呼受不了。不过,农药鬼多半是懦弱自杀的人,哪有什么真本事,猪头几刀就劈散了他的鬼气,夺了他的农药瓶,反手杀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吓的他哪敢动弹。   我见差不多了,三寸用力一锁,顿时把吊死鬼的魂魄给缠灭了,化作烟尘而散。   “说,郭驼子身上到底是啥玩意?”猪头恶狠狠的问道。   是,是山猪大仙,今晚它要躲劫……农药鬼被猪头吓的浑身发抖,连忙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山猪大仙?什么狗屁玩意,猪头用刀背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让他说清楚点。   它是一只野山猪得到了点道行,郭驼子请它下山护体,一直供奉养着他,大家都叫他大仙,很是有些本事,农药鬼道。   嘿嘿,这回它还真是死到临头了,老子最擅长的就是杀猪,猪头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心想,你丫,家猪能和野猪比吗?野猪发起疯来,连老虎都怕。   猪头一刀削了农药鬼,送它上了西天,我按照书架上的指纹,抽出几本书,果然在后面有一个小暗格,用力一摁,伴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书架后面打开了一扇暗门。   进入暗门,里面是一间潮湿的密室,散发着浓烈腥臭的猪屎味、淤泥味。   密室有点像一个祠堂,里面供奉着香火、蔬果,然而让我俩触目惊心的是,祠堂的正中间,用栅栏圈着一片沼泽地,里面全是褐色的淤泥。   淤泥中四处可见森森白骨,还有腐朽的棺材木头,旁边还摆放着几具棺材,棺材里都是腐烂的死人,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妈的,郭驼子这畜生,专门扒死人喂该死的猪妖,也真够丧尽天良的了,我心中暗骂了一句。   呼噜噜,猪栏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呼噜声,我隐约可以看到一只庞然大物漆黑的背脊隐藏在淤泥之中,那是猪妖的原形,这家伙躲在泥巴里渡劫呢。   猪头显然也看到了,咂了咂说,光从这背来看,至少有四米五长,一两千斤,这家伙哪里是头猪,简直就是一头牛!   我让他先别管这玩意了,找到郭驼子再说,现在猪妖在睡懒觉,正好宰了他。   我见旁边一间小屋内有灯光,料想郭驼子应该是在里面,遂轻手轻脚往里边摸了过去。   郭驼子正抱着一个女人在床上翻滚着,墙上挂着的电视里,正放着岛国大片,这老东西像是一只野狗一般,亲吻着,嘴里还发出滋滋的声音。   我俩进来的时候,他依然没有发觉,沉浸在快乐之中。   然而,走到近处,我才发现他抱着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具早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女尸,郭驼子这牲口居然有恋尸癖。   “谁!”郭驼子听到我鄙夷的冷哼声,从尸体上爬起来,第一时间去抓裤子。   我抬腿一脚踢翻了他,“你还知道要脸,堂堂北门老大,专跟死人过不去,畜生!”   郭驼子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你,你到底是谁?”   他毕竟是个老江湖,经历过腥风血雨,很快冷静了下来,因为我虽然干掉了龙三,但跟他没怎么打过照面,屋子里的灯泡是很暗,所以他一时认不出我来。   这跟猪妖的习惯有关,猪妖是一只妖兽,阴气重,并不喜光,郭驼子不得不在这种阴暗的地方生活。   “两位兄弟,凡事不过是为了求财,你们要钱好说,老子有的是,我这就给你们拿。”   郭驼子穿了条裤衩,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拉开抽屉,里面全都是美元,一大把一大把的,看的猪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我的乖乖,这下发大财了,猪头嘿嘿笑道。   我对这家伙很是无语,一看到钱,他就把持不住。   就在郭驼子拿出钱的瞬间,我看到了钱底下似乎有东西,郭驼子猛地抓起一把手枪,就要射击,但他反应还是慢了半拍,猪头的杀猪刀飞了过去,齐刷刷的把他整只手腕给削了下来。   “老家伙,你真当我傻吗?这都啥年代了,还玩这种小把戏。”猪头照着郭驼子横竖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   郭驼子疼的满脸青筋扭曲,到了这时候,他已经知道我俩肯定不是来求财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朵红莲,放在床头,冷冷道:“郭驼子,我给过你机会,今晚你要是来赴宴,老老实实的交出北门,我可以饶你不死,但现在像你这种刨坟虐尸的畜生,非死不可。”   “你,你是张枫!”他终于知道了我的身份,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郭驼子其实并不算太老,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只是他常年吸食阴气,被猪妖附体,导致他的本体残损的很快。   供妖比养鬼的隐患还大,鬼好请,但送也好送,好聚好散的比较多。但是妖这种东西,一旦缠上了,就没完没了,永无休止。   郭驼子表面上是威风,猪妖能给他挡子弹,避生死,但他却失去了做人的真正意义,每日与这么一只肮脏的猪呆在一块不说,随时还得警惕着猪妖发怒,要了他的小命。   原因很简单,妖兽毕竟是畜生,容易失去理智,一旦浑起来,六亲不认,而且供奉起来也是极为困难。   “张枫,我,我交出北门,奉你为尊,只要你能饶了我一命,我立即滚出江北,你看成吗?”郭驼子可怜兮兮的哀求我,就差没跪下来磕头了。   告诉我,猪妖是怎么请到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刨坟吃尸的猪妖   郭驼子叹了口气,捂着断手,抽了口凉气,缓缓说道。   原来他早些年是个乡下种地的农民,那一年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家家户户的坟地全被人刨了,尸体被啃的腐烂不堪。老村的人开始以为是附近村里的人在搞破坏,但经过几次蹲点后发现,竟然是一只野猪。   野猪常年在山中吸食天地灵气,又专吃死人肉,已然是有些道行,刀枪不入,村里曾组织了好几次围捕,非但不奏效,还死了几个猎户。   村里的人没办法,请乡里的大仙来降妖,但那些大仙自从进了深山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后来村里的人没辙,就只能献祭,但这并不能满足山猪怪的需要。山猪怪在一天深夜血洗了整个村庄,杀光了村里的所有人,把他们的尸体咬的残破不堪,那场景惨不忍睹,现在每每想起来,郭驼子都觉的一阵毛骨悚然。   郭驼子活下来了,因为他的体质偏阴,山猪怪吃光了附近的人,已经不满足,他遂借着驼子的身进入了都市。   郭驼子这些年仗着山猪怪的本事,在江北倒是打出了名气。好些次,面对几十人的围堵、刺狙击,在山猪怪的帮助下,他都化险为夷,并且拥有一身神力和刀枪不入的本事。   说到这,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张枫,我也是身不由己,山猪怪把我当狗一样驱使着,我若不从,他便要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啊。”   他眼中热泪纵横,猪头并不为所动,冷笑了一声:“你在江北这些年没少杀人吧,你为了活下去,却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像你这种人渣就该下地狱。”   猪头想要剁了他,但被我制止,我不是同情郭驼子,他死有余辜,而且犯了我的红莲,必死不可。   “你与山猪呆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难道就不知道他的软肋吗?”我皱眉问道。   郭驼子道:“他是神仙,我只是个老百姓,一个农民罢了,能有今天的地位我已经很满足了,又岂敢去对他有丝毫的不敬。”   我见他眼神在闪烁,说明他在说谎,他应该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   “他杀光了你的族人,你的亲戚,你的爱人,还刨了你的祖坟,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愤怒吗?告诉我,我宰了这牲口,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我揪住他的头发,森冷的劝说他。   郭驼子在沉默,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好,我告诉你,山猪的命门就在……”   眼看着他就要说出答案,他突然猛地伸手在床头拉了一把,顿时一阵铃铛的脆响声,在空旷的地下室内响了起来。   外面的围栏里,泥巴像滚水一样翻腾了起来,原本一直卧在泥栏里睡大觉的猪妖觉醒了过来,庞大的身躯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慢慢的变化着形体。随着一声震天的怒吼,一个满身黑泥的壮汉从泥坑里弹了出来。他的双手左右各持一根一米长锋利的獠牙,拍打着胸口怒吼着。   他足足有两米多高,浑身都被黑泥紧紧的包裹着,看不清楚他的容貌,唯独那一双血红的眼睛在无情的宣告着,扰我者死。   他站在门外,并没有急着进来,只是冷冷的打量着我俩,血红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屋内,身上闪烁着浓郁的妖气,那种强大的气场与泥巴的腥臭味压的我和猪头喘不过气来。   他确实是一只红色的妖兽,从修为来看,与嫖鬼刘三是一个级别的,但散发的那种蓬勃杀伤力,却远远要比鬼要强大。   这就是妖的威力,每个妖都带有天生本体的强横天赋,那是鬼不能比拟的。山猪自然是凶残、强横,这一仗怕是不好打了。   “王八蛋!”猪头狠狠给了郭驼子一记重拳。   郭驼子一擦嘴角的血水狰狞的怪笑了起来:“张枫,你想杀了老子,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然后,他又冲着门外的猪妖大吼:“畜生,你昔日杀了我全村,今日必死于这二人之手,张枫,他的命门就在……”   郭驼子是个很毒辣的人,他既想我俩给他陪葬,又想我俩杀了猪妖,大家谁都别想活着走出去,终于在临死前,他爆发了被猪妖控制多年的怒火。   但他小看猪妖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一道白光闪过,猪妖手中锋利的獠牙便已经穿透了他的喉咙,将他死死的钉在地上。   不知死活,我护你这么多年,赐你荣华富贵,保你长生,你却想背叛我,猪妖喉咙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闷,就像那种闷在老坛子里发出来的,而且他说话似乎很费劲,说了一句话,便又停了下来。   郭驼子倒在地上,死死的捂着喉咙,鲜血沿着指缝直流,他瞪大眼死死的看着我,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然后,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已然是断了气。   我去,他指着天花板到底是啥意思啊?他肯定是想说出猪妖的软肋,但一时间,我也猜不透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我和猪头转过身直面猪妖,我听到了猪头干咽唾沫的声音,两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要说不怕,那肯定是假的。   “哦,白莲圣君,天下间没有比你更好的合作者了。你叫张枫是吧?”他扇动着大耳朵,嘟嘟一阵响,臭淤泥,四处乱飞。   “没错,我就是张枫,你既然识得白莲,还不赶紧献出原形,跪地求饶。”我壮起胆子,大声呵斥他。   他头一低,走进了小屋,高大的身躯,将大门堵的死死的。   “凭你们的修为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给你们一条生路,只要你们供奉我,我可以给你们荣华富贵,在江北横行霸道,无人能挡。”猪妖冷森森道,他身上的泥巴如波浪一般,不断的拱动着。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还没有修成人身,只是借着泥巴,临时组成的躯体,或者说他的肉身至少还没完全成型。光从这点来看,他还没老鹰厉害。   老鹰是完全以自己的肉体养尸虫,除了火,几乎是无法匹敌的。但就像老鹰这样厉害的人,也有命门、软肋,那么猪妖肯定也有致命的缺点。   他确实很可怕,但却没像他吹的那么牛逼,在江北有罗刹女,独臂刀客,还有老爷子,尤其是还有一位远强于妖兽的狐狸精,这些人也许都比他强。   他之所以横行无忌,无非就是有一身刀枪不入的厚皮。   “猪头,山猪最怕的是什么?”我问?   “不知道,老子这辈子杀的猪不下千头,唯独没有对付野猪,有点没把握啊。”猪头咬着牙花子,额头上全是冷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我哥俩今天就交代在这了。   我也是一脸的发愁,这要打起来,真是一丁点把握都没有。   “你的提议让我很动心,我现在确实是独木难支,要是有你帮我,无疑是如虎添翼。”我决定先稳住他,手慢慢的勾起郭驼子的手枪,上了膛。   我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丫的,他身上那股猪臊味实在太臭了,熏的我差点晕过去。   我看的出来,他很自信,压根儿没把我和猪头放在眼里,只想控制我当傀儡罢了。   他口中不断发出猪吃糠那种吧唧吧唧的怪声,身上的泥巴水夹杂着猪屎不停的掉,那场景真恶心。   他想了想最终还是让开了道,因为郭驼子一死,他其实也没有了选择。 第一百四十六章 灭妖机关   他并不能很好的在都市里生活,在没有完全修炼成人身,掌握都市生活的法则之前,他只能找替身、傀儡。   这就是他跟狐狸精的区别,不仅仅是修为差了一大截,更是智商与适应能力的巨大分差。   像他这种,我琢磨着也就是为了多吃点死人肉,能无拘无束的享受着供奉。而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野心,他要有狐狸精的脑子,郭驼子早就取代了龙三,成为江北道上的扛把子。又岂能被陈铁的新力军,打的屁滚尿流?连宴会也不敢赴。   综合以上,我在短时间内判断出,这是一个外强中干,没有头脑,只贪图一时安乐的废物,他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和猪头走出了小屋,外面虽然臭,但至少我俩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不至于被卡在小屋里被他斩杀。   “你想好了吗?”他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问道。   我扬起嘴角,邪气笑道:我想好了,有你这样的大神通者助我,何乐而不为呢?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向猪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人。   既然已经找到了猪妖的藏身之地,回头再来收拾他就简单多了,而且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是刺杀郭驼子,如今他已经死了,这任务也就完成了,没必要跟一个没脑子的猪妖在这玩命。   猪妖先是愣了愣,旋即他嗖的一声,闪到我二人跟前:既然合作,总得拿出点诚意吧,按照老规矩,你们必须吃了这个,才能离开。   说话间,他张嘴呕吐一团类似猪屎的腥臭玩意,里面还能看到白色的条虫在蠕动着。   我擦,这家伙也太恶心了吧,不用想郭驼子那没皮没脸的,肯定是吃了这团臭猪屎。那里面的虫子应该长期吃腐尸产生的一种寄生虫,就跟蛊虫一样,人吃了会有各种后遗症,猪妖正是凭借着这些虫子,控制他的傀儡。   你们俩,一人一坨,吃了就表示你们确实有诚意与我合作,他脸上的泥水唰唰的掉,发出阴仄仄的怪啸声。   我和猪头一脸的无奈,两人颤抖着手从他蒲扇大的手上一人拿了一块臭猪屎,就在他得意的时候。我俩同时将手中的猪屎一左一右砸向他的眼睛。   野猪虽然天生强横,但它的本质是暴躁、愚蠢,同时视力并不怎么好。   去死吧,猪头怒吼了一声,趁着猪妖双眼被封,杀猪刀照着他的胸口捅了过去。   嗤!   猪头这把杀猪刀可是他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而且经过朱大胆开封后,又斩杀了不少厉鬼,锋利无比,这要是其他的妖兽,猝不及防之下,肯定得被穿个透心凉。   然而雪亮的刀锋,就像是戳在金铁之上,猪头早知道他铜墙铁壁,所以用了十成的气力,也仅仅只是刺入一寸罢了。   不过这也够猪妖吃一壶的了,他纵横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能伤他一分一毫,如今被杀猪刀刺伤,激起了他的狂躁。   昂!   你们敢耍老子,我要撕碎了你!   猪妖怒吼一声,整个地下密室都震动了起来,他甩了甩脑袋,抹掉眼睛上的猪屎,巨大的手臂用力一挥,我们俩就像是断线的风筝,飞了起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我草,这畜生真硬,猪头爬了起来,他浑身都是肥肉摔一跤没多大反应,倒是我尾椎都快裂开了,撕心裂肺的疼。   妈的,给他来点狠的,我拔出手枪,连了个三连发!   砰砰!子弹打在他身上擦除灿烂的火花,发出清脆的打铁声,我擦,还真是刀枪不入,难怪韩斌好几次都解决不了这东西。   猪妖已经彻底的陷入狂躁,他猛地撤掉泥栏的木桩,照着我俩招呼过来了,巨大的气力告诉我,如果被扫中了,就算不死,也得残废了。   跑!   我和猪头一左一右,分开绕着泥栏狂奔了起来。   猪妖此刻已经红了眼,死盯着猪头不放,这是野猪的习惯,山里的猎人很多都是打伤野猪后,引起他们的狂躁报复,而被无情碾杀。   猪头哇哇大叫:你丫,咱俩都带个猪字,你干嘛死追着老子不放啊。   不过还好他灵活,肥胖的身躯,左绕右绕,一时间也是有惊无险。   来啊,蠢货,有种追上你家猪爷,猪头见猪妖追他不上,不禁又得瑟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挑衅他。   猪妖啪的甩出几团泥巴,猪头正得瑟,脚下一个趔趄摔了一跤,猪妖大喜,三两步追了过来,举着木头桩子就要了结他。   这一下如同雷霆万钧,猪头吓的脸都青了,眼瞅着要丢掉小命,突然轰隆一声,一记炸雷发出巨响。底下密室内的灯泡滋滋的明灭了起来。   猪妖吓的一哆嗦,手中的木桩掉在了手上,惨叫一声,就要往泥栏里跑。   我顿时知道了这家伙的弱点,他怕雷,很怕。想必是挖坟吃尸体的恶事干多了,怕老天爷劈他。   猪头,用雷符劈他,雷声一阵接着一阵,猪妖蹦入泥潭里,一头埋了下去,连个影都没了。   猪头喘了口气,跑了过来,呼呼的拍着胸口:妈呀,吓死老子了,老子杀了一辈子猪,差点让一只猪给宰了,传出去准得让人笑掉大牙。   我说,你就别臭美了,赶紧弄雷符震死他。   猪头无奈道:“我要是会画五雷符,还这德行,五雷符至少要宗师级别的才能画,我现在就是个修者,画个球啊。”   我傻眼了,“算了,逃命要紧,正好赶紧开溜。”   猪头说:溜个几把,今天要不弄死他,咱俩准得死他手上。这东西记仇,错过今儿的天时,明儿他要逮着你我,就甭想活了。   他说的很有道理,猪妖的战斗力我是领教了,今天要不借雷势灭了他,凭他的手上,等他缓过劲来,我俩必死。   可怎么对付他呢,打又打不死,骂更没用了,害手就更没辙了,全都打在他的烂淤泥里。按理来说用火是可以的,火能克万邪与妖,但这家伙浑身都是湿乎乎的泥巴,烤乳猪也只能白想。   哎,遇上这么个皮糙肉厚的玩意,我俩竟然是一点辙都没有。   这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死去多时的郭驼子,他的手依然直直的指着天花板,我顺着往上一看,还真发现了一点玄机。   围栏的灯泡有问题。   灯泡是那种垂着的暗黄色灯泡,跟小屋里的差不多,但不同的是,这外面的灯泡电线,居然是一根铁索。   这太不寻常了,而且铁索直通到密室顶!   我瞬间意识到,找到了一个灭杀猪妖的方法。   准确来说,这是郭驼子早就策划好了的,他不堪猪妖所御,动了杀心,所以暗地里建了这套装置。而猪妖毕竟是山里出来的土包子,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用来干嘛的,所以毫无防范。   可惜的是,郭驼子老农民胆小怕事的心里,让他造好了设备,却不敢降妖除魔,所以才落了今日这般下场。   不过,这确实给了我哥俩一线生机。   轰隆隆!   炸雷愈响,我琢磨着老天爷今晚肯定是来助我俩收这恶贯满盈的猪妖,所以雷打的这么给力。   泥栏里不断传来猪妖恐惧的闷哼声,泥水翻腾,也不知这满是死人尸骨的泥潭到底有多深,我向猪头打了个手势,他从旁边搬了梯子,拿了个木叉子,把缠在上面堆叠的铁索放了下来,正好垂在泥潭里。   仅以这样的电量肯定不足以电死猪妖,应该还有其他的设备。   果然,我在另一边找到了一个电闸开关,这应该就是高压电了。   我猛的扳起开关,滋滋!强大的电压沿着铁索透入泥潭,灯泡应声而碎,连带着整个地下的电路灯泡都被高压电给摧毁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天雷灭妖   电流如狂蛇一般涌入了泥坑,滋滋,湛蓝色的电流在泥坑上空游荡着,吓的猪头连忙跳上了一个木头架子,捂着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这可是几千伏的高压电,要是被电着了,就只能陪阎王老爷下棋了。   嗷嗷!   猪妖在泥坑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泥坑里像是扔了一个手榴弹似的,蓬起一个巨大的坑。疼的发疯的猪妖在泥坑里耍起横来,我和猪头的心都揪了起来,老天保佑一定要电死它。   雷、电一直是妖物的克星,不管他们再能扛,都不可能躲过雷和电的伤害,尤其是马上就是端午节,他们的防御力先天性的被克制、削弱,高压电对他们更是一种致命的伤害。   猪妖也真是够能扛的,终于泥坑里烂泥滔天,一只黝黑的如牛一般强壮,浑身长毛的巨大山猪跳了出来。   现原形了,枫哥,小心!猪头坐在架子上,大喊了一声。   嗷嗷!   高压电的蓝色电花,在猪妖身上游走着,甚至可以看到他的每一条骨骼,在黑暗中异常的醒目。猪妖浑身鬃毛倒立,怒吼扬起蹄子,照着我狂奔了过来。   我意识到不妙,高压电对付不了他的本体,这家伙的扛击能力太强了,恐怕就是一般的雷符也对付不了他。   山猪成妖,本来就很少见,这种东西狂性太大,陡然入世,杀伤力太大,别说是我,就算是凤山亲来,恐怕也未必能轻松降服一头发怒的猪妖。   它那铜铃般血红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我,照着我,如闪电一般,飞扑了过来。   滋滋!   或许是因为电流太清,线路被烧坏了,我只闻到一股焦味,紧接着电闸冒出了火花,只是一眨眼就报销了。   哐当,猪妖拦腰撞在了架子上,我顿时站立不稳,跌落了下去,正好骑在它的身上。   好家伙,它浑身的鬃毛差点没把我蛋子给扎爆了,疼的我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猪妖拼命想要把我甩下来,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两腿夹得死死的,抓紧他的鬃毛不撒手。   猪妖如发狂的野马,不停的蹦跳着,想要把我甩下来,但我知道这时候掉下去,就是一个死,也是拼尽全力不让它得逞。   枫哥,接住了,猪头用手机打着光亮,同时把杀猪刀扔了过来。   我接过杀猪刀,一股暖流在胳膊游走着,“白莲圣君在上,一定要保佑弟子,降妖除魔,斩杀这只可恶的猪妖。”   我心中默默祈祷,杀猪刀照着猪妖的有眼珠子戳了过去。它的眼珠子可没身上的猪皮硬,啪的一声,被我戳爆,血从窟窿眼里喷了出来。   嗷!   猪妖吃痛,怒吼一声,完全失去了理智,驮着我,一头扎进了泥坑里,我只觉一股腥臭扑鼻,顿时被污泥所埋,连气都喘不过来,眼前一片黑暗。   砰!   我感觉整个后背都断了,剧痛之余,人已经飞在了半空中。   猪妖用大鼻子硬生生把我顶了几米高,万幸这家伙的獠牙被它取了当做兵器用,要是还挂在嘴上,只是这一下,我就被刺穿了。   然而,我的恶梦才刚刚开始,猪妖铁了心要杀我,我重重的跌入泥坑里,他那坚硬的蹄子如铁杵一般,重重的再次把我踩进了泥坑。   饶是泥坑底下松软,我胸口仍是一疼,感觉一阵气闷,张嘴鲜血狂喷,两眼直是一阵发黑。   猪妖把我完全当成了玩具,在泥坑里又拱又踩,我手上的杀猪刀早已经不知道去哪了,整个人晕头转向,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妈的,难道老子要死在这只妖怪手上吗?   我狂念土字法诀,一层层的泥土,覆盖在我的身上,但因为我的修为太低了根本就抵挡不住,猪妖狂暴的冲力,再这么下去,迟早还是难逃一死。   猪头在一旁急的直跳脚,但是他也无可奈何,猪妖刀枪不入,狗血什么的对他效果都不大,没有任何法子能杀他。   嗷!   猪妖一头将我顶在泥坑壁上,两只蹄子死死的磕在我的胸口上,两千斤的身子半立在坑边,只要它往下一压,我整个胸腔将会被顶成烂泥。   呼呼!   他那巨大的脑袋直直的顶在我的下巴上,我此刻全身都是泥,晕的连眼睛都睁不开,只等最后的死亡。   天地有法,天雷滚滚,以我为引,听吾号令,斩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猪头神色肃穆的望着密室顶,声若洪钟,举着右手握着垂在泥坑里的铁锁链,念动着咒语。   轰隆隆,天际的滚雷愈盛,咔擦几声剧烈的闪电打在清泉山庄上空,大地猛地颤动了一下,猪妖近乎本能的软了一下。   正是这一下给了我可乘之机,妈的,老子就是死,也要做一件替天行道的好事。   轰隆隆,雷声欲烈,陡然间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炸雷如炮弹一般砸在了山庄的引雷针上。   这一记雷电,威力强大无比,直接震塌了半座山庄,饶是我俩在密室里也依然可以听到上面楼屋倒塌的声音。   巨大的天雷之下,一道紫色的雷电沿着铁索直通了过来。   猪妖感觉到了失望的恐惧,转身就要往淤泥里钻去,我知道这是老天赐给我的机会。同时也明白了为什么郭驼子要建这根铁索了,它不仅仅是用来引高压电的,而是用来接通屋顶的引雷的。   他早知道猪妖的可怕,所以留了这一手,那就是借天雷诛灭猪妖。   但天下间又有几人敢以身去引雷呢,我就是其中一个。   猪头给我!我趁机一滚从猪妖松软的铁蹄下躲了过去,怒吼了一声。   猪头脸色铁青的吓人,刚刚他驱动引雷咒,超出了他的修为,此刻肺腑如沸水一般滚烫着。而他更担心的是我的安危,因为天雷已至,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不利用,就杀不了猪妖,我俩人都会惨死。   想到这,他咬了咬牙,在电光火石间,把铁链朝我抛了过来。   嗷!   天地雷电之威,让猪妖痛苦不堪,他惨烈的大叫着,“照顾好王玲、柳絮,老子先走一步!”我握着铁链猛地抱着想窜入泥底的猪妖。   当紫色的雷电在瞬间穿透我的全身时,我眼前完全只剩下一片紫色,紧接着我的大脑陷入了一片空白。   如此强大的雷电,会把我炸成灰烬吗?我听到猪妖遭雷劈惨叫的绝望之声,只要灭了这东西,哪怕就是死了也值得。   王玲,柳絮,还有我那尚未出生的孩子,别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眼前一片紫芒,一朵紫色的莲花正慢慢的盛开着,在它的四周绽放着刺眼的万丈雷电之光,充满了神圣的威严,仿佛能毁灭世间的一切。   莲花之中有一颗紫色的小种子,它仿似拥有灵性,慢慢的向我游离了过来,最后飞入我的丹田之中,我只觉全身一阵酥麻,紧接着一阵剧痛传了过来,那种感觉很难受,就像是有一把刀子从内到外刮,疼的我忍不住尖叫出声。   枫哥!紧接着我听到猪头在大声的呼喊着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一看,猪头正扶着我,不停地摆动着,他满脸全是血,面目狰狞如鬼。   猪头,咱们哥俩是死了吗?我忍着疼痛,颤声问道。   猪头仰头大喜道:“我的苍天,你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你遭雷劈,活不了了。”   我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还活着,努力挤出一丝微笑:“老子堂堂正正的,老天爷干嘛要劈我啊。”   猪头扶我起来,待我缓了缓神,他伸手抓着一颗血红的珠子在我面前晃了晃,“瞧见了吗?妖丹,这颗妖丹是土属性的,回头用来炼制丹药能增强本体的韧性,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罂粟尸粉   我接过妖丹,知道捡到宝了,猪妖之所以如此强横,连几千伏的高压电都没能弄死它,靠的就是这颗内丹。   当然,如果就这么吃了,价值不大,人妖毕竟有别,但若拿来炼丹药,即便是弱不禁风的人吃了,也能变成神力猛男。我现在体质弱的不行,正是苍天所赐之物。   我收下了妖丹,猪头拉着跳进泥坑里,猪妖的五脏六腑已经被雷电劈碎,但身上的皮却依然完好,猪头已经剔下了一大块野猪皮。   “枫哥,这回咱们赚大发了,这猪皮刀枪不入,咱哥俩回头让天工给咱一人做一套护身甲,就是有狙击手,咱们也能挡一挡了。”猪头的刀法很犀利,锋利的杀猪刀麻溜的沿着肉皮滑动,只是一眨眼,又褪下了一片皮。   我看了一眼,问猪头,刚刚是怎么回事?我被雷劈了按理应该是挂了才对。   猪头说,这叫吉人天相。那道雷电劈下来的时候,他隐约看到了一朵莲花,想必就是江九天留给我的莲花护住了我,让我免遭了天雷轰击。   我心想好险,难怪世上那么多人都想得到白莲圣君的遗物,如今我传承了天意,今日才免遭了一劫。   剔好了野猪皮,密室外传来了韩斌、陈铁焦急的叫喊声:“枫哥,猪爷你们在里面吗?”   猪头连忙回应了几声,不一会儿,韩斌几人沿着密道走了进来,左右扶着我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我暗叫心惊,但见半座别墅都崩了,唯独密室方向留了一个活口子,这要是稍差一点,我和猪头就被活埋在密室里了。   经历了此一劫,我更加坚信,老天是有眼的。   姚乐等人正领着狗在另一端搜寻我,众人见我出来,都是惊喜不已,一群人护着我回到了陈铁的大别墅,又叫来了医生,为我治疗。   这次斩杀了猪妖,让我元气大伤,我足足睡了三天,才缓过神来。   猪头让天工做好了两套野猪皮衣服,一件内甲,一条紧身裤,多余的材料,做了刀鞘。   杀了北门的郭驼子,我的威望更是达到了顶点,第二天佛爷就老老实实的把金鼎送了回来,并给我拿了不少的礼物,东门的那个世纪天堂游戏厅,他也不敢要了。   谁都知道郭驼子那可是北门盘踞多年的地头蛇,佛爷、陆霸天等人与他斗了十几年,郭驼子有多厉害,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但就是这个号称打不死的驼子,一夜之间所有势力被我端了,驼子更是命丧我手,而这只因为他没有奉红莲号令。   自此,红莲一出,无人敢不从。而这也是我想要达到的效果,谁敢不奉令,那就是死路一条。   既然整个东门、北门现在都在我的手上了,我决定对对面那家娱乐城下手。   我住在西门,这边算是佛爷的势力范围,但龙三在的时候,这一块实际上是属于东门管辖。   我让姚乐给娱乐城老板下达红莲来见我,老板当天晚上,就亲自来小区见我了。   我现在虽然在江北也算一号人物,但除了处理道上的事情,跟佛爷、陆霸天打交道,大部分时间仍愿呆在小区。   因为这套房子里有王玲留下的影子,我需要时刻告诉自己,我不是一个混子,而是要做大事,道上的产业做的再大,我都要保持克制那种焦躁、狂妄的心态,否则我很可能会迷失方向。   老板叫邓元成,四十多岁,在西门这边也有点小名气,有好几家场子。   张老大,小小薄礼不成敬意,还请你收下!他倒是个实在人,进门就让手下打开一个皮箱子,里面是二十几万的现金。   我打了个响指,猪头连忙收了过去,眼睛直冒绿光。   我开门见山,让他把对面那家娱乐城的管辖权给我。   邓元成一脸的无奈,哭丧着脸告诉我,不是他不给我面子,而是这场子碰不得,他早已经转给了别人,原因很简单,那场子里闹鬼。他曾亲眼见过,所以转手倒给了别人,他现在已经插不上手。   我问他,买走娱乐城的是谁?   他说,没跟买家见面,只是跟他的律师见了一面。   我仔细的看着他,他不像是在说谎,遂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枫哥,发大财了,当混子钱还真多,难怪陈铁那些家伙能住豪宅,开豪车,猪头欣喜道。   我白了他一眼,这钱交给帮会,咱俩不能要,你需要钱,可以从那边支,但绝不能藏私,不然会给咱俩惹祸的。   我现在越来越信命,自从修炼了山门本术以来,几乎事事都能应验,所以我根本不敢留钱。   猪头无奈的同意了,待到了晚上,我让他准备了法器,两人直奔娱乐城。   娱乐城内,受到这几天城里乱斗风波影响,生意比以往惨淡了许多。我进去一看,看场子的都是一些不认识的生面孔,我问猪头这是啥意思,怎么还没吃下来。   猪头打电话问陈铁,陈铁说那家场子不好搞,弟兄们一进去就晕头转向的,莫名其妙的被人给丢了出来,他正打算明天来点狠的,点他一把火。   看来这家娱乐城背后的主子还挺猖狂,明知道我在调查这,而且现在又是江北风头正盛的人物,对方还敢明着来,摆明了是不怕我。   我也是有些脾气,丫的要是拿不下它,我这老大白当了,里面不就是有一只狐妖吗?   我走了进去,舞池里的男男女女挤在一块跳动着,但明显能感觉到里面的阴气比之前更浓烈了。   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奇怪的味道,我问猪头。   他耸了耸鼻子,拧着眉头道:“是有一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四下打量了一眼,冥思了片刻,脱口而出:“如果我没猜错,这是尸体的味道,这里有不少死人。”   当我看到其中一张面孔时,我觉的有些面熟,我记起来了,这个女人我曾在楼上的棺材里见过,她早应该是个死人才对。   我绕着舞池走了一圈,发现其他几个棺材里的人也在,这些死人全都复活了,在这里跳舞勾搭玩客。   当然,她们并非真正的复活,而是被控制的尸体,我低头告诉了猪头。   猪头骂了一句,娘的,老子这就剁了这些娘们。   说话间,一个舞女勾着一个有些醉意的年轻人往二楼的休息室走去,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连忙悄悄跟了上去。   娱乐城的三楼因为设了一个供奉狐狸精的阵法,把三楼的阳面全都封闭了,二楼原本是看场子马仔的休息室,现在看来已经有所调整。   我跟着舞女进了休息室,里面还有几个人,他们正围着一起吸食着灰色的粉末,房间里弥漫着尸体的臭味。   那些吸食灰色粉末的家伙一个个歪头歪脑,像中邪一样傻笑着,沉醉在一种无言的幻境之中。   罂粟尸粉,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东西。   我听黄三郎说过,这东西的威力远比白面要大的多,而且价格更高,在场的人我细看了一下,都是有钱大少,其中一个在当地还挺有名气。   我原本以为黄三郎当时是吓唬我的,但没想到罂粟尸粉,竟然真的存在,而且发展的这么快,已经在江北开始流通。   不行,我绝不能允许这座城市出现这种肮脏的东西,我心头暗下决心。   想到这,我快速的拍下了几张照片,对付这些舞女和食客,并没有太大的用。   我要彻底的找到罂粟尸粉的源头,彻底的摧毁它。   就在我转身的瞬间,一记重拳迎面而来,重重的砸在我的面门,我整个人横飞了出去,原本还贴着纱布的面门鼻骨再一次开裂。 第一百四十九章 野狼雇佣兵团   来人正是那个雨衣男,他浑身都包裹在雨衣中,脸上用白布崩的紧紧的,就连眼睛上也带着黑色的护目镜,而且他的鞋底明显也有垫子,让人完全无法判断出他的真实身份。   那些吸食尸粉的混子全都被走进来的保镖轰了出去,三个带着墨镜的保镖掏出手枪指着我的头,将我团团围住。   紧接着又几个持枪的大胡子老外保镖押着鼻青脸肿的猪头走了进来!   别推老子,猪头骂咧了一句,跟我挤到了一块。   这小子怎么解决?领头的带着墨镜,穿着迷彩服的保镖,嘴里咬着口香糖,玩味笑着问雨衣男。   雨衣男似乎在琢磨什么,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去:“你们不能杀他!”   “他杀了廖二爷,洪长老点了名要他的脑袋,如今这小子又想断了生意,绝不能留。”嚼着口香糖的人,摘下墨镜,冲我邪气的眯了眯眼,目光在我身上游离着。   我去,这家伙不会是个男同吧,看到他那猥琐的目光,我有种想吐的冲动。   “洪长老那,我自然会交代,别忘了当初特使在江北审判他时,特意请示过宋公,不可擅杀张枫,难道你们眼里只有洪长老吗?”雨衣男明显也压制不住这些家伙,索性搬出了宋阎王。   那人凑到我脸上,吹了个泡泡,在我脸上炸开,这才哆了哆嘴,嘿嘿笑道:“既然是宋公有令,那权且饶了这小子一命,不过,今晚我得先跟他玩玩,落到我野狼手上的人,就别想完完整整的离开了。”   野狼那猥琐、暧昧的目光盯得我一阵发毛,我心头一阵不祥的预感,这狗日的,不会要爆老子的菊花吧、   在场的杀手保镖全都哈哈笑了起来,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   “什么江北如日中天的扛把子,到了老子手里,就只有被玩的份,带他下去,洗干净,绑了扔我房里。”野狼舔了舔嘴唇,恶心的笑道。   狗日的,你要敢碰我枫哥一下,我灭你全家,猪头气呼呼的站了起来,怒吼道。   灭我,野狼从旁边一个保镖手里夺过冲锋枪重重的砸在猪头脑门上,哐当一声,猪头头上就开了花,鲜血沿着他的面门滴了下来。   猪头也是硬气,嘿嘿冷笑了一声:孙子,你有种杀了你猪爷,就这两下子吗?   够种!野狼一枪托砸在猪头的腮帮子上,打翻了他,冲锋枪照着猪头的额头就要开枪。   我猛地腾起,一把撞开了他,砰!子弹贴着猪头的大腿边打在了地板上,擦出了刺眼的火花。   “野狼,你想怎么玩,老子随时奉陪。但我警告你,你再敢动他一下,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我暗自掐破手指,害手煞毒沿着他的衣领渗透了进去。   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是徒劳,这家伙的衣领口挂着一个类似勋章一样的东西,金光闪闪,瞬间便把煞毒逼了回来,那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防卫法器。   他们不是普通人,而是来自特殊的部门,而且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那落在地上的子弹壳上印有符文,也就是说,即便是我有护身的法咒,很可能照样挡不住子弹,他们是专门用来对付圈子里的高手的特种兵士。   难怪这场子被人接手后,无人敢占!   他们都是一个叫洪长老的人属下的走狗,从他们的口气来看,连宋阎王都不太放在眼里,显然这个洪长老是个非常牛逼的人,至少也是能跟宋阎王说的上话的大人物。   “嘿嘿,我就喜欢你这种倔强的小家伙,不过过了今晚,我保证以后你只会做一只乖乖猫。”野狼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人就要押我走。   雨衣男终于发作了,他带着黑色手套的手鬼魅般的扣住了野狼的脖子,冷森森道:“狗杂种,你给我放开他,这里是老子说了算,我再说一次,你不能动他,这是宋阎王的命令,也是花娘的意思。”   他的眼神与野狼针锋相对的对视着,浑身森寒的杀气,让场面的气氛变的更加的紧张。   野狼的属下,同时把枪对准了雨衣男,显然他们虽然是合作关系,但也未必会完全买账。   “OK!”野狼最终还是打了个响指,痞气的挑了挑眉头。   “张枫,我警告你,宋公是说过要留你一命,但你要敢插手这件事,甭说你是江北的扛把子,你就是阎王爷,也休想活下去。”雨衣男扣住我的衣领,一字一句的警告我。   说完,他冷喝道:“滚!”   我扶着猪头,狠狠的瞪了众人一眼,踉跄而去。   回到小区,我用紫柔留下的药粉给猪头止了血,两人大字型躺在沙发上,抽着闷烟,谁也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在江北立稳脚跟,但没想到遇到这帮孙子,我俩败的如此狼狈,对方无论是身手、装备都远远不是我的能比的。   我现在手里是有一群像陈铁这样能砍能杀的打手,但真正遇到硬茬子、任务的时候派不上太大用场,这些杀手随便挑出一个都能把我打扁。   我还是太弱了,这让我无比的沮丧,连江北都站不稳脚跟,连几个看场子的都对付不了,我怎么跟宋阎王斗。   猪头也是意志消沉,打败猪妖的斗志此刻降到了冰点,今天要不是雨衣男出面饶我俩一命,我和猪头现在就成了东江里的两具浮尸,老子甚至连菊花都难保。   娘的,老子咽不下这口气,猪头一拍沙发,站起来怒吼道。   我没答话,快速的秦飞扬发了信息,让她立即把野狼的资料给我。   我刚发过去,秦飞扬就来电话,让我和猪头立即回黄泉。   我和猪头回到黄泉,秦飞扬板着脸,直接领着我俩进入了绝密的内室,打开电脑,在墙上投射出电子屏影像。   张枫,你们跟野狼打过交道了?秦飞扬问我。   我点了点头。   她见我和猪头一脸的惨相,冷然道:“你们俩还能活着回来已经是个奇迹。”   然后,她打开资料,“野狼原本是省城黄泉分部黄金组副组长,此人后来叛变黄泉,成立了野狼雇佣兵团,专门为一些豪强、富商进行服务,游走于世界各地。在圈子里,他是十大通缉犯之一,危险指数,两颗星。”   我和猪头呆住了,没想到野狼这家伙竟然是黄泉的黄金级别保洁员,同时还是副组长,难怪他手下人用的武器全都是加符的装备,而且个个精锐无比,我俩不过是实习生罢了,根本就不够资格跟他玩的。   此人出现在江北,属于极度危险,我现在宣布,从现在起你们停止执行天鸿大厦任务,进入休息状态,秦飞扬合上电脑,背着手宣告对我和猪头的处罚。   猪头皱眉道:“凭什么?以咱们黄泉的力量,我就不行对付不了他。”   秦飞扬冷峻道:“我绝不会把黄泉任何一位战士的生命当做儿戏!”   我问她:天鸿大厦是否和罂粟尸粉案件有关?   秦飞扬严肃道:“这是机密,不是你们该做的,从现在起这件事,由罗刹女亲自执行,你俩绝不允许再插手,否则驱逐出黄泉。”   我见她一脸严肃知道绝非儿戏,只能无奈的挺直身子朗声道:“是,长官。”   “你们也不用沮丧,罗刹女已经向省城黄泉分部请求支援,他们会派出最精英的黄金组,前来增援,在他们没到之前,你们不能有任何轻举妄动。”秦飞扬叮嘱道。   离开黄泉,我和猪头更郁闷了,野狼雇佣兵团的整体实力肯定远在江北黄泉分部之上,因为我们的队员中,除了罗刹女是黄金级别,其余的都是黑铁,差了整整两个级别。 第一百五十章 金字狂拳   在圈子里,实力决定话语权,空有一腔热血,整天嚷嚷拼了的都是新人,二愣子,真要打起来,绝对是当炮灰的料。   枫哥,现在咋办啊,咱俩这亏吃的,老子不甘心啊,猪头一脸的不爽。   “别急,她让咱们别管了,咱就能不管?你回去多画符,我去炼点药,还有煞毒,我就不信了,灭不了这群牲口。”我也不是好惹的主,都差点被人爆菊了,这仇不报,我以后还怎么在江东立足啊。   接下来的两天,猪头回到老宅潜心修炼符咒,淬炼杀猪刀。而我呢,则去了一趟乡下,采购一些草药、土药、土方子,用来炼制妖丹。   妖丹是土性,要想将它的药效发挥出来,最好的法子就是用木克制,而要彻底将这颗阴气十足的妖丹炼出来,必须得找八十岁以上且是自然死亡的老人下葬棺木,才能炼出阴元。   这种东西特别不好买,谁会把自家老人的棺材给扒了,拆下来卖给你?   结果当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我找了几个常在农村走丧的人私下买的。走丧的人,很有心眼,谁家老人要下葬,之前就打听仔细了,是老死的,还是自杀死的,或者横祸啊,然后在下丧的时候,他们会留下一个暗格,好回头用来抽丧板。   找齐了东西,我叫上猪头在火葬场附近的深山里,开始炼制丹药。   我炼制的丹药名叫阴元丹,山猪能修成妖,必然是吸收了山中无数阴气,才能成形,要能完全吸收它的阴气,结合药材的良性,我和猪头的修为至少能提升一个档次。   我按照药材配方,许以棺木,因为没有上好的丹炉,我俩只能用铁锅慢慢熬制。炼药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药材的搭配,入药的先后,火候的掌握,都不能差了。   这关系着丹药出锅时的品相、药效,一个不留神,也许这一锅丹药就全砸在自己手里了。   整个过程,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小心翼翼的掌控着火候,就连向来爱聒噪的猪头也变的老实了,整整三个小时后,锅内传来了一阵清香,隐约可见红色光晕。只是稍稍一闻,便觉清凉扑鼻,怡人心脾。   “枫哥,成了!”猪头迫不及待的打开锅盖,但见里面有明晃晃的七颗小药丸,药丸通体红润,只是因为我第一次炼药,底下依然有药汤,这说明了,药丸未能完全吸收精华,同时药丸的大小不一,品相略差。   我舒了一口气,与猪头一人分了三颗,他张嘴就要一口咽了,我连忙制止了他:你小子这不是暴殄天物吗?一口气吃了,也不怕撑死你,猪妖至少炼了百年才通了人性,成了妖,你一口吃了小心撑死你丫的。   猪头一愣,问我怎么吃。   这药丸关键时候能提气、保命,今日吃一颗用来增加修为,留着两颗以备不时之需,懂了吗?我叮嘱道。   猪头这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挑了一颗最大的吞咽了下去,药丸刚一入嘴,他就捂着喉咙大叫一声,妈呀,好凉啊。   紧接着一层白色的雾气慢慢的出现在他的脸上,猪头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盘腿坐了下来,慢慢的疏导着。   一直到了天明,才睁开眼来,在他睁开眼的瞬间,我发现他的双眼光泽愈发的明亮,有点寒气森森,犹如一把出窍的利剑,让人胆寒。   很明显,他的修为提升了。   我也吃了一颗,但并没有出现猪头的那种症状,只是手上的白莲不断的闪现着光泽,自手臂一道暖流直入丹田,我能清晰的感觉到,丹田内有一股强烈的气流如波涛般翻涌,这是之前从未出现过的。   我以前最大的缺点就是丹气不足,以至于真如七法,始终使不出来,又或者是威力有限,完全发挥不了作用。   当然气息增强,不是主要的,更为难得是我的身体内部,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我感觉身上的皮肉变的更紧致了,骨骼内、筋肉内像是增加了一层厚厚的气囊,抬手之间那种肌肉张弛的力度,让我明显感觉到,我的肌体正在变强。   虽然或许还比不上金刚那种猛男,但已经远远比之前那个孱弱不堪的躯体要强的多。   失去了命魂,无疑让我损失了很多的阴气、元气,但现在山猪的内丹完全把这一点给补强了,我的身体变得愈发的强壮,绝不再是那个被人三两拳就打懵了的软男。   当然,我还没强到像猪妖那样能挡住子弹,毕竟修为摆在那,内丹又不是科技武装甲,吃了就能长出一身铜皮铁骨,它只能一点点的通过元气去增强骨骼、肌肉的强度和韧性,从而增强抗击打能力。   狂拳诀!   我深吸一口气,默默的催动真如七法中的金字法诀。   真如七法,据说是元末民初有名的正一派天师张正常传下来的,张正常一生修为极高,自称真如天师。当然也有人说是武当一位大师传下来的,毫无疑问的是,这七法包括了五行力战法与智勇辟邪、增力之法。   随着我的修为提升,所能领悟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戴的时间越长,它传递给我的灵性也就越多。   比如说狂拳诀,乃是金字珠暗藏的一道灵性法典,但此前我修为有限,始终不得其灵传。如今修为陡增,其法自随心而来。   狂风四起!   我默念法诀,双拳狂轰向身后的一颗一人环抱粗的大树,一道金光如龙卷一般自拳尖狠狠的砸向大树,轰隆一声,金光洞穿大树,直透了出去。   巨大的冲击力,让我几近癫狂。   猪头一直没说话,他突然变的沉稳了,咬破指尖,在手心一丝不苟的画符,一笔一划非常的认真。   陡然间,他大喝一声:“天师五雷初法,道门掌心雷诀,降妖除魔,急急如律令!”   轰隆,一道胳膊粗的湛蓝色闪电自掌心而出,猛地劈向旁边一颗大树,大树应声而断,同时雷火迅猛燃烧,将树干烧成了灰烬。   苍了个天!   老子成了,我可以用雷诀了,猪头狂啸一声,猛地一个箭步抱起我,旋转了起来。   转够了没,老子头都晕了,快放我下来,否则我的狂拳就不客气了,我大笑道。   猪头把我放下来,两人平复了心情,猪头感触道:“枫哥,你可真是我的幸运星,老子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雷诀了。虽然只是入门的掌心雷,但这绝对是前进了一大步,照这么发展下去,老子成为天师指日可待。”   我点头道:“没错,咱哥俩这次真是因祸得福了,看来以后得多拿住几只妖,拿了他们的内丹。老子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劲,我看咱们也不必完全听秦飞扬的,我就不信野狼他们有三头六臂。”   猪头豪气顿生,奶奶的,只要咱们计划好,我看干掉他们不是没有可能。   哼,你放心,半个月内,我必定拿下这帮家伙,我望着群山脚下的江北,它是那么的漂亮、怡人,我绝不能让这片美丽的故土被野狼这些家伙给糟蹋。   接下来的一周,陈铁等人已经把东门一带稳固的差不多了,韩斌知道我和猪头上次在娱乐城被辱后,暗中加紧了对兄弟们的训练。同时,我让姚乐等人时刻关注着野狼等人的动静,把他们常去的地方,以及生活规律,所乘汽车一律明细记录了。   整整一周,我都猫在家里炼制煞毒,瑶瑶、旺财在猪头老宅里陪老爷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香港老板   这次我炼制的煞毒,是杀伤力更强,威力更猛更烈的摧心煞,可以通过空气、水源、接触等多种方式传播,中煞之人,会在短时间内迅速为煞毒所侵,引起心脏的休克,从而丧失反抗能力。   我手上其实有最好的丧命煞,但它很有限,我上次用来除廖二爷已经用了一点,余下的并不多了,以后还得留着对付更厉害的人,比如那位洪长老、宋阎王这种级别的高手。   对付野狼,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炼制好了摧心煞,我并没有急着去找野狼等人下手,根据资料这家伙多次出入天鸿大厦,但弟兄们每次去跟踪都是莫名其妙就跟丢了。   也就是说,天鸿大厦内,很可能就是炼制罂粟尸粉的加工厂,里面有一只超级厉鬼守着,一般人很难查找到这个隐蔽的据点。   我对面的梦幻娱乐城内那些鬼小姐负责推销,因为她们都是死人所以更好操控,我怀疑这些家伙正在形成一个产业链,江北只是个初级试点。一旦成型,他们杀的人会更多。   为了方便用煞,我让猪头用剩下的猪妖皮给我做了一副拳套,方便藏煞。山猪皮能掩盖煞毒的煞气,这样一来,即使野狼这些家伙开了天眼,也发现不了我手上暗藏的煞毒。   准备妥当,我决定叫上猪头,再去天鸿大楼探个底,查他个水落石出。   刚要出门,手机响了,是许存志打来的。   正好,我也打算跟他见上一面,有必要给这家伙敲敲警钟,别在江北闹的太过分了。   自从我立旗以来,许存志、黄三郎的势力都削弱了,龙三死了,许存志的靠山饿就完了,但他卷入了罂粟尸粉的事情中,这说明他很可能跟雨衣人、野狼他们之间也是有瓜葛的。   我跟他约在一个巷子的小茶馆见面,许存志身边跟了几个保镖。   我到的时候,许存志正坐立不安,见我咬着香烟,一脸邪气森森的走了进来,他大为不悦,沉声道:“张枫,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谁让你杀掉龙三的,你不是说只是演戏吗?”   我耸了耸肩,“不好意思,龙三这人跟我不太对付,我看他不顺眼,所以顺手就把他宰了。”   “你是要跟我对着干是吗?你知道的,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指着我,冷冷的警告道。   我怡然一笑:许先生,你想要发财,想要升官,这些跟我没关系。但你要是跟野狼这种丧心病狂的家伙想发昧心财,我告诉你,别说是我,就是整个江北的老百姓,都不会答应你。   在说话间,我的手指轻轻一弹,一只肉眼难以察觉的虫子飞向了许存志的脖子,这是一种类似跳蚤似的虫子。   老鹰活着的时候,最拿手的就是下煞和虫术,他的炼虫术绝对不比下煞的本事差,我用的这种虫子只是在山里捕捉的最简单的一种,用煞毒稍微一炼,便成了利用的好工具。   许存志并没有发现我的动作,他只是很生气的瞪着我,恼羞成怒道:“别忘了,你现在的地位是谁给的,黄三郎昔日能圈禁你,我照样能,我告诉你,黄三郎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你要是识相点,就给我老实点。”   这家伙果然奸猾,这么快就探到了黄三郎的真实情况,不过对我来说,江北这些烂人渣很快都会被我送去见阎王。   “许先生,你的夫人病好一些了吗?”我避开这个话题,反问他。   许存志原本还盛气凌人,我一提这个他的脸色立马就缓和了下来,干咳一声道:“好多了,你上次的药还挺灵验的,有机会还请你能亲自登门给她施药治病。”   这人真有意思,刚刚还把我当做一只不听话的狗教训,这会儿又客客气气的来求我,这么不要脸,难怪能混到现在这个位置。   “告诉我,野狼他们的藏身地点,还有雨衣男的身份,我或许会考虑一下。许先生,人这一辈子就这么点光阴,你要这么多钱又有何益。我说过,只要你配合我,你高枕无忧的管好你的江北,我绝不会插手,至于黄三郎,他的下场你也知道了。所以,别放着阳光道不走,非得一条路走到黑,到时候想拔出来就晚了。”   我说完,站起身往桌子上放了一百块钱,算是茶钱。   许存志道:“张枫,做人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倒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眉头一扬,失望道:“这么说,咱们之间是没法聊了,不过,你要是想通了,可以随时给我发信息又或者来找我。”   我摆了摆手,潇洒的走出了茶馆。   许存志已经完全财迷心窍了,不过他中了我的虫术煞毒,一旦他太过分,我随时都能要他的狗命,跟我玩,他还不够资格。   我跟猪头打了声招呼,两人相约在天鸿大厦见面,就在我炼煞的几天,这栋楼里又死了几个人,不同的是,这次死的不是美女,而是男人。而且他们都是来自同一家公司,从背景来看,都是高级技工。   我又重新翻了一下以前的资料,发现那跳楼死的几个女人,除了喻紫柔以外,其他的两个都是财务。   为什么死的是财务,肯定是有人从她们口中套取了重要的财务信息,然后再逼迫她们跳楼自杀,这样一来,就死无对证了。   有人想要窃取十七楼公司的财产信息,如此一来他们又能捞一笔钱,但是为何要选择17楼的公司,我一时也琢磨不透。   我和猪头在天黑后,走进天鸿大厦,经过一连串的死人事件,这栋大楼陷入了惶恐中,已经对外封闭,短暂的停止对外开放。   我亮出黄泉的标志,门口的保安立即放行,上面已经打过交道了,在江北警务系统是由黄三郎负责的,所以他给予了我极大的特权,尤其是这栋楼还很可能是他的对头许存志的秘密基地。   我现在就处在这两人的夹缝中,如鱼得水,还没进电梯,两个带着穿着唐装的中年人走进来,冲我抬手打了声招呼,“张枫先生、朱荣先生,我是游德成,17楼的老板能跟你们聊聊吗?”   我笑了笑:求之不得。   正要找你老儿,你来的正是时候,猪头嘿嘿一笑,按下了电梯。   到了十七楼,游德成把我们领进了办公室,整座大楼空荡荡的,极是冷清,他一个商人还敢呆在这栋楼里,确实不简单。   不过当我看到他办公室里站着的一位年青人,我就知道他确实有这个资本站在这里。   这人年纪与我相仿,约莫26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身材笔挺,两眼如清泉一般清亮,他的手上拿着一把铁算盘,带着黑框边眼睛,看起来很斯文。   但我从他的气场来看,他的修为绝对在我和猪头之上,器宇不凡,年少有为,他应该是出自世家。   “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广州的聂啸。”   游德成刚要介绍我,聂啸开口了:张枫、朱荣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江北如今大街小巷都在传二位的壮举,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我跟他打了声招呼,游德成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两位先生既然来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是做电子生意的,但是近半年来,这边的生意总是诸多亏空,无论采取怎样的策略都无法盈利。短短一年多来,我已经换了三四个会计了。生意好不容易有点好转,两个会计都死了,他们临时前,把公司账上的钱全都转到了一个账户上,把钱洗了个干净。” 第一百五十二章 断月开鬼门   “我去查过了,那个账户的主人早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而且我存放在保险柜里的数十万现金也不翼而飞,最近这栋楼里都在传闹鬼,所以我请了聂先生来看看,正巧两位也在调查这事,大家商量一下。”   聂啸淡然笑道:“有白莲圣君的传人在此,我就不献丑了,这事有二位出马,自然不在话下,请!”   我确实不认识聂啸,也没听过他的名头,但猪头却是有耳闻,朗声笑道:聂兄的铁算盘,上能算天意,下能断生死,在整个楚门内,都是一绝,不若让我兄弟俩见识一下。   聂啸谦逊的扶了扶眼镜,既然这样,我就稍微断一下。   他的手指在算盘上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拨动着,算珠噼里啪啦的响动着,一串串珠子犹如先天八卦一样不断的变化着天机之数,散发着一阵阵的金色光芒。   “根据建筑图纸与打地基的日子时辰,我测了整栋大楼东南西北四脉的斤两一共是七十二数,奇为阳偶为阴,超过三十六天罡之数,即为地煞,所以这是一座典型的煞楼。”   “全楼供二十三层,17为阳,但偏偏这一层的阴气是其他所有楼层的总数十八倍!综上所数,这一层应该为极阴,天下唯有十八地狱之数,能有此等阴气。所以我料定在这栋楼的底下除去四通八达的停车场不算,还应该有一正是封闭楼层。此为地狱之首层,阴气霸烈,乃是鬼魅藏身之所。”   说到这,他唰的一扬算盘,向我俩拱了拱手:“献丑了!”   随着算珠啪的脆响,我回过了神来,从日期图纸,方位便能得出整栋楼的气数,此等绝学,简直是前所未闻,太神奇了,不愧是楚门的精英。   难怪南方是楚门的天下,有此等人才,难怪能与宋阎王分庭抗礼。   “张先生,这栋楼底下有一座阴楼,这一层为十八极阴,但我算过了这栋楼的阴楼没有门,所以没找到入门之法,正好两位兄长在此,不若指点一二。”聂啸谈吐之间,脸上一直带着谦逊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猪头撇了撇嘴,朝我努眼道:“枫哥,这个就只能看你了,别给咱们江北人丢脸啊。”   江北算是阎王殿的地盘,与楚门一直是分庭抗礼,圈子里的排外思想极为严重,南北的人很少一起共事,一遇到必然斗法,黄泉解散,各地诸侯割据,曾发生过好几次重大的斗法事件,死伤惨重。   我倒是对这个没啥概念,在我看来无论楚门、还是阎王殿,都应该是一个整体,为黄泉总部统一管辖。   不过,聂啸既然说话了,而且把阴楼都算给我了,若找不到门,今儿岂不是白跑了,怎么着我也得露上一手。   我走到窗户边,摩挲着下巴,旋即让猪头把洗手间的镜子拆下来。   聂啸微笑问,兄长是要用断月法找门吗?   我心中一凛,这人还真是博才多学,我只让取镜子,他便知道我所用秘法。   断月法,是赖布衣传下来寻找阴门之法,月光为天地阴气之精华,但凡请鬼、断阴,有月光则为万利,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法师做法都会选择晚上。晚上阴气虽然重,鬼魅修为暴增,但要追踪、开死门,必须借助月光。   我擦,这天的月光管事吗?猪头推开窗户,往外面一瞅,吐了口唾沫,郁闷问我。   因为临近端午,月光微弱,根本无光可借。聂啸也很感兴趣的看着我,显然他也很想知道我如何借月。   我了然一笑,快速的掐动着手指,算着月亮的方位。   今日是五月初三,子时偏坤位三寸,八卦上的正位,每个之间隔着九寸,象征着八九七十二变数,此地为西北艮位,五月为初火,往阳偏九寸为正西位。   综上所述今晚的月光若是圆满,则当在坎位往左六寸,弱水位。   说到这,我掏出先定下乾坤位,然后很快的找到了位置,此地正在窗口书桌的左上角为之。   也就是说如果今晚的月光大圆,照射的光亮精华就是在左上角这一块的方位,若是要做法,便可在这个方位进行、   聂啸拍手赞道:“天下间会赖公断月法的人,寥寥无几,江北多才俊,聂某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微微一笑,聂兄客气了,灵不灵还不一定呢。   找到月光点,要借月就简单了。   猪头在左上角位置往上偏八十一度,用手电打下一道光束,我关掉灯,用杀猪刀切割了一块镜面放在盛满水的盆子里。   水是通阴的,光亮经过水一浸润,顿时就有了阴气,经水里的镜子一反射,便成阴光。   虽然其比不上月亮精华之光,但也有对阴气的指向作用。   整个屋子变的透亮,我摸出八卦镜以血在上面写了一个门字,迎着月光大喝道:“月光通幽冥,鬼门速显形!”   八卦镜借着水盆里透出的阴光,在靠偏东的墙角位置。打下了门字的光影,聂啸帮忙用粉笔快速的做好了记号。   这栋楼里的厉鬼在17楼杀过人,这层楼实际上又是地狱十八层,那么必然有厉鬼通行之道。   鬼大多数时候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随处可穿,像刘三那种红鬼能穿门,但要想随意穿插墙壁,绝对是红色级别以上的厉鬼,而且每穿一次对他们损耗也是极大的。   因为我们每家每户在建房的时候,无论是打地基,还是盖楼,工匠都祭拜过土地、鲁班,对鬼有一种本能的防护。除非是家里请鬼,或者死过人,或者本家鬼,否则其他一般的游魂野鬼,是不能随意进住宅的。   兄长好手艺,聂某拜服,聂啸赞叹道。   他说话这么客气,反倒是弄的我不好意思了,当下也只能跟他客气了几句。   倒是猪头在一旁很自豪,“那当然了,我们江北黄泉的人那还差了?”   游德成也是敬佩不已,他深知聂啸的来头,连他都佩服我,足见我确实是有几分本事的。   “游老板,我们很可能要进行拆除,你不介意吧。”我问道。   游德成道:“张先生,这公司我都打算撤了,哪还在乎这小小的办公室。你只管拆,物业那边回头我跟他们打招呼。”   我让猪头给楼下的保安打电话,叫上几个人来,把靠东边鼓出来的这个直立方墙给砸了。   这墙建的本来就很有问题,突出来那么两米,物业解释是承重墙,但既然这里有阴门,肯定是有问题的。   保安早就接到命令,一切听从我的指挥,再者人家老板都发话了,他们也不含糊,当即拿了铁锤和钎子,叮叮咚咚的砸了起来。   我和聂啸在一旁闲聊,说实话,我对他挺有好感的,有修养,谈吐不凡,而且他跟我一样,对于门户之见极为的排斥。   因为聂啸家里的老太爷就是黄泉最早的一批老战士,只是后来黄泉分裂后,老太爷回到了南方,聂啸拜入了楚门门主之下。   相对于比方还允许散户混口饭吃,南方圈子里管理的更森严,非楚门的人要是敢私下接活,哪怕就是开个白事店,都是决不允许的。任何跟阴阳有关的事,必须报备楚门,像楚门纳税。   尤其是在省会城市,神棍想蒙骗人,都得小心翼翼,随时都有可能被楚门的执法者发现,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聂啸说,他对这种方式极为的不赞同,但是南方那种高压、恐怖氛围内,没有人敢站出来反抗楚门,所以,他挺羡慕我们江北人的。至少像我和猪头这种散户,想要接活,也没人会管。 第一百五十三章 阴楼工厂   我朗声笑道:“聂老弟,你放心,无论是楚门,还是宋阎王,他们都是不得人心的,天下最终还是会归一一统,这个圈子里,总有一天会重新焕发向心力。我相信有无数像你我这样的人,在为之努力,奋斗着。”   聂啸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张兄的话发人深省啊。   游德成在,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从他清亮的眼中我可以看出,他在思考,我的话已经触动了他的内心。   滋滋!   随着一个保安的铁锤砸开墙壁,一股赤色的气息狂冲了出来,几个保镖猝不及防,被冲了个正着,当即惨叫一声,捂着脸倒在了地上。   不好,是尸气!   猪头摸出猪痧皮含在嘴里,聂啸这边也是赶紧护着游老板,退到了一边,同时打开了窗户,借着脸盆里的水,喷洒在四周。   我一把冲上去,把那几个保安拖到了门外,招呼猪头为他们解毒。   好好打的大楼内,怎么会有如此浓烈的尸气,待尸气散去,我打着手电往里边摸去。   里边是一个废弃的电梯井,十八楼为电梯顶,底下直通地底的阴楼。   这,这是怎么回事?游德成有些傻眼了。   这栋楼曾打算在北边开门,因此在这里建了一座升降电梯,但不知道为什么,靠东边的回廊全都被封死在这一块了,因此,电梯荒废在里边了。   而阴楼里的厉鬼正是借着这座废弃的电梯井,在大楼内横行无忌,以至于给人一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   我站在电梯井一旁,底下一片漆黑,手电光打下去照不到尽头,就像是永无止境的地狱。   枫哥,要下去吗?猪头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看了一眼聂啸,他并没有下去的打算,他是个很守规矩的人。这里的事情很可能和江北本地甚至阎王殿有关系,他并不好插手。   不过,当我的眼神看向他时,他犹豫了一下,“你们要是都下去,那我也下吧。”   我笑了笑,这事也没必要难为他,就说:“不了,我们兄弟俩下去就好,不过还请你帮忙掠阵,一旦铃铛响,就拉绳子。”   我在办公室内设了一个简易的玄关,同时系上了安全绳索,打亮头灯,与猪头慢慢的往电梯井里下。   一下井,阴风呼呼的刮了过来,像刀子一样切割着皮肤,火辣辣的疼,我在前面,猪头紧随而至,借着井里的锤子钢索往下慢慢的爬。   这是个体力活,还好我俩服食了猪妖的内丹,修为大增,要不然还真不太好对付。   从十八楼滑到1楼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在阴森的环境中,那感觉就像没完没了,永远看不到尽头,让人心中渐生一种沮丧感。   也不知道下了多深,顶上已经看不到光线,我实在是困乏的厉害,跟猪头说停下来,抽根烟再往下顺。   刚点燃烟,一张血淋淋的脸出现在对面的电梯井壁上正冲着我狰狞的怪笑着,我去,居然是成杰。   这家伙上次跟喻紫柔鬼混,被我痛扁了一顿,没想到他竟然死了,成为死尸。   准确说来他们现在都是傀尸,为人所操控,有一定的意识,但已经是半人半鬼,属于比较惨的一种类型。   鬼,相对来说是比较自由的,而傀尸、傀鬼等,都是为人所控制的傀儡,他们身不由己,主人随时都能要他们的命,以至于他们只能像一条狗一样乖乖的听话。   张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今天落在我手上,定要你的命,成杰发出一声狰狞的怒吼,这家伙像猿猴一样从电梯井上弹起,照着我扑了过来。   我冷笑了一声,你真当枫爷还是以前那两把刷子?   我怒吼一声:狂沙万里,金字狂拳迎向他。   成杰的整条胳膊被震断,强大的元气沿着他的肩胛骨,直接把他的半边身子给透成了窟窿,伴随着他的惨叫声,从电梯井里掉了下去。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高兴,电梯井底下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攀爬之声,我用头灯往下一照,我去,十几个傀尸,有男有女,迅猛攀爬狂奔了过来。   她们尽皆面相狰狞,口中滴着墨绿色的液体,显然是身上含有剧毒,要是被咬上一口,那感觉绝不好受。   枫哥,撤退吧!猪头大喊了一声。   底下肯定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在等着我俩,可是就这么退去,我又心有不甘。   我犹豫的瞬间,傀尸已经围了过来,她们的身手很敏捷,就像是疯狗一般,在天井之间四处横跳,我一手抓着钢索,另一只手疯狂出拳。   整个电梯井里充斥着她们的嚎叫声!   哗啦啦!   猪头撒下一把符咒,符纸遇到阴气顿时爆裂燃烧,化作火焰,顿时好几个傀尸被火焰包裹,惨叫掉下了天井。   猪头发疯似的挥舞着杀猪刀,阻挡着傀尸的靠近。   奶奶个腿的,他们从哪弄来这么多的死人?我心中那个郁闷。   枫哥,到底是下还是退?猪头反手一刀劈了一只傀鬼,朗声大叫道。   当然是下,咱们都已经下了一半了,我打定了主意,手上松钢索的速度越快往下顺延。   砰!   终于落到了电梯底,我送掉身上的安全绳,底下尽是傀尸的尸体,他们毕竟只是小喽啰,还不够我和猪头玩的。   落入阴楼,反而没有那种阴冷的感觉了,这里有点像我以前工作的脏车场,四周是几个大蓝色铁皮棚子的厂房,里面传来刺鼻的气味。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傀尸只是守在电梯井里的防线。估计阴楼的主人自己都想不到,有人会找到阴门,并找到这个地方。   因为阴楼其实与外界隔开的,若是从停车场下手,那边的气场早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无论是罗盘还是法眼都会受到很大的干扰,所以即便是聂啸这种推算高手,也找不到入口。   一股刺鼻的气味传来过来,那是腐尸的腥臭味,我打了个手势,与猪头猫着身子,往最近的厂房里摸了过去。   厂房附近,只有两只傀鬼呆立着放哨,我和猪头很轻易的就搞定了他们,溜了进去。   这里似乎是一片员工宿舍,里面堆满了脏衣服与臭袜子,一个身材肥胖的家伙正在收拾衣物。   猪头窜过去,捂住他的嘴,杀猪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不想死的话,给老子老实点。”   那人连忙点了点头,呜呜的表示同意。   猪头把他揪到一边,仔细的盘问了一番。   让我俩大为惊喜的是,这里果然就是许存志、雨衣人他们炼制罂粟尸粉的地方,真是踏破填写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猪头一刀背敲晕了这家伙,我俩人以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往里面的工厂摸了过去。   这里面的人不少,但从他们脸上木然、铁青的样子来看,他们在这里呆的时间并不短,长期缺乏光照,所以才会这般光景。   在车间里,有一个巨大的焚化炉,一具具尸体被扔进了炉子中,然后掏出骨灰,与罂粟混合在一块,送入提炼车间。   烧炉子的是一个留着黑胡须的中年大叔,他正在低头抽着旱烟,他的动作看起来很熟练。   见我们走了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我俩还没说话,又有人送进来两具尸体,从衣服上来看,那人应该是阴楼里的员工。   这些家伙也真够残忍的,把人用死后,顺便就烧成骨灰,再用来制造罂粟尸粉,一举两得。   难怪这里的员工看起来都是满脸的绝望,因为无论如何等待他们的都是一个死字。他们根本无法逃出去,也许他们曾经反抗过,但最后只能选择了默默等死,像一只宠物一样活着。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雷劈老鬼   见我盯着他,他开始愣了愣,但旋即呆滞的双目中,有了光芒。   你,你们是新来的?他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知道他是从眼神判断出来的,因为我们眼中的光泽与其他人与众不同。   “你想出去吗?”我问。   他全身颤抖了一下,当然,俺是东山来的民工,也不知道咋的就来到了这鬼地方,求求你们,一定要带我出去,我家里还有个闺女……   我抬手打断了他,废话少说,想要活着很简单,带我去制造车间。   他连忙点了点头,擦了擦脸上油乎乎的汗水,拿了几个骨灰坛子,让我和猪头一人拿了两个跟着他往另一个铁棚车间走去。   车间外面站着两个精壮的汉子,他们穿着紧身的迷彩服,手里端着枪,神情肃穆的守在大门口。   从他们身上的徽章来看,他们应该是野狼雇佣兵团的人,这些家伙在江北横行无忌,不过,镇守在这里的人似乎并不多。足见他们对阴楼的保密性以及那位厉鬼的信任。   要搞定他们,我和猪头还是有些底气的,但现在还没到动手的时候。   万幸,他们只是扫了我们一眼,就放我们进了车间。   车间内,一些穿着工作服的技工正在紧锣密鼓的制作者罂粟尸粉,这种灰黑色的粉末杀伤力远比白面要大,然而在这的都是已经配好的罂粟花粉和尸粉。一时间,很难找到其源头。   制作好的尸粉,用小袋子装在黑色的皮箱里。   从目前来看,他们的规模并不大,如我所想,只是试点运营而已。   你手上还有多少火符?我悄声的问了一下。   猪头说只剩三张了,不过烧掉车间应该是够了。   走,先去找到那只厉鬼,不干掉它,咱俩也没法活着走出去,我打定了主意,刚要说话,里面的工作人员,大声呵斥,让我们没事就赶紧滚蛋。   从车间出来,我让烧炉子的大叔先回去好好呆着,然后拿着罗盘开始去测试镇守在这栋大楼的杀人厉鬼。   这只厉鬼能隐身,又或者说,它身上带有某种可隐身的法器。   我一摸衣兜里的糯米粉与黑狗血等法器,心一横,无论如何今儿也得干掉这玩意。   我和猪头这次是有备而来,如果再失败的话,下次再想捣毁这个窝点就更难了。   罗盘的指针呼呼的旋转了起来,不过这地方主要以阴气为主,没有阴阳二气的互相干扰,它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指着西北角的一间小屋。   这间小屋,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公共厕所。   在闯进去之前,猪头先是以黑狗血在门口画了一道封门诀,又埋下了一把地尺。   这是用来关鬼门的法子,地尺是他家祖传的,威力惊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怕厉鬼逃出来,说白了,今天要么我俩死在里面,否则必斩厉鬼。   圈好了门,我带上拳套与猪头踢开门闯了进去。   整座阴楼内,人其实很少,安静的吓人,因为长期呆在这种环境里,根本就没人理会我们在干嘛。   小屋内,停放着一具棺材,地上黏黏糊糊的全是血,旁边还有两个倒在血泊中的工人,他们的喉咙被咬穿了,尸体早已经僵硬。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整间屋子里,我和猪头提溜着心,紧张的往棺材靠了过去,当我俩同时扑向棺材的时候,里面却是空空如也。   奇怪了,厉鬼应该是在这屋子里才对啊?我皱眉道。   猪头也是一头雾水,就在我俩迷惑的时候,棺材里陡然传来一阵风声,紧接着,一股巨大的气力撞了出来,左右掐着我的俩的喉咙钉在了墙壁上。   我草,老子忘了这家伙是会隐身的。   鬼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有变化之能,这家伙的修为应该达到了灰色鬼师的级别,也就说除非是像凤山这种宗师级别的人才能对付他,我俩还有点不够格。   张枫,我警告过你,也给过你们机会,但没想到你们胆大包天,非要来送死,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   隐鬼发出沧桑的声音,我只觉得喉咙一紧,有人东西像是攀上了我的脖子。   他要撕破我的喉咙!   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反手将口袋里的糯米粉朝他劈头盖脸的撒了下去。   顿时,一个白蒙蒙的身形出现在我的眼前,虽然看不清他的五官,但至少破了他的隐身法。   与此同时,我和猪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同时用尽全力发出致命的反击。   轰!   白影被震飞了出去,身形扭曲了一下,重新站了起来,显然他没想到我俩的修为会暴增,这一次反击已经重创他。   他流血了,猪头握着杀猪刀,冷笑了一声。   找死!   愤怒之下的厉鬼,怒吼着挥舞着手臂,顿时小屋内阴风大作,地上的棺材猛地弹起,直直往我俩撞了过来,我席地一个打滚,躲了过去,同时拿了一包狗血,照着空中撒了过去。   滋滋!   白影发出痛苦的惨叫声,狗血如同硫酸一般腐蚀着他的身躯。   不管再厉害的鬼,遇到了相克之物,他多少也会有些吃亏。   轰隆,棺材凌空打了个滚,撞了过来。我横着飞窜了出去,照着白影就是一道:狂沙万里。   金色的拳光夹着煞毒,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白影退了两步,张嘴吐了一口绿色的鬼血。   由于有猪妖的厚皮包裹,再加上内丹的增幅,我俩的扛打能力极强,几番消耗下来,他虽然修为高,但实际上反而吃了大亏。   就在这时猪头猛地从一旁伺机而出,杀猪刀捅向厉鬼,厉鬼深知杀猪刀阳气霸烈,手一动,就扣住了猪头的刀背。   然而这正是他想要的,当他的手碰到刀背时,早已经蕴含在掌心的雷咒瞬间爆发了。   一道霹雳闪电,直接将白影给炸飞了!   这家伙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他会隐身,现在破了他的隐身,他反倒是有些慌了,雷咒炸的他鬼血直流。   虽然说是在他的地盘上,但他爬起来,夺门就想逃跑。   枫哥,接线!   猪头抓起系着五帝钱的红线扔了过来,与我左右拉开红线,迅速往门边卷了过去。   厉鬼一头撞在门上,哐当一声,门口的地尺将门牢牢封住,生生把他弹了回来,正好被我俩栓了个正着。   我俩一左一右绕了几圈,顿时将他锁的牢牢实实!   他拼命的挣扎着,红线上绽放出黄色的光芒,勒的他痛苦不堪。   趁你病,要你命!   还不现出原形,猪头扬起掌心,雷电闪烁,我的拳尖也是金光闪烁,两人同时轰向厉鬼。   这两下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他张嘴狂喷鬼血,晕乎了一圈,慢慢的瘫软在地上,现出了身形。   这是一个老鬼,此刻他已经被震的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不断吐着鬼血。   “告诉我,罂粟种植园在哪,雨衣人到底是谁,花娘藏在何处?”我拔出鬼见愁,逼在他的眉心,冷喝问道。   他半睁着眼睛,发出森冷的笑意:“张枫,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破坏洪长老的大计,没门,因为你永远都想不到罂粟种植基地在哪。至于尸粉,江北有几千万人,想要杀人还不简单吗,桀桀!”   枫哥,跟这老东西废话什么,宰了他就是,猪头不耐烦的催促道。   花娘就是附在喻紫柔身上的狐狸精,她抛弃了喻紫柔的肉身后,如今很可能藏在江北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上,想要把她找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设计擒野狼   我再三逼问,甚至钉了他的一只鬼手,老东西仍然是只字不提。   其实我最想知道的是雨衣人的身份,他曾在野狼害我时为我求情,这说明了,他是认识我的,甚至是我的朋友,只是站在不同的战线上。   我甚至怀疑他就是江北黄泉分部的那个叛徒,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这一切。”我双目血红的盯着他,这群人渣,他们放肆的在江北祸害平凡的百姓,虽然他曾饶过我一命,但想到他犯下的罪行,我心中的那一丝怜悯也尽皆化作云散。   他擦了嘴角的鬼血,冷笑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来吧,给我一个痛快!”   我没有再犹豫,手中的鬼见愁猛地戳在他的眉心,他的身躯瞬间化作黑气飘散,只留下了一颗透亮的灰色鬼核。   这颗鬼核比起上次刘三的那颗红色的鬼核要大上至少一倍,而且透亮精纯,蕴含的阴气要强上很多。   他是灰色级别的鬼师,枫哥,咱俩居然杀了一个鬼师!猪头拾起鬼核,不敢相信的大叫了起来。   我也是大感诧异,按理来说,我俩的修为应该不算太高,只是因为准备妥当,又打了厉鬼一个猝不及防,这才拿下了他。   当然也许我上次被雷劈,又吞服了阴元丹,实力已经提升了很多,不管如何,这给了我和猪头极大的信心。就算是面对李仙姑、狐狸精也应该能斗上一斗了。   收好鬼核,这么强大的阴气如果能炼成药,或者镶嵌于兵器之中,必然是威力十足。   杀了厉鬼,这阴楼内,没有了后顾之忧,我俩重新返回工厂。   当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两个雇佣兵依然没有起疑,我和猪头同时发难,左右勒住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场了结了他们的性命。   当鲜血从他的太阳穴里喷出来的时候,我的心像寒冬一样冰冷,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残忍,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杀手。   下手又快又狠,也许人就是这样逼出来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解决完保安,猪头拿出火符,念咒后,在车间里点上了真火,顿时整个加工厂陷入了火海之中。   任务完成,我俩摇晃了一下腰间的铃铛,上面的人,立即把我俩拉了上去。   张兄,底下情况如何?聂啸担忧的问我。   我舒了口气道:“底下果然是座阴楼,不过被我一把火给点着了,底下还有人,你们赶紧救人吧。”   天亮时分,底下的工作人员全都被救了上来,再一次重建天日,他们都热泪盈眶。   消防人员与警员也全都涌进了办公室,这种立功出头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错过。   游德成请我俩吃了顿饭,并给予了一笔报酬,其实他也是受害者,不过经过这次的事一闹,他决定撤离江北的企业,当天下午就与聂啸离开了。   临走前,聂啸给了我一个联系方式,让我日后来南方了,可以联系他。   聂啸这人,我看过他的面相,是一个可值得交往的朋友。只是去南方,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再会亦是遥远。   破解了天鸿大厦,秦飞扬虽然责怪我俩不听指挥擅自行动,但实际上,她也挺高兴的,因为罗刹女并没有给我们下达任何处罚,也就说上头默认了我俩这次的行动。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猪头酝酿着对野狼雇佣兵团下手,这群牲口发疯似的在江北搜寻我,想要进行斩首行动。我烧掉阴楼秘密基地,已经彻底的激怒了他们。   这只是我的策略而已,我要钓出隐藏在黄泉里的内奸。   秦飞扬自然是全力配合我,她刻意给我打了通电话,约好了在江北南郊一带的清溪涧见面。   清溪涧内,韩斌领着弟兄们已经秘密藏身,我和猪头无聊的坐在溪边烤肉,如果我没猜错,黄泉内部的奸细已然知道我的行踪,野狼等人必定会到。   果然,在半夜时分,在暗处放哨的兄弟传来口信,野狼等人已经秘密潜入清溪涧,准备刺杀我。   刺杀是他们的长项,这么多年来死在野狼手上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枫哥,你说内奸是谁?我怀疑是蟒蛇,这家伙一直跟咱们不对付,长的也挺猥琐。别忘了,他曾为了钱,给龙三出任务,差点刺伤了你。猪头就着篝火,仔细分析道。   我也曾怀疑过是蟒蛇,但那人给我的感觉不太像是蟒蛇,据我所知蟒蛇擅长刺杀、追踪,而不是下虫煞。   这人身上藏有厉害的剥皮虫,显然是个懂术法的人,若从这点分析,金刚、蟒蛇的嫌疑至少是排除了。我现在还不是黄泉的正式员工,所以对于内部的人并不熟悉,敌人在暗,我在明,想要揪他们的尾巴,并不容易。   枫哥,他们已经上了清溪涧,咱们是不是要动手?韩斌问道。   这些人手中都有硬点子,咱们虽然人多,但如果打起来,未必能占到便宜。我伸出手感应了一下风的位置,当即微微一笑:“再等等,待他们完全入圈子也不迟。”   此刻刮的是东南风,我在附近撒上了煞毒,野狼等人只要进入我的伏击圈,定然够他们喝一壶的。   想到这,我灭了篝火,领着众人往深山埋伏点而去。   另一边老爷子与吴用率领的群鬼也都早已经准备妥当,野狼等人今晚几乎是必死无疑。   没过多久,野狼等人出现在清溪涧的位置,黑暗中,他们的夜视镜散发着红色的光芒,这些家伙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   野狼是一个很有作战经验的杀手,他深知我精通煞术,是以准备的很充分,每个人都穿着夹杂着符文的防煞服,脸上也画着挡煞的符咒,不过,他们今晚注定要折在这里,因为我擅长的不仅仅是煞术,还有虫术。   篝火刚灭,他们应该在附近,咱们分开搜索,务必斩杀张枫向洪长老交差,野狼打了个手势,手下的十几人呈扇形沿着溪涧搜索而来。   枫哥,可以下煞了,猪头提醒我。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煞粉,放在半空中,被山风一吹,煞粉径直往山腰的野狼等人吹了过去,同时,我拿出一个小竹哨,轻轻的吹了起来。   沙沙!   山林中的毒蛇听到我的竹哨声,纷纷从山林间各个角落往野狼等人游了过去。   只是一眨眼,山林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蛇,集结在包围圈内。   狼哥,好多蛇!野狼雇佣兵团的一个士兵猝不及防,被垂下来的毒蛇咬住了脖子,抬头一看,林子间全都是蛇,顿时惊吓的大叫了起来。   林子间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野狼耸吸了一下鼻子,顿时意识到不妙,不好咱们中计了。   说话间,他一把揪住雨衣男的衣领:“他娘的,不是你说他们在这里的吗?人呢,怎么到处都是蛇。”   雨衣男也慌了,大叫道:“妈的,咱们被张枫这小子耍了,撤!”   不过这时候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山中的毒蛇如潮水一般狂涌了过来,饶是他们身上穿着防护服,也架不住这么多毒蛇的侵扰,很快,尤其是其中一些还是巨蟒。   顿时几个倒霉蛋被蛇群给淹没了,他们的脸上有防煞的符咒,但并没有带防护罩,毒蛇专挑他们的脸下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几人便被群蛇吃尽了脸上的皮肉,那些蛇沿着他们的口鼻眼钻了进去,场景惨不忍睹。   山间尽是雇佣兵的惨叫声! 第一百五十六章 内鬼是他   撤!   撤!   野狼拔出腰间的军刺,拼命地挥舞着,在他们的队伍中也有专门治毒兽的人才,立时有人摸出符纸、以及药粉四下挥洒着,这些家伙硬生生从蛇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想跑,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我冷笑了一声,拔出一面旗帜,在空中一挥。   猪头拿出一个火折子,照着人群中扔了下去。   唪!   火焰在空中一亮,顿时野狼等人的身上出现了火焰,我刚刚在空气中撒的是用前面棺木炼丹时烧成的灰,混合着一些药粉、火药,有很强的引火性。   虽然不足以烧死人,但那种威慑力非常的吓人。   他们身上有防煞的服装,一般的煞毒根本无法造成杀伤力,但火药粉,他们是无法防备的。   火在空气中,引燃了火药粉,顿时他们的身上腾起了火光。   狗娘养的!   野狼破口大骂一声,伸手拍打着身上的火焰,但由于他们全身甚至头发上都沾染上了火药粉,整个人都快要燃烧了起来,为了保命,这些家伙全都跳进了清溪涧中。   他们完了!我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与猪头合拍了一下手掌。   真正的煞毒,并不在空气之中,而是在溪水中,不仅仅有煞毒,里面还有我弄的蛊虫。   任何法器只要沾了水就会大打折扣,野狼他们若是不下水,尚有一丝机会,但现在嘛,晚了。   溪水中,肉眼难以看清楚的微虫慢慢的爬进他们的口鼻,毛孔,很快野狼等人便觉得浑身麻痒难耐,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一般。一群人屁滚尿流的爬上了溪边,痛苦的忍耐着,控制着自己的双手不去挠。   此时无论他们是念咒,还是用符,都已经无法驱除蛊虫。   猪头发出一声清亮的马哨声,藏在山间的弟兄们,持着砍刀、弓弩、火棍子把野狼等人团团围在中间。   野狼痒的脸颊抽搐,牙咬的紧紧的,神情很是痛苦。一些忍耐力稍差的士兵,倒在地上痛苦的抓挠着,挠的满脸是血,连筋肉都抠了出来,场面惨不忍睹。   张枫,王八蛋,你给我下的是什么鬼东西,野狼痛苦的大叫道。   我嘿嘿一笑,你听说过蚀骨穿心蛊吗?   这是湘西刘家寨的东西,你怎么会有?雨衣男是唯一一个保持冷静的人,他盘腿坐在地上,幽幽的问我。   这是老鹰传下来的东西,他曾为了得到这种蛊和虫术,不惜把整个刘家寨全都灭口了,而我现在成了他唯一的传人。   “张枫,你到底想怎样?”野狼怒吼问道。   “你是圈子里的十大通缉犯,作恶多端,我岂能饶你。”我冷声道。   “都怪你这该死的玩意,上次若是让我杀掉他,岂能有今日之祸。”野狼冲着雨衣男怒喝道。   雨衣男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冷声道:“杂种,我跟你不一样,我今日就算是死了,也绝不会为自己做的事后悔,而你呢,你是一只臭虫,一坨狗屎,老天早就该收了你这该死的人渣。”   王八蛋,你以为讨好他有用吗?洪长老与花娘不会放过你的,野狼用力推开雨衣男,阴森的笑了起来。   雨衣男微微一笑,也不再说话,盘腿坐在地上,不再言语。   “枫哥,甭跟他们废话,废了这群畜生!”猪头红着眼,怒吼道。   我摆了摆手,示意他看着办。   地上的那些雇佣兵早已经痒的快要晕过去,哪里还有气力反抗,面对韩斌等人的屠刀,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之中。   “张枫,老子跟你拼了。”野狼似乎也知道自己的末日来临了,怒吼一声,拔出军刺往我冲了过来,想要与我一决生死。   他全身的皮肉开始腐烂,蛊虫已经渗透五脏六腑,不管结果如何,他也只能是死路一条。   就在他靠近的瞬间,我微微一侧身,他原本干净利落的刺杀之术,此刻随着毒虫在他心脏的撕咬,完全变了形,全身直抽搐,甭说刺杀我,就是杀一个普通人,恐怕都不大可能。   狂风四起!我手上的金光闪烁,一记重拳狠狠的勾在他的下巴上,野狼像气球一样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狂喷鲜血。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骑在他的身上,照着他的面门一拳又一拳的砸了下去。   “狗娘养的,你不是很狂,你不是想爆老子吗?”我怒吼道。   “张枫,你,你别高兴的太早,他们迟早会杀了你的。”野狼已经陷入了半昏迷,但他依然在笑。   是吗?只怕你的愿望会失望,从现在起,没有人能左右我的生死,包括你背后的主子!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我,我用尽气力,照着野狼的额头砸下了最后一拳!震碎了他的天灵,让他连鬼都做不了。   啊!   干掉野狼,我仰天怒吼,这比杀掉天鸿大楼里的老鬼更让我痛快,因为这是一个该死的畜生,他曾狠狠的侮辱我和我的兄弟,但那又如何,所有看轻我的人,哪怕他是黄金,哪怕是紫阳、真龙级别的,我照样不放在眼里。   太解气了,我在他的衣服上擦干净手,站了起来,冷冷的吐出一句:“任何有犯江北的邪恶之辈,我在此以判官之名发誓,必杀之!”   整整十个人,一个不少,臭名昭著的野狼雇佣兵团尽数被歼。   场中只剩下雨衣男,他看起来很平静。   嘟嘟!   天空中,直升飞机低垂在上空,卷起了巨大的风浪,黄泉的战士沿着梯绳敏捷的跳了下来。   金刚、蟒蛇、秦飞扬、大喇叭、天工……   江北分部的战士全都到了,其实到了这时候,大家都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每个人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斌,你们先回去吧,我吩咐道。韩斌领着弟兄下了山头,此刻只剩下黄泉的人。   秦飞扬秀目通红,满脸失望的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雨衣男缓缓的摘下帽子与脸上的面纱,露出了他那黝黑、沧桑的面孔,他是喇嘛!我曾经救过的人。   喇嘛很平静,他叹了口气道:“你们没在藏边待过,那边没有学校,没有医院,他们过着你无法想象的贫苦生活。那里就是我的家乡,我想改变它,唯一的选择就是钱。那边的孩子们需要书本,需要药品,我别无选择。在黄泉,我哪怕是执行再多的任务,也不可能换来足够改变他们命运的金钱……”   “你应该告诉我们的,而不是出卖自己的队友,拿着沾满鲜血的钱!”秦飞扬道。   “你不懂,你们没在那生活,他们不是你的亲人,这片土地这么大,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有钱人,他们的钱多的足够可以绕地球一圈。但有人看过他们一眼,有人关心过他们吗?没有!”   “飞扬,你们从小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张枫,你穷过吗?蟒蛇、金刚,你们都是富家子弟出身,加入黄泉不过是为了寻求刺激。你们有没有想过,在很多角落里,有一群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坐在石头上学习的孩子?”   喇嘛血红的眼中滴出了泪水,说完以后,他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回答,每个人的脸上没有愤怒,他们都在反思,都面带着愧疚。   喇嘛的话说到了每个人的心坎上,是啊,我们每天都在说自己有多么的苦,但这世上远远有比我们更苦一百倍,更需要力量的一群人。   他们处在边缘化,他们被冷漠,被遗忘,又有几人记得,他们也是这片大地的儿女?   喇嘛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因为,他仅仅只是为了钱。他的手是沾满了鲜血,但他还不是地狱里的恶鬼。 第一百五十七章 枪打出头鸟   “张枫,我要感谢你,给予我一次重生的机会。还有所有的兄弟,飞扬,不管如何,你们给了我最美好的一段回忆。”   喇嘛说话间,他脱下了衣服,光着上身盘坐在地上。   他的身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密宗符文,在他的胸口纹的是莲花生大师,象征着博爱、智慧、忍耐。   他神色肃穆的拔出腰间的金杵,旋转着念诵着藏文咒语!   然后,他突然猛地扬起金杵照着太阳穴扎了下去,当扎下去的那一瞬间,每个人的心都被狠狠的刺痛了。   秦飞扬的眼泪流了下来,金刚等人痛哭出声,围在喇嘛的尸体旁。   我走到了一旁,点了根香烟。   我的心里已经痛的麻木了,喇嘛也是我的兄弟,但他却死在了我的面前。我无法形容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就连一向聒噪的猪头,也蹲在一旁泪流满面。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但它就这么发生了。   喇嘛死了,秦飞扬按照黄泉战士牺牲的礼仪,为他举行了葬礼,他的骨灰被运回了藏边,埋葬在那片故土。   秦飞扬回来后告诉我,喇嘛生前在藏边一带建立了七所学校,资助了好几百个学生,她亲眼见过那些孩子,他们穿的很破烂,由于长期缺乏营养,面黄肌瘦,他们很多人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更不知道他们的恩人已经离去……   我告诉她,喇嘛死了,但他的光和热一定要传递下去。我接过秦飞扬递过来的喇嘛生前留下来的卡和打款明细记录。   野狼雇佣兵团被灭了,因为这家伙是黄泉通缉令上的叛徒,京城总部特意向江北下达了表彰,而我和猪头也正是成为了黄泉的正式员工。   当佩戴上青铜勋章的时候,我心中百般滋味,我们是加入了这个大家庭,然而又失去了喇嘛。   残酷的斗争依然在继续,这座城市里还有一只狐妖,我毁了她的全部心血,她一定不会放过我。   其实,我心底一直有两个谜团,都是关于女人,第一个附在紫柔身上的狐妖。第二个便是江北黄泉的一把手,罗刹女。   授勋那天,她也没现身,我曾多次向秦飞扬提过要见罗刹女,但都被她拒绝了。   秦飞扬给我的解释是,我现在还没资格见罗刹女,事实上在江北分部,知道罗刹女身份的没几个人,但从没有人过问,因为这是纪律。   得知野狼雇佣兵团与罂粟尸粉工厂被我破坏,许存志气疯了,但他现在已经对我无可奈何了,因为他手下的人都被我清理干净了,相反,他倒是中了我毒虫之术。   我并没有杀他,相反,用医术救好了他的媳妇,江北不能没有人来管理。我需要选择一个听话的人,许存志经过我一硬一柔两手齐下,他已经认命了。   他知道跟着我,至少可以保住自己的位置,而且我并没有完全掐死他的路子,只要不太过分,也足够他在江北呼风唤雨的了。   当然,只要他敢再参与这种祸乱之事,我随时都能用毒虫要了他的狗命,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   如此一来,只剩下黄三郎父子,等着我收拾了。   这对父子,依然很猖狂,以为我打掉了野狼雇佣兵团、龙三,他们在江北就没有了对手。他们还没意识到,我才是这座城市的话事人,还以为我被他们握在手里。   殊不知,我早已经暗中派韩斌等人把我的父母接走了,他们那些杀手整天盯着的,不过是两只整天猫在老房子里吸香火的傀鬼罢了。   我这时候已经完全有实力跟他们叫板,但因为南门还有个陆霸天,这老家伙还没死,我不想同时面临佛爷与他的两面夹攻,所以只能暂时借着黄三郎的影响力,联合佛爷对付陆霸天。   黄三郎一听我要对付陆霸天,更是满口答应我的请求。昔日他如日中天的时候,陆霸天就干跟他叫板,如今正好借着我的手除掉这个眼中钉。   于是一场,针对陆霸天的剿杀计划在暗中紧锣密鼓的进行。   六月十五日深夜!   聚贤堂内,韩斌等人神情肃穆,尽皆望着坐在虎皮大椅上的我,做总攻的决定。   枫哥,佛爷那边已经催了好几遍了,他们的人有些顶不住陆霸天的反扑,整个西南门现在都打成了马蜂窝,咱们要再不出手,只怕佛爷就被灭了,陈铁皱眉道。   我冷然一笑:那不正好吗?咱们正好借机一并吃掉他,江北如果有统一之日,便是今晚。   陈铁等人微微一愣,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   手机响了,佛爷在那头破口大骂:张枫,你大爷,说好的援军呢。老子撑不住了,陆霸天手下的那个残鸟,丫的,杀了我几十号兄弟,你他妈死哪去了?   我开着扩音,任凭这家伙在那头怒骂,从打斗的声音来看。这死胖子还真是亲身上阵了,这就是看不清楚形势,到现在他还以为黄三郎能制住我,想在他面前邀功,这不傻缺吗?   佛爷,你老先顶一会儿,我的兄弟此刻正尽数往那边赶,你要实在顶不住,往北边的胜利广场退,我的人肯定能在那跟你碰头。   我脸上浮现着玩味的笑容,朗声道。   同时向陈铁与陈铁等人打了个手势,几人会意,纷纷点兵点将,上了大巴车,按照我此前的布置行动。   佛爷挂断了电话,这老狐狸肯定觉得不对劲了,他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选择撤退。   枪打出头鸟,西门的实力本来就不如陆霸天,他还非得要出头,这回只怕损失惨重,当然今晚的胜利广场就是他的坟墓。   坐在车内,我一个劲的让猪头放慢车速。   因为今晚的大战,全城的场子都戒严了,几条主要的街道,都被几辆出车祸的大卡车给堵住了,老城区的人早就习惯了这套把戏,知道又要开战,索性关张的关张,偶尔有几个路人,看到满大街的混子对砍,也吓的赶紧溜了。   胜利路一带被戒严后,异常的安静,我坐在车内,一个劲的让猪头降慢车速。   猪头笑问我:枫哥,我这不是怕错过好戏嘛。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停下来,咱们走过去吧,我下了车,沿着街道慢慢的往前走着。   今晚的月亮很圆,安静的撒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今晚过后,这个城市将会建立新秩序,再也没有黄三郎这样的恶霸,也没有龙三这些人渣,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谁又能想到,我一个刚入行的新人,会崛起的如此之快,其实从我冒险刺杀了龙三开始,这座城市的命运就已经改变!   枫哥,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有老大范了,我看照这个发展速度,取代宋阎王是迟早的事,猪头笑道。   我揽着他的肩膀,淡然笑道:“宋阎王对我来说,尚在计划之外,我短时间只想给这座城市一个清净,咱哥俩能痛痛快快的抓抓鬼,驱驱邪就好了。”   猪头点头道:“没错,这也是我的心愿,有什么比抓鬼更有意思的呢?等江北稳定下来,我看谁还敢阻止咱哥俩接活,到时候有抓不完的鬼,想想都觉的美。”   嗯!   我对月微微一笑,我当初和猪头只想当一个神棍,但最终被黄三郎等人逼上了绝路,走到了这一步,想想也是世事弄人。   枫哥,弟兄们已经拿下了陆霸天的宅子,后方场子已经尽在我们手上,陈铁在电话那头兴奋的大叫道。   陆霸天被佛爷打的来了脾气,必然会全力追杀,而这时候他的后方就空虚了,我让陈铁率部以雷霆之势迅速端了他的老窝,这时候陆霸天就是想回援也晚了。   不得乱杀无辜,把人关注了,交给黄三郎处理!我吩咐道,陈铁欣然领命。   韩斌那边潜伏在胜利广场的弟兄也已经尽数到位,是时候收拾残局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长江后浪推前浪   胜利广场上厮杀声不断,佛爷被陆霸天逼到了广场的一角,手下的弟兄正拼死反抗。   佛爷肥胖的脸上满是冷汗,他突然有些后悔了,为啥要当这个出头鸟,陆霸天的实力远在他之上,此刻面临他烧天的怒火,他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在暗中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满脸绝望的佛爷,我相信这一刻他心里正焦躁不安,对于这只黄三郎的走狗,我没有半点的同情,当然他不能死在陆霸天手上。   东西南北四门老大,只能命丧于我手。   佛爷,就你这点本事,也敢跟老子斗,今儿老子就把这死肥猪剁个几十块,陆霸天抬手把手中的鸟笼子扔给了旁边的手下,亲自下场,准备动手。   在他旁边是独臂青年,他的刀到现在连鞘都还没出,显然佛爷这些人还不够资格他出手。   陆霸天的法器是一对手镯,手镯上流光闪烁,隐约青光闪烁,显然是不错的法器。   反观佛爷一身的法器,多已残破,显然刚刚的乱战中,法器损伤比较大,这会儿已经有些独力难支了。   “陆霸天,别人怕你,我却是不惧!”佛爷脱掉身上的衣衫,两个人打成了一团。   别看陆霸天瘦削,但身手又狠又辣,佛爷法器消耗又大,一番打斗下来,已经吃了很大的亏,十几个回合后,陆霸天手中的锋利的匕首已经制服了佛爷。   “死胖子,早就想宰你了,以前龙三在的时候,老子不想跟你死耗,现在你居然还不识趣,真是找死。”   陆霸天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主,扬起匕首就要割掉佛爷的脑袋。   “陆老大,急什么呢?好戏才刚刚登场。”我慢慢的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一副傲视天下群雄的样子。   我一出现,众人尽皆大惊,独臂青年手中的刀,也是脱鞘而出,雪亮无比,散发着黑气森森的光芒,隐约还能见到刀身中有亡灵在游离着。   陆霸天松开了手,现在我才是江北的老大,我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个极度危险的信号。   “张枫,你大爷,现在才来,是想害死老子吗?”佛爷死里逃生,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大叫道。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杀机毕露的冷喝道:“废物,给老子闭嘴,否则连你一块宰了!”   佛爷被我瞪的大气都不敢喘,后面的脏话硬生生的憋回到了肚子里,他显得很沮丧,隐约感觉有些不妙,但又无可奈何。   很快一个堂主模样的人,拿着手机凑在陆霸天的耳边飞快的说了几句。顿时,陆霸天面色大变,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后方居然被我端了,连老婆孩子也被拿了。   “张枫,你跟老子玩阴招!”陆霸天怒吼道,狭长的病眼通红,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我淡然一笑:“老东西,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们这些人已经玩不转了,要是你识趣点的话,我可以考虑给你一具全尸。”   “好狂妄的口气,我现在有百十号弟兄在这里,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猖狂。”陆霸天有些没有底气的大叫道。   我既然敢孤身跟他叫板,自然是有底气的,而正是这种神秘兮兮的感觉,让他有些吃不消。   是吗?   我打了个响指,猪头发出一声脆亮的马哨声,潜伏在胜利广场的几百弟兄从四周的商铺、写字楼、超市内手持棍棒,如潮水一般卷了过来。而且更让他们胆寒的是,每个兄弟的胸口上都配带着一只闪烁着红光的红莲。无数的红莲在夜晚诡异森森,让陆霸天等人心乱如麻。   红色代表铁血,红莲便是铁血盟的标志,这个标志即能凝聚铁血盟的向心力,同时也能区分敌我,毕竟现在弟兄越来越多,稍有不慎,就会误伤自己人。   韩斌领着人把陆霸天、佛爷残部困成一团,一步步的压缩他们的空间,给他们带来窒息的压力。   “张枫,原来你小子还留了这么一手,哈哈!原来都是自己的弟兄啊。”佛爷满脸冷汗的打了个哈哈,故意装作淡定。   我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眼下先要解决的是陆霸天,今晚上跟他一战怕是在所难免了。   “张枫,今天老子算是栽你手里,既然到了这一步,也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我向你发出挑战,咱们单挑。”陆霸天一改往日慵懒、纨绔的样子,神色凛然道。   “我为什么要跟你单挑,现在大局为我所掌控。”我眉头一扬,故意装作不解的问他。   “没什么,就是按照老大的规矩决生死。你要赢了,我的弟兄,全都放下武器,听你处理。你要输了,我们必须毫发无伤而退。”   说到这,他嘿嘿的冷笑了一声:“当然,你也可以不应战,那样我想江北的弟兄都会看不起你。还有,我的弟兄会战到最后一滴血,大家拼个鱼死网破。”   我摩挲着下巴,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很好,我成全你。”   枫哥!猪头愣了愣,想要劝阻我,但被我抬手制止了。   我之所以选择与陆霸天血战是有原因的,他是四门的传奇人物,也算是前辈,理应应战。虽然我可以使用煞毒,让他这些兄弟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可以用脑子跟他们斗,但圈子里的东西如果大面积杀伤普通人,有伤天和,毕竟他们只是普通人,跟着混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像对野狼雇佣兵团那样,往死里整。   最重要的一点,我要立威,如今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我若是能打败陆霸天,在他们心目中我就是战神,而不是猫在聚贤堂内靠耍毒、算命的神棍。   毕竟对于大部分底下的兄弟来说,他们并没有见过我的手段!今日便是我一统江北立威之时。   我缓缓走到了场子中间,四周的兄弟纷纷让开了一个大圈,陆霸天也步入到了圈中,冷笑道:“张枫,今儿咱们就看看谁的拳头更硬,千万别让老子失望。”   说话间,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手中的匕首,直往我腰间削了过来。   玄武土法!我左手土字珠土防法,顿时一层土黄色的气浪瞬间弥漫在我的身上,经历过这么多次生死之战,我虽然没有系统过的训练,但生死就是最好的老师,我的实战能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笨手笨脚的张枫能比的。   我侧身一闪,瞬间变决,右手拳头往陆霸天砸了过去。   陆霸天身上的法器,应该是一种风、雷属性的,他的左边串珠青光闪现,以至于他的速度比常人快上十倍。而右边的串珠则隐约有电光闪烁,以至于他的匕首上滋滋作响。   在场的人都看傻眼了,尤其是佛爷,他才知道刚刚陆霸天跟他不过是闹着玩儿,要早出这两招法宝,他早就翘辫子了。   不过猪头一见,反倒是放心了,因为我身上的法器以及本身的修为全都是克制陆霸天的。   陆霸天像鬼魅一样在我的身边旋转着,手中的匕首不断的从刁钻的角度,刺向我的要害。现在是生死之际,他自然不会留手。   我眼睛有些花,就在这时,他的匕首猛地刺向我的心窝子。   我连忙往左侧闪,不料却是一记虚招,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扣上了一个铁拳刺盔,刺盔夹杂着电花重重的砸在我的胸口。   我如同被炮弹打中了一般,横飞了出去,重重的跌在地上。身上的玄武土防法,瞬间被破,巨力冲击下,我张嘴吐了一口血。 第一百五十九章 好汉与狗   枫哥!   韩斌他们一见我吃亏,就要抢上前,我抬手制止了他们,擦掉嘴角的血站了起来。   “嘿嘿,张枫,我的拳头不好受吧!就你想跟我玩,还嫩了点。”陆霸天得意的扬着拳头,藐视的看着我。   我冷笑道:“高兴的太早了吧,我算过了,你今晚必死无疑,所以胜者只能是我。”   好,那我就先送你去见阎王爷!   陆霸天身上青光更胜,往我冲杀了过来,这次我没有任何的闪躲。   刚刚他那一拳,我并非躲不过,只是想试试他的手上到底有多少斤两。不得不说,陆霸天确实很强,但还不足够杀我,尤其是他的雷劲,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充电器。   陆霸天冲到我的跟前,匕首往我喉咙切割而来,这一次我完全没有闪避。   随着匕首贴近我的脖子上的肌肤,他的神色大变,他不明白为什么我丝毫不躲。   电光火石间,我伸出手,一把捏住了他的匕首,电光在我的手上闪烁着,但我没有丝毫的痛楚。   这,这怎么可能?陆霸天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完全不敢相信,我为何突然对他的雷电之威,突然就免疫了。   他的雷珠法串,是早些年在外地,一位高人赠与他的,里面蕴含着天雷之气,威力惊人,虽然有些年头了,法器有些损耗,但里面的雷威也绝不是普通人能够抵挡的。   陆霸天,你跟我玩雷,那就是找死!   我嘴角扬起一抹邪笑,冷森森道。一股紫色的雷电从我胳膊上的白莲中猛地飞出,沿着匕首反透入陆霸天的身上。   瞬间他全身被紫色闪电包裹,浑身直抽搐,那串他引以为傲的雷珠法器,爆裂而碎。   与我相比,他那里面蕴含的雷电能量,根本微不足道。要知道我可是被真正紫色的天雷轰击过,上次杀猪妖时大难不死,雷电之威就蕴含在了我的体内。   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运用,但刚刚陆霸天的那一拳雷电反而汲引出了潜藏在我体内的雷电,正好,他成了我手下的第一个倒霉鬼。   巨大的天雷之威,震的陆霸天浑身直抽搐,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电流之下,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骨骼。   陆老大,一旁的独臂青年,怒吼一声冲了过来。他这一动,猪头、韩斌与几百兄弟同时逼了过来,眼瞅着团战要开。   陆霸天举起了手,颤声道:“山子,不要!”   陆霸天满脸颓然的吐了几口血,他已经完全站不起来了,只能坐在地上,满脸颓然苦笑道:“我输了,愿赌服输。”   “张枫,给弟兄们一条生路,接收他们,他们混口饭吃不容易,成吗?”他哀求我。   我点了点头:“我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你放心去,你的家人、孩子,会有人好生安顿。至于你的弟兄,尽可散去。”   陆霸天眼中流下了不甘、落寞的眼泪,紧紧握着双拳:“还是你仁义啊!江北落在你手上,我心服口服,弟兄们跟着你,远比跟着我要有前途……”   “江湖险恶,江山轮流坐,这是命!”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山子,鸟,鸟笼……”他抬起手道。   他已经被我的雷电震裂了五脏六腑,活是不可能了。   山子立即拿来了鸟笼,陆霸天抱着鸟笼,口中发出啾啾的声音,然后浑身一硬,不甘而亡。   大哥!   所有的南门弟兄全都跪了下来,韩斌等人也尽皆低头,目送这位老大离去。   陆霸天是阴险狡诈,但毫无疑问,他对弟兄,对家人是很关爱的。最让我佩服的是,他掌控南门这么多年,始终不曾屈服黄三郎、龙三等势力,毫无疑问,他比佛爷这种见风使舵之徒要有骨气的多。   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江湖前辈,但这就是江湖,他必须给我让位,他注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兴许日后,也会有新人,把我挤下去,是一样的。   我微微向他的尸体鞠了鞠躬,所有弟兄尽皆鞠躬,送别这位南门扛把子。   “韩斌,把他的遗体送回家里,同时,好生安葬!”我吩咐道。   我的举动也赢得了南门弟兄的敬意,每个人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让开了一条道。   大哥!   山子跪在陆霸天的跟前伏地痛哭,他在这圈子里也混了这么久,深知江湖风波险恶,我没杀掉陆霸天全家,并给他厚葬已经是仁至义尽。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   山子一把推开韩斌,抱起陆霸天的遗体,在众人的目送下缓缓而去。   其实我挺喜欢这家伙的,但是此刻不是招降的好时候。   “张枫,你小子好样的,居然连陆霸天都干掉了,此后整个江北城,就是你我兄弟的了。”佛爷一见危机解除,心腹大患陆霸天也死了,顿时眉开眼笑的走了过来,与我称兄道弟。   猪头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你是什么狗东西,也敢与枫哥称兄道弟。   佛爷一见猪头凶狠,虽然很无奈,却也是无话可说。   我嘿嘿的笑了一声,向他勾了勾手指,如同蔑视一只渣犬一般。佛爷当着这么多人,虽然很没面子,但现在我势大,他也无可奈何,连忙笑说:“张老大,咱们可是同盟,都是给黄公子听差……”   我揽过他的肩头,笑眯眯道:“佛爷,实话告诉你,在我眼中,你就是一条狗。一条没皮没脸的垃圾狗,你在四门混了这么多年,也算是一方人物,有人不做,偏要做狗,有意思吗?”   佛爷脸色大变,他的双眼满是恐惧。从我戏谑、冷峻的目光中,他意识到我并非黄三郎的人,我只不过一直在利用他罢了。   “张枫,你敢背叛黄公子?”他大叫了起来。   “如今江北尽在我手,黄三郎父子在我眼中,一文不值。还有,我从不属于黄家,这就是咱们不同的地方。”   “好了,你该走了!”   我打了个手势,手下的弟兄围了过来,数十人围着佛爷,举起了手中的砍刀、棍棒。   其实在场的兄弟,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心里都有数,谁的人品好,谁是牲口畜生。   论口碑最好的是龙三,做他的小弟,吃穿都是最高档,最气派的。最有义气的是陆霸天,此人对外人毒辣,但对自己的弟兄绝对是刚刚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屹立不倒。   而道上口碑最差的就是郭驼子、佛爷,郭驼子是每种,不思进取,再加上北门的人气比较差,一直是垫底的。   但佛爷是出了名的狗性,见到好东西就想抢,自己吃饱,耀武扬威,手下的弟兄,却是混的极差。   说白了,这个人就是浑身狗气!没个人样儿。   “弟兄们,你们还愣着干嘛,有人要杀我。”佛爷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然而他手下的弟兄,却没有一个吭气的。在场的三位老大,刚刚陆霸天为了自己的兄弟战死了,赢得了尊重,而我的仁义大气,也是让众人敬佩不已,唯独佛爷,他的表现分太差了。   将心比心,面对我绝对的势力,谁会给他卖命?   别叫了,像你这样的人,活着也没多大意义,下辈子最好投胎,去当狗吧,猪头一脚踢翻他,同时下达了斩杀令。   我咬着香烟,在众人的目送中,缓缓走了出去,佛爷的惨叫声,诅咒声,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你不够强,就要被人所取代。   一夜之间,东南西北四门一统。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四门老大,江北判官的名头如日中天。 第一百六十章 风水轮流转   统一了是一码事,但要想管理起来确实极难,我把陈铁、韩斌等人分别安排在四门做堂主。   同时又大力的招收圈子里的人加入猪头最特别的审判堂,经过半月的甄别、挑选,最终审判堂选出了十五名精锐的修者。   其中就包括陆霸天的手下山子,以及以前更随凤山的阿乾。   当然韩斌那边也招收了很多退伍军人以及身手好的弟兄,成立了刺堂,专门用于负责情报和刺探等工作。   最头疼的是缺乏财务管理,没有高级的人才,所有的钱都揣在铁血盟的账户,其实也就是我个人的腰包,看着那每日哗哗进账的钞票,我大感头疼。   东南西北各堂口,按照我的指示,进入了良性的循环,一时间江北的秩序达到了空前的稳定,没有帮派之争,也没有抢劫、盗窃之徒。因为我成立了一个阴堂,由吴用和水鬼兄弟等人管理,他们耳目众多,犹如我无数的眼睛,监视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同时,像那些邪门歪道,鬼妓、尸粉,尽皆被清扫。   而这一直以来是我的心愿,我和猪头没想到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实现了自己的初步梦想。   待江北稳定后,我和猪头正式回到了黄泉,我俩现在是正式员工了,不能每天在帮派里呆着。即使现在我是江北的地下皇帝,但我依然享受在黄泉辛苦打拼,大家兄弟并肩作战的日子。   也只有在这里,他们会取笑我是白板,与我没有任何隔阂的说话。   几家欢喜几家愁,我这边是痛快了,但在江北有人却郁闷的想死,那就是黄三郎父子。   等他们意识到控制我不了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派出了上百弟兄,每天啥事也不干,就在他的别墅附近转悠。   丫的,让你他妈当初威胁老子,现在让这对狗父子也尝尝被人围的滋味。   黄三郎的身体是越来越不行了,尤其是许存志不断的在各方面给他压力,失去了龙三这样的帮手,他现在除了几个护身保镖,根本干不成任何事。   同时,许存志把那些视频捅了出去,一时间在微博上刷爆了,黄三郎名声尽臭,掌握在手上的警务系统,也尽数被许存志剥夺了过去。同时,针对他财务冻结的措施也先调查而进行。   这对父子惶惶不可终日,已经进入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也不急着对付他,只是围着他,当初他们险些活活把我给困死,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被禁闭的滋味。   但让我奇怪的是,王玲一直在黄三郎的别墅内,不曾离开,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许,她是想兜黄三郎的底,有别的目的。   这天,黄三郎父子约我见一面,说有要事跟我商谈。   我想是时候见一下这对父子了!   晚上,我与猪头出现在别墅门外,豪宅内,极为冷清,原本的厨师、保镖全都没了,黄三郎父子落寞的坐在沙发上,像一只斗败了的沙皮狗。   黄三郎早已经断了药,脸上全是褶子,头发花白,仿若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而黄玉哪里还有昔日黄公子的威风,他的头发凌乱,脸如死灰,西服上全是皱褶,看起来很是颓废。   唯一气色不改的是王玲,她穿着宽松的绿水花边长裙,不过从她走路的姿势来看,应该是被腹中的孩子所影响了。   张,张老大,请坐,黄三郎发出苍老的声音。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猪头和几个审判堂的修者,站在我身后左右护卫。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是黄公子这般高高在上的跟我说话,而现在他却像只狗一样哀求看着我,从他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一句话:“求求你,饶了我吧。”   “玉儿,把东西拿上来。”   黄三郎颤声道。   黄玉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明晃晃的金条,看的我身后的猪头喉咙里一阵咕噜作响。   我回头瞪了这孙子一眼,都他妈堂主了,还见了钱跟叫花似的。   “什么意思?”我翘着二郎腿,皱眉问道。   “张老大,这是我最后的私藏的一点家底,那些保镖把钱全都刮走了,没别的意思。你看我父亲已经一把老骨头了,也没几天好活了,我们想回太平村,魂归故土,还请你高抬贵手?”黄玉看着我道。   我冷笑道:“你们就是这样求人的吗?你觉的我现在还会对钱感兴趣吗?”   事实上,我依然很缺钱,我手底下虽然有很多场子,但那些也只是供弟兄们自己开销,要想给精锐堂口,添置装备,那都是天价。   但黄三郎这些钱,确实又入不了我的眼。   黄玉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在了我的脚下:“张老大,昔日是我瞎了眼,得罪了你,现在求你放过我们父子二人。”   然后,他跪在地上向我磕头,一个接着一个,磕的额头上全是血。   黄玉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而且他本身的修为并不低,是宋阎王的弟子,黄三郎可以走,但黄玉要是逃脱了,只要到了省城,他随时都有可能东山再起。   他能跪下给我磕头,无非是想借着一线生机,换了是我只要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也会这么做。   这人很不简单!   我心中反而更加坚定了要杀他的意思,在道上混,让我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仁慈。   妇人之仁,换来的结果就是雷霆般的毁灭。   我现在是一方的老大,手底下有成千上万的弟兄,我绝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王小姐,你有什么意见?”我看向王玲,她神情淡然的坐在一旁,至始至终都没有开口。   王玲微微一笑:“这是你们男人之间的事,我本不应该插嘴,不过,我还是想说,黄先生已经风烛残年,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若手下留情,也许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呢?”   我和王玲是夫妻,从她看我的眼神中,我读到了不一样的意思。她这是在暗示我,放掉黄三郎,放长线掉大鱼。   但她没有提过黄玉,这说明,她是默许了我杀掉黄玉的想法。   黄三郎父子都是老奸巨猾的人,怎么听不清楚王玲的弦外之音,但他们也不能说王玲在害他们,因为我完全有理由全杀掉他们,没必要留任何活口。   黄玉抿着高傲的嘴唇,猛然开口道:“张枫,我在阎王殿有一个师兄叫屠城,他是阎王殿第一高手,我曾救过他的命。你如果杀了我,他一定会追杀你,同时阎王殿也必然会拿你是问。相反,你若放了我父子二人,我愿对天发誓,此生不踏入江北一步。”   我看向猪头,众人哈哈大笑起来,我眯着眼看着他笑道:“黄玉,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江北有多少人想杀我张枫,但结果如何,他们都成了东江里的游魂。”   “还有别的价码吗?没有的话,我可不客气了。”我问。   黄玉为了求生也是豁出去了,他从腰中摸出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这是阎王殿的令牌,凭此牌,你可入。我视它为命,现在交给你。”   我接过令牌在手上掂了掂,猪头向我点头暗示这是个好东西。阎王殿可不是谁想进就进的,看来黄玉在阎王殿确实有点地位,难怪能在江北横行霸道。   很好,我不杀你,你们走吧!我掐灭香烟,有些为难道。   黄三郎父子大喜,两人也顾不得收拾细软了,黄玉扶着三郎,直奔大门口。 第一百六十一章 该死的猪头   猪头与手下紧跟着出去了,别墅内只剩下我和王玲。   “玲子,如今我已经成为江北之主,你可以回来了吧?”我走到王玲的身边,伸手揽在她的肩头上,凑在她耳边,闻着她的发香喃喃问道。   王玲没有闪躲,任由我咬着她的耳垂,“张枫,你没让我失望,但这只是你我的开始,相信我,你要走的路还长。你要真想破镜重圆,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抱着她躺在沙发上,肆意的亲吻她的红唇:“告诉我,什么时候才是尽头,我不在乎。”   她努力的回应着我,我现在身边不缺女人,但我一直在压制着自己这方面的欲念,此刻我不想忍,只想好好的发泄一番。   王玲没有反抗我,尽情的与我拥吻、抚摸,我能听到她的心跳声,她依然还爱我。   只是她在以自己的方式激励着我前进,换了任何一个人,取的了我目前的成就,恐怕都会停滞不前、骄傲自满。   说实话,我现在就已经有些飘飘然,那是实现目标后的空虚,我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走,其实我也害怕王玲回到我的身边,因为那样我就没有了动力,没有了目标。   我说过,我曾经是一个没有大志,只想顾家过日子的小男人,我害怕江北安逸的生活,会把我打回原形。   “玲子,不管有多苦,我都会争取。因为你是我的老婆,没有你,我的生命将残缺不堪。”我头埋在她的雪白的胸口里喃喃。   王玲显然也动情了,她很享受与我再度温存的快乐。   “你,你不要脸,咱们已经离婚了,婚契还在宋阎王那呢,我不是你老婆……啊!”王玲抱着我的头,娇喘吁吁道。   “那老子就砸了他的阎王殿,让他姓宋的去见他娘的鬼。”我用力的肆意游走,再次看到王玲动情、迷醉的样子,让我心中很痛快。   因为现在的她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导游,她是一位手段远在我之上的女强人,那种征服感是无人能比的。   “这可是你说的,你,你的任务不仅仅只是一统江北,而是重振黄泉,不要辜负凤先生与黄泉公对你的期望……”王玲在快乐中,与我交谈。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我只在乎你的每一句话,我抬起头,轻吻她秋波泛滥的眼睛,认真道。   王玲搂着我,深情道:“有你这句话,无论分离有多么痛,无论要吃多少苦,我都值了,张枫,我等你再次牵着我的手,重走婚姻殿堂的那一刻。”   “会的,一定会的。不过,现在是不是应该,让我一解相思之苦。”我轻轻的咬着她的嘴唇喃喃道。   “你会伤着孩子的!”王玲娇羞道,她自然知道我下一步想做什么。   “可我已经快要爆炸了,你知道你离开后,我当和尚有多么苦吗?仙子,你就超度贫僧吧。”我笑道。   “那,那你轻点……”她娇羞的还是答应了,一如我当初认识她的时候,两人第一次享受鱼水之欢的时候。   与柳絮一样,王玲与我在一起的第一次,也是她人生做女人的开始,这让我有种回到与她恋爱时候的光景,我很享受这种重新追求她的感觉。   遵命,仙子!   就在我翻身上马,准备开始的时候,大门哐当一声开了,猪头人未至声先闻,这小子哈哈大笑走了进来:“枫哥,黄玉已经被我处决了,按照你的指示,放了那条老……”   说到这,他和审判堂的弟兄,正好闯进来。   我去……   猪头呲牙咧嘴,连忙捂着脸转过了身,“枫哥,你们继续,继续,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我连忙拉下王玲的裙子,提了提裤子,尴尬的坐正了,丫的,只差一点点,晚来两秒钟,我就能吃着肉了。   这该死的肥猪,每次关键时候,他就出现搅局,真想拿个猪笼子,在滚水里泡他个皮开肉绽。   王玲也是大为尴尬,整理了一下裙子,低头往洗手间走去。   “枫哥,你们这也太饥渴了吧,这屋子里房间多的是,至于这么急嘛?”猪头挤眉弄眼的坏笑道。   你少说两句会死吗?我瞪了他一眼,“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兄弟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黄玉这小子觊觎嫂子,我能饶了他,当场给宰了,连魂魄也给碎了,死得不能再死了。”猪头拍拍胸口,得意道。   我舒了口气,江北的头号劲敌,终于归于尘土,黄玉一天不死都是我的一块心病。   “只是我担心,那个屠城还有宋阎王,很可能会对咱们展开报复。”猪头担忧道。   然后,他告诉我屠城,在圈子里确实很有名气,心狠手辣,人称铁手判官,是宋阎王手下最能打的四大金刚之一。他跟黄玉曾是难兄难弟,黄玉一死,这人必定会为他报仇。   我凝眉沉思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只要他敢上门找茬,咱们就要了他的命。”   黄三郎回太平村了吗?我问。   嗯,我安排了两个弟兄开车送他回王家岭那边了,料定这老狗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此后江北彻底安宁了,猪头自豪道。   “嗯,我看秦飞扬最近似乎有任务要派给咱们,你回去待命,有啥事给我打电话。”我叮嘱道。   猪头嘿嘿笑道:“枫哥,你跟仙子悠着点,别把我侄宝贝给整伤了。”   滚!   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连轰带赶,总算把这扰了兴致的猪脑袋给收拾了。   猪头一走,王玲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她洗了脸,神情恢复了平静,我暗叫糟糕,她这股火一退,再想吃她就难了。   果然,王玲在我对面坐了下来,幽幽道:“张枫,我觉的咱们还是保持一些距离好,这样对你我都好。对了,黄三郎父子怎样了?”   我告诉她实情,她点头道:“嗯,你做的很对,我之所以让黄三郎走,是因为他会选择最后的一击,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彻底把他在江北的势力铲除干净。”   原来,你潜伏在黄三郎身边,就是为了随时获取这对父子的情报?我恍然大悟道。   王玲摇了摇头:不,我到这来,绝不仅仅只是因为此事,我在寻找一样东西,跟宋阎王有关。我原本以为是在黄玉的手上,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我平息内心的欲火,摆正姿态道:“为什么他们父子对你如此信任,你是阎王殿的人?又或者是楚门的人?”   王玲沉默了片刻,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告诉我的真相:我有很多身份,每一个身份都很重要,但我的心是光明的。张枫,光明都是来自黑暗,总有一些人要留在黑暗中,默默的潜伏着。我就是这样的人,江北只是这个圈子微不足道的一环,你日后就会明白了。   我没有再问,她是不会说的,我不想好不容跟她走近一点,又把她逼退的更远。   “好吧,我,我想知道孙瞎子是谁,你似乎跟她关系不一般?”我说出心里许久以来的最不爽的一块隔阂。   王玲笑了起来:“他真是我舅舅,我能在阎王殿混下去,就是因为他的关照。怎么你还真怀疑我会跟他有关系?”   说到这,她神色有些黯然,“张枫,我真希望你这次打败的是宋阎王,而不是小小的黄三郎。”   我见她神色有些不对,问她:“怎么了,宋阎王莫不是对你什么企图?”   她没说话,而是低头抚摸着腹部,“不管如何,我都会保护好咱们的孩子,而你要做的就是进一步的崛起,这个圈子,需要你这样的新人,尤其是黄泉,你懂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圣母娘娘   我握着她的手,深情道:“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结束圈子里诸侯割据的时代,重振黄泉的威风。”   她多次提到黄泉,这反而让我宽心。王玲如此关心黄泉,她又怎么可能是坏人。   我想到了一部有名的间谍片中,上级对余则成同志说: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与敌人一样伪装,适当的做些不好的事情,以更好的融入到敌人的内部。   现在的王玲,也许就是这种情况,她肩负着多重身份,每日在狼窟中滚爬摸打,确实如孟夫人所说,王玲吃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苦,而现在的我,还无法改变这种局面。   “这些天,我听黄三郎父子提到过月底圣母庙的字眼,我怀疑在那里会有反扑。我以前在旅行社的时候,就关注圣母庙,那里很可能是黄三郎的一个据点。”王玲回归正题道。   我早就对圣母庙有些怀疑,它才是我在江北一统的最后一环,是时候结束它了。   说完,王玲站起身,准备离去。我从后面搂着她,头埋在她的发间,贪婪的闻着她的气息。   “张枫,我得走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她握着我的手,轻声道。   “你要离开江北吗?”我问。   她点了点头:“江北已经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仙子下一站是哪,我追随你。”我道。   她苦笑说:“我不知道,也许是海市,也许是广州,也许省城江州,又或者京城,谁知道呢?”   “我们还会见面吗?”我心中一阵发酸,万般不忍分离。   “当然会,也许就会很快。好了,你也是堂堂一方老大,这么黏着女人不太好吧。”她轻轻的松开我的手,转过身含情脉脉的看着我。   从她的眼中我看到了不舍,她心里还是很爱我的。   “我黏着自己老婆,有什么不好。”我搂着她,再次覆上了她的唇。   她与我热吻了一番,然后喃喃道:“张枫,别这样,我怕我心一软,就走不了了。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好吗?”   我最终松开了手,微笑道:“再会,仙子。”   王玲笑了笑:“江北还有只狐狸精,小心别被勾了魂哦,再会,男人。”   看着她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我心里一片甜蜜,虽然不能长相厮守,但这种有奔头的日子,未必不是一种甜美。   我回到黄泉,还没来得及坐稳脚跟,山子给我打来电话,说审判组跟车的两个弟兄被人杀了。   我赶到聚贤堂,猪头正气的直跳脚,双目通红,破口大骂天杀的黄三郎。   我掀开白布,两个弟兄的心都被挖了,从创口来看,应该是被某种利爪给直接抓破了胸口,一击毙命,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没有痛苦之色,说明凶手下手奇快,是突然出现的,而且修为奇高。   在江北除了狐狸精,就只剩下那日在桥上,我看到的那个身形和柳絮相似的女鬼了。   “尸体在哪发现的。”我问。   在西郊附近,黄三郎很可能逃回了市区,狗日的,我要抓住他,必定将他碎尸万段。猪头道。   其实从王玲的暗示中,我早知道黄三郎会逃回市区孤注一掷,而我就是想故意让他逃走。   只是我和猪头都大意了,不该派弟兄们去跟车的,直接放他走就不会有这场血案了。审判堂的弟兄都是圈子里的人,一共才这么十几个精英,他们的损失着实让人痛心。这是我安排粗心,导致的。   我知道凶手是谁,这个仇咱们一定要报。猪头,给这两位弟兄的家人拨款,好生厚葬,我闭上眼睛,用力吸了一口气,悲痛道。   处理完两位兄弟的丧事,我和猪头决定前往圣母庙查探一下虚实。   圣母庙最近很火爆,传闻有求必应,我曾让吴用去探虚实,但他们连庙门都进不去,原因很简单,那庙里有一个很大的法阵,鬼神难入。   黄三郎在时,圣母庙是一个重点打造工程,尤其今年三月份以后,圣母庙内香火鼎盛,被划为了旅游重点区域,尤其是47路重新开运,也是给他们带去了火爆的生意。   我俩还没入圣母庙,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信徒,在排着队上香火。   这位帅哥,你们是求姻缘,还是求子,圣母三十一日,普降本寺,到时候但凡朝圣之人定然会得到圣母的护佑!一个漂亮的年轻大学生女孩,拿了传单塞在我和猪头手里,笑盈盈的介绍道。   我友好的说了声谢谢。   三十一号,那不就是王玲透露给我的信息吗?看来这个圣母与黄三郎之间果然有某种勾当。   有她罩着黄三郎父子,难怪他们想要搏最后一把。   大哥,你们到时候别忘了来哦,你瞧瞧我们寺庙人多火,到时候在圣堂里的位置必然紧缺,我可以给你们加塞呢,女学生冲着我甜甜一笑。   她长的很清纯、漂亮,让人难忍拒绝。   她给了我一个手机号码,并报出了她可爱的名字,胡小花。   枫哥,耶耶!仙子才走几天,你又见异思迁了!猪头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我微微一笑,嘀咕了一句:有点意思。说话间,我拿着罗盘绕着圣母寺,转了起来。   啥有点意思,猪头追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圣母庙很大,一圈转下来,我身上的衬衣都湿透了。   这里确实有一个大阵,外面是开阳大阵,可挡阴气重的鬼魅冲庙。而在内里圣堂方圆又是一个收阴阵,吸聚四方的阴气,源源不断的阴气注入到圣母堂主殿,形成了一个循环。   同时一阳一阴,两个大阵,此为阴阳鸳鸯连环阵,设阵之人的手笔不小。不过倒还难不倒我,我自有破阵之法。   而要破阵,只须破了阴阵,借助外面的阳阵,反将一军,反倒是困住了里面的“圣母娘娘”。   设这个阵法的人,明显是存了心眼,若是里面的圣母为自己所用,这阵法就是个护阵。但若是不听使唤,则掉转头来,以阳阵禁锢里面的娘娘。   在江北如此有心机,而且还有如此造诣的人,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孙瞎子。   只是孙瞎子因为要忙着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再加上江北如今被我一统,黄氏父子败逃,他自然不会再来江北做无用功。   但他留下的心眼,却是方便了我。   我让猪头找人,制造九面三九镜,三九镜,分别是长宽高都为九寸长镜子。并在上面刻下张天师五雷符,猪头连忙打电话,让山子立即找人制作镜子。   枫哥,咱们这两把刷子能开得了九天五雷阵吗?猪头自然知道我想干嘛,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这得看那天的天时给不给力了,只要咱们能再把雷电引下来,自然能降妖除魔。   我俩挤进人群,在圣母堂殿,终于见着了这位传说中的圣母娘娘。   还没看到她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但是见着了以后,还是微微有些惊讶。   她就是李仙姑瑜夫人,自从废掉了五通槐后,太平村那块阴地几乎废了。   而黄三郎其实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谋划给瑜夫人重新建一个大庙,把她迎到市区来接受香火供奉,增加她的修为,成为真正的鬼仙。   瑜夫人的身子是按照柳絮的模子重生的,婀娜多姿,而脸庞却是她昔日的容颜,果然是个绝色美人。   此刻看她的雕像,虽然散发着邪气,但单从相貌来看,不输玄女相貌。   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黑色鬼师修为,由于这段时间接受了大量民众香火供奉,她的修为突飞猛进,我怀疑三十一号那天,她想晋升为鬼仙。 第一百六十三章 公鸡辨阴位   我草,原来是这个老八婆,她是想成仙吗?居然还供到城里来了!猪头大骂道。   若是由着她这么招摇撞骗,还真有可能成仙。我皱眉道。   其实人是很好骗,瑜夫人只需要偶尔现几次身,就可以在民众中造成一些舆论,说什么圣母显灵,以致于她的庙宇会如此灵验。   比如换胎,如果是求男的,她让一个孤魂野鬼进入胎腹,但这些并非正常轮回而投的鬼胎,生下来的孩子性别或许能让那些求子心切的人如愿以偿,但实际上往往是一些痴呆或者残疾,反而造成更大的惨剧。   至于求财就更加简单了,她能御一些小鬼,帮人做成一些事情,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   但经过黄三郎前期的造势,如今的圣母庙已经成为了江北最灵验的寺庙,信徒不绝。   哼,她迟早会原型毕露的,她不是月底要进行什么朝圣大会吗?我倒要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我望着雕像冷笑了一声。   这里的人气过重,她的真身不可能会出现圣母殿内,毕竟她可不是真正的鬼仙。   在寺庙多久,查探了一个大概,我和猪头回到了黄泉,对付瑜夫人,我和猪头恐怕不行,必须得请黄泉出马协助。   出人意料的是,秦飞扬想都没想就答应我了,整个黄泉组,自从内鬼喇嘛死后,大家一直死气沉沉,如今再出任务,顿时斗志昂扬。   与此同时,江北的审判组也早已经准备好。   猪头在其中挑选了七个童男之身,配合黄泉分部的金刚小组,一共是十五个人。   六月三十一号,这一天的日子我仔细掐算过,为太阴日,算不上极好的阴日。选择这一天,我估计还是因为瑜夫人与黄三郎这两口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进行下一步的动作了。   黄三郎他们到底在预谋什么?   还有胡小花在这地方有什么企图,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就是附在紫柔身上的那只狐狸精,只是现在换了个肉身而已。   一个人的容貌或许可以变,眼神也可以掩饰,但胡小花看我的时候,那种暗藏秋波的感觉,我一眼就能分辨出来,她就是我狐狸精花娘。   如果她跟瑜夫人联手,我还真没什么把握,一个是鬼师,一个妖精,联合在一起,想要对付他们就麻烦了。   三十一号很快就到了,江北县城里的人明显增多,无数闻风而来的外地人也纷纷赶来,不管瑜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我都不会让她得逞,许存志以维护治安为由,封锁了圣母寺一带。   然而,受到蛊惑的民众像潮水一般,不断冲击着防线,到最后实在没辙了,我出动了整个江北的道上人力,几千人配合着警察,守住了圣母寺一带的防线。   我和猪头以及进行此次任务的大队是在子时前后进入寺庙的,之所以选择子时,就是为了借阴,开阴门,辨阴身。   白天瑜夫人如果不现身,想要找到她几乎没有可能。   寺庙内空荡荡的,案桌前摆满了祭品与供物,显然尽管在外围设下了重重防线,依然有不少信徒冲进来祭拜瑜夫人。   但大堂内,没有任何人的痕迹,他们去哪了?   金刚作为领队,冲在最前面,月光洒在他刚毅的脸上,极是凛然、严肃,他谨慎的在前边探着步:“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妙,判官你小子先盘盘道。”   我打开罗盘,指针在昏暗的烛光下飞速的旋转着。   “阴阳鸳鸯阵已经启动了,咱们怕是得先破阵才行。”我皱眉道。   现在咋办,今儿上午没有一丝太阳,老子准备的镜子完全没派上用场,冲不了阴阵,猪头一脸郁闷道。   山子,你立即去弄九只大公鸡来,记住了鸡尾要颜色多彩,年份越长越好,我想了想道。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瑜夫人要选择三十一号这个日子,因为今天白天午时,发生了天狗食日,而我的九阳冲阵法,没有极阳之光,根本起不了作用。   同时,瑜夫人反而借着这个阵法,吸聚了不少阴气,我琢磨着她原本是想震塌这座寺庙,制造更大的惨案,借以吸取阴气。   然而她的计划随着黄三郎的下台而流产,不过,我相信她应该还藏在这座寺庙里。   这里是她和黄三郎最后的希望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他们绝不会放弃。   很快山子,提来了一个鸡笼子,里面全都是五彩、健壮的大公鸡。   鸡尾绚丽者,阳气更胜,恰如凤凰,可焚烧一切阴邪,是以鬼魅极为畏惧。   不过,我现在却是要靠她们找到阴门。   我让金刚等八人站在乾坤八极,听从我的号令,同时割掉手中公鸡的脖子,八股鸡血喷洒在角落里,顿时大堂内冒出一股腾腾的黑气。   我抱着剩下的一只鸡,用红绳牵着它的脖子,驱赶着它不断在大堂里撒谷子。   公鸡喜欢刨地,其实就爱吃一些阴气,以消减自身过剩的阳气。越是健壮的老公鸡,对阴气越敏感。   八只公鸡,已经短暂的压制了大堂内的阴气,我四下挥洒着谷子,只要谷子落到阴位上,这只大公鸡自然会有反应。   果然,当我撒到雕像附近的时候,公鸡全身毛发直立,冲着雕像下的神台咯咯尖叫了起来。   “阴位在这。”我指着神台道,同时割掉鸡脖子,先对着神台下方用鸡血冲了冲。   果然,腾起一股赤色的烟雾,这是煞毒被冲的迹象。这么隐蔽的位置埋伏着煞毒,明显有问题。   待烟雾退却,金刚一脚踢开了神台下的暗格,一个漆黑的洞口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张枫,你最能扛煞,跟屠夫先进。蟒蛇,你们殿后,我们依次进入,金刚打了手势,迅速的分布了任务。   我点了一盏长明灯,爬了进去,猪头拿着荧光棒紧随在我身后,这家伙不断的吐着舌头,发出沙沙的声音。在黑暗的甬道内,这种沙沙声,也挺让人毛骨悚然的。   我问他干嘛?猪头说,这是喇嘛教他辨别阴气的法子。   蟒蛇和喇嘛曾是黄泉里最精锐的探路先锋,他的舌头对阴气极为的敏感,能随时感触到阴气变化。但我没想到的是,他把看家本领教给了猪头。   猪头说,蟒蛇这人面冷心热,不是什么坏人,咱俩之前误会他了。   甬道底下搭着铁架子,散发着刺鼻的霉味,我问猪头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猪头舔了舔有些发僵的舌头道:“秦飞扬没给你发资料吗?”   我摇了摇头,飞扬也真够偏心的,要说女人还真记仇,上次一吻后,我跟她就成了黄泉最不搭调的风景,谁都看得出来,秦飞扬跟我不对付。   这地方早些年是江东的古战场,后来又发现了煤,建国后是有名的大煤矿,不过在九七年的时候,这里的煤矿突然发生了特大事故,当时崩死好几十个矿工。   从那以后,这地方就关闭了,曾有几个想抓政绩的家伙想重开煤矿,但最终都不了了之。还是黄三郎脑子好使,把这建了座庙,搞旅游开发,猪头嘿嘿笑道。   我去,咱俩是不是下的太深了,金刚他们还没跟上来,我说话的时候,一头撞在头顶的矿灯上,顿时矿洞内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猪头也意识到不对,矿洞太大了,而且没有人知道九七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个矿洞崩塌,要是这里面有更厉害的玩意,那就麻烦了。   等了半分钟,我隐约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像是有人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恐怖的地下煤洞   我起初还以为是金刚他们来了,也没太在意,但当那个人靠近的时候,我手上的长明灯呼呼的晃动了起来。   长明灯随阴气而动,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在我的身后是阴物。   我回头一看,我草,一个浑身长满绿色青苔的怪物,举着一把铁锤照着我当头砸了过来。   小心,猪头大叫一声,一肩撞开我,双手横握杀猪刀往上一顶!   哐当!黑暗中铁锤与杀猪刀碰撞,擦出一抹火花,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把猪头轰下了架子,重重的砸在煤坑里。   老猪!   我这才看清楚,偷袭我们的是一个浑身长满绿色尸斑与青苔的矿工,他的头上还带着矿工帽,那把铁锤少说也有十斤重,刚刚要打在我脑袋上,准得脑浆迸裂,大罗神仙也难救。   猪头,死了吗!   我迎向该死的玩意,就是一记重拳,他微微退了一步,但却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反倒是我拳头一阵发麻,这东西不仅仅硬,而且还拥有剧毒。   我沿着铁架子,爬了下去,煤洞内,荧光棒在闪动着,我迅速摸了过去。   “猪头,死不了吧?”我扶起他。   他疼的满脸扭曲,呲牙咧嘴,“奶奶的,屁股都开裂了,还好老子皮糙肉厚,疼啊。”   尼玛,吓死老子了!我见他没事,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些。   丫的,这鬼地方不是人呆的,赶紧联系其他人,让他们别来了。   我拿出对讲机联系金刚,却发现怎么也联系不上,这洞里似乎有某种强大的能量,完全屏蔽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咕噜噜!   长明灯摇晃的更厉害了,我感觉屁股底下的泥土像是在耸动,低头一看,一只绿油油的脑袋从地底冒了出来,紧接着,矿洞四周的土层不断的涌动着。   一具具死尸拿着铁锹、钎子、铁锤从土里钻了出来。   我去,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这么多木枯,我抬腿一脚将身下那狗屎玩意的脑壳踩进了土里,跟猪头撒手就往原路返回。   这里的阴气太重了,以至于昔日那些死去的几十个矿工全都成了木枯,而且是没有意识,力大无穷的东西,闻到阳气,他们本能的觉醒了。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十几个木枯就已经出土,像疯狗一样朝我俩扑了过来。   我去!   我摸出两张符纸,在空中飞了出去,符纸爆发出绚丽的火花,短暂的镇住了木枯。   猪头一只手持枪,用狗血、符水、雕刻着破邪符文的子弹,哒哒的冲着这些狗屎玩意就是一梭子,然而地底不断传来沙沙破土的声音。   爽,还是黄泉的机枪大炮管事,比老子这杀猪刀好使多了。   我抬手在他后脑勺扇了一巴掌,你二吗?省着点子弹,你就不能点他们的头吗?爆头,懂?   我真是服了这猪脑子,压根儿就不会打枪,子弹没打在实处,那些木枯虽然被打伤了,但抓起两把湿漉漉的泥土往伤口一堵,又咆哮冲了上来。   靠,明明是瞄准打的啊!   猪头大叫一声,跟在我身后往原路跑,眼看着回去的那个矿洞眼不远了,轰隆一声,洞口轰然倒塌,紧接着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没。   从这个人的身形,我知道他就是上次在黑暗中偷偷关注我和猪头的人,这家伙断了我俩的后路。   矿洞里黑暗,一眨眼,就没了他的人影。   这家伙肯定长期活跃在这鬼地方,他这是要活活玩死我俩。   现在咋办?猪头说话间,一脚踢翻了一个木枯,颤声问我。   退路被封死了,大部队又联系不上,这下麻烦了。   我望着另一端黑漆漆的洞口,心一沉道:“对方是要把咱们往死路上逼,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咱哥俩权且闯上一闯。”   我接过猪头的烧火棍,当做武器,干翻两个木枯,两人撒腿往矿洞的另一边跑去。   尽头处一片黑暗,如同通往幽冥地狱,有着无穷无尽的恐怖,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活命再说,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一条生路。   木枯一直死死的纠缠,我和猪头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当跑到一块碑附近的时候,那些木枯同时停住了脚步,呆呆的望着我俩。   忘渊亭!   什么鬼地方?   墓碑上的字迹很模糊,从下面的署文来看,像是大明洪武年间留下的,如今也有些年头了。   忘渊亭并不是一片亭子,相反,它有点像是深山老林的感觉,隐约还能看到一些黑漆漆的树。   我俩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这地底下真是无奇不有,越往前走,像是进了一片山谷。   猪头突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绊倒,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头把他绊倒了。   我低头用长明灯一照,大惊失色,我草,是大喇叭!   大喇嘛的整个身子都埋在地底下,只露出一个人头冒在地面上,他的脸狰狞扭曲,显然在死前经过一番剧烈的挣扎。   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被人突然埋在了这呢。   如果我没记错,进来的时候,金刚他们就在我的后面,但从入到矿洞就彻底失去了联系,这说明,他们很可能跟我俩走的不是同一条道,在入口的时候,还有别的口子。   我刚要把大喇叭的尸体拖出来,突然他张开嘴,照着我的手狠狠就是一口。这家伙之所以叫做大喇叭,就是因为他有一张无与伦比的大嘴,此刻大嘴一张,差点没把我半只手给吞进去。   啊!   我照着他的头就是两拳,但这家伙咬的死死的,鲜血沿着我的手掌留了出来。   我草,猪头怪叫一声,也顾不得什么兄弟情谊了,拿起杀猪刀照着大喇叭的天灵插了进去,噗的,只听到两声吱吱响,大喇叭张开了嘴,一只像蛐蛐一样的虫子从他的嘴里慢慢悠悠的爬了出来,被猪头一刀把给挫死了。   这地方太邪门了,跑!   想跑不觉得有些晚了吗?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声。   我和猪头一听,顿时全身毛骨悚然,头皮一阵发炸。   这个声音是黄玉发出来的,他那种冷傲的声音,很容易分辨出来。   我问猪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杀掉了这家伙吗?   猪头也是懵逼了,没错啊,我当时亲手下的刀,连魂魄都打散了,这还能错得了。   不好,咱们可能被耍了,咱们搞不好杀掉的是一个替身,我皱眉道。   我暗叫失算,以黄玉这样的地位,他不可能会不养替身,猪头上次杀掉的那个也许就是个替身,难怪,看到他磕出血,黄三郎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不过,这个替身跟他长的实在太像了,连王玲也被瞒过去了。   反过来一想,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黄玉如果跑掉,回到省城,他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但他选择留下来报仇,这就给了我再杀他的机会。   只是一眨眼,黄玉就从黑暗中消失了,这家伙的速度极快不说,而且精通术法,他这是想要玩死我和猪头,以泄心头之恨。   百鬼阵!   一道绿色的火焰随着黄玉的冷喝,整个山谷晃动了起来。   想来他布置这个道场已经有些时日了,酝酿已久,而且对它有着极大的自信。   我顿时只觉脚下一阵晃动,脚踝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白森森手骨。   “太上令章,予我神方,杀鬼符令,积极如律令!”猪头到了这时候也没有任何的留手,手中珍藏的几张银符扔了出去。   顿时一阵白光骤现,地上的白骨全都缩回了土里,我俩趁着这机会撒腿往更里边跑去。   我隐约听到了黄玉的冷笑声,在这片地下世界,他就是王者,我俩就像他手中的猎物,无论如何挣扎都逃不出禁锢。 第一百六十五章 牛马道场   呼呼!   我和猪头一溜烟跑进了一片黑树林,这片树林全都是些干突突的树木,我实在跑不动了,靠着一棵树喘起粗气。   嗖!   林子间似乎有脚步声!   谁!   我大喝一声,一个人影从另一旁缓缓的探出头,我俩用荧光棒一照,是审判堂的一个弟兄,他是正一派的弟子,名叫清风。   清风修为尚算不错,更有一颗道心,是极为难得的人才,猪头还有意提拔这家伙做山子的副手。   大哥,堂主,是我,清风走了过来。   猪头拍了拍胸口,原来是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吓死老子了。   清风走了过来,光亮之下,他的脸色惨白如纸,眉眼间也没有了往日那种清澈透亮的光芒,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清风,你怎么在这里,山子、金刚他们呢?我问。   他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诡异:他们都……   说话间,他突然张开嘴,朝猪头面门喷出一口红色血雾。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了,我俩都没有反应过来,猪头被喷了个正着,两眼一翻当场晕死了过去。   我只觉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传了过来,甚至比当初那该死的大粪鬼还臭,饶是我是防煞高手,也是一阵天旋地转。   清风,你,你……我指着他。   清风脸上闪现出狰狞的微笑,一张女人鬼脸出现在他的脸上,绿气森森的看着我:“张枫,咱们又见面了,这种煞毒是农村黄鼠狼的臭腺混合迷魂煞炼制而成,怎么味道不好受吧。”   瑜夫人!我浑身一麻,人虽然还有一点意识,但却完全动弹不得。   紧接着黄玉从黑暗中缓缓了走来,冷笑道:张枫,早知道你们会赶尽杀绝,但在江北只能一个说了算,这个人就是我。   瑜夫人的魂体从清风的身体里,缓缓穿了出来。   她能随意以魂体占据清风的躯体,足见修为之高,她应该是借着这段时间的香火,修到了一定的程度,因为以我的法眼,看不清楚她的魂光,无法判断她到底达到了什么级别。   但毫无疑问,至少比天鸿大厦里的老鬼修为要高。   瑜夫人拍了拍手掌,她真的好美,恢复了容貌后的她,犹如黑暗中的仙子一般。   紧接着穿着白色衣物的圣徒,抬着两具棺材吹着唢呐,洒着纸钱,呜呜咽咽的从另一头走了过来。   圣母!祭坛已经准备完毕,一个穿着白袍的人恭敬道。   这人我认识曾是龙三的手下,镇山虎古通,上次龙堂血战,这家伙见情况不妙,趁乱从韩斌的手下逃走了,我这些天一直在清查余孽,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跑到了地下,成为了瑜夫人的走狗,难怪遍寻不着他。   带他们去祭坛!瑜夫人一摆手,古通像拎小鸡一样,把我扔进了棺材里,一行人抬着棺材在煤洞里高一脚底一脚的快速行走着。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棺材重重的落在地上。   紧接着几个穿着白袍的人,把我和猪头揪出了棺材,这会儿我俩也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煤坑,四周的到处是拿着火把穿着白色衣服的信徒,足足有上百人,祭坛四周更是有不少被挖了心的死尸,地上全是血。   但从他们死前平静、微笑的表情来看,这些都是自愿献祭的信徒。   活人祭!   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古祭台,上面插着几根冲天香,整整十八颗热乎乎、血淋淋的心脏摆在祭坛上。   十八祭!   是用来祭鬼的,他们这是在祭某个厉害的邪鬼。   我往那祭坛中间望过去,他们祭拜的邪鬼长相极为怪异,左边一人马面人身,手持锁链,右边一人,牛头人身,手持狼牙棒,两具神像都是阴气森森。   “枫哥,他们在祭阴司两大鬼捕,牛头马面。”猪头小心的告诉我。   牛头、马面,还真有?我瞪大眼问道。   因为如果我没记错,如今各地诸侯割据,阴司向来不太管阳间的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由宋阎王这种人负责,就连一般的正牌阴差都不入阳间,更别提这两位爷。   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四位,相当于包公身边的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乃是阴司司职捕头。   不同的是,黑白无常比较有人情味,而这两位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般落在他们手里的鬼魂,不管忠奸,见面一盾杀威棒,是免不了的。   而且这两位爷,跟黑白无常还不同的是,他们不接受一般鬼物的牲口供奉,专好人心,是以在民间多为邪,一般厉害的宗师都不愿意与这两位打交道。   一句话,要是被这二位爷盯上,就没有好果子吃了。   把他们都带上来!瑜夫人轻移莲步,朗声大喝道。   随着一阵推搡怒骂声,金刚等十几个兄弟被押了上来!   狗日的,放开老子,有种跟老子单挑!金刚双目欲烈,怒吼道。   当他看到我和猪头也被抓的时候,一丝失望、无奈自所有的队员脸上弥漫着。   “判官,你们怎么也被抓了。”蟒蛇吐了吐舌头,沙沙的冲我笑道,饶是深陷险境,他仍是这般的淡定。   “张枫,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客套话就不多说了,你看到了吗?我的夫君已经准备好了。”瑜夫人指着祭台上一团蠕动的黑影,笑道。   我一看,祭坛上一团如小山包的影子,正在蠕动着,借着火把之光,我才看清楚,那是一头巨大的黄牛。   然而,黄牛的头早已经被割掉,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满脸是血的人脑袋。   这颗人脑袋,我认识,正是黄三郎。   我怕还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猪头也是一脸的骇然,旋即惊诧道:“枫哥,他们在修炼牛马道。”   “什么是牛马道?”我问。   一旁的黄玉耳朵极尖,傲慢的走到我俩跟前自豪道:“张枫,你的白莲传承也就只能对付五通一门,但天下之道,五通不过是取材微末之流。而牛马二将军的牛马道才是天下一等一的术法,我等追随二将军,甭说对付你这些微末之流,就是阎罗殿,也不放在眼里。”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他会那么豪爽的把阎罗殿的令牌让替身交出来,以至于把我们连王玲都瞒过去了,原来,他找到了新的靠山,那就是投靠牛头马面的牛马道。   “黄三郎,以牛身为引,吃人心,修牛马道,可得神通。说白了,他这是借着牛头的神通,恢复自身失去的元气。天下间没有比人心更补的了。”猪头瞪了黄玉一眼,咬牙切齿的给我解释。   小胖子,你懂的还不少嘛!瑜夫人玉指轻轻的勾起猪头的脸,笑盈盈道。   “好了,张枫交出账本,否则你的这些兄弟,我将会一个个的挖掉他们的心脏,以助我夫君修炼牛马道。”瑜夫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的说道。   账本到底是什么?我问她。   你不需要知道它是什么,你只需要告诉我它在哪?瑜夫人问我。   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我想不起来,事关众兄弟的性命,我直言道。   是吗?我会助你想起来的,来人,请牛头宗主的法相!瑜夫人抬手道。   顿时古通与几个弟子合力抬来了一个巨大的牛头,这正是黄三郎藏身炼法的那颗牛脑袋,里面早已经被掏空,内壁上镶嵌着一些金银符,叮叮咚咚的作响。   又几个圣徒把我押了过去,绑在最中间的桩子上。   这个牛马道场祭坛本来就血腥狰狞,四处是被挖心的尸体,诡异阴森,当看到火把之光下,那颗大如农村谷箩的牛头眼瞅着就要往我头上扣下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牛头法相   你们想干嘛!快放开我枫哥,有种冲老子来,猪头怒吼道。   话音刚落,瑜夫人手指一弹,一只尸蟞飞入猪头的嗓子眼,卡的他直翻白眼,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黄公子说的没错,在这个鬼地方,他就是王者,甭说是江北黄泉分部这个青铜组,就是派黄金组来,也得栽在这。   他们预谋这一天很久了,等的就是这个机会。我和王玲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没错,黄三郎是引出了大鱼,可是我们却抓不住。   我不管你们是何方鬼邪,你们听好了,我们是华夏正统宗主道黄泉弟子,你若敢动我兄弟一毫,我黄泉的焚天怒火,必定会让你们灰飞烟灭,金刚朗声道。   哟,小子还挺狂,老子连阎王殿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你们这些过气的臭狗屎?黄三郎啪啪甩了金刚两耳光,冷讽道。   上法相!   我眼前一黑,只觉腥臭扑鼻,被牛头套了个正着,它并不沉,但里面那种血腥味与血水黏黏糊糊的感觉,能把人逼疯。   很快我只觉得脖子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锁住,整个人完全被闷在了里面。   我的耳际响起了幽幽的咒语声,我慢慢有些迷糊了,意识渐渐昏沉,像是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冥冥中,我听到了一声闷沉的声音,就像是有某种远古巨兽从深渊中清醒了过来。   一双血红的眼睛,深邃的出现在黑暗中,“张枫,想想十岁那年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他就像是有无穷的魔力,指引着我慢慢的回到了过去。   十岁那年,十岁那年!   陡然间我眼前开始虚幻,一座古老的村落,夜色如水,洒在迷蒙的山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甜美。   我,我站在河边,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她很漂亮,很年轻,但无论如何,我都看不清楚她的脸,两人就在河滩上手牵着手。   “枫哥哥,等长大以后,我就嫁给你好吗?”   “嗯,我一定会娶你的,小婉。”   “拉钩钩,一百年不许变!”我俩亲切的拉着钩。   小婉,小婉是谁,为什么我看不清楚她的脸。我开始变的狂躁不安。   画面陡然一变,山间密密麻麻全是火把,彻底打破了宁静的小村庄,恐惧如同狂风暴雨一般,弥漫在山间。   一群蒙面人,持着火把,有拿着枪,有拿着火把的,把村里的人围在了晒谷子的石坪上。   村民都是愤然怒骂,但却又无可奈何。   我与小婉,躲在一个男人的臂弯中,他藏身在祠堂里,眼神像刀子一样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江九天,我知道你就藏在这里,你老老实实的滚出来,交出圣君遗物与账本,我可以不杀你。否则,我每数三声便杀一人,这些可都是你的乡亲父老,你看着办吧。”   说话的那人拥有一双狭长的双目,他的手里把玩着一对乾坤珠,气定神闲道。   一二三,杀!   随着那人口中不断的数数,一个个村民如同鸡一般,被割断了喉咙,饶是如此,每个村民都是义愤填膺,没有一个出卖江九天的。   “小枫,拿着东西,走的越远越好,你记住了黄龙剑在你母亲手上,找到她,还有账本在封……”   封,封什么?他说的很轻,我听的不甚真切,可是他始终没再重复过。   男人慈爱的看着我和小婉,他的眼中满是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流泪的模样,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疼。   我的母亲?黄龙剑,我不明白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石坪上全是血,那些陌生的父老乡亲全都倒在了血泊中,江九天引着我俩进了祠堂的一个壁炉里,再三叮嘱道:“小枫,照顾好小婉,将来一定要重新光耀祖上的荣光,为我报仇。”   “祖上?难道我是江家后人吗?”这,这怎么可能。   说话间,那男人用力的把手伸进小腹,硬生生的挖出一朵莲花状的东西,硬生生的摁进了我的胳膊里。   我痛的差点晕死过去,泪流满面,却依然紧咬着倔强的嘴唇。旁边的小婉,轻声的啜泣着。   “小婉,叔叔对不起你爹,没能一辈子照顾你,以后你与张枫若有重逢之日,一定要……”男人面如死灰,他脸上带着微笑,嘴里却在不停的咳着血。   他咬了咬牙,抚摸着我俩的头发,哀叹了一声,把我俩藏进了祠堂的暗格里。   江九天,你不是号称仁义无双,盖世奇侠吗?怎么?想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蒙面人依然在逼问。   司马相,你也是堂堂宗门领袖,如此残暴不仁,就不怕遭天谴吗?江九天怒吼一声冲了出去。   ……   此后,便是无边的黑暗,我再有记忆,便已经是江北的张枫。   一个出身在普通职工家的孩子,胆小懦弱,一个没有志气的小男人。   而江九天、小婉他们的容貌,他们的样子逐渐尘封在记忆中。   当我眼前再出现光亮的时候,我的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这就是十年前的真相,我手上的那朵莲花,是江九天传给我的。   我有一个不共戴天的仇敌,司马相。   怎么?张枫,想清楚账本在哪了吗?瑜夫人那张绝美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我有些迷茫,依然沉浸在那种无尽的悲伤中。   不可能,任何人都不可能逃过牛头宗主的搜魂法,你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瑜夫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的手指一钩,指向了我的一个手下,他是审判堂的,但因为我事情繁忙,审判堂是猪头负责,我甚至叫不出他的名字。   但我深知他是我的兄弟!   古通的牛角弯刀在那人的胸口上划了一圈,鲜血渗了出来,古通舔了舔刀子上的血,狰狞的冲我笑了笑。   “张枫,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账本到底在哪?”黄玉揪住我的衣领怒吼问道。   我心中通如刀绞,当初江九天也是这么被人所逼,如今我再次踏上了与他相同的命运。   “枫哥,老三不怕死,不用鸟这群人渣。”我的兄弟咬牙切齿的冲我大喊道。   他叫老三!   “还真有不怕死的?”黄玉嘿嘿一笑,古通会意。   别!我痛声大叫,然而已经晚了。   古通刀子用力一剜,顿时血流入注,他的手伸进了老三的胸腔里。   哇!   滚烫的心,黄先生一定爱极了,古通吮吸着血腥味,迷醉道。   噗!老三张嘴一口血喷在了古通的脸上,口中咬牙切齿的蹦出两个字:“畜生!”   随着古通的手用力一拽,一颗血糊糊的心脏连带着血肉被拉了出去,立即有人拿着托盘装着,往藏在牛腹中的黄三郎送了过去。   老三高昂的头颅,缓缓的垂了下来。   古通,黄玉,老八婆,你们这群畜生,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啊!   猪头与众人痛哭大喊,恨不得撕碎了这群王八蛋。   我绞尽脑汁,冥想着江九天的遗言里账本到底放在哪?但不知道为什么那段记忆就是如此模糊,我只能记起一个封字。   古通血淋淋的手持着牛角刀,像点萝卜一样的走到了蟒蛇面前。   蟒蛇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嘴里嚼着口香糖,冲着古通吹了个泡沫,然后沙沙的吐了吐舌头。   “张枫,第二次个了哦,账本在哪?”黄玉掐住我的脖子,沉声问道。“你最好早点交代,否则我杀光他们。”   判官,鸟他个几把,老子上次捅了你几刀,如今他们帮你捅回来,老子反而痛快,蟒蛇冲我挑了挑眉头,一脸的不屑。 第一百六十七章 狐狸精的支援   狗日的,你敢动我兄弟,我要你不得好死,有种冲老子来,来啊,狗杂种。金刚怒吼道。   古通嘿嘿笑道:“急什么,很快就轮到你了。”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交代,他的下场会比刚刚那个更惨,因为我会先割下他的舌头,然后再挖他的心,懂了吗?   黄玉狰狞笑道。   说完,他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掐住蟒蛇的下巴,用夹钳硬生生把蟒蛇的舌头给拽了出来。   蟒蛇呼呼的喘着气,但脸上依然带着鄙夷的微笑,完全没把古通、黄玉这群人放在眼里。   蟒蛇,啊啊!猪头与黄泉的兄弟泪流满面,痛苦的挣扎着,奈何被锁的死死的,根本就动弹不得。   我的心在滴血,蟒蛇虽然与我有过过节,但早已经成为过去,相反他是我交心的真性情好友,黄泉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结交的兄弟。   他们是我的兄弟,是我的亲人、手足,我绝不能抛弃他们。   一!   二!   三!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闭上眼睛,怒吼了一声。   我脑子中冒出一个封魔谷的地方,不知道是小时候传奇玩多了,还是本来江九天说的就是这个名字,反正那一刹那为了救蟒蛇,我脱口而出。   封魔谷?瑜夫人与黄玉同时色变,而黄泉猪头等人也是面色僵硬,显然这地方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他们不会有这个表情。   你确定是在封魔谷?小子你要敢骗我,我就挖了他的心脏,瑜夫人冷冷的喝问我。   我冷笑道:你们让我说,我说了,你们又不信,有意思吗?   瑜夫人与黄玉母子互相看了一眼,面露喜色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封魔谷这地方应该是真实存在的,不然他们就直接动手了。   然而,这对母子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听我说出了地址后,立马就翻脸了。   黄玉伸手在我脸上拍了拍:“张枫,江北只能有一个话事人,你我之间只能活一个,很遗憾的是,你终究不是我的对手。今天我就要把你火活埋在这山洞里,成为毫无人性的木枯。”   “别跟他废话,以免多生变数,动手吧。”原本一直伏在地上修炼牛马道的黄三郎突然开口了,他血红的眼睛怨毒的盯着我,满嘴全是血腥。   “张枫你是不是很痛苦,很绝望,我可以救你们。”我其实早知道这对母子,尤其是瑜夫人,我就算说出了账本所藏之地,她也不会放过我。   当初老鹰对她一番深情,结果如何,还不是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一句空叹罢了。   说话的声音,温柔而又妩媚,就在我的耳侧,我眼睛一扫,居然是胡小花。   她正冲我妩媚的眨着大眼睛暗示我,原来这只狐狸精也藏在这,不过以她的性格,应该会开条件。   我微微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把声音传过来的,但修为到了她这个地步,拥有传音之法,也不足奇怪。   她又问我:“张枫,要救你不难,但你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时不待我,只是说话间,又有两个审判堂的弟兄,被屠杀而死,我心如刀绞,这时候只要能活着复仇,不管是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   她见我答应,月牙眼儿眯成了一条缝:“我知道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说话间,她悄悄走到了猪头的身后,手一钩就解开了他的锁链,于此同时,花娘发出一声清脆的哨声,顿时间,信徒中,一些人手握着类似于花筒似的东西,照着瑜夫人、黄三郎等人射了过去。   砰砰!   四周顿时散射出五颜六色的花粉,空气中弥漫着奇怪的香味,最惨的是黄三郎,落在他身上的是一颗黑色的炮弹,黑色的粉末一落,他浑身顿时被火焰包围,熊熊燃烧,并发出一声惨叫。   三郎!瑜夫人发出一声关切的大叫,往祭台上飘了过去。   底下乱成一团,我知道瑜夫人有黄三郎拖着,肯定是跑不了的,当下最紧要的是抓住黄玉这小子。   这家伙太阴险了,要是不搞定他,后患无穷。   黄泉的弟兄也尽数脱困,这些信徒,虽然人多,但有三分之一暗地里是狐狸精的人,而且普通人占多数,哪里能困住金刚等粗汉。   猪头、金刚等人因为大喇叭与审判堂兄弟的死,怒火烧天,都纷纷使出了杀手锏,照着古通等信徒狂冲了过去,局势立变。   我的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黄玉,这小子果然是自私之徒,也顾不上他爹妈,眼瞅着情况不对,往角落里逃了过去。   猪头紧随我追了出去,只是一眨眼这家伙就冲出了祭坛,进入了煤洞的另一端。   四处都是黑色的煤渣子,洞里空荡荡的,并没有看到人影。   奇怪了,这孙子去哪了?猪头挠着头,郁闷的搜索着。   我在搜索的同时,仔细的琢磨了起来,如果我没记错,在前面的时候,这家伙也是一闪而没,也就是说,他很可能会某种缩地的功法,能在瞬间遁入地下,以至于我们遍寻不着。   我小声的问猪头,有没有一种遁地的功法。猪头说,有一种叫缩地成寸,不过乃是神仙才会的绝活,黄玉很可能是懂一些这方面的障眼法,以至于看起来像是遁地。   我摸着鼻梁微微一想,顿时有了答案。   我的土字诀有一法,名叫地裂拳,正是用来克制这种遁入地底的法子的。   不过,我的修为毕竟有限,虽然服食了猪妖的内丹,但实际上应该还逊黄玉一筹,面对面跟他对拼,我未必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这家伙阴险无比。   我务必找准他的藏身之地,予以致命一击。   猪头,你去那边找,我向猪头使了个眼神,示意他跟我站开点。   我打算把黄玉给引出来,我想杀他,同时他也很想杀我。他精心布置了这么长时间,不就是为了杀掉我吗?所以,我相信,他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猪头冲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小心,他提着杀猪刀往另一边走去。   我小心的在煤洞里寻找着,陡然间,我感觉土层隐约像是在拱动,我看的时候,却什么也见不着。   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传了过来,我猛然大喝一声,地裂拳,重重蹲下身砸在我的脚边。   拳劲突突透入地底,顿时十几个土坑突突弹飞,土层里传来一声闷哼,黄玉被我打中,受了伤。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窃喜,脚踝上传来一股巨力,沙沙,身边的土层顿时陷落,黄玉冒出了头,他满嘴都是血,狰狞的狂笑着:“张枫,我要活埋了你!”   我只觉得脚下一软,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已经陷入了松软的地底。   一进入地下,我的法眼啥也看不见,同时,一股强烈的窒息感排山倒海的袭来,照这么下去,我非得被活活闷死不可。   我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沿着我的胳膊直往胸口爬来,密密麻麻,成群结队,又麻又痒的。   好像是前面大喇叭嘴里的那种尸蹩!   妈的,老子难道要活活的被困死在这吗?   跟我玩毒,你还愣了点,我拉开手套的夹层,撒了一些煞粉,同时,两只细微的蛊虫,往黑暗中的生气爬了过去。   黄玉肯定就藏在这土层里,在定了定神后,我并没有急着挣扎着出土。   以我现在的修为,我至少能憋上一分钟的气,也就是说,在这一分钟内,我必须找出黄玉,否则要杀他就更难了。   我宁愿他来来杀我,也不愿意这家伙跑了。   想到这,我平心静气,慢慢的等待着他出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土层灭贼   果然,我感觉黄玉往我的左后方摸了过来,这家伙在土里就像是一只泥鳅一样灵活,悄无声息,但这种氛围内,我的意识反而更加的敏感。   就在他手中的匕首刺向我的瞬间,我反手一抓!   呲!   匕首锋利无比,正刺在我带着手套的手心,饶是如此我依然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痛,这要不是带着猪妖皮手套,只怕整个手掌都穿了。   王八蛋,你去死吧,我心里暗骂,一记重重的狂沙拳轰了出去。   地下的空间极小,我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黄玉的身上,他微微一个趔趄,不过这家伙也是身上带了不少法器,全副武装,想要灭掉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试着呼喊猪头,但又不敢张嘴,我胸腔内的越来越闷,这是缺氧的征兆。而且黄玉也感觉到了,他见抽不出匕首,照着我的喉管就是一拳。   这一拳打的我差点岔过气去,喉咙里黏糊糊的一股腥甜。   “就这点本事也敢跟我斗!”黄玉一把夺回匕首,就要了结我。   他应该在黑暗中是能够视物的,所以,下手这么精准。   我这时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顺不过气不说,两眼一抹瞎,这么下去,必死无疑。   关键时候,我也是心一狠,丫的,绝对拼一把。   嗤,我微微一侧身,黄玉的匕首插在我的肩膀上,鲜血直涌之余,痛的我惨叫不已,这一张嘴,又是吃了一口煤渣子。   不过,这也为我赢了一线生机,趁黄玉准备拔出匕首,准备再刺的当口。我往前一扑,牢牢抱住了黄玉,死死的压在他的身上,摁住他的双手。   蠢货!黄玉曲起膝盖,猛力往我胸口一磕,我胸口如遭雷轰,重重的撞在土层壁上,险些晕死过去。   但饶是如此,我依然死死的不肯撒手。我很清楚,撒手就是一个死。   砰!   张枫,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在本公子眼中,你就是我脚下的一只狗,永远翻不起波浪。   黄玉嘲讽骂道,说话间,他膝盖上的力劲更大了。   一记记顶在我胸口,踢得我狂喷鲜血。   你以为王玲真的在乎你吗?你不过就是她利用的工具,她是宋阎王钦点的小妾,你算个屁!黄玉嘿嘿骂道。   你说什么?我怒骂道。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王玲说我现在还不能再娶她。原来她是……   哈哈,你以为老子凭什么敬着她,因为她是我未来的师娘,宋阎王钦点的八房姨太太,不然老子早就上了她,蠢货,你懂了吗?黄玉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胡说,你他妈给我闭嘴!我心中接近癫狂,黄玉的话,远比捅我一刀更难受。   哈哈,张枫,你以为你在江北领着几个混子就吊了?你能牛过宋阎王吗?我劝你还是早点对王玲死了这条心吧,王玲早晚是宋阎王的人!   黄玉猖狂的大笑起来,他看着我绝望、痛苦的神色,得意不已。   他一直对王玲有觊觎之心,但是现在我同样面临着永远失去王玲的痛苦,他满意了。他得不到的东西,像我这种曾被他踩在脚下的小人物,更别想得到。   你,你骗老子的,对吗?我恶狠狠的在地上怒吼着。   宋阎王亲自让王玲休掉了你,这事总不是假的吧?王玲跟你在一起,不过是奉了阎王殿的孙瞎子的指使罢了,他们只想获得账本,但你是个废物,什么都没有,王玲凭什么再跟着你?也许,你就是她眼中的一只狗,玩够了就扔了,就这么简单,懂吗?   黄玉继续碾压我的自尊,刺痛我的内心。   不,王玲是爱我的,她与我的约定还历历在目,黄玉说的也许是真的,王玲为宋阎王所要挟,但她绝非是玩我的。   想到这,我怒火中烧,王八蛋,你胡说。   愤怒之下,我感觉体内那股力量迸发了出来,我照着黄玉就是一记头槌,他发疯似的想踢开我,但已经晚了。   我只觉得莲花内涌现出一股紫色的火焰弥漫在我的胸口,我的手上出现一朵紫色的火焰,并散发着雷电之光。   黄玉发出一声惨叫,大呼:这,这是什么术法。   噼里啪啦,他身上的法器,连续爆碎,火焰与紫色天雷,瞬间包裹了他的全身,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不明白我怎么会如此强大的力量。   这就是让我愤怒的后果,王玲是爱我的,明白吗?甭管是谁,无论是宋阎王,还是天王老子,谁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就会白莲之火,送他上地狱!   我冷冷的说道,手上的劲气一吐,愤怒的火焰与雷电淹没了黄玉。   黄玉带着不甘在土层中翻滚呐喊着,最终化作了焦尸,我冷冷的看着他失去最后一丝气息,在确定他死的不能再死后,我拾起他脖子上带着一串水晶法器,艰难的从泥土里爬了出来。   我冒出头来的时候,猪头正像只疯狗一样在一旁用杀猪刀刨坑,边大叫着我的名字。   老猪,别刨了,过来拉我一把啊,我喊道。   猪头一看,赶紧把我拉了上来:丫的,吓死老子了,我听到你在土里惨叫,就是找不着人,还好你没事。   我用力的大咳起来吐了一嘴的沙子,赶紧用药粉敷在伤口上,万幸的是,随着我体内的那股紫火爆发,我的伤口居然凝固止血了,就像是被烧焦了一块似的。   我检查了一下胸骨,还好有猪妖皮甲护着,黄玉的膝盖再硬,只是磕的我受了撞伤,而没有断骨。   “呼呼!”我用力长舒了几口气,祭坛那边打的正热闹,从声音来看,金刚等人似乎占据了优势。   黄玉呢?   死了,这回他是真死了!我低头点了根香烟,漠然道。   他或许曾是一方枭雄,但正如他所说的,我俩之间只能有一个王者,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只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是我。   我和猪头往祭坛走去,金刚等人已经制服了信徒余孽,古通也被拿下来了,五花大绑的捆在桩子上。   胡小花正抱着手冷漠的笑视这一切,见我出来,她笑着迎了过来,搞定了?   我点点头,猪头识趣的走到一边。   张枫,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她旁若无人的挽着我的手。   我刚要缩手,她妩媚笑道:“我听说我自杀后,你伤心了好久,有没有这么回事,张枫你是喜欢我的对吗?”   我摇了摇头:不要这样,咱们是邻居,是朋友,就算换了一个人,我一样会伤心、难过。   你骗我的,我那会儿就在旁边偷偷的看着,你流眼泪了,我听人说一个男人为女人流泪,就说明是爱她,你爱我的,她喜滋滋的挽着我的手。   我是有家室的人,怎么会爱你?你是大名鼎鼎的花娘,缠着我似乎不太好吧,我道。   那又咋了,你现在是江北老大,我要是和你在一起,还怕不能合作吗?她反而黏的更紧了。说到这她又小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王玲拒绝你复合了,而且她已经不在江北了,所以这下,咱们俩应该能在一起了吧。”   她眨巴着妩媚的大眼睛问道。   我终于明白狐狸精为什么是千娇百媚,无人能敌她们的魅力了,但从花娘来说,她用喻紫柔的身体时,能用一种温婉、妩媚来勾引人,而用学生妹的身体,她又能变的活泼可爱。   我琢磨着,她也许是通过读取人的记忆,来结合一个人的特点,说白了她处在学习当中,学习能力极强,而人的性格,也是她学习的一部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瑜夫人的鬼核   至少我很清楚,她还不懂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做喻紫柔的时候,虽然看着成熟、妩媚,但她其实不明白,现在做了学生妹,依然是胡搅蛮缠。   还好她现在找的这个学生妹,胸比以前的喻紫柔小多了,不然这么磨来磨去的我可受不了。   “罂粟尸粉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我冷冷的提示她,往祭坛走去。   她一脸花痴的跟在我身后,捧着胸口迷醉道:“张枫,为什么我越来越觉得你很男人了呢,完了,我已经无法自拔了。”   我转过身,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花娘,注意你的言行。”   “枫哥,怎么处理这王八蛋!”猪头甩了古通一眼,问我。   我看向金刚等人,每个人都恨不得撕碎了这畜生,当即冷冷道:“像这种畜生,当处以凌迟极刑,但咱们没必要做的那么残忍,给他个痛快。”   古通这时候,已经象一条死狗一样,瑟瑟发抖,他这一生杀了不少的人,但轮到他自己等待死亡的时候,他畏惧了,眼中尽是哀求之色,远没有老三那种慷慨就义的勇气。   这就是人渣与好汉的区别!   猪头的杀猪刀没入他的胸口,一圈圈的旋转着,古通鲜血狂喷,这个手上沾满血腥的家伙终究是结束了他可耻的一生。   瑜夫人并没有逃,她抱着黄三郎的尸体,安静的坐在了祭坛中间。有这么多武器,还有一只修为不比她低的狐狸精守在这,她知道末日已经到了,哪怕再反抗,终究是难逃一死。   黄三郎浑身被狐狸精的炮弹给打中,全身早已经腐蚀,只剩下一个骨架与些许皮肉,他终究是没等到牛马道让他重生的那一刻。   我刚要走上祭坛,猪头一把拉住我:枫哥,这老八婆厉害着呢,你还是离她远点吧?先让兄弟们来她一梭子再说。   我笑了笑,无妨,她的心已经死了,无伤人之力。   瑜夫人抱着黄三郎,脸上没有仇恨,只是淡淡的微笑着,像是回忆在那青葱岁月中,两人耳鬓厮磨,如胶似膝的美好时光。   我缓缓走了过去,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玉儿走了吗?   走了,我说。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凄楚之色,她的真实身份很可能是来自楚门,所以更知道江湖险恶,生死只是一线间的事情。   我早就知道,他们迟早会失败,人又岂能斗得过天?每害一人,我心中就越惶恐!瑜夫人淡然道。   “夫人,你已经苦了这么多年,也应该够了。他们用你的青春岁月换来了荣华富贵,而却留着你在那冰冷的山村里,你难道就没想过,做一切根本不值吗?”我问她。   她笑了笑,是啊,你说的对,但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爱上了便失去了一生。至少他曾给过我最浪漫、最快乐的时光,这一切就有意义。   我心中暗自叹息,黄三郎这些年不知道玩了多少女人,他若非落难又岂能想到自己的发妻牺牲了容颜、生命,在那冰冷的村子里,默默的为他奉献着一切。   对瑜夫人来说,她活的太单纯了,时光永远停留在年轻时,牛栏里的快乐时光,那时候的黄三郎会给她写诗,会唱歌,会说着各种肉麻的情话,会整日在山坡的每一个角落放纵。   她的生命早已经定格在那个山村!   张枫,我累了,你有什么要问的吗?她轻声问我。   瞬间,我突然觉得她苍老了,好不容易修成的容颜,似乎在此刻完全褪色。   你和王玲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王云生的女儿吗?我问。   瑜夫人摇了摇头道:“王玲是随着王云生姓的,她是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她曾在楚门待过,我和孟夫人离开楚门的时候,王云生便带着她了。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她和楚门有关系,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   “孙瞎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问。   “孙瞎子是阎王殿的总管,手握大权,江北的这一切就是他做起来的。”瑜夫人并没有瞒着我。   “我和柳絮的魂魄去哪了?”我问。   瑜夫人淡然道:“柳絮的魂魄三年前就被人买走了,我怀疑是柳家内部人拿走了,因为柳絮是这一代柳家的继承人。如果拿住她的魂魄,后果,我想你知道的。不过,我想柳家人一定会想办法,救她的,柳家的能量比你想象的要大,所以,这事你不用太过操心。”   “你的魂魄,孙瞎子送到了阎王殿,作为信物!只有押了你的魂魄,王玲才会乖乖听话,不是吗?”   “什么意思?”我不解的问道。   “宋阎王看上了王玲,她来江北接近你,本就是宋阎王安排的。但是他发现王玲对你似乎动了感情,所以,动了杀你之心,王玲为了证明,她对你并无爱意,所以把你的命魂献给了宋阎王,以此来保你的命。否则,你早就死了,明白吗?”   我自然明白,王玲、柳絮她们最初接近我的目的都是为了套出账本与江九天遗留的东西,但可惜的是,这段记忆被封存了,一直到现在我都很难完完整整的回忆起来。   所以,她们最后都没得逞,反而是爱上了我。   如果王玲不把我的魂魄扣给宋阎王,她没有保我的理由,宋阎王会毫不犹豫的派人杀掉我,所以王玲只能疏远我。   我怀疑那份休书,也是宋阎王指使的,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在圈子里流传开来,那是证明王玲现在是独身,清白的证据。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担忧,王玲怀上了我的孩子,这事迟早纸包不住火,一旦宋阎王要知道了,恐怕她和孩子都有麻烦。   “王玲在阎王殿到底是什么地位?”我问。   瑜夫人摇头道:“我看不穿她,我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楚门还是阎王殿的人,不过她在阎王殿的地位应该很高,至少孙瞎子会护着她。”   我稍微松了口气,瑜夫人继续说道:“不过她现在很危险,阎王殿正处在内乱之中,洪长老与宋阎王各据一方,明争暗斗,王玲随时都会遭到洪长老的报复,张枫,你现在的修为太低了,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还不够资格。”   我垂头不语,是啊,我拿什么去跟宋阎王斗,他们都是宗师大人物,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我。   “孟老三甘愿身死,把他的鬼种传给了你,他比我有眼光。他选了一个斗士继承了他的遗志,你终究是打垮了三郎,一解了心头之恨。”瑜夫人道。   我叹息道:夫人,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不是想打垮谁,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活的更好的理由。像你们这种荼毒百姓的人,就应该消失在世上。   你很有志气!我时日无多,这个就留给你了,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弥补收你魂魄之恨!   瑜夫人说话间,她伸出手慢慢的刺入自己的眉心,随着红色的鬼血直流,她生生从眉心抠出了一颗红色的鬼师鬼核,亮晶晶的,光芒四射,众人顿时侧目,不敢直视。   我只觉一股死亡之气森森而来,仿若泰山压顶一般,气都喘不过来了。   这就是红色级别鬼师的威力,绝非刘三那种红色鬼能比,就是比之天鸿大厦那只黑色鬼师也要强上十倍。   越是到后面,往往一个级别之间有着天壤之别,黑色与红色虽然只差一级,但从鬼核散发的鬼气来看,两者之间根本没法比。   万幸黄三郎与黄玉死后,瑜夫人生无可恋,她也不想再斗下去。若是她执意死战,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第一百七十章 纠缠不清的狐狸精   就在我诧异之间,瑜夫人猛地把鬼核刺进了我的眉心,我顿时双眼通红,满眼全是血水,血沿着我的七窍不停的涌出。   枫哥,猪头一见大事不妙,就要往祭台上冲。胡小花连忙伸手拦住他:不要动他,否则会爆体的。   我咬牙承受着这股巨寒的冲击,我甚至能感觉到全身的经脉都快要被这股寒流给撑爆了,那种感觉实在太痛苦了。   “张枫,你一定要挺住,要想灭掉宋阎王,就要有无与伦比的意志,这点痛苦又算的了什么呢?”我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打气。   身躯快要被撕裂了,想我一个刚入门的修者,虽然有猪妖内丹,但毕竟尚未入宗师级别,一下子哪能承受红色宗师的直传。   眼瞅着我快要承受不住,手上的莲花陡然传来一股奇热,如漩涡一般,源源不断的吸附着,最终是把那股奇寒尽数吸入莲花之中。   我知道我的修为又爆增了,也只有我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承受如此大的修为传承,换了别人只怕是早爆体而亡了。   当然这股力量全都封锁在莲花之中,只有随着我的修为不断提高,才能循序渐进的把这股力量尽数化为己用。不过被这股气力一冲击,我明显感觉到,就是自己的经脉拓宽了,气力变的更充沛,若现在来看,我应该是绿色修者级别。   瑜夫人传完了鬼核,容颜瞬间苍老,比我第一次见她时,还要苍老,脸上的褶子完全遮住了眼睛。   她抱着怀中的黄三郎,低垂着头,唱着那首古老而苍凉的歌曲:“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她曾在孟老三死的时候用这首歌为他送行,那时候我问她,她还有情吗?她说没有。   是啊,她满心的情怀都在怀中的这个男人身上,也许这就是她最好的结局。   歌声戛然而止,瑜夫人的头垂了下去,她终究是结束了自己这痛苦的一生!   我缓缓站起身,抹掉脸上的血水,眼眶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   其实我一直都挺同情这个女人的,一切就这样吧。   我让人把瑜夫人的遗体送回了太平村,让她与黄三郎埋在了那座仙姑庙里,也算是全了她最后的一点心愿。   江北的事,到了此刻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不过,我的麻烦却还没结束,胡小花整天像一只跟屁虫一样缠着我,让我很是头疼。   她又住到了我的楼上,不过,这回还好,她没有再勾引那些男人和鬼以供自己吸收阴阳之气,想必是她这些天又修为提升了,已经没必要靠这些来维持在人间的消耗了。   “张枫,你啥意思,帮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胡小花用力捶打着我的房门,瑶瑶和五通狗顿时一脸同情的看向我。   我打开了门,探出半边身子没好气道:“姑奶奶,你整天缠着我有意思吗?江北这么大,你就不能找点正事做?”   我现在突然有些怀念喻紫柔了,她至少是个安静的女人,有内涵,不闹腾。但她现在附在这学生妹身上,真能把我给愁死。   上次,她跳楼自杀后,又因为喇嘛、龙三、野狼等人被我斩杀,索性躲到了校园里,过了一段校园生活,狐狸精的那颗春心,变成了少女的刁蛮心,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还记得上次,说好的三件事吗?”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当然。   要没她,我早就成为亡魂了,我之所以牵强的跟她在这胡扯,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她手底下有一帮子人,属于危险人物。若是不好好规劝她,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要再跟人去做罂粟花粉的买卖,我是杀还是不杀?   “成,那我先说第一件!”胡小花掰着手指就要跟我算账。   我连忙伸出手:“打住,先说好,任何事情都好说,要我爱你、娶你,跟你睡觉,免谈。”   “哟,还真把自己当稀罕货了,谁要跟你睡了,不害臊。不过,看你现在的态度,是不是对我这具身体的身材不满意。”她像是发现了什么,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的胸口,把玩着垂在肩上的垄沟辫,皱眉问我。   老实说,我还是对喻紫柔那种熟女更有兴趣,现在这身材吗,对我确实杀伤力不大。   “一猜你就是这样,回头我就再去换一个性感点的。”她撇了撇嘴,眼珠子咕噜直转。   我大喊道:“别,我觉的这样挺好的。不过话说回来,你就不能用自己的本体,你这样占据她的身子,对她身体不好。”   她一脸郁闷道:“我也想啊,可是狐祖说了,只有嫁给了自己的心上人才能现身。这是规矩,我也没办法。”   看着她一脸装纯的样子,我哭笑不得:“能不装学生妹吗?要知道你也是床上的千人斩,不,还是千鬼斩了。”   “那是为了生存,再说了,我用的是那女人的皮囊,借着她的身体吸收能量,又不是破了我的真身,有什么大不了的。”她一脸的无所谓。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那我求你,别再这么糟蹋你附身的女孩好吗?”   说实话她附身的这丫头,长的清纯动人,估计连发育都还没完全齐全,胸口平平的。我不敢想象一堆男人和老鬼趴在这具青春的躯体上……   “好啊,那我说第一个条件了,你走到哪都要带着我,不可以冷落我。”她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道。   我仔细的琢磨了一下,我就算不答应,她也会死死缠着我。凤先生说了,这是我的桃花劫,惹上了估计一时也甩不掉,到时候等她遇到更好的男人,也许就会忘了我。   “成!”我道。   我刚说话,她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张枫先生,你是不是该让我进来了。   我回头望向瑶瑶,无奈的撇了撇嘴,我实在搞不定这块狗皮膏药,只能无奈的把她让进了门。   还有两个条件,快说吧,我往沙发上一躺,垂头丧气道,心里郁闷的要死,我好歹也是堂堂江北老大,竟然被一只狐狸精玩的团团转。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剩下的,我还没想好,等我想清楚了,再告诉你。”   说完后,她抱起变戏法似的变出两个冰淇淋,开始收买瑶瑶和五通狗。   小丫头和五通狗,最终没能敌过冰淇淋的诱惑,跟她打成了一片,我在一旁没好气的提醒瑶瑶:别忘了,你的立场,她身上的气味可不好闻。   胡小花冲我嘻嘻笑道:“不好意思,前几天我去了趟百花山,净了净身,把那些臭男人元气带来的气味洗掉了。”   我说咋看起来现在这么纯了,原来是把气场也改了,变化的够彻底的啊。   既然赶不走,我也由得她在家里呆着了,不过,她倒真端正了不少,至少没像以前,动不动就想我上她,每天正常吃饭,看电视,逛街,果真没再去魅惑男人。   不然,她像当初一样勾搭成杰这样的渣男,还不得把我活活气死。   估计她也看出来了,那一招虽然能刺痛我,但换来的是我的厌恶。索性现在玩清纯路线,这样也好,虽然闹腾,但总比喻紫柔那种要死要活的缠着我要强。   我就当多了个妹妹,当然她有时候在家里也会有意无意的勾引我,但也不算太过分,每当这时候我心里狂念,她是我妹,她是我妹,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不过总而言之,我算是把这不稳定因素给安定了下来,没办法,打又打不过,杀了又不忍,只能这么跟她耗着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特殊任务   或许是因为上次她在关键时候救了猪头和黄泉弟兄一命,大家对她也没有像对仇敌一样,黄泉的人都很讲义气,她有救命之恩,大伙自然不会太针对她。   再说了,她的改变大家有目共睹,一时间对她成为我的跟班,也没太大的意见。   我曾问过胡小花,到底是谁让她跟阎王殿的洪长老合作做尸粉生意,还有供奉人皮的?   她说,她是受狐祖的派遣,来江北成事的,没想到遇到了我。至于供奉人皮,她也没辙,那不是供给她的,而是狐祖。至于为什么要供奉人皮,乃是禁忌,是她也不知道的事情。   我不知道她说的话有几成真,不过,她只要别再害人,我就烧高香了。   我问她,狐祖还有什么指示?她任务失败了就没有任何惩罚吗?   她含糊不清的绕了过去,不过,我感觉她应该是隐藏了什么秘密,我没有再去追问,因为每个人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她要是不想说,哪怕告诉我的也是假话。   江北终于归于平静了,我替许存志治好了他媳妇的病,他知道江北已经是我的天下,我还能让他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已经是法外开恩,所以他倒是悔悟了过来,政治还算清明,也做了不少利民之事。   一切都平稳了,我和猪头正式跟随黄泉在江北以及周边附近一带执行任务,两个月后,黄泉总部便下达了级别提升令。   江北分部由原来的青铜级别,提升到了白银级别,每个人的薪水与赏金分成又提高了一层,当大厅那个青铜的黄泉标志撤换成白银标志时,每个人都是热泪盈眶。   我之所以愿意呆在黄泉,除了有一群热血的兄弟,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王玲走的时候对我嘱托过,一定要把黄泉发扬光大。   黄泉若不复兴,华夏大地想要真正结束这种诸侯割据的局面,只能是空想。据我所知,王玲跟黄泉并没有来往,也许她说这番话,只是因为她有一颗闪耀的正义之心。   升为白银组后,我很快接到了新任务。   秦飞扬找我的时候,我正抱着瑶瑶在冰淇淋店里,这小丫头就喜欢吃冰淇淋,自从我成为江北老大,黄泉又涨了薪水后,瑶瑶跟着五通狗两人的生活水准,直线提高。   手机响了,我刚一接上,那头就传来秦飞扬冷峻的声音:“张枫,立即回公司,我有重要任务安排。”   任务紧急,我赶回到黄泉,秦飞扬早已经在大厅等候。   我还没开口,她干练的看了看手表道:“今晚11点的飞机,直飞海市,这是机票,你现在还有四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什么任务?这么紧急?”我问道。   秦飞扬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别问,酒店已经给你定好了,到了海市自然会有人跟你接头,具体情况,到了酒店,我会通过电脑,传输给你。”   我微微有些错愕,扬眉问道:“就我一个人吗?”   我四下看了一眼,猪头他们似乎都不在。   当然,这次任务就是由你单独执行的,速度回去准备下吧,秦飞扬说完,转身就走。   我有些傻了,谁不知道我和猪头是铁三角,这丫让我一个人执行任务,还这么神秘兮兮的,我有些没底啊。   我上前一把拉住秦飞扬的手,笑嘻嘻问道:“飞扬,你确定只有我一个人?我对海市一点都不熟悉,人生地不熟的,这似乎不太好吧。”   她一把甩开我的手,皱眉道:“张枫,这是罗刹女安排的,你要有异议,跟她说去。”   我擦,我到现在连罗刹女的人影都没见过,找她个球。这娘们老是给我整幺蛾子,要见着她了,非得狠狠抽她的屁股。   好吧,我无奈的选择了接受。   不过,我趁着这机会问出了那个一直让我不解的问题:“飞扬,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感觉你似乎突然从某一天,对我变的越来越冷漠,如果是哪里我没做好,请你告诉我。”   秦飞扬脸上的神色十分复杂,她张了张嘴唇,最终面色冰冷道:“张枫,我是你的上级,我对任何队员都是这种态度,别以为你在江北有些名头,为黄泉立了些功,我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我点了点头,好吧,我懂了。   我耸了耸肩,无奈的走出了公司。女人的心思本来就难猜,她不愿意说就算了。   我回到家里,天已经黑透了,刚进屋,就看到胡小花在整理行李箱,她那些花花绿绿的内衣都跟我的衣服堆叠在一起,让我很是恼火。   你干嘛?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了?我有些不悦的皱眉道。   她似乎很享受现在做学生妹的快乐,走过来拉着我的手俏皮道:“张枫,我已经订好了晚上十一点跟你去海市的机票,所以,我提前打好了包,等你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海市!”我惊讶的问道。   “整个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要去海市,我自然也就知道了,猪头说了,这次去海市极为危险,让我跟你一块去。”胡小花喜滋滋道。   我抬起手打断她:“拉倒,你还不够给我闯祸的,就不劳你大驾了。”   “怎么了,我修为比你高,再说了海市我比你熟啊,那可是华夏经济之都,没我带路,你寸步难行。我免费给你当导游,你就美滋吧。”她赖在我肩上,自恋说道。   我轻轻拨开她,把她的衣服从箱子里拿了出来,再次严正的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不需要向导,也不需要保镖,你还是好好回学校去上你的课吧。”   说完,我拉着箱子走了出去,让姚乐开车送我去机场。我绝不会把黄泉的任务当成儿戏,既然只是我的私人任务,那么还是少让胡小花参与为妙。   进入机场的时候,我嘱托姚乐,把瑶瑶和五通狗带到老爷子。   11点的时候,我进了机舱,正低头看杂志,身边传来一阵熟悉的白花香味,一身碎花裙的胡小花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嘴里还咬着一个棒棒糖,冲我笑嘻嘻的吐舌头。   我暗叫阴魂不散,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别跟着我吗?”   她一扬柳眉反问我:“谁跟你了,我去海市旅游不行吗?怎么,仗着你是江北的老大,飞机谁坐也要你管啊。”   我实在对她没办法,舒了一口气,懒的再搭理她,索性闭目养神。   胡小花很无耻的靠在我的胳膊上,装作小鸟依人的样子,老实说,她实在太小了,尤其是平平的胸脯,引的四周很多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把哥当成了勾搭学生妹的“猎头”。   飞机在两个小时后,降落在海市国际机场。   下了飞机,我有些懵了,秦飞扬这次安排任务有些太仓促了,什么提示都没有,我站在人头攒攒的人群中,突然觉的自己有些二。   丫的,我到底是来这干嘛来了?难不成是秦飞扬见我最近比较辛苦,别出心裁的放我两天假?   正郁闷,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走到我身边,冷声问道:“张枫先生吗?”   我一看这人手上满是老茧,青筋突起,孔武有力,大墨镜遮住半边脸颊,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保安。   我点了点头,他让我跟着他走。   我回头一看,胡小花这疯子已经不见了,也懒的去找她。海市虽然高人众多,但能对付她的,恐怕也不多。   我跟着大汉进了地下车库,一辆黑色的路虎已经停在那等着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海市迷雾   车上还有两个保镖,板着一张脸,森冷的吓人,上了车,汽车在一家富丽堂皇的酒店前停了下来,门口有个穿唐装,梳着大背头的中年人早已经在那等候了。   “张枫先生,鄙人童百涛,早听闻你在江北的大名,今日相见,果然是人中之龙。”他向我满脸堆笑的问道。   老实说我很不喜欢这个人,他的上唇发黄,眼角隐藏锋芒,乃是典型的马蜂之相,这种人往往是口腹蜜剑,阴损毒辣。   “客气了,我想秦飞扬已经跟你们都说好了吧?”我问道。   “是的,这是房卡,张先生早点歇息,明天早上,我们再详谈。”他应该听说过我精通相术,被我看的浑身不自在,连忙避过头,把我迎进了酒店。   我的房间在酒店的转角尽头处!   我眉头微微一凛,他们是故意的,谁都知道酒店的尾房阴气重,我是圈里人,不可能不懂这个的基本常识。   “张先生,祝你晚安,明日咱们再会。”童百涛道。   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也不点破,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什么花样,刚一来就给老子下套子。   我进入了房间,一开门一股浓烈的阴气散发了出来,如果我没猜错,这房子里应该曾经有阴物待过。   我拿出罗盘在屋子里细细的查找了一遍,倒也没有发现鬼魅和蛊虫一类的影踪,料想只是阴鬼留下的阴气尾子罢了。   坐了两个小时的飞机,我也是有些疲惫了,冲了个凉,往床上一躺,犯困的厉害。   “咚咚!”门响了!   谁啊?我吼了一嗓子。   先生想要特殊服务吗?价格优惠,技术全面,包爽,门外传来胡小花的调皮的声音。   我突然好怀念喻紫柔,丫的紫柔虽然浪,但至少不会这么胡闹!   我刚开门,胡小花就挤进来半边身子,她也是刚刚洗完澡,穿的极为清凉,连她平时的裹胸也没带,隐约可以看到两颗红色的点点。   “想要服务吗?”她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故意鄙视的在她胸口上扫了一眼:“对不起,我对发育不良的女人没有丝毫兴趣,你请回吧。”   “不喜欢啊,那我现在就去换个大波妹来,这酒店里身材的女人可不少哦,洋妞也有呢。”她故意气我。   “我很困,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胡小花同志,请你收点心,别闹了好吗?”我疲惫道。   “谁跟你闹了,我是来保护你的,海市有我们的狐堂,今天来找你的那个童百涛,这人口碑极坏,专干些下作勾当,他找你能有什么好事吗?你人生地不熟的,我是担心你才来的,不然你以为我真稀罕你啊。”她一脸不屑道。   我想了想也是,她既然在这边有分堂,也许还真能帮得上我的忙。   那好,今晚你就留在这,不过先说好了,不许做出任何超出友谊的举动,我警告她。   她得意的跳上了床,安静的躺在一侧,枕着手,痴痴的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一阵发毛,突然想起来,秦飞扬说过给我传输资料,赶紧起身打开了手提电脑。   电脑一打开,里面的资料,只有一句话,走一步看一步!   我有些无语了,这是什么线索,我立马给秦飞扬打了电话,问她是啥意思,这到底是狗屎任务。什么叫走一步看一步,老子人生地不熟的,连海市的人物派系都还没搞清楚,怎么做任务?   秦飞扬说,要是什么都知道,这次任务也不用我出马了。因为这是黄泉总部下发的任务,级别为AAA,仅次于S级任务。   我破口大骂道:“丫的,你公报私仇,老子白银级别,你让我做至少黄金级别才能做的任务,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秦飞扬冷笑道:“这是罗刹女特意向黄泉公请示下来的,你若是能把这次事情办成了,整个黄泉组将会声名大振。”   “那你总得给我点线索吧,那个童百涛是什么鸟?”我问。   “童百涛,是个油闷子,海市是个国际都市,这里有楚门、阎王殿,还有各大诸侯的据点,人、妖、鬼高手层出不穷,正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   “显你妹,老子做不了。”我直截了当道,我有多少修为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海市鱼龙混杂,我一个不慎小命就得交代在这。   “那你就退出黄泉,就当黄泉公与罗刹女瞎了眼!”秦飞扬道。   说完,她麻利的挂掉了电话,我想给猪头、金刚等人打电话,探些风,但他们的电话都是无法接通。显然,公司已经切断了我与他们的联系,这次的任务只能我自己单干了。   “张枫,你好有面子耶,连黄泉公他老人家都知道你了,你前途不可限量哦。”胡小花嘻嘻笑道。   黄泉公是圈子里每个人都敬仰的“圣人”,虽然圈子里现在黄泉已经失去了统治地位,但黄泉公是黄泉的创始人,他老人家身上的光辉传奇事迹熟不尽数,足够万人景仰。   我仔细的琢磨着为什么这次的任务会选我来,大概有两个原因,其一,我跟柳絮之间的关系。柳家在海市是首屈一指的豪门,我或许可以借助她的力量。其二,胡小花跟着我来了,事实上,黄泉的人都刻意把我的行踪透露给她,就是想借着她的力量帮我。因为黄泉的人,是没有资格指使她的。   想清楚了这两点,我决定明天就去找柳絮。   一想到柳絮我心就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柳絮没有鬼种的延续,能活多久一直是个未知数,也不知道柳家人找到她的魂魄了没。   不过,我从瑜夫人的口中隐约可以听出来,买走柳絮魂魄的是柳家本族人,这应该是涉及关于家族内斗的事。   小花,能跟我盘一下海市的道吗?我问。   胡小花顿时来了精神,黏着我贴了过来,喜滋滋道:“海市主要有两股力量,一股是华夏,一股是外来的,主要是以南洋和东阴两方,他们夹杂在其中,影响了各大家主和海市内斗,如同牛皮鲜一样,已经很多年了。”   “华夏这边,主要是柳家、楚家、宋家。外来的,主要是东阴的八神庵,南洋的鬼社,当然也有一些西方的光明教会,也有我们狐族,还有一些其他的门派等等,反正挺杂的。”   “最近要发生什么大事吗?”我问她。   胡小花摇了摇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感觉,海市肯定会有一场大变,要不然也不会派你来不是?”   我心想,你们这些人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一个小喽啰,海市的大师们,随便伸出一根指头都能捏死我。   我也懒的去想这么多了,既然秦飞扬都说了,让我走一步看一步,那就听天由命吧。   童百涛这人,就是在各大势力间游走的寄生虫,像他这种人很难说是代表哪股势力,但毫无疑问,他绝非什么好人。   只是他为什么要来给我接机呢?   也许等明天就知道了。   我没有再想,拿被子搁在床中间,与胡小花来了个楚汉分明,同时又挡住了她那张春心骚动的脸,心里顿时舒服多了,到头便睡。   胡小花在一旁噘着嘴嘟哝道:“臭男人,利用完了人,就不搭理我了,稀罕你?”   她气呼呼的转过了头,不一会儿也睡着了。以前她借用喻紫柔的身体,夜夜笙歌,后来把那具躯体弄的气运奇差无比,有血光之灾后索性毁了喻紫柔。   现在借着学生妹的躯体,但至少安分了许多,这点让我安心不少。   我很快睡了过去,迷蒙间,我像是听到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像是有什么东西闯了进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栽赃的凶杀案   我猛地惊醒过来,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到不妙,有人在房间里下阴招。   我伸出手推了一把胡小花,这一抓,只觉两手软软的,手感极佳,我顿时觉的不妙,不对啊,胡小花是平胸,这女人绝对是有料型的。   我一个激灵,意识到这女人根本不是胡小花。   那一刻我吓的魂都飞了,连忙打开了床头的电灯。尼玛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妩媚熟女正枕着我的胳膊,睡的香甜。   房门大开,胡小花早就没了人影!   灯一开,女人就醒了,她看到我眼神有些呆滞,面无表情的站起了身,就在我以为她要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她突然抓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向我扎了过来。   我去,妹纸,我和你无冤无仇的,这是整哪出?我暗骂了一句,她当然不会平白无故的刺杀我,而是因为中了邪气,因为她的眉心隐藏着一团黑气。   她是为人所控制的!   这是一家国际酒店,从她的气质与容貌来看,应该身份不简单,只是大半夜的,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呢?   我反手就去夺刀,就在我抓住她双手的瞬间,她突然诡异的发出银铃般的笑容。   那种情况下,她美丽的笑容让我头皮发麻,事情有些不妙。   我稍微踟蹰了半秒钟,她的气力陡然大增,拉着我的手往前用力一送,水果刀精准的刺入了她的胸口,然后她握着我的手,用力的旋转着自己的心窝。   血在高压冲击下如喷泉一般,撒了我一身。   不好,我想要挣脱她的手,然而她的力气大的厉害,扣的死死的,同时她一直在冲我笑。   她肯定是被人施了邪术,我当机立断,咬破舌尖,照着她的面门就是一口舌尖血。阳血冲破邪气,她脸上顿时显现出痛苦的神色,用力的呼吸着,不敢相信的刺入胸口的水果刀。   “不是我杀的你!不是我。”我看着她眼睛里的惶恐之色,喃喃解释道。   我手上的人命已经不少,但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女人,与我没有任何仇恨,却这样白白死在了邪人的手中,那种绝望、不甘的眼神,让我一阵心痛。   她的脸上瞬间惨白,身子一软倒在了我的怀里。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一丝不挂,也就是说,我甚至很可能与这个女人发生过关系,这他娘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小花呢?   毫无疑问,我着了人的道,刚来海市的第一天,就被人算计了。   门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十几个保镖冲了进来,当场把我抓了个正着。   我试图挣扎,但毕竟架不住人多,这些家伙好几个还配着枪,往我太阳穴上一顶,我只能老实了。   立刻有保镖通过耳麦传呼:“少爷,找到了,可如小姐被杀了,凶手已经被我们拿住。”   紧接着在杂闹声中,一个气呼呼的年轻人像风一样卷了进来。   他穿着一身名牌西装,头发梳的油光铮亮,一看就是花花大少,当地的地头蛇。   “可如!”他发出一声惨叫冲了进来,原本想抱起女人,但一看她身上全是血,又停了下来。   “王八蛋!”敢杀我未婚妻!   他照着我就是几个耳光,那些保镖照死里打我,我原本还有些迷糊,被这么一顿暴揍,夜尿都差点流了出来。   很快有警察来了,对着我咔擦拍了几张照片。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刀子有我的指纹,而且姿势也确实像我捅了她一刀,这是个阴谋,我做梦也没想到一到海市就摊上了这样的大事。   摆明了对方设了一个圈套等着我钻进来!   警察取证后,我没有被带去警局,而是被这位少爷带到了一栋豪华的私人别墅内,妈的,要是被送去警局,我至少还能留条命,落在他们手上,我死定了。   我按下了手表上的警报按钮,海市应该也有黄泉分部,我就不信秦飞扬能看着我落难。   丫的,这事真是太蹊跷、邪门了,以我现在的修为,居然轻轻松松被人下了套。最可气的是胡小花也不见了,我突然心中一寒,不会是她对我下的死手吧?   不应该啊,她要杀我,机会大把,没必要选择用这种方式对付我。   她去哪了,到底是谁要对付我?   哐当,我被保镖押进了一间密室内,那位大少坐在椅子上,气的咬牙切齿,看的出来,她对这女的很在乎。   “王八蛋,是谁派你来杀可如的?”他照着我左右开弓,打的我两眼直冒金星。   我不知道,人不是我杀的,她中了邪术,我是被陷害的!我咬牙分辨道。   “妈的,嘴还挺硬,王八蛋,给我打。”他一挥手,朗声道。   顿时,底下的人又照着我一通怒打,还好我穿着山猪皮,要不然一身的骨头非得都被打断了,不过如此,我还是痛的在地上打滚。   “说,是不是柳世昭让你来刺杀可如的?”他揪住我的衣领,冷森森问道。   谁是柳世昭,我不认……我话音还没落,他一脚踢翻了我,“王八蛋,你上了老子的女人,还杀了她,手段够狠的。你既然想装,老子就送你去地狱里装。”   说话间,他打了个响指,让人处决我。   妈的,老子难道要死在这废材大少手里?不!   我试图挣扎着,但面对黑漆漆的枪口,依然是徒劳,眼看着那些保镖就要扣动手枪,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且慢!”   一个穿着唐装,面容干练、沧桑的管家模样的老者走了进来,大少微微一愣,皱眉问道:“唐叔,怎么了?”   唐叔淡然道:“少爷,这人你不能杀!”   大少手一拍怒吼道:“凭什么?我楚飞杀这么一个泼才,有什么问题吗?他玷污了可如,还杀了她。先奸后杀,甭说是咱们楚家,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忍吧。”   “飞少爷,这是大少爷的意思,这人你不能杀!”唐叔傲然道。   楚飞的面颊在颤抖,但他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冷冷的问道:“能给我一个理由吗?他不过就是江北来的一个土包子吗?”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姓楚,他们应该是楚门的人,楚门门主是谁,整个圈子里,知道的恐怕不超三人,大家都是以门主相称。但楚家绝对是楚门中的大家族,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楚门门主就是楚家的老太爷。   但到底是谁,至今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大少爷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照办即可,这人我带走了。”唐叔面色平静道。   “对了,大少爷让我提醒你一句,不要再跟宋家的人来往,这样对你没有好处。即便是今日他不杀宋可如,他也会杀了她,懂了吗?”唐叔提醒道。   楚飞虽然气愤,但却也是没有一点辙,愣了愣,只能是咬牙切齿的让人把我带走了。   唐叔领着几个人,把我扶进了车,车载着我迅速换了一个地方,这次是在郊区一栋古宅内。   天齐,张枫已经带来了,唐叔押着我经过重重守卫,走进了大厅,朗声道。   大厅内,端正的坐着一个青年,他看起来比我年长一两岁,面容白净,两道修的整整齐齐的浓眉与干净的手指甲,显示了他是一个做事很有原则,很讲究规矩的人。   他就安静的坐在那里,头微微半仰着,但那如星河般深邃的双眼,仿佛能看穿时间的一切,他就是出门驻扎在海市分部的话事人,楚天齐。   从面相来看,他额头微突,鼻翼有肉,耳有耳垂,该是忠厚、中正之人,但他能在圈子里混的如此风生水起,深受楚门门主的器重,足见他有过人之处,这种人或许不会很阴险狡诈,但做事雷厉风行,言而有信,同时又暗藏处世谋略,乃是帝王之才。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见柳絮   唐叔,辛苦了,你先下去歇着吧!我单独跟他聊两句,楚天齐站起身,淡然笑道。   然后他抬手示意我坐下,“张先生,身上的伤没事吧,我这里有医生和上等的药粉,需要吗?”   “不用了,皮外伤,死不了。”我揉了揉肿的跟猪头似的脸,坐了下来。丫的,能捡回来一条命,老子就知足了。   “张枫,请坐,你我之间的身份,想必你已经了解清楚了,我也就不废话了。海市不是江北,我们南方势力在这里并不是独大,宋可如是阎王殿在海市分部宋雄的独生女,你杀了她,在海市定然是寸步难行。所以,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楚天齐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我并不信任他,眼下这种情况,我谁都不敢相信。   我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起海市的势力纠纷中,柳家、阎王殿、楚门,三大势力全都卷入了进来,而且很可能那些境外势力也会插手。   “你说!”我道。   “我想你未必就知道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的?这次本就是有人借你的手,引起三家之间的争斗,你就是个替死鬼罢了。但很有意思的是,这摊浑水一夜之间就搅动了,底下的鱼冒了出来。”   说话间,他拿出一包暗红色的粉末,放在桌子上,抬手问我:“这东西,我想你应该知道吧。我查看过你的资料,你是反对这东西的,对吗?”   从颜色来看,我还真没法判断,但仔细一闻气味,一股刺鼻的味道冲斥而来,我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玩意。   罂粟尸粉,不过比起江北来,纯度似乎要更高,吸入鼻中,连我也是一阵酸爽。   “海市是国际大都市,这里是华夏最繁荣的地方,因此有些打上这玩意的主意,它已经在海市开始流通,并在逐渐取代白面,我想你知道后果吧?”他问我。   “楚先生是什么态度?”我问。   他面色一凛,冷峻道:像这种东西,绝不能流行于世,只要我楚天齐在海市一日,与之不共戴天。   我对他顿时肃然起敬,如今诸侯割据,大伙都在疯狂的圈钱,而没有比罂粟尸粉更能赚钱的了,他能不为所动,我没看错他。   他拿出一些图片扔给我:“这是我手下弄到的一些情报,我们怀疑这种花粉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花粉与骨灰提炼,而是从一种花上直接采取,以至于纯度更高,同时也减少了他们犯罪的成本与风险。”   图片中的那些花朵如同血红的火焰一般,漫山遍野,在风中怒放。   “这种花我们称之为死人花,这种花粉姑且称为尸粉,只是我们目前没有找到源头。”楚天齐道。   死人花?从图片上来看,这些花很难看出来有什么不同之处,但这种迷幻性的药粉在海市如此流通,说明了,他的产源地就在海市或者临近的城市。   “你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吗?”我问。   “有,死人花,本是产自东南亚,乃是降头师用来下降的媒介,后来,经过鬼社流入到了海市。”   说到这,他见我一脸的迷惑,又解释道:“鬼社是东南亚的降头师联盟,里面都是一些擅长养鬼、下降的高手,他们的人数或许不是很多,但都是心狠手辣之辈,甚至干涉了东南亚很多国家的政治。有人跟他们合作,想要坏了海市。”   “外贼害我之心不死!”我轻声嘀咕了一句,以海市的国际地位,鬼社与八神庵这些外来者要是掀起风浪,影响是巨大的。   我怀疑这跟海市静安寺那位沪大人在建国时期与东阴阴阳师火拼受伤有关,若是沪大人还在,这些宵小之辈又岂敢在海市兴风作浪。   “这组图片是从一个死囚的手上流出来的,所以我怀疑这东西很可能跟监狱有关,但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找到具体的线索,这次黄泉派你来,正是我和罗刹女商量后的主意。”楚天齐皱眉道。   “什么!”我惊诧道,合着这一切都是楚天齐谋划的。   我眉头紧锁,低头点了一根香烟。楚天齐道:“黄泉公、罗刹女对死人花的事都看得很重,你的身份很复杂,同时因为一些特殊能力,是这次任务最好的人选。”   “我们曾秘密派很多人潜入过第一监狱打探,但他们都死了,这些人中不乏一些修为厉害的灰色宗师……”   “你们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大喊道,我现在的修为哪能跟宗师级别的人相比,如果连这样的高手都办不到,我一个新人就更别想了。   楚天齐抬手道:“张先生,你要冷静。事实上他们都是被降头术害死的,这种术法由诅咒与类似蛊毒一类的邪术为主,据我所知,老鹰曾跟鬼社斗过一次,那一次老鹰完败了鬼社一位大降头师。有资料显示,老鹰死前跟你走的很近,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你得到了老鹰的传承。”   他这话说的很含蓄,实际上我在江北多次用煞,他完全可以得出我就是老鹰传人。   我明白了,你们是想把我送进第一监狱,而这次的杀人事件是你们炮制的?我问。   他摇了摇头:“我原本只是想让你代替一个别的死刑犯进去服刑,寻找机会。但没想到有人出头,把这事给做了,现在正好你有了去的理由。”   我半眯着眼睛,杀气森森道:“你们在耍我?”   第一监狱又称死亡监狱,里面关着的是全华夏最危险的人物,我进去还不得被人弄死,难怪这一次任务,被认为是AAA级任务。其实不然,我估计级别更高,只是秦飞扬怕吓着我,所以降低了级别。   试想连宗师都混不下去,充斥着各方势力,降头、阴阳术等邪法的地方,我进去几乎是九死一生。   “没有,我说过这是黄泉公、罗刹女的意思!”他解释道。   “对不起,这任务我接不了,如果没别的事,告辞。”我冷笑了一声,丫的,海市太危险了,我还是赶紧回江北,至少那是我的地盘,谁也动不了我。   “看来,我是劝说不了你,也许换个人能试试。”楚天齐有些无奈的朗声道。   张枫!   随着一声温柔的呼唤,我回头一看,从偏门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裙的女人。   是柳絮,她的脸色依然是这么的苍白,身子比以前更瘦削了,我和她目光接触的那一瞬间,两人都忍不住落泪了。   楚天齐微微一笑,识趣的上了楼。   我快步冲过去,紧紧的抱住柳絮,头埋在她的发间喃喃问:“当初为何不辞而别,你还好吗?为何这般憔悴,让我好不心疼。”   柳絮再不似从前那般俏皮、可爱,相反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那种苦涩、艰辛,没有命魂,我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才能活下来。   “枫,不管在哪,我都能听到你的心跳。王玲说的对,我只是过去,无法再给予你任何想要的。所以,我选择了退出。”她轻声道。   我轻轻的松开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我爱柳絮吗?毫无疑问,是爱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我已经习惯了对王玲的期盼,但见到柳絮我心依然还是会痛。   人,无论过去、现在、未来都是人生的一部分,任何一块的残缺都不完美。   柳絮是我过去最重要的一块拼图,不可或缺。我其实一直挺亏钱她的,总想为她做点什么,找回她的魂魄,为她续命,一直是我心头隐藏着的念头。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阎王殿宋雄   “咱们不说这个,你还好吗?你身子好脆弱!”我喉头一阵哽咽,我伸手在她的脉搏上一探,便知,她体内流转的不是人气,而是药物维持的生气。   她现在就像是一个活死人,一旦那口气终止,她就会死亡。   “没事的,张枫,能再见到你,我便心满意足。”柳絮苍白的脸上,带着甜甜的微笑道。   看着她的笑容,我一阵心痛,我拿出自己炼制的丹药,一股脑的扔在桌子上,我想要找出一颗能让她永远摆脱苦痛的药丸,但没有。   她身边曾有凤先生,有很多高人,她们家比我更有钱,而这一切都没能治好她,我这些又怎么能有用。   看着我流泪紧张翻找药丸的样子,柳絮捧着我脸道:“枫,不用找了,人命天定,一切听凭天意吧。”   我握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小絮,相信我,我一定能找到其他的鬼种,一定能找到灵药,找到你的魂魄,救你出苦海。”   “张枫,你知道每次看到你,我都会很害怕。我害怕你依然对我残留的爱,因为我不想再影响你的生活,我本是风中一片柳絮,注定是没有归宿的。可是我又怕你把我忘了,因为我心里依然还惦记你,这种感觉日夜在煎熬着我……”   我抱着她,喃喃道:“别怕,我心里一直有你,我这就带你回江北,我一定能找到救你的方法。”   她摇了摇头:“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又怎么能忍心成为你的羁绊?而且,我现在很累,只想多看你几眼,多跟你说几句话,便已足够。”   她静静的靠在我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生机正在流逝,我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这世上的鬼种一共只有五颗,除非我能找到剩下的鬼种或魂魄,否则是不可能救活柳絮的。   “我今天来是当税客的,柳家出了个柳世昭,他是我的兄长,我父亲收养的义子。他和阎王殿还有鬼社、八神庵的人合作,祸害海市。我没有多余的气力去参与这些事,但我不希望柳家亡了,所以,张枫,我希望你能和楚先生合作,好吗?”柳絮说话间,咳嗽了起来。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柳世昭与宋雄合作借着死人花想要控制海市,大肆敛财。而柳絮则无能为力阻止,只能和楚天齐合作。   不仅仅如此,黄泉公、罗刹女一致希望我和楚天齐合作。楚天齐或许无法成为我的朋友,甚至很可能会成为我未来统一圈子最大的对手,但至少他确实对死人花深痛恶觉,能够成为我的合作伙伴。   我看着柳絮黯然的双眼,我如果不答应,有名的柳家将会成为圈子里的毒瘤,甚至遭遇灭顶之灾。   这是柳絮不愿意看到的,我是应该退缩还是答应?我心里也没谱了。   进入监狱是死亡,但退缩,这是柳絮对我的希望,我曾让王玲失望过,现在又要让她失望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追求吗?柳絮、王玲就是我的追求。   她从不曾求过我任何事情,如今我能拒绝她吗?   不,绝不能!   “柳絮,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一定会打败柳世昭,铲除死人花,还有宋雄这些人渣。”我握着她的手坚定道。   柳絮淡淡微笑,她说话都会感觉到困难,我抱她愈紧,对她的损害就越大。   “枫,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海市,是为了天下的公心。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绝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只可惜,我没有力气陪你一起走下去。”她的双眼噙满了泪水,满是自责。   “柳小姐,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一旁的唐叔走进来,谨慎的提醒道。   我不得不松开了手,柳絮重病在身,在这多呆一秒很可能都会对她造成致命的伤害。   柳絮不忍的与我分离,低声道:“枫,我相信你,你是那么的不平凡。”   我默默的看着她在唐叔的护送下离去,直到她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坐在沙发上,用力捂着脸,擦干眼泪,平复内心的心痛。   “小絮,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在心底暗暗发誓。   “张先生,并非我刻意让柳絮来逼你,事实上,我怀疑在第一监狱内,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黑手,他很可能是南洋消失多年的上任降头王名叫那森。那森体内也许就有一颗鬼种,我们很难克制他,所以只能请你出马。同时,这也能救柳絮,不是吗?”楚齐天道。   我心知这次无论如何我也得去一趟了,但是作为一个普通人,对于监狱,我本能的有种畏惧。   我点头答应了他,楚齐天大喜,当即给黄泉公、罗刹女通了气,趁着天还没亮,让人把我转移到了一个酒店。   他告诉我,这两天在警察没有正式取证完之前,也许宋雄会对我下手,而柳世昭则会在暗中给我使绊子,让我务必多加小心。   我换了酒店,依然是一家豪华的酒店,但还没来得及等到警察,宋雄先找到了我。   他们在这座城市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我想要躲过他们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宋雄光明正大闯入我的房间时,我很冷静,因为从面相来看,这人是个很聪明的人。   宋雄看起来就像是民国时期的老把式,留着披肩头,胡须浓眉,有点像一头凶猛的雄狮,看起来威风凛凛。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奸诈之徒,相反身上浓厚的江湖气息,让我有反而更觉几分亲近。   “你是张枫,我女儿是死在你手上!”他进来开门见山问道,手上把玩着一队光亮的老核桃,凛然问道。   你女儿是死在别人手上,我只是个受害者,整件事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坦然道。   他沉思想了想:我听说个你,是号人物,杀了廖二爷!不过海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现在滚还来得及。   我冷笑道:“我看宋先生一脸的正气,也不像是坏人,为何要做死人花的生意?”   他有些愣了愣,旋即明白过来:“楚天齐告诉你的,哼,南方人的算盘总打的很精。有人想我跟他打起来,这事是柳世昭的主意,我不会上当。但我的女儿惨死,总得有个交代,你说是吗?”   “当然,令千金与楚二公子有联系,对吗?”我问。   “如果我没猜错,楚二公子与柳世昭才是谋杀你女儿的人,你在这为难我,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你觉的这样合适吗?”   他没有回答我,低头用火柴点了根香烟:“阎王殿出了个洪天霸,此人为非作歹,与柳世昭走的极近,他的手想伸到海市来。我知道柳家小姐与你有交情,这样我给你一次机会,你去把这人杀了,我不仅仅不会为难你,还会帮你。”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阎王殿已经面临着分裂,老派掌权的宋阎王、宋雄等人,面对咄咄逼人的洪天霸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而我却又莫名其妙成为争取的对象。   也许是因为我身上的白莲,也许是因为老鹰留给我的鬼种,不管如何,我对邪人有一定的压制作用,所以他们各方才会争取我。   当然,在海市,有一个人是必杀我不可,那就是柳世昭,因为柳絮的关系,我与他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   我为什么要杀他?我问。   “因为你不杀他,进不了监狱,你以为凭楚天齐他们那点心思就能把你弄进监狱里去?不,他们都想多了,你要杀了这人,想不入监狱都难,到时候柳世昭没有任何的理由阻拦你,懂吗?”宋雄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刺杀柯公子   我望着这位失去了爱女的枭雄,他的眼里波澜不惊,显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才会如此坦然。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给我进监狱加一道保险。   我有些明白他这么做的意思了,宋雄与宋阎王这伙人,虽然横行霸道了很多年,但死人花的事情未必与他们有关,而在海市还有一股阎王殿的势力,他们是属于洪天霸的人,与柳世昭合作,想进一步发展。   宋雄也巴不得有人能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人是谁,我问。   他叫柯云武,是海市第一监狱长柯东生的儿子,跟柳世昭走的很近,你要是杀了他,想进第一监狱,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你这是在害我,我要是杀了他,只怕还没在监狱里站稳脚跟,就先被人杀了,我道。   不会,他会把你送到一个比杀了你更痛快百倍的地方,那就是你这一站的目的地,我了解柯东生,他摩挲着核桃,冷然笑道。   说完,他一摆手,立即有人把资料递了过来,然后冷声道:“我等你好消息,我住在海市的东桥路九十九号,有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   资料很厚,一共是三个人的!第一个人的资料叫洪羽,此人是洪天霸的次子,也是海市阎王殿的二号人物,名义上是宋雄的助手,实际上是洪天霸安插在海市的一颗棋子,修为极高,而且,此人好色贪婪,乃是阴险狡诈之辈。   第二个人是柳世昭的资料,从照片上来看,柳世昭长的很有特点,这人的眉心长着一个类似于月亮似的标志,有点像包青天,不同的是,他长的很白,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白面书生。   不过,我绝不敢小觑他,如果说洪羽是个阴险的花花公子,那此人就是枭雄,难怪他能这么快就掌握了柳家的大部分权利。柳絮当初匆匆带病离开江北,就是为了回来阻止他。但显然,这是个硬茬,一般人对付不了他。   第三个是柯云武的,柯云武长相很凶,留着大光头,脖子上带着粗大的金项链,显然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只是仗着他老爹柯东生的威风,作威作福的有钱人罢了。   看完了资料,我大概心里也有个数了,不得不佩服宋雄的老辣。   我给秦飞扬打了个电话,把宋雄跟我说的事情汇报了一遍,我原本以为秦飞扬会给我什么建议,不过,她只是给我短短几个字的回复:罗刹女说了,海市的事,只能我自己解决,是生是死全在我个人,公司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我心里暗骂,什么狗屁公司,什么线索,什么情报也不提供,任由我像一只苍蝇一样在这里乱撞。   这只是气话,事实上我的举动应该在公司掌控的范围内,不然我当初按下警报按钮,楚天齐不久便派人来带我离开了。   烧了资料,我洗了个澡,睡了一觉,换上装备,带了匕首,到了晚上十一点,这才出门。   柯云武每天晚上都会去海市的一家大酒店玩乐,宋雄的给的资料很详细,柯云武喜欢的一个女人名字叫红姐,是这家酒店的头牌。   他常去的套房是八十八号,那是他休息、放炮的地方。   我四下观察了一下,八十八号门前有四五个保镖站的笔直,这些家伙都有枪,若是强杀进去,只怕是我死无葬身之地。   楚飞那孙子打我的巴掌印,都还没消,这教训我没齿难忘,想到这,我心里涌起一道杀念,别让我逮着这家伙的证据,否则我连他一块儿宰了。   我正在打算先下楼,再想法子对付柯云武,房门突然开了,穿着一身睡袍的柯云武跟楚飞并肩走了出来,两人站在门口有说有笑,聊了几句,柯云武进了屋,楚飞得意而去。   他们之间果然有联系,楚飞基本上就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完全没法与他的兄长相提并论,我要杀他,并不难。   但我现在还不想和楚天齐闹翻,权且放过这家伙。   楚飞在保镖的护送下扬长而去,我到了楼下琢磨着怎么对付柯云武,正发愁之际,我看到一个厨师推着餐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往八十八号包间而去。   保镖们立即用耳麦联系了一下,很快门从里边打开,厨师顺利的进入了房间。   我灵机一动,这倒是个不错的法子,只要我能假装厨师,混进去就简单了。   要专门来杀一个人,其实并不难,但难就难在时间紧迫,我的煞毒还要留着进监狱里使用,绝不能浪费在这些白痴身上,而害手一时间很难杀死人,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匕首好使用。   待那厨子出来的时候,我进了电梯里早早等待着,他的脸上有一道血红的巴掌印。我看了一下他的胸牌,他叫范水。   “老范,怎么了,又受气了?”我故意问道。   他见我面生,但或许是心头有气,破口大骂道:“甭提了,那骚娘们屁事真多,时而嫌牛排老了,时而又嫌生了。啥德行,不就靠着巴上了柯爷吗?以前送上门都没人玩的浪货。”   “别生气,要不然,待会让我替你去送,我正想见一下柯爷,你看如何?”我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钞票递了过去。   他愣了愣,摆了摆手道:“小子,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万一姓柯的怪罪下来,我可饭碗都保不住。”   我微微一笑:“好吧,那我就不为难你了。”   我在楼下大厅出了电梯,范大厨顺着电梯下了负一楼,我再步行到了五楼,当看到负一楼上升的时候,按下了电梯。   电梯门开了,果然又是推着餐车的范大厨,电梯内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味。   “范大厨,我们又见面了。”我冲他打了声招呼,笑着走了进去。   范大厨这时候似乎觉察到我不对劲了,张嘴就要向对讲机里说话,我陡然动了,一记重拳打在他太阳穴上,他有些懵,我抢过去,抓着他的头发往电梯上用力一撞,打晕了这家伙。   我径直把电梯按到了最顶楼的25层,然后给他下了迷魂煞,以免这家伙清醒过来,我推着餐车走出了走廊,同时拖出范大厨到角落里。   酒店的顶楼住的人极少,而且现在的人一般都是坐电梯,我把他拖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快速的扒了他身上的衣服,套在外面,带上了耳麦,这才回到了顶楼。   范水,八十八号客房的牛排怎么还没送到,红小姐已经在催促了,耳麦内传来厨房里的催促。   我压低声音,模仿范大厨的声音,“马上就到!”   我嘴角扬起一丝死亡的微笑,柯云武,你在海市作恶多端,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我来到了八十八号包间门口,保镖一见换了人,问我范大厨哪去了?   我关掉耳麦,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范大厨刚刚挨了红小姐的训,厨师长怕他不懂事,让我来给柯爷上菜。”   保镖往里边说了一句,门开了,我推着餐车走了进去。   砰!   门从外面关上了,开门的正是柯云武,这家伙块头极其威猛,像狮子一样雄壮,他的身上带着法器,显然柯东生跟圈子里的人打交道多了,给他儿子也上了一层保险。   不过,那串镶钻的法印早就失去了法力,不用想,一个混迹于女人堆里的家伙,法器再灵验,也早被污秽之气冲去了灵气。   我走了进去,终于见到了刁钻的红小姐,她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有天生的狗奴才   她长着一张狐狸的瓜子脸,皮肤白净,五官妩媚动人,尤其是身材,前凸后翘,拥有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巨臀、罩杯,最让人羡慕的是,饶是如此丰满,她的腰却是典型的A4腰,搭配着她那张妩媚的狐狸脸,足够点燃任何男人下半身的情绪。   这让我想到了曾经的喻紫柔,她也是这般的迷人,可惜她最终被胡小花抛弃,烟消玉损,真是太可惜了。   此刻她穿着一身半透明的薄纱裙,裙内风光隐隐若现,看的我喉头一阵干涩,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见我偷偷瞄她,她脸一沉,不悦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抬手就打了我一耳光,“什么狗东西,你们这些下贱的厨师,看什么看,再看我挖了你的眼。”   说到这,她胸口雪白剧烈的跳动着:“我最烦你们这些下贱的人,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吗?什么狗东西。”   我心想老子今儿是走了什么霉运,难道海市的人都喜欢扇耳光吗?这刚来没两天,就吃了好几记了。不过更让我气愤的是,这娘们说的话,她是长的漂亮,但也不至于看她两眼,就把人骂的跟孙子似的吧。   厨师怎么了?这要是个乞丐看她一眼,她还不得杀人。   不就是仗着这张脸吗?嘿嘿,待会看老子怎么对付你。   “红子,别跟他们计较了,你快尝尝牛排,别被这些狗奴才影响了咱俩的心情。”柯云武心疼的拿起她的手吹了吹,旁若无人的喳喳哆食可起来,让我很是一阵恶心。   这娘们居然动情的哼哼了起来,不得不说,她确实有一把足够迷死任何男人的声音,只是哼这么几声,都能让人魂飞骨软。   “云武,我看到狗奴才就没胃口,让他滚下去吧,啊……”红子一把推开柯云武埋在胸口的大光头,娇喘吁吁道。   柯云武似乎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摆了摆手道:滚出去。   我心中的杀机已动,手握紧了藏在暗处的匕首。   “狗东西,没听到老子说话吗?滚出去!”他见我无动于衷,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顿时意识到有些不妙。   “如果我说不呢!”我嘿嘿干笑了一声。   柯云武估计没少遭人刺杀,几乎本能的往桌子上的对讲机伸出了手,我冷笑一声,匕首精准的穿透他的手掌,死死的钉在对讲机前。   “老板,没什么事吧?”里面传来保镖的声音。   我冷冷吐出两个字:“没事!”然后关掉,照着柯云武的胸口就是一拳,打的他痛苦的蹲下了身子,但奈何手被我钉着,只能发出痛苦的惨叫。   旁边的红小姐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我耸了耸肩,“喊,喊大声点,这套房运用了当今世界上先进的隔音装置,你就是喊破喉咙,恐怕外面的人也未必能听到。”   “你到底是谁?想要多少钱?”柯云武呼呼的吸了两口气,问道。   我冷然一笑,凑到他面前:“柯爷,我叫张枫,来自江北市,大家都叫我判官,我专门对付你这种把人当狗看的东西。”   “是你,我听说过你,柳少已经盯上你了,你死定了。”他倒是见过些世面,饶是疼的青筋扭曲,依然没有畏惧之心。   “有点意思,看来你跟柳世昭走的很近,他有没有告诉你,我最擅长的就是剥人皮?”我笑问他。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一群红头蚂蚁,这是喇嘛留下的遗物,当初他跟野狼合作的时候,就是用这玩意祸害人的。   黄泉在清查喇嘛的遗物时,找到了这东西,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所以交给了我。   这种蚂蚁是川藏密宗邪脉一支的产物,能在人的体内生活,即使在无氧环境,也能生存,而且不进食的情况下,它们能用类似休眠的方式,保持自己的生机,简直是一大奇迹。   我也是翻遍了资料,结合老鹰留下的蛊虫篇,才找到了克制这种蚂蚁的方法。   柯云武脸色一变,“你想干什么?”   我一把揪过吓的软倒在椅子上的红姐,甩手就是几耳光,打的她满嘴牙花子都飞了,“臭娘们,男人脸皮大如天,你敢打老子,胆子不小,你不是觉的有一副好皮囊,高高在上,把别人当狗吗?”   “我倒要看看没有这副皮囊,你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我把瓶子里的蚂蚁照着她头上撒去。   蚂蚁闻到了人气,顿时动了起来,纷纷亮出锋利的嘴钳,开始剪裁她的头皮,疼的红小姐遍地求饶。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蚂蚁们便已经剪下了她的头皮,紧贴着头骨,头发尽去,只剩下一个血糊糊的头盖。   我拿了一面镜子摆在她面前,当她看到镜子里那血淋淋的头顶,吓的惨叫不已,险些晕死过去。   我揽着她的脖子,冷声道:“人生来都是一副皮囊,你是有骄傲的资本,但你不珍惜老天的恩赐,反而藐视旁人,自认高高在上,肆意碾压旁人的自尊。但事实上,你看到了吗?失去这一头秀发,这个男人还敢碰你吗?”   一旁的柯云武看到了红娘那惨烈的大光头,当场吐了起来,完全忘了,他刚刚还像一只狗一样跟她亲近过。   我没有再跟她废话,这种女人给她个教训就可以了,就凭她打了我一耳光,就杀了她,未免有些不太仁义。   我收回了蚂蚁,她吓的赶紧跪地求饶,泪流满面的反思、道歉,我抬腿一脚踢晕了她,有了这个教训,我想她这一辈子也嚣张不起来了,除非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她那日后长出皮,却也是满头癞子、脓包的样子。   “大哥,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求求你别杀我。”柯云武哪里还敢嚣张,连忙向我跪地求饶。   我拔出匕首,没有丝毫留恋的扬起匕首刺入他的心脏,凑在他耳边阴笑道:“对不起,我只对你的小命有兴趣!”   鲜血撒了一地,柯云武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抽搐了一会儿,顿时气绝。   我给宋雄打了电话,同时拍了一张照传了过去。   没过多久警察冲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柯云武,保镖们全都傻眼了,酒店乱作一团,电话声不绝于耳。   我很快被带入了警局,证据确凿,再加上杀害宋雄女儿的罪名,全落实在了我头上。   这不重要,只要完成任务,随便动点手腕,就能把罪名给洗刷了,到时候我就是英雄而不是阶下囚。   因为我杀的是海市风云人物柯云武,懂内行的人一查资料就知道我这种人不好惹,我在审讯室从晚上十一点多,呆到了晚上一点多,两个小时内,陪审的人什么也没问,只是陪我在里面抽着香烟闲聊。   看的出来,柯云武死了,大家都很轻松,甚至是窃喜。这人仗着柯东生横行霸道,根本无视律法,被我杀了,正是让人拍手称快的事情。   一直到了一点钟,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在几个持枪的狱警守护下冲进了警局。   从他怒气冲冲的表情来看,他就是海市一霸柯东生。   柯东生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他的身材远比他儿子要魁梧,足足一米九的个头,一脸的煞气,眉目如刀,鼻如鹰勾,一双手满是老茧,他应该是一个身手敏捷、气力极强的家伙。   而且他的身上带着一块佛牌,是阴牌,但散发着阴森的邪气,绝非龙三当初的小鬼可以相比。   总而言之,这是一条毒辣、霸道的地头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死亡监狱   哐当,他一脚踢开审讯室的大门,冲警员大喝道:“滚出去!”   狱警手上的散弹枪顶在我的脑门上,柯东生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我:“你就是江北来的杂种张枫?”   我冷笑一声:“没错,我就是你爹,张枫。”   我话音一落,旁边的狱警枪托梦的砸在我的头上,血流了出来,柯东生冷笑一声:“小子,你有种,老子在海市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敢惹我的。”   说完,他照着我就是一通铁拳,打的我倒在地上痉挛。   我虽然被打倒了,但依然是面对他冷笑道:“你也就这么点本事?”   审讯室外,围满了警员,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头的,大家都很清楚,里面的那人是海市一霸,甭说是揍我一顿,就是当场打死我,也绝没有一人能吭气。   柯东生照着我拳打脚踢了一阵,见我始终冷笑,也是有些没辙。   “怎么,不打了,有本事杀了我。”我缓缓站起身,吐了一口血水,继续激怒他。   宋雄曾说过,柯东生是个很残忍的人,我杀了他儿子,他绝对不会给我个痛快,他会有一百种方法折磨我。   我现在就是要刺激他,让他把我带到死亡监狱去。   “小子,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你,来人,把他带回监狱。”柯东生打痛快了,终于开了尊口。   门外的警员自觉的让开了一条道,没有人阻拦,两个粗暴的狱警像拖死狗一样,拽着我走了出去。   到警局门口的时候,外面挺了几辆车,一个穿着黑色衬衣,带着墨镜的人从豪车上走了下来,我认识他,他就是洪家二太子洪羽。   洪羽嘴里嚼着口香糖,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穿着长衫的老头,另一个是穿着很破烂的,有点像乞丐似的家伙,两人身上的气场都异常的让人惶恐,显然修为级别高我太多。   尤其是那乞丐,身上挂着一条金黄色的长蛇,蛇不停的朝我吐着信子,随时都有致命的危险。   这人应该是南洋鬼社那边的降头师!很危险!   “柯老板,能说几句吗?”洪羽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桃花眼,一看这家伙就是急色之人。   “老子正在气头上,有什么话改天再说。”柯东生双眼一凛,冷喝道。   “别这样,云武跟我也是好友,他走了,我也很悲痛。但是柳少说了,这人不能进监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你的人,现在就打碎了他的脑袋。”洪羽漫不经心道。   我心中暗叫不妙,柳世昭这畜生肯定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知道我进监狱的目的,所以想要杀掉我。   但是现在我的命运掌握在柯东生的手上,他要杀了我,我是逃不掉的,我只能赌他的怒气值,他是想折磨我,而不是立即杀了解恨。   这个计划本来就有致命的缺陷,难怪公司那边给不出任何有效的策略,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听天由命。   柯老大,你要是不想动手,不如让我替代你来执行吧,洪羽打了个响指,立即有枪手从腰间拔出了枪。   哈哈,来啊,打死我吧,老子求之不得,从踏入到海市,我就没想活着回去,我狂笑道。   王八蛋,边上的枪手照着我就是两下,鲜血流了下来,糊的我满脸是血,连眼也睁不开了。   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能够像个烈士一样有着扛着炸药包向前冲的勇气,其实我完全可以在江北做我的地下皇帝,享受着繁花如锦的生活。   但进入黄泉后,我的人生变了,我有了信念。也许那与所谓的大义无关,但至少我知道为了王玲、柳絮我一定会拼下去,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   “住手!你想要死,老子偏不成全你。”柯东生冷笑一声,揪着我的头发,冷冷道。   “嘿嘿,柯东生你们这群孬种,连开一枪的胆子也没码?”我得意的狂笑了起来。   “柯狱长,别听这小子的,他就是想激你,绝不能让他得逞了。”洪羽一听柯东生不想杀我,在一旁急的直跳脚。   “带走,我要慢慢的玩死他。”柯东生冷冷道。   “柯狱长,不……”洪羽还想要劝说,但柯东生懒的搭理他,直接让人押着我上了车。   车在黑暗中颠簸着,好像是进入了郊区的土路,颠簸不断,哐当,随着一声大铁门打开的声音,车停了下来。   狱警推着我下了车,我终于站在了全华夏最残酷、最阴森,有死亡监狱之称的第一监狱。   四周是装着铁丝电网的高墙,如一头凶猛的野兽般虎视眈眈的望着每一个进入的囚犯,高强内的瞭望塔上不断有探照灯四处扫荡着,荷枪实弹的守卫如同鹰一般,敏锐的盯着每一个角落。   进入死亡监狱的都是华夏最残忍的暴徒,进去的人,就没见有活着走出来的,也就是说,只要进了这扇门,只有死,没有生。   门上第一监狱那古铜色的牌子,那种森严、死亡气息,压的我双腿发软,胸口一阵发闷,蹲在地上大吐特吐了起来。我有一种撒腿狂奔的冲动,这地方就是地狱,我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知道罗刹女、宋雄、楚天齐等人在里面有运作,仍是恐惧的要命。   在我前面有一哥们跟我情况也一样,这家伙似乎有点本事,刚下车,一脚踢翻两个狱警,撒腿就要跑。   然而还没跑两步,墙上突突的探出几个枪梭子,瞬间突突把他打成马蜂窝。   看着那人倒在地上,尸体仍然承受着重型机枪的扫射,直到尸体被打成了肉泥,才停下来。   “小子,我告诉你,进了第一监狱,没有人能活着出来,你不是想逞英雄吗?”柯东生并不傻,他何曾不知道我的心思,他之所以不给洪羽面子,除了对我无比的愤怒,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对自己的监狱有着绝对的自信。   他有的是办法折磨死我,不在乎那一颗廉价的子弹。   狱警起身,推着我往监狱里走去,我一进门,里面的狱警都狰狞笑望着我,对他们来说,我的到来,只是多了一个玩物而已。   迎面进来走来一队狱警,领头的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天蓝色的制服下,那凹凸有致的身材,散发着火辣,只是这女人脸若寒冰,没有一丝的表情,一看就不是善茬。   真没想到在这种虎狼一般的监狱内,还有女狱警。要知道在这里当狱警的人,都是一些狠角色,更别提里面的囚犯了,这女的在这里看起来似乎级别不低,显然是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黑寡妇,我想酒店里发生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我把他交给你,给我好好招待他,柯东生背着手,冷冷道。   长官,你放心,我保证他会爱上死亡监狱的,黑寡妇嘴角浮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   旁边的狱警一听黑寡妇这话,都向我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那感觉就像是我死定了。   柯东生似乎对这女人极为信任,冷笑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潮湿的通道内,弥漫着一股水霉的腥味,我带着沉重的手链、脚链跟在黑寡妇的身后,在昏暗的甬道里走着。   黑寡妇押着我进了一个密封的仓库内,守卫很快把我剥了个精光,连带着我的山猪皮甲与真如念珠,一并给没收了。   我暗叫失策,这么好的法器,居然全被这娘们给剥夺了。   尤其是我光溜溜的身子,被她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我承认我很有料,但被她一直这么盯着,也不好受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冰火两重天   还没进去,里面就传来一阵惨叫声!   只见十几个狱警拿着高压水枪,正冲着囚犯们身上狂飙,高压的水珠打在人身上,滋滋作响,跟刀子割着肉似的,身上一片血红,看着都疼。那些囚犯原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但到了这,先来这么一记杀威棍,一个个的全都老实了。   把他们都带下去!黑寡妇道。   守卫押着犯人走了下去!   我被推到了场中间,黑寡妇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优雅的点了根香烟:“你叫张枫,我知道你是凤山的传人,黄泉的新星。在这监狱里有很多人都想保你。但是我告诉你,落到我的手里,你最好还是自求多福。”   说话间,她拿出烟头狠狠的戳在我的脸上,一股皮肉烧焦的味道传了出来,疼的我直是倒抽凉气。   “臭娘们,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爷都接着。”我怒吼着发泄那种痛苦。   她腿上的高跟一抬,精准的踢在我的下半身,疼的蹲在了地上,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娘们一定是个心理变态狂,否则,她怎么会如此仇视男人。黑寡妇,就她这样,哪个男的娶了她,不被玩死才怪。   她拾起地上的高压水枪,不断的往上调水压,冷笑道:“张枫,你不是很厉害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接下来,我“享受”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待遇,黑寡妇的水枪专挑我的眼睛、下半身下手,持续半小时的折磨,几乎耗掉了我半条命。   当水枪停止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的魂都飞走了,双眼一片模糊,重要部位,更是跟被爆掉了一样。我宁愿她给我来两刀也不想承受这种折磨。   “怎么,这就怂了,这仅仅只是第一天而已,以后我会每天都对你进行特殊照顾。”黑寡妇冷森森的笑了起来。   她长的很漂亮,但却拥有一颗蛇蝎般的心肠,我有种预感,接下来的日子,我只会更惨。   “送他去天字号牢房,享受下冰火两重天的感觉。”立即有狱警把我往牢房区押解而去。   我佝偻着身子,在狱警的押送下走进监狱,里面的情况跟我想象的并不一样,犯人们并没有大声喧哗,每个人都静静的趴在牢门前呆呆的望着我,他们的眼神都充满了呆滞,一股悲凉、绝望之气在监狱里弥漫。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一群绝望的羔羊,只在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死亡迅速来临。   不过,当我穿过普通牢笼通往特殊的天字号牢笼时,开始有人发出惊讶的呼声,就像是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并不知道天字号牢笼已经有近二十年没有开启,上一次还是关押一个杀人狂,但这家伙进去不到三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就是一具尸体了。   “嘘嘘!”监狱内开始传来了嘘声与吆喝声,每个人都在冲我招手,那不是欢迎,而是送别。   我的出现就像是一点星光,终于给他们黑暗的人生带来了一丝新的变化,我赌他坚持不了一个小时,我赌他三个小时……   囚犯们像是找到了久违的乐子,纷纷互相割着牢笼,拿我当起了堵住。   我心中恐惧到了极点,我或许并不怕死,但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未知的恐惧能把人逼疯。   妈的,也不知道黄泉他们安排的人是谁,能不能迅速给一点转机,这么玩下去,我迟早得死在这里。   天字号牢笼,与普通牢房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我还没进去,两个守卫拖着一个浑身开裂的家伙从里面走了出来。   黑寡妇冷笑道:“张枫,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我们的狱警,不过他跟宋雄有些来往,所以,你最好打消那点小心思,在死亡监狱,你除了死,别无选择。”   我去,刚来,内应就被他们干掉了,我还玩个毛啊。   这下糟糕了,黄泉显然在死亡监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这里与其说是海市的一个监狱,不如说是柯东生的私人炼狱,就是华夏的统政领袖(不能与现实接轨,会河蟹,大家懂的)恐怕都很难把人捞出来。   难怪秦飞扬给我的指示是,随机应变,这根本就是一条死路,我实在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坚持到,他们把我弄到目的地去。   只怕前面的几轮折磨,我就受不了了。   滚进去,守卫一脚把我踢了进去,黑寡妇背着手站在门外冷傲道:“张枫,我希望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能再见到你,再会。”   哐当,铁门被关上了。   牢房内,滴滴答答的滴着水,那种声音能把人逼疯,我不知道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这里的真的太黑了,我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房间的温度慢慢的降了下来,我靠着的墙角,开始变的冰冷,一股凉气自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那股寒气不像是空调,瞬间温度便低了,它是一点点传透过来,能让人清楚的感觉到温度在一点点的变化。   黑暗中的时间变的很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犹如到了西伯利亚的冰天雪地中,耳际出现了狂风呼啸,冷风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疼痛的要命。   同时牢笼内开始有一层白光,我身上的热量像是瞬间被掏空了,那种感觉太糟糕了,他们是要冻死我。   这牢笼内,应该是冷气外加某种幻境,从魂魄与身体双重给犯人施压。   如果是修炼人士进来,以为是单纯的幻术,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这种寒气是真实存在的,我身上结了一层冰碴子清楚的告诉我,再这么下去,我会冻成一根冰棍。   这种双重折磨,足够摧毁任何壮汉的神经与身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次的任务,黄泉公不从总部派更高级的黄泉精英来,因为没有人能扛住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   我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快要僵硬,照这么下去,我抗不到天亮恐怕就会冻死,我得做些什么。   想到这,我趴在地上,疯狂的做起了俯卧撑,以增加自身的热量来抵抗寒气。   然而做了一百多个后,我发觉这根本不是办法,随着汗液的排出,寒气反而是透过毛孔,让我体内的温度失去的更快。   为什么他们要派我来执行任务?我不断的反思这个问题,罗刹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监狱里有名的冰火两重天。原因只有一个,我能扛住冰火,以及所有的折磨。   当我身上最后一丝热量散失的时候,我的心似乎也冰冷了,我盘腿坐在地上,冰冻已经覆盖了我的全身,疼痛已经让我麻木。   我会死吗?不,当然不会!   我试着调动体内的元气抗衡寒气,一股热流自手臂的白莲中缓缓流出,它并不算强,但迅速便驱散了我身上的冰寒。   虽然我身上依然覆盖着厚厚的冰霜无法动弹,但我的内里却延续了生机,我知道死不了了。   我不断的运转着来自白莲中的力量,江九天以及瑜夫人赐给了我一个天然宝库,我能开发多少潜力,就全靠我自己了。   我默念着火字诀,真阳气诀,这还是我第一次用火字诀法。   真如七字真言诀,包括金木水火土五法,天地之间万物不在五行之间,只要用好了,应该是能克制任何挑战的。   白莲中的元气经过丹田的净化,随着法诀化作真阳之气,不断的在我体内运行着周天。   我就像是泡在温泉中一样,说不出的舒服,我很享受这种感觉。 第一百八十章 死亡晨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牢笼打开了,此时我全身早已经被厚厚的冰层覆盖,虽然意识清醒,但人却不能动弹。   我听到黑寡妇站在门外冷笑:“我还以为有多厉害,也不过如此嘛。”   两个狱警把我抬了出来,外面看热闹的囚犯纷纷垂头丧气的失望,他们虽然拿我当赌注,却更期盼着能出现一个硬汉,一个英雄,为他们绝望的牢狱生涯注入一丝惊喜。   然而,看到我被冻成了冰块,他们都显得很是失望。   哎,又是一个孬货,真没意思。   是啊,太失望了,这小子一晚就见了阎王爷,可惜了。   ……   “怎么处置这小子?”狱警问道。   按照老规矩,烧了,又或者是剁了用来喂毛毛,黑寡妇冷冷道。   我擦要剁了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离开天字号,摆脱了寒气的侵蚀,我身上的真阳之气不断的由内向外散发,不断的冲击着毛孔中的寒气与冰块。   只是一瞬间,我身上冒起腾腾的蒸汽,原本嘈杂的监狱顿时安静了下来,犯人们屏住呼吸看着场中不可思议的一幕。   轰!我猛地全身力劲往外一放,瞬间冲破了身上的寒冰,碎冰激射,当场把两个守卫震翻在地上。   吼!   我怒吼一声,嘴里吐出一口寒气,“想要我的命,没那么简单。”   我并没有急着逃离,因为那就失去了我进来的意义,我要用更高调的方式,刺激、挑战他们,直到他们把我送到那个真正的死亡之地。   黑寡妇带着黑丝的手轻轻一挥,瞬间便把我弹射的冰块给接了下来,这女人除了心狠手辣,身手也是一等一。   “耶!”监狱里的犯人们,见我死而复生,尽皆惊为天人,纷纷敲打着铁栏杆,吹着口哨,庆祝我逃过了第一关。   我向众人微微点了点头,我觉的这些人里,应该有用的上的,如果那个神秘之地,真种植者死人花,必定有不少护卫,而我要做的就是争取更多的盟友,单凭我一个人怕是很难解决。   “好样的,我开始对你有点意思了,接下来咱们玩的会更多。”   “操场集合,点名。”黑寡妇冷冷道。   到了操场上,数百个犯人站的整整齐齐,黑寡妇一一点名,当点到一个叫丘老三的人时,没有人应答。   “丘老三呢?”黑寡妇冷冷问道。   “报告长官,他生病了。”说话的人是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恶汉,此人身高足足有两米,浑身腱子肌肉,一脸的凶相,似乎其他的人都挺怕他的。   “他怎么了?”黑寡妇问。   “他便秘,昨晚哥几个给他通了通菊花。”恶汉一双虎眼在黑寡妇身上扫荡了一圈,略带调侃的笑道。   他这么一说,周围不少人都跟着笑了起来,而另一群人则怒气冲冲,恨不得宰了他。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在监狱里也是有势力的,这个恶汉应该是一方的老大,至于通了通,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黑寡妇似乎对这壮汉挺照顾的,微微一笑,没再过问,然后朗声道:晨跑,每个人三百圈,完不成任务的,不许吃早餐。   三百圈!   我扫了一眼,这操场少说也得有五百米一圈,三百圈跑下来,估计别说吃早餐,就是中餐也未必能赶上,再说了,整个跑下来就是一百五十公里,别说是犯人,就是特种兵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犯人一个个的都毫无生气,被这样折磨,不是要人命吗?   “报告,我们哥几个昨晚给丘老三通便秘,有些劳累,特向长官请假。”恶汉又喊了起来。   黑寡妇开口道:“准了!”   恶汉一行十来人冷冷的朝场中扫了一圈,耀武扬威的去吃早餐了,剩下的犯人敢怒不敢言。   还没等开跑,就有狱警走了过来,在黑寡妇的身边嘀咕了几句。   黑寡妇冷笑道:“告诉你们一个不幸的消息,丘老三因为承受不住压力,畏罪自杀了,本人决定,将他的尸体在1号区示众三日,让你们知道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众人的脸更阴沉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愤怒的火花,谁都知道丘老三多半是不堪所辱,上吊自杀了。   “我呸,去他娘的大狗,老子早晚要宰了这群畜生,为老三报仇。”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猛男,往地上啐了一口怒骂道。   “跑步开始!”   随着一声稍响,大家迈着沉重的步子,开始围着放风的操场跑了起来,三百圈就像是一个遥遥无期的目标,事实上,在囚犯中,能吃得上这顿饭的人,没有几人。   是以,他们平素除了晚餐有保证外,其他时候,几乎都是在挨饿、受苦,再厉害的囚犯到了这,都会被折腾成病猫。   我倒是还算轻松,清晨的阳光洒在身上与我体内的真阳之气一结合,说不出的舒服,就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动力。我琢磨多半是昨日的寒气逼出了封在莲花内的元气,又运行了无数个周天,以至于我的修为大增。   不过,我依然装作一副跑的很痛苦的样子,黑寡妇一直在死死的盯着我。   到了一百圈的时候,噗通一声,我身后一个干瘦的青年倒在了地上,他看起来很文弱,远不像其他囚犯那么强壮。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眼镜,你没事吧?”我身边的猛男,停了下来,扶起眼镜,焦急的问道。   “力哥,我,我实在没力气了,我太饿了,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别动他,我伸手在他的脉搏一探,他的脉搏极为的虚弱,身体的本元微弱不堪,已经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了,再跑下去,只会累死。   其他的犯人眼中充满了同情,但每个人都只是扫了一眼,又关注自己脚下的路。   “他不能再跑了。”我对叫力哥的人道。   力哥气的满脸青筋暴起,黑寡妇穿着皮靴走了过来,拔出腰间的皮带,照着力哥和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给我继续跑。”   “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还怎么跑?”我猛地站起身,对着黑寡妇怒吼了一声。   “这是规矩,死亡监狱,不是废物收集站,懂吗?”黑寡妇用皮带指着我,冷冷道。   我初来乍到并不了解里面的规矩,但我知道眼镜不可能跑完一百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想到这,我决定替他跑了。   “眼镜还差多少圈,我替他跑了,你们先给他一口饭吃。”力哥拍了拍胸口道。   孙力,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在死亡监狱,还没人能一口气跑完两百圈,你是要找死吗?黑寡妇冷笑问道。   我替他跑!我接过话,目光直视黑寡妇。   不,这是我的事,就不劳烦你了,孙力抬手制止了我。   这样,我俩一人多加一百圈,你立即送他去医务室,给他口饭吃,如何?我咬牙切齿的问道,恨不得撕碎了这婆娘。   “好,你们这么喜欢做英雄,我就成全你们。”黑寡妇道,她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把眼镜抬了下去。   “兄弟,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不了解,你表现的越强,只会死的越快。”   要说这些犯人还真是厉害,到了中午1点多时,一百圈已经跑完了,操场上只剩下我和力哥两人挥汗如雨在狂奔着。   “没什么,我到这来,也没打算活着出去,还不如多交几个朋友,窝囊也是死,还不如活的像个男人点。”我微微一笑,豪气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肥皂哥   他有些叹了口气,旋即眼中光芒一闪:兄弟,我就直说吧,我进来两年了,但你是我见过第一位能从天字号出来的人,你到底犯了什么事?我看黑寡妇是否盯你盯的很死。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当然我不能告诉他,我其实是黄泉派来的特工。   他一听我杀了柯云武,顿时拍手称赞,柯云武臭名昭著,海市人恨他入骨,我算是为民除了一大害。   他告诉我,刚刚那个眼镜,还是个大三的学生,只是因为柯云武看上了他的女友,便把他秘密弄到了工厂里。还有那个丘老三,本是银行的一个会计,也是因为跟柯云武的一个远房表亲发生了口角,结果就被弄到这来。   进来还没一个月,就被大狗侮辱,不堪所辱,昨晚自杀了。   我问他大狗是什么人?   孙力说:大狗本就是个杀人犯,而且他的口味极为独特,专对男人下手。这家伙以前是个杀手,手底下有无数人命,进入死亡工厂后,在厂里称王称霸,专门给柯东生收拾那些硬骨头。所以,他可以不用晨跑,黑寡妇等人对他那一伙贼人也极为照顾,整个厂子里没有人敢惹他们。   我又问他,黑寡妇到底是什么来头?   孙力说,这个还真说不好,这娘们心狠手辣,不把男人当人看,死在他手上的不知道有多少好汉了。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丫的,落在了这娘们手上,看来以后我没好日子过了。   我问他刚刚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越出风头,反而会死的更惨。   孙力神秘兮兮,小声道:“你知道工厂里,为什么要进行这么残酷的管理吗?”   我舒了口气道:“肯定是为了压榨你们的体力,以免造反呗。”   他摇了摇头:“我们再厉害,面对机枪大炮,也就是俯首认命的事。他们在训练人,每年都有一批身体强壮的兄弟秘密消失,说是被抽调了外厂。但自从他们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怀疑他们都死了。谁要是被抽调了劳工,那就是必死无疑。”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我心中一喜,看来我这次没有白来,他们抽调劳工,应该就是为了去炼制死人花粉,试想他们要把这生意做大,自然得需要人手,而高强度的工作,自然需要身体素质强硬的人才能做下来。   “哎,可千万别抽到咱们才好。”我故作发愁道。   孙力也是一脸的郁闷:“我琢磨着,离抽调劳工的日期近了,所以哥们,你还是少出风头,否则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我连忙点了点头!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我和孙力才跑完两百圈,在水枪的冲击下,那些家伙早已经得到黑寡妇的指示,专挑我俩的下半身袭击,也是让我苦不堪言。   我只能无奈的运用体内的真阳之气护住重要部位,饶是如此,冲完凉,我疼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到了晚上,开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为什么眼镜三天了没吃上一口饭。   我擦,这哪是开饭,简直是抢饭,在食堂的门口,有一个机器托盘,每隔两秒钟弹出一碗饭,而且供应的饭菜,只够一半人食用的。   众人像老虎一样,互相撕扯着往前拼,能拿到米饭的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家伙,像大狗这种人渣,一抢好几份,他管够了,后面的人才有资格上前去拿。   孙力在厂里也有些不少的兄弟,他是为数不过敢跟大狗抢饭的人。   “兄弟,手脚要快,否则你就只能喝西北风了。”孙力叮嘱了我一句,强壮的身躯像坦克一样碾了进去,挤开几个人,伸手捞了一碗饭,同时双腿死死卡着后面的人,连抢了两碗,才挤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身上全都是脚印,脖子上也都是工友的抓痕,一脸的狼狈。   工人们为了生存,都成了恶狼,不少人为了争抢米饭在地上打成了一团,还有的稍微弱势点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捡着掉下的残渣饭吃。   这一幕简直是惨不忍睹,但它却是真实的,人到了绝境中,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见我一脸的愁苦,他拿了一碗饭放在我的面前,憨厚笑道:“就知道兄弟们一下适应不了这种生活,要不是老子今天腿软的厉害,还能多抢两碗。”   我看了一下,死亡工厂的伙食确实不咋样,只是一些酸豆角、萝卜、白菜,有几片白豆腐,而且米粒发黄、发黑,就这伙食还不如大富人家的狗食,谁又能想到这一幕竟然会发生这呢。   “吃啊,你要想活下去,就得放弃自尊,忘了你过去的身份,忘了你所有的一切,只有这样,你才能熬到最后,熬到救世主的到来。”孙力催促我。   他张开大嘴,咂巴咂巴的吃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累了,他吃的特别香。   我看到一些在墙角里蹲着的人,他们都是一些弱者,抱着头,满脸的绝望。我很想把手中的饭让给他们,但我更清楚,我救得了一个,救不了这里所有的人。   我现在还当不了救世主,我修为还不算高,没到脱离凡体,不食五谷的地步。   反而因为跑了一百五十圈,饥肠辘辘,饿的有些头晕眼花。惨烈的场景清楚的告诉我一个现实,我已经进来了,要想活着出去,完成任务只能靠自己,没有人再会帮我。   我只能适应厂子里这种魔鬼般的折磨。   我要活下去,完成任务!   想到这,我低头用手迅速的往嘴里扒饭,我虽然不是有钱人,但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坚硬的米粒像刀片一样,刮的喉管火辣辣的疼。   我的眼泪默默的流在碗里!我默默的告诉自己,这苦不是白受的,我是黄泉最坚强的战士,我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一碗饭吃完,我已经满是泪水。   孙力给我递了一支廉价的香烟,“兄弟,好好享受这里的生活吧,还能抽上这个,就已经是上天对咱们的仁慈了。”   我贪婪的吮吸了一口,问他从哪来的,他说是食堂那些家伙买的,我问他哪来的钱,如果没记错,进来的时候都是光溜溜的,身上很难藏东西。   他苦笑了一下,他的家人每月都会给这些畜生打钱,可以换点烟抽。我现在抽的这一根香烟,很可能就是他的家人花了一千块换来的。   我问,黑寡妇不管吗?   他摇头道:能在这里面混的,都是柯东生的人,抽根烟,她是不会管的,毕竟,出了这厂子就是繁华的海市,他们总得有条活路。   正聊着天,大狗领着几个兄弟走了过来,孙力面色一凛,怒气冲冲的迎了过去:“狗日的,你杀了我的兄弟,迟早我要煽了你这王八蛋。”   大狗嘴里咬着香烟得意道:“小子,就你这点本事,根本不够老子玩的。我那叫超度懂吗?让他在死前享受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当然如果你想试试,也是可以的。”   说完,他舔着嘴唇猥琐的在我和孙力身上扫荡着。   孙力操起碗就要砸大狗,但都被他身后的人给挡住了,反而是吃了几记拳头,打的晚饭都吐了出来。   大狗走到我的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香皂,嘿嘿笑道:“小子,你挺牛,老子最喜欢就是你这种跟娘们似的小白脸。我已经跟黑寡妇谈过了,如果明天你还能活着从天字号出来,你就能领到老子的肥皂。怎么着,兴奋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 黑寡妇的痛楚   我平静的接过了肥皂,“当然,如果明早我们还能在操场上见面,晚上咱们肯定会好好的享受,不是吗?”   他见我毫无惧色,眯了眯眼:“很好,我已经饥渴难耐,等你!”   他舔着嘴唇,在我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巴掌,一行人大笑而去。   张枫,他刚刚给你发肥皂了?孙力问道。   我笑了笑,是啊,肥皂多好,这厂子里里臭气熏天,肥皂可是个好东西。   孙力见我一脸的无所谓,感叹道:“你也真是个神人,为了一碗饭,你会泪流满面,但面对大狗这样的恶徒,你却是毫不畏惧,我真看不透你。”   我耸了耸肩: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世界上便有了光。咱们的苦日子很快就会到头了,相信我,到时候你眼中所有的罪恶,都会烟消云散。   孙力被我一通话说的更迷糊了,他的眼中更多的是崇拜,若是别人说这话,他会把那人当做神经病,但我是从天字号里活着走出来的第一人,在工人们的眼中,近乎于奇迹般的存在。   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没表现出来,但我看的出来,每个人看我的眼神,都在绽放光芒。   因为我的出现,他们心中已经有了希望。   “好吧,不过我还是要祝你好运,今天晚上估计天字号还会折磨你,明天大狗更是少不了找你的麻烦。”他想了想道。   嘟嘟!   工厂响起了哨声,狱警开始驱赶犯人回各自的房间,我到天字号时,黑寡妇正坐站在门口,见了我,她冷笑了一声:“张枫,你是不是觉的很了不起,不过今天晚上,我保证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双眼在她的身上扫了一眼,开口道:“你有病!”   “什么意思?”她眉头一凛,冷冷的问道。   “你是不是每逢每月初一、十五、三十日的这三天,会痛的死去活来,而且……”说到这,我故意卖了个关系。   她的脸色大变,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冷汗,然后叮嘱手下的保安先行退去:“而且什么?”   “而且,你会发现身上会长出一层细细的绒毛,而且畏光、畏火,甚至还有嗜血的冲动。这种症状已经困扰你至少十年了,所以,导致你的性格狂躁,心理阴暗。你之所以仇恨男人,是因为你受过很严重的伤,如果我没猜错,你一共有三个男友,但他们最后都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你把他们都杀了。你以虐待男人为乐趣,以此来发泄这些年病痛带给你的畸形心理。”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分析。   我看过她的面相,她的五官长的很标志,甚至有巾帼之气,也就是说她本是一个很正义的女人。   但她的下巴有三颗细微的红痣,不明显,但却真实存在。一般下巴长痣,与后天有关。血痣为病,我之所以判断她会长绒毛,畏光,是从她脖子后沿的两点白印判断的。   她的脖子上白印很浅,说明应该有很多年头了,甚至是小时候留下的,白印旁边的肌肤有小小的类似灼伤一类的疤痕,说明这伤口有毒,有腐蚀性。   也就是说她小时候很可能被某种有毒的东西咬过,以至于她患上了这种病。而我初步推断应该是僵尸或者吸血鬼一类的。   为什么呢?因为她的脸上的皮肤很白净,但身上却穿的很严实,她带着黑丝手套,制服、长筒靴,肉色丝袜,我曾看过她摘下过手套,手上毛孔粗大与她的皮肤完全不成比例。   结合僵尸、吸血鬼的推断,她体内很可能会长某种毛发。   而我说她有三个男友,是因为她的脖子上带着三颗珠子,这三颗珠子里面都含有厉鬼,而且是用人的喉结打磨出来的,所以结合相术,我做了以上推断。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我的推断,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这些秘密。一时间,她那颗狂躁、愤怒的心,变的激动起来,她仿佛看到了另外一种生命在等待着她新生。   从她的表情来看,我知道我猜的七七八八,她确实如我所说,很可能是被某种剧毒吸血怪物咬伤了。   “你并不是个坏人,我可以救你,只要你能敞开心扉,从罪恶的深渊了走出来。”我望着她,声音像咒语一般,缓缓的飘入她的耳内。   她身躯猛然颤动了一下,旋即一把将我推进了牢笼,冷森森道:“张枫,你少在这胡言乱语,今晚等待你的是火房,你就等着被烤成干尸吧。”   我摇头感叹道:“我欲救人,人不自救,你想通了随时可以来找我,忘了,明儿就是十五,到时候你的日子怕是不好受。”   她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冷冷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清脆的靴底敲打地面的声音。   我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希望,这个女人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也许我能争取她。   不过,转念我意识到,我还是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因为房间里正在不断的升温,如果说严寒,我能用真阳之气抵挡,但高温却是无法抵御,因为它对人的表皮,杀伤力更强,有毁灭性的打击。   随着温度的升高,房间跟蒸笼似的,我全身都湿透了,当温度提升到50的时候,整个屋子成了火炉,地上滚烫,我感觉自己的皮肤正在一点点失去水分,变的干燥,浑身上下快要开裂,燃烧起来。   温度还在慢慢的上升,我知道当动了九十度,一百度的时候,我就会变成人干。   怎么办?上次严寒,我能保内,这次我能扛住火热吗?   水火相克,我努力回想着水字诀里的术法。   万幸的是,当我获得了瑜夫人传承,修为大增的时候,水字开了一诀,名为寒冰诀,乃是一道攻击术法。   但这诀法属于高强度输出,而非真阳之气乃是内行诀法,对修为的消耗极大,我能熬多久只能看奇迹了。   想到这,我踮着脚尖站在火热的地上上,咬破舌尖在手上画下了寒冰诀的引符,口中急念咒语,顿时一股寒气自丹田内溢出,我连出了四掌打向东南西北,房间内的温度瞬间降低了一点,终于有了那么一丝清凉。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窃喜,很快房间里的凉气就被火热吞噬,而且温度依然在不断的往上攀升。   就在我疯狂运转元气不断拍掌降温的时候,我发现角落里有红光闪烁,我顿时明白了过来,这房间里安装了摄像头,黑寡妇肯定在监控室正盯着这一幕。   这婆娘显然是想整死我,所以,明知道我在勉力支撑,她仍是不断的升温。   我此刻也是叫苦连天,每拍出一掌,体内的气息就弱上一分。   以我的修为,最多只能拍出十几掌,十几掌过后,我迟早还得被高温烤死。   怎么办?   或许是因为死亡的恐惧,我灵机一动还真想到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用尽所有的气力,看能否打出一堵冰墙来。   如果能打出一堵冰墙,至少能够我支撑多一会儿。   因为分散的寒气,凝成的冰渣远远扛不住热气!   想到这,我不断的聚气,火热的空气吸入肺腑,慢慢的在丹田聚集。   “天地无极,幽冥寒冰,与我神通,急急如律令!”   我拼尽全力,丹田的阴阳元气如潮水一般沿着胳膊涌了出来,通过手上的寒冰符凝聚成寒气。   滋滋,寒气与热气形成了一阵阵水汽。   寒气酝酿到了极致,我的手心白灿灿的一片时,我知道时候到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柳世昭   当寒气全部自手中飞出去的时候,一层冰霜紧紧地覆盖在我的身上,犹如冰甲一般,闪亮晶莹。我意识到昨晚在寒气的侵蚀下,我的体内吸聚了很多阴寒之气,以至于此刻在瞬间爆发出来的能量,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有了冰层的覆盖,我轻松多了。   然而,好景不长,不到一个小时,我身上的冰层就已经被蒸发大半,水汽与高温混合在狭窄的天字号,跟蒸笼一样,让人好不难受。   完了,这么下去,我还是得死在这。   但此刻我能想到的办法几乎都想绝了,没有任何别的应对法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等死。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身上湿透的衣服再次被高温烤干,我的鞋子和衣服,干燥的就像纸片一样,随时都有烧灼的可能。   事实上,我身上已经有多处烫伤,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半小时,我估计就得挂掉。   冰火两重天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觑,我还是大意轻敌了,失望禁区绝非浪得虚名。   我的大脑开始因为缺氧而眩晕,双目像是快要喷出火,当我跌倒在地板上时,地板的烧灼对我已经无法产生任何痛楚,我身体的反应既能正在迅速的衰竭。   我知道死亡终究还来了,我原本以为我能顶住死亡禁区的折磨,但没想到我还是太高估了自己的本事。   终于,我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残酷的痛楚,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我死了吗?   哐当,门口响起了靴子摩擦的声音,两个保安拖着我走出了囚室。   四周的工人向我投来了异样的目光,我身上的衣服已经和肉黏在了一起,多处烧伤,长满了水泡,万幸的是,我的脸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只是有些干燥、开裂,现出了血丝。   张枫!你还活着吗?孙力隔着铁门朝我大吼了一嗓子。   我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些轻微的意识,全身传来排山倒海般的疼痛,但这种疼痛清楚的告诉我,老子还活着。   我睁开眼,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朝孙力点了点头。   牛!孙力发出一声大叫,整个工厂的劳工,全都沸腾了起来,还没有人能熬过冰火两重天的折磨的。   我算是这二十年来的第一人了!   不过,我虽然没死,但也差不多了,此刻全身的气力完全被抽空,浑身火毒在我的五脏六腑肆虐着,那种感受比死还难受。   保安拖着我在厂区的地上冷酷前行,黑寡妇背着手面无表情,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是要对我进行更残酷的折磨吗?   他们把我拖进了工厂里的一栋小别墅办公楼,这栋楼房建的有点像美国的白宫,正是柯东生办公的地方。   他在这地方决定每一个人的生死!   我进去的时候,柯东生正在跟一个穿着白色长衫的人聊天。此人眉清目秀,身材修长,端的是一副好相貌,从他锋芒内敛的双目来看,他是一个很有智慧、手段的人。   他的身边跟着一个干枯的老头,老头高举着右手,如枯柴一般的胳膊,没有一丝的皮肉,有点像印度的苦行僧,但他脖子上的人头串,告诉我这应该是南洋的降头师。   而且他身上的气场一片模糊,我无法分辨他的修为,远比上次洪羽身边的降头师要更阴森、厉害。   我微微一琢磨,猜到这年轻人正是柳絮的义兄柳世昭。   柳世昭的奸门白净,印堂紫气云绕,而且人中深邃,这是长寿福相,此人短时间内没有死劫,除非老天开眼收他,否则依靠人力,他是死不了的,必定能逢凶化吉。   我暗叫头疼,此人本就绝顶聪明,又运气爆棚,有这样的对手,真他娘的不幸。   长官,张枫带到,黑寡妇冷声道。   柳世昭往我看了过来,皓月般的眼中,略带三分笑意,就像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他应该是最想我死的人,但却能表现的如此镇定,这人的涵养、心修极高,远在我之上,我要跟他斗,难了。   而且,他正眼都没看黑寡妇一眼,如此美人,又穿着制服,若是一般的庸人,只怕早就移不开眼珠子了。这说明了,柳世昭不好女色。   这人几乎是没有缺点!   “张兄,你好。”柳世昭起身走了过来,一挥手,示意狱警退下去,他扶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柳兄终于神龙现身了。”我忍着疼痛,淡然笑道。   “你一来海市,我本就应该来接待你,小妹曾多次跟我提及你,早就想与张兄同檐而谋,今日却不曾想在这里见面。”柳世昭翘着二郎腿,一副主人的样子。   这人好生厉害,他是在暗示我,如果能投奔于他,他可保我不死,否则,只怕我就没这么好命了。   让我奇怪的是,柯东生这样的暴脾气竟然能忍得了他,虽然眉头紧锁,但却没有开口。要知道我杀了他儿子,而柳世昭却与我称兄道弟,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柳兄客气了,你的屋檐下人才济济,只怕也轮不到我。”我直截了当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现在只能这么说,我之所以还能活着,就是因为柯东生想折磨我,如果我投向了柳世昭,柯东生一定会弄死我为他儿子报仇。   说完,闭上了双眼,因为那该死的老头一直盯着我看,他的双眼像是有某种魔力,看了让我心头一阵难受。所以,我索性闭上眼,以免让他查探到我释放出来的信号。   “云小姐,如果我没记错,还没有人能熬过冰火两重天,张兄还活着,真是非常人啊?”柳世昭见我拒绝了他的提议,面色一沉,继续用话点柯东生与黑寡妇,示意他们应该杀了我。   柯东生显然也没料到我还能活着,按理来说,我应该昨晚就成了一具干尸。   黑寡妇神情冰冷道:“柯总说过,让我慢慢折磨死张枫,我觉的就这么弄死他,太便宜他了,咱们厂里的几道大餐,张枫不过才吃了一道,现在就要了他的命,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吧。”   她这么一说,我才知道昨晚并非是我扛过来了,而是黑寡妇暗中救下了我一命,所以我还能活到现在。   柯东生听她这么一说,脸上反而有了笑意,尤其是他看到我依然是一脸的狂傲,他更愿意留着我命,好好的折磨一番。   但柳世昭却是一心想要我死,当即眉头一沉,不悦道:“柯厂长,张枫的来历我想你比我清楚,出了什么事,恐怕你我都不好交代。”   柯东生冷笑道:“柳公子,用不着吓唬我,你我都是给人当差的。再说了,我儿子都被这小子害死了,钱对我来说,已经意义不大,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折磨这小子。”   我靠躺在沙发上,冲着柳世昭扬眉眨眼,暗示他有本事就现在杀了我,否则,我迟早会破坏他的计划。   柳世昭看着我,他的脸上依然挂着微笑,而他旁边的降头师,手上已经腾出阵阵黑气,隐约像是一个小鬼头,随时都会给予我致命一击。   柯东生哪能看不出来他的意思,当即挡在我的身前,冷冷道:“柳公子,本人还有要事,恕不远送。”   说话间,一行保安持着散弹枪,冲了进来,严阵以待。   柳世昭最终还是站起身,冲我笑道:“张枫,你不用暗自窃喜,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能走多远,咱们拭目以待。”   我摸了摸鼻梁,抬头挑衅笑搭:“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改日再会。” 第一百八十四章 大狗的折磨   柳世昭一走,柯东生揪起我就是一顿毒打,恶狠狠道:“小子,你已经彻底激怒了我,我会送你去你希望的地方,不过在那之前,你最好能能活着。”   我这些天被折磨的也是有些麻木了,身上那种火辣辣的疼痛反而让我有种莫名的兴奋,因为这提醒着我,我依然还活着。   “柯厂子,我不仅会活着,我还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我倔强的冲他冷笑。   带他下去,让他尝遍禁厂里的每一道菜,我要他生不如死!柯东生不耐烦的挥手把我赶了出去。   回去的时候,我追上黑寡妇,感激道:“多谢你不杀之恩,昨晚如果再烤上十分钟,我就成了一具焦尸。”   柳世昭之所以出现在这,估计也是想过来确认我的死相,但是让他失望了,黑寡妇留下了我一命。   我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罗刹女他们都愿意派我来,原因是我的相术能在关键时候争取一线生机,试想我若没有这一手看相的本事,又如何能让黑寡妇回心转意。   “你想多了,我不杀你,是因为折磨你远远比杀了你有意思。你死了,这厂里不就少了很多乐趣吗?”她反问我。   “是啊,我要死了,这世上能给你解毒的人就少了。不过这次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给你解毒。”我说。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今天晚上我就会让你尝尝第二道菜,大狗对你很感兴趣,今晚你们将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她嘴角扬起一丝冷酷的笑容,领着我走到了直奔1号囚室。   “大狗,从今天起,张枫就是你的室友了,怎么招待他,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吧。”黑寡妇冷冷道。   大狗嘿嘿笑道:“你放心,我包管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   黑寡妇冷笑而去。   大狗见到了我,兴奋的舔了舔嘴唇:“这不是张枫,枫哥吗?你老还活着呀,我还以为这辈子见不着你了。”   “哟!”他手下的小弟全都兴奋不已,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戏谑的意味,也许他们以为今天晚上,我又是一位被爆菊花的家伙。   “是啊,我死了你岂不是没了乐子?来”我笑了笑走进了1号寝室。   “都给我老实点!”保安给了我一床被子和简单的生活用品,将我赶入了囚室,象征性的叮嘱了几句。   这间寝室是属于那种集体大室,里面住了有十三个人,我顶替的是丘老三的位置。   丘老三被大狗侮辱以后,选择了自杀,他的位置在最靠近厕所位置。大狗则在最靠近门边的位置,我进去的时候,他的怀里躺着一个娘娘腔似的男人,还有几个人忙着点烟、捶背、切瓜。   妈的,这哪是来做苦力的,简直就是在当皇上。   见我走了进来,他们也没急着对我下手,只是冷笑看着我,仿佛只等着好戏开锣了。   我走到靠近厕所的位置,放下被子,躺在上面翘着腿,眯着眼睡会儿。   大白天的他们不敢太过分,而且晚上才是他们的重点项目。   整个白天,倒还省心,我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的用元气治疗了一下烫伤的皮肤,总算是恢复了几分精神。   开晚饭的时候,我照例和孙力坐到了一起,眼镜也端着碗走了过来,一脸抱歉道:“枫哥,真对不起,要不是我,也不至于害的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没关系,他们就是想整死我,眼镜,在这厂里要想混下去,你就得学会狠,这点你得跟力哥多学学。   进来这么两天,我已经明白了,在死亡工厂,没有所谓的仁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而要想唤醒这些家伙沉睡、懦弱的内心,我必须要拿一个人开刀,这个人就是大狗。   “张枫,这个你拿着,关键时候也能用来防身。”孙力四下看了眼,给了我一把勺子,勺子的另一端磨的锋利无比,简直可以用来当匕首用。   除了大狗的寝室能出现水果刀,在死亡工厂,对杀伤性的东西管制的比其他地方还要严。我知道这勺子是孙力的防身之物,心中莫名一暖,虽然我用不着,但能交到一个新的兄弟,胃肠不是一件好事。   “力哥,这个你拿着吧,你放心,他们动不了我,我有的是法子对付这些泼皮。”我把勺子推了回去。   孙力看了我一眼,叹道:“我倒是忘了兄弟是个有本事的人,连冰火两重天都困不住你,大狗他们又怎么能行呢?”   “枫哥,你还是小心点吧,最近厂里似乎多了好多新人,我看他们一个个都不像是善类。”眼镜用眼神往食堂西北角的一群人瞄了一眼。   我看了过去,这些人杀气腾腾,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其中有一人头发扎着一条条小辫子,头上血气森森,从修为来看,至少是个红色级别高手。   嗯,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我点了点头。   吃完晚饭,我回到了1号寝室,大狗等人正在吞云吐雾,见我走了进来,几个马仔走了过来,挑衅的用肩膀撞我。   我当做没看到,回到了自己的床铺,躺在床单上,闭目养神。   这里的环境比起天字号舒服太多了,到了晚上九点,寝室的灯火尽数熄灭,黑暗中,劳工们纷纷掏出自己的防身之物,有的是磨尖的牙刷,有的是水果刀,一群人往我围了过来。   开灯!大狗喊了一声,顿时有人打开了一个照明灯,这玩意有点像是早些年的停电宝,顿时整间寝室被照亮,劳工们阴森森的诡异笑脸往我凑了过来。   大狗伸手拿起了一块肥皂,指了指里间道:“小子,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落到了老子手里,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要识趣点,麻溜去洗干净了,兄弟们要是爽了,还能饶你一命。”   “狗哥,跟他废话干嘛,你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跟个娘们似的,老子都他娘的等不及了。”一个满脸痘皮的龅牙仔一脸急色的看着我。   “是吗?我倒是有句话送给你们,你们要是识趣,就该滚远点,否则,只怕有你们好受的。”我歪着头,无所畏惧的挖着耳屎,鄙视的扫了他们一眼。   “小子,还挺狂啊,弟兄们,给我上!”大狗见我这会儿,还一副吊样,面子上挂不住,怒吼道。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我手指在耳朵内挖出一块黑色的东西,屈指一弹,顿时一只黑色的蛊虫飞入了大狗的口中。   于此同时,我挥拳打在墙上,发出苍凉而古老的蛊咒,咚咚有节奏的拍打墙面。   犯人们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唬住了,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狗突然头一歪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疼的直在地上打滚。   “大哥,你没事吧?”众人连忙手忙脚乱的扶起大狗。   “弟兄们,剁了他喂狗。”龅牙仔大吼道。   我大喝道:“好啊,那你们就等着你们的狗哥肚穿肠流吧。”   大狗此时已经是七孔流血,疼的满脸扭曲,半跪在地上狰狞大吼道:“小子,你,你到底使了什么邪法?”   “你中的是穿心蛊,如果没有我的秘法解蛊,里面的蛊虫将会在一个时辰内,把你的心吃的干干净净,你现在是不是胸口疼的厉害,别着急,这才刚刚开始,好玩的还在后面呢。”   我阴森笑道,同时更加用力的拍打着墙面。   大狗疼的直是在地上打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他手下的人虽然气愤,但也没有任何办法,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一个美妙的夜晚   这家伙的嘴也是真够硬的,都疼成这样了,仍是嘴硬的厉害。   “小子,你到底搞什么鬼把戏!把我大哥咋样了?”龅牙仔大喝道。   我哈哈大笑道:“你们不是很喜欢玩吗?我实话告诉你,他中了我的蛊毒,只要我钩钩手指头,他就会被蛊虫吃了干净。”   “别动他,张枫,有话好好说。”大狗实在受不了,跪在地上抓着床沿,痛苦的哀求道。   “不行,他们如此折辱大哥,弟兄们,杀了这小子为大哥报仇。”龅牙仔像是没听到大狗的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振臂一呼大叫了起来。   他在说话的时候,手里的水果刀往我的胸口刺了过来,同时一伙人会意,往我袭击了过来。   我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想趁这个机会夺了大狗的老大位置,这小子真够阴损的。   大狗要死了,他便成为了死亡工厂里的头目,再也不用甘于人之下。   “大狗,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的兄弟!”我刻意给大狗提醒了一句,同时,手腕一抖,抓住了龅牙仔的水果刀,寒冰之气一吐,顿时龅牙仔的整条胳膊都被冻住。   啊!他发出一声惨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的胳膊就成了冰块,无法动弹。这小子睁大一队贼眼珠子,痛苦的跪了下来。   那种血脉瞬间被封的痛楚,确实非一般人所能抵御的。   我现在攻击性术法,有寒冰掌与天雷残存在体内的雷气,用来交手再合适不过了。   “还有谁不怕死的?”我左手寒气逼人,右手更是紫雷噼里啪啦一阵爆响,气势恢宏,这些劳工虽然都是凶徒,但也知道跟我打,他们还不够资格的。   其实我也就是装装样子,这些人中不乏好手、力士,真要打起来,我的修为有限,未必就能把他们全都放倒。但此刻,我压制了大狗和龅牙仔两个头目,他们失去了气势,自然也就软了。   众人全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动弹,我屈指一弹,龅牙仔的手臂顿时化成了碎片,鲜血从断口里涌了出来,这家伙不愧是个暴徒,仍然想对我行凶。   我一记狂拳打在他面门上,他重重的砸在床铺上,倒在地上满脸是血,眼中的凶戾之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惶恐、求饶。他很清楚,我完全能够宰掉他。   这座工厂活下来的法则就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说话。   没有实力,就活该认命。   龅牙仔与大狗这两个人渣,实在太无耻了,绝不能留。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抓起龅牙仔高高举起,猛的磕在膝盖上。   咔擦,随着一声惨叫,龅牙仔的脊椎顿时断裂,他疼的直往床铺底下钻,众劳工见我杀气腾腾的,哪里敢拦,我狰狞大笑着,将龅牙仔从床底拖了出来。   “妈的,你不是要给老子发肥皂,要弄死我吗?”我照着他就是几记重拳。   龅牙仔这时候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状态,嘴里吐着血沫子大叫道:“大哥,我就是一条狗,求,求你饶了我吧。”   “现在求饶不觉的晚了些吗?”我发出一声阴冷的干笑,对地上的大狗勾了勾手指,拾起水果刀塞在他的手里:“想活命吗?刺下去,送他去见阎王爷,别忘了他刚刚的心思,我想你不是傻子吧。”   大狗意识到这是自己活命的一个机会,能当老大,他也不是傻子,龅牙刚刚那点小心思连我都看不出来,他又岂能不知。   “狗日的,我把你当兄弟,没想到关键时候你想要我的命,夺老子的位置,你去死吧。”大狗猛地一刀刺进了龅牙仔的胸口,结束了他的生命。   “我已经杀了他,求求你,解了我的蛊毒,以后我就是你孙子,成吗?”大狗哀求我。   我伸出手指在他的胸口轻轻一钩,同时念动着咒语,顿时蛊虫停止了躁动。   我决定暂时留下他的一条狗命,反正蛊虫已经下在了他的身上,想杀他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吗?   蛊虫一歇,大狗顿时就老实了,其他的人哪里还敢动我,都愣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妈的,就这群渣皮,还想跟老子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叫大哥?大狗抬手赏了身边犯人一个暴栗子,大叫道。   大哥!众人齐声呼喊道。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柯东生不是想要弄死我吗?我倒要活个精彩,看他送不送我去死人花的地方。   当了大哥,待遇马上变了,大狗让出了自己的床铺,身边的小弟,又是西瓜,又是香烟的,成人杂志,那叫一个美。其中原本跟着大狗那娘娘腔,还想向我领肥皂,以求讨好我。   老子是那种人吗?当场暴揍了他一顿,并警告以后谁再敢干这种龌龊事,老子见一个灭一个。   次日清晨,黑寡妇一大早就来到了1号囚室,见我从里面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身后跟了一大堆人,大狗老老实实搭耸着脑袋,顿时明白了过来。   我不但没领着肥皂,还成了他们的头。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昨晚真是个美妙的夜晚。”我伸了个懒腰,凑到她的跟前,邪笑道。   “张枫,你少得意,有你苦头吃的。”黑寡妇瞪了我一眼,对大狗等人骂了一句废物,冷面而去。   当了老大,这片区域,我的日子就美哉了,孙力和眼镜等人也跟着沾了光,以前大狗横行霸道,大伙儿都过不安生,现在我成了头,一切井然有序,加入我们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我在厂里呆了半个多月,期间柯东生时不时把我叫过去毒打一顿,我本来有机会弄死他的,但一想,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我还不能杀这该死的人渣。   他死了,谁送我去死人花加工厂?   这天,吃完晚饭,食堂里一片唉声叹气,一个个跟丢了魂似的。   我问孙力,大伙都咋了。   他郁闷的告诉我,原来死亡工厂,一到了周末就会有斗兽比赛。   在斗兽前,先是人斗,也就类似于打擂台,但打擂台的人,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的。最后胜利的人,再与禁区里的兽斗,   我明白了,这是一种死亡淘汰,被抽中的人,要么生,要么死,所以每个人都忧心忡忡,而至于斗兽,则是厂里里饲养的一些怪兽,也许是条大蟒蛇,也许是一头狼,甚至是狮子、猛虎一类的巨兽。   至今,除了那么极少数人能打败野兽活下来,其他的人一旦被选中了参与斗兽,无疑是等于宣判了死刑,所以众人都极为恐惧,连大狗也是心惊胆颤,因为这个是柯东生等人随机抽选的,天知道这些家伙会选谁。   不过,我知道这也许对我来说就是一道新菜品,想不吃都难了。   我暗叫头疼,看来要在死亡工厂活下去,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啊。   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   当天晚上,厂里的保安像驱赶苍蝇一般用枪押着众人往斗兽场走去,斗兽场有点类似于古罗马的那种感觉,四周是高墙,保安们分列而站,对他们来说,每个月的这一天无疑是最有意思的。   众人站在广场内,等待着黑寡妇的点名。   “这次咱们改变了赛制,一次性挑选二十人,分成两拨,进入斗兽场,活下来的一方,才能挑战斗兽,规矩我想大家都懂,所以勇士们,命只有一条,只有最后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在死亡禁区生存下去。”黑寡妇那冰冷的声音在斗兽场的上空回荡着。 第一百八十六章 斗兽场的血战   “下面,我念到名字的人,请进入斗兽场!”黑寡妇朗声念道。   很快,第一队的十人进入了场地,这十人一进场,我就暗叫麻烦了,因为他们正是工厂里新来的人,这些家伙一个个的都精壮、强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善茬。   尤其是一些身上的气场还挺不错,有个红色级别的高手,真要打起来,怕是占不到赢面。   他们突然改变规矩,就是想把大伙往死里弄!   我怀疑很可能他们就是柳世昭派来的,如果所料不差,我肯定会在第二队。   果然,当念名字的时候,不仅仅有我,孙力、眼镜、大狗,但凡跟我走的稍微近点的人全都被点了名。   我擦,这是要把我一锅端啊。   这次只能是背水一战了,不是我死,就是敌亡,尤其是孙力、眼镜,这些人算是被我连累的,我总不能不管。   名单一选好,死亡工厂里的保安全都兴奋的尖叫起来。   完了,完了,我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跟他们斗啊,眼镜一望对面那些凶神恶煞,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眼镜,怕也没用,此刻已经没有退路了,咱们除了拼一把,就只剩下等死了,我和阿力护着你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口气。   对方都是狠茬子,一旦生死相拼,我自己能不能活下来都没有绝对的把握,这道菜怕是不好咽啊。   双方二十人被保安押着走进了更衣室,换上专门的比拼衣物,进行殊死搏斗。   张枫,你过来,一个保安冲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警棍。   我走了过去,他快速的扔给我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小声道:“我是宋爷的人,这是你的东西,我已经给你拿回来了,你赶紧换上吧。”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我的山猪皮甲,还有我的手套、念珠、匕首,一样不少。   我大喜,有了这些东西,我活下去又多了几分希望,我回头往门口望去,黑寡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冷漠的看着我。   她应该是看到了,但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去。   我明白了,宋雄的人打点了她,不,准确来说是她不想我就这么死了,所以刻意把东西还给了我。   自从我言中了她的病情,她心里的那根弦动了,她虽然常年呆在死亡工厂,但内心深处依然有善良,有希望,这是个值得争取的女人。   我快速的换上了衣物,同时把匕首藏在胳膊的夹层里,快点,保安催促着。   眼镜含着眼泪与我走了出来,在走出门的瞬间,眼镜说:枫哥,我家住在苏省南都市铜锣小巷33号,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日后代我回去看下我母亲……   我用力揽着他的肩膀,咬牙道:“兄弟,不要绝望,事情还没到这么糟糕的地步。记住了,上场后,以躲闪为主,一旦动手,要往死里下狠手。”   到了场子中间,众人分列在两边。   我当仁不让的对上了那个满脸辫子的家伙,待到近处,我才发现他头上不是辫子,而是密密麻麻的小蛇。而孙力对上的是一个人中留着小胡子,穿着木屐的家伙。   这些是南洋降头师与东阴的武士,他们果然是冲着我来的。   “你们都听好了,一旦开始将只能通过生死决出胜负!”黑寡妇道。   我望看台上望去,柯东生、洪羽,柳世昭。还有鬼社、八神庵的人都坐在看台上,而楚天齐、宋雄,也在现场,几乎整个海市的贵族都来了。   让我觉的意外的是,胡小花正冲我挤眉弄眼扮鬼脸,她跟在一个貌美如花的妇人身边。   我意识到那妇人很可能就是狐族在海市的分部话事人,胡小花对我竖起大拇指,暗示我加油。   我冲她微微一笑,又对柳世昭竖起大拇指冲下,鄙视的挑衅了一下,柳世昭扇动着扇子,笑眯眯的看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刺激他,我都会特别的高兴。这种对手,绝非黄公子之流能比,百年难求,跟他掰手腕,是件很有乐趣的事情。   每个人看我的表情都不一样,柯东生、黑寡妇心情无疑是最复杂的,他们想我死,但又不想我就此落幕,因为后面还有更多折磨我的方法。   宋雄、楚天齐则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对他们来说,我如果死在这,那只能说罗刹女、黄泉公没眼光,我与其他派进来的没什么区别,根本无法坚持到最后一关。   他们对弱者是不会有任何同情的!   “小子,你死定了!”站在我对面的红色级别降头师,操着蹩脚的华夏话向我挑衅。   我微微一笑:“是吗?我倒要看看你们鬼社的垃圾有些什么本事。”   “八嘎,口出狂言!”旁边的东阴狗连忙搭腔。   我注意到了,他的手上有一道黑色的印记,应该是某种杀招!   “东阴狗滚出华夏。”孙力扭了扭脖子,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脆响声。   “开始!”黑寡妇挥舞了一下旗帜,几乎是瞬间,每个人找到自己的对手狂轰了过去。   除了眼镜,大狗等人在进监狱之前也都是狠茬子,其实中孙力更是有一身神力,一套寸拳打的虎虎生威,显然这家伙是有一些武术底子的。   他应该走的是武修路子,武修是不练术法,只以气技击,这跟独臂刀客山子是一样的路数。   在华夏,内功武技本就是千年传承,武修之人在实战中其实更比术法要吃香,比如我和山子单挑,绝对是没机会的。   他们的速度爆发力,远比我要强,而我则是蛊术、符咒、雷电等,当然手上功夫也有,狂拳、裂地拳、寒冰掌,但这种对身体的元气消耗太大,并不能持久,而且在使用之前,必须掐诀法,远不如武修出招快。   众人打成了一团,一时间场上极为惨烈,搏斗是不允许出武器的,但对方还是有不少藏有匕首等凶器的。   我一记狂拳往降头师砸了过去,他猛地张嘴吐出一口黑雾,往我奇袭而来,顿时我双眼一疼,火辣辣的,连眼睛也睁不开了。   这家伙趁着我发懵之际,捏拳往我的胸口刺了过来。   他的手上扣着一个类似骷髅头的指环,黑气森森,里面蕴含着南洋厉害的降毒。一旦被刺中,人在短时间内完全失去意识,成为他的傀儡,为降头所控制。   然而就在他刺入我胸口的时候,山猪皮挡住了锋利的指环,他的降毒,根本没办法刺入我的体内。   “嘿嘿!”我冲他阴笑了一声,一记寒冰掌拍在他的面门,想要冻碎他的狗头。   然而他的头上陡然黑光大盛,无数条蛇吐出一股黑气,硬生生挡住了我的寒冰之气,当然,我也杀伤了他几条毒蛇。   降头师明显被我激怒了,他用力一扬头,头上的黑蛇如同羽箭一般往场中乱射。   这家伙也是急了,连自己人也不顾了,从口中摸出一根骨头呜呜的吹奏了起来,顿时场中阴风阵阵,那些古怪的小蛇,发疯似的形成一个圆圈,疯狂的吞吐着黑气。   但凡被黑气沾上,又无法器护体的人,顿时周身腐烂,痛苦的直在地上打滚。   四周看台上顿时传来一阵惊呼声!   小子,我要你的命!他见我被围住,口中的哨音一变,那些蛇居然发出奇怪的声音,眼睛里放射着一抹抹红色的光芒。   当我的眼神跟它们接触的时候,我整个人为之一晃,就像是有种很特别的东西,突然侵入了体内,那种感觉糟糕透了。   我意识到不妙,肯定是中了降头。 第一百八十七章 血杀降头师   降头其实跟华夏的煞有些类似,但他们还蕴含着诅咒,有些降头,中了不会有明显的感应。   枫哥!孙力发出一声大叫,但他被小鬼子的平刀流缠的死死的,又要照顾眼镜,根本脱不开身。眼瞅着我晕沉沉的倒了下去,却又无能为力。   我只觉的全身的血脉都快要凝固了,所有的肌肉都紧绷到了一块,疼的直痉挛。   你中了我的鬼眼降,这种阴蛇乃是以死人骨肉喂养,中了鬼眼降,饶是你本事再大,也只能用是我的手下亡魂,降头师满头血淋淋的疤眼,狰狞的大笑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按理来说,我应该是能扛住降头的,黄泉公他们是不会推断错的。   降头师戒指上的刺锋在我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冷笑道:“张枫,你去死吧,谁让你得罪柳公子呢?”   就在他刺向我的瞬间,一股森寒的阴气瞬间直冲我的天灵,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我瞬间打了个激灵,身上的那种僵滞感,在瞬间便已经退散。   我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鬼种发作了,鬼种乃是五通鬼下霉煞君留下的种子,他是天下霉煞之鬼,对煞毒、阴气有种本能的抵抗作用。   “是吗?我看该死的人是你吧?”我原本已经漆黑朦胧的双眼,陡然精光爆射,于此同时,我猛地运起白莲内的闪电之光集中于手指尖,照着他的眉心戳了过去。   轰隆!   强大的紫雷瞬间迸发,降头师这时候反应已经晚了,印堂乃是人的要害之一,又称第二丹田,甭说是他,就是当今的降头王被我点中眉心,也要丢掉半条命。   降头师惨叫一声,弹飞了出去,倒在地上眉心已然多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他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中了降头,却依然能在瞬间爆发。   “在我眼中,你就是一堆臭垃圾而已!”我冲着他的尸体吐了一口唾沫,丫的,什么玩意,谁都能来我华夏大地撒野吗?   降头师一死,那些蛇瞬间枯萎,毙命而亡。   这些蛇与降头师之间有某种特殊的联系,以至于它们的主子死了,它们也无法成活。当然降头术本来就是繁冗,真正了解内情的人很少,甚至连他们本身也不能解释一些术法的缘由。   场边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眼镜在关键时候,并没有掉链子,跟一个凶悍的家伙滚在一起,虽然落了下风,但他愣是生生咬掉了对方的一只耳朵。   我冲过去,拔出匕首从后面猛地在那凶汉的脖子上一划,顿时鲜血喷了出来,跟杀猪似的溅了眼镜一脸。   眼镜哇的吐了起来,我一把拉起他,把匕首递给了他:“你小心点,我去帮他们。”   场上的形势并不乐观,我这边十个人只剩下四个,其余六人都被活活打死了。对方还剩下七个,其中孙力已经折了一只胳膊,凭着独臂单挑对方三人。   这些家伙都不傻,都知道先啃掉难啃的骨头,干掉我和孙力,剩下的基本上就没啥战斗力了。   大狗倒是还行,这家伙块头威武,凶悍无比,虽然受了点伤,但战斗力依然杠杠的。   妈的,跟老子玩狠的!我本想动用藏在耳内的蛊虫,但一想想又忍住了,我这次本来就没带几只,对付大狗已经浪费了一只,剩下的也许进入死亡山谷还用得着。   想到这,我的寒冰掌如风一般往众人卷了过去。   我现在的优势是,我身上有皮甲,无惧他们手中的武器,而且冰、雷的杀伤力极大,原本他们中间最厉害的降头师是用来专门对付我的,但现在降头师一死,他们失去了主心骨。   面对气势汹汹的我,尽皆心惊胆颤,场面很快就偏向了我这一边。   被冰、雷击中的人,很难再有一战之力!   战局很快结束,场中一片血腥,触目惊心的死尸与鲜血,让我的心逐渐变的冰冷。   “啊!”我高举双手,仰天怒吼了一声,豪气凌天。孙力等人死里得生,也是激动不已。   我冲看台上的柳世昭冷笑了一声,他的脸像打了霜一样,难看至极,我接二连三的活下来,已经让他感觉到不妙。   但偏偏柯东生并没有杀我的意思,他心中极是不爽,却也没有半点办法。   柳世昭眉头一沉,最先离席,走之前他向我投来了怨毒的目光,我知道这次的任务越来越有趣了,柳世昭肯定还会准备更多的阴谋诡计来残害我,但我并不畏惧,反而有种异样的兴奋。   宋雄、楚天齐等人也相继离去,他们都是带着笑意离开的,显然他们对我的表现很满意,这次任务能不能成,他们也只能指望我了。   回到厂区,工友们尽皆欢呼。   我们的胜利,无疑让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曙光,连眼镜都能活着从斗兽场上回来,看来死亡工厂并没有那么可怕。   人就是这样,只要精神上找到了依托,便是无所畏惧。   进了囚室,劳工们早已经准备好了果蔬,还有大鸡腿、猪肘子、凉菜,让我惊喜的是,居然还有一箱啤酒。   我问这哪来的这么好伙食?   大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这是黑寡妇送来的,说是奖励大哥的。”一个叫耗子的工友连忙道。   我拿出了三分之一和几瓶啤酒拨到了一边,这些明天得分给眼镜和孙力,今天他们也是出了力的。   众人都知道我与他们关系好,自然不敢有异议。   我和大狗就着啤酒吃着肉,那叫一个痛快。   “奶奶的,能这么饱餐一顿,就是被打死也值了。”大狗吃的满嘴流油,哈哈大笑道。   我淡然笑道:“这顿饭怕是不好吃,明儿搞不好咱哥几个就要被抓去喂野兽了。”   “枫哥,我现在可是真服你了,手段那叫一个狠,好本事,兄弟我当初也是瞎了眼……”大狗喝了一口啤酒,红着眼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打不相识嘛,只要你们别做的太过分,我这人很好说话,也愿意把你们当兄弟。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今日谁与我浴血奋战,谁就是我的弟兄。”   “你这大哥,我认!”大狗与我碰了一下啤酒瓶,感触道。   翌日,吃饭的时候,我悄悄把酒和肉带给了眼镜、孙力。   “枫哥,你说他们接下来还会想啥法子对付咱们?”眼镜舔了舔手指,满意的打了个饱嗝问我。   我道:“只怕要拿咱们去喂牲口了吧。”   “这周五晚上就是斗兽,上次咱们打胜了,这次斗兽该轮到咱哥三了。”孙力说道。   其实我也想看看斗兽到底是怎么个斗法,斗兽是工厂里一个供劳工们消遣的生死节目,说白了就是想用死亡压迫、吓唬劳工们。   一般的斗兽,都是与野猪、黑瞎子、老虎相斗,但人又怎么能对付如此凶猛的野兽呢,是以斗兽的人很少有活着生还的。   “无妨,就算是东海龙王来了,老子一样把它踩在脚下。”我望着窗外莽莽丛山,语气坚定道。   周五晚上,劳工们都被赶到了一个大礼堂内,这次倒是没有请外人来,只是柯东生亲自坐镇观看。   礼堂极大,正中间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铁笼子被黑布覆盖着,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古怪的吱吱声。   在铁笼子旁,站着一个穿着古怪衣服的老头,老头手里拿着一根银光闪闪的鞭子,他应该是一个驯兽师类的的人物。   张枫、大狗、孙力、眼镜,出列!   一个络腮胡须保安点了人,示意我们出列。 第一百八十八章 惨烈斗兽   “按照规矩,你们四人依次挑战斗兽,方大师,可以请斗兽了。”黑寡妇冷冷道。   老头掀开黑布,一只巨大的怪兽正狂躁的发出吱吱声!   天啦!   围观的人发出恐惧的大叫声,这只怪兽居然是一只老鼠,它的身形,几乎与藏獒不相上下,浑身的长毛炸的根根倒立,一双血红的眼睛散发着凶光。每当它狂叫之时,嘴里白森森锋利的獠牙与锋利的爪子,更是让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老鼠!”   “这还不得把人给吃的骨头都不剩?”   围观者纷纷议论,每个人都向我们几人投来同情的目光,谁都知道老鼠乃是凶残之物,而且人天生对这种生活在阴暗里的东西,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至少我见着这玩意,全身一阵发毛,老实说我宁愿跟一只老虎、狮子搏斗,也不愿意跟这玩意过招。   它应该是快要修成内丹,能修成这样,至少也得百年,如今却被人所擒,难怪它怨气重重,狂躁不安。   它现在是处于妖兽与野兽之间,这种级别的东西,最是凶残,今晚我几个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场中传来一阵尿骚味,我回头一看,眼镜这小子竟然吓尿了。   柯东生见我们几人吓的脸色煞白,一个个腿脚发抖,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鄙夷的往我看了过来。我知道这孙子巴不得我喂了老鼠才好,以解他的杀子之仇。   “现在我开始点名,第一个进去挑战的人是郭文!”黑寡妇道。   郭文就是眼镜,他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被选中的人,大叫一声,还没走到笼子边,身子一软晕死了过去。   黑寡妇面色一沉,显然不会这么放过郭文,抬手道:“来人,把他扔进笼子里去!”   这也太狠了点吧,人都晕过去了,还怎么打,想到这,我举起手道:“长官,我愿意做第一个挑战者,还请批准。”   黑寡妇往柯东生望去,后者点了点头,黑寡妇这才道:“方大师,开笼子吧,放张枫进去。”   方大师傲然点了点头,猛地打开了笼子,巨鼠想要冲出来,方大师手中的鞭子噼里啪啦劈头盖脸照着老鼠就是一顿狂抽,只见鞭子上银光闪现,原本狂躁、凶残的老鼠被鞭子打的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的缩了回去。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进了铁笼子内。   老鼠一见我闯进来,顿时狂躁的磨起了牙,脸上的皮肉皱巴在一起,那满嘴锋利的獠牙让我一阵心惊胆颤。   “枫子,你一定要挺住啊。”孙力等人铁笼外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呼呼的喘着粗气,全身汗如雨下,紧紧的攥着拳头,慢慢的绕着铁笼游走。   吱吱!   巨鼠动了,猛地扑了过来,我这时候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原本是想动的,但双腿竟然迈不开步子。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巨鼠已经骑在了我的身上,它把我当成了发泄的对象,照着我的身上抓咬了起来。   我身上穿着皮甲,但脸上没有,所以我用力护着脸,巨鼠连咬了我几口,同时尖嘴一叼,我被重重的磕飞,撞在铁笼子上,两眼直冒金星。   好,好!柯东生连喊了两个好字。   工友们却是鸦雀无声,我现在就像是巨鼠的玩具,不断的被击飞,饶是穿了皮甲,我脸上还是被抓伤,全是血,头发也被削掉了好几块。   身上也是伤痕累累,全都是血。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怕这种斗兽,这远比与人斗更残暴,更血腥,因为你的对手是一只狂躁、凶残的畜生。   当我再一次从铁栅栏上跌落下来的时候,我心头有一种绝望。   术法也好,面对这种敏捷、体型巨大的野兽,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我一直处在被打的地位,连运气发功的机会也没有。   要不是有身上的皮甲,我怕是早就被开肠破肚了。还好山猪是妖兽,比它级别高,它一时还破不了我的皮甲,一旦皮甲被破,我的死期就近了。   哐当!   巨鼠猛地撞向铁笼子,挤得我的五脏六腑都差点吐了出来,鲜血刺激了它的凶性,它变的更加狂躁了。   它似乎也看出来了,我被咬了这么多口都没死,咬破的身上是没机会了,所以它血红的双目,盯上了我满是血的面门。   它想咬碎我的透头颅,我飞快的判断。   不行,这么耗下去,我必死无疑!   想到这,我用力吸一口气,猛地一晃脑袋,用尽全身气力,一拳砸向它的鼠眼。   噗!   这一拳直接砸碎了畜生的眼球,鲜血爆了我一脸,它惨叫一声。   我趁着这机会,席地一滚,飞快的攀上了铁笼子。   要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关键时候,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气力,只是一个箭步,就爬了上去。   这铁笼子,说白了就是一层大房子,我悬挂在顶上,巨鼠连扑了两下,都没够着我。   我赶紧默念心字法,调整自己慌乱、恐惧的内心,同时勇字诀神力附体。   我从皮甲里面的夹层摸出一颗上次内丹炼制的丹药,塞入了嘴里,这是关键时候保命、提气的,能在瞬间增强我的实力,弥补损耗的元气。   丹药一入喉,我顿时觉的丹田一阵滚烫,连带着白莲也源源不断的传输元气,顿时整个人清醒了过来,浑身气力大振。   巨鼠被我打瞎了一只眼,它仍在发疯似的扑跳着,一次比一次跳的高,我意识到这么下去,它迟早会抓到我。   我与它之间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该死的铁笼,与其在这耗着,老子不如跟它拼了。   想到这,我心一横,老子今儿也做回武松。   武松能打虎,老子就能灭鼠。   我纵身跳上了鼠背,这家伙浑身的毛发像钢针一样坚硬,还好我有皮甲,不然整个档只怕是保不住了。   它似乎感觉到不妙,发疯似的蹦跳着,想要把我甩下来,但我又岂能如它的愿,一手揪住它的顶瓜皮毛发,另一只手照着它的头颅中央就是一记铁拳。   我现在元气充沛,夹杂着雷电之威的拳头如雨点一般重轰它的头颅。   巨鼠吃痛,尤其是我的雷电对它的杀伤极大,它的口鼻内开始溢血,疼的在铁笼子里乱撞,想要摆脱我。   要说畜生就是畜生,它居然不会打滚,其实它只要四脚朝天,以它的体重能活活压死我。   我虽然被撞的头晕目眩,但死死的拽着它的皮毛,它也挣脱不了,一番挣扎乱撞后,它似乎气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我明显感觉它有些疲了。   我岂能错过如此良机,照着它的头上又是一顿乱拳,打的吱吱乱叫,血水直流。   它一直在挣扎着,我也不敢撒手,也不知道打了多少拳,我感觉整条胳膊都麻木了,体内的元气也一耗而空,它终于不再动弹了。   我浑身一软,从鼠背上滚了下来,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器来。   老头在门外抽了两记空鞭,巨鼠依然是没有丝毫的动静,老头这才向看台上点了点头,淡然的宣布:他赢了。   什么!柯东生站起身一副泄气的模样,他的眼中弥漫着杀机,我再一次活下来,已经快要消耗完他的耐心。   我冲着他刮了刮鼻梁,邪气的笑了起来:“柯东生,你的这些把戏也不咋样嘛,有本事杀了我啊。”   黑寡妇看我的眼神极为复杂,有欣喜有失落,她挥了挥手,立即有保安把我抬出了铁笼。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黑暗山庄   张枫,张枫!工友们齐声呼喊着我名字,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柯东生阴沉着脸,快步走了出去。   一行人把我抬回了囚室,又是扇风,又是擦身,忙的不亦乐乎。   我在所有的劳工眼中,现在几乎是神一般的存在。讲义气,有本事,这样的人去哪里找呢?   整个工厂都陷入了欢呼中!   我本以为柯东生今天恼羞成怒,会要了我的命,但没想到他什么也没做,这就说明,他还会想更多的办法来折磨我。   我估计,下一步他应该把我送到死人花加工基地了,因为那才是真正的死亡禁区。   我想的确实没错,三天后,我刚刚调养好身体,黑寡妇便把众人叫了操场。   操场上,今天戒备极为森严,到处都是荷枪实弹的保安,甚至瞭望台上,还有火箭筒时刻准备着。   工友们心头就像是蒙上了一层阴云,往往进入这种一级戒备着,只有一种可能,要抽调劳工了。   “因为前方劳工缺乏,柯老板决定从你们中间挑选一批精壮的劳工,前往黑暗山庄那边的工厂,以补充劳力。当然,还是老规矩,完成了任务,你们就自由了,可以离开死亡工厂。”黑寡妇面无表情道。   自由两个字已经成了工友们心目中最绝望的词,谁都知道进入到黑暗山庄,那就是一个死。   其实生活在死亡工厂,除了吃饭和时不时的晨跑,只要运气好,不被抽到斗兽,一般人还是活的很好的。   尤其是像大狗这种,在里面作威作福,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美。   场面鸦雀无声,每个人都搭耸着脑袋,悲凉、压抑的气氛在场中蔓延。   黑寡妇开始点名,我和眼镜这些关系好的自然是逃不过,估计柯东生也看出来了,我是个很有煽动力的家伙,所以索性把我的这些同党全都给点了名,往黑暗山庄送。   到了黑暗山庄,自然有比他更残酷百倍的人来折磨我。   所以,这远比杀了我要有趣的多。我现在几乎成了柯东生和黑寡妇每日关注的乐趣,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我的死活,我要是被一颗子弹送走了,岂不是毫无乐趣可言?   这次一共抽调了五十名,1号囚室的人全都被调走了,还有孙力、眼睛等几个宿舍。   被抽中的人,抱头痛哭,互相向室友们告别。一时间,操场上诅咒声、怒骂声、哭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极是压抑。   不过这一刻也是工人们最自由的时候,因为他们刻意放肆的痛骂黑寡妇、柯东生,反正去了也是个死,他们巴不得被一枪毙了,索性先过过嘴瘾。   黑寡妇也不恼,完全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没被抽中的人则欢声庆祝,他们又逃过了一劫!   我望向大狗和眼镜他们,虽然他们的表情都很难看,但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希望和勇气。   我很清楚,这是因为我的原因,我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希望。   片刻后,保安押着我们往工厂另一边走去,这是一个废弃的车站,上面有两条破旧的铁轨。   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早已经在等待了,这是通往死亡的列车。   兄弟们依次上了车,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保持着沉默,等待着命运的决断。   “张枫,你小子有点本事,能在死亡工厂混下去,但到了那边,我依然会让他们重点照顾你。”柯东生背着手,在我上车的时候,冷笑向我挥了挥手。   “柯老板,你等着,我肯定还会回来的!再见。”我眉头一扬,淡然道。   列车缓缓的驶离了工厂,黑寡妇是随我一同去的,每次送犯人去,都是她带队。   张枫,黑寡妇要见你,我正在打盹,一个保安用枪托撞醒了我。   我走到了车厢的吸烟区,黑寡妇正站在,目视着前方,风吹拂着她的黑发,现出她那完美的侧脸。   她的很美,是那种冰山美人,尤其是淡蓝色的制服与靴子更让她冷酷的美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美是与柳絮、王玲、胡小花截然不同的,如果她是个善良的女人,该是多么的完美?   “你是不是认为我是杀人魔王,整天在男人堆里,很污浊?”她喃喃道,眼中隐约有晶莹的泪花。   我在车厢壁上靠了下来,平静道:“这世上又有几人是干净的呢,我又何尝不是满手的血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她转过头来,眼眶通红道:“有兴趣听我讲个故事吗?”   我耸肩笑道:“长路漫漫,何乐而不为呢?”   她平时的话并不多,但讲故事却是极其的唯美。   “有个女孩在十四岁那年,随她的母亲跟继父一起生活。然而她的继父确实一个畜生,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玷污了她。从那以后她的噩梦便开始了,继父隔三差五的便欺负她和母亲,甚至当着她的母亲凌辱她。稍有不从,这个恶魔般的父亲,就对她们母女拳打脚踢。终于有一天,她再也难以忍受,趁着继父睡着,杀了这个畜生,并割下了他那肮脏的玩意。”   说到这,她停了下来,点了一根香烟,徐徐吸了一口。   “这种畜生,真该千刀万剐。”我道。   “那又如何,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她的母亲替她顶了罪,三年后,母亲死在了监狱。从此这个女孩,再也不相信男人,她走遍了很多地方,为了学习杀人之法,陪很多男人睡过觉。其中,有的是深山老林里,一些八九十岁的老狗。她厌恨这个世界,厌恨所有的男人,她无时无刻不想把那些男人踩在脚下,用来宣泄那种内心的痛楚。”   “她曾敞开心扉,试图接受其他的男人,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对吗?”我望着她胸口上串着的那些骨头,平静的问道。   她点了点头:“你很聪明,是的,那些男人都不可靠,他们都背着她偷偷与别的女人厮混,像这种渣男活在世上有什么用?”   我没有回答,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但衡量一段感情,并不是简单的从出轨来判断,我本身的感情就是一笔糊涂账,所以,我无法评判什么。   “其实你这么漂亮,完全没必要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我安慰她道。   那个女孩就是黑寡妇,她能敞开心扉说出来,说明她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信任。   “你不是看过我有病吗?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脖子上的伤口,就是黑暗山庄那个老畜生咬的。他不仅仅强占我的身体,连我的意志也要受他控制。张枫,你看到了吗?前面那有座桥,你从火车上跳下去,可以遁水路逃出去。你不是老畜生的对手。”她让开了身,指着远处的一座桥梁道。   我没想到,她竟然会给我一条活路!   黑暗山庄的庄主应该是一只成了精的木枯,木枯的杀伤力有多强,无须赘言,老爷子还算不上成了精,只是个半成品,便已经能以一挡百,大杀四方。   而一只成了精的木枯,刀枪不入,且含有剧毒,而且他身上的毒似乎还有传承性,如果我所料不差,黑寡妇已经便是半人半尸,只是她尚未丧失人性,而且因为服食了某种药物,她依然还能像人一样活着。   我想,这或许就是黑暗山庄庄主控制她的手段。   我能逃吗?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我不能放弃。   “张枫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仇千山远比你想像的要厉害,你跟他斗一点把握都没有,而且以你的身手,领着这群废物,是不可能成事的。”她柳眉紧蹙道。 第一百九十章 血色花海   我感激道:“谢谢你的好意,凡事自有天意,如果我真不是仇千山的对手,那就当命绝于此,反之,若不然,天必诛杀此贼,而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说到这,我淡然笑道:“还有,你不也想摆脱仇千山的困扰吗?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此行。”   她目光一寒,沉声道:“张枫,你为什么要帮我,是故作老好人吗?我希望你不是那种虚情假意的人。”   我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一个老好人,而且我答应的事情,也一定会办到。仇千山必死,你的病也一定会好。”   我指着山那边的太阳,远眺道:“你看到了吗?在山的那边,有清澈的泉水,有翠绿的青竹,有花有草,小孩们自由自在的玩耍着,他们就像风儿一样自由,一样快乐……”   她的眼中流出了泪水,喃喃道:“从十四岁后,我的世界便已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握着她的手,摘掉她的手套,摩挲着她白皙的手背上,那粗糙的毛孔,里面隐约冒出了红色的尸毛,当我握牢她的手时,她用力想要躲避。   我用力抓紧她的手,看着她的双眼,真切道:“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这个世上有很多你不曾见过的繁华与美丽,如果咱们联手,黑暗山庄终将会被焚之一炬。”   她真的很美,尤其是此刻,我对她有种莫名的同情,甚至很想抱住她。她太冰冷了,需要一个真实而又温暖的怀抱。   这与情爱无关,但毫无疑问,此刻我与她的内心擦出了火花!   她用力松开了我的手,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我,“你回去吧,到了黑暗山庄,我能帮你的有限,跟我走的太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说完,她转身冷冷的走进了车厢,我刚想要追上去,两个保安用枪指着我,示意我滚回去。   我无奈的退回了车厢,大狗给我点了一根香烟,问道:枫哥,怎么了,这娘们没为难你吧?   我苦笑道:“没什么,大家都打起精神,咱们就要进入黑暗山庄了,这才是真正的炼狱之地。”   火车在深山中穿梭着,终于在一截隧道口,火车停了下来,隧道里一片漆黑,一双双血红、阴森的眼睛在黑暗中严阵以待。   待下了车,我才发现这些家伙都是木枯,他们身上都穿着黑色的厚厚盔甲,手上拿着一个个类似竹筒子似的东西,神情肃穆。   不过很明显,他们都是一些只能听从仇千山指挥的木枯,没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不过这玩意可比特种兵好使,皮糙肉厚,而且还不怕疼。   我暗叫倒霉,这么多木枯,还怎么玩啊。   黑使,这次来的人似乎身体素质都不错啊,一个满脸麻子的瘸子,一双贼眼在黑寡妇的身上扫荡了一圈,阴阳怪气道。   黑寡妇似乎早已经习惯了,神情冷漠道:“瘸子,这些人都是柯老板送来的,还能差的了?”   “哟,小骚娘们,看来老柯是喂饱你了,说话都向着他,别忘了,你可是仇先生一手调教出来的,贱人!”   黑寡妇脸色顿时煞白,狠狠的看着瘸子,“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有你好看。”   “咋了,你不就是仇先生玩到想吐,不想要的贱人吗?以为投靠了柯东升,穿了身制服,就野鸡变凤凰了?”瘸子手一招,那些木枯收队,押着众人,在隧道壁里的山洞排队前行。   黑寡妇似乎有些不敢惹这个瘸子,阴沉着脸没有说话,我顺手捡了一颗石头,屈指一弹,照着瘸子的另一条腿弯弹了过去,瘸子腿一软,哎呀一声跪倒在地上。   “妈的,哪个孙子敢阴老子!”瘸子狼狈爬了起来,怒火连天。   “你老人家腿脚不好,就别走那么快,要把另一条腿也给摔瘸了,那就得不偿失了。”我在他身后,阴阳怪气的冷笑道。   瘸子一把冲了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小子,是不是你阴老子,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我比他高出一个头,居高临下的漠视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阴你了,怎么着,说你两句,你还敢要我的命不成?”   我这一吼,大狗、孙力等人围了过来,瘸子把木枯也招呼了过来,还没进入山庄,两边先在隧道里对上了。   瘸子的脸在颤抖着,不过面对我邪气的笑容,他最终还是软了:“小子,你有种,你们都牛逼,到了山庄有你们好受的。”   我料定他不过就是个跑腿的,能有多大本事,再说了,黑暗山庄总得有人来干活吧,杀了我们,指望那些木枯给他们干苦力,能成吗?   瘸子生气的瘸着腿在前面带路,穿过了一段漫长的隧道,眼前终于有了光亮。   当光亮没入视野的瞬间,劳工们惊呆了,太壮观了。   但见漫山遍野都是红色的花朵,犹如一片血色的海洋,一阵风吹过,花海中泛起一阵阵波涛,美的让人窒息。   这就是黑暗山庄,一个传播死亡与邪恶的地方。   瘸子在花丛中的小道上气呼呼的领路,沿途仍然可以看到很多上几批进来的工友正在花海中垂头收割死人花。   走到近处,才发现死人花,美丽的下面是无尽的恐怖,这些花的有点像向日葵,花盘很大,然而上面的圆盘是一张张人脸。   当发现有生人经过的时候,死人花咯咯的阴笑起来,瞬间整片山谷传来那种毛骨悚然的笑声,能让人鸡皮疙瘩都起来。   然而也有一些哭的,那些花朵边哭,口中吐着一些褐色的东西,那些劳工拿着坛子,连忙接住那些黏稠物,一时间山谷中哭声遍野,咳咳的吐痰声不断。   那种感觉太他娘的糙了!   眼镜等人早已经吓的面如土色,连步子都迈不开了,漫山遍野都是这玩意,就是太上老君他老人家亲临,恐怕也得吓出尿。   我正发愁,一颗石头砸在我的腿上,丫的,我腿一软,坐到在地上。   我原本还以为是瘸子报复我,侧身一看,居然是猪头,他正带着草帽,冲我挤眉弄眼的坏笑。   奶奶个腿的,我就知道这孙子是不会抛下老子不管的,当即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但黄泉的能量远比我想象的要大,他自然有办法混进来。   有了猪头,我心底稳了一大半,这家伙是我的福将,而且他对圈子里的事懂的比我多,回头真要跟仇千山干起来,老子也有个强力援手。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心喜,离成功又进了一步。   穿过了死人花谷地,眼前是一片小村庄,村口立着黑暗山庄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石碑,进入了庄子。   村庄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全都是茅草屋,应该是劳工们居住的地方。还成,有个茅草屋,我以为大伙都是大帐篷呢。   东边则是一连座的瓦房府邸,有点像是江南的那种老宅,在村中间,是一片巨大的水塘,里面冒着沸腾的气泡水。一些劳工正带着手套,用银丝线篓子圈着赤褐色的东西在里面漂洗着。   那些褐色的东西,正是死人花吐出来那种类似浓痰似的黏液,而在另一边,则是青烟袅袅,整座山庄都弥漫着那种死人花粉的气味。   楚天齐说过,这种死人花粉,是罂粟骨粉的进化版,药效更强,致幻性更厉害。   而整个海市,甚至华夏的花粉全都是从这鬼地方流出去的,若是不把它给毁了,不知道多少人要被祸害。 第一百九十一章 水德符   老天啊,你可以一定要助我,灭绝了这鬼地方,我心中暗自祈祷。   到了村子口,瘸子让众人站好队,每五个人一个间茅草屋,领了门牌号,这才带我们找到各自的房屋。   “都给老子听好了,半个小时后在石坪上集合,准备净身。”瘸子道。   净身?   我一听有些懵,丫的,不会要把我们都阉割了吧,这里也没几个女人,没必要搞得这么残忍吧。   黑寡妇见我们一脸惶恐的样子,冷若冰霜的脸上少有的涌现出一丝笑容:“净身的意思清洗,死人花加工,是不能沾了人气的,否则对品质有影响。”   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要是来这干活还得剥夺失去当男人的资格,那也太他娘的残酷了。   山庄里,防卫虽然森严,但劳工们更多一些私人空间,这也是仇千山对自己的防卫有着绝对的自信,从这一点来看,其实在这里干活虽然残酷,但精神却要放松一些。   当然最后的结局肯定是个死,那些死了的劳工,就会被炼成木枯,成为仇千山的看门狗。   我住在十三号茅屋,黑寡妇特意把眼镜、孙力、大狗与我安排在一个宿舍,宿舍里摆着几张木板床,黑寡妇道:“你们要是想上厕所,就得走上几百米,在村子西头的公厕,明白吗?”   简单的交代了几句,黑寡妇离去,没过多久,瘸子领着木枯过来赶人,把我们统一驱赶进一条小溪中。   这条溪流的水漆黑无比,散发着腥臭之味,从上面散发的气浪来看,这里面应该阴气很重。   都给我滚下去,好好洗干净了,要是破坏了花粉的炼造,我要了你们的狗命,瘸子在岸上扯着嗓子尖叫道。   在木枯的威胁下,众人无奈的跳进了溪水中,溪水冰寒入骨,一股浓郁的阴气沿着涌泉穴直冲人的天灵。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是想用阴气覆盖人的阳气,若是人的阳气匮乏,对木枯的损害比较小。不过最主要的应该是与死人花炼制有关,具体的只有查个仔细再定了。   不过这对我倒是极有好处,因为我身上的阴气本来就重,无论是鬼种还是瑜夫人留下的鬼核,全都是阴气极重的东西,所以这些阴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反倒是让我有种如鱼得水的爽快。   当然,这阴气腥臭的厉害,浊气也很重,得需要慢慢的经过丹田净化。   在溪水里泡了半个小时,瘸子吩咐我们上岸,把我们赶回了宿舍,让我们好生休息一个晚上。   晚上,我原本想去找猪头,商量一下这边的情况。但门口守着一只木枯,这些家伙没脑子,若是贸然出去,只怕难免会动手,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无奈之下,我只能假装上厕所,上厕所必须得上香,出门带香,进门的时候必须留有三分之一的香。   木枯闻着香味便不会动手,这都是黑寡妇交代的规矩,寝室里每人每天都有一支香,一根火柴,供出去一趟。这对我来说完全足够,五根香,什么事办不成?   我心想了,这仇千山还真够人性化的,无根火柴足够点火了,他也不怕老子烧了他的山庄。不过他既然敢这么放心大胆,自然是有自己的应对措施的。   我点着线香出了门,往西头茅房走去,好家伙,地上蹲了很多劳工,大家都凑在一块抽着烟叶子。   枫哥!我感觉肩上一沉,回头一看,猪头正笑眯眯的看着我。   狗日的,我还以为你们真不管老子了,我转身跟他一个熊抱。   两人蹲在地上唠了起来,猪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些细叶子卷在粗糙的纸里,借着线香,点了递给我道:“枫哥,这边就这玩意了,虽然呛口,但还凑合。”   我吸了一口辣的眼泪都快流了下来,猪头说他在一周前根据黄泉的人安排到这来的,问我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我一听黄泉都能安排进来,那还害的老子在死亡工厂九死一生,差点连命都丢掉了。   猪头听我说完,浑身一抖,奶奶个腿的,还好没让我进黑工厂,要不然老子这会儿准得让他给崩了。   仔细一想也有道理,猪头脾气火爆,又不懂相术,换了任何一个人,也许变数就不同了。   我问他这鬼地方的情况。   猪头说,这座山庄里有七十三只木枯,活人管理有三个,一个是瘸子,一个厨子,还有就是半老徐娘,叫三娘,她专门负责给仇千山找女人消遣。   这仇千山一直猫在山庄内,到现在了连个正脸都没露过,不过听这些工友的传闻,仇千山这王八玩意最爱玩女人。   我心想可不是呗,要不然黑寡妇会如此恨他,瘸子当众辱她,也不敢反驳。   我问他:死人花的事是怎么回事。   猪头说,死人花,是以骨头粉混合着一种符水灌溉而成,它们的种子在这鬼地方,一夜之间便可成形。采集到花液后,经过净化池的洗涤,最后再经由炼制,便可成为市面上流行的毒粉。   不过,听说炼制花粉就在东头的地方,由仇千山亲自炼制,一般人根本连见都没见过,猪头接着说。   我皱眉道:“你丫有什么法子?”   猪头卷了管叶子,吸了一口,徐徐道:“有个几把,这地方用火攻自然是最好,可是这法子在我来之前的人早就用过了,结果火根本烧不起来,这山庄内有几道水德符,甭说是区区的凡火,就是三昧真火也未必管事。”   我这才明白为啥仇千山放心大胆的让大伙抽烟、点香,原来是有水德符。   水德符乃是水德星君御水符法,世上已经没有几人会用,一般的豪门世家,为了防止被人放火,常求这种符纸,但现在能画水德符的高人已经很少了,看来仇千山不简单啊。   “没办法,咱们还是得选择火攻,单纯的靠打杀,咱们很难是仇千山的对手,我想办法破符,你时刻警醒着点。”我想了想道。   猪头见着我,也是信心大振,当即笑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我住在三号屋,有紧急情况的时候,来找我。”   说话间,他手上的香已经烧的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明儿再会。”   走出几步,他又转身走了回来,从口袋里摸出一副丝织的手套说:“对了,明天他们搞不好会让你捡骨头,这活可不好干,你小心点,这手套你拿着。”   我道:“不用了,我还有山猪皮手套呢,你自己留着。”   猪头想了想,好吧,那我走了,你保重。   回到宿舍,香正好还剩下三分之一,我把它全赏给了木枯,这些家伙闻到香,很爽快的放行了。   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思考着水德符的事情。   黑暗山庄到处都是茅草,而且干燥,若是能起一把大火,肯定能把死人花和这该死的地方一并送入地狱。   但在这之前,必须破掉水德符。   万事离不开五行原理,克水之物为土,要想克制水德符,找到与土有关的东西,也许有希望。   最好的东西,当然就是大禹的父亲鲧治水的息壤,但那都是神话之物,去哪寻找。   冥思苦想了很久,我都未能找到相克之物。   天亮的时候,瘸子一脚踢开了门,粗暴的大喊道:“都给我起床干活了。”   众人迷迷糊糊的被赶出了宿舍,在石坪上,一人领了一个馒头,一碗稀饭,裹了下肚子,便被驱赶至各自的劳作区。   其实我觉的在这干活,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残酷,为什么柯东生他们都觉的这里比起死亡工厂要残酷百倍呢?   到了劳作区,我就明白了,这确实是个要人命的活。 第一百九十二章 骨坑   瘸子把我们带到了一个足足有十亩见方的大坑里,坑中全都是森森白骨,密密麻麻的看的人头皮都要发炸。   我说这地方怎么会成为毒粉的源地,原来是有一个万人坑啊。   这应该是战场留下的大坑,搞不好就是当年鬼子埋烈士、平民的地方。有这么多的死人骨头,难怪能种植这漫山遍野的死人花。   滚进去!   瘸子一脚踢在眼镜的屁股上,把他送入了坑中。   坑里面的骨头锋利无比,而且由于这些人死的时候,很可能是因为中毒或者别的所致,那些骨头都泛青黑色,大伙在捡骨头的时候小心翼翼。   瘸子发的那种手套根本就不管用,立时有倒霉的工友,手指被划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工友就面皮发青,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直抽搐。   那人是一个壮汉,身强力壮,而且比我们先来,应该干这活有一段时间了。   然而即便如此,被骨头划伤后,挣扎了一阵后,便断了气。   工友们都惊呆了,终于明白为什么说这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好剧烈的毒!   我跳上坑,伸手在尸体的嘴边抹了一点泡沫,放在鼻子边一闻,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怪味。   这到底是什么毒,竟然一入血液就能致人于死地。   我扶着尸体的脖子,微微一看,就知道这些人生前并不是被生化类的武器杀害的,而是被类似煞一样的东西给残害。   我琢磨着,很可能是东阴鬼子的阴阳师下的煞,这种毒类似于瘟疫一般,能一夜之间大面积的杀伤人畜,从尸体的脖子上出现的青斑鸡皮颗粒,我知道他中的应该是一种类似丧命煞似的剧毒。   不同的是,丧命煞触者即死,而坑里的煞毒,或许是因为过了年限,只能通过伤口血液传播,威力没那么大了。但要是长期在这里干活,最终还是难逃毒煞经过呼吸道进入,造成杀伤。   劳工之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便要更换一匹,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这还是最简单的拾骨头,估计后面的洗花液,采集花液会更残酷。   看什么看,赶紧干活!瘸子拿起鞭子,照着我就是一鞭子,呵斥道。   我站起身狠狠的怒视他,他被我森寒的眼神逼的退了一步:“张枫,我知道你是个刺头,但这里是黑暗山庄,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老子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   我这一怒,带来的五十个劳工全都围了过来,瘸子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我不干了,太吓人了,我不干了,一个劳工突然大吼了起来,原本脆弱的内心终于崩溃,撒腿就跑。   “顺子,别跑!”孙力大喊道,然而已经晚了,旁边的木枯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追了上去。   顺子跑了不到十米,木枯拿起手中的筒子一按,顿时一股绿色的液体如箭一般弹射在顺子的背上。   啊!   顺子发出一声惨叫,全身被绿色的火焰包裹着,紧接着周身迅速的融化起来,并发出令人窒息的臭味,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顺子便已经融化成了血水。   木枯杀完人,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个死去的劳工尸体重新被埋在了坑里,用来生骨。   接连经历了两起死亡惨案,众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行,我一定要尽快的执行毁灭计划,照这么发展下去,只怕没在监狱被人打死,到了这也得被毒死。我心中暗自念道。   整个上午,大家都小心翼翼的干着活,生怕被划伤了,中毒而死。   当然,我是不用畏惧的,因为有霉煞鬼种,连丧命煞都不怕,更何况这区区玩意。   捡了一上午的骨头,中午大家一人吃了个窝窝头,便开始黏膜骨粉。   在村子东头的庄园中,有一个巨大的椿舀,骨头成堆的倒了进去,劳工们则扶着推杆,喊着号子,开始像磨豆子一样磨骨粉。   骨粉沙沙的落在了底下的大盆中,待到吃晚饭的时候,十几大盆骨粉已经炼制完毕了。   这些骨灰就是用来饲养死人花的,死人花这种东西,与其说是花,不如说是一些潜藏在花中的恶灵。   接下来半个月,众人一直在山庄内干苦活,期间又有不少弟兄被骨头划破皮肤而死,当看到他们被划破那一刻的绝望,我的心痛如刀绞,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丧命。   我决定,暂时不针对山庄火攻这个点了,因为一时间找不到能克制水德符的东西,我和猪头决定采取刺杀。   只要杀了仇千山,一旦整个庄子乱了,到时候再慢慢寻找水德符,直接破了局,再点火也不迟。   这天晚上,我在村东头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猪头的影子,心中顿觉不妙,只能去三号茅草屋找他。   还没进门,就听到猪头哼哼唧唧的躺在床上惨叫。   我进去一看,这小子半边脖子都是红色的血泡,就像是被烧伤了一样。   “猪头,你没事吧?”我拿出这几天干活采的一点草药嚼碎了敷在他的脖子上。   猪头哼哼了两声,见屋里有人,忍着疼痛跟我走了出来,选了个僻静的地方:“枫哥,今天我去洗花液,趁机在山庄里转了一圈,你猜我发现了啥?”   “啥?”我问。   他嘿嘿笑了起来,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口,顿时疼的呲牙咧嘴:“我见着了药炉,在黑暗山庄有九个大药炉,里面正在提炼死人花粉。按照日期来推断,这几天就是出货的日子了。仇千山肯定会抓紧时间炼制花粉,所以他一定在药房内。”   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天赐良机,仇千山平素都躲在山庄内玩女人,几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貌。   如果他就在药房内,我和猪头刺杀他,就有机会了。   “你见着他了吗?”我问。   “见个几把,老子刚想进去,就被木枯发现了,朝我来了一梭子,沾了点这玩意,要不是有护体的法宝,我就被活活烧死了。”猪头肥脸一颤,依然是心有余悸。   我沉思了片刻,“他们这是在玩火自焚,这东西既然威力如此大,那么咱们也可以夺过来对付木枯,你说呢?”   猪头点点头,他本来就好狠斗勇,今儿被木枯喷伤,心头一横,拍大腿叫道:“奶奶个腿的,老子怎么没想到呢?如果咱们能抢到这些东西,区区七十个木枯又算个屁。”   来这里的劳工,都是狠茬子,大伙并不怕死,缺的是武器,只要能有筒子,整个山庄有百十个劳工,光是我手下就还有四十来人,完全能够拼上一拼。   “这事只能靠咱们兄弟来想办法了,既然想要叛乱,肯定得筹备好了,我的想法是狸猫换太子。你想他们竹筒总得添置毒液吧,所以只要咱们能找到这个地方就好说了。”我皱眉道。   “管这一块的,好像是那个瘸子,只要搞定他,一切就好说了。”猪头道。   瘸子?   我心里有点数了,也许黑寡妇能知道呢?   我倒是想联系黑寡妇,可是自从她进入山庄以后,我就很少见到她。不用想,我也知道她肯定得去陪仇千山这只老木枯,脑补画面很污,但我能理解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要活下去,这是迫不得已的代价。   好几次,我都想对瘸子下手,但这孙子身边时刻都跟着至少四个木枯,我没有把握面对四个手持毒液喷筒的家伙,而且一旦失败,我必死无疑,所以,没有完全的把握,我不会冒这个险。   万幸的是,就在我愁苦不堪的时候,黑寡妇来找我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猪头的怀疑   “你们都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张枫谈。”她依然是那么的冷酷,一进屋便把孙力等人轰了出去。   她的气色好多了,应该是从仇千山那得到了解药,当然付出的代价亦可想而知,她脖子以下的肌肤,隐约有血痕,老家伙还不知道怎么折磨她。   “张枫,我决定了,要配合你杀掉这该死的老畜生。”她的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冷冷对我说道。   我知道她肯定是受委屈了,“你放心,只要咱们联手,老东西必死无疑,只是眼下我有一个大麻烦,需要你配合才能帮忙。”   说到这,我把替换筒子的事告诉了她。黑寡妇惊讶问道:“张枫,你是要抢夺化骨筒吗?”   她确实不知道化骨筒存放的位置,而且这事情一直是瘸子负责,黑暗山庄内很多事情都管的极为严格,除了瘸子和真正的仇千山,没有人知道化骨筒的位置。   “是的,瘸子身边一直有守卫,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对他下手,所以,我想请你……”   我有些尴尬的做了个手势:“你,你知道的,人在做那事的时候,身边肯定是没人的!”   黑寡妇瞬间明白了我的意思,知道我是要她去色诱该死的瘸子,她的眼中明灭不定的闪烁着,显得极是为难。   我耸了耸肩:“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不,我愿意,我也不是冰清玉洁的女人,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不过是演戏而已,没那么可怕。”黑寡妇打断了我的话,出乎意料的答应了下来。   我大喜望外,“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最好今晚就行动。”   黑寡妇给了我一块牌子,同时跟我约定了时间,这才离去。   我以最快的速度高速了猪头,我本想把这个计划再告诉其他人,但猪头让我谨慎点,他感觉我带来的人中间有些不可靠,万一走露了风声,计划会功亏一篑。   我问猪头觉的谁不可靠,他说出了一个让我无法接受的答案。   眼镜!   这确实让我有些始料未及,因为眼镜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弱者,他怎么会有问题。   我问猪头,为什么会这么觉的。   猪头说,这是一种感觉,有些人先入为主,以弱者的形象示人,引起人的同情,继而会影响人的判断。但是他也没有任何证据,毕竟他跟眼镜并不熟悉,只是见了那么两面。   做出这种论断,不过是一种直觉罢了,他总觉得眼镜很阴险,有一种让他说不出来的恐惧感。   能让猪头害怕的人,肯定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而眼镜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罢了。   我自然是相信猪头的,当即留了个心眼,让他今晚在十二点的时候,在山庄的东苑外接应我。   回到茅屋,孙力、眼镜等人正躺在床铺上将黄段子。大家在死亡工厂呆了这么长时间,平时就靠讲些荤段子打发时间,其中大狗讲的最起兴。   见我回来,几人都坐了起来,问我有没有什么进展。   最近随着繁重的劳作,死伤的频率越来越大,弟兄们都知道这么耗下去都得死在这,所以大伙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我的身上。   “没什么进展,一时间想不好什么好法子,到目前为止我都没能找到克制水德符的办法。”我决定还是相信猪头,先不说真心话。   “枫哥,没事,大伙反正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也不要太心急。”大狗和孙力都安慰我。   只有眼镜坐在床上沉默不语,双目通红,眼泪低垂叹气道:“哎,咱们要是再想不到办法离开,就都得死在这,枫哥,你可一定要想到办法啊,要不然我们就全完了。”   我微笑望着眼镜:“兄弟,时间会给出答案的,明天还要干活,大家早点睡吧。”   这要是平时,眼镜说这话,我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但猪头说了那么一嘴后,我顿时觉的有些不太对劲。眼镜是不是在有意让我早点行动,还是他对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很感兴趣。   “大狗,你出来,再陪老子去趟厕所,妈的,烟叶子没了……”我勾了勾手指,让大狗跟我出去。   到了外面,我把大狗叫道了一边问他:“狗子,眼镜是什么时候来到死亡工厂的?”   大狗挠了挠头,“哟,你这么一问,我还真有点想不起来了,这家伙似乎在我进来之前,就已经在工厂里关着了,反正他的资格比我老。”   “那孙力呢?”我又问。   “孙哥应该是去年进来的吧!”大狗道。   “你知道他们都是犯了什么事吗?”我皱眉问道。   大狗仔细回想了一下,他平时忙着爆菊,也没思考那么多,我这陡然一问,他还真有些答不上来。   “孙哥好像是杀了人,但眼镜是啥事,我就真不知道了,他这人平时不坑不哈的,也没人打他的主意。”大狗道。   “怎么了,眼镜和孙哥有问题?”大狗问道。   我吸了一口浓烈的烟叶子,徐徐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你比我来的早,对他们更了解。还有,你记住了,我今晚问你的事情,别跟人提及,否则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   大狗若有所思,他不是傻子,在死亡工厂混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吃素的。   “成,我听枫哥的,反正你让老子干啥,就是刀山火海,我也照去不误。”大狗拍了拍胸口,豪气的对我道。   我跟他回到茅屋,躺在床上仔细的推算着这一切,我见到眼镜时,他连饭都抢不到,差点饿晕了。   但事实上他是我们中在工厂里呆的时间最长的人,如果他连饭都吃不上,这么多年来,他岂不是早饿死了。   还有上次在场上,十对十搏斗,眼镜的对手是一个职业杀手,虽然表现的很狼狈,但他竟然一点伤都没受,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个人在工厂里呆了这么多年,活的好好的,从没有抽到过斗兽,直到我出现以后,他才被卷入了其中,但依然是有惊无险。到底是我的能量太大,还是他本来就是别有身份。   对于圈子里的人,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分析他们,就好比老鹰,他丧心病狂,所做的事,就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眼镜有别的身份,但是他很享受这种在工厂里被囚禁的刺激,同时,他更喜欢陪人演戏,看到那人被他耍的团团转。   我在同情他的同时,也许在他看来,我是个脑子有毛病的傻逼。   我坐起身,往眼镜的床铺望了过去,他早已经响起了鼾声,但不知道为何,自从猪头提了这么一嘴后,我望着熟睡的他,也是不自觉的身上起了一层厚厚的疙瘩。   十二点很快到了,我起身四下看了一眼,其他几人都睡的死死的,趁着这空当,我悄悄的溜出了门。   或许是有人刻意安排,想等我跳出来,把这出戏演的更精彩,我门口的木枯都被人调走了。   我明知道很可能会中敌人的圈套,但计划已经进行了,哪怕是个坑,我也只能往里跳,至于是生是死,就只能再看了。   我往庄子东苑而去,黑寡妇住的地方就在山庄东苑的一间青砖大瓦房,走了一半,我发现身后似乎有沙沙的脚步声。   我意识到有人跟踪我,会不会就是眼镜呢?   我猫着身子躲在了一旁,那人的意识很强,谨慎的借着掩体潜行,当他走到我的位置时,发现我没了踪影,咦的发出了一声惊讶。 第一百九十四章 美人计擒瘸子   从声音我可以推断出,这人是孙力,而不是眼镜。   怎么会是他,他干嘛要跟踪我?   他发现跟丢了,很警觉的猫着身子,顺着原路悄悄退了回去。   我这才继续从黑寡妇告知的暗门进入了东苑。猪头早已经在等着了,憋着腰间的杀猪刀,谨慎问道:“枫哥,我刚刚已经看过了,瘸子那缺德玩意,已经进屋了。”   我冷笑一声:妈的,太好了,这回咱们定然能干他娘的一票。   黑寡妇居住的瓦屋极大,里面点着蜡烛,整个黑暗山庄是不通电的,烛光已经是奢侈品,像我们普通的宿舍,是没有蜡烛供应的。   我俩是从后门进入的,一进屋就闻到浓郁的酒肉香味,前门隐约还站着几个木枯。   不过还好,这些木枯都不敢入屋内,看来瘸子也是个要皮要脸的人,真要办那事,他也不好意思摆上几个观众在一旁盯着,而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   “云妮,你这骚娘们今儿个怎么会想到约我了,是不是庄主玩厌了,不点你的菜了?”瘸子猥琐的滋滋喝酒,说话极是下流。   原来黑寡妇叫云妮,挺好听的名字,我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我和猪头潜伏在里间,隔着帘子望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瘸子已经有了两分醉意,今晚的黑寡妇打扮的更是妖娆动人,一身裙子露出了大抹胸口的雪白,脸上也少有的上了妆,很是动人。   瘸子已经开始上腿,在桌子底下悄悄的蹭着黑寡妇的长腿。   黑寡妇本就是有意引他上钩,但瘸子这人很是狡猾小心,她也不敢演的太差,只能是耐着性子在这装下去。   “被你猜中了,在这山庄内,除了庄主,我们也只能独守闺阁。这些劳工,满身臭汗的,我又瞧不上,岂能白给他们占便宜。但你就不同了,你是山庄的大总管,至少也能在庄主面前给我没事多美言几句,你说对吗?”黑寡妇手撑着下巴,半妩媚半冷淡的。   她虽然是在演戏,但表演的很自然,尤其是那种依然还存的冷傲之感,即是瘸子奸诈,一时间也很难看穿。   “不对啊,我见你跟那姓张的小子走的很近,那小子为了你,不惜与我为敌,要不是庄主吩咐留他一命,我早就杀了他喂狗了。”瘸子冷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与他发生过几次关系,你也知道工厂里的日子太枯燥,我是个女人,总得有个玩伴吧,至于他是死是活,那是总管你和庄主的事。”黑寡妇冷笑道。   瘸子一听高兴了,伸手在她的下巴一钩:“我就喜欢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婊子,难怪大家都叫你黑寡妇。”   “你喜欢就好,哎,你长的是差了点,但我听庄里的三娘说你那话儿很好使。希望今晚你不会让我失望。”黑寡妇站起身,轻轻的褪去了身上的衣物。   顿时,那如玉一般的身段暴露在我和猪头的眼前,这娘们里面是空荡荡的,修长挺翘的身姿绝对有料,看的我和猪头眼睛都直了。   瘸子更是激动的全身发抖,像只疯狗一般的抱起了黑寡妇往床上丢了过去,同时快速的脱下了衣物,现出了精壮的身躯。   别看这孙子是个残疾,又佝偻着腰,但确实很有本钱,应该是修炼过那方面的邪术。   “嘿嘿,臭娘们,你耳目倒是灵通,没错,老子在这庄内,庄主的女人几乎都吃遍了,就是你半年难得来一趟,每次都高高在上,把我馋的要死。原本还以为你有多高傲,原来不过也是装货而已。”   瘸子像只狗一样,开始准备耕耘,那张臭嘴发出的声音,更是让人作呕。   我琢磨着也快差不多了,两人飞步闯入房间,一把掀开帷帐,如同死神一般出现在床头。   “谁!”瘸子发出一声尖叫,猪头的杀猪刀就已经抵上了他的脖子。   “孙子,你敢再叫一声,我就削了你的脑袋。”猪头冷森森道。   猪头揪着他的头发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从床上拽到后屋的角落。   “你没事吧。”我拾起地上的衣物,盖在风光旖旎的黑寡妇身上。   她冷淡的穿上衣物,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没事,就算真有点什么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进了里屋,还是老规矩,猪头逼问瘸子藏着化骨筒的武器库在哪?   瘸子以为我们在闹着玩儿,不屑笑道:“张枫,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里是黑暗山庄,不是你撒野的地……”   方!字还没说出口,我夺过猪头手中的杀猪刀,刺入了他的左眼,顿时戳爆了他的眼球,鲜血溅了我一身。   “啊!”瘸子刚要叫,我的杀猪刀刺入他的嘴中,割的他满嘴流血。   “我问你一句,你就搭一句,否则我就刺穿你的狗脑袋,明白了吗。”我语气没有一丝情感,冰冷到了极致。   瘸子没想到我会这么狠,知道今天要不说出点东西,他多半是要折在这了。   “我,我说!”瘸子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我拔出了杀猪刀,他连忙道:“化骨筒在庄子的东南方向的一个仓库内,仓库上画着一个骷髅头的就是了。”   “木枯的化骨筒多久更换一次,控制他们的咒语是什么?”我又问。   他满嘴是血的回答道:“每隔一周更换一次,今晚正是更换之时,待下半夜,你们都睡着了的时候……咒语是什么我也不知道,都是庄主定的,每天都会更换不同的控制咒语,所以这个我真的定不了。”   我望向黑寡妇,她点了点头,表示瘸子所言非虚。   “怎么处理这家伙。”我问黑寡妇,她对庄子里的情况比我了解。   “云妮,你,你我无冤无仇,我平时没少在庄主那给你说好话,你,你可不能杀我啊。”瘸子哀求道。   “别提那老畜生!”黑寡妇冷面呵斥道。   “猪头,杀了他。”我用眼神暗示了一下猪头。   猪头刚要下刀子,黑寡妇抬起手冷冷道:“等等,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交代。”   “告诉我,仇千山的真身长的到底是谁,他长的是何相貌。”黑寡妇问道。   她这一问,我和猪头也傻眼了,闹了半天,这娘们不知道仇千山长的啥样!!   瘸子一脸愁容道:“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我见他的机会也不多,不过就是一条听他差遣的走狗罢了,每次见他,他都带着面具,你们让我去哪认他啊。”   黑暗山庄建立也有些年头,但仇千山的身份却一直是个谜,不论是跟随他多年的旧部,还是黑寡妇这种陪他同床共枕过的人,都没见到过他的真面目。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和猪头都觉的一阵毛骨悚然。   看来仇千山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黑寡妇柳眉一凛,沉吟道:“他说的是真话,这人留着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杀了吧。”   不,不要,我,我知道庄主的另外一个秘密,生死之际,瘸子为了换取求生的机会,举起手大叫了起来。   什么秘密?我问。   他,他认识张枫,并似乎有某种计划!瘸子大叫道。   到底是什么计划?我抚摸着下巴,沉眉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这回你们总可以饶了我吧,瘸子痛苦的哀求道。   我看向猪头,他会意提起刀,像宰猪一样,杀猪刀狠狠的刺入了瘸子的胸口,了结了瘸子的狗命。   杀了人,黑寡妇拿出一个化骨筒对着瘸子的尸体喷了几下,瞬间把他的尸体融化成了血水。 第一百九十五章 化骨水   “杀了瘸子,不会出问题,连累你吧。”我问黑寡妇。   黑寡妇皱眉道:“你们小看庄主了,就算咱们不杀他,庄主也会杀他,你没听到吗,庄主的女人,他都敢打主意,死有余辜,到时候庄主如果问起,我就说他想欺负我,所以被我杀了。”   “事不宜迟,你们赶紧去装备库,给木枯置换化骨筒吧,今晚的口令是,诸葛坐庐中,凡事心中握!”黑寡妇道。   口令应该是庄主编的,他编的这样口令,说明,他对我们的计划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整个黑暗山庄依然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总觉得有些不妙,原本还以为黑寡妇能告诉我们到底谁是仇千山,但没想到闹了半天,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猪头擦干净手上的杀猪刀,没好气问道:“你这娘们,既然陪人都睡了,怎么连他的相貌都没见过,你们难道每次都是黑灯瞎火才见面吗?”   黑寡妇面无表情道:你们说对了,我每次见他就是黑灯瞎火中,包括做那事,我从没见过他的脸,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他很强壮,我指的是某些方面。而且他在兴奋的时候,身上的尸磷会全部透出体外,散发着浓郁的尸气。   对不起,我知道的,能提供的只能这么多了,我被他欺凌了这么多年,但对他了解的确实是凤毛麟角,每次做完后,他都会立即轰我走!   “谢谢!”猪头还想说话,被我制止了,没必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以免触及她的伤疤。   “能告诉我你对眼镜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吗?”我问。   郭文?我知道他,一个很老实的人,怎么,你对他有怀疑?黑寡妇有些诧异的问我。   你应该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监狱吧?我问。   黑寡妇道:“你要说监狱里其他人我或许还能知道点,但这人,好像我来到监狱的第一天,他已经在了,犯了什么事,因为不是我经手的,所以我很难说清楚。”   “我就说这小子有问题,我怀疑他就是该死的仇千山,藏在咱们之间玩捉猫猫呢。”猪头不悦的拉着脸说。   “现在咱们还没证据,先不急着下结论,我相信如果真是他,他总会浮出水面的。”我冷笑道。   “如果我和他是在床上,或许能分辨一二,这样,如果他再召我,我再给你们仔细探查下他的特征。”黑寡妇脸一红,有些尴尬道。   “那就有劳了。”我一扬头,领着猪头快步走了出去,瘸子已死,是时候对木枯下手了。   木枯的装备库在东苑的仓库附近,一路上好几次都被木枯给逮着了,不过当我俩念出“诸葛坐庐中,凡事心中握!”口令时,这些木枯顿时就成了瞎子,呆愣着放行了。   这就是木枯的弊端,尤其是这种低级木枯,他们虽然不惧疼痛,而且刀枪不入,但却没有什么脑子,所以真要遇上什么事,很难指望。   很快我俩就找到了那个画着骷髅头的仓库,门上挂着一把大铁索,用瘸子留下的钥匙往里一探,还真打开了。   枫哥,有戏!   我让他别激动,里面点着蜡烛,靠墙的边上摆着一排大架子,上面是一个个老坛子,猪头打开封泥一闻,一股刺鼻的气味传了出来。   枫哥,应该是就是这个了。   我数了一下,足足有好几十个大坛子,不过这时候也没别的选择了,“兄弟,麻溜点。”   我和猪头一人抱了两个大坛子里,到了洗花粉的池塘里,倒掉里面的化骨水,换成了洗花的水。   洗化的水虽然有毒,但至少没有化骨水那么霸道。一个个换下去肯定是来不及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先是化骨筒里装满了,再在剩下的化骨坛里参和了水。   这样一来,化骨水的威力就大大打了折扣,虽然依然对人会有一定的杀伤,但至少不会要人命了。   做完这些,我和猪头各自搂了一大把竹筒子往山庄的西头茅屋后跑去,快速的把竹筒埋了起来,以作将来造反时所需之物。   “枫哥,你说咱们做这一切,仇千山是不是都知道?”猪头有些担忧的问我。   我点头道:“当然,他就是想看咱们玩小把戏,在一旁看咱们的洋笑。”   猪头愣道:“那咱们干嘛还要当傻逼?”   “有些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自以为在掌握之中,但对咱们来说这就是他的弱点,他想要玩咱们,那就让他玩下去,看看到最后死的是谁。”我嘴角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道。   “你小子自从得到凤山的传承,就变的神神叨叨的,我不管这么多了,你看着办,反正咱们兄弟的命就全搭在你身上了。”猪头嘿嘿笑道。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半夜三点了,我俩这才满身臭汗的各自回到茅屋睡觉。   我回去的时候,那几个家伙睡的正香,我往墙角里的位置看去,孙力已经不在了,约莫半柱香后,他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   “力哥,这么晚了,还没睡啊。”我阴冷问道,鼻中满是鄙夷之色。   “他娘的,今儿吃坏了肚子,去了好几趟厕所了,拉的我脸都青了。”孙力捂着肚子,在我面前装了起来。   我也没多问,笑了笑道:“是吗?明天我去给你采点草药,嚼一嚼就没事了。”   他哦了一声,两人无话。   第二天清晨,山庄里依然静悄悄如常,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瘸子的死,对这片枯寂的山庄,没有一丝的影响,就仿佛这个人从来不存在一样。   猪头,你开始联系周边的弟兄,我想今天晚上便是成事之时。我趁着干活的空当,给猪头打了声招呼。   猪头暗自点了点头,他那边还有十几个人,我这边暗地让大狗也做好了准备。   晚饭集合的时候,每个经过的弟兄,都互相打了个眼神。   其实我并不想这么仓促的就进行造反活动,但现在仇千山既然什么都知道,他不动,我就动,我就不信,他能一直坐的住。   我一直都在盯着眼镜这小子,他表现的很平静,像平时一样,跟我装可怜,吃饭的时候说到家里的孩子还抹了一把眼泪。   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给这家伙下点药,把耳朵里藏着的蛊虫悄悄的下到了他的身上,他要真是仇千山,老子也够他吃一壶的。   晚上子时分,弟兄们纷纷从茅屋里走了出来,猪头领着人,往我走了过来。   一见我,猪头不悦道:“怎么搞得,枫哥你的人呢,就这几个人,能行吗?”   我也是极为不解,转过头问大狗,大狗无奈道:“枫哥,我真的都安排下去了,但就来了这么点人。”   “其他人都哪去了,难道他们不想活着走出去吗?”我沉声问道。   大狗舒了口气,表示无可奈何。   我心一狠,妈的,不管那么多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咱们没有退路了。   我领着人到了茅屋后面,扒开藏着化骨筒的地方,正当众人欢喜雀跃,准备拿起化骨筒大干一场的时候,让我傻眼的是,坑里面的东西早就空空如也。   我草!   化骨筒都他娘的去哪了,猪头大惊道。   不好,咱们中计了,赶紧走!速度回去睡觉。我大喝一声,让众人赶紧撤退。   然而已经晚了,孙力领着一行人,手持着化骨筒从一旁走了出来,阴森森道:“张枫,你这点小把戏,能骗的过我吗?”   “孙力,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背叛我,我对你不薄,把你当兄弟一样看待,你就这么对老子吗?”我双眼血红,怒吼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是一场戏   孙力冷笑道:“张枫,你是黄泉的人,到这来本来就有所企图。你蒙蔽了其他的弟兄,让他们把你当成救世主,但又岂能骗过我,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弟兄们,张枫意图制造暴乱,就是想牺牲你们的性命,成全他自己的任务。你们要是跟着他,只能送死,大家想想,这些都是木枯,你们赤手空拳,那不是去送死吗?”   孙力吼了这么一嗓子,众人尽皆动摇了,各自顾盼着,有些犹豫、动摇了起来。   “妈的,大家别怕,枫哥是我们的救星,他是讲义气的人,肯定不会让我们白白送死的。”大狗振臂高呼道。   我冷冷的看着孙力,一字一句道:“其实你就是仇千山对吗?”   孙力冷笑道:“我要是仇千山,你们早就死了,还会有机会在这掀风作浪吗?”   “不过,弟兄们,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只要大家跟着我走,我保证拿住张枫后,能在庄主那为大家求情,并给你们带来最珍贵的自由。”   “王八蛋,你背叛枫哥,不要脸的玩意,老子宰了你。”大狗发疯似的冲了过去,然而,他虽然身强力壮却远非武修高手的对手,孙力一记勾拳便打飞了他。   从力道上来看,这小子平时肯定是有所保留,他的真实实力远在我看到的之上。   “力,力哥,我们跟你!”   人群中立马就有人反水,在孙力狂暴的实力面前,我也是没辙。   我和猪头倒不是打不过他,只是被化骨筒对着,真要打起来,我俩一点便宜也占不到。   “张枫,你这点小聪明,又岂能骗过我,还有你,愚蠢的大胡子,你跟张枫是出了名的搭档,你真当山庄里的人都是傻子吗?”孙力一挥手,十几个人把我和猪头围在了中间。   眼看无望,手下的那些人全都反水跟了孙力,我四下看了一眼,眼镜这家伙并不在人群中。他本来就跟孙力比较熟,眼镜肯定给孙力开出了优厚的条件,是以他才会反我。   “来人,把张枫、还有这大胡子押上,带进庄里。”   很快有人上前,把我和猪头捆绑的结结实实,推搡着我二人进了东边庄园。   往里走,是一座庭院,里面有假山围栏,古香古色,极具江南古典之美。   大厅内,莺歌燕舞,在最上首坐着一个带着金色面具的人,黑寡妇就站在一旁,见我被押了进来,她眉头微微一凛,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庄主,张枫、朱荣已经被带到,这两人意图谋反,被我逮了个正着。”孙力拱手拜道。   “王八蛋,你还要脸不?出卖自己人,人渣。”猪头破口大骂。   孙力猛地两拳捣在猪头的腹部,顿时疼的他痉挛的蹲下了身子,哪里还说的出话来。   “孙力,你为什么要帮我,莫不是有什么企图?”庄主伴侧着身子,疑惑的问道。   “庄主,实不相瞒,我不想死在这,这么做只想领着弟兄们找一条活路。反正死亡工厂那么多劳工,你放了我们又如何?”孙力倒是挺会打算盘,讨好的问道。   仇千山冷笑道:“有脑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   说完,仇千山手一挥,他的口中念动着古老的咒语,顿时四周的木枯守卫围了过来。   不知道为啥,我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按理来说,仇千山不会这么容易就出现的,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把我们召唤而来,有点不太符合他的风格。   但是,就连黑寡妇在内,没有人能够指认这家伙,以及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就在木枯准备动手的时候,黑寡妇使了个眼神,孙力等人陡然大喝一声:“斩杀恶贼仇千山。”   我和猪头同时用力一震,挣开手上绳索,“枫哥,接住!”孙力拿了个喷筒扔给我,所有人同时往木枯喷射化骨水,一时间木枯与场中一些正跳舞的女人同时被波及,身上开始化了起来。   这是我和孙力演的一出苦肉戏,昨天晚上孙力故意跟踪我,就是为了演给眼镜看的。   眼镜一直猥琐的藏在背后煽风点火,孙力早觉得他有些不太对劲,所以跟我商量了一下,这人很可能就是真正的仇千山。   一个心理变态到了极致的人,试想他堂堂庄主,完全可以享福,没必要跟一群劳工呆在一块,但他却引以为乐,足见他有多么的无聊。   我和孙力演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见到这老狐狸,现在他终于显形了。   大厅内一共有十几个木枯,但人数远远没有我的人多,而且我们手中的化骨筒威力十足。   局势几乎是一边倒,木枯尽数被灭,仇千山转身往里边逃了过去,我和猪头等人奋力往里边走去。   追到一道长廊时,仇千山避无可避,猪头杀猪刀嗖的扔了过去,贴着他的耳朵刺在一旁的柱子上。   “嘿嘿,还想跑?”猪头冷笑了一声。   仇千山见似乎逃不掉了,缓缓的转过了身来,浑身直发颤。   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按理来说仇千山是一只成了形的木枯,实力甚至在老爷子之上,木枯算在人一类,他的修为应该至少是红色级别宗师,绝不下于瑜夫人,这也太渣了点吧。   我逼上前去,一把撤掉他脸上的面罩,定睛一看,我去这家伙竟然是我以前手下的一个工友。   见到我,他瑟瑟发抖道:“枫,枫哥,对,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   “是谁逼你这么做的?”我一把拖住他的衣领,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一拳打扁他这张臭脸。   “我,我不知道,是一个带着金色面具,自称是仇庄主的人。他说我假冒他,就可以上黑寡妇,还有山庄内的女人随便我玩,所以,我就答应了。枫哥,求求你,我真不想背叛你,都是该死的仇庄主逼我的。”   “蠢货,仇千山要你去死,你怎么没死。”孙力一脚踢翻这家伙,众人都是一脸的失望、无奈。   原本以为借着这机会能搞定仇千山,这下倒好,反倒是被人给耍了,眼镜这会儿说不定躲在哪看好戏呢。   “我有那么大魅力吗?值得你背叛张枫。”黑寡妇在一旁眉头紧锁道。   那人哪里还敢说话,吓的尿都出来了,孙力最恨叛徒,抢过猪头的杀猪刀,一刀宰了这该死的牲口。   “兄弟们,现在咋办?”大狗问道。   就在诧异之际,只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在山庄外面响起!   立时,有两个弟兄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大声叫道:“枫哥,不好,出事了,仇千山杀回来了。”   走,去看看。   我领着众人往庄子口走去,我的天,只见外面石坪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骷髅人,原本骨坑里那些骷髅,不知道怎么竟然活了,还有一些木枯,以及最近刚死被强迫埋在库坑里的弟兄,全都狰狞的围了过来。   足足有上千具骷髅,手里提着刀斧、化骨筒把整座府邸围的水泄不通。   其中在最前面,几个骷髅怪抬着一顶轿子,上面坐着一个穿着长衫的人,这人带着一副眼镜,正得意的冲我们冷笑着。   “张枫,你没想到吧?”眼镜从轿子上走了下来,隔着大门朝我喊话。   眼镜,我和枫哥待你如亲兄弟,你为何要这般?孙力明知道眼镜很可能是仇千山,但当见到真相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兄弟?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兄弟,我只是把你们当玩具一样耍。但既然你们今天决定玩大点的,我就陪你们玩尽兴了。”仇千山背着手,冷笑道。 第一百九十七章 骷髅围宅   “仇千山,你作恶多端,就不怕死了下地狱吗?”我痛声怒骂,这畜生简直就是人类渣滓中的极品。   “张枫,你错就错在太自信了,黑寡妇居然把你当成了救世主,这一点让我很是不爽。不过,她只是我的一个傀儡,反正这些年玩也玩够了,你喜欢就送给你了。”仇千山想方设法的打击我。   谁又能想到那个动不动掉眼泪,可怜兮兮的眼镜,竟然会一个蛇蝎心肠的败类呢?   “跟这种畜生废什么话,关门,黑寡妇,你带兄弟们找密道离开。”我快速的下令。   “你们想走应该有点晚了吧,这栋院子是没有密道的,你们就像是一群困兽,是不可能有机会的。我给你们的建议是,要突围就早点,若是拖下去,体力、意志消沉了,可就没机会了哦。”仇千山哈哈大笑道。   “枫哥,现在咱们咋办?”大狗问道。   我回头一看,每个弟兄在恐惧过后,眼神归于平静,他们都很清楚,即便不是战死,留下来也只能被炼成木枯和骷髅为仇千山所用,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拼一场。   我先让弟兄们把门都关好,拿着化骨筒在院子里守着。   骷髅怪无穷无尽的沿着院子往里面攻城,弟兄们初时还能用化骨筒拼杀,但化骨水毕竟是有限,很快大家的装备就耗的差不多了。   枫哥,我们的化骨水已经耗光了,孙力狠狠砸掉竹筒,焦急的大叫了起来。   我此刻也是紧张到了极致,一旦这些骷髅攻入院子,饶是我们再能打,也是必死无疑,我必须得赶紧想出法子。   猪头杀猪刀在手指尖一划,鲜血流了出来,他快速的在手上画了两道符文,同时让众兄弟都咬破舌尖,以血沾满双拳,随时准备跟骷髅怪血拼。   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望着院墙上那些骷髅头,寻思着对抗之法。   对付他们没有别的法子,只能生生把他们给砸烂,但他们的骨头上都有剧毒,弟兄们只要一接触就会必死无疑。   我的目光突然落到了宅子的后方,那里青烟袅袅,那里应该就是炼制骨灰的地方。这片禁地,也许是能防止骷髅怪。   “大家上屋顶,只要逃到了炼化室就有活下去的希望。”我指着屋顶大叫道。   说完,领着大伙回到屋宅,这种屋其实是没有二层楼的,但平素工匠修瓦,肯定也得上去,很快就有人从宅子里找出来几把长梯子。   众人开始沿着梯子,往屋顶上攀爬而去,孙力等人先登,我和猪头留在下面殿后。   仇千山,很快就看到了屋顶上有人,口中不断的发出一声声咒语,一片片森白的骷髅怪沿着墙壁冲了过来。   猪头,你想办法打断他的法号,我来对付这些骷髅怪!关键时候,我脑中灵光一闪,大叫道。   猪头会意,既然对方是以某种声音符令控制骷髅,那么我们就能想办法干扰他的施法,从而达到目的。   顿时,猪头口中发出苍凉、悲呛的招魂调子,我曾听王玲唱过一次,这种调子对敌人有一定的催眠作用。果然随着调子的声音欲烈,骷髅们的攻势显得有些犹豫了。   我则拿着杀猪刀与冲下来的骷髅怪血战,我身上有山猪皮甲,而且无惧骷髅身上的煞毒,每次杀猪刀都是往死里削,一时间赢得了不少时间。   当然,也有一些被刺伤当场惨死的兄弟,还有几个倒霉鬼居然是在房屋顶上踩空了,生生掉下来摔死的。   枫哥,该你了,快上来,孙力踩在瓦片上,朝我挥手。   猪头,你先上,我回头一看,猪头口鼻里开始渗血,显然在斗法的过程中,他不是仇千山的对手,被对方的术法给反噬了。   猪头一抹鼻血,破口骂了一句:妈的,这王八蛋修为好高,我镇不住他。   说完,他也不废话,撒腿往屋顶上攀去。   待爬上了屋顶,我顿时觉的事情没那么简单,丹室外面有木枯守着,以兄弟们现在的状态,贸然闯过去,那就是送死。   众人踩在屋顶上,飞快的往庄子东北方向丹室跑去。   我当机立断,大叫道:“等等,丹室不能去了,咱们人多,去了只会加重那边的防卫,这样你领着兄弟们往西南口的死人花谷地去,咱们兵分两路,我和猪头走丹室。”   “枫哥,那怎么行呢,兄弟们要死就死在一起。”大狗不忍道。   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俩会没事的,时间紧急,快跑吧,我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张枫,那你小心!”黑寡妇看了我一眼,目中少有的出现了一抹关切之色。   “你也保重,这里的路你比我熟,带着兄弟们出去,咱们在黑暗山庄外见面。”我微笑道。   众人兵分两路,庄子的屋脊之间都是相连的,孙力等人踩着屋顶,往西边跑去。   “枫哥,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走?”猪头与我猫在屋檐顶上,偷偷望了底下一眼。   “死人花最喜欢的便是人骨,只要他们能进了谷地,这些骷髅就奈不何他们。同时孙力他们把敌人的重要火力引走了,也为咱们争取了时间,只要咱哥俩能拿下炼化室,就能毁掉仇千山的基业。”我道。   猪头不傻,顿时领悟了过来,小心的探出半边头往下面瞅了一眼。   果然仇千山以为我们都随大队走了,领着上千骷髅怪,直往孙力他们追杀而去,死人花谷地,离这里并不远,以孙力等人的身手,逃生的机会很大。   而趁着这个机会,我和猪头悄悄的下了楼房,往隐蔽的炼化室潜去。   整个山庄现在基本上都空了,炼化室内有一个巨大的宝鼎,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火坑,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   宝鼎里面正在炼制者骨粉,那些花中参与的水分全都被炼了出来,融入到了另外的大坛子里,我一看,原来这就是化骨水。   死人花的“痰”不仅仅能提炼出花粉,而且还能炼制这种可怕的化骨水。   咱们得想办法破坏了这个大鼎,猪头看了一眼,鼎上有很多符文,显然不能随意触碰。   这鼎不惧血腥,不惧污秽,要破只怕是没那么简单。弄了好一会儿,法子都使遍了,都不见有什么效果。   算了,还是我来吧,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试着提起丹田之气,右手拳尖雷电闪烁,猛地出拳轰在大鼎上。   不惧火,难道连雷都震不坏它?老子便是不信这个邪。   连砸了几拳,鼎身上开始出了一道裂缝,化骨水沿着裂缝流了出来,瞬间又被坑里的火给烤干了。   鼎身上火热与炼化室的高温,让我俩几乎是浑身湿透了。   我和猪头连番猛击,终是在鼎上开了一道口子,里面的气息滋滋的流了出来,极是刺鼻,闻来一阵眩晕。   而且那种青绿色的气体,弥漫的很快,不到一会儿,整个山庄上空都凝成了青色的烟云。   不好,有人破坏庄主的大鼎,我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男一女,闪电般的往丹炉掠了过来。   男的手里也操着一把杀猪刀,浑身肥肉乱颤,胸口一团黑猫,满脸的横肉散发着油光,那派头与当初卖肉的猪头如出一辙,不同的是,他的身材更要高大威猛。   这人应该就是山庄内大名鼎鼎的人厨子,这家伙一直是给我做伙食的,平素也没见到过他的真容。   另一位则是个风骚的半老徐娘,头上插着根簪子,年纪一大把了,但身上的衣服却是越穿越少,就差没只穿个小肚兜了,半拉子白嫩露在外面,煞是馋人。   她应该就是庄子里另外一号人物,三娘。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仇千山的往事   “完了,鼎被毁了,赶紧叫庄主回来呀。”三娘尖叫道。   “我草!这下坏事了。”人厨子大叫一声,就要往外跑。   我和猪头从暗处钻了出来,猪头凌空就是一脚,横踢在人厨子的背上,踢的他一个趔趄。   要说这家伙的本事还真是不赖,猪头可是天生的神力,这一记飞腿,力道十足,虽然比不上武二郎的鸳鸯连环腿,但一般人是挡不住的。   但人厨子只是身子歪了歪,转过来一看,是猪头,当即嘿嘿的阴笑起来:“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敢偷袭你家大爷。”   “狗娘养的,就你这衰样,也配玩杀猪刀,爷爷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下,你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猪头手中的杀猪刀掂了掂,两人比划了起来。   屋内,我正对着三娘,这娘们缓缓的移动着莲步,屋内的高温让她汗如雨下,浑身衣衫湿透,曼妙身材暴露无遗,更显几分妖娆。   “你是张枫?长的倒是一表人才,这山庄里还真没几个人有你这相貌,老娘对你有点意思,只要是你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我保管你这山庄内横行无忧。”她花枝乱颤的笑道。   我邪气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对老女人没兴趣。   说话间,我一记狂拳砸了过去,拳锋光芒大作,三娘知道我身手不凡,拔出头上的簪子,照着我刺了过来。   别看这娘们很浪,但身手却是一点也不简单,迅捷无比不说,招招都是往要害上招呼,尤其是那一双小脚,专点我兄弟下手,好几次被她踢中。   斗了几招,她突然猛地一把扯掉自己的衣服,顿时一大片雪白,完整无暇的暴露在我的面前。   我去,这是什么意思,我稍微一愣,就坏事了,三娘从口袋里摸出一块丝巾照着我一挥,顿时我只觉一阵腥气扑鼻,脑中直是一阵眩晕。   我去,这娘们居然给我使阴招!   噗嗤,她的簪子刺入了我的脖子一侧,一股麻劲传遍我的全身。   簪子上含有剧毒,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她拍了拍手掌,用脚踢了我一下:“张枫,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也不过如此嘛!”   “真不知道为啥,庄主竟然这么看的起你,亲自陪你过招,但在我看来,你还不够资格。”   说完,她脱掉鞋,白玉的脚丫子踩在我脸上:“你也就是个给老娘跪舔脚丫子的货色。”   “是吗?我确实对女人的脚丫子很感兴趣,但却不是你这种老女人。”我冷笑一声,猛地单手抓住她的脚丫往后一拉,她猝不及防,身子往外一倒,我拔出匕首迎了上去,抵在了她的下巴上。   “你,你不是中了我的毒簪吗?”她有些不解的惶恐问道。   我冷笑道:“难道眼镜没告诉你,我是天下毒祖,任何煞毒都伤害不了我吗?”   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我毫不犹豫的割破了她的喉咙,将她扔进了大鼎底下的火坑里。   外面的战事也快到了尾声,这两位都是耍刀的好手,但人厨子平素在山庄内,极少给人动手,时间一长,未免精神、体力有些跟不上。而猪头天生就是个斗士、好战者。   当人厨子再也挡不住猪头狂风暴雨一般的刀势,他的末日也就来临了,猪头在卖了个破绽后,一刀刺穿了他的胸口,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吁吁!还好这孙子不善久战,要不然我搞不好就栽在他手上了。”猪头气喘吁吁道。   鼎也打破了,接下来该干点啥,猪头不喜欢动脑子,问道。   我四下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火坑中,大笑了起来:“咱们不是一直愁找不到水德符吗?我有办法了。”   说完,我从一旁找了一堆稍后的木片,捆在一起,在火坑里点山火,在炼化室的四周开始点火。   炼化室可以说是整个山庄最重要的地方,如果这地方起火了,水德符不可能不发挥作用。   当我在炼化室的角落里点火的时候,只见,一道灵气从不远处的一座宝塔上,沿着地线,如同灵蛇一般迅猛袭了过来,以宝塔为忠心,四面八方往起火地方汇聚而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灵气透入火点,顿时一股水灵之气透出地表,唪!的爆裂开来,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已经浇灭了火焰。   看到了,水德符就在那栋塔楼上。   水德符这样的宝物,绝不是普通的符纸,我琢磨着,就算不是玉符,也至少是金符,甚至更好材质的符。   我和猪头大喜,这要是得到了水德符,以后遇到火一类的伤害,就可以避免了,无疑是朵了一个防火的法宝。   这座塔楼并不高,也就三层,最顶上是一个凉亭!   我俩刚进入塔楼,哐当一声,门突然动了起来。   我意识到不妙,用力一脚把还在发愣的猪头踢了出去。   猪头几乎是贴着门缝飞出去的,他一出去,塔楼的门顿时哐当一声关上了,里面陷入了一片黑暗。   “开门,枫哥!”猪头用力拍打着门。   然而门是由金刚打造,哪里打的开,进来就出不去了。   我正是发现了这一点,才把猪头推出去,就是为了留一个。   “猪头,你快去找孙力他们,我一定会活着走出来的。”我试着饶了一圈,没有任何的机关可以打开门。   再去寻找开门之法,纯属浪费力气了,我扫视了一圈,塔楼四周从外围看,是普通的木楼,但实际上里面却尽是精钢打造,以人力是很难开启的。   显然,仇千山布下了这个局,就是为了引我进来送死的。   我知道决战的时候到了。   我沿着楼梯缓缓走了上去,到了楼顶,凉亭很别致,夜风兮兮。   此时天已经快发白,仇千山背着手站在那,背影看起来是如此的孤独。   他是个疯子,疯子的思维是常人不能理解的。   张枫,你没让我失望,黑暗山庄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走上这座凉亭的,也是我交的唯一的朋友,他抬手示意我坐下。   我坐了下来,他倒了茶,“我在监狱里跟你说的气势都是真事,我曾经有过家庭,老婆,孩子,但因为我得罪了人,他们杀掉了我的家人和孩子。那时候的我是个文弱书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奸杀我的妻子,掐死我的孩子,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吗?”   我点头道:那是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没错,我永远忘不了妻子临时前那绝望的眼神,孩子那紫青的小脸,这世道把一个活生生的人,逼成了恶魔。从那一天起,我就是个死人,我在棺材里躺了半个月,却奇迹般的没有死亡,反而活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就有了常人无法企及的力量,我报复了毁灭我家庭的畜生,他是海市的一个小混混,我杀了他的全家,但凡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全都一夜之间杀光。我杀人成魔后,海市开始有人欣赏我,他们与我合作,建造了这座黑暗山庄。”   “你知道我有多么的无聊吗?玩女人?不,那只是我无聊项目的一个,事实上,我在她们身上找不到一点乐趣,每次玩完后,我都会杀了她们,因为我实在太无聊了。”他有些得意的仰着头,就像是在诉说一个很骄傲的故事。   我知道,他已经不值得同情,他并不是没死。而是早已经死了,只是那口怨气,残留在胸间,又或许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成了一只木枯,不,是比木枯更厉害的白僵。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刀枪不入   僵尸分,绿僵、黑僵、白僵、飞僵、尸魔五个等级。   绿僵,就是一般的木枯,身上泛死绿色。黑僵有一定的意识,全身长满黑毛,坚硬如铁,行走如飞,就是老爷子那种。   而白僵,则拥有人的脑子,甚至与人无二致,就是一般的修炼之人也很难分辨出他们的身份,仇千山就是白僵。   而飞僵,即是旱魃,传闻飞僵能杀龙,所到之处,赤地千里,有大神通,人不能敌。   至于尸魔,则是传说中的东西了,据说蚩尤手下就有一尸魔,打遍天下无敌手,就是一般的神都难以匹敌。   以我现在的修为想要干掉一只白僵,怕是悬了,原本以为毁掉山庄有望,但终究还是难过这最后一关。   “你为什么留下了黑寡妇。”我问。   “因为她跟我一样都是可怜人,所以,我不杀她,反而传授了她我的本元之力,是以,她的体征会有一些木枯的反应。”他道。   我想知道,鬼种是否在你的身上?我问。   他目中寒意一闪,没料到我会知道他的秘密,他冷笑道:“没错,鬼种确实在我的手上,否则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成为白僵。”   我叹息了一声:“哎,真是浪费了,鬼种在你这种人身上,根本就是大材小用。”   他见我鄙视他,手中的茶杯重重的磕在桌子上:“张枫,你是瞧不起我吗?我本见你是个人才,所以才跟你说这么多话,也愿意把你当朋友,但你未免有些太不识趣了吧?”   “我不会跟你这种人渣做朋友,你有鬼种,也未必就能打过我。”我凛然笑道。   传闻五通神被白莲圣君清扫后,它化作了五颗鬼种,流传于世间,分别为它的五大化身,也就是所谓的五鬼使者。   分别是:五通运财鬼,五通长寿君,五通紫薇君,五通神力君,五通霉煞君。   我占据的是世人最不待见,却是世间最霸道的鬼种,五通霉煞鬼种,正因为如此,我能抵挡很多的邪术与巫毒、煞毒。说白了霉煞鬼君就是所有邪恶的化身。   而仇千山之所以如此横行霸道,我琢磨着他身上的鬼种很可能是一颗五通神力君。   神力君传闻力大无穷,犹如佛门护法金刚,威猛无比,但谁又能想到这位威猛的神力君实际上很可能是一只木枯,当然他的级别应该是达到了飞僵的地步。   只是我纳闷的是仇千山是怎么得到鬼种的,他当时应该是死了,再次重生正是得到了鬼种。   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也许找到当年他自杀的资料,能找到潜藏在背后让他重生的幕后黑手,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能如此轻松的把鬼种赐予人,本身的修为一定更强大。   “张枫,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作对了?”仇千山冷森森的看着我。   我怡然不惧,微笑道:“当然,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座塔。”   他仰天狂笑:“很好,你的勇气让我敬佩,既然如此,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他手一挥,一道绿光闪烁的玉佩冲天而起,叮的一声落在了亭子顶上,顿时整座塔四周颤动了起来,猛地自土里弹出四只巨大的铁乌龟。   乌龟张嘴喷出熊熊烈火,顿时整座塔外围的木雕尽皆剥落,熊熊燃烧了起来,露出里面的精铁本体,在黎明中,塔身被烧的火红,外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而且围绕着塔身,四周尽是冲天的熊熊烈火。   我暗叫糟糕,我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上塔,是因为它并不是很高,三层半的高度,以我现在的修为跳下去,最多就是断条腿,摔死的几率很小。   但现在我要纵身往下跳,肯定会被熊熊烈火烧成灰烬。   这一战,是避无可避了,同时也可以看出来,仇千山这人做事很绝,大有不是你死我亡的气概。   “怎么你怕了?你知道在工厂的时候,我好几次都被你感动了,甚至差点把你当成了兄弟。但正如你所说的,咱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所以来吧,决战。”   “我的人生实在太无聊了,好不容易有你这么一个队友陪我过招,我可不想错过。”他脱下身上的长衫,露出了本体。   他身上虽然一丝不挂,但长满了白色的长毛,这些白毛很有规律的簇在一块,犹如一片片白色的鱼鳞覆盖在他的身上,一看就是刀枪不入。   我左手握拳,右手拿着匕首,身子半倾着,寻找刺杀他的动机。   他周身似乎没有任何缺陷,除了头部,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有鳞片覆盖。   不管了,我怒吼一声,一记狂风乱舞,卷了过去。   这记招式,势大力沉,重重的砸在他向他的面门,他纹丝不动,生吃了我一拳。   我的拳头就像是打在皮球上,他的脸很快憋了下去,但只是一眨眼的光景,又重新恢复了原样。   “张枫,如果你只有这么点本事,那我劝你,还是自己跳下去得了,以免脏了我的手,我不会跟一个没有资格的人动手。”他依然背着手,鄙夷的看着我。   是吗?我冷笑一声,手中的匕首疯狂的往他脖子上割去。   滋滋!   匕首与他的脖子摩擦着,就像是削在老树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但让我失望的是,饶是我用了七成气力,依然是没能在他身上破开一道口子,准确来说,是一块鳞片都没有割下。   这种剧烈的沮丧感,让我有种近乎绝望的感觉。   我在想这到底是为什么?按理来说,同样是得到鬼种的人,他的实力不应该高我这么多,而且我还有白莲护体。   但事实上,我的修为甚至用上了雷电之力,依然没能对他造成半点伤害。   “还有别的招吗?”他两手一摊,狂笑了起来,“看到了吗?火焰已经燃烧,张枫,你是要死亡,还是重生,就看你自己选择了。选择重生,我敢保证在海市,你可以横行无忌,甚至可以帮你杀掉柯东生。而死亡,则是我用一根手指头,碾死你。”   他的语气愈发的冰冷,我知道这是他要杀人的前兆。   不!   我怒吼一声,一道地裂拳砸了过去,拳劲在他的胸口微微一荡,即被化为无形。   他身上必定有缺陷,这世上没有人能逃避五行,没有人完全没有缺点,没有命门的人。   我仔细的打量了他一眼,他的面门很难看出有啥缺点,没有死相,没有命缺。也就是说他的命门并不在头上,我往下看去,他虽然全身暴露着,但重要位置包着档,而且鼓隆隆,像是带着装甲一般。   我想到了黑寡妇,仇千山他依然有人的缺点,那就是他依然能行人事,而不是像一般的僵尸一样,完全丧失了人的乐趣。   也就说,他那玩意与正常人是一样的,并非刀枪不入。因为黑寡妇在黑暗中被他欺凌时,对他并没有什么异样。   他跟正常人是一样,如果真有什么不同,比如金枪不倒,那黑寡妇一定会说的。   果然,当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大腿上,他眼中闪过一丝谨慎之光,那是秘密被拆穿,命门被发现的恐惧。   当然我只是一扫而过,故意装作没发现,说实话,仇千山因为长期呆在黑暗山庄,精神又积郁,他虽然是个天才,但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   说的通俗一点,他的脑子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聪明,他的人生太无趣了,对他而言,想到更多的或许是如何能给无趣的人生增加一点乐子。 第二百章 破命门   我故意继续持刀往他的脖子割去:“看招,试试我的紫雷刃!”   我的刀径直往他的眼珠子割去,他见我只攻他上路,顿时神情放松了许多,匕首像是扎在金刚石上,他的头陡然往前一送,巨大的神力径直把我撞飞了。   “张枫,现在该我出书了吧。”他见我连连抢攻,有些厌烦了我没有成功的玩法。   他脚踏在茶几上,腾空而起,照着我就是一记鞭腿。   我用尽全力,横出双肘一挡,顿时一股巨大传来,我径直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滚,砸断了两把椅子才停下来。   “太弱,太弱!”   咳咳!   我挣扎着爬起来,目光继续盯着他的另一只眼睛和天灵,做出一副拼命的样子。   我是在用生命演戏,因为我在等待时机,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   他见我始终在上七窍打主意,更是瞧我不起,以为我把那些当做命门,当即一个箭步撞了过来,我扬起匕首往他右眼割去。   你太差了!他有些不耐烦了,猛地掐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收,肩膀撞在我的身上。   我就像是被大货车撞身一般,胸口闷沉的厉害,吐了一口血水,跌倒在塔边。   仇千山缓缓拾起地上的眼镜吹了吹灰尘,戴在脸上,然后蹲在我身边,用同情的眼神看着我。   “啧啧,张枫,我就纳闷了,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看好你,宋雄、楚天齐这些人也算是一方人杰,居然看上了你这么个废物。就你这点实力,还想毁了死人花,你不觉的很可笑吗?”他喳喳嘴,鄙夷的嘲讽我。   我头已经在塔外,底下熊熊的火焰,早已经把铁塔烧成了火炕,他把我的脸摁在边缘。   我的半边脸呼啦凑在了滚烫的铁板上,疼的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眼泪都流出来了,死命的挣扎着。   我感觉不到自己脸的存在了,只有一股被烧焦的味道。   “张枫,怕了吗?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很像一只狗?”他狰狞的笑问道,同时揪着我的头发,开始烫我的另外半张脸。   我知道,他这时候肯定已经丧失了对我的防范,尤其是他蹲下的这个动作正好适合我动手。   我意识到我苦苦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我借着痛苦万分的症状,暗自奋勇集齐全身的元气凝聚于左手,奇寒尽数被压缩,只待发出致命一击。   “张枫,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想不想留下来与老子并肩作战?”他恶狠狠的问我。   于此同时,猪头等人已经开始反攻,果然,骷髅怪一追进了死人花谷地,尽数为死人花所吞噬。而失去指挥的木枯,更是被他的魂调所干扰,就像无头苍蝇一般。   猪头、孙力干掉那些剩下的木枯直往古塔而立,当他们看到我满脸是血被摁在塔边,众人急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奈何塔上烈火熊熊,大门又紧锁着,根本上不去,只能干瞪眼。   我回过头,望着底下,所有人都在呼喊我的名字,为我鼓气。   猪头在抽着烟叶子,他冲我微微笑了笑,那是相信、自信的目光,他是我的兄弟,最是知道的想法。   黑寡妇也是面色如冰,没有一丝表情,我知道,我就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所有人的希望。   如果我今天不能打败该死的仇千山,只要他缓过气来,又能从骨坑中召集万千骷髅怪,到时候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我冲他们笑了笑……   “张枫,你以为下面这群废物,他们能帮你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仇千山往底下扫了一眼,嚣张的大叫了起来。   话音刚落一半,他突然捂住了胸口,面色大变。   “不,有我一人杀贼足够。”我发出死神般冰冷的声音,口中念了一句咒语的同时,一记寒冰掌直直的打在他的档上。   他的裤裆用的是一条由精铁打造的围圈,也许能抵挡住我的匕首,但架不住寒冰的摧残。   瞬间极度寒冰将他的整个裆都冻成了冰,不用想,那玩意自然也成了冰棍。   我猛地一记重踢,踢在他的裤裆上,随着一声清脆刺耳的破碎声,他的整个裤裆化作寒冰尽数碎裂,在他的小腹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   我这记招太狠了,连他的根子底都被拔掉了,顿时一股黑气夹着血水喷了出来。   这是他体内存着的尸气与怨气,正是靠着这股气息,他才能横行霸道,刀枪不入,但现在命门一破,他身上的功自然也就散了。   张枫,我要杀了你!仇千山痛苦的在地上打着滚,尸气一散,他身上的麟甲慢慢的脱落,那场景就像是被人活活剐了一层皮,惨不忍睹。   不过,因为仇千山不是人,所以他的身上没有太多的血水,更多的是一些黑色的皮肤,那是死的时间太长,皮肤老化的痕迹。   你已经杀不了我,咱俩之间只能有一个人活着,而那个人不是你!我冷冷道。   他的胸口开始如同波浪一般起伏开来,那是穿心蛊发作的症状,我一直在等这一刻,如果穿心蛊不发作,他刚刚完全有机会腾出手,一掌把我拍飞下去。   但这就是天意,五通神力鬼君的种子或许可以能让他刀枪不入,但它并不能抵挡来自内部蛊虫与毒的困扰,这就好比僵尸也怕被灌糯米水一样。   他太大意了,同时也因为常年的无聊,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可以侮辱我的机会,太过兴奋,却不知,骄兵必败。   他不是败在我的手上,而是败在自己的性格上。   “你,你是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蛊?”他不解的问道。   “就是这几天,你以为你藏的很谨慎,伪装的很好。但你做梦也想不到,就是那个大胡子,他凭借着直觉把你揪了出来。”我头往下一摆,森然冷笑道。   确实是天意,试想猪头若是不来,我未必就能发现眼镜有问题。   穿心蛊肆无忌惮的啃食他的五脏六腑,尸气一散,他全身开始慢慢的腐烂起来,他苦笑了一声:“张枫,你是不是觉的我人生特别的失败。”   他是个很可怜的人,换了我一样会杀那凶徒的全家,0错就错在不该把仇恨加载在其他无辜者的头上。   “你并不失败,至少你杀掉了自己的仇人。而我呢,我的仇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一般,让我高不可攀,你至少可以随自己的爱人而去了,而我呢,却只能仰望。”我坐在地上,感叹道。   “你知道吗?在工厂的时候,我真的把你当做过兄弟,那段日子,让我差点忘了自己是赫赫有名的仇庄主。我很享受那种热血,那种并肩作战的快乐……”他脸上弥漫着向往的神情。   然而你却放弃了,放弃做一个正常人,做一个自由、快乐的人的机会!老天给你打开了一扇门,你却自己关上了,这是命!   “是啊,你说你是我们的救世主,这是对的,只是我不识趣,放弃了希望。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问。   “我害怕回到那片繁华的都市,我已经忘了怎么生活,怎么跟那些尔虞我诈之徒打交道,在我的字典里,他们就是猎物。在他们的眼里,我就是魔鬼。如果你在工厂里呆上一辈子,我可以保证,他们或许会玩你,但绝不敢要你的命。但是,你想要带大家出去,这是我无法接受的,所以,我只能把你留在这……”他脸颊上的肉开始萎缩,说话也变的不太利索。   “张枫,我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也许这片死人花谷地会被毁灭,但我身后的人,绝对是你无法企及的,你永远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告诉我,他是谁?”我问。   “他是魔,嘿嘿……再见,我曾经也是唯一的兄弟……”他的身躯慢慢的硬化,在说完最后一句话后,他化作了一具枯尸。 第二百零一章 义堂   魔,这是个代号,还是那人修为的程度呢?   再见,我的兄弟,我喃喃低语了一句。   一阵风吹过,他的尸体化成了灰,被吹散在了这片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仇千山是这个残酷现实的缩影,他曾是人,但被一群畜生逼成了野兽,最终疯狂的报复,彻底的沦陷。   他是个悲剧,也许他早就等待着这一天的解脱,因为他活着已经没有了乐趣和意义。   也许我曾给他带来过希望,但最终他还是被自己的懦弱战胜了,失去了对现实的信任和希望,所以,他选择了死亡。   我怀疑,就算我杀不了他,他会狠狠的折磨我,但未必就会真的置我于死地。   我能感觉到,他心中拥有我的一席之地,只可惜如他所说,我俩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灰尘散去,一只草绿色的龟子在地上缓缓爬行着,如果不是老鹰曾给我传过鬼种,我肯定会把这玩意错过去,我小心的把鬼种藏好。   我若是把它吞了,也许能得到仇千山这样的神力,但我不能,因为这是我留给柳絮的治疗鬼种。   想到这,我欣喜不已,只要能救柳絮,一切都是值得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烧毁这该死的地方。   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着,我一记狂沙拳击破屋顶,抓住那枚水德符。   墨绿色的水德符隐约可以见到里面有水纹流动,这是一枚难得的玉符,其作用远远比猪头当初给我的护身符威力要大。   握在手里,那种温润感顿时让我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顿消,而且脸颊上一阵麻痒,原本烧焦的皮肤正在迅速的结痂,水泡尽消!   没想到水德符如此神妙,不仅仅能克火,还能治愈火毒,这次真是得到宝了。   我高举着水德符,念动着上面的符文,顿时整座塔动了起来,水气自塔身上喷出,顿时扑灭了火焰,而那几只喷火的乌龟也慢慢的重新潜回了地底。   圈子里有太多神妙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接触的太少了,但水德符还是让我大开眼界。   我缓缓走下了塔楼,这栋楼本就是围绕水德符而建造的,我举着水德符走到了精铁门口,门上一块玉石咻的发出一丝光亮,哐当一声,门顿时开了。   我惊诧之余,缓缓走出了塔楼,猪头等人狂吼着,兴奋往我扑了过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泪花。   “好小子,我就知道你命大,不会有事的。”孙力拍着我的肩膀,大喜道。   “张枫,能再见到你,真好。”黑寡妇眼眶微红。   “更好的还在后面,仇千山死了,一旦治好病,到时候你就能完全自由了。”我微笑道。   猪头显得很淡定,他早知道我不会有事情,我俩出生入死这么多回了,他是最懂我的。   “难怪当初凤先生这么看好你,枫哥,你简直就是邪魔歪道的克星啊。”猪头嘿嘿笑道。   “要是没你这个福星,老子这回就真栽在眼镜的手里了。”我揽着猪头的肩膀,欣喜大笑。   大难过后,整个天空似乎也变的更加明朗了。   众人抬着我,不断的高抛欢呼,此刻整座黑暗山庄已经完全在我们的手上,我领着逃了一晚上的众人在食堂饱餐了一顿。   “枫哥,如今仇千山也死了,咱们也该回家了吧?”大狗咬着大馒头,笑嘻嘻问道。   “不急,咱们先烧了这地方,而且回去的事,一定要谨慎,万一再落在柯东生手里,大家这一趟就等于白忙活了。”我道。   没有水德符对山庄的控制,我领着众人拿了火把,让猪头开设了一个火阵,点燃了漫山遍野的死人花。   顿时,整个山庄陷入了一片火海,死人花在火焰中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听的人直起鸡皮疙瘩,那场景就像是成千上万的人在烈火中挣扎一样。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弄来的这种邪物!”猪头沉思道。   “魔!”我说道。   “魔?”猪头眉头紧锁,仔细的念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么,但终究是没再开口。   火焰过后,整个山谷变的平静了,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土层里的种子全数死亡,为了方便研究,我和猪头都带了几颗烧焦的种子。   “不管如何,这片邪恶之地,从此将在世上除名了。”我笑道。   众人跟着我回到了隧道口,那里早已经有列车在等候,这是供黑寡妇和仇千山等人外出时候的专列。   上了列车,兄弟们中,几个捣鼓过火车的家伙上了驾驶室,发动了列车。   轰隆隆,当列车缓缓驶离黑暗山庄的时候,每个人都激动的热泪盈眶,没有人从死亡工厂、黑暗森林走出去,但现在他们却真切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而我则成了他们眼中的救世主!   当火车行驶到那座桥的时候,我下令停止列车,这么直着坐回去,岂不是正好扎在柯东生的怀里,我可不想再去死亡工厂当奴隶。   列车停在桥上,黑寡妇指着河流,“大家看到了吗,只要沿着河流一直往下走,咱们就能到黄江,这条河流的尽头,就是你们的再生之日。”   众人欢呼雀跃,对黑寡妇似乎也没那么怨恨了。   下了河流,众人做了十几个木筏,一路飘了下去。   快要进入黄江口的时候,我跟众兄弟们告别,海市那么大,一旦分散,想要再见确实千难万难。   然而,当我说出分离时,每个人都静静的看着我,没有一个愿意离开的,他们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和方向,眼神一片迷离。   “枫哥,弟兄们想跟你混,不若你在海市开个堂口,让咱们兄弟,也能有个安生之处。”孙力红着眼,向我提了个建议。   我看向猪头,他哈哈一笑:“我看这建议挺好,枫哥,你想啊,咱们迟早得从江北出来,海市早晚是要拿下的,既然如此,咱们这有这么多兄弟,为何不在这开个堂口,为以后打下基础呢?”   我与黑寡妇对视了一眼,她也显得有些犹豫,柯东生的监狱,她肯定是回不去了。其实她跟眼镜一样,在现实生活中也找不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如果我不给她一次机会,我感觉,她迟早还得迷失。   “弟兄们既然看的起我,成,那咱们就增加一个铁血盟堂口,海市的堂口为义堂,以孙力为堂主,黑寡妇、大狗为副堂主,我想大伙没意见吧?”我道。   在离开的时候,原本黑暗山庄的苦力也随着我一块逃了出来,现在的人数由最初我来的几十人,增加到了一百多人。   这些人中间不乏昔日受过黑寡妇的苦,但经过这一次的生死磨难后,大家对这段仇恨也就看淡了,谁都知道她也是个受害者,没必要再计较下去。   黑寡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惊讶和欣喜,她没想到,我会推选她为副堂主,但不可否认的是,黑寡妇有一种领袖气质,她在监狱里当惯了头,是一个很有原则,纪律很严明的人。   这种人只要走上了正途,必然能有一番作为。   “我知道在黄江口,有一片废弃的楼盘,柯东生以前曾想购买那块地,这事一直是交给我在做的,咱们完全可以选择那作为临时的堂口。一旦日后在海市立稳了脚跟,我们再离开那。”黑寡妇道。   “你说的是,黄岗区那片鬼楼吗?”孙力问道。   “没错,咱们逃出黑暗山庄的事情,迟早会露陷,鬼楼那一片很少有人会去,正适合作为咱们的落脚点。”黑寡妇分析道。 第二百零二章 黄泉少将   “好是好,只是老子最怕鬼了。”大狗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无奈。   “你连木枯、骷髅怪都见过了,还怕什么鬼啊。这事就这么定了,大伙都去鬼楼先开堂口,我和猪头回市区处理点事。完事后,再与大家会和。”解决了大家的安置问题,我知道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顺流而下,我和猪头悄悄从黄江回到了海市。   再次见到高楼大厦与万紫千红的霓虹灯,我俩都是欣喜不已。   下了车,猪头悄悄去了一个破旧的旅社,从床底下翻出一个手机,立马联系了黄泉。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旅社的门口,秦飞扬透过窗口冲我俩招了招手,示意我俩上车。   上了车,秦飞扬穿着一身黑色的套装,轻翘着丝袜美腿,两道微卷的发丝垂在脸侧,如同往日一样冰冷,但从她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一丝喜色。   我俩完成了这次基本上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无疑是给江北黄泉分部增加了分量,我怀疑江北分部也许会上升为黄金组级别。   汽车很快驶到了郊区的一栋老宅内,秦飞扬领着我俩在宅子里的长廊穿梭着,沿途都是穿着中山装的保镖守卫着。   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面容肃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这种级别是在江北没有见过的,难道这里住着黄泉的大人物?   飞扬,你这是要带我俩去哪啊?虽然秦飞扬依然不待见我,但她这模样,反而让我感觉到亲切。   她转过身,冷冷的看着我:“张枫,以后你只能叫我秦助理,或者长官,明白吗?”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是,飞扬,不,长官。”   她的高跟鞋在长廊里嘀嗒嘀嗒的响着,听着那声音,让我想到了王玲,她也能把高跟穿的那么迷人,哎!现在若能见到她,我一定会狠狠的抱着她,告诉她我在黑暗山庄与死亡工厂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告诉我有多么的想她。   只可惜,她就像是跟我捉迷藏一般,想她的时候,永远不在身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思念着。   秦飞扬把我们带到了一片竹林里,远远可见一间小竹屋中烛光摇曳。   不过,林子中间,四处都有红外线在游荡着,同时在暗处有各种装置,我隐约感觉到四周有不少的精锐高手潜伏着。   一旦发现不对,我与猪头只怕在瞬间就会被杀死。   秦飞扬领着我俩走到竹屋前,轻轻的扣了一下道:“杨先生,他们来了。”   里面传来一声冷峻之声:“让他们进来。”   门开了,秦飞扬示意我俩走进去,她则安静的立在门外。   我走进去,里面一个穿着中山装,胸口绣着一条紫色龙纹标志的中年人正背着手站在屋子中间。   他虽然只是简单的站在那,但犹如苍柏一般威严耸立,而且他这么一站,我竟然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的缺陷,加入我想要偷袭他,是绝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而且,他浑身的气场就像是一轮皓日般顶在头顶,让人心生敬意,不敢有丝毫的造次。   再看他的面相,一张威严的国字脸上,浓眉虎目,四平八稳,额角宽广,乃是宰相、国柱直相,此人必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你就是张枫!你是朱荣。”他吐字如金,声音极其洪亮。   我是,我点头道。   同时我用手拉了一把猪头,他连忙站的端端正正,说了声是。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杨中华,乃是黄泉京城总部执事,少将军衔,同时是国保部副参谋,他与我俩分别握了握手,示意我俩坐下。   我去,我居然能跟少将握手,还是国保部的高参,丫的,我以前见了车管所所长都得点头哈腰,现在竟然跟少将坐在一起聊天,这……   我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不就是特殊部门的一员吗?黄泉本就是国保部门的一个机构。   只是杨中华是最高级别的真龙勋章队员,而我却是白银,相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再看猪头,眼珠子瞪的大大的,坐在椅子上跟针毯上似乎,坐立不安,额头上全是汗珠。   “我的乖乖,枫哥,我们俩居然见到了国保部参谋,老子不是在做梦吧。”猪头小声的嘀咕道。   我掐了他一把,你丫就不能不给我丢人,坐好点。   猪头与我坐的端端正正,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我俩虽然在江北有点地位,但见到这种级别的人物,还是有种本能的畏惧与敬畏。   我坐了下来,杨中华开门见山道:“我这次是代表黄泉公来海市为你们授勋的,黄泉公对这次你们的表现极为赞赏,整个黄泉都为你们感到骄傲,上次能玩成S级任务的白银队员,还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谢谢领导,我一定争取再立新功。”我还没开口,猪头站起身,啪的敬了个军礼。   我擦,这小子不是抢我的风头吗?   杨中华连忙抬手笑道:“坐下,不用太紧张,你们是组织的功臣,如今华夏玄界风波频起,而黄泉组织又因为分裂受到了重创,在此危难时刻,你们就是黄泉未来的希望。”   他这么一说,我心都沉了下来,其实来到海市,我就能嗅到危险的气息,海市只是华夏的一个缩影,南洋、东阴这些地方已经开始秘密的往华夏增派人手,他们肯定是在预谋着什么。   “杨将军,你继续说。”我道。   “你知道吗?明年的六月初六,传闻昆仑的轩辕宝塔会重现,到时候肯定各方势力都会去抢夺,尤其是罗生门。罗生门我想你们都知道,其实他们原本也是黄泉的一部分,但因为一些原因,分离了出现,并且邪化了,所以对咱们极为的危险。还有东阴、南洋,他们都会去拼抢轩辕宝藏。黄泉公想派你们前去争夺宝藏,你们可愿意?”杨中华道。   我和猪头互相看了一眼,有些为难道:“杨将军,倒不是我兄弟俩不愿意,只是我俩这本事太微末了,光是咱们黄泉内部,论本事,强我们的人太多太多了。”   杨中华笑道:“自古得天物者,必有天人,我虽然是国保参谋,但同样是圈子里的人,还是比较相信天意的,你就是我们想要找的人。接下这活,别让我和黄泉公失望,好吗?”   他都这么说了,尤其是提到黄泉公,一想到在京城总部,黄泉掌舵人,一直关注着我俩,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当场欣然领命。   “太好了,黄泉公果然没看错你。”杨中华从口袋里,摸出两个身份证明,分别递给了我和猪头。   我一看是国保部的证件,上面军衔是中校,虽然我对军衔不熟悉,但有了这玩意,无疑又多了一张护身符。   “不过在六月初六前,黄泉公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拿下阎罗殿,组织现在需要尽快统一,像阎王殿这种地方诸侯,绝不能再放任独大。现在还有半年时间,任务有点重,但我相信你们肯定能完成。”杨中华说完,向我俩敬了个礼。   我去,这个任务未免有些太难了,我俩干什么刺杀、夺宝的任务还有点谱,但要打下阎王殿,着实有些太看得起我俩了。   但现在既然少将都开口了,我俩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了。   我俩向他敬了个军礼,杨中华示意我们可以离去了。   猪头突然停了下来,问道:“杨将军,不知道我们完成任务有奖金没?” 第二百零三章 只为红颜一笑   “什么?”杨中华微微愣了愣,旋即笑道:“当然,这次S级任务的奖金已经下发到江北分部了,你俩可以找罗刹女提取佣金。不过,据我所知,你俩似乎不缺钱吧?”   “将军,我希望能给我们一些武器方面的支持,你也知道,如果跟阎王殿宣战,必然会有大规模的战斗,而我们眼下最缺乏的就是装备。”我见猪头半天没问到点子上,恨不得掐死他,只能自己开口了。   杨中华双手叉腰,想了想道:“这一点,我会向上头汇报,一旦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多谢将军。”我拉着猪头走了出来。   秦飞扬早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见我俩走了出来,她也没多问,只是在前面领着路。   出了老宅,秦飞扬拿出两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两枚黄金勋章。   “张枫,因为你这次完成了S级别的任务,总部决定给咱们晋升至黄金组,这是你们的勋章。”   我打开一看,里面黄灿灿的金色勋章,心中说不出的骄傲自豪。   感觉这次去黑暗山庄,虽然吃尽了苦头,但能得到黄金荣誉勋章,那种满足感是无与伦比的。   “我代表家里的所有兄弟,向你们表示感谢,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我会尽量满足你的。”秦飞扬道。   “我想要一个高级宾馆,好好的睡他个几天几夜,最好还能有几个娘们给按摩、捶腿,那就更美了。”猪头摩挲着下巴,嘿嘿笑道。   “批准了,你们的宾馆已经安排好了,张枫,你呢。”秦飞扬道。   “我?我想要你的一个微笑。”我微笑看着她。   秦飞扬愣了愣,又提醒了我一句:“张枫,你可以拿到钱,可以更换装备等等……”   “我坚持自己的要求。”我几乎是不加思考的回答。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旋即又冰冷着脸:“毛病,好了,你俩回去歇息,我今晚就会回江北,不过我提醒你们,在海市最好老实点,不要闯祸,这里的形势比较复杂。”   “飞扬,江北再会,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伸手拉住她,认真的与她告别。   秦飞扬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挣脱我的手,没入了黑暗中。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我的心里很是复杂,秦飞扬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她就像是永远隐藏着秘密,这点很像王玲,她们都是谜一样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近乎本能的想要关心她。她越拒绝我,我越想靠近她。   这与爱情无关,只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呼唤。   “枫哥,我发现你小子现在已经成为情圣了,逮着个妞就泡,你是不是要把全天下的美女都揽入怀中?”猪头见我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忍不住调侃我。   我瞪了他一眼:“你不懂,飞扬没那么简单。”   “飞扬,飞扬,整个黄泉,也就你和金刚这么叫他,金刚暗恋她,你也暗恋她,叫的这么肉麻,要是仙子知道了,还不得煽了你。”猪头学着我的腔调打趣我。   我一脚踢飞他,你是猪疯病又发作,想讨打了是吧,还不赶紧去找宾馆,老子快困死了。   秦飞扬给我们定制的是豪华五星酒店,我和猪头一人一个房间,我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在死亡工厂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我现在变的愈发的警觉,神经紧绷的厉害。   明明完成了任务,但我一想到仇千山死前说的那个魔,心头就沉甸甸的。   睡到半夜,我隐约感觉胸口沉甸甸,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我暗叫不妙,丫的不会又摊上了一个上门找死的疯女人吧。   我打开灯一看,是胡小花,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好好的,你不睡觉,开灯干嘛?”胡小花揉了揉眼睛,撅着嘴,一脸的不满。   我点了根烟,让她坐起来说话,“你怎么进来的?”我问。   她笑道:“就这门你觉的能挡住我吗?怎么了,这么多天没见面,有没有想我。”   “拉倒吧,正好我有话问你。上次宋雄的女儿是怎么回事?”我问。   她有些无奈道:“我哪知道,当时我被人叫了出去,待回来的时候,酒店里就发生了血案,我曾找人救过你,但都没有效果,柯东生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外人很难改变。”   “别跟我玩花招,那天在斗兽场我见到过你,那个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我真想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但最终我还是忍住了。   “她是我的母亲!”胡小花说出了答案。   “你母亲跟柳公子是一派的对吗?她就是你们狐族在这边堂口的负责人。”我厉声喝问道。   “没错,张枫,不过我会说服母亲帮你的,这样吧,改日我带你去见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这次灭掉了黑暗山庄,狐祖虽然有些恼恨你,但看中了你是个人才。”胡小花眨巴着眼睛窃喜道,说到这,她的脸上升起了一团红晕。   “你脸红干嘛?我尊重你们狐族,但有句丑话,我必须说在前面,如果你们作恶多端,天必灭之,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吧。”我冷冷道。   说完,关掉了电灯,闷头大睡。   胡小花死赖在我身边,手搭在我的胸口,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醒来的时候,胡小花已经不见了。   我叫上猪头,决定去柳家找柳絮。如今鬼种在手,是时候给她治病了。   然而进柳家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柳家几乎被柳世昭完全霸占了,柳絮近乎坐牢一般,很难随随便出来见我,更别提给她治病了。   我绕着整个柳公馆转了一圈,都没能找到进去的法子,防卫太森严了。   我决定去找楚天齐,这是个很有法子的人,上次他便能找到柳絮,也许他有法子。   楚天齐很爽快的见了我。   “张枫,这次的事情真是太感谢你了,死人花一灭,整个海市将会恢复清明,我和宋先生已经见过面了,一致认为你是个值得交的朋友,以后在海市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楚天齐笑道。   “楚先生,我现在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我想见柳絮。”我道。   楚天齐眉头紧锁道:“上次之所以你能见到柳小姐,是因为那时候我和柳世昭还有生意来往,所以你能跟她见面。但现在只怕是有些困难,你知道的死人花粉被灭,柳世昭该知道我和宋雄有参与,他那怕是不会待见我。”   “我必须见他一面,你有办法的对吗?我只须混进柳公馆就好。”我热切的看着他。   他有些为难,不过沉思了片刻,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既然我决定把你当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楚某人的事,今晚你来我这,我带你去见她。”   “楚先生,谢了。你这朋友我也交定了。”我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楚天齐是个话不多的人,但一旦开口,就字字如金,我相信,他绝对不会食言。   “对了,张先生,这两天我就会回南方广市,以后咱俩见面的机会只怕不多了,海市这边是由我弟弟负责,我希望你能多多关照他。”楚天齐轻轻的摩挲着手指上的绿戒指,朗声笑道。   “楚兄把我当兄弟,你放心,不管二公子犯下多大的事,我至少会保他一条命。”我直言了当道。   楚天齐很清楚他这个弟弟是什么货色,他这一走,就没人能罩住楚飞了。   “唐叔,以后只要张枫需要咱们的人手调度,尽可能的满足他,对楚飞也要严加关照。”楚天齐又向一旁的唐叔叮嘱了一句。   “是,少爷。”唐叔答道。 第二百零四章 柳公馆   我刚从楚府走出来,迎面便遇到了楚飞。他显然知道我来这的目的,凑了过来冷森森道:“张枫,别以为你跟我哥走的近点,我就不动你了,以后咱们之间有得玩。”   “好啊,楚二公子,随时奉陪。”我淡然一笑,懒的再跟这二世祖废话。   “张枫,你别太得意,现在柯东生满城搜索你,你能过今晚,再论咱们之间的事吧。”楚飞大笑走了进去。   “枫哥,怎样,姓楚的答应了没有?”猪头问道。   “晚上咱们即可见到柳絮,不过我看楚飞这小子搞不好要卖我,咱们得多联系点兄弟。”我总觉得把自己的命完全放在别人的手里不是个办法,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宋雄。   宋雄本来就与洪羽不对付,他的女儿虽然是被我杀的,但实际上很可能就是柳世昭等人下的阴招。   当我提出要求时,他二话没说,拍拍胸口道:“张兄弟,你这次烧掉了死人花,也算是拯救了我阎罗殿,宋公对你也极为赞赏,如果你能给我办一件事,莫说是借人,就是我给你开堂口,老子也能答应你。”   “什么事?”我笑问,圈子里的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宋雄自己不动手,非得选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杀掉洪羽,我想杀掉他,对你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吧。”宋雄道。   “杀洪羽不在话下,但问题是我能得到什么?”我摸了摸鼻梁,问道。   “我把黄滩边上的最繁华一条街的生意交给你打理,助你在黄滩立稳脚跟,你觉的如何?”宋雄目光如炬道。   他开出的条件很优越,我要想在海市站稳脚跟,光靠那百十个窝在鬼楼的弟兄,是不行的。如果宋雄、楚天齐等人肯为我站台,我的声威自然是大震。   “张兄弟,还犹豫什么?正所谓趁热打铁,你现在杀了柯云武,又灭了黑暗山庄,无论是圈子里,还是整个黄滩上,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当然了现在想要你项上人头的也不少。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留下来,成为黄滩上新的大佬,二,我给你买张机票,趁早逃回江北。”宋雄说话很直白,而且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很有说服力。   这正是我现在面临的两难问题,是留在海市立足,还是卷了铺盖逃命?   我望向猪头,他冷笑了一声:“海市是国际大都市,我枫哥是人中龙,自然要在这腾飞万里,岂能当缩头乌龟。这活我接了,你只需要把资料都给备齐了,杀人的事情,我兄弟俩自然会做。”   “如此就再好不过了,楚天齐一走,你就是黄滩新的领头羊。”宋雄哈哈大笑道。   我跟他约定了晚上的时间,同时让猪头给江北家里打电话,让韩斌、陈铁立即找许存志,包客机,连夜率二百精锐赶往海市。   我算了下时间,从江北到海市需要两个小时,时间是够的。   “枫哥,莫不是今晚你想大干一场?”猪头笑问。   要知道上次对龙三下手,便是突然行动,这次自然也不例外。   “我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咱们得先从柳公馆活着走出来再说,这些人是来给咱们续命的。”我道。   晚上八点多,韩斌等人下了飞机,清一色的中山装在人群中很是扎眼,我让他们先各自分散,晚上在柳公馆外集合,同时给黑寡妇约定了同样的地点。   这样一来光是我自己手下,便有三百来人,这绝对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任何小觑我的人,都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九点半的时候,楚天齐派了车来接我和猪头,我俩穿着保镖的衣服,又戴了假的发套,坐车一同前往柳公馆。   柳公馆内,守卫森严,门口全都是腰间别着大砍刀、仿真枪的卫士,同时,沿途还看到有不少的南洋、东阴狗,还好我没贸然闯进来,要不然,就危险了。   整个柳公馆占地极大,车在馆内绕了一会儿,有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在门口把楚天齐迎下了车。   “楚先生来了,柳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   楚天齐威严的点了点头,在管家的引导下,往柳公馆的迎宾楼走去。   楼是那种古香古色的雅楼,里面摆着几张大八仙桌,柳世昭早已经摆好了酒席恭候。   “楚先生,有什么事,还非得大半夜见面,我倒是要洗耳恭听。”柳世昭虽然狂,但对楚天齐还是挺尊敬的,微微拱了拱手示意请坐。   “柳公子,你我之间算不上朋友,但多少有生意往来。我过两天就要回楚门了,所以特意想跟你打个照面,聊一聊,以后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还请多加照顾。”   说话间,楚天齐手一扬,立时有手下拿出一个大黑皮箱,里面尽是黄金、珠宝,看的人眼花缭乱。   这世上没有不爱财的,柳世昭几乎没有缺点,但当他看到那满箱子的珠宝、黄金时,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这说明了这个并非没有软肋,他爱财,难怪跟人合作走私死人花粉。   “楚先生,咱俩打交道也有些时候了,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个大方的人,今儿这东西,我怕拿了烫手。”柳世昭按下箱盖,往前一送又推了回来。   “公子多疑了,钱对我来说远没有我兄弟的命重要。我那弟弟,为人猖狂,不懂礼数,难免会得罪公子你,这算是我提前给他交的买命钱。”楚天齐淡然笑道。   柳世昭哈哈大笑起来,他接受钱是一回事,重要的是,楚天齐看的起他,这才是更让他高兴的。   “来人,上好酒好菜,我要给楚先生送行。”柳世昭手一挥,大笑道。   立时有人把珠宝箱子收了下去,仆人连忙上酒上菜。   楚天齐扫了我俩一眼,眉头一锁,不悦道:你们还愣着干嘛,都退下去吧,难道柳公子还会害我不成?   我和猪头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转身退了下去,走出了迎宾楼。   枫哥,这么多楼房,咱们如何才能知道柳絮住在哪?   我从口袋里摸出罗盘,嘿嘿一笑:“柳絮怕光,怕太阳,而且柳世昭又有心囚禁她。我推测她肯定住在阴暗、偏僻的角落里。”   猪头拍了我一掌:奶奶个腿的,还是你丫脑子好使啊。   我很快锁定了西北角的一栋小宅子。待潜到附近才发现,这栋小宅院里,居然还有守卫。   试想若是一栋荒废的宅子,干嘛要用保安看着,显然这里面有门道。   我和猪头三两下便解决了保安,把他们的尸体拖到了宅子里,里面散发着霉味,墙壁上尽是青苔,靠东边的厢房里,隐约像是有烛光。   “小絮,小絮!”我小心的走进那间老屋,里面摆放着一具棺材,我走进来的时候,柳絮刚好从棺材里坐起身来。   “枫哥,猪头,你们怎么来了。”柳絮有些惊讶,显然没料到我俩会来。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猪头会意,转身走了出去,在外面放风。   “这是我给你拿到的鬼种,小絮,只要吃了鬼种,就能像我一样,克服命魂丢失的痛楚。”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只绿油油的龟子,捧在手心里。   枫哥,我刚刚感觉到心中一阵狂跳,就料到很可能是你,其实你不该来的!柳絮有些凄然道。   小絮,只要有一线希望,咱们都应该争取,你赶紧服下鬼种,我激动道。   柳絮摇了摇头:“枫哥,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我的魂魄被扣押在阴间,而且有人在阴司点了我的名,就算是我服下了鬼种,时间一到,我还是会死。所以,鬼种给我是浪费了。” 第二百零五章 陷入重围   我暗自叹息了一口气,冷然问道:“是柳世昭下的毒手吗?他囚禁你已经是不仁,为何要这般赶紧杀绝。”   “他还没这么大本事,我的命是老天注定好的,你别问那么多了,服下鬼种赶紧离开吧。你留在这,会很危险。”柳絮泪流满面。   她现在愈发的瘦削,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我心如刀绞,为什么我辛辛苦苦获得了鬼种,却还是不能救她。   “小絮,你等我,我很快会打败柳世昭,让你重获自由。”我握着她的手,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   “张枫,我有个心愿,就是想请你找回我的大哥柳飞,让他重掌柳家。”柳絮哀求道。   柳飞也就是当初的阴差孟八,柳飞是个奇人,他自幼叛逆,好打抱不平,因而得罪了很多人,在十八岁那年,他被柳家驱逐,从此各地流亡。   但他打抱不平,爱管闲事的侠义之心依然不变,表面上他看起来时而冰冷,时而吊儿郎当,实际上,柳飞是一个真正的侠客。   而且没有人知道柳飞到底是给谁办事的,他一生都在追缉圈子里的恶徒,但却不属于任何势力,因而圈子里的人都称他铁手捕快。   柳飞的特点是能入阴阳,是极少数能找到阴间之路的人,上次分别以后,他一心去寻找柳絮的魂魄,茫茫人海,想要找到这家伙,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当初,我父亲把他驱逐出柳家,正是想给我们兄妹留一条后路,以免将来被人全给端了。只是可怜我那兄长,这么多年怀恨漂泊在外,吃尽了苦。父亲终究还是看走了眼,他选择了柳世昭这只外表仁义,内如蛇蝎的恶狼作为继承人,柳家迟早要毁在他的手里……”柳絮说到这,眼泪低垂,泣不成声。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我总觉得她像是在交代后事一般,我心如刀绞,一时间,心中对柳世昭这畜生的怒火又多了几分。   “不管那么多了,我先带你离开,咱们回江北去,那是我的地盘,我保证柳世昭的手伸不到那去。”我安慰她。   柳絮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迟早是要走的,莫说是在江北,就是在凌霄宝殿,他们也会带走我。张枫,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赶紧走吧,别连累了猪头。”   我跺了跺脚,痛声叹了口气:柳絮如果是让阴司给盯上了,那就不是小事,以我现在的能力,阴司一个稍微厉害点的阴差就能搞定我。   柳絮推开我,重新躺会到了棺材里,闭上了眼睛,她的眼角滑落出晶莹的泪花。   我虽然心痛,却也是无奈,当下只能收好了鬼种,悄然退了出去。   到了门外猪头辗灭烟头,示意我赶紧走。   然而已经晚了,老宅四周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超强的白炽灯射的眼睛直生疼。   柳公馆的卫士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把我俩堵在了院子里。   “拿下张枫和朱荣。”领头人大喊了一声。   猪头一看,头皮直发麻问我现在该咋办?   我无奈道:“还能咋办,对方人太多了,认栽吧。”   “会不会是楚天齐出卖了咱们?”猪头问我。   “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   说话间,几个柳公馆的保安走了过来,照着我的肚子就是几拳,打的我蹲了下去。   我草,玩狠的,猪头拿出杀猪刀就要动手。   我连忙制止了他,这种情况下,与对方血拼,只能是死路一条,就算要拼,也得拉柳世昭垫背才行,跟这些小喽啰拼了,太不划算。   带走!   我和猪头,被守卫押到了迎宾楼里,柳世昭与楚天齐已经聊到了尾声,见我俩被抓住,一向冷静的楚天齐有些坐不住了,面色大变。   “楚先生,这两位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你带来的吧,如果你不认识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他们一个叫张枫,一个叫朱荣,就是毁掉黑暗山庄,断我财路的两人。”柳世昭冷笑道。   “当然,他们是我的朋友。”楚天齐道。   “现在整个海市的人都在找他们,尤其是柯东生,我要杀了他们,那可是替天行道。再说了,这俩人坏了我的生意,杀了他们,楚先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柳世昭皮笑肉不笑道。   楚天齐哈哈大笑了起来:“柳世昭,你在海市虽然算一号人物,但要杀张枫,只怕你还没这本事,也没这胆吧。他就在这,你有本事弄死他。”   我杀了柯云武,又灭了黑暗山庄,在海市声名大起。而且又是黄泉的人,柳世昭杀了我会有什么代价,他心里清楚地很。   事实上很多人都想要我死,但他们必须要承受那接下来昂贵的代价。   柳世昭冷眼一横:“是吗?我倒要试试,杀了他们两个乡巴佬又能怎样?”   柳世昭从手下的腰间拔出一把大砍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柳公子,你是条龙,还是条虫,就看这一刀了。”我目光平静的看着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柳世昭的手在颤抖着,他的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花,我都这样说了,当着这么多人,他要不砍了我,岂不是成了孙子?   要知道这可是在他的地盘,但这一刀却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我越是冷静,他就愈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   “王八蛋,杀!”柳世昭的刀扬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柳公子,大半夜的这么热闹,不介意我过来瞧瞧吧。”   宋雄领着密密麻麻的帮众,出现在了大门口,在他的身后是柳家的护卫,这些人哪里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闯了进来。   “哟,这不是宋先生吗?你一把年纪了,这么晚不在家睡觉跑到这来看什么热闹?”柳世昭不悦道。   “这两位兄弟,是宋某的朋友,听说他们在柳公子这,我顺路就过来看看。”宋雄手下的人虽然不如柳公馆多,但个个都是精锐。   “你来了正好,你的朋友敢私闯我柳公馆,所以,正好我宰了他们以明正典型,给道上朋友一个警醒。”柳世昭自然不能卖地,刀依然架在我的脖子上,但却砍不下去。   “你说错了吧,柳公馆是柳家的,又不是你这个外来户的。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血脉里留着柳家人的血吗?还是你连自己的老祖宗都忘了?”猪头哈哈大笑道。   柳世昭是柳家老爷收养的义子,若不是柳飞出走,柳絮又被宿命缠身,怎么能轮到他这个养子继承柳家的基业。   猪头这一下算是点在了他的痛处,让柳世昭脸色一阵发青。   “是啊,你柳公馆又不是什么军事重地,我应柳家小姐柳絮邀请过来看看她,不很正常吗?莫不是,你现在家主还没坐稳,就想撇开柳家小姐?”我语气森森的问道。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就算这里的人要保你,我照样杀你,柳世昭的双眼开始泛红,杀气腾腾,握紧了手中的刀。   柳世昭虽然聪明,而且有手段,但他也有自己的命门,一是财,二是他的出身。像柳家这种传承了几百年的大家族,对血脉极为讲究,他现在看起来是坐不住了,但只要柳飞一天没死,他就不是名正言顺。   “是吗?”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绿色的信号弹,射向天空,顿时天空中绿光闪现。   潜伏在柳公馆的弟兄如潮水一般吆喝着冲了进来,同时黑暗中一点红光精准的定在柳世昭的额头。 第二百零六章 拒不能受   “柳公子,想不想试一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兄弟的枪快。”我伸出指头拨开他的刀。   按理来说,柳公馆的防卫是极其森严的,但由于宋雄等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那些护卫都不敢随便拦,所以就造成了这种局面。   柳世昭的目中变的凶狠无比,他不愧是一方枭雄,眼看自己今晚是吃不掉我了,微微一笑,朗声道:“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很好,既然如此我就给楚先生和宋先生的一点面子,今晚饶了你俩。”   他这人真是死要面子,明明是我占了上风,但他丝毫不提。柳世昭有个致命的缺陷是,他自视清高,永远把我当乡巴佬,当做别人的走狗,所以,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我。   但他不知道的是,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能成大事。   他对我越轻慢,最后付出的代价,就会越惨。   “既然如此,这场戏也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柳公子,再会。”楚天齐笑道。   宋雄揽着我的肩头,鄙夷的看着柳世昭:“柳公子,小女那事,咱们日后再算,今儿就到这。”   我冷冷的看了柳世昭一眼,冷笑之余快步而去。   猪头凑在他的面门,一字一句的坏笑道:“柳公子,夜半睡觉关好房门,小心脑袋被人割了,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看着柳世昭愈发冰冷的脸,我知道这事情不会这么就完了,柳世昭必定会报今日的耻辱。   今晚我确实狠狠打击了他的嚣张气焰,也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但让我失望的是,柳絮的事,依然像个谜一般,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我知道在短时间内,我对她的事无能为力,涉及到阴司,以我现在这点本事,根本帮不上忙。   在宋雄的帮助下,铁血盟回到了市区,两三百人的堂口,算不上大,但绝对不容小觑,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与阎罗殿的人合作。   这么看来阎罗殿的也就未必都是坏人,但毫无疑问,洪羽这小子飞扬跋扈,仗着他是洪天霸的儿子,四处作恶,专干一些扰乱圈子里的事,我是绝对不能容他的。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顺利,杨中华很快再一次召见我。   他这次跟我见面是在一间小茶楼里,穿着普通的休闲服,坐在角落里看报纸,若非见过他一面,我很难认出他。   “张枫,交给你一个紧急任务。”杨中华开门见山道。   因为身份的原因,他有权利向我下达任何指示,即便是我对这种居高临下的口吻很不受用。   “将军请说。”   “明天楚天齐将会乘专机直飞南方广市,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他道。   我说,我知道楚天齐要走,他还邀请了我去送他。   杨中华点了根烟,摆摆手:不,你要做的不是去送他,而是要去杀他。你知道他回南方是为了干嘛?接任楚门门主,我接到线报,楚门门主楚公已经病危。楚门本就是黄泉在南方的分部,楚逊趁黄泉分裂,在南方成立楚门,天下各大诸侯几乎都是黄泉分出来的。但南方势力远比北方雄厚,黄泉公有意一统黄泉。如果楚天齐接任,以他的才能,咱们北方想要拿下一统黄泉,将会千难万难。   “而你,则是黄泉公最看重的人,你肩上背负的使命,比泰山还重,若是能干掉楚天齐,对黄泉一统有着极大的好处。相反,若是他回去了,日后将会是咱们最大的敌人。”   杨中华说的我何尝不知,但要杀了楚天齐,我能做到吗?   眼下整个海市因为我的出现,已经打破了原来的局面,即便是我干掉了楚天齐,也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这事能不能让别人去做?”我皱眉道。   他对我公然反对,浓眉一蹙,不怒自威:“怎么,你有想法?我听闻你跟楚天齐走的很近,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张枫,你须要清楚的知道,南北方是死敌,楚天齐才是你的头号敌人。”   “没错,我跟他关系很近,所以这任务请恕我不能接受。”我站起身,拒绝了他。   我之所以喜欢在黄泉呆着,是因为秦飞扬、金刚虽然是我的上级,但他们下达的命令都是一些正义、光明的,而且他们对我而言就像是家人,我不会有丝毫的束缚感。   但杨中华不是,他那种无形的威压,让我感到很不爽,这不是我想要的,哪怕我知道拒绝他,我会被黄泉除名,我依然在所不惜。   一旦我今天接受了任务,不仅仅良心上不安,以后他就会给我下达更多任务。   “张枫,这是命令,你必须接受。”他一拍桌子,指着我怒吼道。   我懒的搭理他,甭说是将军,老子牛脾气来了,上帝来了也不好使。   我快步下了楼道。   我回到聚义堂在鬼楼的分部,兄弟们现在大部分去了市区,大家都是俗人,谁不想轰轰烈烈的活着,但我和猪头依然在鬼楼呆着,人少,安静不说,还安全。   “枫哥,你回来了。”我进门,一道靓丽的身影扑了过来,胡小花像橡皮糖一样挂在了我的脖子上。   “猪头去哪了?”我挣开她问道。   “刚刚走,匆匆忙忙的,跟丢了魂似的。”胡小花道。   “去哪了?”我心中暗叫不妙。   “没说!”   “不好!”我大叫一声,冲出门外,上了车,先给猪头打了个电话,这小子的手机关机了。   我又给楚天齐打了个电话,他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张枫,有事吗?”   我知道他还活着,没说话挂掉了电话。   胡小花见我满头是汗,问我这是咋了。   我拿了纸抽,在脸上糊了一把,问她:“小花,如果一个人是你的朋友,但你又不得不杀他,你会怎么做?是杀他,还是情义为重。”   胡小花几乎是不加思索的回答:“当然是以情义为重。”   “可是如果不杀他,将来他很可能会成为我一生的大敌。”我道。   “有时候,有个敌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胡小花想了想道。   我明白了!我驱车直往机场而去。   楚天齐的私人飞机,停在机场的西北面,这里是专门供私人飞机。   我到的时候,四周尽是保镖,楚天齐正在于海市的朋友一一告别,见到我与胡小花,他儒雅一笑:“我没看错你,你还是来了。”   我笑道:“能让我陪你一块上飞机吗?”   他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好。”   我与他一同上了飞机,我倒要看看,猪头还怎么下手。   上了飞机,我径直往后面的机舱里搜索,很快看到了一个带着帽子的大胡子厨师,我一把拉他过来:“你疯了?”   猪头摘掉帽子:“枫哥,你怎么在这?”   “是杨中华让你来的?”我问。   “是啊,他说了要是不杀了楚天齐,以后你想向南方发展,会遇到阻碍。”猪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你不能杀楚天齐,别忘了,咱们能在海市混下去,有他的一份功劳。他是咱们的朋友,而不是敌人。”我冷冷道。   猪头浓眉紧锁,推了我一把:“你知道吗,他将会成为楚门的老大,未来你最大的敌人,今日要是错过机会,以后就没机会了。”   “不行,你要是动手,就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弟兄。杀了他,我一辈子难安,我宁可与他真当真枪的成为敌人,也不愿杀一个朋友。”我斩钉截铁道。   猪头虽然气愤,但是碍于我的极力坚持,他也很无奈。   我拉着他走出了机舱,楚天齐正坐在椅子上,平静的指着桌子上的一个仪器道:“张枫,这是我的人在飞机上发现的,只要一引爆,这飞机里的人都得死。” 第二百零七章 东阴杀手   “怎么可能,杨中华是要我死吗?”猪头满头是汗,如果他潜伏在飞机内执行刺杀,那么他很可能会被炸的连渣滓都不剩。   “我其实早就知道,回去的旅程不会这么顺,不仅仅是北黄泉的人希望我死。南方、海市想要刺杀我的人多不胜数,不过,张枫,你这朋友我没白交。”楚天齐并没有因为猪头刺杀他,而有丝毫的怨恨,依然保持着君子风度。   “楚先生,一路顺风,再会。”我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张枫,你不会后悔吧,这可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他笑问我。   “如果咱俩真有生死相向的一天,我希望是在南北的战场上,到时候我一定不会再留手。”我道。   “再会!”他点了点头。   海市青竹堂内,杨中华怒不可遏:“张枫,你们俩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杀掉楚天齐吗?他现在却飞到了千里之外,你知道你们坏了黄泉的一盘大棋。”   “是啊,我们俩就是棋子,任你们随意差遣,想用就用,不想用就弃掉。飞机上装了炸弹,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愤怒难当。   “这是任务,你们俩就是执行任务的人,为了组织,为了任务,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杨中华冷冷道。   他的话很明显了,正是怕飞机上的炸弹被拆掉,所以他需要我和猪头为这件事加一道保险。   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是要我们去当炮灰,死了活该,能得到一面黄泉的旗帜加身。   “狗日的,你是要把我兄弟俩牺牲?”猪头火气一来,就不管他是什么来头,伸手就要去揪他的衣领。   杨中华手腕轻轻一划,我还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动手的,猪头便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任何人在必要的时候,都必须为组织献身,你们是军人,不是混混,我希望你清楚这一点。”杨中华神色肃穆道。   我呸!猪头往地上啐了一口,去你娘的组织,老子可不想死在自己人的手上。   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若还认为黄泉总部把我当做接班人来培养,那就是十足的傻逼了。我要是他们的希望,今天飞机上死的人也许就是我。   我扶起猪头,从口袋里摸出那个中校国保部证明狠狠的拍在桌子上,冷声道:“杨将军,对不起,我从没觉的自己是军人。相反,我更喜欢当小混混,至少命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不是吗?”   杨中华脸颤抖着,双眼杀气凛冽:“张枫,你的意思是,你要脱离黄泉?”   我点头道:“没错,我喜欢呆在黄泉,是因为他有人情味,但很抱歉,我做不了你们的杀人机器。”   “你们会后悔的!”杨中华冷冷提醒我。   “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黄泉会沦落到这步田地,有你们这种人在,黄泉必垮。”我鄙夷的扫了他一眼。   我知道这里面都是他的保镖,但我无所畏惧了,真要撕破脸皮,大家都别想好过,   黄泉里面大多数是圈子里的人,这些人都追求自由,在战争时期,自然会因为民族向心力而团聚,但到了现在,不说追名逐利,只是单纯这种毫无人情的管理,就让人受不了。   就在上一次见面,我和猪头还把杨中华当做神一样敬仰,但此刻,我发现他随随便便就要把我和猪头牺牲掉,这让我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我张枫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好歹也算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枚棋子。   “枫哥,咱们得罪了杨中华,这家伙会不会给咱们穿小鞋,真怕罗刹女把咱们给开除了。”吵完架,我和猪头坐在街边,啤酒一下肚,头脑稍微清醒了些。   “我想过了,华夏需要一个新的黄泉,咱们兄弟不能受任何人的节制,一定要活出自己的尊严,打下属于咱们的江湖。”我望着深邃的夜空,语气凝重道。   猪头用力点头附和道:“没错,今天真他娘的险,要不是你赶到,我肯定这会儿死翘翘了。”   聊天的这会儿,两辆车缓缓从街角驶了过来。   吱嘎,汽车停了下来,几个穿着板正日本老式学生服的东阴人从车上迅速走了下来,这些家伙手上都提着长长的武士刀,散发着雪亮的光芒。   领头的是一个女人,身材极为高挑,长长的黑发随风而舞,刀身上隐约散发着血芒。   我和猪头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大叫道:“跑!”   这些东阴武士都是武修高手,很不好对付,我和猪头虽然现在有些本事,但并不想被围,我操起桌上的啤酒瓶,砸了过去,那臭娘们手中的刀一挥,啤酒瓶爆裂,她的身形如鬼魅一般,隔着老远就是一刀,劈了过来。   一道血色的气浪隔空飞了过来,一个吃夜边摊的食客躲避不及,当即一只胳膊被削了下来。   那人甚至连一丝痛楚都没感觉到,足足愣了半分钟才回过神来,望着胳膊喷出的鲜血,惨叫一声晕死了过去。   “我草,刀气!”   猪头与我撒腿往街边另一端跑了过去,身后东阴人冷喝道:“八神庵办事,不想死的都给我回避。”   待我和猪头跑到另一端时,这才发现,两辆大挖土机横在路口,把我们的退路堵的死死的。   “该死的东阴鬼子,这是要绝了咱们。”猪头暗骂一句,退无可退,只能再战,提着杀猪刀,冲了上去。   我猛地低头,照着地面便是一记地裂拳,震起漫天混泥土,往杀手们飞射而去,他们只能挥刀抵挡,我趁着这机会,人如闪电般掠进人群中,双手狂拳四起。   咔擦,我出拳便能造成杀伤,同时手中不断的挥洒着煞毒,这些家伙虽然厉害,但一时间也奈何我不得。   “你们对付那胖子,张枫交给我!”那女的横里一刀,隔开我和猪头,冷声道。   她的华夏话说的很标准,同时手中的刀照着我的喉咙切了过来,我伸手往她的刀抓了去,她冷笑一声,大胆,撒手。   我的手刚握到刀,她手腕一抖,嗡!武士刀发出一声脆响,在我的手中如同毒龙电光钻一般,势不可挡,饶是我带着手套,依然是整条胳膊都麻了。   “摧心斩!”她的掌心在刀上一催,刀身闪过一丝雪亮之光,刚好照在我的眼睛上,我的视线顿时陷入了盲区。   只是这么迟滞了半秒,她的刀猛地刺入了我的胸口,当武士刀穿破山猪皮穿透了我的皮肤时,我感觉到一种死亡的恐惧,这种关键时候,我也是全身劲气狂涌,原本手上的冰劲急吐,愣生生抓住了她的刀身。   也不知道她的刀是何物打造,锋利无比,锋利的刀刃,在她的劲气狂催下,山猪皮竟然抵挡不住,直接划破了我的手套,鲜血流了出来。   但是我的冰劲及时催发了出来,冻住了她的刀身,以至于生死之间,阻止了她的刀锋探取我的心脏。   唪!   寒冰只是一眨眼,便沿着她的胳膊直上,冻住了她的整只右手。   她倒是反应灵敏,电光火石之间,劲气狂涌,手腕一抖,震碎了寒冰,保住了胳膊,同时反身就是一记鞭腿重重的砸向我的脑袋。   她简直就是一具杀人机器,每一招一式都极为精准。   “放肆!”   我怒喝一声,胳肢窝猛地夹住她的美腿,右手照着她的胸口就是一记重拳,她在阻挡的同时,已经是晚了一步,雷电之威震的她全身发麻,不自觉的身子往我倾了过来。 第二百零八章 蚂蚁审讯   我顺势掐住了她的脖子,电光在指尖闪烁:“都他娘的给我住手。”   她飞快的说了几句东阴鸟语,那些杀手反而拼的更凶了,我没想到这臭娘们如此不怕死,反手一记掌刀,拍晕了她。   猪头杀的兴起,面对七个杀手,怡然不惧,一把杀猪刀挥舞的滴水不漏,出刀如电,刀身上血光骤然,只是一会儿的功夫,这些杀手,便损失了大半。   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太小看猪头了,他的身手远比我想象的要强,尤其是武修这块,他的刀法与劲气甚至比他的符咒要更厉害十倍。   平时打斗的时候,他与人过招多半是留了后手,但现在面对东阴人,他杀红了眼,我才知道他有多么的可怕。   撤!   那些东阴杀手见拿不下我俩,手一挥,相互搀扶着,撒腿而去。   猪头立在原地,点了一根烟,酷酷的抽了一嘴:“小鬼子,也敢跟爷过招?削不死你们。”   待他回过头来,见我呆呆的看着他,这家伙才意识到自己暴露了实力。   “我说,杨中华为什么要选你去刺杀楚天齐,原来你小子深藏不露,连我也瞒着?”我语气冰冷道。   到了现在,我感觉身边每个人都像是穿了一层厚厚的伪装,每个人都有秘密,这让我十分的不爽,要知道猪头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枫哥,你别这么盯着我啊,我这套刀法,也是祖上传的,有祖训的,只用来杀鬼子,这是七十二师,有名的大刀队传下来的刀法,不能对同胞用的。”猪头连忙解释道。   我一听顿时心里释怀了,“我还以为你小子,也背着我留有一手呢。”   猪头把吸了两口的香烟递给我,杀猪刀在裤管上逞了逞:“臭娘们,老子一刀宰了她。”   我扬手示意他别急:“这娘们杀了,太便宜她了,至少也得知道她是谁派来的吧。”   我给韩斌打了电话,让他开车来接我二人,到了鬼楼,东阴娘们也就醒了。   我这人心软,对女人下不了手,把她交给了猪头。   过了好一会儿,猪头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我问他咋了。   猪头骂道:这娘们脑子里加了封印,摄魂术根本起不了作用,我看咱们不来点狠的她是不会招了。   我眉头一沉:她倒是好胆,我看看她嘴有多硬。   我走进仓库里,她正被绑在水泥柱子上,曼妙的身段被绳子勒的紧致动人,说实话,这小娘们长的是挺漂亮的,只可惜她不是我的朋友。   我让韩斌去拿一罐蜂蜜来。   韩斌很快拿来了蜂蜜,我脱掉上衣,露出肚脐上血淋淋的伤口,然后拿出喇嘛留下的蚂蚁,放在伤口上,只见蚂蚁在上面飞快的按照我的指令,咬着黑线,麻利的缝上了伤口。   “这是藏族深山的一种毒蚂蚁,能在血液中潜伏,同时它们有着坚硬的嘴钳,能咬破任何一处的皮肤。”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任何女人,对蚂蚁、蟑螂都会有种本能的恐惧,她或许不怕我砍断她一根手指,但这玩意,她或许多少会有所畏惧。   说话间,我拿出蜂蜜走到她面前,笑问道:“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她冷俏的脸上满是鄙夷,张嘴朝我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杀了我,从我的嘴里,你们什么也得不到。”   “哟呵,这东阴小娘们嘴还挺硬,信不信老子把你卖到柬埔寨去当军妓?让那些粗暴的大兵们一天轮你丫百十遍?”猪头捏住她的下巴,张手就要扇她。   我抹掉唾沫,笑道:“很好!”   说完,我面色一寒,我把蜂蜜照着她劈头盖脸的倒了下来,同时拿出装着蚂蚁的盒子。   这种蚂蚁繁殖的很快,我来海市的时候带的并不多,但不到一个月,如今密密麻麻的一罐子,当我打开罐子的时候,饶是有法令控制它们,我也是头皮一阵发麻。   这些家伙太残暴了,真要失去控制,不消三十秒,就得活活把她整张脸吃个精光。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让你来杀我的?”我问。   她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我。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如此,便对不住了。”   说完,我默念咒语,蚂蚁罐子扣在她的头上,顿时密密麻麻的蚂蚁,沿着蜂蜜,全都爬在她的脸上,锋利的嘴钳刁食着蚂蚁。   我让猪头拿了面镜子,摆在她的面前,让她看清楚那张黑压压的脸蛋,同时蚂蚁吃蜂蜜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更让她觉的恐怖。   这一幕连我都觉的恐惧,但用在一个敌人身上,我并没有心软。经历了这么多的生死,我很清楚,我若不残忍,死的就是我。   她的全身开始颤抖了起来,我看了看手表,提醒她:“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旦它们吃完蜂蜜,将会拿你这张完美的脸蛋作为美食。”   “多美的一张脸,真迷人,你说你这姑娘,咋就这么不懂事呢,你留在东阴拍片也比来这杀人强吧,哎,我都不敢想象,这张小俏脸,要是被蚂蚁啃食个千仓百孔,会有多惨。”猪头在一旁阴阳怪气的笑道。   “十九、十八……”韩斌在一旁开始计时。   当数到三的时候,她脸上的蜂蜜,已经全部被蚂蚁吃光,那些狂躁、双眼发红的蚂蚁,已经开始准备吃人了。   “哎哟哟,可惜了,可惜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啊。这要是毁了,斌哥,咱们还能卖上好价钱吗?”猪头问韩斌。   韩斌笑道:“估计悬,不过这身材倒是不错,卖出去没问题。”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刺激着杀手的神经。   “别,我,我说!”   我快速念了一句法咒,蚂蚁沿着瓶子全部爬了进去,饶是如此,她的脸上依然出现了很多红色的斑点,那是过敏反应。   “早这样不就得了,说吧。”我咬着香烟,腿架在桌子上,仰着头笑道。   她显然不想再试试蚂蚁的滋味,很老实的把一切都交代了。   她叫美川子,是八神庵神刺组麾下的杀手,杀手级别是忍者、黑忍、血忍、死忍、神忍,她是神刺组在海市的分部杀手,属于血忍级别,相当于黄泉的黄金级别。   难怪她能刺破我的山猪甲,刺伤我,来头倒是不小。   这次她们是受海市分部会长的命令,来刺杀我的。至于原因,则是因为洪羽。   洪羽远没柳世昭有脑子,柳世昭明白如今我已经坐大,后面有人撑腰,便唆使洪羽出马。   洪羽是洪天霸在海市生意的负责人,我这次烧掉黑暗山庄,其实损失最大的便是洪家派系,尤其是宋雄跟我走这么近,更是让洪羽恼火,所以他有必杀我的理由。   洪羽?有点意思,我还没找他,他倒是先找上门来了,胆子倒是不小,我打了个响指,饶有兴趣的笑道。   原本我还在考虑宋雄的提议,要不要干掉这小子,他既然敢对我动心思,那决计是不能饶的。   那这娘们怎么办?猪头问我。   我想了想道:“放了她,让她回去告诉什么狗屁八神庵,再敢在华夏撒野,我迟早赶他们下海喂王八去。”   “滚!”猪头松开梅川子身上的绳索,冷喝道。   “张枫,你侮辱了一个忍者的尊严,我们是不会放过你的。”美川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转身快步而去。   准备好计划,刺杀洪羽。   洪羽这小子在海市,很有权势,他虽然未必能调动阎王殿的人,但是他手下有一大批精锐的保镖,尤其是八神庵与鬼社的人走的特别近。 第二百零九章 血小鬼   根据资料显示,这小子手底下有一个厉害大降头师,叫木胜,此人是一名黑降头师,在南洋降头圈臭名昭著,尤其是擅长炼制小鬼降,闻着色变,后来挑战降头王失败,遭到南洋降头王的追杀,逃到了华夏来,秘密加入了鬼社。   “枫哥,今晚洪羽会去皇都夜总会,咱们的兄弟已经去踩好点了,你看看是否要动手?”韩斌问道。   “胡小花在吗?”我问。   胡小花一溜烟出现在我面前,捧着腮花痴问道:“召唤臣妾有何事?”   “洪羽认识你吗?”我问她。   胡小花说打过照面,他应该能认出来。   我想了想,要是明着在皇都下手,未免有些太冒险了,对方光保镖就有二十多人,而且还有不少是配枪的。原本还想用美人计,现在看来是没用了。   我绝不能拿自己弟兄的命开玩笑,琢磨了一下,我让韩斌把洪羽的住宅地址给我。   洪羽在虹口路有一栋别墅,虽然这小子大部分时间在夜总会里泡着,但总得有个回去的时候吧。   我决定在他家里动手。   我叫上猪头,往洪羽的住宅摸了去。   他这一走,别墅那边的守卫就松懈下来了,除了门口站着两个护卫,其他整栋别墅四周空荡荡,竟然没有人守卫。   我皱眉问道:“怎么回事,难道韩斌把地图弄错了?”   猪头吮吸了一下鼻子,摇头道:“不可能,韩斌是专门踩了点的,肯定错不了的,我琢磨着这屋子里搞不好有某种降头,所以,洪羽压根儿不怕别人闯进来。”   我决定还是先看一眼,若是没有防备那是最好,我直接进去潜伏。若有降头,那只能见招拆招了。   进去对猪头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这小子借着我的肩膀一顶,如同一颗炮弹一样,腾空往楼上放空调的窗口扒了过去。   没几下,就撬开了窗子,跳了进去,不一会儿便从里边给我打开了门。   别墅里面很安静,一尘不染,而且弥漫着一股死气,就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般。   这让我不禁想到了太平村,孟建国家里一样,潜伏着一只吊死鬼,因为养了一只鬼,所以家里也是这般的干净。   别墅很大,二楼有两个房间,猪头是从侧边卧室出来的,剩下主卧没有查看。   我俩打了个手势往二楼摸去,快要靠近那个房间的时候,一股森寒的煞气从里边透了出来,我俩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枫哥,这里边怕是有厉害的东西!我先进去探探,你给我押阵!”猪头握紧杀猪刀,小声叮嘱道。   说完,他一扭把手,门开了,猪头肥胖的身影,悄悄走了进去。   进去没两秒钟,我听到里面发出一声小孩的笑声,紧接着猪头砰的一声,脸色煞白跑了出来,麻溜的关上了门。   “奶奶个腿的,里,里面有个小鬼。”猪头喘息了两口粗气,谨慎道。   我让他说清楚点,到底是啥玩意。   他说里面有一只血小鬼,咱俩这回怕是不好搞了。   血小鬼我也听说过,据说一千个死婴,才有可能炼成一个血小鬼。血小鬼是血鬼降里最霸道的一门邪法,降头师专门以未脱元气,六岁以下的儿童为引,然后以降头术秘炼七月。   血小鬼是类似一种幻体,虚实相合的鬼体,传闻能飞天遁地,当然没那么变态,至少是行走如飞,飞檐走壁没问题。   这东西凶蛮无比,一旦盯上了人,必定会往死里整。而且往往被血小鬼吞噬的人,死相会很惨,当年黄泉与南洋斗法的时候,不少高人被血鬼降所害。   血小鬼随着吃人的多少会慢慢的长大,据说一旦成为了血魔,那才是真正的大杀器,很少能与之匹敌。   而且,由于它是小鬼,华夏中土很多法子,都被它所克,起不了作用。   我问他这血小鬼有多大了?   猪头比划了一下,怎么着也得有十几岁了吧,反正是脱了幼体了。   血小鬼若过了十六岁,便算是血鬼了,十六岁是个坎,如果他过了,我俩就只有逃的份了。   我俩本来对降头术就不了解,天知道这玩意到底十几岁了,想到这,我和猪头打了个手势,两人又灰溜溜的从别墅退了出去。   正所谓不打没准备的仗,凤先生留下的山门本纪中,还正有一个对付血鬼降的法子。   那就是准备一个黑狗血坛子,一张驴皮,画上吕祖诛魔符令,只要能把小鬼赶入狗血坛子中,就必定能降服。   我擦,这不是猪头当初对付鸭灵的法子吗?   看来天下万法不离其宗,但凡邪物,必有相克之法。   然而这吕祖诛魔符令,却不好画,这道符必须宗师亲自开坛才能画,我认识的人中,高手不少,但很少有宗师级别的人。   原来吕祖嫉恶如仇,只要是鬼魅,逢恶必诛,但所使符咒都是威力极猛,绝非通常符咒能够相比的。   谁能画这符呢?   我想了半天,最后认定了二个人,杨中华、宋雄。   宋雄与宋阎王是本家兄弟,他的修为应该在宗师级别,而杨中华估计在海市都算是首屈一指,但以他的身份,想要他出手,估计是悬了。   尤其是我俩刚刚冒犯了他,他不找我和猪头的麻烦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敢去惹他老人家。   最后我还是决定去找宋雄,宋先生倒是个爽快人,事实上,杀洪羽本来就是他的心愿。   他的女儿虽然是我杀的,但实际上凶手却是洪羽这些人渣,所以,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当即不二话,进了后院开坛。   一个时辰后,宋雄拿了一枚金色的符令,满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符笔稍微乱了点,但我已经尽力了,没办法,本事有限。”宋雄无奈道。   宋先生太客气了,我原本以为你能画张纸符给我们就不错了,没想到还是金符,太感谢了,我连忙收下了符令。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多了,我俩准备了狗血坛子,直接回到了洪羽的别墅。   我俩刚刚贸然进别墅,肯定已经惊动了血小鬼,若是今晚不解决,一旦洪羽回来,他必然警觉,再要杀他就难了。   回到别墅,这次我推开门,先走了进去。   刚进门,一道红色的影子飘了过来,闪电般的撞在我身上,我顿时飞了出去,下一秒,喉咙被掐住了。   我这才看清楚血小鬼的样子,他应该是十二岁左右,光头,尖额头,双耳内收,浑身干瘦如柴,手指佝偻弯曲着,指甲锋利无比,与地狱的恶鬼没什么两样。   我去,我还以为血小鬼与现实中的人是挂钩的,但现在看来只是借用小孩的尸体躲避常法,内里附着的还是一些地狱之中的勾魂恶鬼。   这可是真正的厉鬼、恶鬼,绝非平时在都市中我俩处理的那种普通鬼。   “放肆!”我摸出两根线香,在指尖一黏,往他的眼睛戳去。   很多人都不知道,其实供奉在佛祖像前的线香也是能辟邪的,恶鬼狰狞一笑,口中的血涎液洒了我一脸,张嘴一口便把线香给吞了。   好家伙,连法器都不怕,我直接一记重拳轰在它的面门,他被击飞,只是一眨眼,便已经消失了踪迹。   猪头,哪去了?我爬起来,扭了扭脖子,朗声喊道。   猪头四下看了一眼,也是一脸的没辙,“这玩意速度太快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韩斌的声音传了过来:“枫哥,洪羽等人已经出了皇都酒店,你们还有二十分钟的时间。” 第二百一十章 收鬼   我挂掉了电话,冷冷道:“还有二十分钟,洪羽就回来了,咱俩必须在十五分钟内解决战斗。”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洪羽与木胜应该不是住在一起的,降头师因为身份的特殊与修法的必要,他们通常会住在阴气较重的地方。   血小鬼没有跟过去,可见它就是单独用来保护洪羽的。   这栋别墅,没有别的任何布防,足见木胜对自己的降头术有着绝对的自信,在海市没有几个人能敌过他的血小鬼,所以才这般放心大胆。   也就是说,如果干掉了血小鬼,洪羽就成了我和猪头的瓮中之鳖。   嗖!   我在思考的瞬间,一道血影从天而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血小鬼狠狠的双手抓紧我的肩部肌肉里,张嘴往我脖子上咬了过来。   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我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肩部被刺穿,疼的要命,但是我还是在第一时间伸手手掌搁在脖子上。   他一口咬在了我的手指上,虽然有手套护着,但仍然咬穿了我的手指。   而且这家伙满嘴全都是毒,咬破的手指头瞬间又疼又痒,如同被火烧了一般,一阵剧烈的烧灼感。   妈的!   猪头拔出杀猪刀,照着我飞了过来,血小鬼忽的一声,弹开了,杀猪刀贴着我的耳朵,钉在了墙上。   枫哥,你没事吧?猪头惶恐的问道。   我只觉肩头火辣辣的疼,反手一摸,我的衬衣上全是血,黏糊糊的一片。   丫的,这也就是我能扛,换了别人,只怕早就死翘翘了。   别碰我,有毒!我喊住猪头,用力深吸了一口气,丹田的元气不断的涌向创口化解毒素。   猪头抱着坛子站在一旁干瞪眼,这小鬼太狡猾了,跟打游击战一样,只是一眨眼就消失了,想要把它引到坛子里,怕是难了。   而且,它的手段很毒辣,猪头抗毒性远不如我,所以他最好不要动弹,由我来引小鬼。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它似乎已经盯上我了,桀桀,血小鬼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我顺着声音一看,它出现在窗口上,正冲着我直滴涎液,看起来就像是很馋的样子。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家伙喜欢血食,他估计是饿坏了,需要进食。   小子,来呀,这里有的是血!我脱掉满是血的上衣,朝它扔了过去,同时匕首在肚子上开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它接过血衣,用力吮吸了一番,然后更加狂躁的望向我满是鲜血的胸口。   来呀,杀了我,足够你吃个饱,我不断的挑衅它。   终于它按捺不住,纵身往我扑了过来,电光火石间,我瞬间使出了寒冰掌,但还是晚了一步,他的说划开了我的皮肤,锋利的牙齿嵌入了我胸口的肉里,尖锐的大嘴,滋滋的开始吸血。   我被它扑倒在地,而寒冰掌的气息在这一秒内被打断,猪头扑过来想救我。   我很清楚,只要我松懈,它必定逃走,但留给我的时间只有不超过三秒钟,三秒之后,它锋利的指甲就能破开我的胸腔,抓出我的心脏。   枫哥!猪头发出一声怒吼,眼看着我要被开肠破肚,他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在这瞬间,我怒吼一声,猛地用力抱着它,周身的寒冰之气透体而出。   “寒冰掌!”   唪!   它似乎感觉到了这股寒气,不好抵挡,转身想要跑,但却被牢牢的给抱住了,只能无奈的落入了我的陷阱。   在挣扎了一番后,它锋利的脚趾头把我的肠子都快要挖出来了,我忍着疼痛,愣是把它冻成了冰雕。   枫哥,你没事吧,猪头蹲下身急切的问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妈的,老子死不了,这玩意威力太大,先封住它。   猪头默念法咒,诛魔符令符贴在它的额头,顿时一道黄光自金符中透出,冰雕里的小鬼浑身血气四溢,身形慢慢的缩小。   待差不多了,猪头将它扔进了坛子里用驴皮封口,只听到坛子壁一阵霹雳啪啦作响,坛子壁竟然开裂了,溢出了黑狗血。   丫的,没想到被符废了血气还这么狂猛,枫哥,这玩意不好治啊。   我这时候哪里还能说话,对他做了个咬舌头的动作,猪头会意,咬破舌头,快速的在坛身上,连化了几道符咒,又摘下了自己防身的法器,缠在坛子口,就这么才镇住血小鬼。   “我去这玩意太霸道,这比起当初的鸭灵不知道强横多少倍了,也亏得是枫哥你舍得一身肉,换了我今儿就要交代在这了。”   猪头边说话,边用我的衬衣撕成布条,替我包扎肚子上的胸口。   血小鬼的毒性实在太大了,我肚子上的伤口,开始出现溃烂的症状,疼的我浑身直抽搐,而且体力正在迅速消减。   这让我意识到拥有霉煞鬼种也不是万灵的,厉害的毒,我依然扛不了,以后不能再肆意妄为了。   我望着血淋淋的肚皮,呲牙咧嘴唆气,催促猪头动作麻利点。   门外已经响起了汽车的滴滴声,应该是洪羽这小子在夜总会快活完,班师回府了。   “枫哥,不行,你这伤势太严重了,再耗下去,只怕连命都得搭在这里,咱们还是先撤吧。”猪头见我满脸扭曲,浑身是汗,直打摆子,意识到不妙。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你傻啊,咱俩这一走,洪羽必然警觉,以后木胜亲自坐镇,咱们就更没有机会了。我不想做让自己后悔的事,这活必须今儿结了。”   我咬紧牙关严肃道。   猪头把我扶了起来,直是叹气。   我摁着胸口,往嘴里塞了一颗上次遗留的药丸,先缓上一口元气,压制住伤势。   洪羽进了别墅,木胜就在门口,没有进来。   我和猪头心中不断的默念,老东西快走,千万别进来,他要留下来,我和猪头就死定了。   洪羽怀里还抱着一个女人,醉醺醺的在大厅沙发上躺了下来,口中喊道:“木大师,这么晚了,不若留下来,本少爷这有的是房间。”   木胜刚要走,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凑在地上仔细的打量了起来,同时用力的吮吸着鼻子。   我和猪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木胜绝不是普通人,一旦他发现了端倪,我和猪头就全完了。   猪头双手合十已经在拜菩萨了,然而就在这时候,木胜脖子上缠着的一条金黄小蛇,突然烦躁不安的嘶鸣了起来。   木胜四下望了一眼,见守卫众多,神色一凛,冷冷道:“洪公子,最近海市不太平,你最好小心点。”   “我怕啥,有大师你在,谁敢动我?”洪羽拍了拍胸口,豪气道。   木胜肩头上的灵蛇愈发躁动,他皱眉道:“鬼社有事,我得马上回去处理,有事你可联系我。”   说完,他眉头紧锁,匆匆忙忙走了出去。   我和猪头暗自松了一口气,丫的,真是险极了,还好木胜临时有事,要不然,他稍微动下心思,便能发现我俩。   真是天助我也,活该洪公子命该绝于此。   洪羽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就搂着他身边的骚娘们进了浴室,有人说着情话,就开始互相撩赤起来。   保镖们倒也自觉,全都在楼下大厅与门口布防,主卧室倒是来了一个检查的家伙,但在瞬间就被猪头割掉了喉咙,扔到了衣柜里。   我打了个手势,与猪头两人小心的猫着身子潜进了浴室。   洪羽这家伙正与那娘们在水泡,玩的正嗨,当我和猪头出现的时候,他吓的魂都差点丢了。   洪羽不比柳世昭,柳世昭很聪明,同时他本身的修为很高,否则是坐不稳位置的。 第二百一十一章 狐母   但洪羽却是个典型的白痴加二世祖,他全凭着是洪天霸的儿子,所以在海市横行霸道,但实际上,自身的修为却不咋的。   他的兄长洪昊倒是个绝世天才,但他却只是一个仰仗父兄鼻息的渣渣罢了。   “张枫?”洪羽见到我,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思议的叫道。   “洪公子,咱们又再会了。”我冲他露出狰狞的笑容,冷冷道。   “啊!”洪羽旁边的美女,见我们杀气腾腾,张嘴就要喊,猪头杀猪刀照着她头上来了一托子,顿时就晕了过去。   “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你们是在玩火,只要我喊一声,你们休想活着走出这间屋子。”洪羽退了一步,吸了口气,强作镇定道。   说话间,他不断的摇晃着手腕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洪小儿,你是在召唤自己的小伙伴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木胜给你的那只血小鬼已经被老子给收了。”猪头得意的笑道,杀猪刀在洪羽的身上来回的比划着。   “张枫,你开个条件,只要我能答应的,一应准了你。”洪羽见小鬼是指望不上了,料定我俩是有备而来,只能装作一副笑脸讨好,以求活命。   “你有什么条件?”我笑了笑问道。   “我有钱,有产业,只要你放了我,咱俩现在就签合同。”洪羽道。   我拍拍他的脸,“小子,你想多了吧,我杀了你,要夺你那些产业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你倒是好胆子,居然敢找东阴狗来对付老子。”   洪羽举起手道:“两位哥哥,我知道错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只要不杀我,你们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口。”   “这得看你能拿出些什么了?”我笑道。   我,我知道柳世昭的秘密,你们不是很恨他吗?我可以告诉你,洪羽面如土色,决定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哦,这个倒是不错,你说说,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柳世昭在西郊包养了一个女人,你们要是不杀我,我可以把地址给你,洪羽大叫道。   有点意思,我还以为柳世昭这小子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也同样好这一口啊,猪头嘿嘿笑道。   我拿出手机,让洪羽留下地址,洪羽在我俩的威逼之下,不得已在上面打了一行地址。   搞定他!   我拿到地址,快速的存了下来,打了个手势,示意猪头干掉他。   猪头对他可不心慈手软,任凭洪羽如何求饶,丝毫不为所动,杀猪刀像捅猪一般,结果了洪家二少爷的性命。   我现在对杀这些人渣早已看淡了,把水龙头的喷头调到最大,同时把洪羽与那女的尸体往浴缸里一扔,算是了结了。   趁着天色还没亮,我俩从侧卧的窗户悄悄逃了出去。   洪羽被杀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海市,宋雄自然是欣喜万分,当即又多拨了一些产业给义堂,一时间我的声望达到了鼎盛。   但危机很快来临了,期间柳世昭与鬼社、八神庵,不断的派出杀手进行骚扰,让我也很是头疼,这些家伙就像苍蝇一样,无孔不入,尤其是该死的八神庵东阴鬼子,总能找到我的藏身之所,一时间形势并不是很妙。   “枫哥,照这么下去,咱们准得窝囊死,这一天天的藏在这算什么事?还不如去跟那些家伙拼一把。”猪头坐在水泥管子里,嚼着馒头片,一脸的无奈。   我吊着胳膊的手往上一举,无奈道:“没办法,双拳难敌四手,现在黄滩还不是咱们的天下,只要柳世昭还在,咱们就没好日子过。”   我还是低估了柳世昭的能量,他几乎占据了海市三分之二的势力,当初柳家本就是黄滩第一家,虽然宋雄等人强势进驻,柳家内部消耗,削弱了实力,但至少在海市,依然是柳家的地盘,就连宋阎王都很难占据插手。   尤其是他与柯东生联系在一起,两人更是无人能敌。   柯东生虽然只是半个圈子里的人,但他的手上有枪杆子,在白道认识很多人,这二人联手,只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我好不容易积聚的实力全都打散了。   最让我伤心的是,陈铁在鬼社的偷袭中,被降头害死,客死他乡,还有很多其他的弟兄都受到了牵连。   宋雄自身难保,暂时分回了阎王殿,义堂的兄弟也全都分散了海市各地,化整为零,暂时潜伏了起来,韩斌则领着原本江北的弟兄退了回去。   面对柳世昭的怒火,我和猪头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一夜之间回到了解放前。   我俩虽然死里逃生,但也受了伤,日子过得很惨兮。   “那咋办,总不能整天跟乞丐混在一块吧。”猪头四下望了一眼,有些无奈道。   我看了他一眼,这小子浑身脏兮兮的,衣衫褴褛,与乞丐没啥两样,他倒是还嫌弃别人来了。   “别急,咱们还没到完败的时候,咱们还有最后一张王牌。”我神秘一笑,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什么王牌?”猪头问我。   我站起身,四下警惕的张望了一眼,把留长的头发垂在面门上,走到市区,打了辆车,直奔,西郊胡同32号。   西郊胡同是老城区,这里一直保持着海市老建筑群,是老外游玩的首选之地。   一路上,随处可见在查身份证的警察,柯东生倒是有本事,把我俩当成逃犯抓,只是我和猪头在外面躲了这么多天,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和猪头会整天睡在水泥管子里,衣衫褴褛去当了乞丐。   到了西郊胡同,我领着猪头在胡同里左三圈,右三圈的转了起来,猪头有些不解了:枫哥,你没毛病吧?   嘿嘿,你这就不懂了吧?我笑了笑,在一栋老宅的门外敲了敲,有节奏的三长五短,片刻后,门从里边打开了,胡小花古灵精怪的从里边探出了头。   “枫哥,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不会登我这的大门呢。”胡小花笑嘻嘻道。   “闹了半天,原来你是带我来找狐狸精了。”猪头顿时释然。   我微微一笑,走了进去。   胡小花挽着我的胳膊,拉着我进了厅堂。大厅内,坐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但见她穿着绫罗衫,头戴翡翠簪,浑身的珠光宝气。   但她的眼眉含笑,妩媚动人,年轻时候,绝对是一位诱人心魂的狐狸精。   “娘亲,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张枫,他人可好了,也是女儿的好朋友。”胡小花依偎在我的胳膊上,含笑介绍道。   狐母眉头一沉,对胡小花如此轻浮显得不满又无可奈何,“花儿,怎能如此无礼。”   胡小花撇了撇嘴,在一旁坐了下来,拉着她母亲的手道:“娘亲,你一定要帮张枫啊。”   “别人还没开口,我帮什么帮?”狐母皱眉道。   继而,她轻声问道:“张枫,你来这有什么事吗?”   我朗声道:“前辈,我最近的情况,我想你也知道了,在柳世昭与鬼社、八神庵、柯东生的逼迫下,已经走投无路了,想请狐母请教。”   “张枫,你把海市想的太简单了,柳家在海市经营了上百年才有今天的地位,又岂是你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如果争夺地盘如此简单,玄界早就统一了。”狐母徐徐道。   我和猪头互相看了一眼,恍然大悟。   她的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让我俩豁然清醒了过来,我俩正是因为太顺了,干掉黑暗山庄后,以为有宋雄支持,便以为能在海市立足,打败柳世昭。   要知道我俩在海市立足还不到一个月,快刀斩乱麻在江北或许能成,但在海市是绝对不行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 退出黄泉   “你俩现在的修为、法器都远远不够,这是因为你们有来头,柳世昭等人并没有把你们往死里逼,真要动真格的,你们俩捆一块未必是柳家那小子的对手。”狐母道。   “我说,这位娘娘,你似乎有些夸大其词了吧,我哥俩不至于这么不济吧。”猪头有些不服的问道。   狐母冷笑了一声,拍了拍手掌,顿时一个健壮的中年人从后厅走了出来。   “娘娘有何吩咐。”那人恭敬道。   “胡大,你跟他们过过招,武修、术法,都让他们见识一下,这俩小子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狐母冷然笑道。   是,娘娘,胡大拱手朗声道。   “两位,请吧。”   胡大走入大厅中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色的长布,手腕一抖,即成了一条布棍,说话间往我俩抽了过来。   布棍呼呼作响,威力十足,我单手拍出一记杀伤力最强的寒冰掌,心想冻碎你的布棍,看你还怎么猖狂。   然而寒冰刚一接触布棍,布棍上传来一股劲气,震的冰劲四射,反倒是我自己被寒气倒逼,五脏六腑瞬间岔了气,说不出的难受。   猪头见我吃瘪,提着杀猪刀,上手就是绝招,虽然是用来打东阴鬼子的,但这时候,也没必要再留手了。   吭!   布棍与杀猪刀相碰的瞬间,如灵蛇一般,突然活了过来,蜿蜒一绕,缠上了猪头的手腕,胡大用力一抖,猪头的整条胳膊就搭耸了下来,刀也落在了地上。   只是一招便击败了我和猪头,于此同时,胡大用力一扬,长布猛地张开,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符咒,一道道金色的符光照的我和猪头连眼睛都睁不开,待睁开眼来时,胡大的手腕已经掐在了我俩的脖子上。   “就你们这点本事,还想跟八神庵、鬼社斗,论单挑你们俩给柳世昭,洪承祖提鞋都不配。”胡大凛然大喝道。   我和猪头满脸大汗,胡大只是一个照面就把我俩给拿下来,这跟头栽的太大了。但我俩都是心服口服,实力太差,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胡叔,你下手这么重干嘛?”胡小花连忙走过来,小心的把我扶到了椅子上,胡大则给猪头接上了胳膊。   他估计使了不到五成力,真要下杀手,就不是脱臼那么简单了。   “怎样,你们这回可知本夫人并非是在危言耸听了吧。”狐母淡然笑问。   猪头搭耸着脑袋垂头丧气,没有说话。我则是心服口服,“还请狐母指点迷津。”   “你们在江北坏了我狐族的大忌,我本愈取你们的命,但狐族自觉有伤天和,又有昆仑上师点化,所以此事不与你计较。但洪天霸与你有杀子之仇,他必定会找你的麻烦,我已经收到密保,洪天霸的第三子洪承祖已经准备灭你们,洪承祖在玄界高手榜上排第十一,能开千斤之功,号称武修百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你们遇到他,必死无疑。”狐母道。   我和猪头一时间也没了办法,看来我俩现在的确是四面楚歌,海市这滩浑水,趟的有点大了。   “那咋办,总不能看着枫哥被洪承祖和柳世昭这些人渣害死吧,娘亲,你就帮帮张枫吧。”胡小花一听,有些急了,拉着狐母的手,焦急的问道。   狐母微微一笑,狐族本就是智谋之族,尤善谋断。   “瞧你这心急模样,放心吧,张枫他不会有事的。”狐母白了女儿一眼,安慰道。   继而,转向我道:“你们俩现在最好是分开隐藏一段时间,潜心去修炼,否则就你们这样,不仅难逃死劫,更别想染指明年的轩辕宝藏。你们现在只会到处引祸水,所以别指望回江北就能逃过一劫,那样只会害了其他人。这位,我看的出来,你应该是有家传渊源,所以完全可以潜心修炼家传。而张枫,都传言你是江九天的传人,你完全可以去寻找白莲圣法与黄龙剑。”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封魔谷?”我皱眉道。   上次在底下煤洞里,胡小花已经听到了我告诉瑜夫人封魔谷的事情,所以狐母肯定也是知道的。   “我正是此意,封魔谷是凶险之地,传闻里面有无数妖兽,常人进之则死,但如果黄龙剑在里面,必然无数人趋之如骛。你可以搅乱这摊浑水,同时提升下自己的实力,至于能不能获得黄龙剑,那就只能看天意了。”狐母建议道。   “他若真是江圣君的传人,自然能拿到黄龙剑,黄龙剑在手,能诛万邪,到时候,甭说是一统海市,就是统一整个玄界,又有何妨?”胡大在一旁冷冷道。   他的话让我热血沸腾,提升修为已经成为我俩亟待解决的事情。   “多谢夫人提醒。”我当即拱手谢道。   “娘亲,我也要去。”胡小花眨巴着眼睛笑道。   “不行,封魔谷太危险,你还是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吧。”狐母狠狠的瞪了一眼胡小花,吓的她撇着嘴,不甘心的退到了一边。   “张枫,这是我狐族的狐符,只要是有我狐族的地方,便可以召唤附近的狐精、狐妖助你。”狐母手指一弹,一道黄色的令牌落在了我的手上。   离开西郊胡同,我和猪头回到了乞丐窝,在那跟黑寡妇、孙力等人告别。   众人都是依依不舍,我的离去,代表着第一次进驻海市彻底宣告失败。   “放心吧,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总有一天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定领着兄弟们拿下柳公馆。”我拍拍孙力的肩膀,感触道。   “张枫,感谢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黑寡妇轻轻的拥抱我,凑在我的耳边道:“可惜我已经不会爱一个人了,不然我一定会爱上你。”   我微笑与她告别,当天二人回到了江北。   我与韩斌交代了一下,陈铁在柳世昭等人的攻击中丧生,现在江北的执事就成了韩斌,我让他尽量低调些,因为洪承祖一旦找不到我,很可能会拿他们撒气。   解决了铁血盟的事,我与猪头来到黄泉交出了好不容易获得的黄金勋章。   秦飞扬并没有阻拦我,只是默默的问我:“张枫,你真的决定退出了吗?”   我点了点头:“是的,我退出对大家都有好处,不然杨中华肯定会给你们小鞋穿。你也知道,我这人痞气重,受不得别人的指使。不过,我还是感谢生命中,能有你和金刚、蟒蛇这些朋友。”   “是啊,黄泉里的每一个人随时都做好了为组织牺牲的觉悟,组织使命大于天,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成为敌人也说不一定。”秦飞扬低着头,有些惋惜道。   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杨中华下令他们杀我,我想金刚他们还是会执行任务,这就是我与他们不同的地方。   我太重感情,江湖义气太重,而他们则是黄泉的利器,指哪打哪。   “飞扬,我可以抱一下你吗?”我张开双臂,充满期待的笑问她。   秦飞扬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的环住了我的腰,我凑在她的耳边,温柔道:“你知道吗,其实你笑起来真的好美,女孩子家的,整天打打杀杀的不好,早点退出吧。”   其实我很害怕突然有一天听到了金刚、蟒蛇、飞扬等人的死讯,但他们面临的是最残酷的战场,喇嘛的死,让我悲伤了很久,也恐惧了很久。   我们或许不怕死,但看着战友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感觉更残酷。   “谢谢你,张枫。”秦飞扬轻轻的松开手,向我敬了一个军礼。   “长官,再见。告诉罗刹女,我让她失望了,不过我的心永远在江北黄泉,将来你们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候命。”我酷酷的向她敬了个军礼,手一挥,大笑而去。   在我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秦飞扬眼角的泪水终于滴了出来…… 第二百一十三章 隐人村   猪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我咬着香烟站在天鸿大楼的天台上,目光迥然的望着苍穹。   猪头双目通红道:咱们兄弟在圈子里确实太顺风顺水了,事实上做出一些改变,我打算静下心来研究下老太爷留下来的古籍,沉淀一下,这次吃亏不是什么坏事。   嗯,家里就全靠你了,你要小心洪承祖很可能会报复,我叮嘱道。   猪头冷笑道:“在海市我或许对他有所顾忌,但在江北,他要敢乱来,我一定会送他上地狱。”   “好了,天快黑了,瑶瑶就交给你了,我今晚还得连夜赶路,就不陪你侃了,走了。”我掐灭烟头,快步转身而去。   我怕再聊下去,我就离不开这死胖子了,带上他一同去闯封魔谷。   回到家,我带上五通狗,当晚便开始动身。   封魔谷是在川省的一座不知名的大山之中,真正知道具体位置的整个圈子里恐怕找不出十个,但很幸运的是,我正是那十分之一。   因为凤山老头就是个偏门行家,他留下的正统道术并不多,但却给我留下了他这一生百科全书般的经验。   我是先乘车到了巴中,再开始在崇山峻岭中开始步行,去寻找那地方。   我在深山之中行走了半个多月,深山之中,荒无人烟,常有野兽出没,高崖、溪涧处处都隐藏着危险。   我如同野人一样生活着,困了就躺在石头上睡觉,饿了就采摘水果,打点野味,渴了就喝山泉水,很快我的脸上冒出了浓密的胡须,浑身只剩下那一身土褐色的山猪甲。   不过,这种在大自然行走的感觉也挺不错的,若是换了以前,我打死也不受不了这样的苦。   但现在反而有一种洒脱感,尤其是深山之中那种清幽、怡人的灵气,更是让我每日的元气在不断的增长,没有了凡尘的纷纷扰扰,整个人都净化、空灵了。   倒是旺财,一脸的不爽,这家伙现在已经长得有农村土狗大小了,一身黑毛亮的发光,尤其是那双狗眼,已经能够辨别阴阳。   只是可惜的是,这怂货还不会说话,也不会施放咒法,只能干嚎几嗓子。   一个月后,我终于遇到了人烟,这是一个小村子,我到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柴火饭香味清新扑鼻。   我心中雀喜不已,进入深山以来,我就没吃过一顿白米饭,我试着动了动脸颊的肌肉,一个月没怎么跟人说话,我都快成哑巴了。   进了村,家家户户大门上都挂着一副血淋淋的猪心,还贴着一些古怪的符纸,我见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正坐在门口抽烟,便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农村人都朴实,见来了外人,欣喜不已,他们说的话晦涩难懂,跟一般的成都、重庆人说话强调有很大的不同,我跟他聊了几句,勉强能听懂个大概。   老头叫崔福,他告诉我这个村子叫隐村,明朝末年,时逢战乱,他们的先祖便领着族人迁徙到了这,躲避战乱,至今已是有好几百年了。   因而说的话,用的文字都还是未简化的文字,但他们村曾经来过一对一男一女,告诉过他们外面的世界,也给他们带来了种子和一些洋火等等,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家家户户都能吃上白米饭,都还是靠着那两位恩公。   我琢磨着那一男一女很可能就是江九天与他的夫人,江夫人就在封魔谷内守护者黄龙剑,而且他们来了还不止一次,所以,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东西。   也就是说,我没找错地方,隐村正是通往封魔谷的要地。   崔福有两个儿子,都是孔武有力的青年,在深山的溪水旁,跟村子里开了两亩地,种一些五谷杂粮。   见来了外人,兄弟俩很是热情,拉着我聊个没完,我也跟他们说了大山外面的世界,他们都听的很是入神,对我更是崇拜不已。   尤其是我说到搞笑的时候,他们都拍腿大喜,就在这时候,我听到灶房里屋有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崔老伯连忙干咳了两声,里面那少女立即不笑了。   见我诧异,崔老伯忙说:“客人莫见怪,是我家那丫头梨花不晓事。”   里边那丫头,掀开帘子偷偷打量我,但见她长的水灵灵的,皮肤白皙,一双大眼睛仿佛天上的星辰般明亮,此刻她正冲我掩嘴笑呢。   见我发现了她,她连忙噗嗤一笑,缩回了灶房。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的思想依然停留在封建时候,女人是不能随意见外客的。   梨花约莫十六岁,也到了出阁的年纪了,所以是不能随意跟男人见面的。   我连忙道:“没事,没事。”   吃完饭,崔家兄弟领着我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带着我在深山里打猎、捕鱼,弄了些鱼、肉,深山里天黑的早,我们六点多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家家户户都点着火油灯,在深山中有种安详的静谧。   刚回到村,就看到崔老伯门口站了好几个人,几个光着膀子,披头散发,身上刺着花花绿绿纹案,头上顶着几根山鸡毛的家伙正堵在崔老伯的家门口,崔老伯正在打躬作揖苦苦哀求。   领头的极是嚣张,手指直在老伯的额头上戳着,嘴里骂骂咧咧着。   “老不死的,神选中了你家梨花,那是看的起你。要是惹恼了神,祸害了咱们村的人,你担的起这责吗?”领头人冷喝道。   “巫成,你小子想干嘛。”崔老大怒从心起,一个箭步飞奔了过去,手中的弓一张,推开了那人,护在崔老伯身前。   “哟呵,崔老大长本事了,居然敢跟我叫板,你是想与神作对吗?”巫成冷笑道。   “巫成,你那一套能骗的了别人,我们老崔家不吃你这一套,识相的赶紧滚,否则老子射你几个窟窿眼。”崔老二张弓搭箭,做事就要射。   “是吗?看来你们是要造反啊。”巫成举起漆黑的右手,唪!的一声,他的右手燃烧起熊熊的绿色气雾,很是骇人。   我站在一旁,默然而视,这家伙是有点道行,那右手上应该是某种煞毒,但也就是个半吊子,吓吓村里的普通人还行,但跟我玩还不够资格。   “巫神在上,崔老汉一家逆天辱神,死有余辜,烦请赐瘟疫之苦,灭他全家,以示警效。”巫成嘴里呜呜咽咽的唱着。   他旁边跟着的那几个闲汉,连忙也跪了下来,跟着呼喊。   巫成手一挥,一道煞气正中崔老大的面门,崔老大闷哼一声,一头栽在地上,面皮如泼上了一层绿漆,当场晕死了过去。   “哥!”梨花从屋里大哭奔了出来。   “嘿嘿,崔老汉,这只是个小小教训而已,你最好在三天内,把你家姑娘打扮的水水亮亮的,三天后,我会带人来替巫神娶亲。”巫成放出一句狂言,转身就走。   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眉头一沉,如豺狼冷冷的盯了我一眼:“外乡人是吧,我劝你赶紧哪来的,滚哪去,否则有你好受的。”   我扬眉一笑:“多谢提醒。”   经过了海市的教训,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狂气滔天的愣头青,在没有探清楚对方的底子时,我是不会强行出手的。   因为万一我实力不够,不仅仅会害了自己,更会害了崔老汉一家。   哥,你别吓我,众人把崔老大抬到了床上,梨花靠在床边,哭泣不已。   该死的巫成,老子迟早要拔了他的皮,拆了他的巫庙,崔老二拳头攥的紧紧的,双眼血红,浑身气的直发抖。 第二百一十四章 流氓巫师   “你们最好别动他,让我看看。”我从灶屋刮了一点锅底灰走到了床边。   崔家人让开身,我仔细的翻开崔老大的眼皮一看,里面有些黑斑,眼球尚未色变,我伸手刮了他脸上的煞粉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有轻微的烧灼感。又凑在鼻子边闻了闻,气味较为明显,是某种花粉。   这是一种很低级的煞,对付普通人还行,入不了真正煞师的眼。真正厉害的煞,进入身体时,毒稍烈的是麻痒感,很轻微,如丧命煞则是无色无味,让人防不胜防。   我用灶灰混合着地龙肉,磨成泥,敷在崔老大的人中与太阳穴,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崔老大便幽幽的醒了过来,脸上的绿煞之气尽数退散。   “张兄弟,你真是神人啊。”崔老二满脸崇拜的感慨道。   “多谢兄弟救命之恩。”崔老大从床上爬起来,对我躬身拜道。   崔老汉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次也真是多亏了有张先生在啊,要不然我们家就全完了,这该死的巫成,怎么就看上咱们家梨花了呢,哎,这下可怎么办啊。”   “爹,你别怕,大不了咱们就跟他拼了,我就不信,凭我兄弟俩的一双铁拳,对付不了这牲口。”崔老大恨的牙根痒痒,一拳砸在墙上,阴沉道。   “还拼了,就你这兄弟俩的出息,人家一挥手你们就倒了。还记得武家吗?八兄弟,都被巫成这恶贼给毒害了,你们兄弟俩够人家使的吗?”崔老汉老泪纵横的叹了口气。   崔家兄弟不作声了,武家那可是隐村第一大家,有八兄弟,个个都是猎人、武夫,就是老虎、黑瞎子都敢斗的主。   可是就因为巫成让他们把武家的小妹武春花献祭,武家不乐意,结果一夜之间被灭了满门,全都是为煞毒所害,从那以后便再也没人敢跟巫神庙的人作对了。   “爹,阿哥,你们还是把我献祭吧,花儿不想连累你们啊。”梨花哀求道。   我摸了摸鼻梁,很感兴趣的问道:“崔老伯,能跟我讲一讲巫神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崔老伯叹了口气,掌了灯,装了袋烟,这才缓缓道来。   原来隐村以前是一个和睦友爱的村子,毕竟昔日的老祖宗也都是一起逃到这来的,经过祖祖辈辈的通婚,大家虽然姓氏不一样,但实际上,多少都是有些沾亲带故的。   然而,就在这几年,山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妖怪,自称是巫神,早些年每年都要一对童男童女献祭。   不听召唤的,他必上门来取,这妖怪手眼通天,谁家有小孩,那是一清二楚。这妖怪本就在深山而成,乡亲们就是想藏,也藏不住啊。   是以啊,村里的孩子那几年没少被他吃了,孩子被巫神带走后,很多人在山涧里找到了尸体,全都是心都被挖了。   这妖怪,他吃人心啊!   村里人也曾组织过勇士对妖怪进行讨伐,但妖怪会妖术,村里的好汉死在他手里的不计其数,这口气也就只能咽下去了。   这两年,妖怪倒也不吃人了,但村里的二溜子刘成,领着一帮闲汉在后山建了座巫神庙,自称是巫神祭司,连名字都改成了巫成。   这小子打着巫神的幌子,专门盯着村里的姑娘,看见谁家闺女长的水灵,就要拿去献祭给巫神,实际上啊,是供他跟那些二溜子糟蹋了。   要说这二溜子,早些年村里人谁见谁踩,他也掀不起个浪,可这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跟巫神学到了本事,有一手妖术,但凡惹恼了,就用妖术灭人全家。   先前那武家八虎,八条汉子,愣是被这泼皮给收拾了。   自此,巫成在这村里横行霸道,无人能管。家里有漂亮闺女的,一旦被巫成盯上,那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后山那庙里,每年都有好几个上吊死的丫头,为啥啊,被巫成等人糟蹋了,怀了孽种,没脸见爹娘,只能是上吊自杀。   说到这,崔老伯哽咽了起来,“哎,我可怜的孩子呀,怎么就被这畜生给盯上了呢。”   “爹,我看咱们连夜下山,离开这地方得了。”崔老大道。   “这莽莽大山,咱们咋能走出去?再说了,巫成他们手眼通天,你逃得过他们的监视吗?”崔老伯无奈道。   “那咋办,咱总不能看着花儿被他们糟蹋吧。”崔老二心疼妹妹,虎目通红,大叫了起来。   “张先生,你有大能耐,还请你们救救我们家花儿吧。”崔老伯痛声拜道。   顿时,一家四口全都跪了下来,我连忙扶起崔老伯道:“能不能救,我也没把握,但这事我既然撞到了,就不能不管,这样吧,崔老大你留在这照看梨花,老二你带我去巫神庙走一遭。”   两人欣然应允,我又交给了梨花一个铃铛,让她有事就摇晃,我必然会赶到。   这是一种法铃,以我目前的修为,五公里以内,应该是能够感应到的。   天完全黑了下来,大山莽莽丛丛,我打着手电与崔老二在山间行走着。   崔老二对我的手电极为好奇,他从来没下过山,也没见过这种光亮,只有烧过以蛇油炼制的灯盏,手电这种高级玩意哪里见过,登时拿起来四处晃,激动之余,对我更加的敬佩了。   在山里约莫走了三四里,远处隐约可见一座石庙,石庙极大,里面隐约有亮光。   崔老二道:“那就是巫神庙了,专吃小孩心的妖怪就住在里面,当然了巫成这些杂种也经常在里面。”   我悄悄的摸了进去,庙里有几人正在谈笑风生,说的都是一些肮脏难以入耳的事情。   “成哥,今天我是见着了崔家那丫头,嫩的都能出手,这要是上手了,咱哥几个还不得爽死啊。”一个尖嘴猴腮的麻子脸边咬着鸡腿,喝着米酒,满脸猥琐说道。   “嘿嘿,是挺嫩的,放心吧,哥哥我看上的女人,那还能跑的了?”巫成一脸得意的说道。   “哎,巫神大人不会怪罪咱们吧。”另一人小心的问道。   “怕啥,巫神大人,咱们管他吃,管他喝的,他能安心修炼,哪会管咱们耍几个娘们。”巫成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耗子,你他妈别只顾着自己吃啊,去,给巫神大人把贡品送过去,要是惹恼了他老人家,你我就等着玩完吧。”巫成踢了一脚身边一个正醉的直打盹的家伙。   耗子连忙摆了摆手,一脸惶恐道:“别介,大哥,我上次刚送完,这回轮到胖子了。”   一旁的胖子连忙叫道:“别介,大哥,还是你去吧,我看咱们都伺候不了巫神大人,就你本事最好,还是你去吧。”   “你们这群废物,胖子就你了,不去的话,明儿除掉你巫神庙的资格,滚。”巫成威胁道。   那胖子一脸的不乐意,端起旁边的一个盆子,叹了口气,往后面走去。   我对崔老二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别急着动手,待我先去观察一看,千万别打草惊蛇。   那胖子捧着的盆子里面全都是一些山上野兽的心脏,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我琢磨着这庙里的巫神,多半是一只凶残的食肉性野兽,而且他正在向妖兽进化。   一般的野兽,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想成精的话,都会选择吃人心。因为人乃万物之灵长,吃人心能通人性,所以如当初的山猪,就选择了吃人。   沉思之际,那胖子已经端着盆子走到了庙后的一间小屋内,恭恭敬敬的跪在洞口恭敬道:“巫神大人,小的给你送祭品来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祭神   连喊了几声,陡然小屋内腾出一股黑烟,陡然一只巨手从中腾出,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一把抓过了铁盆。   约莫过了几秒钟,随着一阵狼吞虎咽的声音,铁盆从小屋里扔了出来,砸了胖子一个趔趄。   滚!   屋子内一声含糊不清的冷喝,胖子捡起盆子,吓的屁滚尿流,仓皇而去。   待胖子离去,我在小屋附近转了一圈,这间小屋与后面的山体相连,实际上应该是通往一个山洞。   这里面的怪物既然已经能够发出人言,看来已经有些修为,我要搞定它,绝不是三两下的事。   因为怕打草惊蛇,我没敢靠的太近,招呼了崔老二一声,两人匆匆忙忙下了山。   枫哥,那屋子里到底是什么怪物?崔老大急切的问道。   我想了想道:“我琢磨着多半是一只类似猿猴的妖兽,不过我的修为应该能对付它,但得用点手段才行,恐怕要让梨花姑娘吃点苦才行。”   “枫哥,梨花什么苦都吃得了,只要不连累咱爹和兄长。”梨花抹干眼泪,一脸坚决的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就先从了这群牲口,待上了山,我会想办法救你。”   我这话一出,崔老伯等人都傻眼了,我淡然一笑,让崔老伯告诉我梨花的生辰八字。   崔老伯很快给了我一个八字,我稍微一推算,当即喜道:“三位不必有虑,梨花姑娘乃是大顺之命,此次虽然有险,但决计不会有命劫。”   崔老伯顿时大喜,“活神仙,那你再看看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儿郎,咋样?”   山里人难得遇到生人,真把我当成了仙人。   崔家二兄弟,根本用不着算生辰八字,从面相来看,两人人中幽长,乃是长寿之相,又两人眉骨端正,眼若鼎耳,耳垂厚重,一看就是忠贞福相,典型的武将、义士之相。   传闻,武二郎便是生的这般模样,是以,这兄弟二人无须多看,便知是忠坚义士。   “不过,在此前,我需要准备一些煞器,否则怕是对付不了那畜生。”我道。   妖兽是不能完全以修为来算的,就像郭驼子身上的那只猪妖,虽然只是红色级别,尚未成精,但凭借着一身铜皮铁骨,就算是一般的宗师也未必能对付得了它。   我让二少给我准备一只锦毛大公鸡,鸡冠子鲜艳为佳,很快他们就挑选了一只肥壮的公鸡给我提了过来。   我招呼了二人,让他们背上锄头随我上山一趟。   我用罗盘很快找到了一处阴地,杀了鸡就地掩埋,以鸡血绕坑一米为周,做完这一切后,自是下得山来。   枫哥,你这么做是何妙法?崔老二比较好奇,不解的问道。   这兄弟二人都是二十岁出头,又都是忠义之人,我有意结交,但凡他们有所问,我都会回答。   但是这回我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们,三天后自然会见分晓。   接下来两天,我一直把自己关在偏房里,苦炼画符。   此前猪头在的时候,我的符纸几乎都是他包了。但是现在,要想用符,只能靠我自己了。   我这次画的是两种符,一种是六丁六甲护体符,给崔氏兄弟用的,关键时候能防阴煞之毒,我的修为虽然有限,画的符算不得正,但我的气息很纯正,有五通白莲为辅,画出来的符用来抵挡巫成这些小人的算计却是足够了。   我画的第二种符:茅山破邪符咒。   这种符咒能助普通人调动身体里的本元之气,用来克邪,崔氏兄弟心性善良,又常在山中,吐纳之间已是自得天地灵气。是以声音洪亮,丹田之气充足,若能调动,至少也得是黑色级别的修者。   一旦他们能调动体内的元气,那么对山洞里的怪物,也能造成杀伤,同时能破巫成等人的雕虫小技。   制作好了符纸,我把巫成兄弟叫到了屋子里,六丁六甲符,嘱咐他们贴身佩戴,而茅山破邪符,则以红布裹于长弓之上,一攻一防相得益彰。   兄弟二人得到符纸后,都感激不已,同时我用一些低级煞术试了试,果然对他们兄弟俩没有任何的反作用。   这就说明了,我画的符纸起了作用。   次日,一大清早,巫成等人穿着黑色的长袍,一行人吹吹打打来到了村子里。   巫成这小子今儿披头散发,头上插了一把五颜六色的锦鸡尾巴毛,手上拿着一根黝黑的木杖,俨然真把自己当成了大祭司,一行人敲敲打打的来到了村子里。   村里人都围在了石坪上,每个人的目光中尽是惋惜与痛恨,然而没有人敢多说一句话,武家八虎便是血淋淋的教训。   按照祭拜巫神的方法,梨花从河里沐浴,赤裸着身子,在村里两个老婶的搀扶在,踩在铺满花瓣的两尺来宽小道上,缓缓的沿着河岸走到了石坪中。   阳光洒在她那白玉一般的胴体上,美的让人窒息,她的每一寸肌肤,身上每一寸山峦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不肥不瘦,俨然天成。   虽然她或许不如王玲、柳絮那般有着高傲、冷艳的城市气息,但梨花就像是一张白纸一般,让人可以在上面书写万千遐想。   朝阳的金芒在她的身上反射出圣洁的金光,那一刻,在我眼中她已经成为了这山村里最美的一幅画,而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那种杂念。   我从来没想过,原来人真的可以这么美。我见过王玲、柳絮、喻紫柔、胡小花等人的身体,但多多少少会让人有那样的杂念,而在梨花身上,则是完全没有。   除了欣赏,便是惊赞。   “梨花,我苦命的闺女哎!”崔老伯虽然明知道是在演戏,但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发出了一声哀嚎。   梨花的眼眶通红,她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就仿佛真的是即将投身圣女怀抱的使者。   “好美啊,大哥,这回咱们有福了。”耗子馋的口水都流了出来,目光一眨不眨的盯在梨花身上。   巫成的那双贼眼早已经直了,过了半晌才啧啧感叹了两声:“绝品、尤物,我,不,巫神大人肯定满意。”   “崔老汉,你家闺女不错,巫神大人一定会给你们家赐福的。”巫成没忘讨好崔老汉,嘿嘿干笑了几声。   “狗……”崔老大脾气较为急躁,当即就要发飙,我连忙伸手摁住了他。   别急,咱们走一步看一步,小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我一把拉住崔老大,浓眉一沉,压低声音道。   “上图腾。”巫成大喊了一嗓子。   顿时,立即有人抬上来一个大桶子,里面是五颜六色散发着香味的颜料,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炼造的。   上神台!   立时村里人两个面无表情的青年把经常献祭的担架从祠堂里拿了出来,梨花在崔氏兄弟的搀扶下,安静的躺在了担架上。   所谓的担架,就是一个竹席,上面扑了一些鲜艳的花朵。   梨花的视线一直落在我的脸上,她的神情很安宁,没有一丝紧张。我向她微微点了点头,我突然发现这丫头真挺不赖的,她之所以能表现的如此安宁,无非就是因为对我有着绝对的信任。   巫成拿了一支巨大的羊毫毛笔,双手持着,蘸着桶里的颜料,快速的在梨花白净的身上游走了起来,很快一道奇怪的符咒豁然而现。   这种符咒应该是圈子里很正宗的符咒,但因为我对符咒的了解有限,一时间很难辨认,但他走的符尾是拜得大茅真君,这说明此法是茅山之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恶贼伏诛   这让我不禁有些困惑了,这么偏僻的古老村子里,怎么会有人懂得正法。   如果我没记错,巫成的这点点本事,还是小屋里那妖怪传给他的,难不成这妖兽还与茅山派的人有关系?   很快符画完了,甭说,上了符以后,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晾符,村里各家出酒肉,恭送巫神夫人!巫成破锣嗓子大喊道。   所谓的晾符,意思是,让太阳晒干梨花身上的符文,其实我估计就是想通过符咒与阳光结合,让桶里的那种药水慢慢的渗透到梨花的身体内,以达到某种效果。   这对梨花来说确实挺苦的,僵硬的躺在竹床上不能动弹,眼睛上蒙了一条红布,而且这一天内不能喝水,不能吃东西,甭提看着多揪心了。   而巫成等人,则瞅着这机会趁火打劫,让乡亲们摆上大席,拿出家中的酒肉,供他们吃喝。   一行人坐在石坪中,吃喝玩乐,一直到了下午太阳西沉,山中阴雾骤起,这才醉醺醺的宣布,符已干,送夫人入巫神府邸。   一天的暴晒,梨花身上的符早已干,而且原本白净的皮肤也多了一抹嫣红,她的嘴唇已经开裂,那些火毒正夹杂着那些药水,侵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浑身就像火焰一般燃烧着,干涸的厉害,好不难受。   狗日的,这么折腾我家妹子,老子晚上要拔了他的皮,崔老大怒骂道。   我脸色一沉,森冷道:“放心吧,会有机会的。”   巫成等人,很快抬着梨花吹吹打打的上了山,吃饱喝足了,他们该享受自己的美艳夜生活了。   趁这机会,我到了后山,让崔家兄弟照着埋着公鸡的地方往下挖。   很快,坑被挖开了,公鸡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了,里面尽是一些通体紫色,有半尺来长的大蜈蚣。   崔氏兄弟看的头皮都麻了,“枫哥,你整这些蜈蚣干嘛?”   我了然一笑,什么也没说,用筷子把蜈蚣装入小坛子中,用舂子杵的稀巴烂,这才与我炼制的煞毒混合在一起,用纸包包好,藏在身上,快步离开了屋子。   这是我用来对付小屋里那怪物的杀手锏,以蜈蚣作毒,是增加威力。我这煞毒,原本是蟾蜍金牙粉,是用长了牙,剧毒无比的金蟾毒腺炼制的,配以剧毒蜈蚣,毒上加毒,天下间很难有妖兽能抵挡。   除非是那种天生天赋就是抗毒的怪物,如蜘蛛精这种,否则必死无疑。   准备妥当,我与崔氏兄弟这才上山。   山上的巫神庙内点着十几盏油灯,巫成等人象征性的向巫神请示了一下,一行人开始围着主床上的梨花,馋的口水直流,准备下手。   “都他娘的急啥,还懂不懂规矩,老子还没占手,你们这些兔崽子就想抢风头,不想好了是吧?”巫成抬手一巴掌扇在正准备对梨花山峦下手的麻子头上。   麻子悻悻的缩回了头,不爽道:“成哥,你看这娘们都动情了,都快馋死哥几个了,你老麻烦快点好吗?”   原来巫成给献祭的女人身上涂抹的香料含有一些激素,能催发女人那方面的欲念,饶是梨花十几年来如同一张白纸一般,此刻也是浑身火烧一般,意识昏昏沉沉,恨不得一头扑在男人的怀里死了算了。   “嘿嘿,小娘子,你是想我了吗?哥哥这就给你降降火啊。花妹子,真是想死哥哥了呀。”巫成狂笑一声,一张大嘴就要往梨花那纯白的俏脸上凑。   嗖!   一阵劲风吹过,庙里的蜡烛瞬间熄灭,一个阴森的笑声在黑暗中传来。   “你们好大的胆,竟敢以巫神之名,玷污无辜少女,罪该当诛。”崔老大藏身在暗处,模仿小屋里的妖兽发出含糊、阴沉的声音。   “巫神大人?”巫成一惊,其他几人也是吓的不知所措。   “大家不用怕,巫神大人正在闭关,再说了,咱们玩女人,他老人家是知道的。来者到底是谁,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了。”巫成不愧是戝首,胆子极大,当即大喝了一声。   同时,两手一扬,一抹绿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照在庙内,说不出的阴森。   “原来是崔家兄弟,你们好大的狗胆,竟然敢来送死。”巫成一见是崔氏兄弟站在庙门口,不禁得意的笑了起来。   兄弟们,剁了咱们的舅爷,挖了他们的心,用来给巫神大人献祭,麻子大喝一声,几个人从庙里摸出刀斧,往崔氏兄弟招呼了过来。   这些家伙平素就是村里好吃懒做的泼皮,不肯出力狩猎捕鱼,这才勾在在一起吃喝玩乐,手上哪有什么功夫,根本不是崔氏兄弟的对手,没几个回合,五人便有些吃不消了。   “奶奶的,成哥,这小子力气好大,招架不住,快施巫术啊。”麻子手中的刀被崔老二一棍打落,心头有些发慌,大叫了起来。   他们连武家八虎都能搞定,靠的便是巫成的煞毒。   巫成哈哈大笑了一声,扬起手道:“众兄弟莫急,看我降他们个乌龟精。”   说话间,陡然从口袋里摸出一袋粉末,照着崔氏兄弟头上抛洒了过来,那粉末散发出浓郁的腥味,料想是含有毒,且有某种摄魂效果,所以他们能见谁灭谁。   我一直躲在暗处冷眼旁观,并没有急着出手,崔氏兄弟一心想要杀贼,我岂能抢这风头,再说了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斤两,还有我的符咒灵验否。   粉末一起,巫成拍了拍手,指着崔氏兄弟嘿嘿笑道:“倒,倒,倒!”   就在他用手指准备一指潇洒的杵倒崔氏兄弟的时候,崔氏兄弟脸上陡然现出诡异的微笑,抬手照着巫成的头上就是一记闷棍。   哎哟,巫成惨叫一声,一摸面门全都是血,仓皇的大叫了起来:“妈的,怎么回事!”   “成哥,你的药粉是不是在庙里放的太久,有些失效了。”麻子连忙问道。   看着崔氏兄弟凶神恶煞般的靠近,巫成手上的火焰也随之降了下来,他哪有什么修为,全凭妖怪传了一点吓唬人的玩意,主要还是靠使这下三滥的玩意下毒。   “不会啊,真他娘的邪门了。”巫成爬起来,一摸面门上的血,嘴里叽哩哇啦的念动着咒语,继而再是两道符纸飞射了过来。   符纸按照往日,会立即绽放火焰,就算烧不死人,至少也能把人吓了个半死。   但没想到,符纸还没靠近崔氏兄弟,就碎裂了。   两把杀手锏全使了,连崔氏兄弟一根头发都没伤着,巫成有些懵了。   你们这些杂碎平素没少祸害村里人,今儿该轮到老子替天行道了,崔大扬起手上的哨棒,照着巫成,疾步而上,当头再是一棒。   庙中黑暗,巫成躲避不及,又处在惶恐不安中,当即躲避不及,当头挨了个正着。   头盖骨都被砸了个粉碎,白的红的一咕噜全喷了出来,吓傻了其他的泼皮。   众人见这兄弟二人神武,哪里敢反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但求不死。   “你们这些腌臜玩意,平素煽风点火,助纣为虐,今天若不打杀了,天理不容。”崔老大嫉恶如仇,怒吼道。   兄弟俩当下绝不含糊,三下五除二,把这些泼皮尽皆收拾打杀了。   痛快,崔氏兄弟互相望了一眼,眼眶通红,激动的浑身发抖。   这些年,村里人没少被巫成这些人渣欺辱,只是有武家八虎的血案在前,崔氏兄弟虽然有心除贼却也只能忍气吞声,如今手刃恶贼,心中块垒尽舒,好不痛快。 第二百一十七章 迷毒难解   花儿,妹妹,崔老大脱下衣服盖在小妹身上,一摸小妹身上火烫一般,不免忧心大叫了起来。   枫哥,你快来看看,小妹这是咋了?崔老二喊道。   我试着她的脉门一探,只觉气息紊乱,丹田、檀中邪火乱窜,料想是被巫成这伙贼人下了迷药。   不碍事,且安置于一旁,待咱们烧了这破庙,杀了妖怪,再行定夺,我在梨花太阳穴上一弹,击晕了她,招呼崔氏兄弟干正事。   我这次来庙里,对付巫成这伙渣皮只是顺带,里面的正主才是我的目标。   我给了两人一道火符,在庙里纵火,山中草木繁盛,很快神庙就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我倒要看看小屋里的那妖怪到底是啥玩意,大火燃烧的很猛烈,很快整座寺庙都被化为了灰烬,与后山相靠的小屋也为火焰所毁,而妖怪却始终没有动静。   “枫哥,是不是这玩意跑了?”崔家兄弟小心翼翼的问我。   我也是纳闷不已,按理来说,妖怪是很怕火的,它应该现身才对?   你们守在这,一旦情况不对,立马放箭,或者选择逃,懂了吗?我叮嘱了一句,以一道寒冰护体,借着寒气窜往小屋与后山相连的山洞中。   山洞中火气凛冽,里面一片漆黑,我打开手电,谨慎的往前一步步的寻找。   这个山洞里甚是神妙,山洞壁上画了一些飞升成仙图,山洞里边空气也极为清新,时不时可以看到地上有炼丹存留的渣滓。   看来这里以前是某位修炼之士的居所,对方精通炼丹之法,想必修为不简单。   隐村的妖怪正是在这里得到了一些高人遗物,又或者占了灵气,成了形,只是这妖怪心性难改,凶残暴戾,专好吃人,是以必为天谴。   就在我搜索的瞬间,一道劲风迎面从山洞中卷了出来,紧接着我看到两道猩红如血的光亮凑到了眼前。   我往后沉腰马,双拳夹杂着电花与来物猛地对上了一记,轰!   巨大的力道震的我横飞了出去,而对面那家伙也不好受,被我的电花击中,闷哼惨叫一声,嗖的从我身旁穿了过去。   我爬起来,撒腿往外面追了过去,在洞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它的影子。   老大、老二,你们看到了这玩意吗?我问。   崔老大摇头说,太快了,只看到黑影一闪,我哥俩连箭都没来得及放,就没了踪影。   我瞅着有点像黑猩猩一类的东西,但块头要大的多,看不真切,老二也附和道。   我顺着痕迹又追了一阵,在地上寻找到了一戳黑色的毛发,我对动物不是很熟悉,但崔氏兄弟却极为熟络,从毛发来看,确实有点像大猩猩,但是要更长一些,而且要更粗糙、坚硬。   我琢磨着一时间恐怕也追不上这家伙了,领着崔氏兄弟下了山。   村里人听闻巫成等人尽已伏诛,都是兴奋不已,敲锣打鼓,崔氏兄弟俨然成了村里的英雄。   崔家更是欣喜不已,隐村沉浸在除害的喜气洋洋中,唯独我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知道,逃走的妖怪迟早还会再回来的。   那妖怪能吃人心,想必不是善类,自然是报复心极强。   我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张先生,我家这丫头不会有事吧?   卧室内,床上的梨花脸色潮红,浑身发起了高烧,滚烫的厉害,崔老伯在一旁急的老泪纵横。   崔伯,你先出去一下,我给梨花治病,外人最好还是回避,我想了想道。   崔老汉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也没多说,我在他们父子心目中,已经是神仙般的存在,自然不会对梨花有什么不轨之念。   老汉退去后,我快速的从行李中摸出了几根线香,这是用来解毒的。   梨花此刻身上的符咒早已经被清洗,白净的身子藏在薄薄的被褥之中,浑身早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我没想到巫成这些家伙的迷药效果会这么大,梨花现在一定是烈火焚身,但她中的其实是阳虚之毒。   阳虚则火旺,这是大部分迷药的本质,此刻她的体表虽然如烈火焚烧,实际上,五脏六腑如置寒冬腊月,若是得不到阳元的支撑,只怕会活活给折磨死。   阳元,毫无疑问,就是男人的本元,只是我也不是那样的人啊,哪能随随便便就发她一炮,那不跟巫成这些人渣一样了吗?   当然,还有一种方法,只是此法也比较暧昧,那就是度舌尖血。   不过这总比跟她发生男女关系要强,农村人思想比较陈旧,我也是怕崔老伯等人误会,这才让他们回避。   我先是点解毒香,一炷香后,梨花身上的汗珠反而更浓密了,这是阳虚排不出来,阴阳相斥,寒气透出体表的线香。   “枫哥,是你吗?”   梨花睁开眼,那双雨露般的眸子里尽是温柔与荡漾,她已经中毒极深了。   我握住她的手,沉声道:“梨花,告诉我,你现在的感受。”   梨花面颊一红,羞涩喃喃道:“我,我想和枫哥在一起,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男人……”   农村人在对于情感这方面有着娇羞的一面,但反过来,她们在面对情郎的时候,又有着极大的勇气,敢于表达心中的爱意。这一点远不是城里那些心机婊能比的。   “梨花,你听着,我或许会对你有所冒犯,但都是为了治你的病,而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明白了吗?”我见这情况不对,不用舌尖血或者来一发,怕是搞不定了。   梨花倒是乖巧,嘤咛应允:“枫哥是正人君子,我相信你。”   我轻轻的擦干她脸上的汗水,用力咬破舌尖,覆上她的红唇,把舌尖血度入她的嘴内。   这舌尖血与其他的血还不一样,能滴在碗内,进行施法。但舌尖血重要的是舌尖的元气,血只是辅,所以嘴对嘴是免不了的。   梨花此刻浑身烈火中烧,意乱情迷之际,我一吻上她的唇,就像是干柴遇到了烈火,她迅速迷醉的发出嘤咛哼声,同时,热烈的回应了起来。   她身上可是一丝不挂啊,我自从跟王玲分手以后,至今是荤腥未占,这丫头身上的处子香味更是香甜入鼻,她如白玉般的身姿在我身下蠕动着,顿时让我大感吃不消。   我真想将她就地正法了,但一想到自己到这来的使命,顿时屏住了气息,狂念心经,旺财这家伙在一旁没心没肺的给我助兴,狂吠了一通。   卧槽,你个狗东西,这不是唆使老子犯罪吗?我才不上你的当。   我捏住真如念珠,狂念了一通咒法,在梨花的热烈的回应下,愣是守住了和尚生涯。   当我离开她那温香的小嘴时,我长长的舒了口气,梨花体内的阳虚之气为我的舌尖血与元气所补益,很快恢复了清明。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尴尬、羞涩与惊喜,她轻轻的咬着手指,柔声问道:“枫哥,谢谢你,我好多了。”   我连忙从她的身上爬了起来,一看帐篷鼓的老高,也是尴尬不已。   “吁,没事了就好,你,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给你看病罢了。”   我暗骂自己死不要脸,没别的意思你咋就有反应呢。在说话的时候,还死死的盯着人家的胸口风光。   我知道的,枫哥!梨花羞涩一笑,盖着上半身坐了起来,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甜笑。   我暗叫糟糕,她可千万别喜欢我,我现在是一身的情债,王玲、柳絮,还有一只纠缠不清的狐狸精,再要搭上梨花,我估计得头疼死。 第二百一十八章 拜师嫁女   旺财呼的扑到了床沿边上,死死的往被子里探头,想要再一睹梨花的风光,这家伙真是色心不改,迟早遭雷劈。   这些天,没少扑到梨花的怀里吃人豆腐,我都忍了,但被子里那地方是你这畜生能随便碰的吗?   狗日的,你还反天了!   我拎着旺财的狗耳朵,飞一般的把他揪出了门外。   门口崔老伯与崔家兄弟正紧张的在门外守候,见我回来,几人紧张的问道:“枫哥,我妹妹没事吧。”   我深吸一口气,佯作平静、自然道:“没事啊,她的毒已经解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三人喜出望外,连忙进了屋子,我牵着旺财,跑到了村口,呼呼的抽着闷烟。   一根烟毕,我丹田的那股热气总算是减退了。不得不说,梨花真的很美,她身上有王玲等人不具备的特质,对我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但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吃了人家不是,哎张枫,你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刚刚多好的机会,煮熟的鸭子到嘴里都飞了。   暗骂了自己几句,我开始思考对付妖怪的办法。   这只妖怪很奸猾,它应该是对隐村这一带的山体极为熟悉,想要抓住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决定给它设个套,前面我跟它过了一招,单凭一对一,我想要制服它,希望不大。最好的办法就是能把它引出来,只要它中了我的金蟾毒粉,想要逃出我的五指山就难了。   它此刻最想要的是什么?   我仔细的思考着,陡然心中有了主意,它中了我一掌,我的手上含有害手之毒,不管它防御力再强,它现在肯定不好受。   而要恢复能力,最好的办法便是食用孩子的人心。   也许,我能用童男童女把它引出来!   离天黑还早,我还有时间准备,想到这,我回到了隐村,梨花已经换上了粗布裙,头上还系着丝巾,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像是在期盼我的归来。   枫哥,你回来了?梨花羞涩的笑道,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爱意浓的都快要渗出来。   屋子里贴着红纸,一派喜气洋洋,我进屋一看,崔家父子三人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干净净,就像逢年过节似的,很是喜庆。   “师父在上,我崔老大,崔老二,多谢师父对我崔家的救命之恩。”崔氏兄弟陡然走到我面前,啪的就跪了下来,把我吓了一跳。   “不是,你们这是啥意思?”我有些不习惯别人动不动就下跪,连忙把他们给扶了起来。   “张先生,你是有本事的人,你看我这两个儿子,二十出头了,也都是方正之人,还请张先生能收他们做个徒弟,此后跟随先生身侧,鞍前马后,也能出上一两分力。”崔老伯拱手请求道。   说话间,把我迎到了上首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梨花则站在门口,笑盈盈的看着我。   这不太好吧,我与他们兄弟相差不过几岁,做他们师父,颇有不当。我倒是有意与崔氏兄弟结交,但我至今自己也是个二把刀,收徒弟这事有点玄啊。   “师父虽然只长我兄弟二人几岁,但德高如天,艺比天人,乃是我兄长二人师之楷模,足可为师,还请师父应允。”崔老二嘴巴会说一些,当即连连拜道。   我有些为难了,我现在自己也师出无门,传承了老鹰与凤先生的本事,他们若拜我,只怕连师门都没有。   我刚要开口,崔老大开始咚咚的给我磕头,一脸坚决道:“师父要是不答应,我兄弟俩就磕死在你跟前。”   这兄弟俩那可是真磕,一个个的震的我心里发颤,额头上都见了红,我若再执拗不收,只怕他们会活活磕死在我跟前。   “哎!你们这又是何必呢,好了,我答应收你们为徒,只是拜入我门下,须有三。”我起身扶起二人,长叹了一声。   “莫说是三,就是万,我兄弟二人也须得应允了。”崔老二道。   我表情严肃的告诫道:“第一有:仁:得饶人处且饶人。第二有:勇:遇到艰难,不能先思退,要以智进,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须有偏向虎山行的勇气。三有: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义:人活在世上,无义便无兄弟,但凡与人相处,义气当先。”   其实这第一条,我自己做的也不好,我对敌人很多时候也很残酷。   “我等兄弟二人谨遵师父诫训,做仁义勇者,但凡师父有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崔家兄弟当即指天发誓。   喝了拜师茶,崔老伯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像是有口难言。   “阿爹,先生乃是明事理的人,你有话但说无妨……”一旁的梨花娇羞的提醒了一句,摆弄着麻花辫看了我一眼,转头跑了出去。   崔老伯尴尬的咳了咳,示意兄弟二人出去,并把房门带上了。   这才开口道:先生人品、本事举世无双,老汉本不敢高攀,只是我家这闺女对你心有所属,一门心思想要全了与先生的缘分。老汉就这一个女儿,也只能宠着她,所以特厚着脸皮向你提及这桩婚事,还望先生莫要笑话。   我本在喝茶,听到崔老头的话,惊的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去。   我擦,这不是胡闹吗?我,我怎么能娶梨花呢?   但若是这么直白的拒绝人,又太伤了人心。   崔老伯见我神情怪异,连忙问道:“先生,莫不是看不上我家丫头。”   “老伯,梨花姑娘纯白如玉,我乃凡人,又岂敢随意玷污了姑娘名声。再者,我也是有家室的人了,不敢耽误姑娘。”我连忙擦掉嘴角的茶水,解释道。   我心里那个苦啊,丫的,凤先生早就给我断过,我这一生有几段尘缘,圈子里的人,对这一点倒是看的很淡。   有本事的人,就是英雄,有几个女人似乎也没什么?据说宋阎王有八房姨太太,就连宋雄也有两个夫人。这也是为什么胡小花一点也不介意我有王玲、柳絮这两段感情,依然对我死缠烂打。   就连狐母明知道女儿喜欢我,也没有丝毫的阻拦,因为在他们看来,这都不是事。   但我属于半路入圈,正儿八经里当代人,对于这种理念心中虽然向往,但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尤其是我家王玲,本事非凡,我怕娶了梨花,她也得被王玲、胡小花给玩死。   崔老伯松了口气道:“原来先生是担心这个,老汉早料想以先生的本事,必定早有妻室,小女甘愿为妾,为先生偏房,以效冷暖。”   我有种想死的感觉,这咋怎么怼,都能凑成对子呢?   我那叫一个为难,想了一会儿,我决定实话实说道:“老伯,花儿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姑娘,若说我无半点心动,绝非男儿之言。只是我身负血海深仇,四处飘零,如无根飘萍,时刻处于危机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丧命于敌手。花儿若是跟了我,难免日后受孤独之苦。”   在决定勇闯封魔谷的时候,我已经与我的父母见过面了,他们也承认了,当初确实是抱养的我。   也就是说,我并非爸妈的亲生儿子,江九天很可能才是我的生父。   这样一来,我身上的血仇就大了,我是亲眼看到那些人是如何逼死江九天的,还有那个司马相,我查过他的资料,此人是当今玄界第一高手,与很多组织有关系,黄泉的崩裂与他也有很大的关系。   他与宋阎王等人当年联手逼死江九天,但并没有拿到账本与黄龙剑,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百一十九章 大山里的女人   随着我现在声明越来越大,他们迟早会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我未来注定要在腥风血雨中度过,梨花在这小村子里,尚能无忧无虑的过完余生,但跟着我,生死难测。   不管我喜不喜欢她,我都不会在这时候娶她。   崔老伯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叹气道:“先生乃非常人,我家闺女怕是没这福气了。”   “抱歉,实则不敢拿姑娘终身大事为戏。”我满脸歉然的拱手道。   砰!   门推开了,梨花满脸是泪的冲了进来,哭泣道:“阿爹,女儿虽然是女儿之身,却也知患难与共,大巴山里的女人,又有几人贪生怕死?若有情义,何惧生死。君当生,我则生。夫若亡,我必随之。只是我也看出来了,张先生对我无意,又何必牵强,为难人家,只当女儿痴心妄想罢了。”   说完,她掩面哭泣而去。   “丫头!”崔老头起身,想要劝说,梨花却早已经跑出了门外。   “哎,先生莫怪,我家这姑娘,别看她外表柔的跟水似的,但性子像她娘,烈的很,说话也直……”崔老汉双目通红,叹息道。   我何尝不知道,当初我让她做诱饵上山时,面对巫成那些妖魔鬼怪,她没有丝毫畏惧,只是因为我对她的一个承诺,一个眼神。   大巴山里的女人,义比天高,看到她落泪,我心中如刀割一般,也是难受的厉害。   夜,慢慢的深沉,梨花依然还没回家,我心底暗暗觉的有些不安。   现在村子里还有一只妖怪,梨花很可能会被妖怪偷袭,我无法想象她落到了妖怪手上会落的怎样的惨景,想到这,我心乱如麻。   崔家父子也觉得不太对劲,开始发动村里人在四周搜索呼喊梨花的名字。   哎,这傻丫头,去哪了,你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母亲,崔老伯老泪纵横,坐在门口,痛不欲生。   爹,你就别哭了,有师父在,小妹不会有事的,崔老二安慰道。   最郁闷的无疑是我,梨花是因为我而出走的,她要是出了事,只怕这辈子我都难以安心。   你们兄弟去平时她常去的地方找,不管如何,记住不要走的太远,带上武器装备,安全为重,我叮嘱了一句,带上旺财,往村子的西边走去。   “旺财,你这些天没少吃梨花的豆腐,她的气味你应该很熟悉了吧,带老子去找到她,不然今晚就烤了你打牙祭。”我揪住旺财的耳朵,这家伙懒的不行,平时一要他干活就故意磨洋工,今儿我绝不能再惯着他了。   旺财似乎也知道梨花这么好的妹子要落入敌手,就大不妙了,当即撒蹄在山间边闻边狂奔。   旺财在山中转了一圈,当进入一片隐蔽的谷地时,它突然停了下来,显得烦躁不安,有些恐惧的往后缩。   老槐鬼生前本来就很奸猾,做了狗也不例外,它肯定是知道里面有危险,所以想撒腿走人。   “不好,妖怪搞不好就在这里,梨花,梨花,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我心中暗自祈祷,一脚踢在了狗屁股上,把旺财赶进了山谷中。   它小心翼翼的在前面探路,谷地里阴雾重重,四处都是坟地。   这里很可能就是隐村历代埋葬死人的地方,梨花怎么会跑到这地方来。   隐约我像是听到了一阵呜咽的哭泣声,循着声音往前寻找,梨花正跪在一座坟前哭泣。   “娘亲,女儿是不是很没用,好不容易喜欢一个男人,却被人拒绝了。他怕我拖累她,女儿又岂是那种怕苦、怕难的人。只恨老天,让我与枫哥有缘无分。”   哎,真是个傻丫头!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正要走近她,陡然一阵阴风自浓浓的阴雾中迅猛而出,旺财发出一通狂吠,紧接着一道黑影往梨花卷了过去。   我意识到不妙,丫的,还是来晚了一步,这家伙是要虎口夺食啊。   梨花小心!我大叫一声,手中元气急催,两道符咒往妖怪贴了过去。   妖怪伸出巨手,横里两掌拍开,浓郁的黑气阴气震碎了我的火符,唪!阴气与火焰在空中纠缠,瞬间爆裂开来。   枫哥……梨花又惊又喜,奈何妖怪死死的锁着她的喉咙,慢慢的往黑暗中退去。   借着火光,我这才看清这家伙的来头。   但见它身如古猿,头大如斗,双目血红,最可怕的是,他的脸上有一排排纵向排列的脊状突起,鲜红如血,延伸至鼻骨与唇之上,如恶鬼一般狰狞可怕。   它是一只有了灵性,成了灵性的山魈妖兽。   从他浑身的气场来看,这家伙可比当初的山猪怪厉害,他的气场竟然是可怕的紫色,整个比山猪高了好几个级别。   我暗叫糟糕,山魈这种东西性格暴躁,凶猛好斗,臂力极强,奔走如豹,乃是山中霸王。而且这玩意本来智商就高,又修炼极高,吃了男女童心,通了灵智,是以想要对付他就更难了。   他浑身立着,犹如披着厚厚装甲的阴间恶鬼,嘴里慢慢的延伸出那锋利的獠牙,不断呼出腥臭的气味,冲我狰狞的冷笑着。   我知道你是谁?十几年前,你来过这地方,你来的正好!妖怪血红的双目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冷森森。   他说话虽然含糊不清,但从他说话的连贯性来看,显然比山猪熟练多了,足见他已经非常有灵性了,几乎与人无二致。   “十几年前,你说的人是另外一个人吧。”我说话之间,慢慢的靠近。   十几年前,他的道行应该很有限,那时候应该是江九天,毫无疑问江九天与他的妻子确实来过封魔谷,这也证明了,当初在牛头法相的逼迫下,我并非是随口乱说,而是在那些灵零星的记忆中,我确实有印象。   “你很喜欢这个女孩是吧,很好马上交出地图,我或许可以放过他。”山魈锋利的指甲,像刀子一样,比划在梨花雪白的脖子上。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不管我喜不喜欢梨花,我都不希望她受到一点伤害。   “你,你别动她,你说的地图到底是什么,说清楚点,我仔细想想。”我伸出手平息他的愤怒,生怕他伤害了梨花。   看到我紧张的样子,梨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幸福的微笑,流泪道:“枫哥,别管我,别听他的。”   “臭娘们,再啰嗦,我挖掉你的心。”山魈手指一划,梨花的脖子上便出现了血痕。   “别,别,冷静。我真不知道什么地图,你容我想想,你能给我点提示么?你说的那人,也许我认识,但他确实不是我。”我努力地表达着我的意思。   山魈有些暴怒道:“你跟我装什么蒜,这些年隐村来来回回多少人了,我在这里苦等这么多年就是等你。当年我亲眼看见你从山中离开的,封魔谷的地图与入口,肯定在你的手上。”   我明白了,当年江九天夫妇把重要的东西留在了封魔谷里,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那片谷地,因此虽然很多人在打主意。   但至今为止,知道封魔谷的人,寥寥无几,更没听说谁进去过。   也就是说,现在知道封魔谷入口的人只有三个,江夫人,也就是那位很可能是我生母的女人、小婉、我。   小婉是童年时候的记忆了,还活不活在这世上已经无人所知,而江夫人又在谷内,所以知道封魔谷入口的人,实际上就剩我一个了。   但任凭我绞尽脑汁也难以记起地图到底在什么地方! 第二百二十章 月光宝图   山魈显得有些不耐烦了,狂躁怒吼道:“地图,地图,再磨蹭,我就杀了她。”   我摇了摇头,皱眉道:“我实在想不出地图在哪,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说话间,我离他已经不足三尺,陡然间,我的手指一挥,一道紫色的闪电直往山魈身上弹了过去。   他似乎对我比较忌惮,从实力来看,以他的速度与修为,我拼尽全力,若不借助金蟾毒,恐怕很难拼过他。   他应该是把我当成了神通广大的江九天,所以,一直藏在暗处畏畏缩缩,不敢跟我正面交锋。   我一出招,他闪电般的掠着梨花跳上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上,惊慌道:“你敢耍诈,我要杀了你的女人。”   “慢着,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把地图拿来给你,但是前提是你绝不能伤害她,否则,我跟你没完。”我见一击不中,知道要再杀他难了,索性服他的软,只要梨花没事,一切都是值得的。   “枫哥。”梨花摇了摇头,悲伤的看着我。   “好,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不拿出地图,我不仅仅杀了这小姑娘,整个隐村的人都要付出血的代价。”山魈怪恶狠狠的放下一句话,身形一闪消失在昏暗的山谷中。   我去!   我一脚踢飞旁边的石块,这家伙太狡猾了,这会儿我是遇到了狠茬子。   梨花落在他手里,似乎除了找到地图,没有别的法子了,可是我他妈去哪弄地图,江九天绝对没留给我什么地图。   我郁闷的下了山,崔氏父子三人见我回来,连忙问我情况如何了?   我告诉了他们,梨花被抓走了,崔老伯当场吓晕了过去,崔氏兄弟也是急着去拼命,想要揪出梨花,被我给拦住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山魈的对手,我推测,山魈急于找到地图,所以他不会贸然对梨花下手,但惹急了,会出什么岔子谁也不好说。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地图!   我让他们好好照顾崔老伯,整个晚上我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冥思苦想过去的记忆。   我以前对那天发生的事情总有零星的记忆,其实不是我刻意忘记那段记忆,而是我被人带离村子的时候,有人为了让我在新家庭成长,刻意封印了那一段记忆。   但是随着我的修为慢慢的提高,以及借助瑜夫人的牛头法相,我的记忆缺口越来越大,能记起的事情,也在渐渐增多。   但无论我如何绞尽脑汁,都无法记起任何与地图有关的记忆,也就是说,江九天很可能没有告诉我地图的事。   可这又说不通,如果我真是他的亲儿子,封魔谷便是我复仇的起点,我若进不去,他精心准备的一切岂不是白搭了。   怎么回事?   我痛苦的揪着头发,房间里烟雾缭绕,我心烦意乱,领着旺财走出了门。   我此刻心中窝火,浑身热燥难耐,在村子旁正好有一口小溪,大晚上的也没外人,我脱了个精光,一头扎进了溪流中,闷头泡了个痛快。   溪水清凉,我心中的烦恼消减大半,说不出的痛快。   月光洒在溪面上,极是恬静怡人。   我捧着水搓了一把脸,旺财也在河里欢腾的狗刨,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挺让人来气的,吃喝玩乐,看女人的时候,他比谁都欢腾,干正事,就怂了。   今天我与山魈怪对决的时候,他居然一大早就溜到一旁躲了起来,在暗处看热闹。   我本来还想它长这么大了,以前怎么说也是太平村一霸,江北都首屈一指的老鬼,怎么也能有点神通了吧,但这家伙,一点都不上进,至今连只山里的野兔都抓不到,这一路走来,全是老子伺候它了。   真是哔了狗!   我正准备教训一下这家伙,突然旺财冲着水面狂吠了起来。   起初,我还以为是有阴物、水鬼,但很快发现旺财是在冲水面上的一幅图画狂吠,我回头一看,上面隐约像是有山峦,但因为水波荡漾,我看不真切。   怎么回事,哪来的地图,难道是封魔谷的入口地图吗?   我心中大喜。   旺财冲着我的后背狂吠了起来,我意识到,难道是我后背透露出来的吗?   我这么多年后背没少沾水,但从来没有显示过任何异象,难倒是因为我背部晒了月光,所以地图显现出来了吗?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无聊的晾着后背晒过月光,即是无意被月光晒到了后背,也没人去关注上面是否有地图。   原来江九天把地图纹在了我的背上,只有通过月光照射,才会显形。   想到这,我欣喜的抱起旺财,连衣服都顾不上穿了,飞快的往崔家跑去。   丫的,你今天立大功了,我狠狠的掐了旺财一把,全身细胞都沸腾了起来。   崔家兄弟,见我只穿着条裤衩,一溜烟跑回了村里,吓了一大跳。   “师父,你没事吧。”崔老二不解的问我,惊的目瞪口呆。   我大笑道:“你们跟我出来。”   我把他们叫到院子里,光着背对着月光问道:“看到了吗?我背上的地图?”   崔家兄弟眼睛都直了,连连点头:“师父,有,有。”   “谁会画画,快给我画下来,花儿有救了。”我大叫道。   崔老二举起手道:“我会。”   当即我从背包里逃出纸笔交给他,让他原原本本把我背上的地图都画下来。   崔老二是个手巧的家伙,很快把我身上的地图给临摹了下来,“师父,一点不差,就这个。”   我穿上衣服,重新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点了颗香烟,仔细的琢磨着地图。   这幅地图确实是这座山的的,山是大巴山中的隐山,一重接一重,明面上看算不上险,但这些山连贯的很有个性,就像是一个阵法以上,看起来通往封魔谷的谷口就在这山中,但稍有不慎,即可能落入到阵法中。   江九天确实是个高人,他利用了整个山势做阵法,只有一条隐蔽的路为生门,通往真正的封魔谷地,其他的道路,危机四伏,都是死门。   万幸,我没有往山中盲目寻找,否则也得死在阵法中。   这里有七条岔道,无数谷口与沟壑,除了真正的生路,其他的不是毒蛇谷,便是绝路悬疑,又或者是空头山、迷魂山,进者必死。   江九天当年在玄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只是他与黄泉一样,都被司马相等人所迫害,最终走上了灭亡。   但这也映证了,他才是真正的玄界昔日第一高手,当初号称第一高手的司马相摔了宋阎王等几十人,以卑劣手段,最终残害了江九天。   若是一对一,从封魔谷这阵法几十年无人能破来看,司马相根本就不是江九天的对手,否则他怕是早破了封魔谷的阵法,又何至于这么多年,封魔谷稳若金汤。   我快速记下了地图,然后用笔飞快的把真正的生路给改掉了,这才藏好地图。   我现在就可以去找山魈,但我决定还是耗满三天,我得找到杀掉山魈的办法。   这家伙现在把我当江九天,是以有所畏惧,一旦他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只怕我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我四下翻找山魈的缺点,这东西力大无穷,身手敏捷,简直是毫无缺陷。似乎除了以童男童女诱它服毒,没有别的法子。   第二天,我让崔老伯去找一对童男童女,崔老伯把我带到了村长家里。   村长很快找来了一对童男童女,这对孩子正是武家八虎武老三的后人,武老三当年为巫成所害,留下了媳妇与这对可爱的孩子。 第二百二十一章 傀鬼法   武老三媳妇一听我要用来诛杀巫神山魈,二话没说便带来了儿女。   在村长家,我见到了这位隐村的女人,她长的很标志,但如梨花一样,大山的女人外表柔弱,但心中却坚强无比。   男娃六岁,女娃四岁!   “张先生,你是神仙,一定要替我家男儿、叔叔们报仇,娃儿们你随意差使。”武家媳妇进门后,还没等村长开口,就爽朗的放下了话。   我当然不会让两个活生生的小宝贝去冒险,当即问了她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写于符纸之上,同时又取了孩子各自三滴血印在符上,此事便成了一半。   我要施的法是替身法,就是用我带来的傀鬼模子,套入两个娃娃的生辰八字,吸引山魈的主意,伺机下毒。   写好符,我又要了两套孩子的衣服,回到了崔家。   进屋后,崔氏兄弟提着鸟笼子兴奋的走了进来,里面是几只浑身黑毛的乌鸦。   乌鸦是通灵的好东西,而且鸟的内脏,正好藏在傀鬼胸膛,制作傀鬼,大多是以乌鸦脏器为主。   崔老二,麻溜的剖了两只黑毛乌鸦的内脏,我先是开了香坛,拜了茅山真君,替身术是茅山术法。   又以香灰、毒粉蘸着乌鸦的内脏裹在替身符中,这才塞入替身傀儡中,再以羊毫点了朱砂在替身的皮上画上了两个宝贝的大致容貌。   最后画上眼珠子的时候,我长舒了一口气,幸亏这次来封魔谷身上的东西准备的齐全,接下来就看山魈怪中了中计了。   山魈此前每日躲在神庙中,有巫成等人为他供食,所以他根本不用为生计发愁,所以能修炼的这么快,但是现在他必须自己猎食了。   因为畏惧我,他未必会进村,但肯定得在山上寻找吃食,捕杀猎兽,吃它们的心脏,以补充身上的元气。   次日,我找来了武老三的媳妇,让她带着两个傀鬼去山间转一圈,尤其是靠近坟地附近的后山。   武老三的媳妇叫秋菊,当她见到两个与自家小孩长相极其相似的傀鬼时,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这是我的工笔差,若是让王玲来画,能画的栩栩如生,不过,我的傀鬼除了有些泛死气,不那么活泼,其他的都还好。   “秋菊,我现在有件事要委托你去办一下,希望你能帮我。”我在椅子上坐下来,喝了一口茶道。   “张先生,你有吩咐,但说无妨。我妇道人家本来就帮不上啥忙,难得先生让我也出分力。”秋菊擦了擦手,伸手左右搂着那两个可爱的小傀鬼,满脸欣喜道。   “我想请嫂子带着这两个小家伙去山间转一圈,就在坟山附近。”我道。   说到这,我提醒她,这事是有风险的,我和崔氏兄弟会在暗中保护她,但鉴于山魈的实力,危险肯定是难以避免的。   秋菊没有丝毫的犹豫,笑道:“我倒是何事,先生放心,我们武家八口男人都死在这畜生手上,只要能除掉他,秋菊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命。”   “嫂子高义。”我恭敬的拱手拜道。   也许,我从一进村就小看了山里的女人,她们有温婉的一面,但骨子里却有大山脊梁一般的傲气。   坟山谷地内,秋菊挎着篮子,领着两个可爱的孩子,满脸悲戚的走进了山谷里。   很快,她走到了八座连着的坟地上,开始烧纸、摆酒,眼泪直流的哭泣道:“武老三,今儿是你和叔叔们的忌日,秋菊来看你们了。家里一切都还好,你们不用担心……”   随着秋菊呜咽的哭声,黑暗中一股阴寒之气缓缓的透了出来,我藏在暗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山魈要出来了,可千万不要对秋菊下手。   我手中的弓箭拉圆满了,只要他敢对秋菊嫂下手,我就现身跟他血拼。   嗖!   黑影陡然闪到坟地旁,高大的身形罩在了秋菊的面前,阴冷的干笑了一声:“你家这些贱民,死有余辜,有什么好哭的?”   秋菊按照我的说法,并没有与山魈顶嘴,只是满脸的惶恐,低头垂泪,小心的牵着孩子往后退,“求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山魈目光落在了孩子身上,冷笑道:“饶了你们,我三天没吃饭了,又岂能放过你。”   他虽然觉得这两个孩子有些不太对劲,但见秋菊这么在乎,当即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扇飞了秋菊,夺过两个孩子,四下谨慎的看了一眼,嗖的钻进了后山。   秋菊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坟山,我一把扶住她,她的脸上有一个乌黑的巴掌印,这一巴掌打的她似乎伤的不轻。   我拿出药粉给她涂抹上,这是胡小花留给我的秘制药,对疗伤有很大的好处。   “嫂子,你没事吧。”我问道。   秋菊只是哭泣,“孩子没了,被抢走了。”   我拍拍她的背笑道:“没事,只是两个傀鬼而已,让嫂子受累了。”   她摇了摇头,虽然只是傀鬼,可也是让人心疼。   我扶着她回到了村子,如果山魈对那两个孩子下手,他肯定会中我的金蟾毒,夹杂了蜈蚣毒的金蟾毒,甭说是他,就是大罗神仙服下去,也会掉半条命。   月挂中天,山谷内传来一阵阵的诡异呼啸声,我知道山魈已经按捺不住了。   “你们守好村子,我去跟他会一会。”我把地图藏在口袋里,对严阵以待的崔氏兄弟与众猎人嘱咐道。   “师父,让我们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也能照应一下。”崔老二满脸的血气方刚,坚决要随我进山。   但面对山魈这种实力的高手,人多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山魈真要杀人,他们只怕连一招都躲不过,所以没必要陪着我去送命。   见我执意不肯,兄弟二人也不好再坚持,只能与村民是默默的送我进入山谷之中。   山谷幽清,我走进山谷中,朗声大喝道:“山魈,我已经拿到了地图,识相的把梨花交出来,否则,我就撕碎了它。”   嘿嘿!你倒是来的很是时候,地图呢?随着一声阴冷的干笑,山魈揪着梨花的头发,缓缓走了出来。   枫哥!梨花喊了我一声,我见她虽然面色憔悴,但还好没受什么伤。   梨花,你没事吧?我急切的问道。   梨花点了点头:“枫哥,我没事的。”   “张枫,别废话,把地图交出来。”山魈大喝道。   我把地图慢慢的递给他,同时示意他冷静。   山魈接过地图,看了两眼,陡然猛地手上的利爪刺入了梨花的雪白的胳膊,鲜血顿时流了出来。   “啊!”梨花疼的眼泪直流,但怕我担心,她仍然是紧紧的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出声。   “你什么意思?”我咬牙切齿的看着山魈,冷冷问道。   “张枫,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山里很多路我都是趟过的,你画的这条路,根本就是条死路,既然你敢耍我,就别怪我对你的女人不客气。我要你看看,她是怎么死的。”山魈恶狠狠道。   我注意到了,在他的脖子下沿有一个类似于囊肿似的东西,呈深绿色,那应该是化解剧毒的。   也就是说,他中的金蟾毒,被该死的囊肿给挡住了,我要想杀了他,就必须打破他喉咙下面的毒囊,一旦毒囊破了,金蟾毒流入他的肺腑,他必死无疑。   丫的,我还是小看了这畜生,他能在山中称王称霸,自然有防毒绝招,不然早就被一些蛇妖啥的给毒死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不,我是换了地图,但我可以带你去,你要是杀了她,你就没有任何筹码,而我必将手刃你,为梨花报仇。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一点。”我举起双手,让他尽量保持克制,同时用语言上的优势压制、迷惑他。 第二百二十二章 诡异的城池   山魈眼珠子一转,显然觉的我说的很有道理,他其实也挺怕我的,要是杀了梨花,他可不想承受我的怒火。   “好,那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敢耍花招,我就削掉她的头。”山魈怒吼道。   “这是药,你先给她止血,我要一个活着的梨花,而不是死人,懂吗?”我把药粉瓶子扔了过去。   他接住瓶子,往梨花的伤口处一撒,扔掉瓶子道:“既然这样,还愣着干嘛,前面带路啊。”   我在前边引路,因为山魈对这一带的山势很熟悉,我只能带他往正路上走去,然后再寻找杀伤他的机会。   因为梨花身上有伤,所以我刻意走的很慢。   山魈一路上很是不耐烦,但却拿我没有半点办法,只能忍受了,而梨花因为怕我担心,一路上始终没有出声,甚至连哼一声都没有。   这让我对她的内疚不禁加剧,若不是因为与我置气,她也不用受这苦。   我选择的路叫幽灵路,需要穿过坟场,进入一片茂密的山林,寻找一个月牙泉的地方,在那有一口古井,正是封魔谷的真正入口。   这片山里叫幽灵森林,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只是在入口,我便觉得一阵寒气自里面透了出来。   江九天选择这个地方,绝不会那么简单,我相信里边或许会有更恐怖的野兽在镇守。   走到森林边上时,山魈大叫了一声:“停下来。”   我皱眉问道:“又怎么了?”   山魈满脸惧色道:“这里是禁地,旁人入不得,你不会看牌子吗?”   我仔细一看,旁边果然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禁地莫入,擅闯必死!   怎么你怕了?我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当然,这是禁地,百十年都无人敢擅入,你这不是明显者给我下套吗?把我当傻子吗?他冷春相机问道。   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歇口气,当即坐了下来,点了根香烟,淡然笑道:“你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我只知道这就是通往封魔谷的道路,你爱去不去。”   他见我执意要进去,心里也有些打鼓,因为这地方他没来过,但确实很大可能便是封魔谷地。   他阴晴不定的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发出沉重的呼吸声,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既然这样,我就再相信你一次,不过我可警告你了,你要敢耍花招,我要死无葬身之地。”   “你整天就这两句台词,有没有点新鲜点的。”我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入了幽暗森林。   当我跨入到幽灵森林的那一刻,我只觉就像是进入了阴曹地府,阴寒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那种冷是直透骨子里来的,让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阴雾朦胧,时而可以听到乌鸦扑腾着翅膀从头顶飞过,那凄凉的声音,无不宣告着这是一块死亡之地。   幽灵森林里没有具体的地图标示,只有短短的几句话,逢弯向左转,可得生还。   森林里张手不见五指,山魈不由得主动离我更近一些了。   因为没来过这地方,他也不敢再瞎嚷嚷,只能是憋着火跟在我身后。   突然梨花噗通一声,软倒在地上,我冲了过去,想要扶起她,却被山魈给挡住了。   “张枫,你想干嘛?”山魈警惕的问道。   “你没看到,她已经昏倒了吗?我告诉你,她要死了,你就永远留在这座森林里吧。没有我,谁也没法带你出去,不信你回头看看。”我怒从心起,大喝道。   山魈回头一看,身后原来的路早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片浓郁的黑。   这条路只能进,出口却在封魔谷内,也就是说进来的人,若是找不到封魔谷,便永远会被困在这鬼地方。   我扶起梨花,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丹药塞在她嘴里,这地方的阴气太重了,她只是个凡人,自然是抵挡不住的。她的身上像冰块一样寒冷,冻的瑟瑟发抖。   我脱掉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又轻轻的在她背上的穴位推拿了一会儿,待她缓过了气来,这才问道:“梨花,你把这个含在嘴里,能稍微好点,记住呼吸要小,要弱,这样可保体内的生气。”   我拿出一块猪痧皮,各自服了一半,山魈不耐烦的横在我身前,冷森森道:“张枫,不想她死,前边带路。”   我无奈的继续在前边带路,当走到最后一个左转弯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感觉两条腿都快没知觉了,可怜的梨花,依然紧咬着牙关在山魈的看护下,已是满脸疲惫。   我拐进那个路口,突然只觉眼前一亮,刺眼的阳光照在山顶,很是静谧。   眼前的一切,让我惊赞不已。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池,三面环着护城河,另一边则是高高的碑楼,遮天蔽日,不知道其后是通往何处。   我现在的位置离城池入口也就两三里路,在城门口还有很大人在排队,我很好奇,这地方按理来说应该是荒无人烟才对,怎么会有这么一座漂亮的城池。   而且从城池上巡逻而立的士兵来看,这应该是一座古城,这并不奇怪,也许在很多年前,这座城池就在了,他们在这深山之中始终不曾出去。   但我清晰的记得,这里并没有城池,而是一片寂无之地,穿过寂无之地,便可进入森林的另一端,寻找月牙泉。   天亮了!   梨花轻轻说了一声,金色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有种神圣的美感。   然而,我的心里却很是纳闷,总觉得这阳光有些不太对劲,晒在身上,反而愈发的寒冷了。   我看了一眼防水手表,上面的时间早已经停止在凌晨三点钟的位置。   那正是我转最后一个弯进来的时间,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最晚也不会超过凌晨四点。   凌晨四点,又岂能艳阳高照,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是一个阵法,或者是一片幻境,我眼前看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我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火辣辣的疼,同时抓起地上的一块沙土在手心摩挲了一下,那种感觉很真实。   我正要往前走,陡然旺财从角落里窜出,猛地一口咬在我的裤管上,死命的往后偷。   这家伙胆子贼小,我与山魈打交道的时候,它一直远远地跟在后面没露头,这会儿却不顾生死的窜出来,阻拦我。   它的表情很狰狞,一副很坚决的样子,松开嘴朝着那座城池狂吠。   前面很危险,怎么办?我进还是不进,这个鬼地方,地图上根本没有提示。但这时候,我想退也已经没机会了,因为退路早已经不见了。   “张枫,你小子怎么带的路,是不是走错了。”山魈浑身的毛发直立,显然他也感觉到了恐惧。   “路就只有这一条了,是死是活,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我眉头紧锁,面无表情的往城池里走去。   城门口,有士兵在守着,我领着旺财走在前面。   这些士兵穿着盔甲,手持长枪,一个个凶神恶煞一般,但他们有血有肉,又不像鬼,看起来很古怪,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有些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惜猪头不在身边,我对圈子里的很多事情,不是很了解,一时间也没头绪。   “站住!”士兵手持刀枪把我和山魈逼停在门口。   我很想试试他们的刀枪是真还是假,但想了想还是算了,因为隔着城门,我还看到了一大队在巡逻的士兵,真要是搞砸了,我还不得被戳成透明的窟窿。   “你们干嘛的?有腰牌吗?”士兵大喝道。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寂无之城   我顿时愣住了,腰牌?啥玩意,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了。   那士兵见我神情似乎不对,又见穿着与他们大不相同,顿时吹响了号角,城里的巡逻队尽数冲了出来,一行人把我和旺财围在了中间。   旺财吓的瑟瑟发抖,缩在我的脚边,丝毫不敢动弹。   我也是全身直冒冷汗,走过来一个头目模样的人,背着手冷森森的问了我的名字,从哪来的。   我知道答错一句话,很可能就是个死,索性装作哑巴,一言不发。   那人手一挥:“把他带回衙门,先关起来审问,今儿是城主的大喜之日,可不能让他们搅了城主的兴致。”   几个士兵麻利的给我套上了锁链,我回头一看,山魈押着梨花站在我身后,似乎有跑的意思。   “还有两人,一并给拿了。”守将一看后面还有两人,手一挥,士兵们往山魈追了过去。   张枫,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山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猛地推了一把梨花,撒腿往原路狂奔,进入了来时的那个隐蔽入口,消失不见。   哐当!   牢门打开,我和梨花还有旺财,被推进了黑暗、潮湿的牢房中。   当牢门锁上的那一刻,我依稀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   这一切发生的太莫名其妙了,怎么会冒出一座古城出来,而且都是些古代人。   古代人也并非不能接受,我曾听猪头说过,阴司那些老古董就是古代的编制与生活方式。   难道这里已经是属于阴曹地府的地界了,因为时间也有着极大的落差!   但无法理解的是,我刚刚在被押解的时候,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城里的一切,这里有很多的店铺,依然是有火的,比如卖豆浆、油条的摊铺,都显示了这地方是能接受火的。   如果他们都是鬼,那这一切又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都是幻象,我试着默念心经,待睁开眼来时,依然是在牢笼中,我试着用力推了推牢笼,坚不可摧,这就说明我确实是被囚禁了。   啊!   这什么鬼地方,我狂躁的踢打着牢门,门外立时传来官差的大喝声:“安静点。”   “枫哥,你没事吧。”一双冰凉的手搭在我的背上,梨花轻声的问道。   经过了丹药的补益,她看起来已经好多了,只是身子仍然有些冰凉罢了。   “我没事。”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命运被人操控的感觉真他娘的糟糕。   万幸的是,梨花回来了,也算是大功一件。   “先生,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我还以为你不会管我呢。”梨花低着头,面色娇羞道。   我笑了笑,轻轻抚平她凌乱的发丝:“怎么会呢,你是我的朋友,我怎能置之不理的。你还是叫我枫哥吧。”   梨花甜蜜一笑:“枫哥,谢谢你。你心中能有我,我便已经知足了,哪怕是死也无怨无悔了。”   “傻丫头,别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咱俩谁都不会死,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我扶着她在墙角坐下来,又仔细的探查了一下她的脉门,跳动的还算有力。   “嗯,我相信枫哥肯定会有法子的。”梨花轻声道。   我心里却是一阵发愁,我有个屁的法子,眼下只能是看看有没有转机了,实在没辙,我只能跟这些家伙硬拼,闯出一条血路。   过来一会儿,只听到外面一阵军靴的整齐脚步声,一行人往牢狱里走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长发披肩,浓眉大眼,留着短须,霸气飞扬的中年人,他穿着一身大红色的长袍,上面用金丝绣着龙凤图案,贵气之余,显得威风凛凛。   城主,刚刚在城外抓住了他们两个!守将恭敬道。   那人双目如电,落在了我的身上:“寂无之城已经十几年没来过人了,你是何人,怎么会到这来。”   他的修为很高,头顶上隐约可见模糊难辨的黑色气息,也就是说,他至少也是宗师级别的修为,真要打起来,我恐怕要跪。   而且,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分辨,这些家伙到底是人是鬼,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连对方的底子都不知道,便陷在了这座城池,并不是一个名字的选择。   “我叫张枫,只是个过客而已。”我冷冷道。   “你姓张?”他眉头一沉,猛然间拉住我的手,他的速度很快,我根本无法躲避,豁然间手臂上的印记暴露在他面前。   “你是江家的后人?”他眉头紧锁,冷冷问道,言语之间,弥漫着一抹强烈的杀机,只是一转眼,那股杀气便已消逝于眼底。   我没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他背着手,望着囚室顶,若有所思。   底下的士兵尽皆侧目,交头接耳,看我的眼神也不一样了。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会在瞬间会改变对我的态度,难道这座城池与江九天有什么关联。   放了他们,今天是我的好日子,给他俩换上干净的衣服,来者即是客,让他们参加晚宴,城主一别下巴的胡须,冷冷下令,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牢笼。   “走吧!张先生。”守将对我的态度客气多了,一行人领着我进了城主府。   城主府中,张灯结彩,四处都是龙凤合鸣的图案。   城主府恢弘气派,在寂无之城的东边,夜幕一降临,那红红的灯笼,像火焰一般悬挂在城中的每一个角落。   当走到城中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士兵们一见我手上的白莲,对我的态度会陡然大变。   在城主府前,矗立着一尊大石雕像,上面的男人与我记忆中的江九天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此时的江九天身穿道袍,手捧莲花,犹若真仙。   雕像的写着一行字:仁义可生,逆必遭谴,三五之数,成事在人!   这行字刻在石雕身后的墙上,力透寸许,能有如此力劲,很可能是当年的江九天亲手写的,但这行话到底是啥意思呢?   前两句还好理解,若不仁义,必遭天谴,但三五之数,成事在人,是何意?   我正琢磨着,只见一个士兵迅速的走了过来,急冲冲道:“将军,城西的徐文等人又闹事了,他们不愿意缴纳观礼钱,此刻正在集结大批刁民闹事呢。”   “好大的狗胆,敢与城主府作对,观礼钱每人三两,谁敢不交格杀勿论。”守将大喝道。   那士兵得令,手一招,又领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兵士,往城主府急忙而去。   “观礼钱?”我眉头一锁,这不是平白无故的勒索吗?   我有点头疼,看来城主府并非仁义之地,我得多长个心眼了。   “梨花,你待会见机行事,如果城中有乱,一定要趁机逃出去。”   梨花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拖地礼服,白皙的皮肤,配合那灵动的五官,美的让人窒息,仿若古代宫廷里的公主。   我很快进入了城主府,城主名唤岳麒麟,他正坐在城主宝座上怡然自得,底下的则是寂无之城的那些乡绅武将,正在庆贺、作乐。   舞姬在酒席中穿梭舞动着,时不时发出几声浪笑,引的在场的人大笑不已。   我眉头深沉,愈发觉的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这座城中的人并不多,由于长期以来的封闭,他们走不出去,所以只能消耗城中固有的资源。   有限的资源,这么多人死守在这,唯一的结果便是垄断。岳麒麟为了控制寂无之城,唯有恃强凌弱,在座的这些人掌控了全城的资源,那么可以想象,城中的老百姓,日子过的会有多么惨。   当我和梨花走进大厅时,那些人的眼睛都放出了光,当然主要还是集中在梨花身上。 第二百二十四章 陈公相救   梨花的美貌,让那些大腹便便的乡绅们一个个馋的直流口水。   这让我有种狼入虎口的错觉,丫的这些家伙,这是在寻死啊。   “真没想到,咱们城中还有这般美貌的女人。”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胖子,一别嘴角的胡须,色迷迷的眼睛在梨花的身上扫荡着。   其他人也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   “岳城主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何家的玉人,可有婚配。”   梨花哪见过这阵仗,吓的瑟瑟发抖,玉容失色。   “你们都没长眼睛吗?没看到她身边还有个大活人?她是我的妻子,列位大人,就不要再动什么小九九了。”我伸手握住梨花的玉手,望着她绝美的容颜,一字一句道。   “哟,这位先生陌生的很啊,不知道高姓大名?”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站起身,不爽的冷喝道。   显然,这家伙对我很不爽,想要找茬。这就是一个狼窟,如果今日我不能走出去,只怕我和梨花都得有难。   其实他们也就是正眼说瞎话,我与江九天长的肯定是极为相似的,因为山魈当初就把我错认为他了。   江九天的石雕还在城中央,他们要说对我一点都不熟悉,无疑是在掩饰,掩饰他们内心的恐惧。   “这位是来自外邦的张枫,张先生,这是他的妻子。”岳麒麟抬手朗声道,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虚伪笑容。   “张先生夫妇都是贵客,列位可得多多交好,万勿造次伤了和气。”   我在席子的末尾坐了下来,席间我一直握着梨花的手,给她力量支撑。   “如果咱俩出不去,大不了一起死在这,我是不会抛下你的。”我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   “今儿是我的迎娶十六姨太的大喜之日,列位一定要吃好喝好。”岳麒麟举杯,示意众人喝酒。   众人都举起了酒杯,就在举杯的瞬间,我发现里面的酒水隐约像是有些泛青色,这是剧毒的征兆,这酒里有毒。   “别喝!”我刚要举杯,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内,我一看坐在对面的老头正冲我眨眼,暗示有毒。   显然,岳麒麟想要害死我,这倒是让我有些不解,他想要我死,完全可以让士兵杀死我,没必要非得选择用毒酒。   “祝城主百年好合!”我举起酒杯怡然不惧,连着两杯,把梨花的那杯毒酒也尽数喝了下去。   岳麒麟与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故意大喝道:“先生果然是豪爽之人。”   说话间,门外响起了唢呐声,两个妇人扶着穿着凤袍的新娘走了进来,新娘的脚步有些发软、浮沉,应该是因为恐惧。   岳麒麟哈哈大笑了一声,快步走了下来,一甩衣袖,在司仪的大笑声中,与新娘开始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交拜!”   三拜完毕,岳麒麟一把掀开新娘头上的盖头,伸手在那粉嫩的俏脸上摸了一把:“娘子,先进去歇着,待我宴完宾客,再来好好的疼你。”   那新娘长的确实模样极为俊俏,此刻被吓的全身瑟瑟发抖,眼睛里满是泪花,只是低头不语。   而那些乡绅、将军们则哈哈大笑,像是见怪不怪了。   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些女人,只是玩乐的把工具。   喝了两轮,岳麒麟轻轻的扣了扣酒杯,他手下的将军站起身,朗声道:“今天是城主的大喜之日,我等总得有所表示才对吧。”   那些乡绅会意,刚刚一个个还嬉皮笑脸的,这会儿全哭丧着脸,努力装作微笑的样子。   “那是当然,城主大喜之日,我等都早已经备好了厚利。”   说话间,立时有下人抱着一个个堆叠在一起的纸盒子,鱼贯而入,放在了城主府的中央。   岳麒麟微微抬头冷哼了一声,立时有将军起身检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全都是一些线香,再看那些正在大鱼大肉的乡绅们,满脸的肉疼,跟要了他们的命似的。   将军一一闻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示意香没问题,岳麒麟这才笑道:“那就多谢列位了,吃好喝好,这些酒肉可是难得之物啊,尽情享受吧。”   说完,他站起身,双手叉着腰,又道:“列位慢用,春宵一夜值千金,本城主就不陪你们了。”   岳麒麟一走,那些将军与乡绅,全都跟饿死鬼似的,甩开膀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就好像他们这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我倒是有些饿了,稍微看了一眼,这些肉确实是无毒的,在这种地方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当即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招呼梨花一声,大口的吃起肉来。   梨花这时候也饿了,她也非是扭捏之人,随意的吃了点果子,肉食。   宴席很快就完事了,这些虚伪之徒,尽皆起身,贪婪的望了梨花一眼,冷笑而去。   “张先生,城主给你们已经安排了住宅,请随我们来。”一个穿着布衣的家伙,走进来,凑在我的耳边低头说道。   从他的衣服来看,应该是城主府的下人,那些将军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略有迟疑,不过也没多问,任由我和梨花离开了。   那人把我引到了一个漆黑的角落,便自行离去了,我暗叫不妙,难道岳麒麟是想在这对我下手?   梨花,跟在我身后,走!我拉着梨花就要闪人,这时候随着一声咳嗽,一道灰色的身影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张先生,不用慌张,我并非害你之人。”那人发出苍老的声音。   我定眼一看,这不正是刚刚在酒席上劝我别喝酒的老头吗?   “老先生有何指教?”我并没有放下提防之心,这地方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压根儿难以分辨,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随我来。”老头四下看了一眼,领着我城主府的一个偏门走去。   偏门之处,守卫极少。   我一把拉住老头,警惕道:“什么意思?”   老头拍了拍我的手:“放心,这是自己人。”   见了老头,守卫的守卫笑道:“陈公,你怎么走偏门了?”   “偏门好啊,人少清净。”   说完,领着我和梨花径直走了出去,那些守卫只当看不见,出了城主府,外面已经闹的不可开交了。   街上到处都是手持着火把的义士,围堵在城主府的门口,与军士们对峙着。   这座城市的军士毕竟是少数,普通老百姓才是主流,毕竟祖祖辈辈都生活在城池内,很多还是亲戚关系,是以虽然对峙,但尚未出现流血事件。   老头把我领到了一栋偏僻的老宅内,关上房门,亲手泡了茶,这才朗声笑道:“先生,莫怪老夫刚刚的唐突,实在是情势紧急啊。”   “陈公,你怎么知道那酒杯里有毒?”我问。   陈公抚须道:“岳麒麟想要守住这座城池,榨干大家的血供他玩乐,而像你们这种外来人,正是他所恐惧的。此前也曾进来过几人,但都被这老贼害死了,所以,以毒酒杀你,是他的常规手段罢了。”   “可是你为何单单要救我?”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在你之前来的人,人人都打着江九天传人的旗号,在手上、胸口上,弄上一朵白莲花印,想要过城池。但他们都打错算盘了,即便是江天师亲自过寂无之城,岳麒麟也会痛下杀手。因为这座城池的人心已经坏了,岳麒麟只想维持现状,就这么活下去,而不是任人改变它。”陈公道。   “陈公为何就判断我会是真的传人呢?”我更疑惑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他们都是死人   “首先,你的修为很低,如果不是有江天师的地图,是进不来的。其次,你与江天师长的有几分神似,老夫又岂会认错。你看到了吗?他们都很畏惧你,就怕你是真的。”   我有些明白了,岳麒麟不敢公然杀我,甚至不敢让普通的士兵对我下手,那是因为江天师是这座城池的恩主,他不想我的身份被外人知道。   还有一点,岳麒麟也不知道到底杀不杀我,他能杀掉那些虚伪之徒,但面对我这个正儿八经的传人,他心里就没谱了,所以他选择了下毒,并且采取回避。   只是没想到,我根本不畏毒,陈公又临门一脚,利用在城主府的关系,把我领了出来。   老先生能告诉我,当年这座城池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问。   “先生有所不知,当年我们整座城池,濒临灭绝,多亏了江天师驾临于此,设法救助了整座城池的人,至此我们寂灭之城才得以保存。但走出了绝望,人心反而愈发的疯狂、狡诈,每个人都想贪婪的活下去,所以以岳麒麟为首的人,建立了城主府,形成了统治,实际上就是一些人聚在一起欺压其他人罢了。”陈公道。   “陈公,你不是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为何要反着说话?”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陈公抚须微微一笑:“这座城市总有一些事是需要人来做的,岳麒麟猖狂了十几年,我等早就看不惯了,只是迫于他的淫威,敢怒不敢言罢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来了,这地方也该到了毁灭的时候了。”   我沉默不语,当一个座城池,永远只能被有限的人所控制,那么就会陷入无尽的循环中。   外面现在那些所谓闹事的刁民,也许到了明天就会成为城主府的主人,继续去欺压另一些人,这地方的人走不出去,那么他们的最终结果只能是毁灭。   “他们为什么不走出去?”我问。   陈公摇头叹了口气道:“当年,江天师来到寂无之城时,城中正在爆发瘟疫,天师不忍民众受苦,遂施神法让众人得到了重生,但却设下了重重禁忌,城中人不得外出。并留下遗言,三五之数,天当灭之。”   “当时没人明白其中的意思,现在仔细想来,三五不正是十五年吗?今日便是十五年,所以我断定寂无之城的末日到了。”   我仰头望着这个与外面完全不同时差的地方,它死气沉沉,那些民众一个个面目狰狞,这片土地上的人心已经彻底坏了。   “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解的问道。   陈公道:“老夫也不知道,既然你已经来了,我想就是天意。”   “这座城市毁了,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神色一凛,狐疑的问道。   陈公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处?这里是我的家乡能有什么好处,它若毁了,老夫也将不复存在。只是,尘归尘,土归土,上天多给了十五年的宽裕,已经足够了,是时候离开了,人不能太贪婪是吧。”   我还是有些不解,我见过想活的,但却没见过主动想死的。   “你难道没看出来,这城中的每个人都是死人吗?这座城池的人,早就死了,只是他们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他们都凭借着一股怨念活着。江天师来的时候,其实他们都早已成了鬼,只是天师有好生之德,以大阵让他们延续自己生前的梦。”   “但结果你也看到了,这就是现实,岳麒麟他们不肯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这场梦已经完全没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是时候让大家清醒过来了。”陈公缓缓道。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问他怎么才能毁灭这座城池。   陈公道:“秘密只有老天才能知道,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吧,一旦岳麒麟发现你们还活着,他随时都可能找上门来。”   我此刻也是疲惫不堪,尤其是梨花身上还有伤。   陈公把我们安排在老宅后的一间小屋里,安静幽凉,里面点着大红蜡烛,一身礼服长裙的梨花被红光映衬,美的让人心动。   毫不夸张的说,梨花就是我遇到过最漂亮的女人,论美貌,甚至在柳絮、王玲之上,最为难得的是,她那种清纯、无暇,让我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跳跃一般。   犹如初恋时光,那种心里朦朦胧胧,若有若无的感觉,无与伦比的让人心头迷醉。   “花儿,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我从口袋里摸出药粉,在床边坐了下来。   梨花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背着身子,脱下了身上的衣物,只留下贴身的小肚兜,雪白的肌肤像刀子一样切割着我的双眼。   我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压抑内心的那种冲动。   敷了药粉以后,梨花的伤口已经好多了,我轻轻的按摩着,让药力能够完全透入她的肌肤之中,很快她身上的这个疤痕就会退去。   抹完药,我开始用元气在她的周身大穴作推拿,以促进她全身血液的循环,抵抗这鬼地方的阴气。   随着我的手掌在她雪白的背肌上轻轻的游走,她身上的那种香味与发香一阵阵的传入了我的鼻中,瞬间点燃了我心中的火焰。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恨不得一把将她那柔弱的身躯揽入怀中,用力的亲吻她的每一寸肌肤。   或许是感应到了我火焰般急促的呼吸,梨花的娇躯轻轻一颤,“枫哥,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瞬间清醒了过来,用来摇了摇头,丫的,张枫,你个伪君子,别人想嫁给你,你装正经,这会儿又想占人便宜,你还算男人吗?   “我,我没事,你好些了吗?”我连忙呼了口气,收功圆满,盘坐于床上。   我想我是不是和尚当久了,所以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特别想与梨花发生点什么。   梨花羞涩的点了点头:“我没事了,谢谢枫哥。”   说完,她轻轻的穿上了衣服,转过头来,羞的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我的眼睛,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讷讷道:“枫哥,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歇息吧。”   我心中一紧,这是在暗示我吗?暗示我能吃肉吗?   哦,你睡床上,我在桌子上趴着睡就好了,我连忙道。   丫的,张枫,你这不睁眼说瞎话吗?   梨花摇头道:“不,你睡床,我在桌子上睡。”   梨花虽然对我时常娇羞,温柔如水,但实际上,她平时很可爱,本性也很坚强,当即与我推让了起来。   让了一阵,她又道:“这样吧,咱俩都睡床,中间用被子隔开不就行了嘛?”   我一想也有道理,我当着外人的面说她是我的妻子,但是现在分开睡,也容易让人多疑,梨花现在可是寂无之城,人人觊觎的绝色尤物。   想到这,我也不再推诿,以被子搁在中间,两人分枕而卧。   这一夜睡的好不折磨,我闭上眼睛浑身就火起,一直到天亮,我才稍微有了些睡意,蒙头大睡了一会儿。   清晨,我醒来一看,梨花早已经不在,枕边空荡荡的,我心中焦急,爬起身刚要出门找她。   她在院子里给旺财喂食,我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舒了口气。   “枫哥,你怎么不多睡会儿。”梨花扑棱着大眼睛,笑问我。   我笑了笑,洗漱完毕,陈公又来找我,向我游说毁灭这座城池,结束这梦幻的一切。   我倒是想结束它,但我现在却没这个本事,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把岳麒麟给搞定了,否则只怕我离不开寂无之城。 第二百二十六章 徐员外   我在外面走了一圈,当走到后面通往封魔谷的后城墙时,我发现,一块巨大的石碑挡住了去路,只怕得有上万吨,把这座城市的后门封的死死的。   根本无法以人力开启,这下可把我愁坏了,难道我要打道回府,又或者注定与封魔谷无缘?   就在我发愁的时候,我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这是毁灭天石,是这座城市阵法的阵眼石,唯有天谴,唯有天意才能打开这地方。一旦开启之时,便是这座城池毁灭之时。”   我回头一看,陈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身后,这老头神神秘秘的,老实说,我对他并不完全信任。   总觉他心里像是隐藏着某个秘密,按理来说,他让我毁灭这座城池,没有任何好处,因为他也必将随着毁灭,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与他简单的聊了几句,老头倒也识趣,见我没什么心思搭理他,自觉的离开了。   我在城里转了一圈,以徐文为首的民众与城主府的冲突愈演愈烈,双方都在推搡着,只要点稍微点上一把火,就能与城主府打起来。   我找了个人一打听,才知道昨天岳麒麟娶得那女人,就是徐文的妻子。   不仅仅如此,在这城中,岳麒麟看上谁,不管是否已经婚配,必定娶来做自己的小妾。   该死的畜生!活该这些民众反他。   “妈的,咱们现在是吃的没有,喝的没有,岳麒麟还要肆意碾压我等的自尊,天地不容,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啊。”徐文振臂高呼,朗声大喝道。   “没错,岳麒麟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而我们呢,却一无所有,照这么下去,我们迟早会活活的饿死。”   “反了!”   大家虽然喊口号,但面对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他们并没有实际行动,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最后一根弦的崩断。   陈公固然是希望我做那个人,但我也不傻,但凡起义,没有精心的准备是万万不行的。   我仔细的打量着那些普通的民众,他们并不像陈公所说的,每个人都是坏种,当然他们是生是死,全在上天。   我决定给他们一次机会,那就是打倒该死的岳麒麟,若是他们真的如陈公所说的,又会恶性循环,再毁灭也不迟。   到了下午,这些示威的民众纷纷回去,这让我感觉,他们有点像是在赶工一般,有空就来喊几嗓子,难怪他们会缺少血性,因为他们只是生活感到苦,但并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我决定打破这种现状,把他们心里的那把火给燃烧起来。   我很快打听到了徐文的住宅所在地,像他这种起义领袖,自然是很容易被寻找的,事实上,徐文并非贫苦的书生,而是一个乡绅。   只是他与岳麒麟并不是一个团体的,所以受到了打压,而那些百姓之所以支撑他,无非是因为他有钱,能沾点恩惠。   我刚到门口,几个守卫牵着恶狗窜了出来,把我堵在了门口。   “你是什么人?不知道这是徐府吗?没事,赶紧滚。”门卫趾高气扬的冲我大喝道。   我暗自平息心中的怒气,几个狗奴才而已,没必要跟他们置气。   “我想见下徐先生,有妙法相传,还请通报一声。”我气定神闲,昂然笑道。   那守卫见我器宇不凡,浑身散发着中正之气,当下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通报了一声。   没过多久,门卫走了出来,告诉我徐文已经决定见我了。   我走了进去,徐文的府邸虽然比不上城主府,但也是较为奢华了,四进东西南北别院簇在一起,内有假山、凉亭、花圃,很是别致。   大厅内,徐文的左右两侧,都有武师保护,但是光从修为来看,他们要想跟宗师级别的岳麒麟相比,相差不是一星半点,真要打起来,肯定没法玩。   “员外,人到了。”门卫通报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徐文长的眉清目秀,留有短须,一双眼睛深藏阴冷之光,显然他是一个心狠手辣之徒,而且很有野心。   他的年纪不到四十岁,也算是继承祖业,年轻有为之辈了,只是他的司空有血印,这代表着他有血光之灾。   不,准确来说,这座城池的每个人司空都有血印,正如陈公所言,他们正面临一场即将惩罚的天劫,是死是活,全在天意。   “徐先生,使的一手好计啊。”我进了大厅,朗声大笑了一声。   徐文目光一沉:“先生这话是何意?”   他见我器宇不凡,不敢造次,当即隐忍之余,沉声喝问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当着外人有些话不好说吧。”我冷笑道。   徐文大惊,摆了摆手道:“你们都退下去,我有话和这位先生说。”   顿时他手下的人尽数退了出去,徐文起身给我倒了茶水,抬手笑问道:“先生还请明示。”   我道:“你所谓的妻子为人所夺,只是你炮制的一场戏对吗?那女人根本就不是你的妻子,只是你的一枚棋子罢了,你借着她造声势,引发百姓的愤怒,想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攻入城主府,但又总是缺一把火,对吗?”   我连珠炮似的喝问,让徐文面色大变,当即大惊,拱手拜道:“先生真乃神人,还请赐教。”   说话间,他叹了口气:“没错,我确实有这打算,岳麒麟鱼肉百姓,置我等于水火之中,是可忍孰不可忍,所以,我想要打破他的统治,为百姓谋一片青天。”   他这番不过是客套话罢了,无非就是想建议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圈子,取代岳麒麟等人,像他们这些人,都喜欢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帜。   不过,岳麒麟是必定要灭的!相比来说,徐文的修为更低,到时候也好掌控。所以我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但你缺乏号召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问。   徐文不解的问道:“先生请指教?”   “因为你没有戳到老百姓的痛处,一个人怎么样才会造反,为什么岳麒麟对城中闹事,丝毫没放在心上?”我反问他。   他是聪明人,仔细想了想道:“他们还有饭吃!”   “没错,我在城北看到了,岳麒麟的粮库虽然在高价兜售米粮、线香,但百姓排队如长龙,这就是他们的生路,可是要是岳麒麟自己都吃不饱的时候,这座城池就会动乱,到时候你再登高一呼,还怕成不了事吗?”   徐文大惊:你的意思是让我毁掉粮库?   我点了点头,“没错,你只需毁掉粮库,一切都会掌握在手里,我在城主府见过,岳麒麟有一个私人大府库,里面有十倍大于粮库,所以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此人偏偏是个铁公鸡,他会一毛不拔,到时候,百姓断了口粮,就会与他闹腾,你再振臂高呼,大事可成。”   徐文家中本就屯了不少粮食,就算烧掉粮库,他依然能过的很好,若能夺下城主府,自然是最好,若拿不下来,也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的损失。   想到这,徐文道:“先生一言点醒梦中人,只是府库有高人镇守,我一人只怕独力难支。”   我摆了摆手道:“无妨,这事我会解决,你只需调拨一队人给我即可。”   徐文大喜道:“这样,先生定个时间,我亲自与你行动。”   我知道他对我不信任,这样也好,有他在那些家伙也听话些。   我故作玄虚的掐了掐手指,最后朗声道:“贪狼入室,火起中宫,今夜是个点火、行伤之夜,就今晚如何?” 第二百二十七章 狡诈的老狐狸   “我看先生面生的很,不知道先生高姓大名。”徐文这才意识到聊了这么兴起,竟然还不知道我的姓名。   我淡然一笑:“我姓张名枫。”   “原来是张先生,果真是高人啊,在这寂无之城,我也算是认识一些人,但还从来没遇到先生,莫不是先生就是那位来自化外之地的高人?”徐文惊诧问道。   他们因为永世不得出城,所以对外面来的人,有一种崇敬、敬畏之心。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原本是躲避仇杀,无意之间闯入此城,但岳麒麟却处处对我心存杀机,是以,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好,那这事就这么定了,我与先生联手,今晚便行动。事成之后,寂无之城内,先生但有要求,只管直言。”徐文爽朗的开口道。   “正好,我眼下既有一件事要问员外。”我道。   “你可知陈公此人?”我问。   我总觉得这人很危险,但具体的原因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还吃不透他的底。   徐文皱眉道:“他是岳麒麟的座上宾客,此人一向不显山不露水,做事左右逢源,与我明面上也算是过得去。怎么,先生是得罪了他吗?”   “得罪倒是没有,只是想知道他的来历。”我道。   徐文沉思了片刻道:“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这人,他藏的很深,是什么时候开始在寂无之城崛起的,我也是毫无印象,就像是他一直都在,但又有种一夜之间冒出的矛盾感觉。”   “这样,我找人给你调查下他的底子,你放心在这座城中,除了岳麒麟,我要自夸第二人,也是毫无疑问的。”徐文拍了拍胸口道。   “成,那就劳烦员外了,晚上再会。”   离开徐府,我回到了老宅内,四下寻找梨花,却在花圃中找到了这丫头。她正在摆弄花朵,她天生爱花花草草,闲着无事便摆弄了起来。   也许是寂无之城特殊的地理位置,这里的植物有些怪异。   那些花很是古怪,有点像是向日葵,但四周却长满了刺,迎着这特殊地界的日光,散发着夺目的光辉,红灿灿的很是绚丽。   我望着梨花那后背玲珑的曲线,与那垂在脸侧的发丝,心中闪过一丝温暖,真是一个心细而又温暖的姑娘。   就在我走近她,想跟她打招呼的瞬间,我发现她脖子后有一块榆钱大小的淤青。   淤青很规整,就像是被铜钱拓上去的一样,这明显是中了某种剧毒的体现,我正发愣,那淤青轻轻的耸动着,就像是里面藏了某种东西。   梨花似乎也觉的脖子有些不对劲,反过手轻轻的挠了两下,这一回头她便发现我正在她的身后。   见到我,她欣喜的叫道:“枫哥,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哎哟。”说话间,她的手指便被那些花给扎破了手指,疼的俏脸生疼,但她又怕我担忧,腼腆的忍着疼痛。   那可爱的模样,让我又怜又恼。怜她被敌人算计了,又一次面对危险。恼恨为何跟我亲近的女人,总是要这种折磨与苦难,这本是不该发生的。   但现在我不能告诉她真相,以免吓着她。   我连忙凑过去,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指甲仔细的打量了一下,从外面来看,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我暗叫糟糕,一般的毒都会很明显的症状,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发现梨花脖子上的那个类似胎记的榆钱毒印,只怕我都难以察觉她中毒了。   “你怎么会来这的?”我佯作镇定,微笑问道。   陈公见我在府邸呆着无趣,便让我帮忙整理下花圃,枫哥,这里的花好奇怪哦,我都从没见过,梨花笑着告诉我。   我心中恨不得把陈公这缺德玩意杀千刀,他把梨花引到此,漫不经心的,就利用了这种毒花给梨花下了剧毒。   “嗯,时间不早了,赶紧歇会儿吧,旺财呢?”我问。   梨花收拾了一下,抖落身上的泥土,我牵着她的手走出了花圃,旺财这蠢货正躲在卧室床底下睡大觉,院子里的狗食盆里的东西,一点没动。   这死狗倒是奸猾的厉害,可是它对梨花的保护一点不力,真他娘的气人。   见我回来,旺财朝我发出了几声尖叫,我把它从床底下揪出来,照着就是一顿暴揍,梨花连忙阻止我。   旺财一脸委屈的缩在角落,满脸的冤枉。   “旺财,我警告你,要是梨花有三长两短,我保证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明哲保身是有个限度的,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好吗?”我指着它,语气冰冷至极,浑身的杀气凛冽。   旺财自从跟了我一来,一直都偷奸耍滑,让我很是不爽。实际上它活了几百年,甚至可以说是江北修为最高的鬼物,见过的世面多了。他正是知道陈公有问题,所以不吃狗食。   但它却没有提醒梨花,也没有阻拦她,以至于她中了剧毒。   长久以来,它都是胡作非为,我懒的管它,但这次,我真的生气了。感觉它就是个废物,除了要吃要喝的,关键时候派不上用场。   “人的脸都是靠自己挣得,我知道你有多大的本事,你若一直这么不要脸下去,到最后,只怕连只狗都做不成。”   旺财缩在角落里泪流满面,估计也是被我戳到了痛处,我身上腾腾的杀气,让它感觉到恐惧。   我从把它抱养回来开始,不说靠它催财,它几乎等同于废物。与我当初预期的能力有天差地别,说到底,就是我太看得起它了,真把它当成了宠物狗。   但它不是,它是鼎鼎有名的老槐鬼,江北的鬼王。   梨花见我跟一只狗置气,都有些傻了,连忙拉着我的手宽慰我:“枫哥,你怎么了,干嘛要骂旺财。”   “你不懂它,这家伙就是缺收拾。”我气愤道。   汪!   旺财委屈的大叫一声,自房门中冲了出去,一溜烟便已经跑的没了踪影。   “枫哥,你看它跑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它要是跑丢了可咋办?”梨花有些担忧的问道,拉着我就要去追它。   我拉住她的手,摇头道:“不用,它会回来的。”   回到住处,陈公已经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一见到我俩,就笑问道:“张夫人,我们这小地方,比不得外面,不过这花倒是不错,怎么样,夫人还满意吧。”   梨花娇羞的看了我一眼,婉转道:“是啊,先生花圃中的花,都是奇异名种,简直是前所未见。”   我也平静笑道:“你要喜欢,回头我向陈公讨几株,把它们带到大山深处去。”   陈公不经意的扫视了一下我的眼神,见我不像是在说反话,当即笑道:“哈哈,只要夫人喜欢,就是把我整个花圃迁出去,老夫都乐意。”   我之所以跟他贫这么几句,是为了告诉他,我并没有发现梨花中毒了。   他给梨花下毒,目的就是为了控制我,通过跟徐文的聊天,我大致了解到了,陈公并不像我看到的那么简单,这家伙也许才是隐藏在寂灭之城内的老滑头。   他是在利用我,只是眼下还没到翻脸的时候,所以他藏的很谨慎。   “张先生,这城里的人心都坏了,你最好少在外面走动,万一遇到一些瞎了眼的刁民,又或者岳麒麟,可就不妙了。”陈公给我倒酒之余,笑道。   我暗叫糟糕,难道他知道我秘密跟徐文联系了,要是不说实话,这家伙只怕会防备的更紧。   想到这,我道:“陈公,我觉的单凭咱俩在这筹划对付岳麒麟,毁掉寂灭之城是不现实的。所以,我打算拉一些当地有实力的人跟咱们一起联手,徐文就是个不错的选择,你觉的呢?” 第二百二十八章 强强联手   陈公笑道:“先生考虑的倒是周全,只是徐文这人乃是好利之徒,就算你助他除掉了岳麒麟,他只会变成比岳更厉害百倍的人,只怕到时候咱们的如意算盘打空啊。”   我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道:“这点就不劳陈公费心了,我今晚会给他下点料,到时候他还不掌控在咱们手中?如果陈公觉的我的计划有变,那我斗胆请陈公出手,对付岳麒麟,因为我的修为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我把包袱抛给了这老狐狸,他抚须哈哈大笑了一声:“既然先生已经准备妥当了,老夫还能说什么呢?就看先生的了。”   我就知道,这老狐狸自己不敢去与岳麒麟火拼。他这种人算计人,步步为营,绝不会冒危险。   “不过,我还是有些弄不明白,陈公这么希望寂无之城毁灭,难道就只为了一个心安理得吗?”我问。   他笑道:“是啊,我太累了,却又走不出这座城池,既然不忍它堕落,唯有毁灭才能终结这一切。而你则是所有人的希望,所以,一切全有赖先生了。”   我心中暗骂,赖你大爷,一边指望老子,一边还给我下套。   我表面上装的很自然,笑道:“陈公对我和梨花有救命之恩,我在寂无之城,也只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公交代的事情,自当全力而为。对我而言,离开寂无之城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这一城池的人命,是生是死,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在解掉梨花身上的剧毒前,我现在必须稳住这只老狐狸,我要让他觉的,我对杀掉这些人并不在乎。   “张先生客气了,时间不早了,赶紧歇息吧。”陈公打了个哈欠,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与梨花回到住处,她显得很开心,脱离虎口后,能与我夫妻相称,这傻丫头心里甜的脸上全是微笑。   这更坚定了我想救她的心思,只是我现在不能对她表现出任何的异样,一旦梨花觉察出来,知道陈公在害她,以她的心性,肯定瞒不住这只老狐狸。   所以,我索性就不提这事了。   “枫哥,旺财去哪了,都这么晚了,它会不会走丢了,我好担心啊。”梨花柳眉轻蹙,不安的问道。   一提到这死懒狗我就来气,当即没好气道:“别管这只自私自利的畜生,反正留着它,它也只会磨洋工,由得它丢了。”   我这回是真恼恨这家伙了,平时没少吃梨花的豆腐,当梨花有难的时候,它还能明哲保身,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照这么下去,我琢磨着就是我遇险了,它也照样会置之不理。   所以,必须得给它一个深刻的教训。   晚上,我看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决定去与徐文打个照面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现在分身乏术,夹在了陈公与岳麒麟之间,要想找到生路,必须控制主动权,而徐文远比陈公这老狐狸要好控制些。   我跟梨花嘱咐了一声,悄然离开了住宅,直往徐府潜去。   徐文早已经准备好了,挑选了七名手下,一个个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他办事倒是挺利索。   “张先生,这些都是我最忠心,身手最好的兄弟,绝对可靠,你看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徐文有些激动道。   显然,我离开后,他经过深思熟虑,对我的提议非常的感兴趣,并意识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背着手,怡然笑道:“先不急,凌晨两点,也就是丑时是人一天中最困的时候,我们选择在那个时候下手,徐员外,咱俩先行去探探。你对这边熟,给我带个路吧。”   徐文没有丝毫的犹豫,爽快的答应了我。   他换上夜行衣,与我迎着黑暗往府库方向潜去。   徐文的修为并不低,应该与我相差不大,他这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   “张先生,我查过了,陈世清是十五年前来到这座城池,大概是江天师重生寂无之城后的第二年,他便来到这了。所以,很多人都把他当成了原住民,大家都对他没有任何的提防。这十几年来,也没见他有什么其他的举动,在城里也比较守规矩。”徐文边走边说。   我停住脚步,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徐徐道:“十五年前,也就是说,他是在江天师后,最早进入寂无之城的人。此后还来过很多人对吧?”   “是的,你是第九个,之前还有七个,都被岳麒麟给杀了。我见过那些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在这城池内,功夫再高也得打个折扣,有力发不出来,所以他们都死了。其中还有两个是红色级别的宗师,据说很有来头,在外面是响当当的人物,但在重兵围剿下,最终还是饮恨寂无之城。”徐文说的很仔细。   我心底已经有数了,陈公还真是只超级老狐狸,他正是最初想要闯入封魔谷夺取黄龙剑的一批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的。而且此人很有心计,很有耐性,他在此一等就是十五年,目的还是为了闯入封魔谷。   相比于其他那些耍花花肠子的人,他显然更明智,因为他知道除了江九天和他的传人,没有人能破解寂无之城。   所以,当我出现的时候,他欣喜若狂,并以为自己的计划与抱负,终于能得以施展。   在圈子里,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人忍辱负重,甭说十五年,就是五十年,也是能够熬下去的。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因为来到这座城池后,我已经分不清人和鬼,什么是人,什么是鬼,完全已经模糊。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对你下手吗?”我踩灭烟头,饶有兴趣的问道。   徐文笑道:“我知道你只是像当初那些人一样,想要出城,这与我的目的不重复,不矛盾,所以,我没有理由不与你合作,你不会留在这,对吗?”   我点头,目光迥然道:“徐员外眼光卓著,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你说的没错,我来这不过就是想出城,去城的那一边。至于这座城池谁是主子,与我无关。”   徐文道:“你知道吗?我一直有个宏伟的计划,就是让城里的人走出去,把这附近一带开发出来,让大家有衣同穿,有饭同食,让所有的子民安居乐业。”   我微微有些诧异,没想到他居然会有如此想法,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若真能达到这样的效果,倒也不失为一种法子。   我骨子里并非好杀之人,若是在这深山里能有这么一处世外桃源作为后盾,哪怕将来走投无路,也能有个落脚的地方。   “你要真有这颗仁心,我一定会助你,这并非难事。”我笑了笑,随着他从一条狭窄的小巷子里转了出来,正对面便已经是粮库。   徐文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图纸,压低声音道:“这是我的人侦查得来的地形图,上面兵力都部署好了,你看看吧。”   我仔细看了一眼,图纸与实地相差不大,因为粮库现在是重中之重,所以,这里的守卫是比较多的,至少有百十个兵士,分别在不同的位置镇守着。   想要硬闯进去,只怕是自寻死路。   我把图纸还给他,假装路人在附近转悠了一圈,粮库的北面人是最少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   因为没有全方位的探头与探照灯,所以在这种地方下手对我而言还是挺简单的。   我仔细的看了一下,北边只有三个守卫,因为北边背靠着城主府的军营,所以这边的守卫大多比较散漫,因为他们决不会认为有人会从这边冒着危险进入粮库。 第二百二十九章 火烧粮仓   “张先生,咱们是不是太冒险了?”徐文四下打量了一眼,谨慎的问道。   我沉声道:“没办法,这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你看到了吗?其他三面都是士兵严密死守,咱们要是把握不住这个机会,想烧掉粮库,几乎是不可能的。”   “问题是,只要对方有人发现咱们,随便喊一声,咱们必将走投无路。”徐文满脸担忧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要成大事,总得冒点风险才行,我道。   徐文低头想了想,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的想法,双眼一肃,凛然道:“好,那咱们就干他娘的一票,至于成败,就看老天的了。”   他很清楚,如果不能烧掉粮库,仅凭他现在的号召力,是不可能煽动民众进行造反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豁出去拼它一把。   回到了藏身之地,徐文与他手下的弟兄,一人背了一大包的渣滓粉末,我黏了点放在鼻尖一闻,应该是硫磺一类的易燃物。   “列位义士,今晚的事,不成功便成仁。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离开粮库,若是有哪位兄弟壮烈就义,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会善待你们的家人,而且会为列位建碑立庙,供后人永世敬仰。”   徐文在出发前,开始了训话,这家伙还真是个谈话的好手,说话一套一套的,那些勇士们纷纷热血激昂,恨不得冲进粮库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出发!   徐文大了个手势,众人悄悄潜伏到了粮仓附近,按照约定,五个人随我进入仓库,徐文和另外两个负责在外围接应。   “看到了吗?待会会有一个漂亮的女人从西北方向走来,她会吸引守卫的注意,而咱们要做的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以最快的速度进入粮库。”我向那五位壮士吩咐道。   领头的叫大黑,话很少,目光森冷、坚毅,是个很有决心的人。   “张先生放心,徐员外已经跟我们都交代过一遍了,绝对不会有任何差错。”大黑道。   很快,从西北方向走来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长裙,裙纱极为透明,隐约可见里面鲜红的肚兜,雪白的肌肤也是若隐若现,让人心生旖旎。   这是徐文从城中寻找到的一个妓女,男人活着,无非是两张嘴的事,一张是为了让自己活下去的嘴,一张是女人身上能让他们快乐的嘴,所以当女人妖娆的经过府库门前时,那些站岗的士兵都看傻了眼,一个个目光呆直,馋的都快流口水了。   眼下的这座城中,每个人都在为了活下去而努力的挣扎生存着,至于女人那只能是梦想。只有岳麒麟和那些有钱有势的乡绅们,他们在酒足饭饱后,才有心思消遣这种“高端产品”。   所以当这个女人出现时,士兵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我意识到机会来了,当即打了个手势,当先以闪电般的速度往仓库里边掠了过去。   而大黑等人不愧是精挑细选的人,身手极为敏捷,几乎是同一时间与我前后脚贴着进了仓库。   进了粮库,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堆满了粮食和线香,其实这座城池的人心里都知道他们很可能已经不是人了,因为他们能吸香度日,但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也不敢承认罢了。   他们都活在过去的回忆与梦中,很难清醒过来。   这让我倒是心中的负罪感大减,毕竟真要烧掉大量的粮草,也是一件暴殄天物的事情。   “他娘的,仓库都是空的,难怪最近城里面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岳麒麟这王八蛋在骗咱们,城里面其实已经断粮了。”大黑一见这情况,当即大怒。   其他几个杀手也是忿忿不平,他们跟着徐文是有饭吃,可他们的亲人都还等着粮食呢。   最近岳麒麟之所以还没垮台,就是因为一到了关键时候,他就象征性的放粮安抚人心。   这是个骗局,岳麒麟根本就没有粮食!   咱们去揭开这个真相,这样大家肯定饶不了他。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道。   我微微一笑:“若是你们去揭发,岂不是正中他们下怀。毫无疑问,粮草都在他的城主府中,要是百姓们一闹,他又会临时抽调粮食,安抚人心,到时候他反过来倒打你们一耙,吃哑巴亏的还不是咱们吗?”   大黑一听我说的有道理,又问,张先生,你有诸葛之才,还是你来定,这事该咋办不。   不急,咱们继续点火,哪怕这仓库里没有一颗粮食,这把火咱也必须得烧,因为它烧的不是岳麒麟那些许粮食,而是他的军心、民心,懂了吗?   谁?   我说话间,仓库一角传来一声清冷的喝声。   只见一个带着高帽的官差、小吏正坐在双眼迷蒙的四处查看说话之人,趁着他还没来得及拉响身后的警铃,发出大喊。   大黑从一旁闪出,猛地一把捂住他的嘴,就要抹掉这家伙的脖子。   “等等。”我连忙伸手制止了大黑。   “你是想死还是想活?”那人吓的满脸铁青,惶恐的等着我们,浑身吓的直打哆嗦。   “小的要活,求几位大爷饶命啊。”小吏大叫了起来。   “说,这里的粮食都去哪了?”我冷喝问道。就算是装装样子,这里也应该得有些东西才对,但现在只怕所有的口粮加在一块,也不够城中百姓一日的粮草。   “哪里还有粮草,早在半年前,粮库里的粮食就消耗的差不多了,而岳麒麟还趁机从库房里拿走了不少,说是城主府征用,所以现在的城主府,已经完全不成样了。”小吏坦白道。   与我想象的差不都,这些家伙就是一群吸血鬼。   他们在第一时间垄断了粮食,就连老百姓这最后一点点口粮,也全部被他们这些人渣给分了,当真是太让人愤怒了。   “弟兄们,你们也看到了,岳麒麟暴虐无道,夺人妻女,断我等粮草,实在罪不可赦。来吧,让这把火烧起来,唤醒寂无之城的血型。”我朗声大喝道。   众人分散在仓库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那位看仓库的小吏也跟着铺火药,当火药撒满在仓库的每一个角落时,我知道岳麒麟的末日就要到了。   当即给每一个人分发了点火的符纸,这种符纸是猪头留给我的,据说是三昧真火符,普通水难以浇灭,必以符水相克化之。   火势一起,我招呼几人从北门逃窜而出,北门的两个守卫顿时发现了我们,大黑面色一寒,拔出腰间的佩刀,三两刀便斩落了看门的卫士。   很快军营里的警报声响起,于此同时徐文在另一边开始组织百姓与手下的人,声讨岳麒麟制造混乱,一时间整个寂无之城,乱成了一锅粥。   “城里的乡亲父老们,粮库没了,咱们的妻儿老小,以后只能喝西北风了,我听说城主府囤积有大批的粮草,供岳麒麟吃喝玩乐,供他群宴宾客,而我们却要眼睁睁的忍受饥饿,这公平吗?”徐文的人开始在人群中煽动百姓。   老实说,我其实挺佩服这家伙的,手底下的能人不少,而且有很强的领导能力,徐文若是能一统寂无之城,只要他有仁义之心,倒不是一件大好事。   虽然从他的面相上来看,此人乃是诡雄之相,但凡是都有例外,也许他就是这座城池的中兴之主也未必。   见到我从暗处飞跑而来,徐文刻意让他的人给我让了条道,逃了出来,后面追踪的士兵顿时被群情激奋的百姓给拦住了。   寂无之城其实是一座很奇怪的城池,在这里百姓虽然地位很低,但由于人员有限,以及兵器、装备的制约性,当权者并不敢太过得罪老百姓,是以,不到关键时候,很难发生流血冲突。 第二百三十章 身中奇毒   “张先生,咋样了?都烧干净了吧。”徐文头一抬,指着已经火起的粮库笑问道。   我告诉他,里面根本就没有粮草,徐文大惊失色,“那咱们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   我摇头道:“趁着岳麒麟还没缓过神来,你要在今晚到明天上午准备好起义的事宜,咱们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一旦让岳麒麟缓过神来,他再分发粮草,平乱,一切就来不及了。”   其实我要是岳麒麟,粮仓是空的,烧了也不心疼,立马在另一处加运粮草,以安抚民心。   但岳麒麟未必会这么做,此人贪婪无比,从昨晚他在大殿上公然勒索乡绅们的那副穷样就知道,他是个典型的守财奴,恨不得把全天下的粮草全都撞装在自己的兜里才好。   像这样的人,他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割肉平难,而是狂妄自大的对老百姓采取镇压手段。   我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才让徐文抓紧时间,一旦岳麒麟采取的是镇压老百姓,徐文便可利用这个机会煽动百姓进行造反,而且准能成功。   断人口粮,还要杀人诛心,换做是谁都得反了。   “好,一切就听先生的计划,我先行去准备。”徐文听我一分析,顿时觉的很有道理,打了声招呼,领着人匆匆而去。   城中乱糟糟的,我担心梨花的安危,很快回到了陈公的府邸。   “张先生好妙计,此一来,城中必乱,到时候城主府与徐文起了冲突,城中自然是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我刚走进院子,身后就传来陈公的大笑声。   我暗骂了一句,好你大爷,老子要不是为了出城,才懒得陪你在这演戏。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我当然不会选择在这时候得罪这只老狐狸,当即转过身欣然笑道:“这不正如了陈公的愿吗?两相一火并,一场流血之战自然是在所难免了。”   “先生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公问我。   我道:“以徐文的本事,根本就对付不了岳麒麟,我想请陈公与我联手绞杀这老贼,至少也不能让他给跑了。”   我很清楚,在寂无之城,岳麒麟多半是坐不住了,但是他要是藏起来,或者逃跑,很难有人能拦住他。寂无之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这里的人都不敢随便出城,但他要是改头换面潜伏下来,甚至找个地道一藏,想要再找到他,犹如海底捞针。   陈公对于我的想法显然有着浓厚的兴趣,这老狐狸一门心思想要毁掉寂无之城,他多半是觊觎封魔谷的黄龙剑,只是现在我的处境很危险,不得不跟他在这打哈哈,演戏。   “想要杀掉岳麒麟,首先一点,咱们要能见着他,据我所知,岳麒麟最近在修炼一门很厉害的武修绝学,你我联手的话,也未必有十全的把握。”陈公抚须道。   毫无疑问在这座城池中,岳麒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高手,但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下,此人不死,寂无之城,永无宁日。   “你去安排,就算他是玉皇大帝,这险我都要冒,你想要毁灭这座城池,我想出去,就这么简单。”我目光森冷的看着陈公,一字一句道。   “好,你要有这决心,我敢保证,岳麒麟这家伙必死无疑。”陈公冷笑道。   回到住处,梨花正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浑身直哆嗦,我心下大惊,见她眉心处,并无异样,再看她天灵顶上,但见黑气浓郁积于发丝之间,若不是我知道她中了毒,肯定不会发现。   “梨花,你没事吧。”我刚想要给她疗毒,隐约感觉门传来一道寒意,有人在监视着这里。不用想我也知道是陈公,如果这家伙知道我看穿了他的手段,我俩这层面皮就完全撕破了,我现在还不想与他为敌,只能暂时把这口气给忍了。   “枫哥,你回来了。”梨花睁开双眼,白净的小脸上,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看的我一阵心疼。   我试着把了一下她的脉,内息微弱,且水火相生,脉象极乱,也不知道这花毒如何能解。我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真恨不得剥了老东西的皮才好。   “我前面去院子里找旺财,回来就觉头痛的厉害,浑身酸疼。”梨花幽幽道。   “这边的阴气重,寒气刺骨,你多半是中了阴寒,没多大事的,回头我去找两位驱寒的药物,服下就会好了。”我轻声的安慰她,实际上却是给门外的陈公听的。   果然,一会儿那股寒意就消失了。   我决定去给梨花寻找药物,最主要的就是研究那该死的花到底是何物。   待梨花熟睡后,我悄悄的起身进了花圃,这些花在晚上原本饱满的花盘尽数剥落,变成了类似于人骨似的狰狞花柱,看起来很是骇人,我试着刨出它的花根,研究下毒性。   陡然间,那花如同毒蛇一般猛地一口咬在我的脖子上,鲜血顿时渗了出来,疼得我心肝儿都拧巴在了一块。   我去,我一记掌刀斩断了花骨,猛地发力把它连根拔了出来,仔细一看,这花的底下是一根根如同头发丝的东西,密密麻麻的簇在一块,在每朵花的底下都埋着一个坛子。那些头发正是从坛子里吸取养分,从而生长。   我试着把坛子给挖了出来,黏了点液体一闻,散发着一股腐臭味,熏得我差点没给吐了。   这有点像当初的死人花,不同的是,死人花的花朵是血色般鲜红,而且花骨比较青绿,但这玩意有点像是营养不良的死人花。   尤其是在晚上的时候,病怏怏的,跟白天有着极大的反差。   我拔出一朵,连着花盘与花骨全都捣碎了,开始揣摩它的毒性与药理。   这是一种阴毒很重的毒花,若是以一般的解药,只怕是化解不开。而且跟死人花不同,死人花虽然凶残,但并不会主动吃人,这花具有主动攻击人的特性。   我怀疑梨花在养花的时候,无意间的触碰,很可能就是被这种花朵主动所伤,只是因为她没有发觉,以为是自行被蜇伤的罢了。   一般有毒的花朵,在其附近是很容易找到解药的,但我在四周寻了一圈,林子中的花倒是不少,能够解毒的却很少。   无法炼制解药,就代表着梨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想到这,我五内俱焚,心中很是疲惫,一直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住宅。   我自从得到了凤先生的传承以来,对毒也有了极大的了解,尤其是结合了煞经,我在圈子里绝对算的是解毒大家了。   但此刻,对于梨花的所中的毒,我却是毫无办法。   因为她的体内毒性太怪异了,我出门前,她的脉象是偏阴的,但此刻又成了阳火为主,也就是说同时阴阳两种剧毒夹杂,正所谓阴阳相克,无论我选择从哪一方面下手,都会立即触发另一种剧毒,加速梨花的毒发,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害死她。   “枫哥,你怎么还没睡?”梨花见我坐在桌子旁面色不悦,不禁有些担忧。   “没事,就是最近烦心事比较多,难以入睡罢了。”我苦笑道。   “枫哥,咱们一定会走出去的,旺财回来了吗?”梨花问道。   我摇了摇头,旺财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这家伙自从跟了我以来,还是第一次闹掰,毕竟他曾经也是赫赫有名的老槐鬼,也不知道它跑哪去了,想到这,我心头不禁有些许担忧。   第二天,寂无之城内,开始了最严重的起义爆发,如我所想,岳麒麟并没有第一时间开粮救灾,相反,他派出了最精锐的亲卫军,与民众进行了血腥的镇压。 第二百三十一章 武器库   一时间城主府的高墙外,血流成河,没有了粮食,没有了希望的百姓纷纷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城主府前,进行抗议,死亡的血腥并没有吓退众人。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既然饿死也是死,战死也是个死,为何不选择有希望的死法呢。   至少如果能拿下城主府,大家多少也能有口粮果腹。   徐文手下那些人正在疯狂的演讲、鼓舞百姓造反的士气,面对黑压压的民众,城主府也开始感觉到了恐惧,到了下午时分,大军虽然在正门前严正以待,但却紧闭了城门,不敢再出来镇压。   “张先生,你的法子果然好使,全城除了老人和妇女,几乎全都在城主府前进行了起义,照这么下去,迟早得攻进城主府,完成大计。”徐文把我拉到一边,欣然大喜。   我摇了摇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咱们的时间很紧凑,一旦民众的士气衰落,又或是岳麒麟想明白了,开仓放粮,到时候百姓的这口气就会衰下来,所以,员外这时候应该想到的是如何趁热打铁才是。”   徐文眉头紧锁:“那照先生的意思……”   “你有想过没有,为何出了人命,士气如此旺盛,你的人还是打不进去?”我哂笑问道,目光中满是狡黠之意。   徐文抚摸着下巴的胡须,有些苦恼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可是我们手上眼下对兵器极为的缺乏,一时间也找不到那么多装备,否则,以我们的人数,早就攻进去了。”   城中的兵器,大多为城主府所管制,岳麒麟早些时候还是有些头脑的,成为城主,颁布的第一条就是尽收城中刀枪,进行严密的管制,每家每户几乎没有兵器存在,当然像徐文和陈公这样的员外郎除外。   他们府中都配有私兵,因为各种利益的关系,岳麒麟也是无可奈何,但仅凭各家各户的那几十个家兵,当然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所以对于徐文而言,眼下摆在面前最大的困难是,如何能得到兵器,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照我的分析,一旦这次的起义再失败,民众再想有如此的凝聚力就千难万难了。   “那照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做?”徐文现在对我几乎是言听必从。   其实我想要说的,他肯定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有胆子去实施罢了,我看着他的双眼,冷冷道:“很简单,去劫持武器库,你不应该带领在家只是在城门口进行无用的抗议,而是领着他们冲进大营,夺取军备,只有武器在手了,岳麒麟必定大败无疑。”   徐文一拍额头,惊道:“哎哟,这么简单的事情,我咋就不明白呢,咱们要是夺下武器库,这事不就简单了吗?”   想到这,他连忙纠集手下的人发动大家往武器库而去。   寂无之城是一个很怪的城池,它的武器库,并没有被高大的城墙所攘括在内,原因很简单,被一所豹房给挤了。   原本在规划的时候,豹房是不存在的,但是岳麒麟一统寂无之城后,开始沉迷于享乐,又早些年寂无之城安居乐业,料想也不会发生太大的动乱,所以,岳麒麟把原来的武器库撤销了,换成了享乐的豹房。   专门供养一些城中的动物、兽类,以供他与姬妾、乡绅们享乐。   所以,所谓的武器库,其实并没有什么防备,只有一个大营在那镇守。在城中和平时,武器库似乎可有可无,但眼下到了这一刻,它就是这座城市的命脉。   谁能掌握武器库谁就是这座城池的王者。   岳麒麟还没傻到这个地步,当徐文与愤怒的民众杀到武器库外时,岳麒麟已经开始准备转移了。   “张先生,事情不妙,他们已经转移了!”徐文大惊失色。   我胸有成竹的笑道:“不迟,他们要运送武器,那么心中必然会慌,既然如此,咱们便可乘胜追击,直接抢了这些士兵们的武器,也可成事。”   正所谓衰兵必胜,运送武器的士兵正在运送最后一批,虽然剩下的武器不是很多,但却像火焰一样,点燃了星星燎原之势。   冲啊,夺下最后一匹武器!徐文一马当先,领着民众往武器库冲去,老百姓虽然没有兵器,但手上也有木棍,有木牌,能短暂的阻挡一下,来势汹汹的攻势。   待一轮箭后,民众已经冲入了大营,与士兵们血战成一团。   武器被运走,这些看守的士兵也就失去了心气,没有城主府那种高墙、弓弩的拱卫,面对气势汹汹的起义民众,士兵们顿时丢盔弃甲,被冲的七零八落,到最后举手投降,一个个蹲在地上,等候命运的发落。   武器库终是被拿了下来,里面的武器确实很少,但这大大鼓舞了起义的民众。   这是流血镇压以来,他们第一次跟士兵们交锋取得了胜利,这让所有人心中都燃起了希望,原来他们只要团聚在一起是可以战胜敌人的。   徐文无疑是最高兴的,作为起义头领,他领着民众,当即下了所有士兵手中的武器,把这些武器,分发给了他手下最忠心的一些人,这样一来,便平添了一个营的实力。   “张先生,这些俘虏该怎么处理,你也知道现在城中比较乱,起义也是需要口粮的,大家之所以愿意跟着我干,正是因为我有点私库……”大帐内,徐文给斟满了酒,用商量的口吻举杯问道。   他虽然依然对我十分恭敬,但从这句话,我就看出来了,这家伙心中也是自私毒辣之徒,他这是想要杀尽俘虏,但是又怕我有异议,所以先拿话来赌我的嘴。   我了然一笑:“如果你觉的大伙跟你干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混口饭吃,那就大错特错了,这城中能给他们饭吃的人多了,比如城东的张员外,据我所知,他的家业可要远远比你大。你之所以能成为被大家推举的领袖,原因只有一个,仁义。他们觉的你仁义,所以愿意跟着你干,谋取未来的一份希望。若是你屠了这些士兵,仁义全无,到时候只怕失了人心,得不偿失。”   我之所以愿意再劝他,是因为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并没有到不可挽留的地步。   徐文握着酒杯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放下酒杯站起身,在营房里来回的踱步,我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痛的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些虽然都是降兵,但实际上他们还有一个身份,是起义军的亲人。城池就这么大,一直没有外来人的融合,这就导致了,大家虽然打断骨头连着筋,一个个的都是亲戚朋友。   若是因为粮草的关系,就杀了这些降兵,无疑是斩断了很多起义者的手足,本来大家就是为了更换一个政权,无非是换个人,能对他们好点,有口饭吃就好。   但要是发生屠杀,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想到这,徐文拱手道:“先生说的有道理,只是眼下的粮草实在有些紧张,再要养这么多的降兵,我有心无力啊。”   我道:“凡事都不是一锤子的买卖,你眼下既然拿了武器库,军心便是稳定下来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攒足粮草,寻找敌人的破绽,然后一举灭掉岳麒麟。”   我原本之所以急着让他攻城,是怕士气衰落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有些反过来了。   士气正旺,而且拿下武器库,就算是正式的起义了。这时候应该借着这股士气,壮大军容,吸引城中那些观望者来投,同时对这些老百姓进行编制。   否则永远是一盘散沙,没有凝聚力。 第二百三十二章 打土豪,夺粮草   “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没有粮草供应,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徐文一脸无奈的感叹道。   我仰头喝下酒水,冷然一笑:“你错了,城中有足够的粮草和线香供士兵们享用,只是你以前不敢想罢了,城中不是还有很多有钱人吗?去打了他们,然后瓜分这所有的一切,足够你们支撑一月有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拿下城主府了。”   岳麒麟本就是个心胸狭窄,自私自利之徒,一旦被围困的太久,他的心气就会衰竭,到时候每日供养城内士兵的大笔消耗,会让他做出盲目的选择。   而原本每月还能勒索的富豪们,则全都在城外,家产被夺,自然也就顾不上他了。   此一消一涨,胜负其实已经分明,就看徐文能否有这魄力和眼光了。   我的提议一出,徐文拍案大喜,“奶奶的,我咋就没想到这一出呢?我早就看张大贵那些家伙不顺眼了,正好借着这机会,灭了这群家伙。”   此前,徐文一直为城中的其他富豪所排挤,无法成为城主府的座上宾,但现在情况截然不同了,他不仅仅能改变这一切,还能把那些家伙踩在脚下,只是想想便觉的热血沸腾。   “多谢先生的提点,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徐文拱手拜道。   打定了主意,徐文便开始让手下的百姓开始抢夺张大贵等乡绅土豪的财产。   城中的百姓平时没少被这些家伙欺负,因此,大伙都是不遗余力,其实我对这些家伙一样没有好感,当时梨花和我被押进城主府的时候,那些该死的家伙就曾对梨花打过主意,让我很是不爽。   张大贵等人,像死狗一样被民众拖到大大街上给处决了,为了对岳麒麟造成更大的威慑与压力,徐文让人把那些家伙的尸体,全都晾到了城门口,气的岳麒麟雷霆大怒,但又不敢擅自出城。   人就是这样,当年岳麒麟能在民众绝望的时候,把大家组织到一起,并打造现在的秩序,可是现在他养尊处优多年,早已经没有了多年的那股热血,面对热血腾腾的民众,他内心有一种无边的恐惧,那种恐惧让他就像是一只垂垂老矣的雄狮,只剩下一副空架子,而没有杀人的勇气。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城主府内安抚人心,让他手下的士兵们依然保持忠诚,以维护他最后的那点点尊严。   “成王败寇”这就是他的末日!   接下来的日子,徐文一直在不停的在抓城中那些粮草充足的土豪、乡绅,以充实自己的粮库,同时也极大的提高了威信,寂无之城的百姓纷纷影从,在人数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然而面对着依然还是一盘散沙的徐文,岳麒麟并没有选择立即出兵镇压,他已经手足无措,就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到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等着最后的决战时刻来临。   这无疑是个错误的选择,其实岳麒麟毕竟手握着最精锐的军士,他完全可以在自己还占据着装备优势的时候,迅猛出击,或许还能挽救生天。   徐文的团队都是些老百姓,容易聚集,也容易散掉,岳麒麟若是镇压与安抚同时双管齐下,是能够掌握大局的。   可是他白白错失了机会,接下来的半个月内,他一直在进攻还是决战的念头中犹豫不决,而徐文则利用这个机会招兵买马,整顿编制,收集粮草,慢慢的形成了一支有纪律、团队的力量。   这也代表着岳麒麟势力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只能是惨败。   我与徐文定的是月末出兵,因为那一天是贪狼日,也就是造反日,对起义一方是有好处的。   当然还有一件更让我揪心的事情,那就是梨花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好不利索,期间我故意以请陈公为她治风寒为由,讨了几副药。   陈公并不希望梨花现在就死去,那样对他就完全失去了利用的价值,所以这老狐狸象征性的给梨花暗中解了毒,实际上却并不能痊愈。   “张先生,明天便是总攻之日,你我也该有所行动了。”陈公给梨花把完脉后,开了一副草药,让人去煎熬化水,梨花服食过后,歇了下去,总算是好多了。   我望着这只老狐狸,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解了毒后,干掉这该死的家伙。   “当然,我想陈公已经安排好了吧,是该到了咱们出把力的时候了。”   陈公抚须笑道:“是啊,如今的城主府都乱成了一锅粥,岳麒麟手下的将军们,互相内斗,想分抢粮草,我看明日城内的义军必定大胜。”   “老夫已经跟东门那边的卫士说好了,到时候咱俩潜入城主府,岳麒麟最近常在花丛醉酒,正是刺杀这狗东西的绝佳时候。”   “你只需安排就好,我这边随时有时间,只是梨花现在病重,难免让我有些忧心。”我皱眉道。   陈公冷然笑道:“只要杀了岳麒麟,城主府中有无数灵丹妙药,到时候还怕治不好梨花姑娘的病吗?”   我无奈的感叹了一声,希望如此吧。   老狐狸从口袋里摸出一包药粉,递了过来,“你把这个下在徐文的茶里,这小子不是个善茬,老夫琢磨着他要真成了气候,到时候肯定会反咬咱们一口,所以不如先下手为强,也好有个保证,你说是吗?”   我故作欣喜、敬佩道:“还是陈公有远见,我看这事就这么定吧,等干掉岳麒麟,我就给徐文这小子下毒。”   陈公高深莫测的嗯了一声,“那好,你好好歇息,三更时分,咱们就进城主府。”   旺财依然还是没有踪影,这该死的狗东西,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梨花因为旺财走丢,没少流眼泪,这丫头自从进入寂无之城以来,因为我一直在忙,也没时间陪她说话。   而且,我现在因为找不到解毒的良方,对她心中总有一丝愧疚,梨花冰雪聪明,我怕她真瞧出个端倪,更不敢长时间的与她呆在一块。   我回来的时候,这丫头已经睡着了,中了毒以后,她的精神一直萎靡不振,这会儿早已经睡的着了。   我在窗前打坐了一会儿,待到外面街道传来打更的声音,这才换了卫士的衣衫与陈公一前一后往城主府走去。   我不知道陈公是怎么安排的,但我很清楚,以我目前的修为根本就不是岳麒麟的对手,一切还得指望这只老狐狸。   城主府内果然是大不如从前了,士兵们围在一起交头接耳,显得很是紊乱,见陈公走了进来,这些士兵顿时肃然而立。老狐狸在宫里还是很有地位的。   “你们围在这干嘛呢,如今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不思图进取,与敌偕亡,反倒是一个个的在这坎大山,成何体统?”陈公皱眉呵斥道。   他当然是装装样子,借机看看士兵们的反应,老狐狸巴不得军心全都散了才好。   “陈公,你是不知道,如今贼军围城,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我等总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才好啊。”守卫长压低声音,一脸无奈道。   “城主呢?又在喝酒?”陈公故意问道。   守卫长道:“可不是,贼军围城以来,他每日召集美妾,饮酒作乐,根本就丝毫不操心外面的大事,让我等好不心安。”   陈公冷然一笑:“这样,我去劝劝他,告诉我,他在何处。”   守卫长也不觉的有疑,陈公虽然在岳麒麟的排位上并不算高,但他平时很会来事,没少暗地里给这些将军们好处,所以,他虽然不受待见,但在城主府内,却倍受士兵将军们的尊敬。 第二百三十三章 入禁宫   他在未央宫内,今日当值的将军是程黑虎,守卫将军道。   我知道程黑虎是谁,此人正是上次在宴席上的将军,是岳麒麟的忠实走狗,一身修为倒也凑合,如今岳麒麟是谁也不信,唯独对这程黑虎是信任有加,是以,走到哪,都得带上他,以防城主府内,有人内反。   陈公眉头一沉,冷声道:“这下有点麻烦了,程黑虎是岳养的一条狗,咱们要是不干掉他,想进未央宫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深以为然,不仅仅是不可能,而且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因为程黑虎很清楚,陈公并非是岳麒麟的心腹,这时候突然要进宫见岳麒麟,显然是有所企图。   有这么一只看门狗确实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陈公也不说话,只是低头往未央宫方向走去。   远远便可听到未央宫内传来的丝竹雅乐之声,门口的禁卫军很是森严,程黑虎就躺在宫门口的席子上,正呼呼睡大觉,旁边的士兵都是他的心腹,没有他的指令,就是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怎么办?我沉声问道。   我对程黑虎是完全不了解,而且对城主府内的地形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不敢贸然下策,万一要是有个纰漏,只怕今晚就得交代在这了。还是把这艰巨的任务交给陈公这老狐狸吧。   程黑虎有个软肋,就是此人极为贪财,只要咱们能让他心动,把他骗出来,事情就好办多了,陈公抚须想了想道。   我没有作声,他又细想了一会儿,原路返回找来了一个士兵,叮嘱了几句,那士兵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往程黑虎走了过去。   陈公打了个手势,招呼我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很快,他把我领进了一个偏殿中,神色肃穆道:“咱们现在已经别无退路了,待会程黑虎会过来见我,咱们要做的就是干掉他,明白了吗?”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个士兵便领着程黑虎走了进来。   陈公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过去,程黑虎却似乎不太买账,板着脸道:“原来是陈公啊,这么晚了找本将军有何事啊。”   他的态度极其的倨傲,显然并没有把陈公放在眼里。然后拉着脸,一副等着收钱的样子,瞅着真想一刀立即宰了他。   陈公四下打量了一眼,然后小声道:“将军,老夫想面见城主,有军中大师相商。”   程黑虎冷笑道:“陈公,你上次带走张枫,城主没与你为难,已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如今你觉的他还会想见你吗?像你们这些大户,平时吝啬的跟铁公鸡似得,怎么?现在外面大乱,又想来找城主庇护了,不觉得有些太晚了吗?”   陈公依然是满脸和悦的笑容,那眼眉里就像是抹了蜜似得,让人丝毫看不见杀气。   “是这样的,我带了个人来,这人一定是将军和城主乐意见到的。”陈公笑眯眯道。   谁?程黑虎问道。   “我!”我缓缓从一旁的角落里走了出来,杀气森森的望着程黑虎。   “张枫!你好大的胆子。”程黑虎一见是我,顿时怒不可遏,上次按照岳麒麟的指示,他本来是要除掉我的,却不料被成功当众给劫走了。   此刻我突然出现在这里,满脸杀气,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怎么,将军不是要抓我吗?我就在这,你大可现在就动手。”我耸了耸肩,鄙夷的笑道。   “来人!”他似乎也意识到不妙,想要大喊出声,但在这瞬间,陈公出手了,老家伙趁着程黑虎与我说话的空档,手上陡然出现一个锋利的爪勾,猛地刺入了程黑虎的胸口,顿时连带着他的心脏都给掏了出来,场面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狗东西,你早就死了,是江天师大发慈悲,让你活到了现在,可是你们却不知好歹,赶紧去十八层地狱里凉快去吧。”陈公冷笑了一声,碾碎了程黑虎的心脏。   程黑虎眼睛睁得大大的,口中不断的流着血水,不敢相信,陈公居然敢在城主府中这么公然的刺杀他。   噗通一声,程黑虎的尸体重重的跌倒在地上,然而就在我惊魂未定之时,他的尸体,几乎是瞬间就化作了灰尘,在朦胧的黑气中飞散。   陈公说的没错,寂无之城确实没有一个正常的活人,否则怎么可能会没有尸体呢?   真不知道当年江九天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这些家伙成为了不人不鬼的玩意,说他们是鬼吧,他们能跟正常人一样吃饭、劳作。   说他们是人吧,没有尸体,而且还能靠吸香度日,简直一群无可理喻的奇葩存在。   我正在发愣,陈公麻利的从地上拾起一块腰牌,欣喜的擦了擦,定眼一看,“有了这玩意,咱俩就能进宫了,麻利点,否则一旦程黑虎的守卫反应过来,咱们再要进去就难了。”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我紧随在他的身后,到了未央宫门口,果然有守卫拦了下来,陈公不紧不慢的拿出腰牌,“我有程将军的腰牌,进宫与城主有要事相商,尔等速速放行。”   那些士兵见有腰牌在,也不敢为难,当即连忙放行。   我和陈公径直入了未央宫!   未央宫是岳麒麟仿照大汉的宫廷仿造的,里面不仅仅有酒池肉林,供岳麒麟饮酒作乐,而且囤积了大量的粮草军械,几乎是岳麒麟的大本营。   在这种危难关头,只有在这,岳麒麟的心里才能踏实,只要未央宫在,他就能最大限度的抓紧时间享乐,能多呆一天是一天。   或许是因为对程黑虎太过信任,未央宫内几乎没见到有守卫,陈公领着我穿过殿堂,到了后面的雅堂,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水池,旁边有一圈环槽,散发着浓郁的酒香,还有青铜鼎盅。   莺歌燕舞,红烛摇曳,乐师在一旁弹奏着,朱红色的珠帘在微风中摇曳,犹如人间仙境一般,恐怕就是天上的活神仙,见了此等逍遥,也要惊赞不已。   我进去的时候,岳麒麟正在浴池里与众姬妾戏水,时不时传来女人娇媚的声音,这狗东西,头上蒙着红色的纱巾,正在与女人们捉迷藏呢。   哼哼,陈公暗自冷笑了一声,缓缓出现在水池边,神色肃穆的朝众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离去。   姬妾们似乎也知道她们伺候的这位城主大人如今日落西山,没有丝毫的犹豫,悄悄上了岸,拾起边上的衣服掩住娇躯,退了出去。   乐师们也自觉的退下了,整个雅殿里,很快空荡了下来,只剩下三人。   岳麒麟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大喊道:“爱姬,爱姬,你们都藏到哪去了?乐师,怎么停了?”   喊了几声,见没有人回应,他不禁有些慌了,当即连忙摘下了蒙着眼睛的丝巾。   当他发现我和陈公出现在这时,神色大惊:“陈公,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陈公笑眯眯道:“老夫听闻城主最近的日子过的很潇洒,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想看看你什么时候死啊。”   老东西这话说的够直白,也够狠毒的。   岳麒麟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当即大怒:“老东西,你是找死,来人啊,把陈公拿了。”   喊了半天,却发现门外外面没有一点动静,岳麒麟顿时明白了,陈功是有备而来。   “你就是喊破嗓子,他们也不会出现的,还有你养的那只狗,也已经被我宰了。”陈公笑眯眯的提示岳麒麟,进一步的从心里上打击他。 第二百三十四章 背水一战   “哼,就凭你也想杀我,别忘了,本城主是寂无之城第一高手。陈老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险恶用心,你无非就是想逃出寂无之城,去山后的月牙泉,对吗?”岳麒麟冷喝道。   因为我在一旁,岳麒麟这么赤裸裸的点破了陈公的心思,让老家伙恼羞成怒。   陈公几乎是在瞬间便带着铁钩手套出手了,隔空怒吼一声,人如长龙,往岳麒麟冲杀而去:“老夫倒要试试,你这暴虐无道的昏君,到底有何本事猖獗。”   岳麒麟大笑一声,手腕一动,吸住旁边的衣服,如蛟龙出水一般,飞身而起,裹住衣服,凌空与陈公在水面上打斗了起来。   这两人的修为都是高深莫测,别看陈公平时对岳麒麟有几分敬畏,但下起手来,丝毫不差,修为也应该是在宗师级别,两人你来我往,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浴池上空激斗,惊起了层层的浪花。   血战千里!   岳麒麟怒吼一声,双手吸起一道水柱,血红的双掌,借着水柱猛地往陈公狂袭而来。   陈公的打法以灵活、诡异为主,而岳麒麟则是大开大阖,两人看起来是半斤八两,但实际上刚刚的交锋中,岳麒麟已经吃了亏。   岳麒麟的打法刚猛无匹,全都是杀伤力极强,对元气消耗极大的杀招。若是在他颠峰时期,以炉火纯青的血战掌法,确实无人敢与其争锋。   只是这些年他沉迷于酒色,尤其是最近,心神不宁,意志消沉,造成他的修为大减,以至于出了几招后,身法明显慢了半个节拍,被陈公抓住空子,抓伤了几处。   “唪!”水柱如同长龙一般,往陈公迎面撞来,咆哮蜿蜒而绕,避无可避,陈公大惊失色,显然没料到,已经受了伤的岳麒麟,依然掌劲如此雄猛。   我一直在旁边坐山观虎斗,想看这两个小人斗个你死我活,但现在似乎不出手已经不行了。   陈公是与岳麒麟血战的主力,他要废了,以我的实力,哪怕是半个岳麒麟也足够收拾我了。   想到这,我横里杀出,寒冰掌隔空拍出,寒气与水柱相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水柱尽皆化冰,我屈指一弹,原本威武霸气的水龙,瞬间成了粉碎。   岳麒麟大惊,眼中闪现出一丝惶恐:“张枫?”   我知道他并不是惧怕我的修为,而是我的身份,因为我与江九天有几分相似,又有白莲在手,所以,他很怕我就是江九天的真正传人,毁灭他好不容易获得的一切。   “没错,当初江天师给了你一切,而你却意图加害他的后人,岳麒麟,你这种恩将仇报的小人,活该遭到天谴。”陈公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算你俩联手,又能耐我何。”岳麒麟仰天狂笑,敞开胸膛,头发迎风飞舞,极尽癫狂,大有往日雄风。   说话间,岳麒麟动了,他的整条右手燃烧起血色的火焰,手心之中,隐约还有一个巨大的龙头若隐若现,发出低沉的咆哮。   “麒麟神血!”陈公双眼一眯,面色微变。   “没错,你要是识相点,赶紧俯首称臣,我或许可以饶了你们的性命,否则麒麟怒起,寸草不生,你们必死无疑。”岳麒麟凛然大笑道。   麒麟神血,传闻是圣兽麒麟的血液,此血能赐予人天生神力与麒麟之火,威力霸道无比,乃是玄界至宝与传说,没想到岳麒麟竟然会有此等宝物,这会儿要拿下他,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   那又如何?陈公怪笑一声,手臂中嗖嗖的长出几根如同花圃中的骨刺,长长的,跟长矛一样锋利无比。   一看就是旁门邪法,这家伙左手骨刺,右手勾爪,当即与岳麒麟再次血战。   此刻,两人都是使出了看家的本事,绕着浴池缠斗了起来,别看陈公的骨刺看起来很脆弱,但面对麒麟神通,丝毫不落下风,反倒是不停的散发出绿色的毒气,让岳麒麟叫苦不迭。   轰!   岳麒麟当胸平推而出击出一道巨大的麒麟拳印,陈公则往后急退,骨刺中冒出一个骷髅头,两股强烈的气息,硬生生的对了一记。   噗!   陈公吐血而退,面色蜡黄跌倒在地上,显然是受了重创,他走的是阴路子,而麒麟正是克制阴物的圣兽,所以力拼之下,他已经是受了伤。   不过岳麒麟也不好受,他掉落在浴池内,半泡着身子,喘息不已,脸上弥漫着一层淡绿色的气息,显然是被毒气所创,也受了伤。   “张枫,接下来就看你的了。”陈公喘息了一口气,盘腿坐在地上。   老东西虽然受了伤,但绝对还有一战之力,他之所以说这话,无非是想保存实力,以防我突然对他发难。   像他这样的老狐狸自然是凡事都会想齐全了,而眼下正是我动手的好时机。   相比于老狐狸,岳麒麟今晚非死不可,我纵身一道火符贴了过去,岳麒麟单掌而出,他毕竟是实力远高于我的宗师级人物,手腕一抖,便震灭了符火。   与此同时,他右手在水中一按,一股暗流往我狂涌了过来,当然,我也不是完全吃素的,我本来想给他尝点煞毒,但一想,陈公是用毒的高手,他若是感觉到我也是行家,那梨花中毒的事,岂不是就明了了。   所以,我只能使用别的法子,我用的是蚂蚁与蛊虫,在这种水下,最容易悄然下了。   哄!   我横里一记狂拳硬接了岳麒麟一招,这家伙巨大的元气冲击,如同海浪一般,险些没震晕我。不过,我表现出来的却是很淡定,像是压根儿没受伤一样。   因为我看到了几只蚂蚁与蛊虫正慢慢的爬向了岳麒麟的身上,因为在水下,他并没有太多的察觉,所以已然着了我的道。   岳麒麟此刻剧毒侵体,刚刚又拍了我一记,血液沸腾,毒性也走的更快,以至于他必须停下来,不停地吸气压制毒性。   其实结果已经很清楚了,这位枭雄的体力正在飞快的衰竭,一旦他扛不住剧毒,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我靠在浴池边上也不急着出手,只是慢慢的以言语挑衅,岳麒麟最大的缺点就是他现在变的很犹豫,都到了这当口,他如果敢于血拼,至少还能拉我和陈公陪葬。   但是他却一直抱有希望,想要压制毒性等待机会,这并非明智之举,耗得越久,毒性对他的损害也就越大,到时候陈公缓过劲来,再下杀手,他必死无疑。   “岳城主,寂无之城已经不是你的天下了,擦亮双眼看清楚些吧,我若是你,现在赶紧逃命还来得及,放弃这一切,对你有好处。”我气定神闲道。   这话倒不是在敷衍他,只是他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享受活下去的希望了。   “不,寂无之城是我的,这一切都是我当年亲手建立的,我绝不会把它拱手让给任何人。”岳麒麟用近乎癫狂的声音,怒吼道。   他已经完全沉迷于权利的游戏中,以至于他觉的这甚至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就像是一个在沙漠中抱着一堆滚烫烫的大金砖的行者,明明已经累的连步子都迈不开了,却绝不舍弃那无用的财务。   他已经疯了!   “是吗?三五之数已到,你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别再做那些无用的白日梦,醒醒吧。一个失去民心的人,是坐不稳这片大好河山的。”我尽量用平和的声音告诉他这个残忍的真相。   岳麒麟冷笑道:“张枫,你以为自己很聪明吗?那只老狐狸迟早也得把你算计进去,如果说老子是头虎,那他就是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 第二百三十五章 麒麟血   我没有说话,转过头双目阴沉的望着陈公,装作一副不敢相信,又有所提防的样子,陈公哈哈大笑道:“张枫,你别听这孙子胡扯,他就是想祸害咱们的关系,老夫在寂无之城这么多年了,口碑人尽皆知,是绝对不会对自己的朋友下手的。”   “张枫,你万勿被他所蛊惑。”陈公说话间,站起了身来。   岳麒麟的身子抖动了一下,我知道那是蛊虫与蚂蚁已经开始在他体内肆虐的征兆,我怕陈公贸然出手,飞身抢了过去,猛地一记寒冰掌。   嗡!四周的水域尽皆冻为冰块,岳麒麟刚要震碎,我手指快速的在腰间扣了几下,瞬间他好不容易聚起的神力,再次溃散。   “岳城主,你今日是必死无疑,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死在陈公的手上,但是我保证你会受千刀万剐。第二,我会给你一个痛快,而且我会替你报仇,杀死那该死的老畜生。当然,你也可以背水一战,与我拼个你死我活,但我想你也看到了,老毒物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气力,你打的过他吗?”我面色凝重的看着岳麒麟,用微乎其微的声音,对他说道。   我的嘴唇几乎是闭着的,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到了岳麒麟的耳中,他自然能够听的清清楚楚。   “很难受吧,我现在就可以去掉你体内的蛊毒,让你光明磊落的死去,你看可好?”我继续劝说他。   当一个人面临绝境的时候,他总是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决定,岳麒麟也不例外,对他而言,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我,而是一直被他踩在脚下的陈公。   “我会替你对付那只老狗,给自己最后一点尊严,好吗?”我冷冷的看着他,手不经意的在腰间的小鼓上又敲打了两下,疼得他蹲下了身子。   功夫再高又有何意,他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如果再挣扎下去,只会毒发身亡,甚至被陈公虐待。   岳麒麟的眼中闪现出绝望之色,看来他还是明白了我给他说的话,慢慢的从美梦中清醒了过来,选择了默默的接受。   好,我相信你,你若是能杀掉陈老狗,老子也算是够本了,这事就这么定,岳麒麟用蚊子般细小的声音讷讷道。   “张先生,你还跟他废话干嘛,早点动手除掉他啊。”陈公见我俩面对面隐约有眼神交流,顿觉不妙,隔空大喊了起来。   我还没出手,岳麒麟陡然发力,猛地抓住我的手,我只觉像是有一股热流涌入了我的手臂内,下一秒,我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刺进了他的胸口中。   “张枫,别忘了你说过的话。”岳麒麟的嘴角流出了血水,他的脸上满布狰狞、骄傲的笑容,这位王者,最终还是选择了死亡。   而且他悄悄的把自己体内珍贵的麒麟血传给了我,也许他一样恨我,恨不得撕碎我,杀掉我,但是相对于陈公、徐文这些人来说,我与他之间的仇恨算不了什么。   因为我与他本就没什么恩怨,相反我是江九天的后人,代表也算是天意,败于我的手上,他并不觉的丢人,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位盖世的枭雄就这么跌倒在了我的怀里,他那血红的双目带着鄙夷的笑容,死死的望着我身后的陈公。   我面无表情的凑在他的耳边喃喃道:“岳城主,你放心,你的仇我一定会报的,陈公这人渣,必死无疑。”   我肩膀一顶,岳麒麟的尸体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陈公几乎是第一时间弹身了过来,对尸体进行了检查,确定了岳麒麟的死亡后,抚须大笑了起来。   “张先生,好样的,手刃恶贼,果真是天下真英雄,我想整个寂无之城的百姓都会感激你的。”陈公笑容满面的看着我,但眼里却是怀疑与杀机。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欣然大笑了一声,把岳麒麟的尸体从水里捞了出来。   “是时候公开真相了,有了这具尸体,徐文他们也许就能兵不血刃的攻进城池。”我想了想道。   陈公摇了摇手指,阴森森道:“不用这么着急,你忘了,咱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血拼火并,然后让这群贱民在自相残杀中毁灭。你现在若是公布岳麒麟的死讯,只会助长徐文的嚣张气焰,到时候你还能控制他吗?”   他的话虽然很毒,但却有一定的道理,确实是这么回事。   徐文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岳麒麟,这事谁也说不好,也不是我想看到的。   “别忘了,上次我给你的毒,找个机会给他喝下去,老夫会留在宫中看守岳麒麟的尸体,你去找徐文,咱们分工合作。”陈公快速的做出了决断。   我佯作欣然应允:“好,一切就按照陈公的意思去办。”   我走出门外的时候,守卫们依然在严阵以待,我向他们出示了一下程黑虎的腰牌,顺利的走了出来。   至于陈公这老狐狸怎么在城主府内生存,那就不是我所操心的了。其实我很想阴他一把,告诉守卫,陈公杀了岳麒麟。   但仔细想了想,终究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老狐狸藏了很多后手,就算我现在告诉这些士卒,我相信他也一定有法子逃出去。   离开城主府,我并没有急着去找徐文。   而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老宅,悄然潜入陈公的宅子里搜寻解药,一天不给梨花解毒,我就无法摆脱这老东西的掌控。   然而,在老宅里猫了一圈,我确实什么也没找着,很是让人沮丧,不用想,老东西一定把解药藏的很隐蔽,我就是掘地三尺,也未必能找出来。   枫哥,你回来了,梨花躺在床上,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见我回来,她连忙起身坐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又仔细探了一下她的脉,心中愈发焦虑了。陈公也不知道给她服食的是何种解药,虽然短暂的让她恢复了些许气力,病情有所缓解,但实际上,反而加重了梨花体内的毒性。   这种解药,本就是毒上加毒,可恶的老贼真是太毒辣了。   枫哥,我是不是病的很厉害?梨花似乎瞧出些端倪来了,小声的问我。   我微微一笑:傻丫头,没事的,只是风寒而已,等过几天兴许就痊愈了。   梨花嗯了一声,双目含情,看着我道:“其实,是生是死,我都不怕,只要能跟枫哥在一起,哪怕是只有这短暂的一刻,我这辈子也再无遗憾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她牢牢的拥在怀里,感慨万千道:“傻丫头,我张枫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深情相许呢。”   梨花搂着我的腰,如同害羞的小媳妇一样娇羞的贴在我的胸口上:“也许这就是缘分吧,山里女人都这样,一旦爱上一个男人,这辈子也就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心也永远跟她绑在一块。虽然我与枫哥并非真正的夫妻,但在这寂无之城的日子却是最快乐的,因为,至少我与你在旁人看来就是这天生的一对。”   我没想到梨花竟然如此深情,我的心也不是铁打的,面对这像水一样纯净的姑娘,心中的那根弦终究是被触动了。   我埋在她的发间,用力的吮吸着她身上那甜甜的香味,柔声道:“梨花,只要咱们能活着回到隐村,我就娶你。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好吗?”   听到我的允诺,梨花的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抬起头眸子里早已经噙满了泪水,“枫哥,你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为了逗我开心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萤光草   我的心中一阵酸楚,用力的搂着她:“傻丫头,我说的当然是真的。”   其实我很害怕她会在某一刻突然毒发身亡,现在的梨花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好好的给她一线希望呢?   是夜,我第一次在床上睡,抱着梨花,干干净净的,也没有任何的出格动作,两人就这么安静的躺了一晚上。   次日,徐文开始号召早已经组建好的军队,向城主府发动总攻。   在攻城的时候,我看到陈公似乎出现在城头,还远远的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这老家伙是在提醒我,最好别泄露岳麒麟已死的消息,让双方血战。   我真有种掐死这老贼的冲动,但是却不得不装作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不行,只要我找到破解梨花身上剧毒的法子,就是这该死的老贼伏诛之时,现在他捏准梨花是我的脉门,所以吃定了我。   但我有的优势就是到目前为止,故意装作不知道梨花中毒了,所以他的威胁只是暗性的,我真要耍起浑来,不把他当回事,他也奈何不了我。   不过目前我还不打算跟他翻脸,先继续装下去吧。   今日便是总攻之时,徐文在军营大帐里召集了手下几个最信任的将军,聚集在一起商讨总攻方案。   按照陈公的想法,先让他们苦战,损耗掉一些百姓,因为徐文的人现在已经是城主府的三倍有余,至少也该双方打到差不多的时候,再进行决战。   我走进大帐的时候,将军们都阴沉着脸从大帐里退了出来,徐文正一脸郁闷的在喝闷酒,神色看起来很差。   “什么事情能让徐将军愁成这样啊?”我大步走了进来,爽朗大笑道。   徐文现在的身份已经是寂无之城的义军领袖,自然不能再以员外相称。   徐文见是我,大喜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我正发愁呢。”   我坐了下来,他立即给我倒满了酒,叹道:“先生,如今这城池已经乱成了这样,将军们都一味的主战强攻,但我又念及先生说过的仁义,以及城中日后的宏图伟业,不敢有伤天和。如今是进退不得,好不为难。”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发现他并非做作。   这让我对他顿时多了几分好感,徐文确实是有大志之心,现在看来此人虽然从面相来看,属于阴毒之流,但试想历代的王侯,又有几人是忠义仁主?   我佯装不解,问道:“如今大军围城,将军只需高歌猛进,便能得到城主宝座,有何取舍不得?”   徐文苦笑道:“先生就别挖苦我了,如今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寂无之城很少有外人进入,只能是靠本地居民团结共生,如今若是再陷入内乱血战,只怕即使我能坐上这城主之位,用不了多少年头,城里的人也会内耗而光。”   “但是眼下将军们急需立功分享属于自己的那块肥肉,我若是迁延不进,只怕会引起内乱和众人的不满,是以这才左右为难,极是无奈。”   其实,这种情况很正常,无非就是一些人取代另外一些人,继续压迫底层的人而达到享乐。   徐文现在确实处在了两难的境界,是自己称王称霸,还是仁义无双,他必须得做出一个选择,否则拖延下去,手下的将军们怕多生变端。   我原本还想对他下毒药,以他对我的信任,我下毒的话,他是绝对防不胜防的,但是转念一想,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初江九天保留了这座城池,我想他的本意也是想给他们一线生机,而不是至于死地,如今我来到这,难道就是为了毁灭它吗?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虽然在江北双手沾满了血,但我并非杀人狂魔,能留一线生机,为何要赶尽杀绝呢?   我不能被陈公给左右,我不知道他凭什么就一定认为我能毁灭这座城池,一旦我做了这件事,就正中这老东西的下怀,到时候岂不是天怒人怨。   无论如何,我都要给徐文一个机会,给这座城池一个机会。   想到这,我心头一阵绞痛,如果我没有按照他的做法,只怕梨花就危险了。   我握着酒杯沉默了片刻,最终狠下心下了决定,我不能因为梨花而毁灭了这座城池的希望。   “先生,张先生?”徐文见他说了半天,我一直低头不语,不禁喊了我两声。   我竖起手指,示意他冷静,想了想道:“你想要兵不血刃,收复城主府,并不难,我可教你一法。”   “太好了,先生快教我。”徐文激动的就差没给我下跪了。   我道:“寂无之城的人大多之间有亲属关系,还是那句话,杀戮并非仁义解决之道。相反,你可以双管齐下,第一,你拿着这枚令牌,令手下的一队精兵化作城主府的卫士,自东门而入。进去后不要杀人,而是在豹房等这种日后你不需要的地方纵火,造成宫内恐慌。第二,你们的人可以在宫外唱一些思乡、念亲的歌谣,当然,你们也可以让人喊话,就说岳麒麟已经死了,这样一来,城主府中的士兵必然毫无斗志,纷纷倒戈,到时候便可兵不血刃入城。”   徐文仔细一琢磨,惊喜道:“先生真是神人,任何事情到了你这都能游刃有余。只是这岳麒麟活的好好的,若是无端喊话,他万一现身,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了然一笑,手指在桌子上轻叩了一下:“这个就不用劳神了,岳麒麟昨晚已经死了。”   “啊,这,这怎么可能?”徐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岳麒麟可是寂无之城第一高手,而且有麒麟血,一身神通,雄猛无敌,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死了呢?   这让徐文一时间有些懵了!   “昨晚,我亲自入得未央宫斩杀了他,这个,你应该相信了吧。”我扬起右手,顿时整条胳膊变的血红,手心散发出熊熊烈火,正是麒麟血带来的效果。   岳麒麟在死前,为了助我一臂之力对付陈公这老贼,不惜把他最珍贵的麒麟血传给了我,而这远远比他的项上人头还要有说服力。   徐文一见,顿时大惊:“这,这真是岳老贼的神通,难道他真已伏诛?”   我傲然点了点头,徐文看我的眼神更如敬畏天神一般:“先生真乃是寂无之城的大救星,犹如昔日的江天师,真是太厉害了。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你的敬佩之情了。”   我摆摆手:“城池是你的,我只想离开这,就这么简单。”   对了,你知道这种花吗?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图纸递给了徐文,正是花圃里含有剧毒的毒花。   徐文见得大惊失色:“先生,这可是不祥之花,在寂无之城,早已绝迹多年,你是如何得见的?”   徐文接着道:此花名为两生花,又称阴阳花,乃是寂无之城罪恶之物,早些年江天师来到此,见此花剧毒无比,所中者,无不痛苦难解,便施大神通,在岳麒麟的帮助下毁灭了此花。此后十几年不曾得见,不曾想今日又现,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啊。   我料想这花应该是江九天走后,有人刻意的把残存的花种留了下来,又无意间为陈公所得,是以,这老家伙在花圃中,栽种了此等毒花。   “你可知此花有何破解之法?”我问道。   他毕竟是这座城池土生土长的人,也许能知道那些往日的陈年旧事。   徐文认真的踱步思考着,想了一会儿道:“我知道有一种草能跟阴阳花相合而制,这种草名叫萤光草,在夜晚的时候,往往会发出绿色的光亮,犹如萤火虫一般。昔日江天师在给寂无之城那些中了阴阳花毒的人治病,用的就是这种。”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两张王牌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也许昔日那场瘟疫正是因为这种花造成的。   然而如今已经过了十几年,很多事情都已经记不清楚了,而且,我琢磨着,寂无之城的人之所以能半人半鬼的这么活着,很可能就是因为阴阳花、萤光草的原因。   “哪里有萤光草。”我欣然问道。   徐文的脸色一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草随着阴阳花一同消失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只怕很难再找到它的踪迹了。”   “不过,张先生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寻找的。但有一件事还请先生直言,你是在哪遇到这种花的,如果不能妥善处理,拥有这花的人,只怕随时都能颠覆寂无之城,这才是最可怕的。”   看着徐文谨慎、肃穆的神情,我意识到陈公这老狐狸留了一道杀手锏,即便是我不与他合作,我想这老东西也会借着阴阳花,屠杀这满城的百姓,再现当年的瘟疫狂流。   “这样,你先去安排一下,我带你去找阴阳花。”我想了想,决定带徐文去确认一下,毕竟他是本地人,兴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好!   徐文立即召集将军们进帐,按照我说的三个要点,迅速的交派了任务。这些将军们无非是想立功分肉,一听有不战而胜之法,自是欣喜,毕竟为了利益能对亲朋刀枪相见,但如果能不血战自然是最好的。   尤其是听到岳麒麟已死,更是兴奋不已,少了这个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坐镇,城主府被迫就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了。   徐文在布置完任务后,换了一身黑色的便服,跟随我一同进了陈公的住宅。   然而,当我进入花圃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大片的阴阳花,尽然全都消失了。   “这?”徐文有些愣了。   张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浑身的冷汗,陈公这老狐狸肯定是提前从宫里面回来,悄悄把花转移了。也就是说任凭我辛辛苦苦的在这演戏,而这家伙早看穿了我的心思。   该死的老狐狸!   “阴阳花就在这附近,陈公把它们都给藏起来了。”我低头点了根城中老百姓常抽的旱烟,吸了一口,辣的双眼通红。   我承认来到寂无之城后,无论是胆略还是智谋都有很大的增长,但是跟陈公这种老狐狸玩,我还是有些嫩了。   张先生,接下来该咱们办?要是找不到阴阳花,这玩意迟早会毁掉寂无之城,徐文满脸担忧道。   不好,我大叫一声,如果陈公看出了我的心思,那就代表着梨花危险了。   当我赶到住宅的时候,梨花果然已经没有了踪影,该死的陈公连人带花,全都给转移走了,这对我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张先生,你别急,我立即发动手下,全城搜索陈公,我就不信找不着这老狐狸。徐文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   没事,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陈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先回去照看大局,我再找找,我满脸苦涩无奈道。   徐文也不是啰嗦之人,让我放宽心,当即离去。   我留在院子里,在房间里寻找梨花留下的线索,房间里的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但当我看到桌上的茶杯时,我突然意识到,梨花是被掳走了。   梨花是个对生活比较讲究的女人,从哪拿的东西,肯定会拿回去。   然而桌上的那个茶杯,杯盖不见了。   她肯定是被陈公的人挟持带走了,在中途发生过争执,以至于打碎了桌上的茶杯,而陈公为了掩饰,刻意的对现场做出了还原,但因为杯盖不在,所以我很明显的就看到了这其中的端倪。   老狐狸,你要是敢动陈公一根毫毛,我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我咬牙切齿的暗骂了一句。   我心中快速的思考着对策,面对陈公这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我要想打败他,就必须找到他的缺点。   清晨似乎下了一点小雨,山间的泥土很是湿润,就在我困惑迷茫之际,一个穿着布衣的下人走了过来,向我客气的拱手拜道:“张先生,这是陈公给你留下的纸条,并嘱咐你,一定要按照他的旨意办事,否则你的妹妹将会成为寂无之城最美的军妓。”   “你告诉老东西,他要伤梨花一分,我必剐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我一把揪住那个下人,恶狠狠道。   那人嘿嘿干笑了一声:“张先生你对我耍狠是没有用的,陈公说了,这城中没几个像梨花姑娘这样干净而又纯净的女人,你要是心疼她,不想看着她被人糟蹋了,就好好的办你的差去吧。以后我会经常向张先生传达陈公的旨意,嘿嘿。”   他这是在威胁我,老东西肯定是看出来梨花与我并非夫妻关系,以陈公的性格,他肯定是敢作敢为。   这老东西天生就是阴谋大家,想要跟他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接过纸条,气的浑身直发抖,一把推开这该死的家伙,冷冷道:“滚!”   那人整了整衣服,向我挥手道:“张先生,再会。”然后大笑而去。   回到宅子,我摊开纸条上面写着:“拿下徐文的人头,明晚子时,提徐文人头来见。”   该死!我暗骂了一句,瞬间有些慌神了。   老狐狸太狡猾了,现在没人知道这老贼到底是在城主府中,还是藏在城内的某个地方,随时掌控着大局,控制着这一切。   不行,我不能一直让她这么捏着咽喉,得想办法控制局面,扭转乾坤。   要想对付一个人,首先要掌握的是他的弱点。   老狐狸的目的是,害死这全城的人,而手段则是通过控制我来改变当下。他有两张王牌,一张是梨花,一张是阴阳花,只要我找到萤光草,救出梨花,他这所有的如意算盘就全数落空了。   想到这,我也没心思先去跟徐文会面了,沿着花圃往后山走去。   寂无之城虽然人口有限,看起来并不大,但却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在这小小的城池内,有一大片丘陵山区,只是因为人口大多集中在城区,那些地方又多是用来安葬死人的,所以很少有人会到那去。   用徐文的话说,当年那场瘟疫,也就是阴阳花毒泛滥之时死的人全都埋在无名山中,谁也不想进去沾染了毒气,白白送死。所以,无名山便有些荒废了,除了在周边安葬死人,几乎没人愿意往里多走一步。   我摇了摇头,暗自苦笑了一声:“我咋就没想到这茬呢,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世人都对阴阳花极为畏惧,但有一人,却是没有丝毫畏惧,这人就是陈公。”   他本身就是养阴阳花的高手,炼制花毒,我有种预感老贼八成是躲在里面。   我很快进入了无名山中,山算不上深,林子也算不得密,然而丛林中远远望去,泛着一大片的淡绿色气雾,这是毒气萦绕的体现。   难怪寂无之城的人都不愿意进山,甭说是他们了,就是我,最能抗毒的人,站在山脚下,也是一阵心窝子发麻。   深吸了一口气,我迈开坚定的步伐往山中走去,能不能找到破解阴阳毒的萤光草,就看天意了。   其实我相信苍天有眼,既然阴阳花这种本该早就在世上消失的东西会重现人间,那么萤光草肯定也会存在,正所谓一物降一物,老天爷总该为后人留一条出路。   随着我入山渐深,我身上那种湿漉漉的寒气也就越重,有种发麻的感觉,让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第二百三十八章 无名山中险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我的腿像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好像是一根丝线,又像是某种细微的装置。   嗖嗖!   我几乎是瞬间席地一躺,一排削的尖尖的竹子沿着我的头皮飞了过去,猛地刺在了我的身后,这要是慢上半分,恐怕我就得去跟阎王爷喝茶了。   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喘气,林子间隐约出现了几个人影,这些家伙全身都穿着墨绿色的劲装,手中持着弩机,谨慎的自四面八方包抄而来。   我暗叫不妙,这山上果然有人,陈公这伙贼人的大本营很可能就在此地。   我飞身掠到旁边的一颗树上,藏在了枝叶中,现在不是跟他们动手的好时机。   那群人互相之间几乎没有言语,身手敏捷矫健,如飞一般很快就来到了我藏身之地。   “都给仔细的搜,有人闯进了无名山,就算是一只苍蝇也要给我找出来。”领头的一人,双目如鹰一般锋利,在林子中扫视了一圈,森冷道。   他的声音就像是冰块一样寒冷,让人不寒而栗,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修为尤在大黑之上,这些是真正的杀手而不是打手。   我很纳闷,恐怕连徐文这些本地人都未必知道在在寂无之城的深山中,还隐藏着这么一群杀人机器。   他们或许都是陈公的人,陈公这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然而此人却老谋深算,且藏有如此的实力,这人当真是可怕至极。   也不知道他当初进入寂无之城到底是为了干嘛?难道他一直在等待我的出现,寻找这良机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有什么事情是一定需要他把全城的人杀光才行呢?   这些人在山中又是在酝酿什么秘密呢?我很是好奇!   不过眼下我的麻烦却没有解决,那些家伙像猎狗一样在附近仔细的搜索着,就在领头的那位统领即将搜索到我藏身的大树旁时,他停了下来,目光直直的往我藏身的树枝中扫了一眼。   也许是嗅到了我存在的气息,他停了下来,眉头紧锁,刚要说话,他手下的人突然大喊道:“左统领,找到了,原来是一只山狗。”   很快,那人伸手抓起一只被竹排钉死在地上怪兽,这怪物长的有点像是农村里的土狗,不同的是,它全身的毛发非常坚硬,而且呈绿色,长长的獠牙与那绿油油的眼神告诉我,刚刚它在跟踪我,等待致命一击的机会,如果不是我触动了机关,它很可能会从背后扑倒我。   想到这,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来我的修为还是太差了,以至于被这只丛林杀手给盯上了却是毫不知觉。   “原来是山狗,弟兄们都小心点,这玩意报复心强,被他们盯上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左统领移开了望着树上的视线,缓缓的舒了口气。   “是,统领。”手下众人纷纷呼应。   那人领着手下的人,很快消失在丛林之中,往山中深处走去。   我舒了口气,从树上跳了下来,因为林子中的机关太多了,我一时间也不敢再胡乱往里闯,只能是一点点的循着那些搜索人的足迹,往深山里走去。   山中的雾气愈发的浓密,视线也有些模糊不清,说来也是奇了,我在这山中转了大半天,愣是没见到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任何的建筑。   我相信这些家伙在山中既然呆了这么多年,怎么着也得有个住处吧,然而让我失望的是,我没能寻着。   更糟糕的是,我发现我已经无法下山了。   山中绿色气雾朦胧,根本就无法用肉眼看清无米开外之物,我无法借助任何山下城景作为参照物,同时,我发现罗盘在这地方也受到了某种强大磁场的干扰,像疯了一样飞快的旋转着,失去了对方向感的判断。   这样一来,我就只能在这深山之中,胡乱独闯一番了,至于能不能找到出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我暗叫糟糕,真是人倒起霉来,做啥事都不顺。   山里有机关,有野兽,我不会被活活困死在里面吧,想到这,我心中一阵发麻。   无奈之下,我只能沿着山中的小道,一点点的往下行走,只希望能不触碰到机关。   也不知走了多久,我感觉全身就像是被裹在了浆糊之中,那种感觉太难受了,我的皮肤也开始起了绿色的疹子,一阵麻痒。   自从有了上次的经历,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万能的,当毒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依然能对我造成杀伤。   我意识到我很可能中毒了,尤其是口鼻之间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身上也越来越冷。   难道老子要困死在这山中吗?我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在丛林中,仿佛那片夜空也成了墨绿色,看不到一点的希望与光明。   我在一块大石头旁靠坐了下来,毒气让我呼吸愈发的困难,全身无力的靠左在石头上,猛烈的喘息着。   我的双眼开始一阵眩晕,视线变的模糊起来,随手往兜里也掏,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顿时我体内又有了一些热气抵抗身上那麻痒的感觉。   我现在必须做出决定,是留在这继续寻找陈公的大本营,还是选择下山。   在思考了三秒钟后,我选择了后者,这鬼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我琢磨着我现在还只是在外围,真要到了里边指不定还有什么更危险的东西,以我现在的状态,甭说跟陈公斗,只怕一只普通的山狗都能要了我的小命。   我这念头刚一冒出来,顿时就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丛林中响起了沙沙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向我靠近。   我第一反应是杀手,但很快就否定了,因为那黑暗中出现的是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在绿色的气息中,犹如幽冥中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是山狗!   我给了自己一嘴巴子,丫的,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老子不会真的要死在这些畜生的手上吧。   还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山狗,一共有七只,从四个方向往我包抄了过来,这些家伙凶残无比,是丛林中最好的杀手,当初无名山除了埋死人,将一批城里被阴阳花瘟疫感染的土狗也流放到了山中。   此后,这些土狗在山中便呆了下来,由于其常食埋藏在地底的腐尸,又生存能力极强,这些家伙竟然练就了能在毒气中生存的本事。   就连陈公这些手下也没少被山狗突袭,这些家伙极有组织性,而且牙齿锋利,含有剧毒,在这山中也还有其他不少变异的怪兽,然而山狗群体俨然是山中的霸王。   嗡嗡!   山狗头领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于此同时,那些家伙压低着身子,浑身绿色的杂毛竖立,慢慢的向我靠近过来。   还有两米多的时候,它们完成了包围圈,我呼呼的喘着气,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火符,左右手各执一张。   就在它们咆哮往我扑来的瞬间,我手中的火符猛地扔向头狗。   唪!   这家伙倒是狡猾,想必是此前也有人用符纸对付过他,知道厉害,猛地一缩身子,往的往旁边一个土堆里钻去。   符纸贴在土堆上,火焰腾空而起,只是在它的屁股上烧了一把狗毛,山狗席地一个打滚又爬了起来。   吼!   其他六只山狗向我发动了攻击,冲这些家伙杀气腾腾的样子,我琢磨着,多半它们是发现了那只被竹排戳死的家伙,并把这笔帐算在了我的头上。 第二百三十九章 神勇旺财   我右手寒冰掌猛地出击,左手却是一记狂拳,连踢带打,出手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顿时,那只被寒冰掌击中的山狗成了碎片,另外一只也被打的脑浆迸裂,但我也不好受,因为他们都是从不同方位出击,我能同时敌四只,但其他两只对我下了血口。   一只狗咬在我的臀部上,另一只则死死的咬在我的小腿上。   他们的口齿都是含有剧毒,而且力气出奇的大,牙齿入肉很深,我本来这时候身子微弱,已然是中了剧毒,疼痛难当,抵挡不得,顿时只觉一大块皮肉被削走,鲜血流了出来,让我痛的发出了一声惨烈的大叫。   双拳难敌四手,这家伙比老虎还凶残,我此刻中毒极深,要不是因为本身抗毒极强,这会儿只怕早就被毒死了。   然而现在,我也占不到任何便宜,因为我全身被毒气侵蚀,元气也消耗了不少,手足发抖的厉害。   来啊,狗日的,想要老子的命,你们还嫩了点,小爷就在这等你们!   我反手一摸,大腿上全是血,疼痛让我变的有些癫狂起来,血红的双目怒视这群畜生,双拳紧握,准备做最后的血拼。   这些畜生本就狡诈阴毒,就算我平时不中毒,恐怕面对七只山狗的夹攻,也未必能讨的好,它们擅长团队作战,且牙尖爪利,有如狮虎般的蛮力和敏捷。   当然如果我有一把兵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拳尖的雷电之光闪烁游离,吼!我当先发动攻击,往头狗冲了过去,头狗似乎也被我这种杀神般的气势给震到了,掉头就跑,这家伙对地势极为的熟悉,在树林间饶了两绕,便藏好了身子。   于此剩下的五只狗,牙尖滴着绿色的涎液,往我死扑了过来。   现实毕竟不是武侠小说,我并没有那种一掌劈死一头猛虎的本事,更何况是五只如同猛虎般的畜生,我双拳自胸前砸出的同时,其他三只牢牢挂在了我的身上,猛地把我掀翻在地。   当它们那腥臭的涎液撒了我一脸,锋利的牙齿破开我身上的肌肤、血管时,我在地上就像皮球一般被这些畜生折腾着,尤其是闻到了我身上散发的血腥之气,这些畜生,愈发的癫狂了,它们就像是疯了一样,锋利的爪牙往我在我的身上啃噬着。   我有种不详的预感,难道老子真要死在这些畜生的手上吗?   我不敢想象!但是那火辣辣的疼痛,与锋利的牙齿,以及我全身无力酸疼的感觉清晰的告诉我,我不是这些畜生的对手。   就在我绝望之时,林子中突然起了一阵风,一道黑影,猛地从黑暗中冲了出来,猛地一头撞开了山狗。   敏捷的咬住其中一个不开眼的牲口的脖子,轻轻一甩,扔飞了几丈远,于此同时,那浑身的黑毛根根倒立,血红的眸子怒视着那些山狗,强大的气势压的那些家伙停止了对我的进攻。   我这才看清,这跟天神一般的家伙,居然是一条黑狗,体型还没山狗大,但浑身散发着凶戾之气,隐约还可以看到它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黑色火焰,仿佛地狱里跳出来的修罗恶犬。   这家伙横在我的身前,剑拔弩张,它没有发出任何的咆哮低吼,只是冷冷的盯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山狗。   “旺财!”   我忍不住惊讶出声,没错,就是几天前被我骂走的旺财,这家伙终于不再是那只好吃懒做、好色偷懒,专门耍小心思的无用狗,老槐鬼的实力终于爆发了出来。   头狗很显然不想放弃这到手的肥肉,在原地转了一圈后,它猛然往后退了一步,一个急冲,往旺财撞了过来。   旺财没有动,当那只狰狞,体型比它大上一号的头狗快要靠近它的时候,旺财如同武林高手一般,闪电般的伸出了那张锋利的大黑嘴,精准的一口咬在头狗的脖子下沿,一股黑色的火焰从它的口中喷薄而出。   电光火石间,头狗发出一声惨叫,飞了出去,紧接着它的身上燃烧起黑色的火焰,疼得直在地上打滚,但无论如何也不能熄灭那股鬼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烧焦。   这就是老槐鬼的威力,想当初在江北,老槐鬼号称是连与瑜夫人都膜拜的恐怖存在,实力几乎是江北之首,能跟宋阎王这种人一较高低的恐怖存在。   虽然后来为孟氏父子以邪法所控制,成为了一只土狗,但它的脑子依然是存在的,修为也在慢慢的恢复,这时候可能未到十分之一,但对付这些土狗却也是游刃有余。   其他的山狗一见头狗都被秒杀了,哪里还敢再斗,发出几声不甘的哀鸣,悄然缩回了丛林之中。   这就是丛林法则,不管是老虎,还是狮子,能的牙齿锋利,谁就是这里的王者。   山狗面对强横的旺财,只能是选择了无奈的屈服。   旺财!狗日的,老子还以为你被人杀了打牙祭呢,我一把抱住旺财,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旺财虽然现在有点修为了,但还不会说话,显然它也不想离开我,伸出鼻子象征性的在我的头发里拱了几下。   它身上的毛发更亮了,而且这家伙的体型比起以前也大了一号,浑身毛发间隐然有血迹,显然是离开我这几天就在这山中游荡,应该是吃了点小苦头。   旺财,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抚摸着它身上的伤口,心中酸楚无比,其实那天把它骂走了,我心中也很不好受。   它毕竟只是一只狗,偷懒耍滑又如何,它没有义务保护我,也没有义务替我做任何事。   旺财贴着我趴了下来,头枕在我的腿上,嘴里哼哼的,那双血红的狗眼充满了雾气,看起来极是委屈。   “好了,别跟个娘们似得矫情,老子下次不骂你就是了。”我搂着它的脖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   旺财站起身,咬着我的裤管,想让我跟着它走。   我摇了摇头,虚弱道:“等等,我现在全身都快虚脱了,只怕没力气走了!”   我摸出口袋,里面空荡荡的,丹药早已经吃完了,相反,由于毒气的侵体,我开始不停的流鼻血。刚刚与山狗激战,靠的是一腔热血,但是此刻这股气一停下来,立刻心有余力而不足,整个人都有种崩溃的感觉。   旺财朝我吼了几嗓子,见我没反应,想了想,它歪着脑袋叫了一声,转身消失在丛林里。   旺财一走,林子中静悄悄的,我心中不禁有些发怵,但奈何中毒太深,在这丛林里我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动作都会增加毒气在我体内的积蓄。   所以,我不敢乱走,只能靠着石头,盘腿打坐,默念法诀,以抵抗毒素的蔓延。   我也不知道在林子中躺了多久,意识已经陷入了半昏迷,心中琢磨着,难道我真会死在这吗?不过,这时候我也已经没有气力再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只能是听天由命。   迷迷糊糊之间,我感觉脸上一阵湿漉漉的,我用力的睁开双眼一看,是旺财,这家伙正用舌头舔我的脸。   我擦!   一想到它是只公狗,还是老槐鬼,我心里那个郁闷。   旺财变折返了回来,它的口中叼着一株绿光闪烁的草药,用鼻子蹭了蹭,示意我吃了。   我用力拾起放在鼻子边一闻,只觉一阵清香入鼻,整个人顿时一阵清爽,就像是夏日炎热之下,疲惫不堪的人,突然遇到了大海,纵身入海,浑身通透,那叫一个爽。 第二百四十章 山中之王   我突然想起来,徐文不是跟我说过的萤光草,这玩意可不正是跟它描述的萤光草一模一样?   我大喜,当即把草药咀嚼吞咽,果然身上那种黏稠、沉重的感觉顿消,整个人的气力也大增,精神为之一振。   “旺财,我欠你一条命,整个寂无之城的人都欠你一条命,快告诉我,你在哪找到的。”我搂着旺财的脖子,欣喜若狂。   但凡一物克一物,只要有毒物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解药,这也是很多有经验的药农,在寻找蛇药的时候,经常会在蛇出没的地方寻找。   这就是老天爷的仁慈。   陈公既然把阴阳花的种子重新在无名山中散播,让罪恶延续,老天爷也必然会让萤光草重现,旺财还有这里的山狗之所以能呆在山中不死,正是因为它们都能在山中找到萤光草。   恢复了气力,我又连啃了两株萤光草,待确定体内通畅,再无毒气阻碍,我这才动身。   旺财在前面带路,它这一路在山中没少撒尿,而且靠着它那超级灵敏的狗鼻子,很快把我带到了一处山谷之地。   这是一片很隐蔽的谷地,四周有山狗,还有毒蛇,有点像是来封魔谷的那片蛇谷,还有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野兽。   旺财,你确定这不是要我的命?我看了这满山谷的毒虫野兽,浑身汗毛直立,腿都有些打起了哆嗦。   我刚一进入谷底,那些毒虫猛兽似乎就像是觉醒了过来,纷纷向我爬了过来。   旺财发出一声得意的哼哼声,转身麻溜的往山谷中跑了进去,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走了进去,奇怪的是,那些毒虫并没有急着对我发动攻击,而是围绕在旺财的身边,俨然他就是这片山谷的主人。   好家伙,看来这片山谷里,除了山狗,其他的玩意都是唯你是尊啊,我嘟哝了一句。   旺财得瑟的仰着头,像是一个检阅自己部下的大将军,它身上那黑色的死亡火焰,散发着迷离的雾气,让它浑身黑的发亮,就像是一团黑色的亮光在移动一般。   老槐鬼以前乃是修为大家,它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子,也许这山谷中的动物,正是为他所驯化,是以对他不敢有丝毫的不敬。   进入了山谷中,穿过一条满是被那些青绿色鳞片附住的蛇路,旺财把我带进了一个洼地。   那些剧毒的蛇就在我的脚边爬行着,沙沙的吐着蛇信子,要是没有旺财罩着我,只怕我早就被他们群起吞噬了。   哎,居然要靠旺财罩着,才能混下去,我是不是堕落了?   只见此处绿光萦绕,犹如万千萤火虫一般在闪烁,正是一株株的萤光草。   这片洼地正是整座无名山的希望,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公他们无法找到萤光草的存在了,否则以他这种凡事做绝的小人行径,肯定会想办法毁灭萤光草。   而正是这山谷中最后一片圣地,让毒虫猛兽们盘踞于此,形成一片死地,以至于得意保存了萤光草。   这就是天意!   旺财以某种特殊的法子,控制了这片山谷成为了它的主人,试想若不是我与旺财来到寂无之城,这座城池也许真就毁灭在了陈公的手上。   这该死的老头一直把我当作江九天的传人,并自私的以为我有某种传承,毁灭寂无之城的人非我莫属,但也许他根本就理解错了,我不是这座城池的毁灭者,而是拯救者。   我迅速的采集了几株萤光草,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些阴阳花炼制的粉末,在地上稍微一混合,顿时两种药粉有了明显的消融变化。   没错,这个正是我要找的解药。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搂着旺财的脖子,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有了解药,陈公所有的阴谋就都成了摆设。   看来旺财这家伙,就是得没事训训它,它其实已经是有些修为了的,这满山谷的毒虫野兽都以它为尊,即可以看出。   “旺财,这次你可是立大功了。”我搂着旺财的狗脑袋,就差没在上面亲一口,该死的家伙,早拿出这手绝活,带我找到此花,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非得训它几句才痛快。   找到了萤光草,我迅速的撤出了隐山,因为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更重要的是,以我个人的修为即便是找到了陈公这老贼的大本营,也奈何他不得,这老东西修为极高,即便是岳麒麟悄然把麒麟血传给了我,我也未必能与他一斗。   城内的局势并没有我想的那么乐观,城主府毕竟军械精良,陈公这老不死的既然要掀起城内的一场大战,自然不会让我的和解计划实施的。   “张先生,你总算回来了,陈公这老不死的组织城主府那些守将,拼死顽抗,原本已经部分暗中打算与咱们和解的部将,都被他暗杀了,天杀的,比起岳麒麟,这老狐狸才是最大的祸害。”徐文破口大骂道。   我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无妨,老东西玩不出什么花样,他的杀手锏已经尽数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不是想玩吗?咱们就陪他好好玩玩。”   徐文见我神色淡然,顿时舒了一口气,“先生可有什妙招对付陈公那老狐狸,他借着高墙死死这么硬撑着,以城主府远远多于咱们的粮草,再这么耗下去,只怕仗还没打,咱们的粮草就先耗光了。”   陈公确实绝非是岳麒麟能比的,这老狐狸智谋超群,真这么耗下去,一旦徐文的这些杂牌军乱了阵脚,到时候内讧一起,他将会不战而胜。   这要是在没有找到萤光草之前,我也只能眼睁睁的认命,因为以义军的武器,近战仗着人多还能沾点光,但要是攻城,没有优良的攻城器械,想要拿下城主府,无疑是痴人说梦。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知道以陈公的性格,眼瞅着希望就在眼前,他多半会沉不住气,这就像是马上要进入宝山了,谁都会头脑兴奋。   徐文见我微笑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张先生,你我的大计都快要被这老狐狸搅没了,你怎么还有心思笑呢?”   “狼吃不了肉,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我只需要耐心等待天意与时变即可。”我抬头仰望着无尽的苍穹,心中愈发的坚定、冷静。   在我的人生路上有很多的敌人,但像陈公这种敌人无疑是很难得的,他们就像是一块磨刀石,不断的把我打磨的更锋利。   “张先生,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这要是失败,我倾家荡产了不要紧,这城中的老百姓跟着我倒了大霉那才是罪过。”徐文拍了拍手,满脸的无奈。   我哈哈大笑:“有,这座城池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北门。北门是一道天堑,一般的人,没有人会从那下手,你可以让大黑领着一支最精锐的战士,从天堑进入城主府,然后,就等我从无名山传来的好消息就成了。”   “无名山,先生在那边难道有什么特殊的计划?”徐文问道。   我没有告诉他答案,因为隐山的萤光草,是寂无之城的命脉,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任何人。   这世上除了猪头,我谁也不相信,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尤善尔虞我诈,永远给自己留一张底牌,这是圈子里生存的最基本的法则。   “我最近会去隐山寻找萤光草和阴阳花的下落,一旦有了消息,我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你要做的就是打老狐狸一个措手不及,再配合民意、军心,把它拿下来。”我叮嘱道。 第二百四十一章 天湖之险   徐文见我不肯坦言相告,他也是个懂规矩的人,当即没有再问,知道太多的人,往往会死的更早。   寂无之城的天堑位于北门,也就是我想翻越过去的那扇参天大门,若是想要出城,去月牙泉,只有一个办法,寻找江九天留下的秘密,但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人知道,否则只怕早就有人从北门去封魔谷了。   此天堑共分为两重,第一重为一面湖泊名为天湖,第二重在深山之中,由一块参天巨石,封住出路,大山之中有很多野兽毒虫,因为后面是一条绝路,平素几乎没有人会到天湖来。   岳麒麟在的时候,曾试过无数次,打开天堑,为寂无之城谋一条新的出路,但是由于江九天留下的警训,以及天堑难越,到最后也只能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来到天湖,此前我曾悄悄来探过路,天湖其实并不大,但它是寂无之城的后门,人一出去,面对的就是天湖。   我曾试过下水,湖泊与普通的湖泊并没有什么两样,里面有一种游鱼,长嘴,长鳍,奋力击水时,能腾飞三丈远,但是对人并无太大伤害。   按理来说,湖泊并算不上险,但让我奇怪的是,寂无之城的人,似乎对天湖有着一种本能的抗拒,这也使得他们不敢越天湖一步。   月色如水,天湖之上,银光闪闪,一眼望去,就像是一面平滑的镜子。   噗!   时不时有游鱼自水中飞出,打破这短暂的宁静。   就是这了,大家看到了吗?自天湖往南而行,可到一个渡口,此渡口虽然早已经废弃,但却是寂无之城北门百姓用来取水的一个地方。   因为寂无之城的诸多禁忌,岳麒麟倒也不担心有人能借这个荒废的渡口有什么不轨举动,因为没有人能在天湖中生存,所以这里并无军士布防。   徐文带领了三百手下,这是由大黑组成的敢死队,都是义军中身手敏捷,胆大心细之人,然而当他们跟随我悄悄来到天湖旁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极为肃穆,就像是如临大敌一般。   夜空寂静,我咬着城里的土烟斗,吞云吐雾一般,士兵们那因为紧张而发出的浓烈呼吸声,以及徐文那铁青的脸庞,告诉我,这湖泊未必就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怎么,你们怕了?”我嘴角浮出一抹微笑,很是云淡风轻。   “张先生,这是条绝路,同时也是我们宋族人的禁忌,一旦下去,必定再无生路。”徐文有些谨慎的为难道。   他之所以能鼓足勇气,领着手下最心腹的弟兄来到这冒险,正是因为对我有着无比的信任。一旦失败了,这批骨干的损失,对他而言是致命的。   “天无绝人之路,但凡想要成大事者,不付出点代价,不冒险是很难成功的。列位弟兄,我丑话先说在前头,这湖是咱们改变局势的必经之路,有谁现在想退出的,尽管开口,我绝不会强留。”我朗声道。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这些都是敢见血的主,敢做起义的事,一是内心不平,二是想要分一杯羹,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为了成为未来寂无之城的获利者。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要是不敢拼,也许这所有的努力将会成为过眼云烟。   “张先生,我等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回去,你就直说该怎么过这片死亡之湖吧。”大黑豪气的拍了拍胸口,一脸的视死如归。   “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在畏惧什么?”我背着手,望着浩瀚如海的天湖,笑问道。   徐文微微一仰头,大黑亲自走到湖边,卷起裤管,跨进了天湖之中。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会发生很恐怖的一幕,接下来便是天崩地裂。   当湖水没过他膝盖的时候,湖中的水开始沸腾起来,紧接着一大群磷光闪闪的游鱼自水底飞出,张嘴吐出一股股绿色的水箭,大黑脸色大变,游鱼飞出的瞬间,他几乎是弹身而起,整个人跃上了岸上。   “吁吁!”大黑离开天湖,湖面瞬间恢复了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若非是我亲自见过这一幕,我都不敢相信,就是我在平底见过的那种飞鱼,此刻竟然一只只如同黄泉之下的冥鱼一般,变的如此凶残。   “先生,你也看到了,这湖中有万万千千的怪鱼,只要我们寂无之城的人一踏入此地,便立即会为飞鱼所剿杀,所以,这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是真正的死亡之地,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度过这片湖泊,更别提走到湖泊那边的界碑了。”徐文的声音虽然显得很冰冷、严肃,但我依然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恐惧。   “怎么会这样?”我眉头一凝,心中暗自不解。   我纳闷的是,为什么寂无之城的人下水后,会遭到飞鱼的攻击,而我下湖泊却平安无事。出现这种现象,很可能是因为两种情况,其一,我身上有某种印记,又或者别的气息,能让这些飞鱼避我而去,不会触发它们的凶性。说白了,如果江九天真是我的生父,那这一切都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封魔谷里的东西,本就是他留给我的遗物,唯有他的后人才能获取。   还有一种可能,飞鱼只对寂无之城的人下手,原因是因为它们本身不是人,一直到现在,我都未能完全确定,寂无之城的这些家伙到底是人是鬼。   也许,这两种情况都有,但不管如何,我都要想出办法,领着众人突破这道天堑。   “我看咱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这条路自从江天师封闭寂无之城以来,这些年有无数人想要越过这面湖泊,甚至包括一些外来的人。大家都传闻走出寂无之城的北门,有无数的宝藏。然而,至今未有人能真正的走出去,张先生,这是天意啊。”徐文长叹了一声,摇头道。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来了,我倒要试试。”   说话间,我纵身跳进了湖泊中,水中依然平静,一道道淡淡的水波,以我为中心,像四周散去,周边的游鱼尽皆避让。   我猛然醒悟过来,丫的,不是老子有天意护佑,也不是因为我有什么特殊性,而是我身上带着水德符起了作用。   水德符的作用,不言而喻,能抗万火,但没想到亦能在水中称雄,可避河妖、水怪。   想来也真是天意,若是没有这水德符,就算我是天王老子的儿子,恐怕也休想平安度过这湖泊。从这点来看,江九天最大的愿望,应该是封锁黄龙剑,让任何人都无法觊觎,并非刻意要传于某人。   因为没有了水德符,我与常人并无二致,而这水德符还是我在死亡山庄得到的。   更神妙的是,随着水德符的灵气波动,我感觉在水中,身子像游鱼一般轻灵,没有丝毫的阻力,那种感觉就像与水交融为一体,说不出的舒畅惬意。   我潜入水中,游荡了一圈,待我回到岸上来的时候,徐文等人都惊呆了,引以为天人。尤其是徐文,原本只是把我当军师一样敬重,然而此刻我在他的心目中地位陡然急升。   因为只有一人能在寂无之城的湖泊中横行无忌,那人就是江天师,而现在我无疑与江天师一样赢得了他们的敬重。   “先生真乃神人,没想到我还能见到有人能渡天湖,恐怕整个寂无之城,也只有先生有这份本事了。”徐文感慨道,大黑等人更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湖中水怪   “我能过毕竟也只有一人之力,极难成事,真正的希望,还得靠你们。”我道。   “有船吗?最好是能容纳咱们这所有兄弟的。”我问徐文。   若是有一条能容三百人的大船,我可以用水德符置于其上,也许能避水中游鱼,以及这神秘莫测的天湖之险。   没有人知道在天湖里面是否还有别的危险,水德符的保护范围有限,要想同时把三百个人带到天湖的另一边,最好的办法就是乘船。   徐文想了想道:“先生有所不知,此前我们也曾试过乘船而渡,但是船行至一半时,时常会有湖中猛兽惊扰船只,继而入湖的人尽皆为飞鱼所杀,所以在城中,根本就没有船。”   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再去造条船已经来不及了,当即便道:“我有办法保列位顺利过河,大家去砍伐竹子,做成十个大竹筏,每个竹筏之间以红线相连,一法铃为号,众人即可随我过湖。”   徐文也不是废话之人,当即二话不说,吩咐众人赶紧砍伐竹子准备过湖,大黑等人都是身强力壮之辈,凑巧这城外便有一片竹林,众人花费了几个时辰便砍伐了不少竹子,扎成了十个竹筏,首尾以红线相连,红线之间系有法铃。   我故作神秘的走到湖泊边,装模作样的念诵了一通咒语,众人更是以为神通。   其实我也就是做做样子,提高在他们心中的那种神秘感,这样以来,以便服众,以免大黑等人口服心不服。   大黑等人尽皆跪拜于地,以求得安生,祭拜了三清与此方水神,我领着众人把竹筏推入湖中,众人三十人一组,各上了大竹筏,随着我的一声号令,开始浩浩荡荡的前行。   我站在最前头的竹筏上,水德符悄然悬挂于竹筏之下,之所以采用红线相连,是因为红线能够传递水德符的灵气,以避飞鱼。   果然,湖中的飞鱼一闻到人的气息,疯了一般自水底窜出,但因为有水德符坐镇,它们也不敢太造次,只是围着竹筏大队游走,而没有发动攻击。   然而天湖之险,不仅仅只是因为有飞鱼这么简单,当竹筏行驶至湖心的时候,湖面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抹巨大的黑影出现在湖心,游走之间,白浪分流,声势极为骇人。   水怪来了,张先生,水怪来了!徐文的声音有些发抖,毕竟天湖是他们心目中的禁地,里面的水怪可绝非等闲之物。   “弓!”   我心下也是极为大惊,从那露在水面,分水而动的鱼鳍来看,这家伙最少也得三四丈长,因为它的大部分身子都藏身于水中,所以我一时间也很难分辨出它到底是何种水怪。   大黑把弓递给了我,弓上满是汗水,大黑虽然是条狠辣的汉子,但面对这等水中巨兽,仍是心惊胆颤,后排的一些人甚至屈着身子趴在了竹筏之上。   原因很简单,因为天湖是禁忌所在,整个寂无之城的人都不会游泳,旱鸭子见了水,自然是格外的紧张、无神。   我暗吸一口气,右臂的白莲与麒麟血像是听闻到了某种原始的呼唤,开始神力大作,自从得到岳麒麟的麒麟血后,这还是我第一次使用,血气发动时,仿若有雷霆万钧之势,纵然前面是高山伟岳,我也能一拳击个粉碎。   长弓拉如满月,我怒吼一声,箭支如同离弦的箭,往湖心怪物射去,连着箭羽没入了它的体内。   但要想击杀它,却绝非一箭之力,那东西力大无穷,这一箭反而是激发了它的凶性,照着竹筏横冲直撞了过来。   唪!   巨兽腾空而起,现出了真身,竟然是一条成了精的大鲤鱼,长长的龙须与锋利的獠牙,金黄色的坚硬鳞片,无不宣示了,它就是这片湖泊的王者。   鱼跃龙门,即可为龙,鲤鱼修成妖兽的,极为难得,一旦成精,跳跃龙门,则有呼风唤雨,化身为龙之本领。   轰隆!   不过它显然没料到我能有如此的天生神力,羽箭竟然能射穿它的鳞甲,这就是麒麟血的威力,迸发之时,能增强人本体成倍的气力,若非是岳麒麟着了陈公这老狐狸的道,那天在未央宫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呢。   怪兽怒吼一声,照着竹筏阵中撞了过来,水德符虽然能对水中的一般水怪有作用,但似乎对这成了妖兽,通人性的大怪兽,没有啥用。   竹筏从中间应声化作粉碎,筏上三十人纷纷落水,红了眼的鲤鱼怪,不断的用它那锋利的獠牙收割着战士们的生命。   鲤鱼怪那巨大的獠牙不断的撕咬着落水的战士,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湖泊之上尽数为鲜血所染,惊心怵目的可怕。   小五!   只见鲤鱼怪猛地腾空而起,张嘴吐出一颗面目狰狞的人头,这可恶的家伙那张鲤鱼脸,竟然在冲人冷笑。   “老子跟你拼了!”看到小五被水怪吞噬,黑子的竹筏上,一个高瘦青年,大喝一声,手持长矛,照着鲤鱼怪扑了过去,这家伙也是一身神力,凭借着一身蛮力,愣是戳中了鲤鱼怪的眼睛,登时鲜血流了出来,鲤鱼怪更加凶性大发,尾巴一扬,把那人愣生生给拍飞了出去。   噗!   那人落地后,口中鲜血狂喷,好不惨烈!   “妈的,难道咱们都要死在这吗?”黑子一看自己的兄弟,一个个的死在了湖泊之中,急的仰天大叫了起来。   但是众人之中,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会水性的,在鲤鱼怪面前,一个个的就是活靶子。   “先生,现在可咋办,这些可都是我的兄弟手足啊。”徐文又惊又怕,急的大叫了起来。   “放箭,放箭!”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喝令众人以乱箭射杀。   但一般的勇士,长矛、利箭的威力很有限,杀了半天也只是削掉了区区几块鳞甲而已,唯一的神力者,就是刚刚那家伙,但被鲤鱼怪的尾巴拍伤以后,他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轰!”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又是两个大竹筏被撞翻了,几十个战士落入了水中,在天湖之中,下了水,就是鲤鱼怪的天下,它就是这里的阎王爷,他要谁生,谁便生,他要谁死,谁就死。   “苍天啊,难道我徐文注定要葬身于此妖怪之腹,壮志难酬吗?”徐文仰天长叹。显然面对这样的绝境,他已经不认为还有生还的机会。   我其实此刻心里也挺绝望的,原本以为借着水德符的威力,渡过天湖完全不是问题,但没想到竟然会冒出这么个大杀星。   所有人都向我看了我过来,我已经成为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连我都无法对付这该死的鲤鱼怪,只怕兄弟们都得死在这。   “大家勿慌,相信我,这绝对不是一条死路!”   我朗声面对众人,大喝了一声,说话间,我拔出身上的匕首,毫不犹豫的跳入了湖泊之中。   有水德符的加持,我在水下速度奇快,麒麟臂紧握匕首,照着鲤鱼怪的腹部狠狠就是一刀,它吃疼,身子一摆,重重的撞在我的身上。   我在水里打了几个筋斗,翻身再次向它靠近。   鲤鱼怪胜在浑身像钢铁一样坚硬,同时有一嘴锋利的獠牙,真要是硬对硬,我的麒麟之力很难搞定它。   而指望江九天传承给我的白莲之力突然爆发也不太现实,所以我只能找对它的命门下手,予以它致命一击。   但凡有鳞片的动物,除了神龙以外,无论任何妖魔,都会有一片逆鳞,这就是他们的软肋。 第二百四十三章 降湖妖   鲤鱼怪似乎知道我才是他最大的劲敌,摇头晃脑的在我对面挑衅起来。   畜生,修成鲤龙之身极为不易,莫要胡作非为!我用元气吐出一句话语,我相信它修炼到了这个级别,应该是通了人性的。   它虽然还不会说话,但从它血红而又鄙夷的眼神,我知道,它压根儿就没把我放在眼里。   说话间,它张开狰狞、血腥的大嘴,向我撕咬了过来,我当然不会傻到跟这家伙死拼,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它引走,以确保其他人的安全。   鲤鱼怪果真往我追杀而来,我利用灵巧在水底与它周旋,水德符不断的绽放出一道道纯白的灵气光泽,对它满身戾气进行冲击,这更是让它显得狂躁不安,发疯似的往我追杀而来。   它的速度虽然快,但因为急躁,被我灵巧的身法在湖底逗得团团转,而趁着这机会,我也发现了这家伙的逆鳞在腮边,呈青黑色,与周身其他的金色鳞片有着极大的不同。   我脑海中快速的下定了决心,事不宜迟,拖下去对我并没有好处,水德符虽然是世间少有的玉符,但毕竟也只是玉符而已,而且又不知道传了多少年,所以能有如此威力,已经是很不错了,我不指望它能给我打败一只妖兽。   是时候了!   我故意放慢速度卖了个破绽,果然,鲤鱼怪张开大嘴冲了过来,就在它的头部快要靠近我的时候,我突然往下一沉,身形急坠,刚好潜在它的大嘴下沿,这一下把我撞的险些飞出去,但我却借着这个机会,一手抓牢了它的龙须。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这龙须也是它好不容易修来的,象征着半龙之像,顿时怒不可遏。   我知道机会难得,揪住它龙须的同时,手中的匕首扬起扎在它的逆鳞之上。   鳞片坚硬如铁,但得到麒麟血的我也绝非等闲之辈,匕首刺穿了逆鳞,透了进去,同时夹杂着煞毒与我的紫雷之气,震得鲤鱼怪痛的直在水中打滚,嫣红色的血水透了出来,喷了我一脸。   丫的,老子还以为你他妈真的是刀枪不入呢,也不过如此嘛。   其实弄明白了,也就那么回事,万事都有相克之法,无论它如何猖獗,只要命门被破,一样得完蛋。   我抓着它的龙须,两脚勾着它的腮帮子,这位水下霸王就是再有本事也奈何我不得。   这家伙两根龙须足足有一米多长,能修炼到这个地步也算是极为不易,只是凶残暴戾,无人能训,我琢磨着昔日江九天路过寂无之城时,它应该是藏着没有现身,所以才能活到现在。   否则以江九天的侠义之心,只怕早就灭了它。   我反手拿住它的一根龙须,一刀下去,这玩意还挺硬,就像是皮鞭一般,韧性极强。这要是真的龙须,只怕是金石难开,但它的修为还没达到那个地步,所以随着我几刀下来,左侧的那根龙须被斩了下来。   我将长达一米的龙须收了起来,也许能用来炼制宝物也未可知呢。   我并不知道的是,一根龙须代表一百年的修为,鲤鱼怪的修为全在这两根龙须之中,我砍断了龙须,就像是废掉了它的左膀右臂一般。   当我准备砍它第二根龙须的时候,鲤鱼怪终于受不了了,在水中领着我,不断的撞击、翻腾,企图摆脱我的控制。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水下,有水德符的护佑,它一时间根本就奈何不了我,论杀伤力,它其实还不如当初的山猪怪,想当初我在烂泥堆里都能干掉山猪怪,更别提在水下了。   折腾了一番,逆鳞中流出的血水,犹如一条红色的丝带,在湖水中拖成一道虹霓。   只要它敢再跟我耗下去,它必死无疑,我虽然被折腾的很难受,但死死的缠在它的逆鳞之下,要真横起来,它拼不过我。   鲤鱼怪因为愤怒、痛苦,在湖底掀起了滔天巨浪,那些飞鱼与水底的其他游鱼纷纷退避。   嗤嗤,随着匕首一刀刀的砍下去,它的第二根龙须也被斩断,落入了我的手中。   失去了两根龙须,它的修为减了大半,就像是没有了牙的老虎,以后想在这片水域称王称霸,是绝不可能的了。   它巨大的尾巴一晃,庞大的身子慢慢的落入了湖底,已经是奄奄一息,刚刚的那红凶杀、暴戾之气,尽消,哪里还有半分水霸王的气势?   “孽畜,你今日伤这么多人,天理不容,我本杀你以平天怒,但念及你修行不易,我劝你一句,回头是岸,若是好生在湖中仁心静修,来日当为真龙,否则必遭天谴报应。”我翻身骑在了鲤鱼怪的身上,语气森然,审判者的气势压的它丝毫不敢动弹。   它不停的点着头,眼中的那股戾气尽散,孽畜就是这样,要么你能降服它,否则即便是你是唐三藏也休得教化。   “既然你肯伏法,便是心存善念,我今日不杀你。”我收起手中的匕首,以灵药覆其鳞甲之上,给它疗伤。   在水下呆了约莫个把时辰,饶是水德符支撑我也已经到了极限,我拍了拍鲤鱼怪的脑袋,可怜的家伙当即把我托了上来,浮出水面。   我在水下搏斗的时候,徐文等人只觉巨浪翻腾,血水蔓延,谁都以为我很可能落入鱼腹,早就成了亡魂。   而他们这群旱鸭子,更是没有前进的勇气,正准备打道回府,放弃这次偷袭城主府。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我骑着巨鱼威然而现,众人尽皆瞠目结舌,不少人更是惊得跪在地上,把我当作神一样膜拜。   谁也没想到,我非但不死,反而降服了巨鱼,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呢?   刚刚还威风凛凛,大杀四方的鲤鱼怪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凶戾之气,乖乖的成为了我的坐骑,不敢有丝毫的放肆。   列位兄弟不用心慌,上竹筏,随我一同前去征服城主府!我背着手,巍然长声道。   众人尽皆拜服,乘竹筏追随在巨鱼身后,往城主府方向的隐蔽渡口而去。   鲤鱼怪被我剪掉了龙须,一身道行是毁了,但它凭借着大块头,依然是水下的王者,一路上水怪、游鱼纷纷让道,这一路倒也是省心了。   城主府附近的渡口名叫风灵渡,算不上大,但是依然有几个守卫象征性的在那站岗,这些都是在城内混不下去,被赶出来的流兵散勇,相当于流放。   我们潜进去的时候,岗楼上的那家伙正在打盹,当他发现我们的时候,已经晚了,大黑张弓搭箭,把他从塔楼上放了下来。   而其他的守卫则想跑到另一侧去通风报信,但我怎么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呢?如同狮虎一般的义军,瞬间便把这几个可怜虫给斩杀,送他们去见阎王爷了。   “看到了吗?那个地方,就是城主府的东北角,在那边有一个流放兵团,里面都是最不受待见的士兵,大概有五百来人,这些人都是等着被流放或者复原,基本上没有什么战斗力,咱们的任务就是通过流放兵团,像尖刀一样直捣他们的内部老巢。”我指着远处的一片营地,傲气道。   徐文一扬披风,点头道:“没错,只要能过了流放兵团,咱们就等于打开了最近的捷径,城主府的任何一个位置,都会暴露在我们的攻击范围内。同时,因为是从这条捷径进入的,没有人会怀疑咱们,一旦他们发现时,咱们已经乘胜得手。” 第二百四十四章 探营   不得不说,徐文并不是个废物,相反,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一眼便能分析利弊,我估计他也早就琢磨这条路子很久了,只是因为天堑的原因,只能计划作罢。   “只是先生,咱们应该以何处为主攻点?”大黑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笑了笑,看向徐文,淡然道:“这就得问你们将军了,我有上下两计,上计,烧粮草,敌军必定崩溃。下计,攻打新丰大营,只要毁掉了新丰大营,敌军士气也必定衰落,到时候就是咱们反扑的时机了。”   新丰大营是岳麒麟在时,最精锐的守城军,程黑虎原本是新丰大营的统帅,只是他被刺杀后,现在换成了陈公的人,成为抵抗义军的主力军。   要是能拿下新丰大营,毫无疑问,原本就已经涣散的军心,面对潮水般的义军,多半是不能敌的。   徐文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烧粮草确实能让这些家伙束手就擒,但这法子太残忍了,城主府的军粮,就是日后寂无之城百姓的口粮啊,所以,我的想法是,直接偷袭新丰大营。”   采取哪种计划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我要做的就是,利用城主府大乱,救回梨花,然后等着陈公这老狐狸逃出城主府,再让他一步步的落入我的陷阱中。   作为一个老狐狸,要想对付陈公这样的老狐狸,必须要小心翼翼,有着详细周密的计划,陷阱挖的越深,挖的越毒越好。   定下了计谋,众将随徐文直往偷袭新丰大营,大营的主力军现在正在前线与义军血战,后方极为空虚,同时也没有人认为能从天湖进入城主府,所以不用想我也知道,向来从不弄险的徐文,百分之百能成功。   徐将军,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先行告退,我望着那死气沉沉的流放兵团,嘴角浮现出一丝睥睨天下的笑意。   徐文知道我还有大事要办,也不阻拦,与大黑等虎将拱手道:“不管这次能不能成,先生的神通,我等是大开眼界,料定寂无之城在你的庇佑下,定然能够大定。”   我知道制服鲤鱼怪,已经彻底让徐文等人心服口服,像神一样膜拜我,只要能够拿下寂无之城,我就是下一个江九天。   我向众人告别回到渡口旁,乘着鲤鱼怪回到了寂无之城,城内早已经有一支精兵在等着我了,一行人并不算多,也就五十人。   这些人的修为或许不是很高,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神射手!   一行人来到无名山脚下,换上了染成了草绿色的夜行衣,弓箭上全部染上了我配置的猛烈煞毒。   “弟兄们,进入无名山,很可能就是九死一生。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陈公正在山中酝酿一个惊天阴谋,一旦让他得逞,咱们寂无之城将永无宁日。所以,这次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成,你我则是这座城池的英雄,亡,你我就是罪人,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我背着手,目光迥然,望着面前这一张张刚毅的脸。   他们都是徐文手下的精锐射手,人人都有一手百步穿杨的本事,丛林之中,射手就极为重要了,因为这往往能够取得压制性的优势,尤其是箭支上淬上了我炼制的剧毒。   “先生,来的时候,徐将军已经告诉了我们,但凡只要是先生有所吩咐,我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领头的弓箭手叫李勇,能开三百斤的弓,百步之内,指哪打哪,绝对是超级神射那种类型。   “好,咱们的敌人异常的凶险、毒辣,山中也是毒气、猛兽云集,列位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给每个人分发了由萤光草炼制的丹药,这些丹药能够保他们在一天的时间内不受山中阴阳花毒气的侵害。   众人服食丹药后,跟在我的身后开始往山中而去。   山林中绿色的毒气蔓延,众位射手,踏入这座禁忌之地后,虽然神色有些紧张,但眼神异常的果敢、坚决,显然,他们是一群真正的勇士。   我突然觉的,也许没有我,徐文也能成事,这家伙手底下的能人还真不少。   山中越来越陡峭,茂密的丛林中,时不时蹦出一两只在毒气中免疫的毒禽猛兽,不过几乎是在瞬间就被战士们给秒杀了。   呜呜!   我发出一声响亮的马哨声,四周的山林顿时响起了一阵野兽的呼啸、奔腾声,众人顿时色变,他们就是再能神射,面对这么多的野兽,也只有送命的份了。   我微微一笑,示意众人不要紧张,待林子中钻出一只浑身闪烁着黑色火焰的黑狗,众人哪曾见过这等地狱火犬,尽皆惊奇。   旺财现在已经成为了无名山上真正的王者,在它的身后紧跟着是山狗大队,七八只山狗紧跟在这家伙的左右,身后什么蟒蛇、走兽更是多不胜数。   单靠五十个猎手,我自然是没有绝对的把握摧毁陈公在山中的阴谋,可要是加上这些山中走兽,我就有着极大的胜算了。   旺财已经成了精,它来这山中虽然只有短短几天,但却比这里的任何一只山狗都要精明、狡猾,连荧光草这种隐蔽的绝种之物,都让他找着了,就更别提山中藏着的巨大营地了。   先生,这,这是你养的狗?李勇有些后怕的小声问我。   我拍了拍旺财的脑袋,怡然笑道:“它是我的兄弟,我的朋友。”   我这么说自然是宽慰旺财,真要抡起来,以它的年纪,恐怕比我祖爷爷还要大。   旺财那张可恶的狗脸,竟然一脸的鄙视,撒开蹄子往深山里狂奔而去,剩下的山中走兽,尽皆退散。   在旺财的带领下,众人在山中疾走,因为都是神箭手,底子不错,我带来的人没一个掉队的,当走到一个三面环山的谷地时,旺财停了下来,警醒的趴在草丛之中。   果然,两个穿着劲装的汉子,背着弓箭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这些家伙像是在说着什么开心的事,隐隐约约我像是听到了女人二个字。   如果我是陈公,我也会把梨花关在山谷之中,由自己人看守,这才是最安全的。   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退后,我带着旺财和李勇,悄悄往那两人摸了过去。   当他们完全进入我的视线时,我和李勇几乎是同时射出弓箭,嗖嗖!随着两声羽箭的长啸,箭支贯穿了那两人的眉心,他们连叫都没来得及,就成了箭下亡魂。   我把两人拖到了一旁的草丛中,扒下他们身上的衣物和腰牌,麻溜的换上了。   然后又嘱咐李勇,领着兄弟们在山中扎寨,我和旺财则进入营地去探查,我倒要看看陈公这老狐狸,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山谷里面绿色气息森森,阴风阵阵,墨绿色的迷雾就像是一层厚厚的幕布遮挡了视线,十米之内,难以视物。   因为我对山谷中的地形并不熟悉,于是想了一个办法,用绳子缠在旺财的脖子上,任由它牵着我在山谷中疾走。   旺财这双狗眼,因该是能洞穿这种阴阳花的毒气的,而且它此前早就来探过底了,对这一带极为熟悉。   也不知道在迷雾中穿梭了多久,眼前骤然有了一些光亮,一个简易的营地豁然而现,细细数了一下,一共是7个简易营房,也就是说陈公手下至少有三十个人盘踞在此。   这很可能是一个团伙,在江九天拯救寂无之城后,就潜伏进来了,十几年来一直在预谋着打开寂无之城的大门。 第二百四十五章 寻溪擒贼   他们可真够沉得住气的,来来往往,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去月牙泉,但那些造访之客无不惨死在城内,而这只老狐狸则以这种默默的方式,经营着自己的小算盘。   我有种预感,他当初本来想把我当作棋子,灭掉寂无之城的人,但后来发现我并非那么好控制,便不得不把他压箱底的东西暴露了出来。   营房里,静悄悄的,偶尔有人出没,也都是穿着绿色的劲装,这不禁让我心头一阵胆寒,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群人,十五年来如一日,固守于此,并始终如一的坚持自己的习惯,保持严谨的纪律性。   而这则是老狐狸最后的希望,只是他遇上我,如意算盘主动要落空。我并没有急着采取下一步的行动,而是潜伏在一个角落里静悄悄的等待着。   很快,一队人从大帐里走了出来,领头的正是那位左统领。   他是这群人的头,为人警觉,但因为没有跟他交过手,所以我很难摸清楚他的深浅。   这人一双眼睛如老鹰一般锐利,常年呆在山谷中,我怀疑他拥有能够洞穿毒雾的能力,若果真如此,那我就得加倍小心了。   我打开随身携带的笼子,里面是一只山中的野兔,通体绿色,长长的兔牙打着尖,这玩意速度奇快,此刻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心念之间,野兔已经窜了出去,左统领双耳一动,手中的箭支几乎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往旁边的草丛中射了过去,同时大叫一声:“警戒,有人!”   紧接着他与众卫士飞快的往草丛中跑了过去,只见他提起箭支,那只野兔的头颅早已被箭支洞穿,当场惨死。   我心底一凉,狗日的,这家伙的箭术也太高明了,上次我就感觉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此刻惊见他的神射术,我才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箭术高手。   刚刚我一直注视着野兔,它的速度奇快无比,即使我牢牢的盯着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还是失去了对它方位的捕捉,而姓左的几乎只是动了动耳朵,便一箭秒杀了野兔,而且是正中头部,这说明了,此人有听风辨位的本事。   这可是个麻烦,有这么个牛人存在,只怕我带来的那些箭手都不够他玩的,毕竟当隔空对峙的时候,不是谁人多就一定能够获胜。   左统领等人长年累月盘踞在山中,对这附近一带极为熟悉,凭借着地利和箭术,他甚至可以一个人游走干掉我手下的那些勇士。   想到这,我暗叫头疼,同时打消了强攻的想法,有这么个牛人在,强攻无疑是自寻死路。   “旺财,带我去寻找水源,老子渴了。”我猫着身子,压低声音叮嘱了旺财一句。   旺财狗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领着我往另一侧走去。   就目前来看,未修炼至虹级宗师之前,任何人想要活下去都离不开水,这些潜伏在山谷中的败类也不例外,山中的水受到阴阳花与阴气的侵蚀,早已经不能食用了。   若要论单打独斗,在圈子里我只是刚刚入流,但若要比下毒,因为有霉煞鬼种与老鹰留下的煞经,凤先生的药理,我绝对算得上是高手。   做不了君子,便只能做小人,所以,我只能以小人之道对付陈公这样的卑鄙之徒。   旺财很快就领着我绕到了山谷后边,还没走到近处,便听到溪流银铃般悦耳的流水声,隐约还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陈公这次带回来的那女人,真是美极了,馋的老子都快流口水了,你说咱们在这一呆就是十几年,图个啥,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上这块肉。”一个声音跟鸭公嗓一般的矮个男人正蹲在溪边,说到那个女人时,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一副贪婪之相。   我知道他说的多半是梨花,甭说是他们这些常年在山里呆着的家伙了,就是我见了,也是心有旖旎。   “你就别想了,我看老东西肯定是自己留下来享用了。”   “妈的,咱们兄弟守在这鸟地方,有多少天没碰过女人了?他娘的,跟着这老家伙简直是活受罪,啥时候才是个头。”   “老八,你急什么,如今三五花开,阴阳花又到了开花的时节,到时候完成任务,灭杀了这些贱民,走出寂无之城,咱们的好日子就来了。”另一人连忙安慰他。   “这个倒是,熬了这么久也该到头了。不过最近听左雄那边传来的风声,山里面像是有些不太平。眼下正是成事的关键当口,咱们可得小心点。”老八收起那丑陋的嘴脸,笑道。   他们是专门守护这弯小溪的,山中的溪水多为昔日的瘟疫余毒与花开正盛的花毒所染,不能为正常人所食用,陈公等人能在山中活下来,除了是有防阴阳花毒的秘法外,更重要的是,拥有这条溪涧。   这条溪流的水,也不知源头何处,水质甘甜纯美,更为难得的是,它没有受到丝毫的污染,成为了陈公等人的生命线。   只是因为无名山中,野兽、毒虫密集,又毒气积郁,一般人根本就活不了,是以,左雄不会想到有人胆敢闯进这片死亡禁地,尤其是穿越了他的防卫禁区,找到这隐蔽的山溪。   想要下毒,肯定要干掉这两个守卫,他们此刻正在闲聊,没有半点防备。   我像是一只机敏的猎豹,猫着身子慢慢的向他们靠近,待进入了猎杀距离,我向旺财打了个手势,它悄悄的往靠坐在左边的老八摸了过去,矫健的身段,犹如深山之中最敏锐的杀手。   我抽出身上的箭支,照准左边那人的咽喉,弓拉圆满,箭如长虹,应声而出。   那人压根儿就没想到在这深山之中,还会有人,没有任何提防。   嗖!淬着剧毒的箭支瞬间洞穿了那人的咽喉,他捂着咽喉,鲜血顺着指尖狂涌,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死神会突然降临。   那个叫老八的色鬼倒是机灵,一看势头不对,席地一滚,就想借着溪边的花草作为掩体逃跑。同时这家伙从胸口摸出一个竹筒子,想要向同伴求救。   我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旺财从一旁窜出,如同猎豹一般,猛地加速腾空而起,将他扑倒在地,只是三两下,便撕碎了他的脖子,结束了这家伙的性命。   搞定了老八二人,我与旺财,先是凑在溪边喝了个够饱,这才以煞粉处理了他们的尸体,同时,我从口袋里摸出蛊毒,在溪水里撒了下去。   蛊毒与其他的毒药有着本质的区别,一般的毒药,经过溪水活流的冲刷早就失去了效果,而蛊毒不一样了,它们就像是寄生虫一般,随着水流而下,只要人一旦服食,定然会丧命。   下完了毒,我沿着溪流退回到山谷之中,潜伏在营地附近,等待他们起灶。   两个时辰后,营地附近开始翠烟袅袅,左统领等人准备开饭了,常年在山中生活,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其实除了不能出山以外,他们的条件远比城里的百姓要优越,至少陈公给他们准备了足够的粮食。   当看着那些士兵用溪中的清水淘米煮饭,我心里暗自乐了。   有时候想想其实我挺卑鄙的,用毒害死了不少人,可是在圈子里打拼了这么久,让我意识到一个道理,只要能活下去,手段不重要。   左统领等人如往常一样,有酒有肉,山中虽然无趣,但却能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然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或许会是他们最后的一次美餐。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盲射高手   “先生,弟兄们已经埋伏完毕,只等你的号令了。”李勇悄悄走到近前,蹲在我身边,目光森冷的盯着那片营地。   我压低声音道:“告诉弟兄们,拿下这些牲口,营地里的存粮、酒肉足够大家吃个痛快。”   在这个时候,与其喊一些壮烈的口号,还不如给大伙一点点实际的引诱来的更为痛快,自从岳麒麟在寂无之城大肆搜刮粮草,充实自己的城主府粮库后,城中的粮草愈发的紧张。   像徐文这种大土豪自然是酒肉不愁的,但下层的老百姓可就惨了,肉对于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动力。   李勇舔了舔嘴唇,“先生说的对,我等都早已经馋的不行了,今日正好杀贼庆功。”   “动手!”我打了个手势,李勇与众射手,纷纷抽出箭支,照着营地内正在狼吞虎咽的兵士,就是一通猛射。   我带来的人,虽然比不上左统领那般牛逼,但也绝对都是好手,射术极为精准。那些围坐在一块,喝酒吹牛皮的家伙就像是活靶子一般,杵在眼前。   箭如雨下,一轮过后,对面已经损伤大半。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左统领也是傻了眼,反手格挡住箭支,怒火中烧,大吼道:“有埋伏,有埋伏。”   “弟兄们,杀贼的时候到了!”李勇拔出腰刀,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当先领着手下的射手如虎狼一般往大乱的贼军涌去。   陈公的手下虽然精锐,又如山精野怪一般常年呆在深山之中,若是陡然有人与他们相遇,肯定得被他们活活吓死,但是眼下,当我手下的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同样也让他们始料未及,以至于方寸大乱。   李勇果真是骁勇,腰刀专挑要害下手,但凡中刀者,无不丧命。   因为战略突袭上的优势,原本整体修为实力远不如陈公属下的射手们,竟然打的左统领等人落花流水,到最后只剩下区区不到五个人护着左统领往深山老林里逃了去。   李勇等人能打的如此顺,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蛊毒,我一直在敲打着腰间的那个小鼓,蛊虫在那些士兵的心窝子里直翻腾,以至于他们最多只能发挥平时三成左右的实力。   不过饶是如此,也很难困住修为极高的左统领。   “张先生,属下无能,让姓左的跑了。”李勇领着人追了一阵,垂头丧气的走了过来,向我汇报。   我淡然一笑,昂首道:“放心吧,他跑不掉的,我巴不得他能够跑的。”   说话间,我拍了拍旺财的狗脑袋,它不爽的瞪了我一眼,嗖的一声,消失在丛林之中。   “让弟兄们,好好的营房里剩下的酒肉都拿出来,喝他娘的一个痛快。”我当即下令,让所有弟兄们甩开了膀子大吃一顿。   到了陈公的秘密营地,我才知道这老狐狸才是真正的大土豪,这个营地人数不过三十,但囤积的粮草,足够百人吃上三年。   他们把酒肉都藏在地下的窖洞里,这些地下窖洞,清凉透骨,东西储存在里面,短时间是绝对不会坏的。   众人借着灶炉,饱餐了一顿,吃的好不痛快。   待酒足饭饱之后,旺财这家伙回来,啃了一条烤熟的大羊腿以后,这家伙领着我沿着小溪往更深处走去。   越往里,路愈发的不好走,到处都是落石,两岸高山有百丈高,让人心惊胆颤,也亏得是左统领被我打怕了,领着几个残兵游勇跑路了,否则他真要利用地利与神箭之术与我周旋,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硬茬。   穿过一线天,眼前渐渐的明晰了些许,一座破旧的庵子藏在绿树之间,隐约可见。   旺财冲着那地方闷哼了两声,示意我,左统领等人就藏在那。   那是他们最后的基地,也是他们的杀手锏,我之所以放他一条生路就是为了顺藤摸瓜,找出阴阳花。   走!   我打了个手势,众人跟随在我的身后,往庵子里快步潜去。   庵子外面极为破败,爬满了青苔与蜘蛛网,里面的神像早已经斑驳不堪,我与旺财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刚踏入庵里,哐当,那破旧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猛地从外面给关上了,顿时整个庵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四周阴风阵阵。   嘿嘿!   你们这些贱民,竟然敢闯圣地,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黑暗中,发出阴森森的声音。   紧接着一只羽箭从角落里穿了出来,瞬间射杀了一个弟兄。   我意识到已经闯入了陷阱之中,左统领虽然没有在一线天对我进行狙杀,但他选择了在自己最后的据点进行反击。   大家别慌,他只有一个人,大家分散开来!李勇大喊了一声,同时猫着身子躲到了一侧。   是吗?左统领又阴笑了一声,紧接着庵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只听到羽箭嗖嗖的声音,我带来的人惨叫不已,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人已经伤亡了大半。   先生,这家伙会盲射,再这么下去咱们弟兄就全完了,李勇大叫道。   盲射,是射箭的一种很高境界,修炼之人,蒙着双眼,百发百中,靠的就是对声音,风声的敏锐辨识,哪怕是一点点的呼吸声,也能让他们精准的辨别方位。   在场的人都是神箭手,一听说对方会盲射,此刻反应过来,登时全都屏住呼吸,呆在原地静悄悄的,不敢有丝毫动弹。   庵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这么耗下去,大伙迟早得憋死,左统领肯定就藏身在里面。   如何才能斩杀这家伙呢,我决定再试下这家伙的箭技,反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屈指弹了出去。   硬币刚从掩体冒出个头,叮咚,只见火花四射,硬币被箭支射飞了出去。   我去,这么牛逼!   你先人个板板,老子跟你拼了,众人中实在忍不住了,猛地拔起身,抽出箭支射向黑暗中。   然而他面对的是黑暗中隐藏的左统领,只是一眨眼,就被箭支洞穿了喉咙。   噗通!   当尸体重重的跌在地上的时候,李勇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些士兵都是他亲手挑选的。   我同时抓起一把硬币用力挥向空中,大喝一声,叮叮咚咚,羽箭从角落中飞了出来,在五点钟方向!   掩护我!   我大叫一声,李勇等人同时往黑暗中一轮羽箭射杀了过去,在箭雨的覆盖下,我冲了出去,一人一狗往黑暗中飞身而去。   我现在的修为虽然在黑暗中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视物,但已经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像,而旺财则能完全锁住左统领的气息,他那双血红的狗眼就是我的导航明灯。   找死!   随着一声闷哼,一道寒光往我的脖子闪了过来,与此同时,李勇等人与左统领剩下的几个卫士交上了锋,并非人人都有一手盲射的本事。   我身子一歪,一道狂拳砸了过去,砰!   我一拳砸在了他的肩膀上,这家伙就像是一块铁板,震得我双臂发麻。   不过我也不是以前的吴下阿蒙,与他在黑暗中打斗了起来,他使用的是一把长刀,而我用的是匕首,在这种黑暗之中,一寸短一寸险,他反而占不到什么便宜。   而且旺财也一直在旁边酝酿着,老槐鬼虽然现在是狗身,但他的那种修为与对敌人的狙杀能力,绝对是上乘级别。   嗯!   我闷哼一声,停了下来,装作很痛苦的样子。   小子你很聪明,但是修为太差,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要你的命,左统领冷笑道。 第二百四十七章 黑暗中的眼   “姓左的,你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我若是你,老老实实的交出阴阳花粉,或许我能饶你一命,还有,梨花在哪?”我冷喝问道。   “就凭你也想破坏陈公的计划,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看来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吧,很好,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章。”   “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左统领拿出一个细小的类似茶壶一样的东西在我面前晃了一下,面有得意之色。   我饶有兴趣的问道:“我还真没见过,还请赐教。”   他长笑一声,朗声道:“这是阴阳花,当年魔在寂灭之城种下此花,又誉为死亡之花,整个寂灭之城的人都险些因此而毁灭。如今三五之数已到,花开果熟,只要我把花粉一撒,随风三千里,整座城池的人就又会陷入无尽的劫难中。你要是不想死,最好滚远点,别插手此事,否则魔君必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魔了,上一次还是在黑暗山庄的时候,听到庄主提了这么一嘴,没想到这事竟然又与这可恶的家伙有联系,当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他应该不是在吓唬我,手上的花毒,一旦扩散开来,一轮新的瘟疫将会在寂无之城蔓延,所带来的后果是难以预计的。   “真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有邪必有正,阴阳花毒十几年前没能灭掉寂无之城,今日自然也不例外。这就是天意,我还是那句老话,顺应天意者生,只要你交出花粉,我能留你一命。”我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也许是因为我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他显得有些吃惊,眼中精光闪闪,不断的在我脸上来回扫荡着,想从我脸上找到答案。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种死亡之毒在手,我一点也不在乎,尤其是我眼中那怜悯的表情,更是让他心中打鼓。   “你去死吧。”   他决定不再和我废话,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我的圈里,原本占据的优势似乎正在瓦解。作为一个高手,他选择了第一时间的反击。   “无可救药。”我冷冷吐出四个字送给了他。   说话间,我悄悄的拨动着腰间的小鼓,这是柳飞留给我的东西,用来控制蛊毒的,只是我平时因为用这种声蛊叫为少,但它的威力绝对是巨大的,这就像是一个定时的炸弹缠在人的身上,而起爆器就在我的手里,能让我占据主动权。   咚咚!   随着鼓点的响动,左统领原本举起的马刀像被电触了一般,不自觉的痉挛了一下,内心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心窝子里瞬间也麻了。   其实刚刚在说话的时候,我悄悄的给他下了另外一种蛊毒,那是喇嘛留下的蚂蚁,也是我的杀手锏之一。我可以确定这家伙除了盲射外,他是可以夜视的,而我之所以如此清楚他的表情,是随着对黑暗的逐渐适应,体内鬼种气息带来的效果。   这种气息很奇怪,就如同我的莲花一样,并非我予取予求,而是随机性的。   此刻,左统领那张痛苦不堪的脸在我的眼中格外的清晰。   “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左统领大惊失色,冷喝问道。   他也算是一号人物,能在无名山中当头领,是因为他对毒性有着极大的了解,所以才能成为陈公的左膀右臂,当胸口那种挠心窝子的痒让他近乎崩溃时,他知道绝对不是伙食里那点小打小闹的蛊毒了。   我低头绕着他淡然的转了一圈,这才幽幽道:“你中了我的一种蚁毒,如果你不想死,很简单,交出毒粉,滚出无名山。”   他脸上阴晴不定的留着黄豆大的汗珠,一双眼珠子闪烁着狡诈的光芒,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旺财浑身的毛发都快炸起来了,用低沉的咆哮在提醒我,这家伙很可能使诈。就连它都不知道我此刻是洞若白昼,对方的那些小心思全在我的掌握之中。   这是我的优势,我倒想要看看,左统领到底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好,我交给你就是,但是你得先给我解了蛊毒之苦。”他捂着胸口,痛苦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   我很爽快的答应了他,“我已经解了你的蛊毒,只是这种东西也没法应验,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   他试着运了运气,朗声道:“这个是你的了,但求你能留我一条生路。”   噗通,他单膝跪了下来,双手奉上了那个装着阴阳花粉剧毒的瓶子,人虽然跪着,但他那张脸却无比的奸诈,就像是阴谋得逞了,只待等我送命罢了。   他的手指悄悄的从衣兜里勾出了一片薄薄的片刀,锋利无比,寒气逼人,虽然尚未见血,但我知道,那足够穿透我的防卫,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我致命一击。   他之所以脸上的表情如此肆无忌惮,还是吃透了我没法在黑暗中视物。而且他并不知道我到底什么来头,步步落了下风。   我装作自己就是一个瞎子,满脸的贪婪之色,伸手去拿他手上的瓶子。   他左手递过来瓶子的瞬间,猛地就要腾起身刺向我的胸口,然而就在片刀接触到我的肌肤,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皮肤被撕裂的痛楚的时候,一切都静止了。   我手中的匕首先半秒刺入了他的心脏,就在他出刀的瞬间,我就抢先动手了,就是这短短的时间差,让他来不及提防。   试想,若是他处处提防小心,以他的修为我很难成事,即便是强行争斗,到最后也只能半斤八俩,真要逼急了,兔子也得咬人,更何况,他是一个杀手。   “怎,怎么可能?”他看着胸口的匕首,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那点小聪明打错了地方,天下间并不是只有你一人能在黑暗中视物。”我伸手拿过来瓶子,这就是足够毁灭一座城池的阴阳花毒,最精心提炼之物,拥有它便是等于拥有了一大杀器。   只可惜左统领临死都没有砸碎这个瓶子,这说明他并没有与我同归于尽的打算,换作是猪头,只怕早就与敌偕亡了。   我一脚踢开他的尸体,藏好瓶子,从里边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勇,是我!”   我一走出来,李勇等人的箭支就上了弦,准备予以射杀,听到了我的声音,众人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张先生,你还好吧?李勇等人见我出来,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们看来,我与左统领的单独对峙无疑自寻死路,然而,我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   大家都把火折子打开,我领着众人绕到了庵子的后面,一大片已经被收割的阴阳花,只剩下地下的花根,我粗略的盘算了一下,以这片花丛来看,至少可以炼制两瓶瘟疫之毒。   如今我手里已经有一瓶了,而另一瓶,多半就是藏在陈公这老狐狸的身上。   也就是说,寂无之城的威胁依然没有解除,该死的老东西,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陈公绝对是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之人,绝非左统领可以相比的,只要他发散了瘟疫之毒,到时候就算我用荧光草救人,至少这座城池依然得有大半无辜百姓丧命。   正发愁之际,只听到城主府方向传来冲天的绿色火焰。   这是我与徐文约定的暗号,发送绿色火焰,就代表着他已经拿下了新丰大营,突袭计划成功了。   “太好了,张先生,内城已经被攻破,咱们拿下城主府只是举手之间的事了。”李勇对我敬若神明,此番我连出妙计得以功成,他更是对我心中拜服。   我沉思了片刻,“李勇,你先回城去,我随后就到。”   李勇没有多问,领着人快步而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诡异降兵   待众人离去,我望着城主府方向,心中的阴云顿生,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按理来说拿下城主府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仔细想想这里面有太多的蹊跷。   首先新丰营似乎打下来的太简单了,从时间上来推断,这支城主府最精锐的部队,不应该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落败。   陈公是出了名的狡猾,他不大可能就这么甘心认输,他一定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而这与阴阳花肯定有关系。更让我觉的不安的是,梨花一直都没有音讯,她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不管那么多了,先破解阴阳花毒再说。   我眉头一锁,猛地拽住旺财的脖子,大喝道:“回山谷,去采荧光草。”   陈公的杀手锏就是阴阳花毒,我要破了此毒,或许就有挫败他阴谋的法子。   荧光草确实可以解毒,但至于有多大的效果,能否完全化解阴阳花毒,徐文说的不过是昔日的一点片面之词,只有我亲自试验了才知道真假。   我回到城里的时候,舌根发麻,周身起了一层厚厚的绿斑,就像是一具长满了青苔的尸体从坟墓里爬了出来,但万幸的是,我依然还活着。   我已经找到了寂无之城的秘密,在山谷中的荧光草下,埋藏着无数的尸体,那些尸体与我现在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我依然还活着,而他们却在沉睡。   这座城池的人,本来应该躺在那个地方,但江九天念众生之苦,解救了寂无之城的人,并留下了三五之数的训诫。   三五之数是寂无之城的大劫,表面上是一道训诫,其实是江九天留下的一个暗示。   也许他早就知道十五年后,阴阳花会再次绽放,为这座城池带来劫难,但到底是毁灭,还是重生,则是看天意了。   我意识到,这是他留给我一个当救世主的机会。   随着新丰大营的溃败,城主府节节败退,徐文则领军乘胜追击,在大黑等人的呼应下,里应外合,终于打开了城主府的大门,一时间城中的百姓和军士全都涌进了城内。   城内乱成了一团,那些平时受尽欺压的村民像疯子一样,烧杀抢虐,原本壮丽辉煌的城主府一片狼藉,疯狂下的百姓,愤怒就像洪水一样,到处都是血,满目苍夷,让人触目惊心。   完了!   我找到了徐文,他正忙着与手下的将军们谋划如何划分城主府的财富,他们占据了最好的资源,由原本的以军,成为了取代岳麒麟的新的压迫者。   这是城池的弊端,也如那句遗言,三五之数,终归毁灭。   “张先生,你来了,这是我给你留下的,位于未央宫东侧的大将军府,以及这满地的金银,都是属于你的了。”徐文手指一敲,手下的士兵打开两个大箱子,里面全都是金光闪闪的珠宝金银。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   他的脸顿时拉了下来,双目一沉,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城主。”士兵们尽数退下。   徐文即将成为新的城主,他手下的人汇报,都是以城主相称了。   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人在忧患环境下时,往往能够保持理智,同甘共苦,齐心协力。但现在呢?望着这些金银与城里四处的火光,我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   他们正在走向毁灭,这座城市原本就是劫后余生,但这里的人心由于长期禁锢在这小小的城池内,他们的内心没有丝毫阳光,滋生了无尽的阴霾。   即使我今天能救他们,但下一个三五之数呢?   江九天这是在考验我吗?是当毁灭者,还是拯救者?   见我沉默不语,徐文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道:“我知道先生是化外之人,视金钱如粪土,既然你不收,我也不勉强了。你放心,以后寂无之城任由先生随意出入,先生永远都是我徐文的座上宾。”   他能说出这话,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这人虽然在利益的冲击下,已经昏了头脑,但是至少还有良知,有救,没有做一些鸟受尽良弓藏的缺德事。   这至少还给了我一线挽救寂无之城的希望,如果他真的已经沦为欲望的奴隶,这座城池便没有救药了。   “将军,还记得你的初衷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当然,那是我毕生的宏愿。”   “如今,寂无之城将陷入一次新的劫难中,等待你们的很可能就是毁灭,如果你还愿意听我的,我给你一个建议,让你的人马上撤离城主府,否则大劫必至。”我神情肃穆道。   “先生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如今兄弟们好不容易进入城主府,你让我退出,请恕我直言,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便是我答应,我手下的那些将军们也不会同意。”徐文抚须摇了摇头道。   我并没有在跟他开玩笑,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以陈公的手段,断然是不会如此不堪一击的,这中间肯定有诈。在城主府内,肯定隐藏着阴谋。   可惜我的话徐文一时间很难接受,煮熟的鸭子到了嘴边,换了谁也不舍得吐出来,这是人的天性,我若是站在徐文的位置与他的选择也肯定是一样的。   “哎,寂无之城完了。”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摇头往外走。   徐文抬起手在我身后喊道:“先生是不是知道什么,何不直言?”   我道:“言多无益,连你都尚且如此,这座城池的希望必定破灭,我能告诉你的是,陈公在城主府布下了大阴谋,是跟阴阳花有关的东西,你的人若是执迷不悟,肯定会闯下大祸。”   徐文咬了咬牙道:“好,我这就下令所有兵士出城。”   就在他准备下令的时候,一个传令兵快步走了进来,朗声拱手道:“城主,城中的降兵突然暴乱,与咱们的人在未央广场上又打起来了,城主,你快去看看吧。”   因为紧张,这士兵的表达含糊不清,徐文大惊失色连忙快步走出府邸,登上楼台一看,位于城主府最大的未央宫外广场上,士兵们早已经打成了一团,原本受降的士兵突然变的犹如猛虎一般,一个个双目通红,拼死搏杀。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主动投诚吗?徐文大惊失色,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能理解为什么徐文会如此的诧异,因为那些投降的士兵根本就已经不是原来的士兵。   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冒着一层绿油油的毒气,就像是被刷了一层漆,看起来极为诡异,他们的人数并不多,也就是在两百人左右,但徐文手下大黑带队,千人兵团竟然耐何他们不得。   降兵们浑身坚硬如钢铁,而且力大无穷,不惧刀枪剑砍,任凭刀斧加身而色不变,像是没有任何的痛觉。   这些家伙与科幻电影中的那些丧尸有几分相似,只是他们的传染能力更强。   他们的嘴角滴着绿色的涎液,眼神就像野兽一般吓人,手指尖尽是绿芒,但凡被他们抓伤、咬伤的,瞬间会被毒性感染,丧失掉理智,成为嗜血的杀手。   徐文的人虽然众多,但毕竟都是凡胎肉体,随着被感染的士兵越来越多,局势几乎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一时间,城主府内,一方是不断的烧杀抢掠,争权夺利,另一边,死亡的阴影完全笼罩在上空。   未央广场外,感染的士兵开始向城主府内的其他士兵与民众撕咬,原本还沉浸在疯狂中的民众,瞬间就被死亡的悲哀所取代。 第二百四十九章 新的任务   徐文坐在大帐内汗如雨下,不断传来的败报,让他相信,在下半夜之前,城主府就会成为一块死地。   不过,他手下的兄弟倒是忠心,大黑等人始终护在他的左右,与毒兵激战。   “城主,再不撤就来不及了。”大黑身上裹着的防毒牛皮披风,早已经被毒血沾染。这个硬汉的眼眶内闪烁着恐怖、悲哀的神色,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些该死的家伙会这么难对付。   更让他恼火的是,其中在门外叫嚣的,原本有几个是他手下最忠心的小弟,但是现在他们已经丧失了理智,成为了刀枪难入的怪物。   苍天,怎么会这样?难道寂无之城,真的要毁灭在我的手里吗?   莫说是徐文,这种情况连我都是前所未见,我在黑暗山庄的时候见过不少木枯,但那些木枯都是为人所操控,而眼前这些被绿色毒血感染的士兵与丧尸一样,是出于嗜血本能伤人。   这就是陈公的阴谋所在了,这种毒一旦蔓延开来,随着被毒兵伤的人越来越多,城主府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城主,毒兵已经围了过来,还请你速速离开。”大黑催促道。   徐文望了一眼辉煌壮丽的未央宫与那满地的金银,长叹了一声,眼角流出了泪水,“难道我徐文注定没有此等天命?”   我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他的脸色充满了失望,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徐文是这座城市的英雄与领袖,谁都能垮,而他却决不能倒下,如果他也没有了信念,这座城池就真的完了。   “未必,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只要你听我的,还有一线希望。”我摩挲着下巴,脑中迅速的思考对策。   随着在圈子里混的越久,我发现脑子变的越来越好使了,以前很多想不出的急智,到了现在都像是倒豆子一般,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有良策。   徐文急切的看着我,见我依然满脸的自信,心中也不禁有了希望。   “先生教我。”他恭敬的拱手拜道。   我打了个响指,撤退,点火,烧掉城主府,断掉这里的荣华富贵,才能获得重生。   徐文在原地来回的踱步,城主府是他好不容易拿到的,就这么白白拱手送人,自然是心有不甘。   “大黑,你怎么看?”徐文抬起头看向大黑。   大黑何尝不想荣华富贵,只是眼下,毒兵横行,再不走连命都没有了,荣华富贵和自己的小命比起来,自然是后者更重要。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城主,这还用问吗?快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徐文咬了咬牙,跺脚长叹了一声,终究是下定了决心:“那就听先生所言,大黑,宣布全军撤出城主府,以粮草为主,至于金银珠宝,全都不要了。”   是!大黑当即领命。   没有了粮草,金银珠宝就是摆设,寂无之城由于其封闭性,珠宝并没有太多的价值,只是那些土豪之间互相摆阔的道具罢了。   徐文在大黑的护送下,快速的出了城。   一出城,我立即让人把东南西北四门全都封死,同时令守军以火箭、火油四处投放,一时间城主府陷入了火海之中,那些未能逃出来的百姓和毒兵,全都被封在城内,活活的烧死了。   其实很多老百姓丢掉性命,完全是因为贪婪,当看到他们在城门里边拼命的扣门、哀嚎,我心中唏嘘不已,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现实,它是以人的鲜血浇灌而成。   城主府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毒兵与这所有的荣华富贵全都化作了云烟。   原本还处在狂热中的百姓逐渐变的平静起来,每个人都望着熊熊烈火,悲痛而又悔悟。   徐文在不停的动员,给百姓打气,几个大仓库都在放粮,以安抚人心,但只有徐文心里清楚,他手下的人从城主府内抢回来的粮草,根本不足三分之一,莫说是养活百姓,就是自己的士兵也只有区区不到五天的口粮。   一旦粮草告急,这座城池就会再次陷入内乱。   夜已深沉,我正盘腿坐在床上运气打坐,徐文在大黑的护卫下走了进来,“先生还未入睡,正好,我有要事相商。”   我抬手示意他坐下谈,徐文坐下来以后,也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摇头叹气,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   “粮草之事,乃是天意,如今城中百姓人人悲痛、幡然醒悟,将军仁念依存,以我看,寂无之城亡不了。”我笑道。   徐文面色有些尴尬道:“先生莫要笑我,如今只剩下三天口粮,寂无之城这回是真陷入了绝地,我们出不了城,到头来只能易子相食,亡于此城啊。”   我当然没心情在这跟他说风凉话,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陈公跟我一样都很想去山的那边,所以,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只要弄清楚,他为什么要害死整座城池的人,也许就能找到离开寂无之城的秘密。   我相信,我一定可以破解寂无之城的死穴,为这边的百姓求的一条生路。   “你只管一切如常,三天后,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我在房间里踱了几步,对徐文道。   徐文满脸大喜,他知道我一般不开口允诺,尽管我是个外人,但自从与他合作以来,但凡开口,无不应验,对徐文来说,我就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切就有劳先生了。”徐文向我深深鞠了个躬,然后与大黑快步而去。   我在房间稍微调息了一下,待气息圆满后,这才走出家门,往陈公的府邸走去。   府邸内一片黑暗,作为罪魁祸首,我当然不会相信陈公会与那些毒兵一样,被活活烧死在城主府。   而且我可以断定,他一定在等着我!   院子里静悄悄的,原本红通通的大灯笼早已经熄灭了,唯有我原来住的西边厢房点着两支蜡烛,烛光在夜风中摇曳。   我走到了门口,一个穿着长衫的人正坐在那喝茶,见了我,他站了起来,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怎么样,上次给你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   这人正是那天传达陈公旨意,让我杀徐文的下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张马脸,我就像狠狠的扇他几巴掌,是打掉满嘴大牙的那种。   我微微一笑:“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我要见老狐狸。”   他也不生气,坐了下来,一抖长衫,翘着二郎腿颐指气使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陈公说了,你小子贼的流油,跟你说话,只能真刀真枪,这样管事。”   我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他既然一直在这等我,说明也是有所企图的。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除了杀徐文,其他的一切都好说。”我刻意放松自己的底线。说到这,我又补了一句:“你告诉老狐狸,如果他太过分了,大家就都留在这城内耗下去,看谁先死。”   这个下人是陈公的心腹,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奴才,他完全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告诉你吧,毒兵只是牛刀小试,要想毁灭这座城池,再简单不过了。”   “第二个任务,今晚三更,你到城北的圣君庙,那里有一尊白莲法相,你要做的任务就是砸掉它!”他接着说道。   我心中顿时有些好奇,难不成圣君庙里隐藏着什么秘密。我与江九天的关系,已经不言而喻,陈公认定我是他的传人。   我琢磨着,前些天的时候,他让我杀徐文,是想要彻底的掀起内乱,然后投放毒兵,杀掉所有的人。而现在又让我去砸神像,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呢? 第二百五十章 魔君特使   想到这,我欣然一笑,答应了他的要求:“很好,今晚三更,我必定赴约,不过,也给你提个醒,梨花若是少了半根毫毛,我一定要老东西的狗命。”   这人阴笑了一声,“放心吧,像梨花姑娘这等美人,谁舍得伤她一分一毫呢?你还是安心想着怎么把任务完成吧。”   说完,他快步走了出去。   我用力的耸了耸鼻子,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滑过一丝笑意。   我想我知道陈公这老贼到底躲在了什么地方!   由于徐文占据了城中的主要势力,陈公这老狐狸是不敢光明正大出现的,所以他一定有某个隐蔽的藏身之所。而眼前这人是他的走狗,他身上散发的气味,显示了他藏身的地方。   这种气味,我熟悉,是那种清新的豆子气味,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藏身在豆腐作坊。   豆腐作坊在外面很常见,但由于粮食短缺,在寂无之城,豆腐作坊只有一个,那地方并不大,但在寂无之城无疑是最受欢迎的地方之一。   待使者走了以后,我叫上旺财,往城东的豆腐作坊走了过去。   豆腐摊上,只有一个老头,每日打磨出豆腐在卖,时逢城中大乱,豆腐店已经关上了大门。光是从外面来看,很难有人会怀疑,陈公堂堂一个大土豪,竟然会藏在一个豆腐店内。   我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等天完全黑透以后,这才悄悄的绕到了后面的院子。   院子门里隔着门缝,里面隐约有烛光闪烁,应该是有人在。我选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刚翻到墙上,只觉手心剧痛难当,低头一看,居然是一只发紫的毒蝎子。   顿时,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从围墙上摔了下去。   我连忙用匕首在手心划了一道,放了一股毒血,又吃了一颗解毒的丹药,这才压制住毒性。   这也就是我,对毒有很强的抵抗作用,换了别人,只怕早就见了阎王爷,放眼望去,整个围墙上,都有蝎子。   这些毒蝎子就是陈公的守卫,我暗骂了一声该死的老狐狸,翻身跳进了院子里。   烛光是从院子的东边厢房散发出来的,我悄悄摸过去,里边坐着两个人正在详谈。   “特使,张枫已经慢慢落入咱们的圈套中,只要破了寂灭之城,咱们便可假冒他,进入月牙泉,去见那位夫人了。”陈公抚须对坐在他对面的人道。   那人正是给我通风报信的下人,然而我没想到他真实的身份竟然是魔君的特使,是陈公的主子。   此人隐藏的实在太深了,装下人一副狗相毕露,当真是让我也没看出来。   特使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切勿高兴太早,张枫此人虽然是圈子中的新人,但有可靠消息,他很可能就是江九天的亲儿子,知道省城的廖二爷吗?那可是宋阎王的左膀右臂,就是必此人所杀。听说,他得到了老鹰的放煞与鬼种传承,百毒不侵,若是稍有懈怠,咱们很可能会落入败地。”   陈公就像是一个乖乖的好学生一样,点头道:“特使说的是,倒是我大意了。”   说话间,他拍了拍手,朝里间大喊了一声,立时有一个精壮汉子走了出来,那人正是豆腐店的老板。   “阿甲,你立即赶去圣君庙,给我盯住张枫,一旦他毁掉了神像,立马让弟兄们斩杀他,不得心慈手软。”陈公下令道。   阿甲欣然领命,领了几个人,打开门走了出来,我连忙找一个隐蔽的角落藏好身形。   该死的老狐狸,果然是想杀我。   “魔君就快复苏了,若是拿到黄龙剑,对日后夺取轩辕宝藏,有着极大的帮助,咱们已经等了十五年,这次的任务只许成功,决不能失败。”特使嘱咐道。   “咱们在无名山有左统领的阴阳花毒,如今我手里又有魔君赐予的狂毒,两毒在手,我就不信杀不光这城中的人。”陈公嘿嘿冷笑了一声。   “能不能完成是你的事情,我只在乎,这座城,什么时候才能成为真正的死城,扭阳为阴,打开天堑。”特使道。   陈公神色一凛:“只要张枫毁了神像,我今晚就去仓库把最后的八百毒兵释放出来,到时候,整个寂无之城将会成为死人的天下,还愁没有阴气吗?”   “小心使得万年船,你亲自去庙里给我盯着,我可不想出任何纰漏。”特使不耐烦的叮嘱。   陈公虽然心中颇为无奈,但对于特使却也不敢多加指责,当即只能起身而去。   在城中呆了这么长时间,他都快忘了自己还是魔君手下的一枚棋子,满心想要夺得黄龙剑,纵横圈内,打响自己的名气。   但却没想到,魔君远比他想象的要奸猾,他早已经在城中埋伏了一枚棋子,平时几乎不与他联系,但是到了眼下快要成功的关头了,这些指手画脚的家伙就跳了出来,当真是让他极为恼火。   我意识到机会来了,陈公去了圣君庙,特使肯定是藏身在这豆腐作坊不会随意出去,而我则可以腾出空来,彻底的毁灭陈公最后的希望,那八百个毒兵。   想到这,我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豆腐作坊,去军帐找到了徐文。   只是短短一天,徐文的头上长出了很多的头发,原本略显阴鸷的鹰目也满是惆怅与急躁。   摆在他面前的是残酷的等待,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唯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了,当看到我时,他欣喜的站了起来:“先生,莫不是已经找到了解决粮草的办法?”   我摆了摆手:“那是后话,你在这城中多年,仔细想想,这城中能否有一个容纳八百人的仓库。”   八百人并不少了,至少也得是一个中型的仓库才能完全容纳。我捉摸不透陈公到底会把毒兵藏在哪,也许徐文能知道。   其实这也就是陈公老狐狸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以免特使翻脸不认人,像他们这种小人,彼此互相之间的提防都是很严的。若是我,早就把这八百毒兵放在城外,寂无之城早就亡了,还用等到现在吗?   徐文眉头紧锁道:“岳麒麟统治的时候,是禁止私人建立府库的,所以,在这城中没有私人仓库。”   “不,你一定要仔细想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陈公还有八百毒兵,一旦他选择放出,百姓根本抵挡不住,到时候就全完了。”我道。   徐文何尝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当即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突然间,他灵光一闪,大叫道:“我知道了,在靠近北边,也就是流放兵团的那个渡口旁,有一个废弃的仓库。荒废已久,是岳麒麟原本用来囤积兵器的,只是后来,那边基本上没人去了,所以一直闲置着。”   “那还等什么,叫上大黑,咱们赶紧走吧。”   来到北边的渡口,果然在隐藏的一个船坞中间,有一个废弃的仓库。   仓库死气沉沉的,四周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荒废已久。   我打了个手势,当先与旺财猫着身子走在前面,徐文等人紧紧跟随,当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算是来对地方了,因为在仓库的大门口上,有一把雕刻着符文的大铜锁。   铜锁看起来半成新,与周边的荒废完全不搭调,很显然,这里有人来过,并且存放有重要的东西。   徐文手一挥,大黑冲上前,麻溜的打开了锁,走了进去。   里面阴气森森,刚进去大黑就横飞了出来,连撞倒了好几个士兵,紧接着一声猛烈的咆哮,整个仓库都像是沸腾了起来,咆哮声不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夜会特使   我往里一瞅,几百双绿油油的眼睛正望着我,眼看着就要冲出来。   我连忙往里撒了一把符纸,顿时火光四起,把那些家伙给逼退了,然后紧紧的把大门给锁死了。   哐当,哐当,那些毒兵奋力的撞击着大门,还好陈公那把锁似乎有些门道,只要一合上,任那些毒兵有千斤之力,也被泛着黄光的大锁给镇在里面。   既然确认了这就是毒兵所在,那就好说了,我当即让徐文等人拿出火符在仓库的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放火。   徐文在确定里面确实有八百毒兵后,脸色煞白,嘴唇哆嗦道:“今日还好有先生提点,否则这些家伙流入城内,寂无之城必亡。”   火焰四起,里面的毒兵发出惨烈的叫声,陈公暗藏的杀手锏再次成为了幻影,此刻他的手中还剩下阴阳花毒。   但我在无名山的时候,曾亲身试毒,并以荧光草配合调制出了解药,如今的寂无之城,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到底鹿死谁手,只有老天知道了。   解决了八百毒兵,我心中悬着的利剑终于放松了下来。   徐文领着人回到了城内,我并没有急着离去,而是躲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着。   现在离三更还早得很,陈公见到熊熊烈火,自然是知道暗藏的利器被人毁了,他会火速往仓库这边赶。   果然,我在原地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陈公就领着人阿甲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当看到仓库被大火焚之一炬时,陈公的脸都绿了,气的全身直发抖。   “这是谁干的,谁干的?”陈公连吼了两声。   “藏兵的事,外人不可能知道,我怀疑是特使故意透露的风声,他怕老爷你坐大了对他不利,所以想毁掉你手中的王牌!”阿甲皱眉分析道。   陈公本就是一个多疑、狡诈之人,一双昏黄的眼珠子不停的闪烁着凶戾之光:“没错,肯定是他,这家伙拿了鸡毛当令箭,都十几年了,他还想压着老子,门都没有,若是他以为烧掉了我的毒兵,就能控制我,那只能说他想的太简单了。”   陈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只要阴阳花毒在手,还有无名山中的秘密基地,他就有翻盘的机会,这座城池的生死就仍然控制在他的手中。   “老爷,要不咱们杀了特使,反正魔君远在千里之外,他再法力通天,也不可能知道寂无之城的事情。到时候只要咱们拿到黄龙剑了,还怕他们吗?”阿甲脸色一沉,狠辣道。   陈公阴森森的笑了起来:“你说的对,不过咱们不能杀他,让张枫去杀他。到时候这个锅扣在这小子头上,不也是一件大好事吗?今天晚上三更,你记住了,在圣君庙,一定要给张枫留一条活路!”   我一听,暗自有些乐了。有时候在跟小人打交道也是蛮有趣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会变卦,朋友、敌人,就看你对他们来说有没有利用的价值了。   陈公跺了跺脚,望着满地的灰烬,叹了口气,与阿甲快步离去。   我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内斗,我不妨再添一把火,助他们旺上一把。   我返回了豆腐坊,这回我没有走后门,而是光明正大的在店铺门前敲门。   阿甲和陈公此刻去圣君庙蹲点去了,所以这里的人应该多半是听特使的,而且并不是每一个陈公的手下都认识我,毕竟当初我的身份一直挺隐蔽的。   门开了,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警惕的打开了门,露出半边脸不耐烦道:“豆腐卖完了,明天早上再来吧。”   说话间,他就要关门,我伸出脚横在了门缝中,挡住了门。   他面色大变,冷然大喝问道:“你想干嘛?”   “大家都是明白人,我要见特使,你去转告他一句,就说老朋友相见,我手上有一个重要的情报,事关他的安危,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让他亲自来见我。”我说完,收回了腿,安静的站在门外等候着。   那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进去。   等了还不到一分钟,门从里边打开了,特使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当他看到是我的时候,惊诧不已,拖着长长的声音,“是你?”   “很意外吧,不介意我进去喝杯茶吧?”我淡然笑问。   他很清楚我出现在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很想要我死,我也很想他死,两个人都是死敌,而且我一来就说要见特使,也就标明了,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这对他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拉开门把我让了进去。   这里毕竟是他的地盘,若是连门都不敢让我进,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我进去以后,里面立着四个壮汉,这四人都配着刀剑,杀气凛冽,也还算是好手,不过如果我全力而为,他们想拦住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坐吧。”他抬手示意我坐下,同时给我倒了一杯酒。   我盘腿坐在他的对面,仰头一口喝了下去,咂了咂嘴,朗声道:“好酒,就不知道特使还能享受多久啊。”   他半眯着眼睛,冷笑道:“你就不怕我下毒吗?”   “不会,你不想死,我也不想死,两个不想死的人,咱们有得是聊,我想你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我欣然一笑,同时再次给自己斟满了酒水。   来到寂无之城后,我喝过几次酒,但没有一次比现在这酒更痛快的。尤其是我对面坐着一个恨不得抽我的筋,扒我皮的家伙。   “很好,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如果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的下场是什么,我想你会很清楚。”他道。   “有人想杀你。”我道。   “谁?想杀我的人多了,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他谨慎的问道。   陈公!我冷冷吐出了这个名字。   “你想挑拨我俩的关系?陈公是魔君手下最忠诚的战士,他在寂无之城潜伏了十五年,而我是魔君特使,他绝不会对我动手,再说了,杀了我,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特使觉得我的话有些荒唐可笑。   “一个人十五年足够变质了,十五年前他是魔君的战士,但眼下寂无之城的禁锢就要打开,他就像是脱困的鸟,你还指望他飞回笼子吗?”我反问道。   特使的眉头紧锁,显然他被我说动了,小人容易怀疑人,同时在关系到自己的利益时,也会格外的敏感。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并没有立即选择相信我。毕竟我是他的敌人,而陈公则是他的属下。   “他想脱离魔君的控制,而且,他很恨你,他在寂无之城原本掌控着一切,你的出现,让他无形之间多了一道枷锁,换作是我也会除掉你。你难道没发现,陈公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吗?”我轻轻的晃了晃酒杯,笑问道。   特使浑身一震,眉头凝成了一条线,“你的意思是陈公想要夺取黄龙剑,自立门户?”   “天下间谁不知道黄龙剑、破天刀乃是阴司流入世间的绝世神兵,能诛百鬼,得到了黄龙剑,完全可以自立宗门,成为一派宗师,与魔君分庭抗礼。换句话说,难道特使就不想得到黄龙剑吗?”我继续用言语攻击他的软肋。   “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张枫,你今天必死。”特使冷哼一声,手一挥直接把杯子捏成了粉碎。   他的手下立即围了过来,急迫的想要对我出手,我森然冷笑,面无惧色道:“你就不想看看今天晚上陈公会做些什么吗?我知道你们三更会在圣君庙埋伏击杀我,不如按照原计划,你看如何?” 第二百五十二章 破神像   “慢着!”特使抬手制止了手下,他自然不能因为我的一句话就对陈公下手,如果我今晚上去圣君庙,陈公尽不尽全力,就可以印证我说的话了。   不到黄河心不死,特使也不例外。   “本使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今天晚上陈公放你的水,那是你命不该绝。要是让我发现你小子在耍我,我一定会要你的命,明白吗?”特使恶狠狠的警告我。   三天时间!   不短也不长,有些人能利用这个时间干很多事情,同样,特使与陈公之间的关系,也完全可以在一夕之间恶化,而我要做的就是利用他们俩的矛盾,分个击破他们。   否则,要同时对付两只狐狸,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心吧,你肯定舍不得要我的命,因为我活着,你们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我淡然一笑,起身走出了豆腐作坊。   咚咚!   “三更半夜,小心火烛,咚咚!”打更人的声音,在寂无之城的阴风中是如此的清冷。   几条黑影咻的从巷子中穿出,直往圣君庙而去,圣君庙在江九天离开寂无之城后,曾有一段时间,香火极其鼎盛,只是后来随着岳麒麟等人的崛起,人人都忙于争名夺利,寂无之城的人心也慢慢变坏了,以至于到了后来,圣君庙的香火逐渐凋零,残破不堪,也无人照看。   我嘴里咬着火辣的旱烟,牵着旺财慢慢的在街道上溜达着,并不急着进入圣君庙。   其实今天晚上我完全可以不来,但为了打破特使与陈公之间的关系,这个险我一定要冒。   我相信老狐狸的人早已经为我想好了退路!   不过这种感觉挺糟糕的,就像是自己的性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一样,这就是赌命,我也许输不起,但却退无可退。   快到圣君庙的时候,我吹了声口哨,吐出嘴里的烟气,伸展了一下腰身,旺财会意,当先如同黑色的雾团一般,融入了黑暗之中。   旺财简直就是天生为黑暗而生的,他身上的黑色火焰与黑暗一融合,几乎难以让人用肉眼看清。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旺财回来了,用爪子在我的手心轻轻触碰了八下,预示着有八个敌人在暗处虎视眈眈,等待我进入天罗地网。   这八人的修为不低,特使本来就希望我死,所以他是绝对不会留手的,至于陈公他会不会放水,是个未知数。   我微微一笑,心无杂念,走进了圣君庙。   圣君庙内,圣君像的金身早已经斑驳残破,四周挂满了蜘蛛网,在案台上,点着几盏油灯,特使手下的人排成了一字型,守在四周。   “张枫,咱们又见面了。”领头人正是陈公,见了我,他满脸笑眯眯的,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那笑容让我恶心。   “陈公,别来无恙,当初要不是你老人家出手相救,我现在只怕已经身在阎王殿了。”我笑着向老狐狸伸出手。   他似乎知道我精通下煞放毒之术,并没有伸出手,“张枫,今晚你既然来了,路是自己选的,要么你血溅予此,要么你砸破这尊神像,两者取其一,你选吧。”   我摸了摸鼻梁,饶有兴趣的问道:“我很想知道,为什么区区一尊神像,对你们来说如此重要,以你的修为砸烂一尊神像应该不难吧。”   陈公也不隐瞒,走到神像前,抚须笑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这尊神像与寂无之城的封印有关,有传言说,只要打破石像,便可以走出这座城池。然而此神像非常人所能及,昔日圣君有言,我之法相,唯后世血脉可破。”   “所以很多人都相信,只有圣君的后人才能破解这个封印,这些年来有无数人进入寂无之城都自称是圣君后人或者传承者,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是假货,没能打破石像。”   说到这,他指着神像身上挂着的那几颗人头骨笑说:“看到了吗?这就是那些家伙的下场,如果你不能打破石像,我向你保证这上面将会多一个人头。”   我心念急转,毫无疑问,遗言若是真实的,我能打破江九天留下的封印,打开来,也许我就能到月牙泉,进入封魔谷了。但我真的下得去手吗?这尊石像的主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生父。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我去细细思考,我沉思了几秒后,毅然开口道:“我可以试一试,但在试之前,我必须见到梨花姑娘,否则我不介意血溅于此。”   我这话一出,陈公就有些拍不了板,梨花是死是活,到现在为止,都只有特使一人知道,他并没有直接的发言权。   他的目光落在旁边一人的身上,这人因该是特使的心腹手下,也是众杀手的头目,他当即点了点头。   顿时有人走到了后面,押着梨花走了出来。   梨花!   枫哥!   我两互相叫出声,梨花想要扑过来,却被杀手给掐住了喉咙:“臭娘们,再敢乱动一下,我要你的命。”   “梨花,你别害怕,我一定会救你。”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心情恢复平静,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张枫,人你也见到了,现在该你了吧。”陈公道。   放了梨花,我马上动手砸掉神像,否则一切免谈,我闭上眼睛,盘腿坐了下来,任由杀手们的刀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很清楚,他们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寂无之城了,所以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会答应的。   果然,他们互相商量了一下后,或许觉的梨花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陈公的人把梨花放了。   枫哥!   梨花一把扑在我的怀里,时隔了几日而已,我俩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梨花对我竟然也会这么重要。   情感这种东西真是洪水猛兽,一旦萌发,则不可阻挡,我与梨花之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常人所说的,人心易水,情暖相知。   “别怕,你先离开这,旺财会在暗处等你,离开之后,他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我凑在梨花的耳边快速耳语了几句。   然而就在说话的这空当,我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她身上的香味变了。   她依然是梨花,感觉也没变,但为何那种淡淡的体香会变成了别的。这应该也是一种花香,但与梨花身上原来的那种味道绝不相同……   “不,我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看到你为我一个人涉险。”梨花紧紧的抱着我,死活都不肯撒手。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只要我能活着回到隐村,必定兑现之前我对你的承诺。你走了,我才能安身脱险,听话好吗?   男人都对需要自己的女人有很强的保护欲望,如王玲那般女强人,虽然分离了这么久,但我并没有太过担心她,因为我知道,她在圈子里有很强的生存能力。   “麻利点,别在磨蹭时间了,要走就走,不走就留在这。”陈公不耐烦的催促道。   梨花泪如雨下,只能默默的擦掉眼泪,呜咽一声,冲出了圣君庙。旺财早已经在庙门外等候着,有他领路,只要梨花进入了徐文的保护区,就没人能动她了。   梨花一走,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我在众人的注视下,绕着神像转了一圈,神像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按理来说,以三百斤的气力便可打破它。   但那斑驳的像身上刻了几道歪歪扭扭的符咒,没有人能看得懂,缠在一起有点像是一把巨大的铁锁。 第二百五十三章 蚕丝渔网   陈公等人说的没错,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封印,是对应寂无之城的,又或者是对面的天堑。   打开以后,等待我的也许就是一片通途。   我连发了几次力,打在石像身上,石像纹丝不动,又使了几道符咒,还是没有反应。点香、敬神、上表,几乎所有的法子都使遍了,还是一点辙都没有。   陈公在一旁冷笑道:“小子,你这些都是老掉牙的方法要是有用的话,我们早就打破了石像,还用得着跟你在这废话吗?”   老东西说的话有些道理,若是江九天的封印这么容易破,他就不是一代天师了。   我停止了无畏的举动,绕着石像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希望能找到其中的窍门。我口中不断的重复着:“唯后人可破”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然而当我看到法像手中捧着的那朵石莲时,我脑海中顿时犹如电闪雷鸣一般,顿时灵感泉涌。   能证明是江九天传人的法子,只有一个,那就是白莲传承,那些假冒的传承者,之所以人头悬在这,正是因为他们身上的白莲不过是伪装罢了。   而我的白莲则是真正的天师传承,想到这,我纵身一跃,跳上了石台,琢磨着他手上的那朵白莲。   白莲的中间有一个凹形槽孔,槽孔内还有符文,也许这就是诀窍所在。   那些杀手见我站在上面半天了,也没个动静,不耐烦的催促道:“张枫,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了。”   陈公连忙抬手打断那些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让他再看看,这事有点眉目了。”   此前来的人,都极少关注江九天手中的那朵石莲,如今我找到了玄机,对陈公等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大好消息。   我想我已经找到了打开封印的办法,但现在能这么做吗?我一时间也没有了头绪。打开以后,对面就是一片坦途,这些家伙闯入月牙泉与封魔谷,我就更难收拾他们了。   他们只能在寂无之城被终结!   打定了主意,我跳了下来,长长的叹了口气:“对不起,实在无能为力,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打开封印的办法。”   “你敢玩我?”杀手头目猛然大喝一声,手中的长剑往我腰间袭来。   我冷笑一声,早料到这些贼人会动手,我反手就是一把煞毒抛了出去,我现在手上杀伤力强的煞毒、蛊毒已经为数不多,以后在月牙泉与封魔谷还用得上,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随意使用那些厉害的煞毒。   唪!   这些是我临时在无名山中炼制的迷魂粉,翠绿色的粉末如同烟尘一般,瞬间弥漫在昏暗的烛光下,香气四溢之下,杀手们的节奏慢了一拍,我趁这个机会,反手一拳打向正对面这家伙的面门。   顿时,他的脸上就像是开了一个染坊,鼻梁骨应声而断,整个人飞了出去。   地煞拳!   我席地一滚的同时,双拳猛的砸在地上,突突!几声,地面如波浪板起伏,土浪横生,众杀手虽然修为极高,但架不住我这一连串的奇招,顿时站立不稳,狼狈不堪。   我趁着这个机会往东边跑去,在来的时候,我早已经探过了地形,东边是离徐文兵团最近的路线,只要到了军营区,这些人就奈何不了我。   我现在主要的目的还是想逃,因为我没自信到认为能把这些人全都给杀了,尤其是陈公还没出手。   这个老狐狸深藏不露,修为只高不低,所以,我也藏着杀手锏,不敢轻易动用。   想跑?   我刚冲出庙门,一张黑色的渔网从天而降,当头把我兜了个结结实实,我猛地发力出掌,寒热两重天尽数推出,依然是好不奏效。更让我头疼的是,随着我欲挣扎,欲望困的就越紧。   我就像是一条鱼,完全没有了出路,挣扎之余,只能是待死。   哼,想逃,你就是孙猴子,也休想逃脱特使的五指山,陈公走了出来,哈哈大笑道。   我知道特使肯定就暗藏在这附近,所以他才会故意喊这么一嗓子,以表明他虚伪的忠诚。我当然不能如他的愿,微微一笑,停止了挣扎。   我越放松,特使对他就会怀疑,以为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带走!   陈公打了个手势,那些杀手押着我往豆腐坊走去,几个人抬着我,选的尽皆是窄巷小道,以避人耳目。   我安静的闭着眼睛,趁机调息,等待着陈公的下一部动作。   我今晚多半是死不了的,刚刚在圣君庙,我有意没有拆掉石像,在这些只会杀人的杀手看来,我没什么本事,死了活该。但陈公这老狐狸肯定知道我已经找到了窍门,所以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营救我。   “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网,竟然如此结实?”我朗声问道。   这网有来头,出处自然不能随意透露,我这一问,若是陈公搭话,说明他有意救我,若是他不吭声,则是有意杀我了。   “张枫,你栽在这张网里不冤枉啊。这张网,是黑山一种蚕,能避水火,所以你的那些雕虫小技最好不要拿出来,免得做无用功了。”陈公似笑非笑的嘲讽了我一句。   我笑了起来,他果然是有心想要救我的,并且告诉了我这种蚕丝不避水火,让我不要浪费力气做无用功。   领头的杀手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但却也不好说什么。   此刻我反倒是有些好奇了,陈公到底会用什么法子助我脱险?   就在我琢磨不透的时候,杀手们走到一条叫南锣巷的地方,这条巷子很窄,两边都是木板老屋,基本上是寂无之城最贫穷的百姓居住区。   但是这也是一个极其有利于隐蔽的地方,当走到一户人家门口时,一盆腥臭的黑狗血从二楼的窗子当头泼了下来,原本坚韧无比的黑蚕丝被黑狗血这么一泼,瞬间就变成了软绵絮。   我用力一撕,渔网应声而断,我顿时冲了出去,往那间屋子里钻了进去。   里面有两个人面色肃穆,严阵以待,见了我,沉声道:“张先生,跟我来。”   我跟着那人往里屋走去,那人掀开帘子,却是一道暗门。   面对这道门,我顿时有些犹豫了,进去的话,很可能是陈公留下的一个坑。不进去,外面的杀手已经踢开门冲了进来。   这两人不耐烦的催促道:“妈的,你走不走。”   他们也不敢再逗留,一头扎进了暗门中,我咬了咬牙,特使肯定会杀我,既然如此还不如搏上一把,想到这,我紧跟着进了暗门。   暗门是一条密道,待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另外一条街上,刚探出头,几个劲装猛汉的刀斧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就知道陈公这老狐狸既然已经看出来玄机,就绝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不过落在他的手里,至少我的命不会丢。   所以我很识趣的选择了接受,举起手,被那些杀手推推嚷嚷的往前走。   绕了半圈,我又回到了陈公的府邸。   进了府,这些人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看着我,不过倒也没有为难,只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我也不客气,酒足饭饱,往床上一躺,任由他们盯着呼呼大睡。   到了晚上,陈公才回来,老东西依然是笑眯眯的看着我:“张先生,得罪了。”   我坐起身,冷然一笑:“陈公,你我也不是头次打交道了,虚伪的那一套就免了吧,说吧,你想搞什么名堂?”   陈公也不恼,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张先生,你是大能人,今日在圣君庙,老夫老眼不花。如今,我退让一步,只要你能帮我走出这寂无之城,你我就是朋友,你看如何?” 第二百五十四章 明争暗斗   “成,老实说我在这地方也呆腻了,迟早得出去透透气,带上你也无妨。”我笑道。   陈公大喜,对他来说,只要突破了天堑,到了月牙泉,就是他的天下了。   “不过嘛,在此之前,我想你应该跟特使大人打声招呼吧,他要是知道你把我放走了,肯定会很生气吧,到时候咱们只怕都走不了。”我故作深思道。   陈公当然不会信任我,但是有一点他是相信的,那就是我的目的也是去山的那边,所以大家心照不宣。   “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我自有办法。”陈公抚须一笑。   “行了,让你的人撤了吧,对老子而言,眼下最大的麻烦是特使,他要死追着我不放,只怕是寸步难行。至于咱俩之间的恩怨,出去之后,到月牙泉再算账也不迟,你觉得呢?”我扬起眉头,笑问道。   陈公满意的点了点头:“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这样吧,我给你指条明路,在城北有个豆腐坊,特使就躲在那,先生大可伺机而动。”   我心中暗骂这老狗,到了这当口,还想把老子当枪使,他自己不敢杀特使,还想把这锅让我去背。   老子也不是傻子,权且先答应他,再让特使来对付他就好了。我现在身处暗处,陈公并不知道我跟特使已经碰过头。   所以,他很爽快的放掉了我,以方便我去刺杀特使,对他来说,只要我能打破法相,其他的都不重要。   离开陈公府,已经是下半夜了,我回到了徐文的军帐。他正焦急的等待着,梨花正在榻上歇息,徐文对我还算是讲情义的,为了保证梨花的安全,他亲自把她接到了军帐之中保护。   没办法,在寂无之城从没有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旺财躺在梨花的脚边,狗鼻子不断的蹭着梨花雪白的小腿,一脸享受的样子,这该死的土狗,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吃豆腐的机会。   “张先生,你没事吧。”徐文见我满身是血,惊诧问道。   我脱掉外套,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按照你的意思,我的人在豆腐坊四周布下了暗线,时刻监视着那边的动静,只要魔君特使敢露头,肯定会第一时间传来消息。   “有劳将军了。”我往椅子上一躺,咬着烟叶子,吞云吐雾起来,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   其实徐文的人对于陈公、特使来说,基本上就是摆设。寂无之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们狡猾无比,真要藏起来,谁也找不着。   最稳妥的办法,还是让这些老鼠们互相斗。   白天我陪梨花闲聊了一阵,她的情绪很不错,并没有因为被劫持而乱了分寸,依然是那么的甜美。   有件事情,我特别的纳闷,那就是她身上的香味,又恢复了以前那般清香。这甚至让我有些怀疑,在圣君庙时,是否我的鼻子出了问题。   一个女人身上出现别的香味,只有一种可能,她换了香料。   梨花既然被人挟持了,她为何还有机会去换香料?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留了个心眼,人心如海水,不可量,我承认我已经有些喜欢上梨花了,我不想去深究他的来头,但我更想活着。   梨花是隐村人,先是山魈,后是陈公,到特使,没有一个人动她。   她看起来是有些虚弱,但丝毫未损,当然这是我希望看到的,但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疑问,仿佛每个接触她的人,都会被她的善良、美丽所感染,从而失去锋利的爪牙。   旺财应该是知道点门道,只是因为它无法口吐人言,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我之所以还愿意对梨花好,是因为至始至终她都不曾伤害过我,而且旺财也没有对它有任何的反感。   当然了,这只色狗,只要是个美女,它估计都不会反感。   养足了精力,到了晚上,我悄悄往豆腐作坊潜去,我这回走的是院子偏门。陈公并不知道我早已知晓地址,万一他在暗中盯着我,容易露馅,所以我必须像个贼,像个杀手一样小心翼翼的进来。   到了豆腐作坊,特使早已经在等候了,他满脸的阴郁,见了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惊讶,而是问道:“陈公让你来的吗?”   我点头道:“没错,他让我来杀你,有些人就是毒蛇,你不伤他,他也会伤你。”   “他还是背叛了魔君,十五年下来,再忠贞的斗士,也有可能会腐蚀。”特使叹了口气。   “你已经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接下来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有个问题,一直很不能理解,不知道你能否解释一下?”我问。   “你说,为了陪你演戏,我损失了一张蚕丝网。”特使有些不悦道。   演戏,他当时怕是想真杀我,只是被陈公救走了,无可奈何罢了。   “你们为什么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杀光所有人?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我问。   特使笑道:“寂无之城有个传言,这里会成为人间地狱,而魔神将会从地狱的缺口中降临于世,所以陈公与我坚信只要杀光这座城池里的人,就会召唤出魔神,这是一座被诅咒的城池。这里的人很特别,难道你没看出来吗?”   我当然看到了这一点,我想江九天费尽心力挽救寂无之城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只是所谓的魔神,不过是一些佛教、道教中的传说罢了,单纯的以为杀掉寂无之城的人,便可引来魔神,未必太可笑了。   在圈子里,总有一些跟魔有关的事情。比如说魔君,只是一个邪派的厉害角色,他似乎从有玄门以来就一直断断续续的有传闻,乃是邪门歪道膜拜的领军人物,但具体是谁,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连性别都不得而知。   他在哪里,出自何门何派,都是秘密。   而所谓的魔神,很可能是类似五通神一类的邪神,被困于地府之中,为阎罗天下所看管,于十八层地狱中,受尽折磨。一旦天下大乱,阎罗王便会将魔神放出来,搅乱天下,以邪逼正,再创盛世宏图。   这种邪神一直在等待着复出的机会,但如今圈子里虽然乱,但却未到人心尽失,天下大乱之时,要说魔神会降临,纯属无稽之谈。   “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我已经计划好了,在无名山中有陈公的一个秘密基地,他在那炼制了一种厉害的阴阳花毒,而且有一帮最忠诚的下属,如今,他既然让我来杀你,便绝不会给你活路,你懂我的意思吗?”我想了想道。   “当然,你的意思是让我在无名山中杀掉老贼对吗?”   你明白就好,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要不然没办法向老狐狸交差。   我伸手用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的划了一刀,在特使惊诧的目光中离开了豆腐作坊。   八百毒兵的焚毁,对陈公来说是个巨大的打击,他相当于斩断了自己的一只胳膊,阴阳花毒他有一份,但那是留到封魔谷的保障,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不过陈公似乎丝毫不担心控制不了局势,因为他还有一支最精锐的部队藏在无名山中,还有一份阴阳花毒掌握在他最忠心的手下左乙的手里。   左乙是阿甲的亲兄弟,这两兄弟对他是忠心耿耿,陈公有理由相信在寂无之城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可以掌控这所有的一切。   为了确保万一,他决定亲自上山,而这正是我预料之中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五章 陈公的无奈   在他上山的前一个时辰,我与徐文站在城墙上目睹城中躁动不安的饥民,不管是谁做城主,对于老百姓而言,没有吃的,就要造反。   徐文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已经在摇摇欲坠,如果得不到外面的支援,寂无之城一定会内乱而亡,唯一的出路就是打开城门,让外面的粮草能够顺利的运入进来。   “先生,今日已经是我最后的极限,如果再得不到粮草的供应,除了自刎以谢民众,许某别无选择。”徐文潸然泣下。   “你有这份心,我必保你不失,如果所料不差,明日天亮之时,必有粮草。”我傲然长笑道。   徐文现在对我极为信任,面对如此困境也别无选择,他挤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道:“我现在终于相信,先生就是这座城池的救星,自从我遇到先生,事实都能转危为安,我相信这次的难关也一定能够度过去的。”   “你能如此想,便是不错,好了,我也该离开了。”我昂首望着无名山方向,决战的时候到了。   我走出没几步远,徐文啪的一声在我身后跪了下来朗声道:“先生,我恳请你能长留于此,护佑我百姓。”   我转过身,有些无奈道:“倒不是我不愿意帮你,只是我也是身不由己,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回到寂无之城,必定与你同在。”   “哎,想是我寂无之城无这等天缘了,不管如何,先生都当得起我这一拜,也是替所有寂无之城百姓谢你的。”徐文道。   我没有再回头,径直往山中走去,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也许我真的就是这寂无之城的救世主也不一定呢。   天意这种东西以前我不信,但自从我一夜之间改写了江北的历史以后,我开始信命了,有些事情就得有人去做,而我正是上天挑选出来的,专做这些常人所不能之事。   陈公穿着一身草绿色的夜行衣,脸上垂着面巾,几乎与无名山中的绿色瘴气融为了一体,他本身就是用毒的行家,是以敢在大山里创立这么一个秘密的基地。   越往山中走,他的心情就愈激动,一路上他仔细的查看过了,左乙立的那些陷阱还有暗哨依然而在,这就说明了,至少无名山这片死亡禁地,还没有外人来过。   呜!陈公吹了一声长长的马哨,这是他与山中联络的暗号,不一会儿便有几声清脆的鸟鸣,陈公的脸上顿时有了微笑,这是安全的信息。   一道人影在山中隐没了一下,紧接着一道红色的旗帜在空中飞舞了几下,陈公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切都跟以前一样,还是自己熟悉的山头,这里是安全的。   陈公的脚步变的轻盈,往山中疾步而去,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赶到自己的大本营了。   当他走进山谷中时,立在门口的守卫像往常一样,蒙着面巾,井然有序的在巡逻,见了他都向他点头示意问好。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营房有一丝丝的异样,他径直往中军大帐走去,一定有守卫向左乙通报了,但这小子居然没有出来迎接他,这倒是有些不大寻常,让陈公很是不爽。   陈公,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小乙人怎么不见了?阿甲有些不安的问道。   陈公也有些犹豫了,他是感觉很灵敏的人,眼前的一幕确实让他有些不安,那是一种直觉,他在江湖历练了这么多年,从无数次生死中得到的经验,正是这种本能的感觉,让他在无数次血雨腥风中躲过了一劫。   就在他踌躇不决的时候,一个兵士领着几个属下快步迎了过来,恭敬道:“小人彭武恭迎陈公大驾。”   看到这人,陈公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彭武是左乙最信任的部下之一,平时对他也极为忠心,有他在,自然是无忧了。   一旁的阿甲谨慎问道:“左乙去哪了?”   彭武微微一笑:“左统领去后山巡逻了,最近山狗闹的厉害,怕它们污染了水源,所以统领在那边走动的比较勤快,陈公请入大帐歇息,我立即让人去通知统领。”   他这么一说,阿甲面容稍微松懈了一些,作为一个最精锐的护卫,他很清楚随时保持一种警惕感总是好的。   陈公整理了一下衣衫扬长往大帐里走去。   当他走进大帐的时候,发现里面坐着的居然是特使,他顿时意识到不妙,但已经来不及了,这时候想跑,除非他长出一双翅膀。   这是他最为隐蔽的基地,特使是不可能知道的,既然他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情况,左乙已经遇害,这里成为了特使的天下。   他狠狠的往彭武望了过去,后者一脸的冷漠,完全无视了他的目光,这就是残酷的现实,没有谁永远是谁的主子。   陈公,怎么了,不欢迎本使来你的大帐里坐坐吗?特使阴阳怪气的笑道。   陈公心中虽然大惊,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老狐狸,特使出现在这里,如果只是为了夺权,那么就把营地送给他得了,不至于损了自己的性命。   他心中暗骂最近也不知道是倒了什么霉,好好的几张王牌全都砸在手里臭掉了,当真是可恼至极。   哪里,特使驾到,是我的荣幸,陈公皮笑肉不笑道,一双眼睛四处观察了一圈,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直觉会出现这种陌生感了,因为大帐里的士兵都蒙着面,但那种感觉却与原来不一样。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些人早已经换了,他们都是特使的人,而非左乙手下的原班人马。   陈公心掉到了凉水里,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自己的人多半已经遭遇不测了,既然是这样,那么特使的目的就很明显了,那就是杀他。   怎么会这样?   他一直以为伪装的很好,特使不可能会对他下手,但现在这阵势让他猛然醒悟,他多半是被我卖了。   “陈公,你有这么一处秘密基地,怎么不向我汇报,是看不起我,还是想背叛魔君?”特使笑眯眯的坐在主座上,半仰着身子问道。   陈公不敢再有丝毫的骄狂,当即拱手道:“特使笑话了,我只是还没来得及向你汇报,既然你来了,这里就是你的了,我就不逗留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这无疑是要摊牌了,如果对方要留他,则必死无疑,只能是拼死一搏,相反若是他不留人,则意味着,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当他迈出第三步的时候,特使那要命的声音,在他的耳后响了起来:“既然来了,这么急着走干嘛,我看这里的风水不错,陈公就没想过在这里置换一块墓地作为终老之地吗?”   特使的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了,陈公脸绿了下来,手暗中摸在了衣兜里,他慢慢的转过了身来,脸上依然保持着镇定。   “墓地我早已经选好了,但是只能是有一个人躺在里面,特使认为呢?”陈公冷笑问道,既然非打不可,他心里反而放开了,没有人知道全力之下的他到底有多可怕。   “嗯,我觉得你老人家年纪已经太大了,不适合为魔门效力,来人,拿下反贼陈公!”特使大喝一声,他感觉到了陈公的杀意,但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自己手下众多,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两人?   手下的杀手从外面的大帐鱼涌而入,刀斧手杀气腾腾的冲杀,这些杀手可都不是等闲之辈,刀刀都是直取要害,凶险无比。   按照特使的想象,杀这二人,易如反掌。 第二百五十六章 特使的末日   他想的太简单了,陈公双手一挥,两股褐色的粉末挥洒而去,顿时一股腥臭之气在大帐内弥漫,正面中毒者,如同被火烧了一般,疼的双目难睁,哪里下的去刀。   而陈公衣衫随着元气而动,双掌如刀,出手如电,出招尽含煞毒,阿甲的长剑更是每剑都直取要害,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几乎只是转瞬间,局势急变,原本占尽上风的特使,手下尽皆伏诛,场面极其混乱。   特使的身份虽然高,修为也不错,但他却不想死,他不知道陈公与阿甲竟然会有如此身手,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逃走。   吼!   他猛地拍出双掌,凌空直取陈公,两人对了一掌,高下立分。陈公虽然连退了三步,有些气喘,但特使的手已经成为了墨绿色,显然,陈公手心蕴含的才是真正的剧毒。   来人!   来人!   特使又连连大叫了几声,外面剩余的士兵全都冲杀了进来,他趁着这机会,拔出腰间那锋利的匕首,割破大帐,竟然从后面给溜了。   其实此刻他倒没有完全落入败地,外面的手下至少还有十几人,若是组织得当,又有他的牵制,弓箭额外辅,还是有希望制服陈公的。   只是这位特使大人,平日藏惯了,他这次突然现身压制陈公,正是因为感觉到寂无之城破城有望,他能借着陈公,完成这一使命,回头在魔门提升下自己的地位。   眼下,陈公既然已经背叛而出,魔门潜伏的这些杀手,也抵不住老贼,他还是选择逃亡比较保险一点。   “狗贼休走!”陈公怒吼一声,毒掌震飞一个守卫,想要追杀出去,奈何人太多了,他一时间也脱不了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特使逃窜而去。   “彭武,你杀害我兄弟,我要你的命。”阿甲与彭武对了两剑,气的浑身发抖。   彭武知道他的厉害,躲了两剑,往后撤了,边大叫道:“你的兄弟是张枫杀的,跟老子没半点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张枫吧,老子不陪你玩了。”   说完,他一溜烟也跑了。   人都是有报复心理的,陈公自然也不例外。   特使像条丧家之犬一样在山沟里乱窜,没有了彭武的带路,他压根儿就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是像无头苍蝇一般,胡乱行走。   他的心情同样郁闷,明明是手握王牌,必胜之局,却没想到还是阴沟里翻了船。   他太小看陈公这老不死的了,现在他已经不敢想怎么出城了,还是先活下去再说吧。他甚至有些后悔现身趟这趟浑水了,现在城里的徐文到处通缉他,陈公肯定也会疯狂的寻找报复,他还能在寂无之城活下去吗?   唯一的希望就是寄托在那个狡猾的家伙身上,也许只有张枫才能对付陈公这样的狠角色吧。   他不知道在山里转了多久,终于,他看到了山下寂无之城,有了参照物,他的心情也就好起来了,至少方向是不错。   他靠着一块大石头呼呼的喘息了几口,待养足精神再逃下山去。   沙沙!   林子中似乎响起了轻微的声音,他抬头一看,一只浑身黑的发光的土狗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左前方,正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他苦笑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现在和一只丧家之犬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特使大人,你的能耐也太大了吧,一整个营地,拿不住两个人,你的手段都到哪去了?我从暗处走了出来,双手环抱胸前,冷笑问道。   有旺财在,他们无论怎么走,都逃不出我的监控,而且这个山头还有无数其他的野兽毒虫,他们都是我的眼睛。   他看到是我,反而松了口气,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连忙笑道:“张枫你来的正好,我正愁不知道怎么下山。”   “下山,就不必了吧,你不觉的让人很失望吗?”我摇了摇头道。   他脸色一沉,见我口气不善知道是要跟他算账了,顿时警惕了起来,“张枫,你别忘了,咱们可是联手对付陈公的,你可别窝里反,否则让陈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咱们好像没什么关系吧,你要是杀了陈公,或许我还能高看你一眼,赏你一具全尸,只是可惜了,你太让我失望了,像你这样的废物,只配被野兽分尸而食,懂吗?”   我说完,看向旺财。   它当空呜咽咆哮了几声,一时间整个山林都晃动了起来。   山狗大队出现在巨石附近,看到活生生的人,它们那幽绿的眼睛光芒闪烁,狗嘴里涎液直流。   旺财呼啸一声,山狗疯狂的往特使扑了过去,原本中了陈公毒掌的特使本就已经疲惫不堪,又山中毒气随着他刚刚的疾走渗入,他此刻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强弩之末。   张枫,你不得好死!   面对山狗不停的撕咬,特使终于崩溃了,他绝望的发出惨叫声。   我没有再去听他那被野狗吞噬的惨叫,我知道山狗的厉害,当初要不是旺财,我一样死在这些贪婪的家伙锋利的牙齿下。   特使一死,现在就只剩下陈公了。   然而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当我赶到山谷中的时候,满地的尸体,那些魔门弟子,全都是满脸如同焦炭一般,惨死在地上,很明显,他们都是被陈公所杀。   不过,在现场我也看到了一些破碎的衣物,那是陈公的,也就是说,他并非完好无损,肯定也是身受重伤。   他能从这么多杀手中逃出去,这两人的修为当真是了得。   我知道一定要找到陈公,别让他缓过气来,否则就不好对付了,但他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旺财也察觉不到他留下的气味。   他是使毒高手,自然有法子屏蔽身上的气味,哎,真是个有趣的对手。   不过能干掉这么多的魔门弟子,还能杀掉特使,拿了他的腰牌,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少了一个大威胁。   回到城中,徐文在城里大肆搜索,包括陈公的旧宅都搜了个遍,都没能找到他。   倒是把彭武给找了出来,彭武是上次我清剿无名山时逃走的,这家伙死心不改,又投奔了特使,如今落在了我的手上,也算是报应。   我当即让人处决了他!   天阴沉的厉害,离明天早上已经不远了,其实我心里也很忐忑,能不能运来那么多的粮草,城里到处是盗抢的百姓,徐文的士兵也隐隐约约要哗变,如果粮草不到,这座城池就保不住了。   不过我相信,那人一定不会让我失望,天下间唯一一个可以随时随地都能找到我的家伙。   我的事情还没完,那就是破神像。   我原本打算在粮草之前运送来,但仔细想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我现在打开了寂无之城,这些百姓定会蜂拥而出,到时候距离最近的隐村必然会遭受到冲击,我可不想好不容易灭掉了一个巫成,再引一批流民去祸害村子的百姓。   天亮的时候,我走到了城门口,站在城墙上,遥望对面的森林入口。   徐文在我身边来回的踱步,眉头都快要拧断了,他的脸上全是汗水,这对他来说就是一场审判,如果粮草出现,他可以在寂无之城做他的城主,如果没有,他做的这所有的一切,也就成了无稽之谈。   “先生,寅时已过,你的人还会来吗?”徐文焦急的问我,一晚上他都没敢吭声,这会儿是实在憋不住了。   我背着手,傲然笑道:“我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兄弟相逢   朝阳满天,天边淡淡的金色让人迷醉,我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朗声感慨道:“好一片大好河山,我相信老天会做出他的选择的。”   一直到了上午十点,我都没能等到粮草,大黑焦急的走上城墙,“将军,早上的军粮开不出来,军营的火头军已经被士兵们押到了校场上审判,局势有些镇不住了,该怎么办?”   士兵,永远是流氓,有粮草,有军饷,他们才会作战,没有这些,他们就是反民,一群训练有素的反民!   徐文用力的在城墙上锤了一拳,“罢了,闹就闹去吧,寂无之城如果命该绝,又岂是我等人力可逆的。”   我的心里也开始有了一些焦躁,表面上很淡定,但也有些无奈了。按照约定的日期,从巴山之下运送粮草,应该是能到的了,但不知为何,一直到现在还没人影,按理来说,那人是不会误点的。   难道我真的算错了?   这可是关系到寂无之城毁灭与生存至关重要的事情,我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我的脑海中此时只有两个字天意。   天要亡城,谁可奈何?   就在我不保什么希望的时候,山林那边慢慢的出现了一行黑影,我来到寂无之城已经是第十八天了,这还是我进城之后第一次有人出现在寂无之城的外面。   他们就像是一团希望的火焰,燃烧了整个寂无之城的希望。   徐文与大黑原本已经近乎绝望,只等这座城池在悲哀中灭亡,商队的出现无疑让他们重新找到了信心。   来了,来了,城主你看,来人了,大黑激动的全身发抖,大喊了起来。   徐文已经是热泪盈眶,口中喃喃道:“看到了,他们来了,先生果不负我。”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就像是走了十万八千里,终于求得了真经,那种感觉无与伦比,仿佛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有了粮草,我才算是真正的救世主,这座城池的三五之劫应的不是死,而是生。   领头的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胖子,有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一身劲装紧紧的裹在身上,撑的孔武有力,而腰间那把森寒闪亮的杀猪刀,更是让人胆寒。   他正是我的兄弟,猪头。   天下间,唯有他能随时找到我,因为我与他留有一张符纸,那是关键时候保命用的,能够在一炷香内通过符咒,传达彼此的神意。   这符是猪头的爷爷留下来的,全天下估计都不足十张,猪头与我各持了三张,以备关键时候所需。   按照我当初与猪头约定的日子,他原本昨天就应该到城外了,以猪头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爽约的,我琢磨着多半是山中道路崎岖,他一时间也摸不着道,所以这才迷了路,耽误了进城的时机。   而看到他身后的崔氏兄弟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猪头是在他们兄弟的带领下走出隐村的,这倒是我的疏忽,我告诉了猪头来寂无之城的地图,但却没告诉他,如何在巴山之中寻找正确的道路。   他第一次来巴山,没迷路就已经是奇迹了。   猪头领着崔氏兄弟与粮草大队进入了城中,隔着老远我向他挥了挥手,猪头向我打了个手势,示意一切顺利,然后领着人浩浩荡荡的走了进来。   寂无之城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很多人都是进来容易出去难,一旦进入城池,就会被这里的封印所束缚,这十五年来,无数人为了夺得黄龙剑,不惜闯入这座禁城,但没有一个活着走出去的。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是有着绝对的自信能走出去,否则我不会把猪头叫到这来送死。   猪头进了城,整整都是线香,而且都是上等的线香,都是用牛车押运的,当然还有上百麻袋的玉米粉子,寂无之城的人到底是人是鬼,无从考证,不过他们能吃香却是事实,这么多线香,足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的了。   而玉米粉子则可以熬糊糊,给老百姓暂时糊口是没问题,只要压制住眼下的混乱,待日后出去了,再行弄粮草,也还来得及。   猪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城,让原本混乱的城池变的更加热闹了,百姓们奔走相告,军士们也不再闹腾,领头闹事的几个人都主动来徐文的府邸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徐文是个善人,自然不会跟他们为难,让手下的人在城中分发了粮草后,寂无之城恢复了短暂的宁静。   城主府是设在城中一个姓胡的员外府邸中,这人家大业大,是除了昔日岳麒麟后,第一有钱人,后来被批斗后,这栋豪华的府宅就成为徐文议事的地方了。   此刻,府中喜气洋洋,徐文开了大宴宴请我与猪头等人。   徐文现在已经对我佩服饿五体投地,众人觥筹交错后,我和猪头略带着三分醉意回到了住宅。   猪头来了,我无疑多了一个分身,这家伙虽然脑子有时候不大灵光,但修为却很高,而且有一颗虎胆,最重要的是,他永远不会背叛我。   “张枫同志,你走了将近俩月,我原本以为你这会儿估计都到了封魔谷,拿到了黄龙剑,没想到你闹了半天还在这破地方打滚儿。”猪头扔给我一根中南海,笑嘻嘻道。   他这会来,除了带了大批的粮草,香烟也没少拿。   再次抽到中南海,那种辛辣的香味让我周身通透,爽的毛孔都透着凉气,甭提多痛快了。   一言难尽啊,对了,江北没出什么岔子吧?我问。   猪头沉默了片刻道:“枫哥,你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黄公子的师兄屠千城在江北四处找你,而洪家就更别提了,他们恨不得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掘出来,你要是一辈子能呆在这破地方当个小王养老倒也无妨,若要出去,除非能拿到黄龙剑,否则很难保住性命。”   我何尝不知道当初在海市一时痛快杀掉了洪公子,得罪了阎罗殿的二号人物洪长老。   洪长老与人私下做死人花生意,可以说阎罗殿一半的黑生意都跟他有关,因为掌握着阎罗殿的经济大权,在内部他笼络了大多数的帮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快要架空宋阎王了。   这个我知道,轩辕宝藏明年必出,所以我是不会呆在这个地方的,你也知道这世上总有很多事情需要人去做,苟且偷生不是我的风格,我耸了耸肩,淡然笑道。   猪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脸上的神色一松,他最怕的就是听到我说要在这终老了,因为他跟我一样心中都有一颗不甘于命运的雄心。   “没错,我如今的武修也有点小成了,咱哥俩联手,就是一般的宗师级别的高手,也不放在眼里,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还就不信,这片天下永远是他阎罗殿、罗生门的。”猪头揽着我的肩膀,那张肥胖的脸上,拧的都快要出油了。   “铁血盟如今也壮大了,咱们的人在江北成为了一块铁板,尤其是审判堂的弟兄精锐不少,就是一般的小门派,也不放在眼里,所以枫哥你不用担心。只要咱哥俩这票干成了,必定有容身之处。”   “嗯,我原本只是想安安心心做一个普通人,但既然被逼到这份上了,也没有别的可想了,咱哥俩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海市柳家咋样了?”我问。   猪头说:“哎,海市已经完全没法混了,你走以后洪霸天就派出他手下最厉害也是最能打的儿子,刺杀了宋雄。柳世昭这不要脸的居然自拜洪霸天为义父,成为了两姓家奴,在洪霸天的支持下,现在海市已经完全成为了柳世昭的天下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寂无之城的秘密   我暗叫头疼,当初我刺杀洪公子等,就是为了让海市变成一滩浑水,好搅乱里面的局,可是现在倒好了,柳世昭这聪明绝顶的家伙反倒是钻了个空子。   柳世昭掌权,柳絮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想到这我心里揪心的疼。   “海市我迟早会回去的,对了,有王玲的消息吗?”我问。   猪头摇头道:“不知道,这娘们离开江北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动静,倒是黄泉那边的兄弟都眼巴巴的盼着你归队,飞扬还亲自托我告诉你,她希望你能回去。”   想到秦飞扬那张冰冷的脸,我不由的苦笑了起来,她就是以身相许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黄泉曾经是我的家,但是在见识到杨中华的手段后,我对这种体制已经没有了任何兴趣,也许以后我会帮助黄泉,但绝对不会再回去。   “要想我回去,除非是让我拥有足够的自由、话事权,否则免谈,我可受不了杨中华这种人。”我耸了耸肩,表示无奈。   猪头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不回去,我也不去了。”   他跟我说这话的意思,我自然明白他的心思,猪头是根正苗红的黄泉后人,所以回黄泉等于是一种使命。   “兄弟,等咱们扬名立万之时,也许能改组黄泉,那时候再回去不是更好吗?我的想法是,把黄泉从国保部里分离出来,因为那些坐在空调房里的家伙,根本就不了解如今圈子里的形势,任由他们瞎指挥,黄泉迟早得玩完。”我道。   我俩正聊着,梨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盘子,里面有烫好的酒水和熟食。   “枫哥,山里寒气重,你可与哥哥就着酒去去寒气。”梨花那银铃般的声音,格外的动听,她就像是山里的水,温柔的时候甜的人心都酥了,活泼的时候如泉水跳跃,安静的时候如同一面镜子。   猪头在见到梨花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惊为天人。   “我的乖乖,枫哥,我原本以为柳絮、王玲就是我心目中最美的女人了,但见到这位姑娘,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天仙。”   猪头是个说话很随意的人,他断然不会夸人,这话是发自肺腑的。事实上,我第一次见到梨花,也差点被迷的三魂七魄都飞了。   如果说狐狸精是最会魅惑人的,那么梨花则是最能吸引人的,她无须使用任何手段,你甚至都无法想到怎么来描述她的容颜与身姿。   她的身段算不上丰满,但却恰到好处,一身白裙里如白雪般的肌肤若隐若现,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极是迷人。   说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是毫不为过的。   “哥哥怕是山里人见得少,梨花在村里不过是末流之数,哪当得上美貌,你们先聊着。”梨花嫣然一笑,走了出去。   “漂亮、懂味,还不讨人嫌,枫哥你在哪找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哎,我怎么就没这等好运呢?”猪头一脸郁闷的看着我,眼神里透着戏谑的意味,冲我眨巴着。   我隔着桌子踢了他一脚,“你小子瞎说什么,人家姑娘可是清水一杯。”   想到这,我就一阵头疼,我想到了与梨花的那个约定,如果我能活着离开寂无之城,回到隐村之日,就是我娶她之时。   不过这话我可不能跟猪头说,这个大嘴巴万一日后回到江东四处传,让王玲知道了,还不得煽了我?   猪头收起笑脸,神色变的认真起来,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正所谓世初武场必有妖,我看这女的不简单,这大山里怎么会有如此漂亮的女人,你不觉得她美的很不正常吗?”   猪头的直觉向来都是很准的,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结合我这些天的顾虑,这让我心头不禁多了一层疑云。   也许崔氏兄弟能知道点啥,只是这对兄弟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你说的对,咱兄弟俩警醒点,黄龙剑乃是世间神兵,人人都想得到,我总觉的这事不只是陈公这些小鱼小虾在背后蹦跶这么简单,还有魔君也蠢蠢欲动,所以咱们必须得长点心眼。”我点了点头,对于猪头的话深表赞同。   趁着白话的空当,我把陈公的事情跟猪头说了,他很鸡贼的笑了起来:“枫哥,你也就在这小地方待久了,不知道自己的能量,像这种小猫小狗值得你费心思吗?”   猪头在圈子里面混的时间比我长,他这么说想必已经有了谋划。   我让这小子别卖关子了,有啥好点子,只管说。   猪头说:“这事就简单了,他现在是一只缩头乌龟,躲在城内不敢出来,只有达到一定的诱惑才能把他勾出来,你想想什么能把他引出来?”   我指了指北边:你的意思是开城门?   “没错,只要你一出现在圣君庙门口,他那边肯定会有行动,想想他在这边混了这么多年,底子很厚,在圣君庙附近多半有眼线,而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所关注,到时候时机合适了,我跟着暗线顺下去,就能把老贼给揪出来。”   “好小子,这俩月长进不小啊?”我举起酒杯与猪头碰了一下。   他嘿嘿的干笑了两声,“那当然,我在家里可不是光闲着的。这俩月我不仅仅苦修术法、武技,也没少看兵书,自从咱哥俩在海市吃了憋,我就觉得啊,这人的脑子一定要好使,不然在咱们圈子里根本就活不下去。”   通透!   我一口喝干,“既然这样,今晚咱哥俩就行动。”   晚上二更时分,我和猪头悄悄来到了圣君庙外,在来之前,我先让旺财趟了一遍,旺财传达的意思果然如猪头所说,陈公在这附近确实布置了不少眼线,而且这些眼线都是训练有素之辈,隐藏的极为小心。   若非猪头与我早有防备之心,只怕是极难发现,其中一个是卧在庙门外石狮子旁的乞丐。   这个乞丐从我第一次来到圣君庙门外就在了,但每次他都是投靠东边睡的,而此刻他的头朝西边,原因很简单,头朝西边能够观看到圣君庙的正面。   这样一来,我和猪头的出入他就清楚了。   另外一个探子是个打更的,寂无之城因为没有现代的闹钟,所以打更人很有存在的必要,但这个打更的与往日念的顺序不一样,他把更号念到了小心火烛之前,明显是换了人。   枫哥,砸了这神像咱哥俩真的就能出去了?猪头小心的问道。   你相信这世上有魔神吗?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   他有些诧异,“魔神,那是阎罗天子管的事情,跟咱们凡人沾不上边吧。反正五通神我是听说过,但其他的倒没有耳闻。”   “老鹰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当五大鬼种集齐后,便可召唤五通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寂无之城也封锁着一位魔神,陈公说只要把这城池里的人杀光就能请魔神降临,你信吗?”我若有所思的问道。   猪头摇头说:“这种屁话我当然不会信,寂无之城要真有魔神,咱俩还能活着?”   我面色凝重道:“不,我相信有。当年江九天路过寂无之城,使了大神通救治了这里的百姓,抵挡了瘟疫,使他们渡过了一劫。然而,你有没有想过,江九天为什么要耗精力去做这件事情。这对他后来被剿杀,有着很大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当时有人利用了阴阳花制造了那起惨案,就是想召唤魔神,只是阴谋被江九天给拆穿了?猪头一听就明白我话里的意思。 第二百五十九章 开城   没错,我怀疑想要召唤魔神的就是魔门的魔君,他制造了这起阴谋,只是被江天师挫败后,把陈公还有特使这些人留在了城里,企图在合适的时机再次制造惨案。而江九天的遗言,三五之数,正是应了十五年后,阴阳花会再开,这些邪人会卷土重来。   我分析道。   这也是我深思熟虑后想到的,阴阳花当时就灭绝了,但陈公这伙邪人把种子保存了下来,他们一直在期待着召唤魔神。   “有点意思,凡事自有天意,试想枫哥你要是没来寂无之城,这里的百姓怕是现在早就被毒死了。但这一切不是还没有发生么?”猪头感慨道。   嗯,咱们要小心,我感觉魔门的人应该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是正儿八经的邪门,可不比宋阎王这些地方豪强,务必小心行事。我叮嘱了猪头一句。   “魔门的人,对于咱们来说就像是来自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没有人性可言,一切以利益为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我怀疑这城里没有魔神,也有可能是一个厉害的鬼王,类似老槐鬼这种。”猪头说。   我深以为然,要真是有魔神,只怕来的就不只是陈公这种小鱼小虾了,不过要是能通过这伙人,更深入了解魔门一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枫哥,咱们先别想那么远了,就说你老头子这神像,咱们是砸还是不砸吧?猪头问道。   我说,砸吧,至少还有出去的希望,要是不砸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而且,我有个计划,放长线钓大鱼,把陈公背后的主子挖出来,万一咱俩能挖到魔门的重量级人物,岂不是赚大发了?   猪头一拍手掌,丫的,就这么干了。   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线香,对着神像,恭恭敬敬的上香,心中默念道:“江天师,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我的生父,但不管如何,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杀了司马相,宋阎王这些卑鄙小人,以慰你在天之灵。”   猪头也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鞠了三个躬,江九天这个人在圈子里有很大的争议,正派人把他视作邪人,而邪门人则把他当做圣人,这让他处在夹缝中,生存很是不易。但就这么一个人,他依然有一颗仁慈之心,虽有大神通却从不报复那些仇恨他、诽谤他的人。   江九天无疑是一个真正值得尊敬的人。   我拔出匕首,在手上的白莲印记上,狠狠的刺了下去。白莲印记里猛地腾出一股紫火,伴随着我的鲜血流了出来。   我把血滴在他手心托着的那朵石莲之上!   猪头趁这个机会悄悄往门外走去,不用想我也知道,那些探子此刻一定向陈公汇报去了。   石莲像是有着吸血能力一般,不停的抽取着我的血液,我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快要被焚烧了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泰山崩塌一般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难不成这石莲要吸干我的血不成?随着血水的注入我的双目变的血红,一股混沌浩荡的元气在我体内激荡,这绝非正统的能量。   但这股力量传来的感觉又与我体内储存的白莲之力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江九天修炼的法术,以及他的道行确实走的是偏路子,而非玄门正宗。   事实上在历代,白莲圣君未必就是正义的,从江斌灭五通后,陆陆续续,尤其是在白莲教猖獗之时,有几任白莲圣君反而与邪为伍,祸害百姓。这也是正统玄界排斥、丑化白莲圣君的原因。   而如今这股邪恶的力量再次传到了我的手上,江九天一生虽然与人为善,不曾作恶,但他没有为圣君正名,这个任务便落到了我的头上。   难道这是在考验我吗?   “弟子张枫,呈圣君赐予神通,今定当以仁义为主,与天下为善,扬圣君之名,终不使圣名辜负于苍生。”我朗声大叫,浑身已经被紫色的火焰包裹,就在我痛苦之际,神像忽然晃动了起来,一道紫色的身影若隐若现浮于石雕之上。   他看起来极其威严,紫色的瞳孔如电一般,瞬间穿透了我的灵魂,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像是被人看了个精光,面对那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呜!   他发出一声沉重的感叹,凝视着我,眼中的威严逐渐变的慈祥。   我浑身激动的直颤抖,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江九天的魂影,只可惜这只是一道他保护结界的残念,但他那威严的模样与我幼年记忆中的江九天是一样的。   没错,这就是我的生父,我甚至可以从他的眉宇间,看到与我相同的轮廓痕迹。   父亲大人,是你吗?是你吗?我泪流满面,忍不住问道。   他与我对视了几眼,魂魄一晃,唪!的一声,原本缠绕在我身上的火焰顿时退去,化作一股洪流,倒回了我的身体。   江九天的身影慢慢的化作虚无,彻底的消失于无形。   轰隆!   他手中的石莲绽放紫色光芒,在手心旋转了起来,我分明能感觉到那种压迫人的气势像是一瞬间消失了,紧接着城北方向紫光冲天,整座寂无之城地动山摇。   结界打开了!   神像瞬间坍塌,我浑身无力的跪倒在地上,他始终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但从他眼神中殷切的期盼之意,我明白,他需要我重振祖上江斌圣祖的荣光,敢为天下先,挽救黎民于水火,再现玄界清明。   父亲大人,我一定会奋发致死,实现你未完成的目标。不管那些奸人有多大来头,我一定会为你报仇血恨,让奸人伏诛,我站起身抹掉眼泪趁着圣君庙尚未坍塌,纵身跳了出去。   这场地震引得城中坍塌了不少房屋,百姓蜂拥走出街头,往城北涌去,谁都知道刚刚的大地震很可能是结界松动了。   也就是说,他们能够出去了。   徐文的大军在东南西北四门戒备,东西南三门如往常一样打开着,徐文在正东门,亲自坐镇,百姓全都站在他的身后,每个人都一脸的急迫,但谁都没敢踏出那第一步。   “张先生,真的可以了吗?”徐文小声谨慎的问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城中的结界是打开了,但能不能出去,却不是我所能保证的了,你们与我不一样,你知道的。民众踏出这一步,兴许就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百姓在寂无之城世世代代都呆在这,其实在江天师没有封城之前,也几乎没有人出去过,他们早已习惯了这片土地上的一点一滴,但粮草危急后,外面世界对他们有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   老百姓一走,他这城主便没有任何意义。   徐文试探了一下,终究是没敢迈出第一步,望着城外的河山喃喃道:“民众一踏出这一步,便是新的天下,我徐文又岂能因为自己的私心,阻挠大家追寻生存的脚步?”   我背着手,淡然笑道:“是啊,民众都有私心,外面的世界未必就那么美好,也许过不了三五天,就会有人回来。”   谁愿意出城,请吧,徐文大手一挥,士兵们放开了一条道。   民众尽皆沉默,四下张望,犹豫不决,显然他们对外面的世界既向往又畏惧,不知道如何抉择。   终于有人带头,小心翼翼的迈出了出城的脚步,当那人走出城门,呼吸到城外的第一缕空气时,他激动的跪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一旦有人开头,即如决堤的大坝,人流如洪水般,浩浩荡荡的出了城,这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小城,在十五年后,终于再次开启。 第二百六十章 北门坟山   徐文满脸的落寞,望着那消失在大山深处的百姓,热泪滴了下来。   猪头匆匆忙忙的走上了城墙,伏在我耳边小声道:“老贼有动作了,根据崔氏兄弟的消息,老贼往北门那边的一座坟山去了,不知道要搞什么鬼名堂。”   但凡和坟山扯上关系,总不是什么好事,我心头一紧,陈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倒不是担忧他,只是他背后的人还没挖出来,还有城里曾有魔神复出的阴影笼罩在我的心头,这让我觉得这一切似乎没那么简单。   其实吧陈公放养着,我是冒了很大的风险的,如果能挖出背后的东西,我和猪头吃定了,肯定是有赚。   但相反,若是我俩搞不定,那就是顶雷作死。寂无之城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我不想把战火继续在这片可怜的土地上燃烧,所以,只能留到月牙泉与封魔谷解决了。   “徐将军!”我转向徐文,问他有关十五年前的事情。   最近一直忙着帮徐文理清寂无之城的事情,以至于我忽略了这座城池的历史。   徐文道:“我的府中,有寂无之城的史志,你要需要,我立即去给你找来。”   猪头抬起手道:“时间来不及了,这样你先让人把史志准备好,我哥俩回来再看。”   坟山那边事情紧急,我也没工夫在这耗着了,当即与猪头两人直奔北门。   北门坟山在城外,原本是寂无之城丧人埋葬之地,只是后来城池被封后,这地方也去不了了,城中的百姓但凡死亡,都是葬在无名山下。   此刻封印一破,陈公就赶往坟山,其中必然有蹊跷。   出了城,一片凄凉,寒鸦遍野,阴风萧瑟,远处通往月牙泉方向的林子影影绰绰,极是阴森。   对老百姓而言,山里面有没有黄龙剑,能不能成为高手并不重要,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面包,一口稀饭,除了像陈公与我这种玄界中人,这条道上看不到任何一个百姓。   坟山上早已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阴风一吹,如墨绿的海浪一般翻滚。   师父,师伯,一道壮硕的身形从杂草中冒出了头,那人满脸的草粒子,见了我二人憨厚了起来,正是崔老二。   “崔老二,快带路。”猪头也不废话,手一招,朗声道。   崔老二在前面带路,他是大山里打猎的好手,身手也很是敏捷,领着我俩在杂草中,愣是找着了一条小路,歪歪扭扭的,往北边深里走去。   这条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越往里走越阴森,我心里不禁有些发毛。还好崔老二是我的徒弟,这要是换了别人带路,我还真未必就敢往里走。   走了约莫十来里地,寂无之城都已经看不到影了,身后只剩下茫茫一片杂草。   奶奶个腿的,到底到了没?猪头不耐烦的问道。   崔老二道:“就在前面,到了。”   说话间,他突然猫着身子往草丛里一滚,顿时整个人失去了踪影,杂草太深,哪里还能见到他的身影,这小子一溜烟跑了。   妈的,咱们被这小子给耍了,猪头吐了口唾沫,嘴里骂咧道。   崔老二没有骗咱们,他被人下了傀儡术,真实的崔老二只怕已经死了。我闭上双眼,喃喃的吐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崔老二一露面我就发现他不太对劲,他的喉结突起的厉害。   因为我本身就精通傀儡术,所以对于傀儡术的各种法子都有一些了解,一些初级的傀儡术,如我上次借武家媳妇的一双儿女练傀鬼就属于比较低级的,傀鬼术越高级,下手的痕迹就越浅。   这个术法的弊端在于,无论是傀鬼还是摄魂,它都会有些不同于人的常态,只要细心总能发现端倪。   崔老二脖子比较粗,他的喉结平素不太显,但是此刻却高高突起,这说明对方很可能是让他吞服了某种摄魂的符纸,用来操控他。   若不是我对崔老二极为了解,是很难发现这其中的蹊跷的。   猪头与崔老二并不熟悉,他看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草,枫哥,你都看出来了,干嘛不早点说,还来这贼窝,咱哥俩不是送死么?”猪头一拍脑门,惊诧的大叫了起来。   我笑了笑道:“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方既然有心引咱们来,咱哥俩就跟他们好好过过招,以前是我一个人,我或许有所忌惮,但现在咱们疯猪组合再次联手,谁能挡?”   猪头喜欢豪气的话,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连忙道:“没错,是得干他娘的一票了,难不成老子还怕那老狗不成。”   这里往前望去,稍微开阔了一些,我点了根香烟,和猪头往里边走去。   里边是一片林子,林子里的岔道其中一条就是通往月牙泉的路,在林子间,隐约有一间小木屋。   在林子口,立着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字:“封印禁地,闲人勿入!”   我毅然踏了进去,里面就算真有所谓的妖魔鬼怪,当初我的生父能封印他,如今就算是他复活了,我照样能对付他。   猪头拔出杀猪刀紧随着我跟了进去,还没走近小木屋,浓郁的阴气如刀子一般切割而来,小屋四周的草木,尽皆黑的发紫,足见阴气浓烈的可怕。   我推开小屋,里面点着几根白蜡烛,屋子里空荡荡的,在正中间有一个简易的地窖。那浓烈的阴气正是从地窖里呼呼的往上泉涌,以至于屋子里的温度比外面至少要低上十度。   枫哥,咱们要下去吗?猪头搓了搓手,有些担忧的问道。   我点头道:“当然,怎么你丫本事长了,这胆子确实越来越小了?”   猪头撇了撇嘴,不爽道:“我是怕你胆子小,待会真要有啥乱子,我可护不住你。”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一头扎进了地窖,啊切,刚进去,我就打了一个喷嚏,里面一片漆黑,不过在进入地窖约莫十几秒后,我的双眼一阵酸痛后,眼前渐渐变的明亮起来。   我想多半是我体内的鬼种发挥了作用,鬼本来就是在阴气与黑暗中生存,这也使得我有了夜视能力,同时对阴气的吸收、适应能力变的更强。有一个可怕的现实问题,让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现在对阴气的依赖程度,甚至比阳气还大。   这说明,我修炼的路数更适合黑暗、阴暗的邪派路数,当然阴气不一定就是代表邪,但长期依赖阴气的人,从古至今,尽皆暴戾好杀,比如黄巢与李自成,这两人修炼的就是阴路数。   见我能夜视,猪头也不甘示弱,口中念了一句法咒,双指在眉心自双目奸门而开,顿时双目如猫眼一般闪烁着绿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极其夺目。   怎么样,枫哥,我这手绝活没白练吧,猪头冲我得意的扬了扬脑袋。   我道:“当然,你可是未来的天师大人,如果我没看错,你小子修为又精进了一个级别吧。”   猪头得意的在指尖冒出一抹绿色的火焰:“那是,咱现在也是紫色级别,离宗师也只差那么一丢丢了。”   我原本以为我得到了这么多的宝物与传承,修为精进的就算快了,但跟猪头比起来,两人依然相差不大,看来这小子确实也是个修炼奇才。   地窖里有一座坟,四周有漆黑的硬块与挣断的铁锁链,原本隆起如同小山堆一般的坟墓,如今被人挖开了,一股股黑色的阴气从里面散发了出来,如阴云一般笼罩在这地下狭小的空间内。 第二百六十一章 铁丘坟   猪头拾起一块硬块在手指摩挲了一下,冷冷道:“是铁丘坟!”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铁丘坟,乃是用来困生前重要厉害人物的一种极刑,传闻以铁丘坟作困,浇筑铁水,能封住亡人魂魄,永世不得超生。唐朝名将薛丁山满门被斩,埋葬于铁丘坟之中,直到他的后人薛刚反堂成功后,方得超度。   我仔细的查看了锁链,锁链是精钢打造,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符文,锁链与坟墓相接之处,印有莲花标志,说明了这里面的东西,是江九天封印的。   显而易见,这里封印的就是寂无之城里的厉害角色,陈公等人原本想屠城,就是想以邪法聚集阴气助里面的东西冲破铁丘坟的禁忌。   然而我打开了江九天封锁这座城池的封印,铁丘坟的法力大减,里面的东西在陈公等人的帮助下,多半是已经脱离了控制。   “这下麻烦了,狗东西跑了出来,城里怕是有麻烦。”猪头皱眉道。   我摇头道:“不会,他们没心情再跟徐文他们耗下去,我琢磨着他们已经往月牙泉方向赶去。”   “不好,你母亲怕是有危险。”猪头大惊道。   江九天的夫人,在玄界内是有名的女中豪杰,人称卫夫人,我曾在黄泉的档案馆里见过她的画像,宛如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我甚至都无法想象,我是她生下来的。   母亲这个词,对我而言是如此的陌生,我脑海中浮起那张冷傲的面孔,竟然有些许激动,是啊,我很快就要见到自己的生母了。   只是她能认出来我吗?   我不敢再想,以卫夫人的本事,又有黄龙剑在手,陈公等人想要拿下她,只怕未必就有多大的胜算。   我跳进铁丘坟中,里面是一具铜棺,棺材里面满是血水,隐约漂浮着一个人。   猪头让我退后一步,单手出掌,劲气陡然而起,棺材中血水飞溅,尸体也打了转,仰了过来,当看到那张脸时,我的心揪成了一团,痛如刀绞。   是崔老大!   猪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破口大骂道:“妈的,别让老子抓到陈公这畜生,否则我一定要拔了他的皮,给崔家兄弟报仇。”   我捂着胸口,调整了呼吸,这才站起身。   崔家兄弟是我这一生第一次收的徒弟,然而他们还没跟我学到任何东西,就被奸人所害。他们是奉了我的命令去跟踪陈公,这才遭了毒手,从某些程度来说,我须要付一定的责任。   我和猪头把他的尸体捞了出来,这里的阴气太重,尸体放久了迟早会尸变。   在外面安葬了崔老大,我立在坟前叹了口气道:“江湖险恶,总有人生,总有人死,徒弟,你我相识虽短,但情比海深,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在我心目中,不管以后我如何开宗立派,门徒万千,你们兄弟永远是大师兄。”   猪头也是双目通红,崔氏兄弟这等好汉折了,任谁都会惋惜。   回到城中,我跟徐文告别,同时跟梨花见了一面。   梨花依然是那么的温柔动人,望着她的侧脸,我心中五味杂陈,临走了,我觉的有些事情,是该到了验证一下的时候了。   “花儿,我明日便要前往月牙泉,也许此一别就再无生日,之前的承诺,若我能归来,必定应诺,若我亡,无须牵挂。”我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贪婪的闻了一下,她身上的香味中,隐约夹杂着一点点另类。   那是用香薰的结果,梨花本身的体香就很好闻,她用香薰只能说明,她出去办事了,沾染上了难闻的气味,这才要借助香料掩盖身上的那种气味。   我的话一说完,梨花的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沿着下巴滴在我的手上,一片温热。   “枫哥,能带上我吗?我想跟你一块,不管多大的危险,我都不怕。”梨花轻轻的依偎在我的怀里,温柔道。   我轻轻的抱着她,“月牙泉比寂无之城更危险,我不想你冒这个险,你留在这,或许让徐文送你回隐村,等我回来好吗?”   梨花没有再坚持,乖巧的点了点头:“枫哥,我等你,你记住了有个女人永远在等着你,你若补回来,我便等到年华老去,此生不悔。”   “傻丫头,何必这般为难自己呢。”我抚摸着她的秀发,心中像是有刀在剜,“梨花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让我如何对你。”   聊了两句,我拉着她在桌子边坐了下来,面色凝重的告诉她,崔氏兄弟死了。   梨花听到这个消息,伏在桌子上,呜咽痛哭了起来,不断抒发着对兄长骤亡的悲痛。   我在一旁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她看起来很悲痛,而且感情表达的很自然,不像是装出来的。   出现这种情况,可以分析出,一:她确实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崔氏兄弟有很深的感情。二,她的演技实在太高了,以至于难以让人分辨真假。三,她本身就是无辜的,只是个普通的村姑而已,而我和猪头的直觉以及我掌握的这些证据,都是经不起推敲的。   安慰了一阵,我与梨花告别,开始正式踏上去月牙泉的道路。   在去的路上,我把梨花的表现跟猪头分析了一下,猪头坚信他的直觉不会有问题,梨花绝不简单。而且寂无之城已经打开,她若真有问题,肯定坐不住,后面还会有动作,只要钉牢点,不怕她不现出原型。   按照地图所示,月牙泉是在寂无之城三百里开外的一处沙漠绿洲中。   我几乎无法想象这地图是真实的,但上面标注的确实是如此。山里面有沙漠绿洲,这在常人看来根本就是无法理解的事情,不过在圈子里,无奇不有,有人说昆仑还有神仙呢。   这一路的三百里并不好走,到了晚上十分,我和猪头已经是疲惫不堪,只能是在林子里歇息。   旺财这家伙在山中猎了一只刚成形的山猪,我和猪头剖了膛,在溪水边清洗干净了,用符纸点了火,待烤到了八成熟,撒了点盐巴和山里的野葱,那味道甭提多鲜美了。   “丫的,可惜了,没有孜然,要不然这味道还要更正一些。”猪头拿起酒壶与我碰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口,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我笑了笑:“你小子就别美了,要没旺财,你就啃馒头去吧。”   旺财趴在地上清理战场,这家伙自从上次被我训了一顿后,估计也琢磨透了,把我惹火了,它这辈子估计就只能做狗了。   而跟着我好好修,兴许日后我成为了天师、地官、神仙,搞不好还能给它恢复鬼身,逍遥自在,所以现在做起事情来,格外的卖力。   酒足饭饱后,我和猪头聊了一会儿,给火堆添了点柴,两人围着火堆躺着睡下了,山中的寒气很重,到了晚上刺骨的冰寒。   要说,我还真的感谢死亡工厂里的黑寡妇,让我体会了冰火两重天,增进了修为不说,这抗寒扛火的本事大为增进,同时,阴气不断的经过白莲的吸收流入我的丹田,让我的修为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但从打出的气力来算,我应该跟猪头差不都,属于紫色修者,离宗师不算太远。但由于我身上有两颗鬼种,还有随时都可能爆发的紫色宗师级别的白莲之力,以及岳麒麟传给麒麟之力,煞毒、蛊毒等,就算是对上一般的宗师,我往往都能反败为胜。 第二百六十二章 少昊后裔   夜半,林子中的阴气慢慢酝酿,阴气中隐约出现了一双红色的眼睛,只是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旺财便发出一阵狂吼声。   或许是忌惮对方的实力,他并没有急着冲出去,而是向我二人报警,同时朝着密林中狂吠。   谁!   猪头弹身而起,如同猎豹一般,敏锐的身形,冲进了林子。好家伙,果然修为在我之上,光是这身形,这俩月怕是没白练。   猪头是个很有来头的人,这点从他的未过门的鬼媳妇就可以看出来,这两个月不知道他在哪特训,以至于修为一飞千里。   我紧跟了上去,对方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如同鬼魅一般在山林间穿梭,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没了人影。   猪头气喘吁吁道:“妈的,咱哥俩是遇到高手了,这山里的人一个比一个贼,一个比一个精。”   我心头也是疑云涌现,自从小屋那东西出世以后,月牙泉竞争的对手也是越来越强大,我甚至怀疑外面的势力也有掺杂进来。   因为知道黄龙剑的人并不少,至少像狐狸家族便很是了解。   “猪头,小心点,咱们可能要改变下策略了,有人盯着咱们。你换个立场想想,如果有人盯着我,他的目的是什么?”我问猪头。   猪头想了想道:“简单啊,卫夫人她只可能把黄龙剑传给一人,那就是江九天的传人,但这个传人是可以假冒的,比如说有一张跟江九天很像的脸,又或者是一些昔日的老朋友。在咱们这个圈子,是没有所谓的人情可言的。”   说到这,猪头嘿嘿一笑,当然了,咱们哥俩除外。   我赞同道:“没错,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对咱们下手,原因很简单,这些人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传人,所以他们对咱的态度也变的复杂了起来,既想杀了以绝后患,但又怕断了后路。想让我先拿到黄龙剑,他们再下手抢夺。”   “嘿嘿,他们要是敢打这样的算盘,那就是自寻死路,咱们兄弟自踏入圈子中以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利用咱们,但是到头来的结果是什么,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全都成了咱们的刀下之鬼。”猪头道。   哈哈,大言不惭,就凭你们两个小鬼也敢在这里耀武扬威,当真是让人笑掉大牙,林子中传来一声冷笑。   紧接着,从树上扑出一道黑影,隔空劈出两掌,一掌打向猪头,一掌打向我。   哼!   猪头也不闪躲,右臂一拳击了出去,我也是不甘示弱,紫雷在手心闪烁,两人同时与那人对了一记。   轰!   那人身子如同雨燕一般轻盈,一个倒翻回到了树上,而我和猪头如遭雷击,因为脚下的土质极为松软,半截腿陷入了进去。   这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要想在封魔谷活下去,就得守规矩,不管你是谁,眼珠子睁大点总是有好处的,那人大笑一声,如同一只巨大的黑蝙蝠,踩在树尖飞快掠去,没了踪影。   我和猪头互相望了一眼,我耸了耸肩,冲他眨眼道:“朱天师,这下不敢吹了吧,刚进山,人家就给咱们来了个下马威。”   猪头一脸的郁闷:“这人的武修修为至少达到了黑色宗师级别,单纯的武修能练到这个地步,已经很是不易了。高手啊,哎。”   “他刚刚只用了一半不到的力劲,真要出了全力,咱们俩就去见阎王爷了。”我有些丧气道。   不过这人倒未必就有恶意,他的提醒肯定是有来由的,事实上,随着寂无之城打开,原本潜伏在城里的很多高手都冒了出来,这些人中不乏好手。   除了陈公放出来的那位,我隐约感觉到还有极为厉害的杀手潜藏在暗处。   回到篝火旁,我和猪头都没了睡意,两人只能靠打坐静心,诚然对于这次夺得黄龙剑,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即便是卫夫人认了我,传授我黄龙剑,我能带着它离开封魔谷吗?我看有些难。   天明之时,我俩继续往月牙泉方向赶。   大巴山内,莽林丛丛,没有人真正的踏遍这连绵的群山,在华夏大地,有许多像巴山这样的巍峨大山,里面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如那些玄界宗门就藏在深山之内,世人若无机缘,断不能寻。   月牙泉便是这么一个地方,它虽然处在大巴山内,却因为占据了巴山的火脉,导致月牙泉为中心,四周的草木尽皆枯萎,土地被烤成了黑褐色,比砂砾还要硬。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片黑色的死亡沙海。   传闻封魔谷便在月牙泉内,到月牙泉的人在玄界史记上有过不少,但真正能在这找到封魔谷的,几乎闻所未闻。   夜色苍茫,一轮明月洒在山间,黑色的沙漠像是凝上了一层白霜,分外妖娆。   咻!   一阵寒风飘过,山顶之上陡然现出了一大片的阴云,如同鹅毛般的雪花,瞬间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气温陡降,突然其来的严寒,让我和猪头都有些猝不及防。   “这鬼地方也真是邪了门了,前一秒还好好的,咋突然就下起了大雪呢?”猪头连忙用符纸生火,圈子里的人在普通人看来就是活神仙,生火自然算不上了什么,甭说是柴火,就是石头也能用三昧真火给点燃了。   我笑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听说昆仑山圣地,一日四季,早上春风桃花遍地,中午荷花满塘,下午则是枫叶浸染,晚上庭院梅花开,那才叫奇观。”   “也不知道月牙泉到底在哪,我这方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全都是沙子,他娘的,哪来的绿洲。”猪头喝了一口酒,暖暖身子,砸吧着嘴诅咒道。   我拿出地图,仔细的打量了一眼,江九天留给我的地图也没有把位置明确的标出来,而是留了一句让人费解的话。   “明月照山岗,半重寒山意,乾坤我独照,月下泉中藏!”   我反复的念叨了几句,猪头听的一头雾水,嘟哝道:“我去,这啥意思啊,枫哥你是文化人,给解释解释呗。”   我摇了摇头,一时间也是琢磨不透,不过这句诗中有山,而且是在寒气很重的地方,乾坤或许指的方位。   只要找到山,或许就有希望。   我现在深处在大巴山最为隐蔽的地方,海拔极高,山顶之上犹如一口大铁锅,四周都是沙土,根本没有山地,所以想要找到月牙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像这种藏有宝藏的地方,急是急不来的,能不能找到,看的都是天意。   我能不能得到黄龙剑,只有老天才能决定,而我要做的就是以一颗虔诚的心,去寻找属于本该属于我的东西。   正说话,外面传来了一阵叮铃铃的响声,像是某种铜铃的声音。   我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的起身从藏身的沙堆后探出头来,只见一行人走进了沙漠。这伙人全身上下都穿着厚厚的风衣,头上带着黑纱斗篷,让人难辨虚实。   他们每个人都背着篓子,手上却未曾带半点兵器,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而且从他们的打扮上来说是比较奇怪的,至少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装扮。   猪头不愧是黄泉老革命的后裔,在见识这一块,有着非同一般的觉悟,他沉思了几秒后,嘴里骂道:“他娘的,这些家伙怎么来了?”   我问他什么意思?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猪头道:“他们是来自南方的上苗族,苗族分为三苗,有那么一批人以少昊后裔自居,藏于深山之中,专修上苗巫法,他们与今天咱们俗称意义上的苗族有着本质的不同。他们精通各种古巫法,凶蛮有力,而且在清末的时候,与白莲教、洪门等一些逃难者融合,在武修与巫术方面有着独特的造诣。”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屠千城   “他们最显著的特点就是以黑色的麻布为衣,不以真面貌示人,而且藏匿极深,据说藏于南方的湘南、贵州一带,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古家寨的黔山五老。这五老在玄界的地位极高,虽然很少现世,但论资排辈与昔日的黄泉公不分伯仲,乃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一般只要提到古家寨,各路人马都会给点面子,但没想到的是这些家伙竟然来到这了,难不成他们也贪图黄龙剑不成?”   “这个不好说,咱们对古家寨的人也不是很熟悉,凤先生的杂记上曾经提过这么一嘴,说黔山五老,昔日都是忠良之辈,黄泉昔日能一统玄界,五老在那些偏僻的门派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如今古家寨的人出现在这,未必就是坏事,咱们先观察着,看他们有些啥举动,再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我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古家寨的人一路走,身上的风铃叮叮咚咚响个不停,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此一样。   与我一样,他们并没有走远,而是就近找了一个沙堆,围着生火御寒,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对阴气和寒气有着极强的抵御。在这地方,气温降到了零下几十度,压根儿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呆的。   雪越下越大,很快地面上就凝成了一道白霜。   我并没有离古家寨的人太近,只是远远看着他们在火堆边坐了下来,这群人坐下来也不说话,只是喝酒静坐,就像是一群哑巴一样。   沙沙!   雪地里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显然又有人来了。   我连忙伏下身,只见这次来的是一个穿着武师服的中年人,满脸的短髯,面相凶狠,一双三角眼散发着凶光,他留着一个大光头,头上纹着一个狰狞的鬼头,最让人胆寒的还是他背后的那把刀。   这把刀锈迹斑斑,用布包裹着,虽然未出窍,但那森寒的杀气已然四散,让人不敢小觑于他。   猪头小声道:枫哥有意思了,这人竟然追来了。   我小声的问他,这人是谁。   猪头说,他就是黄公子的师兄屠千城,屠千城人称千人斩,杀人不留痕,刀法通神,是阎罗殿有名的高手,虽然不及洪家的那位太子爷,但绝对是排的上号的。   我暗叫头疼,黄公子在死的时候,曾经警告过我,如果杀了他,他的师兄屠千城一定会替他报仇,我原本只是当笑话听听,但是没想到现在竟然应验了。   也不知道屠千城是不是脑子少了根筋,对黄公子这样的小人重情重义,未免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从他的面相粗略来看,屠千城应该是个很自私的人,这样的人以自我为中心,好杀武断,他之所以追杀到这来,怕还是想要从我这夺鬼种。   毕竟他打着为师弟报仇的幌子,名正言顺。   我暗自深吸一口气:“屠千城不在高手榜里,咱哥俩联手应该是有希望的,只希望洪家那位千万不要在这时候来凑热闹,不然咱俩可就麻烦了。”   屠千城用力的耸吸着鼻子,他就像是一头猎鹰一般,往我原来呆着的火堆快步闪了过去。   从他的身形来看,远在我和猪头之上,此人的武修功法已经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在圈子里混的久了,我很清楚,术法、毒只是在处理事情的时候用来的辅佐手段,真正与人对敌,还得是靠武修。   只有一身过硬的本事,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否则与人过招,一个照面就解决了,哪里有空去下毒?   我和猪头心凉了半截,屠千城太可怕了,我俩也不敢跟的太近,只见他走到火堆旁,鼻子像狗一样不停的吮吸着,然后靠着火堆坐了下来。   这人的鼻子就像是狗鼻子一样,被他缠上这辈子怕是危险了。   要找到我和猪头的衣服、气味并不难,屠千城在玄界号称夺命手,是宋阎王手下有名的打手,他亲自出马了,我兄弟两个除了杀掉他,恐怕别无他法。   “枫哥,如果对上屠千城,你有几成把握?”猪头小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以咱俩现在的修为,只怕连一成胜算都没有。   我的武修底子太差,又没有兵器,单纯靠一双肉掌跟屠千城斗无疑于送死。   枫哥,你的毒呢,弄死这王八羔子!猪头问我。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还没到时候,我手上现在只剩下两种毒,一种在无名山炼制的迷魂散,当当烟雾弹还可以,对付高手没门。还有一种五毒蛊,是用来对付山魈的,最后就是蚂蚁和老鹰留给我的煞毒,后者自然是杀手锏,但分量不多了,你觉得屠千城会是咱们最大的对手吗?”   猪头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咬了咬牙道:“枫哥说的对,封魔谷内必然会有一场大战,咱们要把武器留到最后的关头才使用,屠千城虽然厉害,但还不足以让咱们兄弟把杀手锏全都卖出来。”   且不说屠千城,寂无之城内逃走的那个老鬼,还有高手榜上排行第十一的洪承祖一直想杀我替洪羽报仇,这两人远在屠千城之上,是以,现在还真不是能动真格的时候。   屠千城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火堆是回不去了,就在我打算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再避避这些牛鬼邪神,这个夜晚注定是无法平静的,旺财的耳朵飞快的扑棱了起来,往西边死死的望了过去。   是陈公等人。   在他们一行人中,有一个全身都被红色长袍包裹的人,看不清楚男女,但从他身上森寒的死气来看,他应该就是棺材里的那个人。   猪头,是不是知道黄龙剑在封魔谷的人特别多?我小声的问道。   猪头皱眉道:“不应该吧,你要是江九天你会把这么至关重要的秘密,而且还关系到自己媳妇生命的大事,四处瞎嚷嚷吗?”   他这么说,我就稍微放心了一些,从目前来看,知道黄龙剑下落的人,陈公等人是一伙,他们是魔门的人,而且这事在魔门应该也属于高级机密,魔君不会告诉太多的人。古家寨的人为何会知道黄龙剑的下落,我怀疑是黔山五老的关系,而屠千城则是利用他那比狗还灵的鼻子找到了这来。   唯一让我有些琢磨不透的是梨花,我有种直觉她的来头不小。还有前面的黑衣人,修为高绝,他又是何门何派。   眼前的局势有些乱了,我决定先静观其变。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和猪头在山堆里挖了个简易的坑,用来藏身,并暗中关注陈公等人的动向。   古家寨的人白天也不见动静,只是在沙漠中,立了一块旗帜,上面系着一串风铃,叮叮咚咚作响,白天的沙漠像火焰山一般炎热,而这群人好耐心,就在沙漠中干耗着。   也不知道为何,那风铃一响,我的手臂就莫名其妙的难受,就像是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一般。   但是我没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猪头,古家寨的人跟我关系不明,贸然跟他们走的太近,不是一件好事。   白天在火炉一般的大沙漠里耗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气温又降了下来,我和猪头养足了精神,开始寻找月牙泉。   “明月照山岗,半重寒山意,乾坤我独照,月下泉中藏!”   “咱们往东南反向走!”我拿着罗盘在沙丘里转的口干舌燥,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罗盘基本上就成了瞎子,咕噜噜的不停的乱转。   “为啥啊?”猪头喝了一口水,瞪大眼问道。 第二百六十四章 难解的诗句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月浮。”   我喃喃的念叨了一句诗,其实也就是胡掐,但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找下去,我只会和此前的人一样,哪怕这一生也未必能在沙漠中找到月牙泉。   猪头摆了摆手道:“你是文化人,说的肯定有道理,那咱们就往东南方向而去。”   打定了主意,我和猪头往东南方向赶去,罗盘虽然无法指定方位,但是早上太阳升起之时,能指示正东方向,所以只要朝着太阳升起偏南方向定然可以寻找到月牙泉。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通往月牙泉方向的地方好像出了那么点小问题。   往东南方向这么一走很快就退回了我来时的那片林子,猪头一看都傻眼了:“枫哥,你这路数不灵光啊,不是说东南方向吗,咱们这绕了大半圈合着又给绕回来了?”   我也是一脸的迷茫,按理来说,我找的方向应该是不会错的,东南方向!   东南有乾坤,在我的记忆中隐约曾记得江九天念叨过几句诗,所以印象极为深刻,我之所以能脱口而出,正是因为那句诗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枫哥,找这么找下去,我看咱们除非找遍整个沙漠,否则想要找到月牙泉,只怕是难了哦。   猪头点了根香烟,凝望着天边,很是丧气。   说实在话,这样确实很伤士气,因为我认为凡是讲究的就是一个机缘,而我突然能回忆起江九天的这句诗,对我来说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我以为能找到方向,结果到头来反倒是做了无用功。   我眉头紧锁仔细的想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漏洞。   我问猪头,现在是几点了?   猪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如果按咱们的时间算,现在是京城时间八点整!   八点整?   我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把这边当成了俗世,事实上由于月牙泉的存在,这里对于普通的凡间来说就是仙境。在这里四季与很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以至于不能等闲而视。   这里的一切都与常态不相符,时间自然也不能按照平时的思维惯性去思考。   猪头,把龟壳拿出来,我打了个响指,心中隐然有了主意。   猪头欣然从口袋里摸出了龟壳,这枚龟壳是平时我俩用来探灵的,能侦查细微阴气的变化,但同时,它对阴气也极为敏感。   此时太阳高照,我琢磨着应该是午时时分,午时阳气充足,而阴气则极为微弱,但对于敏锐的龟壳来说,反而更能显出它的价值。   咱们只要找准坤位,按照五行八卦,就能找到真正的东南方向。我拿着龟壳,一道灵气注入了进去。   龟壳是一只几百年的老龟留下的壳,极通灵性,此刻阳气充足,而沙漠中犹如一个火炉,阳气鼎盛,唯独坤位是会有阴气残存的。   这是一个常识,因为乾坤代表阳阴,坤为阴位,为水位,但凡在沙漠中,第一要紧的就是寻找坤位。   但是一般的手段,比如点香、符纸等常规手段,对于在这种地方寻找阴位,已经没有什么实际效果。   我在最中间立了一根香,点燃以后,待香烟徐徐,我握着龟壳,口中默念寻阴诀,开始以线香九米为半径,一点一点的绕圈寻找。   这是很有讲究的,九为道门之数,随着我慢慢的转动,当我走到背对太阳的地方时,龟壳上面渗出了一丝水线。   我停留了下来,缓缓被转了身子,坤位找到了。   确定了坤位,按照东南西北一推断,我很轻易就找到了东南方向。   说来也是奇怪,东南方向在完全相反的位置,也就是说,我还是得回到原地才行。   找到方位,我和猪头都很兴奋,当即连忙往东南方向走去。   旺财在前面带路,当走到一处沙堆时,它突然叫了起来。   一道黑影从我的身后一闪而过,哼!我冷哼一声,追身上去,隔空便是一记寒冰掌,寒冰神通一出,四周的空气陡降,那人略微有些惊讶,反手与我对了一掌。   轰!   我被震退了三五步,那人与我过了一招后,反倒是停了下来,目光迥然道:“张枫,你这个废物,太让老夫失望了。”   “是吗?陈公,你觉得阴谋能得逞吗?”我暗自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这老东西的修为果真在我之上,若是与他硬拼不是良策。   陈公嘿嘿干笑了一声:“当然,在没有得到蒲将军的帮助时,我或许没有希望,但现在有蒲将军在,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劝你,要是识趣点,就乖乖的把地图拱手拿出来。”   我知道这老狐狸从地底放出来的那人很有来头,蒲将军的资料,我在查看史志时见过。   此人是寂无之城的第一任城主,当初原本是避难,率领手下逃到这来的,传闻此人修为奇高,一把大关刀昔日在建造寂无之城时,不知劈斩了多少恶鬼、妖物,端的是盖世无双。   只是此人死后,魂魄不安,不甘于黄泉之下,遂化为恶鬼。   江九天路过的时候,发现寂无之城的人大部分都缺失了命魂,如同鬼一般,能以香为生,惊以为奇。细探之下,才知道原来城中藏有蒲将军这么一只厉鬼,吞噬了众人的命魂。   蒲将军知道江九天发现了他的阴谋,遂利用一种奇花,即阴阳花,想灭绝寂无之城的所有人,以绝后患。   然而江九天利用荧光草挽救了寂无之城的百姓,并以大神通封印了蒲将军,至此这个大魔头才算消停。   十五年后,陈公等魔门之人,知道蒲将军亡魂未灭,强行挖开铁丘坟,把这个恶鬼给放了出来,即便是蒲将军现在的修为已经不及当年的十分之一,但依然是少有敌手。   “像你这种人,就算是天王老子帮你,也成不了事。”   说话间,我脸上闪过一丝阴笑,身形急闪,往他迎了过去。   狂战千里,我怒吼一声,双拳轰出一道巨大的拳印砸向陈公,陈公反手一划,一道圆形的气盾豁然而现,挡住了我的拳劲。   与此同时,他食指中指一并,往我胸口闪电般的戳了过来。我猝不及防被他点中了胸口,顿时气血一滞,说不出的难受,张嘴吐了一口血。   “张枫,我本来还指望你给我找到月牙泉,但这两天关注的来看,你不过就是个废物,像你这样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干净。”陈公冷喝一声,指尖黑芒闪现,往我急点而来。   老东西的修为已经到了宗师级别,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几招下来,我已经被他点中了几处要穴,全身气机被封,动弹不得。   我暗叫糟糕,刚刚有些托大了,今日怕是要栽在这该死的老东西手上了。   陈公狰狞的笑了起来,缓缓走到我身边,“有很多人都在传,你是江九天的儿子,但我怎么看都不像,因为你不够聪明,手段也不行。”   “你杀了我,永远别想找到月牙泉。”我夷然不惧,冷笑道。   陈公得意的大笑了起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能活到现在吗?岳麒麟在的时候,明知道我对他不满,也不敢奈何我,想知道原因吗?”   我饶有兴趣的问道:“有点意思。我倒想知道你有何狂妄之处。”   “我有剑指法,以指为剑,指哪打哪,只要给我机会,我可以封住全天下所有人的穴道。而且,我有一种法子,能把引以为傲的东西都夺过来,包括你身体最深处的东西,我这么说,你懂吗?”陈公凑在我的面门,阴笑道。 第二百六十五章 蒲将军   说话间,他发出一声清啸,四周顿时冒出几个黑色的人影,那是陈公残留的死党,其中领头正是阿甲。   把这个废物带回去!陈公手一挥,顿时有人上来,把我捆绑的结结实实,抬着我飞一般的往沙丘中跑去。   当离开的刹那,我看到猪头与旺财一人一狗冷冷的伏在暗处,我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老东西的末日就要到了,先让他嚣张一会儿。   我当然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这只是我计划的一部分,在对付陈公等人的时候,我早就想好了,一旦他们要对我下手就将计就计。其实陈公常年呆在寂无之城,他或许能从我手上的莲花,去猜测我是江九天的传人。   但他并不知道旺财和猪头的来历,这就使得他们有点两眼一摸瞎,根本没把猪头放在眼里,而这注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一行人抬着我飞快的钻进了山丘中的一个沙洞。   沙漠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死亡禁地,但相对于俗世的人,玄界中人的生存能力要强上很多,陈公等人不知道以何法,竟然在地底打下了一个三丈见方的洞穴,洞穴四周以承受巨力的符纸散发着流波,抵挡着沙层的倾覆。   他们做事比较隐蔽小心,一般人很难发觉洞穴所在。   而且陈公等人的身上都涂抹了一种树脂,这种树脂的气味能隔绝人的体味,当初旺财追踪陈公失败,正是因为这玩意。   洞穴内,七七八八的横躺着几个人,正靠在沙层壁上打盹,由于夜晚的阴凉,饶是白天外面火焰一般,这沙洞里依然阴凉,就像是走进了冷库一般,寒气嗖嗖的冒。   洞里之所以如此阴气逼人的森寒,不仅仅只是因为地底沙城的缘故,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来自停放在最中间的那具尸体。   尸体用红色的披风覆盖着,在尸体的旁边放着一把霸气逼人的大关刀,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关刀中那隐藏的亡灵,在痛苦的呐喊着,但他们注定只能为这把刀所捆缚。   真是一把好刀,我忍不住惊赞出声。   我这次的目标是为了夺得黄龙剑,作为自己征战玄界的兵器,但猪头确实使刀的好手,如果让他得到这把大关刀,可以想象,他手持大刀威风八面的场景,是何等的虎虎生威。   “将军,张枫带到了。”陈公似乎对那具尸体极为畏惧,小心翼翼的捧起摆放在神案上的香炉,恭敬问道。   嗯!   那具尸体像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喘息,但却没有再说下文。   我突然觉得陈公这人真是好无聊,好不容易摆脱特使和魔君这个主子,如今又请回来一个主子,难道这人天生就喜欢当奴才吗?   我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自然也就是这么说,陈公气的浑身发抖,当即给了我两指,戳的我吐了一口老血。   我必须激怒他,为猪头和旺财赢得时间。   “把他带过来!”尸体又说了一句话。   立时,有守卫把我拖到了一边,麻利的捋起我的袖子,顿时我手上那朵白莲标志现了出来。   一道血光自红色披风中陡然射入我的手中,我只觉的手上的白莲像是遭到了极大的侮辱和挑衅,顿时变的激荡起来,一股雄浑的力量喷薄而出,将那股邪气给驱散了。   “将军,你看是他吗?”陈公小声的问道。   尸体猛地颤抖了起来,陡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喉咙间发出沧桑、阴森的声音:“没错,就是他,他就是江九天的传人,一个人可以伪装,但白莲之力是绝不可能复制的,必定是他无疑。”   说话间,他那漆黑、腐烂的瞳孔内,绽放出红色的光芒,看的我心里直是发毛。   这家伙长的很恶心,整个头已经腐烂,斑驳、稀疏的白发残存在白骨森森的脑门之上,他脸上的皮肉完全腐烂了,只剩下骷髅骨头架子,但自脖子以下,却依然有皮肤,虽然皱皱巴巴的跟八十岁的老太婆一样,但不至于腐烂见骨。   从他泛紫色的肤色来看,这家伙不仅仅浑身上下全都是剧毒,而且坚硬无比,刀枪不入。   我不知道当年江九天是如何封印这么可怕的家伙,此刻他只是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吸,他身边那把大关刀不自觉的嗡嗡作响起来,像是感应到了主人的呼唤,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血。   “将军,既然他是江九天的传人,以我的愚见,正好杀了这小子,为将军当年之败,出一口恶气,同时也是为了夜长梦多,这小子太贼了,不杀他,怕是不得安生。”   陈公跟我有过几次交手,他深知留着我后患无穷,此前他还指望我去寻找月牙泉,但现在,他更希望我死了,身上的力量还有那张人皮能为他所用。   “他是江九天的传人,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蒲将军那张只剩下骷髅骨头的嘴巴,发出缓慢的声音。   我心想这人还真是心够稳的,我倒是想要看看,他能玩不出什么花样。   “本将军一生征战,吃了无数生魂,自认天下无敌,可还是败在了江九天夫妇的黄龙剑下。如今他的后人既然出现,他当然得死,但在死之前,他得给我好好活着。”蒲将军道。   陈公有些糊涂了,这老狐狸是越活越不明白了,为什么这具被自己从铁丘坟里扒出来的老怪物,会留着张枫?   陈公的本意是想从蒲将军这里得到刀谱,修炼他的一身神通,以增强实力,哪知道这尊神请出来之后,根本就不是他所能控制得了的。   尤其是此刻,他是想杀了我以绝后患的,但蒲将军不听,让他很是不爽,那感觉就像是包子里突然吃出了一颗老鼠屎一样恶心。   说话间,蒲将军手指一弹,一抹血光刺穿我的皮肤,我顿时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我的经脉之中。   “这是我下的血咒,只要敢违背我的意愿,就会燃烧你的血水,让你自焚而死。我想血咒的威力你也是听说过的,怎么样,现在愿意为我办事了吗?”蒲将军威胁我道。   血咒,是一种很可怕的咒语,它是以人的血为媒介,人只要有血气流动,咒毒就会一直存在于体内,消散不去。除非有专门的解咒之法,否则血咒是无解的,他比蛊毒还要毒辣。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我眼前这位蒲将军,除了有一手惊天动地的刀法,他同时还会一些下毒之法。这样全能的敌人,无疑是最可怕的。   “将军,这小子邪门的很,我怕你的血咒对他未必就有作用。”陈公急的胡须直颤,连忙出声劝道。   他是亲眼见过我喝下岳麒麟的毒酒而安然无恙的,所以他对蒲将军给我下毒并不是十分的信任。   历史往往就是这么的可笑,明明蒲将军可是随时处决我,以绝后患,我的戏也就唱完了,但偏偏他要留我,为他去探路,而不是选择杀掉我,这就给我留下了生存的机会。   “怎么,你是怀疑本将军的血咒?”蒲将军有些不耐烦的把那血一般的骷髅眼往陈公瞪了过去,吓的后者面如土色,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蒲将军交代了几句后,重新用红色的披风覆住自己的脸,悠然大睡了起来。   刚刚在对峙的时候,我借机看了一眼这具老骷髅,他应该是还是有些意识的,但并不是一个愿意讲人情的人,他的手段很残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但这场争斗注定是我赢的,从他一嘴怼的陈公回不了话,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月下有泉溪   带下去,三天内,要是找不到月下泉,我就下了你们的脑袋,蒲将军一摆手,陈公无奈的领着几个守卫,把我推出了门。   走出沙洞,陈公冷森森的凑在我的耳边道:“张枫,别以为你这次走了狗屎运,蒲将军不杀你,不代表我会善罢甘休,你给我小心点。”   我在前面踉踉跄跄的走着。   “陈公,你整天这么处心积虑的活着,有意思吗?就算找到了黄龙剑,剑是给蒲将军,还是给你呢?哎,人与人斗,整天这么处心积虑又是何苦呢?”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陈公阴冷笑道:“张枫,你休想挑拨离间,对我而言,重要的是找到黄龙剑,至于他最后落在谁手里,就不是你所能操心的了。”   我走过沙丘,正好他们有几个人跟着手,使唤起来也方便。   当即我走到一片沙地中,笑道:你看到了吗?月牙泉就在这片沙地的东南方,只要你听我的,就能找到,现在嘛听我指挥。   陈公有些愣了,“张枫,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敢指挥我?”   我肩头一耸,一脸的无所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们爱去不去。”   陈公四下看了一眼,眼中闪烁着狠毒的光芒,旋即一闪而逝,“好,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当即指挥了几人,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进发,而陈公则一直与另外两个守卫看在我的身旁。   其实他们去寻找并非我完全有意捉弄,只要他们把其他几条线路都探通了剩下的就好说了。   果然几个守卫很快出去转了一圈,这些守卫也都是老江湖了,但由于他们并不知道地图上的秘诀,所以绕了半天,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我让他们把消息都给我复述了一遍,其中一个说的引起了我的注意,他说在三十里开外,有一具死人骷髅,从服装上来看,有点像是寂无之城的人,只是不知道死了多久,只剩下一副骨头了。   这本来是他说的一句闲杂话,但我默默的记在了心里,月牙泉是一个更为诡异的地方,有死人,说明那地方曾经有人呆过,很可能正是我要找的那片绿洲之地。   我看了一眼,其他的人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唯独陈公在一旁一言不发。   我知道这老东西很可能也琢磨点味来了。   月牙泉的位置太不好找了,我正想着怎么才能把陈公他们给引进陷阱里去,陡然我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香味,那种味道是梨花身上的那种香味,我心中猛地一咯噔,难道梨花也来到了这地方?   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我倒要看看这些家伙到底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魔门、阎罗殿、古家寨,还会有其他的势力吗?我有些翘首以待了。   到了晚上,沙漠中传来一阵沙沙的声响,三长三短,很有节奏性,外人若是不细心听,根本很难发现,这是我与猪头的暗号。   四周的守卫如同紧绷的弦,手持刀剑,严阵以待,到了月上中天之时,这些家伙已经累的直打瞌睡,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的人都有了睡意,陈公刚刚还在,但这一会儿这老东西也不知道是小解,还是别的原因,已经没有了踪影。   不管这么多了,反正月牙泉已经有了消息,先脱身为妙,至少这趟“被抓”我也算是不虚此行了,首先知道了蒲将军的来历,还有月牙泉很可能存在的位置。   沙沙!   猪头的舌尖如同蛇一般发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声音,这是他跟蟒蛇学习的,很多人喜欢以动物或者飞禽的声音为暗号,但实际上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反而容易被发现。   但发出这种类似于蛇的声音,常人若非极为细心的,是很难发觉的。因为不管在哪,都会有蛇的存在,而且它们发出声音的频率极低。   猪头冒出头,猫着身子,嘴里横咬着杀猪刀,慢慢的向我所在的方向潜了过来,当他快要靠近我的时候,一个守卫猛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叫出声,猪头杀猪刀猛地一甩贯穿了他的胸口,紧接着他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扶住守卫的尸体,放了下去。   他麻利的解开了我手上的绳索,就在我俩准备离开的时候,猪头脚下踩到了一个酒瓶子,咔嚓一声,碎裂的声音惊动了四周的守卫。   守卫群起围攻,不过他们人也算不上多,没有陈公坐镇,我和猪头轻松搞定了这几个守卫。   走,我想已经知道了月牙泉的位置了,我冲猪头嘿嘿一笑,两人趁着月色,往沙漠的更深处走去。   根据那个守卫的描述,那具骷髅出现的位置,大概是在西北十里开外的反向。   约莫走了十余里,旺财突然停了下来,微微耸了耸鼻子,我和猪头互相望了一眼,心中已然有数。   猪头有些同情的看着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哎。”   我们都知道潜伏在暗中那个人的身份,只是没到最后见到真面目,总是心里存留着一丝侥幸。   又走了一段,我停住了脚步,眼前的一幕让我欣喜若狂。   这块诡异的沙漠因为是像一口锅一样,所以,有时候月光的照射下,会有明显的发差,但是此刻,月光沿着隆起的边缘,均匀的洒在西北侧,看起来就像是一条玉泉奔流而下。   就是这了,就是这了,月下泉中藏!我欣喜道。   这慕景象在没有地图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但对我来说,就是找到月牙泉的钥匙。   猪头拿着龟壳,挠了挠头道:“枫哥,这里说白了,还是一堆沙子,四周连个洞都没有,咱们怎么去找封魔谷啊?”   我笑了笑,伸手在龟壳上一摸,上面湿漉漉的,说明这里的阴气极重,也就是说,在这地底下,很可能有门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我问猪头。   他看了一眼月亮,“怎么也得二更天了吧。”   “行,是时候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点上,插在沙土中,不断的寻找着进入真正月牙泉的窍门。   香气袅袅,往南偏了一尺方向,我知道是时候了。   我打了个响指,旺财那两条腿,就像是钻机一般,飞快的扒着,没一会儿沙层中就出现了一个大坑。   坑中隐隐约约像是有泥土的痕迹,猪头一激动,大叫了起来:“妈呀,原来还真有玄机,这好像是一具棺材。”   猪头用手扒了几下,隐约可见一个红色的边角,那是棺材木板。   作为一个老手,猪头并没有急着往下深挖,迅速开棺,而是停住了手,点上一根烟压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   所谓大意失荆州,越是快要见到曙光的时候,往往潜伏着致命的危机。   棺材与土层的出现,证实了我的推断,这确实是真正的月牙泉,明月照山岗,说明月牙泉原本在有山有水的地方,也就是传说中很可能存在的“绿洲”,但是由于山上多变,原本存在的土层,早已经被流沙所湮没。   所以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找到过月牙泉,就是因为埋藏在黄沙之底。   枫哥,你瞅着这怎么处理?猪头问我。   一丝丝寒气从棺材中透了出来,阴森骇人,这棺材搞不好就会开出人命。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趴在棺材边缘,仔细的听了起来,阴气沿着我的头发渗入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中,我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说不出的难受。 第二百六十七章 水德寻乾位   猪头见我全神贯注,没敢打扰我。   我静静的听了一会儿,站起身,笑了起来。   开棺,也许这具棺材就是咱们通往月牙泉的通道,因为它的底下有一条暗河,我已经听到水流的响动声。   好叻,猪头在棺材上点了三炷香,口中念念有词:“阴冥有天子,冤仇可得伸,吾要借道行,速速让路来……”   猪头念叨的是请路咒,一般若是棺材里的亡灵识趣,就会让开道,安安生生的放行。但要知道鬼一般都是怨念很重的东西,他们的巢穴让人用来借过,当然是不大乐意的,除非是对方的来头非常大,如江天师这种,自然是神鬼避之。   突然,线香咻的一声熄灭了,猪头脸色煞白,拉着一张大胖脸,不悦道:“妈的,这里面的玩意不识趣,看来得强行开棺才行。”   在请神的时候,猪头刻意与我把气场散发了出去,这是在向对方宣告我的实力,但显然里面那位并不买账,人家压根儿没把我俩放在眼里。   谁能够埋在这种地方呢?   我有些犹豫了!   我现在几乎有八成把握,这就是进入封魔谷的密道,江九天应该也是从这里出来的,但这下问题来了,里面这位大能,会不会就是守住封魔谷第一道防线的守卫?   如果是的话,我俩进去能有多大胜算。   这附近出现过人的骷髅骨,这是有人想要强行闯入洞中,结果却未能得逞,反倒是搭上了自己的小命。里面这位不简单啊!   枫哥,咋办,咱哥俩到了边上了,总不能打道回府吧,猪头心有不甘,想要进去试一瓜瓢。   还能怎么办,硬闯呗!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了三根丧魂锥。   “奶奶个腿的,没想到这东西你还留着,用来对付里面的老鬼是再合适不过了。”猪头眼前一亮,哈哈大笑了起来。   旺财在外面放风,我和猪头一人拿了一根,猪头大发神力,猛地一把将棺材盖掀了起来。   这具棺材表面上是木头打造的,但这种木头却比石头还要沉,猪头虽然掀开了,但脸已经胀的通红,浑身有些发抖。   棺材刚一起开,顿时一股红色的血雾弥漫了出来。   猪头连忙含了一片猪痧皮,紧憋住气,以防尸气侵入体内。   待血气退散后,棺材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台阶,台阶上是用青石垒的,一层层的往下延伸,这是一个地下入口。   难道月牙泉根本就不在地表,而是本来就深藏在地底?   无边的黑暗与寒气从洞底传了出来,我和猪头两人互相望了一眼,难免有些发憷。   在玄界中混,有个规矩叫:永远不要擅自进入未知的领地。   因为有很多邪神、恶鬼占据着诡异之处,若是贸然进入,且不说里面真有恶鬼邪神,就是有毒虫、凶煞,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进吧,我抽完一根香烟,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气,这才缓缓走进了墓穴之中。   山洞中阴寒之气极重,我和猪头沿着地道一路顺了下去。   这是一座巨大的古墓,也不知道埋葬的是何方诸侯、富贾,墓道的石壁上悬挂着青铜灯盏,里面的火油早已经干枯。   墓道里四通八达,饶是有龟壳指引,我和猪头在转了两圈后,发现还是迷路了。   我晕,枫哥,咱们怎么又绕回到原地了?   我也是有些木了,在阴气极重的墓道里转了几圈下来,我的腿已经在发抖了,但这座墓地就像是一座迷宫一样,很难找到通往真正入口的道。   我暗叫头疼,这还没等到里面的老鬼发飙,我哥俩就先困死在这了。   这时候就算是想要回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枫哥,赶紧找下地图,咱哥俩可不能活活困死在这,猪头一脸愁苦的看着我,虽然我俩能夜视,但长期处于这种阴暗的环境中,对人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煎熬,感觉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我苦想了一下,指着太阳穴道:“地图都在脑子里,但是我可以确定,有关这个墓道,没有任何的提示,所以咱俩只能靠自己摸索了。”   猪头往墙壁上一靠,满脸痛苦道:“我去,难不成咱哥俩要死在这里?”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猪头用手探了探我的额头,不解的问道:“枫哥,你不会是疯了吧。”   我想咱们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我道。   猪头侧着头,问犯啥错误了?   我道:“咱们进来以后,一直按照龟壳上的坤位,以阴气为眼,来探索路途。但你想想,这搞不好本来就是一条阴路,咱们这么走下去,自然会被阴气团团围住。”   “你想想,这条道江九天走过,专门设计的,那么至少要给活人留个出口吧,所以只要咱们找到江九天走的那条密道,就能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找阳气?寻找乾位?”猪头一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没错,阴阳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除非是地府与云霄宝殿才能极致阴阳。   通常来说,人寻找阴位要远远比寻找阳位要复杂百倍,在阴气重的地方,人自身的阳体亦受到压制,所以想要寻找阳气的征兆要困难得多。   龟壳用来寻找阴气是不错的玩意,但要寻找阳气,却又显得有些不足了,很难监测出阳气的变化,龟壳上始终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水汽。   猪头走了一路,裤子都快被浸湿了大半,由此可见在这地方想要寻找出阳气,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要是常人或许就被难住了,但对我来说,却并非没有扭转之力。   我摸出晶莹透亮的水德符,默念法诀,顿时一阵清澈的白光豁然而现,四周的阴气尽皆被水德符所阻隔,空气也为之清新了许多。   猪头接过水德符大喜道:“上次在死亡工厂杀了庄主,夺得了这玩意,我还以为只是件凡品,没想到老子倒是看走眼了,这是块下品的玉符,比我上次在太平村给你的玉符还要高上几个级别。”   符,在市面上流通的一般都是入不了品的符,猪头在太平村给我挡灾的那块,也是块普通的玉符,虽然材质极好,但由于加持等原因,那种符只能挡一时之灾,而且威力有限。   难怪这小子当时一点也不心疼,并说自己有很多块,现在看来倒不是在安慰我。   真正的好符,是入了上中下三品的,但凡能入品的,必定是制符大师,又或者老祖宗遗传来的东西。这块水德符就是下品符咒,每隔一段时间,它都会自行充满灵气,又或者随着我的修为提升。   这是一块真正能护主,同时有灵气的玉符。   当然它的价值更大在于水,由于是按照水德星君秘法所炼制加持,这块玉符除了能避火,还有很多与水相生相克的妙用,我因为平素极少用到。所以对其也并不是完全了解。   “水德符对火有种天生的克制,也是刚柔并至之符,在这种地方,哪怕是一点点的阳气,也能被感应,所以咱们最好会死报希望,这里有江九天残留的通道,否则一切都是白搭。”我扫了一眼捧着水德符爱不释手的猪头,苦笑道。   猪头是个天生的乐天派,有了水德符,生存希望又多了一分,这家伙欣喜若狂,像打着灯笼一般,鼓着一对大眼珠子,敏锐的在前方带路。   当走到一个转角的时候,水德符突然波动了起来,一圈圈的水纹像海浪一般直冲往我身后的墙壁而去。   我和猪头大喜,停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身后的墙。 第二百六十八章 往生九层台   猪头贴在墙壁上,用手指扣了扣,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从声音来判断,墙面挺实沉的,没有空心隔间。   “没错就是这地方了。”我的目光落到了墙上一个青铜烛盏内,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猪头有些诧异,他兴奋之余有些不解,不明白为何我会有如此的自信。   我道:“你还记得咱们上一趟路过这的时候,这地方有灯盏吗?”   猪头摇头道:“擦,这还用问我,就我这老子,要能记得住,早就得诺贝尔奖了。”   我摸了摸下巴,笑道:“这里其实并非是一座迷宫,我们也没有迷路,只是设计这墓道的人,有意做成东西南北完全相同的样子,让人在寻找不到入口的时候,会不自觉的认为自己迷了路,陷入了循环怪圈。这就是有名的正方形理论了,其实不然,咱们一直都走在不同的路上。比如这条路上的灯盏,如果我没记错,在上一个相同的路口,那个地方的灯盏是灭的,而眼前这盏灯却是亮着的。”   那又如何,咱们也走过其他几个相同的路口,里面也有亮灯的啊,猪头不解的挠了挠头。   你看看这盏灯它的下沿是什么?我问。   猪头探头仔细一瞅,“丫的,里面居然是空的。”   我点头笑道:“这就是玄机,其他的灯盏里面都有油,经久不衰,而这盏灯下的油早已干枯了,却依然还能燃烧,原因是什么?”   “阳气,这是化气灯。”猪头恍然大悟的叫了起来。   说话间,我俩身子都颤动了一下,这才发现彼此都是满脸的虚汗,脸色煞白如纸。   这盏灯消耗的是人的阳气,我和猪头绕着这条道来来回回的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也被它吸走了很多阳气,饶是我俩修为不低,此刻回过神来,也是一身有些发软、发飘。   我之所以敢断定这里有入口,是因为这盏灯远比其他的灯火要明亮,也就是说,有其他的阳气注入,有人气。   我伸手握住灯盏,上面果然有机关,随着我轻轻的拧动,墙壁嗡嗡的一阵响动,然后慢慢的从中间裂开了一道仅容一人过的裂缝。   我刚要探头进去,猪头一把拉住我,示意我看地下。   地上有一片殷红的血迹,我伸手触摸了一下,还没化,也就是说有人比我先行一步找到了这个入口。   我原本以为自己算聪明的了,看来高人不少,这些家伙当真是狡诈的很。   “有意思,看来在这里曾经发生过打斗,有人受伤了,枫哥,这回咱哥俩有得玩了。”猪头笑嘻嘻道。   我冷笑了一声:“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先进去瞧个究竟。”   其实到了这一刻,我知道陈公一定在里面,猪头在救我那会,是他故意放的水,他当时不在场,故意让我和猪头干掉那些守卫逃走,并借助我,跟踪进了这个墓道。   而且他与蒲将军等一伙人,甚至抢先一步进入了更深一层。   也不知道这个墓穴有几层,有何洞天,不过一想到离月牙泉又近了一步,我和猪头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的跨入了裂缝中。   里面是一个石室,石室的地底下铺着一层层光滑的大理石,上面雕刻着古怪的花纹。   石室有百丈见方大,犹如一个广阔的地下广场,四周矗立着凶恶的牛鬼邪神,手持钢叉、刀戟,在墙壁上还刻画着恶鬼挖食人心的恐怖图案,望着那些恐怖的雕像,我如同置身于十八层地狱之中,只觉一阵毛骨悚然,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然而让我诧异的是,在石室的正中间却搭着一个九层的道台,道台高约九丈,每一丈为一层,这满室的阴气就是从那九层之上散发而来。   枫哥,这道场摆的好奇怪啊,十八层地狱是佛门之说,乃是炼狱修罗之地,而九层道台又为九九至尊,这是几个意思?猪头有些纳闷的摸着下巴的胡须,一边侧着头跟我商量。   我沉眉细想,在凤先生留给我的杂技里曾经提到过一个道台:叫往生台。   往生台是道门人追求长生,向往天际的一种道法,传闻只有道门一些德高望重,又或者是修为奇高之人,才有资格建往生台。   但这人明显对佛法也有一定的了解,他在四周建立了一个十八层修罗炼狱,有另外一层含义,传闻生前穷凶恶极之徒,只有经历过十八层炼狱最残酷的洗涤,才能得到真正的超脱和永生。   由此分析,这人以前做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他死后,害怕自己无法前往九天,灵魂无法追求长生,所以才建立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道场。   猪头,走,咱们先去寻找通往月牙泉的大门,尽量避开这尊神,我道。   门并不难找,走到尽头便有一扇石门,约莫一个人高,但想要打开确实千难万难,因为在石门上有一把锁。   看到这把锁,我和猪头想死的心都有了。   锁是由紫金打造的,约莫有斗大,威风凛凛的,占据了石门的一角。   还没靠近,风刃与紫雷已经萦绕其上,那种强大的威力,即使隔了几丈远,我都能清晰的感觉到。   紫金风雷锁!   猪头沉重的吐出了几个字!   紫金一出,神仙难开!   紫金风雷锁是玄门的一大奇迹,此锁是由唐门的历代掌门打造,蕴含了各种巧妙机关,而且里面蕴含着巨大的能量,除了持锁人本身,其他人若是贸然去开锁,定然会被锁中的符咒锁败。   从黄泉公统一玄界以来,根据玄界史记,还没有人能打开紫金风雷锁,我和猪头虽然一直有上天眷顾,但没有钥匙,绝不敢去轻易尝试。   因为一旦盲目开锁,且不说能不能躲过风雷,就是躲过去了,一旦开锁过程中有些许差池,这把锁兴许就永远打不开了,就是大罗神仙也休想打开这扇石门。   枫哥,咋办,这回咱哥俩是真没辙了,哎,难道这黄龙剑,跟咱兄弟俩没缘吗?猪头蹲了下来,郁闷的点了根香烟。   自从进入这墓道以来,我俩处处都受限制,当真是憋屈的够呛。   我抽了两口香烟,也是百思不得其法,这世间有很多东西是运气可以解决的,眼前这把锁就是最大的拦路虎,我俩要想打开,除非找到钥匙。   我俩正踌躇,陡然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一张诡异的脸从一旁的修罗恶鬼旁探了出来,阴笑道:“想要打开还不简单吗?只要你们上了九层台,拿了风雷尊者的钥匙就可以进去了。”   那玩意说完,化作一道黑影,在鬼怪雕像中穿梭了几下便已经没了影。   我去,啥玩意?猪头擦了擦眼,惊呼道。   我冷着脸告诉他,那是山魈怪。   山魈怪在我进入寂无之城后就消失了,我原本都把这家伙给忘到了脑后,但没想到在这里又见到他了。   他出现在这无非就是两个原因,他跟陈公等人一样夺取黄龙剑,但又上不了九层台,毫无疑问,能在这里摆出这么大阵仗的,那位风雷尊者定然不是普通人,山魈不敢去,便只能怂恿我二人。   第二个原因,这家伙原本就是风雷尊者的一条狗,他偏我们上去,也许是叫我们去送死。如果不是,他怎么知道这里间的主人叫风雷尊者呢?   但是我有得选择吗?貌似没有,因为拿不到钥匙,就代表着我和猪头这一趟就白跑了,除非是我俩放弃黄龙剑,否则就只能上九层台。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诡异的笑声   去就去,事情都是人做的,我就不信咱哥俩还对付不了一个死人,猪头拍了拍胸口,给我壮胆道。   我深知黄龙剑对我的意义,如果拿不到黄龙剑,除非我一辈子都躲在深山里不出去,洪承祖等人是不会放过我的。我一旦回江北,不仅仅自身难保,甚至还会连累其他人。   所以,我别无选择!   上台,就是天会塌下来,这活咱哥俩也得去做,我朗声道。   其实我挺纳闷的,因为这一路走来磕磕绊绊的,很不好受,现在还要面对着一只山魈怪。   山魈怪我并不畏惧他,以我和猪头的实力完全能够拿下他,但是既然他出现在这里,从外面的血迹来看,肯定还有其他人也进来了,这盘棋到底会如何,现在我已经有些看不清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往九层台走去,九层台有二十几米高,一眼望去,阴雾密集,阴森恐怖,配合着阴风中那狰狞的地狱雕像,我反倒觉得这人是有心求死的感觉,而不是求长生。   往生台是用金丝木头打造的,也不知道这位风雷尊者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以如此昂贵的木头打造这么高大的一个九丈高的道台。   我并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有时候未知反而是最可怕的,我知道踏进这扇门里,等待我的也许是生死的考验。   底下一层,里面空荡荡的,镇守第一层的是金粉描摹的神像,面目栩栩如生,应该是道门的护法神将,左右各一人,瞠目欲裂,仿若有胆敢犯境者,杀无赦。   我四下张望了一眼,四周空荡荡,一眼便能看到通往二层的入口。   “嗨,我还当真能出啥幺蛾子,原来是咱们自己吓唬一场,我看这什么风雷尊者早就嗝屁了,至于这座道台,估计早就成了摆设,里面有什么妖魔鬼怪也该升天见玉帝老爷去了。”猪头松了口气,打了个哈哈,笑了起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道台里就传来一声诡异的笑声,仿佛从喉咙里阴着发出来的。   我四下看了一眼,哪里有人,只有这两尊雕像罢了。   但这两声诡笑却是清清楚楚,我一回头,再看雕像,却像是又发生了些许变化。原本面目狰狞的雕像,此刻竟然脸上挂着诡异的笑脸,当真是邪门至极。   我擦,这雕像活了,猪头破口大骂了一句,杀猪刀还没来得及出窍,背后陡然传来一阵劲风。   紧接着从二楼的楼口传来一声惨叫,小心,我大叫一声,剑风似乎是冲着我来的,我身子微微一侧,只觉左边腰腹一疼,一把薄薄的剑已经洞穿了我的皮肉,若是再偏上一寸,我估计就玩完了。   我回头一看,是阿甲!   此刻,他神情呆滞,双目通红如血,直勾勾的看着我俩。   这孙子被摄了魂,猪头一眼便看出了阿甲不太对劲。   然而,他不仅仅是中邪这么简单,他被某种东西催发了体内的潜能,这使得他的潜力提升了数倍,我和阿甲交过手,他的修为确实不错,但绝不像眼前这般可怕。   当然,阿甲也有他的长处,就是此人极为冷静、狠辣,下手极毒,如今修为又陡增,想要对付他有些困难。   王八蛋,敢跟老子玩偷袭?猪头怒吼一声,杀猪刀近身而去。   两个月不见,猪头的武修精进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杀猪刀血芒暴涨,如一道红霓闪烁,速度极快,刀刀都是贴着要害而去,没有任何的虚招。   嗖!   猪头一刀刺进了阿甲的小腹中,用力一剜,“嘿嘿,小样,跟我玩……”   然阿甲的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神色,他的长剑径直往正在得意的猪头心窝刺了过来。猪头哪想到阿甲都被剖腹,场子半拉流在外面,还跟没事人似的,想要再躲避已经是来不及了。   小心!   我摸出两枚铜钱剑,夹杂着我手心的雷电弹飞了出去,嗖!铜钱与长剑相击,迸发出金色的火花,阿甲的剑虽然力道万钧,但被我打的偏了一寸,猪头趁着这机会赶紧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   草,这狗东西居然打不死,猪头大叫了一声。   他是被摄了魂,身体没有知觉,只有打出控制他的那股邪气,才能真正杀了他,我观察了一下阿甲的面门,印堂泛青,而且胸口隐约有一团黑气,料想他是被邪气控体。   阿甲是陈公的走狗,杀了他,倒也不觉得可惜。   我思考之际,阿甲拖着肠子,再次向我发动了攻击,他的剑法催发到了极致,漫天的剑影影影绰绰,让人避无可避。   面对如此密集的剑势,我心中反而变的平静,此刻哪怕是泰山崩裂,我也绝不会眨一下眉头。   我的双眼一阵清凉,原本繁杂的剑招,虚实相合,让人难辨,在我眼中,似乎一切都变的简单了,我能清楚的看到阿甲手中长剑的真实去向。   就在他剑锋即将刺向我咽喉的瞬间,我头微微侧了一下,手腕一震,弹开他的剑锋,同时手如蛇形,绕着他的剑锋往手腕扣去。   阿甲手上的长剑在手腕上潇洒的旋转了一圈,横着往我胸口割了过来,砰!   我的寸拳打在他的檀中穴,这是人体的一处要穴,但凡被击中此处,定会被气散形散。   哇!阿甲张嘴吐出一股黑血,眼中的红芒尽散,渐渐变的清明。   他张了张嘴,哇的一身捂着小腹跪在了地上。   “小心圣女!”阿甲痛苦的看了一眼楼上,手一抬,长剑滑过咽喉,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啥圣女?猪头摸着下巴不解的自言自语。   阿甲这种人死了,我一点都不会同情,但我想知道的是,到底是何人有如此本事,在摄魂的同时,能让人瞬间把潜能提高几倍。   而且,他让阿甲来刺杀我,说明他并不想我活着,会是陈公吗?不像,老东西虽然狡猾,但似乎还没这份本事。   不管了,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天知道这楼上到底还有什么猫腻。   咱们继续走吧,楼上很可能出事了,我道。   就在上楼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原本那守在楼下的两尊道门雕像竟然不见了。   我和猪头面面相觑,难道那两尊根本就不是雕像,而是活的玩意,我刚刚听到的笑声是真实存在的。   我草,竟然被这俩玩意给耍了,丫的,别再让老子逮着你,非卸你十八大块,猪头气呼呼骂道。   这俩东西能把我和猪头蒙过去,修为绝对不低,刚刚他们发出的笑声,也许正是控制阿甲的魔音。   没敢再浪费时间,兴许陈公、蒲将军等人已经找到了风雷尊者,得到了钥匙也不一定,这些家伙贼精,利用我带他们进来,但事事都抢在前头,很是让人恼火。   二层楼,四面是悬空的,一股血腥之气弥漫而来,地上尽是触目惊心的血,悬梁之上尽是被鲜血染红的白绫,在空中飘飘荡荡。   滴滴!   血水沿着白绫滴在地上的血泊中,发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次响动都像是敲在心坎上,极其的刺耳。   踩在黏糊的血水里,我不禁眉头紧锁,这感觉太他娘的糟心了,被踩了臭狗屎还难受。   骤然间,我只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我的头上。   我眼睛往上一抬,却发现猪头脸色跟抹了锅灰似的,黑成了一团。   在我的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红色的符纸,符纸是以一种类似丝绸一般光滑的特殊纸制作的,符纸被鲜血染的通红,上面的符文极其繁杂,在正中的符心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第二百七十章 风雷演武台   那两个字,在旁人看来或许一窍不通,但我和猪头却认得,那是冥文,传闻是真正的阴司所用的文字,也就是说这张符纸出自阴司。   玄界与阴司其实还是有区别的,玄界有鬼,阴司也有人,但阴司制度更森严,几乎很少真正与玄界来往,除非是像宋阎王这种地方诸侯,或许能跟阴司的人打交道。   至于那位阎罗天子,更是极少插手人间之事,他手下有判官、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等众多阴司管制,所以,极少有人见过阎罗王。   而且阴司在阳间的消息也很是封闭,玄界对它们的了解与俗世差不多,都只是一些传说,极少有人真实的留下有关阴司的记录。   按理来说,冥文的阴符,是不能出现在人间的,冥文只有阴司当差的才能用,它的流失,就像是警察丢了枪,是有极大风险的。   但现在它出现在我的头上,足见有人想把我往死里整,而且这人与阴司有很大牵连。   上面冥文的含义是伤魂!意思是要夺我的命。   好手段,一出手就是要命的玩意,咱们的对手看来很会玩啊,猪头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揭我头上的符纸。   嘿嘿,敢入风雷大殿,就得付出点代价,张枫、朱荣,就凭你们也想夺取黄龙剑,真是痴心妄想,那阴森森的笑声再一次出现。   我知道一层道台那两具“雕像”就在暗处盯着我俩,就冲我被人下了套而丝毫未绝,他们的修为比我和猪头要高很多。   符纸上传来一股阴寒,沿着我的天灵直透入脚心,那种感觉跟我当初被李仙姑下套的时候极为相似,也就是说这张符夺得是我的命魂。   这下我就放心了,老子的命魂早就丢了,他还想夺我的命,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正好我将计就计,让他们放松警惕,想到这,我脸色顿时憋的煞白,眼神也变的有些涣散起来,脚下走路轻飘飘的,由于之前有过被夺魂的经历,我模仿起来也是极像。   那两个鬼东西似乎也就是暗地里下阴招的本事,他们始终不现身,接下来的几层开始出现打斗痕迹,期间还发现了陈公手下留下的几具尸体,还由一个古家寨的巫师。   也就是说,这些人远抢在我的前头进入了道台,而我和猪头忙活了半天倒是慢了一步。   当走到第八层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更为奇怪,这是一个类似演武场似的地方,几波人各占一方,静坐于其中。   东边坐着的是古家寨的人,古家寨的人伤势似乎极重,只剩下不到四人,尽皆盘腿坐在地上,我走到演武场入口时,其中一人抬起了头。   虽然全身笼罩黑袍、斗篷中,但我依然能感觉到那人的目光,很是熟悉,但我不敢确认。   因为我无法想象那人会出现在这,而且是和偏远、古怪的古家寨巫师在一块。   西边坐着的是蒲将军、陈公等三人,阿甲等人死后,陈公也是深受重伤,蒲将军那张腐烂的骷髅烂脸靠在西边的围栏边,不断的冒着黑气,一双幽绿的鬼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北边坐着的是孤单铁手屠千城,屠千城的刀依然没有出窍,手捏法指闭目养神,他算是最清闲的,身上连衣衫都没破碎一块。   而南边则是空缺着的,在最中间立着一座石雕,石雕的手中捧着沙盘,像是在计时一般,沙盘上的沙漏沙子滴落的声音,沙沙可闻。   枫哥,这个南位不会是给咱们留着的吧,猪头挠了挠头问道。   我有些犹豫,里面的人全都看着我和猪头,但奇怪的是,他们都没有说话,除了古家寨的人,其他人眼中都没有表情,我无法从中揣摩出任何的意图。   进还是不进?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是第八层,但没有任何通往第九层的通道,也许只有进去才会知道答案。   “我去,这可真是上天无路了。”猪头也看出了端倪。   我从古家寨人中那个黑衣人传达出来的感觉,清楚的知道进去搞不好就是一条死路。   先不急,咱们在这等着!我盘腿坐了下来,隔着演武台的石栏,安静的注视着里面的一切。   我坐着不动,里面的人也坐着不动,双方就这么静止僵持着。   约莫过了个把时辰,一个犹如苍雷一般的声音,滚滚而来:“南位若不入坐,你们就在这永远的耗下去吧,张枫、朱荣,你们要么进入演武场,要么现在就退回去,我奉劝二位,你们要是怕死,现在滚回去,还能留条小命。”   我两耳微微一耸,顿时听出来了这其中的意思,这人倒是不想真杀我,让我回去,是在暗示我这是条生路。而进入演武场,则是一条不归路。   更有趣的是,这声音虽然听起来天雷滚滚,但明显个中气息有佯作的成分,就像是一个人刻意装成大嗓门一样。   也许他是在假装风雷尊者,这才故意掩饰自己真实的声音,但不管如何,他一定不是真正的风雷尊者。   那么,他这么急迫的想把大家弄进风雷演武台,又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   枫哥,我看咱俩还是老实点,你看他们就像是一群呆瓜,坐在里面发愣,这么耗下去,我看得活活饿死,猪头撇了撇嘴道。   怎么你怕了?我笑问道。   他原本有些怂了,被我这么一激,顿时那股劲又上来了,拍了拍胸口道:“枫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咱啥时候怕过,进就进,谁怕谁啊。”   猪头说完,仰着头大摇大摆的走进了演武场那扇散发着浓郁阴气的大门。   其实我是不想放弃的,黄龙剑是我的希望,也是我挽回王玲,救出柳絮的关键。如果没有发生的这一系列的事,我或许甘于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凡人,但现在我的女人,我的兄弟都与我息息相关,我若不强,他们必诛。   我已经没有选择,唯有在强者的路上前行。   我紧跟着猪头往风雷演武台的门走了进去,在走进去的瞬间,我听到那个苍老的声音冷笑了起来:“愚夫,凭你们也想进入九层道台,也想得到黄龙剑,简直可笑至极。”   我走进去,里面别有洞天。   从外面看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演武台,但进去以后才发现四周密布着风、雷、火,雄猛无比,若是贸然想要硬闯,只怕会被瞬间秒杀。   也就是说,进来就别想再出去了,除非能打破这里边的玄机。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明明比我先进来,却要坐在这里傻等,既然大家都出不去,为何要互相厮杀呢,还不如静待机缘。而他们都没有开口向我说话,是因为即便是说了,也会被里面的风雷结界给挡住。   而我则是他们要等的那个南位,只有人齐了,这个地方才会有新的希望。   “哎!”我听到了一声微微的轻叹,那是来自古家寨的神秘人。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声轻叹,让我的心里有种莫名的酸楚,就像是做错了某件事,让人极度失望。   他为什么要叹息,他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内心虽然澎湃,但脸上的表情平静如水,对面的屠千城正恶狠狠的盯着我,咬牙切齿道:“张枫,你小子终于现身了,我找你找的好苦。”   我耸了耸肩,故作无趣道:“你找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爹。”   屠千城阴冷的光头上,那些诡异的黑色骷髅头纹身蠕动了起来,一个个的像是活过来了一般。 第二百七十一章 黄品火焰刀   “你小子倒是有张利嘴,黄公子是不是你杀的?”屠千城问我。   猪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牛肉干,嚼巴了几下,嘴里哼哼道:“枫哥,你鸟这厮干嘛,瞧他那怂样,估计是跟黄公子有基情,瞧那黄公子细皮嫩肉的,真要跟他有点那啥不正当的关系,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这话一出,陈公等人与古家寨的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脸上松弛了很多。此刻众人都像是紧绷的弦,猪头与我的到来,让局势有了新的希望,气氛不禁缓和了一些。   屠千城虽然是有名的杀手,但此刻却像是炸了毛的公鸡一般,脸涨的通红。猪头这么骂他,并非完全取笑他,而是有一定道理的,屠千城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薄情寡义,心狠手辣,像这样的人,义气对他来说一文不值。   他之所以如此恨我,正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的取向截然不同,那种关系在华夏是见不得光的,更别提在思想颇为复古的玄界了。   他为了黄玉,不惜千里追杀我到了大巴山,足见他与黄玉之间的那种基情很是深厚,以至于我杀了黄玉,他恨我入骨,欲杀之而后快。   此刻被言中了心中的龌蹉点,他自然是面子挂不住,背后的长刀嗡嗡作响。   当然,他来到这里并不完全是为了杀我,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夺得黄龙剑,要不然他不会抢在我前头进入到这来。   前面在入口见到了血,估计就是这家伙与陈公以及古家寨的人火并过了。   屠千城怒不可遏,“死胖子,你是找死是吧。”   “我听说你的刀很厉害,正好我最近有些痒了,要不咱俩单练。”猪头夷然不惧,冷笑道。   屠千城刚要说话,原本正中间的雕像突然浑身沙沙的抖动了起来,顿时现出了他的本体,是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道人。道人枯若木材,浑身皮肉紧缩如同干尸一般,那一双眼珠子更是与眼眶的乌青连成一片,极是阴森恐怖。   “我乃风雷使者,在我身下就是通往第九层的浮云梯,你们之间只能有一人活着上九层,从现在起,当沙漏里的流沙流失之前,你们可以做出决定,一旦流沙完毕,风雷台就会被风雷所吞噬,你们永远都别想再见到风雷尊者。”那人突然开口了,语气干巴巴的,没有丝毫的感情,听起来极其的刺耳。   有没有第二种选择啊,比如说我兄弟两人都活着进入第九层?猪头笑嘻嘻的问道。   哼,你们最好抓紧时间吧!风雷使者手一扬,沙漏开始沙沙的往下渗沙。   他这话一说,众人反而沉默了下来。   谁都明白,凑齐东南西北不是来打麻将来的,而是想让我们这些入侵者自相残杀。   “本将军纵横寂无之城,还从来没人敢替老子做主,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敢妄自狂言。”   蒲将军最先沉不住气,他被江九天封印了多年,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重生的机会,如今被困在这多时,早已经是气恼不已,见使者一脸的狂妄,更是怒火中烧的厉害。   蒲将军动了,这位昔日寂无之城的第一高手,手中的大关刀,如同泰山一般,携带者强劲的阴气往使者席卷了过去,由于他的阴气太过霸道,以至于四周的空气都被挤压,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面对大刀,使者似乎没有丝毫的畏惧,当的一声,他抬起胳膊就挡,原本看起来干如枯柴一样的胳膊,竟然硬生生的吃住了这样一刀。   反观蒲将军,倒是连退了几步,那张骷髅鬼脸,闪烁着阴霾的凶光。   “哼,你是有些本事,可还动不了我,实话告诉你们,我是杀不了的,没有死就没有生,你们最好速速做出选择。”风雷使者,面无表情道。   我压低声音道:“他不是人,而是一个修成了形体的木枯,他的全身都是铁树打造的,内里附有金刚石,包裹着他的妖心。这是一个傀妖。”   傀鬼修炼到了一定程度能成妖,眼前这位正是傀鬼的最终极形式,他可不是李仙姑、王玲用稻草人炼制的傀鬼那么简单。   修炼到了这个程度,他没跑出去害人,而是甘心在这当一具雕像,已是极为难得。   我总觉得这地方有些古怪,尤其是傀妖的出现,更添了一些神秘色彩,我很好奇,一个使者便已经如此厉害,最顶上的那位风雷尊者,得有多厉害?   蒲将军没有再说话,他现在刚刚从铁丘坟里出来,这么多年被封印,他只剩下三成左右的实力,根本无法对傀妖构成威胁。   他没再动,陈公有些小心思也只能收了起来,古家寨的人至始至终就坐在那一言不发,屠千城虽然凶狠,但他前面跟蒲将军过过几招,双方都知道根底,蒲将军没敢下手,他自然不会傻到出这个头。   最后只剩下我和猪头了,猪头有些跃跃欲试,被我一把拉住了。   我当然不会这么傻,这些人中论修为就数我们兄弟俩最渣了,现在冲上去,无疑是自取其辱。   “既然来到了这里,就得守规矩,怎么玩,大家定吧。”我淡然笑道。   我感觉九层台的事不会这么简单,试想江九天可是亲自从这趟过道,他当年是怎么制服风雷尊者的,为何会留下这么一个机关。   四周的风雷阵法,一直在不停的闪动着,气氛愈发的紧张。   陡然间,屠千城最先动手了,他的目标却不是我,而是蒲将军。   毫无疑问,这是聪明的选择,我和猪头虽然修为最低,但两人斗志昂扬,坐的位置,可攻可守,屠千城很难得手。   而古家寨的人,则像磐石一般,而且擅长用各种毒,无疑是最强劲的对手,不到最后决战的时候,没人愿意先对上他们。   最弱的一方无疑就是蒲将军,他刚刚斩了使者一刀,耗费了不少阴气,同时由于刀出无功,他的士气已经衰落,正是低落之时。   蒲将军当然不是善茬,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选择了往后退,在这种生死关头,没人再会顾忌颜面能活下来就是万幸。   陈公这老狐狸做梦也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候,竟然会被卖,他转身抓起身后的一个小兵往身前挡了过去。   屠千城号称是宋阎王手下的八大金刚之一,修为奇高在玄界成名已久,此刻刀一出窍,四周的温度陡升,如同火焰凌空一般,他的刀锋弥漫着橙红色的熊熊火光。   那可怜的侍卫,脸反应都没来得及,头颅就被削掉了,整个头颅与脖子尽皆被焚烧漆黑。   屠千城缓缓落地,头往上一扬,嘴角闪过一丝阴冷的笑意,脑门上的骷髅亮的发紫:“既然东南西北终有一战,你们若是识趣,现在就自刎,至少可留一条全尸。”   好霸道的刀法,我喜欢,猪头舔了舔嘴唇,极是兴奋。   他生平最喜欢用刀,这把杀猪刀已经跟不上玄界的节奏了,他急迫的需要新的武器。   黄龙剑是我的传承之物,猪头当然不会觊觎,此刻见屠千城那把黝黑如墨,却又势大力沉,火元充足,喜欢不已。   屠千城本身的修为有多高,我无法知道,但至少这把刀足够他横行霸道。   如果我没看错,他的刀身是由东海之底的玄铁所打造,又蕴含着火元素,至少也是把黄阶兵器了。   兵器在玄界有天地玄黄四大类,各分上中下三品,目前在市面上流通的兵器与法宝,其实与符纸一样,大多是入不了品级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 演武台的法则   天地两类的兵器,又称神器、圣器,世间几乎南寻,据说在阴司有圣器,至于神器,那是九霄宝殿中传说之物,乃是虚无缥缈之事,当不得真。   所以,玄黄两大类的法器就成了稀罕之物,如黄龙剑,就是玄阶下品兵器,在玄界已经是奇宝,屠千城这把刀,光是玄铁打造便是黄阶下品,蕴含火行元素对使用者的修为有一定的增幅加持,所以可入中品,也不为过。   他这刀法一出,不光是猪头,就是古家寨的人,也忍不住投来了目光,显然他们没想到竟然会有黄阶中品的法器存在。   陈公被吓了一跳,老东西的修为还是可以的,只见他猫着身子跃了出去,手上摸出一把药粉一撒,顿时一股刺鼻的气味弥漫。   屠千城吃不透这药性的底,不禁停滞了一下,借着这机会陈公手中的利爪,猛地刺了出去。   这一下当真是快若闪电,饶是屠千城身经百战,被毒粉迷了眼,一时间反应也是慢了一拍,被陈公的利爪削掉了一大块皮肉,伤口顿时发黑,显然是含有剧毒。   老东西,你敢下毒?屠千城怒极,火焰刀追身而去,凌空一记封刀,化作一道火浪封住了陈公的退路。   “当真以为老夫怕你不成。”   陈公虽然一把年纪了,上次与岳麒麟交手,我也见过了他的本事,绝非是三瓜两枣就能解决的。   老东西双掌在胸前化圆,双掌往前一推,一道绿色的毒盾挡在了胸口前,正好抵挡住屠千城的刀锋。   嗡嗡!   两人的劲气顿时对上了,火焰与毒气相互弥漫在演武场内,空气变得愈发糟糕,也多亏了在场的人修为都不低,要不然都能活活给憋死。   嘿嘿,老东西,你倒有点本事,但若是以为能挡住我就大错特错了。   屠千城脚在地上一扭,腰马下沉,一股雄浑的火焰陡然爆裂,唪!   火焰刀犹如火箭筒一般,迸射出一股火焰,瞬间冲破陈公的毒盾,呼的卷了过去。   陈公凌空吐了一口血,人飞了出去,浑身上下被烧伤了大块,那口雪白的长髯更是被烧的一团糟,脸上也是灰尘满面,看起来狼狈不堪。   一招之下,便已落败,这就是入了品的兵器的威力,猪头眼睛放着精光喃喃道。   一把好的兵器,确实能让人的修为成倍增加,试想若是陈公也有一把黄阶中品的法器,未必就会败给屠千城。   屠千城得理不饶人,欺身而上,手中的长刀指向陈公的喉咙。   陈公眼看就要殒命,这老狐狸可不是吃素的,关键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坛子挡在面前大叫道:“这里面是剧毒的阴阳花毒,一丝粉末便可杀尽这里所有的人,你要杀了我,肯定也活不了。”   我暗自笑了笑,老家伙果然把这道杀手锏留来保命的。   屠千城虽然不是寂无之城的人,但他潜伏在寂无之城也有段时间了,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所以他顿时停了下来,眼中一阵狐疑,不知道是否该下刀。   陈公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到了最中间,得意的狂笑了起来:“阴阳花毒,想必你们很清楚,从现在起,只要任何人敢向我发动袭击,我就会摔破这个坛子,大家都别想活命。”   屠千城收回了架在陈公脖子上的刀,冷冷道:“老东西,算你狠,给我滚到一边去。”   言罢,他看向了蒲将军。   蒲将军用手杵着大刀,骷髅脸上显得有些落寞,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昔日他在寂无之城威风八面时,乃是全盛之时。   后来被江九天封印,修为只剩下不到三成,而且引以为傲的刀法也似乎因为法器的缘故,在火焰刀面前,完全处于劣势。   他原本还想走出铁丘坟,能大杀四方,找到巅峰辉煌的自己,但现在显然这个梦想破灭了。从走出铁丘坟的第一秒钟开始,他就发现这外面的江湖,早已经不是他当年熟悉的感觉了。   这里的人,这里的事都不是他能解决得了的。   “老鬼,该你了,你这修为也敢出来混,难不成还想重新修炼出肉身不成?”屠千城冷声损道。   蒲将军原本黯然的双瞳里顿时冒出了愤怒的火焰,他虽然没落了,但依然保持着昔日的寂无之城城主的自尊,又岂能随意让人践踏、   “叱!”   蒲将军眼中的绿芒一闪,手中的大关刀横里劈向屠千城,顿时,黑色阴气萦绕,蒲将军的刀法几乎是浑然天成,挑、斩、劈、挑,刀法所到之处,大开大阖,刚猛无比,那一连串的刀影在空间内,犹如一位正在泼墨的大文豪,端的是令人大惊不已。   屠千城越战越惊,他显然低估了这位老城主的本事,一时间被泰山般的刀势压的喘不过气来,节节后退,衣衫被划破多处,若非他反应够快早就成了刀下之鬼。   好刀法,这要是在战场上,只怕是百十人都奈何他不得,只是可惜了刀虽然不错,但还入不了品,又实力不济,要是全盛时期,只怕屠千城十招之内必死。   猪头忍不住感叹道。   “蒲将军要败。”我冷冷道。   猪头双眼一睁,哦,为什么?我看他占尽上风,打的不错啊。   他是凭着愤怒爆发了自己当年的潜能,但这毕竟是有限的,现在是第二十三招,还有七招,他若杀不了屠千城,必然气泄而败。而且,他的心气有些散了,也就是说他知道这一战赢不了。   我缓缓解释道。   人就是这样,凡事必争一口气,蒲将军这口气要是争上了,自然是好说,但现在看来有些悬了。   果然,又过了七招,近乎被逼到绝路的屠千城突然觉得,对面的刀法力道越来越小,他瞅准了机会,火焰刀陡然爆发,此前面对蒲将军的凶猛的刀势,他一直在躲闪没有出刀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该是他主宰战场的时候了。   “火烧万里!”   屠千城横刀一挡,下一秒全部的气力瞬间爆发,迎着大关刀而上,硬拼了一记。   唪!   火焰与阴气顿时随着兵器的相交而激烈的迸发着,刀刀相磨那刺耳的声音,几乎要穿透人的耳膜。   很快阴气就被火焰所压制,屠千城的脸上青筋暴怒,猛然爆喝一声:“破!”   咔嚓,蒲将军的大关刀应声而断,火焰刀精准的劈了出去。   时间静止了,蒲将军默然而立,屠千城手腕一抖,火焰刀冲天而起,稳稳的落入了刀鞘中,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蒲将军面门的白骨应声碎裂,他眼中的绿芒尽消,口中吐出一股浓浓的黑气怨气,发出深沉的叹息之声,随后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他的整个人散成了散沙。   杀掉了蒲将军,陈公吓的脸都煞白了,握着手中的阴阳花毒,小心的坐在角落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眼下就剩屠千城与古家寨的人了。   “很好,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了,我有必要提醒列位,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最终能见到尊者的人只能有一个。”使者阴冷的笑道。   刚刚的激战,他始终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完全是以局外人的身份观察,冷静的让人可怕。   古家寨的人始终没有吭声,他们一共还有四人,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是什么心思和修为的高低,一旦动起手来,万一对方都是顶级高手,无疑让人绝望。   陈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命,关键就是我和该死的屠千城之间如何抉择。 第二百七十三章 屠千城的克星   最终,猪头还是站了出来,从腰间拔出杀猪刀,喃喃道:“屠千城,都说阎王殿的人牛逼,小爷跟你过几招,说实话,你这把刀我很喜欢,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拿到手。”   屠千城伸出舌头在刀锋上舔了一下,刀身虽然没有刃口,但瞬间便割破了他的舌头,鲜血沿着刀身而入。   “那就看你有这本事没有。”以血喂了刀后,屠千城再次站起身走到了最中间。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猪头虽然修为不及他,但却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那种气势叫斗志,屠千城很少见到这么有斗志,这么霸道的对手。   所以,他不得不提防,暗自缓缓的聚气,刚刚与蒲将军相斗,他损耗了不少元气。   此刻与猪头相斗,他也是暗中叫苦不迭。   我坐在一旁,冷静观战,一旦有机会我立即出手,辅助猪头杀掉这家伙。   玄界早已经被人给玩坏了,像凤山那个年代,一对一是不能插手的,但现在生死战,手段怎么阴损怎么玩,我相信风雷台的事不会那么简单,后面还有得玩。   猪头与屠千城的决战就此展开,两人的打法完全不同,屠千城的自然是刀法如虹,火焰威猛,像是源源不断,能斩杀千军万马。   而猪头则有庖丁解牛的细腻,出刀不多,但每次都是找准了机会,所谓一寸短一寸险,但他并没有盲目的去贴近屠千城,到了他这个级别的高手,靠的太近,那就是自寻死路。   猪头本身修为就低他一等,机会根本就不大,他很聪明的选择了“敲手指”,杀猪刀在屠千城的手腕和指尖萦绕。   虽然一时间无法对屠千城造成死亡性的杀伤,但要是给逮着了,削掉了屠千城的手指或者放了他的血,也照样能耗死他。   这就是猪头的聪明之处,当我见到他像个肉球一样在地上来回的滚动,时而又如灵猫一般轻盈,看起来虽然狼狈不堪,但实则很有章法。   这家伙两个月的提升极大,还真没白学,光是从这灵巧的身法来看,至少比以前精进了数倍,只是配合他那张油乎乎的大肥脸,总显得有些违和。   “狗日的,打还是不打?当真以为我治不了你。”屠千城今天肺都要气炸了,首先遇到陈公这个癞皮狗,现在又遇到了猪头这样的滚刀肉,磨都能把人给磨疯了。   猪头嘿嘿一笑,“你要能杀了我,算你本事,反正这把刀我是要定了。”   屠千城神情一肃,浑身竟然变的赤红如血,这是他的绝招,发动体内蕴藏的火种。   他之所以能纵横多年,能驾驭火焰刀,就是因为幼年时候得到了一颗神奇的火种,从此对火有了非常娴熟的掌控能力,甚至连丹田之气,也为火气。   他猛地把刀杵进地里尺余,以刀为中心,一个巨大的类似五角星似的阵法出现在风雷台上,把猪头与他紧紧的包裹于其中,在这个小阵之中,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说直白点,屠千城想要活活烤死猪头,他们现在等于同处在一个密封的环境里,而屠千城因为有火种的支持,所以他对我有一定的免疫力,而猪头则只能生生硬烤了。   屠千城的这招很损,几乎能把猪头置之于死地。   但是这世上总有如此多的不可能,就像是天地间阴阳相生,生死相依一样,恶人也总有人来磨。   屠千城遇到了我,也算他倒了八辈子霉,因为我是世上为数不多拥有水德符的人,是他的天然克星,他遇到我,算是天意使然,注定他要在这里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火焰瞬时冲天而起,猪头虽然明知道我在旁边坐镇,当火焰在密封空间内燃烧起来时,他还是显得有些紧张,额头上不断的冒出冷汗。   这要是水德符失灵,他就注定只能当烤乳猪了。   屠千城得意的站在火焰之中,火焰就像是元气一般兹兹的被他吸入其中,他的全身变的赤红如血,尤其是脑门顶上那些恐怖的纹身,更是红的发亮。   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真正的杀招,在火阵法中,他就是真正的王者,无人能与其争锋。   屠千城仰天狂笑:“臭小子,你不是嘴臭的很吗?老子现在把你烧成烤猪,看你这张臭嘴还怎么骂人,哈哈!”   他靠着这招不知杀害了多少比他修为更高的人,这是火种天生自带的阵法,非是常人所能破的。   在这世间有很多珍奇之物,它们很可能是上古大仙留下来的,也有可能是阴冥地府、云霄宝殿掉落于凡尘,为凡人所夺。屠千城无意之间得到了火种,拥有一身霸道的火元神通,只是此人不修德,专好杀戮。   尤其是犯了玄界中的大忌,与黄玉有染,如此一来苍天岂能容,他的火种纵横无敌,但我就是他的克星。   猪头眨巴着眼,干笑了一声:“老娃儿,你这把火未必就能烧死我,不过我现在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身上的法宝倒是不少啊。”   屠千城手掌心在刀柄上用力一拍,四周的火焰竟然化作了一条火龙,往猪头席卷而去,狭小的空间内,根本避无可避,那种巨大的威胁压迫即使在外面围观也能感觉到那滔天的杀意。   我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被火龙吞噬,当即默念水德符上面的咒语,藏于手掌之中,飞了出去。   嗖!   水德符似乎感应到了火势,一股纯白的水气瞬间弥漫,包住了火龙与火圈。空气愈发的冰寒,水汽温度即降,猪头身上的火龙在半空中被寒冰所捆缚,紧接着化作了一地的碎冰。   这条火龙,是屠千城用了七八成的火气发出来的,但瞬间被我破解,那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反噬,他脸色一沉,张嘴吐出了一口赤血。   接住!   我手腕一推,水德符飞向猪头。他一把接了过来,握于掌心,水德符遇到火气,里面蕴含的水气催发到了极致,一道白色的水柱包裹住猪头,鬼魅般的冲向屠千城。   屠千城还没缓过劲来,他的火种其实很强大,甚至在水德符之上。只是他经过连番的激战,消耗了不少元气,再者水克火,这使得他的实力大打了折扣。   猪头逮着机会往他的肋下刺了过去,屠千城横着长刀往上一挡,吭!一道水气逼迫而来,他想往后撤出一步,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脚下早已经凝成了冰面,当即脚下一滑,整个人站立不稳,有些踉跄。   事实上,水德符,天下少有。屠千城平素横行惯了,哪里料到会有人跟他这么玩。   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使得他一往无前的气势荡然无存,他现在想的是,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躲过猪头这可怕的攻击,再寻破敌良策。   但猪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在他落地的一瞬间,我手中的丧魂钉刺了出去。   屠千城感觉到了丧魂钉的杀伤力,听到风声,他只能往后躲闪,但是猪头的刀早已经在那候着了。   屠千城避无可避,唯有挥刀凌空护身,与此同时,他向身后猛的拍出一记火掌,一刀一身护住踉跄的身子。   若是等闲人,凭借着如此精妙的招式定然可以抵挡住,但猪头也是个老油子,岂能让他如此轻松就过关,他的杀猪刀虽然被屠千城的火掌给封住了。但另一只手摸出丧魂锥狠狠的扎向屠千城的裤裆。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中榜云无敌   这一下可真是够狠的,屠千城哪里料到猪头会下如此的阴招,当即被戳中了要害。   猪头的锥子像针一样,精准的刺了对穿,登时鲜血如注从屠千城的裆下流了下来。   啊!   屠千城发出一声惨叫,那玩意被废,这辈子他那点特殊爱好算是没了。   猪头嘿嘿干笑了一声:“王八蛋,你不是挺能玩吗?这会儿我看你还怎么嚣张,就你这鸟样,还想刺杀我枫哥,去死吧你。”   屠千城疼的直在地上打滚,猪头飞身过去,一脚勾起地上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不是很狂吗?号称八大金刚,无人能敌,怎么样,现在还不是落在了我这个杀猪的手上。”   屠千城全身痉挛成了一团,浑身赤色的火焰也渐渐消退了。   这说明了他体内的火气正在溃散,屠千城的手慢慢的伸向眉心,就在他准备出手的时候,我从口袋摸出第三根丧魂锥飞了过去,牢牢的把他的手钉在了地上。   他的火种在眉心,快取出来!我大叫道。   猪头会意,水德符印在了屠千城的额头上,同时食指与中指并拢,用力戳在了他的眉心,顿时一颗火红色的珠子自他的眉心飞出。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火种,红通通的,周身都是火焰,虽然它里面的元气被屠千城耗损了不少,但此刻依然能感觉到纯正火元的威力。   这确实是难得的宝贝,就连古家寨的人也全都站了起来,发出惊诧的声音。   于此同时,古家寨中一个黑衣人如同蝙蝠一般,披风一扬,腾空跃来伸手就要夺火种。   虎口夺食?猪头可不是好惹的茬,杀猪刀锋芒暴涨,劈向那人,不料那人却是修为奇高,一双黑色的手掌如钢铁一般坚硬,单手扣在猪头刀锋,直把他震退了四五步远。   那人逼退猪头,离火种又近了一步,不禁冷笑了一声,跳起来就要去抓火种。   我当然不会让他得逞,手心寒气一吐,隔空一记寒冰掌拍了过去,有水德符的辅助,我的寒冰掌威力大增,硬生生在那人与火种之间打出了一道冰柱,挡住了他飞奔的身形。   嗯?   古家寨人发出一声雄浑大喝,身上的披风脱落,同时头一扬,斗篷隔空砸了过来,我手捏法珠,掐法诀念咒:“金刚不败!”   金字诀法乃是防身之诀,随着咒法启动,一道金光弥漫在我的身上,金色的盾身牢牢将我包裹在内。   我横肘震碎斗篷,冷冷的挡在火种与他之间,“想要夺火种,先问问我再说吧。”   好!   那人脱掉斗篷、披风后,现出了本来的面目,他有着上苗人那种深邃的眼神,剑眉入鬓,留着一口短髯,看起来极是英武帅气,铁塔般的身子威风凛凛,他的双手各有一连串的铁环,铁环上雕刻着古老的符文,隐约有黑色的流光闪动,一看就不是凡品。   我知道你是谁,你叫张枫,是江九天的传人,你是皇甫松钦点的人,我是黔山五老大长老云仲的长孙云无敌。那人冷森森道。   云无敌?这名字倒是挺霸道,我总觉得有些像是在哪听过,仔细一想,陡然大惊。   在当今玄界,有几个青年翘楚名震天下,首当其冲的是阎罗殿洪霸天长老的幼子,洪承祖,传闻洪承祖有万夫不当之勇,洪霸天之所以能在阎罗殿呼风唤雨,甚至风头都快要盖过宋阎王,就是因为他的长子洪文涛善谋,幼子洪承祖年少英雄。   洪承祖今年方二十六,比我还小两岁,但已经名列玄界高手榜上第十一位,中榜之首,假以时日,成为上榜顶尖高手不是问题。   而云无敌同样年青一辈的翘楚,他师承洪门遗老,修的一手铁线拳,力道刚猛,又精通古家寨的古巫法。传闻他自幼便以五毒汤浸泡,有一声铜皮铁骨,百毒不侵,是出了名的打不死。   他与洪承祖曾经在京城决战过,当时在场的只有排谱的万晓生,但是胜负无人得知,万晓生在排名时,把洪承祖排在了中榜之首,云无敌次之,但他对于那场决战的结果却始终不提一字,成为了玄界的一个悬案。   他的爷爷云仲,作为玄界偏门的领军人物,在玄界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当初若非云仲与黄泉公达成意向,正统与偏门相合,今天的玄界只怕会更乱。   云无敌作为云仲的传人,偏门新领袖,此次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势在必得。   不过他提到的一句话,更让我震撼,我是皇甫松的钦点的人,皇甫松就是黄泉公,难不成他有意让我接手未来的黄泉?   云兄大名如雷贯耳,既然大家都不是外人,那就盘盘道,云兄这次来这里总不是游山玩水的吧?我看了猪头一眼,暗示他准备下手抢夺火种。   我并不了解云无敌这人的性格,也许他是个阴险小人,也许是个像楚天齐那样的仁义君子,所以必须多加小心。   云无敌傲然笑道:“当然,实不相瞒,如今的玄界分裂已久,我等都有心一统,但谁来做这个新的带头人?是你,洪承祖,还是我呢?说实话你们兄弟确实是人才,短时间内便已经小有名气,但想要做这个带头人,却已经是晚了。”   他说的确实有道理,我和猪头的修为现在甭说排进万晓生的上榜,就连下榜前十都进不去,想要做玄界的领袖确实有些难。   但现在摆在我二人面前并非完全没有机会,黄龙剑、轩辕宝藏,这些都能瞬间提升一个人的实力,而且我体内蕴含着的是江九天残留的紫色宗师级别的实力,一旦爆发出来,就是上榜高手,也能应对。   我就像是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外人难以看清其内质的华美,我想这也是黄泉公为什么会有意让我作为传人的原因。   事在人为,想去做,怎么都不会晚,我夷然不惧,冷静而对。   修为到了云无敌这个地步,光从他的面相已经看不出缺陷了,想要搞定他,只能随机应变了。   “这么说,张兄是执意要与我一较长短了,以你们兄弟的才华,若与我联手成为我的左右手,日后统一玄界,我可以把江东之地尽封于你,你们看如何?”云无敌云淡风轻的环抱着双臂,极力的劝说我。   我暗叫头疼,这人若是一言不发与我动手反倒是好事,但他却依然能处变不惊,笑着劝我,说明他并非如他外形一样是个莽夫,相反他很有城府和智谋。   一个拥有超强身手,同时脑子也很聪明的对手,我这回只怕是有难了。   我和猪头互相望了一眼:猪头眼神荡漾着只有我才能看懂的光芒。   “这样吧,你们还有四个人,你修为又这么高,真要打起来,我不是你的对手,不如咱们先想办法出去,待进了封魔谷,黄龙剑谁有本事谁拿,你看如何?”我道。   云无敌点了点头道:“好啊!不过这颗火种可得属于我才行……”   说话间,他手上的铁环噌的打了出来,击向我和猪头,铁环在空中破空凝成了一股黑色的旋风,顿时笼罩住我。   寒冰掌!   血浪斩!   我和猪头同时使出最强的绝招,一人抵挡一股旋风,铁环藏身一连串的叮叮咚咚响个不停,震得我耳膜一阵生疼。   轰!   那黑色旋风力道惊人,瞬间便把我二人席卷其中,万幸的是,我的掌劲堪堪抵挡住了云无敌的铁环,把它冻住,不得进退。猪头那边也用杀猪刀急速旋转硬生生把铁环的攻势给化解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五章 幽冥黑火   然而,我俩还没来得及庆幸,云无敌脸上闪过一丝阴笑,冷冷的吐出三个字:“二重劲!”   原本被抵挡的铁环,猛然被暗藏在阴风的后环一推,轰!顿时排山倒海的内劲铺面而来,如山洪决堤一般爆发了。   在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就是中榜之王的实力吗?   比我高的太多了,我感觉自己的丹田都快要撕裂了,两眼失去了神识,脑子变的混沌,凌空吐了几口血飞了几丈远,落在了风雷台边。   猪头更惨,铁环巨力生生把他的祖传杀猪刀扭成了麻花,他的整条右胳膊经脉全都被搅成了乱麻,若非他天赋异禀,这条胳膊就彻底废了。   猪头跌倒在我身边,面若金纸的吐了一口血,眼中满是不甘。   “猪头,你,你死不了吧。”我擦掉嘴角的血,脑子一阵巨疼,愣了十几秒钟,便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巨疼,万幸的是,我没被震成白痴。   猪头胳膊无力的垂在肩上,颓然道:“死不了,这狗日的果然很有本事。”   云无敌缓缓走到我身边,从背后拿出一个黑色的竹筒,口中念了一句咒语,竟然把火种给收了下来。   他用脚踢起地上的那把火焰刀,用指尖摩挲了一下,笑道:“刀是不错,只可惜我不惯用刀,这样吧,废了一只胳膊,这把刀就算我送你了。”   他像扔垃圾一样把火焰刀踢给了猪头,眼中满是嘲讽之意。   云无敌这一招简直是狠毒至极,他明明知道没有了火种,火焰刀最多也就是一把黄阶下品的法器,而且没法发挥它的火焰刀威力,几乎就是个摆设。   表面上的慷慨,实则暗藏讥讽,这人心胸看起来也并非表现出来的大,可为枭雄,但难为王者。   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已经让我感觉到云无敌的虚伪,只是眼下火种为他所夺,实在让我痛心不已。   我搀扶起猪头,成为王者败为寇,云无敌的修为着实远远在我和猪头之上,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认命。   云无敌的目光落在了倒在地上痛哭不已的屠千城身上,冷然笑道:“如果我没记错,你也算是个下榜高手,这些年名声不小,只是可惜你太狂妄了,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一弹,一道黑色的劲气洞穿了屠千城的喉咙,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屠千城喉咙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两眼睁得大大的,一脸的不甘。   “屠老兄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杀害你的人是眼前这两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去了地府,到阎王爷那告状,可别认错人了。”云无敌嘿嘿干笑道。   云无敌毒啊,猪头虽然废了屠千城的鸟,夺了他的东西,但还没有毒到说立即要了这家伙的命,但云无敌不会有丝毫的心慈手软。   “好了,现在账也清楚了,张枫,眼下就剩下咱们两波人了,你看是想死,还是想生?”云无敌抱着双臂,冷然问我。   我当然不想死,但现在却由不得我,场面似乎有些失控,云无敌的出现直接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但我感觉到在古家寨中有一丝异样的目光正在看着我,我总觉得那种感觉是如此的熟悉,却怎么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想活着,我笑道。   同时我把目光落在了陈公身上,这老东西倒是老实,躲在角落里一言不吭,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小坛子。   我心中一动,有了改变局面的法子了,这对我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云无敌缓缓走向了演武台中间的使者,使者依然犹如木雕一般,站在面无表情,不过当云无敌手中出现一丝黑色的火焰时,他变的恐惧了起来。   其实想过你这关太简单了,只是我想陪他们一块玩玩,所以没对你下手,你要不识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无敌手中的火焰在他的两手之间牵引着,如同魔法师一般,肆意流淌着。   使者的脸阴沉的厉害,喃喃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我原本以为只有江天师的白莲之火是天下之最,没想到你的幽冥黑火竟然修炼到了这个地步。”   “当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觉得我敢来这吗?云某人这一生从不犯险,你既是识的此火,那就识趣点赶紧绕道吧。”云无敌满脸的傲慢,手上的火势陡然大涨,逼的使者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一退,底下的一个石台便现了出来,石台很大,足足能站上十人。使者之所以让众人决出一人,无非是想自相残杀,待剩下残兵剩勇时,   “你就算是到了九层台,也不是风雷尊者的对手。”傀妖道人皱眉道。   云无敌轻轻的拍了拍手,熄灭了手心的幽冥之火,“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在我的人生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他自从跟随爷爷云仲修炼以来,在偏门是天子骄子般的存在,这些年就没败过,除了与洪承祖那一战,他相信凭他的手段,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年少轻狂,你迟早会栽的。”傀妖不愿再多说,身形一闪,自风雷台中闪去。   他的修为不低,但是对幽冥黑火却是极为畏惧,所以,并不想得罪云无敌。   云无敌走进了最中间的法阵,同时让手下的人押着我和猪头、陈公一并上去,只听到脚底下传来一阵吱嘎嘎的怪声,一个类似六芒星的平台缓缓升起,把我们送入了更上面的一层。   九层道台,顶上是一具巨大的铜棺,铜棺上雕刻着道门修仙之人飞天图。四周陈设着各种仙童跪拜之象,点着长明灯,由于位置极高,阴风一吹,顶上阴森骇人。   枫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妈的,老是被姓云的控制也不是回事啊?猪头压低声音悄然道。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怕他个球,姓云的不过是只纸老虎,他这人狂妄自大,虽然有些城府,但从来没吃过亏,咱们只要恭维他,就不会丢命。而且我已经找到了对付他的法子。”   猪头有些不敢相信:“枫哥,你可别冒险,他那对铁环,我看了一下,左右各有六环,在苗疆,一般的高手修到三重就很牛逼了。六重劲的铁线拳可不是你我能承受的。”   我当然知道这点,刚刚两重劲就打的我吐血了,六重我想都不敢想。   “屠千城死了,陈公还活着,你知道为什么吗?”我眨了眨眼,暗示他。   猪头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阴阳花毒?”   我点头道:“没错,云无敌其实也怕这种天下奇毒,所以,他并没有杀陈公,而是找人看着他,因为他怕惹急了,对他没啥好处。”   所以,只要咱们能拿到阴阳花毒,就能对付这小子对吗?猪头大喜道。   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弄到阴阳花毒,你先盯着,我去会会老狐狸,我道。   我暗自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与陈公平齐的位置。   陈公见了我,跟见到鬼一般,连忙小心的护着怀中的阴阳花毒,小声道:“张枫,你小子想要干嘛,我告诉你,惹急了咱们谁都别想活。”   我冷笑道:“你还没看清楚形式吗?云无敌是绝不可能饶了你的命的,你若是以为端着这个坛子就能万事大吉,你自己信吗?”   陈公浑身一颤,“你有什么想法,我知道你很贼,有什么鬼点子,说出来让我听听。”   从他的口气,我就知道陈公很清楚屠千城被云无敌杀了,他就是下一个,对他来说,云无敌就是最可怕的魔鬼,而我不过是个小卒罢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九层台上的潜伏者   “看来你这老狐狸确实是心中有数,待会肯定会有变故,你到时候只管把阴阳花毒撒出去,剩下的事就不用你管了。”我叮嘱陈公道。   陈公犹豫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带着斗篷的古家寨人伸手推了我一把:“闭嘴,再嚼舌头,我让你们都成哑巴。”   我耸了耸肩,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陈公被我和守卫隔开,老东西低着头,也不知道他是否被说动了。   其实我也有一盒阴阳花毒,但所谓出奇制胜,我得留着在最紧要的关头使用,因为留给我的杀手锏已经不多了。   云无敌有些好大喜功,但他是个聪明人,整个九层台只有一具棺材,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打开风雷阁的钥匙就在棺材之中那位神秘的风雷尊者身上。   不过这次他可是有备而来,他相信最后能拿到黄龙剑的人一定是他。   这也是他还愿意留着我和猪头一条命的原因,对付这些拦路虎,他可以解决,但从卫夫人手中拿到黄龙剑,普天之下我的希望最大。   他留着我远远比杀了我更有价值。   嘿嘿!你们这些无知的贱民,竟然敢闯仙台,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棺材中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那声音我听过,正是我刚走入九层台时,里面发出来的。   风雷尊者共有两个帮手,还有那两具阴森森的护法神将雕像,这二人修为也不低,看来这次云无敌未必就能占到便宜。   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云无敌被风雷尊者杀掉,但直觉告诉我,云无敌未必就会败给这位风雷尊者,毕竟他可是中榜数一数二的高手。   “装神弄鬼,有本事跟小爷一较高低。”   “你!你!上去看看。”云无敌招了招手,示意刚刚呵斥我的两个守卫去棺材里一探究竟,唯独留下了一个斗篷人站在一旁。   两个守卫,走起路来咚咚作响,一看就是外家功夫极好的好手,两人伸手极为敏捷,左右走到了棺材旁,拔出了苗刀。   苗刀上绽放着蓝光,一看就是含有剧毒。   两人慢慢的靠近棺材,从我这个角度看,棺材是敞开的,里面像是有一个蒙了层白布的死人,看不清楚脸,只能是从形体上来稍加推断。   那两人缓缓的掀开了白布,里面是一具穿着道袍的尸体,尸体保存的很好,老道满面红光,皮肤也没有一点褶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熟睡的老道人。   我心想难道风雷尊者真的返老还童不成,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棺材所吸引了,古家寨的两个壮汉与云无敌一样都是狠人,二话不说,扬起手上的苗刀就往那老头刺了过去。   噗嗤、噗嗤,只听到棺材里传来被刺的声音,两人一连刺了十几刀,血水沿着棺材淌了下来,出人意料的是,他的血水竟然是黑色的,如同墨水一般。怎么看,怎么邪门。   两个壮汉子在刺完以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凑到棺材边,进一步的试探那道人的鼻息,看他是否真的死翘翘了。   黑血流出来以后,棺材里隐约有一股朦朦胧胧的阴气在弥漫,若不细心是看不出来的,我不知道云无敌是否有夜视的能力,否则他一定会发现出了问题。   壮汉打了火折子,仔细的扫了一眼,哈哈大笑了起来:云少,不过是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而已。   壮汉一说完,棺材里陡然伸出一只手,从背后刺了过来,锋利的长指甲如同刀一般,闪烁着雷电之光,瞬间洞穿了壮汉的心脏,从前胸透了出来。   那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胸前冒出的手掌,惨叫一声,当场毙命。   另一人见情况不妙,转身就要跑,棺材里的老鬼跟弹簧一般蹦了出来,飞身落在他的头顶上,腿上一用力,顿时那人的头盖骨就碎裂了,鲜血沿着眉心不断的往下滴。   那人倒也是条好汉,愣是顶着走了几步,这才亡命。   “老夫本在此等待羽化成仙,不成想你们这群凡夫俗子竟然敢打扰我的清修,今日定要取你们的狗命。”道人缓缓落地,一身紫色的道袍极是威仪,尤其是他胸口的胡须无风自动,颇具有仙风道骨。   枫哥,真是怪了,这老头被刺了十几刀怎么反倒是越发生猛了?猪头挠了挠头,小声的问道。   此刻站在九层台的,一共只有五人了。   云无敌与他最后一个手下,也就是让我有种特殊感觉的家伙,还有陈公,我和猪头,怎么才能拿到钥匙,离开这里成为了当务之急。   我道:“你这都看不出来吗?这老头脸上的肤色是画的,其实他早就死了,说白了就是一具高级木枯,跟傀妖一样,本事很高,但有缺陷,只是可惜了云无敌明显是有备而来,老道只怕是未必就能打败他。”   “老杂毛,你伤我族人子弟,我又岂能饶你。莫以为我治不了你,且看这是什么?”云无敌说话间,双手燃烧起熊熊的黑火,正是对付傀妖的手段。   “幽冥黑火,你跟阴司掌管火工的黑无常是什么关系?”道人声音变的尖锐了起来,显然他有所畏惧。   “你既然知道范老爷的名头,还不赶紧把钥匙交出来,我告诉你,要变天了,你再想升天,只怕是永远无望了。”云无敌傲然道。   道人犹豫了一会儿,眼中的凶光尽退,他从脖子上取下了一把形状怪异的钥匙,并叮嘱道:“你既然跟范老爷有关系,我也不为难你,拿去就是,反正那黄龙剑也不是我的。”   “风雷尊者,你好大的狗蛋,昔日你求江天师赐予你不死神通,得以存活至今,如今面对黑火,却畏首畏尾,你对得起天师的承诺吗?”黑暗中那道苍老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回他似乎有些激动,声音变的很尖锐,稍微细心点的就能听出来,他应该不是个男人,至少不是个正常的男人,因为声音实在太尖了。   “圣女娘娘,幽冥黑火乃是阴司专门用来焚烧天下厉鬼、木枯的,你既然知我已非人,又岂能躲过去?还请不要为难于老道。”风雷尊者拱手对着大殿朗声道。   “废物!”   那人骂了一声,紧接着两个护法神像自九层台的一侧飘了过去,手一张,唰唰两箭,直冲道人与云无敌。   这两箭势大力沉,其中一箭擦着道人的脖子飞了过去,精准的把系着钥匙的金线给射断了,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   我大喜伸手就要抓住飞到手边的钥匙,但云无敌反应更快,手臂一挥,铁环砸了过来,但这次他的铁环不是正面旋转而飞,而是反着,就像磁铁一样有着巨大的吸力,快要到手的钥匙竟然往铁环上飞了去。   我和猪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看着钥匙就要被云无敌抢去,另一支箭恰如其分的飞了过来,刚好射在铁环上。   叮咚,箭支与铁环相撞,迸发出灿烂的火花,两股巨力撞击的余威,震的钥匙又弹了回来,正好落在我的脚边。   对方应该是箭术神射手,对每一分每一寸都拿捏的恰到好处,几乎是天衣无缝的把云无敌的招式给阻挡了下来。   谢了,我大笑一声,拾起地上的钥匙,拉着猪头就跑。   张枫,休要跑,云无敌恼羞成怒,脚下劲气闪烁,当即闪身往我追杀了过来。   九层台内,那躲在黑暗中的雕像又阴笑了起来,这二人的箭支精准无比,专点着云无敌下手,一时间他虽然修为高绝,又有铁环护体,也是被捉弄的狼狈不堪,在挡了几支箭后,云无敌只觉双臂发麻,知道射箭之人与那圣女,修为很高,不敢再托大。 第二百七十七章 圣女之威   他也顾不得追杀我,转身躲到了一座雕像后面,借以藏身。   可恶!看着我和猪头一溜烟逃了出去,云无敌气的牙根痒痒,满脸无奈的目送我二人离去。   “卑鄙小人,尽会躲在暗处使坏,老道,你不是想要求得解脱吗?与我联手,干掉他们,一旦出山,我可求范老爷让你在阴司挡差,你看如何?”云无敌并没有盲目的去报复,而是选择了拉拢实力最高的风雷尊者。   风雷尊者早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此人早些年本是某个门派的长老,只是因为修邪佛之法,后堕入魔道,遭到了玄界众生的驱逐,危亡之际来到了寂无之城,藏在了沙漠中,花费数年建造了往生道台。   江九天、卫夫人在封魔谷藏剑之时,风雷尊者已经皮肉尽损,奄奄一息,试想世间何处安得长生,若人能长生,岂不人人能上云霄宝殿了?   风雷尊者变为木枯后,痛苦不堪,后江九天路过,把他收为道门护法尊者,赐风雷二法,为风雷尊者。   时江天师乃玄界第一高手,天下无人能敌,风雷尊者得其法,对其仰慕不已,终是修得有成,这些年倒也有一两个玄界奇人闯进了风雷台,但都被风雷尊者给收拾了。   按照江天师的遗言,他应该在此留守终生,但云无敌给他开出的条件太具诱惑了,去地府是每个人都渴望的目标。   传闻只有在玄界很有名气的人才有可能入地府听差,而且阎罗王审核会非常严格,若非良善之辈,想成为地府的“公务员”更是难上加难。   风雷尊者生前绝非什么好人,所以当云无敌开除这个条件后,他利欲熏心的本质顿时爆发了出来,老贼当即道:“好,云少既然有如此本事,老夫甘愿辅佐少主。”   云无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太好了,你我联手,甭说是这些人,就是江九天再生,也休要讨到一丝好处。”   “风雷尊者,天道昭昭,你敢违背天师的遗言,难道就不怕遭报应吗?”黑暗中,圣女的声音虽然苍老,但变的异常的尖锐。   “遗言,老夫在这里守了十几年早已经受够了,别以为你打着圣女的幌子,我便不敢动你。”风雷尊者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闪身往黑暗中飞了过去。   我只听到高台一阵晃动,轰隆声不断,紧接着第九层道台轰然倒塌。   枫哥,你愣着干嘛,赶紧打开紫金锁啊,猪头用力在我肩头上拍了一掌,催促道。   我走神是因为在回想道台里的那些人,圣女、护法神将、傀妖他们应该是奉了江九天的遗命留在这的,风雷尊者的背叛是他们意想不到的。   只是一直到现在我都未能见到圣女与护法神将的真面目,但我总觉得他们有些熟悉。   还有古家寨那位一直没露过脸的人,为什么我对他会有非常复杂的感觉,他们到底是谁?   没敢多想,我拿出钥匙,缓缓靠近紫金锁,上面的紫电闪烁,形成了一道电光之门。我心中一紧,这把钥匙要是假的,我就全完了。   咬了咬牙,我一狠心,握着钥匙走进了电光之中。   当我走进去的时候,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甚至连眼睛都闭上了,然而电光闪烁,并没有对我的身体造成杀伤,只见钥匙上电光游离,那些紫色的闪电尽数被吸收了。   我不得不感叹唐门门主巧夺天工的神技,这要是谁拿了个假钥匙想要开门,只怕早就成为焦炭了。   钥匙没入锁孔,用力一扭,轰隆隆,石门缓缓的打开了,一道道亮光从里边透了出来,夺人双目,刺的眼睛都睁不开。   哈哈,门开了!猪头大喜。   枫哥,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进去啊,猪头见我站在门边一动不动,有些急了。   就在这时候,一道黑影从旁边掠了过来,咻!闪电般的钻了进去。   是山魈,只有他才有如此鬼魅般的速度。   枫哥,你没事吧?猪头见我一点反应没有,更加心急如焚。   这时候,陈公握着坛子,急冲冲的走了过来:“门只有一个时辰,再不进去就来不及了,张枫咱们是盟友,你让我先进去吧。”   老家伙说完,就要往里挤。   我伸手拦住了他:“想要进去很简单,把阴阳花毒留下来。”   陈公连忙护在怀里:“没有了阴阳花毒,你们谁都可以杀我,当我傻吗?张枫,你别逼人太甚,惹急了,宁可玉碎不能瓦全,你明白吧。”   “好啊,你尽管玉碎吧。”我耸了耸肩。   其实阴阳花毒我也有一份,但我要留着用来对付更厉害的云无敌、洪承祖,所以封魔谷的事,只能用陈公剩下的这点料了。   “你疯了?”陈公冷喝道。   他缓缓的拿出了小坛子,攥在手心,准备随时摔破。他在看我的表情,想看我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明显他低估我了,我有阴阳花毒的解药,那是我亲自用荧光草冒着生命危险调制的,但至始至终都没拿出来过,所以我不会有丝毫的畏惧。   “你是想试试打赢我们兄弟俩强闯进去,还是放毒粉,大伙一块死?”我再次提醒他。   陈公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张枫,你这人太狠了,早知道如此,当初就应该与你好好合作下去。”   “你错就错在不该拿梨花来威胁我。”我道。   陈公道:“是啊,我若不抓她,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你给她暗地里下阴阳花毒,对一个女人下手,实在太小人了。”我伸出了手。   陈公诧异道:“老夫何至于给她下毒,再说了,我抓住她,也是对她毕恭毕敬,不曾伤她半分。”   陈公这么一说,我心中猛地咯噔了一下,如果说他没有下毒,那梨花当初中毒的迹象,又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陈公无奈的走到了门边上,小心翼翼道:“张枫,你是守承诺的人,希望你不要食言。”   我道:“当然,请!”   我从他手上拿过了阴阳花毒,让开了身子,陈公如释重负,闪身进了门。   “枫哥,花毒拿到了,赶紧走吧。”九层台随着圣女与风雷尊者的交手,开始坍塌,以我的推测,圣女一方多半不是风雷尊者与云无敌联手之敌,我若走了,他们必定是死战。   想到这,我催促猪头道:“你先进去,在大门关闭前,我肯定会进来与你汇合。”   “一世人,两兄弟,你让我一个人进去,老子不干。”猪头大叫道。   “草,哪这么多屁话,滚!”我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将他赶进了门里,这才飞身往九层台方向掠去。   我隐约已经知道了圣女的身份,还有那黑衣人,我也想救他,我总觉得他像是我熟识的朋友。   我返身回到了九层台,四周尽是一片混乱,圣女与两位护法雕像正与云无敌等人对峙。   云无敌已经使到了第四重劲,左右四道铁环化作犹如四条张牙舞爪的黑蜈蚣,萦绕着穿着一身白色道袍,带着面巾的圣女左右飞舞。   两位护法则是闪电般的移动,不断的射出箭支,困住风雷尊者,一时间打的不可开交。   “黑火五重天。”云无敌双臂一举,衣衫尽数碎裂,露出了强壮的胳膊,但见他的胳膊上满是黑色的符文,此刻流光闪现,第五道铁拳如同火焰般砸向圣女。   圣女手指一掐,两手之间莲花朵朵,层出不穷如同蜜蜂一般,雨点般的迎向铁圈。   一时间叮叮咚咚,白莲与黑火交织在一块,看得我眼花缭乱。 第二百七十八章 无常门人   到了此刻,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圣女、云无敌对敌,犹如神迹,我的眼神都跟不上两人的招式,实在太快了,一白一黑两道身影不断的游走着。   轰!   陡然间,白莲汇聚为一,如白日遮天,当空腾起白色的火焰往云无敌当头压了过去,云无敌的黑火第五重,五个铁环合而为一,朗声大喝道:“黑天助我,五重神力劲。”   一团巨大的黑火撞向白莲,当两股巨力相撞的瞬间,整个风雷阁都颤动了起来,四周的石雕经受不住这股强大的气息,尽皆爆碎,一时间石屑飞扬,双眼也完全被蒙蔽,难以视物。   然而这一击已经可以决定这场打斗的最终结果。   圣女与云无敌站在坍塌的九层台废墟中,两人对峙,云无敌表情十分轻松,脸上带着傲慢的神情。   圣女因为带着面纱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如平常一样站着,但明显能感觉到气势弱了几分,显然刚刚那记血拼,高下已分,云无敌这位中榜之王,还是胜了一筹。   风雷尊者的风雷二法,也压制了两位护法,局面终究还是我预料的那样,偏向了云无敌一方。   “圣女,江九天早已经为玄界众人剿杀,你何必与我为敌,如今偏门惟我独尊,我又与阴司范老爷交好,你若与我联手,大业必成。你放心,我必定为江天师报此血仇。正所谓,天下至宝,能者受之,我顺应天意,正是大势所趋,你看如何?”江九天笑问。   一旁的风雷尊者嘿嘿干笑了一声:“圣女,识时务者为俊杰,云少主年不过三十,已是中榜之首,来日跻身十大高手指日可待,又有黔山五老作为后盾,乃是偏门之主,我要是你,就不会死守着江九天的遗言,藏于深山之中,外面的花花世界多美好。”   “没错,你只要归降于我,我封你为上苗大祭司,统辖万千上苗子弟,逐鹿中原,岂不妙哉?”   云无敌与风雷尊者一唱一和,开出的条件极少诱人,这两贼倒不是畏惧圣女,而是想留一条后路。   云无敌原本是想靠着我拿了黄龙剑,再行夺取,但若是圣女归降,无疑又多了一个选择,她是江九天神通的第二传人,卫夫人的使者,进了封魔谷,自然大有用处。   “放你娘的狗屁,圣女承天师遗志,岂能跟你们这些泼皮、人渣为聚,黔山五老昔日也算是玄界英烈,不曾想他的后人如此龌龊无耻,非仁义王者也妄图夺得玄界江山,云无敌,你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护法冷喝道,声音威严,刚正有力。   圣女一直没有说话,显然是借着这个机会调息内息,直到此刻,她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的声音:“云无敌,天道传承早已经有了归属,你或可与新圣君逐鹿,但注定是难成大事,此是天意,你若识趣,若是一心归顺新君,日后也许能得到一些荣华。”   “新君,你说的是那个张枫吗?废物一个,我还真没看出来,他哪里有成为新君的潜质。”云无敌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若不是为了拿黄龙剑,他早就杀掉我了。   圣女的声音很平静,但我还是听出来了,她是梨花。   梨花至始至终都有一种超脱于凡人的美,我早料到她来历不凡,只是没想到她就是江九天、卫夫人留在这守护黄龙剑的圣女。   难怪她在哪,无论落入何险都不曾受到半点伤害,不是陈公不敢动她,而是她本身太会藏了,以至于没有人忍心对我下狠手。   如此说来,当初在城外,以及我刚进九层台时,对我冷声相劝的人都是她。不过她明知道我是江九天的传人,为何还要在言语之中多有相激。尤其是那张贴在我脑门上的阴符又是谁下的手呢?   “我所言皆是天意,白莲一生,玄界重生,这是江天师的遗言,你们是改变不了的。”圣女淡然道。   “是吗?那我就先收了你,再去杀那张枫小儿。”云无敌最恨的就是有人把他比下去,出道以来,他亲蒙黔山五老与黑无常的传授,自以为除了洪承祖以外,天下年青一辈皆为蝼蚁。   “黑巫大法!”   云无敌闭上双眼,手指肚子上轻轻一划,顿时鲜血如注,他黏着血在手指尖舔了舔,拿出一张符纸飞快的画了一张符,正是前面阴我的黑符。   果然是他下的手阴我,我说了阴司的符怎么会在俗世流通,云无敌既然是黑无常的门人,弄到符也就不稀奇了。   我很好奇,他要怎么对付圣女,因为上苗的巫法极少在玄界流通,比南洋降头术还要隐蔽,很难吃透他们的路数。   而云无敌又是上苗黑巫法的传人,阴司黑无常的法咒也多有修习,而且此人颇有宗师风范,能融会贯通,创新了不少新的法咒,是以在上苗内,无人不服,被誉为是玄界新主。   其实历代以来,玄界之主从未有偏门之人,都是正统道门的人坐镇最高一把手,而偏门领袖则为辅助。云无敌对于这种格局很是不满,所以他极力想要改变这种秩序。   飞快的画了符纸,他又黏了一点晶莹鲜红的血水点在了符心。   “黑天在上,巫灵束身,符显咒灵,应我巫令,听我之名!”云无敌朗声念咒,手腕一抖,那张黑符腾空而起,飞在了半空中。   但凡阴司的符,无论什么材质,在阳间都至少能入品,威力很是惊人。   黑符在空中化作一道巨大黑色的幕布,正中央的符文闪烁着绿光,正对着圣女,绿光笼罩住在她的周身,不断的侵蚀、腐化她护体的神通。   圣女手掐法诀,一朵白色的莲花护在周身,默念着法诀,莲花光芒愈盛,白光与绿光不断的在她的周身交织着。   云无敌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微笑,十指弹血滴于黑符之上,顿时绿芒暴涨,两个骷髅鬼拖着一条铁锁链,绕着圣女转圈,瞬间缠绕了起来。   也不知道那锁链是何灵物,一缠上圣女,她身上的白莲顿时破碎,被捆缚的老老实实动弹不得。   圣女急催元气,想要御白莲之法破除锁链,但却适得其反,绿光瞬间冲入她的体内,“噗!”她张嘴吐了一口血,满脸痛苦的冷哼了一声。   “圣女!”两位护法焦急的想要去解开那锁链,手指一触那绿芒便被弹飞,跌落一丈多远。   “这就是来自阴司辑灵司都统黑无常范老爷的拘魂索灵印,但凡被拘魂索缠住,就凭你们休要挣脱,我劝你们还是识趣点。”云无敌环抱着双臂,接着道:“在刚刚打斗的时候,我早已暗中取了你一滴血,拘魂索见生血,至死不休,嘿嘿,圣女,这滋味不好受吧,你现在是不是觉的越来越痛苦?”   “黔山五老在玄界也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小人之后,作祟为恶,不信天道,终遭天谴。”圣女依然平静如水。   圣女不说还好,云无敌顿时怒了,身形一闪,伸出手捏住她的咽喉冷冷道:“德高望重有屁用,我爷爷他们当初为了玄界几乎个个拼到身残,那又如何,你看看我们上苗人,在玄界依然为人所贬低,上苗子弟一到外面,就被你们这些所谓的玄门正宗看做是邪门歪道。这世道公平吗?我就是为了打破秩序,重建新秩序而生,谁也阻挡不了我的步伐。”   圣女仰着头,眼神充满了怜悯,“可是天道预言早已下了,你改变不了,你做不了王者。”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婉   “是吗?那我就先杀了你们这群所谓的天道守护者,去死吧你!”云无敌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不介意做一些辣手摧花的事情。   眼看着圣女就要遭难,平地上骤然间起了一股绿色的烟雾,这是我炼制的一般的毒雾,主要用于隐蔽之用,并没有太多的用,陈公手里就有很多这样的粉末。   粉末一起,场面一片大乱,我左右双掌积聚了全部的气力,左掌紫雷,右手寒冰,悄然袭向云无敌。   云无敌哪里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登时大惊,当即竖起手掌挡了一记,我的紫雷劲尽数轰了过去。   我的修为虽然不如他,但是胜在体内元气的多样性,以及功法占据五行,云无敌只觉手掌一麻,劲气加重腾出左掌打向我,我手中寒劲再催,一冰一雷,让他也很是不好受。   这家伙的力劲确实是大,这么来了一记,我原本被他打出的内伤又加重了,当即五脏六腑血气翻腾的厉害,险些喷血。   不过,趁着这机会,我一手揽着圣女,同时招呼那两位护将:“妈的,还愣着干嘛,跑啊。”   云无敌与道人风雷都是高手,我在这些粉末中加了阴阳花毒,他们自然知晓厉害,当即不敢追我,飞身如仙鹤一般急退,躲避毒气,饶是如此仍然被阴阳花毒给波及到了。   两人的脸上顿时出现了黑气,心跳加速,头晕目眩,阴阳花毒并不会立即给人造成致命的危险,但却好不了,能活活把人给磨死。   云无敌本来是一身铁骨,同时对毒性有很强的抵抗力,毒一上身,他就知道乃是剧毒,迅速的从口袋里摸出几颗黑色药丸扔到了嘴里。   风雷就没这么好运了,他本是木枯,若是一般的毒自然是奈何不了他,但阴阳花毒昔日几乎吧寂无之城给屠杀殆尽,正是因为它的独特性,不仅仅只是对本体造成巨大的破坏力。   一时间风雷捂着喉咙痛苦的大叫了起来,喉咙间发出痛苦的咿呀声,请云无敌赐给他解药。   云无敌冷哼了一声,但念及到风雷是个有实力的帮手,仍然是不甘心的从口袋里摸出两颗药塞给了他。   这药是他的爷爷云仲在苗疆大山里采集了各种至毒之物炼制出来的解药,能解天下万毒,云无敌之所以能纵横天下,跟身上藏的各种巫药也是有着极大的关系。   咳咳,云无敌身边的斗篷人轻咳了起来,显然也是中了剧毒。   无敌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道:“早说过不让你来,你偏不信,赶紧服下解药,告诉我疼吗?”   他说话的时候,眉宇间尽是心疼与忧伤,那是发自肺腑的情感。   “没事!”她服下解药,声音很是轻柔,但又充满了虚弱,就像是一个将亡之人。   她的眼泪在斗篷底下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无法告诉任何人,心底有多么的失望,那个男人始终没把她认出来。   她不仅仅只是病痛,此刻更多的是心痛。他能为了那个圣女不惜一切,而对她呢,她敢奢望吗?   她甚至不敢丝毫露出一点点对他的思念之情,因为她不想云无敌知道,否则我必死无疑。   哎,云无敌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位心狠手辣的枭雄唯独对眼前的这个女人有着复杂的情愫,以至于难以自拔,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他们这一停顿,我已经抱着圣女掠出了数丈,一口气狂奔到了入口旁,照着已经打开的风雷之门钻了进去。   两位护法也仅仅的跟随在我的身后,一通闯进了玄界神秘之地,封魔谷!   封魔谷内,此刻艳阳高照,这是一片山林谷底,四周都是高壁悬崖,唯一的入口便是风雷之门。   人间境地,只是因为月牙泉的隐蔽性,世人遍寻不着。   山林间,鸟兽和睦而安,白鹿于溪边饮水,一群群的仙鹤自由自在的在山中瀑布激流冲涮的溪流中嬉戏游水,好一派祥和之景。   我一路抱着圣女狂奔,她那柔软的身子温香不已,因为担心云无敌与风雷追杀出来,我一口气穿过青青草地,在靠山的一个洞穴中才停住脚。   吁吁!   我放下圣女,靠着石壁喘起粗气来,两个护法警惕的站在门外护卫,毫无疑问,云无敌等人一定借着最后的时间进入了封魔谷,这两人不死,我俩的危机就很难解除。   张枫,对不起,我不该隐瞒我的真实身份,圣女摘下了面罩,正是倾国倾城的梨花。   我闭着眼睛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微微有些苦涩:“没事,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也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我的话说的很直白,她既然是圣女,又何必与我谈情说爱,想到我为了救她,跟巫成、山魈等激战,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无聊的傻逼。   我发现我还是不够聪明,至少在面对女人的时候,缺乏理性,易被人所蒙骗,这或许就是我致命的缺点。   梨花身上的符咒效果依然存在,黑色的拘魂索让她浑身骨头像是被勒成了一团,这是魂魄带来的痛楚,但远比肉体之痛要更难受。   “张枫,当初我只是为了考验你,因为我那时候也不敢确定你是否就是江天师的传人,但后来,通过每一件事,我发现你就是我要找的江枫。你姓江而不是张,而我则是从小被天师收养的义女,我叫小婉。”她看着我,依然是那么的温柔,只是因为疼痛,她的眉目间流出出痛苦的神色。   小婉!   我怎么不记得,原来她就是那个与我见证江九天被司马相等人围剿而亡的那个小女孩,我原本以为她很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没想到却依然活着。   “义父死后,义母卫夫人拼死把你我带了出来,但当时太危险了,义母为了安全考虑,托人把你送到了俗世一个普通的工薪人家,并封印了你的记忆。我不知道你还能记得起多少,但你我之间确实有很深的关系。”小婉解释道。   “卫夫人把我带到了藏剑的封魔谷,为了安全,她把我托给了隐村的一位阿婶,也就是我的养母,崔老伯是我的养父,崔家兄弟是我的义兄弟。卫夫人每隔半月便会教我天师之法,崔家兄弟也跟随她修炼武技,十几年来我们三人在隐村呆着,就是为了等你的出现。”她接着说。   “所以,我要为你们的演技赞叹,那些眼泪,那些真情流露,真的让我……”我说到这,摇了摇头,苦笑不已。   她站起身,“不,我们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的修为会这么低,以至于我很犹豫是否要让你入风雷台。”   “既然是这样,我想咱们有些话,也不必当真了。”我道。   她明白我说的意思,我承认在短暂的相处时光里,我已经对她有几分喜爱之意,情愫暗生。她是小婉,与我也算是青梅竹马,但一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我反而觉得陌生、疏远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枫哥,我这辈子除了你,也不会再嫁给旁人。我原本想,你若不在这世上,我便于封魔谷内陪伴义母,此生不出。你既然在,我定当一生追随于你。”   “是因为江天师生前的遗言吗?如果是这样,我想你不要太过有压力,我不会强迫你,在一起时间不短了,我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道。   “当然不是,那是儿时的一个承诺,你与我的承诺,也许你记不起来了,但对我来说,是一辈子的事。”她走到我的身边,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道。 第二百八十章 意乱情迷   我其实心里是有些印象的,只是物是人非,我们多年不见,仅凭着一点点残存的记忆又怎能再续前缘。   我对梨花有好感,仅仅只是因为我把她当成了山村里那个纯净美好的姑娘,而不是眼前的圣女。   “这事以后再说吧,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见卫夫人,拿到黄龙剑,否则你我不是云无敌的对手。”我轻轻的拨开她的手,避开她的眼神。   我此刻的心情太复杂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才好,人就是这样,当很多事情与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原有的感觉会迅速的溃退,让人神伤不已。   她刚要站起身,面色陡然一变险些跌倒在我的怀里,“枫哥,我好难受。”   我心中一沉,她的伤势越来越严重了,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抱着她靠着墙坐了下来,并朝门口两个焦急的守卫大喊道:“崔老大,崔老二,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拿水来。”   兄弟二人见我喊穿他们的名字,也是尴尬不已,这两人跟随圣女修习了卫夫人的本事,修为并不低,尤其是刚刚在往生台还捉弄过我,这会儿自然是尴尬不已。   “师父……”崔老二挠了挠头,把水壶倒了过来。   他们还肯愿意叫我一声师父,倒也算的上是有情有义,想到在隐村内,这两人装孙子似的,把我懵的团团转,要不是非常时期,我真恨不得抽他们几个大嘴巴。   我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颗丹药,这是我和猪头当初杀掉天鸿大厦里老鬼,用他的鬼核炼制的丹药,我在死亡工厂还有修炼的时候,已经消耗了两颗,这最后一颗原本是留着关键时候续命用的,但到了此刻,也没什么好舍不得了。   毕竟要我看着梨花死在我怀里,我做不出来。   服食了解药,她闭目养神,运功行气,身上的白莲之光不断的冲击着拘魂索的灵光。要说阴司的东西就是厉害,区区一张符纸的灵光就能够把圣女困住。像黑白无常、阎罗王等,恐怕更厉害。   在丹药的帮助下,梨花陡然吐出一口黑血,脸上的神色松弛了下来,也恢复了少许血色。   “吁,阴元好强的丹药,总算是死里逃生,枫哥,谢谢你。”梨花试着运了运气,发现周身通透,不禁向我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但是偏偏又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很奇怪。   我觉得我应该跟小婉很亲近,可是知道梨花真实的身份后,我总觉得差了点什么,那是记忆深处传来的一种直觉,我说不上来。   “带我去见卫夫人吧,眼下这些贼人都盯得紧,早点拿到黄龙剑,胜算才越大。”我道。   我说这话是有试探的成分,如果她真的是圣女,那么肯定能够知道卫夫人在哪。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好啊!”   轰隆隆,山谷之中的天气说变就变,一阵阵惊雷袭过,乌云盖顶密密重重,刹那间,苍穹像是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瓢泼般的大雨倾盆而下,山谷沉浸在雨帘之中,那些悠闲的动物也尽皆纷纷退散,惊鸣不已。   黑云压的很低,像是要摧毁这片人间仙境。   “这下麻烦了,雨这么大,咱们只怕是走不了了,我看不如等雨停了再去见夫人,你看好吗?”梨花柔弱的看着我,清澈的眸子内,满是期待。   她的身躯在发抖,我一想她刚刚恢复点元气,这么大的雨,行走多有不便,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用火符在山洞里借着枯柴点了篝火,用来提防山中猛兽,同时用来驱寒。   雨一下起来没完没了,梨花靠在我的身侧,浑身瑟瑟发抖。   我也是疲惫至极,抱着她迷迷蒙蒙就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骤然间一丝惊雷,把我惊醒了过来。   崔氏兄弟早已经没有了人影,一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在山洞中,我的胸口传来一阵温软,我低头一看,梨花浑身冰冷的厉害,如同八爪鱼一样缠在我的身上。   我是可以夜视的,从我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白色长袍内曼妙的风景,我没来由的一阵脸红心跳。   “枫哥,我,我好冷。”梨花用力的贴在我的胸口上,喃喃细语。   我虽然和她之间的关系一直很暧昧,但长久以来始终保持着距离,像这般紧贴着还是第一次,那种温软让许久不曾跟女人亲热的我,有些欲火浑身。   篝火、花香、美人,此情此景,远比在情趣宾馆要个玫瑰套间诱惑力更大。   我望着梨花那柔软的嘴唇,心猿意马,手忍不住勾住她的脖子,往我的胸口贴了过来。   当她的脸离我只有尺伬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早已积压多日的原始欲望就像开了闸的山洪,爆发了出来。   我用力贪婪的亲吻她的红唇,梨花半推半就的逢迎着我。   我的脑子一直处在兴奋中,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一般,那种快乐,如奔驰在辽阔草原的骏马,让我疯狂。   我用尽身上的每一丝气力,直到耗尽最后一点气力,这才软倒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太激动了,我竟然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那是我在沙漠时候,古家寨那位一直跟随在云无敌身边的黑衣人手中就握着这么一挂铃铛,紫色的,声音极其悦耳。   听到铃声,我猛地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梨花一丝不挂的躺在我的怀里,而我依然还和她紧紧的贴在一起,看到这一幕我心都凉了。   “梨花,这,这……”我惊叫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   我擦,我竟然把梨花给上了,看着她白色道袍上那还残留的血迹,我的心里就像是一万匹草泥马奔过,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啊?   以我现在的定力,是断然不会轻易犯色戒的,要知道胡小花换了两重身份都没能拿下我,但我却在山洞中,跟梨花发生了关系。   我这一动,梨花就醒了,“枫哥,你,你……”   她看了一下我,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被我掐的一道道的痕迹,眼泪忍不住滴了下来。   我抓着头发,有些抓狂,这下可怎么办?   我还有柳絮,还有王玲的事情没解决,尤其是王玲,她要知道我跟别的女人搞上了,非得煽了我不可。   但我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人啊?   凌乱之下,我快速的穿上衣服,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用力的吸了几口,这才对梨花道:“花儿,你让我静一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的。”   我咬着香烟走出了洞口,大雨早已经停歇,山谷中又恢复了清明,天蓝云白,鹿鹤齐鸣,就像是什么都没发过。   我走到洞口时,崔氏兄弟两人的脸拉的老长,这两人竟然在洞口站了一个晚上。   这也难怪了,他们算是圣女的护卫,我上了他们的主子,自然是心有不快。   从这点可以看出来,这两人虽然在隐村时演戏,但话说回来,他们也许对梨花真有几分情感也不一定。   想到这,我心中陡然一惊,如果说崔氏兄弟是在演戏,那么崔老头也必然是个演员,也许是个更厉害的角色也不一定,我感觉这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幻术   跟梨花呆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的心里就越惊,但是现在我刚刚和她发生了关系,这时候把人甩了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哎,色字头上一把刀,我这回算是栽在坑里了。   山洞的位置较为隐蔽,我拨开树叶,小心的走了出来,在山洞口的位置,我发现了一个紫色的小风铃。   风铃甚是眼熟,我拿起来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心中大惊,上面居然刻着风如柳絮几个字。   这是我大学与柳絮谈恋爱时,送她的几个字,代表着最美的青春回忆,只是不知为何,这个风铃会出现这四个字呢?   我走的时候,柳絮仍在柳家养病,我曾为了见她,差点与柳世昭发生争执。   按理来说柳世昭应该会囚禁柳絮,她本来身体又弱,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的?我脑子里一团乱麻,烟气沿着我的鼻孔缓缓的渗了出来。   我仔细的回想那个黑衣人带给我的感觉,是啊,如此的熟悉,我在进入风雷门的时候,踟蹰了很久,总像是对她有几分特殊的感觉,只是那时候没能想到是柳絮。   再加上一到了往生台,梨花与云无敌打的正起,我忙着救梨花,遂把她忘到了脑后。   现在想来,她当时肯定心中很痛。   不过更重要的是,我必须要弄清楚柳絮到这来的目的,其一,她被威胁了,云无敌控制了她。其二,柳家与古家寨联手了。   我倒宁愿是后者,这样柳絮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柳絮的出现让我有些大乱了方寸,这事情怎么都透着一股子邪气,两个女人一台戏,柳絮和梨花在中间这么一搅,我原定的计划就乱了?   不行,管它是什么,我一定要把她从虎口给救出来。   我在山谷中摸索了一阵,对大致地形有个了解,在经过一处林子时,我发现了一连串的狗爪印,我心中一喜,旺财来了。   我和旺财是在往生台走散的,我进入往生台后,为了防止退路被封死,刻意让旺财在外面蹲点。   这家伙肯定是瞅准了时间,从风雷门里钻了进来。   沿着狗爪印,很快我又找到了猪头留下的暗号,这下我就放心了,猪头和旺财在一起。   我找到猪头的时候,这家伙正藏身在一颗大树上搭了个简易的树屋,嘴里嚼着干粮跟旺财美不兹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度假的。   谁?   我虽然刻意降缓了脚步,还是被猪头听到了,这小子大叫一声,一人一狗就探出了头。   “你小子胆子倒是大的很啊,就不怕我一箭射爆你的头吗?”   猪头从上面放了根绳子下来,懒洋洋道:“你人还没到,这狗东西就开始躁动不安,除了你,还能有谁啊?”   我往后退了两步,脚下一发力,几个箭步跃上了几米,攀上了绳子,几下爬了上去。   这地方虽然在林子中,但倒也不失为一个安全之所,至少那十几米的高度,若没有绳子,一般人是很难上去的。   进了简易的树屋,旺财兴奋的叫了几声,我坐了下来,猪头给我拿了点干粮,我就着水吃了点,“昨晚上那么大的雨,你小子倒也挺能熬的。”   猪头像看白痴一样盯着我,“昨晚哪下雨了,星空晴朗,完了,枫哥,你不会是脑子出毛病了吧。”   我心中一凉,暗叫糟糕。   昨晚上我在山洞中看到了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样的大雨,怎么可能会弄错呢?   我再三跟猪头强调,我没有开玩笑。猪头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皱眉道:“枫哥,你想想,你藏在山洞里,洞口周围还有那么多的树阻挡,你去哪看到雨?看到雷?”   他这么一想,我也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了,如果说我当时一直在山洞里,确实是看不到雨的,而我偏偏看到了,这只能说明一件事,我被人下套了。   “很简单,你中了幻术。”猪头给出了结论。   我在大腿上一拍,“坏事了。”   猪头摇头笑说:“你还能活着就是天大的好事了,梨花要真会幻术,那么修为只怕比你我想象的还要高,她看来还真不想杀你。”   我说,你不懂。   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和梨花发生了那种关系呢?现在事情已经基本上明朗了,梨花用幻术制造了风雷之景,在这种特殊的氛围里,又使了迷香,让我情迷意乱,与她发生了关系。   她真的是小婉吗?如果是,为什么要使用如此龌龊的手段。   事实上,只要梨花出现的地方,不管有多么的糟糕,但最后她都不会有丝毫的损伤,我甚至怀疑昨天晚上她被云无敌打伤也是伪装出来的。   我越想越怕,但问题是,我现在已经和她发生关系,她为什么要屈身于我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黄泉公已经放出话,要让我当继承人,又或者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爱上我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因为她始终不曾真正害过我,对我也是极尽温柔。   现在我想弄清楚的是,她到底是不是我儿时的小婉,因为小婉是江九天收养的义女,只有她才能见到卫夫人。   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阴谋,我想的头都快要炸了。   “枫哥,现在多想也无益,这娘们比咱们想象的要聪明,其实咱们忽略了一个人,他也许能告诉咱们答案。”猪头作为旁观者,看的比我更清楚。   谁?我问。   陈公!猪头接着说:“陈公虽然修为比不上云无敌,但他胜在是个老江湖,看人有一套,而且他曾扣留过梨花,所以他应该是知情的,否则老东西,只怕早就辣手摧花了。”   “有道理,不过我出来的时间太长了,得回去稳住她,你去查找陈公的线索,顺便找出云无敌等人的藏身之所,有旺财帮你,这应该不难。”我道。   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云无敌与梨花是一伙的,他们在精心导演一出戏,目的就是要让我入坑。   真是这样的话,我倒是不怕了,这就说明他们谁都不敢动我,只能以骗的方式,从我手上夺得黄龙剑,只要我精心布置好,还有翻盘的机会。   猪头拍了拍胸口:“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了,云无敌这小子虽然本事大,但只要咱们拿到黄龙剑,斩杀他还是很有希望的。”   正准备下树,我想了想,把手上的那串风铃扔给了猪头:“你小子当心点,云无敌身边的那人好像是柳絮。”   猪头愣的目瞪口呆,不过我没工夫给他解释,沿着树攀爬了下来。   回到山洞,崔氏兄弟二人左右站立在洞口,这二人平素看着挺随意,但其实是真正的杀手护卫。   从他们的身手来看,并不输于我,可以说,我和猪头的修为在整个山谷中,应该是最低的。   就是陈公逮着单,一对一,也能斩杀我。   见了我,崔氏兄弟面无表情,尤其是崔老大跟我像是仇人一样,他正在用刀分割一张血糊糊的肉皮,凶狠的眼神犹如恶鬼一般,他的刀法很凌厉,如穿花蝴蝶一般,飞快的用人画下了一个诡异的图案。   这个图案有点像是一团火焰,火焰中像是有一个狰狞的诡异投降,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鲜血淋漓之下,让人一阵胆寒。   雕刻好了人皮,崔老大提起那张皮走进山洞里,还不忘向我投来鄙夷、冷视的目光。   这个图案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从这残酷的手法来看,有点像是一种古老的某种仪式,我伸手黏了一点皮在指尖摩挲了一下,心中猛然一惊。   丫的,这是人皮啊。 第二百八十二章 猪头失踪   人皮还残留着温度,鲜血艳红,应该是刚剥下来的,这山谷中也没有外人,却也不知道是谁被这贼子给祸害了。   我真无法相信,他会是我之前认识那个善良正直的崔老大。   当然他现在不能叫崔老大,与崔老二也未必是亲兄弟,这本来就是一出戏,但我反而是有些警觉了,他的手段如此残忍,会是卫夫人教的吗?   他似乎刻意在向我耀武扬威,炫耀他的手段,丝毫不避讳我怀疑他的出身,继而对梨花有恼怒之心。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当一个人不再恐惧你的时候,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经抓住了你的命门。   我是该继续跟他们演下去,还是跟梨花闹掰,与猪头会和呢?   想了想,我还是选择了前者,既然要演,大家就继续演下去,不就是装嘛?谁不会呢?   师父!   我刚要进去,崔老二喊住了我。   “还有意思吗?”我冷然笑问道。   崔老二道:“在隐村的短暂时光,我对师父的人品佩服的五体投地。我知道你是玄界未来的至尊,叫你一声师父是辱没了你……”   说到这,他顿了顿道:“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打心眼里佩服你。我与崔老大确实不是兄弟,他叫崔龙,我叫苦生。也许咱们做不成师父,但我想与你成为朋友。”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我是否应该相信他,但梨花这些人都是实力派演员,我又怎知他是不是在敷衍我?   “不敢,做朋友最起码的应该真诚,你我不是一路人。”我笑了笑转身往洞里走去。   “如果我能证明,我确实是有心跟你交好,你会把我当朋友吗?”他问。   我冷冷一笑:“是吗?”   说完,我转身走进了山洞,只剩下一脸落寞的他,呆立在原地。   山洞中,梨花盘腿而坐,身上的元气满满凝聚成一朵白色的莲花护在周身,她身上的气场极为纯净,就像是周身散发着淡白色的光芒,犹如仙子下凡一般,美的让人窒息。   功法、气场,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她都不像是个坏人,而是江天师的传人,但面对她,我依然会心有不安,直觉告诉我,她很危险。   即便是,她已经成为我真正的女人。想到昨晚上那场莫名其妙的人生快事,我心中又紧绷了起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她的幻术,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女人。   “枫哥,你回来了。”我还没靠近她的身边,她就睁开眼来,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崔龙站在她的身边,面无表情的背着手。   梨花挥了挥手道:“崔龙,你下去吧,继续盯着动静。”   崔龙扫了我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梨花轻轻的靠在我的怀里,我没有抵触,现在闹的太僵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昨晚的事……”我深吸了一口气道。   这要是在俗世,约了一炮也不打紧,裤子一穿,大家连名字都可以不用知道。但在玄界就没这么方便了,尤其是梨花似乎来头不小,这事摊上了,我这辈子怕是甩不掉了。   “枫哥,不管你愿不愿意娶我,我这辈子都非你不嫁。”梨花并没有逼迫我,但她的话也表明了立场,我要是不娶,她定然会摊上我。   “咱们还是按照先前的约定,等走出了封魔谷,再谈论这事,你看好吗?”我轻轻揽着她,看着这张让我百般复杂的俏脸。   梨花虽然使了手段让我与她成了好事,但她并未真正害过我,所以,我现在也不能一棍子就完全把她打死,把她划为邪人,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她是小婉,是卫夫人的弟子,我可以原谅她为了得到我使得这点小手段。   但她另有企图,并非卫夫人传人,那就是其心可诛。   “你身体好些了吗?要是没问题,咱们早点去见夫人,省的夜长梦多。”我轻轻的推开她道。   她乖巧的点点头:“当然,不过在去见夫人之前,我们是否把那些可恶的尾巴给去了?”   “你的意思是解决云无敌?”我微微有些诧异,云无敌与风雷尊者联手,在这山谷中,除了卫夫人,没有人是他们的对手。在没有拿到黄龙剑之前,跟他们死磕,并非上策。   嗯,崔氏兄弟,哦,不是,是崔龙与苦生已经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所,是时候收拾这些难缠的家伙了,梨花道。   云无敌的铁线拳已经修到了六重劲,以你我之力只怕未必是他的对手,我皱眉道。   “他们在明,咱们在暗,还怕对付不了他们吗?”梨花道。   “好,那就听你安排。”我道。   她这个决定让我有些糊涂了,我原本以为梨花和云无敌搞不好是一伙的,两人在往生台故意演戏给我看,但现在看来,很可能是我理解错了。   “这样吧,你先行布置,我去会见一个朋友,你也知道的,我那朋友很有本事,有他在,对咱们有帮助。”我想了想道。   我还是不跟她走一路了,万一她真和云无敌是一路人,我就悬了。   她微微有些失望:“枫哥,这地方我熟悉,咱们还是一块走吧。”   我坚决不同意,她幽幽的叹了口气:“枫哥,你就是信不过小婉对吗?”   “不,这是两码事,待会我去跟你汇合。”   我也懒的跟她磨叽,转身而去。趁着她现在还没完全与我翻脸,也不敢轻易用强,我得赶紧抓紧机会布置一下。   夜幕降临,山谷中静谧恬静,月亮悄悄的爬出云层,在山间撒上了一层淡淡的白霜。   我借着月色,摸到了猪头藏身的地方,然而让我失望的是,那片林子被毁之一炬,我心中不禁紧张了起来,难道是我连累了猪头?   猪头!   老猪!   我大喊了两声,没有人回应,我意识到不妙,撒腿往另一边摸去。   出了林子,地上有血水。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猪头遭遇重敌,这林子里没有别人,他多半是遭了云无敌与风雷的毒手。   不用找了,你的朋友被人抓了!我的耳后传来一声苍劲之声。   我回头一看,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的身后,他背着手,一双锐利的眼睛深藏着睿智与过人的修为。   从他的声音,我听出来,他就是在我进入月牙泉时与我交手,并警告我的人。   “前辈,还请告知我朋友的去向。”我恭敬的向他拱了拱手。   “告诉你有意义吗?你的修为太低了。”他冷哼了一声,背着手往前腾挪而去,我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功法,就像是在草上漂浮飞翔一般惬意、轻松。   进入月牙泉后,我更加深有体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以前在海市,遇到柯东升、柳世昭,我尚有回旋之力,但到了这里,遇到高手榜上的人物,我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渺小,有力难施,虽然有一身的宝物,麒麟之力、鬼种、莲花,但能发挥的不足百分之一。   我紧跟着那人往草丛深处走去,身法一直是我最差的一块。当然我的武技也算不上高深,真如法链里的那些术法也渐渐有些不太好使了。   那是我当初加入黄泉时,罗刹女托飞扬给我护身用的,对付野狼雇佣兵团的人或许有点用,但对上云无敌这些榜上有名的人物,就是渣渣。   毕竟我手上的这串念珠时日已长,几百年下来,也换了不少主人,到了我手里,经过消耗,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威力。   真正有用的,还是我杀郭驼子,灭猪妖吸收天雷的紫雷劲,以及在死亡工厂,用命练出来的冰火两重天,但也仅仅限于寒冰掌,如地裂拳等,压根儿就很难伤人,只能摆摆样子。 第二百八十三章 混元一气法   当然除非我修为达到了江九天那种地步,哪怕随意使出一招,都威力十足,能杀人除鬼。但眼下我还没那本事,必须修炼高深的术法才能有所作为。   此刻看到蒙面人那潇洒的身法,我暗自愧然,身法这一块,我一直就没怎么认真修炼过,现在才知道,牛逼的身法,在保命的时候有多么的好使。   我跟着那人穿过密密的草丛,那人领着我走进了一间竹屋。   进了屋,他自顾的坐了下来喝茶,完全当我是空气。   “前辈,我虽然本事不高,但总不能看着自己的兄弟落难。”我站在门口,神色忧虑道。   他喝了一口茶,一把扯掉脸上的面纱,他的脸上满是狰狞的苍疤,疤痕泛着白、红相间的肌肤,耳朵也残缺不堪,不难看出,他的脸曾被大火或者某种东西给灼烧过,以至于没人能认出他的真容。   “你知道为什么你虽然身具宝库却不能发挥出他的威力吗?”他问我。   我摇头说:“不知,我曾爆发过两次,但那是愤怒至极才有的表现,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能使出身体中蕴含的那种力量。”   “因为你不懂运气,你没有学习过正规的运气之法,也就是气诀,气能御劲,气不纯,则力不达。”他道。   “还请前辈教我。”他道。   “你是江天师与卫夫人的后人,我没资格教你,不过既然来到这了,权且指点你一二吧,今日起我便教你混元一气法。”他道。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把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给忘了,不准有丝毫的残余。”   “啊?”我有些愣了。   “混元一气,乃是昆仑山元始天尊玉虚门法诀,讲究的就是一气化三清,万化为一宗,天下唯我独尊,心唯一,则可御万法。一可通全身筋脉,为武修,一可通天地,可御天地之法。”他不疾不徐的解释道。   他讲的东西很深奥,是道门真正的法典,听起来很好理解,但要做起来千难万难,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真正领会这个一字。   如今玄界,有不少人参考三清法典,修炼过混元一气法,要么不得其要领,要么只能修炼其皮毛,终是未得要领,玄界真正懂一气法的,也就那么几人,都是隐世不出的高人,但也只是皮毛而已。   “混元之法,首讲为去过,但凡能忘,心能如一,坚不可摧。人就是贪恋世间繁华,为七情六欲所困扰,若能忘,则心能通达,如容器一般,能纳天地之气。”他进一步给我解释。   说完,指着门外那块石头,“你且上去坐着,记住了,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若不能忘掉以前之法,则无法再修炼混元一气。”   就这么忘?没有什么法诀吗?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他那狰狞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世人有几人能看到自己的心,你只要真正看到了自己的心,自然能选择遗忘。”   他关上了竹屋的房门,我坐在竹林的石头上,盘腿而坐,心中却是波涛汹涌,如何都静不下来,更别提忘了。   就这么干坐着,一直到下午,当最后一丝夕阳的红霞滑过竹林,飞鸟纷纷自竹林中扑出归巢而去,一阵叽叽喳喳的杂乱叫声后,山林间像是在某个点,瞬间陷入了宁静,听不到一丝的杂音。   林子陷入了昏光之中,我的心莫名其妙的就静了下来,有种无比的空旷和落寞。   就像是生命中突然空缺了一块,那种空旷过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陷入了痛苦和酸楚中,一种悲意油然而生。   但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悲伤过后,我的心变的空灵起来,我开始什么也不想,人生不就是这样吗?当光阴流逝,我们感到惋惜,但不管我们是蹉跎,还是努力,它都会流逝,它都不会等人。   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悲伤?   我闭上了双眼,什么也不去想,几乎是瞬间我悟出了一个道理,不管你在或不在,你喜或悲,你哭与笑,它总在那,它本就是你的,它就不属于你,这就是大千世界,这就是三界众生,何来留恋,何来恐惧,何来彷徨。   我不需要记住什么,我也不需要害怕什么,烦恼、快乐统统都与我无关,我就是天地间一颗尘埃,随风而来,随风轻去。   当我进入这种感觉时,我觉的自己定住了,我就是山间的那颗竹子,我就是一块石头,我虽然闭着眼睛,但却能感觉到每一处生命存在的气场。   我并不知道,我进入了入定的悟境,很多人修行了一辈子都未必能进入悟境。而我却在此刻机缘巧合,心灵通达。   此刻我全身洋溢着一层淡淡的金光,那种光芒在道门叫做净光,在佛门叫佛光,只有修行得道的人才能拥有,所谓的得道,并非是指修行有多高,而是心境、悟境达到了一定的境界,才会出现这种气场之光。   如三清、佛祖,他们看透了世间,融于三千世界,便会散发可比日月,普照三界的净光,人神若近之,净光可化心魔之气,提升修为。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菩萨身边的童子能有净光,而一些天师、灵官,却很难有,这是一种心境,非修为可比。   我不知道处在怎样的一个境界,只觉心胸空空如也,仿佛人生才刚刚开始,往日的烦恼忧愁尽皆烟消云散,没有喜悦,没有哀伤,一切皆无。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此前从未体会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隐约闻到耳际传来一阵竹笛的轻妙之音,婉转悠扬,宛若天际之音。   我缓缓睁开眼,整个人神清气爽,双目空灵,正片竹林散发着青色的气息,那是一种很纯净的气息,它整源源不断的注入到我的身上,说不出的舒畅。   “你醒了。”他收起笛子,缓缓走了过来,眼神中颇为赞许。   “你还能记起多少?”他问我。   我依然处在那种虚无的状态,深吸了一口气,收功道:“我现在心中没有任何杂念,一切皆无。”   我并非完全忘记了,而是处在这种状态,让我连一点想起它们的意识都兴不起来。   他手腕一抖,我手上的链珠落在了我的手上:“这东西已经没灵气了。”   说话间,他把真如法链捏成了粉碎。   奇怪的是,我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他道:“你已经入定三天了,也算是与天道有缘,能入天人交感三天,足见你有点慧根。”   有点慧根?我忍不住有些惊讶。据我所知,能进入天人交感的人并不多。   “玄奘法师七岁便可参禅心四十九日,达摩面壁三年,吕祖悟道一百零八日,玉帝穹高初生便入定三年,安然度过四十九劫,你觉的自己很厉害吗?”他的表情很严肃,说话语气极为冰冷。   “不过既然入了道,便跟我来吧。自今日起,你可修行混元一气神通。”他领着我,走出竹林,来到一处湖泊旁。   他快速的传授了我混元一气神通,然后叮嘱道:“从现在起,你坐在这面对湖泊,催动混元之气,什么时候水能随你的心动而动,就算入门了。”   说完,他飞身而去,留下我在湖泊边傻坐着。   我去,这不是逗我玩吗?我要是能让水随心动,岂不是成河神了?我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他传授我的是混元神通第一重,混元之心,混元之气来源于天地万物之灵气,但心与灵通,即可化为己用,上天入地,无所不通,无所不用。 第二百八十四章 强悍的青衣怪人   放眼望去,眼前的照片湖泊灵气充足,水灵之气如炊烟袅袅弥漫于湖泊之上。   我不知道,在迷蒙间,我已经修炼成了混沌之眼,能看万物之灵气,这比我以前的初级阴阳法眼不知道要牛逼多少倍了,有了混沌之眼,就是一般的妖精化形,我也能瞧个究竟。   人是世间很奇妙的生物,人与神其实很相近,一切讲究个机缘、道缘,道缘够了,自然能明悟一些道义,甚至无须借助任何法术。   我就是在无意之间,打通了眼与天地灵气之间的通道,是许多人这一辈子都难以企及的。   事实上,要是再来让我像三天前那样达到天人交感的境界,我是绝对做不到的。   混沌之心,便是以心与元气沟通,通过心法形于心术,以达到与水灵相通,控制水气的法诀。   我静坐在湖边,望着平静的湖泊,心中默念功法,然气从丹田而出时,我才发现丹田的气息早已经空空如也。   我在天人交感的时候,借助入定之功,体内原本不甚纯净的元气全都随着杂气排出了体外。   此刻一股纯净的气息自手臂中的莲花印记中透出,缓缓的注入到我的丹田,经过丹田的温养,开始在我的奇经八脉与四肢百骸游走了起来。   这股元气纯净至极,可刚可柔,柔时如涓涓细流,而刚猛之时如惊天霹雳,有不可挡的雄浑气势。   这是真正的白莲之气,此前我无法发挥出它的威力,很可能就是因为我丹田之气太过混杂,而白莲之气无法通达,又或者周身脉象不纯不达,白莲之气自行封闭了。   而我愤怒之时,或许能打开一点点经脉,所以它能爆发。   我进入玄界本来是个意外,先是被扣留了魂魄,后又跟老鹰打交道,身上的邪路子太多,以至于我的元气很杂,难以专精。这也是为什么我面对像云无敌、柳世昭这种从小专修心法,元气精纯之辈,很难应对的原因。   说到底,杂家也好,正统也好,邪修也好,讲究的都是一个纯。   功法可以不计,但元气底子必须得纯净了。哪怕是一阴一阳或者多元同修,也必定是门门精纯至极,能毫无障碍的交融互通。   当我的丹田满意纯净之气时,我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但又特别的充实,仿佛一切了然于胸,无所畏惧。   它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实力的突飞猛进,更多的是给我带来精神上的强大,这一刻起,我不会再畏惧任何对手。   白莲之气慢慢的形成一朵紫色的莲花,把我紧紧的包裹着,围绕着我的周身缓缓流动。   我只觉像是有什么东西,自天灵灌下,一寸寸的移动着,那种感觉并不难受,就像是有双手在给搓桑拿。   一炷香后,我浑身上下已经湿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泥垢,我站起身跳进了湖泊。   湖水入身,微微有些凉,但那种感觉并不让人排斥,我意识到这是灵气加身的征兆。   这里的湖水灵气充足,但常人,甚至一半修炼的人,是感觉不到这种大自然的灵气的,它们就像是一丝丝的凉风,夹杂在水的低温中,若不细心,很难被察觉。   “不愧是天师后人,天生通灵,玄界总算是有希望了,天师大人,你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湖泊丛林树间,怪人踩在树尖上,望着我的方向,口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脱掉衣衫,整个人完全浸在湖泊中,洗净了身上的污垢,默念混沌之心的法诀,身上的白莲纯正元气随着法诀慢慢的释放出去。   然后我默默的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湖水中的灵气,想办法与它们交流、感触。   灵气即是灵性,而心是感触世间一切灵物的根本。   起初,我只觉得丝丝凉意,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慢慢的我开始听到了声音,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人轻轻在耳边说话,朦朦胧胧的听的不是很真切。   我的心归于平静,我回想起天人交感时的境界,心中把自己当成了这湖泊中的一滴水,一缕气息。   我的元气也渐渐归于平静,慢慢的,我完全感触不到自己的存在,但身上那种凉意,开始成为了一种温暖,很舒服,说不上来的感觉。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我骤然间像是看到了很多白色的东西充斥了整个空间,它们都围绕在我的周围,像是等待命令的小兵。   我试着让它们变化着各种形状,时而成为漩涡,时而奔腾怒起,它们很自然的随着我的心而变化着。   “凝水成象!”我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幕让人惊叹不已。   一个水形的我,呼呼的站立在水面之上,不断的流淌着,它与我的兴致极为相似。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了,骤然间,我的心一动,它突然就轰塌了。而我也因为元气的消耗,跌倒在湖面上,险些呛水。   咳咳,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岸上,躺在大石头上喘气,怪人背着手走了过来,他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扫了我一眼:“修为太低,不过悟性不错,你已经掌握了混沌之心的秘诀,这是你日后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接下来,我开始教你混元神通。”   混元一气神通,共分为两种,一为混元劲,集天地灵气为一,收为一,发为一,一一相合,攻无不克。   他先是粗略的给我解释了一下,然后骤然竖起手掌,猛地拍打在我身后的那块巨石上。   他看起来只是轻描淡写的拍了一掌,但在出掌的电光火石之间,我感觉周围的灵气一瞬间被抽空了。   然而让我出乎意料的是,石头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连道裂缝都没有。   这块巨石坚硬无比,但就是以我以前的修为,真要狠狠砸上一拳,也能凿他个石花子,这怪人不会是假师父,只有架势,没有真本事吧。   我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句。   他拿出一叠手掌大的竹膜递给我,“这里一共是七七四十九块竹膜,也就是说,你只有四十九次机会,你必须出掌,打出一道针孔般的气孔,用元气,不管你是用拳,还是用剑,用掌都行。”   我笑了笑,要是我直接用针扎,你能看出来吗?   他阴笑了一声:这是你的事,你爱用针扎请便就是,机会只有四十九次,若不能成,基础打不了,后面的也不用学了。   说完,他扬长而去,只剩下跟傻叉一般的我,愣在原地。   老家伙,也没多大本事嘛,多半也就是个吹货,这人的劲这么大,单凭元气,怎么可能打出一个针孔大小的气劲出来,再说了这竹膜薄脆的厉害,劲气稍大就撕裂了。   人要打碎一块石头或许很简单,但要在这么薄薄的一张竹膜上打出一个针孔,那得是对元气有多么的精纯,掌握极为熟练,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至少我是没这份本事!   咔嚓!   我的话音还没落,身边原本那块看起来完好无损的石头传来清脆的开裂声,紧接着爆裂成了一滩碎石。   这一幕看的我目瞪口呆,并非怪人修为不济,而是他的混元之气已经修炼到了化境,以至于他出掌之后,劲气穿透了石层,一级级的破坏了石头里的每一寸,表面如一,内里实则早就被他打了个稀巴烂。   这种掌劲可远比什么隔山打牛要厉害多了,真要交起手来,中者吃了哑巴亏,也只能暗自承受了。   这就是混元神通,当真是厉害至极啊。 第二百八十五章 幕后黑手   看到这一掌,我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是混元神通,混元神通在意不在形,任何杀招只要能以混元之气灌入,就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   而混元之气,主要是个混字,以天地之间混杂的灵气为引,化以为气,通达丹田,再形成属于自己的气劲。   然而修习这门神通确实是可遇而不可求,首先一般人没有混沌之眼,无法看到自己所需要的气。最难的一点,就是天人交感修成混沌之心,这是炼化灵气为已用的根本。   很多修炼者一辈子都无法进入天人交感境界,以净化本体,练达丹田,混沌之心则需要靠悟,越是在玄界混的时间长,修为越高,他们被根深蒂固的心法基础影响,反而越难修成纯真本元的混沌之心。   没有混沌之心,就无法吸收天地灵气,与之沟通,借为己用,是以玄界自从江天师之后,再难出一个混元高手。   哪怕就是司马相,现在风传的第一高手,也不敢轻易尝试修炼混元神通,除非他能进入天人交感,忘掉以前所有的修为与心法,重修混沌之心。   但这样的风险太大了,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我心中一惊,脑海中陡然冒出了一道曼妙的身影。   梨花!   梨花是我从进入玄界以来,除了教我功法的怪人外,元气最纯净的修者,她虽然在与云无敌的打斗中落了下风,但我感觉那不是她的极限,她在隐藏着什么。   难道她修炼的也是混元神通吗?   当然世上并不仅仅只是混元神通能纳天地灵气,她修炼的其他术法也不无可能。但从元气来推测,她确实跟圣女这个身份比较吻合,白莲、纯净的元气,她是小婉的可能性很大。   这只是一种推测,我必须得小心点,一天不弄清楚她的来历,我都不能轻信她。   看着手里这四十九张竹膜,我并没有急着去试,机会有限,我用一次则少一次,所以我必须弄清楚其中的门道才能下手。   混元神通第一重混沌之心,我已经算是入门了,但怎么使用混沌之力,则属于第二重了,此重名为混元劲,讲究的是,以心御力,心念所致,力则通达,可大可小,可刚可柔。   怎样才能以心御力呢?怪人也没跟我讲明白,估计这门神通,凡事都只能靠悟,悟明白了可以往后修,悟不明白,旁人点拨的作用也是有限的。   我运了一口混元之气,慢慢透入到指尖,在发力的一瞬间,我全身的气劲都紧绷到了极致,元气凝为一处了,我猛地戳向竹膜。   哧!   竹膜应声破了一个洞,洞口与我的手指尖相差不大,显然是不达标的,唯一能感到欣慰的是,周边没有多余的开裂痕迹,这证明我的力道掌握算是比较精准,但离怪人的要求,还远远不够。   接下来,我一直在尝试着刺眼,从清晨到下午,因为不断的聚集元气,我好几次都差点昏阙了过去,但我并没有退缩,依然在苦苦的支撑着。   我知道那个怪人就藏在身后的竹林里观察,如今我已经身无退路,他是我的引路明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放弃,一定要成功。   月上中天之时,我依然坐在湖泊边,一脸的颓然与疲惫,我的手上现在只剩下这最后一张竹膜了,能不能成功,就在这最后一下了。   月光如水洒在湖面上,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四周的灵气在混沌之心的控制下排山倒海般的涌入了我的丹田。   或许是因为失败得太多,我有些麻木,这最后的一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望着那皎洁的月光,我动了。   灵气沿着我的丹田,经过神府、气海等要穴,像是瞬间有了生命。   他们涌入了我的指尖,元气已经压到了极致,我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元气从指尖弥漫出来的白色气息。   破!   我闭上眼睛幻想所有的灵气都压缩成了一丝头发,当混沌之心感觉它已经成象的时候,我手指一弹,积压的元气飞射了出去。   混元劲使出去后,我没有听到破碎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否击穿了竹膜,唯一的感觉就是,这一下几乎耗空了我的元气,我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那张竹膜轻飘飘的落在我的身上。   吁!   终究还是失败了吗?   我拿起竹膜对着月光喃喃自语,我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因为我并不确定自己是一个天才。   月光恬静,我正失望之际,隐约一个光点出现在竹膜上,那是月光穿透发出来的,我这看清,一个头发丝细小的小孔豁然而现。   成了,我居然成功了!   我跳了起来,欢呼雀跃叫了起来,混元劲意在随心,可收可放,可大可小,是时间最难控制的功法之一,也是最容易控制的功法。   有机缘的人,修炼混元劲得天独厚,没有缘分的人,穷其一生想要精进半步都难。   我刚刚的这一下,换了常人,只怕半辈子都未必能做到。   我拿着竹膜兴奋的走进了竹林的小屋,怪老头巍然端坐于竹席之上,见到兴冲冲的走了进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前辈我炼成了混元劲。”我把竹膜递了过去,他伸手接过放在一边,睁开双眼冷冷道:“混元劲,混沌之心,足够你在江湖闯荡了。混元之劲,藏于心中,可千变万化,但有所悟,万法皆能以此而创。昔日鸿钧老祖传元始天尊此法时,便言,此法来自开天辟地盘古始祖,亦天下万法之本源。这本书,你留着,日后开宗立派也可为一代宗师。”   我接过一看,幽冥混元大法。   “江家自白莲圣君江斌开始,便以清扫天下厉鬼、邪神为己任,此法亦是祖师爷所传用于克制鬼物之法,江家最鼎盛时期,阳间获康熙皇帝赐封白莲圣灵天师,阴司阎罗王亦封白莲圣君。此法若成,幽冥之下,任你横行,可惜啊,江天师在世的时候,也不过修了三成而已,否则又怎会为司马相等人所害。”怪人感叹了一声。   幽冥混元大法传自于第一代白莲圣君江斌,传闻江斌与阎罗王称兄道弟,最终剿灭了盛极一时,为祸人间的五通神。   只是随着江家后人不思进取,一代不如一代,传到我的生父江九天时,虽然在玄界仍是顶尖高手,但在阴司已经说不上话了。   想到昔日先祖每逢下阴,都是阎罗王于酆都城外亲自相迎,那是何等的威风,而到了现在,阳间在阴司能说上话的都没有几个了,更别提与阎罗王称兄道弟。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没有实力,哪怕先祖打的底子再好,也不会有任何一位阴司的鬼神庇护于我。   要想赢回昔日的尊严,唯有靠自己的拳头。   “你们江家在阴司有一个很厉害的敌人,只要他在,你们江家就很难有出头之日。我甚至怀疑江天师被司马相等人迫害,也是因为他在背后作祟。”青衫怪人从床上站了起来,望着窗外,阴沉道。   我眉头紧皱,也许我的魂魄被人拿走了,也是他指使的,他就是为了留一张王牌,防止江家后人的崛起。   可这一切又是王玲在背后推动的,难道王玲背后的人就是阴司那位?   这人是谁?为何要处处与我江家为敌?我问道。   怪人道:“他没有名字,就连江天师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这人一定是存在的,他就像是一个影子,无时无刻不在缠着江家。” 第二百八十六章 账本的真相   我暗叫头疼,闹了半天,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   “也许你有一天幽冥混元大法修炼到了极致,能与阎王爷分庭抗礼,能通达云霄宝殿,成为真正的天师时,就能知道这人的身份了。”怪人道。   这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去,就算我现在能把江九天留给我的紫色级宗师的元气全部化为混沌之气,也不可能随意出入地府。   但事在人为,怪人既然给了我一把通往成功大门的钥匙,哪怕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得走下去,不为别的,就为了寻找江家的真相。   “前辈,还请告诉我你的大名,今日蒙你传授,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拜。”我当即躬身,拱手像他拜道。   他用力抓着我的手腕,“我叫青仆,是昔日江天师的护法,当年你被送到俗世,我是知情的,但为了你的安全,一直没去找你。你暴露的越晚,敌人对你的危害就越小。如今你也算是小有名气了,我又怎能忍心看到天师的传人为上苗小儿所辱。”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知道这么多事情,原来他是江九天的护法。   若是从这层关系来论,我应该叫他一声青伯。   你叫我一声青伯,倒也不算辱没你,我与你的父亲情同手足,这些年为了活下来,不惜毁掉自己的容貌,藏于这方外之地,只为了等待天师后人的出现,此刻见你颇具悟性,我想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宽慰不已。   青仆阴鸷的脸上很是落寞,他心底的一个担子突然就像是泄了下来,这些年毁容东躲西藏,就是为了这一天,在昨天我进入天人交感境界后,他就知道江家复仇有希望了。   “我知道父亲在临终前有一个账本,青伯你知道在何处吗?”我问。   青仆回过神来,点了点头道:“天下之人都以为账本是江家私藏的秘籍或者宝藏,其实不然,那是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是当今玄界的高手。你父亲年轻时,极为好胜,常与人斗法比武,打败对手。那个账本就是他一生的战绩表,上面记载了每个对手的缺点与克制方法,所以你明白他的重要性了吗?”   我当然明白,任何人都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命门,这就等于是一本生死簿,得到了这个账本,即可对当今玄界大部分高手了如指掌。   原来是这样,那我不要也罢,我傲然笑道。   青仆有些诧异,他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两分赞许:“没错,年轻人的江山要靠自己打,你父亲留下的东西,终归是几十年前的了,很多人的修为突飞猛进,命门早有改变,你若还按照原来的法子出牌,反而会受其害。实不相瞒,那个账本我早就烧掉了,因为他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现在有了混沌之心与第二重混元劲,可以适当修炼幽冥混元大法,不过在没有修炼到第三重混元金身前,不可盲目冒进。”青仆叮嘱道。   “青伯放心,张枫深知修行一途没有捷径可走,定会勤加修炼。只是我还有一个疑问想问,那位梨花姑娘是当年的小婉吗?”我问。   青伯的神情很古怪,他低下头,两道烧成了褶子的眉毛拧巴在一块,眼神也变的不安起来,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青伯,小婉到底怎么了?”   青伯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当年我带着你和小婉逃了出来,后来因为敌人穷追不舍,无奈之下,你被送到了俗世,而小婉我则拜托一个故人收养。只是没过几年,我这故人也惨遭杀身之祸,至此我就再也没有小婉的消息了,如今一晃也是十几年了。我对不起天师所托,惭愧,惭愧啊。”   说到这,他老泪纵横,唏嘘不已。   我安慰了他几句,又问:“卫夫人在这谷中吗?也许见了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青伯点了点头道:“夫人还在,不过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并修炼了幽冥混元大法,肯定会欣喜不已。”   我此刻心中也是澎湃不已,很快就要见到我的生母了,玄界的传奇女人。   不过在去见她之前,我得先把猪头给救出来。青伯告诉我,他是被人给劫走了,对方多半是想胁迫我,所以段时间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与青伯说话的时候,山中传来了一阵衣袂迎风而动的声音,来人速度很快,似乎正在向我这边急奔。   青伯冷哼了一声,不悦道:“这些人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当真以为我年老无用了?”   说完,他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青色的闪电往林子中间掠了过去,我紧随而上,我并没有刻意使用什么身法,只是本能的想着如同飞鸟一般掠地疾飞,但自身的速度陡增,竟然能跟上青伯。   这就是混沌之心的妙用了,但凡融会贯通,万物都可模仿,难怪青伯说,我学会了此绝学,完全可以成为一代宗师,开宗立派。   青伯走到那人的身前,扬手一弹,五道劲气横穿而去。   那人身手倒也是了得,侧身一闪大叫道:“别出手,我是崔老二。”   我连忙抬手制止青伯,“先别急着动手,看他要说些什么?”   崔老二看起来神情有些狼狈,他喘了口气道:“三天前,圣女与你约了一同去对付云无敌,不料你一直未见踪影,是以计划难已成型,既然你现在在这,那正是时候,我们的计划依然可以继续。”   “你怎么找到这来的?”我剑眉一沉,警惕的问道。   我与青伯藏身的地方极为隐蔽,崔老二很难找到,莫非这其中有诈?   崔老二让开身,在他身后站着的是旺财。   旺财傻愣愣的看了我一眼,显得很没有神采,病怏怏的,最让我诧异的是,它居然连正眼都没瞧我一眼。就好像在说,别看我,这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意识似乎有些不太对劲,旺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别看它虽然是只狗,但奸猾无比,就是一般的老江湖也未必能玩的过它。   “你叫苦生是吧,回去告诉圣女,我现在抽不开身,云无敌我自然会对付他,你让她自己注意安全吧。”我一口回绝了他。   去,肯定是要去的,旺财找到这来,多半是有隐情,与猪头有莫大的关系。否则旺财没必要领着一个很可能害我的人来到这,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试探下苦生的意思。   苦生道:“师父还是去一趟吧。”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有些纠结,其中定然有隐情。   我看向青仆,他皱眉道:“既然这样,我陪你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一直到现在青伯都没有告诉我,他对于梨花是怎么一个判断,正是这样我心中反而更加的疑虑,他愿意走一趟,再合适不过了,有他在,至少我又多了一分把握。   “师父愿意去,那再好不过了。”苦生道。   我走到旺财身边,一把揪住它的耳朵,小声道:“我不知道你又在跟我耍什么心眼,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你这么做自然有道理,所以,去干你该干的事情。”   旺财看了我一眼,闷哼了两声,然后撒腿往一旁的林子里钻了去。   它的神色告诉我,这次去会有很大的危险,而且对手摆明了就是挖了个坑等着我往里跳,既然如此,我还不如让旺财离开,至少也能保得它的性命。   望着旺财消失在丛林的身影,青仆突然出声感慨道:“这畜生的来历不简单吧?” 第二百八十七章 封魔山庄   我点头道:“他曾是雄霸一方的鬼主,只是后来被人请了阴菩萨,被困在了狗身,为我所救。”   “嗯,有如此灵物帮你,确实是难得。”青仆道。   苦生走的并不快,走到一处山坳时,他突然停了下来,奇怪的问了我一句话:“师父,你听说过生死符吗?”   青仆听到这三个字,浑身一颤,但他什么也没说。   我在凤山留给我的杂记中曾看到过这么一段有关生死符的记载,生死符是一种非常邪门且可怕的法咒,此符能控制人的生死,一旦被种上生死符,生死便不由天,此生便成为了被控制的傀儡。   地府的阎罗天子曾对此法深恶痛绝,认为它干预了正常的生死轮回,并联合玄界昆仑掌教、大悲寺等顶尖高手,联手封杀了生死符。   至此世间便再没有生死符的记载,甚至提起生死符,都成了一种忌讳,生怕跟它扯上关系,为阴司捕快所缠上。   “我不知道。”我回答苦生。   他的脸唰的一下就惨白了下来,然后摇了摇头,再也没有说话。   我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悲凉之意,我能猜到他多半是被下了生死符,但是我无能为力,根本解决不了生死符的问题,所以,索性闭口不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青仆感慨的说了一句,蒙上面巾的他,一双锋利的眼睛像猎鹰一般,在林子里闪烁着。   苦生听了他的话,浑身颤抖,但是谁也没有再说话,三人往梨花约定的地方赶去。   梨花约定的地方是在一片水榭,水榭建于湖泊之上,连绵雅致,在月色的笼罩下,清幽动人。   连接着水榭的是一片小山庄,隐约可以见到灯笼的火光。   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在封魔谷里呆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但从来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一处雅致的地方。   “听雨轩!”   好雅致的名字,我心中暗道。   青仆沉声道:“这是夫人清修的地方,对面就是封魔山庄!看到他们已经登门了,看到了吗?对面挂了三盏灯,那代表着封魔山庄里已经出事了。”   我心中猛然一紧,卫夫人有黄龙剑在手,这些人竟然如此胆大,敢擅闯封魔山庄。   水榭之中,有一处凉亭,远远便看到一个东西悬挂在凉亭之中,待到近处才发现那是一个活人。   是陈公!   他浑身都是血,除了那张老脸,他身上的每一块皮都被剥了干净。   这让我想到了崔老大当初在山洞口剥的那张皮,难道那就是从陈公身上剥下来的?想到这,我不寒而栗。   他是梨花的助手,如果这事是梨花指使的,她该有多么的残忍?   我放下陈公的尸体,扶他靠在水榭旁,伫立叹了口气,这人虽然奸猾无比,但终究还是难逃被杀害的厄运。这就是玄界,没有实力,哪怕再聪明,也终究会被埋葬。   走到封魔山庄,门口血迹斑斑,有几具尸体倒在山庄门口,我仔细的查看了一下,这些尸体竟然熟悉的很,他们都是来自隐村。   平时都是一些老实巴交的人,如牛大伯等人,此刻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这是一个有组有预谋的团体,他们一直潜伏在隐村,表面上是一群老实巴交的农民,其实都是邪恶、狠毒的杀手。   这伙人为了夺得黄龙剑,不择手段,而梨花很可能就是他们的人。   “苦生,你难道不应该说点什么吗?”我转头看向苦生。   他阴沉着脸,过了很久才喃喃说出一句:“没错,他们都是组织的人,但我只是最下面的一个执行者,无法告诉你更多,梨花是我们的圣女,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你们是魔门的人对吗?其实陈公也是你们的人,只是他有心背叛,而又没看清楚梨花的身份,这才被杀。”我继续道。   苦生道:“没错,我们确实来自魔门,我们不仅仅要拿到黄龙剑,天下所有的宝物、人才,我们都要吸收。师父,你改变不了局势,魔门实力雄厚的已经超出了你的想象,几乎所有的势力中,都有我们魔门的人坐镇。甚至包括你们的昆仑派与大悲寺,都有魔门圣徒。能改变玄界局势,完全一统的只能是我们魔门中人。”   “好厉害的邪门歪道,如今玄界局势错综复杂,魔门的人在暗处进行颠覆,可笑各大势力之间,依然是打的不可开交,尤其是南方的楚门与江东的阎罗殿,这两股势力不一统,南北之间迟早会被割裂。”我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   “魔君掌控着生死符,控制着手下的每一个人,他就是真正的阎罗王,玄界众生,大半为他所挟持,统一玄界只是他的一个小目标罢了,总有一天,他会将这片天地掀的天翻地覆。”苦生面色恐惧道。   封魔山庄内,正中间的大厅红烛摇曳。   我正要走进去,两个人撞开门从里边飞奔了出来。   那人见了我大叫一声:“枫哥,你还愣着干嘛,赶紧跑啊。”   我见他身上背着一个人,从身形看,很可能是柳絮,当下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云无敌也跑了出来。   云无敌向来是一个很自傲的人,然而此刻他就像是一只狼狈的丧家犬,面如金纸,脚步踉跄,嘴角挂着血丝,手上的铁环,只剩下三只,显然是受了重伤。   见到我,云无敌怨毒的看了我一眼,捂着胸口撞开我,走出了山庄。   “这人当真是厉害,居然能逃出封魔山庄。”苦生低头像是无法理解。   我还没开口,猪头不耐烦起来:“先不跟你说了,我先救柳絮出去,她受伤了。”   柳絮受伤了?我心中莫名一紧。   青仆像是看出了我的为难,冷然道:“少主,你先退去,我进去看看,放心,有我在,夫人定会无虞。”   青仆是个很干练的人,说话之间,他犹如一只青色的羽鹤,飘向了山庄内。另猪头看的目瞪口呆,惊诧不已。   “走!”我冷喝了一声,猪头背着柳絮与我迅速离开了封魔山庄。   苦生踌躇了一下,也追着我跑了出来。   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我虽然不知道苦生为什么要一直追随我,但从魔门控制人的手段,我想他过的肯定也是生不如死。   众人一直狂奔到云无敌藏身的山洞才停了下来,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猪头会和云无敌呆在一块,而柳絮又是为何人所伤。   云无敌摁着胸口,走到了柳絮的身旁,轻轻的摘下她脸上的面纱,想要去触碰她。   猪头伸出手一把打开了他:“你知道她是谁吗?”   云无敌此刻身受重伤,也没了往日的那般傲气,捂着胸口道:“她是柳家大小姐,也是我云无敌的未婚妻。”   放你娘的狗屁,她是我的妹妹,是她的初恋情人,妈的,怎么成你的未婚妻了?猪头是个火爆脾气,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我面色凝重的试探了一下柳絮的脉门道:“小絮被人下了剧毒。”   猪头大惊,连忙问道:“啊,中了什么毒?”   我是凤山的传人,对医药也算是有些了解,柳絮中的这种毒,从脉象上来看,很轻微,我刚刚探的是她的命轮,以及望气。   给人治病,一般的医生只会从脉象平息是否来断定一个人体内的病气与否,然而这只是中医的皮毛。真正会打脉的人,能通过寿元的命轮来判断,此人是患了啥病。   若是一般的病,为医药可治的,则为阳病。若是医药无果,属于命数之类的病,叫劫病。能度则顺,不能度,亦为应劫。 第二百八十八章 神秘高手   柳絮此前因为被夺了魂,她的气息本来很微弱,柳世昭又忌惮她在柳家的地位,所以平素只是以一般的药材给她养着,让她不生不死的活着。   但那时候她的命数并没有到,也就是说,即便是丢了魂,病入膏肓,她没到寿元已尽的时候。这样的人,只要命不是特别差,一般不会死,如果死了那就是典型的冤死鬼。   而柳絮自幼是柳家大小姐,家主尚在时,有高人替她自幼加持、护法,又有凤山这样的奇人辅以丹药,所以她的寿元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此刻,她的寿元已经打了个结,这个结是我探出来的,具体在某一时间段,我也无法得知,也许是下一秒,也许是十年后,但毫无疑问,她的命已经被“挂”上了。   “什么?贱人,竟然给小絮下毒,我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云无敌恼羞成怒,这一激动登时憋出了一口老血。   “别小絮、小絮的叫着,柳絮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猪头不满的挡在柳絮的身前,隔开了想要凑过来的云无敌。   看到云无敌急切的模样,我知道他不是在伪装,而是对柳絮确实有很深的感情。   我不知道离开海市的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但柳絮跟随云无敌到这来,肯定是有隐情的。   我拦住猪头,让他安静下来。   “她中了生死符,命已经为魔君所掌控。”一旁的苦生突然开口道。   生死符!   作为黔山五老首席长老云仲的孙子,云无敌显然是知道生死符的,当听到这三个字时,他的脸色大变,猪头也是大骇不已,脸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生死符,生死符……”云无敌念叨了两遍后,陡然吐出一口血,晕死了过去。   他很清楚,世上除了阴司阎罗王,没有人能解生死符,这本来就是不该存在世间的一种东西,而柳絮却被种上了。   “怎么会这样?”猪头险些站立不稳,他痛苦的揪着头发蹲在了地上。   “魔君就是用生死符控制了每个手下的生命,魔门内,只要加入的门徒,都会被种上生死符,以示永生永世效忠魔君。”苦生继续解释道。   魔君?魔门不是早就覆灭了吗?难道他们又死灰复燃了?猪头站起身来,点了一根香烟,眼中很是惶恐。   魔门,在建国以前就开始活跃了,有人说他们是白莲教的遗脉,但事实上,在明朝的时候,魔门就存在了,有人说是张献忠建立的,还有人说是魏阉建立的,总而言之,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他们相比于如今在玄界横行的邪门邪派要更加的隐蔽,邪派只是行事怪戾、邪派的人未必就是坏人。而魔门则不同了,他们是一群有严密组织性的邪恶团体,代表的是与天道相违背的阴暗,他们行事不择手段,往往与颠覆性的野心阴谋有关。   但凡魔门一出,天下大乱早已经被历史印证过了,魔门的复出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这代表着玄界即将又会掀起腥风血雨。   这可不是楚门与阎罗殿、罗生门、黄泉这几大势力角逐那么简单了。   这些势力再内斗,那都是玄界内部的事情,大家即使有野心,也不会毁掉整个玄界和现在的秩序。但魔门不同了,他们是逆天、魔道法则,一旦萌芽,给整个玄界带来是毁灭性的打击。   苦生,你回去吧,你留在我这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我道。   苦生摇头道:“师父,我自从加入魔门后,良心就没安宁过,在隐村,让我认识了你,我是真心敬佩师父,愿意相助于你。”   猪头道:“枫哥,咱们现在处在劣势,有他帮忙总是件好事,你就别赶他了,我看这大兄弟也是个实诚人。”   猪头并不傻,相反他是大智若愚,他这么说,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若是再执意把苦生赶走,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其实,我对苦生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在隐村的时候,他虽然是伪装的,但对我也是极为恭敬、亲近。   那好,你留在这看着云无敌与柳絮姑娘,我冲猪头打了个响指,示意他出来说话。   我问猪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抛弃了自己的老巢。   猪头说,那天晚上,他正在山间寻找云无敌的藏身之地,正巧碰到陈公鬼鬼祟祟的往水榭走去,他悄然跟踪了去,发现了封魔山庄。   原本他还以为能见到卫夫人,但不曾想碰到了一个铁面人,那人一言不发,杀掉了陈公。   说到这,猪头脸色阴沉的吓人,他说这辈子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高手,他几乎没动手,仅仅只是眨了下眼睛,就杀掉了陈公。   他在玄界闯荡也有段时日了,这人的修为绝对是他见过最高的,比他爹朱大胆、凤先生还有天鸿大厦里被我俩除掉的老鬼,不知道要厉害多少倍。   他甚至怀疑这人能进高手榜前十,就算不是,至少实力是足够的。   高手榜是万晓生排的,在江湖上,还有很多不显山不露水的人,尤其是如魔门这种隐蔽门派的高手,根本就没论过,所以这个榜单只是个参考,而非绝对的。   现在十大高手,排行第一的是,司马相。   司马相大名鼎鼎,有人说他是罗生门的实际掌控人,但明面上他只是个书法大家,并没有多余的身份,若非十几年前,他是围剿江九天的带头大哥,玄界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排行第二的是昆仑派的冷血衣,冷血衣是个奇人,他虽然是个道士,但却是个杀手,善使御剑之法,传闻他是玄界唯一一个能御剑杀人的高手。   排行第三的是大悲寺的玄悲大师,有人说玄辈大师已经把易筋经与达摩神功修炼到了极致的人,他几乎不与人动手,排行第三只是个虚名,论真实实力,他是唯一一个能入地府高手榜的人。   所以也有人猜测,玄悲大师比司马相更厉害,因为这两人都是非常低调的存在,也没有互相比拼过,所以,排行是为相互的。   后面还有几人,都是当今各大门派的掌教或者长老,除了前三甲,是玄界公认的高手,后面的七个,起伏比较大。   “这人就算不是高手榜的,论实力入上榜没有任何问题,枫哥这次咱们怕是麻烦了。”猪头叹了口气道。   人要有自知之明,单凭一股血气鲁莽行事,那是二货。甭说是上榜的高手,就是一个中榜第二高手云无敌,都快把我二人给玩残了。   “当时,那人似乎发现了我,我逃回来以后,索性一把火把老巢给烧了,同时就潜伏在老巢附近,那人果然追来了,万幸的是,他并没有发现我,要不然兄弟我早就翘辫子了。”   猪头接着说。   你是怎么找到柳絮的?我问。   猪头说,我既然发现了封魔山庄,那当然得好好盯着,但我又不敢进去,在外面耗了两天。就在昨夜,一个蒙面人挟持了梨花,云无敌一路追踪到了这来。   我遂跟这小子一同闯进了封魔山庄,哪晓的一进来的时候,这里打成了一团,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堆人,在这门口打打杀杀了起来。黑白分明,双方都很了得。   我和云无敌趁乱闯了进去,在山庄内我找到柳絮的时候,她正安详的躺在一张床上。   我便把她带来出来,然后你就到了,云无敌这小子多半是在山庄内跟人交上了手,吃了大亏,所以败退而逃。 第二百八十九章 神力鬼种   云无敌算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之一了,他都被打成了重伤,看来山庄内的高手不少啊。   我更担心的是卫夫人与青伯,他们陷入在山庄里,岂不是要与那神秘高手对敌,这是一个很不利的局面,因为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枫哥,咱们现在该咋办,该死的,局势现在全都掌握在了这些贼子的手上,咱哥俩的修为又太低……   猪头心中也没了谱,一脸无助的看着我。   “梨花是什么态度,你见过她吗?”我问。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此刻,我明知道梨花很可能并非真正的小婉,她的真实身份是魔门的圣女,但我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此前与她的点点滴滴,让我觉得她应该还是有良知的。   “哎呀,枫哥,都到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关心那个女人,你现在该想的是如何找到解决生死符的办法,救梨花要紧。我看你是被那女人的美色给迷住了,走火入魔了吧。”猪头气恼的白了我一眼,语气极为不爽。   我很清楚,我对梨花有一定的感情了,但我问这话,只是在思考能否从这个女人身上打开一条线索。   看到猪头如此抵触的态度,我打消了这个念头。   哎,梨花这女人注定会成为我的麻烦,想到山洞那一夜,我真希望那天晚上,我与她发生的也只是幻术,而非真实的,那样至少我心里没有负罪感。   “咱们想办法潜回山庄打探一些,是人就有缺点,咱们只要能搞到黄龙剑,还是有希望的。”我拍了拍猪头的肩膀,让他不要丧气。   “对了,你那把火焰刀还在吗?”我问。   猪头道:“当然在,我藏了起来,不过没有火种,我拿着就是块废铁,使不出威力。”   我想了想道:“走,我带你去拿火种。”   猪头大惊道:“我草,枫哥,你不会是要杀了云无敌吧?”   猪头与我都是讲道义的人,如果是在对决中,我俩斩杀了云无敌,那是光明正大的功绩,但如果趁着他现在重伤对他下毒手,那就有些不仁义了。   怎么说,云无敌虽然狂妄自大,但还没魔门中人坏,而且他爷爷口碑在玄界极好,他虽然打败、侮辱过我和猪头,但就这么斩杀了他,我俩岂不是太没风范了。   最重要的是,他对柳絮一往情深,就冲这一点,我和猪头谁也不会对他暗下毒手。   我回到山洞,柳絮依然处在昏迷之中,云无敌吃了自己的几颗丹药,又经过古巫心法的调理,已经回复了大半的元气,实际上这时候我和猪头就算真想杀他,只怕也是难了。   我虽然练了混元一气神通,但幽冥混元大法尚未修炼,只是仓促之间看了一下,真要打起来,还是有些吃亏。   “张枫,没什么希望了,听我一句建议,马上离开这地方,你们不是魔门的对手。”云无敌睁开眼,缓缓道。   他依然是那么的不可一世,说话的语气极为冰冷。   “我虽然很讨厌你,但你这人不算太坏,其实希望是有的,只是看你肯不肯成全了。”我道。   “我也很讨厌你,尤其是我知道你和小絮有过一段过往。不过也正因为这一点,我打消了杀掉你的念头。你说吧,只要能弄到破解生死符的方法,我可以考虑。”云无敌心痛的看了一眼柳絮,转过头对我道。   我突然有些自行惭愧了,我发现其实我对柳絮并没有那么好,自从三年前失联后,我俩那段大学时代的葱茏时光不经意间的被我淡化了。   我必须承认的是,我对王玲在一起半年的感情,甚至已经超过了大学与柳絮的情感。   或许这就是夫妻,很短暂,但很深刻,而过去则只是回忆。   或许这也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吧,女人更感性,她们爱上一个人会终生难忘,而男人则要淡泊的多,能做到的仅仅也只是珍惜当下。   云无敌就是柳絮的当下,一如王玲与我,我觉的他比我更适合柳絮。我并不是一个极端自私的人,必须连过往也要强行霸占,我希望柳絮能找到真正珍惜她的人,从云无敌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这点。   “把火种给我的兄弟!他精通降魔刀法,若能以火种配火焰刀,威力大增,未必就不能一战。”我收拾起伤感的心情,回归到正题上。   云无敌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又如何,拿了火焰刀,就凭他也不是只有一半功力我的对手。”   猪头恼羞成怒,指着他面红耳赤道:“你……”但后面的话,却说不出口,因为云无敌确实有骄狂的资本,他是中榜第二高手,所说确实属实。   我和猪头到现在连宗师都不是,在这片山谷几乎是垫底的存在,想要狂也没这个本钱啊。   “是,他是还不行,但如果再服下一颗大力神通鬼种,你觉得会如何?”我淡淡的说道,伸手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清凉油大小的铁盒,里面正是一颗绿色的沉睡鬼种。   这是我在黑暗山庄杀掉庄主时得到的鬼种,能刀枪不入,神力大增,与我身上的霉煞鬼种,并为五大鬼种。   鬼种世间并不多,鬼种就像是有道行的天师留下的金丹,能对人的修为有很大的补益。   我之所以能从一个愣头青出道,迅速在玄界站稳了脚跟,并杀掉了很多比我还厉害的高手,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老鹰留给我的丧命煞和霉煞鬼种。   即便是我修炼了混元一气神通后,鬼种依然与我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猪头如果能服下鬼种,修为必定大增,他走的本就是势大力沉的路线,神力鬼种对他来说,再合适不过了。   “枫哥,这怎么可以,那可是留着给柳絮续命用的。”猪头一听我要把鬼种给他,顿时就急了。   我望着苍白如纸的柳絮道:“魂魄丢了,不至于断了命数,但生死符若不解,柳絮的命就捏在了别人的手里。服不服,你仔细考虑一下吧。”   我合上小铁盒,手一挥扔给了猪头。   云无敌被我和猪头之间的兄弟之情给震撼到了,他比谁都清楚鬼种的珍贵性,这绝非是钱和东西能够换来的。   天下间就只有五颗鬼种,而我随意就把它转送给了朋友,这得需要多大的义气。云无敌扪心自问,他绝对没有这份气魄。   他突然间觉得也许黄泉公选择我当接班人是有理由的,他原本鄙夷的眼光也慢慢多了一丝钦佩。   猪头的眼眶通红,我安慰他道:“别犹豫了,咱们在这磨蹭一分钟,夫人和柳絮就多一分危险。”   猪头呜咽道:“枫哥,我咋不知道,原来你会这么讲义气,妈的,老子没白交你这个兄弟。”   我在他头上扇了一掌,有些哭笑不得道:“草,合着在你心目中,老子就是个坑货对吧。”   猪头耸了耸鼻子,小声说:难道不是吗?   我摇头笑了笑,心中尽是暖意,猪头说的没错,平时都是我犯事了搭上他,很多次连累他差点连命都丢了,但这小子从来都没有一句怨言,对我是兄弟情深,上刀山下火海从不曾皱下眉头。   仔细想想,我还真没给过猪头什么东西,真如法链我收了,炼丹药,我也多藏一颗,凡事都留一个心眼。   猪头不是傻逼,他自然知道我那些小心思,所以此刻我慷慨的把鬼种给他,让他极为感动。   我俩在一旁笑着打闹,云无敌深深的叹了口气,靠在墙上,一言不发,神情看起来很是落寞。 第二百九十章 强强联手   他自幼便是古家寨的掌上门珠,在偏门的八千大山中,谁都得让着他,尊他一声云少。   族人、家族的兄弟,对他都是恭恭敬敬,如众星捧月一般,他何曾体会过与人兄弟相称,并肩作战的感觉,是以此刻,当他见到我们两个在他眼中的“垃圾”如此重情重义,他竟然心中羡慕不已。   他很清楚,像他、洪承祖这种人,也许永远都不可能交到所谓的兄弟。   猪头望了一眼柳絮,没有再犹豫,张嘴一口吞服了鬼种。   顿时他的身上起了一道火红色的光芒,那是他的本命之光,猪头的五行属火,这也是为什么,他志在必得火焰刀的原因,这刀简直是天生为他量身打造。   只是没有鬼种,无法引出他体内潜藏的五行本命火,所以他也很颓然。   若是能得到火种,他的降魔刀法,再加上本命火,定然能够让他的实力大增一笔,甚至跃身为宗师,也犹未可知。   修行就是这样,光靠勤修苦炼是没用的,有时候还讲究一个天赋,一个机缘,没有机缘,一辈子很可能都碌碌无为,而有机缘的人,如屠千城这种,吞噬了一颗火种,在玄界也打出了名声,纵横多时。   说到底,屠千城不就是个凡夫俗子吗?没有鬼种,他或许连个一般的修者天赋都不如。这就是机缘,决定命运的机缘。   猪头起初神色很是痛苦,神力鬼种正在与他的丹田融合,扩张他的经脉,以承载更大的冲击力,迸发出更具有强度的力量,于此同时,他的身上起了一层火红色的冰晶,就像是一层鳞甲覆盖在他的身上。   随着鬼种融合的进度加快,猪头浑身都被火焰包裹,山洞内的温度陡升,以至于我和云无敌只能把柳絮带出山洞,站在远处围观。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熊熊燃烧的火球,我的心一直绷的紧紧的,要是猪头承受不了鬼种,他很可能会被鬼种所吞噬。   但我看过猪头的面相,虽然看不甚完全,但至少不是夭折之相,既然上天让他来辅佐我完全玄界使命,他断然不会在此终结。   云无敌环抱着双臂,望着猪头身上迸发出来的火元,忍不住惊叹道:“原来真有天意!”   他拿出手上的法器,倒出了里面的火种递给了我:“拿去吧,在没有见到你们之前,我从不相信什么狗屁天意,但是现在我却不得不相信,你们确实是得天独厚。”   我接过火种,看着云无敌,他的眼神中有一种失落和哀伤,那是大败过后的挫败。   云无敌这种人,确实是人才,也有本事,但性格不行,刚愎自用,一旦受了挫折,会备受打击,一蹶不振,从而丧失争霸之心。   他此前在偏门之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然而一出山,就栽在了封魔山庄的高手手中,又见我和猪头实力转瞬提升,不禁心生无望、挫败感。   若是他不能从这次的失败中走出来,这个人或许从此就会消失于玄界,藏于深山之中,默默无闻,永世不会再出。   我深感痛惜,决定还是劝劝他。   “没错,或许我是上天注定的那个人,但你知道为什么我能一直活着,把那些远远强于我的对手踩在脚下吗?”我指着胸口,一字一句道。   云无敌抬起头,有些迷茫道:“为什么?我几乎不能想象,像你这种修为低成这样,却依然还能在圈子里混的如此风生水起的人,是怎样活下去的,我无法想象你失败过多少次,受了多少耻辱,却依然能够坦然面对。”   “你说的对,在云少你们这些世家豪强眼里,我和我的兄弟就是垃圾狗,但我有一颗无畏的心,我敢于豁出自己的情感,敢于与敌人拼杀下去,哪怕再多的苦痛,折磨,只要我还能活下来,我就会坚持下去。这叫信念,你懂吗?这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无法理解的。”   云无敌闭上眼睛喃喃道:“张枫,告诉我,我是不是一个不堪大用的伪强者?”   我直言了当的说道:“没错,一个人的强大不仅仅只是修为上的,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强大的心。你是被高手打败了,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他很可能就是魔君本尊,即便不是,他也至少魔门副教主、元老,修为能进上榜,你输的并不冤枉。”   云无敌听我这么一说,眼中顿时有了神采,他被人几招打败了,还几乎把铁环全都废了,心生懊恼与颓气,此刻一听是上榜高手打败了他,心中也就没那么失落了。   人就是这样,当发现自己并不冤枉时,心里的那口气就变的好受了。   “原来是这样,不过还是多谢张兄的提点,让我醍醐灌顶,心中豁然开朗。看来我的修为确实还远远不够,此次出山,亦是宝贵教训,我决定明日便离开此地,回到黔山,潜心修炼。”云无敌恢复了常态,但言语之中已多了一分谦虚,再不似先前那般狂妄。   我笑了起来:“云兄,你心太重了,其实没必要这么太在意,人生谁没有挫折,若是一战失败就要归隐山林,那天下间岂不人人成隐士,哪来的玄界,哪来的江湖。”   云无敌听了我的话,面色一阵羞红,低头沉默了许久这才道:“倒是我肤浅了,只是眼下我心乱如麻,确实不知如何是好,以往的谋略、野心似乎早已成了一团糟,着实心烦不已。”   云无敌的缺点暴怒无疑,世家子弟,并非人人都像柳世昭那种,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学会很深的腹黑学,能忍辱负重。他这一败,心气也垮了,而我与猪头的拼劲则像一把尖刀一般,更加的刺激了他。   他现在开始怀疑自我,这也使得他的修为大降,此时此刻他要真与我决斗,饶是他修为再高,我有把握三招内杀掉他,这就是斗志。   一个拥有强大斗志的人,如猪头这种,或许修为不如人,但真要拼起命来,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   “你只需平静下来,须知,你仍是这山谷中一等一的高手,若是咱们联手,未必就没有翻盘的机会。别忘了,柳絮还等着人去救她。你就算不想与我兄弟合作,大家为了柳絮怎么也得试一试,不是吗?”我笑问道。   云无敌的内心有些松动了,他这一辈子还从来没有与人合作过,尤其是他自认为不如他的人,在他看来,与人合作,只会束手束脚,影响自己的行动。   但这一次,他却别无选择,此刻的我在他心目中地位陡增,他甚至忍不住生出一股惺惺相惜之意。   他虽然固执,但不愚蠢,我能活到现在,并为黄泉公所看重,自然有我出众之处,他打消了对我鄙夷的那种心态,重新再来审视我的时候,他觉的一起合作未必不是件好事。   尤其是,他心中有一个无法说出口的想法,他也想拥有兄弟,一个可以过命,生死关头随时都能伸出胳膊拉自己一把的好兄弟。   “好,我答应你,你是火种,你拿去给那位服了。”云无敌咬了咬牙,肉疼的拿出了火种。   他的思想虽然有所转变,但要他转眼变成一个豪放、仁义的好汉,那简直就是个笑话。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嗨,这家伙看来倒不是个坏种,还是有一丝人性的。想来也是,他的爷爷是玄界中深明大义的传奇人物,云无敌再怎么骄狂,他不过是世家习气,但本质却不坏。 第二百九十一章 火神本脉   杀了个屠千城只能说明他气量狭小,有手段狠辣过人之处,但还不至于给他盖棺定论为恶人、邪人。   “云兄,你比我年长,有些话你说不出口,我就直说了,如果你不介意,咱们可以交个朋友。多条朋友,多条路,你有偏门万千子民,我有玄界正统天命,若你我合作,实现人生理想,有何不可。无非将来就是谁坐龙座,谁坐王座的区别,这些都可日后再论,你觉得呢?”我直言道。   云无敌当即笑道:“既然兄弟如此诚意,我还能说什么呢?黄泉公与我祖父昔日本就是手足兄弟一般,你我既然为他们的传人,自当可再续昔日先辈遗风,联手而合。”   “好!”我爽朗大笑了一声,向他伸出了手。   云无敌愣了愣,最终还是伸出手与我握了一下。这是他希望看到的,只是他不习惯去做,唯有我来开这个头了。   不过,我不会天真的认为云无敌从此就真把我当朋友、兄弟了,眼下只是局势所迫,我相信就算日后合作,成为朋友,真到了要分谁坐龙椅,谁坐王椅的时候,他还是会亮出他锋利的獠牙,这是天性决定的。   你不能指望一头豺狼变成一只友好的乖乖兔,他能在现在与我联手,不过是眼下受挫,外加上为了柳絮,所以双方才有合作的余地。   猪头身上的火焰终于慢慢褪去,待睁开眼来时,他的双目隐约含着赤色的火焰,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势,更加的凶猛逼人。   他现在就像是一把随时都能夺人性命的尖刀,鬼种彻底的把他的属性本元给激发出来了,我不知道他现在的修为如何了,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多有一种之前不曾有的巨大王者之气。   此前,我曾在相术有成时,刻意查过猪头的底子,但很奇怪的是,我始终无法看清楚他的本脉,被一团火焰层层包裹着,难辨虚实。   现在看来,他很可能就是火神后裔,他们家族这一脉极强,只是随着时间,体内的脉象渐渐弱化了。但在猪头这一辈,又有了复兴的希望,否则在玄界赫赫有名的周家为什么要与他定下娃娃亲。   要知道猪头的父亲朱大胆,在玄界不过就是个受人鄙视的杀猪佬,连黄公子这种土霸王都没把他父亲放在眼里,周家老太爷难道眼瞎啊,一大早把自家的孙女往火坑里推。   虽然周家大小姐后来早夭,这门亲事成了冥婚,但从最初的初衷来看,周家老太爷看上的恐怕还是猪头身体里蕴含出来的强大天赋。   凤山或许早就看出来了,但他并没有点破天机,只是让我好好珍惜与猪头的兄弟之情,并断定他日后必将成为我最重要的帮手,现在看来着实不假。   火神的本元一旦迸发出来,现在的猪头产生了质变,他的修为应该已经晋级为宗师级别了,短时间的巨变虽然让他还比不上云无敌这种自幼吃尽天材地宝,修炼上等心法的高手相比,但他的爆发力与未来的潜能绝对是在云无敌等人之上的。   云无敌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张兄的这位兄弟未来不可限量啊,还好咱们现在是朋友啊。”   他这话夹杂的是酸溜溜的妒忌、羡慕,天赋这种东西是修不来的,它是上天赐予给某一个人的特质,云无敌的天赋无疑很好,但他无法拥有这种天生就具备的火神本脉。   即便是杀了猪头,他也不可能得到,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鬼种融合完毕,猪头的原本卷卷的头发,变的火红,他站起了身来,手里提着那把火焰刀,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那种雄浑、睥睨天下的霸气,即便是我看了也为之胆寒,以猪头现在的气势,真要打起来,高他一个级别的黑色宗师也未必能是他的对手。   云无敌的眼神冷若寒冰,猪头的瞬间崛起,让他妒忌的发狂,也害怕的发狂。任何人都不想突然多一个这样的对手,尤其是前一秒还是生死之敌的人。   火焰刀感应到了他体内的火焰之力,赤红如血,不过此刻的猪头,还不能发挥出火的威力,他需要一个引子,这就是同样世间难得的火种。   火种!   我隔空把火种扔了过去,猪头接过火种,没有二话,吞服了下去。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大火炉,体内的火神之力在凝聚,简直快要把他这躯体给撑爆了,他急需要把这股火焰爆发出来。   他很清楚,这只是自己本脉的百分之一的实力,随着修为越高,本脉带给他的能量也会更加的强大。   当火种服下的时候,他身上的经脉与火焰刀之间就像是搭上了一座桥梁,原本积压在体内,快要让他燃烧的火元,此刻奔腾狂涌入他的手臂之中。   唪!   火种一下,猪头痛苦万分,全身通红如血,那张肥胖的脸,更是狰狞无比,他的七窍竟然在冒烟。   这是散发火元的过程,我虽然看着很揪心,但也没办法帮他,能不能把火元化为已用,就看他自己的了。   我要爆了!   啊!   痛苦的猪头,他的全身就像是开裂了一般,肌肤如同龟裂的田地,渗出了血水。   猪头痛苦的仰着头,仰天怒吼!   我的心都揪了起来,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啊。   他体内蕴含的火元太强大了,而他的丹田、经脉则无法承受这洪水一般的火脉苏醒,这样下来,神力鬼种带来的刀枪不入之身,只怕也会被损坏。   云无敌毕竟是出自宗师世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怎么办?我决不能看着兄弟自爆而亡,水克火,对了,我不是有水德符吗?   我连忙掏出水德符,飞身往猪头掠去,他周身十米见方,如同火炉子一般,我刚靠近衣衫就传来一股焦味,这时候水德符泛起一道白色的波纹,替我分担了部分火气。   要知道他可是火神本脉,散发出来的火焰是最纯正的,甚至在三昧真火之上。水德符经过我连番的使用,效用已经较当初大打了折扣,想要彻底化解几乎是不可能的,只能说起到一个缓解的作用。   我趁着这空当,把水德符猛地拍在猪头的天灵,口中默念水德星君的避火诀。   顿时,一股白光自天灵而下,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给猪头以缓解。   猪头把气劲劈出去,千万别乱了神智,降魔刀法!   我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火气爆裂开来,生生将我震退了好几丈远。   猪头原本确实有些陷入了疯魔境界,那股火焰快要把他的灵魂一并给燃烧了,巨大的痛苦,让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就像是一个活靶子,等待着枪毙的那一刻。   然而此刻,随着水德符与我的一声大吼,他浑身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提着那古朴、巨大的火焰刀,身形开始动了。   我只觉一道巨大的火光在空间内闪烁、变化着,蕴含着天地间无尽的力量,火光犹若长龙,疾走着。   每一刀每一式,首尾相连之余,火劲残余竟然把空气都燃烧了起来。   猪头一共劈了齐齐四十九刀,这四十九刀连起来,最后成了一道巨大的火符,火符像是蕴含着天地极限的力量,能有焚烧一切的威力。   那种威严、那种霸道,压的我心头喘不过气来,饶是云无敌也是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了浓密的汗珠。   没有人敢靠近猪头一步!   当他最后一刀劈出去的时候,符文一刀成形,整道降魔符刀成。 第二百九十二章 降魔刀法   我能清楚的看到四周的阴气瞬间尽皆被焚烧,灵气则源源不断的涌入到那道降魔符中。   这道符占据了整个空间,最终,它伴随着一声轰隆爆裂声,化作万千火焰飞散出去,火焰所到之处,犹如被炮弹席卷,炸出一个个半米多深的大坑。   我无法想象若是这道符是照着一个人发出的,得有多么的难防。   降魔刀法共有九道符法,每道符法,分别需要四十九刀完成,越到后面对使用者的修为要求就越高。   猪头曾给我说过,除了火神祝融本人,以及后来的火德星君以外,没有人能使出第九道符的刀法,传闻九道符是禁咒,若是使出来,带来的焚烧之力,是毁灭性的。   但这一招到底有多大威力,没有人知道,因为上述两位都是神仙,很可能只是虚构的人物。   当然了,这是猪头火元爆发时使出的招数,就像我对廖二的时候一样,白莲之力爆发了,都是现象级的,而非常规修为。   若是随随便便就能发挥出这样的威力,猪头能稳进上榜前十了。   发出这一道符后,猪头原本燃烧的身躯,火焰慢慢的平息了下来,火焰刀重新归于平静,咚!他那庞大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地,竟然晕死了过去。   我冲过去,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万幸这小子的丹田还在,没有被撑爆,只是因为刚刚发力过度,陷入了昏阙,待体内火元自行修复,即可痊愈。   只是可惜了我那水德符,因为禁受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被生生震碎了,着实是让人惋惜。   这可是难得的入品玉符啊,就这么没了,我能不肉疼吗?   我把猪头和柳絮抬回了洞中,眼下强敌仍在,封魔山庄也不知道如何了,我有些担忧卫夫人,她能否抵挡的住那神秘的魔门高手。   柳絮一直陷入昏迷中,她的身子很弱,陡然被下了生死符,真是雪上加霜。   想到她所受的苦难,我的心就直滴血。柳絮的命很苦,她虽然出生豪门世家,但由于家主骤然去世,家族为柳世昭窃取,她又被夺了魂魄,带着残躯在与柳世昭分庭抗礼无果后,被他所软禁,关在那小黑屋内,永无天日。   如今被送到了古家寨这种偏门内,多半也是柳世昭为了联盟,把柳絮当成了一枚棋子用来牺牲。   这该死的人渣,柳絮若被打发到了偏远山区,至少他在海市就再无后顾之忧,他这算盘无论怎么打,都是赢的。   只是柳世昭无法想到的是,狂妄自大的云无敌竟然会爱上柳絮,她非但没有被古巫法给处死,反而被当做珍宝一样捧着,试想若非云无敌以巫法与古药为柳絮续命,她又岂能活到现在。   望着她那苍白、憔悴的面孔,我的眼眶逐渐湿润。   我承认,柳絮与我的感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淡化了许多,但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我的初恋,就像是一根刺,不想、不见的时候云淡风轻,但若相逢,便胜毒药,穿心烂肚的疼。   云无敌也看出来了,我与柳絮确实是有过一段感情,他有些踌躇的问道:“张枫,能跟我说一下你和小絮的过去吗?”   反正猪头和柳絮都还没醒过来,我闲着也是闲着,便把我和柳絮的过往都告诉了他,同时也说了我和王玲之间的事情。   云无敌听罢以后,并没有失落,反而开怀大笑道:“原来张兄早有家室,如此一来,我倒是能光明正大的与小絮开始这段感情了。”   说到这,他又叹了口气道:“此前小絮在我古家寨总是心事重重,任我对她百般好,她都像是心结难开,如今才知道她心中竟然一直有你。如今好了,她若知你对王玲的心意,料想不会再有心。”   他的话,让我陷入了沉默,我希望柳絮能从这段感情走出来,我俩之间太不容易了,就像猪头说的,她跟着我只会受苦。   尤其是我现在惹了众多强敌,跟我走的近,对她来说越危险。   但我又知柳絮虽然外表柔弱,但她的骨子里是个很坚强、很乐观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心中是怎么想的,毕竟人是会变的。   我认识的柳絮是那个在大学时代的开心果,如今我们彼此都经历了这么多,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把这份情感当做她的全部。   “小絮,这辈子是我张枫欠你的,我就算是走遍天涯海角也要给你解开生死符,让你过上安宁的日子。”我轻轻的抚摸她的秀发,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滴在了她的发间。   云无敌在一旁看在眼里,幽幽道:“我原本以为世上就是我难过美人关,没想到男人都一样啊。”   我笑了笑,是啊,冲冠一怒为红颜,我目前所做的事情,除了为江九天复仇,振兴江家以为,恐怕也有几分是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吧。   柳絮的眼角不经意间滑落了一滴泪珠,滴在我的手臂上是那样的冰凉。   “小絮,你听到我的心声了对吗?你知道的,我心里一直有你,只是眼下我无法跟任何人在一起,无法给任何人厮守终身的承诺,原谅我。”我心中默默的感慨道。   “她中了生死符,若是没有解药,七天内必亡,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去抢夺生死符的解药,二送她入魔门,成为魔门圣徒,这样一来她或许可以活下去。”苦生走进山洞,看了一眼柳絮道。   “七天的时间够了,等猪头醒来,咱们就行动,苦生,你先回山庄去探探行情。”我目光一寒,冷冷吩咐道。   苦生什么话也没说,相反他表现的很积极,因为我终于给他安排事情了,这代表的是信任。   云无敌皱眉道:“这小子是圣女的人,你难道就不怕他出卖咱们吗?”   我望着苦生的背影,眼神如寒冰一样森冷,冷冷道:“我相信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相信苦生,也许这是一种直觉吧,也是我人性的大冒险,我喜欢相信人,也愿意交朋友,我相信人都是有良知的,苦生只是魔门受难的一员,我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猪头一直到晚上才醒来,当他睁开双眼的刹那,我发现他的眸子竟然是红色的,隐约可以见到象征火的图腾,如盛开的荷花,别样的红艳。   从他散发的气势来看,我的兄弟确实蜕变了,他已经正式进入了高手行列,我琢磨着,他就算入不了中榜,下榜至少是没问题的。   他站起身来,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两手握着火焰刀,不断的聚气,火焰刀上火芒顿涨,但比起他先前爆发的时候却差了不少。   可惜了,我这凡躯只能爆发出火神本脉的万分之一威力,他松开手,撇了撇嘴,一脸的不爽。   因为他身上的气势太强,以至于他没开口说话,我和云无敌竟然连说话的欲望都不敢有,这真是奇怪了,以前我跟猪头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他身上就像是隐藏着一位高高在上的尊神,让我们不得不仰望,以至于不敢有任何寻衅之心。   当然这种感觉随着猪头的开口,一闪而没,压抑顿消。我怀疑他刚刚是处在一个半朦胧状态,身上的火神余威还在,所以对我和云无敌有如此大的压制作用,如今他恢复了正常,自然就消除了。   “我草,你小子吓死老子了。”我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确定这就是我的兄弟。 第二百九十三章 苦生的计划   猪头张开双臂,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眼,他的身上就像是起了一层厚厚的赤色花岗岩一样,坚硬无比,我试着戳了一指,反震之力极大。   这很可能就是神力鬼种带来的好处了,当初我与黑暗山庄庄主决斗的时候,他就是一身的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如今经过猪头火神本脉的融合,散发出了更大的威力。   毫不夸张的说,以后的猪头,就是一个最能扛的肉盾,任何对手被他缠上,只怕会头疼不已。   尤其是面对云无敌这种硬家功打法,他更是得心应手,毫不夸张的说,此刻的云无敌现在对上猪头,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了。   猪头满意的大笑了起来:“妈的,终于等到洪荒之力觉醒的这一天了,此后,谁还敢小看我,哈哈。”   然后这小子双臂不停的晒肌肉,显示他那张狂的力量。我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给云无敌听的,猪头是个很有趣的人,最受不得气,此前云无敌对我兄弟二人多有侮辱,如今他神功初成,自然要挑衅一下。   云无敌何曾听不出来他的话外之音,铁青着脸,很是不悦,但他现在因为身受重伤,尚未痊愈,也不敢公然再与我兄弟二人挑衅,只能是忍了这口怒气,暗藏于胸。   我暗叫糟糕,云无敌这人最重脸面,我好不容易说服他与我联手,猪头这么一激,只怕要坏事。   现在强敌环伺,我可不想再惹上一个劲敌。   想到这,我踢了猪头一脚:“别在这臭美了,为了救你,我的水德符都报废了,我已经与云少决定联手对付魔门那些可恶的老贼,今天晚上就行动。”   猪头这才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在看到我脸上肯定的神色后,他又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那云兄弟就是自己人了,今天晚上,咱们一起联手去宰了那些狗贼,尤其是那个叫梨花的臭娘们。”   他说这话的时候,故意装作一副恶狠狠的表情,我知道他是在气我跟梨花走的太近,甚至两人还发生了关系。   我无趣的摇了摇头,走到一旁吃干粮,无视了这小子的存在。   猪头跟云无敌又有一搭没一搭的拉近关系,别看他平时像个马大哈,但并不傻,相反,猪头是外憨内智,他自然明白云无敌对于今晚行动的重要性。   随着他的一通狂夸,云无敌那张扑克脸终于放松了下来,也客气的跟猪头应付了几句。   搞定了云无敌,猪头拉着我走到山洞的深处,神秘兮兮的告诉我:“枫哥,你知道我们朱家的来头吗?”   我微微一笑,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不姓朱,姓祝,是火神祝融的后人,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你们隐姓埋名,成了朱姓对吗?   猪头没想到我一猜就种了,有些颓然的咂吧了一下嘴:“丫的,我看你还真有当神棍的潜质,让你猜中了。我的先祖正是为了躲避迫害,改姓朱,保留了我这一支。我一直都知道体内蕴含着祝融血脉,但已经连续十几代人,几百年来,都没人能唤醒沉睡的血脉。”   “而今天我却办到了,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爷爷与周家老爷子就知道,我身上有很大的希望,所以两家联姻。枫哥,你知道今天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重生的日子,也是我们朱家重新正名的日子,祝融血脉终于再见天日了。”   猪头说到这,一脸感激的看着我,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我用力拢住他的肩膀,“我知道,所以我把鬼种拿了出来,那是应该得的,如果我知道它能打开你体内封存的血脉,只怕我早就给你了。”   “枫哥,也只有你才把会如此重情义,以后上刀山下火海,兄弟我要皱下眉头,就被天打雷劈。”猪头举起手赌咒道。   我连忙制止他:“一世人两兄弟,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对了,我前面见你的降魔刀法威势十足,你觉得凭现在的实力,能使出几道符。”   猪头想了想道:“全力而为,两道符是完全没问题的,你知道我毕竟修为太低,能有此突破也是天缘巧合,不敢奢望太多。”   “两道符,与我的幽冥混元神功相合,再加上云无敌,应该是能与那高手比拼一下了。”我沉思了一下,心中已然有了些许把握。   我俩占据的优势就是,对方不知道我和猪头在瞬间突破了。   我把鬼种在这时候让给猪头,其实是心中有愧的,因为自从柳絮不愿意吞噬鬼种后,我就一直想留着鬼种等着关键时候用来突破、救命用,所以一直没舍得给猪头。   直到我学会混元一气心法,又得到幽冥混元神功后,我知道自己的实力表面上与以前没什么两样,但已经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而猪头若停滞不前,对我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与我是一个组合,若是我太强,难免会挫伤猪头的积极性,对他也是一个无形的打击,有很大的压力。   所以,我把鬼种给了他,就是想提升一下他的实力。   还有一点,猪头很清楚,他的智谋不如我,平素冲锋陷阵的事情,他永远冲在最前面。他的修为是越高越好,换句话说,猪头是我的保镖,他要怂了,我也就危险了。   苦生,情况怎样了?我和猪头走出洞外,苦生站在月光下,脸色很是平静。   有时候,我觉的身边的人一个个像是蒙了一层面纱,让人捉摸不透。苦生在隐村的时候,热情、乐观,但自从他的真实身份暴露后,他像是变了个人,愁苦、闷,让我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师父,我刚刚回去了一趟,情况是这样的……”苦生把他看到的,以及计划详细的跟我和猪头说了一遍。   猪头听完苦生的计划,雷霆大怒道:“草,这不是把咱们兄弟往火坑里推吗?不行,这个计划太冒险了。”   我摩挲着鼻梁,仔细琢磨了一番后,开口道:“不,我相信他,咱们值得试一试。为了柳絮,即便是再大的危险,咱们都要拼,对吗?”   我这么一说,猪头顿时哑口无言,我揽着他的肩膀笑道:“你现在神功初成,不试试怎么能知道行不行呢?再说了,真要有什么岔子,咱兄弟俩也是绑在一块。”   猪头一想也是,只是嘴上仍碎碎叨叨道:“枫哥,你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万一这个苦生真坑了咱们,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没有再解释,我还是愿意相信苦生的,人总要赌上一赌。   夜色如水,我把柳絮藏在山洞隐蔽处,在苦生的带领下,我、猪头、云无敌三人往山庄外围摸去。   这是一片外围的小石山,假山林立,刚走进来,我便清晰的感觉到里边暗藏的杀机。   按照苦生所言,来自魔门总部的那位大人,已经设下天罗地网要拿下我和猪头三人。   而我要做的就是从背后再将他们一军,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随着风雷门的打开,魔门神秘客带来了约莫有十几人,大多数是隐村的村民,他们是当时跟随者猪头的送粮大队混入寂无之城的,只是他们隐藏的很深,我一直未能发现他们。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崔老爹,这老东西会不会就是魔门这次来的那位超级高手?   “就是这了,三位,保重!”苦生在院门外隐蔽处停了下来,拱手道。   我道:“苦生,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他们会杀了你。” 第二百九十四章 真正的高人   苦生摇摇头道:“我若不现身,他们是不会出现的,师父,我的修为不高,又是魔门弟子,但我有心,我能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只可惜,正如师父你说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能帮你们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我心中极为感触,我知道如果苦生真是有心帮我们,他进去这座别院,必死无疑。那些人一旦发现,苦生背叛了他们,定然当场会痛下杀手。   “保重,苦生。”我拍拍他的肩头,手腕一挥,三道沾了我三人血气的傀鬼豁然而现。   因为是晚上,傀鬼制造的虽然粗劣了一些,但身形却极为相似,应该能短暂的拖住敌人。   望着苦生领着三个傀鬼,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猪头长吁感慨道:“真没想到,苦生这小子,倒有几分血气,我小看他了。”   我并不希望看到有人为我牺牲,但我无法完全判断苦生是好是坏,在玄界打拼了这么久,我比以前理性多了。   这是苦生证明他自己的机会,也是他摆脱魔门的心愿,我相信他这么做,是心甘情愿的。   “走吧,时间不多了,别浪费了苦生为我们争取来的机会。”我摸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闻着香气,但没有吸,当先抄近道往山庄里赶去。   魔门中人,大部分都留在别院那边埋伏,准备对我们三人进行围剿。如此一来,他们的内部必然空虚,这就是我的机会。   “猪头,我们分开走,记住了,若有危险,立即往刚刚别院方向集合。”我怕叮嘱道。   猪头先是愣了愣,没明白我的意思,旋即他很快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与我抵了一下拳头,往东边山庄摸了过去。   “云兄,保重,别硬撑,有险可把这道符用了,我会立即过来支援你。”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符纸递给云无敌。   云无敌微微有些错愕,眼中很是震惊,他伸出手与我用力一握:“这次要是咱们能活着出去,你这朋友,我交定了。”   他收好符,往西边走了去。   三人各自分散去寻找卫夫人的线索,我则往山庄的正殿摸去。   山庄里如昨夜一样,悬挂着冷清的红灯笼,我看了一下,灯笼已经增加到了七个,这是封魔山庄的信号,代表着极度有险。   想到这,我的心沉了半截,难道卫夫人已经遇难了。   我虽然未曾见过这位传奇女人,但她毕竟是我的生母,我现在唯一能报的希望就是黄龙剑了,希望它能助夫人度过这一劫。   山庄的正殿部分,又为封魔殿,卫夫人此前便是长期在此居住。   此殿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辉煌,相反它处处透着阴森、恐怖,就像是走进了真正的魔域一般,让人一阵胆寒。   大殿之外,矗立着两座头戴莲花,看起来像狮子,但又不太像的独角兽,其中一只的角被打断了,散落了一地的石屑。   我四下打量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防卫,身形一闪掠进了大殿。   大殿之内,一片漆黑,透过混沌之眼,我可以看到里面弥漫着浓郁的阴气,这种气息很危险,远比当初寂无之城从铁丘坟里那位蒲将军身上散发的阴气要强烈。   由于阴气太过浓密,以至于大殿内黑气笼罩,阴风阵阵。   封魔殿内到底潜藏着什么?为何会有这样浓郁的阴气,我心中一阵打鼓。   我小心谨慎的缓缓往大殿里边摸去,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每待上一分钟,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堵塞了一块海绵似的,难受的厉害。   要知道我已经修炼成了混沌之心,心境比以前大有提高,出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说封魔殿里远非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封魔!封魔!   难道这地方真的封印有魔吗?   魔门的人集结在这里,仅仅只是为了获得黄龙剑吗?我开始有些怀疑他们的目的了。   青伯本应该知道一些东西的,只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了,以至于他还有很多东西,没来得及告诉我。   嗖!   就在我踟蹰的瞬间,大殿内像是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紧接着,无数道火光首尾相连,依次有节奏的亮了起来,整个大殿豁然明亮了起来。   大殿之上,是一张绿色的宝座,也不知是何物打造,烛光一照,散发着莹莹之光。   此刻宝座上坐着一个人,隐隐约约,看的不甚真切。   我慢慢的走近,那人穿着一身青衫,斜靠在座椅上,低垂着头。   青伯!   我走到近处,忍不住惊讶出声。   坐在上面的正是青仆,江九天昔日的贴身护卫。   青伯!   他没有反应,我又喊了一声。   当我走到他的身旁时,我如遭雷击,愤怒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滴了下来,青仆脸色紫青,气绝多时,他的眉心有一个血洞,如针孔一般,渗透出丝丝血水。   这是他的致命伤,对方出剑极快极准,可谓天下间最快的剑,以青伯的身手竟然不能躲。   青伯,是我害了你,我擦干眼泪深深的鞠了一躬。这个老头不惜毁容隐姓埋名这么多年,到头来却还是为奸人所害,想到我俩刚相识不久,他传授了我混元神功,却又突然遭人杀害。   我悲痛不已,仿若失去了亲人一般。青伯这一死,有关于我生父江九天的事迹就更少了。   恶贼,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我咬牙切齿的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字眼。   在低头的瞬间,我这才发现青伯的手心攥的紧紧的。   我用力掰开他的手,才发现上面是用血写的一个字,令!   “令!”   天下间最快的剑,是昆仑的冷血衣吗?冷血衣号称剑圣,在玄界成名已久,传闻他喜欢穿一件血色的衣服,出剑必见血封喉,和他交过手的人,全都殒命。   天下间或许会有人去挑战玄悲大师,但绝对不会有人去找冷血衣,除非是抱着必死之心。   他成名以来,至今与他对敌的,据说还没有一个人活着。   但是冷血衣封剑已久,早已不在玄界江湖,有人说他已经修成了地仙,入地府为阎王爷当差去了。也有人说,他退隐了,总而言之,这位昔日的昆仑剑圣,早已经淡出。   但这个令字又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因为他在生命垂危的时候,没办法把另外一笔写下去,完成这个冷字吗?   除了这样,我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杀掉青伯,要知道他的修为已经臻入化境,混元一气神通已经修炼到了第四重,混元金身,一般人怎么能杀他?   我的心凉了半截,如果连青伯都饮恨于强敌之手,我又怎么能有希望。   这么一想,我似乎又发现了有些不太对劲,青伯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势,而且他的神情很诧异,就像是见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他对这人是没有防备的,以至于对方突然下手,他猝防不及中剑身亡。   这人到底是谁?   “他死了,所有与江九天有关的人都会死。”一道冰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一看,这人站在烛光的影子里,身形像是与黑暗融为了一体,让人难辨虚实。   他就这么站在那,但我就像是面对着一堵万丈高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出手,从哪个角度出手。   这才是高人,真正的高人!   是你杀的他吗?我朗声问道。   他没有否认,干脆了当的回答:是!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你知道青伯有多么不容易吗,你们认识对吗?你为什么还要对他下毒手?我痛声骂道,像疯子一样冲到了他的身前。 第二百九十五章 冷血衣   还没靠近,他腰间悬挂的剑,嗡嗡的巨响了起来,似乎要蹦出来一般,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气劲像铁钳一样卡住了我的喉咙,让我寸步难动。   我知道,那是剑气,只有修炼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能发出剑气。   我再说一遍,所有与江九天有关的人,他们都会死,这是一个复仇的诅咒,没有人能改变、阻挡它!   你到底是谁?我问他。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记住了,我是来改变你的人,张枫,你走错道了,只有愤怒、鲜血才能激发一个人最大的潜能,才能改变无知,漠视死亡。”   “你不会得逞的,像你这种暴徒,哪怕修为再高,终将为天道所诛。”我朗声大喝道。   天道,哼,天道就是强者谱写的。你看看当今的玄界,一个个自以为是,他们早忘了当初共辱外敌时的热血,如今外敌环伺,人人却只顾争名夺利,像这些沽名钓誉之徒,只有用鲜血才能唤醒他们。   而这,正是你的使命,也是要做的事情!   他的话很有鼓动力,我知道这就是魔门蛊惑人心的手段,让他们所在的立场永远都是那么的义正言辞。   当今的玄界确实龌蹉不堪,群雄割据各自为政,但还没有堕落到需要看魔门来拯救,而且像我、猪头、云无敌这样有志改变玄界的年轻一辈正在崛起,我又岂能为他所蛊惑。   他们活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死亡是一种解脱,也是新的开始,你将来就会明白的?那人再次重申道。   我借着微弱的光线才看清他,他约莫五十岁上下,面皮白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儒雅的儒生。但他的双眼就像寒潭一般,深不透底,让人无法猜透他的虚实。   最吸引我的是他的剑,他的剑是白玉鞘,一尘不染,但看仔细了才发现,这把剑只有剑鞘而没有剑。   但刚刚发出来的嘶鸣,分明就是剑发出来的。   “这是剑灵,它已经与我形神合一,十几年前,也就是江九天被围的那年,我就正式封剑了。不过自今日起,这把剑将染上更多人的鲜血。”他的手轻轻的剑鞘上一抚,剑身立即停止了颤动。   你就是冷血衣对吗?堂堂昆仑剑圣,与魔门为伍,你不觉得羞耻吗?我义正言辞的反驳他。   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魔门未必就像你想象的那样,走,我带你去见识一样东西。”   他这话无疑承认了他的身份,有关冷血衣的记载,玄界很少,似乎除了挑战与剑术,并没有太多有关他的嗜杀记录,也就是说这人并非臭名昭著的邪恶之徒。   毕竟昆仑派是当今被封为圣教的门派,冷血衣虽然不是掌教,但他与掌教属于同门同辈,在昆仑派中有极高的名声,断然不会贸然加入魔门的,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我要埋葬了青伯。”我冷冷道。   我并没有与他一决雌雄的打算,那是可笑的,他杀我估计连一招都用不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在上榜顶级高手面前,我还是太嫩了,要知道冷血衣就是在阴司地府,也是挂了名的高手。   他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重情义,你很像他,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将来你就知道了。   我没有搭理他,我有种感觉,他并不想杀我。或许我对他有某种特殊的价值,所以他只想让我加入魔门。   我背着青伯的尸体走到庄园外,山庄的东西两侧发生了打斗,我隐约可以看到火光闪耀,那是猪头的火焰刀法。   冷血衣嘴角浮现出一丝儒雅的笑容:有点意思,祝融血脉,朱家人这一代看来是有点希望了。难怪你两个小子肆无忌惮,到处闯祸。   他的话似乎变的多了起来,但每句话听起来都怪怪的,像是在夸赞我二人。   我没多想,在庄外挖了个坑埋葬了青伯,又选了一块大青石立在墓前,我深吸一口气,元气凝聚于指尖,混元劲透指而发,刻下了一行大字:“仁义青伯之墓!”   冷血衣点了点头道:“这么快就炼成了混元劲,看来青仆死的是值了,至少没把江先生的一身修为给埋没了。”   说话间,他身上的剑气纵横,我的混沌之眼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的灵气狂涌入他的体内,化作一把把透明的利剑,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撕裂这片空间,刺杀我。   “让我看下你的幽冥混元神功修炼的如何了?”冷血衣嘴角微微吹了一口气,十几把灵剑往我飞射而来。   “幽冥北斗!”   我往后退了一步,几乎是本能的就使出了幽冥混元大法,幽冥混元大法,是混元一气法的招法,威力无穷,乃是纵横阴司的法典,据说江斌练到极致的时候,连阎罗王都不是他的对手。   刹那,七颗幽冥星,围成北斗七星状,围绕在我的周围,不断的旋转着,抵挡着飞来的剑气。   这些黑色的星辰以北斗七星阵的方法,成阵型环绕于我,任凭飞剑万千,阵法都能恰如其分的抵挡住杀招,当然对我的元气消耗也是挺大的。   或许这就是高级功法的作用了,无须人为的去摆阵,功法皆能自成。   其实我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去看这部神功法典,只是粗略大致的扫了一眼,但运用起来却极为娴熟,就像是记忆中曾经修炼过,使用起来得心应手,这点就是我自己也很是意外。   我怀疑多半是我幼时江九天就已经让我修习神功,只是因为我那时候年幼,后来又经历了剧变,就把这段回忆封存在了脑海中。   如今我因为进入天人交感的境界,混沌之心又入了门,能感知天地万物,是以原本封存的记忆,几乎是随着我的本能迸发了出来。   当幽冥北斗使出来以后,那不断变化的七颗黑色幽冥星,看的我眼花缭乱,我都傻了。   嗖!   万千剑气皆虚幻,冷血衣只是吹了一口气而已,这些灵剑不过是他外面的灵气所化,他甚至都没动用丹田的一丝元气,但让我挡起来依然十分的吃力,骤然间,他动了,手指径直一戳。   原本挡在我面门印堂的天枢星,应声而碎,而冷血衣的手指已经戳到了我的眉心。   他的手指并没有用多大的劲,但那种元气仿佛灌入了我的印堂之中,在那一刹那,我有种眩晕,昏阙的感觉,只要他稍稍往前一杵,我就得玩完了。   在绝对强横的实力面前,没有侥幸,对方想要你死即死,想要你活即活。   我现在就像是一只蚂蚁面对着大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确实是江先生的后人,幽冥北斗,随心而发,以你的基础,根本不可能,这是唯一的解释。”他松开了手指,神色松弛了下来。   我一脸的挫败,好不容易学习了高级功法,原本以为能与冷血衣至少走上一个回合,但没想到还是不堪一击。   他背着手,转身走在前面。   我没有再说话,此刻唯有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我根本就没得选择。   穿过山庄,他领着我走进了一个山洞前。   山洞外面的大门是按照八卦而造的,冷血衣熟练的在几块石头上按了几下,山洞大门轰然而开。   这倒是让我极为诧异,他怎么会对山庄如此了解,而且这秘密山洞,他似乎早就知道了开门的秘法。   山洞之中,极为明亮,里面是一个八卦道台,上面盘腿坐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满头如同白雪一般的长发垂在脑后,映着她那像冰山雪莲花一样美丽的容颜。   除了白发,她的身上似乎找不到一点衰老的痕迹,骤然看去就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美的让人窒息。 第二百九十六章 母亲大人   我和冷血衣走到近前时,她睁开了眼,她的眼神很清澈,像是尝遍了世间酸甜苦辣,散发着悲天悯人的大智慧,让人忍不住心生敬意,示弱神女,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   “夫人,他来了。”冷血衣声音很平静。   卫夫人看了我一眼,她的脸上洋溢着淡淡的微笑,就像是雨后的阳光,温暖沁人。   “小枫,你到我近前来说话。”她轻声道。   我激动的浑身发抖,走到她的身边,此前我见到她都是在画像之中,如今见到她的真容,亦是忍不住泪流满面,这就是我的生母。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   她的眼中隐约有晶莹透亮的泪光在闪动,但只是一闪而没,然后又恢复了平静如水的眸子。   “小枫,从你一生下来,江家就被诅咒缠身,白莲圣君经过江家传下来,中间出了不少妖孽之辈,败坏了门风,以至于你的父亲蒙羞,为世人称之为邪。现在跟你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你只需记着,做人心中有天地,娘亲相信你一定会重振江家,破解江家的诅咒。”夫人想要伸手抚摸我,但她的手微微抬起,又放了下来。   我们虽然为母子,但实在太陌生了,以至于她都忘了怎么跟自己的儿子亲近。   “母亲,告诉我,江家的诅咒到底是什么?是谁,为什么一直要跟咱们江家过不去?”我从青伯的口中,已经得知了一二,此刻急需要知道真相。   夫人摇了摇头,叹息道:“这也是你父亲多年来一直想要探寻的真相,若非他执意要入阴司,追查那人,又何至于惹来杀身之祸。那人有很强大的势力,能在玄界呼风唤雨,只是可惜,你的父亲还没来得及查清楚这人,便已经遭遇不测。”   “夫人,是时候了,别逼我。”冷血衣在一旁开口道。   他说话的时候,卫夫人身躯微微颤动了一下,看我的目光尽是不舍。   “我早已是亡人,随他父而去,如今能见到他,心满意足,死有何惧。”   “黄龙剑在哪?”冷血衣问道,黄龙剑乃是玄阶中品法器,在玄界屈指可数,作为一个剑客,他自然也是十分感兴趣。   “冷血衣,我夫君在时,待你不薄,与你情同兄弟,如今为何咄咄逼人?你良心可安?”卫夫人呵斥道。   冷血衣长笑了一声:“夫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也许你认识的只是昨天的江先生,昨天的血衣,如今世道变了,这天也要变了,夫人为何就不肯顺应天意而为呢。我知道黄龙剑并不在你这,即使在,张枫也保不住,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告诉我呢?”   “要变天,要变天……”卫夫人喃喃了几句。   念叨了几句后,她的眼神突然亮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又欣喜,又愤怒,像是想要表达某种意图。   像她这样静如止水的人,突然因为一句话,而出现这种神色是极不正常的,要变天了,这句话到底有何含义?   “让我与他单独说一句话,我会按你的意思去做。”她闭着眼睛,轻声道。   奇怪的是冷血衣这次并没有为难她,准确来说,从始至终,他都不怎么为难我和卫夫人,他的目的也许仅仅只是为了杀人。   他走了出去,山洞里只剩下夫人和我。   卫夫人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伸出手轻抚我手上的莲花,疼爱的看着我:“小枫,命运弄人,你我刚相见却又不得不分离,此一别,天人两别,再也无法相见。我与你父亲终究是亏欠于你,此后你的路怕是异常难走,也许你会遇到前所未有的挫折,但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本心,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明白吗?”   “母亲大人,我这就带你杀出去,凭咱们联手未必没有希望。”我握住她的手,热泪盈眶道。   一股求生的念头爆发了出来,卫夫人淡然笑道:“不用了,我就算活着,心也死了。这是我的宿命,也是咱们江家的宿命啊。”   说到这,她从脖子上拿下来一枚细小的玉佩,交在了我的手上:“小枫,你拿着这个去找你的舅父、外公,黄龙剑在他们府上,凭此信物,他们一定会助你。”   “母亲,我的舅父是谁?”我问道。   “世人都叫我卫夫人,却不知道我本姓楚,来与南方的楚门,你的外公就是当今楚门门主,你的舅父叫楚人杰,乃是南方第一高手,你去找他,他定会传授你黄龙剑法。”   当她告诉我楚门的老门主就是我的外祖父时,我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我有点明白为什么黄泉公皇甫松要选择我作为黄泉的接班人。   也许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总有一天我要去楚门,接受楚门的传承,如此一来,我就成了华夏大地最有希望统一南北玄界的人了。   其实要论实力,楚门在南方是真正的一方独大,宋阎王的阎王殿,是正好卡在江东要地,又宋阎王有些手段,楚门的人又不愿意过江,这才形成了南北玄界的割裂。   其实无论是南北玄界,当初都是属于黄泉管辖,但到了现在分裂已成,想要再出现一统,首先要搞定的就是楚门。   “既然外祖父如此了得,为何当年父亲不投奔于他,至少也可求全。”我有些不能理解。   夫人沉默了片刻道:“你父亲是当时第一高手,与你舅父极为不合,而且玄界多把你父亲称之为邪,你外祖父当初并不同意我与你父亲的这门亲事,所以关系不是很好。但后来传黄龙剑的时候,我知道留在我手里始终是保不住的,所以我背着你父亲,把黄龙剑送到了你外祖父的手里。”   “你不了解你的父亲,他也许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相反,有很多事情,也许到了以后你对玄界了解的更深,才会明白。”   我没有在追问,她给了我一个暗示,也是一个提醒,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江九天是一个完美无缺,心怀仁义、大爱的人,也许他是这样的人,但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的母亲自然不会当着我,说他半个字。她只能给我以这样的暗示,来提醒我。   不管如何,江九天已经是亡人,说这些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   我收好了信物,然后又问她:“你知道一个叫梨花的女人吗?她自称蒙受了你的指点。”   夫人道:“我一生在这封魔谷内,等待着你的到来,何曾教过徒弟。”   梨花果然在骗我,她并不是小婉,只是我很纳闷,她怎么会有如此纯正的白莲之气,那绝对是混沌之心修炼有成,而且元气精纯至极,才能拥有的表现。   “儿子,江家人在这世上并非只有你父亲这一个传人,但正统的传人如今就只剩下你了,江家曾发生过严重的内斗,他们其中的一支就是后来的白莲教、红莲教,他们打着江家祖宗的旗帜,败坏白莲圣君的名声。到了你父亲时候,他与两个最好的弟兄,一个是冷血衣,还有一个我也不知道名字,他们三人对江家余孽进行了大清洗。这些年来,他四处隐居,避世不出,就是怕那些余孽死灰复燃,找上门来。现在看来,他这一劫始终是躲不过去,阴司有人想整死你们江家正统。所以,你未来的路不好走,一定要争取你外祖父的支持,懂了吗?”   夫人语重心长的告诉我,她的眼眸中弥漫着一种思乡的悲凉,自从跟随了我的父亲江九天以来,她就跟整个楚家隔绝了,如今临别之际,想到故土、亲人,又怎能不眼泪潸然。 第二百九十七章 魔丹   “母亲,既然冷血衣与我父亲曾是生死兄弟,他为何要逼死你。”我眉头紧锁,让我担忧的是,她似乎选择了接受命运,而没有反抗之心。   “小枫,这是我们上一辈的事情,冷血衣入了魔门,但母亲并不恨他,这本就是我应该的结局,你也不要恨他。但母亲是不想你加入魔门的,想你做一个堂堂正正的天师,像你的祖宗江斌一样,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心乱如麻,我总觉得我的父亲像是隐藏了很多东西,有很多秘密,这些也许司马相等人知道,但在玄界流传的很少,以至于我再怎么猜测也只是徒劳而已。   好了,我也该走了,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时刻记住,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我的儿子!   石门开了,夫人的眼神定格在了那一刻,冷血衣冷傲的身形,站在烛光下,冰冷异常。   我的母亲一动不动的坐在石台上,面容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我能看到无数的灵气从她的体内飞散而去,她已经走了。   噗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她虽然对我没有养育之恩,但却是我的生母。只恨我与她刚刚相识不到一个时辰,却又天人相隔。   “嫂子,你就放心去吧,人的路都要靠自己走,张枫他要想为江家正名,就必须手染鲜血,我若不逼死你,只怕你日后只会更加难受,你心里是知道的。”冷血衣淡然道。   我凛然大怒道:“你们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明明是一群暴徒,却一个个的把自己当成圣人。”   冷血衣神色冷漠道:“圣人是世人封出来的,当你的修为达到鼎盛的时候,在玄界一言九鼎,你就是他们眼中的圣人,而现在,你只能听我的。”   他给了我一定的空间和时间,我好生安葬了我的生母,卫夫人。   冷血衣也象征性的烧了点纸,我还是不明白,我的母亲为什么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个结果,没有丝毫的反抗。   她临走前说的话,像刀子一般深深的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知道她不是平白无故说的,那肯定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她终究还是走了!   天已经亮了,一道曙光划破黎明前的黑暗,红灿的朝阳穿透云层照射在谷底,异常的炫目。   我抹干眼泪站起身来,梨花早已经在我身后等候多时,她依然是这样的迷人,白色的裙摆在微风中荡漾,隐约可见那绰约的身姿。   “枫哥,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并不是夫人的弟子,我真正的身份是魔门的圣女,至于崔老汉、崔氏兄弟他们都是魔门的子弟,也是我的护法。我知道这样的结果让你很不好受,但却非我能决定的。”梨花面容平静的看着我,希望能取的我的谅解。   “我知道了,这些对我来说不重要。”我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边走边道。   她跟在我的身后,低着头道:“一切都不重要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呢?”   我转过身,神色肃穆的看着她,语气冰冷到了极点:“我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小人,耍手段是吧,你若是想以此来威胁我,那我告诉你,你想错了。天知道,那天晚上是真是假,我告诉你,从始至终,我对你都没有一点点的好感。你是梨花的时候,我不过是同情人,你是圣女,你我更是誓不两立。”   我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她的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哀怨的神情,让我莫名的一阵心慌。   我不习惯如此伤人,但此刻我的愤怒充斥了我的内心,我没动手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她抿着薄薄的嘴唇,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张枫,你会后悔的,我要让你身败名裂,要让玄界容不下你。”   我冷笑了一声:“我不管你是梨花,还是小婉,如果你执意成为我的敌人,我会让你后悔终身。”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并没有想着逃离这里,逃是没有用的,冷血衣随时都能找到我,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想玩什么花招,是死是活总得有个说法,他若要杀我,我定然血战而亡。   回到封魔殿,猪头与云无敌、柳絮全都被抓来,捆在大殿的石柱上。   猪头的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而大殿之中冷血衣一行人有风雷高手,以及崔老汉等人,足足有十余人,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占据着绝对优势的局面。   我走了进来,冷血衣满意的点了点头,傲慢的冷哼道:“张枫,你倒还是条汉子,若是你今日逃走了,你这些朋友会被挖心而诛。”   我暗叫头疼,看来猪头他们终究还是没能成事,不仅仅没能把这些贼人给斩杀了,相反,他们也成了阶下囚。   嗵!   风雷尊者把一颗人头扔在了我的面前,我一看是苦生,心中给锥子刺了一下一般,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苦生终究没负我,只是可惜了这条汉子。”我心中暗自默念。   “张枫,在这封魔山庄,你似乎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冷血衣坐在上首,笑道。   我睁开眼,无畏的长笑了一声道:“有什么事,你只管冲我来,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不遑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都省时间。”   冷血衣拍案而起,大笑道:“好!”   他的手上出现一枚淡淡的符印,符印隐约散发着紫色的气息,气息虽然不浓,但却有种莫名的恐惧,让人见了心中不寒而栗。   “啪!”他手腕一抖,那枚符印径直打入了云无敌的额头中。   云无敌浑身一颤,只见一道肉眼几乎难以看清的气息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只是一眨眼,符令的气息消失于无形,而云无敌则痛苦的满脸狰狞,惨叫不已。   “你干什么?”我质问道。   他不是想与你一同对付我吗?我让他尝尝生死符的滋味,冷血衣道。   “我是云仲的嫡孙,你敢动我,三千大山偏门是不会放过你的。”云无敌倒是条汉子,饶是剧痛难当,也没有屈膝求饶。   “甭说你是云仲的嫡孙,就是云仲本人的面子,老子也不会给。”冷血衣倨傲道。   “他是无辜的,放了他。”我大叫道。   打开你面前的夹子,快,冷血衣说话间,又给猪头种上了一道。   猪头咬牙强撑着,怒目圆睁:“枫哥,别听他的,你要服了魔丹就全完了。”   猪头一说完,原本痛苦不堪的云无敌,眼中放出了光芒,魔丹跟火种、鬼种的性质是一样的,乃是由魔所留下来的,能激发人体内的魔性。   传闻人一出身,便有三尸神控制人的七情六欲,三尸神又称三彭或三虫,上尸能让人眼花、衰老、发疯,中尸让人健忘,叫人做坏事。下尸住在人脚里面,让人好色、贪婪、好杀。三者欲死人早死,以享爵諨。   一般修行的人,之所以要修炼心法,就是为了上中下三尸神在体内作怪,保持丹田清明,克制欲念。   修为有成的人,往往则是克制三尸有效者,在玄界,三尸是魔的种子。   魔并非一种特别的生物,而是一种思想、修行极端,贪婪好杀的人、鬼、神,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因为魔能与三尸相合,在把邪念催发到极致的时候,能吸收天地戾气为己用,从而达到修行极高的境界。   人乃万物之灵,三尸神虽然能毁人神智,催人早衰,但终究是被克制的。因此世间的魔极少,很少听到哪里有魔,哪怕魔门,他们也只是行为极端,而非人人都是魔。 第二百九十八章 堕入魔道   想要成为真正的魔,得到体内先天既有的三尸神力量,绝非一件容易的事情,   只有两种人能御三尸,一种是正派修行极高,至少也得是天师级别,能压制、驾驭三尸,让其不敢作祟,达到心境体健的境界。然而就是这样,三尸神只要逮着机会还是会出来作恶,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传说中的神仙有很多也会突然成魔。究其原因还是三尸神的力量太过强大,人的本体力量越大,对它压制的越狠,遭遇到的反弹也会越强。反倒是凡夫俗子,虽然被三尸神控制,无非是生老病死,贪婪之欲,绳头小利,苟且而安。   第二种,便是魔了,他们能彻底激发三尸,为其所用,让三尸的邪气散发到极致,从而达到成魔的目的。   而魔丹则是打通三尸力量的桥梁,就像火种对猪头体内的火神血脉有某种唤醒复苏的能力。   得到魔丹,意味着很可能得到无上的力量,虽然很危险,但对于玄界中人,强者为尊,能成为魔,也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云无敌很清楚,一旦吞下那颗魔丹,他很可能就会跻身上榜高手,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而且是实打实的好处。至于成魔后,会有什么恶果,那就另说了。   张枫,你知道这颗魔种有多么珍贵吗?它可是地府中“千眼菩萨”留下的魔丹,冷血衣抱着双臂指着盒中散发着血光的丹药道。   千眼菩萨,是一个人,此人修为极高,是由鬼修成的人身,每百日便要吃一对童男童女,传闻他曾在南方的某个山洞吃了一只金蚕,继而浑身有上千蚕眼,能吞吐蚕丝,手段极为了得。   由于他吞食了玄界中一位很有名气的大人物孙子,遭到了玄界的通缉,最终在地府将他擒拿。   此人是近五十年来,靠着金蚕唯一一个鬼修成人,继而成魔控制三尸的家伙,据说当年为了围捕他,几乎玄界所有的高手都参与了。   但奇怪的是千眼菩萨被杀后,他的魔丹却不翼而飞,这些年江湖中有很多人暗中都在寻找魔丹,但无一人可得,没想到却在冷血衣的手上。   是以,这颗魔丹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即使是吃过无数天材地宝的云无敌,也眼馋的厉害。   “张枫,你真是上天的宠儿,服下他,此后我会教你御用三尸之法,让你成为玄界第一魔,天下无敌,岂不快哉。”冷血衣继续劝说我。   “枫哥,你别被他所蒙蔽,一入魔道,就是如来佛祖也难以渡你出来,你要想清楚啊,大不了咱们兄弟就是一个死。”猪头不忍我堕入魔道,大声的提醒我。   我望着那颗魔丹,陷入了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它,我就想到了江九天被围剿的那天晚上,那些所谓的玄门各大掌教,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双手沾满了血腥。   为了逼江九天出来,他们杀害无辜的村民,那一刻,他们远远比魔还要恶毒百倍。   “小子,你的祝融火神之脉得来不易,别逼我毁了你。”冷血衣的手按在了腰间的玉鞘上,手指一弹,一缕剑气精准的刺入猪头的胸口。   噗!   猪头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冷血衣的剑气已经到了随心而动,能御飞剑杀人,他出手便刺伤了猪头的本脉,还好他只是想教训一下猪头,否则这得来不易的火脉就被废了。   “你杀了我吧,我是不会服下的。”我抬头挺胸,傲然道。   “有点意思,贤侄,看来你还有点骨气,不错,像江先生当年。”他拍了拍手掌,神情反而多了几分赞许。   紧接着,梨花扶着半昏迷的柳絮走了出来,她的手扣在柳絮的要害上,面色冰冷的看着我。   当看到柳絮,我和猪头同时失声,如遭晴天霹雳一般。   “这个女人对你很重要对吗?她现在中了生死符,七天内只要我不给她第一次解药,她就会死去。如果你不想她死,我劝你最好按照我的意思行事。”他道。   我闭上双眼,心中苦不堪言。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如今柳絮和猪头的命都被冷血衣所掌控,我死不足惜,但关键是,他们不能死,没必要因为我的事情陪葬,这对他们是不公平的。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逼我?”我双目血红,近乎绝望的看着冷血衣,嘶哑着喉咙问他。   柳絮眼睛半睁着,但因为身子太过脆弱,她已经无法开口,她脆弱的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只能默默的流泪。   “多漂亮的一个女人,张枫,如果她死了,你应该会很难过吧。”梨花幽幽的看着我,平静问道。   她的平静底下潜藏的是浓郁的杀机,只要冷血衣一声令下,她就会对柳絮痛下杀手。   “张枫,这就是你的命,你认命吧,这世上总有一些事情需要人去做,你要复仇,要带着江家的仇恨杀入阴司,重振祖上名声,这就是你的希望。”冷血衣道。   枫哥,不要啊,猪头痛苦的大叫一声,然而换来的却是一记灵剑,顿时鲜血从他的胸口溅了出来。   我能感觉到冷血衣的耐心正在迅速的减退,再耗下去,他兴许愤怒之下会杀掉猪头,给我以颜色看。   我知道今天这一关怕是逃不掉了,还不如吃了,以免猪头和柳絮受苦。   “我吃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我道。   冷血衣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说。”   “第一,给他们解毒,第二,放了我兄弟、云无敌和柳絮,第三,我可以服魔丹,但绝不入魔门。”   他眼眉一挑,“这两位的生死符,我现在就可以解了。但这位柳姑娘,我得留下,以她现在的状况,即使我解了,她也活不下去,如果我没看错,她就算不中生死符只怕也撑不了多久吧,你以为凭借着灵丹妙药真能一直给她续命吗?”   他是玄界高人中的高人,说的话一针见血。柳絮这些年全靠丹药续命,但确实她的生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只要你听我的,我可以救她,我会带她回魔门总坛,请圣君以大法为她续命,但我的要求就是,你必须得听我的。”冷血衣道。   “至于第三条,这个请便,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的加入魔门,它远比你想像的要美好,到时候你会发现魔门才是这世上最纯粹,最干净的地方。”   我还有得选择吗?   “我吃!”我痛苦的攥着拳头,抓起那颗魔丹,在猪头与柳絮的泪水中,义无反顾的吞了下去。   当服下魔丹的那一刻,我感觉七窍之中鲜血狂涌,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也不知道晕了多久,我幽幽的醒了过来,全身火烫的厉害,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撕裂了一样。   眼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耳际传来阴冷的笑声,我心里就像是憋了一个大火炉,说不出的难受,原本丹田的那朵紫色的莲花,骄狂的放纵着,四周绽放着黑色的火焰,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似乎能毁天灭地一般。   这就是魔的力量吗?   不,我不能成魔,我心中一个声音叫喊了起来。   我迅速的进入混沌之心,原本纯白的能量如今变成了黑色,混元一气一用,所吸引而来的,尽是黑色的元气与戾气。   我想到了青伯所说的,混元一气吸收的是天地间的灵气,但现在我吸的尽然全都是阴气与戾气,而且江九天存放在我体内的圣莲似乎对阴气与这种邪气更感兴趣,这使得我的修为大增。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法的真意   我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江九天并非如我所想的那般是正气凛然,他走的就是邪路子。   或者整个江家从江斌开始,修炼的幽冥混元诀,与混元一气法,就是因人而异,正者为白莲,魔者为黑莲。   这中间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秘密?   我不得而知,当我试图几次无果后,我唯有痛苦的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我的身体已经魔化,成为真正的魔。   更难受的是,我的身上像是有密密麻麻的东西捆缚着,好不难受,以至于我浑身像是憋了一口气,几欲窒息。   我并不知道我此刻正包裹在一个黑色的蚕茧里,蚕茧散发着如同火焰一般的气息,随着我不断的吞吐这口魔气,它膨胀的欲裂。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难受,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只想用全力去轰碎这片天地,得到短暂的宁静。   我想到了自己这一路走来,所受的所有委屈,想到了柳絮,还有王玲,我的兄弟猪头,江北韩光等人,还有那可恨的柳世昭、洪霸天、柯东升等恶贼,我心中的情绪百感交杂,再不爆发,我的胸腔都会炸掉。   当这股力量酝酿到了极致的时候,我终于爆发了,刹那间,我只觉整个空气为之一振,天地为之一亮。   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封魔大殿的石台上,冷血衣正在我的身旁,用柳条沾着水不断的在我的身上撒着,并念动着咒语。   看到我睁开眼,他眼中紧张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一些,我这才发现全身被一层厚厚的泥土包裹着,每一寸肌肤都伴随着撕裂一般的疼痛。   “幽冥混元神功,从来都不是用来吸聚灵气的,灵气不过是正派中人自以为是的修炼之法,真正霸道,能杀人的还得是戾气、凶气、阴气,青仆是尽职传授你此法了,若是照着此前他教你的吸聚灵气,你最多成为一个二流高手,因为你永远比不上昆仑、天山、武当、大悲寺那些老东西。他们吸聚灵气的法子比你强百倍,而我要做的就是让修习真正的幽冥神功。”   冷血衣的声音就像是来自遥远的天边,让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又像是在我耳边喃喃耳语。   我的头像是开裂了一样疼痛,冷血衣那黑色瓷碗中的水,就像是南海观音手中的净化瓶,随着柳条的轻舞,我身上的疼痛渐消。   “真是上天的杰作,恐怕就是千眼菩萨也未能如此与魔丹如此相融,刚刚你身上结了黑色的天蚕茧,保护你身体融合魔丹,否则你早就被炸成了粉碎。不过显然你融合的非常完美,看到了吗?天地间的戾气、阴气尽皆为你所用。”   冷血衣就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赞许、癫狂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对我似乎也并没有恶意,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与青伯一样的光芒,那是希望。   也许他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只是冷血衣采取的方式更为极端罢了。   “起来。”他大喝一声。   我只觉脑海中像是响起了黄钟大吕,整个人为之一振,不自觉的坐了起来。   他二话没说,吭!腰间悬挂的玉剑出鞘,底下是一道散发着血光的剑形,血剑有形无实,正是他纵横天下的杀手锏。   几乎是瞬间,我甚至都没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血剑已经刺向我的咽喉。   幽冥北斗!   出于本能,我再次使出了防卫,然而这次集结的幽冥北斗星,成为了七颗狰狞的幽冥鬼头,七鬼成北斗镇,虎视眈眈,发出阵阵阴气,口中阴啸不断,抵挡着血剑。   嗡嗡!   血剑激荡,一往无前,鬼头瞬间被刺破,七颗鬼头依次守在防守位置,抵挡剑气。   虽然一一为所折,冷血衣还是一剑破掉了我的防卫,但显然,我的修为确实提升了,尤其是在面对他的时候,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幽冥北斗阵,拥有灵性和愤怒,只是我修为太低,以及对神功的控制不是很熟练,我想假以时日,我定然能够与冷血衣有一战之力。   冷血衣的剑锋停往上一挑,抵在我的咽喉上,旋即他的杀气内敛,满意的笑道:“很好,居然能逼的我用了两成的剑气,才能一招破掉你的幽冥北斗,你小子有点天赋。看到了这才是真正的幽冥混元之力,幽冥御百鬼,天下谁争锋?这是江家人昔日在地府横行的资本,懂了吗?”   我现在脑子依然有些懵,到目前为止,我还没能感受到在吞食魔丹后,身体有哪些具体的变化。   被他的剑气这么一激,我这才发现自己赤身裸体,但身上像是覆上了一层黑色的紧身衣一般,那玩意覆在我的身上散发着黑色的流光,看起来极其的丝滑柔顺。   “这是天蚕甲,千眼菩萨昔日就是无意间获得了天蚕,炼成了魔丹,他的魔丹与天蚕融合后,就成了现在的天蚕甲,我原本以为,你很可能无法融合天蚕,但没想到,你成功了,这就是天意。我有理由相信,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冷血衣赞不绝口,仿若我是绝世天才一般。   我道:“冷血衣,我不会加入魔门的。”   我站起身,在大殿的桌子上,早已经备好了衣服,是一套黑色的披风,还有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面罩。   “这就是你今后的人生,带上他,忘了你原来的身份,去复仇,去看清楚这个世界,你会发现很多事情跟你想象的并不一样。”他背着手,冷冷道。   我停了下来,在桌子上立着一面镜子,镜子里是一张陌生的脸,脸上迷蒙着一层青色的气息,就像是把整张脸被青色的油漆给刷了一遍。   太可怕了,这还是我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捂着脸大叫了起来,不敢相信我的脸竟然变成了这样。   “很正常,这是入魔的表现,魔气太重,覆之于面,魔是见不得世面的,旁人一看就知道你是魔,你从此只能在这张面具下生存,见不得光,这就是你的命。”冷血衣在一旁阴森森道。   “啊!”我抓狂的大叫了一声,眼泪无奈的流了下来,我的人生就这么改变了,我成了见不得光的魔。   “别这么焦急,你会喜欢上这种感觉的。”   “我杀了你。”   我怒吼一声,也不知道身上哪来的气力,一道黑色的掌劲拍向冷血衣。   愤怒之下,我的掌劲几乎催发了丹田所有的魔气,化作一道巨大的手印狠狠的撞在冷血衣的胸口上。   他没有任何的抵挡,生生吃了我一掌,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然后仰着头傲然道:“不错,能让我后退半步,在玄界混下去,是完全没问题了。”   我知道已经没有任何的选择,我狠狠的瞪着冷血衣,“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冷血衣抱着双臂,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好啊,我很期待这一天,你要有本事,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杀了我。你懂的,我这十几年来,除了玄悲这老秃驴,还没人能打败我。”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了,上榜的司马相其实不是他的对手,真正的第一高手是排行第三的玄悲大师。   我咬着牙关穿上了黑袍,在戴上那副冰冷的骷髅面罩时,我的心在滴血,也许戴上去,我就永远都摘不下来了。   封魔山庄外,我坐在坟墓边,望着墓碑,心乱如麻。   “母亲大人,我若知道此次前来与你是见最后一面,还不如不见,我如今被他们逼上了魔道,但你放心,我身在魔道,心中却永远如同你一样光明,断然不会与魔为伍。”   “我这次来,是要你向你辞行的,我会去找外祖父,讨回黄龙剑,为江家血恨。”   “别了,我的母亲。”我亲吻着墓碑,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山谷口走去。 第三百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冷血衣的人离开了山谷,他与梨花是最后走的,封魔谷的出口是在美丽的湖泊另一边,梨花站在竹筏上,与一袭白衫的冷血衣相衬,更是美的如同湖泊中的天仙。   毫无疑问,梨花就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   “张判官,我以后会定时给你安排刺杀任务,你要做的就是听从我的指令,然后体会成为魔的乐趣。”冷血衣拿着青仆留下的竹萧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我才发现,这家伙也老了,他的眼角有鱼尾纹,儒雅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沧桑。   一个常年隐居在昆仑山圣地,避世不出的绝世高手,为何要来到封魔谷逼迫我入魔道,他到底是在害我,还是在助我。   其实到了现在,我似乎也没那么恨他了,反正已经堕入魔道,再悲再苦,路也要走下去。而且母亲走的时候,确实是对他没有一点恨,虽然我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但就凭他那一声嫂子,我知道他这么做肯定是有意义的。   “为什么,你们潜伏在寂无之城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等我?”我背着手,面罩贴在面皮上冰冷的刺骨,但更冷的是我的心。   他点头道:“没错,打开寂无之城还是得靠你,你不来,我来这没意义。魔丹是你母亲交给我的,当年拿走魔丹的就是江先生,也就是你的父亲。相比黄龙剑,这东西才是封魔谷真正的意义所在。”   我心中一震,惊讶出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母亲让我入魔的?”   他笑了笑:“这可是你说的,我说过这条路是你唯一的选择,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魔,人看魔为恶,魔看人也同样为恶,换个身份,你才能更清楚的看遍这世间的人生百态。”   “好了,幽冥大法传你了,魔丹也传了,有天蚕甲助你,我相信你在玄界很快就能崛起。你记住了,杀气这东西是靠杀人炼出来的,魔气即杀气,好好去体悟吧。”他看着我,清风吹动他的长发,潇洒至极。   “我的朋友,他们如何了?”我问。   冷血衣道:“他们都是未来玄界的人才,尤其是那胖子,他或许是日后唯一能帮到你的人,成魔之路注定是孤独、痛苦的,有这么个人跟你肝胆相照,是你的福气。至于云家那小子,我没必要因为杀他得罪云仲,那老东西的古巫法还是比较难缠的。”   能得到他亲口承认难缠,足见云家在三千偏门大山中为王,确实是有些手段的。   “那个小姑娘,我让崔使已经护送她回魔门了,你放心,我冷血衣一言九鼎,就算无法治好她,至少我也会保住她的命,今年的中秋,我会派使者来找你,带你去魔门见她。但别忘了你我的条件,若是你不按照我的指令做事,你只会得到一具尸体。”   到了冷血衣这个地位,他根本无需对任何人撒谎,天地间,除了阴司黑白无常这种级别的高手,阴阳两界,已经很少有人能对他构成威胁了。   “好了,我该走了,你和圣女好好聊聊吧。”   “自古多情空余恨,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他飞身踏着水面,如同一只雨燕一般,在我的目瞪口呆中,潇洒的飞掠到了湖泊的那一边。   传闻,他能御剑,虽然我没见过传说中的御剑杀人,但至少我亲眼目睹了,他这奇妙的身法。看来修炼到了一定程度,人确实可以飞,武侠小说中所谓的踏雪无痕,一苇渡江,也非是妄言。   来到封魔谷后,我见到了冷血衣、云无敌、风雷尊者这样的高手,这才明白玄界确实人外有人,很多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无法想象的,在这里都很有可能会见到。   不敢想象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阎罗王这种级别的高手,会是什么样?地府又是怎样一个世界呢?我充满了好奇。   他真是我父亲的至交吗?我的父亲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喃喃道。   他是的,你的父亲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梨花开口道。   面对她,我突然就哑口无言了,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也不想跟她说话。   柳絮已经被送往魔门,猪头也安全撤离,我与她已经不再是敌人,但我对她的感情却更复杂了。   “那天晚上确实是幻境,我不会缠着你,你放心吧。”两人沉默了很久后,她突然开口道。   哦,我应了一声。心里放松了许多,但隐约也觉的有些不够爷们,怎么说发生这事,不管真假,我至少应该表个态吧。   “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就是小婉,你就是我的枫哥哥。在魔门内有很多青年才俊,他们喜欢我,并告诉我,儿时的承诺不过就是戏言,你我自幼分离,人生各半,又怎能心心相近。我很傻,不肯相信,总是记得你牵着我的手,在河边为我戴上花环的一幕。”   说到这,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或许是怕我难堪,她背转了身子:“这些年,我做梦都想再见到你,我曾幻想过无数次你的相貌,你的声音。当我在隐村遇到你时,我知道你就是枫哥哥,你与我梦里幻想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善良,一样的温柔。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真想一辈子就和你呆在那个小村子,而不是做什么圣女。”   “这对我而言,就是一场梦。回到现实,你与我不再如从前,你早就忘了儿时的承诺对吗?”   她转过,泪眼朦胧的看着我。   我是个心很软的人,当看到她的眼泪,我的心依然会疼。我又怎么能不记得儿时的事,她就是小婉,但那又如何,我曾有些喜欢她了,但现实的残酷硬生生的打破了这场美梦。   “你说的对,我确实忘掉了以前的记忆,你是梨花还是小婉对我而言,都没意义。”我狠下心,冷冷道。   她认真的看着我,我目光平静,充满了冷酷与无情。   她的眼神充满了惶恐、绝望、失落,最后终归于平静:“我明白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以前的事。”   我心里并不好受,但不得不这么做,我现在的感情世界完全就是一团乱麻,再这么任由她越陷越深,对双方都没有好处,魔门内既然有无数优秀的青年俊杰,为什么不给她一次新的机会呢?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我道:“这是你要刺杀的人,以后或许是我,或许是别的魔门使者,他们会陆续给你发布任务。你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寻找这个标志的地方,他们会庇护你。”   我接过纸条,跳上另一个竹筏,冷漠的背过身,急催魔气,激起水流,竹筏沿着湖泊飞速下游。   梨花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她站在湖心并没有动,直到最后化作了一个白点,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湖泊两岸青山野猿轻鸣,飞鹤不时贴过我的身旁掠过水面,我的心里就像是倒了一瓶苦酒,难受的眼泪直流。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难受,是为了与小婉的诀别,担忧柳絮,又或是从此只能孤独一人,我不清楚,待出了谷口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冷血衣说过,我是魔,这一生就注定只能在复仇的孤独中度过,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不要暴怒我的身份,因为那会给我带来灭顶之灾。   回到寂无之城,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刻意带了一个斗篷罩在头上。   走在大街上,一阵风雷般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队穿着鲜花铠甲的护卫队,在前边开路,后面是坐着王撵的徐文。 第三百零一章 第一个刺杀目标   徐文头上带着城主的王冕,身穿金黄色长袍,威风凛凛,寂无之城终于安宁了,而他这城主之位算是坐实了。   我默默的站在人群中,透过斗篷看着他,四周的百姓对他都是赞不绝口,徐文也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地位,可以肯定的是,他会是一位好城主。   徐文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突然抬手道:“停!”   “城主,怎么了?”身边的侍卫问道。   徐文目光迥然的往人群中看去,终究还是没能看到我,不由的失落道:“没什么,走吧。”   他很清楚,我也许再也不会出现在这座城池,他多么再想见我一面,亲自把酒言欢,以表达深深的敬仰。   城池中间,原本江九天的雕塑旁,工匠们正在打造我的塑像,当看到那已经快成形的英俊塑像,我苦笑了一下,过去与我还有关系吗?   我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成了魔,走出封魔谷后,我的心就像是被冰冻了起来,变的阴郁、冰冷,对万事都漠不关心,原本很多在意的东西,似乎也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我的心跳动了起来。   猪头带着旺财站在城门口默默的等待着。   看着他蓬头垢面,咬着香烟的样子,我心里一阵发苦,但我没有喊他,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不能再让他陪我与整个玄界为敌了。   旺财无精打采的依偎在猪头的脚边,一人一狗,是如此的落寞。   “兄弟,你这又是何苦呢,疯猪组合散了,你才能飞得更高。”我心中默默的叹了口气,深吸一口气,进入混沌之心的境界,心如止水,压低斗篷往门口走去。   猪头正在仔细的盯着每一个过路人看,我知道他是在等我,如果我不给他一点暗示,这傻小子搞不好一辈子会在这等下去。   但我决定先过去再说。   我身上的魔气散发笼罩住全身,同时天蚕那种淡淡的清新味遮住了我原来的气味。   当我经过猪头身边的时候,我心情平静了下来,猪头与旺财果然往我望了过来,他微微站起身,似乎觉出了诧异,但又不敢确定,于是他使用眼神暗示旺财。   旺财跑到我的脚边,仔细的闻了闻,但是让他们失望的是,我并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人了。   旺财无趣的打了个喷嚏走开了,猪头痛苦的揪着头发,咬着香烟靠在城墙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该死的张枫,你小子成魔是不假,但也不至于飞天遁地吧,老子就不信了,逮捕着你,除非你一辈子不出封魔谷。”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个乞丐走了过来,问他:“你是猪头?”   猪头点头,那人给了他一张纸条,猪头打开一看,上面是我的笔迹:“兄弟,天涯何处不相逢,我已经走了,来日再续兄弟之情,希望再见的时候,你的火神之力已经纵横天下。”   “狗日的张枫,你他妈算啥意思!”猪头骂了一句,撕碎了纸条,冲旺财打了个响指:“走人,回江北。”   我回到了隐村,这里早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曾经的武家寡妇,还有乡亲们,全都丧身于大火中。崔老头等人在进入封魔谷之前,早已经把这里给毁掉了。   我心中愤怒不已,默默的抽完一根香烟,我打开了冷血衣留给我的第一张纸条。   冷血衣固然不是魔君,他应该是魔门的长老或者副门主。   纸条上的第一个人,便是让我惊诧不已,是韩光,铁血盟的现在的代理盟主。   自从我和猪头去海市以后,江北便全权委托给了韩光。韩光曾是东南亚杀手出身,有一身过硬的本事,为人极为忠烈,侠肝义胆,乃是我最信任的部下之一。   魔门给我的第一个暗杀任务,自然不会是司马相这样的大人物,那他们不是培养我,而是叫我去送死了。   为什么要刺杀韩光,没有任何理由。   难道真要是让我残害忠义之人,若果真如此,我绝不会下手。   我虽然融合了魔丹,但还没能很好的驾驭体内的三尸恶神,所以,在很多时候我与正常人是一样的,只是心中比常人更冷静、压抑,一旦到了某个点容易发狂罢了。   我想到冷血衣说过的一句话,人看魔为恶,魔看人何尝不是如此,以心观人,才能洞察真相。   我决定去江北走一趟,且看看韩光到底是否作恶多端。   进入玄界这么长时间了,久经生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是最复杂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好人与坏人只有一线之隔,也许我认为的好人,其实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而那些我认为的坏人,也就未必都是恶人。   因为必须带着面具,我一路上只能靠两条腿,走走停停,出了巴山,我藏在火车顶上,坐顺风车,三天后回到了江北。   再次回到江北,我百感交集,火车站附近冷清了很多,行人匆匆,时不时可以见到黄牛党在拉人卖票。   我沿着偏僻的路,往小区走去,往事一幕幕涌上了心头,我想到了王玲,想到了柳絮,但是她们早已不在,城依然还在,但味道却变了。   很快我走到了解放桥!   这一带以前是繁华的夜市摊,解放桥下就是东江大堤,夜晚布满彩灯的游轮在东江里游玩,旁边是烧烤摊,夏季河风一吹,就着啤酒吃烧烤,那滋味甭提有多美了。   在桥上的两边则是水果摊,商贩们叫卖着又甜又脆的大西瓜与水嫩多汁的大鸭梨,甭提有多热闹了。   现在依然很热闹,只是我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商贩们似乎也没了以往的热情,一个个苦瓜着脸,无趣的扇着扇子。   轰隆隆,一辆面包车在桥上停了下来,上面下来几个穿着开敞黑衫,胸口纹着老虎的大汉,这些人手里都拿着光棍、砍刀,下车来直奔桥尾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冲了去。   桥上的游客还有商贩见了这群人,跟见了鬼似的,纷纷退散,不少商贩赶紧收摊走人。   “妈的,老东西,你是想死了吧,老子警告过你,不交保护费,再敢出现在这里摆摊,我打断你的狗腿!真当小爷是跟你开玩笑是吧,弟兄们,给我打。”领头的一个黄毛一把揪住那吓的直打哆嗦的老头。   老头吓的连忙拱手作揖:“后生们哎,我是真没钱,你等我挣到钱了,再给你们交保护费成吗?”   “等你麻痹,等你挣到钱了,老子喝西北风啊。弟兄们,给我砸。”   顿时他手下的混子掀翻了老头的水果摊,把秤什么的全都扔到了河里。   “你,你们这是要断我的生路啊。”老头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   “断你生路?没错,敢不交保护费,就是要你的命。”黄毛嚣张的叫嚣了起来。   说话间,黄毛冲着四周的商贩颐指气使道:“你们都给老子听好了,以后谁要再拖欠保护费,拖一天,我就要他的手,三天我就要他的命。妈的,要钱还是要命,你们都想清楚了。”   四周的商贩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惹着了这尊恶神。   “你,你们还有王法吗?”老汉见那满地的水果,近乎绝望,浑身气的直发抖。   “王法,老子铁血盟就是王法。老东西,找打。”   黄毛抬起手就要扇老头,冷不丁,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胳膊,黄毛想动,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般,几乎快要勒断他的手腕,疼的他大叫了起来。   “你们也太过分了点吧!”我道,冰冷的声音,像刀子一般刺的黄毛不敢看我。 第三百零二章 横行霸道   “你别多管闲事,我是铁血盟虎堂的人,得罪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黄毛咬着牙,疼的满脸是汗,但口气依然很狂。   我冷笑了一声:“铁血盟会有你们这样的败类?如果我没记错,虎堂堂主姚乐就是这样管他手下的吗?”   “小子,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知道我是铁血盟姚堂主的人,还敢多管闲事。”黄毛一听我知道姚乐的名头,心头的火气更大了。   “是吗?那我今日就替你们姚堂主清理清理门户。”我冷笑一声,魔气透体而出,黑色的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烧灼了他的整只手掌,于此同时,我飞身一脚,将这可怜的家伙踢到了桥底下。   剩下的几个混子一见我打了他们的头,都呼啸围了过来,毫无疑问,他们的结局是一样的,全都掉入了江里面去喂鱼了。   周围的商贩都看傻眼了,没人想到我居然连铁血盟的人也敢打,一口在心头压抑了很久的恶气伴随而来是阵阵掌声与叫好声。   然而,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我当初成立铁血盟的时候,是希望每一个帮众有着铁一般的意志团结在一起,维护江北的新秩序。而现在的铁血盟,四处收保护费,强行霸道,这与当初的龙三他们有什么区别。   我心寒无比,难道作为龙头的韩光,他真的变坏了吗?还是虎堂下面的弟兄,自己增开的一些名目敛财?   我蹲下身来,替老人把地上的水果拾了起来,他颤巍巍的拨开了我的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像是怪罪一般。   我眉头一锁,心想这老汉好不识好歹,老子明明是在帮他,他却是这副神情。   老头麻利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推着车往桥的那一边走去,我赶紧追上去,还没开口,老头就说:“好心人,今天的事谢谢了,但求你别再跟着我了,这只会给我惹祸。”   我沉声问他,为何?   或许是因为我带着面具,声音又冰冷,他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也没说话,只是推着车过了桥,在一条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今天你得罪了铁血盟,他们肯定会报复的。你是不知道,如果今天我忍气吞声,他们打我一顿出了这口气也就没事了,我还能摆摊给家里的瘫婆子挣点医药费。可现在你打了他们的人,甭说出去摆摊,我们老俩口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喽。”老头说到这,眼泪流了下来,昏黄的老眼,满是恐惧。   我皱眉道:“老先生,照我所知,铁血盟的人向来仁义,不会做这种霸道之事。”   老头苦笑了一句:“哪有不吃人的帮派,以前龙三爷在的时候,至少不会跟我们这种小鱼小虾计较,四门老大都讲究个名声。但如今的铁血盟在江北根本就不讲道理,凡事都是他们说了算,就连那些当官的,都帮着他们,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咋样呢?”   “哎,还是龙爷在的时候,江北有规矩啊。”老头低着头把车子推进了院子,怕惹上麻烦,他啪的一声,把门重重的关上了。   我不寒而栗,这是超出了我的想象的,我原本还以为把铁血盟交给韩光打理,以他的能力,定然会把江北打造成一个安定、稳定的铁血之城,外界的任何恶势力都无法掺杂进来。   但当听到老头怀念龙三,对铁血盟极为不满时,我心中五味杂陈,这与我曾经想象中的铁血盟差别太大了。   我当初和猪头成立铁血盟的初衷已经完全被改变,要是它真的变成了一个罪恶团体,我唯有亲手毁灭它。   我现在是魔,魔的本质便是毁灭,只是我无法再以张枫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这是冷血衣与我之间达成的承诺。   我不知道他是在考验我,还是让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来重新看清这个世界,总而言之,这并非一件坏事。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路上的行人纷纷奔走,我隐没身形,从小路回到了住宅。刚走进楼道,我就听到门哐当一声,一道靓丽的身影从我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是胡小花,她扎着辫子,哼着欢快的小区,飞快的往楼梯道走来。   真没想到这丫头也来江北了,我这时候已经躲避不及,只能是催发身上的魔气,掩盖住气味,低着头往楼上走去。   我现在的打扮如果是普通人遇上,肯定会惊讶不已,但胡小花是玄界中人,她对我感觉到很好奇。   我目光森冷的与她对视了一眼,我现在的气场应该是她辨别不出来的,要知道猪头与我情同手足,当初在寂无之城,他都没能认出我,料想胡小花也认不出来。   她看到我发出一声微微的诧异,咕噜噜的大眼睛滴溜直转,然后又吮吸了一下可爱的小鼻子,她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身份,但又不敢相认,尤其是我的双目幽清深沉,与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   其实成为魔以后,我的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是来源于魔丹与三尸神融合后的那种戾气,让我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神,一般人都敬而远之。   当然,整个华夏也没几个魔,我虽然现在实力未达到魔的巅峰,但确实为数不多的真魔之一。   她突然伸手在我的肩头拍了一下,“嗯?”我冷冷的转过身,狰狞的骷髅面具下,满是杀机。   这种杀机并非我有意透露,而是魔本身的一种威势。   她被我吓了一跳,然后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对不起啊,认错人了。”然后,咚咚下了楼。   我知道这丫头贼精,便故意往楼上走了几层,直到确定她的气息已经不在附近了,这才回到了我的住宅。   家里收拾的很干净,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墙上还挂着我和王玲的结婚照,但不知道为何,我心里似乎没有了以前那种思念的痛楚。就连这家的味道也慢慢变淡了,我的心里很平静,平静的连我自己都感到害怕。   我意识到,一切正如冷血衣所说的,随着魔性的发作,我除了愤怒、嗜血、凶残等负面情绪以外,真正的爱情、亲情会离我远去。当我完全忘记了爱恨情仇那一刻,我才能成为真正的魔。   我扫视了一圈,走了出去,带上了房门。   当我发现对家没有了依恋之情后,我知道,我以后只能是魔。   唯一让我还有点动力的就是铁血盟!如果我发现它确实肮脏不堪,我不介意毁掉它,我能创建它,自然也能让它在这世上永远的消失。   我放在帽檐,低垂着头,选择偏僻的小道,往虎堂而去。   当走进一条巷子时,一阵清脆的叮咚叮咚声响了起来,紧接着整个巷子都像是沸腾了起来,巷子前后密密麻麻的青年混子手持着钢管、砍刀在巷子的青石壁上磕着,叮叮咚咚的很是繁杂、刺耳。   “嗨,大侠,咱们又见面了。”领头的正是天桥上卖水果的黄毛,我丝毫不诧异他能找到我,因为韩光是侦察兵出身,他的手下肯定会有完善的跟踪体系。   是啊,又见面了,我双手拢在披风里,冷然笑道,声音冰冷而阴森,让对年的黄毛有些摸不透的感觉。   他只是不敢相信,在这世上居然还有人敢在江北与铁血盟作对,这不是找死吗?   “你们想怎么玩。”我背着手,披风在夜风中猎猎而舞,幽冷的声音如同死神一般冰冷。   “妈的,太嚣张了,弟兄们,给我弄死他。”黄毛手一招,就要冲上来,一旁一个穿着中山装的青年人伸手拦住了他,“大黄,别急,让我先盘盘他的道。” 第三百零三章 江北新王者   “飞爷,你跟他废话干嘛,咱们这么多人,老子就不信他有三头六臂,弄不死他娘的。”黄毛怒骂道。   “住口!”叫飞爷的年轻人狠狠瞪了一眼黄毛,吓的他立马闭上了鸟嘴。   “请问阁下是哪个山头的,吃粮的还是吃面粉的。”他看出来我似乎不是个好惹的善茬,微微拱了拱手道。   我看他的衣服上有血莲的图案,知道他是来自审判堂。审判堂是猪头发展的,里面全都是一些修者,人数虽然不及其他堂口,但人人都有点本事,是保卫铁血盟的中坚力量。   他的胸口有三朵莲花,实力应该不错,我且看看他有什么说辞,若是为非作歹之徒,我定然会清理门户。   他问吃粮的还是吃面粉的,是一句暗语,吃粮的就是阎王殿、或者各大门派弟子这种,吃面粉的指的是偏门,个人修行又或者邪派的。   “吃面粉的。”我低头点了根烟,冷声道。   我倒是不是刻意保持自己的声音冰冷,而是一种自发的,我感觉除了现在我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身体,其他方面的一些特质正在蜕变,甚至连声音也不由自主的变化了调调,这就是三尸神的厉害之处,他们会一点点的蚕食人原来的天性与特性,完全沦为魔化之物。   他一听是吃面粉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在玄界最怕的就是惹上大宗门,我既然是独来独往的偏门之人,那就是好说了。   “阁下可知江北是谁的天下,是铁血盟,是韩哥的地盘,就是宋阎王到了这,也得恭恭敬敬的盘了道。你胆敢得罪铁血盟,可知道后果?”他摸出一把荧光闪闪的长剑,语气也变得极为不敬。   “铁血盟什么时候又成为韩光的了,你是审判堂的人,当知审判堂有铁一般的纪律,不是拿来让你们成为卑劣之徒的保护伞。”   “你们不配提铁血盟这三个字!”我冷冷吐出几个字。   “找死!”   飞爷持剑往我刺了过来,修为不错,走的是武修路子,应该是武当一派的剑法,刚柔并济,已经有些小成,从他这年纪来看,应该算是个不错的苗子,只是这家伙未免太护短了,且有蔑视人之心,今日若不给他一点点教训,他怕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冷笑一声,竖起两根指头,稳稳夹住了刺到了咽喉的剑锋。   嗡!   飞爷心头大惊,他这一剑可是用了七成的劲气,在江北圈子里,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一般人不是他的敌手,就是在审判堂,他也凭借着精湛的剑术成为了护法,深受韩光的重用。   他见我是野路子,没什么来路,想给我一个下马威,在弟兄们出出风头,但没想到一出招便被我给轻松破了。   他往四周看了一眼,那些聒噪的混子也不懂谁输谁赢,飞爷知道遇到了狠茬子,但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他可不想丢了面子,决定再拼拼。   当即使出了十成的气力,剑锋光芒暴涨,剑身如灵蛇一般,想要从我的手里挣脱出来。   我冷峻的双目寒光一射,魔气瞬间迸发,魔气如黑色的浪潮一般慢慢的侵蚀他的长剑,顿时飞爷的长剑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如铁水一般融化。   “你,你……”飞爷知道遇到了劲敌,然而他对上了我的双目,死亡一般的眼神,把他的自尊与思维割得七零八落,他只觉胸口一阵堵塞,连气都喘不上来了,脚下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飞,飞爷!”黄毛等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审判堂的护法,竟然一招被人给击败了,连剑都化成了铁水,当即撒腿四下奔走,哪里还顾得上义气二字。   看着那些奔逃而去的乌合之众,我的眼眸更寒了,铁血盟义气当先,宁可战死也绝不抛下兄弟,黄毛等人的表现太让人失望了。   飞爷哪里见过我这样厉害的高手,他在江北威风惯了,而铁血盟猪头极少坐镇,韩光等人虽然有些本事,但要跟玄界高手相比,却还是差了不少。   而我现在成魔后的修为应该能排在中榜,一对一很可能不是云无敌、洪承祖的对手,但爆发出来的能量,以及我有天蚕甲护身,综合实力也能与他们一战。   这就是成魔后实力的突飞猛进,在整个江北,我想不会有人是我的对手。   “你叫飞爷?”我吐出一口烟气,淡然问道。   他跪在地上,丝毫不敢动弹,恭恭敬敬的颤声道:“我,我叫小飞,是武当弟子,还请高人看在师门的份上饶我一命。”   “我对你的狗命没兴趣,武当山有你这样的败类,也真是悲哀。”   “你回去告诉韩光,三天内,我会去找他!”我一脚踢开小飞,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龙堂内,韩光坐在龙椅上,咬着雪茄,披着白色的毛皮披风,经过精修过的髯须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头雄狮一样充满了霸气与威武。   此刻,在下面坐着的是各大堂口的堂主,他们敬畏而又尊崇的眼神,让他很是受用。   他当初跟着陈铁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只是个不起眼的保镖,然而我的出现一夜之间改变了这座城市的格局。   铁血盟成为了这座城市的话事人,也是地下皇帝。   他永远都忘记不了,把龙三爷踩在脚下夺下他场子的那一幕,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他本不该坐在这个位置上,但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我的仁义、洒脱注定不会永远呆在这座城池,而陈铁有勇无谋,根本就是个匹夫,这点在韩光跟他的时候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   只是那时候,他的野心一直潜藏在心底,随着我去海市,韩光通过我在海市惹来的骚乱,趁乱在江北谋杀了陈铁,自己坐上了江北老大的位置。   由于姚乐、小亮等人对韩光极为尊崇,又有我之前的嘱托,韩光理所当然的成为了铁血盟的老大。   成为老大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用秘密的手段把忠心于陈铁,对他并不信服的老人全部暗杀,他本来就是暗杀大王,这些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其次以厚利诱惑姚乐等人,让他们迷失在金钱的欲望中,毕竟当年大家出来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为了过上繁荣的日子吗?   当然,他的手段远远不止于此,韩光用大把的金钱在玄市上购买了大量提升元气的丹药与精妙玄法,凭借着强横的身体素质与过人的头脑,他硬生生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提升成了一位实力高手。   没有人知道这个过程有多么的艰苦,有多么的难熬,但是他曾无数次在死亡线上轮回,终究是靠着那坚强的意志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由于实力陡然提升,他以武服人,顺利收服了审判堂,成为了铁血盟真正的领袖。   “大哥,这是这个月我们义堂收上来的保护费。”姚乐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大黑皮箱,打开皮箱,里面全都是钞票。   “乐子,你干的不错。”韩光满意的点了点头,立时身边的护卫上前把皮箱提了进去。   “光哥,金三角那边的生意已经谈妥了,他们在原有的基础上又让了两分,说是看在光哥你的面子上。”龙堂堂主道。   这人是韩光新近提拔上来的,原本是他在金三角一个过命的兄弟,跟那边的大佬都有来往,对军火与白面生意极为熟络。让他掌握龙堂,也是怕有人将来反水。   “三龙,金三角的生意你亲自去盯着,咱们弟兄们潇洒快活,一半的资金来源就靠他了。”韩光傲然点了点头。 第三百零四章 韩光的毒计   他当政以后,早就忘了当初铁血盟那些繁琐的规矩,他相信的是金钱与权力至上,只要有钱了,所有的人就会拥护他。现在铁血盟主力弟兄由原来微薄的薪水,变成了股份分红,只要大家好好干,无论是收保护费,看场子,还是卖药的,都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配合线,每个人都恨不的冲锋陷阵为韩老大卖力,因为那样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韩光很享受掌握权力,万众归心的这种感觉,他已经自命为王者,而且他相信即使我与猪头回来,也会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哪怕是真要打起来了,他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害怕,因为他对自己现在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有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问自己的良心,走到这一步到底是对还是错,他忘不了我与猪头在时的阴影,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并不想成为一个背叛者,但他更清楚,要想成为人上人,掌握权力,他就必须与我决裂,为此,他无所畏惧。   “列位兄弟,还有什么事吗?”韩光斜靠在龙椅上,锋利的眸子与上位者那冷酷的声音,让底下众人莫名的心中一紧。   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光哥与以前那位义薄云天的光哥早就不是同一个人了,铁血盟很多弟兄无故被清洗,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跟着他有钱赚,至于良心什么就顾不得了。   姚乐起身道:“光哥,虎堂的一个弟兄在收保护费的时候被人打了,连带着审判堂的小飞一并被人收拾,具小飞说那人只是一招就废了他的剑,很可能是高手,而且那人还说了……”   “嗯,还有这样的事?何人敢在我铁血盟的地盘撒野?”韩光浓眉一凛,沉声问道:“说,那人还说什么了?”   姚乐有些为难道:“他说三天内,必取你项上人头。”   韩光猛然脱掉身上的白色披风,双臂一张狂笑了起来:“哈哈,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居然敢与我韩某人为敌。”   “光哥,这样吧,我立即去召集手下的弟兄,布下天罗地网,抓住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杂种。”三龙黝黑的脸庞上满布杀机,冷声道。   韩光抚摸着嘴角的胡须,冷笑道:“何须你我动手,听说咱们的朱老大回来了,请他来对付那贼厮不就得了。”   三龙顿时明白了韩光的意思,老大这是要一石二鸟啊。   猪头回到江北对韩光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威胁,虽然猪头不问政事,很少插手帮务的事,但他毕竟是元老,只要他存在一天,就像一块鸡骨头卡在喉咙,不吐不快。   但这无疑给了他一个除掉猪头的机会,猪头向来护短,如果听说铁血盟被人端了,他是断然不会坐视的。让他跟那人拼个两败俱伤,正中了韩光的下怀。   想到这,他立即散会,让高乐带上黄毛、审判堂的小飞一行人随他往朱家老宅走去。   韩光在计划他的阴谋时,我正在铁血盟各个分堂踩点,在江北几个大酒吧走了一遭。铁血盟是我的心血,韩光也曾是我最好的弟兄,我不想因为一两个混子就对他痛下杀手。   然而,当我在酒吧的包间里看到了铁血盟的人在推销白面,聚众吸粉,那时候我心中的血渐渐变的冰冷了起来。   卖白面,这是我在时订的死规矩!江北是我的故土,我决不允许这种肮脏的东西在这片土地上肆虐横行。   任何人与它沾上关系,都会是我的死敌,必将遭到我的清洗。   梦幻酒吧外,小亮喝的醉醺醺的,搂着怀里的美女上了奥迪车,他有些迷茫了,现在的日子有香车,有美人,远比在车场当一个小小的公务员要好上百倍。   但他没有忘记当初在打江山时候的痛快,他的体内依然有热血,每天在过着在外人看来快活潇洒无比生活时,他心头更多的是迷茫。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堂兄陈铁是怎么被害的,但他又能如何,只能委曲求全,装作一副委曲求全的态度,屈服在韩光的淫威下,获得这短暂的生活。   发动汽车,陈亮借着酒劲,一手在那娘们身上游走,汽车在公路上飞奔,路上的人一看车牌上纹着铁血盟的血莲标志,都纷纷避让,生怕沾惹了这位煞星。   陈亮!   车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   陈亮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往后视镜里看了过去,这时候,他发现在后座上,一张狰狞的骷髅脸正冷森森的看着他,那骷髅面罩后漆黑的双眼,让他没来由的一阵胆寒。   “吱嘎!”   陈亮猛地踩住刹车,他身边的娘们差点飞了出去,捂着头嘟哝叫骂着,不过当她回头看到了我,猛地发出高分贝的惨叫声。   我弹出一缕劲气,正中她的太阳穴,这娘们应声晕倒了过去。   陈亮吞了一口唾沫,举起了手:“这位兄弟,有话好商量,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大家出来混,无非就是求个财,有话好商量。”   我手一招,示意他下车说话。   陈亮战战兢兢的下了车,我背着身问道:“告诉我,韩光是否在卖白面,铁血盟还有哪些卑鄙无耻的勾当。”   陈亮顿时意识到,这位就是来江北找茬的那尊神,他倒是想跑,只是对方实力太强,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还是老老实实交代的好。   所以,他把韩光当政后,清洗铁血盟的内部帮众,以及为了敛财做的那些勾当尽数交代的一清二楚。   小亮是内部人,他所知道的远比我看到的还要多,韩光不仅仅在交易白面,还暗地里干一些强买强卖的勾当,几乎江北稍微重要一点的生意,都有他插手,这家伙已然成为了江北的毒瘤。   “韩光,你这是在自断生路。”   我突然明白,冷血衣之所以让我第一站选择江北,他是想告诉我一个深刻的道理。   其实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实的,如果我光明正大以张枫的身份回来,韩光一定会提前做好各种伪装准备,我永远看不到这些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冷血衣让我入魔,以旁观者的姿态进入江北,就是要让我清醒的认识到,人未必就是人,真正的魔在人的心中。   大哥求求你,饶了我!我有钱,有很多钱,这里都给你,车也给你,只要你不杀我。小亮在一旁,向我乞求。   小亮,这样的日子有意思吗?我幽幽的叹了口气,点了根香烟问道。   奢华的日子在过去只是一种想象,然而当沉醉于其中时,也不过如此,灯红酒绿,换来的只是光阴的流逝,生命的老去,这是他想要的生活吗?   陈亮刹那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那道黑影早已经不见了。   好熟悉的抽烟姿势,是他,是他回来了么?   陈亮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但那敞开车门的汽车告诉他,他还活着,那人并不想杀他,只是给了他一次新的机会……   朱家老宅内,猪头无趣的靠在椅子上发呆,我入魔了,他并不在乎,但我给他的信中已经宣告了疯猪组合正式宣告破产了。   没有了兄弟,未来的日子是如此的彷徨,他有点迷失了方向,一直以来他都是以辅助我为主,我是主心骨,我一走,他就像是失去了灵魂,有些不知所措,每日只能陪着这只该死的狗在这里无聊的等待着。   他有种预感,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第三百零五章 追魂刺客   猪头正在打瞌睡,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懒洋洋的抬起头往外一看,却见姚乐手里左右各提着两袋子沉甸甸的礼品站在门口毕恭毕敬的冲他打招呼呢。   “朱老大,韩哥来看你了。”姚乐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没有猪头的允许,他可不敢擅自闯进来。   “他娘的,来就来,每次都提东西,把老子当啥了,韩兄弟来了,都进来坐吧。”猪头大大咧咧的喊了一嗓子。   韩光一改往日倨傲之态,双手缩在袖子里,谨小慎微的走了进来,拱手作揖道:“韩光见过朱老大。”   在拜的那一瞬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冷笑,他就是要麻痹猪头,一时的忍让,就是为了让这傻子替自己卖命。   “什么老大不老大的,我就是一个闲人,你现在是铁血盟的一号人物,以后见了我这套就免了吧。”猪头抬手豪气道。   他向来不喜欢被拘束,铁血盟如今由韩光接手,他乐的清闲,平素没事,他连照面也懒得去打。以前他还整天想着挣点钱,但随着在玄门滚爬摸打久了,他明白了,金钱不过是过眼云烟,真正想要周家人心甘情愿的把鬼媳妇送上门来,还得是有无上的实力。   他现在体内的火神本脉已经开发出来,唯一要做的就是淬炼自己的本脉,修炼降魔刀法,争取早日能突破到第四道刀符。   他很清楚现在应该能上中榜高手榜了,尤其是得到了火焰刀,这把品性不错的黄阶中品法器,无疑让他如虎添翼。   从回来到现在,他没有跟任何提起,他已经拥有了火神脉,甚至连他的父亲也不知道。因为让太多人知道并不是一件好事,反而会引起很多仇家的警觉,引来杀身之祸。   韩光见猪头依然像往日一样大大咧咧,他早打探过了,自从回来后,猪头每天除了喝闷酒,就是睡大觉。这让他断定了,离开张枫,猪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他肯定玩不过自己,只要这次的事情了了,就拿他开刀。   “朱老大,铁血盟是你和枫哥一手创立的,韩光不过是蒙两位老大看的起,暂时冲个数罢了,只要朱老大愿意,韩某随时都愿意让出聚贤堂。”韩光恭敬道。   “老韩,你这人越来越没意思了,再说这些虚头巴老的东西,以后就别登老子的门了,说吧,有啥事?”猪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韩光直接说正题。   “小飞,黄毛,你们上来让朱老大看看。”韩光一摆手,小飞与黄毛立即哭丧着脸走了进来。   两人添油加醋的把我揍了他们一顿,并说我扬言要杀光铁血盟的人,然后又故意说我侮辱了创立铁血盟的猪头与我自己,批的一无是处。   猪头一听怒不可遏,马拉个巴子的,狗日的敢骂我枫哥,这口气老子可忍不了,韩光,你去布置一下,我今晚就要会会这家伙。   韩光嘴角闪过一丝狡诈的微笑,他就知道只要有人侮辱我,猪头肯定是坐不住的,这头蠢猪终于上套了。   “有朱老大坐镇,就算是洪承祖来到江北,也休想全乎活着出去,弟兄们,立即跟随我回去布置天罗地网,抓住狂妄之徒。”韩光大笑道。   夜雨如注,这是我来到江北的第三个晚上了,经过一系列的摸查,我基本上可以断定,韩光要把铁血盟往沟里带,如今的江北在他的统帅下,已经成为了一个罪恶团伙,远比当年龙三在的时候还要混乱,百姓一提到铁血盟都如闻恶鬼,避之不及。   “是时候清理一下江北了。”雨水沿着我的头发,湿透了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惊雷阵阵,这种粗犷,让我体内的热血沸腾,那种感觉让我很是享受,我很清楚,那是杀人前的兴奋带来的嗜血刺激感。   我如同雨燕一般在黑暗中穿梭飞行,随着修为的提升,我现在已经能很随便的在屋檐上行走,尤其是幽冥浑元身法,更是让我与黑夜融为一体,闪跃奔腾之间,四周的阴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到了我的体内。   或许真如冷血衣所说,我天生就适合黑暗。   我此行的目的是韩光的住宅,那是在聚贤堂内的一间密室,我向来认为,只有胆小怕事,或心中有鬼的人才坏住在密室,躲躲藏藏。   不过无所谓,他就是藏在地底,我也会把他挖掘出来。   嗖嗖,一道白色的身影远远跟在我的身后,我微微一笑,知道来人是胡小花,这只可爱、聪明的小狐狸已经对我的真实身份起疑心了。   我很快就到了聚贤堂附近,由于我的衣服与面罩,让我见不得光,所以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伪装成铁血盟的弟兄混进去。   这是魔的尊严,也是我的自信。   聚贤堂内,灯火通明,这里密布了审判堂内所有的好手,但凡江北能上的高手,无论是不是铁血盟的,韩光都请来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兄弟,名字与昔日的大佬龙三极为相近的三龙,这位东南有名的狙击杀手,也早已经用淬毒的子弹在暗中埋伏狙击。   还有猪头坐镇,韩光没有理由不相信,这位该死的江北狂徒必死无疑。   我冷冷的站在聚贤堂对面的高楼上,看着对面的一切!   一切都该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凌晨三点,几声惊雷划破天际!   闹钟嘀嗒嘀嗒的在大厅里回荡着,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韩光的心里。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气场与信心正在飞速的下降,反而是一种无形的恐惧如同寒潮一般正在席卷他的身心。   他意识到这个对手似乎并不那么好惹!   唰唰!   大厅的上空突然飘落无数的纸折黑莲,纷纷扬扬!   “铁血盟乃正义之盟,韩光你背信弃义,走私白面,欺压良善,谋取不义之财,实该当诛!今夜我必替天行道取你狗命,哈哈!”   阴森的声音从聚贤堂的四面八方传了过来,在大厅回想着,每个人都紧张的仰着头四处观望神秘的刺客。   黑莲、诡音让每一个的人心都揪的紧紧的。   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从天窗坠入,如烟尘一般飘像聚贤堂的大厅。   来了,动手!韩光心中紧绷的弦瞬间松弛,大喝道。   无数剑光、符法伴随着子弹齐齐往黑影攻去,然而那道黑影,只是悠悠一颤,身形歪倒了下来。   大厅重新陷入了平静,韩光吞了一口唾沫冲身边的护卫打了个响指:“你,去看看。”   那人小心谨慎的探着步子,走了过去,掀开地上那人,当扭转他的身子看到面门时,众人尽皆大惊。   这人的脸分明是用纸笔画的,就是一个纸人而已。   韩光意识到被耍了,就在他迟疑的瞬间,纸人陡然爆裂,一股绿色腥臭的气息在大厅内蔓延。   那些审判堂的护卫顿时一个个口吐白沫,头一歪,晕倒在了地上,韩光大叫道:“有毒!”当即,默运元气,将在鬼市重金淘来的解毒丹服了下去。   然而只是一个照面,大厅的护卫已经倒下了八成,剩下的东倒西歪,也没几个有战斗力的了。   够狠!   韩光知道遇到了高手,对方只是略施小计就破了他的大阵仗,他意识到今晚搞不好要折在这里,现在身边只剩姚乐还有几个护卫,当然他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因为猪头与三龙还没动手。   他们是唯一的王牌,只要发挥出威力,抓住这该死的刺客,还是大有可为的。 第三百零六章 佛门秘徒   然而,比韩光想象的还要更糟糕,只听到噗通一声,一道身影重重的从楼上坠了下来,脑浆迸裂,血水飞溅了韩光一身。   是三龙,他藏在暗处的一门大杀器,但显然,他刚刚对那纸人开枪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结果遭到了刺客的秒杀。   韩光,老天爷曾给过你不错的机会,你独掌铁血盟,为何不引以为善,维护新秩序,却要为非作歹,自绝后路!   我从聚贤堂的牌匾上轻轻的落了下来,披风一扬,雨水沙沙嵌入了四周的墙壁柱梁中,当实力达到了中榜,就是一片树叶在我手上也能成为要人命的杀器。   韩光很是诧异,作为曾经的杀手,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说的话,并非单纯的为了利益来刺杀他,而是为了正名,他到底是谁呢?   这一定是一个熟人,但从他那毫无情感,冷漠如冰的声音中,他又实在无法判断对方的真实身份。   他四下看了一眼,只剩下姚乐几个人了。   “不相干的人,滚!今夜,我只要韩光的命。”我发出冷峻的声音。   “光哥,你知道我的本事有限帮不了你,我,我先走一步。”姚乐一看苗头不对,打了声招呼,当即撒腿就跑。   “乐子,你!”韩光望着姚乐那仓皇而逃的背影,无奈之余又觉的不可思议。   他知道姚乐帮不上什么忙,只是他平时对他不错,以前在一起随我打江山的时候,患难与共,能彼此托付生死,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为什么会这样,陈铁在的时候,大家能肝胆相照,而他给的钱更多,却买不来人心,韩光有些心寒了,只是他一时难以理解到底错在哪?   “你觉得很奇怪吗?当一个人为欲望所驱使时,他就会忘了兄弟情义。韩光,我可以给你一个风风光光死去的机会。”我直击他那犹豫不决的内心。   “你到底是谁?”韩光往后退了一步,悄悄往嘴里塞了一颗丹药。   这种药能让他的修为在瞬间提升一倍,这样让他足够有一战之力。   “我是来要你命的人!”说话间,我手心涌现一团黑色的元气波,轰向韩光。   巨大的气劲,呼啸而来,韩光暗觉不妙,飞身一躲,轰隆身后的墙已经坍塌了半边,吓的他魂飞魄散。   他在江北呆的时间长了,很清楚玄界与他原来所呆的地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他虽然短时间内修为提升了,但面对如此强劲的元气,哪里还敢应敌。   当即飞身往聚贤堂后面逃去,看着他仓皇如狗的背影,我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这还是我曾经信任的兄弟吗?那时候的韩光果敢、勇武,而现在我看到的一只落荒而逃的癞皮狗。   我当然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江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让他跑了,再想抓住这孙子就难了。   当我追到二楼时,空间突然被撕裂了,一道火焰横空出世,往我劈了过来。   火焰刀!   想摸刀符第一符,七七四十九刀,刀刀相连,一气呵成,压的我喘不过气来,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防守。   “敢在铁血盟放肆,先问过你猪爷的刀!”猪头怒吼一声,周身火焰密布,四周的空气也被这雄猛的火焰燃烧,让人有种窒息的痛苦。   好小子,在家没白呆,刀法又精进了不少,我心中暗骂了一句,双手凝聚成两道黑色的爪劲,锋利的撕扯着猪头的刀锋。   我用的是幽冥爪,讲究的是快,应变而动,以混沌之心催发,攻克对方的弱点,再变以杀招。   两股火焰交织在一起,猪头的血红色火焰占据着主要空间,而我的黑色火焰灵巧的在他的刀锋中游走。   猪头现在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这应该是他的真实实力,也是全力而发的,而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与我的好兄弟毫无保留的过招。   进入天人交感和混沌之心境界后,我现在对新的招式,几乎是一学就会,所以幽冥混元神功,我只是稍加琢磨,便是一通百通。   猪头原本好不容易敛聚的刀法,即将成符,却被我每每在紧要时刻,破坏了一环,以至于他的符始终不能成形,符不能出,这刀法的精髓威力爆发不出来,急的他直嗷嗷大叫,嚷着要杀了我。   我其实还是占了知道猪头杀招的光,真要是不知道他的底细,能不能破解还真不好说。   而且他的刀法力气极其蓬勃,气势雄浑,这家伙又是天生的战神,有着源源不断的斗志与精力,明明我更轻灵,速度更快,他却依然不知疲倦的在提气提力,想要压制我。   一时间大厅内不少东西被焚烧,我俩就像是一个火团,打到哪,火就起到哪。   “贼人,有两分本事,让你见识下小爷的真本事。”猪头见降魔刀法被我破解,他也不再往下使,因为无论他再快,我总会比他再快上那么一点点,破了他的符,所以他决定变招。   说话间,猪头的手心突然出现了一抹金光,紧接着一个巨大的万字符出现在我的眼前,并迅速的放大,待我回过神来,万字符已有车轮大,巨大的火焰佛手印往我胸口印了过来。   “金刚掌!”   猪头怒吼一声!   “草!”   我大骂了一声,已经是来不及阻挡,当即只能强运魔气,硬生生双手拍出,扛了一掌。   轰!   佛法对魔本来就有克制作用,猪头从来没告诉我他会佛法,因为这死胖子平素从不念经拜佛,哪晓得他竟然还有一重身份。   而且从这苍劲雄浑的掌劲来看,他的金刚掌极为正宗,火候精纯,显然这死猪头是一个佛法极深的家伙。   如此纯正的佛法,与火神脉相合,威力倍增,对我的魔气压制极强。   我怀疑,他的佛法修为来自于天下第一寺,大悲寺,就不知道他是随哪位师父修行的。   噗!我凌空吐了一口血,重重的撞在横梁大柱上,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若非有天蚕甲缓冲了力劲,只怕肺腑也得受伤。   吐了血,心头反而松快了。   “修为不错,倒是我小瞧你了,让我再会会你的绝招。”我豪气大叫道。   猪头看着我的眼神,像是感触到了什么,眉头一凛,不过他还是出招了,手腕一翻,几道梵文凝聚于两手,双手合于胸前,猛然跺地大喝:“哈!”   顿时,一股巨大的声音伴随着无与伦比的劲气传了过来,是“如来佛音!”   我后退一步,魔气纵贯两手,气沉丹田,双手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元气团。   这是混元一气神通,瞬间将我的元气集结,待元气有斗大时,我两手一张,如同一个巨大的麻布袋,猛地把他吹来的佛音尽数收于其中。   我能清楚的看到金黄色的气旋在黑色的气团中盘旋,两股气息一阴一阳,交织的厉害,然而我的黑色魔气,竟然开始腐蚀猪头的佛音余威,最后终究是化于无形。   天下间,唯有魔气能吞噬其他的元气,这是魔最显著,也最典型的特征。   猪头像是想到了什么,张嘴就要说话,我抬起手冷冷道:“闭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现在不是时候。”   “你……”他张了张嘴,突然咧嘴一笑,紧跟在我的身后追了过来。   猪头并不傻,一个能修习如此佛法的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只是他的心性宽广,不喜操心与他无关的事情。   所以在韩光看来,他就是一个愣头青,甚至包括很多人都把猪头当傻子。   只有我知道,他其实聪明绝顶,有用有一颗很多人一辈子或许都无法修炼出来的禅心。 第三百零七章 黑暗陷阱   恶贼,哪里走!猪头怒吼一声,佯作愤怒,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追杀了过来。   我知道他多半已经看穿了我的身份,但现在我不想任何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因为韩光没那么简单,他随时都可能在暗处对我下手。   韩光见情况不对,撒腿惶恐往聚贤堂后面跑去。   我当然不会放过他,从他卖白面那一刻起,我与他之前的兄弟情义就全没了,我绝不会纵容一个违背我意愿与破坏这座城市秩序的人留在这世上。   然而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韩光不再只是个单纯的杀手,他的身形丝毫不比我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黑气显示这家伙是在炼邪修。   他果然堕落了,自作孽,不可活,韩光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韩光很快拐进了一间小屋,紧闭了房门。   我冷笑一声,抬腿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奇怪的是连我的混沌之眼也无法穿透这层黑幕,四周散发着森冷与恐怖的气息。   这是一个陷阱。   我草,怎么这么黑?韩光你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名堂?猪头闯了进来,嗷嗷了一嗓子。   嗖!他手中的火焰刀燃烧起熊熊烈火,但也只能照清楚前后不到一见方的距离。   我与他此时是互相看不真切的,陡然我感觉横里像是杀出一刀,火光袭至眼前,我知道是猪头,屈指一弹,嗡的一声,逼退了他的刀锋。   猪头已经怀疑我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见我没有再动手的打算,他也没有再急着动刀。   “朱老大,此人一心要毁坏我铁血盟的基业,为何不斩杀他。”黑暗中传来韩光冷峻的声音。   猪头笑呵呵道:“韩光,你有什么权利命令老子,我爱砍谁就砍谁,我倒是要问一句,你小子是否真如他所说的,无恶不作?”   韩光道:“朱老大别听他瞎说,你我是一起随枫哥血雨腥风走过来的,我怎么可能违背枫哥留下的旨意,他就是想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既然如此,你走出来,咱们面对面说清楚,他要是冤枉你,我必砍下他的头颅,但要是你敢阳奉阴违,我定会以审判堂家法处置。”猪头冷哼道。   黑暗中,韩光的声音像是消失了,紧接着,我听到了弓弩的声音。   嗖嗖!   强烈的劲风从左后方穿透而来,隐约还夹着腥风,剧烈的破空声刺的我耳膜发疼。   这么强烈的劲风就算是我都未必能够发出来,黑暗中肯定有一个超级高手,那种超强的杀伤力与恐惧感,让我的心猛烈的揪了起来。   “不好!”我大叫了一声。   我侧身一闪,然而那缕劲风到了我的眼前,陡然是急转,紧接着我听到一旁的猪头闷哼一声,整个人飞了出去,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散落了一地。   “噗!”我听到了猪头吐血的声音,   对方太狡猾了,竟然选择先对猪头下手。   我往猪头飞身而去,这时候又一缕劲气穿透而来,这玩意来的太快了,力量又猛,我有种预感,绝对不是韩光所能发出的气力。   幽冥混元气!   避无可避,我双手瞬间爆发出所有的魔气,凝成一个元气球抵挡在胸口,那道劲气砰的撞在我的元气球上,我只觉像是被卡车撞了一样,胸口闷沉的厉害,飞了出去。   那劲气穿透我的元气球,钉在了我的身上,虽然没能穿透天蚕甲,要了我的命,但那强大的气劲砸的我险些晕死过去。   这实力也太强大了,已经超出了云无敌,是上榜高手吗?   我虽然得到了魔丹,也修炼了幽冥神功,但毕竟修为有限,底子在那摆着,现在能上中榜,能与高手一拼,但面对实力远超于我的对手,还是没辙。   这个强敌,一定是韩光请来的高手,他早就有预谋要除掉猪头与我。   呜!   我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气力全无,想试着爬起来,但都无果。我一看落在地上的攻击之物,是一根类似于长矛的锋利之物,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长矛的主人手心元气一吐,长矛应声飞回黑暗之中。   猪头在旁边痛苦的痉挛着,长矛透了他的肩胛骨,硬生生把他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痛苦至极。   “他娘的,这回是真栽进坑里了,韩光,你小子想杀我?”猪头大叫了起来。   我这时候已经没有气力说话,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一丝亮光划破黑暗慢慢的向我靠近,那人长着浓密的胡须,如同铁塔一般雄壮,一双锋利的眼睛如鹰一般闪烁着紫色的光芒。   “带走他们。”   那人发出冷冷的声音,紧接着我只觉眼前一黑,当即昏死了过去。   待我醒来的时候,我和猪头已经被关在一个类似于烧砖的窑中,四周都是圆形的大砖石,唯有一条暗门可供出入。   我全身都被铁索捆绑着,我微微一动,琵琶骨传来一阵剧痛,这才发现,一道勾形的铁索穿透了我的琵琶骨,连成了铁索,捆缚的严严实实,哪里动弹的了。   哐当,门开了,韩光在几个守卫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我身上的长袍早已经被鲜血染透,黏糊在身上,很是难受。但是身上的那种剧痛依然浓烈无比,丹田像是碎裂了一般,完全运不上气,而经脉也是层层阻塞,在短时间内,我根本就没有反击的能力。   冷血衣让我第一个目标选择是韩光,并非单纯的让我看清楚这个世界残酷的现实,最根本的原因是,这家伙该死,而且绝对不是一个弱小的可怜虫。   一个单纯的杀手,在江北鱼龙混杂的圈子里进化后,他已经从原来的孤独嗜血野狼变成了一只狡诈、阴险的猛虎,是虎,就要吃人,这是不变的丛林法则。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与我为敌。”韩光咬着雪茄,围着我走了一圈,眯着眼,冷声问道,他的双眼中迸发着浓烈的杀机。   我低头冷笑,这一笑又牵动了伤势,让我疼的咳嗽了起来:“替天行道,任何破坏秩序,逆天而行的人,我必亲手诛之。”   韩光并没有气恼,他点头深思,然后说,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那人也是以维护天道为己任,建立了江北新秩序,我很佩服他。   说到这,他耸了耸肩,“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人最重要的是活下来,学会享乐,舒舒服服的过完这一生。”   “我并不想要你的命,我这样的人最喜欢结交英雄好汉,你看这样如何,过去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你不是想要黄毛、姚乐的命吗?好说的很,我已经把这两个欺压百姓的恶徒斩首,以警效尤。”   “来人!”韩光拍了拍手掌。   顿时有人捧着两个盘子走了进来,打开一看,上面豁然正是二人的头颅。   姚乐在关键时候背叛了韩光,他自然不会手下留情,只是可惜了这小子当初跟我的时候,倒是个光明磊落之人,如今追逐享乐,倒是应了自己的下场,也算是报应不爽吧。   “壮士,你若肯与我联手,甭说是这小小的江北,就是海市、阎罗殿,我也能打它下来,到时候你我共享江东,岂不痛快?”韩光朗声道。   我心中急剧的思考着,眼下我基本上已经快成为废人了,尤其是韩光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更是必死无疑,猪头现在生死未卜,以韩光斩草除根的性格,估计那小子很难保全了。 第三百零八章 陷入绝境   该死的,没想到我小看这家伙了,这厮一石二鸟,不仅仅拿住了我,把猪头也给搭进去了。   我现在若是强硬下去,肯定是必死无疑,姑且与他周旋,人不能凭着一口气而活,对于魔来说,为了生存可以不折手段,没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我想知道昨晚打败我的人是谁?”我冷冷问道。   “不得不承认,你很厉害,至少可在中榜前五,不过昨晚那人不是你所能对付得了的。所以,我若是你定然会选择合作,而不是顽抗。”   他叫茅杀!   茅杀,这名字只要是在玄界中混的人,没有一个不知道的。   此人乃是长白山人,猎户出身,精通双茅,能徒手猎杀虎豹,力大无穷,靠着一身硬功夫武修实力挤入上榜前十,在东北玄界无人不晓。只是此人后来沦为山贼盗匪,专好打家劫舍之事,为长白山各大门派所不齿,联手进行绞杀。   原本以为此人早死于乱仗之中,却没想到竟然潜伏在江北给韩光当上了保镖。   我的实力虽然有质的飞跃,但要跟上榜高手相比,却依然是远远不够。   杀韩光,救猪头,眼下看来已经不是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怎么样,考虑一下吧,钱好说,我缺的就是人才。”韩光饶有兴趣的问我。   我以前倒是没发现他还有这方面的才能,一个人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如此淡定,不计前仇,反招敌为党,可见他是一个很有城府的人,假以时日,必定会有所作为,壮大铁血盟倒也不是句空话,只是此人心思不正,未能走入正道,实在可惜了。   “谁都怕死,我也不例外,好,我可以与你合作,但我有个条件。”我道。   他当即欣然大笑了起来,“条件好说,讲。”   “我要见昨晚与我厮杀的那个胖子,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取你项上人头了,这笔账,我必须得跟他算清楚。”我阴冷脸,狰狞笑道。   他果然爽快的答应了,好说,那人已经被我拿下,先生要杀他,也正好替我省事。   我并非无病呻吟提这么个要求,韩光本就容不得猪头,但碍于猪头在冷血盟的地位以及他与各方势力的关系,他又不敢亲自动手。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我要对付那个胖子吗?”他想了想,问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那关我什么事,我只想亲手宰了他,仅此而已。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韩光说话间,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递了过来:“吃了它,我才能相信你对我的诚意,茅杀也吃了这颗药,你知道的,想替我卖命,总得拿点诚意出来。如果你是真心的,我可以每个月给你派解药,否则,背叛者的下场会很惨。”   我笑了笑,“命都是卑贱的,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呢?我看你也是个人才,这事就这么定了。”   我张嘴把毒药吞了下去,药一入肺腑,便只觉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传了过来,那种感觉让我痛不欲生,我的脸上全是密密的汗珠,捂在冰冷的面罩里,刺骨的冰寒。   韩光应该是检查过了,这个面罩带上以后根本无法再摘下来,我曾试过,他也试过,由于魔化后,我的声音、气场甚至体味都有很大的变化,他认我不出来是很正常的事情。   先生果然是爽快人,跟我来吧,韩光大喜道。   他把我带到了一个地下密室内,猪头被捆在大石柱上,满脸的青筋扭曲,一副破口大骂的样子,只是因为嘴里塞着东西,他没法喊出声。   在他的对面,坐着身如铁塔,背上扛着锋利双矛的茅杀。   茅山足足有两米高,身上只穿着用皮带绑着的简易背心,浑身伤疤无不宣告这是一头常年在死亡线上行走的野兽,他的双眼犹若统领,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脑后,散发着凶猛而危险的气息。   这是一个真正嗜血的猎人!   见到我和韩光走进来,猪头更是拼命的挣扎着,走到他的跟前,手一摆摘下了猪头嘴里塞着的破布。   “我草你大爷,韩光,你敢陷害老子,我要将你千刀万剐。”猪头大叫道,气的浑身发抖。   韩光懒洋洋道:“你还真把自己看成了一号人物,对你尊敬点,叫你一声朱老大,懒得鸟你,你就是一个屠猪鸟厮罢了。鬼面,该你动手了。”   “鬼面?”我微微有些惊讶,不过这外号倒也不错。   “老子平素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样做?”猪头呵斥韩光。   “很简单,因为我想成为江北真正的主人,只要你和张枫一天不死,我就无法心安,懂了吗?”韩光狠狠的打了猪头一耳光。   噗嗤!   猪头张嘴吐了一口血水,去你大爷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该宰了你个畜生。   “那你就去地府阎王爷那报道吧,别忘了告诉他,你是怎么死的。”韩光打了个响指示意我可以动手了。   我一步步的走近猪头,“你,你怎么可能。”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很是不可思议,无法相信我会成为韩光的走狗。   我琢磨着韩光肯定怀疑过我,因为猪头刚刚与我的打斗中,多多少少让他察觉了一些什么,所以这次要是不来点狠的,怕是过不了关。   我拔出匕首走到他的跟前,凝视他的双眼,冷冷道:“这世上有些人注定会死,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死了不要怨我。”   说话间,我的匕首猛的刺进了他的胸口,直没入柄,猪头闷哼一声,鲜血涌了出来,他的嘴里吐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终究是头一歪,倒在了我的肩上。   “鬼面兄果然是心狠手辣,不错,连朱家火神传人都被你斩杀了,这可是扬名立万的好事啊。”茅杀站起身,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这是在讽刺我,朱家表面上是衰落了,但其背后与许多大家族以及一些古武家族都有着很大的联系,这样的人,谁杀了他,恐怕这辈子都是个大麻烦。   “来人,把他的尸体送回朱家,鬼面你亲自送他去。”韩光道。   他这招狠毒至极,让我去朱家送尸体,那不是找死吗?当然,我去是没关系的,这事原本就还没完。   茅杀与韩光两人在仔细的检查了猪头的尸体后,确定他已经死透了,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也多亏了是猪头,他们不敢随意动手,换作别人,只怕早就被他俩毁尸灭迹了,又岂是我这一刀可以混过去的。   几个守卫用早已经准备好的楠木棺材,装上猪头的尸体,以铁血盟的葬礼,往朱家赶去。   到了朱家,朱大胆看到猪头尸体的时候,这位两鬓已生白发的猛汉终究是流出了两行热泪,并指天发誓要查出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   他就像疯了一样,抓住我的衣服,喝问我:“说,是谁杀了我儿子,我要灭他三族。”   我一把拨开了他的手,只说了句:“今晚好好陪你儿子一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回到了铁血盟,韩光倒是没有刻意监视我,因为他对自己的毒有着绝对的自信,那是从玄市上花重金买来的,是由天下第一邪医花无心炼造的。   花无心乃是魔门中人,行事怪僻,在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他制造出来的毒药,多半是用来控制人的,若无解药,决不能治。   所以,韩光任由我自由来往,他也好借着这个机会在暗中查看我是否真的能为他所用,若不能,他可以让茅杀随时干掉我。 第三百零九章 邪医阴无生   我在江北一条老巷子里,找了个小排档,点了个竹笋焖肥肠,要了小酒,躲在角落自斟自饮。   在来的路上,我已经试过了,无论我如何聚集元气,都会被丹田里的一股寒气所阻,更痛苦的是,那股寒气,正在一寸寸的冰冻我的经脉。   经脉痉挛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够体会的,我试着从煞经与凤先生的笔迹上寻找破解之道,但终究是一无所获。   该死的韩光,只怕七天后,无他的解药,我全身就会痉挛而死。而且我用不了魔气,就是个废人,还怎么完成任务?   原本想冷血衣让我来杀韩光,意料之外更多的是蔑视,毕竟我那时候已经成魔了,而韩光却只是个普通的金三角杀手而已,算不得玄界中人,我心存小觑,然而到了江北,才知道什么是阴沟里翻船。   眼下我几乎是已经走入了绝境,有茅杀在,我想杀韩光很难,身中无解剧毒,更是让我回天无术,当真是陷入了两难之地。   这家排挡做的菜是一绝,但由于地理位置较为偏僻,却极少有人关注,我心中烦闷,唯有以酒消愁。   哟,美女,想来点什么?店老板客气的迎向门口,一个穿着青色连衣裙的少女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门口。   在这种小店难得有美人光顾,老板不禁多看了两眼。   “那人吃什么,我就点什么。”少女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道。   “好叻,竹笋焖肥肠,一壶烧酒!”老板向厨房里面吆喝了一嗓子。   我回头一看,是胡小花,她正坐在我的对面冲我眨眼睛,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很是可爱。   不过,我现在可没闲心与她玩这种捉猫猫的游戏,梨花在我离开封魔山庄的时候,明确的表示了,我不得暴露自己的身份,否则这次的任务就算失败。   想到柳絮的性命还捏在魔门的手上,我是绝不敢轻易暴露身份的。再说了,我现在这张面具摘不下来,又是一张青色的魔脸,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有多大的意义。   一个魔,若是这点挫折便压抑了内心嗜血的狂傲,那也太逊了。   胡小花端着杯子走到了我的桌子边,突然神秘一笑:“张枫,我知道是你,对吗?”   我默不作声,胡小花太聪明了,跟她这种人说话,稍有不甚很可能就会被看穿心思,所以我干脆不言语,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你别装了,别以为戴个面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告诉你,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胡小花道。   “你认错人了!”我懒得搭理她,冷冷的回了一句。   “我问过那头死肥猪了,他说你死在封魔谷里,但我不信,我母亲与狐祖说过,你天生有王印护佑,又是江九天的传人,肯定会逢凶化吉的。”   她见我不搭理,有些无趣,眼珠子一转,又道:“这样吧,天下间没有比我狐族情报更灵通的了,你想知道哪些事情,只要我知道的,可以全告诉你啊。你这次回到江北,肯定不好受吧,嘿嘿,昨天晚上我可是有所耳闻哦。”   “怎么解毒?”我问。   好说,跟我来,胡小花见我主动提问,兴奋无比的站了起来。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胡小花既然擅长弄情报,她自然能知道有很多人被韩光所控制了。   胡小花领着我,在江北老城区东拐西拐的,最后在一栋荒废的老宅前停了下来,在门上扣了扣:“糟老头在吗?”   我倚在门边,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这毒实在太可怕了,饶是我只是发力走上一段路程,此刻也是觉的经脉疼痛剧烈难当,就连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   门打开一条缝,一双昏黄的老眼在门缝中偷偷的露了出来,当看到是胡小花的时候,他怪叫一声,跟见了鬼似的!   胡小花一只脚卡在门边,毫不客气的推开了门,“糟老头,本姑娘来了,你怎么也不出来迎接一下。”   里面是一个驼着背的老头,头发乱糟糟的,发黄的长须,编织成一根小辫子,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再配上他那胆小怕事的样,倒是有些诙谐可爱。   “又是你这鬼丫头,上次骗走了我的太虚丸,还没找你算账,你又找上门来了。”老头子似乎对胡小花很是无奈。   胡小花挽着他的胳膊,亲昵道:“糟老头,我这次来可是给你带生意来了。”   糟老头扫了我一眼,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这都病入膏肓了,丫头,你要喜欢他,我看你得准备好守活寡。”   我心情很平静,冷血衣说我不够愤怒,仇恨不够,所以难以激发三尸神与魔丹的威力,他会一步步的让我充满仇恨,变成狂魔。   但现在,显然我还没到那个地步,只能说受魔气影响,心变的冷了一些罢了。   “糟老头,你就别开玩笑了,他可是江九天的儿子,冷血衣的徒弟,你难道不给他看一看吗?”胡小花死缠烂打的问道。   糟老头嘿嘿干笑了一声:“他就是太上老君的儿子,老子也不买账,让他滚蛋,你看不出来,他是魔吗?”   胡小花微微呆滞了一下,显然她也没想到。   “没错,我是魔,前辈好眼力,既然无生,我也不强求了,告辞。”他一眼能看出我的身份,修为自然极高,若是不肯帮忙,强求只怕也无益,还不如洒脱点。   胡小花连忙拉住糟老头的手道:“糟老头,你帮帮他,他现在中毒太深,又深受内伤,如果你不救他,他会死的。”   想到这,胡小花眨巴着眼睛道:“这样吧,只要你救他,我可以把内丹给你,好吗?”   “你个鬼丫头,他是你什么人,连内丹都豁出去了,可真够舍得啊。”糟老头狂喜之余,狠狠的给了胡小花一个爆栗子。   “没办法,我知道别的你看不上,就剩下内丹能入你老人家的法眼了。”胡小花张嘴吐出一颗鲜红透亮的珠子,顿时四周灵光四射,煞是逼人。   我也是大感诧异,知道胡小花已经认定我了,内丹可是妖精的精华之所在,失去了内丹,她以前的修为就全白费了。   “何必呢?这是我自己的命。”我看着她,摇了摇头。   她甜甜一笑,拉着我的手道:“没办法,谁让本姑娘看上你了呢,不管你是人,是魔,是鬼,是妖,还是神仙,我都会喜欢你。”   我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胡小花对我的感情,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现在实在消瘦不了。   “去去,你们俩可真够恶心的,内丹我就不要你的了,我可惹不起你们胡家,你跟我进来吧。”糟老头抚摸着胡须辫子,叹了口气,示意我跟他走。   我跟着他进了里屋,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药材味,一个药罐子正在火炉上咕噜噜的冒着泡。   糟老头把药倒在大海碗里,不耐烦道:“喝了!”   我眼下已经是陷入了绝境,倒也没什么好挑剔的,当即一口把药灌进了肚子里,顿时一股热流走遍全身,我浑身不自觉的打起了摆子,一股股冷汗从毛孔里渗了出来。   我盘腿坐在地上,试着运魔气,当进入混沌之心境界时,四周的阴气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入到我的体内,只消片刻,我就把体内的阴毒给逼了出来。   我又试了试,直到经脉畅通无阻,方知此药神奇。   我一来药就能出罐子了,说明这老头早就知道我肯定会来求药,他提前就为我准备好了,他为什么要帮我,唯一的解释是,他就是魔门邪医阴无生。 第三百一十章 封脉丹   “多谢阴前辈赐药!”我收功后,站起身恭敬拜道。   他见我猜出了身份,抚须点头道:“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原本我以为你能灭掉韩光,完成冷长老交代的任务,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茅杀,倒也是难为你了。你没死在聚贤堂,足见你有成魔的潜质,坚忍、知命。”   谁能想到天下第一邪医,魔门最神秘的人,竟然会藏身在江北这样的小城市里呢?   他这话一说,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就是江北魔门的人,冷血衣曾经说过,当我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向魔门求助。   没想到歪打正着,让我找到了阴无生。我想即便是我今天不来这,他也可能会主动找我。   “你倒是万幸,还好韩光是从我这买的毒药,要是从旁人那,今儿你就悬了,这世上毒有千万种,就是阴某也未必能一应俱解啊。”阴无生感叹道。   “前辈,眼下毒是解了,但茅杀却在,他的修为高我太多,乃是上榜高手,请问有何对付之法。”我问道。   阴无生摸着胡须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良久道:“任何都有缺点,茅杀也有,你只要找到他的缺点,并加以利用,便可一击而杀。”   我本来还想问他茅杀的缺点是什么?但一想那也太废材了,要是凡事都靠他告诉我,那就没有意义了。   而且从茅杀那闪着精光的眼睛来看,这位邪医似乎并不打算告诉我太多的信息,要知道这可是冷血衣,魔门长老对我的第一个测试,若这点都需要他帮忙,只会让他更加瞧不起我。   我现在已经有魔丹,还有神功诀法、天蚕甲,没有任何理由完不成任务。   我在阴无生的老宅里并没有呆太长的时间,怕韩光死盯着我,回头反倒是连累了他。胡小花这跟屁虫倒是不厌其烦的死贴着我,说实话,自从出了梨花那事后,我对女人的提防心越来越重了,因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胡小花是狐族重要的一员,我不太想和妖走的太近,尤其是最聪明的狐妖。   好不容易打发了胡小花,我回到了韩光聚贤楼,楼里的人被我那天大杀四方的恐怖给震慑住了,大部分见了我,都躲得远远地,谁都知道我眼下是韩光手下的人,都怕我给他们穿小鞋。   我的住宅在聚贤楼的西边,这边都是小型别墅,专门供韩光手下一些重要的护法、头目居住的。   刚走到半路上,一行人从对面走了过来,有说有笑的,领头的正是茅杀,这小子左拥右抱,身后跟着一堆铁血盟的小弟,大有当初当山大王的派头。   哟,这不是鬼面兄吗?伤好的怎么样了,我还等着有空跟你切磋一二呢,茅杀挑衅的看了我一眼,狂妄的笑了起来。   他手下的那些乌合之众自然是跟着附和损我,茅杀贬低我,无非就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价。   我笑了笑,茅兄是上榜高手,天下几无敌手,我的修为尚不入流,切磋自然是不敢,还望茅兄有空能指点一二。   我的态度很谦卑,让茅杀听起来很是痛快,他指着我哈哈大笑:“鬼面兄倒是明白人,你既然识趣,以后那就是自己兄弟,甭说在江北,就是在玄界,我茅杀也是横着走,谁能奈我何?”   茅杀本是山贼出身,山贼有两种,一种是狡诈、阴险毒辣的,一种是义气型的,我突然脑中有了一个杀死韩光的主意。   茅杀是个有野心的人,这点从他的眼神中我能读出来,一个人在当护法的同时,还能在主家的地盘呼朋唤友,足以证明,茅杀有取代韩光的意思,两人之所以现在还能共存,只是因为茅杀尚未找到破解毒药的关键。   一旦他得到了解药,韩光肯定会必死无疑,而我只需要游走在这两人之间,便可以让他们的关系分崩离析,关键便是解药了,嘿嘿!   茅兄,能不能进房一叙?我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徐徐问道。   茅杀若有所思道:“这样吧,今天晚点,我来找兄弟喝酒。”   说完,他拥抱着美人,领着众小弟走进了别墅。   待天黑之时,我趁着这机会去老朱家走了一趟,猪头的父亲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   四周都是铁血盟的人在治丧,这些人其实都是眼线,就是想斩草除根,看谁跟猪头走的近。韩光为人心小到这个地步,也算是一朵奇葩了。   我悄悄的翻进后院,抬手扬起一枚硬币打向朱大胆,他见是我,悄然走了过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我给了他一张符,一颗药丸,他一看顿时明白了,惊诧道:“你,你是张枫?”   天下间能知道这个秘密的,就是猪头父子和我了。   猪头与常人不一样,他的心脏在右边,我之所以敢下刀子,也是点准了他的空门,以前我俩没事在一起的时候,常常假设对方被抓住了,怎么样才能伪装自杀等等。   猪头便告诉我了这个法子,所以,朱大胆一眼便可认出是我。   我没有否认,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现在的身份很特殊,任何跟我走的近的人都会有危险,所以我没有急着与他相认。”   朱大胆叹了口气道:“你们俩这辈子是斩不断了,也罢,你还有什么事吗?”   “三天后,葬礼上,我希望猪头能最后一次与我联手,对手是茅杀与韩光。猪头这次就是被韩光暗害的,这仇我若不报,日后他单枪匹马也一定会报复。”我道。   朱大胆是明白人,他让我放心,一切都会准备妥当。   朱家毕竟是老家族,有了药丸和符纸,他们定然能救活猪头。猪头虽然受伤了,但因为内脏尚未受损,只需调理,还有一战之力,三天后就是韩光与茅杀的死期。   有了朱大胆的承诺,我也就放心了,晚上韩光大宴了底下的弟兄,尤其是对我和茅杀更是器重得很,看得出来,这家伙确实有野心。   不过韩光不是为了统一玄界,他是为了在海市已经江东其他地方霸占更多的地盘,这样的话,他就能获得更多的钱和利。   宴席过后,到了晚上两点多,茅杀叩门而来,进门来,他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道:“鬼兄不好美色,当真是难得。”   我能闻到他身上的胭脂味,也深知茅杀的弱处很可能就是女色这一点,只要利用好了,要他的命,并不难。   “鬼兄,大家都是明白人,有啥话开门见山吧。”茅杀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点了一根烟道。   我做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茅杀不以为然的摸出一张符纸,顿时一个结界将客厅的空间给笼罩住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他摆摆手问我。   我摇晃着酒杯,在面具上轻轻地敲了敲:“茅兄一身神通,堂堂上榜高手,在这里给人当走狗,未免有些不甘吧。”   茅杀冷笑道:“韩先生救过我的命,有吃有穿,待我亦如手足,有何不甘之说。”   说到这,他的脸沉了下来,倒是鬼兄,这般挑拨离间,所为何意?   我大笑了起来:“既然如手足,那他干嘛要给你吃封脉丹,不就是想控制你,当做利用的工具吗?”   茅杀面色冷了下来,他被我戳中了心思,像他这等高手,又岂能甘居于一个凡夫俗子之下,当初要不是被仇家追杀,走投无路逃到了江北,为韩光所救,服下了封脉丹,他早就杀了韩光做江北的龙头了。   而且这些天跟着韩光吃香的,喝辣的,他也明白了,一个凡夫俗子都能土皇帝,他凭什么任由韩光骑在头上,想想当初在东北当流寇,他都觉得羞愧,早就该出山来打江山了。   只是他想这些已经晚了,服食了封脉丹后,他暗地里想了很多办法,但都没法消除这种丹药的毒性,疼痛来时,能让他成为废人。   他的命为韩光所掌控,自然也就翻不起什么波浪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冥宗血修   人就是这样,再强的人,只要命脉为人所掌控,自然是为人所驱使,而有胆逆命之人,往往大多是莽夫,为人所杀。   茅杀虽然是东北山里来的土匪,但在世上也活了几十年,见惯了生死,常年在刀锋上行走。尤其是进入俗世后,在领略了世间的尔虞我诈后,这位山大王,很清楚,在这个世上要想活下去,就得选择隐忍,如同一条蛰伏的蛇,要么不动,动则必取人命。   韩光给他的荣华富贵,待他如上宾这是不假,但一个用毒来控制他的人,又岂能真心相服,更何况茅杀是东北虎,而不是一只温顺的走狗。   我的出现让他看到了机会,他被我的话语击穿了内心的伪装,他知道是时候见真章了。   “那又如何?我虽然有一身绝世神力,但却解不了封脉丹的毒,每周都要从韩光那领取解药,否则便是一个死。”茅杀看着我,咬牙切齿道,眼中的愤怒,如同火焰一般,快要燃烧起来。   “我既然敢跟茅兄说这样的话,自然就有办法解封脉丹的毒。”我看着他的眼睛,笑了起来。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别忘了你只是我手下的一个败将,同样服食了封脉丹。只要韩光断了你我的解药,谁都别想活。”茅杀内心的兴奋浮现于脸,只是他依然装作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还有得选择吗?是要做人,还是要做狗,我相信茅兄会考虑清楚的。”我道。   茅杀的眼中闪烁着狐疑的光芒,他当然没有选择,一个人做狗久了,再有当主子的机会,又怎能错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韩光待你似乎也不错,你刚加入,便以上宾之礼待你,而且吃穿应用,一概不缺,鬼兄这么做有意义吗?”   茅杀说的这话,无疑是没经过大脑的,这说明了,他内心充满疑惑,他在害怕,害怕刚从韩光的牢笼里逃出来,又掉进了我的陷阱里。   “我本来的任务就是为了刺杀他,要不是茅兄你,我这会儿早就领赏逍遥快活去了,如今却要忍受封脉丹的折磨之苦,试问,我有理由不杀他吗?”我反问茅杀。   他挠了挠头,目光一凛,四下雄视了一眼,用商榷的口吻小声问道:“鬼兄好志气,我心中佩服,只是有件事咱们先说好了,韩光可不是普通人,他死了以后,江北的这份产业咋办?”   我就知道这家伙表面上大大咧咧,暗地里与人拉帮结派,早就对江北之主的宝座心生觊觎,不过他们都没几天好活了,按照计划,三天后的葬礼就是他们的死期。   “茅兄在江北深得人心,而我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浪迹天涯,逍遥快活足矣。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想要韩光的人头,当然,如果茅兄能分兄弟一杯羹,那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兄弟是上榜高手,绝非我所能比的。”我谦逊的笑道。   茅杀见我说的句句在理,对他来说,只要解了封脉丹的毒,他就是出了牢笼的猛虎,整个华夏玄界,他都无所畏惧,更别提我这么一个手下败将了。   “好,兄弟快人快语,你说说吧,想要我怎么帮忙。鬼兄有此想法,肯定是已经有所谋略了。”茅杀道。   我告诉他,三天后的葬礼,韩光作为铁血盟的老大,一定会来参加朱老大的葬礼,毕竟铁血盟创立,猪头是开山老大。到时候,茅杀动手,击杀韩光,罪名是谋害朱老大。   茅杀欣然同意了,以他的本事杀韩光无疑于屠猪狗,而且以替朱老大复仇为名,乃是光明正大的名号,对他的威望与人气也有极大的好处。   商谈好合作,我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药丸递给了茅杀,“茅兄,这是解药。”   茅杀很惊奇,问我解药是从哪来的,毕竟封脉丹可是天下第一邪医炼制的,绝非常人所能解。他不想被我蒙了,也是在情理之中。   我冷然一笑:“实不相瞒,我与阴无生有些交情,所以弄到这解药并不困难,茅兄若是不相信我,大可不予理会。”   “药,我给你了,吃不吃,就是兄弟你的事了。”我手一抬,做出一副送客的样子。   茅杀阴沉着脸道:“好,三日后,你我葬礼上见。”   茅杀并不知道,他才是我的目标,韩光毕竟修为有限,我与猪头联手,杀他的希望很大。而茅杀就不同了,他是上榜高手,除了以毒计杀害他,别无他法,而这我就得借韩光的刀了。   而且,我要杀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身上有一样十分值得我去夺取的东西。而那只有通过那天的葬礼,才能达到效果。   真正杀茅杀的人,还只能是韩光!   茅杀的前脚刚走,韩光的使者后脚就塌进门来了,说要找我喝酒。   我就知道这老狐狸会派人盯着我,毕竟我刚刚投到他的门下,他对我的信任是有限度的。   我走进了韩光的密室,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来,密室内停放着一个巨大的棺材,棺材里弥漫着血腥味,浓郁的鲜血经过剔透的导管,形成一个阴阳八卦,源源不断的从棺材中游走。   “鬼面,你过来。”韩光从棺材中坐起了身来,冲我招了招手。   他浑身上下,散发着凶戾之气,血气如同水雾一般弥漫在他的周身,而他的形体就藏在那血气之中,诡异至极。   “这是血棺,每天都需要七个人的鲜血来维持,只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才能让我活下去,充满死亡血腥之力。你见多识广,能否看出门道来。”他光着身子从棺材里走了出来,穿上了披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立即有人端上一个大盆,里面也都是血水。   我心中不自觉的打了寒颤,是啊,我在不断的提升修炼,但像韩光,还有洪承祖,他们肯定也在以各种各样的法子提升自己的修为。   “如果我没看错,你这应该是一门求死的法子,你走的是血修,你跟阴司的人有来往对吗?”我道。   在凤先生的杂技中,曾记载了一种邪法,说在阴司有一个专门培养阴差的宗门,名为冥宗,是专门给人一个跳板,在阴司当差,成为阴司强者。事实上,在玄界,有关阴司的记载很少,阴司或许是一个更强大的玄界,那里一样有各种门派势力,有各种竞争。   自古以来,无论是人、妖、鬼,都啸尖了脑袋想进入阴司,成为那强者之林的一员,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有史可考的,便是冥宗,加入了冥宗,通过层层选拔,便能有成为阴司一员的可能。而至于云霄宝殿,更是传说中的传说,据说只有阴司类似阎罗王这种强者,才有资格进入云霄宝殿。   血修正是冥宗的一种修炼之法,目的就是为了增强人的气血,以血修气修身,炼造自身的阴气、戾气,只有这样的人,才有可能在十八层地狱等凶戾之气旺盛之地存活下来。   “果然有点眼光,没错,我认识一个冥宗的外围弟子,是他告诉我这种修炼之法,足足花费了我三百万。”他看着我若有所指道。   我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   “先生是个人才,须知道我不杀你,且真心相待,如同手足,日后还指望你我一同进入冥宗幽冥之地。至于解药,非是我刻意为难,你也知道,人在江湖,义气是有个限度的。我认识很多讲义气的人,但他们都太盲目,太狂热,最后死在了这东江之中。你能理解我吗?”韩光道。 第三百一十二章 考核名额   他这是在赤裸裸的诱惑我,在玄界,没有一个不想进入冥宗,踏入幽冥地府的,那是成仙的第一步,是无数绝世高手的梦想。   看来他对我与茅杀私自密会,心中很不满,但又不想失去我这个臂膀。如此想来,他已经对茅杀不满,至少已经有提防之心。   这对来说,无疑是天赐良机,我原本还在为怎么挑拨这两人的关系发愁,现在看来,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窝里内斗了,既然这样,我不如顺水推舟,应了这顺水人情。   “太好了,若是能进入冥宗,我愿誓死追随韩老大。”我故作感激的低头拱手道。   韩光大喜道:“你是明白人,我问你,你对茅杀是怎么看的?我听说你们俩,这几天走的很近,这是好事啊,我还担心你和他难以相容呢。”   我连忙诚惶诚恐道:“我与茅杀不过都是为韩老大你效力,谈不上什么交情深浅,只是日后多有合作,我也不想开罪于他,你知道的,在这铁血盟,除了韩老大,就数他有威望。以他的修为与威望,杀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不着痕迹的将了茅杀一军,我故意抬高茅杀,就是让韩光感觉到一种危急感,让他知道茅杀并非省油的灯,他若不下手,茅杀迟早也会对他动刀子。   韩光果然面色阴晴不定,显得有些犹豫,茅杀来江北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家伙好色贪婪,而且笼络了不少他手下的弟兄,因为修为奇高,韩光想留着他用来坐镇,对付洪承祖这种人。   但随着茅杀趾高气扬,对他的威胁也就越大,韩光难免心中有些嫌隙了。   “他还没那么大的胆子,从现在起,你需要时时刻刻向我汇报茅杀的动静,我不希望身边出现一头猛虎,我需要的只是一只忠诚的狗,你懂吗?”韩光冷森森道。   我暗骂这狗日的,刚刚还说什么情同手足,这会儿却在暗示老子只能给他当狗。   “我明白,只要能进入冥宗,韩老大你单凭使唤。”我道。   一个人只要有需求,就容易被人控制,韩光自然希望他手里能有捏的住我的地方,封脉丹,只是其中的手段之一,一手大棒一手蜜枣,双管齐下,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的修为虽然比不上茅杀,但却好控制一些,韩光很清楚,是时候清洗茅杀了,以免对自己的地位有影响。   两天后。   小酒馆内,外面的雨依然淅沥沥,胡小花坐在我的对面,双手捧着腮,笑盈盈的看着我:“张枫,糟老头已经去给大肥猪看过了,你的刀子下的很准,在服食了大补丹后,那家伙已经没啥大碍了。”   我心中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有阴无生出马,猪头很快就能生龙活虎,而这几天我通过精修,身体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嗯。”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眼神依然波澜不惊。   “张枫,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胡小花问道。   我没有再去计较身份问题,我再否认张枫,在一个铁了心的女人这里,也是没有用的。   说,我端起酒杯,一口喝干。   能摘下面罩让我看看你吗?胡小花道。   我道:“这面具拿不下来,也许有一天,等我完成了使命,才能真正的脱下这张面具。”   她有些失望的在我脸上摆弄了几下,暗中使了些巧劲,但显然,这张面具是摘不下来的,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   “你知道冥宗吗?”我问她。   胡小花是狐族很重要的一员,她知道的情报永远比我要多。   她有些诧异,然后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冥宗的事情,跟凤先生记载的差不多。   “张枫,冥宗其实也没那么神秘,我们狐族有个天才叫胡不归,他就是冥宗的内门弟子,他们每年都会派出一些名额,只要得到名额,便可以加入冥宗,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幽冥地府的一员。不过,听胡秀才说,那地方远比俗世、玄界要残酷,一般人还是不去的好。”胡小花道。   “其中阎王殿、楚门、狐族、还有昆仑派都有一到两个名额,到时候冥宗会通知各大派选入的弟子进行考核,然后加入冥宗。上次的选拔是三年前,冥宗是三年一修,今年应该又到了选拔人才的时候了,怎么,你要去冥宗?”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没错。”   “那可惜了,各大门派都会有一两个名额,问题是,你是魔宗的人。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魔宗的弟子能入幽冥地府,只怕是难啊。”胡小花拍了拍额头,俊俏的脸蛋愁云顿生。   魔宗在阴阳两界,都被视为危险组织,哪怕是幽冥地府,也绝不会轻易让一个魔宗的弟子随意进入。   我突然有些明白了,为什么魔宗会选中我重点培养,冷血衣在寂无之城沉寂多年,就是为了收我入魔宗。因为我有另外一重身份,楚门老舵主的外孙,也就是说,我完全可以去楚门竞争那一个参赛名额,光明正大的进入冥宗。   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不禁暗自觉的可笑起来。我确实想进去冥宗,但不是为了冷血衣以及那狡猾的魔门宗主,而是为了我自己,还有江家在阴司的秘密。   要想重振江家的雄风,报血仇,在玄界,这些老家伙死都不会交待,而唯一的捷径,就是进入幽冥地府,在那寻找真相与机会。   “我自然有法子,对了,猪头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茅杀的修为极高,我怕他到时候会有闪失。”我道。   “你放心吧,糟老头给他服食了很多补药,你现在未必就打得过他。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头死肥猪,竟然是玄悲大师的关门弟子,天下间,知道这事的没有几个人,嘿嘿,但瞒不过我狐族的耳目,所以,他肯定能搞到名额加入冥宗。”胡小花眨巴着眼睛,小心翼翼的告诉我。   这绝对是惊天的秘密,除了当年的江九天,玄悲大师很可能是玄界真正的第一高手,这点冷血衣亲口承认过。但多年来,玄悲闭关不出,根本就没收弟子,世人多有叹息。   猪头若真是他的弟子,则很可能是未来玄界执牛耳的大人物,只是他没公开这个身份,显然也是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知道了,那天与他过招,我能猜到。   “嗨,你这人真没意思!”她见我早就知道,无趣的撇了撇嘴。   “好了,明日葬礼上,还有一场恶斗,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歇息。”我站起身,在桌子上留了钱,起身就走。   胡小花倒也没有纠缠我,冲我不爽的吐了吐舌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我刚回到住宅,茅杀就急急忙忙的不请自入。   “妈的,韩光这鸟似乎已经怀疑我了。”他皱眉骂道。   我说怎么回事?   茅杀说,明日韩光会去参加朱老大的葬礼,按照以前,他的护卫,都是由他这个护法来挑选,但这次却是韩光自己选的人,而且是高度保密,这不是摆明了提防他吗?   我冷笑道:“没错,他就是怀疑你了,这次的护卫人选是我挑的。”   茅杀顿时暴怒,浑身杀气腾腾的喝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小子出卖我?”   “不,我要出卖你,韩光早就对你下手了。他确实怀疑你了,也有除掉你的意思,所以你已经没有选择了。”我道。   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了,不过转念一想,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还是老弟你藏的深,都当上了双面间谍。” 第三百一十三章 猪头的葬礼   “我这不叫间谍,而是谋略,韩光信任我,便是老天要收他的命。明日,在葬礼上,你看我手势行事,到时候我会下毒,把那些护卫都毒晕了,你见机行事,懂吗?”我道。   茅杀嘿嘿阴笑了几声,“还是老弟你有脑子,成,这事就这么定了。”   他不敢在我这逗留太久,连忙匆匆而去。   茅杀一走,韩光的人就到了,显然他是个有眼力架的人,并不想直接冲进来,与茅杀发生冲突。从这一点也可以断定,韩光还没完全下定决心要杀茅杀,看来我得给他添把火才行。   见了面,韩光急忙问道,怎样了,茅杀有何计划?   “他想邀请我联手斩杀你,并且套取这次护卫的名单,韩老大,我看你不如就留在聚贤堂,明日的葬礼还是不去为宜,以免有危险。”我道。   韩光抚摸着下巴的胡须,然后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不去,但是朱老大是铁血盟的创立人,铁血盟虽然现在是归我一统,但依然有不少人心是归附与他的,我若不去,只怕是对兄弟们不好交代。”   看得出来,他很怕茅杀,即使是有封脉丹,但一向稳健的韩光依然忌惮茅杀那强悍的杀伤力。   “这次参加护卫的全都是龙堂的弟兄,个个都是好手,只要咱们计划详细了,斩杀茅杀,并不难。别忘了,明天就是他封脉丹毒发的日子。”   韩光一听封脉丹,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也对,他中了封脉丹奇毒,我何必怕他这村野莽夫。你且把计划说来听听,我再决定是否参加明日的葬礼。”   这家伙,说白了,还是怕死。   我当即把明日的安排详细的讲给了他听,每一个步骤怎么应对,都一一俱全,韩光听了,这才放松了下来。   其实我现在就有刺杀韩光的机会,但那样与明天在葬礼上当着弟兄们的面处置他,有着本质的区别,而且我总感觉韩光是个很虚伪的人,他应该留有后招,又或者说,他一直在掩饰自己的实力,或许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渣。   不管如何,明天这两人,我一定要斩杀,这是唯一的机会。   按照朱家的讲究,停柩三日即出殡,猪头因为是英年早逝,出于忌讳,以及朱家明面上的落势,江北玄界来的人很少,倒是黄泉来了不少人。   金刚、蟒蛇、秦飞扬全都来了,人人悲痛欲绝,黄泉虽然情报有优势,但猪头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了,他们沉浸在悲痛中,也没有心思具体去查探。   我默默的带着黑色的斗篷站在角落里,现在还不是跟他们见面谈交情的时候。   棺材离开了朱家大宅,由铁血盟的弟子亲自扶灵,朱大胆的演出倒也是精妙,老泪纵横,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差没一头撞在棺材上随儿子去了。   玄界来的人很少,但不代表葬礼很冷清。   相反由于猪头在铁血盟的地位,成百上千的弟兄从各个堂口赶过来,全都一袭黑色的西装,各种豪车,把附近一带堵得是水泄不通。   我始终站在韩光的身边,紧紧围住他的是一百多个龙堂的精锐弟兄。   让我有些悬着心的是,茅杀并没有出现在人群中,他今天可是这出戏的主角,要是待会我出手,他不现身就麻烦了。   丧葬队伍穿过市区往附近的北山上走去,人群中胡小花冲我眨巴着眼睛,示意一切顺利。   北山上,山风习习,山间突然下起了小雨,秋末的江北就是这样,雨如初春,下起来没完没了,渗心窝子的寒。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在棺材下葬之时,韩光作为江北的老大,进行了一番悲痛欲绝的演讲,把他对猪头的悲痛之情抒发的感天动地,不少在场的弟兄竟然默然流泪。   我突然觉得,以前是真小看了这家伙,光靠这把嘴,以及那高超的演技,即便是他不当混子,也完全能够在这社会上混的风生水起。   “朱荣,朱老大,永远是我们铁血盟的丰碑,他会永远活在我与众兄弟的心中,我一定会秉承朱老大的遗志,让铁血盟发扬光大,以慰朱老大在天之灵。”   “朱老大,一路走好。”韩光仰头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啪的一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韩光看了我一眼,示意可以动手了。   我猛然冲着人群中的几个人使了个颜色,那几人跳出来指着韩光大喊道:“姓韩的,你勾结人贩卖白面,欺凌百姓,残害兄弟,我等兄弟,今日冒死当着众兄弟的面,列你十大罪状,若有一条虚言,我等皆愿认命。”   “没错,想当初,我等跟随枫哥,朱老大时。义薄云天,江北秩序井然,人人赞不绝口,然而如今的铁血盟到了你手里,却是臭名昭著。你有何面目在这谈传承朱老大的遗志,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第一大罪状,贩卖白面,破坏江北秩序。”   “第二大罪状,暗杀陈铁与多名帮中弟兄,是为不仁。”   ……   韩光有些懵了,他原本以为只是意思一下,把茅杀逼入陷阱,但没想到会闹的这么严重。尤其是一些隐蔽的事情,都被抛到了明面上,这让他有些始料未及。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议论声,弟兄们纷纷低头窃语。   这几个闹事的人,并非普通人,而是铁血盟的重要人物,其中就有姚乐、阿亮,还有几个副堂主,都是以前的老人,在铁血盟中,有着很大的影响力。   “鬼面,这怎么回事,他们从哪冒出来的?”姚乐、阿亮虽然被韩光已经暗中除名,但在铁血盟中,并没有传开,所以很多人依然把他们当堂主、大佬。   我笑了笑:“演戏,自然是越真越好,你放心,只是演演而已。”   “韩光就是杀害陈铁、朱老大的真凶,弟兄们,随我斩杀韩光。”我说到这,我大手一挥,怒吼道!   明知道是在演戏,韩光还是面色大变,因为人群中不少兄弟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动手,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很可怕的信号,他突然意识到,似乎在铁血盟中,他还并非完全的掌控。   “来人,保护老大。”一个护卫大喊一声,顿时百十个守卫全都围了过来。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绿色的小球,用力砸在地上,顿时绿色的粉末在人群中蔓延开来,那些守卫全都昏阙倒地。   “茅杀何在,速速现身。”我怒吼一声。   果然,一道人影从山林间如猛虎一般掠了出来,双手各执一根精铁打造的锋利长矛怒吼道:“茅杀在此,韩光无道,十大罪恶,人人得而诛之,我等应替天行道,诛杀此贼,韩贼,受死吧。”   我心想这家伙总算是冒出来了,我还以为他真不出现了,茅杀要不现身,这盘棋我就等于白下了。   其实我也是在赌,赌一个人的贪婪之心,我给茅杀的那颗药丸里面,确实有解毒的功效,这也是我引诱茅杀的一个因素。如果今日他不现身,那只能说茅杀的智慧远在我之上。   但现在看来,他不过是个匹夫,仅此而已。   茅杀如天神下凡一般,手持双矛,冲入了人群之中,隔着几十米远,手中的长矛破空而来。   一股土黄色的劲气夹杂着劲风,一连穿透了好几个人的胸膛,血水飞溅,直面韩光。   韩光大叫一声,反身抓起一个身边的护卫迎了过去,长矛洞穿护卫的肩膀这才劲气全消。 第三百十一四章 戏中戏   “哈哈,韩光,你做梦都想不到,你也会有今日,弟兄们,诛杀此贼,还铁血盟一个太平天。”茅杀大笑之余,围观的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避让这位大杀神,没有人敢阻其锋芒。   我虽然亲手操控了这一切,但看到茅杀那种霸气,还是不由的心境肉跳,这就是来自他体内神秘力量的威力吗?   茅杀如同坦克一般,高大的身影,横冲直撞,但凡被他沾着边的,无不被撞飞了出去,面前出现了一片开阔平地。   韩光你还想往哪里逃,狗日的,老子对你也算是不错,原本把你当兄弟,你却给我下毒,今日必要取你狗命,茅杀长矛指着韩光,大喝道。   韩光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他哈哈大笑了起来,“茅杀,你这点小心思岂能骗过我?你既然要玩,老子就陪你玩点大的。”   说话间,韩光一拍手,顿时四周原本已经被我迷晕了的帮众全都爬了起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持着一个特殊的兵器,筒子里面装的全都是硫酸、汽油,能侵蚀人的骨肉。   韩光为了对付茅杀,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茅杀见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我和韩光联合起来,给他挖了个坑。   他气的浑身发抖,如同雄狮一样怒吼了起来:“鬼面,韩光,你们敢耍我!”   他的双目变的诡异般的血红,浑身像是冒出了一股青烟,头发根根倒立,这是他暴怒前的征兆,也正是我想看到的。   茅杀动了,长矛铺天盖地的往韩光头上砸去,没有丝毫的花哨,速度快若闪电奔雷。   韩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带上了一个类似拳套似的铁手箍,迎着长矛,只听到当的一声,长矛被震开,而韩光只是微微退了一步。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大感诧异,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宝贝?很明显靠着那个拳套的加持,以及血修的本事,韩光竟然能与上榜高手过招。   上阵法,韩光大喝一声。   顿时,帮众围成一个圈,照着茅杀身上喷洒硫酸与汽油。   茅杀一闻气味不对劲,双矛如同风车一般挥舞旋转,抵挡着硫酸,然而这种液体却不是暗器、飞星那么简单,他身上很快被硫酸包裹,高浓度的硫酸在他的体表烧灼了起来,兹兹作响。   点火!   立即有人向茅杀投掷燃烧的棉花球,顿时茅杀浑身火起,整个人成为了火人。   韩光绝对不会相信,就这么点手段便能杀掉茅杀。果然,茅杀惨叫不已,但却并没有受到致命的危险,火焰、硫酸烧灼了他的皮肤,但却始终无法给他带来致命的危险。   茅杀痛苦的怒吼着,他现在完全进入了狂化,剧痛之下,力量陡增,双矛翻飞,帮众们哪里抵挡得了,纷纷远离这杀神,沾者必死。   我的第一步计划已经达到了,茅杀被成功狂化。   “刺他双目!”韩光冲手下的人大叫了起来。   说话间,已经几人推着一架类似于古代弩机似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韩光飞奔跳了上去,那弩机前面是巨大的弩箭,弩箭的前端隐约有蓝光闪现,应该是淬了剧毒的。   这是很传统的狼牙弩,是古代超强杀伤力强弩,没想到韩光还藏了这么一个杀手锏。   狼牙弩早已经上膛,韩光用力扣动了扳机,锋利的弩箭精准的飞射了出去。   茅杀双矛急回,砰!硬生生把弩箭给震断了。   这一下,看得众人头皮发麻,要知道这弩箭力道可是奇大无比,然而茅杀就这么靠着一身神力给挡了下来,这就是他身上那股力量的厉害了,越战越勇,且神力倍增。   韩光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只见弩箭爆裂的瞬间,无数锋利的暗器飞了出来,全都打在茅杀的脸上、身上,茅杀顿时成了个马蜂窝。   弩箭里藏有剧毒暗器,这就是韩光的杀手锏。   够狠、够毒!   啊!茅杀捂着面门,在地上连连打滚,他的双眼血水涙涙,整张脸成了马蜂窝,真叫一个惨不忍睹。   身上的皮肉被烧灼,他能狂化忘记疼痛,但双目被刺瞎了,他一身神力便是无处可施。   “鬼面,我草你祖宗十八代,你玩老子,我要杀光你们。”茅杀身上的火已经熄灭,此刻他全身焦黑中透着皮肉的鲜红,身上每一块能看的地儿,偏偏他的身材还是那么高大,以至于狰狞之余,反而更让人觉的凶狠。   茅杀并不傻,他现在就像是一只没有了牙齿的老虎,凭借着双矛与感应,他愣生生从人群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飞奔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我心头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作,那种痛快的感觉无与伦比。   韩光连忙叫手下的人去追,但茅杀速度奇快,哪里还追的上。   “韩老大,茅杀已经废了,何必再在他身上浪费气力呢?”我道。   韩光摆了摆手道:“不,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万一他日后杀回来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他倒是心中有数,“春风吹又生是不假,只是你未必能等到春风再来之时。”   砰!   还没来得及填土的坟地里,猛然传来一声爆喝,紧接着一扇棺材板飞了出来,一身黑色寿衣的猪头一手撑着棺材板往韩光撞来。   他这突然的复活,让众人惊诧不已,胆小者甚至已经吓得撒腿跑了。   没有了茅杀,那就是自家人矛盾,铁血盟的人一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复活给整懵了,再者,猪头在铁血盟的地位极高,开山老大,大家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朱老大,你还没死?韩光嘴角僵硬的动了动,他往我看了过来,一副恨不得生吞我的表情。   他现在可以确定这出戏,真正的主角不是茅杀,而是他。   谁都知道朱老大是有仇必报的狠人,他是亲眼看见朱老大被我刺中心脏流血而死,却不曾想他依然还活着,今日这场生死之战,怕是在所难免。   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了!唯有血拼,换取求生的机会。   轰!   韩光手上黑芒一闪,双手扛住棺材板,猪头浑身火焰顿起,火神本脉随着愤怒而爆发,他最恨的就是不讲义气的小人,平心而论,他对韩光辉一直都挺照顾,但没想到这小子竟然下他的黑手。   更可恨的是,由于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又有姚乐、小亮列出的十大罪状,自然是绝对相信韩光在背后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所以,他无法想象有什么理由不杀掉韩光。   韩光的修为远比我想的要高,在被猪头逼退了两步后,他腰马一沉,竟然硬生生扛住了猪头的火神之力。   “韩光,你这个伤天害理的反骨仔,当初要不是我与枫哥好心让你,你现在只是给人当狗的马仔,妈的,竟然敢骑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真是活腻歪了。”猪头痛骂道。   韩光并不想与猪头动手,他想的是如何逃走,先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   “你也就未必能杀得了我。”韩光手套上黑光陡现,横里推出,两人的气劲爆发到了一处,把棺材板震成了粉末。   猪头毕竟是重伤初愈,一时间气血难平,竟然是吃了暗亏,气血翻涌,说不出的难受。   “护卫,护卫。”韩光大叫了起来。   “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敢助韩光者,杀无赦。”我阴沉着脸,怒视那些跃跃欲试的狗腿子。   姚乐与小亮当即呼应:“我们都是朱老大的人,韩光恶贼赚位,理应当诛,弟兄们,都给我稳住了,谁也不要动,围起来,不能让恶贼给跑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你就是条死狗   他两人本来就是铁血盟的大势力,这一嗓子吼的,顿时四周的人尽数往后退,形成了一个大圈子,只有少许不开眼冲着往前上。   “鬼面,你别忘了,你中了封脉丹,没有我的解药,你只有死路一条。”韩光死到临头了,倒也淡定,冲着我大叫了起来。   我眉头一扬,饶有兴趣的问道:“你确定吗?韩光,人最怕的就是走上邪路,你若现在老老实实的废掉三脉,我可以给你一条生路。”   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韩光无论如何,昔日都曾是我的兄弟,他要是甘心做一个平凡人,废掉三脉,或许会变的手无缚鸡之力,但凭他的智慧,谋生应该不是困难。   以他这种罪行,废掉三脉已经是最仁慈的处罚了。   哎,我还是不够残忍,就像冷血衣说的,以我现在的情况想要激发出魔丹的威力,是很困难的。   魔,要的就是杀伐果断,不说手段残忍,但至少要有嗜血的渴望,而韩光如此做作,我依然对他下不了杀心。   我就像是一直迷途的小羔羊,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会在何处,这无疑是一个痛苦的选择,仁念与杀念在我的心间徘徊,我的本质对魔是抗拒的,以至于做出的决定,往往是相反的。   “废三脉,岂不是太便宜这畜生了,韩光,受死吧。”   猪头可没那么好说话,飞身上去,便于韩光战成了一团,要说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韩光发起狠来,血修还真不是白练的。   他的浑身血气森森,尤其是那个手套,黑色与血色夹杂,竟然无惧猪头的火焰刀,甚至还敢抵挡刀锋,你来我往,两人打的不相上下。   我暗自心惊,原来一个人的修炼,除了苦修,还有很多捷径,韩光就是用钱把自己生生堆出成高手。难怪凤山那老头,抠门的要死,说到底,修炼与钱也有很大的关联。   猪头在服食了邪医的药后,奋勇无比,火焰滔天与佛法相持,一攻一防,威猛无敌。韩光也是仗着法器,斗的旗鼓相当。   “没什么好看的了,十招之内,韩光必败,天下间防御力最强的就是大和尚了,和他这么死耗,不败就邪了门了。”胡小花走到我的身边,笑嘻嘻道。   “你倒是看得通透。”我点了点头道。   我现在绝不敢小觑胡小花的能量,她虽然修为现在未必能及得上我,在玄界也排不上号,但头脑与狐祖背后的情报资料,让她有着常人远远无法企及的头脑与智慧。   “韩光虽然在鬼市上花重金买来了上好的法器与血修之法,但他毕竟不是玄界中人,底子太薄,很快法器被火焰刀消耗,一旦元气跟不上了,他就完蛋了。”   这点我是清楚的,猪头是玄界斗志最强的,以前我觉的是他好斗,现在得知他是玄悲大师的高徒,毫无疑问,他应该是精通某种斗战佛法,能随时调整自己的心态,以至于他在对上与自己实力相差无几,甚至更厉害的对手时,往往能出奇制胜。   两人看似打的平分秋色,其中的痛苦韩光是深有体会,他能感觉到火焰刀上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消磨他的元气与法器。   然而对面的猪头,明明是身受重伤,却愈发的凶残勇猛,打的他是心惊肉跳。   外围的帮众都看傻了眼,他们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的打斗,如果说先前还有人跃跃欲试想要支援韩光,到了这一刻,全都老实了,这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电影里的武打情节一般,哪里是他们所能接受的。   相斗了七八个回合,猪头刻意卖了个破绽,韩光见机会难得,想要逃走,左侧的入口似乎没有多少守卫,对他来说,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光用尽全身气力,轰出一记血拳,顿时腥气弥漫,血光大作,借此良机,韩光狂奔进了左侧的逃生口。   通过逃生口,便是通往殡仪馆的一条土路。   韩光终于从坟头逃出来了,耳际传来的老鸦凄楚哀鸣,让他心头有种无比的失落感,他知道此次一败,让在江北只恐怕再无出头之日。   但不管如何,至少这条命是捡回来了。   汪汪!   林子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狗吠。   一只浑身散发着黑色死亡气息的庞然巨犬从一棵大树后冒了出来,血红的眸子嘲讽的盯着他,那森寒的杀气让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韩光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恐惧。   “韩光,你还想往哪里逃?”我从他的背后,与旺财一前一后堵住了他的退路。   韩光看了看旺财,又看了看我,他心头涌现出一股绝望,他是成为高手了,但经过刚刚一战,已经濒临了绝境。   “放过我,钱,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还有冥宗的名额,我也会想办法搞到给你,你觉的如何?”他冷静了下来,沉声问我。   “不需要,我只想要你的命。”我道。   他有些愤怒的握紧拳头,怒吼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你我之间到底有何冤仇。”   “你错了,有些事情跟冤仇没有关系,你错就错在不该毁坏冷血盟,坏了江北的新秩序,而那却是我一手打造的,你说呢?我的兄弟!”我已经决意杀他,自然也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身份。   韩光如同死狗一般,瘫倒在地上,脸上的汗水沿着下巴流了下来,喃喃吐出了几个字:“你是张枫!”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要还是个要脸面的人,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所,自行了断吧,我不想脏了手!”我背着手,目光中没有丝毫的同情。   韩光突然噗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磕头痛哭道:“枫哥,我知道错了,我他妈就是一只狗,死了活着的,都碍不了你的眼,求求你给我一条生路,我立即废掉三脉,永远不再出现在你的眼前。成吗?”   看着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我仰天大笑了起来,心中酸楚不已,这还是我昔日的兄弟吗?他若是豪气一点,选择了断,我或许会给他一具全尸,但现在我只看到了一个虚伪无耻之徒。   “没错,你就是一条狗,而且是一条很会咬人的狗。”我冷冷道。   韩光慢慢的爬向我,他抱着我的裤管,苦苦哀求,陡然间他面露狰狞大叫道:“张枫,你去死吧!”   吭吭!   拳套里弹射出两把锋利的匕首,从下直冲我的咽喉。   我早就知道这小人跪地求饶肯定是诈,在匕首弹出的瞬间,我凌空一个倒翻,匕首擦着我的身子飞了过去,与此同时,我手心元气一吐,重重的轰向他的天灵。   咔嚓!   黔驴技穷的韩光避无可避,被我当场击碎了天灵,鲜血沿着他的头滴了下来。   “终究还是逃不过你的阴影!”韩光嘴里呜咽着吐出一句话,鲜血狂喷,轰然倒地。   我看着他的尸体,不屑的冷笑了一声:“你逃不过的是天意,是民心,自作孽不可活。”   “旺财!”我打了个响指。   旺财发出几声威猛的狂吠,顿时林子间的野狗从林子里钻了出来,往韩光的尸体扑了过去……   我有一颗仁心,但当彻底激怒我的时候,我就是恶魔,像韩光这样的人,就只能用来喂狗。   回到了葬礼,那些跟着韩光的堂主、护法全都被捆绑了起来,因为身份的原因,我无法露面,猪头以老大的身份,在聚贤堂重新召开了大会,对那些助纣为虐的家伙进行了家法处罚。   而姚乐、阿亮虔心忏悔,交出了与韩光勾结所得的钱财,冲于帮会,两人逃过了一死,被贬为了普通帮会。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大力熊丹   由于我和猪头不会常年呆在江北,如果从帮中挑选人选来维持铁血盟,只怕迟早会出现第二个韩光,人一旦有了权力,就会心生邪念,韩光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为了避免再出现这种情况,猪头亲自上黄泉,把铁血盟的势力并入黄泉,改成军事管理制,由秦飞扬担任盟主,金刚等人为护法。   有了黄泉的监督,帮中那些堂主,自然不敢再耍小聪明,为非作歹,要知道黄泉可是非常精通情报的,监控这些混子,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处理完铁血盟的事,我和猪头回到了朱家老宅。   在山里待久了,回到城市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反倒是老宅清净,有利于清修。   “枫哥,你受苦了。”猪头看着我,红着眼叹息了一声。   “这是命,是我自己选择的,与你无关。也许以后我会变的更加邪恶,但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兄弟。”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干。   猪头伤感的点了点头:“枫哥,你放心,日后就是天塌下来,就算是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都会选择与你并肩作战。”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江北的事也算是定了下来,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猪头道:“枫哥,到了这个地步,我也就不隐瞒什么了,我确实是玄悲大师的关门弟子,这个秘密知道的不超过十人,这也是我很少用佛法的缘故。我打算回大悲寺好好修炼一下达摩神通,冥宗今年的八月十五会在玄界招收一批杰出人才,大悲寺有一个名额,我想去争取争取。”   “枫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大悲寺,我到时候会恳请师父多争取一个名额,你我兄弟联手进入幽冥地府可好?”   我冰冷的心中涌过一丝暖流,不管如何,他永远都是我的兄弟,这份兄弟情义,是旁人无法抹杀的。我记得冷血衣也说过,猪头未来不可限量,他现在跟着我太危险了,若是能展翅高飞,炼成了达摩神通,也许就是第二个玄悲也犹未可知。   “我会去,幽冥地府有关于我父亲的秘密,而冥宗是进去的唯一机会,不过我不会去大悲寺,我要去楚门。”   猪头叹了口气,眼中万般不舍,“也罢,既然如此,咱们兄弟冥宗再会,我希望接下来的两个月,你我都能有质的飞跃,力争成为上榜高手。”   我俩年纪轻轻,进入上榜几乎是不可能的,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不敢想,但试问天下间,有几人能有我和猪头这般奇遇,我得到了魔丹。   猪头打通了火神本脉,而且有一个天下第一高手的师父,我俩若不能成,恐怕其他人也难。   “好吧,喝了这杯酒,咱们兄弟就去收拾了茅杀,也算是我送给你的最后一件礼物。”我道。   猪头对我这次的计划,本来就有很多不明之处,尤其是为什么要放过茅杀,不过从我的眼神中,他像是猜到了什么。   “内丹!”   他惊呼出声!   “没错,我有天蚕甲能护身,你的火神本脉虽然有很强的抗打击能力,但仍需要不断强化,茅杀身上有一颗黑熊精的内丹,所以他能有一身神力,若是你能得到,降魔刀法应该能修炼到第三道符了,而且一身铜皮铁骨更加的牢实。”我笑道。   猪头一听,急的不行,奶奶个腿的,那还等个球,赶紧走啊。   要找到茅杀并不困难,瞎了眼的茅杀,浑身是血,走到哪都容易引人注目,他最后无处可逃,潜伏在村外的一片玉米地里呆了下来。   见到这位上榜高手时,他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身上起了一层厚厚的血垢,蹲在地里啃生玉米,比乞丐还可怜,哪里还有半分高手豪杰之相。   但是我俩都没有心软,因为这就是玄界的真实写照,成王败寇,稍有不甚便会成为别人的猎物。   每一个人的失败都不是没有理由的,茅杀注定只能成为我们兄弟的垫脚石,属于他的那些占山为王的美好,早已经成为了泡沫。   “枫哥,就这么个废物,你可别再有同情之心,别忘了当年他在东北作恶,可是惹怒了整个玄界,此人罪该玩死,落在咱们兄弟手里,也算是他的造化。”猪头生怕我又起了恻隐之心,连忙在一旁提醒我。   “我是在想,是由你下手拿,还是我下手拿,刚刚通过丹药的狂性,我已经查探过了,他的熊丹集结在丹田位置。”我双手环抱在胸前,面具下的双眼,如死神一般冰冷。   我不会同情任何一个弱者,因为同情弱者,只会让自己的心更加的软弱。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倒在别人的脚下,但我绝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这就是玄界,一个充满刺激与生死的地方。   “是你,鬼面,你处心积虑与韩光联手,就是为了夺我的丹?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内丹的。”茅杀似乎知道死期已至,他身躯站的笔直,血淋淋的瞳孔盯着我问道。   我当然不会知道,就像我有魔丹一样,这属于高度机密,极少会被外人知道。   但这些瞒不过胡小花,东北出马仙他们狐祖极为昌盛,所以,不管哪个旮旯里,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   “你错了,韩光也已经被我杀了,任何想染指铁血盟的人都该死,你活了这么多年,也该到头了。”我道。   茅杀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认命了,但是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谁,让老子死了去阴曹地府,也好有个数。”   “我叫张枫,是铁血盟的盟主,我身边这位就是朱老大,你现在知道了吧。”   茅杀一脸的错愕,旋即喃喃道:“明白了,明白了……”   我向猪头使了个眼神,他扬起火焰刀往茅杀的丹田劈去,茅杀没有任何的抵抗,刀锋一转,一颗土褐色的内丹便被抽了出来,茅杀当即毙命,倒在了地上。   猪头没有谦让,他知道这颗内丹对他的重要性,一口吞服了下去,盘腿坐在地上融合熊丹。   有火神本脉之气,他绝对是这世上融合丹药最厉害的人之一,随着一阵霹雳啪啦的脆响声,慢慢的他身上原本火红色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原本就粗壮的骨骼愈发的隆起,整个人像是凭空大了一号。   当他睁开眼,双眼如电一般,嘴里喘着粗暴之气。   吼!   猪头怒吼一声,猛地双臂环抱住一棵大古树,参天的老树,随着他面红耳赤的发力,附近的土层慢慢的开裂、晃动了起来,最后竟然被他连根拔起。   我看的目瞪口呆,这远比鲁智深倒拔垂杨柳要牛逼的多,要知道老树根深蒂固,没有成千上万的蛮力是无法达到的。   当然,这只是丹药融合后,狂化所产生的副作用,并不是他随时都能发出如此强大的实力,真要出手便有万斤气力,他至少能进上榜前五了。   不过从这点来看,猪头现在的爆发力,当到达上限时,便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实力,这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在发泄完丹药带来的副作用后,猪头身上渗出了细微的血珠,脸涨的通红,这家伙大叫道:“痛快,痛快,我感觉现在有千斤气力,虽然比不上茅杀修炼这么多年,但假以时日,我完全能够超越他。”   我伸手与他碰了下拳头,“猪头,我也该离开了,咱们兄弟就此话别吧。”   猪头的兴致瞬间低落了下来,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好吧,枫哥,保重,如果在楚门待不下去,我随时都可以支援你,别小看我,在大悲寺,我可是有很多秃头兄弟的。”   我笑道:“好,冥宗选拔大会见。” 第三百一十七章 代号幽灵   与猪头分离后,我回到了阴无生的小居,我现在虽然不是魔宗的人,但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得按照魔宗的指示才行,否则柳絮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魔门的人可不是善男信女,他们绝对不会在乎柳家的家世与玄界的影响,对冷血衣这些人来说,我若不卖命,柳絮的命就一文不值。   阴无生并不算一个恶人,他在玄界的名声并不太好,但胡小花却告诉我,这个名声极差的臭老头,在俗世援助了至少两千多名学生,每年在大山里给贫苦人家看病,治好的百姓不计其数。   而对于那些世家商贾,阴无生则常以毒威逼利诱,敲诈他们的油水,又或是狮子大开口,甚至用毒杀害了不少世家声名狼藉之辈。   因此,在玄界主流上层,对他如忌虎狼,声名自然是好不到哪去了。   入魔以后,我看到的世界仿佛又与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这让我有时候不得不对冷血衣所说的每一句话,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人是不是都习惯活在伪装下。   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似乎并没有特定的限制,只有靠心,切身处地的去领悟、体会,才能看穿这世间的虚伪、狡诈。   “糟老头,你别磨磨唧唧了,有啥事赶紧交代枫哥,我还等着跟他一同去南方呢。”胡小花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阴无生。   他抚摸着下巴的短须,若有所思道:“丫头,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今的楚门、阎罗殿势同水火,一个北方人,想要投靠楚门,难啊。我怕他连楚门老舵主的面都见不了。”   我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我是楚门舵主的外孙,而他在那边的宗亲,肯定也会一门心思的继承楚门,至少我知道的楚天齐就是有力的竞争者。   一旦他们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非但见不了外公,只怕自身亦有危险。   “张枫,你知道为什么冷大人让你带着这副面具,不让你暴露自己的身份?”阴无生问道。   我道:“当然是为了隐藏魔的身份。”   阴无生笑道:“这只是其中之一,有了这张面具,你可以假扮,可以表示任何身份。我这里有一份情报,你可以看看,也许对你进入楚门有一定的帮助。”   他递给了我一张纸条,然后叮嘱说,让我去找一个叫万龙云的人,说这个人在楚门的能量很大,但是他有一个仇敌,只要我干掉了这个人,就有机会成为万龙云手下的人。   万龙云是楚家三公子楚天高的谋臣,我要是能得到他的认可,无疑就是打入了楚门的内部。   “不过,阴老,你怎么就认定,我杀了这人,万龙云就一定会收容我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万龙云是何方神圣我不熟悉,但楚家三兄弟,除了老二是个废物,楚家老大楚天齐、老三楚天高,那都是玄界有名的年青翘楚,正因为如此,曾经在海市发展的楚天齐不得不回到楚门总部南广市,就是怕楚家老三坐大。   “这个资料上都有,你放心,宗主安排的事情定然会滴水不漏,就算你在南广出了事,我们在那边总坛也有人,会保你的。”阴无生道。   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数了,魔宗在玄界的势力极大,是地下的隐形大派。   “让我去南方楚门,我想宗主一定有他的意思吧,能告诉我这次的任务是什么吗?”我知道了冥宗考核之事,但显然,他们让我去那边绝不仅仅只是为了考核名额。   阴无生抚须贼笑道:“小子,你倒是有点心眼,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宗主布下了很大的一盘棋,而你是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你是魔宗进入幽冥地府的绝佳机会,同时,魔宗一统天下的大局,第一站便是楚门,你若能拿下楚门,整个玄界就一半落入了我们的掌中。”   他们的野心倒是不小,我冷傲的笑了起来,有面具扣在脸上,他们只能从眼神来判断我心底的想法,这点对我倒是有极大的好处。   “张枫,别把魔宗想的那么坏,我知道你心里别扭,但你别忘了,柳絮掌握在我们的手里,你要是有半分背叛魔宗的意图,一旦被发现,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阴无生面色一沉,用老辣的口吻警告我。   我当然不会认为他在开玩笑,“我也警告你们,若是柳絮少一根汗毛,又或者是你们万能的宗主不能救活她,我保证,你们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阴无生拍拍我的肩膀:“年轻人,我喜欢你的傲气,你会心甘情愿为我们卖命的,我在宗门等你好消息。”   在离开的时候,阴无生给了我两颗他私藏多年的丹药,一颗名九死还生丹,顾名思义,是关键时候用来保命的。一颗叫爆元丹,这是关键时候激发身体潜能,瞬间爆发出上限的丹药。但是有很严重的副作用,服用后,很可能是同归于尽的效果。   除了丹药,还有一张符,是黄阶下品的正符,名为鬼打服,服用后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请一个实力至少在宗师级别的鬼王上身,但是能请来的是十八层地狱的恶鬼,还是周边的野鬼,就是看运气了。   得到这些东西,我开始觉的有些诡异,为什么呢?魔门的人在我身上投入也太大了,先是世上难得的魔丹,现在又是这些在玄市有有价无市的宝贝,这手笔也太大了。   我只能说冷血衣和魔门宗主太看得起我了,事实上,我有多少斤两,心里很有数,指望一个实力尚没达到黑色宗师的人,去实现他们的一统的蓝图,着实荒谬。   回到了住宅,我打开了阴无生留给我的线索,我刺杀的第二个人是个女人,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叫幽灵。   万龙云是楚天高的谋臣军师,此人精通计谋,老谋深算,但是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好色。   他一生御女无数,唯独栽在了幽灵的手里,两人之间有何具体的恩怨,上面不详,但幽灵是万龙云恨之入骨的大仇人,曾在猎人市场放下狠话,愿以三万金悬赏幽灵的头颅。   这里的三万金,可不是美金,而是一种能在地府流通的冥金,地府在玄界也有一些办事机构,虽然跟人打交道极少,但也是需要物质来往的,而冥金则是一种能在阴阳两界共通的货币,市面上很难得,据说冥金价格远在黄金的十倍以上。   玄界为数不多的冥金,全都掌控在世家大族的手上,他们利用这些冥金,在地府行贿,又或者是打点关系,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黄公子拜的是地府的牛头。   说白了,他们是底子不够硬,要是柳世昭,或许那天就真把牛头给请上来了,哪里还有我今日。   但一年多来没有人能够抓到幽灵,因为她太狡猾了,而且身手极好,其中不少上榜高手出马,都没能找到她的行踪。   看到资料的时候,我不得不佩服魔门能量之大,他们已经弄到了这个女人的地址,只待我出手了。   也就是说,如果魔门的人想要贪图这点冥金,是完全能够办到的,这消息属于高度机密,知道的人应该是冷血衣、宗主。   不管那么多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广市,华夏南方最繁华的城市,与京城、海市并称为三大豪城,同时也是国际大都市。   在这座城市,掌控地下秩序的便是楚门了。 第三百一十一八章 难缠的胡小花   楚门光是内门弟子就有上万,势力横跨南方六省,外围弟子更是不计其数,名下的产业,以及对南方的影响力,是绝对性的。   换句话说,楚门门主就是南方的一把手,比京城某些大人物在南方说话还管事。   楚门门主,是老一辈中为数不多依然在执掌牛耳的扛把子,如黄泉公皇甫松、昆仑老掌门云中子等建国时期的老人,大多死于门派内斗,又或者选择了退隐。   还有一个原因,据说是楚老的儿子,南方第一高手楚人杰醉心于玄修,不愿接管楚门,而孙子辈楚天齐、楚天高又互相内斗,老爷子不敢撒手,只能这么硬撑着。   不过有这么南天一柱镇守楚门,倒也不敢有人心生觊觎之心。魔门这时候派我南下,我琢磨着多半是嗅到了楚门快要分裂的气味,他们想要予以致命一击。   这让我隐约有些担忧,毕竟楚门的人都是我为数不多的亲人,分裂在即,还有一种可能,老爷子快不行了。   这时候最忌心乱,魔门既然安排好了,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唯有趁乱夺取楚门大权。   一切就从这个叫幽灵的女人开始吧。   到了南广市,我依然选择住在南广市老城区的老宅,老城区的青砖老宅,依然保留着旧时的特色,由于时代的发展,这座饱经沧桑的城市,已经快要被钢筋水泥所取代,所以这一带的大部分年轻人都搬出去了,只有为数不多的老人留守,倒也清净。   晚上,我去楚门总坛摸了下底,楚门的总坛是在一个自建的城中村里,戒备森严,门口有穿着象征南方火的朱雀服守卫。   或许是因为内乱在即,四周弥漫着火药味,时不时可以看到穿着黑色、白色两种颜色外套的弟子进出。   每个弟子的胸前的朱雀标志,都是用一种特殊的材料制作的,栩栩如生,在进入总坛时,门口的机器会自动识别,经过重重检验,确定内门弟子的身份。外门弟子是没资格进入总坛的,这让我心底原本的一点侥幸也荡然无存。   我原本打算弄一套楚门内门弟子的衣服混进去,现在看来是不成了,电脑是不会讲人情的,我不知道它的具体判别程序,稍有差池,就会暴露。   唯一的方法还是去擒拿幽灵,获取万龙云的信任。   没敢在总坛附近逗留太久,这里的眼线太多,待得时间太长,会引起四周密探的注意,要被盯上,对我行动不太方便。   回到住宅,屋内的灯亮着,一阵饭菜的香味传了出来。   我推开门一看,胡小花正用手撑在桌子边打瞌睡,迷迷瞪瞪的样子很是可爱。   我暗叫头疼,这丫头还真是阴魂不散,凤山老早就给我断过,情丝难断,桃运半劫。女人缘太好,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我与胡小花彼此熟络,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意。   这丫头神通广大,脑子里有用不完的主意,背后又有狐族这个大靠山,有她助我原本是事半功倍,但我深知实在对她无男女之意,心中反而想刻意疏远她。   经历了梨花的事,我深知桃花劫的可怕,女人是一种很感性的动物,一旦与她们决裂,后果是很严重的。   “你怎么来了?”我坐了下来,冷冷问道。   胡小花从精致的小荷包里摸出一枚精致的玉符递给我,“瞧你那样,我有那么招人讨厌吗?还不是你家那头死肥猪,非得托我给你送符来。”   “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乖了?”我笑问。   “人家可是玄悲大师的关门弟子,未来玄界的领袖,我能不听使唤吧。先吃饭吧,我想你肯定能用得着我,至少也能暖暖床不是?”她撇了撇嘴,旋即又刻意俯身在我跟前,胸前若隐若现的风光显露无疑。   我摇头笑了笑,低头吃饭,她见我把她当空气,气的直咬牙跺脚,在一旁画圈圈诅咒我。   “你们狐狸真有趣,以前你化作俞紫柔的时候,风情万种,是一个极品尤物,如今扮小学生也是有模有样,到底哪个是真实的你?”吃完饭,我一抹嘴,靠在椅子上问她。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现在,以前是为了生存,现在我都不吸那些男人、男鬼的气了,恶心。”   “吃饱了,走,陪我出去消消食。”我转身往门外走去。   我现在刚到南广,两眼一抹黑,尤其是对楚家的情报很是不了解,胡小花或许能知道一些。   她挽着我的胳膊,在阴暗的小巷子里欢快的哼着小曲。   “他去大悲寺了?”我问。   胡小花道:“是啊,你可别小看那肥猪,三年内,玄界一定是他的。你也争不过他,他的潜力比你大,而且资源比你丰富。”   我没有否认,天下玄功出少林,大悲寺作为佛法首寺,佛法、符咒,降妖除魔之法有历代菩萨、尊者遗留的古佛法,而武修则有达摩祖师留下的七十二绝学,更有易筋经这样的逆天神功。   这里的易筋经跟武侠小说里的是有区别的,小说里的什么增加内功那只是皮毛,大悲寺传承的正法,能转移人体的奇经八脉与穴位,练到极致,能塑造八级金身,不惧风火雷电。   而且能将任何正邪之气转化为元气为己用,配以斗战佛法,几乎是打不死的变态存在。   没有人愿意跟一个和尚死磕,他们就是天生的“血盾”,元气绵延不绝,身体强悍,猪头有玄悲的亲自指点,又有大悲寺的大还丹等各种名丹补益,他的修为速度会急速增长,成为上榜高手是早晚的事情。   狐族肯定也是有意与猪头联合,看好他的前程,是以胡小花对猪头也是另眼相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底欣喜之余有些许担忧,魔门绝非名门正派,而大悲寺又为天下正派之首,也就是说,我和猪头很有可能将来会成为对手,而不是朋友。   人都是会变的,从韩光身上,我深深的看到了这一点。猪头本就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随着我在入魔的路上越走越远,我与他的关系迟早有分崩离析的一天。   “如今玄界的大势如何?”或许是因为心里的积郁,我沉默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才开口问胡小花。   她很享受的依偎着我的胳膊,我早已经习惯她的黏糊劲,也懒的计较。   “皇甫松想要恢复玄界大会,重新选出玄界的盟主,黄泉如今虽然失去了统治玄界的能力,但明面上,他们依然是代表华夏官方。他们在积极的寻找一个可以重新让黄泉崛起,掌管玄界的人才。原本皇甫松定的是你,但现在魔门宗主捷足先登了,我想他很可能会选择另外一个人。”胡小花歪着头,仔细的分析道。   狐族天生有很强的洞察能力,结合各种情报,她往往能给出最直观的判断。   “这人会是谁呢?”我对皇甫松选不选我作传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自从领略到杨中华的霸道后,我对黄泉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不知道,也许是洪承祖,也许是司马空,也有可能是我,谁知道呢,他们这些人整天都在密谋这些事情。其实意义不大,就算有人当上了玄界的盟主,这种割据的局面也不会改变,除非有人能真正意义上的统一玄界。但这是不可能的,玄界各大势力与地府密切相关,那些大人物不会坐视他们手下的供奉者为人所灭。”   “你的生父,也就是江天师,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他就是因为得罪了地府的一位大人物,这才遭到了玄界各大势力的讨伐,任何人想动这块蛋糕,一旦地府的那位大人感觉到危急,他就会采取清剿行动,即使是玄界第一高手也不能免难。地府,远远比咱们想象的要复杂。”   胡小花一针见血的分析道。 第三百一十九章 酒吧幽灵   如此说来,玄界想要一统,几乎是不可能了?我皱眉问道。   “可以啊,除非你有阎罗王那样的实力,那些地府的人自然会唯你是尊。”胡小花扬眉笑说。   阎罗天子,那是阴阳两界为数不多能进云霄宝殿的神仙,我要有他那本事,自然是横行无忌,又何至于现在被魔门的人控制?   看来我要想报仇血恨,唯有进入冥宗,才有机会一探地府的秘密。   “好了,你这聪明的小脑瓜还是想想怎么对付幽灵吧。”我用手指点了点她可爱的小脑袋,笑问道。   别人或许不知道幽灵的消息,但小狐狸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她多半是按照狐族的指示来协助我的,从这一点来看,狐族与魔门,多半有着极深的联系。   由于目前我对魔门的所知,尽皆是传闻,所以我对魔门并没有太大的偏见,在玄界混的越久,我对善恶之分越模糊,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未必就都是好人,而魔门这种邪门歪道也不一定就全是邪恶之辈。   如阴无生,他算不上一个坏人,爱恨分明,表面如蛇蝎一般,让人谈而色变,实际上却是一个大善人。在魔门还有很多邪派中,这样的人大有存在。   她摇晃着脑袋,竖起手指道:“这个简单,咱们先去探探底,据我所知,幽灵也是奉了某些组织的命令,在楚门行动,只是目前我们还猜不到,她是不是楚天齐的棋子。要知道楚天齐与他的弟弟现在正在争夺门主之位,而万云龙是楚家老二手下的智囊团首,杀了他,无疑斩断了楚天高的一条臂膀。”   连小狐狸都不知道她的具体情报,看来幽灵还真是隐藏的够深,难怪万龙云都被她阴了一把,恨入骨髓。   “不管她是为谁效力,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计划受到干扰,非擒拿她不可。”我冷冷道。   小狐狸沉默了片刻,幽幽叹息道:“其实你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向楚天齐表明你的身份,你们表兄俩联手,对付楚天高的机会也会大很多。”   “只是可惜了楚门门主之位只有一个,你肯定不会冒这个风险对吗?毕竟他们是亲兄弟,而你这个表哥属于外来人,楚家人是不会让楚门改姓的。”   我嗯了一声,她说的对,楚门门主关系着整个南方的大势,我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盲目的来赌楚天高的人品。   霓虹灯照亮了整个夜空,南广璀璨的夜生活,是江北无法比拟的。   幽灵只在夜间活动,阴无生给我的线索很简单,幽灵最后一次出现在一家名叫乌托邦的酒吧,这个酒吧是一些狂热的摇滚乐青年男女汇聚之地,幽灵很可能就潜藏在其中,也许她的身份是一个摇滚歌手,也许只是一个调酒师。   阴无生并没有说明这一切,也就是说,要想弄清楚她的真实身份找出她的真身,只能靠我自己去判断。   走进乌托邦酒吧,里面震耳欲聋,狂躁的摇滚乐中,舞池中男男女女如张牙舞爪的魔鬼,我揉了揉太阳穴,大感头疼。   我是个比较喜欢安静的人,平时对摇滚乐并不感冒,这种音乐就像是能撕裂我的理性,让我随时都有一种发狂的冲动。   胡小花倒是玩的挺嗨皮,在舞池里跟着蹦蹦跳跳,我摇了摇头,在角落里找了个位置,要了一杯啤酒,双眼敏锐的在四周扫荡着任何可疑的目标。   很遗憾,我并没有发现想要寻找的目标,我的魔气蔓延,期间遭到了一两个在酒吧里游玩的野鬼反抗,但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为魔气所摄,连忙滚出了酒吧。   “你在这傻坐着,怎么去找幽灵,她可不会主动送上门来的。”胡小花走了过来,牵着我的手走进了舞池。   她的手搭在我的肩上,又娇嗔笑道:“笨蛋,哪有你这么跳舞的。”说完,她把我的手搭在了她的腰上。   我与她在舞池里游走着,胡小花偷偷说:“你知道怎么辨别幽灵吗?”   我说不知道,用魔气外侵,一旦她心生恐惧,肯定会有元气的波动,这样我就能判断她的身份。   胡小花摇头道:“你这法子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可行,但别忘了,她是幽灵,连万龙云这样的老狐狸都玩不过的女人,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她早就被人杀了。”   我一想也是,问她有什么法子。   胡小花道:“你不懂,女人的身上都有气味,在这里的女人大多数都使用香水,而幽灵绝不会使用香水,因为这样会残留气味,让人追踪。而且以幽灵这样的性格,她肯定不是普通的胭脂俗粉,你不是情场老手吗?用你的风流细胞仔细感悟感悟。”   我苦笑了一声:“我要是情场老手,还能甩不掉你个跟屁虫?”   胡小花笑嘻嘻的依偎在我的怀里:“那我这辈子还就跟定你了,你走到哪我就黏到哪,黏到你离不开我为止。”   我耸了耸肩,实在拿她没办法,她爱趴着就趴着吧,反正我心里有个度就好。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气息从我的身后传来,那种感觉很熟悉,有点像当初我在封魔谷时,柳絮在一旁看着我相似。   但这种目光显然更凌厉,不像是柳絮那般温柔如水。   我顺着目光望去,好像是来自于乐队正在演唱的女主唱。她披散着柔顺的头发,穿着紧身的黑皮衣裤,鼓鼓的胸口,露出大半,用略带嘶哑的声音在吼唱着迪克牛仔版的《梦醒时分》。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   我从来不知道一首苦情歌用烟嗓摇滚唱出来会是这般的凄凉,那狂野的背后,仿似潜藏了无数的心碎,她的眼神就像是蒙了一层雾气,看穿了世间的情爱纷扰,只剩下无尽的苦涩,如苦酒一般在心头流淌。   看着她的眼睛,我心里一阵发酸,我不知道是被她的歌声打动了,还是别的原因,那一刹那,我站在舞池内,凝望着她黑发下苍白的脸,竟然迷醉了。   “张枫,喂喂!”胡小花很快发现我不对劲,用力在我的胳膊上掐了一把,“靠,你怀里抱着个大美人,你还走神,张枫,还说你不是情场老手……”   “这女人有问题。”我被她这么一掐顿时清醒了过来,这时候,她已经唱完了,匆匆忙忙的就下了台,换上了一个男歌手,演唱《春天里》。   我连忙飞身往酒吧后面追了过去,酒吧有一个后门,我用力耸吸了一下鼻子,是一种很清新的香味,这种香味我有些熟悉,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   入魔后,三尸神多少有些发挥了效力,我的感官与灵敏度大幅度提升,混沌之眼能洞若白昼的同时,鼻子也变的异常的灵敏,我根据蟒蛇传授的法诀,沙沙的吐着舌头,增加对香味的辨别。   万幸这个点,后门的人并不多,在追到一条小巷子里时,那香气突然消失了。   “你为何要跟踪我?”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了出来,我转过头,女人如夜色中的幽灵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经站在我身后了,她的双手拿着两把锋利的匕首,在夜色下散发着寒光,显然非是一般俗物。   我现在带着面具,身份与以前有了很大的区别,声音、气质、体型,甚至气味都有了明显的变化,她即便是认识我的人,也未必能猜出我的真实身份。 第三百二十章 我是一只会吃人的绵羊   她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杀气,如同深山中最狠毒的毒蛇,随时都能予以死亡一击。   我迅速做出判断,这个女人是身手绝不在我之下,这是一台杀人机器。   “是鬼窝里来的,还是万龙云的人?”她问我。   鬼窝是阎罗殿的代称,也就是说这个女人不会是阎罗殿的刺客,她应该是别的势力。   我轻轻的抚摸着面具,淡然道:“我只是喜欢你的歌声,刚刚听到你的歌声让我想到了一个人。”   虽然带上了面具,但我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有一些过去的小习惯,如托腮,摸鼻梁。   她的双目微微一凛,饶有兴趣的问道:“哦,你想到了谁?”   “我的妻子,一个我很爱的女人,她与我永远像是在捉迷藏,有时候我触手可及,有时候却又心墙相隔,因为她我走上了现在这条路。你的眼睛很像她,也是这么的好看,仿佛永远隐藏着无尽的秘密。”我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有些伤感道。   王玲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把我引到了这条路上,一直到今天,我都不知道我所做的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有时候会很累,想放弃,因为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但为了一个承诺,我唯有咬牙坚持走下去。   我不想让她失望,不想看到她的眼泪,我想赢回她,证明我张枫并非庸人,仅此而已。   “你的妻子一定很爱你。”她突然道,浑身的杀气隐没,语气有些沙哑低沉。   “我不知道。”我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她。   “从你的眼中,我看到了懦弱与卑微,你缺乏仇恨,缺乏血气。你的妻子她是想让你成为一个强者,因为一头绵羊是注定无法守候天鹅的,你懂吗?”她语气森然道。   我仔细的体会她的话,确实有些道理,试想王玲若是不和我离婚,以我那时候的状态,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她本就身不由己,自然是不能遂了我的心愿,与我甘心做一个市井小民。   我俩能在一起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成为绝对的强者,只有那样,我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与爱人笑傲江湖,笑看潮起潮落。   “是啊,我是一只绵羊,一只会吃人的绵羊!”   说话间,我动了,浑身魔气飞扬,乌黑的头发飞舞与黑铁骷髅面罩散发着死亡的森寒,我一出手便是幽冥破!   她没想到我会说动手就动手,娇叱之余,手中的匕首一把刺向我的胸口,另一把横档在双胸之间的檀中穴。   我冷笑一声,掌劲没有丝毫留手的贴在她的匕首上,而她的匕首也刺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有天蚕甲,天蚕甲是魔丹内封存的一种气丝,这种气丝,是魔丹的上一个主人从天蚕奇遇所得,此丝以气成丝,看似无形无实,一旦被缠上,却难以挣脱。   当年魔就是靠着天蚕甲纵横多年,最后为人联手所剿杀。   匕首刺在我的胸口,劲气虽然透进去,让我胸口剧痛的一下,但却并没有遭受到重创。   而幽灵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我的幽冥破本就是集全力于一发,天下间很少人能够如此完美的把劲气融为一个点发出,这就是混元一气法的奇特之处。   我现在的修为,也只够连续发出两重幽冥破,不过两重同时用,对本体反噬太大,我相信一击足够震伤她。   果然,我的劲气精准的隔着匕首重重的刺进了她的檀中穴,她面色大变,整个飞了出去,张嘴吐出一口血,跌落在墙角,已经失去了动弹之力。   “你太小看我了,我是魔,天下之尊的魔。”我的手缩回到了披风里,慢慢的走向她。   她捂着胸口,面若金纸,我这一下,集合魔气的吞噬属性,天下间与我修为相等的人,几乎没人能扛住我的幽冥破。   这就是天下奇法的厉害之处,混元一气法与幽冥神功相辅相成,绝对是天下至高绝学,练到极致,我的祖先江斌纵横整个地府,无人能敌,连阎王爷都得让他七分。   是以,此神功,即便是与大悲寺的易筋经相媲美也丝毫不差。   她苦涩的笑了笑:“你错了,我不是小看你,我是看错了你。我以为你是我的一位朋友,但你不是他,我败在你手下,只因为我险些把你当成了他。”   “现在我知道,你绝不是他,因为你比他卑鄙,比他阴损、毒辣。”   我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想你那位朋友肯定早死了,因为一只真正的绵羊,在这个世道是活不下去的。”   “他死了又如何,至少他永远在我心里,而你这种无情无义之辈,注定了这辈子都不会得到真爱,我想你的妻子一定对你失望至极。因为你是一个肮脏、下贱、无耻的魔!”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脸上满是仇恨。   其实以她的身手,上榜高手都抓不到她,足见她修身有术,隐匿之法极高。而且就在刚刚她如果要偷袭我,我恐怕现在未必能全乎站在这。   但我不会对她有丝毫的同情,更不会傻到真把她当成王玲,她只是有一双与王玲某些点相似的眼睛罢了。   我在跟她说话的时候,也是为了麻痹她。   这就是生存,为了混进楚门,我必须对她予以致命一击。   遭受了我的重击,她的肺腑受了重伤,经脉大乱,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我用特质的绳索捆住她,她朝我啐了一口血水后,只是冷冷的看着我。   怕有人发现,我单掌劈在她的脖子上,打晕了她。   “枫哥!”我刚打晕幽灵,胡小花玲珑的身影就出现在巷子口了,这跟屁虫果然厉害,走到哪,她都能找到我。   见地上躺着的女人,胡小花惊诧问我,搞定了?   我点了点头,点了根香烟,望着已经昏迷的女人,淡淡的吸了一口。   “这么厉害,你确定她就是幽灵吗?”胡小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这么快就把万龙云重金悬赏的杀手给抓住了。   没错,她就是幽灵!你去联系万龙云,我要见他,明天白天,白老七涮锅店,我道。   胡小花搂着我的脖子大喜道:“枫哥,你太厉害了,天啦,三万冥金,咱们要发大财了耶。”   我笑道:“你这个小财迷,三万金就把你美成这样了,等以后去了地府,接到的任务会更多,到时候还会缺钱吗?”   我现在其实是很缺钱的,冥金很稀有,而在玄市上,大部分东西都是用冥金交易,哪怕我贵为江北老大,没有冥金,用万千人民币,也买不来一张纸符。尤其是那些从地府流出来的宝物。   经过胡小花这么一闹腾,我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看来还真是时候得多攒点冥金才行。   我带着昏迷的幽灵回到了小屋,整个白天,她因为受伤过重,一直在吐血,怕她死了,我还刻意给她喂了丹药,因为我想交给万龙云一个活人,远比一具尸体更要让他高兴。   至于幽灵会受到怎样的惩罚,那就不是我所能想的了,对我而言,我只想进入楚门,就这么简单。   胡小花的能量果然很大,狐族作为情报界的大佬,在各地都有堂口,其中有两个堂口的狐仙法力还不小,通过狐族的关系,万龙云很快就与我搭上了线。   听说抓到了幽灵,这位楚门实力派大人物欣喜万分,当即答应与我见面,就定在离我住处不远的白老七涮锅店。   晚上七点,我望着镜子里那个冷酷、无情的自己,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默念,收起那些无畏的慈悲,专注于眼下。 第三百二十一章 失望的幽灵   “为什么不杀了我,落到万龙云手里,我会生不如死,你若还是个男人,给我个痛快。”幽灵醒来了,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万龙云一定会找这世上最肮脏的男人,也许是街边的乞丐,也许是更恶心的人,让那些男人玩弄她。   她从进入组织的那一天就知道了早晚会死的结局,但一想到要落入那个恶魔手中,仍是不免一阵胆寒。   原本她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可是她刚刚尽然对一个魔忘情了,不是对他有好感,只是从他的身上,看到自己期盼的那个人的身影。   她甚至以为他也许就是那人,但现实的残酷,让她彻底粉碎了。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栽在了这一丝丝不经意的情愫上。   世上没有后悔药,她突然想到了那个男人,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是因为想他,而为人所害,会是怎样的感受。   自从分离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组织上甚至隔绝了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她不知道那人到底怎样了,但不管如何,心中却一直牵挂,始终不曾忘怀。   终究还是没能等到与你站在顶端,自由自在的相依在一起,我的爱人,别了。   她的眼角,滑落了泪水,没想到终究还是落在了万龙云这个肮脏的男人手上,这次任务,最终还是失败了。   “杀了你,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别怪我,道上的规矩你也懂,你应该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冷漠的看着她,只有这样,我才能强忍住内心仁慈作祟,我怕一心软就放了她。   因为我很清楚她即将的结局,那不是我的本意,但却别无选择。   “算你狠!”她狠狠的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言语。   我那一击劲气太强,她现在除了说话,就是想咬破自己舌头的气力都使不出来。   我怕她自杀,索性找了一块布子把她的嘴给封住了,我可不想再发生什么意外。   在押着她去涮锅店的路上,胡小花不停的看着我,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小狐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用憋的这么难受。”我看着她那难受劲,估计不让她说出来,她非得把自己给憋死了。   “枫哥,我咋觉得你变了个人似的。”她小声的问道。   在胡小花叫我枫哥的时候,幽灵拼命的挣扎着,只是她的嘴被我封着说不出话来,她瞪大眼看着我,眼里流着泪水,但这并不能打动我那颗已经变的残忍的心。   “你知道的,我是魔,我身上背着血海深仇,这就注定了,过去的张枫,只能死去,现在我的身份是鬼面。”我语气冰冷道。   “你看她多可怜,你想过没,把她送过去,她会死的很惨的。”胡小花犹豫了一下,她的心有些软了。   “你过去不也杀了很多人,那会儿怎么不见你有菩萨心肠了?”我反问她。   她一下子卡住了,想了一会儿,气呼呼道:“我那是生存需要,现在我肯定不会乱杀无辜了,哼。”   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也是生存需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是命,就得认。”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幽灵的脸色煞白,停止了挣扎,她低着头,一言不发,随我走进了涮锅店。   涮锅店外早已经停满了豪车,其中还有一顶紫金色的大轿子,这并不稀奇,在玄界很多人都喜欢一些传统神秘之物,如当初的黄公子就是喜欢出门坐轿。   当然也有很多与现代文化接轨,如楚天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商人,而非玄界楚门声名赫赫的大公子。   至于我本身也是稍微偏传统一点,这倒不是我对现代生活不感兴趣,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深山老林,又与这些老古董打交道,所以难免在说话、穿着方面偏传统了。   胡七爷是一个胖乎乎,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实际上这老狐狸却是狐族在南广最大堂口的堂主,就连楚门中人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有他出面做中间人,万龙云自然是欣然应允。   七爷老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了胡小花,他的脸色变的严肃了起来,把她拉到一边低沉说了几句,便领着人快步离去了。   我问胡小花,怎么了?   胡小花道:“刚刚七爷告诉我,这女人来头不小,你要动了她,只怕会后患无穷。”   我皱眉道:“什么意思?”   胡小花摇头说,她也知道不尽详细,胡七爷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既然不想插手,这事情肯定就不好办。你看他就给咱们搭了线,连多呆一会儿都不肯,分明是想躲清闲。   哼,等回去了,我一定要奏告狐祖收拾他,太可气了。   我摩挲着下巴,冰冷的面罩让我头脑变的更加的清晰,我知道现在到了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幽灵肯定是有来头的,也许就是楚天齐的人也不一定,我动了她,楚门上层很快就会听到风声,这样一来,我就会成为楚天高一派的出头鸟。   但计划已经到了手边,又徒然放弃,我有些心有不甘。   而且这是魔门的任务,魔门宗主绝对是玄界最有谋略、眼光的人,他给我安排的每一步棋看似虽然险,但都有一定的道理。   我如果不按照他的步骤走下去,对柳絮也是一个危险信号。   想到这,我往幽灵看了过去,她的眼神凄然,就像是一个一无所有,生无所恋的绝望之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求生的欲望。   她甚至懒的再看我一眼,那种冷漠散发着高傲与释然,仿佛我无论做什么都不重要了,她根本不在乎。   胡小花拉着我的手,有些同情道:“枫哥,你再仔细考虑一下,万龙云这边,咱们放个鸽子没啥大不了的,胡七爷自然能摆平,可你要把人送进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低头点了一根香烟,抽了几口后,迅速的掐灭烟头,“我相信命运,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我用手揽着身受重伤的幽灵,大步走进了店里。   一进店,就有人认出了幽灵,匆匆忙忙跑去汇报了,很快十几个精锐的内门弟子簇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就是万龙云,他的长相很普通,留着略长的头发,穿着唐装,嘴上留着两撇小胡须,看起来就像是小商贩一般,透露着智慧的狡黠与机智。   这是一个让人望而生畏,只想远离的人,在生活中并不少见,我们身边或多或少总有那么几个凡事都不吃亏,看起来精明无比的人。   万龙云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不够大气,有毒蛇一般的气势,他只能算是一个许攸,而成不了诸葛亮。   万龙云眯着眼,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幽灵,又在她的脸上摩挲了几下,确定幽灵没有带面罩后,这家伙突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幽灵虽然重伤无力,但依然倔强的咬着嘴唇,甩头躲避万龙云的抚摸。   “没错,就是这股倔劲儿,是这娘们,幽灵,你终于落在了老子的手上,哈哈!”万龙云狂笑,笑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那是痛快至极,即将采取残酷到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的折磨,而带来的快感与兴奋。   幽灵抿着嘴,因为嘴被堵着,她无法说话,只能用狠狠的眼神,表示自己的不甘与愤怒。   我一把将幽灵护到了身后,浑身气势一扬,强悍的气场,让万龙云这才想起来,主家还没发话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四大上宾   “兄弟,进来说话。”万龙云走进了包房。   我跟了进去,万龙云倒是豪爽,打了个响指,手下立即打开了一个黑色的皮箱,里面全都是散发着漆黑冷光的金条。   “这是三万冥金,万某人说话向来一言九鼎,壮士请收下。”万龙云抬手道。   出手就是三万冥金,楚门大佬果然是有钱人。   我合上箱盖,目光一沉,把钱推了回去。万龙云面色一变,咬着香烟冷笑道:“怎么了,我这钱拿着烫手?”   “当然不是,我把她送来,并非是为了求财。”我道。   他神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冒了个烟泡道:“谈条件,我喜欢,不是为了求财,是为了什么?”   他之所以在楚门混的如此风生水起,除了才智,更信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道理,只要是与自己作对的,他绝对不会留手,宁可错杀三千,也绝不会放过一人。   “我想求生,实不相瞒我在北方犯了事,杀了一个很有权势的人,在北方实在混不下去了。听说南方楚门万先生有很大的能量,所以这两月来,我一直在暗中等待今天这个机会。”   “钱,你留着,这个女人,算是我献给先生的一份厚礼。而且我听闻先生手下宾客无数,大有昔日春申君、信陵君的风范,不才想要求得先生庇佑,但有差使不枉不从。”我道。   万龙云指着我得意的笑了起来,“聪明人,你能抓住幽灵,本事自然是不用多说了。如今南方楚门独大,我家三公子又是楚门门主呼声最高的继承人,你若跟了我,自然有你的用武之地。甭说是你犯了事,你就是杀了宋阎王,在楚门内,我照样罩你。”   万龙云绝不是一个说大话的人,楚门独大,目前不管是黄泉、阎罗殿、还是昆仑、密宗、苗疆,没有任何一股势力能在南方跟楚门叫板。   作为楚门的权臣,他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先生若是肯收留我,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大喜道。   “你别太谦虚,能请到胡家千金、胡七爷出马跟我搭线,你的能量不小啊,我不管你是谁,只要能为我所用,便是我的兄弟。”万龙云豪气道。   他之所以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除了有智慧,还有足够的胆略与修为,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驾驭任何人,包括他的主子楚天高。   吃完饭,万龙云领着我回到了楚门总坛,他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到半个小时,就给办了楚门的内门弟子通行卡,要知道这是无数外门弟子拼尽一生,也未必能获得的一张内门门票。   而对万龙云来说,那只是一张通行证而已。   楚门内部,外面表面上是普通的建筑物,在最外围有一道三十多米高的围墙,从外表看是那些建筑的绿色玻璃墙,实则是精铁打造,一旦到了关键时刻,铁门封闭整个总坛,就是苍蝇也别想从里面飞出来。   而在里面,则是按照北方清帝故宫格局打造,宫殿繁多,除了门主所住的乾阳宫外,楚天齐等也分别有自己的府邸。   万龙云是住在神龙街上,自从楚家大公子、三公子分派对立后,神龙街一带的府邸尽皆为楚天高麾下众人所占领。   而楚天齐的人则聚齐在西边的朱雀街,双方互不干扰,表面上看着风平浪静,实则随时都可能内战触发。   万龙云住在万府,恢宏壮丽,府邸共有三进,外面是假山园林,中间是住宅寝宫,而在后面则是一片竹林。   竹林里是一些贴身保镖、门客所居之地,较为偏僻,作为新人,我便被安排在这。保镖们的房间都有监控,在万府,保镖之间除了出任务的时候,平素互相之间是不允许联络沟通的。   保镖还好,而门客大多是玄界一些逃难或者寻求机遇的人,多半是有些本事的,聚在一起形成朋党,不好操控。   从这一点来看,万龙云精通谋略,却又难成大器,试想历代成事明君,哪有禁止门客互通的,这样一来,难以凝成一股绳,战斗力自然也就不强。   到了晚上十点多,有人叩响我的房门,我打开一看,门外站着一个独眼的老头,带着眼罩,拄着拐杖,一脸的皮包骨,如同干尸一般骇人。   “鬼面先生,万大人有请。”老人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换上黑色披风,走出了房门。   那老头走的并不快,但不管我如何,都差上他半步,这让我不由得感叹,玄界奇人众多,万不可生小觑之心。   同时,这也证明了,阴无生说的确实没错,万龙云手下能人众多,实力很强大。   老头话很少,当领着我进入万府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万大人对你很器重,你须好好把握机会,里面那女人今晚绝不能死,否则你会遗憾终身,明白吗?”   前半句话我倒是理解,但后半句,我听的云里雾里,我承认对于幽灵接下来的命运,我是有恻隐之心,但也犯不上遗憾终生吧。   我进去的时候,大厅里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万龙云坐在上首。   左边椅子上坐着两人,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武师,一个和尚,右边坐着一个穿着暴露低胸短裙装的艳女,在她下首则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猥琐中年人,一双眼珠子贼溜溜的直打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种。   我心中一凛,打开了混沌之眼,观察他们身上吸聚元气时散发的色泽,来辨别他们的修为。   此前,看人鬼妖的修为,我是从散发的气场来判断,但大多数高手都会隐藏自己的气息,让人难辨真实。   而自从有了混沌之眼后,除非是冷血衣这种级别的高手,否则一般的人难逃我的法眼,因为人可以不散发气场,但总得聚气,普通的法眼是看不到空气中的那种灵气的,当然也不绝对,但极少能有人像我一样看的如此真切。   毕竟整个阴阳两界,也就那么两三个人修炼了混元一气诀与幽冥神功。   这几人中和尚的修为最高,是红色宗师,武师的修为是刚达到灰色宗师级别,而艳女则是黑色宗师,不过从她那半露的酥胸与媚眼来看,应该是修炼邪术的。   最让我看不穿的是那个猥琐中年人,此人竟然是一个彩虹级别的修者。   玄界修行,每一级别往上晋级,按理来说得修道彩虹大圆满境界,但事实上,从修者成为宗师,很少有人达到彩虹级别修者再晋升宗师。   一般的人达到绿色、紫色也就结丹成为宗师了,有了内丹,便是宗师的明显标志。   内丹能把丹田元气巩固成丹,在使用方面能更好的控制和吸收元气,同样在面对攻击时,也能减少敌人劲气对丹田的冲击。   强悍如猪头,也没达到彩虹再晋升。还有一些人,甚至在绿色、红色就结丹了。   我现在拥有了魔丹,与猪头一样算是外力成丹,但实际上,我俩在晋升宗师之前,修为都很低,大概在绿色、紫色修者级别。   结丹的早晚,并没有明显的益处与害处。   但一个人能练到彩虹大圆满,绝对是个奇迹,这说明他一直沉心于修炼,实力超强,但却始终没有丹田成丹晋级。   这是个很危险的人物,我一定要多加小心。   “鬼面先生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手下的四位上宾,这位是谭冲,十八路谭腿的正宗传人,在玄界论腿法,很少有人能与谭冲相比,轻功也是一绝。”万龙云介绍道。 第三百二十三章 休书为证   谭冲用鼻翼冲着我冷哼了一声,正眼都没瞧一下,双眼又落在了对面艳女的胸上。   我心中暗自冷笑,真是越没本事越狂妄,这四人中他修为最低,却还坐上首,显然是个没脑子的武夫蠢货。   “这位是空智大师,他曾是大悲寺武僧教头,精通大力金刚掌,能开碑碎石,佛法精妙,降妖除魔,无所不能。”万云龙继续介绍。   空智面目看起来很慈祥,但此人奸门有黑痣,眼角发青,这是典型的好色之徒相貌,想必也正是因为这点,此人才不甘寂寞,成为了万云龙的宾客。   “阿弥陀佛,贫僧见过鬼面先生。”他倒是客气,冲我合十打了个照会。   我微微点头示意,算是问好。   “这位是梦姬,她喜欢年轻强壮的男人,试过她的人,永远不会忘了她的千般好。”万龙云说的很直白露骨,言语中略带三分鼓励之意,那意思就是只要有本事,这女人就是你的。   梦姬咯咯的娇笑了起来,那对雪白更是跳动的厉害,晃得对面谭冲哈喇子都快流了下来。   “大人,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呢,不过我确实对这位兄弟面具背后的真容很感兴趣,如果他长的能入我的法眼,今晚的罗床,就是他的了。”梦姬果然风骚,丝毫没有羞涩,堂而皇之的说起了荤话。   “梦大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平淡如水道。   “这位是莫先生,玄界人称莫怪,是我得意上宾。”万龙云不傻,他手下这些人谁最有本事,对他忠心,他看的清清楚楚,在介绍的时候也明显有所偏袒。   我故作惊讶,连忙拱手道:“莫先生,你我日后便是同门了,还请关照。”   莫怪笑嘻嘻的举起酒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笑道:“哪里,哪里,先生能抓住幽灵,本事了得,远在我等之上,日后还望多多指点。”   他这话一出,对面的谭冲不悦的冷哼了一声,酒杯杵在桌子上,很是不满。   我暗叫糟糕,这该死的莫怪,我才刚来,他就给我惹上了麻烦,这不是典型的挑拨离间吗?   看来,万云龙的手下果然都不是一条心,也许这是我日后可以利用的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我现在先得取得万云龙的信任,然后想办法获得机会见到外祖父老门主或者舅父楚人杰,这样才能争取到楚门的名额,至于楚门门主之位则另做打算。   不管如何,我绝对不会坐视外祖父的这片基业,落到了奸人之手。   介绍完了,与我同来的老头附在万云龙的耳边快速的耳语了几句。   “鬼面,你是个人才,今晚审讯幽灵,我希望你能到场,正好也让你见识一下楚门的规矩。”万云龙似乎对那老头极为信任,点了点头,开腔道。   说完,他起身,让莫怪、我、梦姬与他同行,而空智与谭冲则另有安排。   万龙云领着我走进了竹林后的一栋老宅。   尚未入屋,便感觉到一股阴冷与血腥味扑鼻而来,两个穿着皮甲的壮汉,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那人浑身是血,看起来极是狰狞,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眼见是活不成了。   “招了吗?”那老头似乎很有发言权,冷喝问道。   其中一个壮汉道:“这家伙皮硬的很,不过我已经从他的身上找到了这个。”   说话间,他拿出了一块金黄色的令牌,万云龙接过一看,冷笑道:“黄泉黄金组!区区黄金战士就敢来楚门撒野,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一听是黄泉的人,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不由得往那人看了过去,仔细一瞧,我心凉了半截,是我的老战友蟒蛇。   江北分部,最好的斥候!   蟒蛇应该还没死,残留一口气,他怎么会突然来到了江北。   “弄清楚,江北黄泉的人怎么会跑到这来,老爷子比较念旧,先关着他,待我报了三公子,查明他的来意再做定夺。”万龙云突然抬手道。   莫怪嘿嘿干笑了一声:“我琢磨着他多半是来营救幽灵的,咱们的人就是在酒吧蹲点,然后跟踪找到了这家伙。也许这个幽灵是黄泉的一条大鱼。”   万龙云脸色铁青道:“她就是太上老君的亲闺女,我也要杀了她。”   我心如寒冰,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幽灵如果是江北黄泉的人,那我岂不是害了自己昔日的战友。还有蟒蛇,我一定要救他出去,兄弟一场,我很难见着他就这么死在我面前。   我是魔,但我现在还有人性,我总得做点什么。   对幽灵的审讯是在当晚秘密进行的,万龙云似乎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幽灵的存在,或许他本身就知道幽灵身份,只想秘密进行处理。以免楚门内部,有人想进行营救。   他很清楚,如今的楚门,他只是个权臣,而非统治者。尤其是大公子楚天齐,手下精锐众多,又深的老爷子的器重,在没有取得绝对的控制权时,低调一些总是好的。   或许是为了重用我,他选择了让我作为陪审。   幽灵被押了上来,她被强制喝下了醒神的丹药,让她保持了意识的清醒。这不是单纯的为了审问,而是折磨,若是审问,只需用摄魂之术,让她说出真话就可以了。   审讯室里有很多刑具,除了常规的一些,还有很多我见都没见过的。   “鬼面先生,我看还是你来问吧。”原本作为主审的莫怪突然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是啊,鬼面先生容颜肃杀,犹如地府差判,当主审官再合适不过了。”梦姬也附和道。   我看向万龙云,他躺在一旁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没有发话的意思,只是饶有兴趣的旁观,我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些家伙在考验我。   他们害怕幽灵与我是一伙的,想要来一出苦肉计,让我混进来,如果我今天不来点狠的,恐怕是过不了他们这关。   好一个奸诈狡猾的家伙,表面上看起来对人是极为信任,实则是一肚子的小心眼,万龙云此人,着实难成大事。   “好。”我简短的坐上了主审位,粗略的翻看了一下材料。   幽灵身上搜出来的东西很少,只有几张纸符和一封信。信纸是土黄色的,当我打开一看,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险些惊倒。   上面是一封休书,字迹极为清晰,签名正是我和王玲,由于对这件事情印象深刻,所以我绝对不会看错,这就是我和王玲当初分手的凭借,阎王殿的章都还清晰着。   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带着我的休书四处走动,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王玲。   我看向她,她站的笔直,眼神平静,她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在生死关头如水一般淡然,不惧不怒,默默的等待属于自己终结的那一刹那。   我多希望她能看我一眼,但她却完全无视我。   我突然想到了在巷子里交手时,她说的话,她那时候就很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但我的残忍让她不得不打消了我就是张枫的想法。   而胡小花直呼我的名字,以及我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又让她清楚的知道,我就是她的男人。   然而,我并没有像她一般了解我,我没看出来,我忽略了她的眼泪,她的失落,仅仅以为她只是害怕死亡,却不知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早已经把她伤的千疮百孔,不仅仅是来自我打伤她的痛楚,而是来自心碎的苦楚。 第三百二十四章 严刑逼供   王玲的心彻底的碎了,从在酒吧看到我和胡小花依偎在一起,到我对她残忍出手,再到我所做的没一点每一滴,我无情的碾碎了她的心脏,她在死亡、刀锋上行走那最后的一点点希冀,最后一丝温暖。   她失望了,她知道我很可能也是出于某种任务,但她没想到的是,我会变成现在这般残忍无情。   更可怕的是,我成魔了。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她现在只想死去,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听到,就这么在痛苦中灭亡。   我的心中震撼不已,我差点杀死了自己的最爱的妻子。我无法想象王玲现在心里有多痛,我好恨自己太白痴了,我既然能换一张面孔生活,王玲为什么不可以?我早就应该从她的眼泪、眼神中读懂些什么。   但是我没有,我不断的向她抛出冰冷的言语,来证明自己有多么的强大。   这真是个笑话,史上最愚蠢、最荒唐的笑话。   我的心疼的快要滴血,王玲的冷漠让我仿佛失去了一切,整个世界都快要坍塌,我去他娘的魔门,竟然让我亲手来害自己的妻子。   而我则像个白痴一样,表现的那么兢兢业业。   王玲是黄泉的人,蟒蛇来此就是为了营救她,我相信黄泉肯定还有别的人来到了南广,我得想办法联系他们。   但最重要的是眼下,我该怎么办?是当场发飙带着王玲杀出去,不,那样一切都白瞎了。且不说我不是莫怪与梦姬联手的对手,光是这万府高手众多,我就休想走出去。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我在心中默默的告诉自己,我身边坐着的可都是绝顶聪明人,他们正眼巴巴的等着我露出马脚呢。我能不能在楚门呆下去,救出王玲,就看我接下来的表现了。   怎么?你认识这女人,为何如此惊讶,梦姬冷幽幽的问我。   我暗叫不妙,天下奇人众多,我带着面罩,眼神也控制的很冷静,按理来说是没人能看到我的表情的,而这女人一眼便道破了,这说明她听到了我“心”的声音。   太可怕了,她竟然能感知到我内心的情绪,她是个读心高手,我的面具根本就防不住她这种高手。   “我知道这个张枫,他在海市杀了洪霸天的儿子,据我所知,此人背景来头不小,他们若是夫妻关系,咱们是否该考虑一下。”我道。   “哈哈,我还以为鬼面兄有何高见,一个江北的乡巴佬便把你吓成这样,张枫不就是一个小小黑帮头子吗?有何所俱?”梦姬笑了起来,我的回答让她稍微满意了一些,对我的戒备之心也松懈了不少。   不过我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我从不小看任何人,张枫跟大公子有些来往,这么说来,这女人很可能就是大公子派来的人。不过,她犯到我的手里了,就是大公子亲自来要人,也不好使。”万龙云轻轻的舒了一口烟气,极尽狂妄,同时,他打了个响指,示意我开始审问。   你叫王玲,职业、身份!我冷冷的问道,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一如平常般冰冷。   “身份,你们不都知道了吗?职业,杀贼而已。”王玲抬起头扫了我一眼冷冷道。   “说,你是不是楚天齐派来的,为何会与黄泉扯上关系,到底是什么来头?”我探出身子,直勾勾的盯着她,怒吼道。   王玲不屑的笑了笑:“你们杀了我吧,反正我已心无所念,死对我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想死,有这么简单吗?上刑,娘们的嘴都是用来给男人跪吹的,我就不信你的嘴镶了金锁。”莫怪阴森森笑道,一双豆子大的黑眼珠子在王玲的身上扫来扫去。   很快,两个主刑罚的弟子,猛地撕掉王玲的衣服,露出了里面的胸衣与背肌。   我不知道王玲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她不仅仅容貌变了,连原本雪白的肌肤变成了小麦色,上面满是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刀疤,就像是从枪林弹雨中闯了一遭,看的我心中直是滴血。   这就是我的妻子,一个神秘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她的使命。   我曾经离她是那么的近,但现在才发现我竟然一点也不了解她,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哀。   不过,这或许就是王玲吸引我的地方吧,她的神秘感,若即若离的那种感觉,总让我无法自拔。   “让我来看看,哟,多好的美人儿,肌肤紧致充满弹力、把发力,如果能弄到床上,肯定是绝色尤物。”莫怪站起身,绕到王玲的身后,蜡黄、粗糙的手指在她背上的疤痕上仔细的摩挲着,忍不住啧啧惊叹。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王玲看着我,眼神很平静,但是莫怪手指滑过肌肤时,她的身躯在颤动着。   我想好了,如果莫怪敢公然侮辱王玲,我就拼死杀出去,大不了陪她一块死了,也决不能看她受辱。   万幸,莫怪在她的胸口上盯了两眼后,终究还是没有进行下一步的侵犯。   “说说?”万龙云笑问。   莫怪笑道:“我查看过了,这女人身上有上百种伤痕,其中刀伤一类的疤痕共计七十八种,还有三十多种,分别有藤条抽打、烙铁、硫酸咬噬等伤,有几种很明显的疤痕,是来自西南苗疆一带,这说明了她去过很多地方,应该是某个组织特别受重用的精英。”   能不精英吗?老子的下半生全给她毁了,万龙云突然狂躁了起来,像疯子一样大喊道:“给我打,给我狠狠打,往死里打。”   “姓万的,你对那些小女孩下手的时候,就该知道畜生必须付出的代价,也算是你狗命大。”王玲低着头咬牙切齿道。   “打,打死她!”莫怪跟着叫嚣了起来。   我这才明白,万龙云这猪狗不如的畜生,表面上风风光光的,背地里却是一个变态狂魔,专门对小孩子下手。王玲出手,虽然没能杀了他,却把他下面那玩意给阉割了。   虽然不知道王玲是怎么把这狡猾的老狐狸给办了的,但至少万龙云这辈子是不能再动那心思了。难怪他不惜三万冥金追杀王玲,着实是恨之入骨啊。   该死的畜生,一旦我拿下楚门,必定将他千刀万剐了,我心里默念。   那些守卫拿起蘸了盐水的鞭子,猛烈的抽打着王玲。   这种鞭子脆生的很,沾到皮肉就吃,连骨头都能打折了,随着噼里啪啦的脆响声,王玲身上滴下了殷红的血水,她紧咬着牙关,脸上全是汗水,痛的眼眶都快要滴血了。   我心底的愤怒在酝酿,但她的眼神让我生生把这股怒火给克制了下来,我知道只要不死总是有希望的,我现在一冲动,王玲就真的没救了。   我坐在那装作饶有兴趣的抽着香烟,十几鞭子打下来,王玲终于晕了过去。   “噗!”立时有人用盐水把她给浇醒了,盐水一沾上伤口,疼的他直倒抽凉气。   “上烙铁,给她尝尝咱们楚门烙铁的滋味,她不是骚的厉害吗?妈的,往她脸上印。”万龙云指着王玲,恨然道。   我暗叫糟糕这要是打在王玲的脸上,她就全毁了,我不知道她现在为何变成了这副模样,但想必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不想看到她再受这种痛苦。   “王八蛋,有种杀了我,没卵蛋的玩意,痛痛快快给老娘一刀。”王玲拼命的挣扎着,怒吼着。   万龙云站起身一把揪住她的头发仰视她道:“你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这么喜欢卵蛋,老子这就安排一百个流浪汉,让你跪舔个够。”   “呸,人渣!”王玲一口血沫子吐在了万龙云的脸上。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你不开口,就必死无疑   “先给我毁了她的脸!”万龙云松开手,擦掉脸上的唾沫,大叫道。   我一听要坏,情急之下,我大叫了一声,慢着。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往我看来,万龙云眯着眼睛问道:“鬼面,你有什么高见。”   我脑中飞速的急转,此刻也只能是以话赶话了,或许是天生有急智,我在关键时候还真找到了一个理由。   “万大人,她身上有很严重的内伤,若是再拷打下去,只怕是命都没了。”我平视她的双目,淡然道。   “她死了,对我而言就像捏死了一只狗,还有别的理由吗?”万龙云问道。   “有,眼下有人巴不得她死了,大人若杀了她,正中了别人的下怀。”说到这,我看向莫怪,“莫先生,你足智多谋,我想你肯定明白其中的道理吧。”   “中了别人的下怀,谁?”万龙云不解的问道。莫怪抚摸着胡须,轻咳了一声道:“大人,他说的对,这女人还是留着好。”   “什么意思,连你也让我留着她?”万龙云有些焦躁,他恨王玲入骨,若不能杀了她,一泄心头之恨,他此生都不痛快。   但他又并非完全没有脑子的人,王玲来头不小,从胡七爷匆忙离去,以及黄泉的人插手,他就知道若是杀了这女人,麻烦事不小,所以他心里很矛盾,窝着火,嘴里虽然口口声声要王玲的命,但其实他并没有如自己说的那样有底气。   “大人,你想她死,楚天齐更想她死。这女人就是个顶级刺客,虽然目前还没有证据是大公子派来的,但她是黄泉的人这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了。眼下大公子与三公子斗的火热,如果能让这女人招供,指定是大公子派她来的,三公子在老爷子那就占了赢面。相反,若是你不杀她,恐怕楚天齐也会灭口。”莫怪分析道。   我瞬间判断出来了,所谓的智囊万龙云智慧并不高,他真正依仗的是梦姬的听心术,与莫怪的智慧。   莫怪才是绝顶聪明的军师,难怪他当着这二人的面,连自己那玩意被人削掉了都毫不忌讳,说白了,这二人就是他的左右手,不可或缺。   要想弄垮楚天高,就得除掉万龙云,而万龙云并不足虑,乃是虚伪之徒,真正除掉莫怪,他就是个垃圾。   “大人,这女人死了对咱们就一点价值都没了,还望三思。我虽然是初为门客,但此事若不明言,实在是有误大人前途。”我拱手深沉道。   我在说话的时候,分明看到了莫怪眼中的狠毒之意,他看出来我不仅仅身手不错,头脑也很厉害,这对他是个残酷的考验。   而梦姬则对我多了几分好感,双眼秋波流露,女人爱强者,她更喜欢在强者中间游走,当我崭露头角的时候,她自然会给以喜色。   莫怪狠狠的瞪了梦姬一眼,然后他干笑了一声道:“鬼面,你若是这心思,大人自然不会怪你,若是你暗藏其他私心,可别想逃过咱们大人的眼睛。”   小人,典型的小人。   莫怪确实有才华,有邪智,但此人却为了梦姬与我发难,旨在争风吃醋,这说明了他没有大志,只甘心做幕僚。   这样的人,就像是一条野狗,利欲熏心,谁给的吃食好,就跟谁。眼下他深的万龙云信任,吃香的喝辣的,还能跟梦姬没事逍遥快活,我突然的插足,自然引起他本能的提防与反感。   “小人只想为万大人效力,绝不敢有任何私心,还望大人明察。”我避开莫怪的眼神,冷然道。   万龙云对我的表现应该是比较满意的,事实上他虽然大部分时候依靠莫怪的智慧,但毕竟在总部混的时间长了,心思贼的很,若能多我这么一个帮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天知道,莫怪哪天会不会背叛他。   想到这他抬起手打断即将要说话的莫怪:“好了,鬼面初到,不懂礼数,莫怪提醒你,是告诉你生存之道。”   他自然是偏向莫怪的,同时也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连忙对莫怪道:“莫先生,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先生凡事多多提点。”   莫怪阴沉着脸,不悦道:“既然这样,那你就留下来慢慢审吧,记住了若是这女人见了老爷子,嘴里不说实话,有你好看的。”   楚天高若想在老爷子面前参他大哥一柄,没有证据肯定是不行的,而王玲则是人证,到时候只要她肯开口,楚天齐肯定会下不了台,还很有可能被废掉现在的世子之位。   我走到王玲的身边,捏着她的下巴,双眼痛苦、悔恨的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道:“说,你是不是大公子楚天齐派来的,只要你肯开口,你就能活命。”   “你叫鬼面,其心似恶鬼,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何其可笑。我心已死,多说无益,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不惯这条狗,所以要刺杀她。”王玲笑了起来,声音低沉而坚决。   她鲜明的向我表达了对我的憎恶与不可原谅,这让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是想救她,可她却因为伤心,宁可死去。   人的性格是会变的,以前的王玲温婉,对待情爱却很坚强,有着独特的看法。她明知道那时候胡小花装作俞紫柔在勾引我,但却并没有明面上的干预,因为她对我有着绝对的信心,也知道我的心意。   可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生活,她的性格有了极大的变化,关键还是我那一掌伤她太重,说话太绝,我的变化也很大,让她陌生了,所以两人之间短暂出现了这种难解的局面。   其实只要时间足够,我俩坐下来谈谈,也许便能冰释前嫌。   但没有这样的机会!至少现在没有。   “你不开口,就必死无疑。”我用力的掐着她的下巴晃了晃,想要让她明白,我的心有多痛,我有多想救她。   她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突然,我手中的劲气一吐,强横的元气透入她的肺腑,“噗!”王玲吐血,再次晕了过去。   “她的身体太弱了,如果不治疗,只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我转过头对万龙云道。   我之所以下手,是怕王玲再次遭受苦难,我刚刚这一下封闭了她的心脉,所以短时间内,不管莫怪用什么药,都很难再让她清醒。   这样虽然有很大的危险,但却可以让王玲不受皮肉之苦。   果然莫怪仔细的检查了一下王玲的伤势后,点头道:“大人,这娘们心气快要断了,受不得刑了,我看先养着,待三公子确定了再定夺。”   万龙云不甘的双手合击发出清脆的响声,继而叹了口气道:“真是便宜了这娘们,妈的,先就这么定吧,梦姬,你去安排下,请总坛的上好的大夫,好好养着她,绝对不能让她死了。”   梦姬笑盈盈领命,紧接着有人把王玲抬了下去,看着她那憔悴的容颜,我心中很不是滋味,不管如何,她的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离开审讯室,莫怪不怀好意的瞪了我一眼,与万龙云一同退去。   他们一走,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没来得及休息,我离开了万府,出了楚门总部,有了令牌,作为内门弟子,我出入是不受限制的。   一出楚门,我就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胡小花打了电话,约她在酒馆见面。   胡小花毕竟不是楚门人,而且她的身份万龙云等人都知道,所以不能跟我再粘在一块。一见面这丫头就挽着我的胳膊,先靠了一会儿,这才一本正经的问我,是不是想她了。   我有些气恼的拨开她的手,告诉了她王玲的事情。 第三百二十六章 诡异的听心术   胡小花一听王玲这两个字,顿时脸色都苍白了,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因为她很清楚,王玲对我的意义,同时也知道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完了,你个大笨蛋,我早就提醒你那女人不简单,但没想到居然会是她。”胡小花本性并不坏,她虽然喜欢我,但这并不表示她就憎恨王玲。   我心中何尝不是后悔万分,若非我被魔门洗了脑,又何至于这么固执,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玩意,制定了这么个策略,让我坑害自己的妻子。   然而胡小花接下来的话,更让我震撼:“张枫,你知道王玲的身份吗?”   我想了想道:“她是阎王殿的人,现在看来似乎跟黄泉也有关系。”   胡小花撇了撇嘴道:“她确实有很多身份,她是阎王殿宋阎王的闺女,不过这个身份整个玄界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人,恰巧,我们狐族人捕捉到了这条信息。”   “她不是太平村,那叫,叫王啥的女儿吗?当初榆夫人也提过。”我皱眉道。   “你错了,她是宋阎王的七姨太生的女儿,但不知道为什么,宋阎王的七姨太跟人跑了,去了楚门。王玲去楚门的那段日子,不太清楚,后来她遇到了太平村出来的王云生,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连带着楚门的两个侍女,一同去了太平村。”   那两个侍女我知道,就是榆夫人姐妹。   “什么人这么大魅力,连宋阎王的女人也敢抢!”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宋阎王与我的父亲年纪相仿,围杀我父亲那时候,他的阎王殿名气还不是很大,如今也不到六十,但此人能成为一方诸侯,修为、手段都是极为了得的,绝对是女人心目中的英雄,有人能抢走他的女人,这着实奇怪了。   而且更奇怪的是,玄界中人几乎很少人提这件事,也就是说宋阎王并没有采取报复行动。   对于一个诸侯来说,被人抢走女人,无疑是一件奇耻大辱,但他竟然就这么忍下来了,原因只有一个,对方太优秀了,让他自叹不如,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人杰!”胡小花吐出了一个人名。   是他!那就不奇怪了,我喃喃道。   楚人杰就是我的舅父,玄界赫赫有名的武痴,南方第一高手,迄今为止,他只败过昔日的玄界第一高手江九天,也就是我的父亲。他夺了宋阎王的七姨太,从修为和实力来论,宋阎王确实只能是吃哑巴亏,因为闹起来,他是绝对占不到赢面,到头来只会栽的更惨。   此人是个武痴,向来不管玄界之事,连我外祖父的楚门重担,都扔给了几个儿子去争,但谁又能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么一段情史。   不过这么一想,我又一阵头皮发麻。王玲若是宋阎王的女儿,她当初在江北为何不救我,也许是因为黄公子是洪霸天派系,她又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她能拿到阎王殿的休书,而且孙瞎子能帮她,就见她确实来头不简单。   我倒是希望她是宋阎王的女儿,如果她是楚人杰的女儿,那就是我的表妹,妈的,那老子岂不是乱了……   我头那叫一个大,然而胡小花依然在不断的轰炸我,给我一些骇人听闻的信息。   王玲的另一个身份,她是黄泉江北分部的领头人,绰号罗刹女,是黄泉内部精英,深受黄泉公皇甫松的器重,曾秘密执行了很多的特殊任务,绝对是黄泉王牌中的王牌。   她就是罗刹女!   我突然醒悟了过来,为什么王玲一门心思想要我加入黄泉。我在黄泉会受到如此多的照顾,秦飞扬会对我如此冰冷,所有的原因都只是因为罗刹女。   这个我曾经恨的牙痒痒,一直想揭开她神秘面纱的老大,会是我的妻子。   我突然有些麻木了,到底王玲有多少重身份,哪个才是真正的她?楚门的卧底,宋阎王的女儿,又或是黄泉公的爱将,我的妻子。   我越来越迷糊了,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也许这世界上能看懂她的人并不多。   “现在你知道了为什么黄泉分部的人会冒死闯入楚门总坛来营救她吧!”胡小花道。   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现在我脑子有点乱,需要胡小花给我整理一下思路。   胡小花歪着头琢磨了一下道:“你今晚的做法是正确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万龙云内部并不稳定,你可以利用那个叫梦姬的女人,如果她把你当成强者与靠山,或许她会与你合作。至于营救王玲,归根到底还得是靠楚天齐又或者是从不出山的楚人杰,姑且不论是否是亲闺女,怎么说王玲是跟着他长大的。他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我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我现在有些看不清时局,不过胡小花作为局外人,她看的肯定比我要透彻。   “好了,我得回去了,你在南广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感激的拍了拍胡小花的小脑袋,起身买单准备走人。   胡小花站起身道:“我有胡七爷罩着,没人能动我,只是你可得小心了,我听闻黄泉似乎派了不少人来进行报复行动,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很可能会对你下手,你自求多福吧,到时候别怪本小姐没提醒你。”   我暗叫倒霉,自从被该死的魔门盯上后,身边就没一件好事,真他娘的闹心。   在回去的路上,我去礼品店,把猪头给我的一枚玉符,还有一枚扳指装了起来,又买了几瓶好酒,打算去见莫怪。   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万龙云这伙贼人,就数莫怪最狡猾,只要搞定了这家伙,基本上就算稳了。   莫怪虽然聪明,但他是个小人,也许我的礼品不可能让他成为我的朋友,但至少可以短暂的麻痹他,让他觉的我矮他一头,只想混口饭吃罢了,绝不会抢他的风头。   回到住宅,我还没来得及去找莫怪,门就响了。   我打开门一看,门外站着一位绝色佳人,酥胸半露,美艳动人,那薄如蝉翼下的白皙火辣身材绝对是任何男人都看了会眼馋的尤物。   “梦姬,稀客啊,这么晚了,有事吗?”我探出半边身子挡在门口,笑问道。   梦姬掩嘴花枝乱颤的笑道:“怎么,你还怕我吃了你吗?都说男人是下半身动物,如此良宵,鬼面先生肯定不会拒绝我。”   她来找我自然不是简单的风月之事那么简单,我笑了笑:“只要你不怕我吃了你,尽管进来。”   我打开门,把她让了进来。   梦姬在桌子边坐了下来,洁白的手指我的手上抚摸了起来,我如同被电麻了一般,瞬间弹了起来。   我可是很久没近女色了,这女人乃是床榻好手,我可经不起她的挑逗。   “嘻嘻,我当先生是风尘中人,却不曾想这般矜持。”说话间,她拿着我的手,按在她的胸口上。   酥胸传来的触感,让我浑身细胞都沸腾了起来,尤其是她身上那种隐隐入骨的香味,更是让人欲火焚身。   我刚要松开手,她幽幽道:“别拿开,今晚它是属于你的。”   我摇头道:“对不起,我没兴趣,仙子有话但说无妨。”   她用力摁着我的手,幽幽笑道:“别急啊,听我说完,再决定也不迟嘛。今天那女刺客是你的情人、妻子,还是什么?”   我心中大惊,表面上却依然淡定,我还没开口,她又道:“别急着否认,听听自己现在的声音,你的心在狂跳,它告诉我,你被我言中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休书上的张枫。” 第二百三十七章 白眉大长老   她说完话的瞬间,我浑身杀气猛然散发,伸手往她的头上扣去,我决不能让人知道的我的身份,尤其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   我的掌劲还没落下,她动了,鬼魅般的身法,几乎是我的手贴到她头发丝的瞬间,人便已经消失于无形。   “怎么,被我读穿了心思,想要杀人灭口了?”   她的手从后面搭在我的肩膀上,贴在我的耳边喃喃耳语道,身上的那种温香与软软的话语,着实让人迷醉,但我知道这就是个温柔乡,稍有不甚,我就得死在这女人的手里。   她的修为在我之上,我现在算是刚入门的宗师,虽然有幽冥神功的加成,杀伤力、战斗力极强,但面对修为高上太多的对手,依然没有绝对的胜算。   被她看穿了心思,我知道再演下去已经没有了意义。   “你想干什么,开个条件。”她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不过看她对我的态度,不像是高密置我于死地的样子,她应该是有所企图,既然如此,那就开门见山说话。   她搂着我的脖子,笑靥如花道:“一个男人被女人休了在玄界可是奇耻大辱,我看的出来,你很有前途,也是一个有脑子的人,为何非得在一根绳子上吊死呢?”   我笑了笑,不以为然道:“谁说我非得在一根绳子上吊死?我这叫念旧,她毕竟是我过去的女人,我有救她的心,不很正常吗?”   “你这人好有趣,把自己的妻子抓来忍受如此折磨,你到底是狼心狗肺呢,还是艺高人胆大啊?”她绕着我走了一圈,说出了心中的不解。   我就知道这些家伙认为我和王玲是一伙的,哪有不认识自己妻子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若我知道她是王玲,我又岂会把她送入狼口。   “你到这来不会就是为了探讨我的前妻吧,我想她对你似乎并没有太多的利用价值。”我没心思跟她在这磨洋工,有些不耐烦的抬手示意她没事可以滚蛋了。   “有点意思,你是第一个对我没兴趣的男人,正是因为这样,老娘反而有点喜欢你了。”梦姬笑嘻嘻的抚摸我的下巴。   “咱们都是聪明人,跟着万龙生不是长久之计,楚天高更只是一介武夫,有勇无谋。而楚天齐,此人倒是个人才,可是他注定会短命?”梦姬坐了下来,收起搔首弄姿的样子,认真道。   我心中大惊,表面上却装作平静如水,“不会吧,楚天齐乃是楚门第一传人,修为想必也是极高,又有老门主与众长老关照,谁能动他。”   “这个你就别管了,你如果想要在楚门成为人上人,你需要做的就是与我合作,我甚至可以把整个楚门送给你。”梦姬胸口贴在我的胳膊上摩擦了起来,脸上涌起一股潮红,呼吸也变的急促了起来。   我伸手揽住她,用力的揉捏着她的肩膀,表现出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样子,“你开出的条件这么优惠,我还有得选择吗?说说,我只是一个流浪客,有何值得你下如此大的赌注。”   梦姬对我上了她了的贼船,很是满意,香软的小舌在我的面罩上极尽妖娆的诱惑着,享受面罩冰冷的刺激。   “你的价值太大了,你知道老门主早些年与皇甫松是结义兄弟,如今楚门虽然不再受黄泉节制,但老爷子是个很念旧的人。一旦楚天齐死了,楚天高残了,你作为皇甫松钦点的人,就大有机会了。”梦姬道。   我上次听云无敌也提到过这么一句,但是我本人却毫不知情,事实上我连皇甫松的面都没见过,又修为极低,按理来说是没有资格成为黄泉的接班人。   梦姬笑道:“这消息是黄泉内部传出来的,经过多方的验实,肯定是错不了的。你是江九天的儿子,这已经不是秘密,黄泉想要找出一个有公信力的人,你无疑是一个好人选。”   “那你就错了,即使我是江九天的儿子,但你别忘了,江九天当年可是被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以邪魔歪道的身份,活活逼死的。”我冷笑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当年的那一幕。   “玄界想要抬起一个人,跟诋毁一个人一样简单,你如果还在犹豫,那我再说说你的另一个身份,你是楚轻鸿的儿子,楚门老门主的外孙,有足够的继承权。”   你!   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惶恐,这女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要知道我这重身份,除了我、冷血衣与魔门上层,几乎没有外人知道。   “别惊讶,我去带你见一个人,也许你就知道我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梦姬伸手在我的裤裆摸了一把,发现我反应极大,不禁得意的妩媚大笑起来。   我暗自汗颜,没办法这女人太风骚了,要是说我一点感觉都没有,除非是像万龙云那种被阉割的畜生一样。   梦姬领着我出了万府,在楚门神龙街绕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走到了一所青砖老宅前。   她有节奏的在门上扣动了几下,很快从里面探出一张威严的脸,那人见是梦姬,连忙开门让了进来。   梦姬领着我走进大厅,里面坐着一个穿道袍的老人,此人面相威严,不苟言笑,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两道刀削般的白眉直入鬓,苍鹰一般锋利的眼神让人胆寒至极,最奇特的是他的身材极其高大,想必年青的时候是一位风度翩翩的英武之士。   “白眉大人,张枫来了。”梦姬道。   我明白了过来,梦姬并非是万龙云的人,她是这位白眉长老的人。   白眉点了点头,手一挥,一把椅子凭空落在了面前,他抬手示意我坐下,梦姬识趣的退了出去。   待我坐定,发出洪亮的嗓音道:“张枫,你是门主的外孙,也算是我的外孙,如今楚家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你来的正是时候。宗主办事总是一步不差,有我助你,楚门必将纳入我宗门势力。”   “当然,你既可以当门主,黄龙剑也会属于你。”   我懂了,他就是阴无生说的那位在楚门的魔门接应我的人,只是这枚棋子也太大了,白眉是楚门的大长老。   楚门共有四大长老,白眉为大长老,楚天齐、楚天高各有一个长老支持,最后一个长老席位却是楚人杰,只是这位南方第一高手,专心于武学,根本就没心思任职,其实就是个虚名而已。   白眉向来保持中立,深居简出,从不与楚门任何势力结党营私,稳重老沉,深受楚老门主的信任,但谁又能想到他会是魔门中潜伏在楚门埋藏的最深的炸弹。   “我想不会这么简单吧,老门主与其他长老,楚家两位公子都不是善良之辈。”我故作不解的问道。   他傲然起身道:“楚天齐已经是必死无疑,楚天高依仗着万龙云,老门主又老病缠身,如今楚门大权我掌握了尽一半,只要武痴不出山,楚门之中,我无敌手。但要想坐稳,必须拿到老门主的传承印信,这个就看你的本事了。”   白眉自然不会是在吹牛皮,我看的出来,这家伙应该是个紫色级别的宗师,绝对属于玄界重量级的人物。   “好,一切听你安排就是,反正我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但是我有两个条件。”我道。   说白了,他就是想要我当一个棋子罢了,因为我身上还有别的计划,楚门只是我其中的一站,到时候魔门自然会有人来替代我。 第三百二十八章 四大天王   “你说。”他颇为不悦,像他这种权臣是很烦下面的人跟他讨价还价的。   而我呢,在他看来只是黄泉派过来的一个走卒罢了,至于我那些所谓的身份,在向来崇尚实力为尊的他看来,都是一些没用的东西。   “一,我希望外祖父能得善终。”我道。   白眉点了点头:“嗯,难得你有这片孝心,我跟随老门主这么多年了,出生入死的老兄弟了,届时我可以保他全尸。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给他个痛快。”   我心头叹了口气,他能这么说,已经很不错了,权利之争向来是残酷的,伍子胥就鞭尸楚怀王,外公能在这场内乱中留全尸,便已是不易。   “二,我希望留下楚家人,不要赶尽杀绝。”我说。   他两道白眉一凛,冷笑道:“成大事者就要像陈友谅那般心狠手辣,你这么多的妇人之仁,怎能成事,真不知道门主怎么选了你这么个废物来。要不是你有值得利用的价值,我才懒得理你。”   “记住了,你的身份只是一颗棋子,是一条狗,为老夫所用,为魔门所驱使,还需要我提醒吗?”   他浑身杀气激荡,长袍无风自动,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面对这等强横的对手,我没有任何的脾气,是啊,我现在不就是魔门一条走狗吗?   “不需要。”我避开他锋利的眼神,冷冷道。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事我会让梦姬来通知你。你毕竟是宗主点名来的,不是一般的垃圾狗,梦姬你要喜欢,可以拿去享用,滚吧。”   这还是我第一次面对如此的强者,他们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面对底下的蝼蚁,极是不屑。   然热面对他轻蔑的言语,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实力摆在那,没本事就闭嘴。否则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我本来还想借着他的力量营救王玲,但冲他这把我当狗看的态度来看,那无疑是异想天开,他是绝对不会帮我的。   我的价值紧紧只是从老门主那骗来印信,然后在他的帮助下,做一个傀儡门主,这便是魔门交给我的任务。   我走出来,梦姬便迎了上来,笑道:“怎么挨训了,白眉长老就是这点不好,太过自傲、清高,把下面的人当狗,别郁闷了,习惯了就好,也许等有一天你能把他踩在脚下的时候,你也可以朝他的脸上吐口唾沫,骂他是一只老狗。”   我认真的问她:“我像一只狗吗?”   她没有丝毫的由于,直接回答我:“像,而且是那种流浪街头的垃圾狗。”   我用力在她的胸上捏了一把,“臭娘们,老子想上你了。”   梦姬顿时兴奋了起来,“来啊,你这只垃圾狗,有种弄死老娘。”   我把她拖进了住宅后的一个偏僻角落,积压许久的火焰几近快要把我焚烧了起来,我发疯似的在梦姬身上发泄着这种怒火。   直到这女人在我身下如同烂泥一般躺着,我的心情才好点,穿上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梦姬这贱人,则在我身后,咯咯欢笑着。   “就冲你这本事,我看好你,你肯定能把白眉那老狗踩入万丈深渊。”她道。   我知道,白眉肯定也是百般凌辱、羞辱她,以至于她在放荡的同时,内心自尊已经极度扭曲的变形了。   我不想做一只狗,我暗自发誓,白眉必将为他的狂妄付出代价,我坐上楚门门主位置那一天,就是他的末日。   回到后山的竹林,远远便看到一个人立在我的住宅门口,身形笔挺,孔武有力,正是谭冲。   “鬼面,明日万大人会举行家宴,到时候所有的门客都会去,你一定会去吧。”谭冲听到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他的双腿黄光隐现,正是谭腿发作,元气散发的征兆。   “我当然会去,谭先生还有事吗?”我皱眉问道,我并不想跟谭冲打交道,楚门如今已经到了分裂的边缘,我实在无暇跟一个无聊的家伙在这里争风吃醋。   再说了,我刚刚与梦姬好过,那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一个男人付出真心。   “明晚的家宴上,我要与你决斗,生死决斗。”谭冲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传了过来。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想躲什么,什么就找上门来。   我经过他的身边,伸手拨开了他:“对不起,我对决斗没兴趣,再说了我与谭兄不过才见过一面,没必要生死相向吧。”   谭冲一把拽住我的衣服,冷笑道:“怎么你怕了,我警告你,任何靠近梦姬的人,都会是我谭冲的死敌,你好自为之吧。你可以选择不与我决斗,但你必须当着众人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承认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身上魔气一吐,含有吞噬气息的魔气登时震开了他的手,谭冲更是恼羞成怒,大叫道:“鬼面,明天你要不赴宴,你就是孙子。”   说完,他气愤而去。   我叹息了一声,一些传统武修家族迅速衰落,与家族无良才有很大的关系,谭家腿、八卦拳、在玄界是很有名气的,但是他们的后人却修为不精,以至于这些曾经辉煌的武修绝学,如今成了用在电影里的花架子。   想到这,我倒是又想到了云无敌,此人凭借着铁线拳,纵横玄界,成为中榜顶尖高手,着实是有些真本事。   打发了谭冲,我回到床上盘腿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万龙云就传人来呼唤我了。   来的依然是上次那个老头,他依然是不苟言笑,快要走到万府门口的时候,老头突然开口道:“今晚三更,在醉清风,有人要见你。”   我愣了愣,想要问清楚,这老头也是个怪人,说完话,就不再言语。   因为万府附近有不少眼线,我也不敢拉着他多问。   一见面,万龙云就给我派了个任务,说他有个仇敌叫余枫,这家伙在一家馆子里喝酒,让我去做掉他。   这个任务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当我看到莫怪阴森森的在一旁看着我时,我就知道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陷阱未必是万龙云挖下的,是莫怪。   这家伙奸猾无比,只是短短一晚上,我估计他已经认定我是他的劲敌,所以想方设法,想要除掉我。   不过眼下,我也没别的办法,得不到万龙云的信任,我就见不到楚天高的面,接下来的计划就没法实施。   没办法,楚门的规矩太森严了,即便是像我这种内门弟子,也无法进入内府,唯有靠万龙云这种权臣引荐。   “干好了这活,今晚宴会上,三公子来了,我给你邀功。”万龙云道。   我心中一喜,楚天高要来,正好我见识下这位神武的三公子。   “大人放心,余枫绝对见不到傍晚的夕阳。”我望着外面的天空眯了眯眼睛道。   万龙云抬手道:“快去吧!”   离开万府,我并没有急着去猎杀余枫,而是约见了胡小花,让她把白眉的资料给我。   要说狐族就是神通广大,我这边刚开了口,没多久胡小花便从一辆豪华的汽车下来,走进巷子,远远就扬手,示意资料已经弄到手了。   白眉原名白正堂,曾是武当派的首席大长老,建国初年曾随黄泉公与东阴玄界激战,直属楚王朝麾下。   此人精通武当绝学,武修与玄修都是登峰造极,乃是昔日黄泉公手下的四大天王之一。   四大天王分别是,楚王朝、宋歌(宋阎王之父)、朱大友、白正堂。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狂妄的资本   楚王朝是我的外祖父,白正堂是他的部下,但能入四大天王与他并列,足见之人修为之高。据说他曾在一夜之间斩杀七十二名东阴阴阳师,一手太极法,可攻可守,可刚可柔,造诣甚至在当今的武当掌门张纯之上。   在此不得不提的是,那位朱大友,就是猪头的爷爷,朱老太爷,难怪猪头这家伙能拜入玄悲的门下,与周家结亲,看来这家伙后台很硬啊,胡小花分析猪头是未来玄界之主,从这一点来看,倒也无可厚非。   他可是根正苗红的,黄泉第三代传人。   后黄泉一统玄界,黄泉公派楚王朝与白正堂南下,创立了楚门,宋歌创立阎罗殿,早些年华夏大地的这些地方诸侯势力尽皆受统一管制。   但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黄泉失去了对这些门派的管辖能力,各大势力分裂割据,形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而楚王朝、白正堂则成为了南方的两大巨头,这些年来,白正堂一直辅佐楚王朝。   然而,随着我的外祖父老病复发,身体每况愈差,白正堂便开始蠢蠢欲动。毕竟他被我外祖父压制了一辈子,心头难免恐惧,若非现在老人家实在不济,而我的舅父楚人杰又不问世事,他也不会轻举易动。   难怪白正堂看谁都不屑一顾,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   不过从他对我的蔑视以及态度来看,他应该不是魔门弟子,只是被魔门说服或者收买的合作者。否则他应当知道,我可是冷血衣亲自培训的弟子,又怎么能以垃圾狗相称呢。   估计,他不在乎我的身份,是因为我的父亲算起来也是他的晚辈,那些虚名在他眼里屁都不是,是以他看不起我,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你有没有搞错,你要弄白正堂,你疯了,他可是‘上古怪兽’,你能打的过吗?”胡小花有些不可思议的大叫道,或许是觉的说话声音太大了,她又赶紧掩上了嘴。   我目光深沉的落在酒杯中,随着我的摇晃,酒杯中出现了一个小漩涡,很快就见杯底古香古色的花纹了。   “任何小看我的人,都付出了代价,白正堂也不例外。他瞧不起我,这就是他致命的弊端,有时候狼与狗从外貌上来看,是很难区分的,白正堂狂妄的老眼看不清楚,那么他就必将付出血的代价。”我冷冷道。   胡小花啧啧了一声,捧着腮看着我道:“张枫,我咋觉的你越来越爷们了呢。你如果干掉白正堂,必将扬名立万,到时候我……”   她还没说完,我举起手打断了她,“成,你什么也不需要做,只需看戏就好了。”   “好了,我还要去一趟刘德饭庄,在那有个局。”跟往常一样,聊完我就闪人。   胡小花追了出来,好奇的问我去那干嘛?   我说去杀人!   她惊讶道:“你疯了,大白天去杀人。”   我说,这是莫怪安排的,我就遂了他的愿。   看来你是想把楚门的水搅浑啊,万龙云要你杀的人肯定不简单吧,你这么明目张胆的杀了他,只怕是整个楚门都会为之轰动,到时候你就出大名了,胡小花脑瓜子一转,就想到了我的用意。   我笑道:“你错了,我对出名不感兴趣,我对见到楚家的两位公子更感兴趣,只要杀了余枫,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们。”   刘德饭庄内,今天多了很多生面孔,但对于在这里吃饭的人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了,最近楚门大会就要召开,很多外地堂口的堂主尽皆往回赶,以至于总坛附近的饭点生意,每天都是爆满。   余枫是楚门的二长老楚荒手下的心腹弟子,楚荒是楚王朝本家兄弟,修为了得,掌管楚门楚家宗门本部之事,有很强的实权,他是楚天齐的支持者。   余枫作为他的弟子,平素也向来骄狂,如此一来,难免碍了别人的眼,万龙云就看不惯这些楚门本部宗门弟子,两人还曾大打出手,双方没少互相暗算。   但是随着各地的堂主回归到总部,楚荒这边的底气渐渐有些不足了,因为支持老三楚天高的是三长老徐光,徐光就是外姓人,靠着跟着老门主一点点打拼上来的地位。   所以,在楚门内部,以这两位长老为帮派,双方分成了本部与土仔两大势力,土仔就是那些来自于其他势力,靠势力在楚门站稳脚跟的一批人。   余枫,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人物,正好成为我打开楚门上层的一把钥匙。   所以,我明知道莫怪这坏种想要害我,却依然毫无畏惧。   我一身怪异的打扮走进刘德饭庄,立即引来众人的瞩目,我领着胡小花,按照万龙云给我的包厢号,径直走去。   “枫哥,你不会真要大开杀戒吧,这样吧,我还是躲远点,万一能接应你呢?”胡小花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离我远远地,在一旁坐了下来。   我走到了天字3号包间的门口,猛地一脚把房门给踹开了,闯进去,几个弟子拿了刀剑逼了过来,大喝道:“妈的,不知道余爷在这吃饭吗?想找死吗?”   坐在正对着门位置的一个留着浓密八字胡须的中男人站了起来,冷笑道:“没看出来吗?他是来闹事的。”   “你有种,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本人不杀无名鼠辈。”余枫依然是一副本部老干部的样子,说起话来很有派头。   我大笑一声:“我是你大爷!”紧接着肩膀左右一荡,撞飞两个堵在我前面的弟子,“我乃鬼面,斩杀余枫,不想死的都给我滚一边去。”   我这一声吼,如惊雷般,整个饭庄都听的清清楚楚,那些吃饭的人全都围到了一起看热闹。   一看我惹了余枫,立即有人打趣道:又一个为了媳妇杀上门来的,余爷这身风流债可是不轻啊。   四周的弟子都是余枫的心腹,虽然惧怕我的威风,却也没有丝毫的退让,全都围了过来。不过他们这些人的修为,每一个达到宗师级别的,哪里会是我的对手。   我双掌黑色魔气翻腾,迎上一个持刀的弟子,他的刀法在我眼里看来实在太慢了,欺负老百姓还成,想在玄界混还差的远。看来楚门也是良莠不齐,并非每个内门弟子都是高手。   我一掌扣在他的面门上,腐蚀性的魔气如硫酸一般,那人的脸在我的手心下开始融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我本来一身行头就吓人,出手又毒辣无比,剩下的那些人果然被我镇住了,哪里还敢再往前冲,纷纷逃窜而去。   余枫这时候也有些怕了,他退到了窗口边,似乎打算逃跑,我手腕一抖,一道符纸将整个房间罩住,里面只有我与他对决。   “狭路相逢勇者胜!”余枫自然不愿气势被我牢牢压制,他怒吼一声,双拳往我砸了过来,是地道的洪拳,气势雄浑,如奔腾猛浪,已然是有几分楚荒老爷子的火候。   洪拳据说也是传自于大悲寺的绝学之一,是二长老楚荒的绝学,与铁线拳并称为,两大拳宗。   “幽冥有恶鬼,名唤帝释天!”我怒吼一声,使出了幽冥神功中的一套拳法。   这套拳法是幽冥恶鬼帝释天所创,此人是鬼中赫赫有名的老前辈,创造了许多绝学,在阴司被奉为拳圣。   但在玄界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早已经魂飞魄散了,据说是阎罗天子亲自出手灭的他,所以无论阴阳两界,都极少有这人的史料存在。 第三百三十章 嚣张杀贼   幽冥鬼拳鬼气森森,飘渺无影,若隐若现,随着拳风舞动,黑色的阴气很快笼罩住了我的全身,四周的人连影子都看不到。   砰!   我与余枫重重的对上了一拳,他年纪在三十四五,修为大概刚入了宗师,也算是天赋不错了,不过他的力道不够精纯,我也是灰色、黑色宗师,但爆发出来的能量足够媲美红色宗师。   砰!   余枫整个人横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张嘴吐了口鲜血。   “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杀我?”余枫擦掉嘴角的血渍,踉踉跄跄的指着我问道。   我身形一闪,再次重重的一记勾拳砸在他的下巴上,噗,鲜血伴随着牙槽花子飞了出去,余枫砸在墙上,撞出了一个大窟窿。   这就是实力,余枫根本就不够我玩的,就像我,不够白正堂打的,是同样一个道理。   在强者的眼中,弱者就是蝼蚁,他们的生死只在一念间,只是有很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不懂的低着头做人,所以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其实有时候我挺佩服余枫这种人的,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嚣张。   真正嚣张的人只能是白正堂这种,摆明了就是一副天下老子独尊,有种你咬死老子。   围观者没有一个上场的,全都站在一旁看热闹,这是玄界的特色,除非是自己带的人,或者一个堂口的人,否则发生打斗事件,是没有人站出来出头的。   因为这种打斗的场面,是他们接下来一个星期的茶余饭后谈资,没有人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你们还在愣着干嘛,快来救老子啊,余枫朝门口大吼了一声,但是没有一个出头的。   连本堂口的人都不愿意出来帮忙,足见这个余枫人品得有多么的差劲。   “这位兄弟,有话好好说,钱,咱有得是钱,谁让你来的,出多少钱,我出三倍,不,十倍!”余枫竖起十根手指大叫了起来。   “钱?我要你的命!”   我一把揪住他的头发,像脱一条死狗一样,将他拽出了包厢,顶在二楼的围栏上。   “都给我听好了,老子叫鬼面,今天杀了这条狗,若是他的主人有种,三天内可以来找老子。”我说完,照着余枫的天灵就是一记重掌,然后把他的尸体从二楼扔了下去。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我快步离开了刘德饭庄。   周围的人都看傻眼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杀人这么嚣张的,而且谁不知道余枫的主子是楚荒与大公子楚天齐,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正是我想要的效果,杀完余枫,我慢慢的沿着偏僻的小道往回走。   我知道,今天的事情才刚刚开始,真正的好戏马上就要登场了。   当我走进一条胡同时,一股森寒的杀气蔓延开来。   我听到一声口哨声,一张巨网从天而降,于此同时,十几道淬有剧毒的弩箭从不同的角度射杀了过来,几乎是天罗地网一般,让人避无可避。   这就是莫怪的坏心思,这些人未必是他安排的,但他知道,一定有人要刺杀我。   我原本以为是单个的刺客,放心大胆的想要会一会,毕竟就算打不过,我逃跑的本事还是有的。但不曾想来的是一个团队,几个黑衣人从胡同的墙上翻了下来,训练有素的从几个方位虎视眈眈的盯着我。   “幽冥北斗!”生死之际,我当然不能束手待毙,黑气森森的骷髅头以北斗七星之位守护在我的身边,随着我这段时间修为的提升,骷髅头愈发的狰狞明显,森白的牙齿进准的咬住了射过来的毒箭。   虽然是挡住了这些毒箭,但幽冥北斗瞬间也是被破了,那张渔网已经笼罩在我的头顶之上。   “恶贼,敢犯我黄泉,必取你狗命。”领头的人大喝一声,浑身土黄色的光芒暴涨,如同铁塔一般的身子猛地撞了过来。   我避无可避,肩膀用力一抖,与他撞了个结实,同时单掌削向他的脖子,那人却是丝毫不避,我这一掌像是打在了铁墙上,被震的倒退了一步,被巨网捞了个结结实实,顿时动弹不得。   余下的几人,刀剑全都架在了我的脖子上,他们都穿着蒙面纱,只漏出杀气腾腾的双眼,但我隐约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心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   “头,怎么处理这玩意?”说话之人,正是刚刚撞我的大汉。   一旁一个身形较为瘦削的人道:“拿住他,问清楚了再说。”   我没有丝毫的反抗,这声音是个女人发出来的,没错,他们就是来自江北黄泉分部,我曾经的兄弟姐妹们。   这伙人抬着我,飞快的掠进了郊区的一个院子里。   “小子,幽灵是不是你抓的,还有我的兄弟蟒蛇在哪?”壮汉揪住我的头发,照着我的小腹就是两拳,打的黄疸水都快吐出来了。   但我的脸上依然是带着笑意的,这是我该受的,他们打我,我心里反而舒服,要不是我盲目的把王玲抓住献给了万龙云,又何至于这么多事。   打了我几拳后,有人嚷嚷着要杀了我。   女头目说话了:“这人留着有用,也许能交换回幽灵。”   我抬起头,无奈的摇头,咳了咳道:“飞扬,别多想了,万龙云是不会放她的。我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根本就没有交换的价值。”   我一出声,尤其是叫出了那人的名字,众人大惊。   秦飞扬摘下脸上的面巾,惊讶道:“张枫?”   我点了点头,“是我!”   金刚等人都摘下了面罩,欣喜之余有些懵逼了。   “我草,这是怎么回事,你小子怎么会扮成鬼面,还有罗刹女的事是咋的?”金刚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胸口,很是欣喜。   进了屋,我才知道这个院子是黄泉在南广的一个秘密据点。   一言难尽,我简单的说了下王玲的情况,以及我的营救方案,秦飞扬表示会全力配合我。   当然,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现在是魔门的一颗棋子,因为他们代表的是正义,而我却是邪恶。   我们曾是患难与共的兄弟,但终有一天会成为敌人。   误会解开了,我心中也稍微放松了一些,我以前小看黄泉了,今日若非他们没有痛下杀手,我能不能逃脱还真不好说,这些家伙也许论单个的实力,都不如现在的我,但他们配合的天衣无缝,联合起来有很强的杀伤力。   我在院子里待的时间并不长,秦飞扬亲自把我送了出来,她还是那么的安静、冰冷,不怎么爱说话,走了近一路,始终没开口。   “飞扬,最近还好吧?”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对不起,其实我早应该告诉你罗刹女的身份,也许事情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秦飞扬幽幽道。   “无妨,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死不了的。告诉我,王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秦飞扬道:“她是黄泉公最信任的人,还有很多特殊的身份。这些天,她一直在外面执行任务,因为级别不够,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但为了执行任务,她不惜整容、炼肤,几乎完全成为了另一个人。”   这中间肯定有其他的故事,只是秦飞扬未必知道,只有将来王玲自己开口,才能弄清楚,她到底去哪了。   不管如何,那地方一定非常的残酷。   “好了,我该回去了,南广不太平,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我笑道。   她点了点头,然后又嘱咐了我一句,一定要让蟒蛇活着回来。   我打了个响指,让她放心,旋即而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药丸妙计   回到万府,见我全身而回,莫怪有些诧异,按照他的设想,我应该死在了黄泉的手里,因为他早就接到密报,黄泉的人要刺杀抓捕幽灵的凶徒。   我若是一直藏身在万府,黄泉的人自然找不着,而借着让我去公众场合刺杀余枫,很快就会把杀手全都引来,到时候我自然是难逃一死。   莫怪的如意算盘打的很响,只是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原本也是黄泉一员,倘若今日我没有这重身份,或许早就身首异处了。   “鬼面先生今日杀贼,简直是名扬南广,现在整个总坛都在议论你,出了好风头啊。”莫怪阴阳怪气的笑道。   梦姬沉眉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显然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犯下如此大错。   “你这个废物,我让你去杀余枫,谁让你去挑衅楚荒与大公子了,现在三公子恼怒至极,要我把你交出去,你看如何是好。”万龙云一合手掌,生气的骂道。   三公子把气都洒在他的头上,如今他也难以交差,而我原本是他比较器重的,但出了这档子事,他躲还来不及呢,哪里敢护我。   万龙云平素自认是楚门的权臣,有呼风唤雨之能,但他并不傻,他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楚门最高层那些人真要发起火来,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事是我犯下的,万大人只管把我交出去就是,鬼面绝无半点虚言。”我装作一副义气凛然的样子,拍了拍胸口道。   万龙云叹了口气,“哎,可惜了,你这人是个良才。交不交出你是三公子的事,今晚上的宴会,你是生是死,全看你自己了。”   莫怪抚摸着胡须像是在思考什么,他那双细小而又锋利的贼眼,就像是长在我的身上一般,隐然看穿了我的心思。   此时正是关键时候,我若是被这小人发觉了想法,想要救王玲就更难了,而营救王玲的办法,就是我必须与楚天齐见上一面。   看来,我得想办法除掉莫怪才行,只是这小家伙修为诡异,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也不敢擅自动手。   离开万府,梦姬把我堵在了竹林里,自然是劈头盖脸一通怒骂,责怪我破坏了白正堂的计划。   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黎明前的这份黑暗,这样有利于他隐藏夺位的真实意图,同时以免引起楚荒与楚天齐的警觉,尤其是怕老门主对他起疑心。   因为我今日刺杀余枫,并没有报家门,表面上别人会把我当做万龙云的门客,是为他卖命,但实际上现在任何人都有被怀疑的可能。白正堂不想担上任何一点点的风险,所以他对我自然是怒不可遏。   “哎,我原本不想这么冲动,但是姓余的让我忍无可忍,所以我动手了。你知道的,我是魔,发起脾气来,难免会难以压制。”我耸了耸肩,很是歉然。   梦姬何等聪明,她瞪了我一眼嗔道:“到现在,你还跟我在这打哑谜,你那点小聪明最好小心点,白正堂不是傻子,他远远比你想象的要狡猾。”   “小聪明,你指的是什么?”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梦姬冷笑道:“你真当我们傻吗?你在海市时,楚天齐为了给你出头,不惜与柳世昭对峙,这说明你私底下与他有很深的交情,你今日这么闹腾一出,无非就是想见他一面,再定夺玄界的大计。对吗?”   我暗自心惊,这女人果然聪明,她几乎把我的信息吃透了。白正堂因为瞧不起我,他或许短时间内不会怀疑我,但只要他静下心来想一想,边能明白我的心思,到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遇上梦姬这么个女人,我还能说什么,我的心思完全逃不过她的眼睛。   “怎么,你想杀我灭口,赢取时间?”梦姬见我眼神冰冷,忍不住在我胸口掐了一把。   我确实有杀了她的想法,这女人太聪明了,如果她不帮我,我在这里的计划很难实施。   不过,我却不能杀她。这是楚门总部,杀了她,白正堂很快就会报复我。   “当然不,你这么聪明,我怎么舍得杀你,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直说吧,我给不了你钱,给不了你权利,但我能给你绝对的自由。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你若是愿意去高密,请便。”我也不想再让弯子,开门见山道。   从上午与她疯狂过后,我知道她在白正堂手下听差,也是过的生不如死。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在追逐金钱、名利,但自由是无价之宝,我给她的开的条件绝对是诱人的。   “好,我相信你,我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相反,白正堂那,我会替你压着,就说你是一时冲动,所以残忍的杀害了余枫。”梦姬想了想道。   “谢谢。”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像梦姬这种女人说的话并不可靠,但眼下我除了相信她依然残留着对自由的向往,已经别无选择。   “要我陪陪你吗?我觉得你现在肯定很需要有人能为你吹上一发。”梦姬伸手往我裤裆里摸去,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道:“上午是个例外,再这样,你我的关系到此为止。”   “好吧。”她有些悻悻的点了点头,无奈的离开了。   回到屋里,我痛痛快快的冲了个凉,盘腿打坐了一会儿,这是我保持头脑清醒的办法,如今形势复杂,我若走错一步,很可能便是万劫不复之地。   我现在最想见的人,除了楚天齐,便是蟒蛇和王玲了。   王玲肯定是见不了了,就算是南广最好的医生,也休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她清醒恢复过来。也就是说,她至少是安全的。   而蟒蛇就不一定了,在被查出了他是黄泉斥候的身份后,他的命运有两种,一是与王玲一同被当做指认楚天齐的杀手,二,无用之物,杀掉。   以万龙云的脑子,他肯定会选择后者。   我决定去看看蟒蛇,顺便听听万龙云的想法。   蟒蛇被关在审讯堂,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全乎地方,全是血。   “鬼先生,这就是黄泉的探子。”狱卒打开门把我放了进去。   我现在是万龙云的门客,又刚刚杀了余枫,声明大作,守卫对我自然也是恭敬有加。   你们都退下,我要单独审问他。   几个狱卒有些犹豫,我又道:“他说的很可能都是机密,听到了对你们没什么好处。”   在这里干了很多年,这些人都懂规矩,连忙退了去,生怕听到了不该听到的东西,给自己闯祸。   “不用再硬撑了,幽灵的身份已经弄清楚了,她就是王玲,也是你们的领袖罗刹女。”我点了根香烟,递给了他。   蟒蛇神色大变,无奈的摇头道:“哎,黄泉的人落在了楚天齐的手里,或许还有救,但落在万龙云手上,只怕是没有活路了。”   他接过我的香烟用力吸了一口:“既然如此,你们也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给个痛快吧。”   “现在还没到要你命的时候,等过了楚门大会,我会想办法把你放出来,别忘了,你当初还欠我一刀,我可不想你这么快死掉。”我安慰蟒蛇道。   蟒蛇摇头道:“只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他们就会对我下手,万云龙不干杀罗刹女,但他一定会对我下手的。”   “我告诉你一个法子,可保你不死,至少可以让你撑过这几天。”我凑在他的耳边,快速的说了几句,然后递给了他一个药包。“记住了,一次一粒,这里共有七粒,够你吊住他的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谭腿   他从我的眼神中,顿时读懂了我的意思,“好,我敬候你的佳音。”   我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对狱卒交代了几句,这才离去。   紧接着,我听到了蟒蛇在大吼着:“万大人,我要见万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这是一个一石二鸟之计,能不能杀掉莫怪,就全靠蟒蛇与梦姬的配合了,人都是有缺陷的,尤其是一些小人,他们在某些方面会有无穷的欲望。   万龙云之所以如此器重莫怪,除了他的狗脑子以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莫怪还是一个炼制丹药的好手,尤其是在男女方面,更是有独特之处。   我原本也不知道这些消息,是梦姬告诉我的,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梦姬帮我,除掉二贼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突然觉的自己有些可笑,来到楚门后,整天与这群小人勾心斗角,也真是够累的,但就是这样一群狗尾巴草,如果不能清楚他们,能活活把人给粘死。   到了傍晚,万府挂上了鲜红的大灯笼,府门口铺了上好的红地毯,就像是迎接国外友好邻邦领导人一样隆烈。   几乎整个府邸的守卫都被派去执行值勤人物,安保极其森严,如临大敌一般。   因为今晚上,内门的楚三公子将会来万府饮酒作乐。   事实上,像四大长老,以及两位公子,一般很少会出现在这里,这是楚门的规矩,除了门主召开晨会,或者有要事相商,一般的内府高层,极少到外城来。   万龙云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衫,领着四大天王,与我,以及一些其他门客,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候了。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钟,只听到门外有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当先是一行肃杀的穿着黑白两色练功服的弟子在万府门口左右而立,严阵以待,紧接着一顶黄色的轿子出现在街角。   万龙云伸头一看,大喜道:“还愣着干嘛,赶紧放鞭炮迎接三公子啊。”   顿时原本准备好的炮竹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莫怪等人全都跟迎接皇上一般,欢喜不已,礼乐班子也敲敲打打了起来。   我不禁暗自觉得好笑,这个楚天高也真够好大喜功的,到了这当口人人都恨不得缩着脑袋做人,他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排场大。   楚天高的轿子是那种八人大轿,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极是富丽堂皇,   轿子在门口停了下来,一身黄色丝绸唐装的楚天高腰悬佩剑,傲然的四下扫视了一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迈开步子,往万府走来。   楚天高确实有狂妄的资本,此人天生身材魁梧,留有虬龙一般的黒髯,看起来极其的威武。在楚门,楚天高有“小霸王”的称呼,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完全继承了老门主楚王朝当年的风范。   只是他虽然外表彪悍、霸气,但却没有王气,只能为将,难为帅,是那种最典型的有勇无谋之辈。   难怪,白正堂、梦姬都这般评论他,认为他不足挂齿,难以构成威胁。   楚天高龙行虎步,走进了万府,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冷冷问道:“谁是鬼面?”   万龙云有些没听清楚,谁?   我是!我往前走出一步,拱手道:“参见公子!”   因为我还没有和楚天高交手,所以很难看出他的路数与修为,不过从他散发的气场来看,修为在我之上,而且气力纯正无比,绝对是高手。   我虽然进步神速,又有诸多奇遇,但归根到底,我进入玄界才不到一年,指望跟这些从小就开始修炼的世家公子相比,底子还是稍差了一些。   所以,我的修为比对手一般都低,但往往能赢,只是因为我的招式霸道,杀伤力强,又有苍天护佑罢了。   楚天高大手臂搭在我的肩上,大笑道:“你今日在饭庄斩杀余枫,很是霸气,本公子就是喜欢你这种敢做敢当的汉子。你是不知道楚荒老王八蛋与世子,气的脸都青了。哎呀,那场景真是让我太开心了,走今晚大喝一场。”   说完,他揽着我的胳膊,与我一同走进了大厅。   万龙云等人都傻了,原本还想把我交出去让楚天齐的人给宰了,但没想到楚天高竟然如此看好了。   莫怪肠子都毁青了,他早知道我不仅仅没死,还深受三公子看重,他打死也不会唆使万龙云,让我去刺杀余枫这么个废物了。   酒热正酣,楚天高喝了几杯酒,拉着我,豪气的讲着他成名后,遇到敌手,如何应敌的光荣往事。   这人并非浪的虚名,他曾经在楚门执行过很多外联任务,甚至包括刺杀宋阎王。可以说,他能有如此强大的民意,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那种豪迈的人格魅力。   然而,这人确实智谋不行,以至于让万龙云这种溜须拍马之辈,哄的高高兴兴,甚至是唯命是从。   “鬼面兄,今天听饭庄的人说,你身手极好,要不你我讨教几招,过过瘾?”楚天高喝的痛快了,忍不住打了个哈哈,拽起我,就要与我在大厅里单挑。   莫怪自然不能由得我强占了他的风头,当即连忙给一旁的谭冲使了个眼神。   宾客抢了主子的风头是大忌,莫怪虽然不是主子,但他一向自认为压着我,所以,他决不能允许我出头,这样一来他就会变的很没面子。   “三公子,你乃是金体,区区鬼面又怎么可能是你的对手,我与此人早已经约好生死斗,还请三公子做个见证人。”谭冲站起身拱手拜道。   楚天高摸了摸胡须,豪爽道:“好吧,反正我与鬼面兄以后有得是时间切磋,不若你们先耍上一耍,正好也让我见识见识。”   我知道再退也无益,当下只能迎战。   “好,三招之内,我若不能打败谭冲,我就自刎于众人之前。”我举起手,大笑道。   “三招,你疯了,谭冲可是谭家腿传人,而且是宗师级别,三招打败他,你当自己是谁啊?”梦姬花容失色的大叫了起来。   她看起来是在贬低我,但实际上是在担忧、提醒我。   这女人倒也能分清敌我,至少她对我来说,还是比较真诚的。   楚天高也是恍然一惊,不禁哦了一声,他对谭冲也是知道的,谭家腿在武修界成为已久,谭冲作为年青辈的宗师,虽然算不上多么优秀,但多少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就连他都不敢扬言三招击败谭冲。   他的第一反应是我太狂妄了,但当看到我沉重、冷静的气势时,他突然觉的这场决斗将会很有意思。   “三招,哈哈,鬼面你是不是有些太狂妄了?”万龙云笑问。   “三招对付一个只知道想女人的废物,足够了。”我道。   谭冲恼羞成怒:“你,受死吧。”   说话间,他脚下黄光骤起,整个人轻灵的腾空而起,两腿如剪刀般,以雷霆万钧之势往我踢来。   这两踢绝不简单,乃是谭腿中的冲腿,势大力沉,如海狼一般,一重接一重,让人难以抵挡。   我并没有闪躲,连幽冥北斗都没用,双拳黑气闪烁,砸向谭冲的脚底板。   轰!   拳腿相接,一股巨大的力劲爆发开来,我只觉得胸口一闷,险些吐出血来。   我这是故意吃他的招,试探着他修为的深浅,以谭冲的脾气,他被我刚刚这么一激,肯定会跟我死磕,所以他一腿肯定是绝招。   我硬吃他一招,自然也就知道他力量的最大值是多少。   在没有防范的前提下,他应该是能打伤我的。   我心里有数,就好说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残暴废腿   谭冲见踢中我,忍不住大喜,只见她双手倒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如风扇一般旋转了起来,“旋风腿!”   四周都是腿影形成的黄色元气,让人难辨虚实。   我依然选择了硬抗,当即沉腰坐马,双手呈太极状,左右手游走了起来。   谭腿胜在雄猛、刚劲,我虽然有着绝对的自信能打败他,但也不敢太轻松,他是右腿先上,当他腿上排山倒海的气劲传来的瞬间,我顺势身子半倾往底下一引,轰!巨大的力劲透过我的脚底传达到了地板上,顿时,地板尽数开裂。   但这一下却化解了他的气劲,我右手寸指重重的砸在他的涌泉穴上,谭冲巨疼之下只能是缩腿,弹了回去。   表面上刚刚这一下,我落了下风,实则谁痛苦谁知道。   谭冲借着探步抬腿的机会,暗中舒展了一下筋骨,缓解疼痛。   “还有一招,我看你怎么打败我?”谭冲冷笑了一声,双腿气劲再次增强,整个人像弹簧一样高高跃起,像鬼魅一般不断的围绕着我闪纵腾挪起来。   他的速度非常快,快的乱人眼,谭腿被称为天下第一快腿,还真是不假。只是可惜原本这么一门绝学,传到今天,已经早没了当初的神妙。   试想创立这门腿法的人,当初使用起来,是何等的厉害。   谭冲很快制造了至少有十多重身影,从十多个不同的角度,几乎是一瞬间,同时像我袭来。   看上去就像是十多个人用不同的腿法,同时袭击我一般。   “好快的腿!”众人忍不住惊叹,谭冲这是把压箱底的功夫都使出来了,单凭速度,把空中的幻影连成了一片,造成了这种虚实相合的假象。但实际上在中间只有一个人是他的本体,如果分不清楚,那就是自寻死路。   若是普通人,面对如此声势浩大的攻势,只怕是双眼早就花了,被这阵势给吓的腿都软了。   不过,就他这点本事,还不如不玩呢。   他还不如全力发出一记狠招,与我来个正面对决,浪费这么多的元气,在这里虚张声势,本体的攻击自然就弱化了,这时候再想与我对决,他就完全没有了胜算。   以我的混沌之眼看来,他那些虚招只是一些灰色的元气罢了,根本连虚像都算不上,他的本体就在我的正前方。   可恶的是,这家伙的足底,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把蓝光闪闪的匕首,显然是含有剧毒,想要趁机刺杀我。   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我故意把目光落在左前方的那道虚影上,谭冲大喜。   嗖!   在所有虚实相合的影子往我袭来的瞬间,我动了,身子往一旁侧了一下,刚刚躲过谭冲的杀招,他意识到我看破他了,脸上闪现出一丝恐惧,不过这时候他已经没法回腿了。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的身子不自觉的往前倾了一下,而我借着这个机会,抬掌砸在了他的腿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骨声传遍了整个大厅,紧接着谭冲抱着腿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骨头刺破皮肤露了出来,白森森的很是骇人,鲜血如注。   我这一下不仅仅是打碎了他的骨头,来带着整个左侧半身的骨头、经脉全都给震碎了。   也就是说,谭冲此后,注定只能瘫痪在床了。   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除了谭冲那痛苦的惨叫声。   “鬼先生好毒的手法,我看以后谭冲只能变谭瘸子了。”莫怪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嘴上却是阴阳怪气的损了我一句。   楚天高拍手大叫道:“好,鬼先生果真是三招制敌,难怪敢叫板楚荒与世子。”   我连忙拱手道:“不敢。”   梦姬松了口气,而万龙云则很是不悦,他在谭冲身上砸了不少钱,没想到却是养了个废人,这让他不禁有些郁闷。   “鬼先生既然身手如此了得,我看不如随本公子身边听差,你看如何?”楚天高问万龙云。   万龙云有些犹豫了一下,往莫怪看了过去,莫怪拱手笑道:“楚公子,这不太好吧,现在鬼面刚刚开罪了大公子,你把他要过去,这事不就激化了吗?”   楚天高仔细的想了一下,豪爽道:“也对,那就再等等吧,待楚门大会开完后,再做定夺,来,喝酒。”   众人自然是觥筹交错了一番,我原本好不容易拿到的机会,就这么被莫怪给抹杀了,这老杂毛,他这是在作死。   楚天高没待多久,便在护卫的簇拥下离去了。   我结合相术以及他今晚的表现,对他大致有了一个了解。楚天高是个很豪爽、豁达的人,这样的人不应该会为了门主之位争夺的你死我活,而且他确实不善智谋,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属下人所操控的。   我就纳闷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自己给人当枪使了,难道不知道吗?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聪明绝顶呢?我突然觉的,这人才是真正的可怕,表面上一切都大大咧咧的,让所有人都把他当傻逼,但实际上,很少有人能看穿他的心思。   他若是为了保存楚门而这么做,倒是无妨,若是他隐藏着更大的阴谋,这事情就大不妙了。   回到小屋,我盘腿坐在床上,仔细的思量着楚门之间的事。   到了半夜三更,我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叮的一声响,我心神一惊,猛地追了出去。   那人走了三两步,停了下来,正是万府中的那个老仆,他一直神神秘秘的,约了我三更见面,但是我因为刚刚宴席上的计划失败,没能混进内府,心情郁闷,一时间竟然把这事情给忘了。   我寻思着,他对我应该没什么恶意,否则早就出手了,没必要跟我玩这些猫腻。   他引着我进了竹林,竹林背着身子,坐着一个人。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他就那么坐在青石上,但就像是一团空气一样,若有若无,就仿佛是竹林的一根竹子,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   但若是想袭击他,却又无从下手,因为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这样的人,如何能下得了手?   除了冷血衣、白正堂以外,我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高手。   瞬间,我就猜透了他的身份,在整个楚门能散发如此气势的顶级高手,除了老门主,就是我的舅父楚人杰了。   楚人杰,南方第一高手,也有人说他是玄界第一高手,擅长使剑,与冷血衣并称为,南楚北冷双神剑!   公子,他来了,老仆躬身道。   他嗯了一声,缓缓的转过身来,他长的很斯文,一米八左右的身高,身材很匀称,剑眉星目,腰间悬挂着竹笛,器宇轩昂,看起来很年轻,若是在俗世中,绝对是顶级帅哥。   只是他眉宇间的那份厚重的沧桑感,透露了他这浮屠半生的恩怨。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让宋阎王的七姨太对他如此倾心了,这是一个很帅气,又修为极高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恐怕没有哪个女人会拒绝他。   老仆退了下去,楚人杰指着身旁,问我:“她怎么样了?”   我低头道:“她死了,冷血衣逼死了她。”   我知道他问的是我的母亲,他的亲妹妹。   他沉默了片刻,摇头说道:“这是命,她不是被冷血衣逼死的,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见我很眼神很诧异,他笑了笑:“你的眼神跟她一模一样,我与她心心相通,我能听到你体内流淌着她的血液,所以我知道你是江枫。”   “舅父!”我恭恭敬敬的叫了他一声。 第二百三十四章 黄龙剑   他点了点头:“你受苦了,这世上本来就没有对和错,世人都说我是武痴,实际上是我不愿意面对人情俗世的纷纷扰扰。可笑世人不懂,都以为是我败给你父亲,避世不出,苦练复仇。”   “其实不然,你的父亲是一个正人君子,他与我也是至交好友。我与你父亲那场对战,也是五五开,没有谁输谁赢。天下论剑,冷血衣居首,我次之,其实这不重要,因为我确实赢不了他。”   “舅父,如今楚门危在旦夕,恳请你能出山主持大局,白正堂有夺位野心。”我咬了咬牙,把我为冷血衣被逼入魔以及白正堂与魔门合作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我知道你想表达的意思,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的天下是你们的。当年玄界最有名的‘听天候’就算过了,楚家一门大运有限,终将一门丧落。是以,你的外祖父把你母亲赶出去,并不允许你父亲登门一步,就是怕被江家被楚家的气运所连累。如今楚家气运已经到了将亡之时,此乃天意,人力不能为。”   楚人杰神情很轻松,修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很多事情早就看透了,既然是命,天意不可违,又何必徒劳呢?   听天候,是玄界的一个奇人,擅长风水、机关、改命之法,能知天命、观人寿,他断人一更死,绝对活不到三更。   试想外祖父一世英名,尚且只能认命,足见楚家此劫确实不可破。   也就是说,这楚门之位终究还是得落在我的手上。   “哎!”我暗自叹息了一声。   看来,事情的真相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是因为舅父、外祖父与父亲交恶,两方才老死不相往来。事实上,这是外祖父与舅父不得已而为之。   或许父亲是知情的,他本身玄修境界极高,能看出一些,所以也没有再勉强。而母亲因为并不知道这里边的内情,所以,她一生都以为外祖父与舅父在怨恨她,实则不然,只是情深却难相见罢了。   “可是,我的两位表兄,根本就不是白正堂的对手,舅父若不出手,整个楚门内,无人能是白贼对手。”我皱眉道。   一个顶级高手,完全有能力改变整个楚门的形式,白正堂绝对是上榜级别的高手,而且远比茅杀要厉害百倍,楚天齐兄弟内部消耗已经很严重了,真要任由发展下去,他们迟早会被白正堂解决掉。   他背着手傲然笑道:“我已经封剑多年,发誓这辈子不再出一剑,而且为了留下楚家一脉,耗费了大量的精血,如今几成废人,根本改变不了局势。”   我心下大惊,连他落到了如此地步,谁还能救楚家?   老爷子如今重病缠身,随时都有可能仙去,唯一能救楚家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楚家一脉,你指的是谁?王玲吗?”我心揪了起来,忍不住颤声问道。   他可是我的亲舅父,如果王玲是他的女儿,那我俩的关系……   万幸的是,楚人杰摇头否认了,“王玲是宋阎王的女儿,她迟早会叶落归根,楚门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我,但只是个废人,对这个义女也是无能为力。事实上,如果我出面,局势只会更加的糟糕。”   “吁!”我长舒了一口气,吓掉了我半条魂,还好他们之间不是亲生父女关系。   “楚家一脉,是楚老二吗?”我问。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没错,楚飞是个纨绔子弟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威胁,所以他是最有希望活下来的人,我不指望他能光耀楚门,但至少他能从这次动乱中成长。”楚人杰道。   我倒是忘了楚家还有这么个花花公子在海市,不过这样也好,他至少不用卷入这场纷争中,眼下能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   “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天齐或者天高?”我皱眉问道。   “天齐太仁慈,他的大限已至,天高没有谋略,一意孤行,也属夭折之相,唯有楚飞虽然不学无术,极为平庸,但这样的人,往往能更好的活下来不是吗?”楚人杰笑道。   这倒是实话,我和猪头都不是聪明绝顶之辈,常被人利用,但一直活到了现在,倒是很多比我俩聪明的人,早已经命丧黄泉。   “楚飞在哪?”我问。   “他就在楚门内,我希望你到时候能拿下楚门,如果他成事,你可以给他,如果他不成事,你就自己当了这门主。算是舅父对你的一个请求,如何?”楚人杰道。   我本来就没想做什么楚门门主,虽然我和楚飞有旧,但他毕竟是我的表弟,楚门他只要坐得住,自然是由他做门主。   “好,我答应你。”我想了想道。   楚人杰点了点头,摘下手上的戒指递给我道:“这个是地府的大器师百里穷打造的随身戒指,也许将来有一天你进入地府了能用得着。”   旋即他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册子连带着腰间的玉笛一并递给了我:“我知道冷血衣让你来这的意图,他让你到这来,是想取我这两样东西,同时,他知道你的秉性,让你来这,也是全了我与他多年好友之间的情分。”   我有些不解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冷血衣让我来楚门谋取江山,与白正堂合作,而我怎么觉得,按照楚人杰的想法,我是冷血衣派来的救星。   玉笛入手,有一种温华流动的触觉,我进入玄界以来见过的法器也不少了,但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灵性的东西。   “嗡嗡!”或许是感应到了,换了主人,玉笛突然变的发烫起来,一阵阵龙吟之声从里面威严的传了过来,我的手心被灼烧,险些拿不住,跌在了地上。   楚人杰道:“滴血,让他感触到江家的气息,找到他真正的主人。”   我的手都快成烫山芋了,当下也不二话,咬破指尖在上面滴了一滴血水,血水没入翠绿色的玉笛之中,隐约可见一条金黄色的小龙在玉笛中游走着,他一口吞噬了那滴血,然后印入笛中,安静了下来。   “这就是真正的黄龙剑,是你父亲当年的法器,他深知难逃各大门派的联手剿杀,便托冷血衣交给了我。世人都以为黄龙剑是一把长剑,藏于你母亲的手中,其实他们根本就不懂。我这么多年,一直替你养着它,未曾让他认主,就是为了还给你。”楚人杰道。   这就是黄龙剑,它是一根玉笛!   我隐约像是有那么一点点印象,小时候父亲常站在河畔边上吹奏着悠扬的笛声,每当他吹笛子的时候,飞鸟、游鱼都会群聚四周,那场景在这瞬间从我的脑海里全都冒了出来。   “这是黄龙剑诀,也是催发玉笛的谱子,一共有九重音。炼制九重音,能通达九霄,就是神仙也会被你的曲音所扰。”楚人杰道。   我打开一看,上面是九篇用符文描绘的东西,看起来像是音符,但却繁杂难懂。   楚人杰说,这是龙文,龙乃兽中之神,妖中之王,他已经没时间来教我了,但或许有人能帮我识别。   我想到了一个天才,胡小花,她不就是狐妖吗?既然这是龙文,那也是妖文,她应该是会懂的,就算不懂,以她的妖族的背景,想要弄懂,也是有机会的。   “好了,楚门就交给你了,待逆乱平定之时,我定与你把酒言欢。”楚人杰拍了拍我的肩膀,旋即身形一闪,隐没于林子之间。   看着他消失的身影,我心底蓦然间多了一股勇气,也许我本身也具有很大的能量,只是我太过小心了,以至于忽略了自己的影响。 第三百三十五章 周密计划   在回来的路上,我刻意潜往万龙云的府邸望了一眼,果然里面笙歌悦耳,不断传来男男女女的欢笑声。   我知道,我与蟒蛇的计划快要成功了。   万龙云从没像现在这一刻这么开心,因为他发现被幽灵废掉的那玩意,竟然又有了反应,原因仅仅只是监牢里那黄泉的可怜虫献上来的一颗丹药。   在吃这颗丹药之前,万龙云下了很大的决心,他害怕是一颗毒药,但又知价值连城,最终他鼓足了勇气才服下这颗药丸。   他不想失去做男人最大的快乐,仅此而已。如果不能享受鱼水之欢,他还不如死去。   他赌对了,这颗药丸给了他第二春,他叫上了莫怪,再次开启了御女模式。   莫怪仔细检查过那颗药丸,是能入品的补药,但成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看不出来。   这不仅仅让他又恼又喜,喜的是,这药丸既然如此神效,自己也可以服食,恼的是,他也算是炼药的行家,咋就无法炼出这等药丸来呢?   蟒蛇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由于献药有功,万龙云非但没杀他,反而收留了他当门客,而莫怪因为想得到这种大补神丹,也出奇的对他极好。   毕竟幽灵都抓住了,蟒蛇这么一个小角色,又算得了什么呢?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万龙云对蟒蛇的药物愈发的依赖,而莫怪因为色心大作,一直想要一颗尝试,但这人又怕有毒,所以就这么别扭的活着,想要又不敢要。   “判官,事情有些不妙。”   第三天的深夜,蟒蛇突然敲开了门,闯了进来,焦急道。   我问他怎么了。   蟒蛇说,由于万龙云恢复了雄风,这小子想拿幽灵开刀,今天晚上就要对她动手脚。而莫怪也一直在怂恿他,把幽灵办了,这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我俩必须要有所行动。   我倒是忘了这出,万龙云一旦恢复雄风,自然会拿王玲出气。   “那咱们就把计划提前,这颗药丸,你一定要想办法交给莫怪,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是你主动给他的,我会让梦姬配合你,今晚就要了这两个人渣的狗命。”我双目一寒,冷冷道。   蟒蛇与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他自然明白我这话的含义,“你放心,今晚就是这两只蠢狗的死期,任何敢动罗刹女的人,都将付出血的代价。”   蟒蛇是一个说到做到的男人,他有种天生的杀手气质,当他那脸上狰狞的刀疤扭动时,我知道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不过在实施计划前,我还得去找一个人,就是那老仆,这府中的人和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我现在需要的是王玲被关的地址,以及今晚万龙云准备对王玲下手的时间。   我去万府的时候,老仆像是未卜先知一般,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他。   他依然是不说话只往前走,待走到了一处僻静地方,这才幽幽的开口道:“万龙云今晚子时会去龙门窟,那里是关押重犯的地方。”   说完,他不再言语,转头就走。   龙门窟我知道,那是在后山的一个石洞,我只是远远的见过一眼,难怪我在府中暗查了一个遍都没能找到王玲的踪影,原来是被安排到龙门窟了。   怎么混进去呢?我有些犯愁,不过很快我就找到了机会。   买!   万龙云手下的人,由于都爱享乐,大部分养成了占小便宜,贪财好色的习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些守卫其实很好买通。   我来万府的时间虽然短,但自从三公子亲自与我把酒言欢的消息传开后,不少守卫都明里暗里的向我示好,想要巴结我,这其中就有一个叫老钱的家伙。   龙门窟虽然重要,但建在石山上,整天看着一群犯人,吃喝都没法跟山下的弟子相比,是以,在这里当值的守卫,都是心有怨气十分的不满。   而老钱,正是这其中的一员,只是他的地位太低了,想要接近我,而没有机会。   我找到老钱家的时候,他正端坐瓷碗坐在石凳上,扒着饭,碗里有几块红烧肉和一些咸菜,生活一般。   见到我,他有些惊讶,“鬼爷!你怎么到这来了?”   他家那娘们破锣嗓子贼大,从里面探出头大喊了一声:“老钱,谁啊。”   老钱见有外人在,胆子也壮了,大喊一声:“你个臭娘们瞎嚷嚷啥,内门的鬼爷来了,还不赶紧去备上好酒好肉。”   老钱是有些修为的,能在内门当差,肯定不会太差。   但从他住的这地方来看,他应该是个拿死工资的人,千万别以为玄界的人有点本事就都成神仙了。事实上在每个城市都有个纠察所,是专门用来管制那些为非作歹的玄界中人。   所以,老钱跟着万龙云,由于是个看窟窿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油水可捞,生活自然也就是一般。虽然工资很可观,运气好得到点赏,能换不少钱,当对于消费水平在全国居首位的南广市来说,他那点钱依然是杯水车薪。   要不然,他家里的那个恶婆娘咋会老是瞧不起他呢。   我进去以后,老钱始终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我给他倒了杯酒,示意他不要紧张。   “你知道有个叫幽灵的女人,被关在龙门窟吗?”我问道。   “当然,那可是万大人交代的头号关押犯,每天万府的医生还有营养师,把她看的好好的呢。不过你别说,那女人长的还真是挺漂亮的,特别带味,要是能弄上手玩……”老钱一聊到女人顿时来了精神,话头子也多了。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给他浇了一盆冷水:“那是我老婆。”   老钱眼睛瞪的大大的,旋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连忙跪下来捂着耳朵给我磕头:“鬼先生,我,我什么都没听到,求求你别杀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好了,你也是个聪明,有些话只要烂在肚子里,就不会给自己找麻烦,我叩了叩桌子,让他起来说话。   他确实是个聪明,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那个刺客是我的老婆,那我无疑也是刺客一党,混进了万府,肯定是有预谋的。而他只是一个小人物,自然是怕惹上这样的事。   “想升官发财吗?如果你能帮我,我可以让你成为万府的总管,而且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无论是冥金还是现钞,都可以,这笔钱足够你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冷冷道。   老钱先是一阵紧张,不过旋即,他冷静了下来,沉默不语,等待着我继续发话。   我知道要是没有他作为内应,我的计划很难成功,所以我决定再游说一下这家伙。   “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去万龙云那告密,但万龙云未必信你,而且一旦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因为在来的时候,我已经通知了我的朋友,只要我出事,他就会杀你全家。二,选择跟我合作,万龙云今晚必死,而你则可以把握这个机会,一跃龙门。”我道。   他想了想,点了根烟,吸了半支,问我:“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我需要知道你有多大的把握,因为这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还有需要我做什么?”   “你需要做的是,在今晚的子时,放我进龙门窟就足够了。把握?我还是那句话,万龙云必死。”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下定决心道:“好,我帮你,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是个聪明人。”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苦笑道:“我还有得选择吗?” 第三百三十六章 夺命毒药   我笑着离开了老钱的家,晚上的宴席,万龙云与莫怪并没有叫上我,在他们看来,我有意巴结三公子已经彻底激怒了这对下贱的组合。   现在他们留着我,只是万龙云沉迷于美色,一时间忘了杀掉我这回事,毫无疑问的是,一旦他想起这码事,肯定不会放过我。   这就是人的欲望,一旦沉迷于欲望之中,便会放松懈怠,无论是万龙云还是莫怪,他们此刻的放松麻痹,将会让他们失去活下去的机会。   大厅内,蟒蛇与万龙云等人正在觥筹交错。   “兄弟啊,你那药丸还有吗?”酒酣耳热,莫怪把蟒蛇拉到了一边,小声问道。   蟒蛇一脸警惕的看着他,“莫先生,什么药丸?”   莫怪嘿嘿笑道:“老弟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给万大人上供了一种丹药,能让人雄风不倒。实不相瞒,你我都是同辈中人,正好我今晚要跟一个很重要的女人约会,想要在老弟这求一颗丹药,不知道方便不。”   说话间,莫怪的目光投到了梦姬身上,梦姬今晚打扮的很漂亮,一身白色的长礼服,紧紧的包裹着她那妖娆火辣的身段,雪白的胸脯鼓胀的让莫怪直咽唾沫。   今晚的梦姬化的还是淡妆,坐在那不苟一言,明明是个荡货,但看起来却像是圣女一般,这更是让莫怪又爱又恼。   他很清楚,梦姬今晚的这副行头是为了我而装扮的,然而我始终没有出现在宴席上,这娘们整个晚上都郁郁寡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莫怪很是气恼,他很清楚梦姬的身份不简单,以前两人打成一片时,梦姬就是他床榻上的宠物,这让他很有成就感,然而自从我出现后,这一切都变了。   梦姬的心思全都在我身上,这让莫怪很气恼,他怀疑是不是自己那方面的能力下降了,因为他最近因为各种杂事,闹的心烦意乱,原本精纯无比的彩虹级元气,有些松懈了。   在默默观察了万龙云吞服丹药后,变的龙精虎猛,他也想得到一颗,以他的元气,定然能够全部将药效消化。   到时候,在床上收拾梦姬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要满足一个女人,尤其是像梦姬这样的荡妇,没有比满足她更重要的事了。   这倒不是说莫怪就深爱上梦姬了,只是为了降服这个女人,重新找回自己在她面前的尊严,仅此而已。   蟒蛇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莫大人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没错,我确实有丹药,但那是我用来保命的,别忘了,我是个阶下囚,手里没点东西,那还不得随时被人踩在脚下。”   莫怪阴笑了两声,“好说啊,谁不知道万大人对我言听计从,你只要听我的,我保管你的吃香的,喝辣的。”   蟒蛇沉思了片刻,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谨慎道;“这是我祖传的丹药,我手里也就这么几颗了,既然莫大人开口了,我要不给,那就是不识趣了。”   说到这,他肉疼的从小瓷瓶里倒了一颗,递给了莫怪。   “大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蟒蛇道。   “嘿嘿,好说好说。”莫怪欣然笑道。   没过多久,莫怪就重新走进了大厅,满面红光,凑在梦姬身边说了些什么,没多久两人就纷纷向万龙云请辞,前后脚去了。   万龙云这时候药效也开始发作了,望着身边的舞姬,他内心的火焰快要燃烧,恨不得把这些娘们都吃了。   不过他今晚并不打算拿这些胭脂俗粉开火,他要留着所有的气力去对付幽灵这娘们,让她尝尝自己的厉害。   在护卫的簇拥下,万龙云上了轿子,往龙门窟走去。   远远我就看到山下有亮光而来,料定是万龙云这淫贼药效发作了,我当即在石窟的一旁躲了下来。   果然,轿子在石窟门口停了下来,万龙云急不可耐匆匆忙忙的走了进去。   待他前脚刚进去,我走到了门口,老钱把我放了进去。并告诉我王玲关押的位置,我快步往密室走去。   我不能亲手杀了万龙云,因为那样我绝对无法活着走出万府,我要做的是霸占他的资源,而不是惹来众怒。所以,我只能选择,造成一种假象。   王玲经过了几天的休养,她的身体已经好多了,万龙云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不惜拿出府中上好的灵药为她治伤。   大人,你来了,万龙云走进密室,里面看护的大夫连忙放下手中的药瓶迎了过来。   “怎么样了?”万龙云问道。   大夫笑道:“我给她用了最猛的药,保管她变成最烈的野马,大人你慢慢享受吧。”   万龙云往床上望去,王玲被捆绑在床上,那充满野性的每一寸肌肤被绳子勒的曼妙动人,更让他有一股强烈的征服感。   “做的很好,你先下去吧,记住没有我的指示,不能随便进来。”   大夫领命而去,万龙云一把掐住王玲的下巴,狰狞的笑了起来:“臭娘们,你不是很嚣张吗?老子被你废了又如何,今天照样收拾你。”   就在他准备撕扯王玲衣服的瞬间,他感觉到鼻子里传来一股热流,他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流鼻血了。   什么状况?难道是因为太激动了吗?   只是一转念的瞬间,他发现手指间竟然一丝气力都用不出来,就像是突然被抽空了一样,尤其是肾部,跟撕裂了一般疼痛。   中毒了,这是他第一反应!   药丸有毒,他捂着胸口,瘫坐在地上,努力的想要运气来控制体内的元气的流失与疼痛感。   然而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精气正如洪水一般沿着那早已经废掉了大半的玩意,源源不断的如撒尿一般排了出来。   那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让他冰冷恐惧,就像是一个绝望中的人,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太可怕了。   他甚至连提气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手上的皮正在迅速的老化,啊,啊!喉头一阵干涩,万龙云想要叫出声,但已经没有机会了。   这是一种剧毒,这种毒是与个人修为有关联的,越是修为越高,又不戒色,便会深受此毒之苦,与女人交换的次数越多,中毒越深。   万龙云自从得到了这种药丸,已经连续多个晚上夜夜笙箫了,就是正常的人这么玩,也得亏损,更何况他服食了我的药丸。   只是药丸的麻痹性,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是雄风不倒,以至于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此刻,王玲把他的仇恨、欲火全都激发了出来,毒素像炸弹一样在他的体内爆发开来,瞬间侵蚀了他的本体,造成了死亡性的杀伤。   这是我当初灭了猪妖,利用一些猪妖身上的东西,无聊期间炼制的药物。   那时候也是怕背着王玲与其他女人发生关系背叛她,所以第一次自主炼制毒药,算是给自己一个警醒。   我平素留在身边,也没啥用处,没想到这次竟然派上了大用场,药效之猛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我约莫在密室的外面等了半分钟,这才匆匆忙忙的走到门口。   那大夫正在与护卫聊荤段子,见我闯了进来,连忙大喝道:“站住,万大人交代了,任何人不得擅入。”   我焦急道:“我有大事汇报。”   “什么大事,都得等大人出来再说。”护卫倒是对万龙云极为忠心,死活不让我进去。   “三公子来了,正让人找万大人,耽误了时间,你们担待的起吗?还不赶紧开门,是想三公子砍了你们的脑袋吗?真是一群蠢货。”我朗声呵斥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恶贼伏诛   这些人都知道我是万龙云手下的门客,此刻又见我发飙搬出了三公子,哪里还敢怠慢,当即连忙打开了门。   我第一时间冲了进去,看到万龙云跌坐在床边,整个人骨肉萎缩,正痛快的抽搐痉挛,再看王玲,虽然被捆绑着,但身上的衣物尚且完好无损,当即悬着的心放松了下来。   我心里的第一直觉是痛快二字,上次用毒还是在江北对付野狼雇佣兵团的人,我平时对毒是怀有一定的排斥心里的,因为玄界的人不是傻子,相反他们对毒有很强的识别能力,若非是万龙云与莫怪贪色上瘾,我能否杀他们还真是个未知数。   我突然意识到,要想击败一个人,必须要抓住他的缺点,予以致命一击。   快,快救我!万龙云喉咙间发出沙哑的声音。   我急忙上前,手在他的脉门上一探,万龙云已经奄奄一息了,但却还有一口气。   既然如此,我就再送他一程,我手上魔气一涌,封住了他的喉咙,顿时他呼吸不上来,喉咙间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惶恐的看着我,但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万大人,我不叫鬼面,我的真名叫张枫,阉掉你的那个女人,就是我的妻子。”我凑在他的耳边,轻声的告诉了他真相。   万龙云痛苦的呜呜出声,挣扎了几下后,七孔流血而亡。   我探脉确定这老东西死透了以后,才大呼大夫赶紧救人。   大夫在诊断过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万大人已经死了,他是中毒而亡的。”   老钱站在人群中,惶恐的看着我,我冲他笑了笑,他吓的连忙转过了头。   他没想到我说杀死万龙云,会这么快就应验,原本他还在担心我是否连累他,但现在看来我的手段远比他想的厉害。   “来人,把万大人的尸体抬回去,全府戒严,立即通知莫大人。”我抬手大叫道。   万龙云有不少门客,除了四大天王,便只有我最有发言权,而且我废谭冲、杀余枫,在万府已经有了很大的声名,眼下这里就数我最有发言权了。   我就要造成这种局面,把自己彻底的排除在外,毕竟万府还是有很多忠于万龙云的走狗,完全置身事外无疑是最省事的选择。   老钱立即呼应,领着龙门窟的守卫忙着用席子包裹万龙云的尸体,我一把揪住那个大夫,勒令他立即给王玲解毒。   大夫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现在是掌控全局,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配了解药把王玲的毒给解了。   看到王玲脸上的潮气退去,我彻底的放心了,当即让人好生看管,准备下一步计划。   莫怪与梦姬正在缠绵,今晚的梦姬特别的妩媚动人,不知道是药效起了作用,莫怪好久没有找到这种强烈的征服欲望了。   终于这场风月偃旗息鼓,莫怪抚摸着梦姬雪白的肌肤,浑身就像是被掏空了,说不出的难受,不过,他看到梦姬那一脸满足的样子,便觉的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外面吵吵闹闹的,莫怪有些气恼,大叫道:“何人在喧哗,出了什么事?”   梦姬缠着他道:“大人,管他呢,趁着天还没亮,咱们再……”   莫怪强忍着身子传来的虚弱感,强笑道:“你个小娘们,还没吃饱吗?”   “没办法你今晚表现的实在太好了,让我太喜欢了。”梦姬笑道。   “好,那老子就陪你再好好耍耍。”莫怪咬了咬牙,猛地提起一股元气贯通四肢,强打起精神继续与梦姬奋战。   他可不想在这女人面前示软,好不容易再获她的芳心,又岂能轻易失去,今天就是精尽人亡,也得拼了。   两人又是一番激战……   咚咚!   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莫怪大叫道:“喊丧啊,出什么事了。”   护卫在门外道:“莫先生,万大人被人毒死了。”   “什么!”莫怪如遭晴天霹雳,他很清楚万龙云若死了,他就是个屁。   “莫怪,怎么了?”梦姬明知故问的用水蛇般的长胳膊缠住他,笑盈盈问道。   “万大人死了!”莫怪忙着穿衣服,踉踉跄跄下了床,才发现两条腿已经软的直打摆子。   莫怪走到门口,梦姬冷森森的声音从背后传了过来:“死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他本来就是一只无用的废狗。”   莫怪顿觉不妙,这是一个阴谋,梦姬怎么突然会是这个态度,要知道平日她对万龙云可是毕恭毕敬。   “梦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莫怪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梦姬。   梦姬娇笑道:“没什么,就是觉的像你们俩像死狗,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   “放肆!你要造反!来人!”莫怪冲门外大叫道。   门开了,一身黑衣,带着狰狞骷髅面罩的我大步走了进来,死神一般肃杀的声音,让莫怪绝望:“莫怪,很诧异吗?万龙云服食了我的药丸,已经一命呜呼,你现在是否觉的丹田像决堤的洪水,奔流不止,往外四溢?”   莫怪指着我大叫道:“原来是你小子搞的鬼!”   到了这一刻,他哪里还不明白,仓皇之下想要运功,他的身上陡然冒起一股彩虹色的元光,但只是瞬间又溃散了。   他虽然没有像万龙云一样服食了好几颗,连夜纵欲,但梦姬那坐地吸土的本事,几乎抽干了他,让他体内的毒迅速蔓延开来,现在的莫怪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我跟你拼了!”莫怪怒吼一声,提足元气往我轰来。   他这么多年一直停留在修者大圆满境界,就是因为能不断精纯元气,威力刚猛无比。   我单掌劲气一吐,跟他对了一掌。   砰!   莫怪虽然毒发,但这一掌的威力依然有七八成的气力,我修为级别虽然比他高,魔气也精纯,但两相一比,尽然还落了下风,被他的劲气震的气血翻涌。这要是他未中毒的时候,这一掌只怕是要震伤我的五脏六腑。   当然莫怪也不好受,打完这一掌后,他的脸色煞白如纸,靠在一旁气喘吁吁,很是痛苦。   我冷笑一声,决定不跟他玩了,手掌迅速摆动,四周黑气森森,我的手掌如灵蛇一般探向他的喉咙、丹田两处要害。   莫怪拼尽全力护住要害,但哪里抵挡得了,我的劲气透过指尖重重的搓在他的手心。   我的混元劲是具有穿透性的,想当初青仆一掌下去,石头内部都被震碎了,而外表却纹丝不动。   莫怪若是全盛时期自然是能挡住的,但是现在他就是个废物,连喘气都困难,怎么能抵挡我的杀招。   我的劲气穿透他的手心,瞬间贯穿了他的咽喉,一道血箭自他的后颈飞出。   你,你!   莫怪瞪大眼,不甘的看着我。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莫怪,你们要是早点动手,死的就是我了,只是可惜了你们这群废物,就知道沉迷于女色。”我在他的眉心一戳,莫怪的尸体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死不瞑目。   “张枫,好手段,原本好好的万府,就这么被你弄到手了。”梦姬走过来,伸手挽着我的脖子,媚笑道。   “你身上残留他的狗气,去洗洗吧。”我伸手拨开她,走了出去。   梦姬不满的大叫:“张枫,不带你这样的,老娘把自己都献了出去,你他妈的说这话是啥意思啊,嫌老娘脏,你有本事昨天别上我啊。”   我转过身,冷若寒冰道:“你如果不想再给人做狗,就该听我的,把自己洗干净,才能活的自在。”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顶级傀鬼师   我并没有嫌弃的她的意思,在玄界这个大染缸里,每个人活下来都不容易,又有几个人是清清白白的,我只是同情她而已。   万府中,我坐在大厅的大椅上,秦飞扬就坐在我的对面,她齐耳的短发还是那么的漂亮,眼神如秋水一般凄寒。   “按照你给的名单,上面的人我已经都替你解决了,如今的万府已经在咱们的控制之中。”秦飞扬道。   你办事,我放心,我道。   她笑道:“这次多谢你了,南广刺杀任务,到这也就完成了,我打算带罗刹女回去好好养伤。”   “我想再见她一面,有些事情,我还没来得及向她说清楚。”我道。   想到与王玲许久不见,刚刚相聚,却又不得不分开,我不想留下任何的遗憾,我俩之间的结若是不解开,我在玄界这么辛苦的挣扎着也就没有了意义。   她想了想道:“好吧,我可以让你见她,但至于她愿不愿意见你,我不敢保证。”   秦飞扬走后,我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如与王玲相恋时那样,捧着鲜花往黄泉在南广的据点走去。   我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她诉说,我要告诉她,我的心里永远有她,不管距离还是时间,都无法抹去我对她炙热的情感。   清晨的阳光温暖怡人,我走进院子的时候,瞬间如走进了梦境。   王玲正在浇花,白色紧身七分裤包裹着她浑圆的臀线,女士柔衫衬衣,微卷扎在脑后的长发,充满了知性美。   她正在温柔的浇花,动作轻柔细心,阳光洒在她微汗的额头上,是那样的柔美。   这一刻曾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中,那时候我和王玲尚未成婚,同居在一起时,她每天都会在上班前,站在阳台上似这般浇花。   一样的装扮,一样的温婉!   我是在做梦吗?我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是真实的。   没有疤痕,没有小麦色的肌肤,没有仇恨,没有苦痛,她就是我的妻子王玲。   这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瞪大眼睛,用力的在大腿上掐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回到清晰的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玲子!”我站在门口,喊了她一生,因为激动,我的声音在发颤,两条腿像是有千斤重,根本迈不开步子。   “张枫,你来了。”她看着我,笑了起来,知性、温柔,就像是我们之间回到了最原始的点。   我手中的鲜花掉落在地上,发疯似的冲进院子里,捧着她的脸,用力亲吻着。   王玲没有抗拒,努力的回应着我,我一边贪婪的窃取她的香吻,眼泪沿着脸颊直流,口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没有认出你,让你受苦了。”   王玲摇了摇头,头抵在我的下巴上,轻声道:“枫,这事不能怪你。反倒是我觉的对不起你,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让你吃尽了苦头。”   “我们不要分开了好吗?不去管什么黄泉,不去管什么狗屁楚门,咱们现在就走,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安安心心的过咱们的日子。”我搂着她的腰,用力的闻着她的发丝,我好怕这一刻的温暖,随时会被剥夺。   王玲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眸子里全是泪水。   “枫,你是我一生的追求,相信我,我无时无刻不想跟你归隐山林,过只属于你我的生活。但眼下却是不可能,玄界紊乱,我身负使命,如今玄界不一统,而东阴、南洋等贼亡我玄界之心不死。从地府那边传来消息,东阴那边出了不少顶级阴阳师,甚至可能会威胁到地府阎罗王的统治。”   “一旦地府陷落,你我能安心隐于田园吗?我是黄泉人,对这片土地有着神圣的使命感。国之不存,家又何存。张枫,等玄界一统,安定太平了,那一天咱们再问心无愧的退隐,岂不更好?”王玲抬起头看着我,神情是那么的圣洁、坚决。   我摇头道:“我没有任何的信念,如果有,我唯有信你。你若要战,我便战,你若退,我即退。”   王玲感激的看着我,含着眼泪笑道:“张枫,谢谢你。有你这句话,我吃再多苦也值得,其实我一直都亏钱于你,把你卷入玄界。但我没有别的意思,因为你本就属于这里,如今玄界人心不古,我们需要有信念的战士。”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只要咱们不分开。”我再次拥吻她的红唇。   热吻过后,王玲让我进屋里说话,我俩的手始终紧紧的握在一起。   其实我心里是有很多疑惑的,明明王玲恨我入骨,怎么又会变成那个我熟悉的妻子。   眼前的王玲是真实的,而幽灵则完全是陌生的,否则我当初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呢?待清醒下来,我问王玲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玲笑道:“你知道我是一个傀鬼师对吗?”   我猛然醒悟,惊诧道:“你的意思是,幽灵是你制造的傀鬼?”   她点了点头:“她是我的分身,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与我的意识共通。怎么说呢,它或许是当今玄界为数不多的傀妖之一。而且是那种与主人共享神识的那种,她体内流淌着我的血液,虽然受我控制,但由于有了妖魂,妖灵,她把我心底潜藏的那些负面情绪全部吸了过去。”   “我在修炼一门玄女心法,必须心如尘埃,而她则负责分割我心中嗔痴怒怨。严格说来,她是另外一个我,一个负面情绪的我。当然,她也是世上最好的傀妖,是我的姐妹。”王玲向我解释道。   我有些蒙圈了,愣了很久,才想起来王玲是这世上极少数精通制造傀鬼的人。   傀鬼其实是东阴阴阳术中运用的比较广泛的一门术法,但这绝对是从古至今,最难修炼的一门术法,傀鬼练到极致,能让人真假难辨。   王玲以前炼制的傀鬼,就曾与她极为相似,但是没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一些被灌输的意念,但也已经很高级了,足以以假乱真。   但现在的这个傀鬼,就是另一个她,她拥有自主的意识,能独立完成任务,有着思考问题的能力。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证明王玲的修为已经远在我之上,而且她是不死的。   一个人能拥有如此傀鬼,哪怕是死了,她的意识、思想依然还在,只是换了一个躯壳,那岂不是长生不死吗?   “她能自行修炼,所以我派她在各地磨练,学习生存经验,学习成为一个杰出的刺客。她的代号叫幽灵,事实上在过去的半年内,我手上的任务,有一半是她完成的。”王玲接着说道。   我听的头皮一阵发麻,“还好,她没有杀我,要不然,你我就阴阳相隔了。”   “你到底训练了多少个这样的傀妖?”我不解的问道。   王玲笑了笑,没有回答我,“这是组织的机密,原谅我不能说。”   不知道为什么,当傀妖出现后,我心头反而有些失落感,王玲虽然依然会与我热吻,依然会愿意与我归隐,但她正变的越来越不食人间烟火。   她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炼出一个傀妖,而且又在修炼玄女功,恐怕用不了多久,她或许会完全割舍了我与她之间的情感,而完全沦为一个爱国机器。   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喜欢一个有喜怒哀乐的王玲,一个真实,一个温婉但偶尔会跟我大吵一架,也会贪婪在床上索欢的平凡人,而不是一个神仙。   最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那个孩子。 第三百三十九章 七大堂口   “孩子呢?”我看着她平坦的小腹,心中像是被刺了一刀。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歉然的摇了摇头:“张枫,它没了,与你分离的第二个月,我在执行一次任务时,遭遇重击,已经……”   “相信我,我也很痛苦,很无奈。不过我已经把孩子尚未入神的婴灵抽取出来了,也许等咱们归隐的时候,咱们可以让它再见天日。”   我捂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我知道那孩子来的不是时候,我们俩都有太多的使命,根本没机会去留住它。   王玲轻轻的抚摸我的脸,额头与我相抵,“对不起,张枫,对不起……”   我用力握着她的手:“不怪你,你还在,婴灵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幽灵,出来吧。”王玲朝里屋喊了一声。   脸色苍白的幽灵自里屋走了出来,她的眼中满是桀骜不驯与冰冷,浑身散发着杀手死亡气质。   她换了衣服,穿着一身紫色的裙子,长发慵懒的披在脑后,那一双如刀子般锋利的眼睛,让人望而生寒。   这是一个杀人机器,她集中王玲身上所有的负面、阴暗情绪。   我能看出来,她很恨我。   王玲与她的意识是相通的,我来到南广没认出她,差点杀了她,还当着她被胡小花搂搂抱抱,跟梦姬也走的很近。王玲或许知道我是在逢场作戏,但对于一个完全负面的家伙来说,她只会认为我背叛了王玲的情感。   “主人,此人薄情寡义,绝非什么善人,我亲眼看见他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枉你对他一番真心。更可恶的是,他竟然利用你对他的情感,偷袭我,否则我又怎么会败于他手上。”   “人渣,我要杀了你。”幽灵恨我入骨,劲风一起,粉拳往我袭来。   我往后躲闪了一步,连躲了她好几招,王玲冷喝道:“幽灵住手!”   幽灵毕竟是王玲连造出来的,一旦王玲出事,她也就不复存在,所以对于王玲,她是绝对的效忠。   “有很多事,你不懂,我相信张枫,我们之间已经经历了太多的磨难,不管有任何过往,都是云烟。人要活在当下,懂吗?”王玲对幽灵解释道。   幽灵跺了跺脚,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不管,他打伤了我,这仇我迟早要报的。”   说完,她生气的冲出了门外。   王玲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也看到了,这丫头就这脾气,有时候我也管不了她。”   我笑了笑,握住她洁白的手,“你还能在我的眼前,便是我最大的福气,真想就这么一直握着你的手,让时光静止在这一刻。”   王玲温然笑语:“张枫,你知道我这次来南广是为了什么吗?”   “你是想助楚天齐坐上楚门门主的位置对吗?”我道。   她点头承认,旋即又叹了一口气:“只是他命太薄了,老天让你出现在这里想必也是有它的意思,黄泉公已经勒令我回总部叙职,所以,中午我便要离开这里。”   “这么匆忙,好不容易重聚,就不能多留几天吗?”我有些黯然神伤。   “咱们要想安安静静的在一起,要走的路还很长,一起努力,好吗?”王玲拉着我的手,往里屋走去。   里边是一间干净的卧室,当王玲再次热吻住我的唇时,我体内的火焰爆发了。   分开后,我俩才知道有多么的思念对方,没有什么比水乳交融更能表达这种热切的思念了。   缠绵过后,我依依不舍的与王玲告别,目送她而去。   这就是我的妻子,一个谜一样的女人。若要揭开谜底,我知道唯有努力,只有当我登上了玄界的至高峰,确保这片土地的安宁的那一天,也许我才能真正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过王玲的离去,也让我变得清醒了一些,我身上也肩负更重要的使命,父亲的血仇,还有柳絮的生死,全都掌控在我的手上,我又岂能安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回到万府,原本那些门客与护卫早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见了我一个个恭敬的叫道:“鬼大人!”   梦姬站在最前面,笑盈盈的看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梦姬道:“三公子来了,宣布由你接替万龙云的职务。”   “他人呢?”   “就在雅间等你,不过他的心情不是很好。”梦姬小心的提醒我。   万龙云死了,楚天高十分的气愤,但也是毫无办法,谁让万龙云好色呢,他死了也怨不得别人,这只手等于是自己断的,他就是有火也发不出来。   “公子!”我走进雅间,楚天高正在低头喝闷酒,他本就是靠着万龙云张罗着联系各位堂主,现在万龙云死了,他就成了两眼瞎,难免有些慌神。   楚天高见了我,一拍桌子,大怒道:“他娘的,万龙云这厮死的真不是时候,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他却死在了女人肚皮上,真是气煞我也。”   我默不作声,楚天高示意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酒道:“鬼面,你也是个人才,如今楚门大会召开在即,你说我怎么跟老大斗。老爷子现在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随时都可能西去,这门主的宝座竞争愈发激烈。”   我暗自惋惜,楚家双雄,楚天齐命短,楚天高无知,当真是让人头疼。   想了想,我问道:“不知道飞少在哪?他是你的二哥,兴许你们联手大有可为。”   其实我只是为了试探出楚飞的下落,楚飞是楚门留下的最后一丝希望,我绝不能让他再遇害。   楚天高冷笑道:“就那废物,能做什么,他还不是每天都躲在醉乡楼里喝花酒、玩女人。我们三兄弟中,就数他不成器,他若能成事,母猪都能上树了。”   他在醉乡楼!   “哎,不说了,再过三天,就是楚门大会,到时候搞不好会有一场血变,这是我手下人的名单,你立即去联系一下。”楚天高扔给了我一张纸,然后提着酒瓶醉醺醺的走了出去。   哎,这家伙当真是可惜了,有一身好本事,但却没脑子,迟早得为人所害,楚门,危在旦夕啊,能不能扭转乾坤,就全在我了。   我拿过名单一看,上面列着七个人的名字,都是南广本市大堂口堂主。   这些堂口至少都是五百人之上,凝聚在一起绝对是一股庞大的势力。   楚天高走后,我仔细的琢磨了片刻,现在南广市已经逐步戒严,内门上万弟子,负责楚门大会的安危,而这些内门弟子,又分别由三大长老掌管。   楚天高给我的这些堂主,都是属于三长老徐光手下的人,这些人大多数靠着打拼上来的,都是硬茬子,实力比较雄厚。   而且三长老徐光一身神通也是了得,有他支持,从账面上来看,楚天高有很大的胜算。   但是他们千算万算都漏掉了一个人,那就是白正堂,他才是真正的毒蛇。   这场战役,其实是属于我与白正堂之间的争夺战,能不能打赢这只老狐狸,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忙活了一天,我也是疲惫至极,尤其是跟王玲的一番缠绵,更是让我有些浑身发软。我正打算歇息,梦姬不请自来,说白正堂要见我。   我是不太愿意见这老东西的,他的修为太高了,每次见他都像是手举着菜刀,架在脖子上一样,随时都可能小命不保。   不过不去是不行了,因为我现在需要知道老东西下一步的走向。从目前来看,他应该还没有怀疑上我。 第三百四十章 天亡命   到了老宅,白正堂正在练功打坐,我能清楚的看到阴阳二气形成一个气形八卦在他的头顶盘旋着,不断净化、精纯他的元气,老东西修为已臻化境,我实在不知道冷血衣、楚人杰哪来的自信,我能对付白正堂。   “张枫,你小子有些手段,这么快就搞定了万龙云,魔门倒是没看错你,老夫对你的表现甚是满意。不过这离咱们计划成功还远的很,眼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白正堂收功,睁开眼,缓缓道。   “白长老请指示。”我道。   白正堂道:“你要去刺杀一个人,只要成功了,咱们的大事也就成了一半。”   “谁?”我问。   “徐光!”白正堂道。   “白长老,我的修为你是清楚的,让我去杀徐光,无疑是自寻死路。”我皱眉道。   妈的,徐光成名多年,老一辈的高手,我区区一个刚入门的宗师,去刺杀他,这不是开玩笑吗?   “你不愿意去?”他白眉一扬,颇为不悦。   我没有说话,他沉默了片刻后,“好,看来这事只有我自己来办了,这里有一份名单,你拿去找到他们,明晚,我要在这里看到他们。”   我只能应允。   又是一份名单,我打开一看,上面的名字很陌生,他们在各大堂口担任要职,仔细一想,我恍然大悟,这不是徐光手下的七大堂主手底下的人吗?   不用想,这些人都是白正堂安排在七大堂口的密探、眼线,关键时候能起到成事的作用。   事不宜迟,我立即按照他的吩咐,走遍了七大堂口,联系了上面的人。   果然这些人,竟然都是堂口的副堂主,一接到白正堂的密令,一个个摩拳擦掌,随时准备发动堂口的政变。   这些人虽然不是堂主,但却是跟手下人打交道最多的,在堂口内门弟子中,很有威信。   联络了人,我意识到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白正堂让我去刺杀徐光,显然是为了试探我,他应该早就有详细的刺杀计划,而且确保能要了徐光的性命,至于这些堂口,也早在他的掌握之中。   也就是说,楚天高成了孤家寡人,他的势力尽数为白正堂所掌控。楚天齐那边估计也多半早有预谋,情况前所未有的紧急。   内门共有二十大堂口,徐光七堂,楚荒六堂,白正堂七堂。如此一来白正堂就拥有十四个堂口的控制权,成为了内门当之无愧的王者。   眼下只有楚荒的六个堂口,估计也早就被老贼盯上了,几乎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白正堂给我这个任务的时候,态度极其的藐视,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是在炫耀他的实力,因为瞧不起我,觉的我根本翻不起波浪,所以他也不藏着掖着。   我在房间内来回的踱步,试图寻找破解之法。   别无他法,除去今天,就只剩下两天的时间,保住徐光,让他暗中肃清那些潜伏在七大堂口的奸细。   我必须得尽快见到徐光一面,但徐光据说是个很刚烈的人,根本不见外人。这时候去找楚天高也来不及了,他估计喝的醉醺醺的,而且他极其冲动,若是知道内情,必然撕破脸,把这场大战提前爆发。   真要现在打起来,楚门必败,只能是借着这两天的机会寻找合适的契机对付白老贼。   找谁,能让我见到徐光呢?   我很快想到了一个人,楚飞。   想到这,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醉乡楼。   醉乡楼是楚门内部的酒楼,专门供一些内部要员吃喝玩乐的高级场所。   醉乡楼内,楚飞喝的烂醉如泥,要了几个姑娘正在玩耍,几个纨绔子弟,围着他拍马屁,一行人玩的好不逍遥。   这里有很多眼线,我当然不能明目张胆的找楚飞,那样白正堂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我的行动。   我找了个酒保,给了他一点小费,让他帮我递了个纸条给楚飞。   我相信楚人杰把一身的修为传给了楚飞,他就知道现在自己的使命。   楚飞正喝的面红耳赤,高举着酒杯对众子弟嚷嚷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弟兄们,珍惜机会,好好享乐,才是我等要做的头等大事。”   众人忙举杯共饮,把玩着身边依偎的舞姬,一时间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公子,刚刚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酒保借着上酒的机会,悄悄把纸条递了过来。   楚飞摆了摆手,示意酒保退下,旋即悄然看了一眼,当即心中一惊,旋即不动声色的往洗手间而去。   楚飞走进洗手间,我正在抽烟,他透过镜子看了我一眼:“你是三弟的门人?”   说话间,他身上杀气凛冽,显然他对我知道他真实隐藏的实力极为震惊,这可是事关整个楚家兴亡的大事。   看来楚人杰并没有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   我露出袍子内藏着的黄龙剑一角,他见了更是震惊,这可是他父亲的兵器。   “我是楚天高的门人,但更是白正堂的棋子,楚门现在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我急需要见大公子和徐光长老。”我道。   楚飞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楚人杰在临危授命于他,他虽然每日饮酒作乐,但暗中却一直和楚天齐有着密切的联系,寻欢作乐是装给外人看的。   “我大哥与徐光长老不是一路人,他们是不可能坐在一起的。”楚飞皱眉道。   “这样吧,我先带你去见大哥,然后再做定夺。”   楚飞领着我,进了内府,他走的是一道密门,是楚天齐特意留的,内府极其庞大,估计楚天高同样会给自己留一条暗门,用来逃生或者门客行走方便。   暗门直通楚天齐内府的一个密室中,我进去后,楚飞让我稍等。   没过多久我听到了一阵咳嗽声,楚天齐出现在我的眼前。   “楚兄!”楚天齐年纪比我略大,他是我表哥,叫他一声楚兄并不为过。   “张枫表弟,我就知道是你,一直想要见你,只是我如今有心无力,很多事情实在难为。”楚天齐抬手示意我坐下。   看到他,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连他的父亲都不看好了,楚天齐确实是寿命已至。   他的司空印堂多出一道横纹,有一寸多长,硬生生把他的命堂给切断了。出现这种情况,有三种可能,一是,有地府的人在作祟整他,这人一定很有来头,能动生死簿一类的主管人寿元的东西。二是,有人对他施了魔门的生死符,这种法子能强制性阻断人的寿元。第三种可能,他确实是天命有限。   如周公瑾,正是风华绝代之时,便生了此种断命纹,典型的天亡之相。   “其实在海市,我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手上的莲花是江天师遗留的,你我是表兄,这也是为什么我肯为了你得罪柳世昭的原因。”楚天齐道。   一旁的楚飞嘴巴张的大大的,要知道他曾经恨透了我,但谁能想到,我与他竟然是表亲关系呢。   “哎,离别不到一年,表兄竟然落了难,是人为还是天意?”我问道。   楚天齐苦笑道:“我还在幼年的时候,听天候就断过了,我在今年必死,而且死期就是这几天了,我棺材都准备好了,这是命啊。”   看到他消瘦如柴的憔悴样子,我想到当初在海市叱咤风云的楚天齐,他有着众生羡慕的智慧与领袖能力,这是一个无论敌人还是朋友都钦佩的强者。   但苍天无眼,他竟然是天亡之命,实在是让人悲叹不已啊。   我也没时间跟他叙家常了,当即把白正堂的阴谋告诉了他。 第三百四十一章 暴脾气徐光   楚天齐浑身一颤,三弟执迷不悟,一心要置我于死地,夺取门主之位。原本还一直指望白长老日后能辅助我小飞,做中兴之臣,岂料他有如此狼子野心。   “哥,要不现在就禀报爷爷,让他除掉这老贼。”楚飞建议道。   楚天齐摇头道:“晚了,爷爷与我一样时日无多,他不是白老贼的对手,而且白老贼既然精心谋略,那肯定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我现在担心的是,爷爷这最后的一程,怕是不好走啊。”   说到这,楚天齐浊泪盈眶,“苍天误我,为何偏偏在此等关键时候亡我,哪怕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必定可诛此贼。如今,却是大局难安呀。”   他也意识到,大局难以挽回了,不禁黯然神伤。   一代豪杰颓然如此,着实让人唏嘘不已。   屋子里弥漫着抑郁的气氛,楚飞最先沉不住气,忍不住道:“大哥,现在怎么办,难道咱们楚家江山真的要拱手让人吗?”   “不会的,父亲把毕生的气运与修为都传给了你,这份基业断然不能葬送于白老贼之手。”楚天齐提一口气,打起精神道。   他很清楚趁着自己还有最后一丝气力之前,能把这摊事给了了,就算是无法除掉白老贼,也要拼个鱼死网破。   “楚家人绝不允许别人把屠刀架到脖子上!”   楚天齐手上现在还有六个堂口,若要与老贼决一死战,唯有联合楚天高,但楚天高又是个死脑筋,告诉他这事吧,他定然会跟人拼个你死我活。不摊牌吧,内斗仍然会继续,着实让人犯难。   “大哥,我看不如把门主位置让给三弟得了,只要能保住楚家,谁做门主不都一样吗?”楚飞道。   楚飞倒真没心思做门主,他虽然这段时间流连酒楼,韬光养晦,但那也只是无奈而为,若有人当门主,他继续当个逍遥公子,那就再合适不过了。   楚天齐道:“我倒是想,但老三未必会相信咱们,我曾多次向他表达了这个想法,但都被他当做是设下的奸计。”   我摇头感叹道:“给他也没用,他主不了事,他主要是依仗徐长老,如果能说服徐长老,那就再好不过了。”   “徐长老只听老爷子的,老爷子现在已经瘫痪在床,根本下达不了命令。”楚飞道。   我这才知道原来楚门老爷子已经病的如此严重,难怪白正堂会选择在这时候亮出锋利的獠牙。   “公子有把握说服徐长老吗?”我问。   “没有,徐长老这人认死理,我琢磨着凭我还没法说服他,倒是张枫你可以去试试。”楚天齐道。   随着楚天齐兄弟矛盾愈深,他们门下各自的人,也竞争的愈激烈,徐长老作为三公子最大的后台,自然是对楚天齐防范极深。   我想了想道:“这样,这份名单我给你,如果我无法说服徐光,你就找人,务必在大会前,控制这几个人,争取把堂口掌握好了。切记不要打草惊蛇,否则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楚天齐何等聪明,他拿到名单一看,立即明白事情有多么的严重,当即皱眉道:“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处理,但整整七个堂口的人,还得靠徐长老说话,你一定要说服他。”   然后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又摘下了自己的玉佩交给我:“你把这个拿去,以表示诚意。”   跟楚天齐告别后,我没有丝毫的停留,立即往那个地址赶去。   这是在内城的一处僻静庄园,庄园并不大,四周种满了鲜花,远远,我便听到有琴声传来。   我心想这徐长老倒是个风雅之人,都这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弹琴奏乐。   庄园四周没有守卫,我在门上叩了叩,没过多久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柔的脚步声。   门开了,是一个穿着水绿色罗裙的女人,她看起来极为清纯,一双清澈的眸子如水一般透亮。   当她看到我那阴暗的装扮时,吓的花容失色,第一时间就要关门,我连忙伸手挡住大叫道:“小姐,我不是坏人,我是有事来相求的。”   “我爷爷不在,你赶紧回去吧,我不认识你。”小姐花容失色道。   我举起手中的玉佩:“小姐,实在是情况危急,我不得不求见于徐长老。”   她见到玉佩,眼前一亮,神色惊讶道:“你是世子的人?”   说话间,她的脸色微微有些潮红,对我的态度也好多了。看来,她与楚天齐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很可能是情侣,楚天齐虽然是大人物,但一直没有任何绯闻,原来是情定了徐家大小姐。   只是因为与三公子之间的关系,这对鸳鸯之间的情感,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你,你进来吧。”她轻轻的把我让了我进去,又给我沏了茶。   我一闻茶香四溢,不禁赞道:“小姐茶道造诣想必不低,我还是头一次喝到如此香的茶。”   她脸色娇红道:“我叫徐梦瑶,这些是我种的花茶,用十几种搭配而成。”   她虽然是大家闺秀,但性格文弱、温婉,让人心生爱怜,难怪楚天齐不愿意亲自来见她,想必是不想让她知道他即将不假天年的真相。   “天齐他怎么样了,我已经两月没有见着他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安好。”徐小姐轻声问我。   我暗自叹息了一声,看来徐光也没告诉她,关于楚天齐的真相。   “他很好,只是事务繁忙抽不开身,这才嘱托我来见小姐一面,这枚玉佩是他让我送给你的,小姐好生收留。”我把玉佩递了过去,心中不禁有些泛酸。   徐小姐轻轻的摩挲着玉佩,欣喜道:“齐哥还惦记着我,这便是好极了。”   正说着,门外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砰!一道灰色的人影撞破门,往我径直冲了过来。   “大力鹰爪功?”   那人身形如苍鹰,隔空爪劲便奇袭,刁钻毒辣,如狂风暴雨一般专攻我的命门要害。   我连忙使出幽冥神功中的掌法,借助幽冥身法躲闪化解他的劲气。   幽冥神掌,以阴柔之劲为主,讲究的就是以柔克阴,绵性十足,与徐光这种老怪物打斗,硬拼,就是三个我绑在一块,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以巧劲化解。   他的掌劲触到我时,被卸掉大半气劲,但余劲依然是震的我气血翻涌,痛苦不堪。   魔门的人!他一眼便瞧出了我的身法,更是劲气加剧,锋利的鹰爪横空一耀,撕碎我的幽明北斗防卫,猛地扣在我的脖子上,捏了个结结实实,凌空把我提了起来。   果然这些老一辈的都是超级变态,一个个身手太霸道了,我也算是有所小成了,但在他们面前,依然没有一战之力。   “爷爷!住手!”徐梦瑶发出一声尖叫。   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徐光的劲气在我的喉管边缘生生停了下来,他傲然问道:“孙女,他是魔门中人,人人得而诛之,你怎么会跟这种人来往。”   “爷爷,他不是坏人,他是齐哥的朋友。”徐梦瑶道。   “是楚天齐的人,那就更该杀了。”徐光面色一沉,怒吼道。   我这时候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关键时候,我举起了手,徐光看到我手里的东西,面色大惊,“是楚爷的剑。”   我手中拿的正是黄龙剑,一般人或许没见过,但徐光这种元老级别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这可是楚人杰的身份象征,徐光虽然是四大长老,但对楚人杰却是极为敬重,毕竟他是南方第一高手,能持他信物的人,自然不简单。 第三百四十二章 联合之计   “你到底是什么人?”徐光锋利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我,随时都有杀掉我的可能。   “我的父亲叫江九天,我的外祖父叫楚王朝。”我仰着头,用力说道。   吁!   他急促的呼吸着,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了,但终究他还是松开了手。   “你到这来干嘛,你是三公子的人,我不杀你,你滚吧。”徐光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徐长老,楚门是你与我外祖父他们亲手打下来的是吗?”我问。   他点头傲然道:“当然,昔日黄泉公令我随老爷子南下,大大小小打了七百余仗这才打下楚门的江山,老夫不敢居功,但要说对楚门那自然是忠心耿耿。”   我仰天狂笑了起来,笑的徐光恼羞成怒,大喝道:“小子,你大笑是何意,莫非看不起老夫?”   我冷笑道:“亏你有脸自称忠心耿耿,我外祖父对你深信不疑,赐封你为长老,位极人臣。然而如今外祖父病危,江山危亡,你却依然在忙着内斗。”   徐长老目光一寒:“好小子,你这是给世子当说客来了,这么说你是魔门三公子身边的奸细。”   说话间,他锋利的鹰爪往我面门扣来,吓的一旁的徐梦瑶尖叫。   我没有闪避,他的爪劲在我面门处停了下来。   “你小子不怕死?”他眯着双眼,寒声问我。   我笑道:“我当然怕死,但我死了不过是一堆黄土,而长老死了,却会是遗臭万年。因为楚门即将毁在你的手上。”   徐光虽然脾气暴躁,但他并非不明事理。   “我先说好,楚门只要姓楚,老夫便问心无愧,你小子要是无法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你今天休想走出这扇门,我倒要看看,我怎么就成为楚门遗臭万年的人物了。”徐光深吸一口气,按下内心的愤怒,质问我。   “你是楚门的功臣,心昭日月,如今你支持三公子与世子内战,目的就是为了让三公子掌权是不假吧?”我问。   “是!楚门内部子弟,看不起我们外姓苦修之人,三公子深明大义,有义气,可为人住,有他在,楚门必能内安长久。”徐光当之无愧道。   “如果眼下有人想夺取楚姓江山,你会怎么做。”我逼近他,森冷问道。   “我会掐断他的脖子,如今的楚门除了楚天齐,还有谁能坐这门主之位?”徐光冷笑问道。   我!   你?他瞪大眼指着我,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笑了笑:我作为门主的外孙,没有这个资格吗?要是有人想助我坐上这个位置,而且实力比你强,你能阻止吗?   是?楚荒吗?他面色一冷,但旋即一想又不对,“难道是小楚爷?不会,他怎么可能把楚门的宝座交给外姓人。”   “你猜错了,是白正堂。”我冷冷的吐出这个名字。   我把白正堂的事跟他说了,徐光听的浑身直冒冷汗。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但是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因为白正堂一向公正严明,是整个楚门上下都极为尊敬信赖的一个人,这次的楚门大会,就是他主持的,如今门主重病在身,选出新的门主,白正堂几乎占有决定性的因素。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在桌子边颓然的坐了下来,手掌重重的砸在桌子上。   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楚姓这三兄弟已经被圈了,想要翻身几乎是不可能了。   “这份名单我给你,你可以仔细看看,我想这些人你应该都认识。”我把名单递给了他。   他一看更是怒不可遏,“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老子平时对他们也算不薄,没想到他们竟然被老贼给收买了。”   “白正堂,亏老门主对你如亲兄弟一般,你竟然谋取楚门江山,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看着暴跳如雷的徐光,我突然觉得这人并不坏,只是有些固执罢了。   “爷爷,你别生气,听这位大哥慢慢说好吗?”徐梦瑶拉着徐光的手,劝道。   徐光坐了下来,仰头喝了两杯酒,老脸气的通红,须发直发抖。   “徐长老,你若现在与白正堂撕破脸皮,只会大败。首先老爷子重病后,整个楚门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其次,他既然有心谋反想必早就做了精心的准备,仓促应战只会大败。”   “所以,还请徐长老三思,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当做危言耸听,坐任不管,等到了这一步再做定夺。”我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徐光平息了愤怒,不解的问道:“有白正堂助你坐上楚门宝座,你又魔门中人,此等良机,你为何要错失?”   我捂着胸口,微笑道:“因为我还有良心,如今玄界已经大乱,东阴狗虎视眈眈,楚门决不能有失。我有内部消息,白正堂的孙子名叫白信,此人自幼在东阴长大,拜在东阴八神庵门下,是东阴年轻一辈的翘楚,精通阴阳术。白正堂一旦窃取了楚门,自然会传给这只东阴狗。”   “所以,楚门必须姓楚,否则迟早会崩溃。”我道。   我倒不是凭空捏造,事实上百信已经回国,就在海市的东阴道馆里,一旦白正堂取的楚门绝对性的大权,他就会率领东阴那些武师与阴阳师南下,赚取楚门的果实。   这消息是王玲告诉我的,她是黄泉总部的精英,知道的消息自然是不会错的。   “可恶,白正堂一世英名,他的孙子竟然甘心去当东阴人的走狗,实在可恨至极。你小子有点脑子,你说现在该怎么办,老夫可以考虑。”徐光拍案大叫道。   “好,前辈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需暗中部署一切就可以了,到时候咱们再打老贼个措手不及。”   “还有,希望前辈能与世子、楚公子冰释前嫌。”说到这,我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世子是天亡命,大限就这几日了,长老又何必再跟他争呢,小姐一番痴心,还请长老暂时保密。”   徐光自然是知道天亡命,当即面色大变,仰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良久才睁开眼道:“好,老夫与世子一系暂且言和,你们若有计划,我一定配合。”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一旁的徐梦瑶先乐了起来:“爷爷与世子讲和了,太好了,先生,带我去见世子吧,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跟他见面了。”   徐光没有吭声,我笑道:“小姐,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你看待过了楚门大会,再见世子如何?”   徐梦瑶是个很懂事的女人,她轻轻咬了下嘴唇,眼眶微红道:“好吧,我知道他肯定忙,要不然早就来看我了。”   我心中暗自叹息,楚天齐倒是想来,只是他现在随时都可能死去,这份思念只怕是终究只能埋葬于黄土之中了。   告别了徐光,我快速的回到了万府。   在进入大门的时候,我才发现大门的万府改成了鬼府。   小睡了一会儿,到了晚上,我出去跟胡小花接了个头。   她告诉我,根据王玲给我提供的线索,白信领着一批东阴杀手与阴阳师,已经在海市遥相观望南广的局势,一旦老贼成事,很可能会迅速来楚门窃权。   “枫哥,我觉的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我有种预感,白正堂一定有精心准备,徐光、楚天齐等楚家势力即便是联合,也未必就能获胜,所以你必须得另有一手准备。”胡小花认真的分析道。   我一想也是,可是主要堂口,都被三大长老掌控,我也没别的主意可打啊。   胡小花眨巴着眼睛,指了指脸颊,笑嘻嘻道:“你亲我一口,我可以告诉你一个法子。” 第三百四十三章 无计可施   看着她那红通通的脸蛋,我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当即没好气道:“都啥时候了,你就别磨叽了,好吗?”   胡小花说,你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楚门内门的势力中,也就是这二十个南广堂口,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多人,看起来很威风,对吧。   我说,当然,这可是楚门内门的主要势力,外门弟子是没资格参加楚门大会的。   我给你算算啊,除去安保,除去服务,等等,内门弟子一万多人,其实能起作用的也就七千来人。但你想过,那些外来堂主没?胡小花手指在我的面罩叮叮咚咚的敲了几下,笑问我。   胡小花这一句提醒,犹如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让我清醒了过来,丫的,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那些外来堂主,其中广西、湖南、江西、四川等各大堂口的堂主,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些人都是地方大佬,但都受楚门门主制约。   楚门之所以在南方如此稳定,就是因为老门主的威名,以及廉政,老门主主事的时候,任人唯贤,这才有了徐光等人的崛起。那些地方堂主作为统管一方的封疆大吏,个个手下有不少精兵强将,堂主更是了不得的人物,都是老门主的心腹,由他精心选拔。   这些人都只认老门主楚王朝,这也是为什么此前白正堂一直不敢谋反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老门主在一天那些地方堂主就会拥护他。   如今楚门内斗,世子、三公子如果都亡了,他扶植我这个门主外孙坐上掌门,也是实至名归。   这也是白正堂为什么一定要立我这个傀儡。我估计魔门派我到这来,也是他要求的,但他看错了,我不只是魔门的一个棋子,我是魔门未来的希望。   他看轻我,其实就是在打魔门的脸,所以注定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小花,你这小脑袋太聪明了。”我兴奋的伸手在胡小花的脑袋上扒拉了几下。   胡小花瞪了我一眼,连忙整理好梨花头发型,“怎么样,姑奶奶我聪明吧,你这人吧,贼势利,能用得上人家的时候,就把人当人看,用不上的时候,就当空气,哼。”   我想想好像还真有点这么回事,当即郑重其事的向她道歉。   找到了突破口,就好说了,只要我拿到外门堂主的信息与门主令,便可拥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到时候再加上楚天齐兄弟的势力,局势还真有可能扭转乾坤。   我回到府邸,还没来得及高兴,白正堂便已经坐在了我的位置上,他在喝着茶,气定神闲的样子,像是能洞穿所有我的心思。   “张先生,张大人,回来了?”白正堂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梦姬站在一旁向我使了个眼色,暗示我有难了。   “白长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道。   “你做了三公子的门客,又跟世子、徐长老见了面,看来跑的还挺勤快嘛。”白正堂开门见山道。   我叫苦不迭,这老东西真是神通广大,怎么什么都知道。   白正堂走到我的身边,看的我直浑身发毛,那森寒的杀气就像千万把刀子一样扎在我的身上,又疼又难受。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是想多了解一些对手的情况,见徐光,他是我明面上的顶头人,是三公子让我去的。见楚天齐,他与我是故交,我想借机试探下消息。”我眼神波澜不惊的说道。   我知道这时候绝对不是惹恼老怪物的好时机,还是老实点好。   “是吗?你放心我不会杀一条狗,对我来说,你活着的价值比死了好。我不在乎你跟他们有什么联络,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不管他们如何玩,都跳不出我的手掌心。”白正堂道。   “我知道,大人手腕通天,定能攻无不克。”我淡然道。   “今天到这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这条狗的利用价值就这点,如果你闹腾的太过分了,我不介意像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对了,明天上午,你会看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说完,白正堂哈哈大笑了起来,昂然走出了大厅。   他一走,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赤裸裸的挑衅与侮辱,但我又能如何,因为实力不济,在他的眼中,我就是一只可怜的走狗。他压根儿不在乎我是谁,一旦我成了傀儡门主,他随时都会弃而杀之。   嗡嗡,我藏在衣袖里的黄龙剑感受到了我的愤怒,嗡嗡作响。   我沉下心来: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还没到时候,时机一至,老贼必死无疑。   “张枫,你没事吧。”梦姬见我脸色铁青,生怕我一时冲动,连忙按住我的手。   “梦姬,我要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跟老贼在一起多年了,把你认为他的要穴都写下来,后天的大会,我想我与他之间只能活一人。”我冷冷道。   若是以往,梦姬或许觉的我是在说笑话,可是经历了万龙云与莫怪的事情后,她对我有着绝对的信心,只要我肯动手,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梦姬的眼泪流了下来,妩媚的眸子凝视着我的双眼:“张枫,我不想再做狗了,求求你,一定要杀掉老贼。”   “我会的,他不是不在乎我的行动吗?我要让他的轻狂付出代价。”我道。   “你如果是想让楚家两位公子联手,那我只能说,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是这样,你不可能对付老贼。”梦姬提醒我道。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梦姬的一句话瞬间打散了我所有的想法:“如果你是想去联络那些外地堂口的人,我劝你最好是别做美梦了,从明天下午五点起,内门的钢铁大门就会放下,到时候没有人能进入楚门总坛,你就是把南广的坦克部队搬来,也未必能打开外面那精钢打造的围墙。”   “什么意思?”我皱眉问道。   “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外地来的堂口大佬在新的门主选出来之前,是没有资格进入总坛的。”   “等他们进来的时候,那时候楚家的人早已经死完了,白正堂肯定会夺得老爷子的门主令牌,并以戡乱的身份,扶正你,他继续高居大长老。楚门的人都死了,你就成为唯一的继承人了,又有令牌,外地堂主除了听令,别无选择。”梦姬道。   “怎么会这样。”我心中好不容易燃烧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了。   外地来的堂主修为大多精深,身边虽然不可能带着上千人,但每个人都至少带了好几十号贴身护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如果这些堂主联络在一起,定然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足以改变局势。   但如今该死的楚门规矩,浇灭了我心头的最后一丝希望。   “张枫,你再仔细想想,我为你理一下白正堂的命门要害。”梦姬道。   等等,咱们先做完事再说,梦姬说话间脱掉了身上的衣物,露出那雪白的肌肤。   我这时候哪里有心情,但我知道梦姬之所以还留在这,是因为她是白正堂的眼线。白正堂的精明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他肯定有某种法子,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所以,如果梦姬没能完成她的目标,她是我内应的身份就会暴露。   我这时候心里也是窝着火的,索性扛起梦姬,如饿虎一般在她身上狠狠的发泄了一通。   当我从她身上爬下来的时候,梦姬伸手拢住我的脖子,舌头尖含有一颗药丸。   “张枫,你必须吃掉它,吃掉它以后,表面上你看起来什么事也没有,但实际上,这是一颗含有剧毒的药丸,你中毒的迹象只有白老贼能看出来。”梦姬道。 第三百四十四章 爱吹牛的小诸葛   我问她,这不是要让我死吗?   她说,没办法,如果我不服食毒药,白正堂是不会相信她取的了我的信任,以及我服了毒药,再也翻不起风浪。   不服毒药,他只会盯我更紧。   “我吃!为了对付老贼,甭说是毒药,就是烙铁,老子照吞不误。”我二话没说,咬着她舌头上的药丸,吞了下去。   梦姬泪流满面道:“张枫,你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这勇敢的男人。”   我爬起身,往门外走去,我必须置白正堂于死地,我要赌,哪怕这颗药丸是无解的,只要能让我撑到明天晚上,我能除掉老贼,那就值得。   我也是个有血气的人,白正堂既然不给我生路,我自然要拼死一搏,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我也不知道哪来如此的自信与勇气,也许是入魔后,魔气有吞噬作用,以及我本身强大的天蚕、霉煞鬼种抗毒功效,让我对任何毒药,都有种无所畏惧的态度。   吃完毒药,梦姬咬着笔头冥思苦想白正堂的命门。   她十三岁就是白正堂的门人,一直侍奉于她,只要我服下毒药,白正堂就会依然信任她,毕竟梦姬跟随了他这么多年,而我只是来这么几天,说我能撬走他最信任的部下,打死他也不相信。   所以,即便是他再多疑,至少再多信任两天的耐心还是有的。   梦姬回想这么多年来白正堂所呈现的缺陷,这确实有些为难她了。她跟随白正堂的时候,他已经是高贵的大长老,没与人交过手,而且这人不好色、不好酒,专事打坐清修。   就这么一个无懈可击的人,几乎就没有缺点。   离开鬼府,我在大门外溜达着,整个外地堂口的堂主全都被安排在总坛附近的一个分坛,这是专门用来供他们歇息的地方,一共大大小小共有七十三位堂主领着手下的人几千号人挤在这个类似城中村的地方。   但他们没有丝毫的怨言,反而是激动不已,因为再过两天,他们就能见到老门主与新门主了。   他们聚在一起,甚至已经在开始押注赌博了,大部分当然赌的是世子,也有选三公子的,其中楚飞的赔率是最高的,几乎没有人选这个花花公子。   不过凡事也有例外,其中一个投楚飞的“奇葩”我是认识的,正是胡小花。   这丫头从我那里得到了口风,她对我自然是无条件的信任,好家伙下手倒也挺狠,足足三万冥金,一旦她胜了,那可是几十万冥金进账,那可是不是笔小数目。   不过这三万冥金本来就是我白给她的,当初万龙云悬赏幽灵的赏金,他死后,这钱我自然是收了,送给胡小花,让她帮忙从胡七爷那弄情报,谁料到这丫头全用来赌博了。   我绕着总坛大门转了一圈,我几近绝望,一旦大门被封锁,这些人会被完全隔绝,到时候就是长上翅膀也休想进入总坛。   也就是说,我的计划,根本就无法实施。   我正郁闷,骤然间,听到耳后传来一阵风声,回头一看身后的围墙上坐着一个青衫男子,他正拎着酒壶冲着我笑。   月色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很是潇洒。   “张兄,不上来喝一杯吗?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如此良机岂能错失?”那人冲我扬了扬手中的酒壶,豪爽打了声招呼。   我身形一纵跃上城墙,他把酒壶丢过来道:“壮志雄心何处展,只消低头顾影怜啊。”   我见他器宇不凡,面容英俊潇洒,双眼灵动,天庭饱满,是智慧之相。又观他鼻梁笔直,正门光亮,从面相来看乃是方正之人。   自从在寂无之城看徐文走眼了以后,我就很少再用相术了,这东西毕竟不是百分之百灵验,凡事还是得从心看好。我当初以为徐文是狡诈、阴险之徒,但谁又料到他是大智、大仁之主。   “兄弟为何识得我,知道我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我饶有兴趣的问道。   他手一扬,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白色的扇子,上面画着刘关张三兄弟三顾茅庐的画面,旁边刻着的是诸葛亮的出师表。   “天下间的事,没有我诸葛羽不知道的。实不相瞒,兄弟我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能掐会算,从我的名字你应该就能看出来,我是诸葛亮的后人,若这点都看不出来,我小诸葛岂不是白叫了?”他极其的自负,但说话的语气真诚活泼,又着实让人难以置气。   “哦,诸葛兄既然有如此大才,为何坐在此处唉声叹气?不应该去京城、海市这种城市大展身手吗?”我笑问道。   他摇头道:“遍观华夏,难寻真龙,倒是张兄有那么一丝丝王者之气,只要我稍加点拨,你这龙准能飞起来。”   我本来心情很抑郁,被他这么一说,反倒是乐了。   我本来也算是半个神棍,但也不敢像他这般吹牛皮,不过在玄界吹牛皮的人有两种,一是没本事的,另外一种是有本事的。   我相信这位自称诸葛亮后人的小诸葛应该是属于后一种,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与他侃侃。   “诸葛兄这么看得起我,倒是让我有些不安了,不知道诸葛兄出自何世家、门派?”我问。   他一收折扇,瞧,俗了不是,如今大门大派世家,那都是挂羊头卖狗肉,尽是沽名钓誉之辈。小弟不才,自幼洞天福地苦读,天下间要闻,尽皆掌握于胸。我有个兄长,叫诸葛休,他有个外号叫万晓生,我相信张兄应该听说过吧。   万晓生我当然知道,就是那位排上中下三大高手榜的无聊之人,传闻他在玄界,正邪两派通吃,都买他的账,四处都是他的朋友,天下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就连魔门宗主、大悲寺这两大正邪极端都对他恭敬有加,这人本事如何不知,但一张嘴能说遍天下,是奇人中的奇人。   不曾想诸葛羽竟然是他的胞弟,难怪张嘴即来,本真之余自信满满。   我看着诸葛羽年过十八,翩翩公子,应该是刚出茅庐,估计是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施展,所以见了我,恨不得一肚子的倒出来。   “好啊,老弟既然能掐会算,我现在正好有件烦心事,老弟给我算算。”我道。   诸葛羽眼珠子一亮,从袖子里拿出一支绳头羊毫,沾了点唾沫递给我道:“兄长在我手心写个字,我给你拆拆。”   我虽然会相面,但测字却不在行,这真是有趣了,我顺手写了一横,递给他。   诸葛羽看了一眼,竖起手指笑道:“一位横,横为阻,你我身居高墙,定是牢笼之隔,此横难于上青天啊。”   “你想进去,又或者出来,纵观南广局势,兄长本可进出自如,自然是为别人操心,为谁呢,你在这坛口转了一个时辰了,想是为了门外之人,楚门大会在即,门外之人不就是那些外地堂主吗?”   我笑了笑,他既然知我在这附近转,知晓我心意就不难了,换作我也能推出来,算不得高明。   我嗯了一声。   他见我不太买账,又说,兄长难道就不想知道解法吗?   我说,愿闻高见。   他顿时又来了兴趣:一,又名顺,这就说明兄长此行定然是无忧的,大体是天命太平。你要解那也不难,一为首,只要你见了这楚门的一把手,肯定能遇转机。   他又抬头看了两眼天象,后天便是大会,明日是最后一天,如果所料不错,今晚,你就能得到破解之法。 第三百四十五章 城防地道   我淡笑不语,我现在真是一点辙都没有,要能有破解之法,除非是从天而降。这小子多半是胡掐。   我一口喝干酒,跳下了围墙,多谢你的好酒,再见。   诸葛羽站在围墙上冲我大喊:“如果我言中了,明天晚上,我还在这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我背着他摆了摆手,要是被言中了,那才奇了怪。我承认我的运气一直很好,但还没好到万事心想事成。   不过被这小子这么一闹,我的心情倒是好多了,回到府邸,梦姬趴在桌子上早已经睡着了。   桌子上堆了不少纸片,上面的字迹很是潦草,想必她在想白正堂缺陷的时候,也是痛苦万分,甚至要从一些痛苦的回忆中去提取,还真是为难她了。   真是应了凤先生那句话,我一生多桃花,有不错的女人缘,事实上,这些接近我的女人,对我的帮助都挺大的。   如胡小花、柳絮、王玲、甚至包括梨花,但是她们从我这得到的却是极其的少有。有时候想想我对她们确实挺残忍的,但这就是命,我无法认真的去爱每一个女人,人生总有一些缺陷。   我悄悄的把衣服盖在她的身上,从她的身上,我看到了共同奋斗的艰苦。其实我并不完全信任她,她很可能就是白正堂的一枚棋子。   但我没心思再去考验甄别她,留给上天去决定吧,我相信她是我的福星。   点了一根香烟,我自嘲的笑了笑,诚如小诸葛所说,我眼下已经走进了死胡同,唯有指望天上突然掉下一个大火球在门主大会的时候,能在外围的铁墙上砸出一道口子,这样外地堂口的弟兄就能够进入总坛,改变局势了。   我能想到的,白正堂肯定也能想到,也许我在外面探查的时候,他正坐在蒲团上笑我这个垃圾狗是个傻逼。   就在我准备喊醒梦姬回去歇息的时候,门外突然闪过一阵阴风,紧接着一道人影出现在门口,这人来的悄无声息,以至于我以为他是鬼魅。   我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是人,是那个不爱说话的老仆。   早料到他是个身怀绝技的好手,但是他这突然现了这么一手,着实让我惊诧不已。   “有事吗?”我问他。   他拿出一卷轴隔空扔了过来,冷冷道:“看完以后烧掉,这是世子让我拿来给你的,他说你或许用得着。”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   我连忙喊住他:“前辈请留步。”   他眉头一沉,不悦的问我还有事吗?   我问他,既然他有如此修为,为何不助世子杀贼,除掉白正堂。   他明白我的意思,冷笑了一声:“若是你以为白正堂是谁都能杀掉的,那就没有今天的楚门了,我不知道你们今天的上榜高手是怎么排的。在当年,他可是上榜第四高手。而且常人越老疾病缠身,修为大减,他修炼的太极神功却是越活越妖,甭说是我,就是老门主康健之时,也未必能杀得了他。”   我摸了摸鼻梁,看来我把白老贼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老仆又道:“年轻人,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要学会把敌人想象成你最狡猾的对手,只有这样你才能在最糟糕的状态下,有回旋的余地,千万别把自己逼上死路。”   我确实有些大意了,太低估了玄界中人,事实上,这些老狐狸每一个是善茬,我那点聪明才智能想到的,他们照样能想到。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有些头疼,我和猪头都属于冲锋陷阵的那种,我还有点小聪明,猪头则是完全听我的。但往往我并不是一个能制定详细策略,以及看清战局的人,这样最大的弊端就是,很容易把人往沟里带。   我突然在想,若是我有一个像诸葛亮那样的谋臣军师为我出谋划策,也许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两眼一抹黑。   诸葛?军师!   我突然想到了爱吹牛皮的小诸葛,这小子会不会真有两把刷子呢?   且不管真假,先看了老仆给我的东西再说。   我打开一看,顿时眼前一亮,这是一副古老的地图,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城防图了,其中有一道地下工事,从南广外的坟山到总坛内部的地图。   我意识到,这可是挽救战局的绝佳机会。   楚天齐果然不愧是一个有智慧的人才,他肯定也跟我想到了一块,只是他已经没有精力和时间去解决这些事情了,便只能委托给我了。   这幅地图因该是在总坛还没有修建之前就存在了,楚天齐保留的这份是绝版,用于总部人员逃生所用,当然也有可能未建,因为老爷子在的时候,威霸一方,也不会想到有人敢夺楚氏江山。   不管如何,有了这幅地图,我就能打通外地堂主进入总坛的密道,接下来就看我能否把那些堂主团结起来了。   “张枫,你干嘛呢,这么开心,事情有进展了吗?”梦姬爬起来问我。   我笑道:“我想过了,只要咱们找到当值守护控制铁门监控的人,加以利用,又或者杀了他,夺得控制室,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吗?”   这么关键的时候,我当然不能把地图的事让旁人知道,且不管梦姬是否是白正堂安排在我身边的间谍,这事让她知道了,没好处,我必须得留一个心眼才好。   梦姬有些惊讶,“这就是你高兴的理由?到时候警卫室,全都是白正堂的人,甚至他本人都很可能在那镇守,你觉的凭你能夺得这个机会吗?”   她摇了摇头,满脸的失望。   我抱着她上了床,一人睡一边,既然要演,自然就得演全套。梦姬因为我这种幼稚的窃喜,似乎心存不满,她也没心思再勾引我,睡在一旁,睁着大眼睛也不知道在想啥。   没办法,眼下只能瞒着她了,因为这关系着整个楚门的危亡。   一觉睡到了天亮,第二天,整个内门开始戒严。   当楚门的精铁大门放下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钢铁堡垒,足足一丈见宽的大铁门,将偌大的总坛包围的严严实实,光是那强大的气势就足以让任何人望而生畏。   总坛的气氛愈发的紧张,楚家世子与三公子的人,各自穿着黑白两种不同颜色的衣服,而属于白正堂的势力则都是身穿练功服。   从气势与人数上来看,很容易就能感觉到白正堂确实是最有势力的。   广场上开始摆满了长马凳与椅子,普通的弟子只能在一旁围观,而那些堂主以及副堂主等有身份的人才有座。   这是最后一天,等花灯与桌椅都布置完毕,已经是天黑时分了。   楚天高是负责这次安保的主要负责人,除了控制室,其他的主要防卫都归他管,明面上看起来好像是挺有地位的,大有门主继承人的势头。但真正明眼人会发现这是一个陷阱。   楚天高的人全都用来负责安保了,一旦白正堂发动政变,他根本就没有回旋的机会。   反倒是楚天齐,楚荒的人,一直都很冷静,守在总坛现场,与穿着练功服的白氏门徒对峙着,以防明日的大会,白正堂发难,对大病中的老爷子不轨。   梦姬到了现在几乎是无时无刻不跟我在一起,这让我很难去实施那个地道计划。   最让我担忧的是白正堂对我说的那句话,今天他会给我一个惊喜,什么惊喜呢?他说的自然是反话。   眼下每一个人都至关重要,尤其是楚荒与徐光两位长老,要是他们出了事,以孱弱的楚天齐与鲁莽的楚天高,这二人根本就难以成事。 第三百四十六章 正义的代价   由于事关紧要,我随楚天高的势力进入了总坛的大营,营房四周杀气重重,明亮的灯火与冷峻的总坛弟子,随时都会因为一声号令,而厮杀起来。   每个人现在都成了不能动的棋子,全都摩拳擦掌,等待着上面的指示。   我在营房里来回的踱步,仔细思考着漏洞,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要确保接下来这一整晚,所有的步骤不会有一丝的错误,一步棋走错,或许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我问梦姬,今天各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说这话的时候,我刻意做了个手势,示意她说重点。   梦姬想了想道:“好像没什么事,不过听说黄泉的特使要来,今晚就到,楚门肯定会有人去迎接。”   黄泉特使?   梦姬说:楚门虽然现在不再受黄泉节制,但老爷子对黄泉始终怀有敬畏尊崇之心,所以这次册立新门主,特意邀请了黄泉特使来这边观礼,也算是对黄泉表示敬重。   不好!我大叫道。   黄泉特使的身份很特殊,在某种程度上,楚门算是黄泉的分部,特使对继承人有一定的发言权,代表的就是官方,黄泉的认可。   黄泉衰落了是不假,但名义上依然是玄界的老大,就好像东周虽然名存实亡了,但战国诸侯册立,都要请东周国君认可。这是同样的道理,如果这人落入了白正堂的手上,到时候他在舆论上又多了一个强有力的保障。   楚门派的是谁去迎接特使?我焦急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有三公子、世子、长老他们这些重要人物,才知情,梦姬摇了摇头。   妈的,要坏事!   梦姬问我咋了,我没时间去回答她,匆匆忙忙出了门,往东大营走去。   东大营是三公子的主帅军营,大会期间,他与徐光都会在这议事。   现在的情况太糟糕了,不管是谁去迎接特使,都是必死无疑,我希望不是没有两位长老。   我闯进军营,三公子正在喝闷酒,自从知道白老贼的阴谋后,他一直隐忍着,对他这种暴脾气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张枫,你来的正好,陪我这表弟喝两杯如何?他举起酒杯就要给我斟酒。   我看的出来,他很失落,因为一旦与世子联合,他成为门主的希望就很渺茫了,论人气、修养以及在楚门的影响,他都远远不如世子。   虽然有传闻世子是天亡命,但他不相信那会是真的。也许那只是世子玩的一种手段,但没办法,白正堂的叛乱,让他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只能是先攘外,再进行定夺。   “现在不是喝酒的时候,徐光长老去哪了?”我问。   楚天高无奈道:“他被派去迎接特使了,这是长老会的安排,特使毕竟是重要人物。”   我一拍额头,“艹,真是不想出什么,就偏偏出啥事。你别喝酒了,徐长老有危险,快告诉我迎接特使的地点。”   “特使一行人昨天就到了天门渡口,徐长老是今天下午出发的,不过你放心,他带了足足一百精锐好手,不会出事的。”楚天高丝毫不担忧,那些士兵都是他亲自挑选的,个个都是好手,而徐长老本人的鹰爪功也是难逢敌手,白正堂未必能耐何得了他。   我摇了摇头,失望的看着他,徐长老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楚门危矣,你在这慢慢喝吧。   “张枫,看得起你,我叫你一声表哥,看不起你,你就是我麾下的一条狗,妈的,教训到我头上来了,老子现在正烦着,你别触霉头。天下间就是你们这些人处心积虑给弄坏的,可恶至极。”楚天高有些微醉了,说起话来也口无遮拦。   原本我还以为他有些脑子,现在看来确实是一介愚蠢的武夫,难怪楚人杰宁愿相信楚飞这个花花公子,也不愿把楚家最后一丝希望留给楚天高。   我懒得搭理这酒疯子,我现在必须去救徐长老,只要他还活着,该死的白正堂就不敢那么肆无忌惮。   以现在的情况看,一旦徐光死了,楚天高根本无法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徐光手下的七大堂口,全都会砸在他的手上。   地图,地图,我找了个僻静处,按摩着太阳穴,在脑海中回忆地道图。   老地道从地理位置来看,另一个出口就在这总坛内,应该就是城北的老君庙。   玄界的人,修道的大多尊崇三清,其中以太上老君为最,然而楚门由于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南方唯我独尊,老门主病后,楚天齐是废了,楚天高等人根本就不敬重神人,所以这庙也就荒废了下来。   不过这样正好,我进了老君庙,直入后殿,刚闯进去,一道人影立在里边,吓的我心肝都发麻了。   这要是让人知道了老君庙的地道,我最后的希望就彻底破灭了。   我抬手刚要杀人灭口,那人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是我!”   我一看,正是那老仆,当即放下了心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等你,没有我你是找不到入口的。”他道。   老仆带我走到后殿,猛地掀开一个席子,在床铺底下是一个大洞,老仆道:“你进去,见到弯道就往左拐,一直左拐,就能找到出路了。”   这老仆身上有很多的疑问,但我感觉他应该不是坏人,否则楚人杰又怎么会如此信任他。   我钻进地道,按照老者的法子,转了约莫一个时辰,眼前出现一道石门,我用力推开才发现是在一个墓道里。   出了墓道,果真已经在总坛之外了,旁边有一间小茅屋,里面放着一辆越野摩托车。   老仆办事果然有效率,我骑上机车,以最快的速度往天门渡口赶去。   天门渡口原本是南广市开发的一个港口,后来因为闹过厉鬼,港口被楚门给接收过来了。其实就是楚门想霸占一个私人港口罢了,由于当初闹鬼的厉害,这附近的几乎没有什么人家,极其的荒凉。   但对于玄界的人来说,这里是来南广最方便的入口。   我来到渡口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江面。   四周死一般的安静,我暗聚元气于双手,小心谨慎的往里边走去,当我推开渡口候客大厅的门时,鲜血沿着门缝流了出来,里面触目惊心的堆满了死尸,散发着刺鼻的腥臭之气。   我踩着血渍缓缓往里边走去,从衣着来看,这些人都是徐光的手下,他们的面皮发紫,显然是先中了毒,然后再遭了贼人的毒手。   白正堂这老狐狸果然是毒辣无比,他要给我的惊喜,或许就是徐光的人头。   我没有猜错,当我找到后院的时候,徐光摆着鹰爪出招形状,尸体僵立在原地,但他的头颅却不翼而飞。   这位在楚门奋斗了半生,靠着自己一生本事光明磊落的长老,终究还是在内乱中遭到了贼人的毒手。   “徐长老,你安心去吧,我一定会杀了白老贼替你报此血仇。”我埋葬了徐长老的尸体,同时摸出一道火符,烧掉了渡口大厅里那些可怜的总坛弟子。   离开渡口,我的心在滴血,为什么,为什么坏人总是这么的嚣张,他们心想事成,没有什么是他们办不到的,而正义的一方,却要遭受磨难、失去生命。   我握紧拳头,蹲在山间小道上,心痛的眼泪直流。   正义是需要鲜血来维护的,但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白正堂这种人,老天爷怎么就不一道雷劈死这老畜生啊。 第三百四十七章 宝莲灯   我想到了娇弱的徐小姐,她的爷爷死了,而楚天齐也将不久人世,此后,她便是孤独无依,未免不叫人心生怜意。   夜渐渐深沉,明天便是楚门大会了,一场血腥即将来临。   我并没有急着回总坛,而是去了昨天那条偏僻的小巷子里。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我刚走进院子,小诸葛就从墙上跳了下来,向我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酒壶。   “今天有兴趣大醉一场吗?”我笑问他。   “就知道你今天肯定得失意,怎么样,我算的丝毫不差吧。你肯定是遇到了贵人,找到了破解之法,但是呢,局势太糟糕,你有心无力,对吧。”诸葛羽扔给我一壶酒,笑问道。   到了此刻,我知道他虽然有些浮夸,但确实有真才实学,很是有些头脑,至少脑袋瓜子比我的要好使,想到这,我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老弟的本事非凡,只是为何讨巧于我,要知道我只是一个旁人的走狗,身不由己的蝼蚁罢了。”我喝了一口酒,这酒并不烈,喝进去倍觉清爽,让人精神反而为之一振。   他神秘笑道:“你这人吧,虽然现在是个小人物,但命好,总有一天会成大事的。你知道你手臂上这朵莲花的由来吗?”   我说这应该是从我祖上起,每一代江家传人身上都应该有的印记吧。   “狗屁!谁告诉江家每代传人身上都有的。你们江家的江斌确实被称为白莲圣君,以至于世人都以为,有莲花的就是江家人。但事实上,这莲花大有出处,与你是不是江家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诸葛羽道。   “哦,我倒要听听老弟有何高见。”我问道。   “你知道宝莲灯吗?”他问我。   因为他说话有时候很没个谱,以至于我认为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没好气道:“你这不废话吗?女娲娘娘传给三圣母的神器,后来为沉香所用,电视剧谁没看过啊?”   “电视剧那都是瞎逼逼,真正的宝莲灯是地阶法器,来自于地府,是当年你的祖先江斌纵横阴阳两界时所获,这本来是个秘密,但是到了你父亲手里时,有人知道这儿秘密,并联手玄界中人,逼死了你父亲。”   “当然,他们要杀你父亲有很多原因,但这个绝对是最重要的,别跟我说什么正邪之分,那些人就是奔着圣器来的,只是一直到你父亲死了,也没人能找到宝莲灯,因为它就在你的手上。”   你!我瞪大眼,感觉很不可思议,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胡掐,但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我很可能会遭到杀身之祸。   要知道黄龙剑,玄阶法器便已是世间难得,以至于众多人抢个你死我活,要是说我身上藏有一件地阶圣器,我只怕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你别怕,天下间能知道宝莲灯这个秘密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的兄长,另一个就是我了。换句话说,你跟人说,你身上有宝莲灯,别人都会把你当神经病,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诸葛羽轻轻摇动着扇子。   那你告诉我这宝莲灯是何来历,有什么作用,我听他这么一说,放松了下来。   反正也出来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跟他聊会儿,放松下心情。   诸葛羽清了清嗓子说:“宝莲灯是地府第一炼器大师百里穷打造的,此人乃是阎罗天子的首席御用大师。天下法器分天地玄黄四等十二品,其中玄黄两种在玄界多有出现。但地阶被称为圣器,只有地府中人才能使用,当然整个地府不超过五把。天阶则为云霄宝殿所打造,那是上天入地虚无缥缈的事情,至今玄界正史所载不曾听闻有天阶神器。”   这么说,我很有可能成为阴阳两界前五的高手?我有些哭笑不得的问他。   他眼皮一抬,什么前五,必须是天下第一。你们江家老祖在的时候,连五通神、阎罗天子都对他避让他,前五,也就这么点志气吗?诸葛羽有些不满的大叫了起来。   我笑了笑,我可没那么大的志气,天下第一,那不就是阎罗天子吗?   “咱们接着说啊,这宝莲灯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无限制的吸收天地灵气,当然也包括戾气啥的,这是常人难以企及的,正常的人修炼总会有个极限,所以这也要求咱们不能碰女人,不能修炼阴阳相斥,等等术法。但有了宝莲灯就不同了,你就是个无底洞,只要能吸收多少,炼多少,全都能炼化。当然,这只是我了解的一点皮毛,具体它还有哪些功效,只能留着日后宝莲灯觉醒了,再慢慢探究了。以你现在的修为,还没资格使用它,它对你也只有练气的作用。”   诸葛羽分析道。   他说的确实有点道理,我学的东西很杂,蛊毒、幽冥大法等等,只要我愿意去学的,都能很好的吸收,而且还服食了魔丹、霉煞鬼种这两种不同的霸道之物,至今还没有走火入魔,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   “所以,你在这等我,就是想跟着我?”我道。   他拍了拍胸口:“废话,我要辅佐你,以后真成了天下第一,那也不算辱没我诸葛家的声名,这事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军师,包你百战百胜。”   我见他吹的天花乱坠,不过这小子舌如莲花不假,而且透着一股子机灵劲,怎么着也是诸葛后人,留着他兴许真能有些帮助。   想到这,我拿起酒壶跟他碰了一下,“好,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咱们互为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军师,以后我要能成大事,你就是首功。”   喝了几口,我放下酒壶,把目前的困境告诉了他,徐长老死了,楚天高又不顶事,他手下的七大堂口若是再叛变,白正堂的势力就更大了。   他笑了笑:“无妨,那七大堂口的堂主都不是傻子,我相信徐光已经把内奸的事通报给各大堂主了。如此一来,堂主们必然会自行清理门户,退一步讲,就是这七大堂口给白正堂掌握了,你也不用怕。”   “为什么,因为内部堂口只有一万人,而那些从外地赶来的,以及外门弟子,算在一起至少有三万人,你别忘了,外堂的人永远比内堂多。虽然他们修为或许不如里边的人,但人多力量大,白正堂到时候未必就能占上风。”诸葛羽道。   “我跟外门弟子没打过交道,而且跟外堂的人更加不熟悉,他们未必就会听我的。”我道。   诸葛羽哂笑:“擒贼先擒王,在外门与外地堂口,总有那么两个德高望重的领头羊,只要搞定他们,一切就好说了。”   诸葛羽年纪虽然轻,但似乎对这一带很熟悉,这家伙领着我走进了一间烟馆,里面是一群抽烟油的老烟鬼。   玄界的烟馆在各个城市都有,它并非鸦片,而是一种由植物提炼出来的烟油,有一定的致幻效果,能缓解这些整天刀口舔血的家伙心里巨大的压力。   毕竟人心本善,玄界没有人双手是不占血的,因此很多人都会选择这种方式解压。   诸葛羽走了进去,像狗一样耸吸着鼻子,里面有不少人,正三三两两的抽烟聊天,其中还有几只老鬼居然也在凑热闹,吸的不亦乐乎。大家都是来这图个自在的,倒也没人去搭理。   里面不少人都认识诸葛羽,远远便打招呼:“小羽子,有什么好货没,给来点,钱不是问题。” 第三百四十八章 神通广大的小诸葛   诸葛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往那人的烟枪里,滴了几滴,笑嘻嘻道:“给贵爷尝尝,我这只送不卖,赶明儿多做几盒拿来孝敬你老。”   那个叫贵爷的老家伙,嘿嘿笑道:“你小子这张嘴讨人喜欢,你是来找巴爷的吧,他在里边天字号雅间呢。”   得嘞,你不说我也知道,这股老辣油的呛味,小子闻得出来,诸葛羽笑着往里边走去。   除了巴爷好这口,也没人再抽这老辣子油了,诸葛羽边走边说。   天字号门口,立着两个穿着粗布长衫的虬髯壮汉,两人都是宗师级别的修为,看来这巴爷的派头还挺大,连保镖都是宗师,丫的,以我现在这修为也就只配给人当当保镖,难怪白正堂把我当狗一样看,连正眼都不带瞧一眼的。   诸葛羽走到门口,那两人态度倒是恭敬:“哟,是小爷来了,巴爷正在里边抽烟呢,要不我给你通报一声。”   两人见了他,都是喜笑颜开,跟见了财神爷似的。   “涂山、涂重,我的两位老大哥,以后你们就别叫我小爷了,折寿啊,还是叫我小羽吧。”诸葛羽打开折扇,扇了扇笑道。   “嘿嘿,那哪能,谁不知道,有事找小爷,比神仙还灵。”那两人说话间,争先恐后的往里边通报去了。   诸葛羽笑道:“枫哥,你别小看这俩傻大个,他们都是纯力士,有千斤之力,真要打起来,黑色级的宗师,没戏。”   看来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感叹了一声,旋即问道:“他们都叫你小爷,真没看出来,你的面子还挺大。”   诸葛羽歪着头嘿嘿一笑:“这算什么,以后灵验的事多着呢,不是我吹啊,在整个玄界,没有我和我哥搞不定的事情。这天下无非是强者为尊,但强者有时候也需要和弱者打交道,就跟美女也要拉屎撒尿。所以他们得找中间人办事,而我和我哥就是专门给他们跑腿的,所以,上至司马相,下至市井走卒,没有我玩不转的。”   “这年头,没有这个,在圈子里是混不下去的。”他指了指额头,眼珠子里那股机灵劲直泛滥。   这小子贼的很,这要是再过个十年八载的,估计还真能成人精可。   说话间,涂山兄弟走了出来,说巴爷有请。   我走了进去,里面一个肥胖的老头正光着膀子躺在席子上抽烟,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怪异的辛辣味,呛得人直流眼泪。   诸葛羽贪婪的吸了两口:“好烟,这是正宗的雪椒磨成粉,再辅以火属性妖兽内丹精制而成的吧,吸了以后能排百毒,通经络,舒筋骨,真他娘的是上品好烟油啊。”   那胖老头得意的吞吐了一口云雾,“小羽子,你这张嘴我看比你哥还能贫,说吧,来找老夫啥事啊。”   “巴爷,你老要换主子了,有人要骑在你头上拉屎撒尿,老门主只怕死无葬身之地啊。”诸葛羽一开口就是一通恐吓。   巴爷是个火脾气,他对老门主可是忠心耿耿,当年的左右手,要不然怎么会成为四川总堂堂主,坐镇云贵川三省,连带着湖南、江西一带的堂口堂主,都是以巴爷为核心。   如今一听老门主有难,顿时急脾气就上来了。   诸葛羽把当前的情况说了个清清楚楚,听的巴爷愣了,他咬着香烟在房间里来回的踱步:“奶奶的,白老贼要反,老子不能答应,我这就联络外堂的弟兄,杀进去。”   我大喜,令他们挑选精英,人要精不在多,连夜从地道进入老君庙,等候我的下一步计划。   巴爷是条汉子,一呼百应,为了防止走漏风声,当即召集外地堂口,一些信的过的堂主,各自带了精锐护法,足足一千余人往密道赶去。   有巴爷带队,我顿时放松了不少,总坛虽然人多,到时候场面一乱,大部分弟子会选择观望,所以这时候一千精锐的作用是巨大的。   离开烟管,我开始对诸葛羽有了一些改观,这小子是个能人。任何事情到了他的手上,嘴里念叨几句似乎就能化解,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好了,枫哥,巴爷出马这事就算妥了,你赶紧回去,眼下你最重要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虽然我观你气运,未来大有可为,但天意这东西是说不好的,你要翘辫子了,老子这千秋功臣可就没戏了。”诸葛羽摇晃着扇子,英俊的面孔,很是自信。   放心,白老贼没死,我肯定会好好活着,我拍拍他的肩膀,告别后,从密道回到总坛内。   剩下的召唤外堂弟子,诸葛羽自有计划,我根本就没细问,我突然发现有一个脑子好使的人相助,做起事来是要轻松得多。   回到总坛,我秘密见了世子和楚天高,告诉他们徐光死了,两人都是大惊失色,更糟糕的是,我前脚刚离开总坛,原本徐光手下的七大堂主失踪了,一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两人推测那些堂主多半是落了难。   而楚天高向七大堂口下达指令,都泥沉大海,无人领命。甚至连调防都不按规矩来了,全都驻扎到了白正堂的划分区,这也宣告了七大堂口正式沦陷。   眼下整个总堂,只有世子和楚荒手下的六个堂口,其余的十四个堂口,六七千人全都为白正堂所掌控。   局面看起来似乎一败涂地,但当二人听到巴爷领着众人已经待命,顿时又有了希望。   我把接下来的计划详细的告诉了这两人,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大帐。   刚入大帐,我就看到大案上摆着一个血糊糊的东西,待定眼看来,正是徐光长老的项上人头,徐长老瞠目欲裂,显然是力战而亡,死不瞑目,他的双眼血水涙涙,让人触目惊心。   白正堂正坐在我的位置上,双手抱月打坐,梦姬则在一旁低垂着头,显得很是害怕。   “张枫,怎么样,我这个惊喜还不错吧。”白正堂笑问我。   我暗自平复心情,淡淡道:“徐长老毕竟与你共事多年,昔日与你一块打江山的兄弟,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白正堂抚须傲然道:“我劝过他归顺于我,可他不听,如今楚天齐寿元夭亡,他那孙女只恐怕也无人照料了。只可惜老东西不识趣啊。”   他一门心思是为了给他的孙子百信铺路,一个人当对权利如痴如醉的时候,他就会变成野兽,谁敢挡其锋芒,必将吞噬。   “明日,老爷子会出来主事,我会给他几份大礼,送老爷子归西,到时候,你就等着做门主吧。”白正堂道。   “楚天高呢?还有楚飞。”我问。   “他修为不错,不过却没脑子,明日自然会有人杀他,至于楚飞,留着他,这个废物也许还有点用处也不一定。楚家人会死光,但现在还没到时候。”白正堂冰冷道。   我突然觉得楚人杰还真是厉害,楚飞果真是楚家留下的一个种子。   我不知道明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但明日的成败注定系在我的身上,我与白正堂终有一战,要么我死,楚门覆灭,要么老贼归西。   “我可以有别的选择吗?如今大局已定,我想退出,你做你的门主,我回魔门。”我故意装作一副不想留下来的样子,痛苦无奈道。   “狗只能听主人的,从你踏入楚门的那一刻起,掌握你命运的人就是我,你可以回去,但要乖乖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白正堂向梦姬扬起下巴示意,梦姬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与帽子,恭敬的走了出来,“这是明天的门主衣物,你先试试,看看合身不。” 第三百四十九章 楚门大会   在白正堂的监督下,我无奈的试穿了衣物,很合身,门主服是土黄色的,前后有九幽黄泉图、黄龙图,象征着黄泉。   白正堂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不错,有点人模狗样。记住了,不要跟我玩花样,你知道只要我想你死,你这条小命阎王爷都保不住,懂吗?”   我木然道:“我懂!”   白正堂背着手扬长而去,笑声极其刺耳,走出老远依然在我的耳内回荡着。   “在他眼中,难道我真的只是一条狗吗?”我的内心无比的受伤,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人生了,由于我身份的特殊,走到哪,要么为人所敬,要么为人所忌,但像这般受到漠视,还是头一次。   梦姬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告诉我:“在他眼中,你确实是一条狗,因为你修为敌不过他,智谋不如他,尤其是你昨晚那馊主意,更是让他觉的你是一个废物。”   我苦笑道:“是啊,那主意挺馊的。现在徐长老的人头就摆在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办法?”   梦姬的眼泪流了下来,那是绝望的眼神,我还是没能告诉她我私底下的计划,因为这对我太重要了。   “赶紧休息吧!”我起身提着徐长老的头颅在后面找了个地方埋了下来。   埋了徐长老的头颅,这才刚刚开始,我知道这个夜晚很长,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会发生,而我要做的已经都做完了,明日便是我与老贼的生死战。   清晨,楚门的牛角号声响彻云霄,楚门弟子迎着朝霞,一个个结成阵法,在会场戒备,那些堂主们,穿着各自派系的衣服,纷纷到场。   情况已经是很分明的一边倒,往左边坐的是白正堂的人,清一色的白色服饰几乎占据了全场,而穿着黑色的楚家弟子则坐在右边,人数明显要少太多了。   场面的气氛很是压抑紧张,不过看的出来楚荒手下的这六位堂主都是英武、坚贞之辈,门下弟子也尽皆如此,尽管他们并不占优势,但从气场上来看,却一点也不输。   也许这就是楚门的骨气之所在吧,不过经此叛乱,楚门必定会元气大伤,日后楚飞若不励精图治,只怕再想稳固南方,有点悬了。   嗡嗡!   第二通鼓罢,长老们陆续来到了会场。   白正堂穿着一身白色的太极长袍,头发梳的笔直披在肩上,尤其是两道白色的剑眉,散发着狂妄无边的霸气,在众多人的簇拥下缓缓往长老席走来。   顿时会场上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白正堂抬起手微微示意,脸上神情轻松,仿佛门主的宝座已经收入囊中。   他确实有狂妄的理由,在场的都是他的人,他几乎就是一言堂,失去了徐光,楚家的势力凋零,已经很难有回天之力。   紧接着上场的是楚荒长老与楚天高,这两人一露面,场上顿时响起了聒噪、嘲讽的声音,楚荒面如寒冰,一言不发坐了下来,楚天高则是冷冷的向底下众人挑衅似的瞪着大眼珠子,恨不得吃了那些人。   我真是觉得有些可笑,这位三公子到了这个时候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大难临头,他确实身材魁伟,有万夫不当之勇,但面对如此局势,他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优势。   两位长老落座后,不少人纷纷议论徐光长老与大公子。   尤其是楚荒,他深知徐光外出迎接黄泉特使,很可能会有危险,因为昨天的长老会,他还曾劝过徐光,但没办法,特使身份太重要了,除了徐光出马,别人根本不可靠。   可是按照时间,徐光应该早已迎回了特使,这个点还没看见人,多半是凶多吉少了。这点从他手下的七大堂口就可以看出来。   门主到!   随着司号弟子的一声大喝,紧接着乐章大作,一顶大黄轿子自东边,缓缓而来,这是一顶十六人的轿子,四周有帘子覆盖着,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状况。   那些轿夫也不知道穿的是何物,一个个浑身像是泼了油墨一样,漆黑的发亮,连带着面皮都漆黑难辨,他们的眼神毫无神采,如同死鱼一般,没有任何的情感。   但就这些家伙,没人敢小觑他们的实力,因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十六死卫。   他们曾是老门主的贴身护法,为了永久守候我的外祖父,不惜自杀,以自身结合妙法,炼成了这种只听从门主号令的死士。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楚王朝绝对是楚门的核心,万人敬仰之辈,虽然如今病重,哪怕白正堂要反,他手下的那些堂主,还是不自觉的起身向这位传奇致敬。   轿子在正中央停了下来,里面传来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出来。   “今日是楚门大会,老夫年迈力衰,担不起楚门这个担子了,如今玄界危矣,楚门再由着我们这些老骨头怕是不行了。正堂,老荒,你们说是不是?”楚王朝坐在轿子内,声音虽然苍老,但那雄厚的气劲,以及言语中的那种王者霸气,确实让人心生敬畏。   白正堂摆出这架势摆明了是要造反,但楚王朝似乎丝毫不担心,反而向他们询问,这就是王者与权臣的区别。   面对老门主,白正堂虽然占尽上风,但不知为何,几十年来的为臣,让他很难在一时间向老门主发难。尤其是他坐在轿子里,真假莫辨,他更不敢轻易言反,毕竟有这老东西在,这些弟子随时都有可能倒戈。   “是啊,咱们都是一把老骨头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也是该让年轻人上台了。”楚荒看了一眼楚天高,朗声道。   这话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楚家江山只能是由楚家人来继承。哪怕他与楚天高、徐光此前意见不合,也绝不会支持外人。   “是得让年轻人上了,但问题是让谁上,不知道门主心中可有人选。”白正堂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他精通太极神功与养身之法,再活个六七十年完全没问题。   也就是说,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是以,他此前一直潜心蛰伏,因为他耗得起。老门主与楚荒这些人,年轻时候好战,大多有老伤,到了现在,一个个早就不经用了。   “门主在时,用人向来是以本事、品行而定,如今我楚门年轻一辈人才济济,在场的堂主就有好几十位,其中不乏好手,对我楚门也是大有贡献,却不知道门主打算怎么个选人法?”白正堂深吸一口,压下多年来对老门主的那种敬畏之心,朗声道。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立即引起了底下之人的赞同与欢呼,原本这些堂主对门主之位是没有任何想法的,都知道必定是楚家三位公子,现在白正堂把这事摆明面上来了,也就是说大家都有机会。   我暗叫不好,白老贼说话太毒了,他这一开口,老门主就难了。   若是他承认每个人都有机会,那楚氏多半是没戏了,若是回答不是,又有损他的威名。   “选门主之事现在谈尚早,待世子与徐长老来了,也不迟啊。再说了,特使大人还没到呢,你着什么急?”楚荒开口,替老门主打圆场。   白正堂冷笑道:“你想见徐长老,好说,清晨有人在天门渡口发现了徐长老与他手下几十个弟兄的尸体,来人,把徐长老请上来。”   我心中暗自吃惊,徐光的尸体和头颅都是我亲自埋的,难道老贼又挖了出来,这也太狠了吧。   果然,几个人抬着一具棺材,另一人捧着一个大箱子,走到了台前。 第三百五十章 黄泉特使   白正堂亲自打开棺材,从里面抱起那具没有头颅的尸体,摆在了长老席的椅子上,旋即又打开箱子,把他的头颅立在断脖处。   鲜血染红了他的道袍,白正堂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气息,当着老门主的面,公然摆尸,如此狂妄的举动,在场的人若还看不出来,那就是傻子了。   老门主一直没有再吭声,不说话反而能对白正堂形成一定的震慑力,作为一个多年的领军人物,他知道楚门危在旦夕,他原本携手打天下的兄弟,已经成为他最大的敌人。   我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现在就撕破面皮杀起来,场面将会难以控制,这绝对不是任何想看到的。   “徐长老就在这,既然是要选门主,那就要做到公平公正,选出一个让大伙心服口服的门主,若无人心,楚门必亡。”白正堂朗声大叫道。   “没错,今儿个要不选出一个让大家心服口服的门主,我等宁愿老门主江山万年。”底下立即有人附和白正堂。   “世子是楚门门主的第一继承人,要论,也应该是世子继位。再者世子文韬武略,对楚门这些年的发展立有大功,论人品,论修为,你等有几人能及他?”楚荒一拍桌子,怒喝道。   “世子在哪?在哪?他不会躲着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吧,又或者是躲在那个娘们的肚皮下寻欢作乐去了。”说话之人,身穿一身白色的长衫,面皮青白,长着一双三角眼,浑身散发着阴毒之劲。   此刻他正坐在堂主的位置上,也许正是白正堂刚刚提拔上来的。   “世子虽然有才能,但此人胆小怕事,不足为大谋。白某身为楚门的大长老,强烈建议老门主公选。若是有人觉的非世子不可,那好,请大家去世子看看,就一切真相大白了。”白正堂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索性把这把火越少越大。   不用了,我大哥已经去了!随着一身大喝,头带白绫的楚飞手里捧着楚天齐的灵位自人群后走了出来。   “列位,我大哥是天亡命,天不假年,就在今天清晨,他已经去世了。”楚飞悲痛欲绝道。   原本世子的死隐瞒下去会更有利于局势,可是楚飞不想大哥被人所诋毁,楚家今日若亡,那就轰轰烈烈的亡。   “楚家人都知道,楚氏三杰,老大楚天齐如今已应天道而死,老二楚飞,也就是站在咱们面前的这位花花公子,他是个废物,我想没有人不知,老三楚天高,只是一个酗酒无礼的暴徒。老门主,为了楚门江山长久大计,还请你务必讲究公正之法。”底下又有一个年长的堂主,站起身来,附和白正堂。   “放肆,谁敢说我们楚氏子弟是废物,有种咱们决一死战。”楚天高受不了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那人就要挑战。   “嘿嘿,决一死战,现在还不是时候,待会争夺门主之位的时候,有你决战的机会。”那老东西也不应战,只是用言语刺激楚天高。   “咳咳!”   “好了,正堂,你既然说要公选,老夫自然无二话,楚门本来就不是我的,但那些别有用心之徒,若是觊觎楚门,无疑是痴人说梦。”轿子的帘子掀开了,须发尽白的老门主从轿子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的身形很高大,饶是重病缠身,犹若钢铁一般的脊梁,依然是站的笔挺。他脸上的胡须与长发如染上了白霜,但气势却依然雄浑。犹如苍雪白狮,仍可笑傲江湖。   只是他每走上几步,都会咳嗽出声。苍白的脸上会现出几分痛苦之色。   在场的人,全都静止了下来。   白正堂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刚刚说话的那个老头,老头会意道:“门主既然决定公选那就再好不过了,我推选鬼面先生。”   我就知道这老狐狸迟早得把祸水往我身上引,老爷子扫了我一眼道:“此是何人,有何资格竞选楚门门主。”   白正堂道:“此人乃是江九天之子,名张枫,是门主你的亲外孙,他的修为高绝,在玄界年轻一辈中极有声名,我看他绝对有资格竞选门主。”   “白正堂,咱们也别论这个了,谁有资格竞选门主,不是咱们说了算,特使大人作为黄泉的委派人,他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楚天高大叫道。   他这话一出,老爷子的眉头紧锁,楚荒也哑口无言了。   我真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明眼人谁不知道特使多半是被白正堂给控制了,这时候白正堂正巴不得有人把特使抬出来,为他正名。   楚天高这傻逼,关键时候精准的给老贼送了一记助攻。   当他说完这句话后,楚荒一派的人全都傻眼了,老爷子气的老脸发抖,冷喝道:“天高,你给我闭嘴。”   白正堂哪里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当即哈哈大笑道:“好啊,三公子果真是快人快语,没错,咱们楚门的渊源想必大家都清楚,乃是黄泉一支分出来的。虽然现在分家了,但门主向来敬重黄泉,既然如此,咱们就请特使大人出来说句话。”   片刻,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在几个护法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这人梳着大背头,一副老干部的样子,可不正是当初威胁我的杨中华,真没想到黄泉竟然会派这家伙来南广。   杨中华依然是红光满面,神采飞扬的派头,走进场时,四目环顾就像是一位来阅兵的领导。   “列位,鄙人杨中华,是黄泉总部外务长。根据白长老与众位堂主一致的意见,我认为这位鬼面先生,无论是从血统,还是从声望,都有资格继承门主之位,我想老门主没有任何意见吧。”   杨中华点了根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吸了一口,歪着头问道。   老门主拳头轻轻放在嘴边,咳嗽了几声,“既然黄泉特使都这么说了,我没意见,我看门主选拔赛可以开始了。”   “自认为有资格的,可以上台挑选。”楚王朝道。   在场的门主心里都很清楚,所谓资格其实就是白长老一方与楚家子弟之争,白正堂已经指认了我,那其他人再去争,也就没有了意义。   老门主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我装作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快步走到了最中间的演武台,傲然道:“列位兄弟,鄙人不才,有想切磋的弟兄尽管上台。”   这正是计划的一部分,我现在越张狂,越让众人反感才好,这样一是可以减低白正堂的戒心,当然他若怀疑我有正当门主之心,那就更好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我除了当门主之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了,为了最终与白正堂决一死战,我不会计代价。   “张枫,你这个叛徒,你真以为是老爷子的外孙,这门主之位就是你的了,做梦,老子早就想会会你,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猖狂。”楚天高怒吼一声,跳上了演武台。   我心中一片凄凉,我并不想与楚天高比试,他今天肯定会死,这是命早已经注定好了的。   但是,我不想他死在我的手上,归根到底,我与他是表兄弟的关系。   “你们选一个魔门中人,在此争夺门主之位,不怕被人笑掉大牙吗?”楚荒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魔门中人又如何,如今正邪谁能分的清楚,如果我没记错当初楚长老你也是阴山派出来的,那你为何坐在这位置上?”白正堂冷笑道。 第三百五十一章 元气燃烧   楚荒顿时哑口无言,他虽然是楚家内部人马,但谁都知道他与老门主在未进入黄泉之前,做过响马,是有名的悍匪。   他说的是楚荒,实则指的是老门主。   楚王朝巍然一笑:“没错,我楚门与玄界中的名门正派不同,向来都是有能力者为重,更何况他还是我的外孙,怎么着也得给他一次机会。”   我连忙拱手拜道:“多谢外祖父。”   我走上台,楚天高纵身跃了上来,“张枫,受死吧。”   楚天高怒吼一声,浑身被一道虎形的劲气包裹,怒吼一声,往我冲杀了过来,我不敢大意,当即运起幽冥北斗,七个鬼头围绕着我,不断的吸食着空气中的阴气、戾气,以助我抵挡楚天高的杀气。   “幽冥浩瀚!”我手心涌动,暗聚元气,往他肋下打去。   楚天高两道虎爪横挡住,虎形劲气暴涨往我的心窝子抓了过来,我侧身一闪,横轴打向他的肚子。   吭!   这一下犹如打在了铁石上一般,坚硬无比,楚天高的虎爪趁机在我肩头狠狠来了一记,留下了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修炼的猛虎功,乃是楚王朝当年为悍匪的时候,在深山中根据猛虎扑杀之术,自创的一门神通。楚天高因为自幼天生神力,最适合修炼这种凶猛性功法。   吼!   功法催练到了极致,楚天高浑身的毛发直立,脸涨的通红,额头上隐约有虎的王者痕迹显现。   张枫,怕了吧,猛虎下山!他猛地纵身跃起一丈多高,双手往我面门袭来。   我横里一挡,顿时整个人被击飞了出去。   这一下我受伤不轻,背部传来的那种撕裂般的疼痛,让我清楚的知道,这家伙的实力强悍,如果不认真对待,很可能会被楚天高给活活打死。   我双目一沉,体内三尸神魔气的愤怒如火焰一般熊熊燃烧了起来,我浑身都被具备腐蚀、吞噬性的魔气包裹,整个人散发着无尽的死气。   “楚天高,若是你只有这么点本事,那你根本就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我傲然大笑道。   幽冥劫指!   我身形包裹在幽冥黑气中,如烟一般轻盈的涌向他,楚天高见我来势太快,但他倒是没有丝毫慌乱,横轴相交,一道虎形的十字盾,挡在了胸前。   砰砰!   幽冥劫指,胜在迅猛,如暴雨一般,我在瞬间连出了三十八指,但每一指都被楚天高精准的挡住了。   不过他的盾牌寸寸开裂,吱嘎一声,碎裂化作了烟尘。   我与楚天高各自分开,由于体内隐藏着神器宝莲灯以及魔丹、鬼种,我虽然修为有限,但元气恢复的极快,这幽冥劫指原本十分耗损魔气,但对于我来说,只消耗了不到一成的元气。   “噗嗤!”   楚天高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脸色如同金纸一般难看,“好强的穿透力!”   我的劫指虽然被他挡了下来,但由于我修炼的幽冥神功有很强的穿透性,透里不坏表,从外面看,我似乎一点赢面都没占着,但实际上,我的劲气已经穿透他的护盾,打伤了他的内脏。   我当然不会错过这机会,身形一闪,一记重掌打向楚天高的胸口。   他似乎还没缓过劲来,连挡都没当,整个人已经飞出去了。   呜!   他不断的呕吐着血水,脸色由金纸逐渐变的苍白。   这是比较吃惊的事情,因为我感觉他虽然被我的劲气穿透,但还没到受伤无抵抗之力,白白挨打的地步。   我这一下几乎使出了五成气力,他毫不设防硬挨了我这一掌,甭说是他,就是白正堂也不敢这么让我白白打伤。   但他看起来又不像是在演戏,这种时候了,谁要是让分毫都是要命的。   他是故意寻死,为什么呢?   他捂着胸口站了起来,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不断聚气,聚气,再聚气,当到了最后的时候,他浑身就像是被火红色火焰给包裹了。   “我跟你拼了!”   楚天高怒吼着,不顾一切的往我撞了过来,他的速度奇快,我竟然连闪躲机会都没有。   他猛地抱住我,浑身的火焰快要把我燃烧,他这是燃烧了自己的本元要与我同归于尽,我被他抱的老老实实,哪里挣脱得了,暗叫我命休矣。   这玩意就跟自杀炸弹一样,他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元气一燃烧,这辈子很可能就成为废物了。   而且如果他没能杀伤我,接下来我一根指头或许都能弄死他。没有人会轻易燃烧元气与敌人同归于尽,至少我进入玄界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遇到。   人群中不少人惊呼出声,谁也没想到楚天高性子竟然这么急,一招输了就要跟我玩命,就连白正堂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效果。   他确实想我杀掉楚天高,那样在楚门内,我只能依仗他,因为楚家弟子不可能再会支持我。   只是这场面似乎也太惨烈了。   就在我以为要被元气之火燃烧的时候,我发现火焰似乎并没有烧灼我,那只是一种假象,我看到楚天高面容在扭曲,他的话语传进了我的耳内。   “张枫,世人都道我是个莽夫,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把这出戏演下去,我知道这次我与兄长活不到楚门大会,虽然心有不甘,但昨夜兄长殒命,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   “杀掉白正堂,为我报仇,还有楚门之位一定要留给楚飞,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楚天高是个莽夫不假,但他是个很看重门第,很讲义气的人。楚天齐的死,让他后悔不已,他知道兄长当初并非在欺骗他,而他却制造了这场内斗。   他心中的自责以及在徐光、楚天齐死后的那种无助,让他选择了以这种惨烈的方式终结自己的一生。   “照顾好老爷子……”   他的瞳孔迅速放大,轰!   我眼前一黑,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演武台的石碑上,吐了口血,险些晕死了过去。   我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皮外伤撞击力很大,但我并没有受内伤。楚天高是个很合格的演员,他把我炸飞了,制造了一种惨烈的景象,但我并没有受内伤,仍然有一战之力。   “咳咳!”我捂着胸口,装作受伤很重的样子,但头颅却依然抬得高高的。   我走到了演武台中间,擦掉嘴角的血渍,冷傲问道:“楚二公子,你还要比试吗?”   楚王朝虽然外表保持着平静,但他的眼神里满是哀伤,楚天高死了,被他的亲外孙所杀,这正是白正堂等人想要看到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孙子,这一死的价值有多么的重要,所以他只能把悲伤留在心底。   “飞儿,咱们楚家男人个个脊梁骨顶天,你是我的孙子,楚人杰的儿子,走上台去与他决战,哪怕是输了,也不丢人。”楚王朝大喝道,说话之余,他气喘吁吁,随时都像是会背过气去。   楚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对着老爷子跪了下来:“爷爷,飞儿平生无本事,只好玩乐,如今上台岂不是自寻死路。再者,我也不想当什么门主,还请爷爷不要逼我。”   “你这个没出息的孽畜!”楚王朝气愤不已,陡然一口气没缓过来,张嘴溢出了血水。   门主!楚荒连忙迎了过去。   白正堂看到这一幕,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他果然没有料错,楚天高必死,楚飞是个孬种,楚门的江山终究还是落到了他的手上。   “门主,你还撑的住吧。既然楚飞决定放弃,我看门主之位传给你的外孙,你看如何?”白正堂站起身,张开双臂一扬长袖,大步走到门主面前,冷笑道。   楚王朝咳了咳,摆了摆手道:“好,老夫是不行了,这事就交给你和特使操办吧。”   说完,他在死卫的保护下上了轿子,匆忙而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新门主   他已经快到强弩之末了,再待下去,他很可能会死在会场上,他必须回去,借着药物,再活一晚上,他要亲手看到自己的外孙手刃仇敌,自己忍辱负重的孙子登上门主宝座。   他只能演到这了,接下来会是什么结局,只能交给老天来决定了。   “白正堂,你高兴不了多久的。”楚荒手一摆,领着手下六个堂主还有弟子,一行人负气而去。   顿时间,整个会场只剩下他的人。   白正堂见老爷子仓皇而去,这一来,此地便是他说了算,这还是第一次底下所有人都俯首称臣,那种感觉让他有些飘飘然。   是时候通知阿信来接收这一切了,日后阿信统一玄界,我则是新王朝的开宗立派始祖。   “恭祝新门主!”白正堂微微拱了拱手,向我道贺道。   他的眼中满是蔑视,依然是把我当做一条狗看,我刚刚露的那两手,还不足以对他形成威胁,所以他只会一如既往的漠视我。   底下众人纷纷跪地拜道:“恭贺门主。”   我象征性的穿上了门主服,接受众人的朝拜,并在白正堂的安排下,住进了只有门主才能入住的乾坤宫。   吱嘎!   当宫门关闭后,望着大殿内的护卫,他们全都是眼线,从现在起我就是一个傀儡了。   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今天晚上,才是真正的好戏。   我走进卧室,把丹药和法器都准备好了,同时拿出了黄龙剑诀,仔细的研读起来。看了几眼,我发现这也许对我的帮助不会太大,因为我根本就不会吹笛子。   所以,借助黄龙剑杀贼的计划只能打消了。   我拿出了猪头给我偶的那枚爆元丹,还有鬼打符!这是我身上的秘密武器。   我之所以对与白正堂拼死一战,有些底气,便是来自于这两样法器。   “张枫,恭喜你终于成为门主了。”梦姬给我脱下门主服,语气冷冰冰道。   她说的是反话,原本她以为今天我能玩出个什么花样,但没想到我杀了楚天高,成全了老贼,并成功成为了老贼的走狗,这让她难免有些失望。   她用这口吻跟我说话,我心中反而欣喜,这证明至少她心中依然对自由有向往。   “你很失望吗?这就对了,你失望了,某些人就该高兴了,不是吗?”我捏着她的下巴,笑道。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恶狠狠道:“你真像一条狗!”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她瞪了我一眼,赌气而去。   这就对了,说明梦姬从我这还看不出来什么。白正堂或许知道我与楚天齐他们来往,但因为稳操胜券,他不在乎。   但如果让他发现我还有别的计划,尤其是老君庙里巴爷等人,我杀他的计划就泡汤了。   晚上,白正堂举行的家宴,到时候作为新门主我是一定要去捧场的。   我盘腿坐在床上,默默的修复着白天与楚天高激战带来的损伤,有诸葛羽在老君庙与巴爷配合,我相信今天晚上会是白正堂的死期。   白天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总坛都是白正堂的人,那时候还有楚荒的势力在,他很是警惕。   但是现在楚荒已经撤出了总坛,整个总坛里,几千名弟子都是他的人,他自然会放松懈怠,到时候巴爷等人完全有机可乘。   到了晚上十分,梦姬又回来了,先是伺候我换上衣服,又精心打扮了一番,这才与我一同去赴家宴。   我的座驾是一顶八人大轿,原本按理来说应该是十六人的,但因为老门主还在,出于敬重,所以我只能用八人轿。   不过,里面坐两个人倒是宽闯,可惜梦姬不是王玲,我现在又身处险境,不然来个轿震,那感觉肯定很不错。   “张枫,今晚很可能是你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听到风声,白正堂决定今晚除掉你,然后他以摄政长老的身份,再谋他人。”梦姬搂着我的腰,万般不舍。   “我知道。飞鸟尽,良弓藏。白正堂他怕我,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笑道。   他怕你?梦姬觉得有些可笑。   是的,他害怕我,这是来自他骨子里的一种感觉,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除掉我,我解释道。   梦姬想了想,点头说:“没错,你确实是个很可怕的人,有时候我真看不透你。”   “这样吧,咱们打个赌,今晚我和白正堂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白府,你觉的会是谁呢?”我笑问她。   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白正堂,因为她实在看不出来,我有什么本事能杀掉那老贼。   我让她等着瞧,到了白府门口,早已是张灯结彩,门口停满了各大堂主的座驾,整个总坛最精锐的弟子全都挑了出来,把白府守护的水泄不通。   就连那屋顶上,也藏满了弓箭手,这座府邸,简直就是天衣无缝。   梦姬见我丝毫不怕,不禁笑道:“张枫,白正堂知道你和外界有来往,即便是你能叫来人,想要攻陷白府,也是万万不可能。除非你的人,能够遁地。”   “但据我所知,总坛在建的时候,是没有死角和暗门的,连逃生的通道都没有,所以,你这次是必死无疑。”   我在她的腰上用力捏了一把:“万一老子的人是神兵神将,能遁地呢?”   说完,我大步走进了白府。   白府上下的人,见了我这新门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宴客的大楼,叫迎宾楼,三层楼高,全都是上等木材打造,有点像古代的那种大酒楼。   白正堂表面上看起来只好修炼,甚至住在外城的老宅,但从他在内城的府邸来看,这人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爱干净!   没错,从我进入府邸以来,发现这里异常的干净,地板上连一丝灰尘都没有,每个参加宴席的宾客,还全都穿着特质的那种防尘拖鞋。   而且每个人都是穿的干干净净,就连平时一些看起来很邋遢的长老,也是难得的洁面净肤,楼里还散发着淡淡的净化香味。   一个人爱干净到了这个地步,说明他有洁癖。这就是他的缺点,难怪平时他的双手几乎就没拿出过袖筒,他的洁癖已经到了变态这么严重。   进了大厅,那些门主三三两两坐在一块,喝酒吃肉,抱着女人打笑,根本就没人鸟我,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   这些人都是白正堂的心腹,当然知道我不过是个傀儡,而且今晚就会被打杀,他们自然不会待见我。   我顺手拿了一个酒坛子,揭开封泥,悄悄倒掉了里面的酒水,趁着众人都在忙碌之际,溜进了洗手间,在酒坛子里尿了一泡,并又把身上带的一些颜色比较重的药粉全倒了进去,这才又悄悄抱了回来。   白长老到!   随着一声大喝,一身纯白道袍的白正堂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堂主们立即分别站成了两排,恭敬叫道:“大长老!”   白正堂的双手背在身后,自豪的扫过底下这些堂主,以后他们就是楚门的一切,而这一切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张门主,你果然来赴宴了,很好,请上坐。”白正堂抬手示意我坐在他对面。   我刚要坐,才发现桌子竟然是一把小板凳,心知这老东西是有意羞辱我,我拿起板凳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堂而皇之的坐了下来,拱手道:“多谢长老赐坐。”   坐下来以后,我也不客气,撕了一只鸡腿大口的啃了起来。   那些堂主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嘲讽我难堪的吃相。   我怡然自得,只是看着白正堂冷笑,他也不吃喝,同样看着我。 第三百五十三章 存心寻死   约莫过了片刻,他开口道:“张枫,你是个人才,如果能脱离魔门,跟随于我,我可以让你在我手下做一个副堂主,你看如何?”   我笑道:“做你的手下,甭说是副堂主,就是堂主,也只是一条狗。我想不会有人不做,非得做狗吧。”   我说这话是赤裸裸的嘲笑这些跟随于他的人,白正堂由于狂妄自大,他或许会对手下人晓以重利,但在精神上,他那种颐指气使的神态,任何一个为他干事的人,都有一种当狗的感觉。只是有些人当狗习惯了,被我直白的说出来,顿时恼羞成怒,大厅里叫骂声不断。   我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看到这群人被戳中痛处,那种感觉是无与伦比的。   “张枫,你这条疯狗,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卫士,快把他拖下去,杀了干净,省的碍眼。”立即有人大叫了起来。   我冷笑道:“你们扪心自问,是不是像一条狗一样活着,你们现在披着人皮在这里吃喝玩乐,但总有一天,他也会像打落水狗一样对你们。别忘了徐长老可是当年与他同生共死的兄弟,连他都被身首异处了,更何况你们,尤其是那些反叛过来的走狗们,想想你们的下场吧。”   那些堂主顿时哑口无言了,唯有那个三角眼青年冷笑道:“张枫,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跑到这来送死来了?”   我仰天大笑:“送死,也比你们这群走狗在这扎堆要好。”   我并不擅长骂人,但是此刻我必须要让自己的嘴动起来,像刀子一样狠狠的刺痛他们,这样才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只有这样,我才有回旋的余地,不会平淡的死在这地方。   梦姬在一旁不断的给我使眼神,暗示我闭嘴,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我眯着眼冲她笑了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这是诸葛羽教给我的法子,当一个人想要杀你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刺激他,让他愤怒,让他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这样的话,他会选择折磨你,而不是给你一个痛快。虽然下场很可能不会改变,但至少能赢得生存的时间。   我今日若是不温不火,白正堂很可能随便找个借口,一掌劈死了我。但现在我想他不仅仅只是想要杀了我那么简单了。   白正堂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他站起身来,举起双手,众人立刻闭上了嘴。   “张枫,你很聪明,修为不错,又有点小主意。能不能告诉我,你是哪来的自信,在这里大放厥词,难道你认为我会放过你吗?”白正堂笑问道。   我冷然回答道:“白正堂,我是楚门的门主。而你不是,我或许修为不如你,但我有天意护佑,乃是替天行道,苍天助我不助你,这就是我的自信。”   “你这忘恩负义的老贼,夺取楚氏江山,残暴不仁,最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一股臭味,奇臭无比,闻闻都让人觉的恶心。”我不断挑他的痛处说他。   白正堂果然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脸色也不似这般淡定,显然一个有重度洁癖的人,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臭了。   “哈哈,做贼心虚,体臭难闻了吧。”我哈哈大笑。   白正堂一拍桌子大喝道:“张枫,我给你做狗的机会,这是你自己不珍惜的,既然你执意要与老夫过意不去,就休怪我心狠手辣。”   说话间,他身上的长袍无风自动,面如寒风一般萧瑟,杀气在整个大厅弥漫。   “来啊,杀了我,你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吗?为什么,因为你害怕我,你一向自认老榜高手排名不公,瞧不起新一辈的高手,但十几年前,江九天曾在松子谷三招打败你,所以你怀恨在心。视作心头之辱,从我进入楚门的第一天,你便把蔑视我为猪狗,为什么,因为你害怕,你恐惧。”   我丝毫不惧,一步步逼到他的面前,眼神充满了挑衅之意。   我说的这些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我经过胡小花那获得的绝密消息,我不知道这丫头是从哪弄来的资料,但从效果上来看,这些都是真的。   因为向来波澜不惊,心有阴阳的白正堂竟然气的浑身发抖,眼神恨不的将我扒皮抽筋。   像他这种狂妄自大的人,最害怕的就是别人揭他的短,我一提到我的父亲当初三招败他的旧事,他心头的屈辱便涌上了心头。   那时候他贵为老榜的第四,但万晓生排新榜的时候,竟然把他给遗漏了,天下第一竟然给了江九天,他恼羞成怒,约江九天于松子谷决战。   但没想到结局让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潇洒的家伙不过三十来岁,只是轻描淡写便击败了他,三招,只用了三招,他甚至都没弄清楚自己是怎么败的便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是以,每当听到江九天这个名字,他就会想起这段屈辱的过去。偏偏魔门派了我来配合他,从见到我的第一面,那双与江九天神似的双眼,便让他惶恐、愤怒。   所以,他对我骨子里有一种恨和俱,他高高在上,唯有把我当做一只狗,折辱我的锐气,才能让他找到心头的快感。   这远比杀了我要痛快,他要杀我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但有什么把仇人的儿子当狗一样使唤更痛快的事呢?   “你这是找死!我让你做狗,已经是对你的仁慈。”   “杀了这只疯狗。”   “没错,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宰了他。”   底下人纷纷跟着附和。   杀气酝酿到极致的白正堂身形如白鹤一般,我的眼前只看到一连串白色的身影,下一秒他的手已经掐住我的脖子。   “张枫,我知道你想死,你害怕被我折磨,不想成为我的傀儡。但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白白死了,我要驯服你,让你成为一条真正的狗。”他提起我的脖子往大厅的柱子上砸去。   砰!我撞得双眼直冒金星,浑身疼痛无比。   还没等我喘过气,他又掐住我的脖子,往另外一个柱子砸去,我就像个沙包一样,不断的被他砸在墙上、大柱上。   当他最后用脚踩在我的脸上时,我七孔流出了鲜血,连呼吸都变的更困难了。   “打死这只疯狗!”   堂主们一个个浑身兴奋的直起鸡皮疙瘩,“张枫,只要你说自己是条狗,你的父亲江九天是只死狗,我就饶了你的狗命。”白正堂用力碾压着我的面具,那种摩擦的声音极其的刺耳。   我虽然身上疼,但却不致命,白正堂已经愤怒至极,我的目标达到了。   “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曾经三招就打败了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狗,白正堂,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我会永远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走到哪说到哪,告诉世人,你这虚伪之徒,有多么的臭。”我满嘴是血的狰狞狂笑道。   “王八蛋!”白正堂被我逼的居然爆粗口了,他一拳砸在我的面门上,我顿时晕死了过去。   他之所以决定在这把年纪谋取楚门,并非他野心勃勃,而是因为他对唯一的孙子白信有愧,他从小就患有一种恶臭,没有人能瞧的起他,唯独白信的奶奶嫁给了他,不嘲笑他。   白正堂后来经过修炼武当的心法,又服食丹药终于把这种怪病给消了,但他无法忘记那些曾经因为他臭而排斥他的人。   有一次,白信的奶奶因为无意间提及了过去,被愤怒的他错手打成重伤而亡。至此白信的父亲,他唯一的儿子恨透了他,远渡重洋去了东阴。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下半夜有戏   虽然他后来跟随黄泉公、楚王朝开疆拓土,成为风云一时的人物,但每每想到自己的妻子、儿子便懊悔不已,久而久之,他无形之间养成了重度洁癖的癖好。   这几十年来,他一直没有儿子的音讯,直到不久前,他终于有了消息,他的儿子跟随东阴大师,修炼有成,孙子更是东阴年轻一辈八神庵中的翘楚。   白信有意回国夺取玄界,出于愧疚,白正堂泯灭了几十年的兄弟情义,毅然决定夺取老兄弟的产业,于是他制定了这一系列的叛乱。   这是他欠白家后人的!   然而我揭了他的老底,让他又想到了那些痛苦的回忆,他原本仙风道骨外表隐藏下的内心,暴露无遗。   我醒来的时候,脖子上套着铁索,被锁在一间小屋内。   隔着栅栏,我看到对面牢笼也关着人,我意识到我现在正身处在白正堂的私人牢房内。   这并不奇怪在总坛,长老与公子的府邸大多设有私人牢房,就连万龙云这种权臣也不例外。   妈的,这老东西看来还真是打算折磨死我,我吐出一口血沫子,用力呼吸了一口,虽然全身骨肉疼痛,但内伤并不重,这也是得益于天蚕甲,换了别人只怕早就五脏六腑都被砸的移位了。   哐当,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梦姬手里提着饭篮子走到了牢笼外,示意狱卒把门打开。   “梦小姐,这人很危险,你有什么话最好在外面说。”狱卒提醒道。   梦姬笑道:“他都被锁成这样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开门。”   狱卒拗不过她,只得把门打开了。   梦姬走了进来,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张枫,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是真傻还是疯了,白正堂他会折磨死你的。”   “原本我还以为你能借着门主身份有所图谋,但现在看来你只是一个愚夫,哎,你说我当初怎么就信你了呢?”   我笑道:“你后悔了?”   “你说今晚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白府,但现在已经是二更天了,你身陷囹圄,而白正堂则大宴宾客,我实在看不出来,你们俩到底谁会先死。”梦姬道。   我抬起头,目光深邃的看着她,笑了起来。   然后打开篮子,里面全都是好酒好菜,要说梦姬这女人确实不错,至少对我极好。   我当即狼吞虎咽吃了个饱,然后满意的靠在墙角,打了个饱嗝。   梦姬失望的皱着眉头:“你这人真有意思,都成这副模样了,还能吃的下饭,笑的这么贱,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抱着双臂,好整以暇道:“离天亮还早着呢,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再说了,白正堂不是要杀我吗?我现在却有吃有喝,还有美女陪聊天,该知足啦。”   “你这个疯子,我懒的理你,别指望我每天来看,我只当你死了。”梦姬有些生气的拾起篮子,转身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搂在怀里,咬着她的耳朵小声道:“你往白府东南方向走会看到一颗大柳树,帮我把树底下的东西挖出来,那里面有你获得自由的东西。”   梦姬被我弄的浑身发软,她点了点头,轻柔问我:“需要老娘陪你来一发泄泻火吗?”   我伸手在她的臀上用力捏了一把,“还是省点力气吧,今晚或许就有一场好戏看。”   她在我大腿上用力的磨蹭了几下,“我就喜欢坏男人,你坏的时候,往往代表着有好消息。那我先回去给你取东西,希望下半夜不会让我失望。”   她摇晃着丰臀走出了牢笼,我靠在墙上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我之所以会冒着被白正堂打死的危险,就是为了来到这里。原因很简单,从老君庙有一个地道口通向白正堂的府邸,那个地道口,就在牢笼内。   我计划的是挺好,但万一诸葛羽与巴爷等人找不到这里,我就只有牢底坐穿了,巴爷他们还不知道楚门这里边发生的事情,性情肯定急躁,一旦沉不住气,不能完全这次奇袭,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一直到了三更天,诸葛羽那小子还是没带人来,我心中暗叫糟糕,这小子不会怕白正堂势力太大,领着人开溜了吧。   就在我担忧之际,我听到门外传来了一声闷哼,紧接着,诸葛羽那得意的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嘿嘿,等急了吧。”诸葛羽从狱卒身上摸出了钥匙,给我开门。   我走出牢笼,诸葛羽说这地下的通道极其繁杂,他差点就领着巴爷等人走乱了。   巴爷等人正陆陆续续的从地道口里爬出来,在地道里闷了一整天,听我说楚家世子、三公子、徐光都死了,这些家伙眼睛都红了。   他们或多或少都与他们有些联系,气愤之余,人人嚷着要诛贼,一时间群情激越。   我让巴爷等人先换上狱卒的衣服,先出去开道。   私人监狱离迎宾楼,有一段距离,但因为没有人想到会有地道,所以尽管整个白府被围的跟铁桶似的,但他们的注意力大多在外边,院子里除了巡逻的守卫,防卫较为疏松。   夜色正浓,迎宾楼里灯火辉煌,那些堂主自然是要庆祝整个通宵,毕竟他们选择了白正堂,取的了楚门的控制权,绝对是个值得庆祝的大事。   白正堂难得陪众堂主一起饮酒作乐,这并非他平时的作风,按照常理,他没必要跟这些人通宵达旦的作乐。   但我前面那一番话已经大大的损伤了众堂主的士气,他刚刚取得楚门的控制权,深知这群人的重要性。   为了表示自己对下属的器重与信任,他耐着兴致陪众人欢畅开怀大饮,他要用实际行动证明。   虽然在他的眼中,这些人都是走狗,但狗也是有价值的,他需要一群听话的狗。   看着底下觥筹交错,抱着美女,一个个扯着大嗓门耍酒疯的下属,他总觉得有些不安。   相反此刻他的脑子格外的清醒,他能混到今天,靠的就是一个稳,居安思危才能长久。他仔细的回想着我的表现,到了此刻,他琢磨过味来了,我并非是寻死,而是求生。   我的表现太反常了,如此肆无忌惮,冒着被杀的危险,到底在赌什么呢?   时间,没错就是时间,现在的每一分钟都有可能产生变数,尤其是老门主还没死的情况下。   想到我那狰狞的笑脸,他全身一阵毛骨悚然,不行,决不能再留着我,太危险了。   外面的守卫布置的如同铁桶一般,但他还是决定连夜下手,除掉我才能心安。   想到这,他把左右的侍从叫了过来,问私人监狱那边的情况,让狱卒打杀了我,奉上人头。   侍从刚要走,他又让停了下来,他决定亲自去杀了我,这样才是最保险的。   他必须亲自斩下我的人头,挂在卧室里,今晚才能安然入睡。   就在他准备前往监狱的时候,他的耳内隐约听到一两声闷哼,瞬间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人闯入了迎宾楼。   他大叫道:“来人,有刺客!”   然而底下的堂主一个个醉醺醺的,而原本在楼内的侍卫也似乎全都成了哑巴,整栋楼散发着诡异而恐怖的气息。   “都醒醒,有人闯入了白府,快出去叫人!”白正堂气沉丹田发出一声狮子怒吼,然而那些堂主一个个的东倒西歪,只顾着与女人调乐喝酒。   “长老,不会吧,白府有几千卫士,连只鸟都飞不进来,哪来的刺客。”白天一直帮腔的年老堂主撑着桌子站起了身,舌头连卷都打不过来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 斩杀群贼   “你们这群废物!”白正堂顿觉不妙,他没心思再指望这些酒鬼去报信引来士兵。   他此刻心头虽然恐惧,但依然豪气顿生,他倒要悄悄是哪些不开眼的东西,竟然敢擅闯白府。   兹兹!   屋内的电灯突然闪烁了一下,紧接着所有的灯泡尽数断裂,电流爆裂声,让那些昏昏沉沉的家伙全都吓的清醒了过来。   然而大厅内,已经是死一般的黑暗。   今晚无月,原本嘈杂的大厅,此刻只剩下堂主们浓烈而又恐惧的声音。   砰!大厅的正门陡然破裂,随着巴爷一声惊天怒吼:“白正堂,你个乱臣贼子,今夜必诛之!”   无数肃杀的身影涌了进来。   巴爷等如同下山的猛虎,看到这些醉醺醺的堂主,杀将而去,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留手。   对他们而言,这些就是逼死世子、三公子的罪魁祸首。   几十位堂主原本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是由于今晚玩的太尽兴了,一个个都成了醉鬼,黑灯瞎火的,更是一阵慌乱,哪里抵挡得了,当即大厅内惨叫声不断,鲜血遍地,杀红了眼的众人连带着舞姬、乐师一并斩杀。   一时间原本欢乐窟成了人间地狱!   枫哥,老贼要跑,千万要盯住他了!诸葛羽提醒我。   我暗叫不妙,要是让老贼跑了,他往外吼一嗓子,几千弟子围过来,我们这点人准得被包饺子。事态紧急,我必须稳住老贼,再行诛之。   他跑步了!我冷笑一声,从一人中夺过长弓,照着他弓拉圆满射了过去。   白正堂并非一个人逃跑,跟着他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这人正是白天那个三角眼新晋堂主。到了此刻,白正堂依然护着他,我顿时猜到了这人的身份,他是白信。   没错,只有白信才能让白正堂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还不顾性命的守护着。   我瞄准白信射了过去,白信听到箭声,大觉不妙,一朵黑色的菊花自他的身前闪没,瞬间弹向箭支,将箭支炸的粉碎。   不过,我这一箭也让他们惊了一下,不禁慢了下来,巴爷等好手也往另一头包抄了过去,防止老贼往楼下跑或者跳楼。   白正堂不愧是一代宗师,修为了得,关键时候,他大叫一声,双掌凶猛劲气催发,硬生生把酒楼轰出了一个大洞,“快跑。”   白信几乎是没有丝毫的犹豫,甚至连向他的爷爷做最后的告别都没有,一头扎进了窟窿眼里,跳了下去。   紧接着我听到楼下传来一阵打杀声,这小子已经逃之夭夭了。   不过他也知道通往正门与防卫较多的地方,已经被巴爷等人占领,选择了一条密道遁去。   看到白信逃脱,白正堂反而放松了下来,背着手傲然而立,浑身强大的气场,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这就是昔日上榜高手的雄风。哪怕是身处险境,依然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镇定。   “刘巴子,你也算一号人物,却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白正堂朗声道。   巴爷咬牙切齿的骂道:“白老贼,你想夺楚门江山,也不撒泼尿看看自己,这迎宾楼一带都是我的人,你今天就是喊破喉咙也没用,我劝你最好是自废经脉,这样看在昔日兄弟一场的份上,我能给你一具全尸。”   “你以为凭你们就能打败我吗?你们这些蝼蚁,老夫要走,谁拦得住?”白正堂淡然自若。   以他的修为想要逃走,确实大有希望,眼下迎宾楼虽然重重被围住,但刚刚白信就硬生生凭借着东阴奇术,逃了出去。   我迅速的思考着对策,若是众人围攻,白正堂必然会跑,若是我和他单挑则是另外一码事了,他定然会以为他必胜,而且与我单挑会拖延时间,这样一来他的孙子就有可能喊来救兵,自己就能掌控局势了。   而我正是要抓住他这一点心里,利用这个时间差,斩杀老贼。   “弟兄们,剐了这老贼,为世子、三公子报仇。”巴爷怒吼一声,就要与众人围杀白正堂。   我抬起手冷冷道:“不,巴爷,我有个提议。”   “怎么了,你怕我们擒不住老贼?”巴爷眉头一凛,极是不悦。   我拱手道:“当然不是,我与白正堂有一些私人恩怨,我想请各位弟兄给我一个与他单挑的机会。”   “单挑,你疯了。”巴爷眼睛一瞪,不敢相信的咧开了嘴,烟气在他的嘴里,直打转。   “巴爷,当你被人当做一条狗的时候,你会怎么样?”我问他。   巴爷怒道:“那还用说,当然是剁他个十八块喂王八。”   “我来楚门这些天,这厮口口声声把我当做走狗,如今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我要亲自斩杀他,以证威仪,否则我张枫有何颜面立世。”   巴爷等人都是讲义气的人,一听我确实有私仇,一个个的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们担忧我不是老贼的对手。   “巴爷,你就放心吧,我这大哥本事大的很,白老贼就未必是他的对手。大哥,我支持你,干死这老王八。”诸葛羽扇子一拍,举起手大叫道。   白正堂抚须狂笑,两道白眉在黑暗中更是醒目,“张枫,你的狗胆确实不小,既然你想证明自己不是一只没用的走狗,老夫给你这个机会。”   巴爷见他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想了想道:“这样,那你们先把规矩订好,楚门单挑就得讲规矩。”   我道:“若是我赢了,自然是要了老贼的命,同时,我要他的项上人头,用来祭拜徐长老。若是我输了,列位就放了老贼一马。”   巴爷等人都不是傻子,若是我输了,白正堂要跑,也没人能拿的住他。   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是非常不利的,若是能由我斩杀白老贼,那万事都顺了,这是摆在眼前的现实,本来也不是他们跟白老贼拼命,既然我愿意出这个头,生死不论,也由得我了。   再说了,即便是我被杀了,巴爷他们也未必就真的会守规矩,出来混的,有些原则是挂在嘴边的,有些是恪守在心的,对于白正堂这种人,哪有什么真正的道义可言。   “好,既然你小子有这骨气,我们也不拦你了,不过先说好,这老贼可不是一般人,你小子悠着点。”巴爷等人纷纷往附近逃生的出口围了过去,在大厅里给我俩让出了位置。   在场的人大多数不具备夜视能力,索性有人把蜡烛点上了,谁也不愿意错过这精彩的一幕,玄界中人爱看戏,那是骨子里的事,生死关头也不例外。   白正堂冷哼了一声:“张枫,你很有种,我倒要看看你能挡的了老夫几招。”   “来吧,昔日江九天三招能打败你,我今日一样可以击败你,我们江家人注定了这辈子是你的噩梦!”我迅速的进入混沌之心,黑暗中的元气呼呼地往我的丹田里涌来,我甚至能感觉到手臂在发烫。   那是宝莲灯与麒麟血在苏醒的征兆,我体内就像是有一个天然的大宝库,蕴含了无尽的力量,但由于我的肉体限制,能发挥的只是黑色级别宗师实力,但一旦爆发,能发出多大的能量,连我自己也无法估算。   我现在是不占上风的,因为梦姬还没有拿来鬼打符与爆元丹,但我不能再有丝毫恐惧之心,唯有与他力拼,剩下的全赖天意了。   受死吧,野马分鬃!   白正堂的脚下踏着太极步,人如白色的浮云一般,轻盈的往我飘来,他的速度奇快,快的只剩下一抹残影,饶是我有混沌之眼,也无法捕捉他的真身。 第三百五十六章 神奇小诸葛   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脚下用力一蹬,浑身元气凝聚于身,右手幽冥鬼拳打向他的肩头。   轰!   我这一拳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劲气如泥沉大海,白正堂肩头如波浪板一涌,双手往我胸口上一印,重如铁锤一般的劲气瞬间传遍我全身。   我只觉像是被大卡车给撞了,人飞了出去,凌空吐血,已然是受了内伤。万幸的是,四周的天地灵气迅速的融入到我的丹田之中,为我分担了不少的劲气。   “阴阳乾坤逆转大法!”诸葛羽见多识广,一下子看出了白正堂刚刚这巧妙的一下。   白正堂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诸葛羽,得意的笑道:“你个小娃娃倒是看的出老夫的路数,算是不错。”   “阴阳乾坤逆转大法是太极神功中修炼到了化境,参透了阴阳相生相克至理,才能领悟的一门神功。此功法能迅速的调整人体阴阳之气,以刚柔两种气力应敌。白正堂刚刚这一下,先是以阴柔之劲,四两拨千斤化解了枫哥的鬼拳蛮近,同时又将吸收的拳劲转化为刚性,融合自身之力还于敌人。这一招就等于是,白正堂、张枫两人的合力打在了张枫本体上,如此往复,无人能敌。”诸葛羽娓娓道来。   他见多识广,虽然本身修为算不上奇高,但天下间武学、功法,没有他不知道的。   他解释的虽然有些啰嗦,但在场的人每个人都听明白了,每个人都不自觉的发出惊讶之声。   一个人能化力借力还于彼身,这还怎么打,用的劲越猛,反伤自己就越厉害,如此一来,老贼几乎是无敌,不可破的!这还怎么玩?   白正堂听他说的这么仔细,不禁眉头紧锁,隐约动了杀机。   “巴爷,你问怎么破,好说啊,这个本公子也知道。”诸葛羽轻摇羽扇,一副轻松容易的表情,让这些外堂的兄弟更是敬佩不已。   巴爷明显不会演戏,愣了愣道:“我没问你啊。”   诸葛羽瞪了他一眼,他是想借这个机会告诉我破解之法,当下道:“破解之法很简单,阴阳之气讲究的是一个平衡,当一个人修为有限时,他打出的气力,无法突破老贼阴气的防卫,自然是易被吸收,但若是他打出的气力极强,又含有冰火等属性,杀伤力足够的话,阴气防卫很可能就撑不住。以大哥的现在的本事,想要破防,希望渺茫。所以,我另有一策。”   我擦,你能不能一气讲清楚,别废话啊,我心里暗骂了一句。   白正堂被看破了招数,恼怒至极,大喝一声,双手手背一扬,横着往我扫来,“八极劲!”   我知道,我无论身法还是修为根本就挡不过,当下运起幽明北斗护身的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往嘴里扔了一颗回元丹。   砰!   八极劲劲风瞬间便把我身上的幽冥鬼头防御给扫的粉碎,不过也抵消了他三成劲气,由于我有天蚕甲护身,等他打在我身上的时候,只剩下五成威力。   我再一次飞了出去,五脏六腑像是翻转了过来,吐血的同时,连带着黄疸水也吐了出来。   这也就是我有幽冥大法与天蚕甲,又提前吞食了丹药,换了别人,只怕是早就翘辫子了。   诸葛羽大叫:“大哥,你挺住啊,我接着说啊。阴阳乾坤逆转大法,讲究的就是一个气平衡,他的弱点在气海穴,你若能使他气场紊乱,再猛攻气海穴,就能破解。”   我听着有种想死的感觉,他说的是破解,而不是打败,丫的,老贼一身修为高绝,天知道还有什么绝学。   我感觉,要是拿不到爆元丹与鬼打符,我迟早得交代在老东西的手里。   “臭小子,我先杀了你!”白正堂恼羞成怒,他的脸上现出一抹惶恐之色,修炼之人最害怕的就是别人说出自己的弱点,诸葛羽这样的人若不死,天下间就没人敢称自己是天下无敌。   他放下我这个已经没有多大威胁的对手,如大鸟一般,隔空往诸葛羽抓了过去,一道太极之光顿时笼罩住诸葛羽,把他圈了个牢牢实实。   我的乖乖,老王八发威了,诸葛羽吐了吐舌头,身形急转,也不知道是误打误撞,还是他却是本事非凡,他竟然从太极光圈的阴阳鱼中钻了出去。   白正堂一见第二道杀手锏就这么轻松被破了,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他一生纵横天下,靠的就是太极神功中的三大绝学,一是近战的八极劲,能力敌四方,不惧群战,且劲气绵绵不绝。其次便是太极锁,不知道有多少高手,猝不及防之下被他困住,只能乖乖束手待毙。第三就是最厉害的阴阳乾坤逆转大法。   但现在这三大绝学,有两门被诸葛羽点破,他顿时下了必杀之心。   白正堂变的冷如寒冰,眼神如苍鹰一般死死的锁住了诸葛羽,飞身往他扑去,饶是巴爷等人有心护着诸葛羽,这时候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是旁观,因为白正堂太强了,还没近身,那巨大的劲气便震的他们骨肉剧痛。   他们甚至佩服我的胆略,要是刚刚贸然发动对老贼的群战,莫说围住他,能不能打过他还真不好说。   其实也就是我那一箭,再加上人多势众,吓慌了老贼与白信,白信一看就是奸猾之人,为了活命连自己的亲爷爷也不顾了。要是这爷孙俩冷静下来对敌,胜负犹未可知。   白正堂确实是猛,但是他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就像一条泥鳅一般,他的脚下踉踉跄跄的,明明看着已经要抓到他了,却又隔着衣衫错过去了。   刚开始白正堂以为诸葛羽是靠运气,但接下来他一连换了三种身法,抢了十余招,都没能挨到诸葛羽的一根头发。   他才意识到遇到高手了,他越追越心惊,那边诸葛羽也是吓的面色苍白,哇哇大叫。   “张枫,你大爷,赶紧出手啊,再追下去,我就死翘翘了。别忘了,拖下去,咱们都死定了。”诸葛羽明显是装的,都被追的死翘翘了,还能开口骂人。   不过后一句话,却是正经话,眼下时间越过一分,外围守卫赶过来的机会就越大。   白信已经逃了出去,如果他有点良心,就会折回去通报外围那些守卫,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老贼,死狗,你有种杀我啊,来啊!   我大叫一声,同时隔空抓起一把酒壶往白正堂砸去。   白正堂一挡,酒壶碎裂,酒水撒了他一脸,老东西有洁癖,顿时恼了,心知再追诸葛羽,他必然会颜面尽失,因为他发现轮身法,他可能这辈子都无法跟这年青小子相比了。   不过此刻,白正堂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他加快身形,如鬼影一般,瞬间闪到了我的身后。   我知道他身法快,几乎不敢去想什么招数闪躲,在他还未至的瞬间,我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一个倒地翻,在地上打了个滚,翻到了我原本坐过的那一桌边。   “孺子可教,身法不在高深,只在意念与超感,步步冥想于前,天下无不可避。”诸葛羽在角落坐了下来,拿起个苹果,在衣服上一擦,豪爽的放在嘴里,吧唧吧唧的嚼了起来,一边评判我这边的战事。   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确实是有真才实学,至少这个身法理论,此前,我闻所未闻。但刚刚我滚那一下,确实是靠意识预判的,还就成功躲开了白正堂的致命一击,而诸葛羽却躲了那么多招,可见这人的意识有多么的强、精准。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三少爷的剑   桌子早已翻了,但万幸的是,我那个酒壶还在。我心中大喜这就是我前面精心准备的杀器之一,专门用来对付老贼这种有洁癖的恐怖男。   老贼往我追身而来,就在他一掌打向我的瞬间,我抓起那个酒壶推了出去。   咔嚓!   酒壶碎裂,里面混合了毒粉的尿,撒了他一脸。   白正堂耸了耸鼻子,皱眉问道:“什么东西?”   “哈哈,好闻吧,这是老子撒的尿,里面还掺杂了臭虫、蟾蜍炼制的药粉,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我大笑问道。   “哟,臭虫,我最怕的就是它了,那味道能把人臭晕过去,就是用十块肥皂,把自己当香炉一样熏着,也休想去掉那臭气啊。哎呀,可怜的白长老,这辈子只能做一个臭人了!”诸葛羽在一旁笑嘻嘻的附和道、   白正堂双眼巨睁,全身像是皮肤过敏一样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颤抖着举起双手,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可恶,我要杀了你!”他彻底的癫狂了,血红的双眼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双手劲风四散,不少围着的弟兄被击飞。   大哥,快出手啊,再等黄花菜都凉了,诸葛羽在一旁提醒我。   我醒悟过来,集结了全身的气力,右臂麒麟臂像火烧一般胀的难受,我甚至可以感觉到麒麟圣兽那远古的咆哮声。   老贼,受死吧!   我的拳头夹杂着黑色的火焰,我在没有学习幽冥大法之前,用的一般是寒冰掌,但火焰一类的武修神通几乎没有修炼过,这股火焰乃是来自麒麟血本身带来的。   轰!   在众人的惊讶声中,一只黑色的麒麟劲气,浑身黑色火焰腾腾,如地狱魔兽一般,猛地撞向老贼的气海穴。   砰!   这一拳打的可是结结实实,老贼的气海传来一股柔劲想要化解我的拳劲,但我用的出拳法诀,乃是幽冥破,所有的力量全都集中在拳峰上,没有任何一丝元气的耗损、浪费。   这是混元一气心法神妙的一点,第一重混沌之眼能让我最大限度的夜视,捕捉敌人的招数,而第二重幽冥破,是契合幽冥神功来的,能在使用招数的时候,减少元气损耗,合气为一,使元气的强度达到本体最大值。   我发誓我的速度、力量从来没有这么完美的融为一点,或许这就是潜力吧,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我不能杀了老贼,他下一招很可能就会要了我的小命。   此前我太过把希望寄托在鬼打符与爆元丹的血拼上,但是经过诸葛羽这么一搅合,我发现与强者对敌,似乎并非没有翻身的机会。   而且他在旁边咋咋忽忽的,我反而更加的放松了,有种游猎的感觉,而绝非生死相战的那种压迫感。   当我的拳头接触到柔劲时,他的胸口如同海绵一般柔软,但须知海绵吸水也是有限度的,我那爆发出来的气力在即将衰弱的瞬间,终于感觉挨到了实处。   打中了!   魔火狂猛的涌进了白正堂的气海穴!   噗!   他张嘴口吐鲜血,连退了好几步才止住身形,幽冥破强大的穿透力,洞穿了他的整个气海。   他身上就像是一个被扎破了的气球,元气呼呼的往外流。   我趁这个机会,飞身再抢到他的身边,混沌之心狂催,吸聚着老贼精纯元气。   他痛苦的大叫了起来,一连在身上点了十几下,止住了正在外泄的元气,脸色如土灰一般,哪里还有先前那般狂妄。   “你,你怎么可能破了我的神功?你不过是一只狗而已,我不信。”他捂着胸口,不敢相信的圆睁双目,直勾勾的看着我,满是不甘。   “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子像什么吗?落水狗,很狼狈的野狗,你总是习惯把旁人当做狗,却不知道因为你一身狗气,让人厌恶至极。”我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其实他是败在了自己的手上,若非他有洁癖,乱了方寸,谁能打败他,甭说是我,就是这屋内所有人同时围攻他,都未必能破他的真身。   气海一破,他再想聚气就难了。   “张枫,你以为杀了老夫,你就能得到楚门了吗?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他站起身,面色阴郁的看着我,趁众人分心之际,他突然摸出一张符纸贴在气海穴,往我冲了过来。   他的长发根根倒立,脸像扑克一样坚硬,嘴里发出诡异的哀嚎,皮肤在瞬间猥琐了下来,散发着一种死亡之气,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   十指细长如针,往我刺来。   “大哥,小心,他消耗本元,强行提气,这是要跟你同归于尽。”诸葛羽大惊,在一旁提醒我。   以白正堂的心性,要让他跟别人拼命,千难万难,他是个很爱惜自己小命的人。但是我在他身上泼了尿以后,他的神经就彻底陷入癫狂了,气海被破,深受刺激的他,决定拉我填命。   他这是铁了心要拼个鱼死网破了。   我此刻闪避不及,只能是与他硬碰硬。   我的魔气迅速的转为寒冰之气,凝聚于右手的幽冥劫指,以幽冥破的集力成寸之法重重的迎向他。   于此同时,他锋利的手指,重重的刺入了我的胸口。   我俩瞬间相接,同时飞身弹开,我的胸口血流如注,而他虽然看起来占了上风,但实际上,我的寒冰之气,几乎要冰冻住他的内脏,甚至不少器官被我打的开裂,一时间也是动弹不得。   “快,快,白长老有难,攻下迎宾楼!”   就在僵持的时候,迎宾楼下,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几个护法领着密密麻麻的守卫往迎宾楼包围了过来。   而在巴爷在外围的人,已经与他们接上了火,双方打的是不可开交。   “整个总坛都是我的人,你们逃不掉的。”白正堂深吸一口气,颓老的脸上,闪现出一丝阴气。   “小子,现在咋办,咱们的人肯定是不够打的。”巴爷看向诸葛羽,大呼道。   诸葛羽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人影自人群中穿梭出来,紧接着锋利的剑光一闪,待我回过神来,白正堂的人头已经落地。   一道白色的身影手持长剑,背着身子站在大厅的中间。   好快的剑,虽然比不上冷血衣这些大家,但绝对是我见过第二快的剑了。   “白老贼已经伏诛,我有门主令牌,各位何惧之有?”说话之人,言语之中充满了戏谑。   他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楚飞!   此时的楚飞哪里还有半分颓然之气,满脸傲气非凡,双目如星辰一般明亮,尤其是他手中的剑,更是让人胆寒。   楚人杰曾告诉我,他把所有的修为都注到楚飞的身上,确保楚家能留下一脉,所以我早料到楚飞的修为极高,但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位昔日的二世祖,实力远在我想象之上。   他在楚门大会上,没有出头,保全了自己,如今正是报仇血恨之时。   楚飞长剑入鞘,拾起白正堂的人头,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列位,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只是一个废物,如今楚门危亡,我楚飞绝不会再坐视不理,楚门振兴就从诛贼开始。”   他提着白正堂的头,大步往楼下走去。   巴爷等人本来就是向着楚家的,一行人紧随他快步下了楼,只留下我和诸葛羽在原地发呆。   “什么情况,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不是抢风头吗?”诸葛羽挠了挠头,一脸的郁闷。   我笑道:“他是楚门的二少爷,也是楚门唯一的一脉了,此时不出风头,更待何时?” 第三百五十八章 玄界无恩义   诸葛羽想了想道:“这人的心思太深了,表面上唯唯诺诺,一旦风起名扬,此后怕是要掀大风大浪,枫哥,我看咱们还是趁早走得了,否则这小命搞不好就得搭在楚门。”   而我原本就没想到做楚门的门主,但想到了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我是帮楚飞解决了心腹大患,拯救了楚门。   但在楚飞看来,我现在必然是他的头号劲敌,此人多半一直潜藏在人群之中,以他现在的修为若是早点冒出头与我联手,我何至于这般险象环生。   他是在等,若是我被白正堂杀了,那才正中他的下怀。   到了此刻,白正堂已经无再战之力,他再借着楚家少爷的名头,冒出来抢人头,争人心,这行为难免让人恶心了一点。   “我当然得走,但是还有一样东西没拿到手。”我道。   “考核名额?”诸葛羽何等聪明,我话音未落,他已经明白了过来。   “没错,冥宗必然会给楚门名额,只有门主才有资格把名额赐人。等回头见了老门主,我再行讨要。”我道。   “只怕老门主已经不在了。”诸葛羽道。   我大惊,什么意思?   下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诸葛羽摇了摇头道。   “狡猾的狼,在袭击人之前,都喜欢把自己隐藏在草丛中,一旦敌人麻痹,他们就会冒出头,予以致命一击。楚飞就是这样的一头狼,他或许曾经是一个废物,但经过楚人杰的指点,他已经成为一个阴险、狠辣的独狼,这就是他骨子里的潜力。”诸葛羽分析道。   我往楼下走去,我这舅父也是万般无奈了,楚天齐是仁者,有头脑,本是楚门最好的接班人。但他是天亡命,而楚天高是纯粹的莽夫,接任楚门必亡。   唯有楚飞,他是一条蛇,蛇虽然狠毒,但至少能坐稳江山。   “事实上,我与楚飞之间还有点旧恩怨,那是在海市时候的事了,我看巴爷等人似乎因为他的崛起,很狂热,很高兴,你还是赶紧撤吧。也许楚飞比咱们想象的还要狡猾,我怕他对你下手。”我揽着诸葛羽的肩膀,关切道。   诸葛羽眼眶一红,抬起头看着我:“大哥,你别让我这么感动成吗?我亲哥都从来没这么关心过我。”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拿到名额,到时候咱俩一起去冥宗。”诸葛羽认真道。   我俩到了楼下,楚飞如天神一般提着白正堂的头颅大喝道:“我是楚门二公子,白正堂与十四个堂主意图谋反,今已被我等诛杀,但有从者,杀无赦。”   “别听他的,他杀了白长老,弟兄们,杀了他们为长老报……”一个护法怒吼道。   楚飞冷笑一声,但听到剑鞘吭的一声脆响,震的人耳膜生疼,楚飞雪亮的长剑出鞘,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的长剑已经回鞘。   那护法仇字还没说出口,喉咙间已经多了一个血洞,血水如浪花一般涌了出来。   呜呜……他惊诧的握着喉咙,踉踉跄跄的走了两步,倒在了人群中。   好快的剑,巴爷等人惊的目瞪口呆。   楚飞昂首扫视群雄,他很享受这种被环视注目的感觉,这是此前他从来没有获得过的。   但自从父亲把一生的修为全部传给他,并勒令他镇守楚门,传承楚家渊源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要么不亮剑,一亮剑,必惊人。   “还有谁想试试楚某的剑?”楚飞冷冷问道,目光却是落在人群中我的身上。   我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我听的,他要在我的面前证明,他才是楚门的王者,他已经是楚门第一高手。   我装作没看到,到了此刻,我没必要再跟他置气,拿到名额,离开这是非之地才好。   我的爷爷、舅舅他们压根儿就没想把楚门之位传给我,楚人杰能把黄龙剑还给我,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残酷的现实,在玄界,压根儿就没有什么亲情可言,我太感性了,把俗世那一套搬到这里来,只会是让自己受伤。   至少楚飞根本没把我当表兄,也不会念我今日为了他险些付出了自己的小命。他只会把我当做最大的敌人,这是个很危险的人。   楚飞这一招杀鸡儆猴,后面的人全都傻眼了,哪里还敢贸然再攻,一时间,双方都僵滞在院子里。   楚飞摸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朗声道:“楚门门主令牌在此,白正堂意图谋反,我奉老门主之位,与危亡之中接任门主,荡清内寇,中兴楚门。但有不服我者,即是不服楚门,但有不从我者,即为反叛者,楚门必诛之。”   他的声音并不高,但极其的刺耳,得到天下有数的高手楚人杰的传承后,楚飞整个人的气质在锋芒毕露后,完全变了,如枭雄、君王再生,让人不敢迎其锋芒。   那些人见他如天神一般,哪里还敢造反,尤其是白正堂的人头都掉了,当即纷纷放下武器投降,跪在地上大呼门主。   巴爷等人更是欣喜,他们本来就是挺楚派的,只要是楚家人继位,管他是谁,都无所谓了,甚至都忘了在演武台上时,楚飞当众不敢应战的羞辱。   强者为尊,这就是玄界最残酷的现实。   只要你有实力,哪怕你之前跪在地上给人当过狗,别人照样得俯首称臣。   “走吧,这里已经没咱们什么事了。”看着巴爷等人跪了一地,我拉着诸葛羽悄悄的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我跟诸葛羽约了,明天在天门渡口相见。   回到鬼府,梦姬正坐在门口,满脸的颓然。   见着我,她欣喜之余,抹了一把眼泪,有些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抱歉道:“张枫,对不起,我以为你……”   我笑了笑:“你不相信我是正常的,从现在起你自由了。”   她在夹缝中生存本来就很不容易,这些天把我伺候的舒舒服服,我没必要再怪罪于她。   今天若是我被白正堂杀了,只能说我所托非人,不过现在楚门已定,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说,东西还在树下,她没敢动。   到了里屋,我像往常一样,接受她给我打水、泡脚,这样可以减缓她的内心愧疚。   在给我洗脚的时候,她突然问:“为什么白正堂死了,我还活着?”   我问她,为什么他死了,我就得死。   梦姬道:“她给我吃的那颗药丸,里面藏了一只同命蛊,有两种作用,一是可以随时毒杀我,另外一种便是护主,若是我谋反杀了白正堂,他一死,我体内的蛊虫就会杀了我。”   我一听顿时乐了,指着她,欣然大笑:“嗨,你不早点说,原来是蛊虫。”   然后,我脸上的笑容一凛,幽幽道:任何小看我的人,都会后悔一生。   梦姬浑身打了个寒颤,我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她说打算去老家南京看看,提到南京,我不由的想到了一个人,猪头的鬼媳妇,周家姑娘。   我问她知道周家不,她避讳莫言,良久才道:“知道,周家是天下有名的鬼家,是玄门最神秘的家族,在南京,是他们的地盘。”   我早就猜到了,能让猪头吃瘪的家族,且能跟当初老一辈几大高手,黄泉创始人之一的朱老太爷联姻的家族,又岂能等闲?   简单的闲聊了两句,我让梦姬回去收拾下,又让鬼府的账房想办法弄了些现钞,送给了她。   万龙云这孙子在的时候,好东西没少搜刮。   这些钱,我当然不会浪费,让账房统计了一下,把现钞、古董、法器、珠宝等全都换成冥金,存在了阴阳两界唯一通用的银行,大阴钱庄。 第三百五十九章 名剑听雪   甭说一番搜刮下来,换算下来,除去发给府内当差的,结合当初万龙云本就许诺的三万冥金,我存了差不多得有五万两冥金。   之所以只有五万,冥金市场很有限,不是有钱就能换到冥金的,这两万两还是经过了好几遍手,才凑够的。   五万两冥金,即便是去地府,也能置地、开铺,当个小财主了。   我在发财谋后路的同时,楚飞正式成为了楚门的门主,并疯狂的对底下众人进行大换血、大清洗,一时间楚门参与叛乱的人大多遭到了清洗,还有一些无辜的人也被卷入了其中。   南广市外的珠江里,飘满了浮尸,铁血般的手腕,让这位突然冒出来的高手终于坐稳了楚门的宝座。   让我觉得有些可笑的是,杨中华也被当做叛徒给抓了起来。   这家伙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表面上看起来,一副铮铮铁骨,道貌岸然,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追名逐利之徒。   当初他与白正堂合作,白正堂死后,他无处可逃,被楚飞的人逮着,如今也正是应了投机取巧的恶报。   该面对的始终得面对,我决定去找楚飞要名额。   楚飞要镇守楚门,再者,他已经得到了父亲的传承,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在南方他就是皇帝,是顶尖高手,他没有必要再去地府受那折磨,趟这趟浑水。   毕竟他骨子里是一个追求享乐,爱慕虚荣之辈,指望他放弃现在的门主之位,那不现实。   楚门的名额已经下达了,冥宗不会管你门派是谁当家,他们只负责发送门额,不管你派来的是天才还是废物,经不过审核,终究是要被淘汰的。   在去讨要名额的下午,我跟诸葛羽与胡小花见了一面,这俩人都是机灵、智慧型,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对于我去找楚飞要名额,两人都少有的保持了一致,他们一致认为楚飞不可靠,这名额多半是要不回来的。   旁人若是要拿这个名额,或许简单,毕竟对楚飞来说这是无用之物,但我就不行,楚飞一直对我有戒心,甚至有杀我之心,他怎么可能会给我名额。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却不想放弃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我来楚门是为了啥,不就是图这个吗?这也是魔宗派我来的目的。   要是拿不到名额,我所做的这一切就都成了无用功,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但凡做事总得有点目的性不是,两人见我不听劝,也没多说什么。   诸葛羽因为有事先走一步,我留了下来,送胡小花回胡七爷的住处。   在路上胡小花有些闷闷不乐,我问她怎么了?   胡小花说:不知道就是很烦诸葛羽,见着她就不顺眼,心里烦躁。   我捏了捏她的鼻子:“是不是他比你聪明,所以你看不顺眼?”   胡小花摇摇头:“我心眼哪有这么小,她肯帮助你,我求之不得呢。我脑子里有多少水,我还是清楚的,诸葛羽是有大才的人,只是太年轻了,日后肯定是一号人物。”   “枫哥,你打算怎么讨要名额?楚飞这人你也知道,在海市就是典型的小人,气量狭小,如今得势了,他更不会如你的愿。”胡小花有些担忧。   我道:“总有办法的,他很需要一样东西。”   胡小花问我是啥。   我拿出藏在袖子的黄龙剑递给了她:“这个!”   胡小花秀目一睁,“你疯了,这可是你父亲传给你的宝贝,天下少有的玄阶法器。是不是诸葛小子给你出的馊主意”   我点了点头,“这是个好主意,诸葛羽看的长远,玄界牛逼顶天了,也不过就是我父亲、楚人杰这等,玄界法器确实少,但这些人、这些东西在地府,在云霄宝殿,什么都算不上。我若没有一颗舍弃之心,如何走的长远。”   我的目标是进入云霄宝殿,在玄界最神妙的境地里生存,领略那里的别样人生。而地府则是一块踏板,它肩负着我的血仇,承载着我的梦想。   我已经有了宝莲灯,黄龙剑对我来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要。   也许在地府里,还有更好的法器,相反,黄龙剑的剑谱以我现在的剑术造诣,很难领略,若是以后我剑术修为精深了,再取回遗物也不迟。   “还是觉的亏的慌,凭啥楚飞这小子一冒出头,什么东西都得归他,门主之位,现在黄龙剑他也要,还要脸了不?”胡小花叉着腰,小脸气的通红,很是不爽。   “要不是楚人杰不还给我,这本来也是他的东西。不说了,我还得回去见外祖父和舅父一面,与他们告别,记住了,下一步计划一定要谨慎,我希望咱们三人能活着离开南广市。”我轻轻的拍了拍胡小花的头,叮嘱道。   老门主病入膏肓,已经到弥留之际了,楚飞亲自守候在榻旁,根本容不得别人近身。   门主,张枫求见!护卫走进大厅,对正在喝汤的楚飞汇报。   楚飞停了下来,琢磨了一下,两道眉毛凝成了一块:“张枫,他想见老爷子?好啊,让他进来。”   我走进大厅时,楚飞正坐在主座上擦拭着手中的长剑,见了我,他大笑道:“此剑名为听雪,乃是以天山玄铁打造的玄阶下品法器,轻如鹅毛,见血无痕,不知表兄可识得?”   听雪之名,天下无人不知,他是昔日天山剑客的成名兵器,不曾想竟然在门主手上。   “天山剑客不自量力与我父亲比剑落败,自此这把神剑就落在了我楚家,表兄若有兴趣,这剑我可以给你。”他合剑入鞘,隔空大笑着扔了过来。   既然是楚门至宝,那就相当于门主宝座,他这是在试探我是否有夺位之心。   实际上他以前并非一个自信的人,尤其是多年来,饱受众人的非议。   如今虽然一跃成为顶尖高手,但这并不能在短时间内改变他骨子里的卑微,我在海市羞辱过他,他自然对我怀恨在心。   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巴爷等人对他也是一心相向,经过残酷的大清洗后,楚门已经完全被他掌握,他没必要再担心我能掀起什么波浪。   说到底,他是在试探我,找机会杀我。   长剑来势凶猛,虽然未出鞘,但却威力十足,我右手化圆,霸气一推,魔气硬生生把它震了回去。   楚飞接过长剑,笑问:怎么,表兄不喜欢?   门主心爱之物,我怎敢觊觎?我道。   表兄大度,这次的事多谢你了,若非你力挽狂澜,又怎么会有我的今日,楚飞抬手示意我坐下。   我道:“我想见老门主。”   “不行,门主的安危是楚门的高级机密,外人不可见。”楚飞很爽快的拒绝了我。   “他不仅仅是楚门的门主,也是我的外祖父,我要见他一面。”我有些愤怒道。   我已经很刻意压制自己的魔性了,楚飞却一味相逼,这是他希望看到的,若是我公然与他动手,会被当成谋反、叛逆,他就能光明正大的杀我。   “好,我可以让你见他,来人,一炷香的时间。”楚飞摆了摆手,立即有守卫把我往里边领。   里屋散发着一股浓烈的中药味,老爷子正躺在床上,嘴角不停的流唾液,两眼圆睁着,不停的痉挛颤抖。两个女护卫在一旁,伺候他。   “都给我退出去。”我冷喝道。   里边的护卫与女仆见我杀气腾腾,不得已退了出去。   我在床边坐了下来,凝望着这位昔日的老英雄,他嘴角歪到了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想要说些什么。   我伸手在他的脉门上探了一下,气息紊乱,显然是中毒之兆。 第三百六十章 以剑易函   老爷子应该喝的是慢性毒药,就在昨天,在会场的时候,他还能说话,虽然老迈,但却头脑清晰,怎么会才隔几天就变成了这样?   毫无疑问,是楚飞下的毒,他坐稳了位置,害怕老爷子再生变端,插手他的事务,毕竟我这个外孙也是有一定权益的。   “外祖父,咱们或许并不亲近,此前你都没见过我。但这不重要,你就是我的亲人,我的母亲临终前,让我代她向你老人家磕几个响头。”   我想到我们这一家子的事情,心乱如麻,我母亲跟外祖父几十年不见,我更是从记事起只见过母亲一面,聚少离多,让人唏嘘不已。   “你老人家此刻一定心里特别难受,但我想你应该明白,这就是玄界,毫无恩义可言。你放心去吧,楚飞心狠手辣,必定能镇守楚门,如若有一日他助纣为虐,我会亲手杀了他。”   我跪在床边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响头。他喉咙间发出几声呜咽,眼角流出了泪水。他苍莽一生,终究是难逃天命之数,昔日英雄无敌,如今被自己的亲孙子下毒,躺在床上等死,这恐怕在他意气风发之时,怎么也想不到的。   我凝视了老爷子,擦掉了他眼角的泪水,我在想玄界的人再厉害终究是逃不过生死轮回。   也许只有进入云霄宝殿,才能摆脱死亡,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老去的缩影,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突然间,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需要力量,想要探求长生之道。   我转身大步走了出来,没有回头,我讨厌伤感,不想被世俗的这些情感羁绊。我不想谈什么给老爷子出气,这就是江湖,长江后浪推前浪,莫说是对老爷子下手,就是楚人杰,若不隐退藏身离开楚门,怕也难逃楚飞的毒手。   权利这东西面前,没有任何亲情可言。   楚飞在门外等我,他知道我有话要说。   “门主,我想要冥宗的名额,我知道冥宗的使者在三天前就已经把名额拿了过来。”我直言不讳,跟这种小人玩心眼,只会白白浪费力气。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黑色封皮的牛皮袋,放在桌上拍了拍,“给我一个理由,我为什么要给你。”   我不想跟他说,我在这次楚门之危立了多少功,那对楚飞来说一文不值。   我解下了黄龙剑还有谱子,双手奉上:“因为你不需要,这是你父亲给我的黄龙剑,宝剑配英雄,它在你楚家呆的时间长了,还是留在你楚家吧。”   黄龙剑内,龙气闪烁,煞是刺眼,楚飞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最厉害的剑客,听雪固然好,但比起黄龙剑却还差了一个级别。   他想知道这把他父亲一生都没使过的剑到底有何威力,传闻这是江九天用过的,正是靠着这把剑,江九天三招便打败了昔日如日中天的白正堂,连他父亲都钦佩不已。   “这么宝贵的东西,换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值得吗?你难道不知道冥宗的试炼有多么残酷吗,如果你一旦失败,你将一无所有。”楚飞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知道,但我没有选择,你的父亲在身边,兄长的大仇也得报了。但是我还没有,我有一身血债,为了报仇,一切都是值得的,我扬起手,淡然笑道。   楚飞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他眉头一舒,朗声大笑道:“好,你很有骨气,这东西是你的了。”   “多谢。”我伸手接过黑色牛皮袋,里面是用冥纸写的邀请函,上面盖着冥宗宗主的宝印,货真价实的东西。   失去了黄龙剑,我没有丝毫的惋惜与后悔,反倒是冥宗宗主的宝印,像火柴一样点燃了我心中热血沸腾的火焰,兴奋的我快要燃烧自己。   楚飞得到黄龙剑或许能成为玄界第一高手,但那就是他人生的巅峰了,而我也许很可能会在地府的试炼中身亡,但也有可能站在酆都王城,又或者云霄宝殿,俯瞰众生。   不同的选择,不一样的人生,我不后悔!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楚飞多半会羞辱我一番然后把名额给我,因为他想看去冥宗、地府送死,楚门同样有很强大的情报,我有很多敌人,那些人会替他干掉我。   离开了内城,我收拾了一下,与诸葛羽会和,在胡小花的小屋里,量身为我打造傀鬼。   我有种预感,楚飞一旦回过神来,他一定会派人追杀我,像他这种人,随时都可能改变自己的想法,我必须得稳妥点,不玩点手段,怕是过不了这一关。   傀鬼是由胡七爷弄来的上好草绳、寒鸦心肺制造,在经过我滴血后,由胡小花执笔画他的面目,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傀鬼才成形。   要说小花这丫头的手还真是巧,傀鬼与我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经过我做法加持后,傀鬼动了起来,已经能进行简单的动作。   “好了,成功了,只要能走路,这事情就妥了。还是按照原计划,枫哥你走天门渡口,胡小花、我与傀鬼走陆路,往黄泉分部的机场路上赶。”诸葛羽摇了摇扇子,提醒众人。   “喂,秀才,你可别弄错了,枫哥单身走渡口,万一被拦住就坏事了。楚飞又不是傻子,他肯定得在渡口设防。我看不如我和枫哥走陆路,让傀鬼走水路。”胡小花撇了撇嘴,一脸不爽道。   诸葛羽抬起扇子在胡小花头上敲了一记:“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想想啊,楚飞多疑,他能信任的人也不多,这就注定了此次能够参加刺杀任务的人不多,而且必须身手极好,这样才能刺杀枫哥。整个楚门虽然他是门主,但刚稳定,他能调动的精英是有数的,就注定了楚飞不可能分成两三波撒网似的刺杀。”   他会选择精准的刺杀,集中所有力量,找到枫哥,一击必杀,诸葛羽接着道。   “如果你是楚飞,你会把这股力量派去天门渡吗?他多疑,而脑子又不好使,出于疑心,他肯定会把天门渡的枫哥,当做假身,而到时候陆路上,有你我作保,他会当真,所以天门渡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胡小花还想说什么,我抬手打断了她。   “我信小羽,就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事不宜迟,咱们立即行动。楚飞阴狠,你们俩带着假身搞不好会有危险,一定要多加小心。”我叮嘱道。   一旁抽烟的胡七爷突然开口了:“放心吧,就目前来看,他还不敢动我们狐族,你就放心上路吧。”   七爷这老狐狸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当即收拾了行李,往天门渡走去。   与此同时,半个时辰后,胡小花、楚飞,带着傀鬼上了汽车,直奔黄泉分部的临时机场。   楚飞想了一个下午,还是觉的不能放过我,他觉的我跟他不是一路人,又是表亲,万一哪天打着旗帜跑回来跟他争夺楚门,那不是放虎归山了吗?   再者,他与自己有旧,成为朋友是不可能了,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对待敌人,没有任何可言,必须除掉。   楚飞越想越惊,当即安排了杀手,整整五十人,全都是楚天齐昔日的旧部,绝对信的过,人人都是好手。   同时,他派出了密探,死死的盯住了我的行踪。   “门主,张枫跑了,咱们的人发现他往天门渡方向逃去,似乎要从水路离开。”护卫匆匆忙忙的走进大厅向楚飞汇报。 第三百六十一章 逃出升天   “好大的狗胆,他敢公然走水路?”   楚飞揉捏了一下太阳穴,琢磨道:“另外两人呢,胡小花与诸葛羽,他们在哪?”   “不知道一直没有现身,貌似还留在宅子里。”护卫又道。   楚飞想了一下,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你个张枫啊,想跟老子玩金蝉脱壳,就这点小本事,还想瞒天过海,未免把本门主想的太简单了。”   “门主,我看不如直接叫上兄弟杀进那胡府,一探究竟?”护卫建议道。   楚飞摇头道:“不行,胡七爷在南广根深蒂固,咱们目前还不能和狐族开战。你只需让人好好盯着,依着本公子看,不出一个时辰,张枫真身必出。”   “大人,渡口那个会不会就是他的真身呢?”护卫小声问道。   楚飞大笑道:“如果那就是,只能说张枫狗胆包天,自寻死路,这样,你立即让人领人去渡口悄悄,当然不可打草惊蛇,重点是胡府。”   护卫明白的他意思,立即带人去安排了。   夜愈来愈深,楚飞手下的人终于传来了消息,“门主,张枫他们出动了,你猜的没错,是三人。”   “你确定看清楚了?”楚飞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惊讶问道。   “诸葛小子与狐族小妖精护着张枫从后门走的,走的时候很谨慎,肯定是错不了。”护卫回答。   楚飞越来越佩服自己,随着修为的提高,隐藏灭掉白正堂抢了我的风头,夺回黄龙剑,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他觉的自己简直是天才,天生的王者。   “我就知道他在跟我耍鬼把戏,这点小玩意也想骗过本主的法眼,想的太简单了。”楚飞得意的大笑道。   “来人,叫上咱们的兄弟,立即驱车追杀张枫,务必在黄泉分部机场入口前堵住他们,截杀张枫。”他大手一挥当即下令。   我一天不死,他便寝食难安,这次刺杀对他来说是不容有失的。   楚飞乘坐着豪车,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往机场赶去,黄泉因为是秘密部门,机场建在偏远的郊区,这一路上正适合急速行车。   楚飞一行人也不管红灯、绿灯了,一路上只管高速行驶,其他车辆一看是挂着楚字牌的车牌,深知这是楚门在办事,谁敢阻拦、聒噪?   诸葛羽开着车,不疾不徐的,嘴里轻佻的吹着口哨,一旁的胡小花很是不满,不断的催促他加速。   “我说你这人,这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磨洋工,真不知道枫哥是怎么会信任你这二货。”胡小花撇着嘴,很是不爽。   诸葛羽笑嘻嘻道:“你懂什么,咱们开的再快,他们也会追得上,与其把这事闹到黄泉,还不如咱们就地解决了。黄泉出了杨中华这样的人,不是很可靠。”   话音刚落,几辆车吱嘎加速冲上前,堵在了前头,吓的胡小花花容失色。   楚飞领着人从汽车上走了下来,嘴里咬着雪茄,颇有黑帮老大的派头。不过他们提的可都是长剑、大刀,混子们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我的乖乖,来的还真够快的。”诸葛羽停住车,满脸轻松道。   “臭乌鸦嘴,迟早会被你害死。”胡小花狠狠瞪了他一眼,恨不得掐死诸葛羽。   楚飞仰头望了一眼星光璀璨的苍穹,脸上闪过一丝傲然微笑:“张枫表兄,下来,咱们好好聊聊吧。”   诸葛羽与胡小花两人从车上走了下来,“哟,这不是楚门主吗?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楚飞眉头一凛,走到近前,一把拨开诸葛羽,冲着坐在后排的傀鬼,大喝道:“张枫,你已经无处可逃,识趣下来,向我跪地磕头,我或许可以赏你一具全尸。”   诸葛羽刻意挡在玻璃前,嬉皮笑脸道:“楚门主,你搞错了,里面只是我和小花的一个朋友,哪有张枫啊。”   楚飞生气的抓住他的衣领,冷喝道:“小子,我知道你跟楚门很多人混的很熟,我警告你,别惹我,滚远点,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诸葛羽抵着脚尖,一脸堆笑:“楚门主,你神功盖世,我岂敢骗你,真的是我与胡小花的一个朋友,与张枫无关。你想想张枫那人到处都是仇敌,我俩躲这瘟神还来不及呢,哪会跟他扯上关系。”   楚飞浑身剑气一凛,吭!车窗玻璃尽数碎裂,诸葛羽识相的让到了一边。   坐在后座的傀鬼吓的缩成了一团,靠在角落里,星光透过车窗,楚飞能清楚看到他脸上的恐惧。   “哈哈!”他不禁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楚飞,你别太过分了啊?”胡小花有些心虚,但按照计划,她还是得假装一副急切的模样。   “胡小花,老爷子在的时候,对你们狐族确实挺不错。但现在老子才是楚门门主,惹急了,我连你们的堂口一并端了。”楚飞嚣张的大叫道。   他的父亲是南方第一高手,他虽然天赋极差,以前只知吃喝玩乐,但经过传功,已经得到了楚人杰六分修为,白正堂、徐光这样的高手死后,他足以在南方衡行。   人一狂妄,便不知天高地厚,是以他公然敢跟狐族叫板。   “我看你未必就有这本事,楚飞,你刚刚坐稳,楚门内部反你的人众多,而且白信还在南广,你真要与我狐族决裂,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胡小花把傀鬼拉出了车,护在了身后,满脸坚毅道。   楚飞长剑嗡嗡出鞘,冷笑道:“敢当我者,杀无赦。我瞧你身段还不错,别逼我把你卖到东南亚去充军,你知道的老子对这些路数比较熟,你这小身板,让大兵们爽个几天也就残了。”   胡小花没想到楚飞当了门主,说话还是这么的露骨、下流,俏脸羞的通红,没好气道:“楚飞,你还要脸不?”   “滚开!”楚飞粗暴的大喝一声,手上白色元气一闪,硬生生将胡小花震开,将傀鬼吸到了跟前。   “吸元大法?”诸葛羽忍不住惊讶出声。   “哼,知道就好,我不想吸你们两个废物,给我滚。”   楚飞一把抓过傀鬼的同时,他已经感觉到不妙,诸葛羽趁此机会抓住胡小花的手大叫一声:“扯呼!”   傀鬼被楚飞扣住脖子,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傀鬼已经在他手中强大元气下燃烧了起来,他顿时明白被骗了:“艹,是傀鬼,敢耍老子。”   但这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诸葛羽跑的贼溜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在一里地之外,楚飞心中愤怒,紧追了上去,誓要把这两个耍自己的家伙碎尸万段。   但让他惊讶的是,他发现自己如此强大的修为,竟然追不上一个年青的油头小子,而且对方还带着一个女人。   这是何等身法,追了两里地,诸葛羽二人没入林子中,楚飞见林子中隐约有暗火闪动,怕中了埋伏,他也没敢深追,只能气愤不平的返回。   “门主,张枫肯定是从天门渡口走了。”护法提醒道。   楚飞抬手狠狠的扇了他一记耳光,发出冰冷刺骨的呵斥:“废物,事后诸葛亮,还不立即给老子带人去天门渡口追杀张枫。”   我上了渡口的船,上船的时候,我看到几个探子匆匆忙忙的赶到渡口。   我不禁暗自佩服诸葛羽,时间掐的真是太准了,要是我再晚上一个小时离开,渡口必然戒严了。   坐在轮船上吹着清凉的夜风,我心中很是复杂,此行来南广有悲有喜,有舍有得。   我见到了外祖父、舅父,这是一份我一直很期待的亲情,但我发现这份亲情在经过楚门大会后,完全变了味,我的舅父、外祖父他们提防我,表弟楚飞更是六亲不认。 第三百六十二章 琅琊山   最大的遗憾是楚天齐死了,我甚至怀疑是楚飞提前谋杀了他,想要借世子的名头,激起楚门其他势力的支持。   这个聪明一世的仁者,终究败在了苍天的手上,天不假年,无疑是人生最大的悲剧。楚门落在了楚飞的手上,迟早会覆灭。   当然也有欣喜,我与王玲重逢了,孩子没了,但两人的感情却还在,我能感觉到,王玲现在对我多了几分自豪,在她眼中,我终于是一个男人了。   还有黄龙剑,我父亲纵横江湖的法器,终究是没能留在我的手中。但一看到肃穆庄严的邀请函,我心中对未来又多了一分向往。   这是我成为强者至关重要的一步,我一定抓住它。   船在中途,一叶轻舟破浪而来,我跳下轮船上了轻舟,以防楚飞没完没了的纠缠。   第三天的时候,我再次回到了江北,江北脱离了楚飞的势力范围,他就是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随随便便来我的地盘追杀我。   还有半个月,就是冥宗在琅琊山进行新生考核的时间,我决定好好陪伴我的父母。   经过楚门这一趟,我最大的感触,就是亲情。我的生父、生母那一脉的关系冷漠无情,我甚至庆幸没有出生在那样的家庭,而是在一个普通的世俗人家,享受了二十几年的母爱、父爱。是以,我对这份以前感触并不深的亲情,格外的珍惜。   我找到了阴无生,让他帮我把面具摘下,好回家探亲。经过楚门这么一闹,谁都知道鬼面就是张枫,张枫就是鬼面。   面具已经失去了意义!   “张枫,你错了,从你带上这个面具,你就是另外一个身份。你是不是鬼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再也没法办法做回张枫了。”阴无生提醒我。   我低头捂着脸,眼泪流了下来,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意义,我本身那张脸已经成了青绿色,比鬼更狰狞。而且我不希望我认识的人,我的父母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我明白了,默默的离开了阴无生的老宅。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每天都在父母小区的角落处安静的看着他们,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家里的灯关上为止。   他们会争吵,会一起散步,看到别人家有漂亮的大孙子,会羡慕的双目通红,他们的两鬓染上了白霜,岁月不饶人,而他们却要在未来的日子里,二老相依。   我现在遍地都是仇敌,未来很可能会更多,没有退路了,我只能默默的守护、嘱咐他们,用另外一种方式,证明这个儿子,依然是存在着的。   让我欣慰的是,好几次,我都看到秦飞扬来看望我的父母,她就像是儿媳妇一般,细心的照料着二老。   在守护爸妈的同时,我始终关注着猪头的消息,这小子就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一般,就连黄泉、胡小花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大悲寺毕竟是天下第一大门派,高手如云,猪头多半是跟随玄悲大师闭关去了。   半个月的时间很快,琅琊山考核明日即将开始。   我决定见一见秦飞扬!   这天晚上,她陪我父母吃完晚餐,便离开了,当走到一僻静处时,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跟她打个招呼。   “飞扬。”   听到我的声音,她浑身一震,旋即平静的转过身,冲我微微一笑:“半个月前,我就听说你已经离开了南广,原本以为你去琅琊山了,没想到却在江北。”   “谢谢!”我道。   她拂了拂被夜风吹乱的短发,淡然道:“没什么,就算别的队友父母,我一样会照顾他们。”在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底气明显不足,脸也有些泛红,虽然天很黑,我的混沌之眼却捕捉的清清楚楚。   其实在知道罗刹女就是王玲后,我就明白为什么秦飞扬自从那次后便对我逐渐冰冷,因为她怕自己“越界”了。   “他们还好吗?我想段时间内,我恐怕是没法照顾阿门了。”我有些哀伤道。   秦飞扬道:“其实他们都以为你死了,但他们互相之间从不点破,每日以骂你忘恩负义,不着家,来证明这个儿子是真实存在的。他们比你想象中的要坚强,这点你大可放心。”   我眼前浮现出养父母在唠叨时落寞的神情,心中一阵酸楚,我若是像当初一样,跟王玲恩恩爱爱的做个普通小市民,照顾父母,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只是我已无退路,那种生活离我太遥远了。   “飞扬,家里的事就拜托你了。”我本来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但看到她的眼神时,我觉得说这些都是多余的。她与我的心意是相通的。   秦飞扬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对了,我听闻洪承祖在半个月前就已经被提前选入冥宗了,有冥宗撑腰,洪家在阎王殿的势力就更大了。你也知道罗刹女与宋阎王的关系。这次进入琅琊山,如果能有机会除掉洪承祖,你一定不要留手。”   我笑道:“洪承祖与我有旧仇,他不找我麻烦就不错了,我到时候想躲他都难呢。”   不过你放心,洪承祖与我之间总会有一个结果的,不知道罗刹女会去冥宗吗?我问。   秦飞扬道:“这是机密,不是我能够过问的,好了,张枫,祝你好运。”   我伸出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与我握在了一起:“飞扬,你永远都会是我的朋友、知己,再见!”   琅琊山,又名邪山。   琅琊山位于东海之滨,传闻四周骇浪滔天,乃是玄界十大凶地之一,常人不能渡,唯有地府的鬼船,能来回自由穿梭。是人界与地府的交界地之一,但除了地府的鬼船相迎,单凭个人能力,很难在此处找到鬼门。   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琅琊山阴气极重,是人适应地府的第一站,若是在琅琊山上活不下去,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地府生存。   冥宗选择把考核之地设在这,足见有多么的严酷。   但凡阳间入地府的高手,几乎有三分之一的人是出自冥宗,冥宗为地府输送了大量的血液,有传闻说,冥宗宗主是地府阎罗王的手下最信任的判官崔判,还有人说是鬼界高手帝释天建立的。   但由于帝释天已经死了,所以具体冥宗是谁所立,已经无从可考,总而言之,这是每一个人进入地府的希望之门。   只有踏入冥宗,经过生与死的层层考验,才有可能进入地府。   进入琅琊山,要坐鬼船,横渡东海那一片鬼蜮,方可到达。   在进入鬼蜮的地方,有一座姜城,又名鬼城,据说是姜子牙封齐后,最后的隐居之地。   姜城并不大,但里面却是人头攒攒极其热闹,各大门派,无论正邪高手,都汇聚这里。来这的人只有一个目的,希望能坐上鬼船,去往琅琊山。   毕竟名额是有限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很多别有用心的人,便是靠偷,靠抢,来获得名额进入琅琊山。   我找到姜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万幸的是赶上了琅琊考核迎新机构的最后一批上山名额,迎新会全都是琅琊山上的高手、护法,穿着象征阴阳的日月服,从他们的胸口上挂着象征死亡与阴司黄泉的彼岸花徽章。   一朵花的是刚进入琅琊山的弟子,一般的护法都是三朵花,具体因为我刚来的,不太明白里边的事,看的不是很明白。   进入姜城我最大的感触是杀气,走在大街上,饶是有琅琊山的护法保护,我们这些参加考核的新人,依然能清楚的感受到四周浓郁的凶杀之气。 第三百六十三章 毒辣的母夜叉   那些人看我们,就像是老虎遇到了小绵羊,恨不得一口吞进去,那种危险的感觉,很是不妙,就像是走进了强盗窝里一样。   不过有琅琊山护法的保护,那些人也只敢看看,并未敢随意发动袭击。   我与十几个新人,被一同带入姜城的黄泉客栈。   黄泉客栈很大,但住在里面的人并不多,在这里的人神情较为松弛,但奇怪的是,客栈四周的桌子上,没有酒,没有荤菜,每个人吃的都是青菜、豆腐。   见我们目瞪口呆的样子,不少人暗自笑了起来。   护法领我们进来后,便离开了,留我们在原地发呆。我们就像是一群白痴,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口,看着其他人吃饭喝汤,那感觉特二。   其实在场的人,不少都是来自各大宗派的厉害人物,尤其是一些靠买名额来到此处的世家大少爷,一路上早就饥肠辘辘了,却被要求在这傻站着,登时就不爽了,不少人纷纷抗议了起来。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锦服,手拿折扇,腰悬宝玉的富家公子在其中一张空桌子上一拍大叫道:“妈的,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们就这样对待全国的精英?这尼妈的连跑腿的小二都没一个,掌柜呢,接待人呢,都死哪去了?”   顿时不少人跟着附和,我暗自冷笑,这些富家公子,一个个都想跟地府攀上关系,花巨资买名额来到此处,却不曾想,这是真正的死亡之地,又岂是享乐、奢华之所?   何人在此喧哗?随着一声清冷娇喝,一行人从楼上走了下来。   领头的是一个穿着紫色开叉旗袍的女人,但见她头发挽成发髻,丝绦轻垂耳后,配上那一张吹弹可破的脸蛋,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她的旗袍上用金丝绣着黄泉图,胸口镂空,两抹丰隆的雪白,随着她莲步轻移,修长的美腿与颤动的雪白,散发着成熟的风韵美,如同一颗熟透的水蜜桃,让人有狠狠咬一口的强烈冲动。   她的胸口上挂着四朵彼岸花,这是我来姜城见过最高级的了,显然她的修为很不一般。   众人为她美色倾倒,她这一出声,顿时从震惊中清醒过来。   她美目如秋水一般荡漾,笑盈盈的扫视了众人一圈,慢慢的走到了刚刚拍桌子的哥们身旁,浑身散发的浓烈气息,压的那公子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些护卫都是冥宗本部弟子,都是在地府行走的人,接触到了地府的阴灵之气,他们的修为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散发的气场,也是我在玄界中极少感触的。   “张文宗,山西第一富豪,张然之子,你父亲号称山西煤王,这次买名额花了不少钱吧。”美妇笑问道,她在说话的时候,身边的护法神情肃穆,随时都有出手的可能。   “是,本公子花了十万冥金买到了这个名额,还请美女多多关照。”张文宗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死死的盯着妇人的胸口。   在他看来,这世上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他相信这娘们总是有个价的,只要有价,他就能弄到床上去逍遥快活。   “张公子要吃饭,要洗澡,你们几个带他下去先享受享受。”美妇一开口,顿时她身后的几个护法,粗暴的架起张文宗,如同拖死狗一样,拽进了客栈的后院。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哭爹喊娘的惨叫声,不用想,这位张兄,可是有得享受了。   “这娘们毒啊,一出手就是下马威,看来咱们以后得老实点了。”站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有点像农夫的大汉,留着浓密的胡须,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很老实。   “是啊,身材这么好,长的这么漂亮,波这么大,就是脾气坏了点。”我附和着嘟哝了一句。   来到这,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学生,心底难免有种叛逆的心里,但偏偏他们是考核方,再怎么嚣张,这气也只能忍了。   “你,出列!”美妇的耳朵很灵敏,眼神一扫,落在了我和大汉的身上。   “你叫张枫,你叫田农是吧。”她瞬间叫出了我俩的名字,应该是提前做了功课的。   是!   “田农,你们在嘀咕什么?本人最不喜欢撒谎的男人,如果你敢骗我,我会抽爆你那狗玩意。”她从腰间摸出一根翠绿色的鞭子,照着田农跟前,唰啪就是一下,吓的田农连忙举手道:“报告,张枫说你的波很大,玩起来肯定很爽,他想干你。”   我一听都傻眼了,妈的,这厮看着是老实人,名字也跟农民伯伯一样,但说话却阴毒无比,这不明摆是坑老子吗?   我突然意识到,从踏入姜城的那一刻起,学员之间的那种竞争就开始了,因为每一波只有三个名额能进入冥宗,最后一波来的,是第三波,也就是说最多只有十个人进入。   而三波人加起来得有五十来人,所以只有让对手出局,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田农是想挤我出局。   妈的,这厮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没想到却是一只老狐狸,其心还真够歹毒的。   田农这么一说,其他人都是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都憋着,美妇看向我:“张枫,他说的是真的吗?”   “报告,我是说了你波很大,但我绝对没说要干你,天地有灵,日月可鉴。”我面色严谨的举起手道。   我这么一说,其他的人终于有忍不住的了。   尤其是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她穿着一身黑色皮衣裤,魔鬼般的身材包裹的玲珑有致,尤其是丰满的臀线,让人有提枪而入的冲动。   “你们中必定有一个人说的是假话。”美妇绕着我和田农走了一圈。   我看向田农,这小子正得意的冲我冷笑,一副要置我于死地的表情。   “当然是张枫,你看他人不人鬼不鬼的。”   “没错,我们都听到了张枫说你波大,想艹!”顿时站在我身边,七八个人跟着附和起来。   我顿时明白了,丫的,这些人都是组团来的,田农就是他们的头,刚来就组上团了,这个田农看来是个极具头脑与领导能力的人,我得多加小心了。   “张文宗,饭桶,正在里边享受他的午餐,张枫,你们都姓张,看来不是什么好货色,拖下去。”美妇一扬鞭子,又有两个守卫上前,准备擒拿我。   他们的修为都至少是黑色宗师,能成冥宗的正式护法,想必都是高手,我以一敌二肯定是不行,我想退出,但一想,刚来就被这娘们逼退了,那我还要混吗?   可是我解释有用吗?这么多张嘴,一口咬定我要干这娘们,我就是想解释也没人信啊。   “报告,张枫确实说了你的波大,但他对你没有非分之想,而且张枫那玩意根本不好使,不信教官可以检验。”就在我上下为难的时候,我旁边那黑皮衣裤女孩开口了。   不过,她说我那玩意不好使,这不是瞎说嘛?   “没错,我那东西不太好使,教官就是给我机会,我也没这本事。”我无奈的跟着承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   美妇笑了笑:“好,这事姑且到这就算了了,料你小子也没什么卵用。”   我去!我有种很冤的感觉,真想就地剥了她,让她见识下爷们的厉害。   当然,从她的口气来看,她并非真正想为难我们,只是为了立威罢了,而且我身边这丫头说话还挺好使的,她倒是没有再继续为难我。 第三百六十四章 初来乍到惹谁了?   “菜鸟们,欢迎你们来到冥宗试炼考验,从现在起,你们不是富家公子,宗门翘楚,又或是杀人越货的强盗。你们唯一的身份是冥宗参考学员,记住了,冥宗的考验是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所以都给我把往日的那些坏习气收起来,否则在这地方你们随时都可能人头落地。”   “三天后,琅琊山上的船便会下来,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三天,你们都得乖乖在这里呆着。大家都是刀口舔血过日子的,我想你们应该能感受到,这座城不太平。黄泉客栈是你们的庇护场所,不过只限每天下午的五点到第二天清晨的五点,其余十二个小时,店里是不留人的。所以,各位,拿出你们的本事,好好的活下去吧。”   美妇朗声道。   我终于明白了外面那些人是专门抢邀请函的,原本还以为躲进客栈有冥宗弟子的护佑,便可安然上山,现在看来,这三天能不能活下去,还真是个严峻的问题。   “好了,现在你们按照自己的名字去找客房,三天后,我会再来这里集合,我希望到时候你们一个不少全乎站在这。”美妇笑了笑,转身往楼上走去。   我连忙喊道:“还没请教教官的芳名呢。”   “我叫夜叉,他们都叫我母夜叉,我是你们第一期的教官。”她回头冷然一笑,不屑的扫了我们一眼而去。   “母夜叉,完了,落在她手里,咱们肯定得被玩死,哎,这下可真够头疼的。”我旁边的皮裤美女撇着性感的嘴唇,嘴里嘟哝道。   我往前走一步,追上她,喂,等等。   她转过身叉着腰,“干嘛,先说好,本小姐可不喜欢没卵用的男人。”   我就纳闷了,这娘们哪只眼睛看到老子那玩意没用了?   我也不跟她计较,在这里很可能都是竞争对手,很难存在真正的朋友,她能主动帮我说话已经是很难得了。   谢谢,我淡淡的说了一句,往楼上走去。   她白了我一眼,翻了翻眼皮,得瑟的往楼上的房间走去。   在她上楼的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的皮衣裤,绝非是普通的时髦衣物,而是一身柔软但质地不凡的盔甲,估计不会比我的天蚕甲差,至少也是黄阶上品的法器。   能把防御衣物做成如此时尚精致的衣物,这女孩得有多大来头啊,难怪她不怕得罪田农,说话高高在上,料想是背景不凡。   楼上的房间也都是按号来的,我与那漂亮小妞正好住隔壁,此刻我也是有些疲惫了,刚要进屋睡觉,现在不睡,回头黄泉客栈到了白天一轰人,没精神可对付不了外面那些急于夺取邀请函的狂徒。   刚要关门,一只脚伸了进来,紧接着一股大力踹开了门,田农领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把我围在中间。   “张枫,你小子别以为有韩爽这娘们给你撑腰,我就不敢动你了,告诉你,咱们这一拨人中,注定只有三个人能进入冥宗,韩爽一个,我一个,但另外一个人绝不是你,你绝对在姜城活不过三天。”田农用手戳着我的胸口,冷冰冰的威胁我。   我并不惧怕,黄泉客栈里有护法,他们不敢在这里动手,真要打起来,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我就纳闷了,我与田兄无冤无仇,如果我没记错,咱们之前没见过面吧,你为何要针对于我呢?”我淡然笑问。   田农嘿嘿干笑了一声:“有人想要你的命,我这有七个弟兄,这次来的任务,就是送你上西天。”   我会意到,很可能是洪家、楚飞又或是别的人想要杀我,我的仇人实在太多了,但能买通田农,肯定是大手笔,这人会是谁呢?   “明白了,不过田兄可能没听说过我,我最大的能力便是生存,那些想杀我的人,大部分都去见了阎王爷,所以,田兄,你最好小心点,万一不小心丢了脑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拨开他的手,凑到他跟前,一字一句道。   进了这,便没有了所谓的生路,既然田农这伙人想要我的命,我当然要以牙还牙,老子也是血海里爬出来的人了,耍狠、耍毒,谁不会啊。   “有种,咱们走着瞧,你最好祈祷永远黑夜吧。”田农放下一句狠话,扬长而去。   他一走,我连鞋都懒得脱,往床上一倒,闭着眼睛开始理思路。   也不知道猪头、胡小花、诸葛羽是否已经拿到名额,他们应该是比我先来的,如果有可能,这会儿,他们或许早就在琅琊山了。   哎,一来就惹上了田农这孙子,他手下有七个弟兄,一共八个人,最差的都是宗师,真要打起来,我一点赢面都没有,真够郁闷的。   老天啊老天,你为何要给我如此多的磨难,就不能让我顺顺利利的进入冥宗,当个三好学生,顺利混入地府吗?   正烦躁,我听到门缝里像是有什么声音,坐起身一看,门缝底下多了一张纸条,我打开门,门外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几个字:“明天,水磨坊相见!”   从纸条上的字迹来看,有点像是诸葛羽的字,难道这小子留在这?   我心中顿时欣喜不已,诸葛羽神通广大,尤其是他的身法,毫不夸张的说,绝对是玄界第一,连白正堂都摸不着他的边,天下间也没谁了。这小子有计谋,有他帮忙,我挨这三天就有希望了。   我刚要关门,两个三花守卫压着张文宗往楼上走来,这小子满嘴都是米粒,衣服上全是菜汤,脸色发青,肚子涨的跟西瓜似的,走一步打一个嗝,那痛苦劲儿甭提多惨了。   见了我,他张了张嘴,虚弱的吐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这娘们,毒啊。”   我有些哭笑不得,到这来还敢嚣张的,也只有他了,没要了他的命算是不错了,这才哪到哪啊。   要知道进入姜城前,每个人都是签了生死契的,也就是说死了那是没本事,活该。至于怎么死的,谁管你呢?   当然了,契约只是个形式,死了就死了,难道还有人敢找冥宗的麻烦?何况这本事来就是自愿的。   到了晚上,外面时不时响起惨叫声,与追击飞奔的脚步声,喘息声,整个晚上就没消停。   这地方简直就是个没有王法的土匪窝,不是人杀我,就是我杀人,难怪每一个成为冥宗弟子的人,都那么的淡定,杀气凛冽,试想在这种环境下熬出来的人,能不牛逼嘛?   让我发愁的是,这还仅仅只是刚开始,连正式的考核都算不上。   从韩爽嘟哝来看,母夜叉是心狠手辣的教官,她设定的考核项目,也许比这还要恐怖一百倍,想到这,我浑身一阵毛骨悚然,这还让人活吗?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守卫们就挨家狂踢门,把众人赶到了客栈楼下大厅集合。   到了大厅,众人都是一脸的不爽,有几个家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穿着裤衩站在那甭提多尴尬了,尤其是还有个女人,虽然身材不如韩爽,可是只穿着内衣裤,那曼妙的风光,倒是让众人大饱眼福,稍微顺了顺心。   母夜叉走到大厅,给美人发了一枚黄金打造的令牌,正面刻着冥字,反面雕刻着我的名字,类似于身份证似的玩意。   “从现在起,你们就是正式考生了,接下来三天,每天我都会点名,若是拿不出令牌,即为出局。当然如果有人拿了你的令牌,是可以取代你的,所以你们要小心外面的人。这枚令牌很可能会要了你的命,我奉劝没种的,一出门就把令牌扔了,这样至少你们不会有生命危险。”母夜叉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最贵的游侠   “傍晚五点前,客栈会再次开门,现在滚吧,你们有一炷香的缓冲时间,自行寻找藏身或安生之所。”   说完,她摆了摆手,立即有护卫在客栈门口摆了个香坛,上面插着一支黑色的线香,香烟袅袅,这一炷香的时间,便是我们保命的绝佳时机。   滚吧!母夜叉摆了摆手。   时间有限,我如一道闪电般掠了出去,反倒是田农等人慢条斯理的,似乎丝毫不担心。   我顿时心凉了,看来这个鬼地方也是讲究人脉的,田农、韩爽后台硬,根本就不怕,兴许他们的保镖就在这外面等着了。而还有几个人跟我一样没关系的,一出门就被人盯上,如同迷途的羔羊一样,趁着一炷香的时间,四处寻找藏身之所。   在门口还有一些怪人盘腿坐在地上,这些人的装扮各式各样,有的是西域头陀,有的是尼姑、道士。   他们都是漂泊在这一带的散人、流浪剑客,他们都是来自地府,由于领略到了地府的别样风情,这使得他们对玄界失去了兴趣,宁愿在地府各大城市游走混生活。   而修为差点的,就在地府的家门口提供各种服务,以挣得冥金,再回地府逍遥。   地府其实就是相对俗世更高级的世界,去了那边的人眼界会开阔很多,那是一个竞争力更残酷的世界,以至于他们都不在屑于回到俗世、玄界打拼。   当然,并非人人都想去,都能去地府,像冥宗选拔的人,只是给一个身份去地府。   去了地府,是成为人上人,还是普通的打杂的、护卫等等,这都是说不好的。所以,去了地府不代表就一定能活的很好,就像清末劳工一样,漂洋过海去了发达的旧金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过的有多么的好。   相反,有不少人,像张文宗这样的人,在玄界吃穿不愁,到了地府,很可能连一份差事都找不到,连口饱饭吃不了。   进了地府,除非关系特别硬的,如一些大家族供奉地府无常、牛头等,自然能得到关照,像我这种普通人,只能从最底层打拼。这也是为什么玄界有很多高手,尤其是上榜高手,他们极少去地府。   因为他们深知那是个吃人的空间,稍有不甚便会万劫不复,还不如在玄界当大佬,岂不是更快活。   然而地府之所以诱惑力这么大,就是因为它的强大与神秘性。   试想他们也需要普通公民去充斥空间,需要人去跑腿、打杂,做生意,等等。   而冥宗则是为地府输送人力资源的门派,残酷的是,有可能九死一生拼尽全力,进了地府,你原本以为能加官进爵,威风八面,但到头来却发现只能给别人做狗。   但即便是如此,为了获得合法的地府身份,每个人都会拼尽全力去搏一把,实在混不下来,也可以像外面的这些人一样,到玄界来挣冥金。   这些散人的面前都摆着一块牌子。   “杀一人,五百冥金!”   “护法一天,一百冥金!”   让我惊讶的是,还有人在专门摆摊卖考核令,一个令牌的价格居然高昂到了十万冥金。不少人对那价格只能望而止步,即便是张文宗,也不是说随随便便拿出十万冥金的。毕竟冥金在俗世极少,你有亿万家产,未必就能换十万冥金。   这也是为什么冥宗的名额会如此的稀有、珍贵,就这姜城摆明了卖,问题是你有钱未必就买得起。   有点意思,我突然有些期待早点进入地府,那会是多么疯狂的一个地方。   ……   其中有一个独臂人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他不修边幅,脸上尽是青色的胡渣,长发垂肩,散乱的披在脑后,最吸引我的还是他背上的那把刀,这是一把木刀,是由一种黑色的木柴打造。虽然是木刀,但却散发着诡异的阴戾之气,一看就是上等的阴性法器。   法器我见过不少好东西,但刀主阳,阴刀却是很少见。   他盘腿坐在地上,面前写着护法一个时辰,一百金,旁人都有人问津,唯独他始终无人多看一看,原因很简单,太贵了。   别人一天是一百金,他一个时辰一百金,一天下来就是一千二百金,除了富豪,谁能请的动?   他也不吆喝,闭着眼睛,仿若天地如无物,万物如刍狗。沧桑的脸上满是英武之气,仅从面相来看,此人应该是国之栋梁,可为中兴大将,却不知为何,一身的本事在这里摆摊。   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原本闭着眼睛微微半睁:“你需要一个帮手。”   我回头一看田农这几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从我一出门就在暗处盯着我,他们或许不会动手,但暗中肯定还有其他的人要对我动手,田农的后台很硬,他大可以先买人来杀我。   “太贵了,我买不起。”我道。   “你可以先欠着,杀一人一千金,一万金包干,你可以好好想想,这笔买卖很划算的。”他说话语气很自然,听起来就像是聊天一样。   “还是算了吧,他们未必能杀得了我。”我笑了笑转身往一旁的巷子里拐去。   这边都是土砖垒的屋子,巷子算不上深,但由于屋子不少,纵横交错,我若进去了他们未必就能追的上我。   “你会用得上的,我就在这等你。”他平淡道。   就在我进入拐角的时候,我看到坐在广场中间的和尚、尼姑跟人达成了交易,两人往我这边看了我过来。   我暗叫不好,丫的,果然,他们要顾杀手来对付我了。   我得赶紧找到水磨坊,去跟他们见上一面,这样才有希望。   水磨坊的方向,我已经向姜城里的人打听过了,就在东边,原本是给这城里古井打水的,后来因为用的人少了,成了个摆设,旁边有人建了个豆腐店营生。   毕竟姜城的人也是需要吃饭的,是以水磨坊的生意还挺好,我去的时候,门口正蹲了不少人在兹兹的喝着豆腐脑。   这城里的东西贵的厉害,豆腐脑是最便宜的了,一金一碗,虽然也是天价,但总归是能裹裹腹,解决个温饱。   也是怪了,那些暗中跟踪我的人,到了水磨坊附近都停了下来。   紧接着我听到了城中传来一阵洪亮的钟声,咚、咚、咚!所有人都放下手中的碗筷停了下来,聆听那钟声。   钟声过后,整座城池在静止了那么几秒钟后,紧接众人的脸上出现一抹兴奋与紧张,不少人纷纷结账,提着手上的兵器,往城中走去。   我起初有些莫名其妙,陡然一想,丫的,肯定是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城里要乱了。   关于姜城与冥宗,我还有很多不了解的事情,正好,问问诸葛羽这小子。   我径直走进了水磨坊,里边一个抽着旱烟的老头,正在磨豆子,见了我,他淡淡的问了一句:“来了!”   天啦,是凤先生!   没错,在这卖豆子的就是我进入玄界的启蒙大师凤山,我原本以为他在京城里发大财呢,却没想到这小老头跑到这卖豆腐来了。   不过一碗一金,做成的豆腐块,更是高达三金,这老儿依然是个奸商啊,   凤先生,我恭恭敬敬的向他老人家问好,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但到了嘴边却咽了下来。   我毕竟不是以前那个愣头青,要沉得住气才行,怎么说我现在也是黑色宗师级别的修为了。   凤山示意我先进去,他打完豆子就进来。   我走进去,诸葛羽这小子正在里面抱着个大猪肘子,狼吞虎咽的狂啃。 第三百六十六章 卖豆腐的凤老头   “猪肘子,八十金一个,小子,你可真够奢侈的啊。”我大清早被赶了出来,现在饥肠辘辘,看到大猪肘子,忍不住有些馋了。   诸葛羽含糊不清道:“大哥,甭提了,沙帮这群王八蛋追了我一晚上,老子都快要虚脱了,再不补充点能量,我非得晕了不可。”   我问他沙帮是怎么回事?   诸葛羽这才道来,原来昨天晚上,他去沙帮偷令牌去了,没有令牌就上不了船,但他又没那么多钱,因此只能靠偷。   不料沙帮这些人可不含糊,修为了得,差点把他逮了个正着。   我问他沙帮是怎么回事?   他说,沙帮就是一伙悍匪,专门联合在此抢夺参加考核名额的令牌,你想想,冥宗三年在玄界发布一次的令牌不足百个,那些想要进入冥宗的人,挤尖了脑袋想要进去。   有需求就有买卖,沙帮的人就专门在这附近抢劫,我在外面看到卖十万金的令牌,就是这伙人的生意。   他们也不愁卖,卖一块令牌就够他们吃喝半年的,诸葛羽就是看不惯这伙人,大半夜摸了过去,抢了一枚,但差点被追上活活打死。   “看来这伙人,不简单,连你都甩不掉。”我感慨道。   “屁,那是我对这边的路不熟,否则他们连我根毛都摸不到。”诸葛羽拿出刀子,切了一半的肘子肉放在盘子里,示意我蘸酱吃。   我也不客气,大口吃了起来,我现在是凡夫俗子,没达到辟谷境界,不吃饭,想在这生存下去,是很困难的。   趁着空闲,我让他给我说说这里边的情况,沙帮的人如此猖獗,难道冥宗的人就不管吗?   诸葛羽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我怀疑,沙帮就是冥宗的人私自建立的,他们这是在做倒手买卖,他们每年除了给各大门派留下名额外,还有一些额外的名额,卖给了那些富家公子,大挣一笔,而等这些富家公子到了姜城,他们又让沙帮的人把令牌抢回来,卖给下一批人。这样既留住了精英,又大挣了一笔,你说划不划算?”   他这么一说,我恍然大悟,如此说来沙帮还真有可能就是冥宗的人,诸葛羽虽然神通广大,但这也只是他的推算。   不过从沙帮在这里盘踞多年,称王称霸,就知道就算他们不是冥宗的私密部门,至少也与冥宗有很大的关系。   沙帮是这里最大的帮派,当然还有一些散人、游侠,其中最有名气的是独臂刀神老刀,此人本是地府里流亡的刺客,刀法通神,据说曾在酆都王城刺杀过不少王公子弟,为地府都统衙门通缉,混不下去了才来到了姜城。   我问他,独臂刀神是不是在黄泉客栈门口的那家伙。   诸葛羽嗯了一声,没错,就是这家伙,要是有他罩你,沙帮的人肯定不敢找你麻烦。   哦,原来他这么牛逼?我摸了摸下巴想道。   姜城内的人,都是刀口舔血的狠人,我现在修为虽然不错,但被田农盯上了,双拳难敌四手,我在琢磨要不要请老刀帮忙,毕竟命比起一万金,要重要的多。   “小羽,你知道田农吗?”我问。   诸葛羽笑道:“我说过,我在洞天福地里读过玄界所有的资料,而且对玄界宗师级别的人,以及他们的功法,进行过仔细的琢磨,天下间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你小子牛逼,我道。   “要知道我和我大哥就是靠嘴吃饭的,没点真本事,还怎么吃这碗饭?”他得意的端起豆腐脑,冲我举了举,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他喝完豆腐脑,擦了擦嘴,又道:“田农是青城派首席弟子,修为黑色宗师巅峰,几近达到红色,实力不可小觑。他擅长的绝技是袖里乾坤与清风剑法,在四川一带很有名气,不过有传闻,他是来自田家堡,乃是巴中一带有名的老世族。当然这不重要,老世族啥的,就是个空名头,真正重要的是,他的外祖父叫洪霸天,表兄叫洪承祖,这就是他为什么能在这里横着走的原因了。”   我去,我说他跟死苍蝇一样盯着老子,原来是洪家的外戚,我杀了洪公子,他要能放过我就怪了。   我现在最大的敌人无疑就是洪家,楚飞虽然想杀我,但我已经碍不着他在楚门的地位,他忙着清理内部,短时间应该不会惦记我了。   我拍了拍额头,洪承祖已经进入琅琊山了,他留下田农除了弄死我,也是想检验下我的实力,到底值不值得动手。   看来,这次要不解决田农,我还真脱不了身。   我把田农的事告诉了诸葛羽,他琢磨了一下,不爽问道:“大哥,你咋走到哪都是仇人,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吗?”   我嘿嘿笑道:“你想发财吗?”诸葛羽两眼一睁,“废话,在地府没钱可是寸步难行,我可不想去乞讨,给别人当狗。”   我眨了眨眼睛,打了个响指:“田农一伙人有七个,咱们干掉他们,就是七枚令牌,到时候咱们转手一卖,不就发大财了吗?”   诸葛羽何等聪明,胆子也大,当即赞同道:“成,那我就跟大哥干票大的,活了这么多年,咱也抢一回劫玩玩。”   成,这事就这么定了,对了,小狐狸去哪了?我问。   他摇头道:“我跟她约定了来这里,但她一直没现身,估计是被家里困住了,毕竟地府可不是谁都能去的。当然也有可能是,她已经进入了冥宗,早我一批进入,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我点了点头,胡小花缠我缠的这么紧,她一定会想办法来这里的。   老实说,我对胡小花是有一些依赖的,这丫头聪明,关键是她手上有很多情报,如果她能与诸葛羽一同辅佐我,我至少会多很多机会。   “对了,小羽,你是怎么认识凤先生的?我看外面的人,似乎对这小磨坊挺忌惮的。”我不解的问道。   当然,这可是凤先生的地盘,谁敢惹事?他道。   凤山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虽然没见他跟谁动过手,但当初从李仙姑那抢魂魄都抢不过孙瞎子和李仙姑,料想本事也就一般,就是精通一些杂门旁术罢了。   反正,要说这老头能牛逼到什么地步,我是不大相信的。   诸葛羽白了我一眼,送给我两个字,无知。   “你知道凤先生有多大来头吗?”他问我。   我说,是京城来的,在那圈子里有点小名气。   诸葛羽看白痴一样盯着我道:“大哥,他老人家可是地府里的当值官,虽然是挂名的,但谁都知道,连阎王老爷隔三差五的都要找他讨点汤药喝,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我擦,我咋不知道他和阎罗王也能打上交道,丫的,这么厉害,怎么不帮我讨回魂魄,不帮帮柳絮,我不解的问道。   我话音刚落,凤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没好气的看了我一眼:“还跟在江东时候一样无知,天下间不是每件事都是阎罗王能够搞定的,打个比方,小偷偷了你的钱包,公安局长未必就知道是谁,未必能替你找回来。而且还有一些人,也是他不能管,管不了的。地府跟俗世一样,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再者,阎罗天子看得起老夫,请我去调药,并不代表,我有多大功劳,非得让人办事。命都是自己的,指望别人终究是靠不住。”凤山道。   我虽然有些不爽,但他说的话都是理啊,要凡事都指望别人,那还活着还有啥劲啊。 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是抢劫的   “好了,我也吃的差不多了,该出去挣钱了。”我拍了拍诸葛羽的肩膀,用眼神暗示他赶紧走人。   诸葛羽还没明白啥意思,凤山拿出算盘在桌子上一敲,噼里啪啦拨了几下,你们俩一共消费:九十二金,六碗豆腐,一个猪肘子,给了钱再走也不迟。   我就知道这老头会斤斤计较,我现在就一张大阴钱庄五万两的钱票,那钱得留到关键时候才能用,我可不想这么早就使了它。   诸葛羽身上也没带钱,两人磨叽了一会儿,凤山老头记在了账上。   临走前,还提醒我一句,别忘了江北的老账。   嗨,你说这老头,咋就这么爱钱呢。   我和诸葛羽的策略是这样的,先抢点零花钱,然后再伺机猎杀田农等人。   田农这伙人,还有那尼姑、和尚杀手一直在找我,为了方便起见,我让诸葛羽去探听情报,我单独行动,寻找契机。   之所以要跟这小子分开走,是因为他只会逃跑没有杀伤力,与其这样,我还不如单枪匹马,来的自在。   让我有些失望的是,田农这小子走到哪身边都是一堆人,我根本就没下手的机会。   他白天落脚的住的地方是姜城的富人区,姜城就是一个小社会,在这里有钱能使鬼推磨,富人区虽然跟外面一样都是土砖房,但四周都有围墙,而且沙帮的人就像野狗一样在四周巡逻。   妈的,这些畜生既当强盗,又当保安,简直是恶心。   当然沙帮也不是这里唯一说了算的,至少有本事的游侠,如老刀这种人,就不鸟他们。凡事都有个规矩,沙帮也不敢玩的太过分。   我决定去摸摸沙帮的底,想要发财,单单做掉田农几人没多大劲,要能跟沙帮扯上点啥关系,或许会更有意思。   其实来到姜城,稍微走了一圈,我便发现,沙帮也并非那么的团结,富人区与摊点等好位置的人,都穿的较好,而那些寻常的点心商铺以及路上干苦差的也不少。   这就说明,在沙帮内部,是分了派别的。   这很正常,任何一个地方,只要有势力出现就会有派别的划分,尤其是沙帮如果真出自冥宗,那就更是这般了。   我决定趁这机会,搅搅浑水,发闷声财。   我决定先抢点钱,添置身行头,我现在这身行头,尤其是面罩,实在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盯上。   以为就从该死的老尼姑开始吧,这老娘们暗中跟了我一路,我若不来点狠的,她怕是不晓得老子的厉害。   我通过望气已经查看了,老尼姑的修为是黑色宗师,比不上田农。   诸葛羽告诉过我,这骚老娘们本是在地府里当妓的,只是因为年老了,拉不到客,挣不到钱,只能是换了身行头,出来杀人挣点钱。   她估计不知道我的高低,而且没跟我交过手的人,几乎都会看低我的修为,原因很简单,我现在是修为级别介于灰色与黑色之间,这就造成了,这些家伙会把我当废物看。   我身形一闪,在一间小屋的门洞里藏住了身子,果然尼姑悄无声息的跟了进来,见我突然没了人影,她四下扫荡着,手上的拂尘握的紧紧的。   行步之前隐含身法,确实是有几分真本事,估计干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经验极其老道。   哎,想想真是恐怖,地府里的一个妓女,都是黑色宗师级别,尼玛,那黑白无常、牛头马面,得有多牛逼?   “嗨,你是在找我吗?”我环抱着双臂,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问她。   她浑身一震转过身来,果然是有两分姿色,只是因为长期的皮肉生意,她的眼角垂的厉害,有鱼尾纹,但眉目依稀可见风韵,就这等姿色确实难以跟年轻的妹纸抢生意,难怪会混不下去。   “你就是张枫?有人要我杀了你。”她很平静的看着我,上下打量我一眼。   “你别这样看着我,先说好,我对老女人没兴趣,尤其是妓女。”我提高声音,略带嘲讽道。   “找死!”她双目一沉,拂尘往我的脖子席卷而来。   我手上魔气一绕,一股劲气拍开了她的拂尘,道姑这拂尘不简单,我这一挡,手上火辣辣的疼,竟然出现了血丝,显然是被划伤了。   妈的,这要是被卷住脖子,还不得把脑袋都给胡拉下来啊。   她往后一退,拂尘一绕,警惕的凝视我:“修为不错嘛,看来这单活得加点价才行。”   “说吧,你身上有多少钱?”我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冷冷问道。   “什么意思?”她被我的话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摸了摸鼻梁,歪着头冒了个烟泡:“小爷最近手头有些紧,连豆腐脑都喝不起了,像找你借点钱。”   她顿时明白了,我是要反劫她,当即怒不可遏,大叫一声:敢耍老娘,我要你的命。   我哈哈大笑道:“耍你的男人多了去,不差老子这一个!”   说话间,我的烟头往她的脸上弹去,小小的烟头经过我幽冥破的劲气催发,力道极大,她因为性子急,一时间有些小觑,没放在心上,不料烟头竟然穿透了拂尘,径直打在她的眼珠子上。   啪!   这一下虽然没能打破她的眼球,但火辣辣的烟头烫的她狰狞大叫,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眼睛。   高手对敌,又岂能如此大意,我抓紧这个机会,如鬼魅般闪身过去,横肘打在她的胸口。噗!老尼姑横飞了出去,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经过这么多次生死之战,我现在的战斗技巧比起以前,提升了无数倍,如果要打,尽可能予以敌人出其不意的致命一击。   因为任何人在刚交手的时候,对对方都会有一种未知感,而拖的时间越长,一旦被人看破命门,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点冷血衣在离开前,也叮嘱过我,天下间最好的武修之法,其实就是快。   他的剑,论威力在我父亲、楚人杰之上,但论快,他不得不甘居这二人的下风。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讲究的也是这个道理。   只是可惜,我对剑的兴趣不大,是以,至今未有真正的涉猎、潜修剑术。   不过,我的手掌就是最好的剑,只要快到了极致,照样无人能挡。   尼姑被我这致命的一肘击碎了心脏,倒在地上吐血之余,只能呼呼的喘气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重新点了根烟,走到她的身边,伸手粗暴的摸遍了她的全身,我当然不是要揩油,而是搜刮钱财。在这地方,钱财都是不能露眼的,人人都藏的很紧。   我在尼姑的内衣里翻出了一个小包,里面有一个小包裹,里面全都是五十金一锭的冥金,足足有五锭。   我说这娘们咋胸这么大了,原来是被金子撑起来的,实际上早已经瘪了,失去了对男人的诱惑力。   她努动着嘴,努力的想要说话,不知道是想求我放过她,还是心疼钱,诅咒我。   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在手上颠了颠金子,一掌劈在她的天灵上,咔嚓一声,她当场殒命。   “别怪我,这世道就是这样,你不死在我手里,迟早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拿了金子,我继续准备猎杀其他的目标,这次下手的对象是和尚,老秃驴的修为不错,我在一片林子里,斩杀了他,而且还受了点伤,不过没啥大碍。   和尚身上的钱,要少一点,这家伙随身只带了几十冥金,不过我这趟收获颇丰,轻轻松松挣了将近三百金。 第三百六十八章 讨价还价   我突然明白,为啥外面这些家伙,只要有机会逮着人就杀,就抢,因为这他妈来钱太快了,换了谁都得上瘾。   趁着天还没亮,我去附近的服装店,买了一身长袍和斗篷,妈的,这地方简直就是抢钱,一身衣服就耗费了我一百多金,奶奶个腿的,都赶上我打杀一个和尚了。   换了衣服,我故意去黄泉客栈附近转了一圈,果然田农的人没有再注意我,倒是几个游侠盯上我,想要杀我抢劫,我没心思跟他们缠斗,直接甩了他们,往沙帮靠贫民这边的堂口走去。   其实想想也觉的可笑,姜城就类似一个小山村,但这么狭小的地方,竟然也分了两个堂口。   总坛自然是卖令牌,掌管富人区的那些爷,而这边的堂口,就只有喝西北风了,平时只能靠抢,跟外面的游侠没啥区别。   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破破烂烂的,几个人凑在一起正在喝酒吃猪头肉,边吃边骂骂咧咧的。   “堂主有人要见你。”一个小弟道。   堂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大喜,猛地拍了拍手,示意我里边说话。堂主是个看起来很邋遢的中年人,满脸的幽光,有点像是市井的无奈,光看着派头还不如对面富人区一个看大门的。   到了里边,我还没开口,他笑呵呵的伸出了手,问我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我见他那手油乎乎的,也懒的跟他握手了,点了点头。   他大喜,自吹自擂了起来:“兄弟,你来找我,那就对了,我雷九在姜城,那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整个地方,都是我们沙帮的天下,你放心有啥事找我,没问题。”   “说吧,是要干掉谁,还是要偷什么东西,好说啊,老子手下有的是人。”他凑过来,热情的问我。   我道:“不,我到这来不是找你杀人的,而是想跟你合作。”   他顿时不乐了,拍了拍手,不满道:“兄弟,我时间很宝贵的,你要是屁事没有就滚蛋吧,我这只做生意,不谈合作。”   “好吧,那就当我没说,上百万两的生意就这么黄了,哎……”我叹了口气,起身就要走。   一听上百万的生意,堂主的脸都亮了起来,连忙大喊道:“兄弟留步,兄弟留步,有话咱们好好说嘛。”   “你且说来听听,我看这生意我能做么?”他舔着脸,又笑嘻嘻的问道。   我手上有七块令牌,你懂的,能进入琅琊山的令牌!我道。   他的眼睛顿时光芒暴涨,颤声道:“兄弟,你,你有啥想法啊?”   一块令牌十万金,就是对面总堂那些家伙,在市面上卖,也不敢说随随便便能拿出七块令牌来,这可是笔不小的生意啊,他要是做成了,冥宗那边的主子脸上必然也有光了,到时候荣华富贵还不是说来就来了?   “我原本打算跟对面的合作,但他们开的价太低了,每块只给我一万金,但他们自己却卖十倍的价格,我觉得亏的慌。不知道你这边如何?”我问。   “兄弟,这是市面上的价格,我们收最多只能一万金,你晓得,这东西收了不一定能卖出去,万一卖不出去,这钱就全砸了。”他想了想,苦口婆心的劝我。   我无趣的摇了摇头:“我没心思听废话,不能合作就拉倒,我只当压在手里,走鬼市的渠道,托熟人大挣一笔。”   “兄弟,如果你走鬼市,卖冥宗的东西,那就是找死,除了我们沙帮,谁也不能私卖令牌。实不相瞒,卖令牌是冥宗给琅琊山的额外创收,毕竟琅琊山这么大个摊子,冥宗也得养活。我们沙帮有两个堂口,对面是琅琊山赵执事的人,而我这是孟执事照的。表面上是一家,实则私底下是竞争对手。”他道。   他确实够诚恳,估计是缺钱缺疯了,不受待见,我这是能让他长脸翻身的机会,为了拉拢我,他连这么私密的底子都兜了出来。   沙帮确实是冥宗琅琊山分部的下属机构,冥宗的规矩很森严,原则上是令牌只能按额分配到各门,为地府挑选优秀人才。   但琅琊山的这些人很聪明,利用姜城这特殊的氛围,弄了个沙帮,枪杀掠夺,私底下从来参加试炼的学员手中夺取令牌,再进行贩卖,挣回扣。   当然了,他们也不是太过分,若是成群结队的强抢,甭管修为多高,都保不住令牌。   有背景的,有本事的他们一般不招惹,专门挑世家子弟抢。沙帮的人聪明,他们不比游侠,只抢不杀,这样也不至于引起太恶劣的情况,以免让上面来找茬。   实在缺钱的时候,需要杀人抢牌,他们会雇城里游侠去杀人,这也是为什么,游侠们都喜欢在这混日子,因为他们和沙帮本身就是一条黑暗线。   “看来你们的孟执事在琅琊山没赵执事吃香啊。”我道。   他有些尴尬道:“孟执事本事不少,但没有姓赵的活泛,姓赵的跟门主山主走的近,所以好处全让对面那群龟孙子给占了。”   “你,你放心,只要这事成了,孟执事大喜,兄弟要在琅琊山的话,他肯定会格外关照、提拔你。我见你这身行头,应该是准备上山的吧。”他道。   这家伙虽然邋遢,但倒是有点眼光,我迅速的琢磨着,这活还能不能干。   雷九是孟执事的人,而对面的刘猛则是沙帮帮主,他是赵执事的人,我若是跟雷九合作,定然会得罪赵执事,到时候上山了未免又多一个劲敌。   但问题是赵执事与田农等人明显是一伙的,他绝对不会放弃田农这样的大户与我合作,这就注定我与刘猛、琅琊山的赵执事会成为敌人。   既然躲不过,那就认了!   我心一狠,咬牙道:“成,我可以与你合作,但价格我得要三万金。”   雷九嘴巴长的大大的,“兄弟,你这吃的也太咸了,三万金,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敢开这个口跟你合作啊。经费得从孟执事那走,七块令牌就是二十一万,他也未必能跟你兑现啊。”   “一万,咱们按规矩来,如何?”   我摇头道:“不行,三万一分不能少。”   雷九实在想要接这一旦,这要是挣了,转手就能挣好几十万金,孟执事非得大大的赏他不可。   “算了,我看你也拍不了这个板,这事就这么了了。”我装作一副毫无兴趣的样子,准备走人。   雷九一拍大腿,“他奶奶的,你别走。”   我眉头一凛,浑身杀气凛冽,“怎么的,雷堂主还打算硬抢不成?”   “我没那么傻,你要带着七块令牌到处跑,那就是傻逼。这样吧,我去找个人来跟你谈。”雷九咬了咬牙道。   看来这事他还真拍不了板!   他匆匆忙忙走了出去,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眼瞅着天都快黑了,我还得回黄泉客栈报道呢,正要离开,一个跟我差不多打扮的人走了进来。   做这种秘密生意的,都很注意,她不会问我的名字,也不需要知道我到底是谁,而我呢,也不用去过问,因为她百分之百是孟执事的人,至于具体是谁,不重要。   “你手上有七块令牌?据我所知,目前市场上的令牌都饱和了,除了来这报道的,流在外面的不会超过三块,剩下的几块正在沙帮出售,哪里的一下子七块,我不得不佩服你瞎吹的本事,雷九是个粗人,你跟他打马虎眼成,跟我玩这个还太嫩了。”   说话的是个女人,开口极其老辣,她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别扭,是故意用假身说的。   跟我一样,我此刻说话的声音则是比较苍老的。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与韩爽联手   她一开口就说出了现状,足见确实是做这门生意的,了解的清清楚楚。   我喜欢跟明白人说话,这样节省时间,我开口道:“你别管我从哪给你弄来七块令牌,我只想跟能谈价的人说话。”   她怪笑道:“价钱的事我可以做主,一块令牌两万,多了一分没有,给你多出一倍已经坏了行里的规矩,卖不卖随你。”   我凝视她透亮的眸子,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这种人说话一口咬定了就不会松嘴。我再磨下去也是废话,其实我也没指望真能三万金成交,毕竟行里的规矩就定在那。   “我喜欢跟爽快人打交道,这事就这么定了,三天后,咱们还在这见面,我出令牌,你出钱。”我向她伸出了手,她站起身与我握了一下,手心温良、细腻,不管年纪如何?她是一个保养的不错的女人。   “好,三天后,我会准备十四万金,你是要冥金还是大阴钱庄的钱票?”她问。   果然是豪爽之人,随便能拿出十四万的冥金,我想这笔单是成了。我耸了耸肩,我孤身一人,拿那么多金子,会死的很惨,还是用钱票吧。   离开了沙帮分堂,我和诸葛羽见了一面,把杀人的钱,分给了他一半,这小子高兴坏了,说又能买猪肘子吃了。   我跟他说了堂口的事,他欣喜不已,能要到两万金一枚令牌,已经是超过了他的预计,但我俩要斩杀田农七人,显然还需要一个帮手。   忙活了一天,我跟凤山碰了个头,我一直很纳闷,这老头干嘛要跑到这来卖豆腐,以凤山的地位,他完全可以在阴阳两界吃喝不愁,至于跟这些暴徒在一起混吗?   我问过诸葛羽,他说,高人的心思不要去猜,他们做事很有可能是因为心情,也许是有某种目的。   时间不早了,我换了衣服急着赶回客栈报道,也就没有再多逗留,在路过黄泉客栈门口的时候,我看到老刀依然孤独的坐在那。   以这家伙的价格,根本没人请的起他,有钱的本身就有很多保镖,而没钱的,要有一万金,也不可能拿出来给别人。   这家伙是故意的!   看到我完好无损的回来,老刀冲我笑了笑,我装作没看见,但心里却是已经有了主意,如果我请老刀出手,这事的把握就大多了。   回到客栈,母夜叉已经在门口点名了,原本我们组一共有十八位学员,但此刻站在队里的却只有十二个人,三个人站在队外,还有三人不知所踪。   我心中闪过一丝不祥之念,默默叹了口气,不用想,也知道那三人多半是为人所害了。   母夜叉面无表情的看着众人,见我进来,母夜叉与田农众人都极为的惊讶。尤其是田农,他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来,按照他的预想,我这时候早已经是某个角落里的尸体,要知道那位道姑与和尚,在这里也算是老杀手了,手底下埋葬的新人不少。   现在我神色轻松的走进来,只能说他雇佣的两个杀手已经栽了。   母夜叉脸上微微放松了一些,没好气的用鞭子指着我:“张枫,你的令牌呢?”   我掏出来,扔给了她,她看了一眼,还给了我。   “头一天,咱们的学员有三位失踪,有三人的令牌丢失了。冥宗的规矩是铁打的,来人,把这三个废物轰出去。”母夜叉大喝道。   立时有护卫上前,轰赶那三人。   三人却是赖着不肯走,大声嚷嚷道:“教官,外面天黑了,你赶我们出去,我们肯定必死无疑,至少也让我们呆过今晚吧。”   “没错,我是武当派首席弟子,你们如此待我,我恩师一定会不会放过你们的。”其中一个高瘦的年轻人大叫道。   母夜叉手中鞭子一扬,卷住那人的脖子一甩,那家伙直直的飞了出去。   “我再说一遍,废物与垃圾都给我早点滚。”母夜叉杀气腾腾道。   剩下两人灰溜溜的自己退了出去,门外那些徘徊的家伙见有人被黄泉客栈赶出来,立马有人盯上了他们,我知道这三个可怜的家伙,明天早上多半是三具尸体了。   姜城的夜晚是恐怖的,因为在这城中,有很多人养尸,专门用于害人,白天他们不敢下手,但到了晚上,那些阴暗之人全都冒了出来,专门收割那些流亡之人的生命。   在这座城池里没有什么法典,没有什么规矩,谁能活下去,便是硬道理。   这也是冥宗的宗旨,如果在姜城活不下去,也没有资格进入琅琊山,更不配进入地府。   “接下来还有两天,要是混不下去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懂了吗?”母夜叉收起鞭子,指着众人冷声问道。   “张枫,你呢?”她问道。   我笑了笑:当然,我跟大家一样,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没有理由就这么退出。   “教官,你放心,有些人有胆留下来,若是不死,那才奇了怪。”田农扫了我一眼,冷笑道。   我冲他竖起拇指,然后往下一倒,明目张胆的向他挑衅,顿时他身边的几个人有些受不了了,吵吵着要动手。   母夜叉大喝道:“你们在外面想怎么打,怎么杀,那是你们的事,但要是敢在黄泉客栈里撒野,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第一个就先杀了你。”   他这么一说,谁还敢动手,一个个都老实了。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激怒他们,然后寻找机会下手,在姜城,我对付他们是比较轻松的,但是要去琅琊山,有洪承祖以及赵执事罩着,我再想杀他们挣这笔钱就难了。   训了几句话,母夜叉让众人各自回到房间。   回到房间,我盘算着得有一个周全的计划才行,最好是能把田农等人一网打尽,这些家伙就像苍蝇一样,被黏上了不是什么好事。   “咚咚!”   门外响了两声,我打开来门一看,是韩爽,她依然是这么的火辣,魔鬼般的身材,让人垂涎欲滴。   “大半夜的,韩大美女还不睡觉四处闲逛,就不怕被人吃了你吗?”我笑问道。   她不屑的撇了撇嘴:“若是冥宗,我还会注意点,就田农这些小杂毛,能掀起什么风浪?”   “找我有事吗?”我问。   她想了想道:“我想与你联合,结成联盟,我听闻到了琅琊山的试炼会更加残酷,那边很多人都结盟。我觉的你像是有那么点本事,我今天刻意找人打听过你,你还算一号人物,怎么样,跟本小姐合作,咱俩一起晋级进入冥宗如何?”   “我的实力你是知道了,但我还不知道小姐有哪些本事。”我饶有兴趣的问她。   我对她的感觉说不上好或者坏,与她联合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我也没必要带一个拖油瓶在身边吧。   她咧开嘴,开心的笑了起来:“我修的暗夜玄法,说白了,就是刺客!我表演一下给你看看啊。”   她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法咒,顿时身上腾起一股黑雾,紧接着她整个人如同墨一般,慢慢的往黑暗中融了过去,在背光处,如同虚幻的雾气。   这是屋内点着油灯的缘故,若是在野外或者晚上,她这隐匿之法,确实了得。   我正看的入神,黑雾移动到了我的身边,她的脸重新变的清晰,慢慢的浮现在我的面前:“怎样,我这本事不赖吧?”   我点了点头:“很牛逼,凭这手本事,恐怕想在冥宗混下去不容易,你知道的,每组进入冥宗的名额一共只有三个。” 第三百七十章 丛林逃亡   “你这人真磨叽,信不过本姑娘,那本姑娘就跟给你见识见识,你不是要对付田农吗?带上我,我给你拿了他的脑袋。”她拍了拍鼓鼓的胸口,豪气道。   看到她,我仿佛看到了胡小花,也是这般刁蛮可爱,心头不禁多了几分喜欢,正好我也缺帮手,当即道:“好啊,这事就这么定了,你我联手。后天晚上,你来我房间,我带你出去好好玩玩。”   她一听我愿意与她联合,不禁喜笑颜开,高挑丰满的身段更是抖动的厉害,看的我热血澎湃。   “好,我先回去,省的老八婆又叽歪。”她转身就走。   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等等,有件事必须说清楚。”   她被我火辣辣的眼神,看的有些发愣,脸一红,愣了愣道:“张枫,你,你想干嘛?”   我抓着她的手按在我隆起的小腹,她碰了个结实,捂着嘴险些叫出声,抬手就想扇我,“你,你这臭流氓。”   我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只想告诉你,我并非那方面不行,上次的事,我必须澄清了。”   “无耻!”她像小猫一样,飞快的溜了出去。   看着她飞奔出去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小样,得瑟。   一夜而过,第二天早上,在集合的时候,田农等人恶狠狠的看着我,显然他们在预谋新一波的陷害。   而我这一次一定要躲过去,否则就熬不到第三个晚上实施我的计划。   一大清早,我出了门,往水磨坊溜去,但是通往那条道上已经被沙帮的人围满了,其中雷九就在人群中。   “张枫,你有麻烦了。”我正琢磨要不要过去,韩爽把我拖到了一旁小声道。   我说看出来了,他们知道水磨坊能藏人,要查清楚凤山与我的关系很简单,他们不敢动凤山,便只能在路上堵我。   如果我这时候投过去,肯定会被逮个正着,沙帮的人可不是讲道理的家伙,搞不好我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除了客栈、水磨坊,你还知道哪里有地方可躲。”我问她。   韩爽摇头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要不你跟着我吧,我身边有人,他们不敢动我。”   我拒绝了她这个提议,现在她是我的一枚秘密棋子,我不想田农等人知道这个秘密。   我打发她离开,选择往东边走去。   东边是一片密林,里面足够藏身,田农等人就算想找到了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事不宜迟,我专挑小路,往山中遁去。   姜城由于靠海边,附近的山体比较低,树木算不上葱茏,并不好藏身,当我往里走了约莫一里地的时候,在我面前堆满了荆棘,密密麻麻的荆棘围成了一道两米多高的刺墙,把路给封死了。   我暗叫不好,准备往回返,林子中传来几声洪亮的狗叫声,一行人飞奔而来,领头的正是田农,在他身后是那几个走狗,还有十几个沙帮好手。   我了个擦,老子被围了,丫的对方有二十来号人,我这回想要逃跑怕是有些难了。   “张枫,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这回看你还往哪里跑?”田农那张老实的农民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们田家堡在玄界也算是大家族,怎么尽干这些龌龊事。”我摸了摸鼻梁,笑问道。   田农冷笑道:“张枫,你知道怕了,你杀我表弟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日?”   “哦,你说的是洪公子啊,他那是咎由自取,想跟柯东升害我,结果被我像杀狗一样刺杀了,就这么简单,你有意见?”我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气的田农哇哇大叫。   在说话的同时,我的身形在元气的催发下达到了极致,人如雨燕一般,往他重轰了过去。   “冥海滔滔!”我的鬼拳,祭出十重气浪,袭向田农等人。   轰隆隆,拳劲在地上炸起一道道土浪,田农等人没想到我竟然修为如此强劲,抵挡之下,仍是被土尘扫了个灰头土脸,极是狼狈。   “农哥,你不是说这小子只是个灰色宗师吗?怎么会如此厉害?”旁边有人脸上被土渣割破面皮,血流不止,大惊失色之余问道。   田农一抖身上的尘土,缓缓拔出了腰间悬挂的宝刀。   他的刀是弯月形状的,刀体碧绿,上面镶嵌了密密麻麻的妖兽内丹、妖晶,一出鞘,整个林子瞬间杀气弥漫,温度陡然下降了一两度。   “张枫,你确实有点本事,只不过今天你必须死,我的碧血刀好久没饮人血了,正好拿你来开刀。”田农冷森森道。   碧绿刀往前一划,空间顿时如撕裂了一般,一道绿色的刀气劈向我。   我凌空一个倒翻躲了过去,咔嚓,身后的几棵大树,应声而断。   好强的刀气,田农本来论修为就在我之上,又有碧血刀的加持,即使我元气精纯强悍,也最多与他五五开。   与此同时,其他的几人纷纷拿出兵器往我袭来,这六人也都是其他宗门或者世家强悍子弟,事实上能来参加试炼的,除了像张文宗那种废物外,大多数人都是各门各派的精英。   一时间七道雄浑的杀气往我袭来。   我祭器幽明北斗护身的同时,双手迅猛吸气,抵挡着他们的杀气。   “看招!”   “碧空凌风斩!”田农腾空而起,借着我抵挡之际,居高临下,刀气酝酿到极致,往我当头劈来。   刀本来就是兵器霸主,凌空劈刀,更是霸气十足,一时间我也有些愣了,当即运起全身的实力,把所有的元气凝聚与右手之上。   “天下无鬼!”这是我能使出的帝释天鬼拳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了。   我的右臂瞬间变的血红无比,一股强大无比的热流在经脉中流淌,我知道麒麟血终于觉醒了,结合麒麟神臂与幽冥破的全部气力,我右拳轰了出去,巨大的劲气,撕裂了空间,发出巨大的破空声。   十几道血红的厉鬼通过我的拳头轰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往众人轰去。   其实鬼拳是一门很好的群战功法,当年帝释天屡屡在阎罗王的追剿下逃出升天,与他霸道的拳法无不关系。   轰!   整个林子,四处都是元气相接的爆破声,草叶乱飞,灰尘漫天,轰出这一拳,我全身像是被掏空了,整个人横飞了出去。   对面七人也被我这霸道的一拳给震飞,其中两个倒地吐血,田农等人也是被震的气血翻涌,虽然没受伤,但一时间也很不好受。   我一连撞断了两棵树才停下来,连呕了几口血,在倒地的同时,我以最快的速度爬了起来。撒腿往荆棘堆里扎了进去。   我身上有天蚕甲与面罩护着,但锋利且含有剧毒的荆棘还是刺的我全身疼痛痒麻。   追,不要让张枫跑了,田农宝刀一扬,剩下的沙帮弟子蜂拥一般冲了上来。他们或许没有这七人厉害,但都是常年吃刀口饭的人,毒辣野蛮,要是被缠上,我今日必死。   难道老子真要死在这里?我连提了两次气,丹田都是空空的,甚至连跑路都成了困难。   就在我几近绝望的时候,右臂上的白莲传来一股热流,我低头一看,原本的白莲之上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一个麒麟头,如龙头吞珠一般。   白莲变的紫红无比,源源不断的往我的丹田里输送元气。   “他已经不行了,围住他,我要亲手斩杀他。”田农大手一挥,沙帮的人手中牵着的巨型猛犬往我扑咬了过来。   我右手出拳震断荆棘,同时出掌猛地一吸,一节节的荆棘断条被我吸起,我猛的往前一送,顿时密密麻麻的荆棘如飞镖一般打了出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死中求生   汪汪!   啊!   一时间沙帮的人和狗不少被荆棘刺伤,惨叫不已,于此同时,我猛地往另一端跑去。   田农的脸颊被荆棘划破了一道血口,他冷笑了一声,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水在嘴角一舔,脸上的满是得意的阴冷之笑。   他们似乎并不急着追赶我,只是慢慢的跟在我的身后。   我起初还有些纳闷,但很快就发现了,我是在自寻死路。   在我身后是一片汪洋大海,往前再走一百米就是一片高达百米的悬崖,我承认我现在修为不错,十来米的地方,纵跳无碍,但这可是百米,足足二十层的楼高。   要说底下全都是水也就罢了,该死的底下是一片礁石,跳下去准得摔的粉身碎骨,连渣都不剩了。   刚刚宝莲灯内传输的元气,被一击一逃,已经耗得差不多了,我现在腿都是软的,打又打不过,跳下去必死无疑,丫的,难道老子要死在这群人渣的手里?   我暗自呼吸了几口,平息内心的恐惧,转过身来慢慢的面对田农他们。   “田兄,人死不能复生,冤家宜解不宜结,只要不杀我,开个条件,能办到的我绝不含糊。”   我绝对不会把自己当成什么硬骨头英雄,在玄界混了这么久,我明白最深刻的道理便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好商量,日后有得是报仇的机会。   “哈哈,他怕了,张枫,你不是很屌吗?一个人打一百人,真把自己当王重阳了?”田农得意的大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纷纷呼应。   我苦笑道:“王重阳也不是死在蒙古兵的手中吗?好汉不敌人多,今日我算是栽了,田农你就说吧,咱们这事怎么了?”   田农原本的笑脸突然冷了起来:“了?杀人偿命,你今日必须给我表弟偿命。”   “真的没条件可谈了吗?”我搓了搓脸上冷冰冰的面罩,有些痛苦的问道。   “有啊,你跪下来叫我几声爷爷,磕一百个响头,我就考虑给你一条生路?”田农望向他们的弟兄顿时众人又是一通大笑。   “大哥,用不着玩这套虚的吧,我磕几个头,你也多不了一分钱,一点修为,我看这样吧,我给你一本秘籍,给你们五万金如何?只要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从口袋里摸出煞经,同时与大阴钱庄的钱票。   “你想想,就算你今天不杀我,我去了琅琊山,地府,你那盖世雄武的表弟洪承祖能放过我吗?他要杀我还不是如捏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你杀了我,是能得到他的器重,但那换不来实质性的东西。你今日卖我个面子,放我一条生路,这些都是你的,至于我交给你那表弟,如何?”   人都是有私欲的,我就不信田农没有一点私心。煞经与五万金绝对是一份超值的厚礼了,他完全值得考虑一下。   田农微微迟疑了一下,我说的确实是道理,他杀了我能得到什么?无非是洪承祖的一声夸赞,但煞经可是下煞的好东西,还有那五万金,他虽然是大家弟子,但进了琅琊山干啥都得要钱,谁会嫌钱多啊。何况他还养了这么多弟兄,大伙都是能人,凭啥听他的,不就是图个钱吗?   大哥,这小子说的有点道理,我看他这条狗命也值不了两个钱,让他上山,让洪爷收拾他,底下立时有人建议。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有五万金,谁不心动啊,就连沙帮的人一个个都眼红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即冲上来,抢了瓜分。   “那好,你跪着把东西呈给我,我可以考虑给你一条生路。”田农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道。   我笑了笑:“跪就算了,你不要拉倒,老子死了也就死了。”   我往后退了几步,走到悬崖边上,佯作要震碎钱票与煞经,一死了之,田农急了,抬手道:“别介!”   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就要取煞经,我突然抬手煞经一抖,里面的毒粉,撒了过去。   田农飞身急退,同时飞身拍出一掌,我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往悬崖底下跌落而去。   计划成功,我深吸了一口气,在空中调整身形,就在落到半空的同时,我猛地伸手揪住一根藤蔓的同时,右手一挥,一道傀鬼从口袋里扔了出去。   傀鬼瞬间膨胀成我的身形跌落了下去,重重的砸在了底下的暗礁之上,摔的一团模糊。   其实我早知道,即便是我把钱票与煞经田农,他也不会放过我,拿了钱,再要了我的人头,岂不是一举两得,换了我也会这么做。   我之所以跟他讨价还价,正是为藏在身上的傀鬼开化作准备。   看着底下血肉模糊的傀鬼,我突然有些想我的老婆王玲了,若非她临走的时候,给了我好几个她精心培育的傀鬼,我早死在楚飞、田农手上了。   有个牛叉的老婆就是好啊,有时候想想王玲,我心里就热乎。   我渐渐习惯了这种聚少离多,若即若离的感觉,只要两人心中有彼此,有份朦胧,有盼头,反而更甜蜜、幸福。   试想若是王玲天天陪在我身边,诸葛羽、胡小花未必就会这么尽心尽力的为我出谋划策,而我也会因为过于依赖王玲,得不到成长的机会。   现在想想,王玲确实比我成熟,有先见知名,难怪她时常说我不成熟,不愿意留在我的身边,只是默默的给我动力。   “妈的,我就知道这贼小子狡猾的很,还好老子留了个心眼,要不然今天就栽在他的手上了。”田农朝悬崖底下吐了口唾沫,望着底下一动不动的尸体身影,骂咧了一句。   “只是可惜了,那五万金和煞经都没了。”旁边有人是失望的哀叹。   “还是农哥厉害,这一掌下去,了解了这狗贼。这厮昨日把咱们请的人杀了,这回总算是解恨了。”   田农望着底下的尸体,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仔细一想,也许是太多疑了,我又不是神仙,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莫说是我,就是他的表弟,未来的天下第一洪承祖,摔下去,也得必死无疑。   “大狗,有办法下去检查下尸体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洪爷的意思。”田农问沙帮的人。   叫大狗的摇了摇头道:“你看这地方底下是礁石,其他三面环水,人根本下不去,再说了,等咱们下去,兴许涨潮了,尸体早就被冲走了。”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紧贴着崖壁,双臂酸的发麻,这群王八羔子再不走,只怕我就真的掉下去喂鲨鱼了。   田农想了想:“算了,就这样吧,杀了这小子也算是解了一口气,走,我请兄弟们喝酒。你们几个回头进了琅琊山,我一定让赵执事好好提拔你们,给你们拿到冥宗的正式弟子资格。”   几人自然是歌功颂德的说了一番好话,一行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待他们的声音远去,我这才从悬崖边小心的爬了上来。   我全身几近虚脱,躺在悬崖边上,吹着崖低的寒风,我心里却是热乎的,妈的,老天有眼,总算不亡我。   田农,你们的末日很快就到了。   我此刻丹田一阵空虚,不敢乱跑,这地方现在就是最安全的,田农刚走,不可能再杀回来。   闭着眼睛,我呼呼的吸着四周的元气,要说姜城不愧是姜太公修炼之所,四周的灵气极其充沛,混沌之眼可见,随着我的吸聚,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被宝莲灯吸聚,原本覆在宝莲灯上的麒麟,竟然在吞吐着白莲。 第三百七十二章 人傻钱多   随着吞吐,它的色泽越来越亮,原本的暗红色变成了鲜红色。   我在想,是不是麒麟血本来是很猛的东西,它蕴含了麒麟的本元之力,只是因为经过岳麒麟的使用与荒废,麒麟血原本的威力被消磨殆尽,如今有宝莲灯聚气为它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它开始觉醒,并在不断的成长。   吼!   陡然间,我仿佛听到了麒麟的怒吼,再看那印痕栩栩如生,它身上的鬃毛竟然如火焰一般燃烧着,极是雄猛威仪。   与此同时,我感觉右臂的肌肉紧绷的厉害,抬手之间,呼呼作响,像是憋足了一股劲一般,恨不得一拳砸碎了地球。   到了此刻,我开始有些明白,为什么诸葛羽会选择跟我了。   其实我修炼不在丹田,而在宝莲灯,宝莲灯才是我的聚气之地,它已经为了储存了江九天遗留下来的紫色宗师元气,以及我吃过的鬼种、麒麟血、魔丹等等带来的元气。   而且它最神妙之处在于,不管我吸收的是阴气、阳气、灵气还是戾气,经过宝莲灯一净化,便能转化成我需要的元气。   如我修炼幽冥神功所需的戾气,麒麟臂所需的灵气,这是任何人都不具备的能力,因为没有人能同时把两股完全不同的气储存于体内,即便是有,也不可能分配的如此均衡,随意转化的如此透彻、纯净。   由于沉浸在修炼中,我没注意时间,待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我身上的元气早已补充完毕,正要离开,一道黑色的身影直往悬崖边上奔来。   我还以为是田农阴魂不散又跑回来了,正巧老子现在元气正足,他要敢单来,我就斩杀了他。   待到了近前,才发现那人竟然是韩爽。   她见了我,双手叉着腰,气喘吁吁的看着我,胸口波涛起伏的雪白,一览无余的暴露在我的视线内。   “你,你还活着就好,我刚刚听田农他们说,你不小心失足坠崖而亡,我,我就知道这群龌龊男肯定又找你麻烦了,原本我还想赶过来给你收尸,现在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韩爽捂着胸口,舒了口气道。   “就凭他们也能杀了我,那我还怎么成为未来的王者?”我披上衣服,在她臀上用力的拍了一掌,示意不必担忧。   她脸色一红,生气之余看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诧异,她突然发现我虽然带着面具,却总能给人带来惊喜。   从最初她觉的我是个废物,再到我抓着她的手触摸我那地方,再到现在霸气的拍臀,她突然有些陷落的感觉。   她觉的自己是不是有点犯贱,这一下竟然拍的她心都快要融化了,心花怒放,像是一股兴奋剂注入了体内,让她那颗狂野的大小姐心,有一种依赖的感觉。   她甚至期待我能再粗暴的拍他一掌,她喜欢这种有点渣,有点坏,有点霸道的男人。   直到我走了很远,她才回过神来,“喂,你干嘛打我,你知道本小姐……”   黄泉客栈内,天色已晚,时间刚过五点,按照规矩,到了该点名的时候。   母夜叉扫视了一眼,此刻还站在这里的除了张文宗和另外两个男女、田农的七个人,我与韩爽都缺席了。   她暗叫糟糕,这两人都是冥宗上面点了名的,冥宗内部派系分化极其严重,就在今天早上,她接到了琅琊山那边来的消息,保我与韩爽。   韩爽家里供的是地府的某位大人,这位大人很有能量,冥宗高层少不了要与她打交道,自然是要特殊关照的。   而我,是特别点名,没有具体的人脉资料,但正是这种人,才让母夜叉更提心吊胆。   一般不点名提保的,多半属于那种高层中的高层,甚至是地府高层的关系,那些人是见不得光的,但能量很大,只是不知道我是来自哪路。   按照规矩,她点完名后,有些失望。   田农发出一声冷笑:“教官是在等张枫吗?我劝你不用等他了,我今天上午在东边山头,看见他跳崖自尽了。”   母夜叉目光一凛,立即明白了过来,田农杀了我。   她自然知道我得罪了人,田农就是帮凶,但她没想到我竟然会如此不堪一击,连三天都挨不过去,连田农这样的对手都搞不定,这未免太让她失望了。   她当了好几届的教官了,田农在玄界或许有点小名气,但在冥宗、地府到处都是天才,到处都是高手的地方而言,他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垃圾。   我连个垃圾都对付不了,死有余辜。   罢了,反正是个垃圾,死了就死了,随后再向上头请示吧。   “张枫、韩爽取消试炼资……”母夜叉失望的转身准备往楼上走去。   话音未落,我爽朗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张枫回来报到。”   “韩爽报到。”   母夜叉转过头,看见我咬着香烟,与韩爽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她掩饰不住心中的欣喜,正愁不知道怎么向上头交代呢,我居然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田农等人更是跟见了鬼似的,全都傻眼了。   他手下一个叫张野的家伙揉了揉眼睛,这家伙是华山派掌门的关门弟子,一手华山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但可惜的是,他却甘愿做田农的走狗。   “我靠,这怎么可能,他,他明明是死了的,我们亲眼看见他跳下悬崖的。”张野大叫道。   我走到田农的跟前,盯着他的双眼,冷笑道:“让你们失望了,阎王爷嫌我长的丑,不收我,所以,老子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田农两手紧握,发出清脆的噼里啪啦的响声,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郁闷,他不明白这是咋了,他亲自看见我摔下去的,尸体砸在礁石上,怎么可能或者,难道真的是活见鬼了?   “回来了就好,让我检查你们的令牌。”母夜叉伸手道。   我和韩爽交出令牌,待检查清楚了,她还给我们道:“很好,还剩一天,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外面那些凶恶之徒,一定会想尽办法来夺你们手中的令牌,以卖给下一批学员。”   她这是在变相的提醒我和韩爽,我点头道:“谢谢教官提醒,你放心,若是连姜城的野狗都对付不了,我也没资格进入冥宗。”   说话间,我冲田农笑了笑,暗示他在我眼中只是不入流的野狗。   “张枫,你别太嚣张,还有一天,咱们走着瞧。”田农肺都快气炸了,领着人气呼呼的上了楼。   我在楼下简单的用了饭,正要上楼,张文宗走过来,在我的对面坐了下来,“张枫,你太牛逼了,能把田农气成这样,我还听说你把韩爽搞到了手,是真的吗?”   我望着这个富家公子,真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种人,在这种场合,人人都在想着怎么活着,但只有他,还能想到裤裆里那点事。   “还有事吗?”我问。   “张枫,你看咱们都姓张,搞不好五百年前是一家,自家兄弟我也就不见外了。我想跟你交个朋友,以后跟着你混,你看成吗?”他兴奋的看着我,一脸的真诚,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我冲着他笑了笑,旋即笑容一敛冷冰冰道:“我不喜欢废物。”我懒得搭理他,起身就走。   他追在我身后,大叫道:“枫哥,枫哥,我这人确实没本事,但我会做生意啊。我想在你身上投资,你看看啊,我老子是玄界第一首富,你是玄界新人翘楚,我总觉的你以后肯定能成大事。成大事总的招兵买马吧,干啥都要钱,我这人别的没有就是钱多,咱们要联手,我保你粮草不缺。” 第三百七十三章 母夜叉的暗示   他说到这,我有些心动了,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一点长处,这家伙虽然是个富家子弟,嚣张跋扈,但却也有见多识广,会做生意的一面。   我又略微看了一下他的面相,不属于夭折之相,反倒是天官印昌隆,额头宽广有亮泽,笔头丰满,这是典型的富贵之相。   因有官印,他绝不会太平庸,最高有可能成为宰相一类的大官。   当然这只是从面相看来的,这富家公子,也有可能不会成器,谁说的好呢。有人引领,一飞冲天也说不好。   我怀疑他老子把这个飞扬跋扈的儿子弄到这里来,正是为了磨练他,想必平时对他也是没辙,但又不忍这家伙就此沦落,练练也好,总比日后金钱帝国垮在他手上要强。   “有钱没用,关键是这里!”我指了指太阳穴,暗示凡事都得用脑子。   他拍了拍胸口,“小看兄弟了吧,我这人虽然是嚣张了点,但做生意这块我熟啊,什么营生挣钱,以及这鬼市、黑市没有比我更熟的了。”   “这么说,你还是有点用的了。”我笑道。   当然,这还用说,我用处可大了,怎么样考虑考虑吧,张文宗自豪道。   我坐了下来,示意他坐下:“你大老远跑这来,就是为了帮我?你可是家中的独子,这么做未免代价也太大了。”   张文宗眨了眨眼,神秘兮兮道:“实不相瞒,我到这来是奉了我家老头的意思,老头子说,要想生意长久做下去,只有一个办法,政治投资,他当初就是助京城的几大世家与黄泉起的家。这次你们在南广的事,他一直有关注,尤其是诸葛羽现在跟你打的火热,老头子对你比较看好,所以想让我跟你打交道。”   “我在南广不过是个逃兵而已,没什么好值得看好的。”我苦笑道。   我在南广黄龙剑丢了,自己险些也被楚飞所杀,确实没什么好值得夸赞的。但诸葛羽确实给我加了不少分,谁都知道诸葛羽两兄弟,都是心高气傲的人才。   他的兄长,也就是“万晓生”成名已久,如今他一出山就选择了我,稍微有眼光的人,都会看出我的潜力。   “我原本也是这么看的,觉的你没什么了不起的,尤其是见到你刚来那怂样,怎么都不觉的你是个人才。但是经历了今天这一幕,我断定你就是个人才。未来的玄界之王,我若在你身上投资肯定是不会错的。”张文宗道。   我本来也缺钱、缺人,且看看这花花公子是否有点真本事,想了想便道:“好吧,你且跟着我,若是个人才,咱们俩总有合作的机会。”   张文宗见我同意了,兴奋不已,我冲他比了个手势,“低调点,我现在可是惹了一大堆人,小心田农找你麻烦。”   他嘿嘿笑道:“田农算个屁,他迟早得玩完。”   当天晚上,田农倒是什么屁都没放,不过我知道他们肯定在酝酿新的计划,这倒是中了我的下怀,我还巴不得他们再找我麻烦。   今天他们杀我,本就是在我的计划之中,我不死正激发了他们的必杀之心,到明晚上,他们肯定会找我决一死战。   第二天一大清早,母夜叉就宣布了一条让众人惊讶的新规矩:从现在起,到明天早上的五点前,我们都不得回黄泉客栈,也就是说,在外面的时间由原来的十二小时改成二十四小时,不再受黄泉客栈的庇佑。   田农等人欣喜不已,我故意装作一副哭丧脸,沉默不语。   其实这是冥宗的老规矩,诸葛羽早就告诉我了。   沙帮这次总共都没抢着几块令牌,这生意没法做,而每当到了第三个晚上,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夜。   因为明天一大清早,活下来的学员就要进入琅琊山了,所以无论是沙帮还是城中的那些游侠,他们都会尽最大可能的杀虐这些学员。   而这也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的好机会,田农等人自然不会放过。   “大家都小心点,我希望明天早上再见到你们的时候,一个不少,解散。”   “张枫、韩爽,你们留下来,我有话跟你们说。”母夜叉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可以离去了。   田农等人有些不甘,但又很无奈,只能先行离开黄泉客栈。   “韩爽,你从现在起留在客栈内,阴司的韦大人已经交代过我了,要好生对你,有韦大人的面子,你这趟是安稳了。”母夜叉对韩爽道。   韩爽看了我一眼道:“留下来,嗯,我想想吧,我听张枫的,他留我就留,他走我就走。”   母夜叉有些吃惊,“据我所知韩大小姐,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吧,看来张枫很有本事,短短时间便已经俘获了你的芳心。”   韩爽面颊通红道:“教官,你可别乱说,我和他是清清白白的,不信你问张枫。”   我很平静的看着她道:“教官,找我有事吗?”   母夜叉叩了叩桌子问我:“张枫,你在冥宗上层有人,你怎么不早说?”   我颇为惊讶,问她是否弄错了。   她见我一无所知的样子,也不再问,转而笑道:“你不说也行,好好在这客栈里呆着,到了明天早上,就没有人能动你们了。”   我笑道:“好,我白天会在这休息,不过今天晚上,我还有要事要办,到时候是肯定要出去的。”   母夜叉皱眉道:“你出去就是一个死,田农和沙帮的人不会放过你的。”   “这个就不劳教官费心了,你还是多担心其他的学员吧,尤其是张文宗,他若是死在这了,对你们没好处。”我提醒她。   母夜叉笑了起来:“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张家那小子贼着,他不会有什么事情。”   她笑起来很妩媚,像她这种上了年纪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一种熟透了的魅力,就像是一颗红红的樱桃,让人忍不住采摘。   见我直勾勾的看着她,她笑了起来:“我虽然是你们的教官,但在冥宗不过是三花弟子,只能呆在琅琊山罢了。也许有一天,只要你足够优秀,在你们眼中,我就是个普通女人,有很多事情也就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了。”   她这是在暗示我,我可以得到她。   其实,我确实是被冥宗的这些规矩给唬住了,母夜叉也是个女人,她一样需要生存,如今发现我很可能有背景,她想巴着我也是正常的。   我承认,我在某些方面确实对她有一定的遐想,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自从在王玲、梦姬那开了荤后,我对这些事也没那么矜持了。怎么活着都是活着,为何要为难自己呢?   “教官,要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先上楼了。”韩爽一见,我俩聊的有些偏了,这丫头眼睛也毒,顿时起身,把我拉上了楼。   “张枫,你喜欢这个女人?你别忘了,她是母夜叉,是咱们的教官。”韩爽狠狠在我脖子上掐了一把,像小媳妇一样吃醋管着我。   我嗤牙咧嘴的大叫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她了?母夜叉咋了,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会有需求,难道你不想男人,不想活下去吗?”   “你这人简直太无耻了,下半身禽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眼睛里都在放光。真不知道你什么眼光,都老女人了,也不放过。”韩爽不悦道,说到这有意向我挺了挺她傲人的胸脯。   我故意低头往她胸口凑去,她吓的往后急躲,我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对了,所以,如果你不怕我吃了你,最好乖乖的留在自己的房间。到晚上行动,我自然会叫你。否则,孤男寡女,咱们凑在一块,我可把持不住,尤其是面对你这等绝色美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设计诱敌   韩爽跺了跺脚:“淫贼,咒你那玩意长疮,看你还动歪心思不。”   她气呼呼的离开了,我耳朵根子顿时安静了下来,嗨,总算把她给弄走了。   我的计划还有很重要的一环,但现在还没到让韩爽知道的时候,所以最好是瞒着她。   不过这丫头倒是挺有趣的,我若是连这点欲望都把持不了,我早就死在女人手里了。   我悄悄下了楼,槅门往外一筹,田农手下的几个走狗正死死的盯在那,看来他们是吃定我了,只要我迈出大门,就会动手。   张野见我冒出头,几人站起身,往我走来。   “张枫,你丫有种别出门,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张野用剑指着我,挑衅道。   我冲他耸了耸肩:“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打算出门,你们要是有这闲心,就等着吧。”   我其实是在看老刀还在不,他已经不在了,我就放心了。   我跟诸葛羽有约定,如果过了早上六点,我没去找老刀,他就会去,老刀已经没了踪影,想必是这笔生意已经谈成了。   张野等人气的哇哇乱叫,但又无可奈何,黄泉客栈可不是他们敢撒野的地方,只能看着我干着急。   我回到楼上,从新盘算了一下计划,在确定没有漏洞后,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大觉,没有比此刻更安宁的了,我得抓紧时间养足精力,以应对今晚的那场恶战。   到了晚上九点多,韩爽按照计划,先行带着傀鬼出了门,借着傀鬼的掩护,田农等人的视线果然被吸引过去了。   我换了衣服,去了城外的太公庙。   太公庙是一个很破旧的地方,但今晚它将是田农等人的葬身之所。   我昨天已经彻底激怒了田农,所以他必定会想方设法杀我,如果我所料不差,此刻,他已经找到了韩爽与傀鬼,不过得到的却只能一个假人这么简单。   我说的没错,就在我到太公庙不久,田农就追上了韩爽。   “张枫,我不知道你玩的什么把戏,能从百米高崖上跳下去不死,但今晚你必须得死。”田农横刀架在傀鬼的脖子上。   刀锋一接触傀鬼,傀鬼就燃烧了起来。   “假的,农哥,我们被耍了。”张野手中的长剑出鞘,刺向韩爽,韩爽反抗了几招,顿时被架住了脖子,只能是束手就擒。   “妈的,贱人,杀了她。”旁边的一个嵩山派的剑客怒吼道。   “慢着,洪爷那边传来消息,这女人咱们杀不得,先留着她,不过,你既然敢联合张枫骗我们哥几个,苦头总得吃点,来人,剥光了她,一人玩一圈再说。”田农怒吼道。   “你们敢!你要敢动我一根头发,到了琅琊山,我让你们不得好死。别以为洪承祖罩着你们,你们就可以横行霸道,别忘了在冥宗,他不过就是一个天才弟子罢了。”韩爽根本没把田农放在眼里,傲然清喝。   “嘿嘿,别跟我说这些,你今天要是不说出张枫的下落,哥几个玩了你,往旮旯里一扔,谁能知道是我们做的?”田农捏住她的丰润的下巴,把玩了一下,调侃道。   韩爽又故作硬气的回了两句,然后装出一副有些害怕的表情,“你们敢。”   “兄弟们,剥了她的衣服。”田农一挥手,张野等人狰狞的上前,开始拉扯她的衣服,趁机揩油。   这些家伙平时就眼馋的厉害,此刻有机会玩,自然是得好好上手才行。   “住手,我告诉你们就是。”韩爽见演的也差不多,老老实实的把我藏在城外太公庙的消息,抖了出来。   田农等人大喜,他们也不敢真动韩爽,见达到了目的,一行人迅速往太公庙而去。   他们上次已经摸过我的底了,知道我虽然修为级别不高,但真要打起来,一对一,他们谁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这一次抱团,抱的很紧。   而且也没再喊沙帮的人来帮忙,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一群废物,忙帮不上,万一要再折在我的手里,反而要被这群大嘴巴四处传言,还不如不带他们。   “哥几个,记住了,见到张枫就往死里弄,千万不要再被他的伎俩所骗。”离太公庙已经不足百米,田农伏在草丛中,望着那阴森破败的小庙,冷声道。   “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亲自切了他的狗头。”   七人小心谨慎的往庙里摸了过去,庙内一片漆黑,田农等人虽然开过眼,但不知道为何,今日进了这庙内,眼前总是朦朦胧胧,难以看的真切。   刚踏入大殿,吱嘎一声清脆响声,庙门应声而闭,原本还有一丝丝光线的大殿,愈发的漆黑,田农等人隐约只能看到自己几人的身影在晃荡着。   “大哥,这庙里有些不大对劲啊。”张野双手按剑,警惕道。   田农大喝道:“大家小心,不要分散,随我号令而动,搜寻张枫。”   唪!   他手指一动,一道火符燃烧了起来,借着符光,这回他们看清楚了太公庙内场景。   正中的太公石像早已经斑驳不堪,上面爬满了蜘蛛网,往里边走是昔日随姜子牙封神的一些山精鬼怪,面目极其狰狞,看得人心头发毛。   大哥,你看,那有字!   田农定睛一看,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字,七大蠢贼丧身之所!触目惊心的八个大字,乃是用鲜血所书,血淋淋的,在纸符微光下,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字迹还是血淋淋的,看似是刚刚写上去的,弟兄们,田农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惶恐道。   “老大,咱们不会是中计了吧,张枫这小子贼的很,别是给咱们挖的坑。”张野警惕的问道。   “没错,别被这些装神弄鬼的给蒙了,张枫只有一个人,我就不信他还能长出三头六臂不可。”田农发出几声豪爽的哈哈大笑声,给众人打气。   其实他的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冲这情况来看,这庙里肯定有古怪。   就在他琢磨之际,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风,呼的就吹灭了他手中的火符,短时间内,众人的视线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回事,哪来的风!”有人大惊道。   紧接着,一声惨烈的尖叫转瞬即逝,田农大叫道:“有火符的都拿出来,快看看。”   众人因为都有夜视能力,谁会没事带着昂贵的火符,当即只有张野,扣扣索索的拿了一张递了出来。   待点亮一看,众人脸色尽皆煞白,七个人中只剩下了六个,嵩山派那位嚷着要上了韩爽的家伙,居然凭空消失了。   田农等人这下吓的不轻,要知道嵩山那兄弟的修为在七人中算是高的,可是连打斗声都没有,这也太可怕了。   “大家小心点,这庙里不简单。”田农提醒众人,他的声音已经在发颤。   “农哥,我看咱们还是先撤吧,反正到了琅琊山,有的是机会收拾这小子。”张野吞了口唾沫,小声的问道。   田农何尝不想走,众人虽然都是各大门派的精英,但当今的各大门派良莠不齐,这些家伙虽然有虚名,但却缺乏实战经验,此刻一出事,顿时就怂了。   眼瞅着火焰就要熄灭了,田农仔细想想,还是决定先走再说,再混下去,搞不好连命都得搭在这。   “桀桀!”   “嘻嘻!”   “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当这里是旅游胜地吗?一入太公庙,生死两茫茫,今晚,你们谁也别想走。”黑暗中响起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男女夹杂,如黑山老妖一般,更是让太庙里诡异丛生。 第三百七十五章 难解的四象阵   我坐在横梁上,冲诸葛羽竖起大拇指:“好小子,没想到你不仅仅身法了得,这口技也是一绝。”   诸葛羽嘿嘿笑道:“枫哥,天下武学、咋学万千,我虽然未必门门精通,但都有所涉猎,以后惊喜还多着呢,你等着我去吹了他们的符火,你和老刀准备动手。”   诸葛羽在这庙里布置了一个迷魂阵,从踏入庙门的那一刻起,田农等人就落入了阵里,不仅仅是视觉上被迷住了夜视眼,而且阵中有恐惧、慌神之效,他们待得时间越长,受阵法影响就越大,到最后,甚至会因为恐惧,失去战斗之力。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阵法,以前我和猪头也有研究过,但那都是抓鬼用的小阵法,跟这压根儿没法比。   在迷魂阵中,诸葛羽利用口技发出一阵阵的诡异男女厉鬼叫声,更是让田农等人吓的心惊胆颤。   田农几人绝对不是垃圾,若是没有诸葛羽的精心布置,我和老刀未必就能击败他们联手,对这个小团体,只能一个个的收割他们的小命。   大家小心,别被张枫装神弄鬼所蒙蔽,咱们还有六个人,他只有一个人,只要咱们坐在这不动,他就动不了咱们,田农盘腿而坐,碧血刀架在大腿上,朗声道。   “大哥,为啥咱们不选择撤退,在这耗下去,弟兄们恐有生命危险。毕竟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这殿里又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咱们处境太危险了。”张野提心吊胆道。   他本来到这来是仗着人多来出风头的,但没想到这么危险,仔细想想没必要在这白送命,因此心里打了退堂鼓。   他这一说,其他人立即附和,都说要撤退。   田农冷笑了一声:“你们想的太简单了吧,咱们已经掉入阵里了,乱走未必能出去,张枫就等着咱们人心散了,走散了他好单个动手。你们谁要走,别怪我没提醒,小心性命不保。”   田农还是有点本事的,他能看破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其他人听他这么说了,有四人坐了下来,而瘦高个与另外一个胖子,似乎已经被恐惧气息所侵蚀,害怕的要命。   “大哥,这里太吓人了,我还是先走一步。”瘦高个与胖子两人一前一后,拿了兵器就往门外跑。   田农的做法是正确的,只要他保持这个阵法持续到天亮,到了五点大家都得去客栈报道,而我也会误了与雷九的交易时间,我所做的这一切就全白费了。   不过,既然有两个怕死的要先走,正好拿他们开刀。   “老刀,看你了。”我对另一边沉默不语的老刀道。   他背上的木刀至今还没出鞘,刚刚那家伙是被他用特质的钢丝索,套住喉咙硬生生给勒断了脖子,不过能在瞬间把一个宗师级别的高手给勒死,足见他力大惊人,至少我不敢夸海口说自己能行。   “放心,收了钱,我自然就会办事。”老刀面无表情道。   说话间,他黑袍一扬,如鬼魅般的往大殿中掠去,这次他看准的目标是一个瘦高个,这家伙我与他交过手,擅长的是劈山掌,威力十足,单对单,我与他对掌也占不到上风。   而我则往胖子袭了过去,因为我并不急着与他们缠斗,所以每一次出掌都是运足了气力,予以致命一击。   他们现在就像猎物一般,我们三人则是狩猎者,想要猎杀他们,随时都可以,而且,越磨他们就会越恐惧,我们占得赢面也就越大。   老刀的刀动了,木刀中的阴气黑气森森,异常森寒,他出刀很快,几乎没有任何的多余动作,只是单纯的一砍,瞬间整个空间都被撕裂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阴气……   那胖子修的一身软功,浑身如棉花一般软,打上去完全不着力,而且胖子善使八极拳,应该是来自武当派,能到这来惨叫考核,修为自然不低。   “胖子,你妈妈喊你回家睡觉了。”我一掌拍了过去。   胖子双手化圆推出,与我单掌对了个结实,我现在已经唤醒了麒麟血,臂力惊人,他虽然有泄力神通,但却架不住我的掌劲,当即双臂应声而折,惨叫一声,蹲在了地上。   “你们武当派的白正堂都被我的幽冥破给斩杀了,以你区区之能也敢与我硬碰硬,真是不自量力。”我并没有急着斩杀他。   胖子瘫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摸出了自己的令牌,双手奉送到我的跟前:“张枫,我与你无冤无仇,前面追杀你,也只是出工不出力,没办法来这地方,如果我不靠着田农,就会被他们所排挤。令牌给你,我立即滚蛋,此生有你的地方,我决不出现在方圆五百里以内,放了我可好。”   我之所以对这胖子留手,正是因为他此前在追杀我中,使的都是虚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只是想求生存,并无过错。   “你们武当的绝学冠绝天下,练到极致,足够傲视群雄。好生回去闭关修炼,休要再出来丢人现眼,与贼为伍。今日看在武当这两字上,饶你狗命一条,回去好好褪了你身上的狗气,滚!”我冷喝道。   胖子感恩戴德的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按照我的指示,留下令牌踉踉跄跄的走了。   已经收获了两枚令牌,我元气一吐,抹掉上面的名字,收在了衣兜里。   那边老刀战事结束的更早,几乎没什么挑战,早已经吓的肝胆俱裂的瘦高个,劈空掌根本发挥不出威力,被老刀一刀砍下了头颅。   老刀提着他的人头走到我面前,扔给我瘦高个的令牌,“给你。”   我微微有些惊讶:“你不自己留着?”   要知道这些令牌的价格,可比我给他出的雇佣金要多!   他冷笑道:“这是你该的,我既然收了你的钱,自然会替你杀掉这些人,其他的与我无关。”   “好,不愧是老刀。”我接过令牌,眼下离天亮还早,干掉大殿内四人,拿到令牌去交易,应该还来得及。   回到大殿,诸葛羽眉头紧锁道:“他们是按四象阵坐的,每个方位都能与其他三方相呼应,我不擅长攻击,你们两人怕是不太好破阵。”   老刀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他只负责收割人头,至于能不能破阵,却不是他所想的。   我绝不敢小觑田农这四人,他们或许在冥宗的人眼里是垃圾,但我现在何尝不是?   “我先去冲一波试试深浅。”老刀是个很麻利的人,说干就干,木刀扬起,阴鬼咆哮,在黑色中如同幽灵一般,往左边的田农杀去。   田农冷笑一声:“原来张枫请了你这条流浪狗,我还当是谁呢。”   他的碧血刀绿光闪现,出手极快,转瞬间已与老刀交手了十几招,与此同时,一旁的张野与另外两人,总能在最恰当的角度,精准的挡住老刀的刀势,同时,反击。   约莫三十招,老刀闷哼一声,闪身急退,重新隐入了黑暗之中。   “哈哈,我还以为收费最贵的流浪狗有何猖狂本事,不过尔尔嘛。”张野等人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套阵法他们暗地里早已经演练过无数次,就是为了防止遇到强敌,单打无力时使用。   “农哥,还是你厉害,只是可惜了瘦老六、胖子他们胆小,寻了死路,不然咱们就在这耗到天亮,他们能奈咱们何?”另一个人也笑了起来。   刚刚用阵法打退了老刀,让他们的信心暴增,原本恐惧、失落的心情,也得到了缓解。 第三百七十六章 驯虫术   “老刀,你没事吧?”我沉声问道。   老刀面色青白,捂着胸口嘴角溢出了血,口中猛烈的喘着粗气。   “死不了,被那小子的剑刺穿了。”老刀痛苦道。   “他的肋骨被刺穿了!”诸葛羽赶紧给他上了药,仔细查探了一下,还好没有伤到要害。   试想,这几人都是不错的宗师好手,尤其是田农、张野,刀剑相合,本就极为厉害,老刀面对阵法,还想强攻,难免会吃瘪。   “他们这鬼阵法不好破,配合的天衣无缝,彼此联合,根本无机可乘。在修为相差不大的程度下,想要破阵,无疑于痴人说梦。”老刀建议道。   “是啊,想要破阵只能是把他们分开,否则这么耗下去,对咱们是不利的。”诸葛羽皱眉道。   “分开?”我在琢磨的时候,脖子上传来一阵痒麻痛楚,伸手一拍,发现竟然是一只漆黑如墨的蜘蛛。   我脑海中顿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哈哈,我大笑了起来,“有了,我有了克制他们的办法。”   诸葛羽问我是啥办法,我神秘一笑,捏着手指,开始默念法咒。   田农四人围坐在一起,见我与老刀迟迟没有动作,不禁得意的聊起了天来,以打发时间,对他们来说,只要保持阵法,今晚就算是安然度过了。   “农哥,等天亮出了这大门,咱们就去黄泉客栈门口等着,只要张枫敢露头,咱们就地把他处决了。”张野建议道。   “没错,张枫这小子不除始终是个心腹大患,咱们决不能留后患。”另外两人附和道。   “想法不错,不过你们能走出这座寺庙再说吧。”黑暗中,诸葛羽那阴森森的声音传了过来。   “少在这装神弄鬼,有种出来一战。”田农大叫道。   “嘿嘿,放心,接下来,你们慢慢享受无尽的死亡之夜吧。”   大庙里安静了下来,被诸葛羽这么一吓唬,田农等人心头开始有些没底、发慌了,他们在四象阵下,彼此元气互通增益,虽然能看清楚了周围一小块的地方,但放目望去,外围还是黑压压的一片,难免心里有些打鼓。   他们也没了说话的兴致,每个人竖起耳朵,全身状态的等待着下一波的袭击。   在这种高强度的氛围下,他们的神经紧绷着,那种感觉下,恐惧又再次滋生,让他们处在一种痛苦煎熬中。   沙沙!   大庙里隐约传来轻微的声音,起初只是稍有耳闻,紧接着,这种声音越来越明显,入骨子的麻。   声音越来越密集,一种无形的恐惧与危险悄然而生。   田农等人坐不住了,张野问道:“大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咱们靠近。”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四面八方都是这种声音,头上,四周,但他们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那些东西在靠近。   当那声音及到近处时,田农抬头一看,妈呀,头上悬挂了无数巴掌大的黑蜘蛛,紧接着四周如潮水一般的蜈蚣、蜘蛛、臭虫,狂涌了过来。   “我草!”有人大叫一声,已经被蜘蛛爬上了身,被咬了一口,顿时大叫了起来。   “别慌了,用术法、劲气挡住他们。”田农顿时明白了过来,“他们是想破坏咱们的阵法,一旦咱们走散就完了。”   他这一嗓子吼的,其他人顿时手忙脚乱的用元气抵挡毒虫,他们毕竟是高手,回过神来,纷纷使用护身之法与兵器,大面积的扫荡着毒虫。   一时间毒虫倒也是近不得他们的身,但这座庙荒废已久,里面的毒虫无数,在我的咒语控制下,源源不断的涌向他们。   田农等人抵挡了约莫半个时辰,一个个累的几近虚脱,衣服上,头发上全都是毒虫的臭液,好不狼狈。   反倒是毒虫不减反增,这让他们心底难免生出一种绝望的恐惧。   “大哥,这没完没了的,咱们还是撤吧,我可不想喂了虫子啊。”张野长剑如雨,瞬间刺出一道剑气,往虫堆中穿透而去,碰着尽皆爆裂而亡。   田农也有些僵持不住了,大叫一声:“狗日的张枫,算你狠,撤!”   四人顿时离开了阵法位置,一个个的往外撒腿跑去。   老刀有些惭愧的看着我:“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握着他的手,坚定道:“放心吧,狩猎活动现在开始,你好好养伤,我很快回来。”   诸葛羽还在琢磨着我的训虫之术,他虽然懂驯兽,但这驯虫却还是头一次见,等我人已经出了寺庙,他依然还缓过劲来。   驯虫术是老鹰煞经里留下的东西,老鹰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会跟虫打交道的人,只可惜,我没他那股狠劲,不敢让毒虫爬身,修炼虫术。   要知道老鹰曾修炼到了与虫同体,若非他有意寻死,我琢磨着,就算是在现在,他依然在玄界里能排的上一号人物。   寺庙中因为有迷魂阵,田农死人跌跌撞撞的,各自分散了,有两人困在寺庙中出不去,估计下场是喂虫子了,张野与田农各从入口逃了出去。   万幸的是,这两人并没有走同一条路,否则我还真不好对付他们。   我先是追杀的张野,这小子其实比田农还要让我讨厌,跟在田农身边尽出馊主意,典型的狗头军师。   张野呼呼的跑出寺庙,在一棵大树旁才停住脚。   “丫的,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该死的张枫太狡猾了,险些栽在他的手上。”张野扶着树,嘴里骂咧着。   “谢谢张兄的夸奖,不过有句话你说错了,不是险些,是一定。”我朗声长笑道。   张野抬头一看,险些下破了胆,我正站在树梢上,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披风里,那狰狞的面具如地狱恶鬼一般,让人恐惧。   “真是阴魂不散,张枫,咱们讲和吧,我再也不与你为敌了,你放我一条生路,以后大家和和气气的,你看可好?”张野不是傻子,他又是灭虫,又是跑路,丹田只剩下不到一半的元气,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华山派的太虚掌门也算是当世豪杰,却没想到他教出来的徒弟,却是如此的窝囊、卑鄙小人,当真是让人叹息。”我感叹了一声从树上落了下来。   “张枫,你别欺人太盛,狗急了还跳墙呢。”张野拔出剑,比对着我,做出一副要拼命的姿态。   我冷笑一声:“在我眼中,你连一条狗都不如。”说话间,我如闪电一般,掠向他。   张野剑锋一抖,划出数十朵剑花,这些剑花虚虚实实,若是在平时,我不敢强接,但现在嘛,一个只剩一半元气的张野实在入不了我的法眼。   华山剑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狠,但他的剑已经快不起来了,我的混沌之眼瞬间便看破了真剑,五指一张,便扣住了他的剑锋。   他没想到我竟然如此厉害,伸手想要抽剑,却发现如同铁钳一般,卡的死死的,哪里拔得出来。   我手上的魔气一吐,他的剑锋开始融化了起来,在他的惊诧声中,他那不俗的长剑融化成了铁水。   “这,这怎么可能,你,你是魔!”他惊讶的叫喊出声。   我幽幽道:“你现在才知道,不觉得有些晚了吗?”   说话间,我的手扣在了他的面门,元气罩住他的全身,令他动弹不得。   可惜我没有吸收元气的神通,否则吸干他的元气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混元一气心法的第三重便是融雪春阳神通,可用于融化敌人的元气为己所用,只是可惜我目前一直没能突破,还停留在幽冥破的境界。   否则就靠吸收元气,我的修为都能突飞猛进的增长。   我元气一吐,张野浑身的骨头干柴一般,噼里啪啦的尽碎,他无力的在我面前跪了下来,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抬手一掌击在他的天灵上,结束了他的小命。 第三百七十七章 幽冥分身术   张野口中喷出一口血,不敢相信这便是他最终的宿命,他那狂妄、无知的头颅低垂了下来,结束了自己并不算光彩的一生。   我伸手在他兜里搜索了一番,这小子倒是个有钱,身上带着三百多金不说,还有一张八千金的钱票。   丫的,忙活了这一晚上,也不算白瞎。   我收了令牌,迅速的往另一边的田农追杀而去。   田农现在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惶恐的在林子中飞奔着,他发誓这辈子从来没跑的这么快过。从太公庙出来,他就知道这次来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当时没听人的建议去悬崖底下仔细的查看一下尸体,彻底的毁灭我,给了我一个重生的机会。   他原本以为有六个兄弟,足够收拾我,我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只随时可以捏死的蚂蚁。在来之前,洪承祖曾亲自叮嘱他,一定要小心我,决不可大意。但是他不以为然,因为我只是个介于灰、黑色之间级别的宗师。他甚至还觉得洪承祖似乎太过多心了,对付一个垃圾,有何难?   然而此刻,他终于发现了我的恐怖,我是这片丛林中最精锐的猎人,又像是最坚韧的磐石,打不死,吓不死,而且精于各种陷阱。   他反倒是成为了猎物!此刻他万分后悔,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进沙帮躲避这尊煞神。   前面就是姜城了,门口悬挂的大红灯笼是如此的刺眼,如熊熊烈火,点燃了他内心的希望。只要进了城就安全了,田农心想。   眼看着离姜城门口只剩下不到五百米的距离,一道人影出现在前方的路口,隐约可见烟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田农的心沉到了冰窖里,在整个姜城抽烟的没有几人,我还是追上了他。   见田农到了,我弹飞烟头,站起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冲他笑道:“田兄,我们又见面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他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的神色,旋即故作凶狠道:“张枫,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很清楚,我与他绝对跟其他几人一样,其他人作为帮凶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但我与他之间注定只能有一个人活着离开姜城。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机会不多了,也许我可以考虑考虑。”我傲然道,完全从气势上压制了他。   其实单轮修为,他与我七七八八,差不了多少,如果执意要逃,还是有机会的。   我此刻,就是要软化他那种以死相拼的斗志与心意。让田农相信,他一定不是我的对手,从而失去了斗志。   “考虑你麻痹!”田农咆哮一声,手中的碧血刀隔空斩了过来,强猛的刀气如秋风扫落叶一般,狂袭而来,沿途的树木尽皆折断,气势好不雄浑!   碧血刀是不错的法器,经过各种内晶加持后,威力已经可达到黄阶中品。   这一刀下来,碧浪滔天,让人绝不敢小觑。   我动了,迅速的出掌化诀,双掌划拳直轰了出去:“冥海滔滔!”   吼!   我右手的麒麟臂神力大作,隐约有麒麟咆哮之声,一只黑色的麒麟气浪,生猛穿透刀浪猛地撞在田农的胸口。   噗!   田农口吐鲜血,退了六七步才稳住身形,以刀杵地,痛苦的喘息起来。   他的五脏六腑被麒麟臂打伤,丹田也受到了震荡,此刻连气都难以聚起来,极是痛苦。   看到田农脸上惶恐的神色,我知道这一击的效果达到了。其实我也很不好受,我虽然以高强度的元气穿透了他的气劲,但田农刚刚全力一刀也给我造成了极大的内伤,我现在胸口火辣辣的疼,经脉有种无力的疼痛感。   万幸的是,白莲灯,仍在源源不断的为我提供后续元气,若非我本体不够强,我足可成为天下最耐打,耐力最强的高手。   我和田农这一下算是平分秋色,不同的是,我依然还有气力,且是主动破了他的招,在气势与心理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田农,你知道我怎么杀死洪公子吗?一刀穿透了他的肺叶,他就像一只狗一样倒在我的脚下痉挛着,那种感觉跟现在你一样,明知道必死却依然在徒劳挣扎。”我用一种很同情的口吻看着他。   “张枫,能告诉我,你到底修为是什么级别吗?”田农不解的问道,他无法相信,他一个红色的宗师竟然打不过我一个连黑色尚未入门的家伙。   “我也不知道,在我的手上,无论是什么级别的高手,如白正堂这种上榜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也死在我的手上。用级别来论深浅,就是你们这些沽名钓誉之徒最大的悲哀。”我摇头叹息道。   田农被我损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看了我一眼,却是无尽的冷漠与霸杀,他已经无力反抗,想了想,他咬牙道:“开条件吧,只要我能有的,全都给你。”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装逼?你不是很狂妄吗?我也没别的要求,跪下来,奉上令牌,然后恭恭敬敬的磕上十个响头,滚出姜城。”我冷笑一声,大喝道。   田农握紧拳头,浑身在颤抖着,迟疑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从口袋中摸出了令牌,高举过头顶,噗通一声,在我的跟前跪了下来。   “枫哥,我瞎了眼,有眼不识真神,令牌归你,此后,我再也不碍你的眼,但求你能放我一条生路。”田农磕了几个响头,满脸痛苦与屈辱的向我求饶。   我心中在默念,田农站起来,用你最后的尊严刺杀我。   我慢慢的走向田农,就在我伸手拿令牌的瞬间,他的碧血刀原本透绿的刀身,出现了一抹血红之色,刀身中凝成一道血色漩涡,四周的元气呼呼的往刀身涌去。   我想的没错,田农不会这么屈服,他用刀在聚气,完成致命一斩。   碧血刀的奥秘就在于,当它饮血后,能发挥出比平时大上两倍的威力,田农正是趁着哀求之际聚气,打算与我同归于尽,决一死战。   这点小阴谋我怎么会看不破,我等的就是他这一刀!   啊!   他突然弹起,凌空翻滚,当头就是一刀:“碧海晴天!”   这一刀好不猛烈,四周的空气都像是被烧灼挤压干了一般,虽强,但却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冷静的往后退了一步,“幽冥分身术!”   我魔气一裂,分出三道身形,两道虚影鬼魅般的往刀气迎了过去。   我用意念操控着短暂存在的分身,分身使出魔气,架起双臂抵挡着刀气,另一道分身则袭向田农。   田农大惊,没想到我会如此诡异的玄法,大惊之下,回刀护体。   吭!   分身一拳打在了刀背上,而替我挡刀气的那道分身也应声而化。   一攻一守之间,他的刀气衰竭了大半,而我趁着这机会,飞身往他踹去,一连踢出十几腿,田农终是抵挡不住,飞了出去,碧血刀落在了身旁,再也没有一战之力。   我刚刚正是在测试自己新炼的一招幽冥神功中的神通,幽冥分身术。   分身能按照我的意愿分配魔气比例,只要我运用的熟练了,等同于召唤两个打手相助,刚刚攻的那个只用了两层劲,而防的分身则用了七成气。   确实如我所想,田农这碧血刀致命一击,威力非凡,拥有我七成魔气的防御分身,在幽冥北斗的加持下,一下便被破了,若是我真身来扛,肯定得受伤。   当然了,分身被灭,我身体也是瞬间被掏空了,只剩下一成气力,这要是还有敌手,我必死无疑。 第三百七十八章 终身护法   田农像死狗一样倒在地上,望着碧血刀,不敢相信,这致命一刀下去,我竟然是丝毫未损。   哀莫大于心死,他没想到自己会败的如此彻底,与我的区别会如此天壤地别,他想到了洪承祖的谆谆告诫,但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我在他心目中,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可怕的神,可怕的魔!他从没见过如此可怕的人,根本就没法打。   “服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张枫,我低估你了,我认命。”   我嗯了一声,拾起地上的碧血刀,在指峰上一触,顿时鲜血流了下来,血水迅速被刀身吸走。   这刀虽然比不得猪头的火焰刀,但也算是不错了。   我把刀扔给他,冷冷道:“给自己留最后一点自尊!”   说完,我背后了身。   田农战战兢兢的握着碧血刀,眼泪流了下来,他很不甘,但又没有别的选择,再赖下去,也是个死。   这就是玄界,一个你死我活的世界,几个时辰前,他还是姜城内有钱有势的田家大少爷,但现在他却不得不为了最后一丝尊严,殉刀!   他很清楚,我绝对不是一个开玩笑的人,是该到了人命的时候了。   “我好不甘,张枫,你别得意的太早,洪三爷一定会杀了你替我报仇的。”   说完,他仰天大吼:“洪爷,后悔没听你的告诫,今日身死,好恨,恨煞我也!”   噗嗤!   他猛地一拉,碧血刀割破了喉咙,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田农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旋即噗通一声,倒地身亡,红褐色的鲜血渗入土地。   灯笼血红的亮光是如此的刺眼,田农的死,一如繁花凋零!   这才是一个有趣的世界,上一刻你繁花如锦,下一秒,已是黄泉新鬼。   我微笑拾起地上的碧血刀,从田农身上搜出了令牌与钱票,这小子可是真有钱,随身带着的是上万的大印钱票。   这趟真是赚大发了,临走前,我默念法咒,引来了林子中的走兽。   对于田农,我没有丝毫的同情,任何想要我命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他们,这是魔的基本法则,人若犯我,我必诛之!   回到了太公庙,老刀正躺在地上养伤,我把一万金的钱票扔给了他。他摊开一看,面无表情的收了,然后又挣扎着爬起来,掏了些散钱,扔给诸葛羽。   “这是给你的疗伤钱,我这人一码归一码,咱们两清了。”老刀道。   我看了他一眼,老实说我很喜欢他这种性格,洒脱、自在,在玄界情义是奢侈品,一个能讲规矩的人已经是难得的极品了。   “老刀,我想终身雇用你为我的贴身护法,你看如何?”我笑问他,眼中满是期待的光芒。   老刀看着我的双眼,良久才道:“你出的起价吗?我很贵的。”   我摇头道:“先赊着行吗?你放心,我这人言出必行,迟早会给你兑现,价格你开。”   他想了想,捂着胸口咳了咳道:“很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终身护法,八百一十万金,一个子都不能少。”   诸葛羽大叫道:“我草,这也太贵了吧,八百一十万金,你就是把玄界掏空,也凑不齐这么多钱啊。”   老刀冷冷道:“我这刀,在幽冥地府才更好使,在地府这钱也就是一栋大宅子,雇十几个佣人,维持十年的开销,我保你一辈子,享受十年,过分吗?”   我点头道:“很便宜了,你这刀我要定了。不过,你一定得比我多活十年才行。”   我说完,就要给他写个欠条,他按住我的手,摇了摇头。   “你放心,我从不干赔本的买卖,我肯定会比你多活十年,在阳间我本事有限,但到了地府,能杀我的人极少。琅琊山那垃圾地方我就不去了,我去地府等你们,若是你们连地府都进不了,也没资格再跟我谈买卖。”   “好,地府再会。”我伸出手与他握了握,他的手冰寒刺骨,完全没有一丝温度。   老刀很快消失在黑暗中,我望着门外的漆黑,感慨道:“他有这样狂妄的资本啊。”   诸葛羽点头道:“是啊,世上像他这样的东西,不多了,到了地府,他确实是死不了。他是个聪明人……”   我问为什么?   诸葛羽笑道:“以他的本事在地府足够生存,为何要到这来摆地摊卖命,因为他跟我一样。”   我明白了过来,老刀也是看中了我这支潜力股,并且以他自己独特的处事方式,让我俩的命运紧紧的绑在了一块。   送走老刀,我一看表,都到了三更天了,我还得去交差呢。   我先是把集齐的七块令牌装在口袋里,正要匆忙出门,走到庙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又折了回来:“小羽,你还没令牌,我看不如给你匀出一块吧。”   诸葛羽笑道:“我进冥宗意义不大,再说了进冥宗不就是为了入地府,弄到一个地府通行证吗?我就不去浪费时间了,找我大哥直接拿一个得了。”   我有些愣了,“这么说,你不打算跟我一同去琅琊山了?”   他点头道:“我跟老刀会在地府等你,大哥保重,你有天命护佑,我料想区区琅琊山困不住你,这只是你人生的起点而已,再会。”   诸葛羽说完,转身默然而去。   我知道他神通广大,倒也没必要替他操这闲心,换了衣服,飞快的往雷九的分堂走去。   我进去的时候,雷九与那蒙面女使者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见到我,雷九识趣的退了下去。   “先生来的是不是有点晚了,再要晚上半个时辰,我就会取消交易。”她有些不悦道。   “没办法,你知道令牌这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总得花点时间。”我拿出包裹,扔在桌子上,发出叮咚碰击的脆响声。   她眉头一凛:“七块令牌,这么多,莫非都是你从新来的学员那夺来的?”   我笑了笑:“废话,我这人除了抢,没别的本事。要不要随你,反正在黑市我总能倒出手的。”   她似乎显得有些紧张,急忙打开了袋子,当看到令牌上的名字时,略微松了一口气,继而笑道:“要,当然要,这些学员学艺不精,不夺岂不是浪费资源。不过你能干掉田农这个七人组,修为想必奇高,有没有兴趣长期合作?”   我摇头道:“还是算了吧,干完这票够我潇洒一阵子的了,等我哪天缺钱了再找你。”   她有些失望的收起了令牌,同时摸出一沓钱票放在了桌子上。   “一共是十四万金,按照你的吩咐,全都是一千金的大阴钱票,这些钱足够你在地府挥霍大半年了。”她道。   我点了点钱票,一张不少,这女人倒是诚信。   当揣着十四万金的钱票时,我心里直叮咚打鼓,丫的,老子这回也成有钱人了,十四万金,能干很多事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她突然又发声道:“站住。”   我转过身,冷笑道:“怎么?是后悔了,还是想黑吃黑啊?”   她发出苍老的声音:“先生误会了,我们还不差这点钱,只是想请问先生的高姓大名罢了。因为能在一夜之间斩杀七个宗师级别的高手,绝非一般人,我们想请你加入冥宗,如何?”   我知道琅琊山这边内斗的厉害,谁手上若是突然增加了一位猛将,那都是很可能改变战局的事情。她想拉我入伙,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我可不想跟他们纠缠的太深,琅琊山上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还不清楚,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捆绑在战车上去当炮灰。 第三百七十九章 谁敢黑吃黑   “还是算了吧,闲散人而已,不喜欢拘束。”我拒绝了她。   她身上的杀气涌现,在那瞬间,我同时周身魔气相抗,我知道这时候我要是怂了,她会毫不犹疑的杀掉我,抢夺东西。   这是生存的法则,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毁灭它。   她的元气虽然强横,但我也不弱,我冰冷的面具慢慢的贴近她的面门:“我很不喜欢暴脾气的女人,你若要放肆,我不介意狠狠的抽你屁股。”   她顿了顿,终究是被我淡定的气场给震慑住了,放弃与我大打一场的冲动。   “对了,这玩意给你,帮忙折点现。”我拿出碧血刀扔给了她。我从不使刀,这玩意对我来说就是个废物。   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擅长的兵器是什么,拿手的只是幽冥劫指、鬼拳、寒冰掌、指这几门功夫,当然医、毒也略微精通,但符、兵器确实不通。   以前我有紫电光劲,但都被魔气给融合了,那时候我觉的自己应该适合玄修,做个术士,但现在我只能当一个武夫,因为我的武修威力十足,乃是拿手好戏。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是田农的兵器,粗略的估了一下价,这刀经过田农镶嵌内丹等,拥有风、力两大属性,若是单来卖,最多值两万金。   我没想到这弓如此廉价,不过想想也是,在冥宗,地府,黄阶、玄阶法器确实算不了什么。   价格有点低,我喃喃道。   “不低了,这上面镶嵌的内丹、晶石,只是妖兽级别,而这刀本身,厉害的炼器大师能够打出来,材料还不及地府的黄泉玄铁,这样的刀在地府,不下一万把,说两万金已经是我高估了。”她平静道。   “当然,你若不想卖,我可以帮你挂到琅琊山的拍卖市场,拍出多少算多少,你有机会也可以去那看看。”   “好,两万金,成交。”我也不废话了,这玩意拿着是个祸害,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田农那蠢货被我给宰了,我可不想把杀了他挂在脸上,要不然也不会换这身衣服来见面了。   她把刀收了,这次给我的却是两万一张的钱票。   我也不废话,把所有的钱票都收好,加上我之前拥有的五万金,我现在身上已经有二十一万整了。   “如果你觉的冥金带在身上是个累赘,我建议去琅琊山,去置换一下。在地府冥金只是基础流通货币,往上还有黑钻、灵钻!”她似乎瞧出来,我就是个新人,对地府的事情一窍不通,又开口告诉了我一点。   “谢谢。”我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的无知,当即起身准备告别。   “对了,这枚令牌给你,先生若是去琅琊山,凭这枚令牌可以找孟执事,我们会给你这样的朋友行方便,兴许将来给你弄一枚地府通行令也有可能。”她摸出一块小令牌递给我。   我沉思了一下,接了过来,这东西留着也没什么害,万一能靠一下也是好的。   好,希望有机会咱们能再见,我用苍老的声音跟她告别,拿了慢慢的一沓钱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密室。   在出去的时候,雷九见我大步流星走了出来,门外十几个人全都站了起来,惊讶的看着我。他们以为我早就被杀死在里边了,没想到我却能活着出来,因为沙帮是出了名的黑吃黑,连自己人都坑,更别提我手上这么大的买卖了。   我笑了笑,拍拍雷九的肩膀,大笑走了出去。   雷九一行人有些懵,待我离去后,他焦急的冲了进去,大叫道:“怎么回事,怎么让他离开了?”   那使者却是发出风韵的美音:“因为我不想死,这人太危险了,田农等七人一夜之间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上,如果今日咱们杀不了他,他会像阴魂一样缠着你,直到杀掉你为止,这样的人,不是咱们能够惹的起的。”   我回到客栈的时候,韩爽与张文宗正趴在大厅桌子上打瞌睡。   听见脚步声,两人睁开朦胧的睡眼。   “张枫,我靠,你总算回来了,我的乖乖,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张文宗肉麻的挽住我的胳膊,就差没掉眼泪了,我要是挂了,他也不用去琅琊山了,因为他很清楚,没有我罩着他,他会死的很惨。   韩爽不耐烦的拨开张文宗,去去,一边凉快去,废物。   张文宗不敢惹这暴力女人,乖乖的闪到了一边。   韩爽伸出手道:“成了,我的那一份呢?”   我摸了摸鼻梁有些惊讶道:“大小姐,你可是韦大人罩的,还会缺钱花吗?”   她不爽道:“那是两码事,本小姐可是冒着差点被这群孙子强了的危险,你可别想赖账。”   我肉疼的从口袋里摸出卖碧血刀的钱递给了她,“成,这是你的工钱,记住了,你们俩见了人,可不准随便大嘴巴,田农的死,跟咱们一毛钱都没关系。”   韩爽知道这次刺杀意义的重大性,若是透露了出去,只怕我俩在琅琊山不太好过。   当然,其实对我而言,不管田农是不是我杀的,洪承祖都会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从田农的口吻来看,洪承祖似乎并不是这一届的学员,他很可能早就进入冥宗内部了,而非在琅琊山当试炼弟子。   但凡冥宗总部来的人,总是高大上的,以他的手段,自然能在琅琊山找到足够多的人收拾我。   要知道他爹可是掌管着整个阎罗殿的财政大权,论实际地位甚至比门主宋阎王还威风,要不然宋阎王与洪家会斗的如此厉害。而且根据诸葛羽反馈的消息,洪家在地府供奉的主子很可能是牛头、马面两位都统大人。   这可都是有实权的人,要不然诸葛羽、老刀都知道我这次去地府是凶多吉少,危险重重。   在客栈闲聊了一会儿,到了天亮五点钟的时候,母夜叉领着护卫铁青着脸走进了客栈,见我、韩爽三人在,她大喝一声:“集合!”   我们三人恭恭敬敬的站立着,约莫等了两炷香的时间,又陆续回来了三人,还有一人估计是被人给抢杀了。   田农七人不在了,一时间客栈少了很多人,大家都有点不习惯,左看右看,有点不敢相信。   到了这个点,人还不在,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抢杀了,另一个结果是自己选择了退出。田农等人飞扬跋扈,又在这有人罩着,他们死了,确实让人挺难以相信的。   母夜叉一句话没多问,像是知道了结果,亲自给我们每个人配上一枚彼岸花勋章,一花代表的地位是试炼学员,二花代表的是通过了试炼成为正宗弟子,三花则是琅琊山的老人,以及修为极高的弟子,四花则代表冥宗本部弟子或者琅琊山的执事。   至于五花则是冥宗本部厉害的人物,六花为本部执事,七花为本部长老,八花为冥宗大长老,九花则为宗主。   当然这个是没有硬性的,有些人物太过厉害,如厉害的刺客首领、有功之臣,虽然不是在冥宗当官的,但会根据修为凭为六花。   七八九三花是固定的,也就是说如果我混的足够好,除非干掉一个长老,否则最多只能成为六花执事或弟子。   母夜叉身上是三花,这说明了她在琅琊山上的地位并不算高。   “从现在起,你们六人就是我手里的正是学员,接下来你们将会在琅琊山参加试炼,通过试炼的,会成为琅琊山本部弟子。在此我要提醒你们,不要以为熬过了这三天,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一切才刚刚开始,你们能否成为琅琊山真正的弟子就看接下来的造化了。”母夜叉道。 第三百八十章 动手动脚,胆子不小   “你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拾行李,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出客栈了,半个时辰后,鬼船会来渡口接你们。”母夜叉叮嘱众人道。   然后,她看着我,“张枫,你跟我来。”   张文宗羡慕的吐了吐舌头,问韩爽:“爽妹,你说教官是不是爱上枫哥了,动不动就往房里领,他们不会有一腿吧。”   韩爽目中燃烧着怒火,偏偏张文宗还不识趣,她抬起锋利的鞋跟,照着他的脚面就是一下。   啊!张文宗痛的蹲了下去。   “以后再瞎乱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说完,蹬蹬的往楼上跑去。   她可不想我和教官真发生些什么,自从上次我说母夜叉比她有韵味,她心里就多了根刺,见到母夜叉跟我多说一句话就很不爽。   我随母夜叉上了楼,她把我领进屋,关上房门,围着我上下打量了起来。   “昨天晚上,你出去了对吗?”她问我。   我点了点头。   “田农、张野他们七人死了,你知道吗?”   “当然,他们没来报到,肯定是死了。不过,你不要妄想是我杀了他们,我虽然与他们有过节,但不过是个黑色宗师,他们的修为都在我之上,我就算是长出三头六臂也未必能杀得了他们。”我平静道。   母夜叉秀目深沉,柳眉紧锁,老实说,我以前很少跟穿旗袍的女人打交道,但此刻看到这么一位美人儿,而且还是熟透了的风韵熟妇,穿着蓝色的旗袍,露着雪白美腿,心里难免会有些想法。   我想上她,当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时,我自己都差点吓了一跳。丫的,我这是咋了,自从南广回来,我感觉有点回归本真了,就像是一只疯狂的野兽,有着非常饥渴的嗜血与原始欲望。   难道是因为我的修为提升,三尸神的阴暗面正在滋生,因为我变得更狠毒,更阴险,更不择手段,更有占有欲。   这是个很危险的信号,我希望得到魔的力量,但却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一头杀人野兽,一具机器。   她琢磨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些什么,良久才道:“我见过不少学员,三年前我见过洪承祖,虽然他如天神一般,光芒万丈,但远远没有你危险。张枫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我问。   “你像一条眼镜蛇,最毒的那种,任何接近你的人都会毛骨悚然。你比洪承祖更可怕,我听闻你与他有过节,此后在冥宗、地府怕是少不了争斗,但我有种预感,他会死在你手上。”她道。   “当然,白正堂当初把我当狗一样,他说我是一只能跪着生存的下贱走狗,但后来我刺穿了他的心脏。洪承祖在我眼中,没有任何的特别,如果他看轻我,我敢保证他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微微一笑,锋利的眼神,冷冷的看着她。   “好了,我只是问问而已,田农是不是你杀的,我已经知道答案了。”她沉思了几秒道。   我耸了耸肩,表示不介意她有任何猜想。   她的手指轻轻的搭在我的肩上,妩媚的眸子落在我冰冷的面具上,“你这个学员有点意思!”   然后她咬着我的耳朵,轻柔道:“我活了三十五年了,第一次见到你这么有趣的人,我真想看看你的真面目。”   “你不会有兴趣的,我长了一张丑陋的脸。”我的手慢慢的搭在她的美臀上,拍了一巴掌,弹软有力的触感,很是美妙。   “你有反应了,敢对自己的教官动手动脚,胆子不小啊。”她似乎并不介意我抚摸她,反倒是在我的耳垂上轻轻的咬了一口。   那如梦幻一般的声音,伴随着酸麻的感觉,让我有种飘飘欲仙。   我正打算有下一步的动作,门响了,韩爽在门外不悦的大喊道:“教官,半柱香到了,大家都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母夜叉推开了我,拢了拢耳际凌乱的发丝,见我眼神淡然,似含笑意,她妙目中的风情迅速褪却,恢复了平淡:“张枫,该走了。”   “教官,到了山上,如果有需要张枫帮忙的,我一定会助你,其实你完全没必要为了我牺牲色相,对漂亮的女人,我向来是有求必应。”我说了一句,霸气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魔是极端的,当我不如人的时候,我会像一只哈巴狗一样缩着尾巴做人,当我意气风发之时,我会恣意张狂,绽放自己的光彩。   我感觉自己正在沦陷,成为人体内万恶之源的三尸神控制的傀儡,这是魔的神秘之处,也是悲剧之所在。   我走了出去,韩爽迎面就是一记粉拳,我头一歪躲了过去:“韩大小姐,怎么了?”   “大家都等着出发,你在这磨磨蹭蹭的,耽误大家的时间,太可恨了。”她不悦道。   我抬起手做出要打屁股的动作:“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了,乖点,不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哼,老女人的屁股都打,不要脸,我都听到声音了,恶心……”她跟在我身后,不满的嘀咕道。   我笑了笑,三十五岁貌似也不算老吧,如狼如虎的年纪,多好!   姜城渡口,恶浪滔天,海浪一浪高过一浪,惊涛骇浪的尽头,灰蒙蒙漫无边际,让人心中不免生出一种敬畏感。   不过我们此刻的感受,相比于敬畏更多的是兴奋。   一条三丈多高,宽约二十米的宝船,上面雕刻着狰狞,栩栩如生的地狱恶鬼图,顶上全都密封,涂满了黑料,就连那船帆也都是黑色的,上面印着象征着冥宗的彼岸花,犹如黑暗之中的一束鲜花火焰,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这就是地府的鬼船了,传闻只有这种船能在阴阳两界的冥河中穿梭、行走。   众人都是第一次看到鬼船,尽皆兴奋不已。   张文宗更是兴奋的手舞足蹈,忍不住赋诗一首:“黑大粗硬一条船,直入幽冥洞府开……”   他这诗满满的一股猥琐味,不过以这位大公子的德行,也就这点水平了,能憋出个黑大粗,已经很牛逼了。   韩爽不屑的撇了撇嘴,“一群土包子,有什么稀奇的,这船在地府,连大户人家的私船都不如,更别提跟阎罗天子的王船、地府的水军战舰相比了。”   从这话来看,这丫头背后的那位韦大人确实很有能量,至少韩爽之前应该是偷偷进入过地府的。   反倒是张文宗,号称是玄界第一首富之子,但连条船都没见过,不禁有些掉面子。   其实也怪不得他,他的父亲张然是煤王,大多是跟俗世打交道,七分俗世,三分玄界,能认识什么地府大拿?这不,这位张土豪,显然意识到,地府这一块得进一步发展,便派出他只会喝酒玩乐的儿子,来拓展地府的业务,了解这边的情况。   顺便也做一笔政治投资,选择了我。   我相信,他肯定是没有在地府牵线搭桥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选择我这支潜力股了。   “轰!”   船在岸边稳稳停靠,舱门从一侧打开,一块甲板弹了出来,上面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袍,胸口绣着三朵彼岸花,看来与母夜叉一样,只是琅琊山上当值弟子,而非执事级别的家伙。   看到这家伙的时候,我浑身一颤,真是阴魂不散,怎么会在这里遇到这家伙。   我见过这人,他是柳世昭身边的人,早些年在洪公子身边当差,后来洪公子被我刺杀后,他投入了柳世昭的门下。   我在玄界两个最大的敌人便是洪承祖与柳世昭,但相比洪承祖,我更忌惮柳世昭,因为这人毒。 第三百八十一章 鬼船   他手下的门客出现在这里,是否代表着柳世昭也来到了琅琊山?又或者是冥宗。   这是很有可能的,冥宗宗门一开,很多玄界的人,除了楚飞这种目光短浅,又刚立的家伙,大部分人都选择了来地府发展。   要知道在冥宗站稳了脚跟,当上执事级别,又或者是混进了地府军政界,跟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些高级官员打上交道,在玄界几乎就可以横着走了。   现在整个玄界都形成了一种抱大腿的风气,没有大腿,那就只能等着被人宰。   就连我都有个隐形的大腿在暗中助我,否则只怕不会这么顺利。   见了这人,母夜叉迎了过去,笑盈盈道:钟师兄,辛苦你了。   我想起来了,这人叫钟亮,以前是洪公子身边的走狗。钟亮一双贼眼在母夜叉身上来回的扫荡着,浪笑道:“小慧,这次的学员还不错吧,尤其是田农,那可是咱们刘执事点名要的人。”   他往人堆里看了一眼,见只有寥寥几个人,不禁皱眉问道:“这一批怎么就只剩六个人?”   母夜叉笑道:“钟师兄,这得问沙帮啊,他们出手太狠,死的人自然就多,如今姜城是越来越乱了,你们吃的这么狠,要是让山主知道了,不是什么好事吧。”   钟亮面色一沉,冷笑道:“你少拿山主来压我,在冥宗本部,他也不过就是个五花弟子,连执事都不算,有什么资格猖狂。”   母夜叉面色一寒,冷声道:“钟亮你在背后如此诋毁山主算什么本事,有种当着门主的面去说啊。别以为刘执事背后有洪家撑腰,就了不起了,在琅琊山,永远都是门主说了算。”   钟亮被她一番义正言辞的呵斥训的脸上青一阵白一帧,拂袖不悦道:“李晓慧,你不就仗着给姓孟的跪舌忝吗?在琅琊山谁不知道你是个没皮没脸的婊子,老子跟你好生说话是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当着学员揭短,母夜叉面上很是过意不去,眼看着就要发作,我上前一步,拉住了母夜叉。   “教官,这世上疯狗多的是,何必跟他们计较呢,总不能被疯狗咬一口,你再咬回去吧。”我微笑扶她,凝视道。   “臭小子,你敢侮辱老子,找死。”钟亮大怒,抬手往我胸口檀中穴袭来,一出手就是要我命的杀招。   我身形一动,单掌运起五成力,握住他的拳头,劲气一吐,与他硬拼了一招,两人各退了一步。   他虽然是三花弟子,但未必就能一对一打过我,琅琊山上的水货还是挺多的,毕竟这不是冥宗本部,本部的人是经过琅琊山层层筛选挑选的精英,最低级进入的弟子修为只怕也得有田农那水准。   钟亮以前在洪公子身边的时候,就是一条走狗,还不如那南洋的降头师,我虽然没跟他交过手,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他的修为不会高到哪去。   果然,他被我震退后,极是惊讶,暴怒就要再与我颤斗。   只听到船内又走出一人,背着手大喝道:“够了,接上学员,准备上山,晚上门主还要亲自接见他们。”   这人梳着大背头,穿着一身唐装,颇有些气势,钟亮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再废话,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沉声问道:“谁是田农?”   连喊了两声,发现没有人回应,钟亮面色一沉,大感不妙:“田农何在?”   “你不用喊了,田农与张野等七人就在昨天夜里,被姜城的人杀了。”母夜叉环抱双臂,冷然笑道。   钟亮大叫道:“这怎么可能,他们可是洪爷关照的人。”   我明白了过来,钟亮并不是柳世昭的人,而是投靠了洪承祖,这不是什么稀罕事,他本来就是给洪家当狗的。不过从他的口气来看,洪承祖似乎在冥宗本部混的很不错。   由于我对这人不是很了解,对他知道的并不多,洪承祖很可能早些年就入了冥宗,这会儿甚至可能已经身居要职。   洪家势力庞大,关键是有钱,他们在地府的背景肯定不错。还有洪承祖,他本身是玄界的绝世天才,年轻一辈的第一人,若无名师指点,断不可能。   以洪家的本事断然教不出此等绝世天才,所以我推测,他的授业师父应该是地府或者冥宗的高手,甚至是宗主级别的高手。   单从这点来看,如今的洪承祖只怕修为远在我和云无敌之上了,已经不是一个档次。   “上船!几条狗而已,有什么好稀罕的。”船上大背头摆了摆手,示意众人上船。   众人上了船,鬼船浩瀚,虽然顶上是密封的,但内里却镶嵌了不少夜明珠,船舱内洞若白昼,里边是一个个房间,上层空间狭小是专门给一般的乘客居住的。   底下两层是给贵宾住的,尤其是下层虽然没入海水之中,但却有专门的逃生通道,而且每一层之间都有隔断,即便是上面两层被攻陷,凭借着隔板,底下之人也有足够的时间去逃生。   枫哥,你知道鬼船为什么叫鬼船吗?为什么要全部以重甲覆盖着?韩爽冲我得意的扬了扬头,透过船舱的暗舱,惊涛骇浪拍打船身,但鬼船却如履平地一般。   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我突然意识到其实玄界、地府、云霄宝殿的人对于世俗之人来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   他们的东西,虽然未必跟科技挂钩,但却利用了大自然各种天地灵物,达到一个现代科技永远无法解释,无法企及的高度。   “这个我还真不懂,你说说。”我坦然道。   韩爽神秘兮兮道:“告诉你一个秘密,船底下是力大无穷的水鬼御航,这座船根本无需人工操控,只需一个控术大师,掌控水鬼便能驾浪而行。”   “什么水鬼能有这本事,要知道大海中可有不少厉害的阴灵、恶兽。”张文宗插了一句嘴道。   “我也不知道,他们来自叫水族,只听从水族的大巫师,水族属于阎罗天子直接管辖的势力,自古以来,谁能掌控水族,便能稳坐地府王朝。因为鬼船在手,阳间再厉害的势力也进不来,东边的那些岛丸之国,也动不了歪心思。”韩爽见我们听的入神,骄傲的摇晃着脑袋。   我一下子把这话听了进去,也就说如果将来有一天地府大乱,我若要有所作为,第一时间便是掌控水族。得水族者,得天下。   聊了一会儿,母夜叉走了进来,她打了个手势,韩爽等人不爽的回到了各自的休息室。   “张枫,你认识这个钟亮吗?他已经放了话,要弄死你,我刚刚接到消息,这次试炼的主考官是刘执事。姓刘的一插手,我们怕是很难帮上你,你要多加小心。”母夜叉担忧道。   我无聊的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道:“每个人都说要弄死我,我不依然好好的活到了现在。钟亮是洪家的狗,以前在海市打过交道,我杀了他的主子洪二公子。”   “哎,你这人咋走到哪都是仇敌遍地,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废话不多说了,你若是想要退出,我有办法将你弄回去,我刚刚跟孙刚说过了,他是山主派来的人,算是比较中立,你选择退出,还来得及。”母夜叉道。   我看了她一眼,摇头道:“为什么?就因为一个钟亮我就要错过这次机会,放心吧,他们弄不死我,这事就这么定了。再说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老天爷真要我栽在这里,我是逃不掉的。” 第二百八十二章 琅琊山门   “你疯了,现在离开,你在玄界依然可为一方豪杰,进了琅琊山,你想逃都没门,四周都是海,你走不掉的。别自作聪明,琅琊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她柳眉紧蹙,显得很是生气。   其实我挺感激她的,从她旗袍上凌乱的折痕与膝盖边缘透出来的血红之色,我知道她为了我,肯定被孙刚占了便宜,这才给我讨了这个求生的机会。   她在这山上应该也属于弱势群体,那位孟执事根本很难罩住底下的人,这点从雷九那可以看出来。能够依仗的资本,便是自己尚未年华老去的身体,讨好于那些觊觎她的男人,求的生存。   “谢谢你,我不会离开,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不离开这里,既然活的这么累,又是何必呢?”我问她。   她咬了咬嘴唇道:“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在没有拿到它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她的表情很是坚毅,我没有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我留下一句话,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舱房。   两个时辰后,我感觉到船舱猛烈的晃了起来,打开透视的舱玻璃,只见眼前黑雾弥漫,耳际阴风怒嚎,四周的黑浪滔天,整条船已经完全沉浸在波涛之中。   四周完全一片漆黑,迷蒙难以四顾,鬼船中不断发出一阵阵凄厉的大吼声,船身急剧的摇摆着,就像是随时要侧翻一样。   众人都是提醒吊胆,这要是翻船了,莫说是我们,就是大罗金仙也得一命呜呼了。   不过,母夜叉却显得很淡然,不一会儿,只听到船舱里传来一阵阵古老而阴沉的念咒声,原本那些狂躁的大吼声,渐渐平息了起来,船只猛地一顿,又恢复了正常。   “别大惊小怪,有水族的巫师在,船翻不了的。”母夜叉笑了笑,端起一杯清茶,优雅的喝了一口,淡然道。   船有惊无险的穿过大浪,不多时,哐当一声,船停了下来。   当我们走下鬼船时,眼前的一幕让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被湛蓝海水包裹的之中,眼前是一座人类人间仙境一般的山林,袅袅云层与蓝天完美的分割位于山林之上,青山玉溪,仙鹤群飞,鹿马齐鸣,清新的空气让人心旷神怡。   琅琊山!俗世之人眼中的神山。   渡口码头停放着几只更为庞大、雄伟的鬼船,众人下了船,惊呼不已,尤其是张文宗,嘴巴张的大大的都能塞进一个大鸭蛋。   码头是在山下,一条白色的大理石路直通幽静的山林之中,两边是一条清澈的一尺见方的水渠,里面游动着漂亮的游鱼。   从外表上来看,这里是人间的仙境,但对于我们来说,这是死亡的开始。   码头上站着琅琊山的弟子,孙刚当先下了船,对众人道:“学员们请跟我来,山主要见你们。”   在上山的时候,我仔细的打量着琅琊山的地形。   整个琅琊山如同一个大漏斗,底下窄,上边宽,两边云雾缭绕,如身处电影中的神山一般。   事实上,这些真正的神奇之景,不是那些电脑特技简简单单就能还原的。   琅琊山通往主峰只有这一条青石路,四周都是悬挂着瀑布的悬崖峭壁,也就是说想要上去,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从这条道攻上去。   这对于入侵者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琅琊山只需以重弩守住山口,便没有人能攻的上去。   行至半山腰,是一处岗亭,名为琅琊亭,密布了一些类似大炮一样的重型防御武器,同时还有重弩,弓箭手全神戒备。   守将是一个满面胡须,身如铁塔的壮汉,浑身虬龙般的肌肉,见孙刚领着学员上了山。   守将大喝一声:“上山者,自觉接受本将军的盘查,令牌与彼岸花,缺一不可。”   “刑将军,这些都是新学员。”孙刚笑着介绍道。   “老子不管他们是谁,就是天王老子,到了琅琊亭都得接受盘查。”刑将军面无表情道。   待一个个盘查过后,众人才得以上山。   过了琅琊亭,琅琊山中的大势才显现出来,琅琊山共分为主峰与两大次峰,主峰为琅琊峰,乃是山主所居,防卫最为森严,寻常人难以进入。   而左边山峰为丹阳峰,上面住的是刘执事,左边为尊,而且从峰头来看,这丹阳峰面朝阳,青山绿水,灵气充沛,并不亚于山主的琅琊峰。而右边的朗月峰则显得有些死气沉沉,树木发黑,阴气密布,明显是处于劣势的。   只从山峰便已经知道了在琅琊山中的势力分部,从远观的山中府邸来看,丹阳峰高屋建瓴,连绵一片,甚至有盖过山主之势。   三峰弟子的衣着还不一样,主峰弟子穿的是象征冥宗神秘、尊贵的黑色长衫,丹阳峰弟子则是气派的黄色锦服,至于朗月峰则就要惨多了,他们穿的跟外面沙帮差不多,都是褐色的粗布马褂,看上去,跟一群山匪似的。   “列位,大家都要看仔细了,心里有个数,将来落了谁家,是好是坏,可关系着你们的前程啊。”钟亮扫了一眼,我们几人皮笑肉不笑道。   立马有两个献媚的跟在屁股后面说好话,孙刚与母夜叉脸色顿时跌了下来,但两人什么都没说,在山下孙刚地位显著,但上了山,有些事情就说不好了。   孙刚领着我们往琅琊主峰走去,主峰上盘查更为严格,上山的道路曲径窄小,两边有铁索作扶,稍有不甚则会掉入两侧的悬崖之中,摔个粉身碎骨。   山顶上是琅琊宫,琅琊宫与武当山的道观相仿,连绵一片,气势非凡,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弟子都是穿着黑色的长衫,手执长剑,一个个面色肃杀。   这里的弟子,清一色的佩戴三花,也就是说,没有任何一个刚入门的新学员,全都是经过历练,修炼有成的三花弟子,这些弟子都是很有实力的,至少以我目前的修为,估计也就刚刚够资格进入。   但像张文宗这种,那就悬了。   琅琊宫前,立着两尊黄泉神龙的雕像,象征着地府的守护神。   其实冥宗之所以能成为凡人通往地府的门户,正是因为他们的开山祖师本身就是地府的守护神,只是后来,随着地府历代政权更替,冥宗逐渐偏向了一边,并不再以完全效忠地府阎罗王为主了。   踩在黑色的地毯上,冥宗那种神秘、厚重的压抑感,让人有种窒息的压迫。   千百年的老宗门果然气势非凡,即使是一个下属分部,依然是气势恢宏,气派非凡。   进入大殿,倒是显得古朴无华,上首供奉着阎罗天子与冥宗的开山祖师爷。   上首分别坐着三人,最中间的一人穿着黑袍,面有短须,眉吊半晌,眼若蚕眸,仅从面相来看,此人甚是平庸,但是他的瞳孔却与常人大不相同,竟然是绿色的。   我瞬间就明白了过来,这位山主大人是鬼体修炼成人形的主,在之前,我说过鬼修成人形是非常困难的,要经过重重劫难,但一旦有成,鬼体有成,由于结合了鬼的特质,他们处在不人不鬼的状态,厉害的紧。   坐在左边的刘执事是一个文士模样,但从他一双三角眼就可以看出,此人工于心计,心如蛇蝎。右边的孟执事,看起来孔武有力,应该属于修炼外家功夫的,从气势上来看,修为倒是不错。   这三人修为都不低,应该都达到了绿色宗师,其中山主更是处在绿色宗师巅峰。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七疤和尚   这已经很难得了,在玄界绝对能进上榜前五,要知道江九天遗留给我的实力也才紫色宗师巅峰实力。   当然到了最后的白级、虹级很少听到有人突破,能进入绿色宗师已经是千难万难了,想要再精进一步都是不易的,是以山主有如此修为,已经很牛逼了。   大殿内还站了不少人,我正四处看,却瞅见一个光头和尚正在冲我眨眼,起初还没在意,待再看一眼,才发现居然是猪头这家伙。   他剃光了头发和胡须,肥嘟嘟的脸跟弥勒佛似的,跟以前那个满脸横肉,动不动就要动刀子的恶汉有半分相似?   我俩相似一笑,彼此心中都踏实了,只要我两兄弟在一块,就没摆平不了的事,看样子,他应该是比我早来的一批,难怪在姜城没碰上他。   唯一有些让我失望的是,胡小花不在,也许她像诸葛羽一样直接拿到了地府通行证,进入了地府。也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来参加冥宗的试炼,少了这个智囊,我多多少少有些失望。   “山主,最后一批学员带到,人齐了。”母夜叉恭敬拱手拜道。   “嗯,风奴,点名。”山主一副永远都睡不醒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微微抬手道。   底下一个长发披肩的青年,依次点名,当点到我的名字时,山主眼睛睁开一条缝扫了我一眼,旋即又闭上了。   “山主,这批学员不错啊,我听闻张枫有点本事,我想让他入我门下如何?”原本坐在一旁的文士刘执事突然打开折扇,看着我笑道。   我被他看的发毛,按理来说我杀了田农等七人,对他的势力绝对是有一定损害的,尤其是田农和张野两人修为都不低,稍加培养,绝对是不错的苗子。我杀了他们,他不应该再收我为弟子,唯一的解释是,他想要把我弄到他的门下折磨致死。   “山主,这么多人,他偏偏点了个张枫,刘德,你怕是别有用心吧。”坐在一旁的孟执事坐不住了,站起身冷笑道。   刘德笑了笑道:“我能有什么用心,整个琅琊山都是冥宗,都是山主的,张枫归我门下,亦是归属冥宗。”   他口口声声把冥宗挂在嘴边,表面上没有任何漏洞,实则有心之人都听的出来,他是拿冥宗压山主,显然他的后台在冥宗更有权势,是以丹阳峰这些来的派头与声明已经压过了山主的琅琊峰。   山主半靠躺在大椅上,懒洋洋的点了点头:“刘执事说的有理,不过一切还是等试炼过后再说吧,只有通过试炼的弟子,才有机会成为我琅琊峰的弟子,到时候他们想去那,再定也不迟。”   山主说话还是管数的,刘德虽然想点名要我,但碍于面子,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忌讳的。   “那好,就等试炼再说吧。”刘德道。   “山主,这次试炼,本执事觉的需要调整一下。”孟执事道。   “孟大志,你什么意思?本次试炼本该轮到本执事主持,需不需要调整,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管。”刘德反唇相讥,大殿内顿时火药味弥漫。   “这样吧,今年的学员精英极多,又如今黑风山的妖兽、厉鬼极多,前些天守山弟子传来讯息,说黑风山中出了妖精,修为还不低。以学员们现在的实力,怕是对付不了,所以,我建议由三峰共同主持,刘执事觉得如何?”山主睁开眼,一双鬼眼绿芒闪烁,阴气逼人,他的语气虽然平静,但蕴含的杀气给人一种不容拒绝的气魄。   刘德城府极深,他自然明白山主与孟执事是联合在一起的,想要共同打压自己,他自然有方法对付山主与孟大志,但现在却还不是时候。   关键就看,我愿不愿归降于他了。   “好,山主是琅琊山的掌事人,既然你决定了,本执事没有任何异议。”刘德打开折扇,轻轻的扇动着,没有一点脾气,倒是他身边两个披头散发,满身长毛,身穿重铠,不知道是妖兽还是别的怪物的家伙气愤不平,蠢蠢欲动。   “这事就这么定了,来人,带他们去下峰歇息,明日清晨,在黑风山进行试炼。”山主抬手道。   母夜叉抢上前一步,拱手道:“山主,黑风山是内门三花,以及冥宗本部人员的修炼、渔猎之地,学员们实力有限,选择那进行试炼会不会太残酷了?属下建议,还是像往年一样,在清风山进行试炼,待他们入了山门,实力增长后,再去黑风山试炼也不迟啊。”   他这提议,底下的不少学员纷纷面有窃喜之色。谁都知道黑风山里面都是野蛮嗜血的妖兽、厉鬼,据说那是冥宗本部三花以上弟子进行修炼实战的场地,但以我们新人的身份去,确实有些太冒险了。   山主对母夜叉公然违背他的意愿,极为的不悦,阴沉着脸道:“黑风山,是本部的意见,你要有意见,可以去本部跟他们申请,散会。”   然后,他在一众护法的簇拥下,从偏门退了出去。   他这一走,孟执事冲母夜叉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废话了。母夜叉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我,失落的跟着离开了。   我冲她的背影微微一笑,我何尝不知她的心意,她怕我在试炼中丧生,而且现在刘德又有意针对我。   刘德折扇一收,儒雅的站起身,背着手走到了我面前,凝视我的双眼笑道:“你就是张枫,好样的。”   我看着他,平静道:“谢谢。”   他大笑一声,笑的我头皮发麻,然后领着那两个带着全副盔甲的长毛怪扬长而去。   下峰位于山峰之下,因为不是山门的正式弟子,有琅琊亭的阻隔,没有山主的传唤,我们是无法上去的。   山门的侍卫领着我们进了行管,行管是专门供新人、以及来这办事的外门使者居住之地。   这一批共三波弟子,第一批人是最多的,也就是猪头那一批,足足有六十多号人。第二批的人都很面生有二十几号人,算上我们第三批六人,也是巧了,刚好凑足一百新人。   行管内环境很雅致,轻轻翠竹,干净的屋舍,清新的空气,很是怡人。   韩爽与张文宗住在我的左右隔壁,猪头与第一批学员被安排在东边,因为有规矩限制,我们之间并不能随意串门。   直到晚上在伙房吃饭的时候,我与猪头才碰上了面,两人都是欣喜不已。   “好家伙,你小子这造型,我差点没认出来你。”我在猪头光溜溜的脑袋上胡啦摸了一把,笑问。   猪头哭丧着脸道:“甭提了,回到大悲寺,我师父整天让我不是打坐就是念经,还没法开荤,可没把我憋出病来。最恼火的是这身行头,简直有损猪爷的光辉形象啊。”   我扫了一下,猪头的脑门上点了七个香点,在大悲寺方丈大师玄悲是十个香疤点,象征佛门十为尊。   达摩堂、戒律堂、藏经阁、罗汉堂的四大神僧都是九个香疤点,下面的执事长老都是八个香疤。而猪头如此年轻居然有七个香疤,足见他的辈分之高。   在大悲寺能点上七个香疤的,恐怕不超过十人,这家伙也是仗了玄悲大师的关门弟子身份,顶着这头疤,整个姜城的匪贼都敬他三分,可谓是横着走。   进了琅琊山,也是抢手货,谁都想把这只潜力股收入囊中,就算不能,跟大悲寺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   “猪头,我看这山头的气氛不对,你那边有点眉目没有?”我问。 第三百八十四章 正人君子   猪头四下看了一眼,小声道:“你知道刘德吗?他在冥宗的靠山据说是洪承祖,而洪家有一位老祖在冥宗据说是七花长老级别,尼玛,这不得横着走吗?咱哥俩这回惹了这孙子,怕是不太顺。”   “妈的,难怪洪承祖如此嚣张,眼下退肯定是不行,那太怂了,咱哥俩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孟大志的臂膀是谁?还有山主这厮,好像是个鬼精,绿色巅峰,绝对的高手,咱们兄弟要踏准了,要不然栽坑里去,就麻烦了。”我小声道。   “孟大志据说是山主的人,山主应该是冥宗掌门的人吧,冥宗除了宗主,还有身兼副宗主一职的大长老,反正跟地府那边牵扯的挺紧密的,越是这种名门大派,派系越明显。洪承祖这靠山咱们肯定是没戏了,咱们要不一条道走到黑,挺山主。”猪头咬了咬牙道。   也不知道我背后的那条大腿,是跟谁一个派系的,现在局势未明,很多事情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全靠运气。   “不,先别定死,我看山主未必就是什么好人,只是可惜,这山主咱们是坐不了,要不然咱哥俩反下来,自己坐岂不是更好?”我摸了摸下巴,冥思道。   “咱们是不能当山主,但咱们可以扶植一个人,我相信等到咱们能掌握大权的时候,冥宗本部肯定会有人主动跟咱们联系的。你难道没发现吗?琅琊山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分部,但有很强的自主权,这里的优异弟子最终还是要往冥宗本部输出的,在本部谁能争取到山主,谁就能掌握最优异的生源。还有一点,他们靠着倒卖令牌,大发横财。”我接着道。   猪头刚要说话,钟亮与几个穿着黄杉的丹阳峰弟子走了过来,伙房里的人见了他们识趣的躲到了一旁。   钟亮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其他人都知道我要倒霉了,投来同情的目光。   “张师兄,就是这家伙,他杀了张野、田农等人七人。”钟亮指着我,向旁边一个剑客,幸灾乐祸的笑道。   姓张,而且用剑,不用想我也知道这家伙多半与张野一样,昔日是华山派弟子。不过从他的修为来看,他的剑术远比张野要厉害,他是红色级别修为不假,但元气极为精纯,尤其是他腰间悬着的剑,嗡嗡作响,显然已经是与主人心意相通。   “鄙人张牧,张野是你杀的?”他问我。   我当然不能承认,这事要承认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是我,我自己也决不能承认,那就是公开向田农背后的人挑衅。但如果闷下来了,一个死人而已,很快就会消沉。   但我面前这家伙似乎不太好糊弄,因为他是张野的师兄,难怪张野死前说我去了琅琊山,有人不会放过我。   “不是,我只是个黑色宗师,怎么可能杀得了张野,你未免太高看我了。”我冷冷道,因为带着狰狞的面具,这使得我看起来很阴森,让人不敢小觑。   “张师兄,别听他的,你知道南广楚门的白正堂,那可是玄界一等一的高手,他就是被张枫斩杀的。”钟亮大声道。   他这一说,四周的人全都发出惊讶声,往我看了过来,谁都知道白正堂的威名,但我一个黑色宗师能杀掉他,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我说你个几把,咋这么多废话,要打要杀,冲老子来,别马屎面上光,肚里全是糠。”猪头一拍桌子,脚踩在凳子上,鼻孔一扬,暴跳如雷。   我暗叫头疼,这家伙去大悲寺咋修的,这脾气越修越爆,我甚至怀疑玄悲大师会不会被他气死。   众人何曾想到一个光头和尚会如此暴躁,我俩这脾气、造型都稀奇古怪的很,也真是配角了,完全成为众人眼中的另类。   “张师兄,你看到了吧,他们都狂成这样了,再不收拾他们,尾巴还不得翘天上去啊。”钟亮本事没有,倒是会煽风点火。   张牧很有气度,他并没有气恼,只是指着我道:“不管我师弟是不是你杀的,我都要与你比试一场,如何?”   我知道他就是想杀我,但又不想担上杀害新人的罪名,只能用比武的方式解决我,这样一来,即便是他杀了我,山主也不好说什么。   我知道这一战怕是躲不过了,再者,我既然有夺取山门的心思,正好借着这机会打响名头。   好!   我傲然应战。   我俩到了下峰的演武场,山腰上狂风呼啸,演武场在悬崖边上,边上的铁索在狂风中叮叮作响。   张牧在山门似乎有些名气,他与一个刚上山的菜鸟决战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不仅仅是行管的百十号新人尽皆出来围观,连上三峰的山门弟子也下来了不少。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丹阳峰的弟子自然是想看张牧如何收拾我,大部分都跟田农有些关系,被钟亮这大嘴巴一宣传,几乎所有人都在传我杀了田农七人,把这件隐蔽的事情宣传的整个山头无人不知。   而孟执事与门主席下的弟子则想看看我这个新人到底有何能耐,要知道张牧还没入琅琊山之前,便已是华山最出名的青年剑客,一手紫霞剑法使的出神入化。   我也不是完全没有名气,杀白正堂一战,几乎让整个阴阳两界轰动,其实白正堂还真不是我杀的,是楚飞一剑削了他的脑袋,不过这笔帐却记在了我的头上。   张枫,你是新人,我让你三招!张牧手按在剑柄上,气定神闲道。   我突然发现这人其实有点意思,颇有君子气息,也有点城府和风度,只是我杀了他的师弟,这梁子不好化开,要不然我俩也许能成为朋友。   我抱着双臂,摸着下巴踱步道:“张牧,咱俩生死相拼,你让我三招,我杀了你,别人也会说我沾你便宜,我看还是算了,你怎么歹怎么来吧,打完了我还得回去吃饭。”   笑话,从来都只有我让别人三招,他让我三招,显得多没面子。   他颇有些惊讶的看着我,旋即笑道:“好,剑下无情,生死难测,你要小心了。”   我刚要打,却看到张文宗举着双手一溜烟冲了上来,“两位大哥,等等!等等!”   张牧停了下来,闭着眼睛聚气,我没好气瞪了这白痴二世祖一眼:“没看到我赶时间吗?有啥事不能打完了再说。”   张文宗道:“枫哥,你身上有钱没,我,我要坐庄押宝。”   我有些肉疼的掏出胸口的那一把钱票,刚要给他又收了回来:“你小子不会把我的钱败光吧,这可是我用命换来的。”   张文宗嘿嘿笑道:“枫哥,要说比武、杀人,我是不如你,但这玩女人、搂钱,你肯定不如我,放心吧,至少翻一倍。”   说完,他一把从我手中抢过银票,“我的乖乖,这么多钱,这回准得发大财了。”   他冲着人群中大喊道:“开赌、开赌下注了,张枫胜押一赔十,张牧押一赔三,平手压一赔二十,速速下注离手,马上就要开打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被他这么一吆喝,人群中看热闹的弟子顿时纷纷下注,一时间那叫一个热闹。   我冷哼了一声,下去了非得收拾这厮不可,凭什么张牧押一赔三,老子却要赔十,这不摆明了不看好我吗?   张兄,我要动手了,张牧双目一睁,眼神杀气凛冽,瞬间锁定了我,鞘中早已压制不住的长剑几乎是弹出剑鞘,直直的往我刺来。 第三百八十五章 独孤剑诀   张牧的剑很神奇,快,而且没有任何元气之光,纯粹的剑招,甚至连剑气都没有。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妙的剑术,当下猝不及防,躲闪慢了一拍,衣衫被划破,险些被穿透胸口,但肋下还是被划了一道血口,鲜血瞬间弥漫了出来。   要知道我是有天蚕甲的,一般的劲气、利器根本伤我不得,但不知为何,在张牧的剑下,我的天蚕甲,像是完全失去了防御力。   这一剑刺的我心惊胆颤,哪里还有半分敢掉以轻心,当即屈指一弹,震在他的剑尖,逼退了他一步,借机缓解下压力。   他的实力应该在田农等人之上,属于红色巅峰,即将达到绿色,越是到后面,哪怕是一分的差距也是巨大的。   张牧一看剑锋竟然被腐蚀了一角,也是惊诧不已,他没想到我的元气如此古怪,心中已然明白,为什么他的师弟会惨死于我的手中。   我虽然修为不高,但功法与元气,古怪无比,而且力劲奇大,这是一般对手与我过招时,容易被忽视的。   “荡剑诀!”张牧不想再与我纠缠,冷喝一声,人如羽毛一般斜里轻飘飘的荡了起来,长剑化作一道银光,以诡异、刁钻的角度,自下而上,往我的气海穴刺来。   枫哥小心,这是华山派的独孤剑诀,乃是剑宗之法,与紫霞神功有极大的区别,猪头发出一声狮子吼,声音若雷霆一般,隔着演武台传了过来。   我暗叫糟糕,易筋经在玄界确实是存在的,但没想到华山派还真有独孤剑法,虽然未必就是什么九剑,但现在看来,招式确实诡异惊人,绝不容小觑。   仓皇之下,我只能强行运气一个黑色的元气球双手推于胸前,抵挡剑势。   嗡嗡!   长剑一遇到我的元气球,发出一声刺耳的叫声,陡然间,剑身上银光暴涨,刺的我双目在短短的瞬间竟然失明了。   我修成混沌之眼以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   更可怕的是,张牧平淡笑道:“张枫,你莫要小看我们华山剑法,如果你再以常规之心对待,我下一招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如此神妙的剑术着实厉害。   冷血衣的剑法,在一个气,御剑之法,无人能敌,几近如神。楚人杰的剑法在一个快,在玄界说是最快的剑也不为过,我父亲江九天的剑法,因该是胜在一个绝,因为黄龙剑本身就跟其他的剑不同。   张牧虽然修为跟上面三位风华绝代的剑客不能比,但他的剑法胜在一个奇,奇的让人胆寒。   此前跟张野交手,我确实有小觑之心,觉的华山剑法不过尔尔,但现在才知道华山一门的剑法,厉害无比。   从张华不难看出,华山的老掌教太虚道人的剑法恐怕不在我父亲之下,只是像他们这种德高望重的人,早已不在江湖走动。   这就是所谓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张华的剑,又快又狠,而且几乎是不借助任何元气,全靠的是剑本身的杀气与锐气,我的天蚕甲能卸掉常人攻击的气劲,但面对这种纯武器攻击,则显得无能为力。   我得迅速的想出一个法子对付他,我脑海中飞快的旋转着,在狼狈躲避他的剑法同时,冥思苦想。   纯破剑势,最直观的办法应该就是终结他的剑势。   哎!还以为这张枫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张师兄还没出几剑,他就狼狈成这样,照这样发展下去,我看用不了三招,张枫必败!   “是啊,你瞧他那狼狈样,直在地上打滚,跟狗一样。”   “就这熊样,还能杀白正堂,开啥玩笑呢。”   “下注,下注,还剩最后一点时间,买定离手啊,张枫一赔二十,张华一赔三啊。”张文宗这小子依然在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着。   赶紧买,张枫输定了,我买张华一百金,立时一些原本观望的人,开始往张华身上投钱。   一赔三,这几乎是稳赚的买卖,谁不想挣这笔钱啊,也有买我胜的,很少,都是新来的试炼弟子,象征性的投了一点,大部分都是压张华,至于平手,没有!   原因很简单,我杀了张华的师弟,他能饶了我才怪了,叫我出来挑战,不就是图我项上这颗人头吗?   撩剑诀!   张华,人如转轮一样,贴着演武台往我刺了过来,他的速度极快,出剑更快。   “幽冥百劫!”   我双手如弹琴一般,不断的弹出魔指,精准的打在他的剑锋上,以抵挡他的剑势,但显然我想的太简单了,张华本身修为就比我高,我的气指虽然霸道,但就未必能震退他。   他陡然潇洒的剑身回旋,剑柄重重的磕在我的胸口,顿时我感觉胸腔像是被撕裂了一般,整个人飞了出去,倒在地上胸口闷沉的厉害,张嘴哇的一声,吐出了鲜血。   “这就完了?”底下众人原本还以为有场好戏看,没想到我如此不堪一击。   切,废物,浪费老子修炼的时间,亏我还从山上赶下来,真扫兴。   ……   不少人,已经开始准备往山上返了。在他们看来,张华已经可以轻轻松松的割下来我的脑袋,没啥好看的了。   但只有了解我的人,才知道,好戏刚刚登场。   我擦干嘴角的血渍,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强压住胸口的剧痛,宝莲灯与麒麟臂在我的愤怒感应下,呼呼的运转了起来,四周的灵气山呼海啸般的往我的身体里涌来。   “张枫,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想杀你,你自己下演武台去吧。”张华单手立剑,傲然道。   我发出一声嘿嘿的阴笑,眼神瞬间光芒暴涨,如刀子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张华:“你觉的可能吗?任何小看我的人都必将付出代价,你也不会例外。”   张华与我锋利的一接触,浑身一震,他被我那野兽一般坚韧、嗜血、阴毒的眼神给震慑住了。   此刻的我,就像是一头饿极了的独狼,而他则是猎物,那种赤裸裸的危机感,让他竟然心生了一丝恐惧。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才是掌握局势的那个人,为何竟然会怕他?张华内心极是不解。   他突然决定不再留手,面对一只饿狼,若是留手,死亡将会吞噬他。   “破剑诀!”张华长剑绕于指尖,中指黏着剑,以肉眼难以看清楚的速度,往我刺了过来。   在场大部分人都没看清楚这一剑是怎么刺出来的,但只有我知道这一剑有多么的恐怖,张华的剑一往无前的刺向我的胸口,而我根本就避不开,当然我也没想避。   噗!   随着长剑贯穿我的掌心,一切都安静了下来,我和张华僵滞在场上,一切都结束了。   我知道躲不开这一剑,所以伸出了手,如我所想,剑贯穿了我的手掌,但也就到这了。   我体内蕴含已久的魔气,瞬间转化为冰冷的寒冰劲气,透过掌心传了过去。几乎是一瞬间,我的寒冰劲气就透过长剑封住了张华持剑的右手经脉。   而且因为幽冥破的运气之法,我的寒冰劲强大无比,几乎是瞬间涌入了张华的经脉,等他再想运神功抵挡时已经晚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运用幽冥破催发寒冰掌,此前在修炼混元一气法的时候,为了进入混沌之心,我忘掉了寒冰掌,但随着我对心法掌握的越来越熟练,早已经把忘掉的拾了起来。   而且以幽冥破为运功准则,我的寒冰掌比起以前,威力至少大了一倍,张华猝不及防之下,想不中招都难。 第三百八十六章 唐门公子   但从表面上来看,众人都能看出来,我被张华刺破了手掌,再打下去很可能丧命,又或者是张华有心留我一命,这才没下死手。   只有张华自身清楚,此刻他全身动弹不得,雄浑的寒气如寒潮一般,只要再往前一步,传入他的肺腑心脉,他会死在这个台上。   “张兄,你是个君子,而我是个小人,这就注定了,你在某些方面已经吃亏了。如果你跟令师弟一样,今天我很可能已经死在这场上。这场比试,咱们之间算平了,你看如何?”我收住了气劲,鲜血沿着我的掌心不停的往下滴。   寒冰劲一松,张华的长剑嗡的一声回到了刀鞘中,但显然没有了前面的那股不可一世的霸气,今日这一战,他的剑灵肯定也会因此受挫。   我没看错,张华确实是个君子,若是田农、张野,逮着我卸掉气劲的瞬间,肯定会以最狠毒的方式反刺我一剑。   “今日我到这来,本就是想看看是什么人,替我清理了华山派的门户。张野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造化。”张华淡然笑道。   我去,这也太逗了吧,闹了半天,张华与张野虽然是同门师兄弟,但他与张野并不是一伙的,相反,反而是我做了件好事,替他清理了门户。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张野跟着田农,无恶不作,而且人品极其的下作,败坏华山的门风,换了我,也会清理门户,以免千百年的老宗门声明受损。   “如此那再好不过了,这下我与张兄能放心大胆的交朋友了。”我撕掉衣服的一角,缠在手掌上,止住了滴血。   张华看着我认真道:“你这人虽然毒,但有良心,有原则,日后必定能成大事。你这朋友,我交了。”   “好,有张兄相助,我在琅琊山大事可期。”我毫不掩饰的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在他的面前。   即使我能成为琅琊山主,我也不可能留在这,但若是有张华替我镇守,那就再合适不过了。我突然觉的老天对我是如此的眷顾,当我想要什么的时候,他总会为我大开方便之门。   “琅琊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好自珍重,当然我也很期待你接下来会有些什么动作。”张华笑了笑,朗声对众人道:“我与张枫比武,平分秋色,算是平局。”   “我艹,怎么会这样,我可是押了三百金啊。”   “张华,你就是个废物,连个新人都打不过,害老子输钱。”   人群中各种声音都有,张文宗与猪头疯狂的搂钱,两人美的脸上都开了花,就这么一趟,他们肯定是没少赚。   回到行管,立即有不少的新人来串门子,我今日与张华一战,也算是在琅琊山出了名,谁都知道黑风山的试炼极其的残酷,这些学员想巴结我,日后图个照顾也是在情理之中。   若是以前,我早把他们轰出去了,但现在我会跟他们正常的交谈,在外面混,最重要的是,凡事留一线,这些人中保不准谁就有大后台,大家都是抱着朋友多了路好走的心态。   要想在圈子里混下去,就得学会这里面的规矩,即便是强悍如阎罗天子,也不能横断专行,该给面子的时候,还是要给面子。   枫哥,这是咱们的经费,按照你的指示,全都换成了黑钻,张文宗走了进来,扔给我一个小袋子。   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两颗亮晶晶的钻石,钻体通体黑如墨,散发着诡异的幽光,在钻上,雕刻着黄泉图与阎罗王王冕头像与王印。   这钻石坚硬无比,也不知道是何等工艺,能在上面打下如此栩栩如生的微型图案。   光靠这一手,几乎就没人能在黑钻上作假。   “枫哥,这一回我开赌可是挣了整整好几万的钱票,咱们五五分,这是你的一份。”张文宗又给了我两张万金的钱票,那得意的神情甭提多得瑟了。   “枫哥,这回知道我的本事了,哥们不是废物吧。”   “张兄弟好本事,早知道挣钱这么容易,我当初还杀个屁的猪?”猪头一脸郁闷道,手搭在张文宗的肩上,真把这家伙当稀罕宝贝了。   我笑了笑:“文宗有这本事,留下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财政大臣了。”   “多谢枫哥,你放心,我这人走到哪都能想到挣钱的点子,我保证在进去冥宗之前,咱们的腰包都鼓鼓的。”张文宗笑嘻嘻道。   这家伙倒是思想明确,他进入琅琊山、冥宗也不是图什么修炼,纯属来发财来了。不过有这么个懂行情的家伙助我,倒是让我省心不小。   聊了几句,因为天色不早了,猪头等人都回去了,要知道明天还得参加黑风山的试炼,那可是要人命的。   我刚睡下,韩爽就溜进了房间,她换了一身白色的透视睡衣,若隐若现的肌肤,让人迷醉。   我故意装作看不见,问她来干嘛。   韩爽有些不悦的撇了撇嘴:“张枫,你又开始装了是吧,别当做没看见本姑娘啊,你那玩意都挺起来了。装什么装,切。”   我大叫尴尬,只能是正视她:“大小姐,你来我这干嘛?”   “没干嘛,我听他们说,试炼挺恐怖的,而且这次只有十个名额进入琅琊山,咱们有一百人,要淘汰九十人,到时候大家肯定会互相残杀,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她往我身边贴的近了点,迷人的香味传了过来。   “还能干嘛,要杀就陪他们杀呗,这世道本来就是这样的。”我漫不经心道。   “我今天下午看到唐绝他们来找过你,你可得小心点,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贼。”她小心的提醒我。   “唐绝?我像是有点印象,是不是那个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斯文,长的很帅的小伙子,他是什么来头,我倒是忘了。”我挠了挠头道。   “唐绝是唐门的大公子,精通机关与算计,是出了名的狡猾狐狸,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还有田农等人虽然强,但不是咱们新学员中最强的,而唐绝与齐凡、贺波他们号称是三大高手,只是他们不会那么张扬,不显山不露水罢了。你若是忽视他们准得死在他们手里,可得小心了。”韩爽提醒我。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一个激灵,是啊,我太大意了,杀了田农,又在比武的时候与张华打了个平手,再加上碰上了猪头,心中难免放松了下来。   唐绝、贺波我不熟悉,但齐凡却是成名已久,此人是中榜第三,仅排在云无敌的后面。   我原本以为像他们这种级别的高手,早就成为了冥宗的正式弟子,但不曾想,他也是这一批学员里面的。   论修为,我和猪头应该是能进中榜前二十了,但进前三肯定是不够。   贺波是来自南海的一个古老门派,由于极少在玄界现身,很少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手。唐绝是唐门的大公子,修为肯定不错,而且他是最危险的,精通智谋、陷阱、毒,齐凡则是有超强战斗力。   这三人联手组成铁三角,杀伤力远比我和猪头、韩爽、张文宗这个团队要强,尤其是张文宗,简直就是个拖油瓶,但若不保他,我言而无信,也会少了一个理财的帮手。   我突然意识到这次的试炼,不单单是来自黑风山的危险,更有人祸。   “不过,你放心吧,他们应该不会对我下手,你主意保护张文宗那废物就好了。”韩爽脸色一红,低头道。   我见她的表情有些扭捏,显得有些不太自然,不由的笑了起来。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不提供服务吗   “你跟他们认识,又或者有关系?”我问,   韩爽道:“我家跟唐门是世交,唐绝与我曾有过一段感情,而且她是我的未婚夫。”   “我艹,你怎么不早说,走,借着你的关系,咱们跟他们联合,反正有十个名额,咱们都绑在一起也才七个名额。”我一拍大腿,欣然大喜道。   能不竖起强敌,自然是越少越好。   原本还泼辣的韩爽突然变的忧郁了起来,她拉着我的手,平静道:“张枫,你怕他吗?”   我耸了耸肩,“当然,对方可是三大高手,我能不怕吗?”   韩爽眉头紧锁道:“你要是怕他,他反而会更想杀你,因为唐绝最恨的就是沽名钓誉的废物,今天你与张华一战,出尽了风头,他一定会想办法折辱杀了你,以扬自己的威风。”   我抱着双臂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我在想,你既然这么了解他,又与他有关系,为何不与他走一块,那远比跟着我安全多了。莫不是我比他有魅力,更让你着迷?”   她生气的照着我就是一顿粉拳,生气道:“你个淫贼,能有什么魅力,我与唐绝早就分手了,而且他这人龌龊无比,简直让人恶心,反正我与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原本还以为能指望你,现在看来你就是个废物,还没动手就怕了,真是看错你了。”   我伸手抓住她的手,哂笑道:“承蒙小姐看得起,你放心吧,我这个废物肯定会罩着你,他若动你一指,我便断他一臂,他若对你不敬,我便对他不仁。这么说满意了吗?”   我不知道韩爽与唐绝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但能让一个女人如此厌恶,这家伙一定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而我最擅长的就是对付打猎了,至于什么三大高手,铁三角,小人打堆,铁变成泥是分分钟的事情。   至于说怕,不过是逗韩爽玩的罢了,我与云无敌交过手,齐凡还在他之下,尤其是经过和白正堂一战后,我感觉,对上任何人,都有无畏的勇气,更何况这三个跳梁小丑。   韩爽见我眼中打趣的神色,顿时明白过来,我是在逗他呢,当即兴奋的冲着我一通捶打:“你这个骗子、丑男、淫贼,竟然敢骗我……”   她这一激动,薄薄纱衣内的风景暴露无疑,看的我口干舌燥,某地的反应变的更大了,跟支了个大帐篷似的。   她发现了我的变化,红着脸轻轻的推开了我:“没什么事,我就离开了啊。”   我摸了摸鼻梁,痛苦道:“今天如果我跟你谈价钱,你是不是打算留在我这过夜,伺候本公子啊。”   她撇了撇嘴:“淫贼,谁要陪你过夜了,本小姐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兴许面具后是一张丑八怪的脸,拜拜,失陪。”   她盯了一眼我下面,红着脸飞一般的逃离了我的房间。   我在她身后喊道:“你不是说我是无能吗?不想试试吗?”   她尖叫一声,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我回到屋子里无趣的笑了笑,“这娘们把我的火点燃了,又不提供服务,真是扫兴。”   想到这,我又想起了与王玲在南广的那一夜,真是回味无穷,只可惜,她不在身边,我也就只能想想了。   百无聊奈之际,我翻出凤山留给我的那本杂技,仔细的琢磨着其中有关唐门的相克之法。   唐门擅长暗器、毒、机关,任何人要是与唐门的高手对敌,无疑是一场噩梦,因为他们会有无数种办法折磨死人。   由于擅长的东西繁杂,唐门不比其他的门派,有具体的功法可用来参破,即便是凤先生也没有提出具体的破解之法,只有隐隐约约提了一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暗杀他们是最好的方法。   这句话在旁人看来或许是一句废话,但对我却犹如灵光骤现。   要想杀掉你的对手,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认为他掌控全局的时候,反他的局,从而进行出其不意的斩杀。   唐门擅长什么?他们最擅长远距离攻击,躲在暗处施展暗器、毒、陷阱。也就是说要想杀他,只有让他觉的身处暗处,把我当猎物的时候,我才能有机会进行刺杀。   我知道怎么对付他了,我需要一种能够在远距离进行击杀的法器。   弓!   至于齐凡,此人据说是乾坤门的传人,擅长的是袖里乾坤,一双云袖有万般神通,很是诡异。因为袖里乾坤传言是隋末义军领袖杜伏威所创,袖与掌虚虚实实,能迷幻敌人,稍有不甚,便会为其所败。   而贺波因为不知道他到底出自什么门派,实在摸不透他的底,若是诸葛羽在,肯定是知道的。   此人在三人中是最神秘的,不知道为何,我觉的他才是最危险的人。   不管了,先去买弓!   我正要出门,张文宗这小子的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了:“枫哥,睡了吗?”   我打开门,他走了进来,我说正好,让他带我去琅琊山的兵器馆走一遭。   张文宗因为明天就要进入黑风山了,心中恐惧,本来就睡不着觉,原本想找我散散心,见我有意出去走走,正合他心意。   这小子是个天生的自来熟,来琅琊山半天,便把这附近转的极为熟络。   琅琊山在行管的东侧,建立了一条娱乐的街道,名为玲珑街,这里是逍遥的天堂,同时也是最耗钱的地方。   这也是冥宗最大的特点,不管是宗门的弟子还是外门的弟子,他们在金钱这方面,一视同仁,最大可能的赚钱。   因为在冥宗看来强者为尊,若是连消费的钱都挣不到,这种弟子肯定是无能之辈。是以冥宗的弟子,要么是修为极高,要么是家大业大,后者正是用来给他们充钱库的。   琅琊山的玲珑街,相比冥宗本部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   在这里有黑风山以及附近试炼场地弄来的晶石、元丹等物,也有来自地府工匠打造的兵器,更有拍卖会馆、钱庄、花楼、酒楼、赌庄。   冥宗在每天下午的五点以后,不限制弟子饮酒作乐,当然有特殊任务的除外。但有一点不允许弟子之间私斗,一旦发现后果极为严重,实在要进行生死战的,必须去演武场光明正大的进行生死决斗。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看似毫无规则,但又井然有序。   在这种地方要想生存,要么有本事,要么有钱,但往往后者更重要,因为这里的东西太贵了。   路过拍卖馆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在姜城两万卖出的碧血刀,在拍卖馆开出的价格是五万金,而且早已成交,我顿时有种被坑的感觉。   丫的,琅琊山的人真鸡贼,被他们这么一喊价,我又白白损失了三万金,直是把我肉疼了好久。   枫哥,武器馆在那边,咱们别磨蹭浪费时间了,以后你打到宝贝,交给兄弟我来运作,在俗世叫那啥经纪人来了,我就是你的经纪人了,张文宗拍了拍我的肩膀道。   到了武器馆,这里的生意倒是极为冷清,因为能进琅琊山的多是宗门最顶尖的弟子,门派早给他们配备了优良的法器。   而琅琊山内门弟子,通过在试炼场上斩杀妖兽,获取内丹与晶石,可以换取积分,在宗门的武器库置换法器,还有的卖钱,直接去鬼市淘武器,所以整条街上最不受欢迎的就是武器馆了。   武器馆门口招牌字迹早已经模糊,但门面却是收拾的一尘不染,几个鬼仆在店铺里坐着,很是安静。 第三百八十八章 阴蛟弓   张文宗介绍道:“琅琊山武器馆,据说冥宗开创琅琊山分部的时候,就有了武器馆,如今千百年来,琅琊山山主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人了,像酒楼、花楼、拍卖行,都是后来才流行起来,唯独这武器馆是最早的店铺了,一代传一代,是正宗的老古董店了。”   我仰着头想了想道:“我有种预感,今日能在这里得到宝物。人总是容易被世俗的眼光蒙蔽双眼,却不知道好东西,都是有年头,藏起来的。”   张文宗点头道:“没错,我家老头子也这么说过,好东西都是上年头的,没有机缘是求不得,走,咱们且进去看看。”   进了店铺,鬼仆很有礼貌的领着我和张文宗在店里面转着。   转了一圈,我终于知道这里的生意为什么会如此差了,这些刀剑等兵器,都是很早以前就打造的了,灵气早已匮乏,需要使用者自行注入灵气,才能知兵器本身的好坏。   光从外表上来看,刀剑打造的手艺却是极为不错,但由于是人为打造的,再加上年代久远,造型与外形,远不如现在经过改造的刀剑那般夺人双目。   从外形上来看,印象分极低,很难引起人的购买欲望。   我主要看的是弓,连试了好几把,注入魔气后,都反应平平,好弓没寻着,反倒是消耗了我不少的元气。   不过,我并不气恼,依然不断的用魔气试弓,由于我的魔气有腐蚀性,当场拉断了好几把上了年头的老弓。   张文宗在一旁失望道:“枫哥,你明天还要参加试炼,可别把元气耗费这玩意上了,这里有上百把弓,你这么挑要挑到何时去。而且我看这弓,质地确实不咋的,咱们还是去拍卖馆看看有没有好的弓吧。”   我笑了笑:“若是这点耐心都没有,如何寻的趁手神兵,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如果真没有,我也不后悔。”   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因为明天还要试炼,大部分人急着赶回去打坐练功。   我这种举动在旁人看来确实有点傻逼!   但他们不明白,我有宝莲灯的源源不断的元气补益,每次消耗的元气与补益的差不多是持平的,所以我并不会有太大的亏损。   当我拉断第七把弓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年轻人,臂力不错,我这正好有把老弓,无人问津,你要有兴趣,我可以给你试试。   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长衫,留着山羊胡须,满脸笑盈盈的老头正抚摸胡须看着我。   “前辈若有良弓,求之不得。”我大喜道。   他把我带到了里屋,在墙壁上悬挂着一把黑色的长弓,这把长弓比一般的弓至少大了一倍,而且弓身乃是以一种散发着厚重感的实木雕琢,上面雕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与地狱鬼像。   而弓绳则是血红色的,隐约有血光游离,虽然只是这么看一眼,但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从弓里传来的巨大凶气。   我从没见过这么凶的法器,凶是一种恐惧的感觉,它与杀气、戾气有很大的不同,围观的人就像把头伸进了狮子的脑袋,整个心弦都是紧绷着,连呼吸都是火辣辣的疼。   就这么看了几眼,我双眼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一种温润的液体不自觉的模糊了我的双眼。   吼!   隐约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耳内怒吼了一声,紧接着我的双耳嗡嗡作响,瞬间便失明了。   这把弓里面隐藏着凶物,好强的凶气,也不知道是何等凶兽。   只是看了这么几眼,我已经神魂与本体受到了重创,整个人昏昏沉沉,摇摇欲坠。   我似乎看到了老头面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就在他想要打断我的时候,我体内的魔丹疯狂的运转了起来,然后我的整个身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躁动。   鬼种、魔丹、宝莲灯、血麒麟,我身上所有的奇宝都在瞬间爆发了,血麒麟自莲花中窜出化作一道血芒,怒吼着撞向长弓。   长弓从墙上掉了下来,在地上不自觉的弹跳着,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咆哮声,如同二兽在激战一般。   到了这一刻,我身上的那种束缚感顿时消散,我一摸,七孔早已是鲜血淋漓。   好险,若非我有如此多的异宝护身,我今天肯定被这把弓给吞噬了。   老头原本失望的脸色,变的热烈急切起来,他就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般,匍匐在地上,双手合十拜了三拜,然后冲我大叫道:“年轻人,滴血认真,快!”   我一把擦掉血水,划破手心,猛的上前,血淋淋的掌心猛地握在了弓窝上。   顿时一股锥心的疼痛传了过来,弓中的凶灵散发出来的戾气快要吞噬我,一股奇寒无比的阴气沿着我的手掌,迅速席卷了我的半边身子,让我动弹不得,如遭猛兽撕咬,痛苦不堪。   我隐约像是看到一条头生角,身如蟒,头如蛇的二爪怪物冲我张牙舞爪,誓要把我灭杀。   “小伙子,你一定要扛住了,只有驯服里面的阴蛟才能掌控这把弓。”店主焦急的在我耳边大吼大叫,生怕我撑不住被反噬了。   事实上,他活了八十三岁,已经有二十几个人来试过这把弓,其中不乏一些玄界、地府的高手,但没有一个人成功,最终不是被弓中的蛟龙所吞噬,就是被吓走。   要不然这把弓也不至于在这几百年了,依然封存于此。他从父亲手里接过这个店的时候,他父亲就千叮咛万嘱咐,阴蛟弓,一定要认主,谁能得此弓,日后可为地府之主。   这是听天候曾断下的预言!   如今我居然能与此弓相持这么久,已是难得一见,他巴不得有人能取走这弓,因为这是天命,他受不起,也藏不起,那会遭报应的。   吼!   弓中黑色火焰急闪,血麒麟在这关键时候,陡然现出,与那蛟龙撕咬在一起,虽然明显不占上风,但总算是减轻了我的压力。   我趁着这机会,用力拽紧弓窝,用手上的宝莲灯紧贴在弓身上,宝莲灯似乎感觉到了弓中的凶气,无所不包的神灯,疯狂的吸附弓中的阴蛟凶气。   “我乃江家后人张枫,尔若不服我,我必以圣器消你元神,浊你凶气,化你于无形。若是识趣,自当听命于我,承天命,诛万邪,立万世清秋阴阳。”我咬紧牙关,鲜血从我的肌肤毛孔中渗了出来。   我高举长弓,一道道黑气不断的绕着我的身体盘旋着,最终尽数为宝莲灯所吸附。   此刻我已经成为了血人,全身如遭千刀万剐,痛苦不堪,全凭强横的意志在苦苦死撑着。我知道若是这时候放弃,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我一定要得到这把旷世神弓!   在僵持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后,我浑身发软,腿一软,就在我即将跪下的一瞬间,弓中的那股凶气陡然一松,我听到一声低沉的龙吟,紧接着我手上一轻,那把弓安然的握于我的掌心。   紧接着我手上一热,麒麟血的残魂已经回到了我的胳膊,只是原本鲜艳的麒麟图案,如今变的黯淡了下来。   料想是因为与蛟龙相争,耗损过剩,残魂损伤。   “年轻人,恭喜,你是几百年来,第一个降服这把弓的人。对了你刚刚说你是江家后人?莫不是白莲圣君之后?”他欣喜之余有些惊讶的问道。   我点了点头,他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江家后人,那就不奇怪了,那就不奇怪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坑货铁老   “店家,可否给我找一身干净的衣服?”我浑身上下已经被血染透,身体极其的衰弱。   他连忙拍了一下额头:“瞧老夫,老糊涂了,公子快里边请,容我为你熬好温汤沐浴。”   “老先生,这怎么好意思?”店家对我如此客气,反倒是让我不好意思了,不过我也没推辞,跟着他走了进去。   刚走没两步,我左手如同被蜂蛰了一般,手中一轻,长弓竟然不见了,倒是我的左手臂上多了一条两爪凶恶蛟龙图案。   我正诧异,店家笑道:“公子不必紧张,这弓有认主之能,能化形而存,日后只需你心意相通,便可随意施展。”   我心下大喜,正愁着这么一把大弓该如何藏身,这要是被唐绝看到准会起疑心,到时候就起不到狙杀这家伙的妙用了。   没想到这弓,竟然有自动隐藏的神通,真是前所未见,也不知道有何出处。   进了里屋,我浸泡在浴池的汤药内,全身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减轻了不少。都说高人不现身,店家藏身于此,又岂是常人所知,就是琅琊山的山主也未必晓得他藏着绝世神兵。   店家端了汤药走进来,递给我道:“公子,这是补益元气的汤药,你刚刚驯弓,元气损耗极大,服下有助于你恢复。”   其实我此刻就是本体受创有些严重,元气早已通过宝莲灯的聚气,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多谢店家,还未请教店家大名,能拥有如此神弓,料想先生非常人。”我接过汤药,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   他抚须道:“老朽无名,大家都叫我铁老。我有一事不明,公子既然是圣君之后,为何姓张不姓江?”   我靠在浴池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因为江家传到我这一代,已经衰落了,我父亲怕我为人所害,在我很小的时候,把我送到俗世寄养,我随了养父的姓。”   他唏嘘长叹了一声:“不曾想江家竟然凋零如此,不过公子如此神俊威武,定能重振江家的雄风。”   “铁老,能否告诉我,这弓有何出处,我刚刚在驯弓的时候,仿若有蛟龙侵体。”我抚摸着手上的蛟龙印记,不解的问道。   铁老肃穆道:“此弓名为阴蛟,乃是昔日的地府将军霍起所有,霍起乃是先王麾下的重臣,有先斩后奏之权,更有打王鞭,有训王之责。这一代阎罗天子秦无极乃是昔日与白莲圣君共同灭杀五通神建有奇功,被地府万民推为阎罗王。但也有人说,原本先王禅让的人是白莲圣君江斌,但不知为何原因,王位终是落在了秦无极手上。”   “地府上层的事,也不是我等所能了解的,那时候阴阳两界以二圣为尊,地府以秦无极阎罗为尊,阳间以白莲圣君为尊,天下太平了好长一段时间。但后来不知为何,江斌突然神秘失踪,紧接着你们江家就被地府以谋逆罪通缉抄家,遭到了重挫。而就在江家遇难的同时,大将军霍起也被秦无极削掉兵权,并与黄泉河畔斩首。一时间地府人心惶惶,不少与圣君、大将军走的近的人,尽数被牵连斩杀。秦无极更是关闭了地府与阳间的鬼门,而冥宗则是在此时成立的。”   “冥宗宗主传闻是秦无极的亲卫都统,专门搜集情报、暗杀政敌,成立冥宗后,从阳间进入地府的大权尽数为他所掌控,足见秦无极对此人的信任。只是此人一直藏在幕后,整个阴阳两界,除了阎罗天子,只怕没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铁老说到这,长吁短叹,他的先祖就是霍起的家臣,当年无辜被卷入了霍起谋反案,被当今的阎罗天子斩杀。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这就是秦无极玩的一手好戏啊!   我没有说话,铁老爆出的内幕,是我从未听说过的,原来我们江家之所以凋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阎罗天子不允许有人的风头盖过他,分享他的权力。   所以,时机一成熟,便对昔日一起反五通神时的兄弟动刀子了。   这几乎是每一位当权者都会做的事情,想想挺可悲的,但又在情理之中。   “不过,霍起将军在被害之前,把两样法宝分别交给了我的父亲与他的另外一位密友,当时的‘听天候’,一是打王鞭,这是专门用来破阎罗王的护身法器的,历代阎罗王最忌讳的便是打王鞭。二则是阴蛟弓。有这两样法宝在,秦无极的江山就坐不稳。所以这几百年来,他一直在搜寻这两样法宝,但谁又能想到阴蛟弓会藏在琅琊山呢?”铁老苍凉的大笑了起来。   说到这,他又给我解释道:“阴蛟弓,是当年霍将军随秦无极、圣君在地府平叛蛟族叛乱,将蛟龙王封印在此弓之中,蛟龙王的怒气澎湃,此后遇地府之王必反,是以此弓乃是反王之器。至于打王鞭,则更是了不得,传闻乃是云霄宝殿留在地府专门用来克制阎罗天子的法宝。”   “总而言之,有这两法宝在,秦无极他就寝室难安,这几百年来,我们族人东躲西藏,终究是难逃他的毒手,唯独我藏身在琅琊山,把这弓保存了下来,今日能遇到圣君后人,也是天意啊。”   铁老说完,我耳目一新,我心中突然多了一个疑问,害死我父亲的人,会不会就是掌管地府的秦无极呢?   我不敢再往下想,无论如何,他欠了江家一笔血债。   但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而我只是一介布衣,如何能相抗?万幸今日得到了阴蛟弓,只要我勤修苦炼,暗中发展势力,终究还是有机会的。   “张枫,你记住了,这弓不能常用,以免引起地府方面的警醒,那样秦无极会没完没了的追杀你,你会失去成长的空间。”铁老叮嘱我道。   我知道此弓的意义,点了点头道:“铁老放心,此弓我一定会慎用的。”   这时候,我也泡的差不多了,走出浴室,拿过他给我准备的衣服换上。我在这呆的时间太长了,对铁老不利,而且张文宗这小子在外面只怕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但到了外面,铁老一算账,让我傻了眼,一共是整整五万金。   “我艹,老头,你有没有,就这些破铜烂铁,也值五万金,你这不是蒙人吗?”张文宗瞪大眼大叫了起来。   我也是有些不解,因为那些被我拉断的弓,确实算不上极品,甚至连黄阶都算不上。   铁老抚摸着山羊胡须,嘿嘿奸笑了两声:“公子,一码归一码,我这弓都是有灵性的,你一身魔气,摸一把便等于侵蚀了上面的灵气,对别人来说那就是废物,所以,但凡张公子摸过的弓,都得算在你们头上。”   “原本一千三百金的弓,张公子一共摸了五十三把,我跟公子有缘,打了个折扣,算整整五万两。”铁老噼里啪啦的拨动着算盘,然后对我二人笑道。   “你,摸一摸就要买,这不是坑人吗?难怪你这没人光顾,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张文宗很是不爽。   “你还真说对了,正因为没人光顾,我这一年没几单生意,还得养着这么多的鬼奴,租门面,好不容易有你这大主顾,那自然得好好的……”他向我二人挑了挑眉,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摆明了就是要宰我二人。   我笑了笑,突然想到了凤老头,他也是这般,可以免费给我昂贵的汤药吃,但该收的钱一分不能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随诸葛羽入地府,要是有他帮忙,我在地府的路会好走很多。 第三百九十章 进入黑风山   根据铁老的话,我可以推测出,无论是在地府还是在阳间,有很多人并不服现在的阎罗天子,他的暴政只会让更多人暗中心存不满,只要我能联系到那些被压迫的种族,反下他的江山是很有希望的。   “给钱!”我爽快的打了个响指,示意张文宗麻利点。   我现在很少在兜里揣钱,一是凤先生说的,怕应了穷缺,二则是我本就是大手大脚,又不懂的生钱的人,再多的钱揣在我兜里,迟早都得光光。   张文宗既然有这头脑,又愿意替我掌管钱粮,那是再好不过了。   张文宗无奈的从口袋里摸出一颗黑钻,扔在了柜台上,铁老大喜,连忙麻利的拿了五张一万金钱票找了回来。   “谢谢光临,两位有空可以常来坐坐。张公子,等你在琅琊山落稳脚跟了,可以常来,我这免费提供沐汤。”铁老冲我挥了挥手。   我笑道:“放心,我肯定会常来的。”   离开武器馆,张文宗一路骂骂咧咧的,很是不爽,他昨天开赌好不容易挣点钱,就被老头全坑走了。   “就那一堆破铜烂铁,甭说五万,五千都没人要,枫哥,你也真够大方的。”张文宗唠叨道。   我笑了笑:“无妨,他给我的好处,不是钱能够代替的,他如果想要,就是要一千万金,都是不为过的。”   张文宗并不知道那把弓已经完全被我驯服,他哪知道阴蛟弓在手,地府的王座我已经坐了一半,只待找到打王鞭,提升修为。   第二天清晨,众弟子在琅琊峰下集合,山主与刘德、孟大志亲自押阵领着众人往黑风山走去。   黑风山在琅琊山的背面,那里与琅琊山完全是两个极端,琅琊山这边仿若人间仙境,但黑风山却是阴风阵阵,黑雾缭绕,只是站在山脚下,那股森寒的阴气被阴风一吹,刮在身上,冷冰冰的疼。   不少修为稍差的弟子,已经是承受不住这股奇寒之气,脸色苍白,偷偷在一旁磕丹药。   黑风山是地府阴气的两倍,一般的弟子若是能适应黑风山,进入地府,至少不会存在窒息、呼吸困难等起码的生存障碍。   但让人恐惧的不是黑风山的阴气,而是里面的妖兽、厉鬼,只是在山脚下,便已经能听到山里阴鬼的凄厉的呼啸声,让人一阵毛骨悚然。   山下有一座简易的行管,这里是供试炼弟子以及来此猎宝的冥宗弟子暂时歇息的地方,因为这次试炼山中多了两只厉害的妖精,所以门主与护法刻意加强了四周的安全防卫,在山口处有精锐的护法弟子,其中张华便是这次护法的分队负责人之一。   众人都肃然而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恐惧与期待的复杂神情,山主依然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懒懒道:“众位,今天便是你们的试炼日,黑风山有多危险,想必不用我都废话了。我在此讲两点,第一,本次任务是集齐二十个妖兽晶石、厉鬼鬼核或妖精、鬼师元丹一枚。”   鬼师、妖精对应的是人类的宗师,天下间的鬼仙目前大概是阎罗王以及不知名的隐藏高手,山主便是绿色的鬼师,而妖精则最难修,要修成妖仙则是千难万难,据说被封印在我神弓中的蛟族之王便是妖仙。   妖精、鬼师一般弟子肯定不敢惹,真要能杀掉他们获取元丹,是极为困难的,所以这次任务的重点还是猎杀厉鬼、妖兽,凑齐二十枚晶石、鬼核。   山主接着说:“第二点,进入黑风山以后,生死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任务期限是三天,录取人数是十人,你们一共有一百人,也就是说有九十人要么是淘汰,要么就是死在黑风山。列位在玄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若是想要退出,还来得及。”   他扫视了众人一圈,这里边确实有胆子小的,见黑风山恐怖异常,当场神情退出,这一走,就还剩下六十几个人了。   猪头悄声挨着我道:“这些傻逼,他们现在走,回到姜城,没有黄泉客栈的庇佑,沙帮与琅琊山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肯定会杀了抢夺令牌,大发一笔横财。”   我点头道:“是啊,琅琊山的人生存的规则就是这样,就算是咱们完成任务,那些晶石、鬼核、元丹也全都得被他们给没收了,这些家伙为了捞钱,早已经丧心病狂了。”   当然了,这已经成为一种法则,没有本事,没有资格的人就不配在冥宗、地府生活。   阎罗天子秦无极就是这么一个暴虐的人,他提倡了很多骇人听闻的规矩,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优化了地府人员生存力、战斗力,但却失去了人心。   “很好,你们还有六十七人,入山吧,愿冥宗祖师爷护佑尔等。”山主双手高举,对着苍天祈祷,然后拜了冥宗的祖师爷,这才勒令众人上山。   我突然意识到,冥宗设了这么多的护卫,并非是为了保护我们,而是防止有人在这三天内逃出黑风山,显然中途无端退出的人,下场会很惨。   “唐绝、齐凡、贺波,你们十人为一队,先行进山,记住了在黑风山,不可乱闯,这山里有很多地方不是你们能够企及的。”刘德麻利的点了十个依靠他的弟子,叮嘱了几句,让其自行上山。   唐绝抬起手道:“刘执事,我想申请队伍加入一个人,韩家大小姐韩爽。我与她本是世交,此行理当同一而行。”   刘德显然也知道韩爽是有后台的,欣然应允:“那好,多一人也无妨。”   韩爽正站在我的身旁,我眼皮一抬,戏谑道:“大小姐,有人要来领你了。”   韩爽吐了吐舌头:“鬼才跟这变态走一路呢。”   唐绝果然很快过来要人了,韩爽连忙一把抱住我的胳膊,装作与我极为亲近。   “小爽,黑风山危险,你还是与我走一路吧,千万别被一些人给蒙蔽了,在这座山头,只有强者才能活下去,而我这一组无疑是最强的。”唐绝笑道。   刘德挑选的这十人,除了三英以外,其他的七人也都是好手,他们是想完全霸占这次录取的十个名额,韩爽若跟他们一路,无疑是稳过。   “唐绝,对不起,我已经决定跟张枫一组了。”韩爽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道。   唐绝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如同阳光一般灿烂,老实说这是一个非常帅气的男人,清秀的五官,卓雅的气质,让不知情的人,都会对这个家伙产生好感。   “小爽,你不要后悔,试炼有六十多人,张枫他就未必能护住你。”唐绝笑道。   我往前走了一步,摸了摸鼻梁,不屑的笑道:“唐绝是吧,你还是多多担心自己吧,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也许黑风山就是你的坟墓呢?”   唐绝见我公然挑衅,也不恼,只是一脸的戏谑道:“是吗?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谁最后能走出黑风山。”   说完,他冷笑一声而去。   分组完毕后,大家统一被带入了黑风山的一座庙中。   “列位,这座庙可以短时间内作为你的庇护场所,现在我把大致的区域告诉你们,往东走是厉鬼区域,多是紫色级别以上的厉鬼,有无鬼师级别,尚不可知。往西边是妖兽区,妖精肯定是有的,但他们会不会跟你们为难,不得而知。总而言之,这里面的厉鬼、妖兽,同级别的,要比玄界的厉害两倍以上,所以列位万不可大意。我的建议是遇到妖精、鬼师,第一时间跑路。最好抱团行动,万勿走单,那几乎是必死无疑。”孟大志朗声道。 第三百九十一章 血染的轿子   我因为是母夜叉领进来的,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我是孟大志一派的人。   “张枫,我知道你有些本事,所以你最好多带几个学员,毕竟若是过了试炼,以后都是同生共死的同门师兄弟。”孟大志提醒我。   说话间,他扬了扬下巴,立时有几个战战兢兢的家伙向我点头问好。   在这次试炼,除了齐凡、唐绝、贺波外,就数我名气大,猪头则是七疤和尚,所以剩下的人巴不得都能跟我一组,也算是求个庇佑。   我暗叫糟糕,刘德一组全是精锐,我这一组,本来就带了两个拖油瓶,这下又弄来了六个关系户。   不过孟大志的面子,我又不能不给,只能答应了。   其他的人,也十个人一组,全都纷纷组成了临时队伍,人虽然都有私心,但到了这个关键时候,都想活下去,自然也就能团结了。   “张兄,我叫魏锋,还请多多关照。”在出发的时候,一个带着队标的青年人走了过来,友好的向我伸出手。   我与他握了握手道:“关照不敢当,但求咱们别急着相互下死手就好。”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们只求活下去,体验一把,真正相争的还不得是你们队与唐绝他们。”   “你知道就好,出发吧。”我道。   这是个很残酷的问题,一共只有十个名额,刚好一个队的人,也就是说每个队之间很可能会进行厮杀,直到只剩下一队。   黑风山里,不仅仅是猎妖鬼,还得杀人啊。   对于我来说,不管是人还是鬼,都一样的残酷。   我和唐绝两队是最后才动的,我们都不想一大早与对方起冲突,以便让其他的队员占到便宜。   “猪头,你是擅长抓妖还是抓鬼?”我问道。   猪头背后背着火焰刀,这小子现在浑身的气场就像是佛门的护法金刚,又凶又猛,浑身杀气与罡气并存,他想了想道:“差不多,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抓鬼,老子的符咒最近又精进了不少,已经能劈出第四道降魔符。”   我大喜,他要能劈出第四道符,估计跟齐凡干上也不会吃亏,“成,那咱们就走鬼路。”   “啊,真要抓鬼啊,我倒是宁愿跟妖打交道呢。”韩爽有些后怕道。   猪头白了我一眼:“你怕个锤子,好好跟着我们就是了。”   那边的唐绝,见我选择了鬼路,一行人才起身,往西边妖路上走去。   东边的鬼区,迷雾重重,所有的鬼都集中在炼鬼林中,这里面是参天的槐树林,由于鬼本身的阴气重,以至于这片林子里的阴气浓郁的起了血沫子,滴滴答答的滴在身上,让人好不难受。   我打开混沌之眼,猪头也打开了眉心的万字佛眼,这家伙一眨眼,金光闪闪,很是霸气,让张文宗等人羡慕不已。   一路往里走,沿路打杀了几个野鬼,但因为修为不是很高,只捞了一枚鬼核,我们一行人有两百人,要想全部通过一共得打两百枚鬼核,这绝对是件很有难度的问题。   在我身后的六个拖油瓶,一路上不停的在拍我和猪头的马屁,结果被猪头嗷嗷了几嗓子后,全都老实了。   越往里走,迷雾越浓,饶是我和猪头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起初的林子里,还有野鬼的呼叫与主动攻击,但进入这片林区后,四周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一点的声音。   “枫哥,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咱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厉鬼都不在这边?”张文宗小声的问我。   就在这时候,我左手上的蛟龙印突然疼痛了起来,隐约有龙啸之声,与此同时,猪头眉心的万字符,不断的闪烁着金光,一闪一闪,在黑暗中,很是耀目。   “枫哥!”猪头与我互相看了一眼,深知厉害的角色快要登场了。   “呜呜!”一阵唢呐的声音隐约传入了耳内。   起初那声音微小难闻,众人间我二人神色肃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都知道有大事要发生,愣在原地哪里敢动。   一些胆子小点的,吓的两腿发抖,脸上直冒冷汗。   “还走得了吗?”我问猪头,论抓鬼,他比我要厉害,事实上,猪头是佛道双修,他本是佛家弟子,但抓鬼的本事却佛道各据。   我是与人对敌还成,抓鬼抓妖,还是有点嫩,缺乏经验,这事只能听他的。   猪头圆乎乎的大脑袋上,全是汗珠,他冲我摇了摇头。   “大家坐在地上不要动!待会无论看到什么,切记不要乱说话。”猪头叮嘱了一句,当先坐了下来。   众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没有人说话,全都坐了下来,祈祷千万不要遇到厉害的玩意。   那声音越来越明显,“是喜悦,喜鬼难缠,取人阳气,这下要坏事。”猪头凑在我耳边小声道。   “怎么破解?”我问。   猪头说:“香猪三头,十八岁童男一个,朝天香二十七柱,可喂饱喜鬼。”   我大感头疼,“现在去哪弄这么多东西,光是这朝天香咱就没法买,更别提香猪了。”   “没辙,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猪头道,紧接着猪头快速的点出了北斗天罡阵法的位置,众人依照顺序,一一落了座。   “记住了,大家千万不要动,听我号令行事,若是一般的鬼,我会率先发动攻击,若是厉鬼,则全体静止。”猪头叮嘱道。   很快,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那欢天喜地的声音,一阵阵锣鼓、唢呐传入了耳内,一队穿着红色喜服的野鬼,吹吹打打,抬着一顶血红的花轿从林子那头一颠一颠的涌了出来。   他们的速度很快,如幻影一般,一行人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离我们不足百米。   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浑身冒白光的厉鬼,这些鬼身上一个个冒着白色的光泽,跟我之前见到的有很大的区别。   是白色级别的厉鬼!   我在玄界呆了很长时间,无论是人、鬼、妖,很少见到白色、虹色这两种级别的光泽,白色对鬼气要求极为纯净,要想达到虹级,就必须先达到白色级别。   但如前面所言,大部分人都是从绿色、紫色直接晋级成宗师、鬼师、妖精了。   因此一下子冒出好几十个白色厉鬼,连我也有些心慌了。不过换句话说,这些鬼的元气如此精纯,若是杀了他们,就算只有一半的鬼有鬼核,那至少也可获得二三十枚,算是一个不错的收入了。   当然现在也只能想想,这些家伙可不是善茬,他们不对我们动手就算不错了。   猪头有言在先,众人只当没看见,围坐在一起,大气都不敢喘。   那群鬼闻着人的气息,停了下来,围着我们又吹又打的,开始抬着血红的花轿转起圈来。   我也吃不透他们在干嘛,但见猪头双掌合十,正眨巴着眼睛默念阿弥陀佛,原来这小子也是吓的不行。   那轿子鲜红无比,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待走到我身边,我才发现上面的轿身,竟然全是鲜血染红的,难怪如此刺鼻。   不用想,鲜血淋淋,应该是用活人的血染的轿子,这里面的鬼主不知道吃了多少人,这才有如此强大的戾气。   啊!   人群中有一个女孩子,被吓的不轻,尖叫了起来。   紧接着一个剑客也抓狂的大叫了起来:“我受不了啦。”   猪头大叫一声:“不要!”   但已经晚了,剑客拔剑往轿子中的厉鬼刺了过去,这家伙剑法倒也不错,来自于什么剑门的弟子,反正不是很有名气,是属于买令牌混进来的那种。 第三百九十二章 百鬼之母   原本这些鬼,转几圈,可能就打道过去了,因为猪头让我们坐的位置刚好是一个北斗天罡阵法,鬼怪围着绕圈,正是为阵法所扰,辨不清虚实。   但这一动,阵法的气场就被破了,我们全都暴露在厉鬼的跟前,见到我们十人,他们兴奋的大叫了起来,手中的乐器吹奏的愈响了。   紧接着,轿子中伸出一只干瘦如柴的手,猛地抓住剑客的剑,用力一拉,那剑客整个人就飞了进去,于此同时一道血红的长绫飞出来卷住那尖叫的女弟子,两人一同飞进了轿子。   枫哥救人!   猪头拔出火焰刀,大喝一声,我双拳魔气十足同时往轿子攻去。   轰!   轿子里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血光,我和猪头同时被弹飞,两人同时狂吐鲜血。   那些厉鬼,在一旁奏的更猛烈了,其他的鬼则踮起脚尖,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刹那间,整个林子像是旋转了起来,速度越来越快,我的混沌之眼瞬间就花了,头像炸了一般的疼。   我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轿帘掀开,一个身材矮小,穿着绣花鞋,红色喜服,面色枯瘦的老太婆露出一张美艳如花的脸蛋,冲我桀桀的怪笑起来。   “我艹,鬼师,走!”猪头大叫一声,他猛地跺脚,双手结佛印,张嘴发出一声:“吼!”   “佛门狮子吼!”   狮子吼对邪物的杀伤力还是极大的,众鬼微微僵滞了一下,猪头趁着这机会,一把捞起我,火焰刀劈出一口气化出一道降魔符众鬼,同时,他拿出一个筒子往后一撒,一团金色的粉末飞向众鬼。   不少被沾着的厉鬼,惨叫不已,哪里还敢追。   猪头愣是拉着我从鬼阵中闯了出来,一直跑了几里地,再也听不到那凄厉的鬼叫声,我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呼呼!   猪头张嘴喝了一口酒,用力喷在我的面门,我浑身打了个寒颤,顿时清醒了过来。   “猪头,这是怎么了?”我揉捏着发疼的太阳穴,喃喃道。   猪头吐了口唾沫骂道:“奶奶个腿的,咱们咋这么倒霉,一出门就碰到了鬼母,这回是真栽了。”   “鬼母,是啥玩意?”我问。   “鬼母是百鬼之母,若是男性也就是鬼王,刚刚这只鬼母的修为至少是红色的鬼师,这里的厉鬼、妖兽修为是外面的至少两倍,最恐怖的可达到十倍,也就是说这只鬼母结算一下,至少也得是绿色级别的鬼师,以咱俩现在的修为,想要杀掉她很难。”猪头有些丧气道。   我大感头疼,这确实挺倒霉的,一出门就遇到了黑风山最厉害的厉鬼,这老娘们不仅仅修成了人身,连脸都返老还童了,论实力,恐怕能与狼牙山主相比。   “你难道不觉的有人故意想把咱们往死路领吗?山头这么大,不然咱们不会一大早就进入了鬼母的势力范围。”我皱眉道。   “谁?是孟大志吗?”猪头问道。   我摇了摇头:孟大志给咱们指的是大致方向,是错不了的。刚刚在前面森林入口岔道时,有人提议走这边这条,因为没经验,咱们听从了他的话。   你说的是王枭?   没错,就是那六个人中的一个,我怀疑他是刘德或者唐绝安排在我们之间的奸细,此人看起来修为平平,但实则是深藏不露,咱们一死,这支队伍就算散了,到时候他便可以奇功回到唐绝的队伍,获得琅琊山正式弟子的资格。我分析道。   可是王枭刚刚自己作死,被鬼母拽进了轿子,不是已经挂了吗?猪头一头的雾水。   错!   那只是表象,我相信他一定会活着,不管什么理由,他会想方设法寻找咱们,直到拿到咱们的头颅,他才会回去交差,我冷冷道。   在圈子里混久了,我深知这些人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什么阴谋诡计都想的出来。   不会吧,他能从鬼母手中逃脱,我不信,至少我没这个把握,猪头瞪大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也许王枭本身修为就很高,不在咱们之下呢?这样吧,咱们打个赌,在去寻找同伴的路上,肯定会再遇到王枭。”我笑道。   猪头伸出手与我拍了一记,奶奶个腿的,就这么定了。   先吃点东西,咱们想办法找到鬼母的老窝,这老娘们似乎在办娶亲大会,也许咱们的兄弟还能有条活路,我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准备好的罐头与牛肉干,跟猪头吃了个饱。   “哎,背着这玩意真麻烦,要是能有个储藏东西,又不占地方的玩意就好了,就跟小说里的什么乾坤袋一样的玩意。”我抖了抖包袱,背在了身上,准备上路。   猪头道:“怎么没有,只是你没见识过罢了,那东西在地府有,只是价格超级昂贵,是用某种空间符咒打造而成,鬼市上的价格,都快炒上天了,一个至少得五颗灵钻。”   我去,五颗灵钻,乃就是五十颗黑钻,足足五百万金啊。   “这些炼器大师真是挣死了钱,丫的,只是咱哥俩不认识这样的神人,不然搞上一两个该多好。”我摇了摇头,五颗灵钻,对我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几乎不敢想象。   “你还是先担心你马子和那傻逼经纪人的安危吧。”猪头笑道。   什么马子,我艹,不过他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挺担心韩爽与张文宗的,尤其是张文宗那小子,我身上的钱全在他手里,他要挂了,我这家当又打水飘了。   “对了,你前面撒的那金色的粉末是啥玩意?”我问道。   “大悲寺正堂佛祖身上的金粉,经过佛法开光,历代主持加持,我师父贼小气,只给了我这么一点点,现在倒好,只剩下一个底了。”猪头拿出盒子,原本满满一盒的金粉,只剩下一个底子了。   不过这玩意的杀伤力,我算是见识到了,那些白色的厉鬼可不简单,被他这么一撒,倒了一大片。   “要是有那么一大罐子,你我兄弟见着鬼就撒,什么事都没了。”我边走边道。   猪头像看白痴一样的瞪着我:“你想得美,整个佛祖金身刮下来,就两小盒,还有一盒藏在寺庙里用来镇寺的,防止有鬼仙级别的厉鬼来闹事。你个坑货,刚进林子,就把我的宝贝败光了。”   擦!我听他这么一说,连鬼仙都能克制,这得多牛逼,确实是价值连城啊。   “跟老鬼婆打咱们肯定是没啥戏,你说要是让她喝下金粉,她会怎么样?”我摩挲着下巴,仔细的思索道。   猪头严肃的告诉我,她会爆体而亡。甭说是她,任何阴气属性的玩意,就是阎罗天子喝下去,也得脱一层皮。   “好,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见机行事。”我拿过金粉,放在了胸口的衣兜里,这可是杀老鬼婆最好的机会了。   我俩顺着沿路回来,在被围的地方发现地上散落了很多红色的喜服,足足有八身。   猪头在衣服上黏了黏,放在手边闻了闻,“他们都是被金粉冲的魂飞魄散了,只是这么多鬼怪,竟然连一颗鬼核都没有,未免有些蹊跷。”   “不用想,肯定是被王枭给捡走了,走,先去抓个小鬼盘盘道。”我冷声道。   沿着林子往里走,愈发的阴森,迷雾重重,阴寒刺骨。   我和猪头很快就逮着了一个野鬼,这家伙应该就是鬼母手下的人,我用当初太平村从吊死鬼手里获得的幡条锁住这家伙的脖子,把他倒吊起来,这家伙的阴气就像放血一般,源源不断的流失。 第三百九十三章 千人棺   “说,鬼母到底是啥来头?你们的老巢在哪?”猪头喝问道。   野鬼起初还不老实,当猪头拿出符来准备贴他的时候,这家伙顿时就怂了。   要成为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死后,只是魂,要成为鬼,要许多条件,才能成为吸收阴气,能够修炼的鬼。   “鬼母住在银月山庄,往里走上三十里地便可以寻着。她老人家是一个月前,才来到黑风山的。不单单是众鬼拜服,就连冥宗也常有弟子来拜会她。不过她只在这一带活动,所有人都知道银月山庄一带,是黑风山的禁区,除了对面的黑风大人,其他的妖鬼不敢踏入此间半步。”野鬼老老实实的交待了。   看来来头不小啊,一个月前才来此地,她到这来难道只是为了除掉咱们兄弟?猪头问道。   我皱眉道:这只是一种可能,她应该有更大的阴谋才对,黑风山与冥宗、琅琊山关系紧密,这中间要涉及什么事正常的很。   “还有,咱们从现在起,要树立一种思维,在地府,鬼比人多,鬼才是主体,所以,千万别把鬼当成简单的猎物,他们是地府的主导者,甚至连地府高层、冥宗高层都是鬼占主宰位置。鬼母绝非这里单纯供咱们试炼那么简单,她是有任务,有阴谋的。”我道。   猪头凝重道:“枫哥提醒的对,我还真把这娘们当成猎物了,也许在他们看来,咱们才是可怜的猎物才对。”   问清楚了银月山庄的位置,猪头一掌结果了这倒霉的野鬼,可惜的是,他修为有限,没有鬼核。   我俩沿着林子,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十几里地,果然在一片丛林中,矗立着一个阴森森的山庄。因为隔得远,看不清楚山庄内景,但单从外面来看,年头应该不短了。   也就是说,在许久以前,这地方是某人,或者某处势力的据点。   我正要潜进去,斜里从东北侧走出一行白色级别的厉鬼,一行人抬着一具棺材,脚几乎是不沾地的往前飞奔着,这些家伙还真有点本事,每次脚尖在地上一点,便能飞出去很远。   这就是鬼的优势了,论身法,同样修为的人,同样的功法,人是绝对跑不过鬼的。   而且那具棺材更是邪气,棺身上湿漉漉的,不停的往下滴着血,棺体更像是犹如被一层黑雾所笼罩,邪气冲天。   好邪的法器,猪头低头惊呼了一句。   你认识?我问。   猪头说,这个叫千人棺,乃是用一千个杀人犯的血浇灌而成,戾气极剩,凶煞无比,无论人鬼,一旦被缠住,很难逃脱。   呜呜!   棺材里传来一阵阵的挣扎惊呼声,像是有人被困在里面。   “有人,枫哥,要不咱们出手,救下她们,看看到底银月山庄到底搞的什么鬼名堂。”猪头道。   我想了一下,觉得可行。   这一行人应该是秘密从事,人数并不多,一共只有八人。   再往前就进入银月山庄的防御范围了,我俩必须在他们进家门口之前,杀掉这些白色级别的鬼。   说干就干,猪头横里飞身而出,凌空劈出几刀,降魔符的刀锋精准的劈在棺材中,那些抬棺材的鬼,猝不及防,当场被掀翻了,棺材掉落在地上。   我杀进贵群,两手的魔气急涨,幽冥劫指,如弹琴一般,边走边射,一道道黑气射向鬼群。   我和猪头肯定干不过几十个白色厉鬼的围攻,但偷袭他们却是绰绰有余。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地上的厉鬼就尽数被灭,可喜的是,八个厉鬼,留下了四颗鬼核,真是小赚了一笔。   “枫哥,你的魔气能压制鬼气,还是你来吧。”猪头让开一步,我猛地一抬掌,震在棺材上,猛地掀开了棺材盖。   里面是一位穿着黑色长袍的小女孩,奇怪的是,她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两只眼睛紫亮的动人心魄,此刻她蜷缩着,如同一只小猫一般。   哟西,是一位小妖精!猪头咧开嘴,笑嘻嘻的凑到跟前道。   臭秃驴,敢调戏本公主,她抬手一巴掌打在猪头的脸上,一张小脸上凶气密布,一看就是个飞扬跋扈的小家伙。   “哟,就你还公主,你当是自己是阎罗王的闺女啊,真是好心没好报,救了你,还挨了一巴掌。”猪头捂着脸,呲牙咧嘴的骂道。   小妖精眨巴着眼睛,仔细的打量了一圈,这才从棺材里跳了出来,惊讶的指着我俩问道:“你们是人?”   “废话,不是人,还是鬼吗?”猪头没好气道。   我在一旁,打趣道:“小公主,说说吧,你不在富丽堂皇的皇宫里,怎么会出现在这棺材里呢?”   小妖精眨巴着眼睛,咻的一下,两行眼泪就流了下来:“我也不知道,我在森林里玩耍,突然来了一伙鬼,把我塞进了棺材里,带到了这鬼地方来。”   猪头仔细的盘问了一下,也不知道小妖精说的真假。   她是西区妖精区域的妖王之女,名叫小耳朵,原本琅琊山每年都会有人来试炼,但淘汰的都是一些老鬼,或者实力不济的妖鬼,妖族与鬼在这黑风山中相处的极是融洽。   但近来这个平衡被打破了,东区也不知道从哪冒出一批厉害的鬼,对妖族图谋不轨,黑风山被闹的鸡犬不宁。   而且,黑风山中的鬼怪似乎在预谋着某个重大的阴谋,这关乎着黑风山的一个秘密。   至于是什么秘密,小耳朵却不愿意多说,只说让我俩把她送到西边的妖区,见了妖王,他自然会告诉我们。   我大感头疼,从东区到西区,相距甚远,尤其是唐绝、齐凡这些家伙也在那边,我们要是贸然进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想保留实力,而不是盲目的与对方争长短,至少也得等把人救出来,鬼核与晶石收集够本了再做决定吧。   “这样吧,我们先替你收拾了这边的老鬼婆,然后再送你回妖区,你看可好?”   小耳朵原本是不想留在鬼区的,但一听我们要给她报仇,顿时来了精神,拍着手欢喜道:“好啊,好啊,我一定要把老鬼婆的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看她还敢不敢找我们妖区的麻烦。”   说服了她,再好不过了,我和猪头先是把这棺材给藏好了,这玩意可是好东西,留着也许能用来对付唐绝他们。   我们三人小心翼翼的从侧门潜入了银月山庄,原本还以为小耳朵会成为我们的累赘,不曾想这小丫头身手还不错,很是轻灵。   银月山庄内,阴森的厉害,庄园并不算大,但里面的鬼卒个个都至少是紫色级别的厉鬼。白色级别的厉鬼则还有五十多个,大致分部在靠东边的那几座阁楼。   “真头疼,这么多厉鬼,咱们根本就闯不进去,猪头,有没有啥法子,能把人变成鬼,混进去试试?”我拍了拍额头,大感无奈。   真要杀进去,除非是冷血衣这种级别的高手,否则以我和猪头的本事,冲进去,那就是一个死。   猪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摇头道:“这个还真没辙,虽然这里也有些化成人形的鬼,但除了老鬼婆,其他都是半人半鬼的,光是身上的气场,就很难模仿。”   “这有何难,你们两个大男人,连这点本事都不会,真丢人,尤其是你这大和尚,跟个笨蛋似的。”小耳朵似乎跟猪头杠上了,时不时损他一句。   猪头虽然脾气暴躁,但面对这小萝莉,他也是没辙。   老实说小耳朵挺可爱的,我和猪头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不然以猪头的脾气早就把她扔到草丛里喂狗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阴阳逆转丹   “小耳朵,你有这本事,正好,给我哥俩说说,怎么能变成鬼。”我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嘻嘻问道。   小耳朵笑嘻嘻道:“那当然,知道人和鬼最大的区别在哪吗?气!”   鬼是气体,以魂魄为贯穿,即便是修炼出实体了,却仍然以气为本,只要阴气足够,能把人体的阳气遮盖就能很好的掩饰本身,当然残留一点点也可以的,毕竟鬼也常跟人打交道,一点阳气不沾,也不现实。   “你这不废话,我随便弄点阴性的东西往身上一抹不就得了,但那样并不管用好吗?”猪头摆了摆手,一脸的不以为然。   小耳朵生气的揪着他的耳朵大叫道:“笨蛋,你听我说完好吗?”   猪头咧着嘴连忙求饶:“小姑奶奶,轻点轻点啊,再揪老衲的耳朵就要掉了。”   “哼,不准再说话。要想改变一个人的气场,光靠单纯的增加阴气是不够的,而是自内而外,让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很自然的阴气。说白一点吧,人体有阴阳两脉,为人时阳脉为主,为鬼时,阴脉为主,只要能关闭阳脉,打开阴脉,就能跟鬼一样了。而且啊,这也有益于修炼,达到阴阳平衡,防止心生邪念,走火入魔。”   小耳朵歪着小脑袋,说的头头是道。   我反正对这些玄界的理论不是很熟悉,我看向猪头,他点头表示确实是这么回事。   嗨,小丫头,没想到你懂的倒还挺多,但说了这么多,你有什么解决之法啊?我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她。   她冲我两人笑着眨了眨眼,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自豪的捧在胸口道:“我父王是世上最好的炼丹师,他炼有一种丹药,能够打开人的阴脉,短暂的封锁人的阳脉,以达到变鬼的效果。原本这丹药对我们妖族来说也没啥用,但近来这边阴鬼较多,父王怕我被鬼欺负,就给了我一盒阴阳逆转丹,关键时候能变鬼。”   “不过啊,这丹药吃下去可能会有一点点的难受,就看你们有没有这胆子了。”   我大喜,抱起她,凑在她粉嫩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我的小姑奶奶,你可真是我的救星啊。”   当即,我们三人服食了丹药,因为是第一次服食阴阳逆转丹,我和猪头都不敢小觑,盘腿坐在地上,体悟丹药的妙用,理顺了药气,以免被伤。   丹药微凉,一吞入,顿时一股奇寒在身体弥漫开来,但奇怪的是却并不难受,原本为人体提供阳气、热能的阳脉,在冲击下,被强行封闭了,紧接着,奇寒像是被卷入了无底洞一般,嗖嗖的流入了阴脉之中,强行冲开了阴脉。   阴脉一开,我浑身开始打寒颤,说不出的难受,尤其是魂海,三魂七魄像是被生生按进了冰水里,那股子寒意甭提多难受了。   我和猪头都是直打哆嗦,一股子黑气直冲天灵,在哆嗦一阵后,我突然感觉脑子变的空灵了,像是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尤其是视线,在昏沉沉的森林中反而愈发的清晰。   走两步,你们走两步!小耳朵在边上欣喜的催促。   我试着走了两步,身子歪歪斜斜的很不好控制,就像是失重了一般,轻飘飘的,很是奇怪。   我试着运用了一下魔气,万幸,虽然是鬼体,但因为本体还在,打出去的威力并没有打折扣,相反因为我本身的路数骗阴,反而有一定的增强。   就是出拳、身法一时间还不太适应,有些吃不准方向。   猪头也是一样,不过他是纯阳之气,反倒是打了折扣,走了几步,摔了好几个跟头,气的直骂娘。   “怎么样,当鬼的感觉很不一样吧。”小耳朵笑问道。   “何止不一样,简直糟糕透了。”猪头骂咧道。   “记住了,一颗丹药只能保十二个时辰,你们现在应该属于半人半鬼的状态,这样好蒙混过关,先去练练吧,等适应了咱们再进去。”小耳朵环抱双臂,像指挥官一样,给我二人下令。   我俩在外面适应了半个时辰,总算是能完全驾驭鬼体了,这才溜回庄园,要说鬼体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走路静悄悄的,哪怕是踩在树枝甚至陷阱上,也能轻飘飘的度过去。   就在我打算进庄园的时候,小耳朵一把拉住了我,“等等。”   我说,又咋了。   她指着我的面罩和衣服,“你就这样进去吗?他们会杀了你的。”   我一拍脑门,丫的,自从小耳朵出现以后,我咋觉的自己越来越笨了呢。   我俩闷杀了两个外围的鬼卒,换上他们的衣服,鬼卒的头上,为了防白天的太阳,大多带着黑色斗篷,这正给了我隐藏的机会。   准备好一切,我们三人溜进了庄园里。   甭说,庄园里边还真是戒备森严,鬼卒严阵以待,四处巡逻,只是粗略的转了一圈,我和猪头已经把这庄里的大致地形弄清楚了。   西边有三栋阁楼,没有动静,点着长明灯,很是冷清,不是给鬼卒居住的地方,就是给外宾住的。   东边是主阁楼,其中鬼母与她手下的五十个精锐白色鬼,就是在这栋阁楼里。   这栋阁楼很大,有很多进,由长廊、假山隔开,应该在某一列厢房里,关着张文宗他们。   我现在不担心营救他们,而是怕他们已经遭到了毒手,那我就没辙了。   幽冥阁内,鬼母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她的胸口上残留着被腐蚀的痕迹,稍微一运气,便会如烧灼一般兹兹作响,疼痛的厉害。   这是被金粉灼伤的伤口,原本她以为区区学员,以她的修为在整个琅琊山都是无人能敌,但没想到,竟然被两个年轻的学徒给弄伤了。   她活了一百多年,还是头一次这么狼狈。   她暗自庆幸还好及时有鬼卒给挡了一把,要是这金粉再多撒一点,她怕是有得苦头吃了。   想到这,她端起桌上整杯子的鲜血一饮而尽,鲜红的血水沿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极是狰狞。   坐在她对面的人是王枭,这是一个阴沉的剑客,他的手始终没离开过剑,鬼母知道这个“自己人”绝不简单。   “王先生,你可是洪公子手下的第一剑客,今天那两人是谁,为何会有如此厉害的法宝,你要是早些提醒,老身也不至于受伤了。”鬼母双目一寒,舔了舔嘴角的血渍,冷声问道。   王枭坐的很端正,扎成马尾的长发与剑客的紧身长袍,让他看起来有一股杀气凛然的气势,跟之前躲在我后面唯唯诺诺的怕死鬼,完全不同。   “他们本来就不简单,那光头是玄悲大师的弟子,带面具的叫张枫,是洪爷一心想要收服的人。这二人不到必不得已,是不能要他们的小命的。”王枭冷冷道。   “原来是大悲寺的秃驴,难怪会有如此的法宝。这二人既然如此不凡,公子可有对付他们的良策?”鬼母道。   王枭冷笑道:“他们确实很聪明,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天意护佑,咱们要寻找的东西,只能靠他们。而且我会潜伏在他们的身边,他们的一切行踪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王先生既然有如此自信,老身也就放心了。”鬼母发出苍老的声音,与她那张已经返老还童的脸格格不入,显得更是诡异。   “对了,在这次被抓的人中,有一个叫韩爽的,她是唐绝的人,你最好别动她,还有一个叫张文宗,这人一定要留着,其余的人,你爱杀就杀。”王枭又道。 第三百九十五章 密闯地牢   “韩家大小姐是地府韦大人罩的,我自然不会去找她的霉头,但这个张文宗,我看资质平平,修为也一般,庸俗至极,为何不能动?”鬼母皱眉不解。   王枭森然道:“不该问的,别问,总而言之不要动他就是。”   鬼母桀桀怪笑道:“王先生,我知道你是洪先生的人,但话我先说好了,动谁不该动谁,这是我的地盘,应该老身说了算,懂吗?”   “你说的那个张文宗,已经被我放干了血,我现在喝的血就是他身上流下来的。”   王枭手按在剑柄上,剑身嗡嗡作响,这代表着他的杀气已经按捺不住。“鬼母,你若是杀了他,惹祸的是你,王某只是好生提醒。”   “嘿嘿,王先生用不着这么紧张,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放心,那姓张的好好的,只是其他的几个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鬼母得意的大笑了起来。   “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鄙人还要尽早找到张枫他们,以免他们起了疑心。”王枭道。   “别急,很快就有一个礼物呈上来给你,我相信你看到了,肯定会欣喜不已,这可是事关能否夺到炎帝宝鼎的关键。”鬼母道。   怕小耳朵有危险,我把她安置在逃生的退路上当一个小鬼卒,这才和猪头往幽冥阁内摸索而来。   刚进阁楼,两个鬼卒就伸出手拦住了我俩,“站住,干什么?”   我连忙拱手道:“我是鬼母密派,有要事向鬼母禀报。”   那两人抬手示意我俩稍等,立即进去汇报了,过了一会儿这才通知我俩进去。   进了阁楼,一眼就瞧见王枭这畜生坐在正殿中喝茶,从他的气场看,这家伙还真不简单。   猪头气的浑身发抖,因为我和他打赌再一次赢了,王枭很不简单,这家伙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奸细。   “鬼母,出事了,咱们的人在路上被劫了,千人棺被劫,弟兄们多被杀了。”我拱手佯作焦急状道。   什么!鬼母拍案而起,尖锐的声音,跟玻璃与泡沫摩擦一般,极其的刺耳。   “怎么会这样,那妖族的小妞呢?你们真是一群废物,是什么人敢劫我的生意。”鬼母大喝问道。   “是一个带面罩的还有一个尚,我们在即将进入银月山庄的门口,被他们突然袭击,属下护棺不力,还请鬼母饶恕。”我道。   “废物,一群废物,张枫与和尚,这两人屡屡坏我大事,决不能绕,告诉我在哪,我要去宰了这两个兔崽子。”鬼母虽然修为高,但似乎脾气特别暴躁,很不好说话,动不动就要杀人的那种。   “等等,既然他们都死了,你们怎么还活着?”一旁的王枭站起身,绕着我俩走了一圈,冷笑问道。   我拱手道:“实不相瞒,是张枫放了我二人,特意让我回来通风报信的,他们还说,很快就会来取鬼母的元丹,让你做好准备。”   我的话音刚落,鬼母猛地一拍桌子,“可恶张枫,狗胆包天,我一定要收拾他们。”   “对了,鬼母,属下在离开的时候,听到他们在商量要救人质。”我又道。   鬼母这没脑子的果然上套了,大叫道:“来人,立即加固地牢的人手,他们要是敢来,正好逮着这两个小贼,以泄老身心头之恨。”   “夫人,要是没什么事,我们就退下了。”我拱手道。   鬼母不爽的抬了抬手道:“下去吧。”   我和猪头刚要走,一旁的王枭又喊住了我俩,我心想这家伙不会看穿了我俩吧,那就糟糕了。   王枭双手杵着剑柄,笑问道:“两位,那张枫就没再说点什么吗?”   “没有,他们只是商量着救人质,没有别的话。”我道。   王枭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好了,你们先退下吧。”   我俩赶紧溜了下去,出门的时候见王枭似乎与鬼母在激烈的争辩,但说的什么却不清楚。   “地牢,咱们的人关在地牢。”我悄然喜道。   “关键是,地牢在哪。”猪头问道。   这还不简单,看我的,我眉头一挑,往一旁的一个白色鬼,傲然走去。   “鬼母有令,近期很可能有人要来劫持人质,令我等速速加强戒备,你随我一同去地牢。”我沉声道。   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外出弄棺材的家伙在这里是什么地位,不过银月山庄毕竟总共也就那么点鬼,这家伙也没多想,领着我往地牢走去。   地牢是在另外一栋阁楼的下面,里面阴气极重,地上、墙上都起了一层血红的潮气,湿漉漉的,散发着腥臭味,很是恶心。   一进入地牢,里面关了很多人,其中在一间牢房里,我看到了魏锋几人,看来他这个小队也栽在了鬼母的手里,不用想,算是全完了。   魏锋盘腿坐在墙角,显得很是颓废,不过他的神情倒是泰然,我倒是小看了这家伙,不管他的修为如何,至少这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我的人全都关在里边的一间石室,比起外面的牢房,这里倒是要干爽许多。   因为有鬼母的话,我俩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韩爽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头发有些凌乱,但万幸的是,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屈辱,张文宗这没心没肺的家伙则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家伙也真够宽心的,都到了这时候,他还能睡的着,猪头也不得不佩服他。   我扫了一眼,并没有急着跟他们相认,他们两人修为一般,但都是大嘴巴,万一走漏了风声,非但救不了人,连我们哥俩也得陷进去。   确定他们俩没事,我和猪头稍微放心了,其他人,估计是遇害了。   我看了猪头一眼,两人退了出去,在门口站立着守护。   “不,求求你们放了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这时候隔壁的一个牢笼传来几声惨叫,我走到了牢笼门口,往里一瞅,只见两个鬼差把一个学员给倒掉了起来,用刀子割破他的喉管,底下放着一个铜盆,跟杀猪似的,那人热乎乎的鲜血沿着喉咙流了下来。   “嘿嘿,不杀你们,我们鬼母吃什么?整天吃这山中的老鼠、毒虫,岂能增长修为。”待血放干了,几个白鬼收了铜盆,抬着尸体走了出去。   尸体自然是被白鬼分以其他的法子分食了,而鲜血则上供给了鬼母。   鬼吸人血,能很快的增长修为,这也是鬼母为何修为如此高绝,却不知山主是如何修炼的,希望不是靠吸血为生。   猪头,咱们先退出去盘算盘算再做打算,我看现在的白鬼挺多的,不是下手的好时机,打了个手势,准备撤退。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白鬼,押着浑身是血的王枭往地牢里走来。   王枭这小子经过牢房的时候,嘴里大声的嚷嚷着:“你们就算抓了我,也绝不能让我屈服,要杀要剐,有种给大爷一个方便。老子死后化作厉鬼,绝不会放过你们。”   我和猪头有些傻眼了,这演的是哪一出啊。   王枭刚刚不还在里面装大爷吗?怎么突然成了阶下囚。   尤其是经过魏锋牢笼的时候,王枭生怕别人听不到,还故意挣扎着撞向牢笼门,大喊道:“你们这群鬼渣,有种杀了老子,杀了老子啊。”   魏锋睁开眼,一看是我团队的人,焦急的迎到了围栏旁,抓着他的手道:“王兄,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王枭道:“没办法,我和张枫他们走散了,被这些厉鬼给逮了个正着。”   魏锋点了点头,感叹道:“王兄,这是命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奥斯卡影帝   紧接着,王枭被白鬼呵斥,推进了里边的石室,跟韩爽、张文宗他们困在了一起。   这一幕演的我和猪头彻底傻眼了,这是咋回事,这位座上宾,怎么瞬间就成了阶下囚,这不对啊。   “枫哥,这小子是怎么回事?”猪头不解的问道。   我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道:“王枭这是在演戏呢,我怀疑他在酝酿一个更大的阴谋,咱们的好机会来了。”   王枭又闹又叫的,无非是想让所有人给他当个旁证,他是被抓进来的,这样就能摆脱了我们日后怀疑他,而且他跟韩爽二人关到一块,肯定会详细的编一套他是如何苦苦寻找我俩,然后被抓的经历,博得二人的同情。   “可是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猪头不解的问道。   我摩挲着下巴沉思道:“目前我还看不出他背后隐藏的祸心,但有一点很明确了,他们在演苦肉计,希望我们能把他们救出去。这样一来,王枭就能无缝对接,再次融入咱们的团队,如此一来他便能伺机而定。刚刚在大厅你也看到了,他的修为绝不比咱们低,甚至还在咱们之上。如果我没猜错,他很可能与唐绝他们是一伙的,他就是隐藏在我们队伍里的奸细。现在他想重新回到队伍,继续当他的奸细。”   “好他个狗贼,想的还挺多,枫哥,咱们到时候别救他,或者故意暗中杀了他,嫁祸给白鬼们。”猪头大怒道。   猪头的点子倒是不错,我们的优势是,王枭不知道我和猪头已经发现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依然会不着痕迹的影响我们,以达到他的目的。   “咱们不但要救,还要让他归队,看看他到底要玩什么花样。我提醒你啊,千万要耐着性子,要是砸了,就全坏在你手上。”我拍了拍猪头,凝重的警告他。   猪头咬了咬牙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说,还能怎么办,先退出去,待三更天来劫狱就是了。他不是要跟咱们玩苦肉计吗?嘿嘿正好借这个机会,沾他们点光。   其实,还好我俩混进来看到了这一幕,否则王枭很可能借着他伪装的这身伤与众人的旁证,麻痹到我和猪头,继而打消他奸细的身份。   而且此人修为如此之高,却装成一个废物,他出去后肯定还会装,一旦他诱使我们达到某种目的,他必定会露出锋利的獠牙,在关键时候,从背后狠狠捅我一刀。   此人实在歹毒、狡猾至极,但现在他的阴谋被我们识破了,他只会弄巧成拙,反倒成为我们利用的工具。   这就是玄界,尔虞我诈,谁更聪明,谁就能活到最后。   我俩退了出去,在外面补了点干粮,尤其是小耳朵吃到牛肉干与罐头后,更是开心不已,这些在俗世看起来很平常的干粮,对于一个在黑风山长大的小妖精来说,简直是世间最极品的美味。   待到三更天,我让小耳朵在外面接应,我俩悄悄的往山庄里摸去。   果然,原本有很多守卫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鬼母倒是很配合王枭的阴谋计划。   我俩几乎是畅通无阻的杀进了地牢,里面倒是有几个白鬼守卫,作为守卫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鬼母拿来演戏,充当炮灰了。   “魏锋,魏锋!”我喊了一声,魏锋一看是我和猪头,登时大喜:“张兄,太好了,你来救我们了。”   猪头一刀劈掉锁链,把魏锋一行人救了出来,他们这一队只剩下五人。   救出他们,没有丝毫的停顿,我扑进地牢,放出韩爽、张文宗。   王枭伤势还挺重,身上尽是血水,“王枭,你还撑的住吗?”我装作急切的样子扶住他。   王枭虚弱道:“张兄,没事,我还能撑的住。”   说完,他咬了咬牙,努力站了起来。   我摇头道:不行,王枭的伤势太重了,猪头,你背上他。   啊!猪头愣了愣,不过他也没废话,蹲下身就要背他。   王枭虚弱道:“张兄,和尚兄弟,这怎么能成呢,你们还是走吧,带上我这么个累赘,跑不动的。”   我真想吐了,这家伙真他娘的能演,要是去了好莱坞,准保能拿影帝。   “你他妈别废话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猪头懒得废话,背起他一行人往山庄外杀去。   刚走出地牢,鬼母亲自领着手下的白鬼追杀而来,好几十个厉鬼,在身后追赶着。要说这些家伙演戏配合的真默契,鬼母等人明明是鬼,但就是追我们不上,在后面放了几句狠话,还是让我们给跑了出来。   吁吁!我们一行人跑进了林子,众人瘫坐在地上,累的气喘吁吁。   “张枫,你真够意思,我原本还以为你们俩肯定单跑了,没想到你还是回来救我们了。”韩爽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上,眼中满是爱意与感动,要不是我带着面具,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亲上一口。   “是我带哥哥来救你们的,你们都不谢谢我,哼。”小耳朵撇了撇嘴,见众人相互聊天,忽视了她,很是不爽。   “谢谢你。”王枭虚弱的倒是先开口了。   老实说要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们还真会被这个“有礼貌”、“讲义气”的兄弟给感动,并且把他视作知己。当然眼下,也得继续装作好兄弟。   “谢什么!”小耳朵似乎对王枭没什么好感。   “魏锋你们是怎么被抓到的?”我问。   魏锋道:“实不相瞒,我们一直跟在老兄你身后,然后就被鬼母给拿住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尴尬,我明白了,肯定是当时我们与鬼母激战,他知道我们身陷重围,却见死不救领着人走了。   但没想到的是,他们的人很快也被拿住了,到头来,落了个阶下囚的命运。   “张兄,对不住……”大家都是聪明人,他也不想再狡辩什么,羞愧的向我道歉。   我笑道:不用放在心上,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换了是我,很可能也会溜走,人嘛,活着是最重要的。   在琅琊山,到处都是王枭这种阴险、不要脸的货色,能遇到一个还知道羞耻的已经很难得了。   “张兄真是大人有大量,你放心,不管此番我魏锋能不能活着出去,以后张枫但有驱使,无所不从。”他被我的大度所打动,更是感激的拱手拜倒。   “我看你们还有五人,正好我也亏损了五个弟兄,我看你们不如加入我们的队伍吧,大家一起也有个照应。”我朗声道。   魏锋大喜,他们那队本来实力就弱,在损失了五个人后,战斗力大降,除了找个地方躲起来,熬到三天期限,然后再宣告退出,接受失败的命运。   而我这话,无疑给了他们一线希望。   这,这……魏锋欣喜的手足无措。   这什么啊,就这么定了,猪头爽快道,然后我俩叫到了一边,抽烟去了。   “枫哥,现在咋办?”猪头问我。   我笑道:“这还不简单,让王枭给咱们定。总的一点,现在咱们人员既然齐了,这老鬼婆打的啥主意,咱们尽量不理她,送小耳朵回妖区后,咱们就专心打晶石,通过任务再说。”   鬼母太厉害了,我不想把时间全浪费在她的身上,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内斗。   我要做的是完成任务,好好的活着回去。   这仇吗?日后成为正式弟子了,进黑风山的机会多得是,有的是时间收拾这老八婆。   猪头赞同道:“成,那咱们就这么定了。我寻思着,小耳朵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的容貌很容易让王枭猜到她的真实身份。” 第三百九十七章 妖区进发   这倒是实话,这么小年纪便已经成为妖精的,小耳朵除了自身的天赋外,亦与她父母妖王有很大的关系。   明眼人,从她这行头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来头不简单。   说话间,小耳朵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见了我二人,小脸瞬间拉了下来。   “丫头,谁又惹你生气了?”我问。   小耳朵不悦道:“就是那个叫王枭的,我很不喜欢他。”   我说为什么啊,王枭很好啊,又懂礼貌,又谦和,长的也挺入眼的。   小耳朵摇头说:我觉的她很虚伪,尤其是笑的时候,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轻轻的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她道:“丫头,这世上会有很多你不喜欢的人,但你必须学着跟他们相处。你不喜欢王枭,但你不能表现在脸上,因为那会显得你很笨知道吗?把心思装在肚子里,去体悟,去思考,才会真正的长大,明白吗?”   她用力的抱着我:“大哥哥,等我见着爸妈了,一定让他们好好感谢你。我知道你和光头哥哥都是好人,等我长大了,我要跟你修炼。”   我揉了揉她的头发,伸出手指跟她拉了个钩:“那就这么定了,长大以后,我收你为徒。”   她欣喜的在我怀里蹭了蹭,美滋滋的跑开了。   “不错的丫头,悟性极强,先天的感应更是超常,若有高人指点,日后必定能成为玄界妖主。”猪头眯着眼睛,认真道。   确实如小丫头这等天赋,着实少见,只是我现在修为太渣,根本不配成为她的师父,以她的天赋,应该由鬼仙、大天师、妖仙级别的人教诲,否则就是折了良才。   回到队伍,我问大伙,接下来大家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鬼区肯定是待不下去了,鬼母霸占了这里,有鬼核的都很厉害,而外围的那些鬼,杀上十来个未必能掉出一颗,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向东边的妖区行动,或许在那边能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   在众人发表了意见后,王枭也认真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其实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想去东边的妖区,毕竟妖兽虽然吃人,甚至有唐绝等人虎视眈眈,但总比再落到鬼母手里被放血要强。   众人也是吓怕了。   我故作深思熟虑后,作下了最终的决定:“情况确实如王枭兄弟说的那样,眼下咱们留在鬼区的希望并不大,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大家说的定,咱们向东边妖区进发。”   众人一听能离开鬼区,都欣喜不已,纷纷赞同。   我们一行人往妖区开拔,一路上又遇到了不少厉鬼,但打杀了后,并没有获得鬼核。鬼区稍微厉害一点的,都被鬼母强行征去银月山庄了,剩下的都是修为不够凝成鬼核的厉鬼。   虽然没有鬼核,但这些家伙搞破坏的能力还是挺强,加上这里的阴气是其他地方的数倍,他们的杀伤力还是很强的。   走出鬼区的时候,我们十人小组,只剩下八成,有两位兄弟,因为被沿途的厉鬼偷袭受伤不治而亡。   妖区与鬼区有着明显的不同,这里边虽然阴森、时不时有野兽怒吼,但是空气要清新许多,稍微明亮些,没有鬼区的那种让人几近窒息的压抑。   “弟兄们,妖区危险,大家千万不要走散了,记住了,咱们的目的是打杀妖兽为主,至于鬼师、妖精的内丹,咱们就别想了,时刻以保命为主。”   天亮时分,我们已经到达了妖区,在即将进入妖区深部的时候,我停了下来,给大家嘱托了一番。   妖区其实跟鬼区一样非常危险,而且还有齐凡、唐绝等人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都有被偷袭的危险。   “哥哥,你们为什么要打杀我们妖兽,他们其实也是无辜的。”小耳朵眼眶一红,钻在我怀里小声道。   走了一路,这小丫头也是累坏了。   “其实我也不想,但这是上面的要求,要不然哥哥就没法在琅琊山立足。”我认真的跟小丫头解释道。   小耳朵想了想道:“你看这样好不,你别杀我们,等见了父王,我让他直接给你们妖兽的晶石不就好了吗?”   “这样可以吗?”我看向猪头。   他点了点头道:“妖兽结晶五十年为一期,鬼是一百年,每过五十年,有本事的妖兽都会吐出自己的晶石,然后重新再聚炼新的晶石,以纯化自身的妖气。”   我一拍腿道:“如此就更好了,我也不想与妖族为敌,更何况小耳朵还是我未来的徒弟,怎么着也得给这个面子不是?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父王可别太小气,不给我们啊。”   小耳朵笑嘻嘻道:“师父真好,你放心吧,父王那有好多呢,专门用来炼丹药,练兵器呢,你们一行人,也就是一百六十颗,算不了什么的。”   我一听心底顿时有了着落,在黑风山想要打晶石、鬼核的难度远比我想象的要难,如果能一下子获得这么多,直接晋级,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见我走到哪都抱着小耳朵,韩爽有些吃醋了:“张枫,我腿都肿了,要不你也背我一程呗。”   我说好啊,要是你减肥到五十斤,我也背你。   小耳朵身体很轻盈,根本就不占什么重量,要不然我早就不背她了,这么长途跋涉是很耗费体力的。   在小种子的指引下,我们抄近路往黑风山妖族大寨赶去。   一路上,通过与小种子交谈,我大概明白了,原来黑风山是独立的,并非是琅琊山、冥宗的附属之地,更不是他们刻意豢养的猎物,专门用来试炼、游猎的。   只是冥宗的实力太强,黑风山的鬼怪与妖兽,不得不妥协,但是供他们试炼、猎杀的,也只是外围的一些。   这也是黑风山太大太散了,尤其是西边鬼区,群龙无首,向来是被猎杀的重点,其实鬼区也出了不少厉害的鬼师,但始终未能形成系统的一统,四处散乱,只能成为猎物。   但妖区不同了,妖族是比较团结的,尤其是修炼成人形,通了灵智的妖兽,与人一样有着超强的智慧与能力。   是以,妖族历代都会有妖王,妖王未必就是修为最高的,但肯定是受众妖一致认同的。   而这一代妖王夫妇都是妖族中的高手,早年便成了妖精,实力难测,而且这一代的妖王也不知从何学到了炼丹术,妖王更是难得一遇的炼丹师,比起地府、玄界的炼丹师丝毫不差。   妖族在他的领导下,逐渐兴旺了起来,对前往黑风山试炼、捕杀的琅琊山、冥宗弟子也就更强硬了。   是以,轮到我们这一届弟子试炼,确实是个灾难。   西边鬼区横里杀出一个鬼母,统一了鬼区,偏偏这老八婆还不是什么好鸟。而东边妖区,更是实力强横,高手众多,想要打到晶石更是难上加难。   “枫哥,那,那边有,有尸体。”一个叫吴勇的兄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大叫了起来。   “不就是尸体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魏锋一瞧自己的人如此怂,顿时有些不爽的狠狠瞪了吴勇一眼。   吴勇连忙端正面容,对我道:“枫哥,好像是咱们琅琊山的学员。”   我示意大家不要动,我打了个手势,猪头起身与我一同往林子里边走去。   在树林的灌木丛里,果然横七竖八的躺着十来具尸体,全都是试炼弟子。   “是尹志杰他们那一组,十人全都被杀了,搜搜他们的身。”猪头比我先来琅琊山,他却是识的这些人。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夜半被擒   我俩在他们身上搜了一圈,不仅仅没有晶石,连钱票也没一张,显然他们是被人劫杀了。   “尹志杰是全真教弟子,一身九阳剑法甚是了得,你看这伤口,致命一击,仅有一血点,这是被暗器所杀。你再看其他几人,身上的剑伤也都是在致命处,没有太多的创口,这就说明了,在搏斗的时候,对方出手很快,而且是猝不及防的,以至于他们都没来得及躲避,就被尽数斩杀。”猪头边查看尸体,边解释道。   “是唐绝他们,这伙贼人开始对自己人下手了。”我冷冷道。   “妈的,别让老子逮着他们,否则全把他们的头给砍了。”猪头怒骂道。   “哎,也算是相识一场,先把他们都埋了吧。”我叹了口气,挥手道。   谁都知道要进入琅琊山,必定经过残酷的试训,但无论是走还是留,只要踏入这地方,就注定了,只能有十个人能活着,剩下的人,即使不死在黑风山,下了山也一样得完蛋。   回到场地,众人尽皆沉默,看向我。   “兄弟们,我已经决定了,不在外围猎杀妖兽,直接去妖族大寨。”我抬起手朗声道。   众人都傻眼了,好不容易从鬼窝里出来,这会儿又去妖寨,这是几个意思啊?   “我不勉强列位弟兄,但如果你们相信我,我可以保证,在场的每一位弟兄都能拿到二十枚晶石,顺利晋级。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大家想去想留,悉凭尊便。”我平静的对众人道。   我这一行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韩爽、张文宗就算是去人间地狱,也会跟我一同前往。而关键是魏锋他们五人。   还有王枭,我最在意的是他有什么想法。   “枫哥,妖族大寨尽皆高手,我们去了只怕有危险。不过,大家也看到了,只有跟着枫哥,咱们才有活路。所以,我无条件的相信枫哥,我愿意去妖族大寨。”王枭积极的举手表态。   我冲他笑了笑:“王兄如此信任我,多谢了。”   魏锋三人中,产生了分化,其中吴勇与一个女弟子,这两人应该是暗生情愫了,两人犹豫了一会儿道:“枫哥,不是兄弟不信任你,只是去妖族大寨实在太危险了。我与李娟还是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三天试炼结束。反正只剩下一天了,试炼一结束,我们立即离开琅琊山。”   我又劝了两句,但这两人心意已决,当即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就算能熬到三天试炼,离开琅琊山,下了山到了姜城,他们也会被沙帮的人杀了。   魏锋此刻只剩下他一人,也没了选择,当即选择加入我们,到了这会儿,一行人只剩下了六人。   其实多两个人,少两个人对我来说意义并不大,只是可怜他们的无知罢了。   “小耳朵,离大寨还有多远。”我问。   小耳朵指着远处一座阴气朦胧的山头道:“大寨就在那了,咱们只要穿过前面的帝岭,就到了。”   我一看,这距离至少还得有百十里路,今天晚上怕是进不了山寨了。   “列位,今晚咱们务必到达帝岭,在那休养,明早进寨。”我指着远处,黑气森森的连绵山岭,霸气大喝道。   众人一路行军,在天黑前,已经到了帝岭脚下。   我安排人搭上了帐篷,又烧了篝火,随意猎了两只普通的野兽,在溪边剥皮干净了,烤了众人分食后,各自回了帐篷。   夜奇寒,山中的阴风呼啸!   我的耳际猛然响起一阵衣袖吹拂的声音,声音很轻,但速度很快,来人是高手。   一种奇异的香味在山间弥漫,我只觉脑海中一阵昏沉,心下顿觉不妙,不好,有人下毒。   唪!   一道雪亮的剑光直往我的印堂穿透而来,我翻身一滚,反手一记绵掌拍在剑身上,嗡,那人的长剑被我的魔气一震,方向略偏,刺破了我身后的帐篷。   “来者何人!”我大叫一声。   “要你命的人。”那人冷喝一声,手中剑花极抖,化作数十道剑影封死了我的退路。   每一道剑气都是真实的,又快又准,我也是逼急了,幽冥分身术一闪,顿时两道分身挡在身前。   那人一见,神情颇为诧异,但剑势不减,直冲我而来。   分身给我挡了一把,我趁这口气回过了神来,“拳争四海!”我双拳激起全身之力,两道黑色的巨大拳印,砸向他的面门。   “轰!”   他没想到我有如此大的劲气,大惊之下,不得不撤剑护身,化作一道剑盾挡在身前。   我轰出两拳,面对剑盾,拳劲反弹力道也是十分之大,对方的修为在我之上,我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穿透帐篷,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借着这个机会,我往猪头和小耳朵的帐篷跑了过去。   还没靠近,就看到猪头被两个人绑的结结实实,他嘴里哼哼唧唧的,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而韩爽、王枭、张文宗几人也被擒了,倒霉的魏锋更是倒在了血泊中。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知道魏锋背景不大,直接杀了。   韩爽三人都躺在地上,面色平静,应该是被毒晕了。   小耳朵呢?   我神色一慌,他可是我这次完成任务的关键,要是小耳朵被擒了,妖王是不可能给我晶石的,任务也可以宣告失败了。   这伙人都蒙着面巾,领头的人双目幽寒,背着手站在土坡上,冷冷的注视着我,大手一挥:“抓住张枫!”   顿时,那些蒙面刺客,全部往我奇袭而来。   我暗叫糟糕,这其中一个剑客就够我受的了,对方人这么多,我根本就不是对手。   我二话没说,用尽全身气力,宝莲灯疯狂的为我聚气,麒麟臂像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地裂拳!”   我猛地砸在地上,轰隆。   地表猛烈的颤抖起来,如同地震一般,无数地土凝成土柱腾空而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我趁着这机会,撒腿往林子里发疯似的跑去。   我的兄弟尽数被抓,但现在不是拼命的时候,留的青山在,只要我还活着,总能把他们给救出来。   蒙面人在我身后大喊道:“张枫,你是跑不掉的,你要想救他们,明天早上,也是最后一天,我会在这里等你,你考虑一下。”   我没搭理他,在林子中狂奔,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下来。   先是用毒,再是剑术,刚刚刺杀我的人是齐凡,唐绝、贺波他们也在其中,但那个蒙面人应该不是他们,会是谁呢?我眉头紧锁,总觉得像是在哪见过。   我沿着往妖族大寨里走去,一路上全是尸体,是妖兽的,他们都穿着铠甲,应该是大寨的兽卒,且有形体。   让我困惑的是,我居然捡到了好几颗晶石,也就是说这些妖兽被杀后,杀手们并没有取他们的晶石。   这说明了什么,齐凡他们是打着试炼的幌子,在这里面进行某个阴谋。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正迷糊着,一阵仓促的脚步从我身后传了过来,我连忙纵身跳到了树上。   那人很快就走到了我刚刚站的地方,呼呼的喘着粗气,我一看居然是王枭。   这阴魂不散的家伙,又跑出来了。   我仔细的一琢磨,顿时像是明白了。他们其实并非想真正杀我,而是故意放跑我的,所以这会儿又派王枭来,就是想迷惑我,以达到他们最终的目的。   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我从树上跳了下来,惊讶问道:“王枭,你怎么跑出来的。”   王枭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我正找你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双面间谍   说话间,他拿出一个草人在我面前晃了晃,“还好我有这个,趁着他们不注意,来了个掉包计跑了出来。”   我一看,是傀鬼,真没想到这孙子把戏还挺多。   “猪头他们如何了?”我问。   王枭说都被扣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   我发愁道:这下麻烦了,打又打不过,救人是个难题。   王枭说: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听到他们说要你明天早上去见他们,我想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他们既然愿意谈,那至少救出猪头等人就是有希望的。   我点头道:对,得谈,这样咱们今晚先休息一会儿,明天早上找他们谈。   王枭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早看破他的奸计,倒是睡了下来,这家伙因为是奸细,没有心理压力,竟然真睡着了。   为了防止他干扰我的事情,我刻意点了一根迷魂香,助他晕沉沉的睡一觉。   待确定他晕睡过去了,我这才起身去找小耳朵。   妖族大寨里一片漆黑,路口又发现了很多尸体,我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妖族怕是有难了。   我刚要进入妖族大寨,耳际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哥哥,哥哥!”   我低头一看,小耳朵正躲在一棵树后,小家伙倒是好本事,居然能逃出来。   不过她可是妖精,虽然小,但天赋与与生俱来的智慧、能力,她有着超强的预感能力,能逃出来在我的情理之中。   “小耳朵!”我激动的一把抱住她,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虽然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这小丫头,就像我的亲人,我的亲闺女一样,再见到她,我的心里也就踏实了。   “哥哥,我好害怕,他们在追我。”小耳朵扑在我怀里,透亮的眼泪叭叭往下流。   “小耳朵,相信哥哥,我不是坏人,妖族早就要亡了,你是知道的,带我去见你爸妈好吗?或者告诉我,你到底是想去见谁?”我问。   我并不傻,小耳朵这么小的小妖精怎么可能会凭空出现在最危险的鬼区,她肯定是去那边找什么人,又或者原本她身边有很多侍卫,只是被白鬼所杀,她则被鬼母所擒。   小耳朵点了点头道:“父王只是告诉我往外逃,陶总管他们护着我路过鬼区的时候被人杀了,还好小耳朵遇到了哥哥,要不然肯定也被他们杀了。”   “他们是谁,为什么要如此迫害你们妖族?”我皱眉问道。   小耳朵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们逼问我父王,要什么东西,父王不给,他们便杀我们的族人,我是逃出来的。”   “你父王有没有说过让你去找谁,又或者托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道。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们黑风山几乎是与世隔绝的,与其他的妖族没有太多的联系。父王只是让我逃跑,并没有交代其他的。”   我让她先别着急,待我去山寨里探个究竟再说。   小丫头紧紧的贴在我身边,生怕我抛弃了她,我怀疑妖王已经遭到了毒手,这次来黑风山的,除了齐凡这样级别的高手,还有那领头人,也是修为了得,尤其是唐绝,此人擅长下毒,有他在,妖族的安危还真不好说。   而鬼母也恰恰在这个时候到的,所以这中间说不定有多少人参与了其中,而目的肯定与妖王有关。   也许是一件宝物,也许是一本秘籍,总而言之,正是这东西给妖王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而王枭、唐绝他们之所以故意放我的水,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只有我才能找到妖王,换一种思路,其实王枭他们是故意放掉小丫头的,然后借着我的手,从小丫头的口中套出真正的宝物。   一旦我拿了宝物,必死无疑。   我得赶紧想个办法,绝不能任由他们玩弄股掌之中。   想到这,我抱着小丫头在山寨中穿梭着,确实如我所想,山寨的妖兽大多数都是束手待毙的,在大战发生前,他们已经中了唐绝的奇毒。   当我走进一座花园时,进门便是触目惊心的一具尸体。   额娘!小丫头发出一声惨呼。   我连忙把她的头抱在怀里,不让她看到眼前的惨景。   妖后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妖精,但此刻她身上满是被虐的痕迹,尤其是一些重要部位,显然在死前她遭受了残酷、恶心的虐待,而且她的内丹也被人取走了。   唐绝这些人自诩为名门正派,自诩为天子骄子,但却做下此等恶性,与禽兽无异。   我突然觉得所谓的名门正派,正人君子,都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指不定他们的思想有多么的龌龊。   唐绝、齐凡你们这些人渣,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你们一个也别想走出黑风山!我用力的咬着牙关,浑身气的直发抖。   小丫头在我的怀里嚎啕大哭,最后终究是哭累了,倒在了我的怀里沉沉睡去。   我趁着天还没亮,把妖后的尸体给埋了,不管再厉害的高手,在遇到唐绝这种人渣的时候,总是苍白的。   对付人渣就得用最残酷的手法,唐绝,我一定要让你血债血偿。   埋好尸体,很快我在一处殿堂里,又找到了妖王的尸体,内丹被取走了,而且在死前遭受过刑罚虐待。   妖王的修为很高,至少也应该是绿色级别的妖精,但即便是如此,他也没能带领族人躲过这场厄运。   不过,从黑衣人故意放掉小耳朵和我,就不难推测出,妖王在死前并没有把妖族的秘密透露出去,否则他们就没必要来陪我演这出戏了。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灾难,鬼母、以及前来试炼的唐绝,还有隐藏在暗中的高手,选择在试炼这天,杀害了整个妖族。   因为试炼是经常有的,妖王并没有提防,以为只是跟往常一样,在外围猎杀妖兽,不会伤及到妖族的根本。   可是哪曾想,对方是奔着灭绝整个妖族而来。   而因为这场灾难的匆忙性,妖王甚至来不及安排小耳朵的后路,匆匆忙忙的就赶她上路了,以至于在侍卫被杀掉后,小耳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找谁。   嗖!   我两耳一动,隐约听到有人闯进了山寨,我没时间去埋妖王的尸体,抱着小耳朵躲到了隐蔽的地方。   来了两个人,领头一人的声音,听起来极为熟悉:“黑风山,这些年蠢蠢欲动,妖王又不识趣,我早就想收拾他们了,这回正好,把他们一网打尽,顺便连得两颗内丹,本主的元气增强不少,你这次的贡献不小啊。”   “唪!”他手腕一动,两团紫色的火焰腾空而起,照亮了他的脸颊。   “恭喜主上,已经晋级为紫色鬼师。”说话的声音,确实唐绝发出来的。   这位主上瞳孔闪烁着紫色的火焰,声音也有些熟悉,我猛地打了一个寒颤,是琅琊山主。   “哼,紫色鬼师只是开始,若是能得到炎帝宝鼎,成为真正的炼丹师,本主的修为一日千里,到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山主冷冷道。   唐绝大喜不已:“若是能得到山主的点化,是唐绝的福分。”   “你也不用太过拘束,你我都是为马爷卖命的,如今地府各大派系斗的厉害,马爷正缺乏人才,如果你我能得到炎帝宝鼎,成为炼丹师,到时候马爷一定重重有赏。”山主道。   “还有,你继续跟他们混下去,潜伏在刘德身边,他不是洪承祖的人吗?洪承祖仗着冥宗大长老给他撑腰,狂妄至极。而且他是跟黑白无常走的很近,马爷早就有心宰他了。等这边的试炼结束了,我会把你调进冥宗,你打进他们的内部,伺机毒杀洪承祖。” 第四百章 炎帝宝鼎   唐绝拱手拜道:“山主放心,有我在,洪承祖活不了多长时间。”   “嗯,张枫这会儿多半是跟那小丫头汇合了,你记住了张枫是咱们对付洪承祖的一把利器,要留着此人为咱们充当反洪先锋。还有齐凡、贺波他们都是靠刘德属洪的,你暗中相助张枫干掉他们,增加洪承祖与张枫的仇恨。”山主阴森森道。   “嗯,张枫是个人才,我这次来山里,刘德也下了指示,不可杀张、朱二人,料想是洪承祖也有意收降他们。”唐绝汇报道。   “洪承祖有如此心胸,不顾杀兄之仇,意欲争夺人才,此人有帝王之心,不得不防。我要把这事立即汇报马爷,提前制定杀洪策略。”山主眉头紧锁,语气中杀机隐现。   “山主,我的建议是这次试炼后,让张枫他们加入孟大志麾下,孟大志与刘德是死敌,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死斗,咱们借机除掉刘德,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祸水引到孟大志身上,这样即便是洪承祖亲自来找茬,他也没辙。”唐绝继续献策。   山主大喝一声:妙计,我原本还想把这二人收在我麾下,现在看来还是你想的周到,不愧是唐门公子。   多谢山主夸奖,唐绝眼中闪过一丝狡诈之光,他又怎么会随意屈服于人。   “好了回去吧,记住了,决不能让齐凡和贺波活着离开黑风山,是张枫杀了他们,懂吗?”山主再一次强调。   唐绝冷冷笑道:“放心,张枫活,齐、贺二人必死。”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好好干,少不了你的好处。”山主身形一闪,已经消失于无形。   我听完二人的对话,浑身直冒冷汗,妈的,平时看起来百事不管,焉巴巴的山主竟然如此老谋深算,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   山主与唐绝应该是牛头、马面的人,这涉及到地府的势力派系之争,不管如何,在识破了山主的真面目,我短时间也是没辙的,甚至还得按照他的计划装下去。   直到找到一个点才能击破他,对方的修为实在太强了,我想要杀他,现在还为之过早。   待二人走后,我抱着小丫头从暗处走了出来,妖王的死,很可能跟他手中握有炎帝宝鼎有很大的关系。   炎帝宝鼎是传说中的神农氏炎帝所传,炎帝昔日曾用此鼎救治无数黎民百姓,是很有名气的法器。   没想到这宝鼎竟然落在了妖王的手中,估计是宝鼎遗落在此处,妖王因为某种机缘巧合得到了他,然后成为了一个炼丹师,引起了地府与山主的觊觎,这才引来了杀身之祸。   哥哥,我是不是以后就没有爸妈了,没有亲人,没有陶总管了?小耳朵哭醒后,眨巴着眼睛,问我。   我擦掉她脸上的泪痕,认真的告诉她:“小耳朵,怎么会呢?你还有我,还有和尚哥哥,未来也会有很多喜欢你的人。我们都会是你的亲人,保护你。你放心,只要哥哥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她扑在我的怀疑,嚎啕一声又大哭了起来:我现在只有哥哥了,哥哥可千万别抛弃小耳朵。   我抱着她在外面抽了两根烟,这才问她:小耳朵,你仔细的回想一下,你父王在送你走的时候,说了什么话?   小耳朵仔细的想了想道:“父王就说,让我走的远远地,好好活下去。”   还有别的吗?我再问。   虽然小耳朵很聪明,但我感觉她应该不会欺骗我。因为我现在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人了,她没有骗我的必要。   哥哥,你们是不是都在找父王的东西,来了好几拨人找父王要过,但都被他拒绝了,小耳朵道。   我点头道:“是的,那东西很重要,一旦落入坏人的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这倒不是危言耸听,一个拥有炎帝宝鼎的炼丹术,足够培养出一个秦无极这样的高手,成为地府之主。   试想一个天天磕丹药为生的人,所获得的元气与身体所需能量,是远远大于像我这种吃五谷杂粮的人。要知道在玄界、地府,炼丹师一直是极少的。   往往一个炼丹师成丹的概率也并不是很高,往往七八次开炼,能有一次成丹,便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而炎帝宝鼎绝对是地府最好的炼丹鼎炉了,炼成丹的概率与丹药元气纯度都是一般的丹炉无法相比的。最厉害的当然是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那是天地间唯一能炼出仙丹的东西。   一颗仙丹,足够让一个凡人飞升了,虽然是传说,但亦体现了丹炉好坏的重要性了。   小耳朵靠在我怀里,透亮的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像是在思考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从胸口上摘下一个细小的挂件,在我面前摆动了一下,“哥哥,当初父王在我走的时候,把这个给我了,你看这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这是一块黑色的玉佩,玉佩的形状有点像是葫芦。   我迎着月光一看,里面隐约像是有流光闪动,隐约像是有一行字。   丹炉济苍生,神药治百病!   难道这就是炎帝宝鼎吗?炎帝宝鼎本是世间难得的法器,是什么品阶的也无人可知,乃是玄门最神秘的法器之一。   它能化形的话,那至少与阴蛟弓是同级别的,属于地阶圣器,只是不知道属于上中下三品中的哪一品。   哥哥,你想找的是它吗?小丫头问我。   我把药鼎重新挂在了她的头上,克制心底的那种霸占之心,“丫头,这东西叫炎帝宝鼎,是你父亲毕生守护的圣器,它若是被坏人得到了,会引起天下的一场浩劫。你一定要把它收好了,明白了吗?”   小耳朵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我,然后摘下来挂在我的脖子上:“哥哥是小耳朵唯一的亲人了,小耳朵把它送给你,哥哥要帮我收拾那些坏人,为父王、额娘报仇。”   看到她坚强的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滴下眼泪的模样,我的心中像是被刀割一般:“小耳朵,哥哥答应你,一定会让这些禽兽付出血的代价。”   小耳朵坚强的点了点头,我相信哥哥。   试炼还剩最后一天了,我决定开始实施复仇大计,清晨,曙光微亮,我和小种子商量了一下计谋,她很爽快的答应配合我。   而且小家伙确实机灵,我只说一遍,她便全记住了。   在安顿了小耳朵后,我决定去见唐绝他们。   唐绝不是阴谋想让我除掉贺波、齐凡吗?我正好顺应了他的意思,干掉这二人,也算是为妖王他们复仇。   至于该死的唐绝与山主,现在我还不能杀他们,反正已经知道他们的阴谋了,慢慢与他们周旋,然后再杀他们。   现在情况来看,若是我杀掉唐绝,无论是山主还是刘德都不会饶了我,因为这人是双重身份。   我在丛林中飞快的奔跑着,当赶到昨晚帝岭下的时候,唐绝等人早已经在等着了。   枫哥,你来了,我在这等了一晚上,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我刚到,王枭就从暗处走了过来。   当然,我笑了笑走到他的身后,像往常一样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王枭没有怀疑,就在这瞬间,我手上的寒冰劲气狂涌瞬间透入了他的体内,同时,我一把扣住了他的命门。   王枭闷哼一声,动弹不得,但他依然保持的很冷静装作一副很无辜的样子,冷声问道:“枫哥,你这是干嘛?”   “嘿嘿,拿你去交换我的兄弟。”我一掌击在他的脖子上,王枭闷哼一声晕死了过去。 第四百零一章 引贼入寨   我扛着他慢慢的走上山坡。   “张枫,你小子来了。”领头人冷喝道。   我傲然笑道:“当然,我兄弟的命在你们手里,我能不来吗?”   “枫哥,快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杀我啊。”张文宗大喊大叫,这小子吓的可不轻,见了我跟见了救星似的。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有啥好怕的,大不了就是人头落地。”韩爽在一旁实在看不过眼了,不爽道。   “命就这么一条,死了多可惜,我还有很多的妞要泡,很多的钱要挣。”张文宗忍不住反唇相讥。   “你们到底要我干嘛?”我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问道。   “很简单,我们需要一样东西,但是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找到,我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领头人背着手,傲然下令道。   “什么东西?”我问。   “这东西原本在妖王手里,我们怀疑它很可能在妖族那小女孩的手上,你最近跟她走的很近,我想你应该知道它的下落。”   “你说的是炎帝宝鼎吧。”我挑明了道。   领头人顿时眼神一沉,很是不悦,很明显,他不希望旁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说出来,其他人纷纷发出惊讶之声,这其中就包括齐凡与贺波,他们来执行任务的时候,未必就知道会是这么宝贵的玩意。   “没错,既然你知道,那就好说了。”他道。   “老实说这玩意,我确实知道,但对我来说一文不值,因为我试了一晚上,都不知道怎么使用它。想要我拿东西,很简单,你必须放了我的兄弟。”我指着猪头道。   “嘿嘿,这样吧,我先把这废物还给你,若是你拿来了宝鼎,我会把这和尚还给你。”领头人明显知道猪头的厉害,一直到现在猪头都陷入昏迷之中,应该是唐绝怕他爆发,用毒药把他迷晕了。   无论是洪承祖还是山主都点名了要留我和猪头,所以唐绝是不敢对他下毒手的。   “好,那你先还一个。”   张文宗大喜,一松开绑,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就差没抱着我的大腿痛哭一场了。   “张枫,你个王八蛋,救这废物,不救我。”韩爽跺了跺脚生气的大叫了起来。   我微微一笑,唐绝怎么可能会伤害她,她吃的好,睡的好,虽然是个人质,但其实比在我身边还安全。   但我现在是不能揭开唐绝身份的,他是个要脸面的人,要是当众撕破脸,韩爽一闹,他下不了台。   “张枫,这下你可以办事了吧?”领头人冷笑道。   说话间,两人跨步上前,一个使剑、一个使流星锤,此二人正是齐凡与贺波。中榜一等一的高手。   当然,不过咱们还有一个条件没谈完,我淡然笑道。   “什么意思?”领头人不悦的冷哼道。   “咱们应该还有一笔交易要进行,我这里有一个人,或许对你们很有用。”我揪起昏迷的王枭扔在面前,踩在他的胸口上,冷峻的看着众人。   领头人与唐绝见了王枭,尽皆大惊不已,这是他们埋伏的一步暗棋,尤其是对领头人来说,王枭可是洪承祖手下的剑客,身份很不寻常,若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枫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人不是咱们的兄弟王枭吗?你抓他干嘛?”张文宗很不解的问道。   我解开封闭王枭的气穴,这家伙幽幽醒了过来,一见我与众人对峙,他顿时清醒了过来,拔腿想要走,我掐住他的脖子冷笑道:“急什么,想走还没到时候。”   “我也不废话了,王枭对我来说一文不值,但我的兄弟就不一样,你们放了和尚,我把他给你们,并带你们去寻找宝物。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答应,我会毫不犹豫的捏断他的脖子,毁了宝物。”   “别逼我,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这点很多人都知道。”我嘴角一扬,冷森森笑道。   “大人,救救我。”王枭毕竟是身份贵重,舍不得自己的小命,见我一认真,顿时就怂了。   “我数到十!一、二、三……”   “别数了,我答应你就是,放人。”领头人手一挥,示意一旁的唐绝放人。   唐绝自然是不乐意,他真正的身份是马面的人,巴不得洪承祖的人被我杀光才好,猪头的修为他是清楚的,一旦放了,我无疑是如虎添翼。所以,他连忙大叫道:“大人,这人修为奇高,放了他是个大祸害啊。”   “看到了吗?在那人,你的好战友眼中,你一文不值,连一个废和尚都不如。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对你是有好处的。”我掐着王枭的脖子,凑在他耳边,冷笑道。   王枭顿时大叫了起来:“你别太过分,我要是死了,你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领头人陷入了沉思,不过在仔细琢磨了片刻后,他最终还是决定用猪头换王枭。   王枭是他上面主子派来的人,身份贵重,若是死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个大麻烦,至于猪头和我,他本也没打算杀了,而是招降,犯不着这么认真。   “很好,大人是个聪明人。”我笑道。   猪头一回来,我立即用醒神露在他的面门喷了一下,他应该是中了某种迷魂药,过了片刻,便幽幽的醒了过来。   “我草,姓……”猪头醒来,暴起就要找唐绝的麻烦,却被我用眼神给制止了。   “张枫,你现在可以带我们去找东西了吧。”领头人沉声问道。   “可以,你们跟我来。”我笑了笑,转身往帝岭深处走去。   猪头不解的问我:“枫哥,你又在跟他们玩什么把戏?”   我笑了笑:“这些人中,你最恨的是谁?”   他说,当然是唐绝,这孙子专门玩阴招,老子恨不的揪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唐绝留着后面再说,这个领头人很可能是刘德,唐绝其实是山主的人,咱们迟早要收拾他,不过先干掉齐凡、贺波,唐绝会暗中助我们的。”我粗略的把昨天晚上听到的告诉了猪头。   猪头大喜:好啊,若能削掉齐贺二人,咱们在琅琊山无疑会少两个劲敌。   我已经跟小丫头商量好了,但会一进入妖寨,你看我手势行事,跟着小丫头走就是了。   说话间,我给了他一颗阴阳逆转丹,让他在前面山寨那片浓雾时,立即服下。   猪头冲我得瑟的扬了扬眉头,枫哥,你就放心吧,我懂的。   “你们两个在前面叽叽歪歪什么,老老实实带路,休要耍花样,否则我就杀了这女人。”领头人大喝道。   我知道,以他们的胆子未必就敢伤害韩爽,这丫头可不是一般人。   我加快了脚步,这些家伙都是好手,跟得挺近的。   一走进妖寨,里面的阴气密集,连人都看不清楚,我知道是时候了,大叫一声,猪头,是时候了。   我反手往身后洒出一团毒粉,这还是我在寂无之城炼制的了,正好现在派上了用场。   丫的,不仅仅只是你唐门的人会用毒,老子一样是下毒高手。   毒粉一下,领头人大叫不好,令众人退散。   我和猪头哈哈一笑,飞快的闯进了迷雾之中。张文宗也紧跟了进来,我让他按照约定跑到小耳朵藏身的地方,我和猪头则留下来对付这群人渣。   “兄弟,狩猎活动正式开始了。”我和猪头相视一笑,两人悄悄的在隐蔽处,如猎豹一般等待着。   领头人确实是刘德,他奉了洪承祖的密令,来此夺得炎帝宝鼎,为了狙杀妖王,他精心策划了这一次试炼,洪承祖甚至派出剑客王枭,鬼母来此协助他。 第四百零二章 猎杀行动   妖王是干掉了,但除了得到了两颗元丹,他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炎帝宝鼎。   现在我摆明了是要跟他们作对,但为了炎帝宝鼎,他必须闯入迷雾中,逮着我,再进行讯问。   “大人,这里面阴气太重,咱们是否考虑一下。”唐绝最是小心谨慎,他并非洪承祖真正的心腹,而是马面的人,自然犯不着进去冒这个险。   至于炎帝宝鼎,只要以后我在琅琊山,他想要夺那只是时间的问题。   “咱们这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张枫只是一个黑色宗师,有何所俱,记住了,洪大人对炎帝宝鼎势在必夺,咱们要是完不成任务,他便要亲自来这取,你等可有想清楚?”刘德搬出洪承祖压制众人。   齐凡等人都是以为洪承祖效忠为荣,再者,齐贺二人狂妄自负,确实没把我放在眼内,当即附和道:“没错,咱们就进去,看看张枫能玩什么花样,一旦逮着他,要是不交出炎帝宝鼎,我等就杀了这两个狗贼。”   “没错,咱们若是不进去,岂不是让他们两个毛贼耻笑?”贺波附和道。   “唐兄,你修为与智谋都在我等之上,莫不畏惧张枫?”齐凡笑问。   唐绝见众人都要去,他再推诿反而容易引起人的怀疑,当下哈哈大笑道:“好啊,大家都要去,我唐绝自然毫无异议,有众位在,张枫他们必死无疑。”   在这群人中,王枭、刘德都不希望我死,唐绝是希望我死的,因为山主对我与猪头有招揽之心,这对他在琅琊山的地位有很大的威胁。   如果能借此机会,即暗中除掉齐贺,又能一锅端了我和猪头,他无疑就成了最大的赢家。   至于炎帝宝鼎,来日方长,只要在这黑风山中,总是跑不了的。   众人商议后,一同闯进了迷雾当中。   “咱们分开行动,齐凡、贺波,你们两个一组领着几个兄弟往东边搜寻,我和头领、王枭往西边搜索。”唐绝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好,谁先捉拿住此二贼,夺到炎帝宝鼎,本头领有重赏。”头领大手一挥,当先领着人往西边走去。   齐凡、贺波二人仗着一身修为,对抓捕我二人根本没放在心上,领着几个其他试炼弟子,有说有笑的往东边走了过来。   “齐兄,我看咱们不如从妖王的王宅搜起吧,那里是小丫头的故地,他们极有可能就躲在那。”贺波流星锤拖在地上,叮咚作响。   “好建议。”齐凡很享受这种唯我独尊的感受。   嗖!   一道黑影从眼前一闪而过,消失在迷雾中。   “追!”齐凡等人连忙追了过去。   大雾迷蒙,这是妖族的一种防御阵法,由于当初被奇袭,妖王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阵法。但小耳朵却是知道的,打开阵法后,整个妖寨,如笼罩在云里雾里,入阵之人,四目难辨。   “怪事了,上次进来的时候还没有大雾,今儿咋这么怪。”底下有人惊讶的问道。   “大家稍微小心点,小心敌人偷袭。”齐凡也觉的有些不太对劲,当即提醒众人。   话音刚落,一块石头如同炮弹一般,砸了过来,说话那人猝不及防,被砸了个正着,当下一头栽倒在地,脑壳尽碎,白的红的留了一地。   “黄师弟!”齐凡大叫一声,一查探那人的伤势,早已经是气绝身亡。   “这小子真够走运的,成为老子手下第一个用石头砸死的人,他应该感到骄傲和自豪了。”猪头笑嘻嘻的猫着身子,与我快速的妖寨的土屋巷子里穿梭着。   打完一枪换个地方,这是我们作战的特色。   齐凡等人被猪头这一石头砸的有些慌了,他们发现在这该死的迷雾中,似乎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他们开始变的谨慎起来,再也没有刚刚的那股狂劲。   嘿嘿,我还以为他们有多牛逼,原来不过如此,猪头一摸光头,眼里满是嗜血的杀气。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顿时一股淡淡的香味在大寨中弥漫,我口中默默念动着法咒。   顿时四周的蚂蚁与毒虫开始发出沙沙的声音,从大寨的每一个角落钻了出来,悄悄的往齐凡等人潜了过去。   “枫哥,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法宝,这群孙子估计还不够咱们玩的。”猪头顿时乐了。   齐凡等人聚在一起,小心的在大寨中搜索,妖寨算不上太大,但要一间间的搜索我们两人也是个麻烦事,尤其是妖王的这栋老宅,更是地形复杂,饶是他们来过一次,也依然是有些迷糊。   “沙沙,沙沙!”   耳际传来隐隐可闻的细小声音,齐凡等人停了下来,“齐师兄,什么声音?”贺波耳朵尖,停了下来,忍不住问道。   由于迷雾太盛,他们很难看清楚底下的东西,就在这时候,他们感觉脚下似乎一阵麻痒,低头一看,妈呀,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这么多的毒虫。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大半条腿便已经被密密麻麻的蚂蚁给覆盖了,看的人头皮一阵发麻。   妈的,是毒蚂蚁!   齐凡大叫一声,狂催元气,他的元气是冰属性的,当下怒吼一声,手掌往下一压,一道道寒冰瞬间覆盖了全身,那些蚂蚁被冻裂,纷纷掉落。   贺波也是不凡,不断的聚气震退蚂蚁,于此同时流星锤重重的往地下一砸,一连串火花过后,一道火墙挡住了蚂蚁。   硬生生画出了一道火圈,把众人保护于其中。   另外两个跟随他们的弟子就没那么好运了,从头到脚,瞬间被爬满了蚂蚁,这些蚂蚁毒性极强,吃起人肉来,毫不含糊。   而且随着被吞咬的更厉害,毒素迅速密布他们的全身,待齐凡给他们去毒的时候,两人倒在地上,已经口吐白沫,全身血肉模糊,眼看是不能活了。   妈的,这两个杂毛躲在暗处使阴招,齐师兄,咱们得赶紧找到他们决一死战才好,贺波怒气冲冲道。   齐凡能在中榜排行第三,自然有过人之处,他眉头一凛,想了想道:“别急,张枫与和尚的修为不比我们低,而且这两人狡猾无比,我的想法是咱们先去和唐绝、刘执事他们会和,人多总好比咱俩在这冒险要强。”   贺波冷笑道:“齐师兄你也是中榜第三的高手,那张枫、和尚不过是无名之辈,何惧之有,你若怕,可以先走,我去会会他们俩,待我拿了他们的人头,咱们再会吧。”   说吧,贺波眼尖瞅见一道人影,从眼前一闪,他大笑一声,飞快的追了过去。   望着贺波的背影,齐凡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真是可惜了,贺师弟实在太冲动了,不过正好也应了我的心思,少了一个竞争敌手。”   老实说,刚刚看到贺波使出的流星锤,齐凡还真有点忌惮,以他现在的地位,在琅琊山这些新人中是绝对的首席弟子,但贺波就是他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人死了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   枫哥,他们内部已经分化了,这样我留下来对付这个猛男,他不是有一身硬功夫吗?正好老子也喜欢来硬的,你去对付姓齐的,有把握吗?猪头问道。   我笑了笑道:“他还能比洪承祖更厉害吗?”   说完,我身形一闪,往齐凡猫了过去。   齐凡走的很快,我追到这贼厮的时候,他已经快退到了大寨门口了。   “齐兄,走这么急干嘛?”我缓缓在黑雾中现出身形,阴森冷酷的声音,让齐凡吓的浑身一抖。 第四百零三章 忘了这张脸   在这里,是我的主场,少了身边那帮阿臾奉承的废物给他吹捧打气,他单独在这面对我,还真有些吃不消。   张枫,我是中榜第三高手,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寻死路吗?齐凡冷笑问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的,但我这人就是喜欢跟高手榜上的人一争长短,齐兄,赐教一二吧。”   说话间,我单掌往他胸口印了过去,寒冰掌强催,他剑锋一闪,四周的寒气瞬间凝聚,他的冰剑也是瞬间凝聚寒气,两股寒气在一起对碰,空气陡降,犹如冰窟一般,元气蔓延,四周的草木尽皆枯萎。   砰!   我俩一掌一剑对了一下,双方分开,地上尽是碎冰渣。   “真没想到原来齐兄是修炼冰剑术的,你我倒是有几分相似。”我故作惊叹,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齐凡得意的笑道:“那是,逼人于天山之巅修炼剑术,集天地奇寒于一身,出道以来,不知折了多少英雄。你若是怕了,跪地求饶还来得及。”   我哈哈大笑,同时眼神一凛,右手拳头凝成黑色的冰气再次轰向他。   齐凡不屑一顾,跟老子玩冰劲,你还嫩了点。   冰封万里!   他飞身在空中旋转一圈,长剑在空中挥舞着,顿时四面八方的寒气全部集中在一个点,瞬间堆积化作寒冰,硬生生挡住我攻势的同时,把我冻成了冰块。   老实说,他的冰术确实练到了一定火候,至少在我那平凡无奇的寒冰掌之上。他的剑术并非以刺杀为主,而是以冰术为主。   张枫,我说过,你小子跟我比就是个渣,真是找死,他走到我身边,绕了一圈,得意的狂笑起来。   我被冰块束缚住,奇寒无比的天山之巅冰劲,不断的融入我的体内,若是别人只怕是早就冻住全身的气机与经脉,成了任人宰割的废物。   但对我来说这是一种享受,我感觉四周的冰劲经过手腕宝莲灯时,瞬间被纯化,源源不断的流入了我的丹田。   我竟然在吸收齐凡的冰劲,发现这个变化,我欣喜的差点跳了起来。   这是突破了混元一气心法第二重幽冥破,打通第三重化气诀的境界。   化气决,有点类似化功大法,能把敌人的元气化为己有,不同的是这第三重一般的人用了效果不大,因为每个人的元气修炼法则都不一样,即便是化了旁人的元气,就算是修炼有成的高手,最多也就吸收个三成左右。   但我注定是上天之子,有宝莲灯在,我的化气诀能全部将敌人的元气融入宝莲灯中,再通过宝莲灯反补到我的丹田之中。   张枫,你去死吧!齐凡酷酷的伸出中指在,冰柱上一弹。   按照以往来看,他这一指下去,我会瞬间化作碎冰块。   咔嚓,冰柱是碎了,尽数化为碎冰,但他看到的是满脸杀气腾腾的我。   啊!他发出一声惊讶声,这家伙反应很快,第一时间拔剑往我刺来,他毕竟是慢了一拍,我右掌重重的轰向他的胸口。   他躲闪不及,只能被逼与我硬拼元气,砰!长剑被贴在胸口上,与我对峙。   我狂笑一声,往前不断加大气劲,齐凡这才发现,我虽然修为级别比他低,但元气却如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他被我逼的一路急退,连退了数十步,他一个弓步立稳,猛地逼出了全身最大的气力,这才扛住我的攻势。   “张枫,你怎么会躲过我的冰劲,这不可能,没有人能躲过。”齐凡不甘心的大喊了一声,这一急,他被我逼伤的內腑顿时动荡,学期翻腾。   偏偏这家伙还是死要面子的那种,咬牙憋着血气,整张帅气的脸都憋成了猪肝。   “我说过,任何小看我的人,都会付出生命的代价。你的冰术确实很强,但现在你是我的了。”说话间,我元气狂催至八成,齐凡知道生死关头,运足全身气力,与我抵死一拼。   这正是我想要的结果,我运功的阳脉,瞬间关闭,阴脉打开犹如一个漩涡一般,原本外放的元气,开始回收。   齐凡原本还想仗着自己的修为震退我,但他发现似乎出了点问题,他的元气像长江之水一般,奔流不息的往大海奔腾而去,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什么玄法?他大惊叫道,想要撒手。   但已经来不及了,我的手就像是磁铁一般,似乎抓牢他的脉门,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修炼了这么多年的元气,以崩溃之势,尽数为我所吸。   齐凡的寒气是比较精纯的,几乎不需要经过宝莲灯的净化,尽数涌入了我的丹田。   我贪婪的享受着这股冰寒之气,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哈哈!   我仰天大笑了起来,浑身的魔气腾腾如黑色的火焰,把我包裹在其中,黑色长袍与骷髅面罩,此刻一如地狱魔神般,让齐凡绝望。   当我吸干他最后一丝元气的时候,我享受的睁开了双眼,我身上从没这般充沛过,像是有用不完的元气。   “幽冥火!”我扬起手心,一蹙黑红夹杂的火焰出现在我的掌心。   幽冥火是我需要突破境界才能修炼的幽冥神功中的绝技,然而此刻我轻松就使了出来,我原本是刚入黑色宗师的门,但现在从这感觉来看,应该已经达到了红色巅峰。   直接晋升了一个级别,我还从来没想到,修炼会精进的如此迅速,难怪冷血衣道:“只要修炼了幽冥神功,待神功有成之日,便是我纵横阴阳之时。”   当初觉得他有夸大的嫌疑,但现在看来这话确实不假,我只是突破了心法的第三重,便拥有了化元诀这等神通,助我神速精进。若是心法修炼到了极致,一气化三清,岂不是能与云霄宝殿之主一争长短?   噗通,齐凡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全身冷汗直流,整个人跟虚脱了一般,脸色惨白如纸,眼神黯然无光,哪里还有半分昔日中榜第三,新人第一的狂妄气势?   张枫,杀了我!齐凡抬起头,痛苦的看着我。   失去了元气,他连个俗世之人都不如,身体大打了折扣,以后他只能成为废人。   他甚至连自杀的气力都没了,从不可一世的天才成为了废物,他的自尊心受不了。   他无法想象,要是唐绝、贺波知道自己没有了元气,会何等的嘲笑他。   “你这人,一辈子活在了这张脸皮上面,殊不知,人的脸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价值,真正能永远无敌的是心,一颗忍辱负重,坚忍不屈的心。”我掐着他的下巴,把我这大半年的心得告诉了他。   我曾在白正堂手下,被他当狗一样侮辱着,但是我忍了过来。我也曾被兄弟背叛过,韩光是我亲手杀的。   这些都无时无刻不在碾压我的心,但我忍过来了,也得到了成长,这是我现在有无数想置我于死地,而我却依然好好活着的原因。   说话间,我手指一弹,脸上的面罩砰的打开了。原本它是打不开的,但随着我的修为增加,现在才知道打开它,是看我有没有本事,而不是指望其他人。   阴无生说的对,这张面罩什么也不是,当初我以为能躲在他的背后生存,但现在所有人都知道这张脸背后的人就是我,所以我已经没有戴它的必要了。   我把面罩扣在齐凡的脸上,认真的看着他:“忘掉你原来的一切,忘掉那张脸,躲在它背后好好的活下去,直到有一天,你觉得能够重新摘下它而活,你再来找我报仇。” 第四百零四章 好帅一张脸   砰!   我用力扣上了面罩,把他提了起来,齐凡颤抖着手,抚摸着脸上的面罩,眼泪如雨一般滴了下来,眼中的神情对我也不知道是恨,是畏,还是怕。   “活下去,我期待你能找我报仇。”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他连剑都没捡,蹒跚着步子,往山下走去。我不知道齐凡能否活下去,但我相信如果他有足够的信念,凭借着这张面具,他肯定能回到天山重新崛起。要知道我进入玄界也才一年不到的时间。   在这个圈子有太多的奇迹,齐凡未必就没有再起的希望。   我心中竟然有那么一丝期待,希望昔日他能再以巅峰之态,摘下那张面具,与我决战。   我一脚踢开他的剑,在我眼中它连一块石头都不如,我淡然笑着,往妖寨深处走去。   我到达妖寨的时候,猪头与贺波之间的决战已经结束了,贺波的人头就倒在地上,手上的流星锤碎裂成片,而猪头正好整以暇的抽着香烟,根本没废点力。   这家伙自从在大悲寺修炼两月以来,修为增长很快,具体有多高,因为好久没比划了,我也不知道他的深浅。   但从他轻松的形态来看,应该也到了红色巅峰,甚至已经达到了绿色初阶修为。   “搞定齐凡了吗?”见我走来,他开口道。   在说话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我的脸,惊讶的大叫了起来:“天啦,枫哥,你摘掉面具了?”   我点了点头,“那玩意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索性摘掉了。”   “我去,你小子长的真是越来越帅了,老子却越来越衰,苍天啊,你咋就这么不公呢?”猪头呼天抢地的捶胸大叫,满脸的无奈。   一张绿油油的鬼脸,有什么不公的,我淡然笑道。   如果我没记错,当时冷血衣曾让我看过我的脸,绿色如鬼,狰狞奇丑,但摘下面具后,我的心态很平静,根本不在乎颜值。   猪头没好气道:“你小子就继续装逼吧,你看你那张小白脸,亮的都发光了,妈的,最讨厌你这种装逼男。”   跟猪头说话,很有趣,他能让我意识到自己也是俗世中人,短暂的忘记每天跟这些穿长袍、锦服,拿刀剑的家伙打交道的别扭。   是吗?我手心凝出一道冰片,借着一看,确实我脸上跟以前一样干净,甚至还要更白亮光泽。   看来,随着我修为的提升,魔丹带来的负面影响早已经消退。   我在密窖里找到了张文宗和小耳朵,让他两人随我准备下山。   有小耳朵在,我找到丹室,连带着韩爽需要的鬼核和晶石都拿了够本,现在只需要下山,交任务即可。   枫哥,该死的刘德和唐绝他们仍然在搜寻咱们,要不连这些家伙一起干掉再下山?至少也得把王枭那小子给宰了吧,猪头这人爱记仇,当即很不爽的提议。   没错,这些家伙太坏了,咱们不能这么简简单单的饶过他们,张文宗也附和道。   我沉思了片刻道:“黑风山的事,到这就打止了,而且现在他们一个都不能动,因为那很可能会把他们背后的主子引到琅琊山。待到了琅琊山,咱们一步步的扎稳了根基,再除掉他们也不迟。”   我何尝不想杀掉刘德、唐绝,但若是他们死了,我和猪头就彻底会上洪承祖、山主的黑名单,我现在没把握对付这两人,因此还是先稳稳再定。   反正已经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日后玩死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刘德在东边找了半天都没有我的身影,不禁很是气恼,倒是唐绝心中暗喜,不用跟我对敌了。   “齐凡他们如何了?”刘德问派去西边侦查的手下。   “大人,没找到他们的踪迹。”手下道,事实上大雾弥漫,他根本就没敢乱走,更别提冒着生命危险去刺探了。   来这的都是人精,谁也不是傻子。   “我看他们这会儿搞不好已经拿下了张枫二人,夺了宝,先行下山了。”唐绝是巴不得马上赶下山,当即打了个哈哈道。   刘德也不想长期留在这阴森的鬼地方,想了想道:“好吧,先下山,记住了此事到这就算结了,下了山,任何人不要再提炎帝宝鼎,提黑风山发生的事情。”   刘德心里打着小算盘,他最害怕的是家主知道了炎帝宝鼎的消息,那样无疑给自己又多树立了一个强敌。   “下山!”   “小耳朵,你有没有法子把身子变的小点,我看很多妖兽都有变体的本事,山下盘查甚多,我怕没法带你下山。”快到山口的时候,我抱着小种子,有些发愁的问她。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抱着这么一个小妖精到处走,被山主一眼逮着了,我多半是保不住小丫头的。   小耳朵扬着小脑袋,得意道:“当然,我可是最厉害的小妖精。”   她小嘴叽里咕噜的念了一通,只见身上腾起一股粉红色的气雾,下一刻,她变成了刚刚满月的小婴儿,粉嫩嫩的小脸,冲我咯吱咯吱的笑。   我试着把她藏在宽大的长袍中,正好能遮挡住。我让猪头给众人一人分了二十个晶石、鬼核,一行人下了山来。   刚下山,山主与孟大志早已经坐在山口的椅子上喝茶等候了。   张华走了过来,冲我眨了眨眼,暗中竖起大拇指,以示祝贺。   “禀报山主,学员张枫等四人已经完成了试炼,这是晶石、鬼核,还请检验。”我拱手道。   孟大志一脸的喜色,山主表面上波澜不惊,但眼神却颇为诧异,他见我几人轻松下山,就知道唐绝多半是没能完成夺宝的任务,不过他本来就没打算这么早杀掉我,倒也没有刻意为难。   大志,检验一下,山主抬手道。   孟大志一数,正好八十枚,四人均合作过关。   山主半眯着眼,幽幽问道:“你们不是四个人吗,我怎么只看到三个?”   我笑道:“山主,韩爽与唐绝等人一路,应该很快就下山了。”   山主其实是知情的,唐绝是他安排在刘德身边的眼线,韩爽被抓为人质的事,他自然是知情的。   好,你们先坐下歇息,等剩下的六个名额出来,便一同上山,山主点头道。   没多时,刘德出现了,一副匆匆忙忙的样子,见了山主,当即拱手道:“山主,属下的峰上临时有点急事,耽误了时辰,还请勿怪。”   山主皮笑肉不笑道:“无妨,刘执事手下精英众多,事情难免也多点,本山主自然能理解。”   刘德阴笑了一声,怀着坍塌的心情等待着最后一波。   三人全都很忐忑,对孟大志来说,他巴不得刘德手下齐凡等人全都死在山上才好,那样刘德的实力便会大幅度的削弱。   而山主则希望唐绝能助我干掉了齐凡二人,刘德自然是希望齐凡那个小队的人能平安归来,那可是他手上最好的几张王牌了。   很快,唐绝等人下了山。   几人都交了晶石,唯独韩爽阴沉着脸,双目通红,一言不发。   我知道,在下山的时候,唐绝肯定会挑明身份,韩爽再一次被唐绝的无耻与小人之心所伤害,难免生气。   韩爽四下扫了一眼,归队的人中间没有我,心下以为我被唐绝害死了,更是心情失落到了极点。   大小姐,还不归队,你不会站错队,站上瘾了吧,我冲她笑了笑道。   我现在摘下了面罩,她一时认不出也是很正常的。   听到我的声音,韩爽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天啦,张枫,原来你长的这么好看!” 第四百零五章 新月行馆   唐绝也是一脸的妒忌,他本来又帅修为又高,在琅琊山算是风流人物,没想到我摘掉面罩后,相貌丝毫不输他,尤其是那种洒脱超然的气质,更是让他心生恨意。   “张枫,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韩爽一把扑入我的怀疑,眼泪叭叭的流了下来。   你放心,想要我死,没那么容易!我抚摸她的头发,安抚道。   唐绝铁青着脸,不悦的冷哼了一声:“张兄未免太狂妄了吧,这才刚刚过了试炼,琅琊山有趣的事情多了,日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唐公子,你擅长使毒,修为又高深,断然不会跟我这么一个无名小卒过意不去,对吗?”我笑道。   唐绝冷哼,不再言语。   “张枫,我没有晶石,咋办啊,呜呜,我要被淘汰了,再也没法跟你组队了。”韩爽猛然想起来试炼已经结束,而她这几天除了被追杀就是当人质,哪里去完成任务啊。   “韩小姐,你已经过了试炼,张枫把你的那一份早已经呈交上来,根据规矩,你们四人已经是琅琊山的正式弟子。”门主少有的笑道。   老实说,每次他一笑,我心里就有些发毛,这家伙太阴险了。   通过了试炼,每个人的心情都大好,只是可惜了魏锋等人白白的死在了黑风山,还有妖族遭到了血洗,黑风山现已成为了鬼母的天下。   山主与刘德三人一直等到了下午五点,那是试炼正式结束的时间,然而让他们惊讶的是齐凡与贺波,新人里面的两大顶尖高手,竟然没有出现。   “人呢,怎么会这样?”刘德满脸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没有下山就代表着这二人在追杀我的时候,整个分队都亡了。   “试炼时间已过,今日十人已定。”山主趁着这机会赶紧宣布。   这样一来,即便是齐凡、贺波下了山,他也能以堂而皇之的理由,将这二人驱逐出山,算是斩断了刘德的左膀右臂,在这一局上,他无疑是暗中占了胜算。   见刘德紧张的样子,孟大志嘿嘿笑道:“刘执事,齐凡、贺波我看多半是在黑风山里迷路了,兴许明天他们就会下山,你说呢?”   明眼人谁都知道这时候没下山,多半是死了。   “张枫、和尚,你们有没有看见齐贺二人啊?”山主阴阳怪气的问道。   我淡然笑道:“黑风山这么大,他们兴许被妖兽围住,丧身于兽口,也犹未可知。”   我这番不痛不痒的表态,已经庄重的宣布齐贺二人已经遇难。   刘德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拂袖而坐,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山主站起身给十个通过试炼的学员颁发了二朵彼岸花勋章,象征着我们已经成为了正式的琅琊山弟子。   “你们听好了,从现在起,你们就是琅琊山的正式弟子,也是冥宗的外围弟子。在琅琊山要遵守规矩,第一,必须听从本山执事与本山主的命令,不可胡作非为。第二,必须尊重执事、山主,以及二轮三花弟子。在冥宗,彼岸花代表的是身份、地位,遇到花级高的,必须要学会尊重。第三,在琅琊山除了演武决斗,不得私下斗殴,违者重罚驱逐下山。”山主朗声宣布了琅琊山的规矩。   接下来就是挑选弟子了,由于齐贺二人已经死了,三大峰的人,主要挑选便是我、猪头、唐绝三人了。   谁都知道,唐绝与我俩不对付,三人不可能同时加入一座山峰。   但挑选结果却是让我惊诧,我、韩爽、张文宗划给了孟大志,唐绝划给了刘德,而猪头则被划归给了山主,三人各分一家。   这样表面上看起来,大家都差不多,但我清楚丹阳峰的人最倒霉,刘德损失齐凡、贺波两个绝对的心腹,虽然还留着一个唐绝,但唐绝其实是山主的人。   而孟大志因为没有背景,也是依靠山主,如此一来刘德反倒是成了弱势群体,表面上看起来声势极旺,但能顶事的人却极少了。   玄界跟俗世是一样的,人才永远是紧缺的。   分了山头,猪头很是不爽的跟我告别,山主把他调走了,等于是断了我一臂,不过,毕竟是在一座山中,想要联系总是有办法的。   我让猪头别拉着一张苦瓜脸,兴许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潜心在山上呆着,随时等待我的配合。   琅琊山,是我人生崛起的第一个起点,我是不会放过的。   成为了正式弟子,我们一行人搬到了朗月峰。   朗月峰白天阴森森的,但夜晚景色却是怡人,月光照在山间的清泉、瀑布、竹林之间,清幽动人。   峰中的弟子,新人弟子与老弟子都是住在山中的馆舍中,名为新月行馆,这里就像是一个大的旅馆,里面有一间间的上房。   当然了,房间也分天地人三等,人字号则是普通的舍房,里面只有一床一桌,洗澡得去后山的清潭里。而地字号则是一些稍微有些不错修为的弟子所居,天字号就是执事以下管事的峰中弟子所居了。   如在丹阳峰,张华肯定就是住在天字号。   当然,房间也不是固定的,每月可以通过积分从行管管事手里换取住更好房间的待遇。   据说天字号房间,极其奢华,就像是外面酒店的总统套房,一日三餐都有服侍的弟子专门送上门,甚至还以结婚,谈女朋友,享有很多特权。   在三大峰,能熬成天字号弟子,也就是三花弟子,便有机会进入冥宗,所以会有很多额外的补助。   我要想占据琅琊山,首先就是拿下朗月峰,而拿下朗月峰的前提是能成为三花弟子,这样才有机会在执事面前享有说话的权利。   其实最惨的还是普通弟子,每个月都会有积分排行榜,积分低的弟子,会被降级。   成绩特别差的弟子,到最后只能成为朗月峰最下等的人,比如说打扫卫生,端茶送水的下人。   这也是地府、冥宗的宗旨,没本事就只能被人踩在脚下。   而获得积分的方法有两种,一是通过做任务,朗月峰每个月都会有一些任务,完成了会有积分,成绩突出者,有多余的积分奖励。二是为山头捐钱,没错,琅琊山的人就是这么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刮钱,门下弟子也是他们挣钱的工具。   挣钱的方式有很多种,琅琊山不限手段,只要你有钱,就有资格住好房间,甚至被推选进入冥宗。   第二条实际上,是为一些修为低,但是有钱人开的方便之门,毕竟地府、冥宗也是需要大量金钱的,有钱人,会赚钱的人,走到哪都会受欢迎。   新月行管的管事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头,大家都叫他包老头,包老头就住在行管的前边小屋里,门口立着一块巨大的牌匾,上面清晰的记录着住在新月行管弟子的积分情况。   我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排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积分够了,来换房间的。   积分制是很残酷的,每月都会重排一次,积分够了的,挤掉前面的,就能享受那人的房间。被挤掉的人,会被众人嘲笑,是一种莫大的奇耻大辱。   因此琅琊山的弟子都在疯狂的跑任务,挣积分,以保住自己的地位。   韩爽,地字号38号!包老头拿出一块亮晶晶的牌子,递给了韩爽。   韩爽拿到门牌,兴奋的直跳,冲我挥手道:“枫哥,我在地字号耶!”   “包老头,凭什么她一个新人能住地字号,我来这已经八年了,至今都还在人字号?你得给我们一个说法吧。”底下顿时有人不爽了,开始咬韩爽。 第四百零六章 无端入下舍   包老头抬起头,扫了那人一眼冷笑道:“你要是投胎好,能成为地府韦大人的亲戚,你也能住地字号,少在这聒噪,滚!”   老头的声音并不大,但那个滚字一出口,如刀子一般,震慑人心,说话的那人,领了牌子灰溜溜的走了。   在地府,实力为尊,但也有很多达官贵人的公子,比如阎王爷秦无极,他也有心腹,虽然未必有本事,但就能在地府横着走,人际关系,走到哪都是少不了的。   看来这个韦大人在地府很吃的开,难怪这么多人都要刻意强调不能动韩爽。   “张文宗,人字号13号。”包老头又给张文宗发了一个门牌,张文宗原本还想叨叨几句,可是有前面那位仁兄的教训,乖乖的闭上嘴,退到了一边。   “张枫,下人舍……18号。”包老头显然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把一块竹牌扔给了我。   旁边顿时传来一阵哄堂大笑,我在琅琊山因为与张华打成了平手,还是有点小名气的,很多人都以为我肯定会受到孟执事的重用,怎么着也能混个地字号,但没想到居然被安排进了最差的下人舍。   下人舍顾名思义就是给那些下人居住的,一来就给我下马威,显然是有人要整我。   “谢谢。”我平静的接过竹牌,在众人的嘲笑声中,气定神闲的走了出去。   喂,张枫,你等等!   韩爽与张文宗紧追了出去,两人还以为我生气了,忿忿不平的咒骂了一通。   我走到僻静处,把小耳朵放了出来,因为住在下人舍,我估计多半是一堆人挤在一块,带着她不方便,只能交给韩爽了。   “枫哥,要不你去我那住吧,反正也宽敞。”韩爽面色一红,看了我一眼。   我故意在她的胸口狠狠盯了一眼,然后舔了舔舌头道:“我看还是算了吧,你长的这漂亮,胸又大,我怕忍不住,半夜把你就地正法了。”   韩爽又羞又恼:“你要敢就地正法,我就煽了你,哼,长的这么好看,却满肚子坏水。”   “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赶紧回去休息吧,照顾好小耳朵,不然我要打你屁股。”我抬手故意装作要拍她美臀的动作,吓的她连忙一溜烟跑了。   张文宗拍了拍胸口道:“枫哥,我刚刚看了,要住地字号,需要给朗月峰交一百万金建设费,住天字号需要三百万金,以我挣钱的本事,很快就能让你住上好房间。”   我背着手,傲然笑道:“只要能有个容身的地方,住在哪不都是一样。再说了,住一个房,就要三百万金,有钱也不砸这上面啊,三百万金都够在鬼市上买上一把上好的法器了。”   张文宗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好意思再劝,嘟哝了几句走了。   我一来就遭到了下马威,摆明了有人故意刁难我,朗月峰的弟子在三峰中算是比较少的了,但依然内斗的厉害,我要想拿下朗月峰,看来这里面的一些渣滓得清除掉才行。   不过我也不急着去找是谁找我的麻烦,我想这人应该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我拿着竹牌,找到了18号下人舍,这是一间由简易的毛竹临时搭起来的棚子,我进去的时候,里面空荡荡的,但屋里里却是一片狼藉,地上打着个草铺,扔了几件脏衣服,散发着刺鼻的汗臭味。   我选了快干净地,盘腿坐了下来,忙活了一天,我得好好休息一会。   入定没多久,我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一个步履蹒跚,满脸疲惫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见我坐在墙角,他吓了一跳,惊讶问道:“你是谁?”   “我叫张枫,是你的新舍友。”我睁开眼道。   他见我穿着尚算华丽,气势非凡,先是愣了愣,旋即自嘲笑道:“新舍友?呵,你也是得罪了孟虎,被赶到了这来吧。”   我伸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探,他体内的元气紊乱,但尚算充沛,但身形却如此羸弱,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阳脉竟然被人生生震断了,成为了有元气,但没法使的废物。   他用力甩了甩手,往草席上一躺,也顾不得浑身酸臭味,懒洋洋道:“不用看了,我早就被废了。当初我刚到朗月峰的时候,也像你这般气盛,住的还是天字号,也算是一号人物。后来因为跟人争风吃醋,得罪了孟虎,结果被废掉了阳脉,成为最下等的废人。”   “谁是孟虎?”我眉头紧锁,在玄界中废掉阳脉,是一种天大的侮辱,就像我化气诀废掉齐凡一个道理,比杀人,远远要残酷。   他却是不愿意多言,叹了几口气,倒头就睡,没多久,就开始打起了呼噜。   孟虎!如此心狠手辣,有意思,刚进朗月峰便遇到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   我绝不会小觑任何一个三花弟子,比如张华,他的实力就不错。我能干掉新人齐凡,不代表就一定能在琅琊山横行霸道。   至少刘德、孟大志、山主的修为是我现在不能随意挑衅的。   “张枫!”门口传来妩媚的声音,我抬头一看母夜叉穿着旗袍站在门口。   “余松,滚出去!”母夜叉走进来,柳眉轻蹙,冲里边的余松呵斥道。   余松起身一看,大惊道:“原来是李师姐,你怎么会到我这破地方来。”余松两眼直放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母夜叉的胸部,喉结急促的耸动着。   “看来孟虎教训你还不够,狗改不了吃屎,下一次我看得阉掉你,还不滚。”母夜叉双目一沉,吓的余松连忙屁颠屁颠跑了出去。   我笑道:看来这位余松还挺有名气。   母夜叉冷笑道:此人以前也是三花弟子,比我来的还早,修为也不错,曾在朗月峰是一号人物。但因为跟人争风吃醋,惹恼了孟虎,被孟虎废掉了修为,贬为了贱人。   我摸了摸挺拔的鼻梁,自嘲道:这么说,我现在算是个贱人?   她妩媚的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怎么会呢,峰主很器重你,有意提拔你,但在此之前,你必须走出这鬼地方,才能接受任务,与人一较高低。   我伸手揽着她的腰,“教官,如果我没记错,那天上岸的时候,你在我耳边说过,只要我能成为朗月峰弟子,你就给我吹一箫,不知道现在这约定还有效吗?”   母夜叉是熟妇,在琅琊峰混迹多年,深知她最大的武器便是身体,所以她不会有什么羞涩,只要我是强者,泵说是跪着吹一箫,就是我想上她,也不是问题。   “当然,你要有雅兴,现在老娘就可以兑现承诺,给你吹舒服了。”她笑着与我打趣,伸手抓在我的裆部摩挲着:“老实说,我没想到你长的这么好看,你就是个废物,冲这张脸,老娘替你吹一箫也值了。”   看着她红艳艳的嘴唇,我倒还真有点这个想法,只是还有太多事情要谈,这念头也就只能打消了。再者这女人不简单,提供了服务,老子又欠了她人情。   我用力的在她丰臀上掐了一把,“吹的事,咱们有的是机会和时间,告诉我,孟虎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针对我。”   “你还记得钟亮吗?”她提醒我。   我点头道:当然,他挑唆张华来杀我,这贼小人,莫非又是他使得坏?不对啊,他是丹阳峰的弟子,怎么在朗月峰也敢放肆。   母夜叉嗯了一声,接着说:“钟亮有个妹妹,原本是恒山派的尼姑,法号静妙,现在是三花弟子,极善男女房中术,就连山主都对她赞不绝口。这女人是三峰通吃,她最近跟孟虎走的很近,所以,你说你能有好日过吗?” 第四百零七章 你是一条狗   “原来是一个靠皮肉谋生的娘们,你给我说说孟虎。”我道。   我说这话的时候,母夜叉脸色有些潮红,显然她在峰上混下去,也没少跟别的男人上床。   “这是生存之道,事实上静妙是我在琅琊山的敌人,你也知道,两个漂亮的女人在一起,总是很难相处。”母夜叉道。   “我理解,但你放心,只要你我一条心,不管是孟虎,还是静妙,都不会长久。”我安慰她。   “你们男女总是说着相同的话,但到头来,还不都是向着那个尼姑。哪有不吃肉的老虎,这话你还是留在肚子里吧。”母夜叉有些失落道。   我托起她的下巴认真道:“我与别的男人很不一样,你们都说我很色,但事实上,我色谁了?只要尼姑敢犯我的事,我同样会狠狠打她的屁股。”   “好了,跟你开玩笑的,孟虎是孟执事的侄子,孟大志是个平庸之人,在三大峰中,山主与刘执事暗中较劲,山主是修为高,刘执事是背景强。但显然,刘执事现在占了上风,琅琊山的弟子都希望能进入丹阳峰,他那边最差的弟子住的都是咱们的天字号。”   “孟虎很有头脑,修为也不错,据说是已经得到了山主的真传,修为达到了绿色初阶,具体有多高深无人得知。这山峰明面上孟大志的,但孟虎因为是山主的亲传弟子,他在这说话甚至比孟执事还管用。”母夜叉道。   我摩挲着下巴,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一来就得罪了这里最牛逼的人?该死,老子咋这么寸,走到哪都有强敌环视?”   母夜叉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所以,张枫,这里的事,我很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了。”   我眉头一扬,佯作痛苦道:“好吧,我看在这想要混下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过,你放心,那些想要我命的人最后都活不长久。”   “你跟我走的这么近,总有个要求吧,说出来,兴许我能成全你。”我对她是有几分好感的,她让我想到了梦姬,事实上,在每一个势利纷争的地方,都会有一个受害的女人。   这跟她们骨子里贱不贱没关系,而是生存需要,所以,我并不会觉得她们脏,相反,我对她们更多的是同情、帮助。   “我希望你能成为琅琊山的山主,然后替我杀了那个该死的禽兽、恶魔。”母夜叉咬着牙花子,眼眶微红,浑身直发抖,显然那个人让她感觉生不如死,经常碾压她的自尊,不把她当人看。   “你说的是山主,对吗?”我想了想,问道。   她惊讶的看着我,“是的,你怎么会知道的。”   “没什么,你这个要求有点难啊,他可是山主,而我只是个小小的下舍弟子。”我耸了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她倒是没有怪我,深吸一口气道:“我也没指望你真能杀了他,他远比你们想像的要厉害。以后在朗月峰有什么需要尽可能跟我讲,我会在暗中助你,好了我得离开了,呆的时间太长了,孟虎知道了会对你不利。”   她起身要走,我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凑在她的朱唇上用力的索吻了一番,直到她娇喘吁吁才放开她。   “我说三件事,第一,你要想办法去孟大志说孟虎的坏话,尤其是朗月峰权利的问题,引起他们叔侄的内斗。第二,你提出的要求,干掉山主,我答应了,不会超过半年,你会拿到他的人头。第三,我喜欢你穿旗袍的骚样,以后来见我只准穿旗袍。”我霸气的凝视她的眸子,傲然笑道。   她的眼睛里流出了感动、欣喜的泪花,她一直以为我嫌她脏,所以并不想进一步与她交往,但这个热吻,让她感觉到了我是在乎她的,她的努力会有回报。   “嗯!”她用力的点了点头,从我的身上站了起来。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笑嘻嘻的告诉她,别忘了欠我一箫,老子哪天心情好,会找她收账。   她媚笑冲我飞吻了一下,消失在门外。   母夜叉一走,余松溜了进来,冲我笑道:“兄弟,好样的啊,刚到这来,就跟咱们朗月峰最浪的女人勾搭上了,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低头点了根香烟,徐徐道:“她是一个荡妇,跟三峰所有有本事的男人睡过觉的荡妇。”   余松竖起大拇指,“明白人!不过兄弟,你跟他在一起,没什么好果子吃,听说她跟山主、刘执事、孟执事也有一腿,你要沾的太深了,对你没好处啊。”   “你说对了,没本事的人是不敢碰她的。不用妒忌我,只要你有本事,你也可以上她。”我弹了弹烟灰在墙角坐了下来,闭目养神。   余松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想我也曾是琅琊山的一号人物,朗月峰的风流剑客,但现在呢?我成了一条只能倒马桶的狗。”   “当狗能让人反省自己的不足,你还能当狗,是一种荣幸。我不是讽刺你,知道自己是条狗,就说明你还有救,最怕的就是你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睁开眼,锋利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余松浑身颤抖,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的搓了搓手道:“我就知道兄弟非常人,我想做人,想做一个堂堂正正有脸面的人,请指教。”   “脸都是自己挣来的,有本事了是人,没本事就只能当狗。你要能做到两件事,我能让你做人,甚至超过你昔日的辉煌。”我说话间,做出了要弹烟灰的样子。   他连忙伸手捧在我的面前,咬牙切齿道:“只要能离开这个地方,重新回到峰上去,甭说是两件,一万件我都答应。张兄,请说。”   “在下舍,你最恨的人是谁?”我问他。   大到整个世界,小到一个村子,一个生产队,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强弱,有争斗,有恶霸,我相信这地方也不例外。   “关老大!他是下舍的头,跟着天字号的陆云风混的,我们都属于他管,狗日的,以前老子风光的时候,干过他的女人,所以他对我怀恨在心,要不是孟执事点了名让我活着,他早就弄死我了。”   “我喜欢你,有个性,够渣,能活到现在的确也是个人才。”我微微有些错愕,不过这关老大也真够怂的了,换了别人,只怕是早就想方设法,弄死他了,更何况余松还是孟虎弄残废的,几乎属于没有翻身的可能。   从这点来看,这个关老大表面上在下舍称王称霸,实际上骨子里还是一条没有胆气的狗。   话说回来,有点骨气的人,有天字号弟子拉一把,还会在下舍里混?   “成,明天吃早饭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暗示,你要做到了,我会教你下一步。你知道的,你是一条狗,但我不想看到你连做人的资格都不具备。”我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把烟头在他的手心里用力碾着。   一股皮肉焦味传了出来,直到熄灭,余松咬紧牙关都没吭声,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忍受我带给他的痛苦。   但他知道我是他的救世主,这是他出去的最后一丝希望。他为什么要相信我,他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直觉,我的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眼神,都告诉他,我是一头吃人的饿狼,跟着这样的人混,就得有一颗吃人的胆。   “很好,明早看你表现,养足精力!”我道。   “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人。”他原本蜡黄的脸上突然有了光泽,那是重生的光泽。   我知道,他身上的狗性很快就会褪掉,成为一条狼,一条属于我的狼。 第四百零八章 贱人李桃花   次日清晨,我起床时,余松已经打好了洗脸水,准备好了毛巾。   我眉头一凛,二话没说,泼在他的脸上。余松被我泼了个正着,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再说一次,人要想站起来,必须抛弃掉骨子里的奴性、狗性,你可以被折辱,但不能主动摇尾乞怜,可以有求于人,但不必卑躬屈膝。我不是你的主子,不需要人伺候,你要有一颗做人的心,你与我就是平等的。我不希望日后跟在我身边的是一条讨好人的狗,而是一条狼。”我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把毛巾甩在他的脸上,走了出去。   余松呆在在原地,良久他喃喃道:“他就是我的救星,就是救我脱离苦海的菩萨。”   我到了院子里洗漱完毕,去茅房上大的时候,正爽着,隔壁两个蹲坑似乎来了人,两人在交谈着。   “老三,你知道吗?咱们这新来了一个人,叫张枫,听说这小子跟丹阳峰张华比试过,两人不分上下呢。”其中一人道。   “那又如何,到了咱们朗月峰,他还不得是一条狗,孟爷随便说一句话,他还不就跑到这来了,跟余松那个倒霉鬼在一起,我看也就是个刷马桶的命了。孟爷想要整的人,就没有一个能爬的起来的。”另一人放了个响屁后,用力憋出了一句话。   “说的也是,在朗月峰得罪了孟爷,只能是死路一条,我看张枫是死定了。”   我听着觉的太可笑了,区区一个孟虎若是就能要我的命,那我还混个毛,我来下舍不过是图个清静,另外弄清楚朗月峰的形势,真要动我,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早上八点时分,下舍的人全都在公共食堂吃饭。   朗月峰因为是最穷的,饭菜档次也很低,一人一碗寡水稀饭,两个馒头,一小碟咸菜,便是早餐了。   早餐窗口的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眉毛之间隐约有一颗美人痣,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散发着成熟的风浪之情,颇有几分风韵。   虽然论相貌未必能比得上母夜叉、韩爽这种,但在下舍这种人渣、垃圾打堆的地方,也是挺扎眼的。   “这就是关老大的媳妇,李桃花,我两年前上过她,虽然比不上上舍女弟子那般年青,但胜在有味,活好。这娘们当年缠着我,想我带她脱离下舍,当天字号夫人,我本打算成全她的,但没想到后来因为惹上了静妙这骚货,被孟虎记恨,把我打到了这来。”余松悄声在我身后道。   说话间,余松已经走到了窗口,李桃花笑道:“哟,这不是余爷吗?马桶都打扫完了吗?”   大厅里顿时一阵哄堂大笑,余松脸上有些挂不住,冷哼了一声道:贱人,你少笑我,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李桃花当着众人的面,酥胸往前一送,大笑道:“你要还有崛起的一天,老娘跪着给你吹一宿。”   “哈哈,就你这废物,还想打嫂子主意,去吃屎吧。”底下立即有人大笑,顿时众人又是一顿热嘲冷讽,余松咬了咬牙,恨然道:贱人,你就等着给老子吹吧。   我心想这娘们果然很势利,当初余松潇洒时,她像狗皮膏药一样贴着,现在失了势,在她眼中连一只狗都不如。   这就是玄界的残酷现实,当红之时,众星拱月,失势时,贱如草狗。   我走到窗口时,那娘们见了我笑的都快化了,软绵绵道:“听说你叫张枫,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呢。”   我趁机伸手在滑嫩的手背摩挲了一下,坏笑道:“听说夫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在床上很厉害。”   她一点也不恼,故意提高嗓门娇滴滴的嗔道:“奴家活好不好,大爷你试了才知道呀,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本事。”   我暗叫厉害,这娘们故意喊上这么一嗓子,我肯定成为了众矢之的,若是个有本事的人,她都说了,随便我试,若没本事,被关老大打死了活该。   我夷然不惧,淡然笑道:“夫人如此美貌,我肯定会一亲芳泽。”   我这话一出,场中坐着的不少人,纷纷站了起来,一时间大厅内剑拔弩张,一个满脸络腮胡须的汉子,挡在我的身前:你小子找死吧,知道她是谁吗?她是我们关老大的女人,你算个什么鸟……   话音未落,我轻轻一拨,大汉猝不及防重重的飞了出去,把身后的桌子砸的粉碎。   我安静的坐了下来,低头吃着早餐,旁边的人见我如此狂妄,一时间吃不透我的底,纷纷在旁观望。   早餐还没吃完,一行人大步走进了食堂,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光着膀子的大汉,这人个头足足有一米八几,身上纹着关二爷,两手上带着一连串的铁箍,走起路来如铁塔一般,叮叮咚咚作响。   关老大来了,余松有些畏惧的小声道。   我运用混沌之眼一看,这关老大竟然有红色宗师修为,虽然只是初阶,但在下舍,要么是一群被废的废物,要么是不入流的打杂弟子,这修为足够横行霸道了。   不过这也反应了一点,关老大是个外强中干的人,以他的修为不说稳坐天字号,至少地字号是没问题的。   但他却甘心在这地方与下人为伍,享受称王称霸的乐趣,着实没什么大志,浪费了他这魁梧的儿郎之身。   关老大进来一看,地上破碎的桌子与惨叫的手下,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收敛身上的气息,让他一下子探不出我的底,只是低头喝稀饭,同时踢了余松一脚,让他别给老子丢人,在这战战兢兢的。   关老大扫了我一眼,并没有急着动手,而是走到了窗口,乐呵呵道:“媳妇,给我打上一碗稀饭,十个馒头,来点,牛肉,一坛子好酒。”   “好呢。”李桃花有些不情愿的把酒和肉拿了出来,她是个很有心思的女人,自己男人那点本事他是知道的,欺负下舍的人还行,见了上舍的,哪怕是一个普通弟子,他都怂的不行。   这些年为了巴结陆云风,没少让她去陪床,要不是她跟了这么个男人,又没跳板,以她的容貌,又怎么会看上这个窝囊废呢?   她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巴不得挑起一场大战,我能狠狠的收拾她这没用的男人一顿。   关老大在下舍还是挺威风的,往那一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四周围满了小弟,他不时用眼神瞄我,想看我的深浅。   我是孟虎弄进来的,那是比陆云风还牛逼的人,关老大消息还是挺灵通的,我与张华一战,无人不知,他自问还没有张华的本事,所以,明知道我刚刚点名说要日他老婆,他也心底直犯嘀咕,不敢擅自动手,只能装出一副英雄好汉的样子,故作高深,以免丢人。   这孬种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我直接把他当空气,举起粥碗故意向窗口的李桃花示意,李桃花笑盈盈的,目送秋波与我回应。   我与这娘们相互配合,气的关老大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了起来,换了别人,有这么多小弟早就冲上来找我玩命了,但这孬种愣是没动身。   余松却看不懂这里边的事,与其他人一样,他也以为关老大在酝酿,反而觉得关老大豪气,有神威。   “是时候了,你过来。”我招了招手,示意余松靠近。   他靠了过来,我迅速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余松脸都绿了,浑身直发抖,“枫哥,不,真,真要这样玩?”   “你要是还想做人,就过去按照我说的做,否则你就永远留在下舍当狗吧。”我冷笑了一声,也不勉强,由得他了。   余松咬了咬牙道:“妈的,老子要做人,拼了。”   他拿着粥碗往关老大走去,因为我的原因,关老大身边的人全都让开了一条道。   余松颤抖着走到关老大跟前,心一横二话没说,把粥碗扣在了关老大的头上,颤声道:“关老大,你个没用的狗杂种,我要日你媳妇!” 第四百零九章 余松的觉醒   粥水沿着关老大的脸,流了一桌,所有人都傻了,谁也没想到,废物余松,一个只会倒马桶的狗,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大厅里一时间,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都看向关老大。   李桃花银铃般的大笑了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关老大,你听到了没,有人要上我,你耳朵没聋吧。”   余松两条腿已经快软成了面条,他知道接下来关老大很可能会揪下他的脑袋,他看了我一眼,见我气定神闲的样子,咬牙硬撑。   人都怕死,不过他一想到自己已经是个废人,眼下有一丝重生的机会,哪怕被打死,也总比当一辈子的狗要强。   想到这,他恐惧的泪流满面,但依然咬牙大叫道:“关老大,你他妈聋了我吗?我说,你媳妇是我的,你个废物、垃圾狗。”   关老大的愤怒终于像洪水一样再也无法抑制,瞬间爆发了。   他不敢动我,但动余松这么一条平时被踩在脚下的狗还是敢的,今日要不办了余松,他还怎么在下舍混?   打!给我往死里打!关老大从牙缝中蹦出这几个带着浓烈愤怒的字眼。   余松想跑,但两股战战,哪里走的动,被追上的人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暴揍。   枫哥,救我,救我啊!余松被揍的哭爹喊娘。   我嘴角浮现出一丝嘲弄的笑意,像是什么也没看到,慢慢的从他的身边走过,傲然走出了食堂。   走了好远,还听到余松的惨叫声,不过我知道他死不了,关老大最多也就敢给他点皮肉伤,给他十颗胆,他也不敢杀了余松。   我回到宿舍,正在抽烟,余松像条狗一样跌跌撞撞的推开门走了进来,指着我大叫道:“张枫,你耍我,你什么意思?”   我给他扔了一支香烟,示意他坐下。   他瞪了我一眼,狠狠的擦掉嘴角的血渍,坐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他并没有受内伤,也没缺胳膊少蛋子的,我猜的没错,关老大就是只纸老虎,虚张声势罢了,根本就不敢动余松。   “爽吗?”我问他。   “爽你麻痹。”余松骂道。   “别骗自己了,当你把稀饭倒在关老大头上时,你心里似乎有股热血激荡?你难道没发现,你今天很爷们吗,连李桃花那娘们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再一次得到她。”我靠在墙上,徐徐冒着烟泡。   “只要你学会从狗变成狼,你就能吃到肉,别人就会畏惧你,崇拜你,你就能重新站起来。”   余松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咧开嘴苦笑了起来:“妈的,今天不该叫你救我,还是有点怂了。”   “无妨,明天吃饭的时候,你再去调戏关老大,我给你一把刀,你宰了他。”我拿出一把用竹片削的一尺来长小刀递给了余松。   余松傻眼了,“枫哥,你让我扇他两巴掌还成,但要我宰了他,我可没这胆子,再说了,我要宰了他,陆云风会弄死我的。”余松不傻,立即摇头反对。   “你放心杀了他,没有人会找你茬,陆云风甚至会把你当人才,你离进入上舍又近了一步。”我笑道。   他仔细的思考了一下,又道:“话虽然如此,但这事没那么简单,万一孟虎要找我茬呢,要知道下舍的舍长关老大是他提拔的。”   “你仔细想想,孟虎为什么罩着关老大,无非是他肯把自己的媳妇往孟虎怀里送。你杀掉关老大,顺便顺水推舟把李桃花直接送给孟虎不就得了?这娘们不是一直想往上走吗?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她的机会,懂了吗?”我分析道。   余松觉的有些道理,点头同意了,“枫哥,还是你有脑子,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我就宰了关老大这牲口,妈的,让老子倒了这么多年的屎,老子要他一条命,不亏。”   “你骨子里有股狠气,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地方,只要你能成为下舍的舍长,搞到几位药材,我就能让你恢复神通。”我道。   余松感激的差点没给我跪下来,泪流满面道:“枫哥,你就是我的再生……”   不过一想到我早上对他说的话,他立即擦掉眼泪,恭敬道:枫哥,我也不废话了,以后我就是你的手,你只哪,我就打哪,绝不含糊。   我给他扔了一根香烟,淡然笑道:别把话说的这么满,让你宰了关老大你都怂,指哪打哪,有点不靠谱啊。   余松知道我是开玩笑,满脸羞愧说,枫哥教训的是,我就是缺乏点胆气,但你放心,以后你就是让我宰掉山主,我也绝不会轴下眉头。我想过了,人生活着到头来总是个死,既然迟早要死,老子还不如死的有点血性。   我竖起大拇指,通透,好好养伤,你的內腑有元气护着,没有受损,虽然经脉断了,但依然有残留的元气蕴藏于身,皮外伤,养上一晚上也差不多了。   其实我挺讨厌没种的男人,我原本只是想让余松教训下关老大,但他太窝囊了,迟早都会被人取代,既然如此,老子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干掉他得了。   枫哥,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我宰了关老大,陆云风反而会提拔我?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陆云风是上舍中很有名气的弟子,说话很有影响力,是仅次于孟虎的存在。   孟虎之所以如此狂妄,无非是仗着山主的势,而且此人心狠手辣,如母夜叉等人都非常讨厌他,如果有人宰掉他选的人,陆云风等人肯定很欢喜。   “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很快三峰之间,会流传我杀了齐凡、贺波,所以陆云风不会惹我,反而会给我面子。”我道。   余松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枫哥,你真的杀了齐凡、贺波?我听说过他们,两三年前在玄界年青一辈就声名鹊起,了不得的人物,也是三峰重点争取的新人。   我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说呢?   他说,应该是真的,任何敢跟你作对的,我感觉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说到这,他又不解的问道:那为什么孟虎要一心跟你作对呢?   我认真的告诉他:因为孟虎是一个白痴,一个找死的蠢货。   这世上有很多蠢人,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凡事凭着一脑子的蠢劲,孟虎以为他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住到下舍,他就会显得很厉害,多么的了不得。   但聪明人都在背后笑他寻死路,如果陆云风也是这样的蠢货,我敢保证他活不过明天的太阳。   第二天早上,我和余松像往常一样在食堂吃饭。   李桃花对我的好感倍增,一个劲的向我送秋波,她今天还特意传了一件红色的旗袍,大腿开叉极高,隐约都能看到底裤了。   “有人说你很喜欢穿旗袍的女人,你看我美吗?”在打稀饭的时候,她开始“调戏”我。   “夫人巴错对象了,你应该指望的人是余松,若你是个聪明人,很快就能开下舍。”我承认我对漂亮的女人,容易动心思,但不代表我见到荡妇就想上。   李桃花并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轻视余松,反而是陷入了沉思,我笑了笑,端过稀饭,来到了桌子上。   轮到余松的时候,四周的人虽然对他恨恨的,但看他的眼神,显然不再像以前看狗一般。   余松也注意到了大家的变化,更是由衷的佩服我,他抬头挺胸,浑身也有了气势,感觉自己突然就像是从跪着的狗,变成了站着的人。   他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掉关老大了,想到这,他走到了窗口,像以前那般冷笑望着李桃花。 第四百一十章 绝地反击   李桃花浑身一震,从眼神中,她仿佛看到了昔日的余松,他确实是变了个人,又变成了那个让她曾经膜拜的男人。   他的气质变了,一个男人只要有了气,就会有希望。她在男人堆里讨生活,对男人有一种很直观的认识。关老大虽然外表威武,但就是缺了这么一股气气。   只是她无法理解的是,余松已经被废了,他到底是从哪来的勇气,是因为我吗?   而我又是怎么通过两天,让一个废物重新恢复了雄风。   正在发呆,余松转身身子靠在窗口,冲着正走进来的关老大得意的竖起了中指。   “关老大,你个孬种,怎么才来,老子等你很久了。”余松挑衅道。   关老大先是看了我一眼,他不明白这只臭虫胆咋越来越大,昨天只是给他一点教训,没想到他今天又来挑衅了。   当他看到我气定神闲的样子,他明白了,余松之所以这么做是我指使的,他昨天没弄死余松是给我面子,但今天余松又来了,那就是不给他面子了。   关老大决定,好好的修理余松,当着我的面,弄死他。   “狗杂种,你是脑子进水了是吧,活的不耐烦了。”关老大虎目一沉,脱掉身上的大衣,露出雄壮的肌肉,双拳用力一靠,双臂的铁箍叮咚作响。   “嘿嘿,少在这给我装威风,你个垃圾,看我是怎么玩你女人的。”   余松突然一把勾住李桃花的脖子,拽到跟前,霸气的吻在李桃花的唇上。   李桃花很享受这种被有本事,有胆子男人玩的感觉,尤其是当着关老大,能更加宣泄她对这个废物男人不思进取的愤怒。   她之所以经常当着关老大的面,跟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就是故意刺激关老大。   但关老大这怂货似乎已经习惯了,很少真正的生气,而余松这么一条狗当着他的面,侵犯她,她反而觉得兴奋,她希望关老大杀了余松,也希望余松杀了关老大。   那种迫切的心情,让她很是兴奋。   余松做出更让人惊诧的举动,他猛地伸手,一把探入了李桃花的胸口,当着满食堂下舍众人的面,用力的把玩着那两团雪白。   所有人都傻眼了,余松疯了!   关老大气的浑身发抖,但余松那邪气的笑容与锋利的眼神,却是让他心中燃生一种强烈的恐惧。   我也没想到,余松会有这么狠,原本我以为亲一口调戏一下,差不多得了,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上手了。   更让我感觉到有意思的是,李桃花很享受。   这女人是要把关老大逼上绝路了,谁都知道余松现在是个废物,如果今天关老大不杀了余松,只怕日后,是个男人都会想上她媳妇。   下舍本来就没有女弟子,她媳妇又貌美,谁心里不惦记?   关老大不杀了余松,他必定也会死在其他人的手里。   他显然明白这个道理,在怒吼一声后,他浑身杀气爆发,如同一只猛虎冲向余松。   “狗杂种,你这是找死。”   余松不傻,他虽然被废了,但以前的底子还在。当即一把推开李桃花,一个懒驴打滚,沿着桌子底下躲避关老大的袭击。   众人大笑了起来,尤其是李桃花笑的花枝乱颤,都顾不上还露在外面雪白的胸口。   只有我知道,余松一定能杀死关老大。   关老大血红的双眼如杀神降临,铁线拳砸的地上全是坑,余松像只够一样到处溜着。   他虽然明知打不过,但与昨天不一样的是,他现在没有丝毫的恐惧,凭借着过去的身法躲避着关老大。   余松现在出拳因为没有元气支撑,就像是一个俗世之人,打关老大一拳没有丝毫的痛楚,但这不代表他的脚法会一样丢失,步法失去元气的支撑,或许会慢,会拙劣一些,但在这生死关头,余松很狼狈,但步里行间,出奇的稳。   稳到连他自己也不相信。   砰!余松斜里躲过关老大的一记铁线拳,猛地照着关老大的鼻梁就是一记重拳。   关老大没想到余松身法如此怪,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虽然鼻梁没断,但亦是鼻酸流出了血水,很是狼狈。   兔崽子,我杀了你!   关老大浑身暴起,青筋如虬龙一般,猛地双拳砸在地底,无数地板青砖弹起,他手上的铁环穿过瓦片重重的打在余松的胸口。   噗!   余松吐了一口血,整个人横飞而出,倒在地上痉挛。   关老大嘿嘿阴笑了两声,大踏步往余松走了过去,就像是即将打死一条野狗一般。   “打死他,打死这狗杂种。”   “敢调戏大嫂,弄死他。”   ……   关老大身边的群狗纷纷响应,大叫了起来。   余松狼狈的想要爬起来,但胸口堵的厉害,全身气力像是被掏空了一般,他只能在地上爬,关老大猛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   “垃圾,不是想要弄死老子吗?”   关老大揪起余松,就是几耳光。然后,他一把搂着自己的娘们,一脚踩在余松的脸上大问:“就凭你也想上老子的娘们,吃屎去吧你。”   余松脸上依然带着无惧的笑容,张嘴一口血水吐在关老大的脸上:“你在我眼中,就是一条狗,一条虚张声势的垃圾狗,老子以前上过你媳妇,她活很好,箫也吹的好,咋了,你不爽?”   李桃花就依偎在关老大的怀里,脸上笑靥如花,这女人真是贱出新高度,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逗男人的机会。就在这一刻,她还在向余松抛媚眼。   关老大被踩了痛楚,在下舍谁都知道,他是靠贡献老婆而成为老大的。   说到这,他手一挥,立即有人抬上一马桶臭气熏天的屎尿来。   “妈的,老子让你嘴臭,来人,让他吃屎。”关老大大手一挥,狰狞的大笑了起来。   我坐在一旁点了根香烟,双腿架在桌子上,看戏!   余松到现在的表现是令我满意的,无论是从刚刚躲避的身法,还是无畏的胆气,足以让他有了做人的资本。   他在等待机会,一个绝佳的机会。   我如果是关老大,会选择立即掐断他的脖子,而不是整那么多废话,逼他吃屎,纯属浪费时间与机会。   因为对于一条狼来说,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咬断对手的脖子。   余松的头被安进了屎桶里,几个打手牢牢的摁着他,只听到咕噜咕噜响,余松再次被抓起来的时候,已经满头是屎和蛆虫,那叫一个狼狈。   哈哈,吃屎的滋味很不错吧,余松,你就是一只狗,狗只配吃屎!关老大一手摁着鼻子,另一只手搭在李桃花身上,得意洋洋的大叫道。   他已经得意忘形,认定自己把余松踩在了脚下。   但我知道他的死期到了,余松的眼中陡然爆射出毒蛇一样的狠辣光芒,他猛地张开嘴,噗的一声,一口屎尿正喷在关老大的面门上。   狗杂种,关老大伸手就要去抹,就在这时,余松猛地挣脱左右的人,拔出我给他的竹匕首,用尽全身气力,刺进了关老大的胸口。   一尺多长的竹匕首当胸穿透了关老大的心脏,关老大双手扶着胸口的刀子,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就是真的。   周围的人也傻了!   余松狂吼一声,猛地拔出匕首,一只手扣着关老大的脖子,匕首再次捅向关老大的腹部,鲜血撒在他脸上,与屎尿混在一起,狰狞无比。   “老子不是狗,老子是你大爷,是你大爷。”   余松一连像疯子一样,连捅了关老大二十几刀,直到关老大彻底的断气软倒在地上。 第四百一十一章 余松的崛起   来啊,还有谁,还有谁想踩死老子?   余松举着已经被血水染透的竹刀,冲众人怒吼。   那些打手全都吓傻了,谁还敢动弹?   关老大的尸体就躺在地上,双眼圆睁着,死不瞑目,谁能想到上一秒还威风凛凛的老大,下一刻败在了一个刚刚还在吃屎的人手里。   这就是玄界,一个生死莫测的地方,它是残酷而又公平的,无论出身贵贱,它会给每个人一个公平的机会。   只要你够狠,够毒,有脑子,能活下来,就有翻盘的机会。   关老大之所以死了,就是因为他不够狠,不够毒,他要是能坚决点,能有点脑子,也不至于被余松杀了。   他娘的,还有谁?   余松再次举起手中的刀子,冲众人怒吼道。   所有人的都怂了,一些胆小的吓的腿都软了,瘫坐在凳子上,望着狰狞的余松,哪里还有半分小觑之心。   余松激动的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直流,他从这些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以前他看到的是阿谀奉承,但现在他更喜欢这种感觉。   恐惧!   他忘不掉自从被废掉打入下舍以来,这些家伙对他的热嘲冷讽,对他的百般奚落,他曾是朗月峰的天子骄子,却在这里活的像一条狗一样,每天只能跟屎尿打交道。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直到我的出现,当我狠狠训斥他,教他做人的那一刻起,他暗自告诉自己,只要站起来了,这辈子就不能再跪下做狗。   杀掉关老大,他的信心完全恢复了,关老大对他来说,以前就是地狱里的恶鬼,他无时无刻不活在他的阴影里,但现在一切都解脱了。   “贱人,还记得你昨天说的话吗?现在是时候了,老子现在很饥渴,急需要你的小嘴降降火,走吧。”余松霸气的掐着李桃花的下巴,坏笑道。   余松虽然是满脸的屎尿,但在李桃花看来,这个杀掉自己丈夫的人,无比的男人,无比的性感。   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男人,他就像一头饿狼一般,是如此的凶狠,如此的歹毒,这样的男人何愁成不了大事,在关老大那里她永远看不到这种眼神。   这个该死的平庸男人,把自己困在这这么多年了,现在是时候解脱,追逐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李桃花媚笑道:“当然,你要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在这给你降降火。”   我咬着香烟,冲余松摆了摆手:好好享受!   余松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冲周围那些下舍的打手呵斥道:“都他娘的聋了吗?没听到这贱人要给老子降火吗?都给我滚出去。”   那些下人这才像是得到了赦免令,一窝蜂全都跑了出去。   当我看到李桃花跪在满脸屎尿的余松身下时,我知道他会成为朗月峰的一匹狼,接下来我要打造这匹狼,光有胆子和狠气不行,得爪尖牙利才能致人于死地。   余松晚上才会回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在一堆的下人簇拥下,搂着李桃花回到了宿舍。   “好了,你们都下去。”余松抬手示意众人下去。   屋内只剩下我们三人,余松把李桃花往我一推,笑道:“枫哥,长夜漫漫,这是小弟奉送给你的一点心意。”   说完,他给李桃花使了个眼神,李桃花顿时往我身上贴了过来。   我抬手制止了她,淡然道:“余松会带你去上舍,但你没必要对我投怀送抱,放心,即便是你不伺候我,在我眼中,你绝不是个厨娘那么简单,你会是琅琊山上最锋利的一把利器。”   李桃花还从没听到过有人如此评价她,一时间有些愣了。   “还愣着干嘛,下去吧。”余松见我没兴趣,连忙把李桃花叫了下去。   李桃花一走,他急忙关上了门,小声问道:“枫哥,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陆云风和孟虎很快就会得到风声,他们人多,咱们未必能沾光啊。”   “两天内,我带你去上舍。”我给他递了一根香烟,自己点了一根。   余松诚惶诚恐的接了过去,惊喜道:“枫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上舍,太好了,我,我都忘掉在那边的滋味了。”   上舍内。   陆云风正搂着一个女师弟上下其手,享受着天伦之乐,作为朗月峰一等一的弟子,除了孟虎,他就是第二了。   不同的是,他跟随的是峰主孟大志,而孟虎的主子是山主,这就注定了他凡事都会矮上孟虎一头。   他曾无数次想干掉孟虎,但无奈,峰主都不敢对这个侄儿妄动,孟虎与琅琊峰的大弟子郭啸还是拜把子弟兄,跟丹阳峰的人也打的火热,背后的势力远远比他强大,这也使得陆云风,只能甘居老二。   不过在这上舍内,他还是说话管事的。   昨天他做任务回来,就听说我被孟虎驱逐进下舍了,陆云风知道机会来了,现在整个三峰都传遍了,我在黑风山干掉了齐凡、贺波两大新锐高手,而且还有个兄弟是七疤和尚,就这样的奇人,孟虎也敢惹,简直是自寻死路。   陆云风在等待机会,挑起我和孟虎的一场斗争,他好渔翁获利。   现在他跟孟虎不对付,处处受到压制,即便是我将来取代了孟虎,他至少也是个盟友,比现在的处境要好得多,省的再受孟虎那白痴的气。   报,二师兄,下舍出事了,一个弟子走进来,禀报道。   出什么事了?陆云风被打扰了雅兴,有些不悦的问道。   余松把关老大杀了!那人道。   什么!关老大死了?陆云风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尖叫了起来。   关老大可是他的人,这小子每月都把自己媳妇送过来让他开心,是条不错的狗,而且修为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关老大每月从下舍弄来的孝敬可不少,在那一瞬间,他怒气腾腾大叫道:“点几个兄弟,我要去宰了余松替关老大报仇。”   手下一听,匆忙就要去点人。待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陆云风突然又大叫了一声:慢着。   他敏锐饿像是嗅到了什么,他之所以能在朗月峰混的如此开,正是因为善于抓住机会。有点脑子的人都想到,余松那已经是一条废狗,怎么可能会杀掉红色级别的关老大?   而且余松唯唯诺诺也没这个胆啊,一定是有人助他,替他撑腰。   陆云风第一时间想到了我,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   余松已经杀了关老大,他如果杀了余松就会得罪我,树立一个强敌,他虽然不了解我,但一个能干掉齐凡、贺波,能让韩家大小姐倾心的家伙,肯定有着非凡的手段,陆云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这样的人只能结交、投靠,而不能与之为敌。   来人,赶紧给我备一份厚礼,我要去一趟下舍,陆云风大喜道。   旁边的弟子有些懵了:“二师兄,下舍都是些下贱的废物,你要去见他们?会不会有损身份?”   “你懂个屁,麻溜点!”陆云风眉头一凛,催促道。   我和余松聊的正起兴,远远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来人不少,余松警惕的走到门口,开了一条缝,大叫不好。   我笑问咋了?   余松说,陆云风来了。   我笑道:“你的好事来了,如果我没猜错,你今晚就能正式成为下舍的舍长了,明日就会成为上舍地字号弟子。”   余松强吸了一口气:关老大是他最得力的手下,每个月的孝敬就上百金,我把他杀了,陆云风岂能善罢甘休。   我摇了摇手指:几千金跟未来朗月峰首席大弟子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第四百一十二章 强强联手   咚咚,请问张枫师弟与余松师弟在吗?陆云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余松连忙起身出去把门打开了,老实说我对琅琊山上的三花弟子绝不心存侥幸,但像孟虎、陆云风这种,还不配与我为敌,所以我并没有起身,而是靠着墙,潇洒的抽着香烟。   陆云风一进门,先是看了我一眼,仔细的打量着这位初到琅琊山,就已经声名大振的神人。   还愣着干嘛,快把礼物抬进来啊,陆云风见我气定神闲,不敢小觑,连忙呼叫手下。   立时有人把一大堆的礼物送了进来。   余松愣了,完全是一头雾水,按照他的射向,陆云风应该扒了他的皮才是,但这又是送礼,又是以师弟相称,显然是来交朋友的。   陆师兄,我的兄弟早上杀了你的走狗关老大,我想你不会介意吧,我弹掉烟头,起身笑问。   陆云风与我的目光相迎,身如刀割,连忙笑道:“张师弟都说了,他只是一条狗,余师弟替我收拾了一条恶犬,我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迁怒于他。”   会说话,聪明人!我示意他坐下,并让余松去倒茶。   余松很识趣的退了下去,陆云风见没外人拱手道:“张兄大名,如今琅琊山无人不知。我也就不客套了,我虽然在上舍为尊,但在山上正宫中,孟虎大师兄一直是欺压我。按理来说,以我的地位,是能够入宫居住的,但你也看到了,我只能和其他弟子一样,在新月行馆呆着。”   “最要紧的是,孟虎每月强迫峰中弟子向他纳私贡,本来峰中弟子每月要向峰主纳贡白金,但如今孟虎横里插了一手,搅了局,大家更是苦不堪言。”   我笑道:我看他是挡了陆兄的财路吧。   陆云风被我点破颇为尴尬,不过旋即他爽朗笑道:张兄莫要觉的奇怪,事实上在三峰中,朗月峰油水是最少的,你知道琅琊主峰与丹阳峰,每个弟子每月至少得缴纳两百金,如郭啸、唐绝等,每月捞的私贡,也是荷包鼓鼓,有钱就能在地府,在总部打关系,一步步往上升。山主也不例外,他一样要想尽办法挣钱,只有这样,才能混下去。所以,你看到了,琅琊山干什么都跟钱有关,我自然也不例外。   “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有点意思,陆兄说想怎么办吧?”我摸了摸鼻梁,陆云风说的确实在理,地府是一个更残酷的地方,试想牛头、无常他们拼了命的跟玄界的大家族联合,图什么?不就是图钱吗?   没有钱,在地府是寸步难行,有钱,有实力的人,在地府才能吃香。   光靠拳头到处耀武扬威,迟早会被人打死,但有谋略,有脑子,会利用各种关系往上走,则不一样了。   我也不例外,需要借助树枝,一点点的往上爬,才能够得着最上层的阎罗天子,否则,别说是想夺他的位,就是连见他一面都绝无可能。   “咱们联手夺了孟虎的位置,大师兄你来做,钱咱们五五开如何?”陆云风道。   我摇头不语。   陆云风皱眉问:咋了,难道兄弟觉得少了,那你六我四也成。   我笑道:“大师兄你来做,私贡五十金全部都给你,孟虎我替你来杀,但这朗月峰嘛,等换换人了,你觉得呢?”   朗月峰的执事、丹阳峰的执事都是山主指定的,而山主则必须由冥宗委派,所以只要有本事,执事的位置是能够做上的,当然得山主承认才行。   陆云风大惊:兄弟是想夺了孟大志的位?   我笑问,你觉得孟大志如何?   陆云风目光一寒,不悦道:孟大志此人鼠目寸光,优柔寡断,只会对山主俯首帖耳,毫无主见,如今峰中大小事,又几乎为孟虎所把持,简直就是昏庸无能。你瞧瞧丹阳峰刘德,虽然也盘剥峰下弟子,但至少他能够抢到很多简单,而赏金又高的任务,门下弟子只要有点实力的,吃穿不仇。再看咱们,干的最多,拿的最少,在山峰中极不受待见。师弟兄们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张师弟横空出世,若能取代这昏主,那是再好不过了。   好,你是明白人,你放心,只要咱们合作,不仅仅大师兄是你的,就是这朗月峰,我也能给弄到手,我朗声笑道。   我喜欢跟有野心,但又识趣的人,按照我的计划,未来张华担任山主,余松担任丹阳峰峰主,这朗月峰正好没人,陆云风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陆云风迎向我坚定的眼神,他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后,拱手拜道:“若张兄能助我夺得峰主,我必定拼死效忠。”   像陆云风这种没背景的,若是按照正常的剧本,他这一辈子很可能就是个二师兄了,而且哪天孟虎不爽了,又或是手下有野心的新人想动他了,搞不好就死在了朗月峰。   但若是能成为峰主,有一个强而有力的人庇佑,那又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若是有能力让他当上峰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会杀了山主,坐上山主宝座。他并不认为我有这实力,但万一呢,传言白正堂都被我杀了,还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   他决定赌上一把,赌赢了,他就是峰主,赌输了,大不了继续当他的二师兄。   我当然能看穿陆云风的心思,所以不会逼他,只需要他暗中操作一些事情就行了。既然是合作,就得让合伙人舒舒服服的,心甘情愿为你办事。   陆云风为了表示诚意,当即表示,很快就把我们俩个弄到上舍去,但是因为严格的制度,他也不能给我俩开后门,只能是先在地字号呆着。他会想办法给我安排一些简单而又积分高的任务,让我的人升入天字号。   陆云风办事很麻利,以他二师兄的身份,上舍的实际管理人,当天晚上就有弟子来接我俩去上舍了,连带着李桃花也一并带了进去。   这娘们一直指望着能进入上舍,如今也算是遂了她的愿。   进了上舍,张文宗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表示两天没见他都快想死我了。   而且陆云风还很合适宜的把余松和张文宗都安排在我的隔壁,这样一来,我要跟他们商谈事情也就方便多了。   当然最美的还是余松,这小子即上了地字号,李桃花还与他同居了,抱的美人归,天天晚上在隔壁俩人整夜的折腾,可不羡煞旁人。   在人字号呆了两天,我几乎把规矩都搞明白了,朗月峰的弟子是真少,前后三号加起来,也不过才一百来人。   其中人字号就占了五十几个,地字号三十几个,天字号二十多个。   而且人字号,很多都是混日子的,每天都要不停的去接任务,才能交纳峰主与孟虎的纳贡,剩下的也就够勉强维持生计了。   他们很多人都想离开琅琊山,但谁都知道,从琅琊山下去,要经过琅琊亭,没有峰主、山主的两大印信盖章,会被守将无情的射杀。   想到这,我突然很好奇,齐凡这小子会用怎样的一种方式下山。不过以他的才智,下去还是很有希望的。   是以,这些地字号、人字号的弟子,都拼了老命的想活下去,否则进入下舍,还要更惨,只能是干些到端屎倒尿的活了。   在陆云风的配合下,我几乎是以火箭般的速度,不停的刷新积分榜,两个星期后,连带着地字号的韩爽,一行人升入了天字号。   进了天字号,就有资格参加峰主每天的晨会,领取琅琊山的任务,而绝非被其他两峰挑剩下的朗月峰渣任务。 第四百一十三章 大师兄的恶毒用心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很平静的,我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找茬。   我在朗月峰成为天字号弟子的事,按照常理,应该早就被一些孟虎的走狗给捅了过去,但孟虎却一直没来找我麻烦,这事让我挺纳闷的。   以他做事的手段,应该会很生气陆云风敢违背他的意思,把我提上来。   我怀疑他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一场即将置我于死地的阴谋。   不过,以他那点智商,我也没放在眼里,我说过,孟虎、孟大志叔侄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我的目标是唐绝、刘德、峰主。   朗月峰的地形有点像个锥子,正宫有点像个道观,比起丹阳峰、主峰,简陋的不是一星半点,不过这也反应了朗月峰有多么的无能,孟大志愚蠢至极。   晨会如往常一样,这是三峰的规矩,必须在每天早上召开一次大会,用来发布任务。   孟大志来的时候,睡眼朦胧,坐在主座上不停的打哈欠,底下众天字号弟子,不少人面有愠色,显然对这无能的山主极是不满。   所有人都到了,唯独大师兄孟虎没到,孟大志扫了一眼,先是看到人群中,我与韩爽、张文宗三人,神情一喜,旋即又平静了下来,清了清嗓子问道:“孟虎怎么还没到?”   他应该是想重用我的,但却如此在意孟虎,说明了这事他一个人做不了主,而且他肯定知道我被孟虎打到下舍的事,但至始至终都没问一句,足见他确实发言权有限。   哼,每天就他派头最大,来的最晚,到底这朗月峰是谁做主了,底下有人大声的骂道。   说话这人,是陆云风的心腹,名叫宋达。   他这话一出口,孟虎手下的走狗顿时不乐了,反唇相讥,两拨人就在大殿里这么吵吵了起来。   孟大志昏庸的摆了摆手:都别吵了,每天早上你们都要这么吵吵一阵,让本主好不痛快,就不能消停点吗?   看着他那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真是哭笑不得,难怪山下的生意,他一点都捞不着,大头全都让刘德给霸占了,就他这软不叽叽的,要能成事才怪。   大师兄到!   就在众人争吵之际,门口传来司号的声音。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锦袍,留有霸气黑须的魁梧男人搂着母夜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是几个侍女,一个捧着他的兵器,狼牙弯刀,一个捧着清查,还有捧着蔬果的,那派头可真够威风、奢华的。   他一走进来,我们这群人就都成了土鳖,朗月峰的弟子,即使是天字号弟子,在峰上穿的也是统一的土黄色长马褂,但孟虎穿的比起丹阳峰张华等人也是过之而无不及。   他一进来,原本吵闹的双方全都安静了下来。   “吵什么吵,本大爷这不来了吗?”他伸手在母夜叉的脸上掐了一把,大摇大摆的走到大师兄的宝座上坐了下来。   那派头完全没把孟大志放在眼里,但奇怪的是孟大志竟然一点也不恼,只是面带喜色道:“孟虎来了,好吧,晨会可以开始了。”   孟虎坐在椅子上,旁边立即有人送上水烟袋,他咕噜吸了几口,虎目一扫,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哟,怎么多了几张新面孔,都哪来的啊?”   “孟师兄说笑了,朗月峰的弟子当然是从新月行馆来的,不然你又是从哪来的呢?”韩爽冷笑道。   孟虎好色过度的三角眼在韩爽身上上下打量了一阵:“师妹好一张伶牙利嘴,估计是从男人那活儿练出来的吧,吹的多了,这嘴也就好使了。”   孟虎这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原本肃穆的晨会,成了黄段子大会了。孟大志这傻逼也跟着乐,底下又是不少人纷纷叹气。   韩爽气的不轻,我拉住她,暗自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跟孟虎闹翻的时候,对付他不在一时。   毕竟是朗月峰上,他人多势众,真要撕破脸了,对整个朗月峰大局不利。   我趁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天字号弟子大概有二十多人,但真正附和孟虎的人,也就七八个,总的说来,有良知,义气感的人还是占多数。   或许是忌惮韩爽背后的人,孟大志好不容易收住笑容,咳了一声,端正道:“孟虎,都是师兄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话客气点。”   “好了,现在是发布任务的时候了,今天的任务倒是不错,有一个三千金的任务,谁愿意去做啊?”孟大志问道。   底下众人一阵哗然,三千金的任务对朗月峰来说,绝对是重量级别的了,足够在琅琊山下的琅琊街上逍遥快活一阵子了。   “任务是去一趟姜城,替琅琊当铺的老板收取一个包裹,任务算不上太难,有谁愿意去的啊。”孟大志又问。   在场的人,都不傻,姜城里面的沙帮专宰自己人,而且那边的游侠、剑客都虎视眈眈,逮着好机会就杀人越货,简直就是个土匪窝。   要不然迎接新人这种苦活、危险活,三峰中也不会每次都派最烂的朗月峰弟子去了,因为死了就当死了一条狗,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而且孟大志连一个屁都不会放。   这包裹应该相当重要,至少已经透出了风声,有人会去抢,所以,才会悬赏一个跑腿任务,三千金。   大家都是从姜城过来的,那边的情况咋样,谁都心里有数。是以,大家都在观望,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接这活。   毕竟跟命比起来,钱实在太不值得一提了。而且以孟大志的性格,去做任务,得到的赏金,他肯定会克扣一笔,落到手里,能剩多少还真不好说。   谁要去啊?孟大志又问了一声,略带几分焦急,没人去,他从中就捞不到回扣,能不急吗?   “峰主,我听闻有人在姜城发了笔大财,杀了田农等七人,捞了十几万两金。那可是个好地方啊,张枫师弟,你说对吗?”孟虎皮笑肉不笑的问我。   看来这事已经走漏了风声,又或是三峰中已经查出来做交易的人是我,不过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连齐贺都杀了,还在乎区区一个田农吗?   “是啊,姜城是个好地方,大师兄有空可得好好去体会一下,天天在山上养尊处优,以免忘了,死字是怎么写的。”我淡然道,声音虽然不高,但冷峻的气势却是让在场的人绝不敢小觑。   “是啊,大师兄,我听闻你这些天在醉风楼里风花雪月,几乎是无女不欢,要不你去姜城走一趟,要不然我怕你没那么多钱花啊。”陆云风见我开口了,立即附和道。   他手下的人立即哄堂大笑,嘲笑孟虎。   孟虎眉头紧锁,杀机流露,以往陆云风被他压制的跟个屁似的,但这会儿居然敢跟他叫板,有些不大寻常!   “放肆,我是大师兄,更是山主门下弟子,你敢辱我,既是辱没山主,找死!”孟虎腾空而起,浑身绿色的鬼气闪烁,两道锋利的鬼爪往陆云风抓了过来。   陆云风能做二师兄,上舍之主,自然不是盖的,浑身劲气一动,长剑出鞘迎向孟虎。   两人当着众师兄弟的面上,在大殿激战了起来。孟大志在一旁捶胸顿足,大叫道:“哎呀,你们打什么呀,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   我借机观察孟虎的招式,他修炼的是应该是冥宗鬼修的术法,鬼气森森,刁钻毒辣,鬼爪变化无形,隐约含有尸毒,确实了不得。   只是因为他长期沉浸于酒色,修为打了折扣,身形不如之前矫健,如果是山主,估计陆云风躲不过三招。   当然,以他现在的实力,依然能够打败陆云风,只是时间问题。 第四百一十四章 力克孟虎   陆云风面对森寒的鬼气,吃了暗亏,他的长剑上,一抹绿色的毒气,正在蔓延,如果不撒剑,毒气很快就会弥漫到他的经脉。但撤了剑,对于一个剑客来说,无疑是一大耻辱。   鬼影爪!   孟虎狂吼一声,双爪一分,顿时大殿里鬼哭狼嚎,一团绿色的迷雾笼罩了他的全身,让人难辨他的虚实。   陆云风大惊,他以前就败在孟虎的手里,对他的杀招有阴影,此刻更是手足无措。   孟虎横里杀出,鬼爪扣在了陆云风的长剑上,生生一折,长剑应声而断。   陆云风这把剑可不简单,乃是在拍卖会,花费了整整一万金购买的玄铁嵌晶宝剑,但没想到竟然折损在孟虎的手上。   足见孟虎元气充沛,力道之猛!   孟虎应该是服用过某种药物,导致他的本体力量极强,同时修为也不错,应该是红色巅峰,鬼气纯度、强度较高,若要拼死一搏,也堪与我为敌。但因为我已经修炼了化气诀,若是吸了他的元气,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陆云风急退,但孟虎更快,锋利、剧毒的鬼爪眼看着就要刺进陆云风的胸口,众人大惊,这要刺中了必定丧命。   陆云风本人也是吓的面色大变,没想到孟虎会要他的命,他甚至有些后悔冲动出头了。   陆云风是我日后的重要棋子,我当然不会让孟虎杀了他。   孟虎可以确定这一击,能刺进陆云风的胸口,捏碎他的心脏,他早就想除掉陆云风了,只是孟大志一直关照有加,此刻正是个好机会,他可不会错过。   然而他失望了,一股奇寒沿着鬼爪透了过来,鬼气回荡,经脉已然像是被冰封了一般。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挡在了陆云风的跟前,单手抓住了他的鬼爪。孟虎大惊,他的速度奇快,但我却能在瞬间救人,并封住他的招式,这是何等的可怕。   孟虎还想挣扎,但紧接着他的手又像是在炉子上烤着,火辣辣的疼痛,他下意识的惊呼出声:“冰火两重天?”   “不止这么简单,你看看你的手。”我冷笑道。   孟虎手上的淬着的剧毒,竟然悉数化作了绿色的汁液,滴滴答答的落在了地上,灼出了一个个细小的坑。   我的魔气是鬼气的克星,由于有着强烈的腐蚀作用,他的毒气与鬼气尽皆被我侵蚀所化。   “孟师兄,我看咱们没必要一直这么握着吧,我怕你的手化了,那样多伤和气?”我说话之间,又是一道魔气传了过去。   孟虎识趣的收起了元气,缩回了双手。   闷哼一声,回到了宝座上。明眼人都看出来,他跟我交手已经败了。   我的名头,众人早有耳闻,但没想到我一出手就克制了孟虎,朗月峰的第一高手,顿时纷纷无比。   陆云风感激的向我点了点头,同时心中颇为欢喜,他虽然败给了孟虎,但却知道了我的实力,也就是说,我许下的话,兑现的机会很大。   “峰主,你也看到了张枫与陆云风如此以下犯上,该做何处理?”孟虎心知我不好惹,他虽然未必服气,但却不想在这里与我再战。   毕竟我刚刚是瞬间闪袭,而他却是猝不及防,对我的功法不了解,吃了暗亏也是正常的。他并不认为自己不如我,只是觉的我取了巧罢了。   孟大志难得直抓脑袋,他本就没啥主见,自己这侄子是山主的弟子,平时还得依仗他替自己管理朗月峰。但我也不是好惹的,连山主对我都是采取观望态度,他当然不能急着跟我翻脸。   想到这,他满脸愁苦道:“我说你们就别闹了,朗月峰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有啥好争的。大家好好待着不挺好的吗?这样吧,孟虎你不要管上下舍的事情,陆云风、张枫以下犯上,勒令你俩一人罚两千金向孟虎赔礼道歉。”   峰主发话了,而且这个处罚很轻,几乎就是打圆场。我刚刚废掉了孟虎手上的尸毒,他要重新淬炼,肯定得花时间和精力,陪他四千金,倒也不算太亏。   我不在乎罚钱,可对于陆云风来说,确实割肉一般难受。他本来捞点钱就不容易,这会儿倒好,不仅损失了一把剑,还得赔钱,真是吃了大亏。   我爽快的打了个响指,张文宗鄙视的瞪了孟虎一眼,没好气的拿了四张千金的钱票往孟虎怀里一扔,“吃的这么凶,小心噎死你啊。”   “你!”孟虎大怒,张文宗连忙躲到了我的身后,他一时间也奈我不何,只能忍了。   “张枫,你得多跑一趟,你看咱们峰第一高手是孟虎,你既然能跟他平分秋色,我看这样吧,这趟任务就你接了如何?”孟大志道。   我突然明白了,为啥孟虎不在当场再与我发生冲突,原来这小子是故意卖个低,好给峰主借口把我调去执行任务。   其实我心知肚明,这是孟虎的奸计,他这么多天一直没有消息,就是在为我准备这份厚礼。   我还没开口,孟大志又道:“张枫,你是刚到,需要知道,峰主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否则会被驱逐下峰。”   孟虎坐在一旁阴笑了起来,我顿时明白,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孟大志虽然想重用我,但因为孟虎插了一杠子,他也只能是无奈的放弃我。   反正他得过且过,早就习惯了,被孟虎一挑,他就放弃了与刘德再争长短的心思了。   “峰主放心,任务我去就是了,毕竟三千金可不是个小数目,有钱不挣,天打雷劈。”我爽朗的答应了下来。   晨会一散,我回到了上舍,陆云风、韩爽、张文宗就紧跟了进来,痛骂孟虎与峰主的无耻,分明是要我去姜城送死。   我好不容易打发了众人,刚要睡一觉,晚上好行动,母夜叉来找我了。   她穿着依然是我喜欢的蓝色旗袍,见了我,她的神色焦虑道:“张枫,你不要去姜城,钟亮与孟虎在那设下了天罗地网,这是与黑风山有关系,他们这回是要把你往死里整啊。”   我拉着她坐在我腿上,抚摸她的美腿,欣然笑道:“多谢教官的关心,不过这一趟我非去不可。”   “为什么?”她担忧的搂着我的脖子,不解的问道。   “我若不去,以后在朗月峰无法立足,相反我去了,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以后那些打主意的人,该死心了。”   说到这,我的手在她丰腴的小腹上摩挲,认真道:“还有一个原因,我不能在孟虎面前认怂,否则你该失望了。”   她苦涩的笑道:“你别逗我了,想必各种风言风语你也听到了,我确实如他们所说的,是个荡妇,也是孟虎、峰主叔侄的书玩物。你不嫌我脏,我已经感激不尽了,又岂能指望你真为我做些什么。”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屡屡为我通风报信。”我咬着她的耳朵,感受她的战栗,轻笑道。   她想了想,因为我喜欢你,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感觉到,可以放心交朋友,而不是单纯为了上我的男人。   我点头笑道:你的理解很透彻,我认识一个跟你差不多的女人,就是她的暗中帮助,我才能杀了白正堂。所以,我绝不会认为你肮脏,这只是你活下去的生活方式。但你想过没有,一旦你年老色衰,那些男人玩厌了,你会一文不值。   她眼中流出了晶莹的泪花,“当然,从第一天进入琅琊山起,我就知道这辈子要困死在这了。冥宗来的那些人,他们上了我,一个个说要带我离开这,但都是骗我的。我已经认命。” 第四百一十五章 饮血弓   “你不该认命,因为我来了,我张枫从来都是一言九鼎,相信我,那些碾压你自尊的男人会付出代价。”我看着她的眸子,认真道。   她坚定的看着我说:你说的话,我都相信。   说到这,我往床上一趟,舒了口气道:“今晚,搞不好要大战一场,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压力山大啊,教官给我解解压呗。”   她明白我的意思:“本来上次就欠你的,正好补给你,你要不嫌……”   我猛的抱着她的头,按了下去……   母夜叉离去后,我好好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今天晚上少不了一场大战。   我本来想要丹阳峰找猪头凑拳,但丹阳峰的山门紧闭着,我根本进不去。而且唐绝、钟亮有参与,他们更加不会给我寻求帮助的机会。   我知道出这馊点子的多半还是唐绝,这小子狠毒无比,诡计多端。不过这也是我的一个考验,试想我若是连一个唐绝都对付不了,还怎么去地府,去冥宗上层混?   夜晚,我拿了峰主盖过印信的手谕下了山,乘坐鬼船直往姜城而去。   姜城内,因为今年试炼学员大部分都上了山,这里的人比起以前要少了很多,但是依然有不少人在这里做买卖,也有人专门逮杀下山的琅琊山弟子。   在这地方没有什么法理人情可言,逮着一个算一个,尤其是那些地府的亡命之徒,大捞一笔,再去地府瞎混,何乐而不为。   下了船,鬼船的管事提醒了我几句,我换了寻常的衣衫,上了渡口。   一上渡口,四周阴森森的目光全都往我集中了过来,我知道其中肯定有唐绝、孟虎他们的眼线。   这伙贼人为了对付我,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我冷笑一声,低头快步往黄泉客栈走去,在进黄泉客栈的时候,我悄悄往旁边巷子里一蹲,弄了个傀鬼假身先进去了,造成这些家伙都以为我进客栈去了的假象。   黄泉客栈是姜城最安全的地方,这可是冥宗开的,不仅仅供琅琊山弟子,也供冥宗弟子居住,里面的护法都是冥宗本部的人,所以,极少有人敢冒着危险追杀进去。   没过多久,我就出现在凤山的豆腐店,要了一盘牛肉、一壶好酒大口吃喝了起来,凤山严格算起来是我的师父,所以我明知道他死抠,但依然像是进了自家的门一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凤老,我还以为你回京城或者地府了呢,怎么还在这卖豆腐啊?”我问。   凤山严肃的脸依然是不苟言笑:“没办法啊,琅琊山不易主,老夫我不安心,我想留下来看看你小子有多大的能耐。”   凤山是个很有城府的人,他这么说的潜台词是刻意留下来帮我,显然有些事情需要他打点。   我嘿嘿一笑,“凤先生,你知道哪里比较适合以一敌多,眼下有伙人想要害死我,我打算跟他们好好玩一下。”   “前两天,我听山上老头子说,你小子降服了阴蛟弓?不过我提醒你,你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用,一是你现在的实力太差,二是,各地都会有阎罗王的探子,稍有差池,惊动了探子,你就大祸临头了。”凤山提醒我道。   我惊讶道:靠,你老咋啥都知道,我说铁老咋死抠,原来是跟你熟悉。   他瞪了我一眼,小子,怎么说话的,老夫很抠吗?   说话间,他走进里间,拿出一把通体透红的弓,递给了我:“这把弓,名叫饮血,用嗜血聚气之用,每次射杀敌人,它都会为你增强一定的血气,可减少拉弓的血气消耗。而且,它因为经过大师的开光,尤其是对鬼,有很强的杀伤力。”   我提起来一看,弓身很轻灵,弦崩的很紧,弓身上隐约有血光流动,虽然远远比不上阴蛟弓,但用来射杀敌人,也是足够了。   “你就说多少钱吧。”我道。   凤老头竖起了一根手指,我爽快的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万金的钱票拍在了桌子上,“成交。”   凤山冷笑了一声:“成交,你想的美,这把弓最少得十万金。”   我瞪大了眼,“老头,你有没有搞错,这把弓要十万金,最多也就是个黄阶下品,给一万金,我都觉的亏的慌。”   “你懂什么?法器不一定要品阶多高就好,而是要实用,比如说阴蛟弓,你留着它,目前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而不能使用,有何意义?这把弓若是只饮血反补气力,确实不值钱,但它弓身上的符文,具备锁定鬼影,破虚幻的能力,这也就是你十万金,换了别人恐怕一百万金,我也不卖。”   我擦,我要对付的是人,又不是鬼,你跟我讲这个有毛用啊,我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手上却已经往兜里无奈的掏钱了。   这一摸,只有一把碎票子,这才想起来,黑钻全都在张文宗那,我身上就这一万金还有些零散钱,这还是我口水都说干了,张文宗才放的一点血。   这小子比保险柜还好使,想要从他那拿钱,不经过他的手,是千难万难。   “没带钱是吧,好说,写张欠条,改天我上山找你拿去。”凤山一见我为难的样子,就看出了端倪。   我无奈的打了张十万金的欠条,嘴里嘟哝着,凤老头也真够抠门的,这么熟的关系了还打欠条。   打好了欠条,凤老头把弓往我手上一扔,这才说,有了这把弓,我建议你去丛林里,即可隐蔽,又可射杀。从这往西边,出了姜城,有个狮子岭,里面古树极多,易于隐藏,适合丛林作战,但对箭法比较高要求,不过你有了饮血弓,应该不是问题。   我欣然应允,在出门的时候,我问:这把弓是谁打造的?   凤山懒洋洋的吐出了一个人名:铁老。   就那糟老头,一瞬间,我有种被坑的感觉。那老头打出来的兵器都是渣渣,上次我拉坏了几张弓,被他狠狠的勒索了一笔,现在又被他狮子大开口欠了十万金。   果然,物以类人以群分,跟凤山打交道的,都是奸商,死抠门。   到了城中,我在广场上找到一个游侠,让他换上我的衣服,去城中的当铺去东西。   这家当铺是琅琊山上那家当铺的分店,也是我这次的目的。   我知道,一走进当铺,里面的人就会去刺杀我的刺客通风报信。   孟虎他们准备了这么久,我相信来的人,一定是精锐杀手。   游侠按照我的指示,报了姓名,拿了东西,直往城外的西边的狮子岭而去。   我躲在暗处观察着西大门。   当铺内,唐绝亲自坐镇,他这次下山借助的是孟虎弄的朗月峰印信,除了带来了三个心腹杀手外,还请了城中宗师级别的杀手熟人,更重要的是,黑风山的鬼母也来到了此处,协同他布下一张天罗地网,誓要斩杀我。   无论是刘德,还是山主都有心收我入伙,但对唐绝来说,他连番在我手上吃瘪,我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了他的地位,他若留着我只会是个大祸害,甚至会取代他的地位。   所以,他必须要杀了我。   正好孟虎为了讨好钟亮的妹妹静妙尼姑,替钟亮出气,出了一大笔资金用来请游侠,唐绝认为,这是一个天赐的良机。   在琅琊山,因为山归,不能斗殴、群斗,他不敢杀我,但这次下山来,他对杀我是胸有成竹。   唐绝正在后院喝茶,店铺老板猫着身子走了进来,拱手道:“唐公子,刚刚有人取走了东西。” 第四百一十六章 谁是狩猎者   “太好了,是谁,你有看清楚他的相貌吗?”唐绝起身,兴奋问道。   店家摇头道:那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披风里,看不清楚他的脸,不过身形倒是与唐公子要找的人有几分相似。   肯定是张枫,他以为弄个傀鬼进黄泉客栈就能瞒的了我,就他这点小把戏,跟老子玩,还太嫩了点,唐绝啪的打开扇子,冷然大笑。   他去哪了?唐绝问道。   根据线报,他像是出了西门,往西边的狮子岭去了,店家道。   狮子岭,而不是渡口,唐绝眉头一凛,仔细的盘算了起来。   想了想,他旋即大笑了起来:张枫肯定是知道有人要刺杀他,他是要躲过了这风头,然后伺机乘船离开。想逃跑没门,狮子岭就是你的坟墓。   来人,立即点齐人马,让秦文忠领着千眼神君等人立即前往狮子岭猎杀张枫,本公子亲自去找鬼母,断他的后路,唐绝一拍桌子,豪气万千道。   秦文忠的修为不是琅琊山最高的,但他是琅琊山最好的猎人,有一只灵敏的鼻子,能够追踪贼敌。而三眼神君是姜城最贵的刺客,这次下山的弟子与请的游侠全都是宗师级别,没一个垃圾,唐绝相信,除非我长了翅膀,否则绝不可能逃脱他的天罗地网。   我在西门口,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就看到一行人从当铺里走了出来,蒙着面巾,骑着快马往西边的狮子岭赶去。   这些人的气场都很雄浑,其中有一个背上背着一把一人高的巨弓,一看就是猎杀的好手,实力不容小觑。   我数了一下,一共有十二个人,分成两组,这是奔着要我命去的。   但让我奇怪的是,似乎并没有看到唐绝的身影。   他不现身,我这心里就像是打鼓一样,没个着落。但时间却不允许我在这耗下去,因为一旦杀手们进了山,发现我的替身,他们就会开始展开搜山活动,我得时刻掌握他们的动向,这样才能有动手的好机会。   等了一会儿,唐绝依然没现身,我只能凭借着幽冥身法,往狮子岭赶去。   修为到了红色宗师级别,凭借着身法与元气,速度是比马要快的,而且到了宗师级别,大部分人的坐骑都会是一些高级玄兽与地府的冥兽,这也是在姜城只有马力可用。   但为什么不用身法呢?这样可以加快速度,减少脚程,原因很简单,一般人的元气是有限的,而身法是极耗元气的,并非每个人都像我一样,虽然看起来实力不高,但却源源不断有元气补益。   以我现在的元气强度,足够跟大悲寺最能耗的和尚相比了,当然论扛打,猪头的易筋经还是要比我强上很多。   秦文忠人称猎杀者,他拥有琅琊山最敏锐的鼻子,每次只要跟他一起出任务,准保能带回来很多的鬼核与晶石,出了西门,他很快便循着我长袍上的气味一路追进了狮子岭。   我上次在主峰与众学员觐见山主时,他按照唐绝的指示,刻意记下了我的气味,今日正好派上用场。   “秦兄,这狮子岭是一大片丛林,想要找人可比大海捞针还难,希望咱们这趟不会白跑啊。”说话的人眉心有一道竖着的疤痕,疤痕隐约闪烁着流光,应该是修炼某种术法而成的。   他正是三眼神君钱通,因为目力惊人,此人自幼修习箭术,靠着一手精湛的弓箭,在玄界小有名气,上榜虽然位列十名之后,但要论刺杀,他却不输于第十名的茅杀。   “神君放心,我已经闻到了张枫贼厮的气味,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过我的追踪,且跟我来。”秦文忠一马当先掠入了林中。   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我找的那个游侠虽然修为也还行,但不出两炷香的时间,便已经被逮了个正着。   吁!   众人勒马将游侠围在了正中间,“张枫,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快束手就擒吧,兴许我等还可以赏你一具全尸。”秦文忠大喝道。   游侠一看情况不对,当即脱掉斗篷,露出了真容,跪地求饶道:“各位大爷,我,我不是什么张枫。”   秦文忠一看,确实不是我,顿时大怒,“这身衣服怎么会穿在你的身上?张枫人呢?”   游侠跪地求饶道:“大爷,我真不认识什么张枫,刚刚有人给了我一百金,让我取个东西,来这里待上一个时辰,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各位大爷,求求你们绕过我啊。”   “妈的,我们被耍了!”   “该死!”钱通眉心的眼睛闪现出一丝血光,背上的长弓瞬间出现在手上,但见他手指一钩,只听到崩的一声,下一秒,游侠的头已经被箭劲直接给炸碎了。   继续搜,张枫一定就在这丛林里,钱君,此人诡计多端,狡猾如狼,你我一定要多加小心,秦文忠叮嘱道。   他在来之前,唐绝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多加小心,是以,虽然有十二人,他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我一直远远的观察着这群家伙的动向,寻找最合适的契机。   天黑了,丛林才是狩猎者的天下。   很快丛林中陷入了一片漆黑,因为靠近海边,林子里的阴雾很重,不过这对我无疑是更有利的,我的混沌之眼能够清晰的看到那群家伙在林子中谨慎的移动着。   搜索了整整一天,秦文忠等人也是累的疲惫不堪,湿气极重的林子,饶是众人不断用元气透干身上的衣服,依然是浑身黏糊糊的让人很难受。   “秦文忠,你不是说下午一定能抓到张枫吗?这都什么时辰了,连他的影子都没抓到。”三眼神君钱通有些不爽了,他虽然擅长射术,但连我的人影都摸不着,还谈何射杀啊。   秦文忠皱眉道:实不相瞒,这林子里的气味很杂,张枫身上的气息又若隐若现,我很难精准的判断他具体在哪个方位。   “算了,我看今天也未必能抓到他了,他肯定是藏起来了,按照我的意思,先扎营烧火,兄弟们都忙活一天了,不进点食哪成。”钱通顺手把自己这一路猎杀的几只獐子扔给下手,拔毛、洗净了。   秦文忠心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嗅觉向来灵敏,他并非闻不出我的气味,而是整个林子里都是我的气味,四面八方,以至于他有些迷茫,不知道到底往哪个方向走。   这正是我的惑敌之计,对付这群家伙,我要沉的住气,不断的挖下陷阱,诱使他们送死。   钱通本来不是唐绝的人,不过是收了钱来办事的,自然不会死心塌地的卖命。   游侠、刺客捞单惯了,本来很散漫,钱通这么一吆喝,其他人立即纷纷附和,谁也不愿意再去找了,拾了些柴火用符纸点燃,开起了篝火晚会。   秦文忠原本想提醒两句,夜晚点火,容易成为被射杀的对象,但见钱通等人兴致勃勃,毕竟不是自己的属下也不方便多言。   再者自己的兄弟,也都是饥肠辘辘,当即,索性也坐了下来,烘烤野味。   很快林子中弥漫着烤肉的香味,“好家伙,还有心情烧烤,给你们点颜色瞧瞧。”我快速的念动着咒语,不一会儿四周的爬虫、毒蛇全都往秦文忠等人身边涌了过去。   秦文忠等人吃的正香,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惨叫,众人一看,不知道啥时候从树上垂下来一条蛇,刚好咬在他的脖子上。   这一看不打紧,吓的险些魂飞魄散,不知道啥时候,树上与地上爬满了蜘蛛、毒蛇,正源源不断的往他们涌了过来。 第四百一十七章 强敌内讧   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的毒蛇?秦文忠大叫道。   他们来的时候,只想着人多,定能够围杀我,但根本没想到会在丛林里遇到这些玩意,没人带防毒、防虫一类的药草。   而且在这些人中,还有几个对蛇有种天生的恐惧,又喊又叫的,一时间林子里乱糟糟的。原本秦文忠还想用火驱蛇,但架不住毒虫、毒蛇太多,再加上恐惧是会传染的。于是一行人狼狈不堪,在毒虫的驱逐下,四下逃窜。   我知道机会来了,潜伏在暗处收割人头,我的目标先是从一旁乱了心智的家伙开始,这些时候,他们的防御之心会大大降低,几乎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很快锁定了两个满头大汗的家伙,这两人都被蛇咬伤了,因为对蛇的恐惧,他们刚刚在逃跑的时候偏离了大队,没有秦文忠与钱通的保护,这两人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被毒蛇咬伤绝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这两人被蛇咬伤后,伤口一直流血不止,在玄界中,元气能做很多事情,但并非每个人都能轻松的抵御蛇毒,尤其是含有剧毒的蛇。   我摸出从裤管中摸出一把精铁匕首,悄悄的往两人靠近,因为有霉煞鬼种护体,丛林中的毒虫见了我纷纷绕道,我很快就进入了攻击范围。   “老三,你说咱哥俩在峰上呆的好好的,非得跟着唐绝来送死,妈的,照这样下去,我看没抓到张枫,咱哥俩先就被毒蛇给咬死了。”其中一人抱怨道。   叫老三的长了满脸的麻子,此刻也是一脸的痛苦,半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可不是呗,原本还以为只是下山来凑个热闹,搭唐绝个人情,顺便捞点钱花,这下可好了,哎呀,我的腿麻了。”老三没说两句,便捂着腿靠着一颗树蹲了下来,两腿发麻,哪里还动弹得了。   我顺手从树上扯下来一根老藤,绕到老三的身后,猛地锁在他的脖子上用力一拉,那人贴着树,想要用元气震开,但我的元气沿着老藤,瞬间便冻住了他的气脉。   他动弹不得,嘴里发出痛苦的声音。他的同伴见他神色怪异,因为林子里漆黑,他根本看不清楚同伴脖子上的黑色老藤。   麻子挣扎了几下,便被我的寒冰之气彻底封死了生机,腿一僵便失去了生机。   麻子,你他妈吭声啊,到底咋了?那人因为中了蛇毒,两眼直冒金星,头晕目眩的,想要过来查看伤势。   我从树后现出了身形,阴冷笑道:“他已经见了阎王爷,你也不例外。”   我揪住他的衣领,匕首无情的刺入了他的心脏,那人闷哼一声,魔气沿着我的匕首,融化了他的心脏。   我原本想要用化气诀吸收他的元气,但发现竟然使不出来,这功法只有在别人极强对我形成了威胁,同时在主动攻击我,尤其是元气相拼时,才会激发,非是我想用就能用。   想来也是,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吸,当初创建这功法的人,还不得捅翻了凌霄宝殿,做那玉皇老子?   解决了两个,还有十个。   我并不急着去点杀他们,因为有三眼在,这家伙的箭术应该在我之上,我若去点杀他的人,会遭到他反杀。   我绝不会跟一个能进上榜的人开玩笑,只有稳妥才能活下去。   他们现在依然有很强的战斗力,一旦围住我,我就插翅难飞了,而且我必须得保存实力,因为唐绝还没出现,他一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我在等,等待着秦文忠与三眼神君钱通决裂,这两伙人注定是无法一起行事的。   秦文忠是个颇具谋略,而且有原则的人,不会贸然行动。而钱通虽然是一个优秀的箭术大师,但他不是一个好的猎人,由于手下尽皆游侠,他们缺乏纪律,自由散漫,这与秦文忠的领队策略是完全背道而驰的。   两人目前还能凑合在一块行事,一旦出现分歧,则会发生争执,分裂,甚至出手相向。   从一开始,他们进山来追捕我,就是一个错误。   整整一个晚上,秦文忠他们都没再动,并采集了林中的一些草药与树脂,以及火堆防毒虫。   这些人虽然各怀心思,但不是傻逼,他们很清楚,虽然还没看到我的人影,但我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存在他们的影子里,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我一时间也找不到机会,只能策划下一波的刺杀行动。   次日,秦文忠按照气味很快搜索到了沼泽附近,这里是一片死亡之地,四周都是软泥,稍有不甚便会沉入泥潭之底,就算不沉,在沼泽地里,被陷住了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了。   “大家且慢。”秦文忠用力耸吸着鼻子,他能闻到在对面有一股很清晰的味道,他相信自己的鼻子,我一定就藏在那片灌木丛里。   “怎么了?”钱通皱眉道,一路上一直是秦文忠在发号施令,但到现在连我的一根毛都没看到,钱通开始有些恼火、怀疑秦文忠的能力了。   “大家有没有这片林子有些古怪?”秦文忠皱眉道。   “古怪啥啊?秦大人,你要是怕,就直说。”钱通不悦道。   “钱兄,你没觉的这里太静了,死气沉沉,杀气浓郁,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前面很可能会是陷阱。”秦文忠指着面前这条看起来铺满落叶的土层,直觉让他的右眼皮一直狂跳,这是有灾的征兆。   钱通哈哈大笑了起来:“杀气浓郁,我看是鼠气过剩吧,秦文忠,大家都是帮唐公子办事的,你要是觉的不想办,没必要在这里指手画脚,怕的话,赶紧领着你的人滚吧。”   秦文忠毕竟是琅琊山弟子,自尊心极重,他手下的人忿忿不平,当即嚷着就要教训钱通,但被他拦了下来。   “好,既然钱兄觉的秦某是指手画脚,这样,咱们分开行动,钱兄你领着你的人往这边走,我们各自带队,如何?”秦文忠深吸一口,平息愤怒,冷静道。   我突然有些欣赏这家伙了,临危不乱,直觉敏锐,而且心胸尚算开阔,这样的人是人才,若是能为我所用,必定对将来夺下丹阳峰有很大的帮助。   钱通求之不得,他早就看秦文忠不顺眼了,一路上是这也小心,那也小心,压根儿就是一胆小如鼠的家伙,不配当领队。   “好,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分开行动,看谁的人能先抓到张枫。”钱通森然冷笑道。   秦文忠微微一笑:好说!   他二话没说,领着人走了。   秦师兄,为什么不走刚刚那条路?路上有手下问秦文忠。   他笑了笑,平静道:因为那是一条死路,钱通他们必亡。   啊,那咋办,咱们要不回去救他们,要是钱通一行人没了,凭咱们的实力怕是很难找到张枫,那人道。   秦文忠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从目前来看,只是过了一天,便已经折了两三个兄弟,虽然没有证据显示是我直接下的手,但秦文忠在琅琊主峰时见过我,他知道我是猎人,一只狡猾的狼,稍有不甚便会将他们这些所谓的狩猎者,变成羊。   他想到过离开,但因为任务在身,无可奈何。他若是现在就回去,唐绝一定会杀了他。   他了解这个人,有用的时候,称兄道弟,没用的时候,在他眼中连一只狗都不如。   秦文忠有种预感,这次的抓捕行动一定会失败,来的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甚至包括他自己,要活下去,现在还有希望,那就是逃出去。但逃出去,唐绝不会放过他们。   所以,他们似乎已经无路可走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 沼泽歼敌   “兄弟们,你们跟着我,赏金什么的咱们就别想了,但我能保证带你们活着回到琅琊山。”秦文忠道。   “秦师兄,你是不是太悲观了,不就是一个张枫吗?咱们四人修为不弱,张枫他不就是一个红色宗师吗?难不成还能以一敌四?”立即有人不解的问道。   秦文忠笑着反问:你有没有想过,齐凡、贺波他们也是这么想的,但他们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众人尽皆沉默,是啊,连齐凡、贺波这样的高手都被我干掉了,有什么是我办不到的呢。   他们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也不再走了,秦文忠一行人就近扎了帐篷,留下来歇息。   另一边,钱通等人确实士气大振,少了秦文忠的指挥,钱通愈发的冒进,领着人塌进了那片死亡之地。   我原本还想借着沼泽一窝坑了这些家伙,但没想到,秦文忠居然领着一半的人跑了,这未免让我有些失望。   不过先干掉这些无脑的游侠也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   钱通走了一半,也觉的有些不大对劲,太安静了,作为一个杀手,他反对太过谨慎,但不代表他完全就是个大大咧咧,不知危险的家伙。   他发现在那些树枝中间时不时有鸟兽的骨头,还有脚下有些发软,落不实沉。   他第一反应是沼泽,但已经晚了。   我猛地双拳砸在地上,地裂拳的拳劲数年穿透了松软的沼泽地,钱通等人只觉轰隆一声响,脚下顿时开裂,纷纷掉入了沼泽地里。   这片沼泽我昨天便来探过路,若无地裂拳,他们可以安然的从上面度过去,但现在吗,他们深陷泥潭之中,高举着双手发出一声声惨烈的叫声。   “怎么回事?钱兄,快想想办法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淤泥便已经陷到了那人的脖子。   顿时胸腔传来的那种巨大的压力,让众人愈发的恐惧,他们明知道挣扎只会陷落的越快,但却不想放弃任何一丝希望,徒劳的挥舞着手臂。   “大家不要动,气运于顶,平身两手,减少身体的重量。”钱通深吸一口气,仰着头,张开双手,努力不让自己坠落下去。   以他们的修为,憋十分钟的气没问题,而这段时间,正是属于我的收割时机。   “列位,你们是在找我吗?”我从灌木丛里冒出了身子,嘴角一扬,痞气的问道。   “张枫!”钱通看过我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我。   “没错,我在这里等了你们一个晚上,嗯,是该有点回报了。”   我拿出饮血弓,对准其中一个的头颅,那人吓的哇哇求饶。   他这一激动,我还来得及射箭,他就沉了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淤泥就淹没了他的头顶。   “没意思,看来得换一个玩玩。”我张弓对准了另外一人,随着我的魔气涌入,弓弦上瞬间出现了一支黑色的气剑,随着我元气的涌动,不断的变化着长短。   嗖!   箭支瞬间穿透一个杀手的头颅,那人闷哼一声,头一歪倒在了泥地里。   此刻沼泽地里剩下的四人,就像是四只脆弱的小鸡一般,而我则是掌握他们命运的人。   他们有人哭着求饶,有人诅咒,但都不能改变我的杀心。   在玄界混,本就是半只脚踏在棺材里,要有随时被人干掉的准备。   我又点杀了三人,最后只剩下钱通。   钱通一直没说话,就在我准备射杀他的瞬间,猛地自淤泥里穿透出一支劲气箭形,以诡异刁钻的角度,直指我的咽喉。   在出剑的同时,钱通爆喝一声腾空而起,浑身淤泥如雨点射向四周的树木,只听到一阵脆响,树木尽皆被洞穿,足见他实力的雄厚。   我就知道钱通不会这么简单,但我之前没有率先杀他,只是因为他手中的弓。   他若死在泥潭里,这把弓就永远沉在沼泽地里了。   我一个铁板桥,险险躲过箭支,再一旋身,饮血弓从背后拉出一箭。   钱通这时候已经失去了胆气,刚刚爆发出淤泥,乃是他咬破舌尖,以一种保命的奇法强行催动元气爆发,拔出了泥潭。   但这种霸道的运气法则,对身体的损耗十分大,钱通只想赶紧逃跑,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想跑?不觉得太晚了吗?”我的箭正好落在他即将落脚的地方,这叫做预判,是一个杀手最需要的东西。   招式最精妙的就是结合力量、时间,在敌人最薄弱的环节,最无助的时机,予以敌人致命一击。   预判这种东西,除了经验,便是直觉。只有经过不断的演练,才能成为一种本能。   这是诸葛羽说的,他是我目前为止见到过预判能力最强的人,也就是说,白正堂无法抓住他的身形,同样世间也没有能射中他的箭支,除非射箭的人,能预判到他下一步落脚的地点。   但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因为天下比诸葛羽聪明的人,太少太少了。   钱通会射人,会杀人,但他不见得就会躲。   就在他力道将近,即将落地的瞬间,我的箭支精准而至,钱通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刚刚在空中,他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气力,哪怕是再横移一公分。   嗖!   我的箭支穿透了他的大腿。   我射的是冰箭,拥有了真正的幽冥冰火两重天后,弓无疑成为了我最拿手,也最适用的兵器。   当然,我一直没有用兵器的真正原因就是,我不习惯用刀枪棍棒,而弓才是我想要的。   这跟我小时候的梦想有关,我想做一名警察。进入玄界后,我做不成警察了,玩不了枪,那么只能用弓箭代替,那种射穿敌人的感觉,无比美妙,每一次射出箭支,我都能知道那一定会插在敌人的身上,狠狠的重创对手。   啊!   钱通发出一声惨叫,倒在了地上,整条大腿,都被黑色的寒冰给冻住,动弹不得。   “三眼神君,名字很霸气,但这脑子嘛,着实有点不太够用。就你这毛躁的性格,还敢当游侠,要价这么高,哪来的勇气?”我低头点了根香烟,走到他的身边,冷笑道。   “张枫你少得意,就算是你能杀了我,也无法活着走出姜城,唐绝是不会放过你的。”钱通大叫道。   “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看起来你像是有点骨气啊?”我屈指在他的大腿上一弹,咔嚓,他的整条大腿齐根化作了碎片。   由于寒冰的麻痹作用,他甚至还没回过神来,待见到大腿没了,他这才痛苦的直在地上打滚。   我又脚勾起他的弓,用力咔嚓一扭,不费丝毫气力折成了两半,“这玩意,也就吓唬吓唬人,没什么鸟用。钱通,你想不想死?”   钱通摇了摇头。   “很好,我最喜欢看人求饶的样子,只要你跪下来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了你。”我道。   钱通几乎是不假思索,一条腿跪着,另外一边身子倾斜着在地上边磕头,边连声喊我爷爷,叫的那叫一个亲。   哎,我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本若是他硬气到底,我会留他一条命,让他下半身或许还能做个独腿大侠,但现在我看到的是一只狗。   如此愚蠢的人,又没骨气,那就没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我抬掌劈在他的天灵盖上,打的他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杀光了钱通一行人,我暗自叹了口气,原本还想好好玩玩,但这也太经不起耍了。唐绝,你的后手到底是什么,我倒是很期待。   收拾了钱通,我往秦文忠一行人扑去,他们还有四个人,都是从琅琊山上下来的。 第四百一十九章 弦弦惊心   我找到秦文忠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感觉到意外,他一个人就坐在林子里,正在津津有味的啃着烤兔,仿佛他不是到来追杀我,而是度假来了。   哼,想给老子装英雄仁义,换取求生的机会吗?我倒是要看看,若是真仁义,我倒是对秦文忠有几分赏识,此人修为虽然算不上高绝,天赋也算不上多高,但胜在一个稳,一个实。   一个人想要成就大事,身边需要诸葛羽这样的天才,但也需要像秦文忠这种稳打稳扎的人去落实,这是个好苗子。   我毫不犹豫的朝他一箭射去,秦文忠席地一个打滚,躲避了过去,我这一箭并非有意杀他,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如果他若是假仁义装的,必然会被射伤,因为我绝非什么正人君子,开门见山谈主义。   一个不想死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秦文忠躲过去的同时,我手提长弓往他扑去,他虽然是红色宗师,但我现在已经达到了巅峰,再加上元气的补益,他绝非我的对手。   他全身元气暴涨,白色的光芒形成一道光盾挡在胸前,目光一沉冷喝道:“张枫,你来的正好,我正好与你决一死战。”   我手上的劲气不断暴涨,饮血弓的弓弦如激光一样在他的惊诧声中慢慢的穿透他的光盾。   “就你这点本事,还不配与我决一死战。”我反手一掌打在他的胸口,他肩膀不收,反有意向前一顶,顿时我只觉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好家伙,竟然身板如此结实。   “张枫,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未必就能让我屈服。”他趁着这机会,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颗丹药扔进了嘴里。   一道红光沿着他的喉咙直冲印堂,紧接着他用力的拍打着胸口,念念有词,片刻浑身光芒暴涨,一道道神秘的符文在他的身上游走,刺眼的光芒照的我眼睛都难以睁开。   “神打?以自身的本元催发神打,消耗寿元,值得吗?”我冷声喝问道。   “那又如何,今日我若俱你也是一死,不若痛痛快快的大战一场而亡。”他仰天怒吼道,头发根根倒立,也不知道请的是何方鬼神,冲这凶样,定然也不是善茬。   他的力量瞬间提升好几倍,猛地一拳往我砸来,我强催元气与他对了一拳,轰!我整个人横飞了出去,而他只是略微退了一步。   好家伙,力道竟然这么大,看来硬拼是不可能了。   破神打,几乎没有别的窍门,主要就是攻对方的印堂,印堂是神灵的所在地,那地方一破,神灵自退。   我催动幽冥身法,化作一团黑色幻影,也不与他缠斗,飞身便逃。   果不其然,秦文忠不会浪费这样的好机会,神打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在时间内,他拿不下我,接下来他至少会损耗一半的元气,到时候,也就只能任我宰割了。   秦文忠进入神打后,速度奇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跃至我的跟前,挡住了我的去路。   “张枫,你害怕了?”他得意的大笑起来。   我耸了耸肩,痞气道:“谁说我害怕了,看招!”   我浑身一震,使出幽冥分身术,瞬时,三道分身同时向秦文忠攻去。   雕虫小技,也敢在真神面前献丑,他双手燃烧起熊熊的红色火焰,轻轻一推,两团巨大的火球横空变成密密麻麻的火球,往我狂轰而来。   我的两道分身瞬间就被火球击破,但这已经为我的分身赢得了时间,事实证明,他虽然请神上身,但依然看不破我的真身。   我的真身并非攻击,而是贴着他的身子横了过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的密集丛林里。   我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等我,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地势开阔,有利于神打的发挥,但进了丛林,嘿嘿,跑的快的,不如跑的巧,跑的巧的,不如眼尖的。   我专挑那些古树挡身,时不时回身射出两箭,他虽然速度快力气大,但亦是奈何我不得,只能是急的哇哇叫。   这倒不是因为秦文忠性子急,而是神打的时间就快到了,他连我一根毛都没摸着,再稳的也坐不住了。   期间他还故意卖了两个破绽,装的好像神打已经时效到了,想引我上钩,但都被我看穿了。   神打?毕竟是借力上身,若是真神,挥挥衣袖,这片林子就化为灰烬了,哪里还用得着如此费劲。   不过,让秦文忠更不爽的是,因为一直在林子里面绕,他不断的发出火球,以至于整片林子火势大起,烟雾缭绕,他想要追踪我反而变的更困难了。   在林子里饶了大半个时辰后,我见他印堂的红色开始闪烁、黯淡,这代表着神打即将消退。   我知道是时候了,横里照着他的胳膊就是势大力沉的一箭,这一箭我酝酿了足足八成气力,而且饮血弓牢牢地锁定了他。   秦文忠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恐惧,他意识到凭借着神打,哪怕实力强过我,他依然不是我对手,这场游戏从一开始起,真正的猎人就是我。   咚!   我照着他猛地扣动了弓弦,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他浑身一震,被饮血弓的气势所震。但见无弓弦,不禁,又往前扑了一步。   我一连拉了十几次弓,叮叮咚咚作响,每一次拉弓都像是直接拿铁锤砸在了秦文忠的心坎上,他很清楚,随着神光的流逝,他现在已经逐渐变的虚弱。   再想杀我是绝不可能了,我那每一次扣动弓弦,背后的含义是,剥夺他的生命。   秦文忠,受死吧!   我见他被震的神光大泄,知道他已经是回天乏术了,神打的后果是比较严重的。一般只有双方对阵时,才会用这种狠招,单挑的话,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秦文忠没有后续救他,神光一退,他几乎就是废人一个,短时间内不可能恢复元气。   而且从刚刚的情况来看,他请神上身消耗了不少自身的本元,已经形成了内伤,所以我判断,他短时间内再也没有还手之力。   长箭上弦,弓如满月。   当听到弓弦响动的时候,秦文忠知道死期已至,索性放弃了躲闪,闭上双目,静待夺走性命。   嗡!   长箭擦着他的耳际飞了出去,猛地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秦文忠惊出了一身冷汗,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我留了他一命!   为什么不杀我,他睁开眼,徐徐的舒了一口气,压制那口已经澎湃到嗓子眼的血气。   我屈指一弹,一颗固元丹飞入他的嘴内,然后咬着香烟走到他的身边,淡然笑道:“我为什么要杀一个人才,你是个人才,可惜唐绝不会用你。”   秦文忠没有说话!   我又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拿不到我的人头,你根本无法回去交差,唐绝肯定不会放过你的。在他眼中,你只是一条走狗,一个打手,非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兄弟,我说的没错吧。”   秦文忠点了点头,眼中很是失落,他何尝不知道跟着唐绝,他的价值永远都无法体现出来。   但若不跟随唐绝,他就要像琅琊山大部分弟子一样,永远困在琅琊山,无法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他虽然并非出自世家大族,但自幼也有一颗雄心壮志,入了玄界才发现,有才,有品行,不一定有出路,到头来还是沦落到了给人做走狗的下场。   “告诉你想去冥宗,想去地府,想成为玄界史记上的风云人物吗?”我道。   秦文忠眼中顿时有了光芒:大丈夫若能青史留名,虽死而无悔,只恨我终究如繁星,湮没在迢迢星河之中,有志难抒啊。 第四百二十章 后续计划   给你一个山主,你满意吗?我问。   秦文忠冷笑道:秦某生平最是敬佩萧何、曹参,虽无战功,但亦千秋留名。   “嗯,你确实跟他们很像,低头办事,沉稳可靠,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跟我一起打天下,将来若是能坐了酆都宝座,你就是我的萧何。”我背着双手,傲然伸出了手。   他有些犹豫,不过终究还是伸出了手,与我握在了一起。   “你肯定会觉的我说这话不靠谱,但理想都是拼出来的,不敢想不敢闯,就没有希望。我不逼你,待我拿下琅琊山那刻,你再做决定。”我欣然笑道。   他摇头道:“我不是不信任你,刚刚你一共拉了一十七次空弦,每一次都能射杀我,但你并没有夺我的性命,就凭这点,我的命就是你的了。再说了,你就算成不了事,也总比唐绝这种小人要强吧。所以对我而言,你这样的明主已经很难得了。我只是在思考,要不要把唐绝下一步的阴谋告诉你,你救过我,我不想你死在他的手上。”   “你不用为难,区区唐绝若是能杀我,我也不配跟你称兄道弟,你且回去吧。”我笑道。   他目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我的固元丹此刻已经稳住了他体内的气息,虽然短时间内恢复不了元气,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了。   “我已经回不去了,没能杀了你,唐绝是不会放过我的。”他苦叹道。   我笑道:“简单,你去姜城找卖豆腐的老头,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在那安心当学徒,等我拿下了丹阳峰,灭了唐绝,你再回去。当然如果运气好,今晚我就会收割掉唐绝的人头,你就能跟我回琅琊山了。”   从他说这话,我就知道秦文忠怕死,也不想死,这样的人或许能成大事,但也好控制。   他欣然应允,对我拱手一拜,沿着山林的小道,迅速遁去。   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准备下唐绝的手,这小子既然想要我的命,我也没必要留他了。   我原本还想留着他在中间周旋慢慢玩,既然现在他如此急着想与我撕开面皮,那也就没有什么情面可言了。   当铺内!   唐绝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如此心烦意乱。   派出去的人已经两天了,按照常理,以秦文忠、钱通的还有如此多的好手,对付张枫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但为何到现在还没见他们提人头来见呢?   唐绝已经派出去好几拨探子了,但一直没有回音。   他迫切的需要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哪怕是败了他也好安排下一步的计划,鬼母已经来到姜城了,姜城毕竟不是黑风山,阴气远不如那边,鬼母在这呆的时间越长功力就会打折扣,拖下去,只会对自己更不利。   终于到了晚上,他等来了消息。   秦文忠手下的三个丹阳峰弟子,最终还是没有选择留在那陪同他决一死战,这三人选择了回来报信,他们一刻也不想多呆,只想回丹阳峰,老老实实的当自己的弟子。   当三人狼狈出现在唐绝的面前时,他心中已经感觉到不妙,腰中的长剑在嗡嗡作响,那是他要杀人时的前兆。   “怎么就你们三人,他们呢,秦文忠在哪?”唐绝笑问道。   笑,即代表要杀人。   这三人显然不了解唐绝,赶紧把自己如何脱险,秦文忠决意留下来与我决一死战,钱通是如何不听指挥,被我暗杀的事,稀里糊涂的半说半编。   他们把自己说的这么惨,原本以为会换来唐绝的同情,但他们不知道,废物在唐绝眼里就是没用的东西。   “你们三人可真够不容易的,辛苦了,这是给你们的赏钱!”唐绝从口袋里拿出几张钱票递给了三人。   就在三人还没来得及窃喜之际,唐绝的剑出鞘了,剑光一闪,血溅于墙,三人捂着脖子,栽倒在地上,当场气绝。   废物,一文钱不值的废物,唐绝几乎是歇底斯里的叫喊出声。   唐公子,咱们是不是该实施第二步计划了?一个贴身的护卫问道。   唐绝冷冷道:“立即通知鬼母,务必如何,在明晚杀掉张枫,我决不能让他活着回到琅琊山。”   “好的,我立即去安排。”护卫拱手拜道。   我回到了豆腐店,凤山正在教秦文忠磨豆腐,秦文忠居然学的很认真,就像是一个小学生一样,有板有眼的。   “凤老,来一坛子好酒,上好的牛肉三斤。”我往凳子上一座,懒洋洋的大叫道。   凤山笑眯眯的把酒水、牛肉端了上来,我刚喝一口,他伸出了五个手指头,并抛下了一句,小钱,概不赊账。   我一听,又要坑我,连忙问,能退吗?   凤山道:一经入口,绝不退货,给钱吧,不给钱就滚蛋。   我无奈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五百金的票子拍在桌子上,这么抠门,小心噎死你啊。   凤山笑道:“你小子既然活着回来了,身上的钱肯定没少捞吧?”   这老东西,真是什么都知道,我当然不会放过那些被我杀掉的尸体,这些家伙身上多多少少都有点钱,凑在一块,足足有两千金,不过这一碗酒,一盘牛肉就去掉了四分之一,这让我不得不考虑以后是否跟死要钱联系。   “这位秦兄,豆腐做的还不错吧。”我问凤山。   论做豆腐呢,他远远要比你有天赋,凤山对秦文忠极为满意,因为在老头的印象中,我就是个吊儿郎当的人,他压根儿就看不惯我。   对了,今晚你出去一趟,别在我这了,什么牛鬼邪神都跟着跑来了,老在门外转悠,我心里烦的很,凤山叮嘱我道。   他的意思是在暗示我,我已经被人盯上了。   但后面的一句话,以及他高价卖给我的弓,却让我警觉了起来。来的很可能是鬼怪,因为饮血弓有破鬼怪幻影的本事,能锁定鬼魂,简直是鬼物的克星。   凤山表面上瞧不上我,老抠我的钱,但实际上他交代的每一件事对我来说,都如明灯一般,在关键时候能救命。   “我今天去外面走了一趟,进了点货,这是黑驴蹄子,三千金,你要就拿走。”凤山道。   我身上掏干了,好不容易凑了一千多金,讨价还价总算把黑驴蹄子拿了下来。   老头子给我的东西,肯定不是凡品,绝非市面上的黑驴蹄。   买下黑驴蹄子,老头便把我轰出门了,在楚门的时候,秦文忠依然在满头大汗的做豆腐,这小子是个聪明人,知道好好表现,凤老头肯定会教他些东西。   像凤山这种玄界老狐狸,随随便便点拨几句,搞不好就能让人有质变的突破,这种机缘福分,不是一般人都能得到的。   从现在看来,秦文忠似乎挺入他的法眼的,凤山认可他,则说明我的眼光没错,秦文忠是可塑之才。   我离开了豆腐坊,很快身后就有狗腿子给盯上了。   其实我是故意让他们盯上的,我要真想藏,唐绝就未必能找得到。   我这次选择的地点是在一片海滩,姜城面临东海,海滩上礁石极多,易于隐藏,更重要的是,我打算利用一下水。   我差点忘了我所有功法的根本就是混沌之心,混沌之心是能跟水中的灵气沟通的,我要利用这一点。   一直以来都是打打杀杀,把修炼的根本都忘记了,现在是时候重新捡起来了。   唐绝,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海浪边上的风很大,我盘腿坐在礁石上静静的等待着唐绝与那未知的鬼物到来,我很好奇,他这次请来的鬼物到底是谁,既然作为杀手锏,应该是至少修为也得是绿色宗师吧。 第四百二十一章 傀鬼代死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唐绝他们既然是蓄意而来,肯定会做足万全的准备,我此刻唯有平心静气,进入混沌之心,感悟大海中的灵气。   我选择的这个地方,除了隐蔽性强,还有一点就是灵气极重。其实我更喜欢在阴气、戾气比较重的地方,因为我本身就是魔体,对这些气息吸收会更彻底一些。   不过有了宝莲灯,灵气一样能被我利用,只是要稍微打一点点的折扣。   我进入冥想状态,很快四周的灵气如万千精灵一般,从海水中往我蔓延而来,我试图与这些灵气去沟通,调动它们。   当进入混沌之心状态的时候,那种空灵的感觉,让我迷醉,我再次与海水中的灵气融为了一体。   我嘴角滑过一丝冷酷的邪笑,唐绝,今夜这里就是你的坟墓!   当铺内,鬼母正端着瓷碗,兹兹的喝着血水,她脸上的肌肤越来越有光泽了,甚至连脖子下沿的皮肤都焕然一新,这是修炼有成的征兆,一旦她完全脱胎换骨,很可能就会成为鬼仙。   “呜!要说修炼高的弟子,血水比起那些凡夫俗子还是要纯正的多,这味道可真够正的。”鬼母舔了舔嘴角的血水,把碗递给了身边的鬼仆,笑眯眯的对唐绝道。   唐绝淡然笑道:“鬼母若是喜欢,唐某有的是机会给你弄宗师级别的血水,助你修炼神功。”   “好了,你小子就是嘴甜,咋样了,有张枫的消息了吗?”鬼母问道。   上次我和猪头在黑风山大闹了一通,鬼母也是觉的面上无光,不仅仅没有拿到宝鼎,就连洪承祖交代的任务都没完成。   她不知道的是,唐绝表面上是刘德、洪承祖的人,实际上是山主与马面的人,这也就注定了,她这次来不管有没有完成任务,她都得死在这。   唐绝向来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利用、剪除对手的机会,若是能利用鬼母杀掉我,那无疑是一举两得,到时候鬼母一死,他就可以说是与我同归于尽而亡。   当然,此刻,他还是得装装孙子。   “鬼母,请您老下山,又岂能白跑一趟,我听说了,张枫这小子确实已经得到了炎帝宝鼎,他现在就藏在乱石礁,想要等过了这阵风头再上山。”唐绝道,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宝鼎到底在谁手里,不过这么一说,鬼母肯定会兴趣大增。   果然,一提到炎帝宝鼎,鬼母顿时来了精神,“张枫这小子倒是贼精,他肯定是知道咱们还有后手对付他,乱石礁在哪?立即带我去,以免夜长梦多。”   “好叻,就知道你办事爽利,难怪洪大人会派你亲自来黑风山坐镇。”唐绝连忙拱手笑道。   “你错了,洪大人是不想杀张枫的,但是我想杀他,我上次跟这小子交手,感觉他的元气很怪,很可能是魔气,天下间,魔是最难得的,我若是吞噬了他的血水与元气,有助于我成为真正的鬼仙。”鬼母冷声道。   唐绝眼中亮光一闪,问道:鬼母的意思是,张枫是魔?这小子是个宝对吧。   鬼母点头嗯了一声说:废话,要想成魔是非常困难的,现在的玄界不比以前了,没人在乎你是魔是人,只要实力够强,就有发言权。张枫的成就迟早会在你之上,不信你瞧着吧。   唐绝笑道:“鬼母说的是,咱们还是赶紧去找魔吧。”   我在乱石礁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才看到鬼影从东边闪了过来。   鬼影是白色的,而且一行白鬼抬着大轿子而来,我已经猜到来的是鬼母。   若是之前我或许会心有余悸,但现在嘛,我已经找到了一个省心又省力的法子,我敢保证,鬼母必死,他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而是死在唐绝的手上。   之所以有如此把握,原因很简单,我是为数不多知道唐绝真正身份的人。   我从内力口袋拿出一个傀鬼,作法让他活了过来,又往他身上注入了我的两成元气,再把一个精致的小鼎埋在了傀鬼身下的礁石缝里,准备好一切后,我身形隐没在海水里,进入混沌之心状态,调控着水中的灵气护住我的身子。   顿时水面上蒙现出一层薄薄的水气,看起来很普通,但却是万千水灵气凝成的,鬼母修为虽然高,但未必能穿透,而我却能躲在里面操控、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傀鬼按照我的指示,蹲在礁石从中躲藏着。   唐绝、鬼母飞速抢了过来,把长的与我神似的傀鬼围在了乱礁之上。   “哈哈,张枫,你小子这回往哪里跑,上次在黑风山没杀了你,真是报应不爽,你又落在了我手里。”鬼母狂笑了起来。   唐绝也是得意洋洋,添油加醋道:“鬼母,别跟他废话,这小子诡计多端,不杀了他,你我难以安心。”   鬼母一听,立即与众鬼动起手来。傀鬼阴笑一声,撒腿就跑。   沙滩上早已经撒了一些粉末,顿时藏在沙堆里的蝎子,钻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挡住了众鬼的道路。   对于毒物,鬼同样是怕的,尤其是已经修炼出了鬼体,只要有实体,他们往往比人更珍惜,面对沙堆中的剧毒蝎子,一时间,他们反而是投鼠忌器,不敢追的太凶。   “妈的,我就说这小子贼狡猾,你看我没说错吧。”唐绝一剑刺穿一只蝎子,恨恨的骂道。   鬼母这一伙,已经有好几个白鬼被咬伤了,当即催发强横的鬼力往我追杀而去。   傀鬼逃的并不远,在我的控制下,他勉力与鬼母厮杀了几招,因为无法说话,他反而更显神秘感。   在鬼母和唐绝等人的围攻下,在坚持了不到半柱香后,傀鬼顿时被斩杀。   傀鬼一死,鬼母与唐绝反而有些不安了。   他们没想到我就这么被杀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鬼母亲自检查了尸体,天太黑,从容貌上来看确实是我,而且刚刚使出的功法,也是相差不大。   我用的这个傀鬼是比较高级的,虽然没有王玲手下那个傀妖强,但已经有了些许血肉,所以若是不仔细的检查,是很难发觉他只是个假身的。   “鬼母,这人不会是假的吧,张枫的实力我知道,他能杀掉齐凡、贺波,又怎么可能如此不堪一击?”唐绝皱眉道,心中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鬼母颇为不悦道:“唐绝,是你高看他了吧,本鬼母与众多子弟,还有你出手,甭说是张枫,就是你们山主,也未必随随便便就能挡的住。再说了,想看他是真是假,还不简单吗?找一下,是否有宝鼎。”   唐绝心中确实不太信,但鬼母这么一说似乎也有道理,当日我杀了齐凡、贺波,或许只是在黑风山暗杀起了作用,而如今被围则是另外一码事了。   只是,一个强大的对手,就这么平白无奇的死了,唐绝心中有些不甘,神情竟然有些落寞。   “哎,张枫,你死了,日后还有谁陪本公子斗呢?”   搜我的身,自然是没结果,不过很快就有白鬼找到了我藏在暗中的宝鼎,鬼母拿到宝鼎后,只是粗略看了一眼,便把宝鼎藏了起来,收入自己的囊中。   这让一旁的唐绝更生了杀人之心,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出手,只是笑眯眯的问道:“鬼母,找到炎帝宝鼎了?能让我过下眼吗,在下不才,在唐门也算是见过一些真东西。”   这宝鼎自然是假的,但却绝非凡品,凤山私下给我的时候,我虽然没来得及细看,但他让我拿来骗鬼母,肯定是有理由的。 第四百二十二章 暴雨梨花针   从鬼母看一眼,就立即收起来看,这只假鼎已经被当成了宝。   因为天下间真正的炎帝宝鼎,除了极少数人,谁也没见过,它就在我的脖子里挂着,所以,这只假宝鼎会彻底的激发唐绝的杀心。   鬼母阴森森笑道:唐绝,宝鼎你就不用看了,我会亲自转呈给洪大人,当然了,这次你参与夺鼎也是大功一件,回头洪爷肯定会大大有赏的。   唐绝皮笑肉不笑,月光下他的脸色愈发的阴森,“如此说来,多谢鬼母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鬼母很可能拿到了真的宝鼎,要不然这老八婆不会藏的如此谨慎。   怀璧有罪,老东西多半也是想私吞宝物,唐绝知道是时候动手了。   鬼母拿了宝鼎,一行人走在前面,就在这时候,唐绝突然大叫一声:“鬼母,山主到了。”   鬼母回头一看,刹那间,漫天都是银色的针芒。   众白鬼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尽数被银针给刺穿了,这银针的杀伤力实在太强了,而且淬有剧毒,关键是,它太多了,几乎整个空间都是针,如漫天暴雨,无处可藏。   啊!   在一片惨叫声中,白鬼们尽数化作了流光,好不容易修炼的形体,变成了尸体,而且迅速融化了起来。   鬼母也不例外,她原本是想闪避的,但针实在太多了,饶是她的修为极高,以鬼气抵挡,但架不住这强横的穿透力。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身上至少中了上百支银针,就连脸上也钉了十余根,疼的直全身抽搐,尤其是腐蚀性的剧毒,更是让人难以抵挡,像是无时无刻不在侵蚀身体的每一寸经脉,每一寸肌肤。   她也顾不上兜里是什么药了,抓起一把丹药扔在了嘴里,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容貌,此刻像被泼了硫酸一般狰狞可怕。   “唐绝,你竟然敢偷袭我,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鬼母毕竟是绿色级别的鬼师,有元丹的支撑,她尚有一战之力。   唐绝哈哈大笑了起来,继而笑声一脸,阴郁道:“鬼母,你可真没见识,连天下第一的暗器,暴雨梨花针都不认识。想要解药就免了吧,想要私吞宝鼎的人,必须得死。莫说是你,就是洪承祖来了,也挡不住我的机关。”   我躲在暗处心头一寒,还好我今晚弄了个假身,暴雨梨花针,天下第一暗器,根本就不是我所能抵挡的。   “那你就受死吧。”鬼母狂暴的叫喊出声,发疯似的往唐绝攻去。   “老八婆,老子送你上西天。”唐绝的剑动了,漫天光华,行如流水,他的身形快到了极致。   两人几乎是一交错,一切都停止了,乱石礁上,只听到海浪拍的撞击声。   鬼母慢慢的转过身子,喉咙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她的双眼睁的很大,很大,用力吐出一句:“你,你……”   刚刚的一幕,我也没看的十分真切,只知道唐绝的剑很快,快的让我眼花,他在一交错之间,便已经完成了出剑、杀人、收剑的整个动作,剑法之快,除了冷血衣、楚飞外,他是我见过最快的剑了。   唐绝的修为远不止我想的那么简单,暴雨梨花针与深藏不露的剑术,足够使他对上山主,也有获胜之机。   这人真是太贼,太奸了、太厉害!   我现在只能庆幸,如果今天是我的真身留在这,也多半不是他的对手。   剑术,或许他杀不了我,但暴雨梨花针却是万万躲不过的。它能被评为天下第一暗器,又岂是俗物?   唐绝伸手扣住她的咽喉,用力一别,只听到咔嚓一声,鬼母的脖子被生生扭断,唐绝再添一掌打碎了鬼母的天灵,五指一钩,便取出了鬼母修炼了多年,元气充沛的元丹。   然后唐绝又搜出了宝鼎,凑着月色,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这家伙是个有见识,又很谨慎的人,我生怕他发现了这是个假鼎,那样一来,他就知道我用了假身,到时候一直在姜城这么死守我,也是个大麻烦。   我现在还没到对付唐绝的办法,这人太危险了,我若是不想出周全的计划,单凭一对一,对智谋,论身手,他都不输我。   我想过射杀他,但饮血弓若是射他不死,暴雨梨花针肯定会要了我的命。   这针的射程、强度、杀伤力,甚至在我拉弓的杀伤力之上,也就是说,我射箭的同时,只要他有扣动机括的动作,我就有生命危险。   我绝不敢轻易,拿自己的命,去赌唐绝的反应。   从他出剑的速度来看,显然剑法是传自名家,我未必能讨到好处。   万幸的是,唐绝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把鬼母的元丹扔进宝鼎中,再藏在怀里,飘然而去。   唐绝愈发觉的自己是个天才,一举两得的除掉了两个劲敌,鬼母与张枫,更难得的是,他得到了炎帝宝鼎。   虽然他还无法完全断定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宝鼎,但从这宝鼎的品相以及散发的灵气来看,绝非凡品,所以,他这回下山是真赚大发了。   唐绝走后,我换了衣服,悄悄的回到了豆腐店。   凤山不在,秦文忠在守店,只是在这呆了那么一天,这家伙便有板有眼的,有几分掌柜的意思了。   “张先生,你平安回来了就好,先生好交代了,若是寅时之前,你没回来,便差我去给你收尸。”秦文忠笑着给我倒了茶水,言语中对凤山无比的尊敬。   “你还真别说,我差点就死在了乱石礁,不过鬼母被唐绝杀了,这家伙深藏不漏,剑法着实了得。”我连喝了两大碗茶,压住内心的不安,平静道。   秦文忠眼睛睁得大大的,旋即他向我拱手一拜:“多亏了先生救我,要不然,我此刻肯定成为了唐绝手下一亡魂。”   我摆摆手,“不用客气,我见你我年纪相差不大,你叫我枫哥就好。你在这安心磨你的豆腐,等我收拾了琅琊山,你再上山。”   秦文忠点头道:枫哥放心,但有驱使,无往不从。   我见他态度转变的挺快,估计是见凤山对我格外器重,知我必定能成大事,所以一改先前犹豫之态,继而对我效忠。   这家伙是个聪明人啊!   片刻后,凤山打着哈欠从里间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说话。   “咋样,解决了他们?我的宝鼎带回来了吧。”凤山问我。   我摇头道:甭提了,我差点死在唐绝手里。   然后,我把唐绝杀掉鬼母的事告诉了凤山,他直呼失算,倒是忘了唐门的暗器了。   “可惜了我的宝鼎,就这么被你小子给败了,那可是我用来炼药,用了好几十年的老伙计啊。”凤山抚须,神情很是无奈。   我说,唐绝与鬼母拿到宝鼎,都以为真,原来那宝鼎还真是个好东西,凤山是阴阳两界的炼药大师,他用的鼎能差得了吗?虽然未必是地阶法器,但至少也是玄阶。   我这回可真是败家了。   “你放心,我肯定会把鼎拿回来还给你,只是不知道天下间有无可破解暴雨梨花针的法子?”我问。   凤山摇头道:“目前还没听说过谁能从暴雨梨花针之下逃生的,唐绝若怀有此等宝物,你很难有胜算。唯一的办法便是毁坏暗器,或者偷,除此之外,还真没别的办法。”   “妈的,这小子太贼了,若非不能使用阴蛟弓,我真想一箭秒杀了他。”我忿忿不平的骂道。   “你要用阴蛟弓,以你现在的修为,那就是个死,我给你提个醒吧,除非你能爬到冥宗大长老、宗主的位置,能够在一方为候,或许可以考虑一下使用阴蛟弓,否则光是阎罗天子手下的锦衣衙门,就够你受的了。”凤山冷笑了一声,提醒我道。 第四百二十三章 老子又回来了   我心里那个郁闷,简直无法言语,明明拿到了一把整个地府至尊级别的圣器,却不能用,完全成为了一个摆设,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没办法谁让这把兵器是屠王的呢,如果再找到打神鞭,双器在手,才可以地府鬼仙阎罗王决一死战。   当然,一直到现在我还没完全弄清楚江家与秦无极之间到底有何恩怨,铁老是说了只言片语,但谁是杀害我父亲,陷害江家的人,到现在还没有定信,未必就是阎罗天子干的。   在豆腐作坊呆了半天,我开始往山中撤,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离唐绝离开姜城已经有几个时辰了。   唐绝依然沉浸在夺取宝鼎的成就感中,他不会怀疑我在作假,只是可惜了,凤山的炼药宝鼎被这家伙夺走了。   这更坚定了我杀唐绝之心,我赶上了鬼船的最后一班,因为琅琊山的弟子上山并不容易,所以船上的人寥寥无几,在确定唐绝不在船上,我闭上眼睛开始养神。   到了天亮的时候,我回到了朗月峰。   孟大志照例举行晨会,当看到我依然没有出现在晨会上,众人的心情五味杂陈。   对于孟虎来说,他自然是乐的不行,我没有出现,就代表着我已经被唐绝杀了,因为唐绝早我一天回到山峰上,现在峰上肯定在风传我被杀了的传闻。   孟虎除掉了我这根眼中刺,气焰愈发的嚣张。   “陆云风,张枫是你上舍的人,你派人下山去查探一下,为何几日了,仍没有回音。”孟大志有些焦急的问道。   他虽然是向着孟虎这个侄子的,但不代表他想我死,毕竟峰上多一个人才总是好的。   陆云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我的安危现在与他挂钩,我死了,他的前途也就全部泡汤了。   “大人,我这就命令弟子下山查探。”陆云风皱眉道。   “不用了,昨日丹阳峰的唐绝下山办事,听他的意思,张枫因为在姜城太嚣张了,被人打死,尸体扔在城外喂了野狗。啧啧,真叫一个惨啊。”孟虎一脸嘲讽的冷笑道。   说话之余,他双手一拂衣摆,站了起来,朗声道:“列位兄弟,像张枫这种不知死活,狂妄自大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看到了吧,这就是他的下场。”   他虽然没明说,这次的计划与他有关,但这口气显然已经承认了,同时也是在警告众人,不要打他地位的主意,尤其是陆云风。   陆云风等人虽然不爽,也只能忍了,上次与孟虎一战,险些被杀,除了我,整个峰上已经没有人敢挑战孟虎的权威。   “孟虎,是你害死了我枫哥,你下贱无耻,暗地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简直就是丧心病狂。”韩爽一听孟虎这口气,知道我多半遇难了,眼眶一红,竟然心生殉死之意,当下悲伤难忍,脱口骂道。   孟虎面色一沉,他现在正是立威的时候,余松、张文宗等人虽然是我的心腹,但我一死了,众人都没了主心骨,听韩爽一骂,顿时也来了精神,忍不住附和道。   “好大的狗胆,敢对大师兄无礼,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来人,把这几人扣了,立即打入朗月峰的黑牢!”孟虎一拍扶手,暴怒道。   “大不了就是一死,孟虎,你休要小人得志,我还就告诉你了,你要动我一根汗毛,我保证要灭你三族。”韩爽大小姐脾气上来了,丝毫不惧孟虎的淫威。   “韩爽,我知道你背后有人,不过在这朗月峰上,还没有你说话的权利,你若是再敢出言不逊,我便把你贬到下舍,让那些倒马桶轮了你。”孟虎此人毫无素质,出口便是脏话。   众人尽皆心头愤怒,但都压抑着,没有我主持大局,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   孟大志又开始打圆场,装作老好人,息事宁人。   “峰主,凡事都讲究个法度,这些人今日敢对我这个大师兄无礼,明日便敢对你不敬,我看不罚罚他们是不行了。”孟虎大喝道,他今天要治不了这几人,以后只怕是颜面无存。   孟大志有些为难了,他既要维护自己这个侄子的尊严,但又明显感觉到孟虎此言太过狂躁,以至于惹了众怒,但他又不敢直言指责孟虎。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声爽朗的笑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我昂首走入大殿,冲孟虎挥了挥手,邪笑道:“大师兄,不好意思,幸不辱命,老子完成任务,又回来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孟虎见我走了进来,身上连一道伤口都没有,不禁呆了。   按理来说,这次任务出动了这么多高手,有鬼母、唐绝坐镇,我不可能活着,而且唐绝亲口承认我已经被杀了。   但我此时此刻又出现在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枫哥!   众人齐呼,一时间大殿内,大多数人,甚至原本很多跟随孟虎的人,也全都往我靠了过来。   我与孟虎,一个是真龙,一个是无耻流氓,尤其是孟虎常在公众场合,以污秽之言相辱,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韩爽是朗月峰的小美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孟虎的狂妄自大,已经让他在无形之中,损失了人心。   “枫哥,你回来了,他们都说你死了,呜呜!”韩爽扑入我的怀里,忍不住放声哭泣。   我抚摸她的秀发,安慰笑道:“傻丫头,我张枫哪有那么容易死,倒是某些人,日子怕是不长了。”   孟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冷喝道:“张枫,你别太嚣张了,这次不知道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气,但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哼!孟虎一甩衣袖,领着他的人,快步走出了大殿。   孟大志见好就收,当即散了晨会,回到上舍,我把几个主要的人叫道了房间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众人问我这次下山的经历,我简单的讲了一下,当然唐绝的真面貌以及暴雨梨花针的消息,我都没有透露,只是简单的述说了从杀手手里逃生的事。   众人听的心惊胆颤,尤其是韩爽更是泪流满面,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生怕我飞了似的。   “枫哥,唐绝目前还不敢明着把手伸到朗月峰来,可是有孟虎这只疯狗在,咱们都没有好日子过,我的想法是,咱们不如先下手为强,弄死这孙子。”张文宗冷森森道。   我问陆云风他是什么意见。   陆云风是上舍掌事人,跟孟虎打交道最多,他自然是了解最清楚的人。   陆云风低头喝了几口酒,想了想道:“其实朗月峰早就该易主了,大家今天也看到了,峰主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发言权,只会他娘的和稀泥,说话权,全部掌握在孟虎的手里。再这么下去,我怕孟虎会先下手为强,坐稳了家主之位。大家别忘了,他是山主的人,这一点上,他比咱们任何人都有优势。”   “没错,孟虎一旦坐稳了,山主给他增派人手,赐予他更大的权利,咱们想要反就更难了。”余松附和道。   “但是咱们需要一个理由,一个正当的理由,才能诛杀孟虎,最好是与峰主有关的,这样别人也没什么屁话可说。”韩爽歪着小脑袋想道。   “理由,我自然有办法,现在要夺杀孟虎,夺峰主的位置,有点是最难的。咱们怎么才能进入峰主的内宫,内宫守卫有多少人,装备如何,这些都要考虑清楚。”陆云风琢磨道。   因为他从来没有进去过内宫,三大峰的峰主安保措施是很严密的,内宫与弟子们的行管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场所,内宫中的守卫,俸禄是最高的,并且与弟子之间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只对山主效忠,所以想要策反,或者走人情关系,几乎是不可能的。 第四百二十四章 入宫杀贼   “这是个问题,我会很快解决,大家这几天最好不要跟孟虎的人发生冲突,云风,咱们手上可靠的弟兄一共有多少人?”我问。   陆云风想了想道:“能用的天地人三大字号的弟子,大概有六十人左右,剩下的人都是跟孟虎的。”   “成,就这么定了,先不透露风声,待到我准备起事的时候,大家再行动。”我叮嘱道。   “是,枫哥!”众人精神大振。   散了会,张文宗等人各自回到了屋舍,唯独韩爽留在那,面容羞涩,眼中完全没了平时的刁蛮,反而是多了几分春意。   “咋还不回去,屁股又痒了,想挨打了?”我伸手在她臀上拍了一巴掌,笑问道。   她刻意把低着头,在我面前晃了晃,柔声道:“枫哥,我就是想留下来陪你说说话呢。”说话间,她紧紧的贴在我的胳膊上,饱满的酥胸挤压着我的胳膊,那种触感,让我浑身如被电击一般,爽的直颤栗。   我暗叫这小娘们不会动春心了吧,虽然我并非圣人,但韩爽一看就是清白女子,我要吃了她,可不好交代。   她要是母夜叉那种女人,我为了解决生理需要,欢好也没什么心理压力,但韩爽来头不简单,我要不负责,万一被她缠上,可不是件好事。   最重要的是,我觉的她对我是那种小丫头对英雄的崇拜之心,而非是刻骨铭心的爱情,也许人家过了这阵头热期,这股热情也就退了。我要吃了,日后她肯定会后悔的。   想到这,我打了个哈欠,装作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大小姐,我实在太困了,你要没什么事就赶紧回去吧。   韩爽系上胸口的纽扣,在我眉心戳了一下,张枫你就是头猪,然后她生气的冲了出去。   我摇头苦笑了一下,关上了房门,哎,这丫头是何必呢?   休息了一晚上,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众人因为有我的叮嘱,并没有刻意与孟虎发生纠纷,而孟虎,也对我颇为忌惮,没有再找上门来,不知道这孙子又在酝酿着什么毒计。   不过,他显然速度不会有我快。   这天晚上,我秘密跟母夜叉在山后的小竹林里见了一面,这么清幽的环境,我当然不会放过打一炮的机会。   完事之后,母夜叉理了理头发,妩媚的看着我道:“张枫,这么晚叫我出来,不会就是为了发泄吧?”   我笑道:仙子真厉害,实不相瞒,我现在正有件麻烦事,关系到咱们夺取朗月峰之事,一定需要你帮忙。   我还没提怎么回事,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图纸,“这是内宫的地图,包括守卫的情况,以及当值的班点,我都写的很清楚了。”   我打开一看,上面确实很清晰,当即大喜,在她胸上捏了两把,问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思。   她说其实早就准备了,就等我开口了。   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动物,谁要是惹了你们,还真是很危险啊,我笑道。   她靠我,娇嗔道:你也真够坏的了,占了便宜,还说风凉话。   我转移到正题,问她能否给我打开宫门,或者进入宫门的钥匙。   母夜叉说明天她带我去见一个人,或许他能帮我。   我问她是谁,她说明天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   第二天,我在琅琊街一个偏僻的小饭馆里见到了那人。   这人我见过,是在每日晨会时,守候在孟大志身边的人,名字忘了,但是人却是印象蛮深的,因为这人长的很丑陋。   他的五官很有个性,单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或许并不会有多么糟糕,但组成在一张脸上,显得很怪异。   “张大人,我叫阿丑,小慧已经跟我说了大人的事,老实说孟大志对我还算不耐,但孟虎祸乱内宫,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既然大人有心,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阿丑开门见山道。   “再过三天,就是孟虎的生辰,他到时候肯定会在内宫中饮酒作乐,这是个歼敌的好机会。”母夜叉建议道。   “是个不错的日子,到时候阿丑你把宫门打开,我会率领一队人,直取孟虎的狗头。”我点头道。   跟阿丑、母夜叉再详细的商量了一下具体事宜,这才散去。   接下来的三天,朗月峰开始热闹了起来,孟虎在琅琊街上大肆的采购酒肉,为他的寿宴做准备。   三天后,孟虎果然是大宴宾客,上舍他的那些走狗也跟着进了回内宫大吃大喝,据说还有其他两峰的弟子,但因为三峰之间,没有山主的手令,是不允许随意互通的,虽然暗地里唐绝这种人依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但大部分弟子还是不敢违抗命令的。   由此可见孟虎虽然狂暴、无礼,但他的身份让他结识了不少酒肉之徒。   “兄弟们,今天是兄弟二十八岁的生辰,老子在朗月峰也算是一号人物,大家放心,只要是跟着我孟虎,我保管大家吃香的喝辣的,来,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晚不醉不休。”孟虎举起酒杯,坐在主位上朗声贺喜道。   底下宾客,纷纷呼应,为孟虎祝寿,一时间酒宴好不热闹。   “大人,最近听上舍那边传来的风声,张枫这伙人不太老实,大人还是少喝点酒,以免耽误了大事。”孟虎身边的守卫长提醒道。   在内宫中,也是分为两派的,东边是山主的人,阿丑是主事。西边是孟虎的人,便是守卫长杨开主事。   杨开是一个很负责的人,他对于门派弟子的争斗不敢兴趣,只对孟虎的安全伤心,是孟虎最为信任的一条狗。   “哎,你啥意思,显得老子好像怕那狗贼似的。若论一对一,老子不输他张枫。再说了,你担心啥,咱们是在内宫,张枫他又没长翅膀,难不成还能飞进来不成。”孟虎正在兴头上,一听这扫兴的话,顿时不乐了。   “大人……”杨开还想说话,孟虎端起一壶酒扔给了他,“给老子闭嘴,今天是我的寿辰,谁也不许扫了兴致,给老子喝酒吃肉去。”   杨开张了张嘴,也不好再言。   上舍内,开始了一场血腥屠杀,为了不让孟虎的走狗透露风声,陆云风采用突袭的方式,控制了上舍,对于一般无奈站队的人采取软禁,而那些铁杆走狗,没去喝喜宴的,一律斩杀。   解决了这个问题后,众人的决心更盛了,我简单的训话后,众人按照计划,换了衣服趁着月色往内宫走去。   阿丑果然守信,打开了宫门,他打开的是东宫的门。   东宫与孟虎的西宫之间隔着一道拱门,有弟子守卫,平素虽然大家互相都通气随意进出,但最近杨开听到了风声,东宫与西宫之间的进出也不是那么随便了。   “来者何人?”拱门外的守卫大喝道。   众人手里都捧着酒坛子、果盘、肉盘,张文宗走到前面,满脸谄媚道:“这位大哥,我们奉了孟爷的命令,来送酒水的。”   守卫有些为难,这时候,一个领队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绕着众人扫了一圈道:“送酒水的?我怎么没听孟爷、杨统领提起过?”   “来人,立即去通报杨统领,让他来关上瞧瞧,我瞅着你们面生的紧,不像是平时的走卒,若真是孟爷的令,你们且过。若不是,今天谁也别想走。”领队阴笑了一声,挥手示意去通报。   我暗叫糟糕,若是真去通报就穿帮了,但又不能动手,一旦动手,孟虎警觉,随便往宫里一藏,想要抓住他就难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宰了一条狗   这是在内宫之中,根据地图上的显示,西宫之中的守卫至少有一百来人。   这些人的修为未必能与弟子相比,但胜在长期配合演练,而且装备精良,配有毒筒和强弩,真要打起来,我根本占不到便宜。   我带人是来刺杀的,不是来与人火拼的,如果他真不让进,我宁愿打道回府,下次再觅良机。   这个守卫头领,似乎有些怀疑我了,张文宗故意装作焦急的样子:“大哥,你倒是通融一下啊,耽误了大人们享乐,这罪名可不是我能承担的啊。”   那人冷笑道:“若你们是刺客,我更是人头得落地,少废话,一切等杨大人来了再说。”   张文宗从口袋里摸出一百金的冥金锭子,往那守卫递了过去,“大哥,麻烦你通融通融,耽误了时辰,我等可是要人头落地的啊。”   那守卫一把把钱夺了过去:好啊,就你们这群破送东西的,还动不动能拿出一百金,来头不简单。   钱,他是拿了,但却没有半点想要放人的意思。   张文宗扫了我一眼,给我递了个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他搞不定这家伙。   陆云风从后面走了过来,冷森森道:“枫哥,动手吧,兄弟都受不了这贼厮了,杀了他,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宫推进,咱们也能成功。”   好,既然他这么不识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弟兄们,动手,我见弟兄们众志成城,若是铩羽而归,难免会军心大损。   就在众人亮出锋利的獠牙,准备收割这些愚蠢的垃圾时,一道妩媚的嗓音从拱门内传了出来。   “还在这杵着干嘛,孟大人那边的酒水都已经快喝完了,再不送去,小心割了你们的脑袋。”母夜叉穿着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走了出来,俏容含怒,不悦的喝问道。   张文宗立即大声嚷嚷道:“这位大人拦着不让进,我们也没办法啊。”   那守卫见是母夜叉,连忙笑道:“哟,原来是李师姐,怎么不在大殿喝酒跑到这来了?”   “酒水都快没了,还喝什么?你好大的狗胆,连孟大人的大事都敢耽搁,不要脑袋了是吧。”母夜叉俏面一寒,冷笑道。   “我这不是奉杨大人的命令在这守着吗?大人说了,最近恐怕有人谋反,让我一定要加强警戒。”头领连忙解释。   “好了,别废话了,他们就是一些送东西的仆人,能出什么幺蛾子,有事你算在姑奶奶我头上不就得了?”母夜叉有些不耐烦了。   那守卫犹豫了片刻后,终究还是打开了拱门,把我放了进去,谁都知道母夜叉与孟虎那可是情人关系,惹恼了她可没什么好处。   一行人进去后,母夜叉在前边带路,一连过了几波守卫的盘查,终究是走到了宫门口。   西宫内觥筹交错,正热闹的很,在孟虎的示意下,大殿的宾客一个个跟着喝的醉醺醺的,除了杨开这条忠心耿耿的走狗,依然精神的很,时刻提醒手下的卫士,注意防范。   就在这时候,母夜叉领着我们一行人进了宫殿的伙房后院。   “情况怎样了?”我问。   “里面的人基本上没什么战斗力了,但是还有一条狗得引出来,这样我找个人进去把他引出来,干掉他,咱们再行动。”母夜叉谨慎的告诉我。   我让众人先在伙房内潜着,待宫里清干净了再行动。   杨开总觉的有些不妙,尤其是看到大厅内东倒西歪的,这种情况无疑是最适合敌人刺杀的了。他从来不相信什么铁一般的防守,杀手若要杀人,总能找到各种机会混进来。   唯一让他感到欣慰的是,一直到现在外围的守卫都没有汇报任何可疑的情况。   就在他稍微放松的时候,一个守卫快步的走了过来,悄悄的凑在他的耳边汇报了情况。   “来了几个?”他问。   守卫道:“好像就有两人,是母夜叉带进来的,说是要在后院帮厨。”   “哼,母夜叉这娘们很不可靠,这样,你领着两个人跟我去看看,若是真厨子,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想得罪那娘们。若是假的,咱们就地抓住,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保住这臭娘们。”杨开冷声道。   他立即带着三个守卫快步往伙房而来,途径伙房要经过一片假山丛林,这正是我为杨开准备的坟墓之地。   他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就是太低估我了。内宫的消息很闭塞,而且因为很多规矩,是不能随意打探、讨论外面的大事。   所以,杨开虽然知道我现在有些风头,但并不知道我的深浅,以为带了几个人就能擒拿住我。   当然,他主要还是没想到我会来,只是想探探风头再做决定,却不知道我早已经准备好了天罗地网。   穿过假山丛林,原本里面当值的几个守卫此刻却没了人影,杨开不禁有些恼怒了,他是个很严格的人,绝不允许手下出现这样的失误。   “人呢?”他勃然大怒,吼了一嗓子。   “他们已经去见了阎王爷。”我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冰寒刺骨的声音与漆黑的夜色融为一体,仿若来自地狱一般,让人恐惧。   杨开浑身一颤,定睛一看,见我站在黑暗中,惊诧道:“张枫!”   “没错,杨大人,只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受死吧。”我冷喝一声,身形如鬼魅一般闪了过来,抬手便是一记鬼拳。   刹那间,一个巨大的骷髅头震向杨开。杨开能做到护卫长,修为自然不差,当即出拳与我对了一招。   好家伙气劲还不小,把我的拳劲给逼散了,不过他退了两三步才立稳身形,两人高下已分。   事实上,若论单挑,三峰之中,能真正打过我的人很少。有,比如山主、鬼母,但绝不是杨开之流。   我见机而上,幽冥火掌化作黑色的火焰刀,横劈而去,杨开飞身一躲,假山应声被劈成了两半。   这正是我想要的机会,我早就预判他躲闪的位置,会是往左偏,因为那边的小道有利于逃生,他刚横移到小路上,我以快的速度拔出背后的饮血弓,张弓拉弦如满月,一道冰箭嗡的破空而去。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犹豫,无与伦比,快若闪电。   甚至已经超越了杨开躲闪的速度,时间与距离配合的刚刚好,杨开刚落到小道上,还没来得及迈步逃跑的步子,冰箭已经没入了他的体内。   他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整个人已经被冰箭给冻住了,成为了一座冰雕。   “杨大人,你可是孟虎养的一条好狗啊。”我走到他的身边,冷笑感叹道。   杨开虽然被冻住了,但还有意识,他的嘴唇微微蠕动着,眼球试图转动,我知道他是想求饶。   他的确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下属,但若不为正人所用,便是为虎作伥,相比于那些恶霸,我更对狗腿子深恶痛绝。   所以,在他痛苦的眼神下,我冷笑一声,往假山另一头走去,当快要脱离视线的时候,我背着身,一记劲箭穿透了冰雕,瞬间杨开便化作了一滩碎片。   这就是冰箭的霸道,它是以我的元气压缩而成的,修为低的人根本就挡不住,修为高的人,也会因为它行动变的迟缓,饱受其苦。   解决了杨开,我领着众人直往西宫而去。   当我推开西宫的大门时,里面笙歌一片好不热闹,舞女不知疲倦的在宾客之间穿梭着,欢笑声、丝竹声,不绝于耳,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诚然,这是一个美妙的夜晚。 第四百二十六章 送死的,要命的   哐当!   西宫的大门洞开,我领着六十个弟子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孟虎正搂着一个美女上下其手,不亦乐乎,见母夜叉领着一众人走了进来,醉眼昏花的他并没有看出来是我。   “来者何人,母夜叉,你领着这么多人想要干嘛?”他眯着眼睛站起身,冷喝道。   “守住各处要地,一只苍蝇都不能飞出大殿。”陆云风大喝一声,他总算是逮着报仇的机会了,今晚不大杀特杀一番,都对不起这些年的满肚子怨气。   立时,弟子们把各个出口都给守住了,剩下的人,拔出刀剑随时准备厮杀。   “陆云风,你想造反,别忘了,我才是大师兄。”孟虎这时候酒也吓醒了,朗声大喝道。   “孟虎,你以下犯上,目无山主,盘剥峰中师弟,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替人行义,灭了你这狗贼。”我缓缓走了出来,低头点了根香烟,吸了一口,扬眉笑道。   “张枫,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好鸟,不过你若是以为凭借着这些废物,便能对付我,想的也未免太简单了。”   孟虎仍然不知死活的大叫,“杨开,杨开。”   我吐了一口烟气,歪着头,揉了揉太阳穴,慵懒道:“大师兄,别叫了,杨开已经去跟阎王爷喝茶了,不要心急,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说到这,我声音一寒,傲气环视众人,“不想死的,都给我放在武器,跪在地上。”   孟虎手下这些人本来就是酒肉之徒,不过正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今晚的主要目的是孟虎,至于这些废物,先困住他们再说。   果然,那些喝的醉醺醺,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家伙纷纷走到了大厅中间,跪成了一排,气的孟虎破口大骂。   还有一些对孟虎死心塌地的人,试图反抗,但很快被拿下来了。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大厅的局势已经完全被我所掌控。   “张枫,我是山主的关门弟子,你动了我,他一定会拔了你的皮。还有你们,今天若是敢动我一下,回头就等着人头落地吧。”孟虎吆喝道。   我用力吸了一口,弹飞烟屁股,“是啊,你都说了,回头会人头落地,所以没办法,我只能杀了你。”   “这样吧,你毕竟是大师兄,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用乱箭射死你。第二,你与我单挑,你要赢了,我可以饶你一命。”我环抱着双臂,一摆手,立即有人把那些尸体和跪着废物,全都给压了下去。   孟虎见大势已去,他有些后悔没听杨开的劝阻,但现在还有什么用呢。我给你的两个选择,其实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单挑。   求生的本能,让孟虎燃起一丝希望,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   “好!”   话音刚落,我身上的阴气弥漫,整个人化作了一团黑雾往孟虎席卷而去。   孟虎绝不是什么英雄,我没必要给他单挑的机会,之所以这么做,是觉的他多少修为不错,而且元气戾气含量较大,是适合我的魔气修炼的。   我要收了他的元气,化气诀必须是对方全力一击,与我对拼的时候,才能被动的发挥作用。   孟虎现在已经是希望渺茫,所以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与我拼死一搏,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果然,我猜的没错,孟虎的胸口如同气团一样不断的起伏着,那是迅猛聚气的前兆,我刻意慢了一拍,表面上看起来声势极壮,气势惊涛骇浪,实则所有元气内收,封闭阳脉,阴脉漩涡洞口。   “张枫,受死吧。”   孟虎咆哮一声,他动了,全身燃烧起腾腾的绿火,竟然是借着消耗本体,强行提升元气,与我决一死战。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就算是我,也一样会这么做。   但这也是我最需要的,他来势越凶猛,化气诀触发的几率就越大。   “幽冥劫指!”   我双手十指一动,十道剑指骷髅劲气往他疾弹而去。   找死!   “鬼神同归!”孟虎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阴笑,同时双掌拍出。   在他出掌的那一瞬间,四周鬼气森森,鬼哭狼嚎,阴风阵阵,强烈的鬼气卷的四周的桌椅纷纷尽碎,修为稍差的人字号弟子,被卷的倒地翻滚。   任谁也没想到,孟虎的致命一击竟然强悍如此,尤其是陆云风看的眼睛都直了,他庆幸还能活到现在,孟虎跟他斗了这么多年,一直没杀了他。   轰!   孟虎志在必得的一掌,拍了出来,然而他发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因为我的幽冥劫指,没有丝毫的力劲,而就在他出掌的瞬间,我突然变指为掌,硬生生的跟他接了一招。   张枫,你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是在找死吗?孟虎心中暗骂。   我的手心没有丝毫的元气抵抗,也就是说,我全凭躯体硬抗他爆发的致命一击,这无疑是找死的行为。就算是山主,也不敢毫无防备的接他致命一击。   除了送死,孟虎想不出我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   噗!   强大的劲气瞬间透入了我的经脉传送至胸腔,我浑身一震,如遭雷击,忍不住吐了口鲜血。   “嘿嘿,果然是送死来了。”孟虎索性扣住我的手掌,加强气息,以便直接轰碎我的五脏六腑。   他知道我的魔气极强,但他含有剧毒的鬼气也不是好惹的,一旦毒气攻心,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我。   就在他以为我是个傻逼,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发现我的眼内竟然多了一丝嘲讽的笑容,就像是在嘲弄一个无知的白痴。   怎么会这样?孟虎感觉自己掉坑里了,到底哪里出错了?   就在他不解的瞬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做出近乎自杀似的举动。   我当然不会自杀,头一次他的劲气虽强,却并没有激发化气诀,但他不知死活的加大了气劲,当我的本体承受到了极致的时候,化气诀本能的会产生护主,一刹那,我能清晰的感觉体内的经脉逆转的剧痛感,阴脉漩涡旋转了起来,巨大的吸力牵扯着孟虎的元气,往我体内涌来。   怎,怎么会这样,孟虎发出一声惨叫。   他想要撒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其他众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和孟虎,一个是魔气,一个是鬼气,交织在一起,从外面看根本看不清楚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前众人见孟虎狂笑不止,又听到我吐血的声音,以为我要败。   但接下来,他们听到的是孟虎呼天抢地的惨叫声。   过了片刻,魔气退散,我仰着头张着双臂,迷醉的深吸了一口气,身上的魔气愈发的浓郁了。   而孟虎则跪在地上,面如金纸,喘息不止,浑身散发着死气,仿若一具没有生气的行尸走肉。   “孟虎,像你这种蠢货根本不配活在这世上。不过,你这条狗还有点作用,杀了你太可惜了。”我揪起他的头发,像拽一只死狗一样在大殿中间拖行。   “张枫,给我一条活路,我已经是个废人,我不想死。”   “饶了我,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眼前。”失去了元气,孟虎就像是一只死狗,双手合十向我求饶。   “走,随我入东宫,我要见孟大志。”我豪气万千的大喝道。   我拖着孟虎在地上拖行,刚开始他还求饶,到最后只会流泪哭泣,哪里还有半分大师兄的样子。   外面的守卫纷纷围了过来,我完全忽视他们,当做空气,陆云风等人昂首挺胸的跟在我的后面,我往前走,那些守卫就往后退。 第四百二十七章 逼宫   他们的脸色满是惶恐之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的主子像条狗一样被我拖着。   在路过拱门时,我看到了前面为难我的那个领队,他见主子被擒,我声势如天,哪里敢拦,此时我身边围了一百多人,但他们看起来更像是我的跟班。   我揪着孟虎的脑袋凑到那人面前,他显得战战兢兢,吞了一口唾沫,一句屁话也没有了。   “你不是说,杀了你的主子,你要负责吗?正好,我想他去黄泉路,孤苦无依,需要一条狗给他当向导,我看就你就挺适合。”我搂着他的脖子,让他与孟虎那张惨白如纸,七孔流血的狰狞面孔正对到一起。   这家伙吓的腿一软,尖叫出声:“大爷,我瞎了狗眼,有眼不识真神,冲撞了你,罪该万死,还请大爷给我一次机会。”   “狗娘养的,现在知道要机会了,前面老子喊你放行,你跟条狗一样在这狂吠,你的狗胆去哪了?”张文宗狠狠的踢了这孙子一脚,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陆云风在一旁抬手,做了个砍头的手势,立即有一个弟子张手砍掉了他的脑袋,鲜血撒了一地,场面极是血腥。   我转过身扫了身后依然跟着的这群家伙,冷声问道:“怎么着,你们还想捉拿老子不成?”   那些人互相望了一眼,紧接着全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都给我听好了,想跟老子一起走的,拿起你们的刀剑。不想的,没种的,趁着我心情好,麻溜滚下山。”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下山那还不是死路一条,当即拿起兵器,紧跟在我的身后。   如此一来,我身后有足足一百六十多号人,就算是硬打孟大志的东宫,也是绰绰有余。   到了东宫,阿丑已经在接应我了,领着我直往孟大志的寝宫而去。   孟大志当这个峰主向来是得过且过,早些年还想过发财,派雷九在姜城争夺令牌的暴利生意。后来发现连山主都让着刘德,他索性连这最后的一点上进心也没有了,整天只知道玩弄女人和女弟子。   朗月峰上稍微有姿色点的女弟子都被他玩遍了,稍有不从的,又是背景不够强硬的,便会被他贬到了下舍当苦工,甚至会被卖到醉风楼里当妓女。   当然,不只是孟大志这样做,事实上三峰,乃至整个冥宗都是利益至上,山主每年都会接受其他两峰弟子上供的女弟子,比如母夜叉、静妙尼姑这种极品美女,几乎三峰的主人以及有些权势的弟子,都尝过她们的滋味。   即使出卖身体,也未必就能换来进入冥宗、地府的机会。   母夜叉为什么会有如此强大的恨意,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发现被这些男人玩遍了以后,他们都只会说空话,没有一个男人真正把她当人看,而是当做工具、奴隶。   所以,当我出现后,母夜叉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当然,这也正是我要做的,琅琊山不应该是欲望的罪恶之地,而是真正为地府输送人才的第一门槛。   孟大志此刻趴在女人的肚皮上呼呼大睡,这是他从醉风楼里花重金请来的头牌,春宵一夜值千金,他自然要玩个够本,以至于此刻疲的像泥鳅一样。   他隐约听到了西宫方向有吵闹声,但一想到今晚是孟虎的生辰,热闹点也是在情理之中,也就没多想,继续呼呼大睡。   陡然,寝宫外面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他听到宫门口的当值守卫在与人激烈的交谈着。   “出啥事了?”孟大志爬起来,一阵头晕目眩,冲门外吼了一嗓子。   守卫走了进来,面色阴沉道:“大人,阿丑带了人要来见你。”   “谁啊,这大半夜的了,不知道本主正在休息吗?”孟大志不悦的揉了揉发疼的额头,没好气骂道。   “大人,我看你还是见见的好。”门外传来一声朗喝,阿丑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一堆人,全都是上舍的弟子。   “张枫,陆云风,大半夜的你们不睡觉,跑到这来干嘛?”孟大志不解的问道。   “峰主,咱们朗月峰有贼厮,企图毁掉朗月峰,我等特地来擒贼了。”我看着这废物,冷笑道。   “大胆,朗朗乾坤,哪来的贼?张枫,你莫要胡搅蛮缠,速速退下。”孟大志从我的口气中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大对劲,当即呵斥驱赶我。   同时勒令阿丑,将我驱逐出宫。   “大人,咱们朗月峰还真有贼。”陆云风冷笑了一声,手一摆,立即有人把奄奄一息的猛虎给拖了上来。   孟虎此刻满脸是血,孟大志借着光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最宠幸的侄儿,当即吓的差点从床上一头栽了下来。   “你,你们好大的胆,这是要造反吗?”孟大志指着我等一众,惶恐的大叫道。   “大人,孟虎此贼,克扣我等师兄弟的俸禄,并无视琅琊山法度,奸淫女弟子。对上,于你不敬,对下,残暴不仁,朗月峰多年来一直被此贼祸害,众师兄弟是敢怒不敢言,今日,张师兄领着我等深夜擒贼,为大人扫清余孽。”陆云风拱手拜道。   “你,你们反了,来人啦,来人啦!”孟大志明白了,这是要逼宫啊。   但他就是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应和,阿丑冷森森道:“大人,别叫了,这里都是正义、忠贞之辈,那些小人,他们到了远离你的时候了。”   孟大志颓然的瘫坐在床上,他的实力是不错,但面对我人多势众,又他玩女人,玩的腿软脚软,根本没法打,当下也只能忍了这口恶气。   “说吧,你们想干什么?我提醒你们,朗月峰是山主的属地,你们要是闹的太过分了,必遭山主的报复。”孟大志咬了咬牙,冷喝道。   “简单,大人如今一把年纪了,又专好床第之事,不喜主事。我的意思是大人你不妨把山主之位禅让给陆师兄,当然,我们会每月给你一些俸禄,供你吃喝玩乐。你还有一种选择,那就是与整个朗月峰的正义之事为敌。我想大人心中是明白的,朗月峰真正的朗朗青天要来了。”   张文宗根据我此前的授意,走上前,大笑提醒道。   孟大志嘴唇打着哆嗦,他知道好日子就快要完了,如今朗月峰的整个大势已去,他已经无力回天,反抗则会是死路一条。还不如乖乖接受条件,至少也可留条后路,期待日后东山再起。   “交出大印,发布禅让檄文,通告三峰!”张文宗提醒道。   孟大志有些犹豫,一旁的余松揪起奄奄一息的孟虎凑在他的面前,从口袋里摸出那把竹匕首,唰的割破了孟虎的喉管,顿时鲜血如喷泉一样,撒了孟大志一脸。   他可是受够了孟虎的折磨,今日这操刀非他莫属。孟大志浑身一颤,险些跌倒,余松大喝道:“狗东西,给你脸不要脸,交不交出来?”   “好!”孟大志咬牙切齿的瞪了余松一眼,颤抖着手,交出了放在宝盒里的印章,同时,又写了禅让檄文,无奈的往他怀里一扔。   “张枫,你别太得意,这事没完。”他闭上双目用力吸了一口气,却是对着我恨然道。他很清楚,我才是真正的背后主使者,否则以张文宗这些小鱼小虾又怎敢与我叫板?   我笑了笑,这种逼宫的事,用不着我出头,张文宗等人做的非常好,基本上达到了我的预期。   说完,孟大志想要离开,却被余松伸手给拦住了。 第四百二十八章 最后一夜   “大印交了,檄文也写了,你们还想干嘛?”孟大志怒吼道。   “你说对了,这事还没完,枫哥给你在下舍找了个好住处,还请峰主移位吧。”余松一把扣住孟大志,扬了扬手中的匕首,笑眯眯道。   自从杀了关老大,他就变成了一头狼,只听我使唤的毒狼。   就算是我让他刺杀山主,他也绝不会皱下眉头。   孟大志见余松眼神毒辣、果决,知道这家伙是个狠人,若是不依,怕是难逃一死。当下咬了咬牙,无奈道:“好,如你们所愿。但你们听好了,山主不会饶了你们的。”   “滚,屁话这么多,好好刷你的马桶去吧,狗日的老东西。”余松一脚踢在孟大志的背上,踹的他险些跌倒,在几个守卫的看守下,被押往下舍。   其实我挺瞧不起孟大志的,换作任何人,都至少会拿出一点尊严,但整个过程,他都在委屈求全,难怪会被孟虎架空了。   孟大志滚蛋了,但事情并没有完。   陆云风直接住在了东宫,西宫由余松镇守,阿丑为整个宫中的禁卫军头领,而我则平静的回到了上舍。   上舍经过了很大的清洗,跟着我锄奸的弟兄无论修为高低,一律搬到了上院,而原本跟随孟虎的人,但凡走狗一律斩杀,那些不得不投靠找条生路的人,则被训化,同时打入下舍,沦为奴隶。   陆云风确实有些本事,一当上峰主,雷厉风行,只是几天便把原本的烂摊子收拾的井井有条。于此同时,我让陆云风加固了朗月峰的进山关隘防御,提防山主与丹阳峰的突袭。   上次在孟虎的生辰喜宴上,有不少被杀的是其他两峰的弟子,虽然目前朗月峰还没向外界更换易主的消息,但那些人的失踪,迟早会引来其他两峰的怀疑。   韩爽这丫头更是把我当成了偶像,走到哪都带着小耳朵缠着我,可没把我给烦透了。   这天晚上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一大一小,母夜叉来到了我的房间。   进门自然是二话不说,先给我消了消火,我现在对她来说,就像是君王,因此在服侍我的时候,极为的尽心尽力,让我好好的释放了一下压力。   我现在是挺烦的,主要是还没想到如何得到山主的认可,以及进入丹阳峰,找到接触唐绝的机会。一天,我不把暴雨梨花针弄到手,我就不是唐绝的对手,无法杀掉这个卑鄙小人。   “张枫,有件事我想向你请示下。”母夜叉道。   “嗯,你说。”我点了点头。   “我与阿丑订了下个月成亲,我希望你能答应。”母夜叉有些羞涩道。   我大喜:这是好事啊,阿丑这人不错,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而且他现在宫中的侍卫统领,有他护着你,以后没人能欺负你了。   其实上次,她帮我约阿丑,从他们俩的眼神中我就能看出来,他们彼此情投意合。   “是啊,我是个肮脏的女人,能找一个愿意娶我的男人太不容易了,我想过了,此生陪着阿丑,他要在朗月峰,我就一辈子在这。他要去地府,我就陪他去地府。”母夜叉言语中,满满都是爱意。   我认真的告诉她,“只要你愿意,我没有任何意见。人生难得遇一知己,恭喜你。忘掉过去,从新开始。”   母夜叉突然垂泪扑入我的怀里:“张枫,你知道吗,其实在我心中,你就像神一样,我只能仰望你。谢谢你,真的,没有你,就没有我的第二次生命。”   说话间,她把我的手按在了胸口上:“今晚很可能是我最后一次陪你了,你不想多要两次吗?”   我抽回手,淡然笑道:“我若知道你要嫁给阿丑,从始至终我就不会动你,好了,回去吧。”   母夜叉恭敬的向我鞠了一躬,含泪而去。   他前脚刚走,陆云风就走了进来,他现在穿的是山主的衣服,带着冠帽,看着还真有点不太习惯。   进门,他拱手拜道:“枫哥,这次多亏了你,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来的这么快。为什么是我,我还以为你会当峰主呢。”   我笑了笑:“我说话从来都是一诺千金,尤其是对自己的兄弟,怎样一切都理顺了吧。”   他点了点头:“大部分都理顺了,我从宫中搜出了这两贼厮的私藏金库,一半留给峰中贴补,以及给这次参加行动的弟兄赏金。另一半,我给了张兄,当做枫哥你的私人资金。”   我想了想道:“不,你把那笔钱,拿出来。我要进贡给山主,最好还准备一些特别的礼物,比如说美女。上次去搜宫的时候,不是有个什么头牌吗?把她也交给我。”   陆云风有些诧异,旋即道:“枫哥,你不是最反对这种勾当吗?”   我无奈的笑道:“这不叫勾当,这叫策略,任何一个成就大业的人,总有一些无奈之举。眼下咱们实力还不够,但若是日后,完全扫平了琅琊山,才能做到真正的海晏河清。在没有绝对实力前,过分的墨守成规,在这世上是活不下去的。”   陆云风连忙拱手拜道:“枫哥一番话点醒了我这个梦中人啊,我立即去安排,只是枫哥,你亲自去拜见山主,是否太危险了,要不我找个使者去吧。”   “放心,区区琅琊峰,还难不倒我,在这山上,山主不想我死,真正想我死的人是唐绝。”我笑道。   唐绝绝对是一个智谋、修为都与我旗鼓相当的对手,而且他有两重身份,只要有他在,我做很多事就会麻烦不断,所以要想统一琅琊山,当务之急,便是除掉此贼。   陆云风见我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   次日,我叫上张文宗随同一同上琅琊峰去面见山主,陆云风把钱全部换成了两颗百万金的灵钻。朗月峰的弟子本来生存就极为不易,没想到孟大志这厮竟然私藏了这么多钱,而且只吃不吐,难怪朗月峰穷的一塌糊涂。   我出山后,朗月峰继续保持闭峰状态,不让任何消息扩散,我的打算是先说服了山主,再公开易主之事,以免好事之徒趁这节骨眼上闹事。   山主本名无人知道,他甚至连自己都忘了,山主既是他的名,也是他的地位。   他早些年本是马面手下的一个刺客,因为忠心耿耿,被马面提拔,秘密派遣至冥宗,潜伏在冥宗长老孙正年手下,孙正年是冥宗宗主一系。   冥宗本届的宗主上位时间并不长,并不能很好的控制冥宗,尤其是大长老洪铁心,手下党羽众多,是冥宗最大的实权派。   冥宗宗主急需要人才,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拿下了琅琊山,就是想把日后进入冥宗的优秀弟子都输送到宗主一系麾下。   然而洪铁心也不是傻子,他大力提拔家族天才子弟洪承祖,并让他成为最年轻的六花执事。洪承祖没有让他失望,拉拢了刘德,在背后以雄厚的人力、财力支援丹阳峰。   是以这些年,大部分优异的弟子都被丹阳峰给输送至洪承祖一系了,山主反而是没捞着什么好苗子,唯有一个唐绝,但这家伙并非善茬,山主也有些吃不透。   马上,又快到了该为冥宗输送人才的时候了,但一直到现在,他连一个像样的人手都拿不出来,唯一就是首席大弟子段涯了。   相反丹阳峰,有张华、朱荣等一大批好手,在人才方面完全压制性的占优势。   到时候宗主一脉肯定又会被洪老贼压制,他这个山主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搞不好连位置都得丢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游说山主   山主一直在发愁如何能取的人才优势,但刘德的根基已经养成,他现在想要灭掉刘德,机会很渺茫。   他虽然说是山主,但在琅琊山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在这个地方,只有钱和前途才是最重要的。钱,宗主从没给过他经费,而刘德呢,则从洪家源源不断的得到补益,更别提他占据了大部分的优异弟子,带来的收益。   宗主已经明确给他下了指示,这次的冥宗的比武大会在即,若是再没有新鲜血液注入,他的脸面将会荡然无存,到时候宗主的威信必然大损。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得从琅琊山输送一些优秀弟子进宗门了。   “大人,朗月峰有人要见你,正在山门外等着。”守卫走进来通报。   朗月峰,就那些废物能有什么事?山主眉头紧锁,嘴里嘀咕了一句。   在他看来孟大志叔侄除了玩女人,压根儿没有一点本事,朗月峰的人除了会给他找事,奉上一点贡金与女人外,一无是处。   尤其是眼下需要人才的时候,那个垃圾堆里,能出什么好人才,因此更是心中有怨气极为不爽。   “没什么事就叫这群废物回去吧,老子没心情见他们。”山主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守卫又道:“那人说了,他叫张枫,山主一定想见他的。”   “张枫?”山主抚摸着胡须,脸上顿时有了笑意:“有一段时间没关注朗月峰了,倒是忘了这小子。”   “他来的正好,宣他进来。”山主朗声道,眼中的愁容尽去,他现在不缺金银,唯独缺人才。   我与张文宗走了进来,拱手拜见了山主。   他嗯了一声,盘腿在床上坐定,朗声问道:“张枫,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笑道:“恭喜山主,又收获了一个强而有力的帮手。”他有些诧异的问我:还有这好事,谁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我,还有整个朗月峰,我笑道。   “你们本来是我的弟子,有何喜之有。”山主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山主这话说的在理,但孟大志不也是你的帮手吗?为何琅琊山至今未能一统,我想山主心里有数吧。”我道。   山主哈哈大笑了两声:“你小子说话有点意思,没错,你是个聪明人,也看到了如今的形式,我在与刘德的竞争中,没占到优势,你若是有良策倒是可以说来听听。”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他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表明了,对我确实很感兴趣。   “琅琊山不能一统,山主有两大害,其一,钱损,山下的令牌生意,以及精锐弟子所挣得赏金回扣,等等,堆积在一起都是天文数字,这些钱都被刘德吞了。试想山主若是一统的话,这些钱都是你的,包括你在冥宗的那位大人,想必也会对你另眼相看。其二,丹阳峰把大部分的精锐弟子控制在门下,若是这么发展下去,他们会变的更强大,迟早刘德会反,夺取山主你的宝座。”   “试想,山主若是一直这么被丹阳峰压制,我想上面的人肯定也不会再支持你。一旦刘德发动政变,你很可能会成为无人理睬的阶下囚。所以,我希望山主能仔细的考虑一下这其中的利弊。”我道。   山主陷入了沉思,他一直在为人才发愁,为刘德压制而窝火,但他从来没考虑过刘德会有政变的一天。   我一言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这是很有可能的,大家的靠山都很强大,一边是大长老,一边是宗主,宗主现在未必就敢与大长老明理撕破脸,所以,即便是刘德把他杀了,夺了他的山主之位,宗主也是无话可说。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有什么企图。”山主皱眉问道。   我打了个响指,张文宗立即把钱拿那颗明晃晃的灵钻双手捧上,同时拍掌,外面的人立即把那个头牌妓女给带了进来。   山主看到灵钻与女人的时候,眼睛直发光,他之所以跟刘德等人斗,无非就是为了钱,一是开销,二是攒够钱,将来万一被调回地府了,也有个用处。   尤其是现在,他与刘德的竞争中,最缺乏的就是资金,无法吸引新人高手加入。当初齐凡、贺波,他就曾暗中游说过,但由于许诺的条件远不如刘德,那二人根本就没考虑过他,否则他也不会想办法让唐绝除掉他们了。   “我没什么意思,这是从孟大志寝宫里搜出来的钱财、美女,如今我等双手奉送给山主。而且这只是开始而已,日后会有更多的后续。”我一招手,张文宗带着那美女出去了。   山主不傻,一听我搜查了孟大志的寝宫,立即反应过来:“你们夺了孟大志的权?”   我点头道:“没错,孟大志此人不思进取,一味纵容孟虎谋害于我与门下众弟子,这对叔侄每年从弟子们和任务金中克扣的钱,是山主你无法想象的。所以他们对你并不忠心,一个不忠不义之人,又何德何能再居朗月峰峰主之位。所以,我与上舍弟子前些天发动政变,斩杀了孟虎,贬谪了孟大志,今日上山就是想请山主能够承认我们推选的新峰主。”   “什么?”山主拍案而起,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杀了我,但仔细一想顿时冷静了下来。   “难怪朗月峰这些天,一直闭峰,没想到你们居然如此大胆,张枫,你以下犯上,犯了琅琊山的规矩,实在是罪该万死。”山主冷喝道。   我连忙拱手道:“大人,我是顺承天意,也是为大人你分忧解难啊。朗月峰如此对你来说,已经是个拖累。若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丹阳峰吞并。而且孟虎暗中与唐绝、刘德来往密切。他早已经秘密倒向了刘德,反大人是迟早的事啊。”   山主知道朗月峰多半已经被我控制,如今他就算杀了我,只能挑起朗月峰与主峰的矛盾,反而会让丹阳峰坐收渔翁之利。既然我有这样的本事,不如让我去跟刘德斗,而且他本有心拉拢我,为宗主效力,我杀掉了齐凡、贺波,已经是最优秀的弟子,若能够推送给宗主,必定是大功一件。   更何况,我送的这礼也是够重的,两相权益之下,他破口大骂孟氏叔侄狼子野心,有负他所托。   他当然是骂给我听的,这样一来也好有个台阶下。   果然话锋一转,山主赞赏道:“张枫,还好你及时发现了这对贼叔侄的阴谋,其实我早就想换掉昏庸无能的孟大志了,这次的事情你立了大功,我看朗月峰峰主之位,就交给你吧。”   我道:“不是给我,上舍众弟子一致拥护大师兄陆云风出任峰主,还请山主批准。”   山主指着我笑了笑:“聪明人,好,那就册封陆云风为朗月峰峰主,我立即发布册封令,张枫,我看你不如留在主峰为我效力吧,你放心,我保证能送你入冥宗本部。”   “大人,我也想留在这,但丹阳峰一日不灭,我又如何能安心呢。别忘了,刘德一心想置我于死地,这次我在姜城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仇不报,誓不罢休。山主确实能护佑我,但能护一时,护不了一世,我定要亲自拿下刘贼,给他好看。”我拱手拜道。   过了这么多天,姜城的事,山主肯定知晓,尤其是鬼母这么重要的人被杀了,以唐绝的为人,他定会把这笔冤枉债算在我的头上。   这该死的小人,他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毁掉我的机会。 第四百三十章 雨夜相谋   山主点头笑道:也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强求你了。你也知道我和刘德的关系,你回到丹阳峰以后,我会全力支持你,争取打垮刘德,替本主夺回丹阳峰的控制权,到时候,丹阳峰,峰主的位置,我再赐给你。   我故作大喜,拱手拜谢。   我刚回到朗月峰,山主的册封令便已经通告了三峰,宣布陆云风为朗月峰峰主,消息正式一通,发了文书,这就成了铁定的事实。   陆云风与朗月峰众弟子尽皆欢喜,经过这么多天的整理,朗月峰一扫之前孟大志时的颓然之风,大家都斗志昂扬,准备在与丹阳峰的争斗中,能够大胜一场,振兴朗月峰的声威。   而最诧异的无疑就是丹阳峰了,无论是刘德还是唐绝,谁也没想到,短短时日,朗月峰就易主了,而且他们派来的内奸,卧底全都被清洗了。   山主的册封,对刘德等人来说更是一个噩耗,这代表着朗月峰完完全全的与主峰联合了。以前孟大志在的时候,孟虎与丹阳峰时有来往,刘德常加以利益诱惑。朗月峰就像是一个陪太子读书的书童,可有可无,专门捡丹阳峰挑剩下的任务,遇到难啃的茬了,全都是朗月峰弟子去办。   但现在刘德知道,这样的好日子结束了,以后朗月峰不再是他眼中一条可有可无的走狗,而是真正的拦路虎。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事是我挑的,我非但没死,反而再次真正的崛起了,这无疑对唐绝等人来说是个巨大的灾难。   接下来的这段日子,我并没有急着跟丹阳峰发生冲突,陆云风依然在整顿治理丹阳峰的各方面,尤其是在弟子之间,不得再以任何手段威逼女弟子,克扣赏金一项也完全取消了。   只有孟大志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才会在自己的弟子身上打主意,难怪他现在在下舍打扫马桶,每天都要挨打。   韩爽带着小耳朵,每天也跟着我一同修炼,我亲自传授他们寒冰掌等绝学,当然混元一气心法,以及幽冥神功我是没法传授给他们的。   两人在我的指点下,进步神速,尤其是小耳朵,对于冰的掌握极为熟练,而韩爽则也掌握了射杀冰箭术,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自己的本事。   当然,我也没忘了收集丹阳峰的情报,张华在暗中为我传输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自从唐绝正式成为丹阳峰的弟子后,张华大师兄的宝座就给挤了,他跟唐绝动过手,结果在剑术上败了,输的是心服口服。   不过唐绝成为大师兄后,飞扬跋扈,拉帮结派,以前丹阳峰是刘德一人说了算,但是现在唐绝屡屡与刘德相背而驰,甚至好几次在大堂上争吵,丹阳峰隐然是形成了两大派。   而猪头自从加入了丹阳峰,每日只是练功,甘心在下舍打杂,几乎不与刘德、唐绝等人来往。   刘德好几次都想请猪头出山,来助他一臂之力,但都被婉拒了。这不禁让刘德极为失望,刘德最信任的其实是齐凡、贺波,这二人是高手榜中的人,而且是他亲自挑选,内定的嫡系。   但就这么两个修为不比他低的弟子,竟然就这么折在了黑风山。   最近又传来了一个噩耗,鬼母死了!与齐贺二人一样,他们都死在了我的手上。   曾几何时,刘德愤怒不已,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我几乎把他最强力的左右手全都给斩断了,还剩下一个唐绝,却是个反骨仔。   刘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恼中,洪承祖的意思是要收服我,而唐绝却一心要置我于死地,随着唐绝坐大,刘德发现这家伙的野心不小,他更犯难了。   “大人,马车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你是否要出发?”外面电闪雷鸣,刘德在府中来回的踱步,商量着下一步的策略。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如果自己不踏出这一步,很可能会玩完。   他能明显感觉到,丹阳峰的人心已经倾斜了,唐绝做了大师兄以来,处处收买人心。他的来头不小,是唐门的大公子,而且跟地府、冥宗上层也有着来往,而刘德很清楚,自己只是洪承祖手下一个管事而已,论家世,论人格魅力,都远远不及唐绝。   而且,现在三峰早有传闻,唐绝与山主有牵连,表面上是他的人,其实是山主一系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   起初,刘德并不信,但随着现在唐绝愈来愈霸道,又发生了朗月峰夺权之事,他更加的恐惧了。   是时候行动了!   “出发!”刘德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做了决定,冒着大雨上了马车。   雷雨倾盆,小耳朵躲在我的怀里,睡的很是安详,我突然想到了当初收养的小鬼瑶瑶,自从我和猪头四处流浪以来,我让老爷子带她回到了太平村,也不知道这对爷孙俩咋样了。   轰隆一声炸雷,从天际滑过,余松在门外喊道:“枫哥,丹阳峰那边的人来了,见还是不见。”   “见!”我轻轻的放下小耳朵,走到外面的会客厅,让余松把人领进来。   来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头也蒙的紧紧的,浑身上下早已经被雨水湿透了。   “大雨夜而来,刘大人想必心急如焚,坐立不安,这才差使者前来,请坐吧。”我抬手示意。   他浑身元气一运,原本湿漉漉的黑袍瞬间便被烘烤干了,然后抬起帽子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刘执事!”余松与我都是惊讶出声,没想到刘德本人竟然来见我了。   这些天我并非完全没有动作,首先我秘密派遣弟子在三峰之间广泛流传唐绝是山主门人的消息,现在三峰都传遍了,刘德不可能不起疑。   再者,唐绝向来狂傲,他本是山主的人,在见到陆云风成为峰主后,他肯定会按捺不住,尤其是随着他手下的人越来越多,他的狂性必然会引起刘德的不爽,如此一来,两人的矛盾只会越来越大。   最关键的一点,刘德想收降我,而唐绝却一心想杀了我,两人政见不一,难免会离心离德。   我之所以不让朗月峰有所动作,正是为了让他们内部斗,斗的越激烈,我的机会也就越大。但我没想到刘德与唐绝二人,短短时间呢,会闹的如此严重,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否则他也不会亲自来这见我了。   因为我秘密让人给刘德递了密信,说要与他合作,信发出才三天,刘德就来了,足见情势危急。   “没错,是本峰主,张枫,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请你到丹阳峰成为我的弟子,解决丹阳峰眼下的问题。”刘德道。   “峰主能给我什么好处?”我问。   “我能给你大量的钱,你有雄心,不会留在琅琊山。我可以保送你进冥宗洪爷所部。”刘德道。   我冷笑了一声:“我对钱确实有兴趣,但天下人皆知我杀了洪爷的兄长,我若去他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非也,洪爷求贤若渴,他再三吩咐我,一定要留住你,要不是冥宗有规矩,本部不得直接来此抢人,洪爷肯定会亲自来招降你。你若不信,我这有洪爷亲笔写的手书。”刘德摆了摆手,伸手从兜里摸出了一封信函。   我示意不用看了,我信。   “我也不客套了,唐绝一心置我于死地,上次他在乱石礁与鬼母围杀我,夺走了我的炎帝宝鼎,而且亲手用暴雨梨花针杀了鬼母,夺了她的元丹,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若把元丹炼化吞食,现在的修为已经在你我之上了。”我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刘德的无奈   刘德惊的站起了身,他几乎不敢相信,鬼母竟然是死在唐绝手上!   鬼母是洪承祖派来夺取炎帝宝鼎的,刘德有保护她的义务,原本洪承祖对她的死还大为气愤,派使者狠狠的谴责了他一番,但谁又能想到她竟然是被自己人所杀?   “我知道执事肯定不会相信,但他确实已经在三峰之间除了山主,再无敌手,我唯有与我的兄弟猪头联手,才能与他一战。所以,眼下,无论是你,还是我,我都希望能精诚合作。洪爷若是能不计前嫌,那自然是最好。”我笑道。   我并非危言耸听,相反,这只是我的最低猜测,唐绝的修为夺得了凤先生的宝鼎,唐门本身就是毒药大师,会炼制毒药,他自然也精通炼丹。   鬼母那颗元丹若是炼成丹药,足够提升他一个档次的修为,唐绝若将丹药完全吸收,我猜测不错的话,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绿色巅峰,甚至已经突破到了紫色宗师。   此人极善隐藏,以前我以为他是红色巅峰,与我是一个级别,但在乱石礁他那一剑,让我深深知道,他的修为应该在我之上,属于绿色初阶。   我是吸收了孟虎的鬼气,这才算正式度入绿色宗师境界,但唐绝又得到了鬼母的元丹,他必将再进一步,再加上暴雨梨花针,以及他的奸诈,我这话毫不夸张。   “元丹、炎帝宝鼎、暴雨梨花针!”刘德馒头是冷汗,他深知这三样东西代表的是什么,代表唐绝若要反,单对单,能很轻松的打败他。   “那怎么办?我立即汇报给洪大人,让他派洪堂的杀手?”刘德有些慌乱了,反向我询问。   我笑道:大人若是这点小事都要劳烦洪大人亲自出手,只怕以后会失去他的信任,别忘了到现在为止,唐绝仍是你的弟子,你为了对付一个弟子而搬出大人,他会怎么想你,他只会觉的大人是个废物。   我直言了当的提醒已经六神无主的刘德,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这些假设在他看来都是可能存在的,所以,他感觉到了恐惧与压力。   “对,对,你说的对,这事咱们得处理,张枫,你就说吧,要怎么才能对付唐绝,我一定支持你。”刘德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恢复了镇定。   “简单,丹阳峰上缺一个副执事,你可以让我当上副执事,由我来对付唐绝。”我冷冷道。   “立副执事,必须要经过山主同意,他是不会你加入丹阳峰的!”刘德摇头道。   “山主那我自然有办法解决,你只需要配合我。当然,也许你认为我会成为下一个唐绝,没错,我一样会发展势力,对抗唐绝。但我与唐绝不同的是,他会杀了你,而我不会,我还要仰仗大人进入冥宗,大人相信我,丹阳峰是你的,我只是这里的过客。若非唐绝一心要与我为敌,我甚至都没必要踏入你丹阳峰一步。”我面色诚恳道。   刘德望着我真诚的双眼,咬了咬牙道:“好,我回去就向山主申请副执事,给你准备府邸,明日清晨,你便可以在丹阳峰议事了。”   他很清楚,唐绝与我都是狼,不同的是我,我有人性,是英雄。而唐绝是灭绝人性的枭雄,他既然注定要在夹缝中生存,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跟着英雄。   而且唐绝极有可能是山主的人,山主是宗主一系与洪系是死对头,水火不容,也就是说,唐绝随时都会发难。失去了鬼母后,他除了与我合作,实则已毫无退路了。   “如此甚好,执事放心,未来是你的!”我打了个响指,张文宗立即端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走了进来,里面摆放着三颗亮晶晶的黑钻。   “大人,我们朗月峰穷,区区薄礼还请收下。”张文宗笑道。   刘德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但嘴上却说着:“这怎么好意思,我还得依仗你对付唐绝,这份礼太重了。”   三颗黑钻,就是三十万金,要知道孟虎一年向山主进贡也就十万金,这对于现在大部分弟子背叛转投唐绝后,收入急降的刘德来说,绝对是一笔极大的财富。   一个有能力的人,即愿意帮他解决掉心头大患,又这么爽快的给钱,这样的合作伙伴去哪里找?   “大人,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这点钱算什么?你放心,日后还会有大把大把的钱进入咱们的腰包。”我合上盖在,又推了过去。   刘德没有再拒绝,盒子没要,把三颗黑钻揣入了腰包。   “那好,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丹阳峰见。”刘德与我握了握手,起身告别。   他一走,张文宗顿时有些受不了了,拍着大腿叫道:“枫哥,不带这么败家的啊,前面你把陆云风送的私贡送给了山主,如今我好不容易靠开赌挣点零花钱,你又送给刘德,你这是要让弟兄们喝西北风吗?”   “我们还剩多少钱?”我问。   张文宗没好气道:“还剩三千多金,而且咱们还欠着凤老头十万金,再这么下去,我只能去街边乞讨挣钱养活大伙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苦笑道:“辛苦你了,挣钱的事,我是真不会,还好有你这萧何啊。”   “萧何再能挣,你这么败家,谁耗得起?”张文宗满肚子的怨气。   “你放心,这钱咱们不是白投,它再怎么转,也是在琅琊山,一旦我夺得了琅琊山,这些钱不还得回到咱们的手里吗?”我笑道。   张文宗毕竟是做生意的,虽然曾是个富二代,但跟着他的老爹耳濡目染,对生意经也是颇懂,听我这么一说,顿时觉的有道理,也就不再唠叨了。   次日,清澈,我穿上母夜叉亲自为我做的丹阳峰弟子白色锦袍,与此同时,山主给我送来了四花执事勋章,虽然是个副职,但这一下我直接跳了一级,与刘德、山主在冥宗的地位是平级了,而比唐绝则要高出一个档次。   这样说话,也就显得有底气了。   其实很多人,包括刘德都不理解为什么山主这么积极的帮我,其实这跟我送钱有一部分关系,更重要的是,我现在有一部分职责是夺得丹阳峰,本来这个任务是唐绝的,但现在我又横插一腿。   对山主来说,不管有再多的人参与,他都高兴,只要能把丹阳峰给搞垮了,他巴不得有更多人去那闹,弄的乌烟瘴气,内耗完毕才好,这样他一统琅琊山的大计才能够实施。   “张枫,我听说丹阳峰那边有很多美女,尤其是那个什么精妙,可是你们男人梦寐以求的尤物,你可不准三心二意啊。”韩爽给我佩戴好勋章,整理了一下衣摆,撇着小嘴叮嘱道。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器宇轩昂,帅气挺拔,比起在俗世时的猥琐样,现在我确实有迷倒女人的资本。   其实我的容貌变化并不大,但一个人的气质,这东西只有经过无尽的磨练才能得到改变。   要说母夜叉也真是尽心,这件白色锦袍周边用的线头全都是金丝,傲气而高贵,穿在身上不仅仅舒服,而且很衬面儿。   “你又不是我老婆,干嘛处处管着我。”我转过身,冲韩爽坏笑眨了眨眼。   韩爽瞪了我一眼,眼眶通红道:“稀罕你,不行吗?看不起人,我不是你老婆,作为朋友就不能关心你吗?”   说完,她冷哼一声,跺了跺脚,生气的就要走。   我一把拉住她,把她拥入怀中,抱的紧紧的,深沉道:“丫头,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只是我这人身负使命,说不定哪一天就埋在了不知名的地方。与我在一起女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我正是因为珍惜你,所以不忍对你有丝毫亵渎。” 第四百三十二章 荣升四花执事   她刚要说话,我轻轻的搂着她腰道:“让我说完,我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女孩,无惧生死。但我真不想承担这样一份沉甸甸的爱,你太单纯了,这对你是不公平的。你应该找一个适合自己的人,一个可以陪你走到天荒地老的人。你是公主,就该过着公主一般的生活,而不是把心系在我这么一个生命过客身上。”   我说完,轻轻的推开韩爽,她已经满脸是泪,眼中含着幸福的泪花,“张枫,你是喜欢我的对吗?你关心我,担心我对吗?”   我点了点头,刮了一下她可爱的小鼻子:这世上没有人能抗拒韩大美女的魅力,我也不例外。   “有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缠着你,但我会一直默默的等你,等你能爱我那一天,再去找你,你看可好?”她歪着头,很认真的看着我说。   我本来想怼回去,但一想,等我能爱她那一天,应该是我心无旁骛,能隐居田园的时候了,她那时候也许遇到了更好的男人,早已嫁给了他人。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不过我给你提个醒啊,万一将来我从地府杀到了云霄宝殿,兴许是百年,甚至千年,你要等,可得好好活着才好。”我笑道。   她欣喜道:“好,我明天就会下山,去天山跟一个大师清修,这样我就不会想你了,也不会惹上恩仇,安安静静的等着你。只是你到时候可别把我忘掉了才好啊。”   好啊,你要等,时候到了,我必定亲自迎娶你!我在她柔软的臀上,拍了一下:“去看着小耳朵吧,等我忙完琅琊山的事,就带你入地府。”   韩爽得到了我的承诺,蹦蹦跳跳欢喜出门了。   朗月峰下,陆云风亲自把我送到了峰下,拱手道:“枫哥,此去丹阳峰,一定要万加小心,若是需要我们丹阳峰的兄弟,我一定倾尽全峰之力。”   “陆兄,朗月峰旧习较多,发展缓慢,你的任务还很重,一定要谨小慎微,小心驶得万年船啊。”我嘱托道。   陆云风点头道:“你放心,我定当不负你所托。韩小姐与小丫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   告别众人,我带着余松与张文宗骑着快马,直往丹阳峰而去。   当晨曦洒满丹阳峰顶时,整个山头气派、宏伟的建筑群,在朝阳映衬下,金光闪闪,仿似人间仙境一般美丽。   唐绝悬挂着佩剑,在一大堆弟子的簇拥下,走上丹阳殿的玉石阶。仰起头,眯着眼睛笑着看了一眼通红的朝阳,心中豪气万千。   自从他挤掉张华的大师兄位置后,大部分的精锐弟子都投靠于他,短短不到一月,丹阳峰一半的势力已经掌握于他的手中。更让他欣喜的是,前些日子得到的宝鼎,很可能真的就是炎帝宝鼎,他用宝鼎练出来的鬼母元丹,服食后,修为飞升,到现在已经是绿色巅峰修为,突破到紫色级别,只是朝夕之事。   他相信结合自己的剑术与暗器,整个琅琊山已经无人是他的敌手。   前途一片光明啊,他仿佛看到了马面大人亲自给他加封地府要职的荣耀时光,沿途众人,不断的用敬佩的眼光看着他打招呼,这种感觉让他很是受用。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舒坦,但他知道这还仅仅只是开始,他要夺了丹阳峰,再夺山主的位置。   快了,快了,丹阳峰的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然而走进大殿的时候,他发现似乎气氛有些不大对劲,左边大部分都是自己人,见面热情的打招呼。   但右边,除了往日的张华外,又多了一个人,七疤和尚朱荣。   他知道猪头的实力,更知他是我的生死兄弟,平素几乎不参与丹阳峰之事,不过是下舍的闲人,他突然出现在这里,会否有什么预谋。   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忍不住调侃道:“这不是和尚吗?怎么今儿马桶刷完了,跑到这来撒野了?”   猪头冲着唐绝,露出一口大黄烟牙,笑嘻嘻道:“咦,好臭啊,唐公子你的嘴怎么有股屎味,嗯,你早上肯定是吃屎了,要不然嘴怎么这么臭。”   猪头做出扇风的动作,张华等人顿时哈哈大笑。   唐绝本来想勃然大怒,但他知道猪头的修为,他虽然有暴雨梨花针,但这是他的绝学,乃是关键时候趁敌人不防备,用来秒杀对手的。但凭剑术,他没有绝对的把握一定能杀了猪头。   想到这,他冷笑了一声:“和尚,你休要呈口舌之利,小心半夜被人割了脑袋。”   猪头不屑的扬着大鼻孔,嘿嘿笑道:“唐绝,就你这鸟样,佛爷这脑袋伸在你跟前,你都没狗胆剁,要不你来试试。”   要论说痞话,十个唐绝都说不过在市场跟大妈们讨价还价多年的猪头,他当不会在大殿里拔剑,从这点来看,唐绝远比孟虎要有气度、城府。   唐绝刚坐上自己大师兄的宝座,猛然发现一件怪事,在靠右边的位置,不知道啥时候也多了一把椅子。   他心中猛然一惊,这到底是要搞什么鬼把戏,怎么一夜之间,原本张华等畏畏缩缩的人,今儿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   这把椅子到底是谁的,他看到猪头,心头隐约想到了一个人,但一想又不大可能,我正在朗月峰收拾残局,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   峰主到!   随着外面司号的大喝,刘德精神抖擞的走进了大殿,笑容满面道:“列位,今日我丹阳峰迎来了一件大好事,大家都知道,我丹阳峰一直是三峰中弟子最多,发展最快的,随着人员的增多,本峰主难免力不从心,而你们的大师兄也是操劳辛苦,因此,我特意向上峰申请,新增了一位副执事协助本峰主与大师兄主持峰上的工作大计。”   “峰主,弟子不觉操劳,日前峰上一切稳妥,新增一个副执事,难免有画蛇添足之嫌,照我看,不要也罢,唐某不同意。”唐绝冷笑道。   他本来已经就要控制丹阳峰的大局,谁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他当然知道,这是刘德无力与自己对抗,搬救兵来了。   不过这招棋下的够狠的,来了一个强硬的倒马桶和尚不说,现在又空降个与自己分权的家伙。   “唐绝,这个恐怕容不得你,这是山主刚刚颁布的册封令书,你要是本事大,觉得不妥,可以去找山主。”刘德手一抖,扬起了山主签发的册封令。   唐绝起身一把夺过,仔细的扫了一眼,上面豁然写着副执事,张枫!   上面盖着山主的宝印,这是假不了的,他做梦也没想到山主会把我调到这来对付他,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不过,他只是稍稍用脑子一想,就明白了,山主就是派我来与他内斗的,当权者最喜欢玩这些权谋把戏了。   来就来吧,他还有后招,到时候,定然能打我个措手不及。   “既然是山主的命令,唐某无话可说。”唐绝坐回椅子上,闭目养神。   “无话可说,就闭上你的鸟嘴。”猪头冷笑了一声。   刘德冲门外朗声大喝道:“众弟子恭迎本峰副执事张枫!”   只听到门外放了七声响炮,紧接着,我穿着金丝线白袍,气宇轩昂的走进了大殿。   当我走进来的那一刹那,整个大殿的气场完全变了,唐绝一伙人神情极为夸张,不少人暗生敬佩之意,上次我在演武场挑战张华,令人印象深刻,但那时候只是个试炼弟子。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权在握,必起纷争   而自从修为突破后,我身上的那种王者傲气更明显了,虽然我没有刻意去压制他们,但那种气场依然给他们带来了深深的震撼。   猪头、张华等人则是暗喜不已,我一来他们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时间这些天饱受唐绝压制的众人,顿时士气高昂。   “参见张执事!”猪头等人笑着拱手参拜,唐绝一伙却是愣了,按照礼数他们应该参拜,但唐绝没点头,谁也不敢有所行动。   “唐绝,你身为大师兄,难道连琅琊山的规矩都不懂吗?见到级别比你高,花阶比你高的人,必须行礼,这点你不会忘吧。”刘德心头总算是舒坦了,在一旁得意的提醒了一句。   唐绝虽然笼络了一部分人心,但现在还不是峰主,地位上的差别让他有苦难言。   他若不是不遵,则是有心对抗山主,遵的话又矮我一头。   他知道今日这个低是卖定了,既然避无所避,也就不多想了。   他二话没说,对我拱手道:唐绝拜见张执事。   他开口了底下众人纷纷参拜,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抬起手平静道:“众位弟子不必多礼。”   “唐绝,你我虽然尊卑有别,但毕竟是同门师兄弟,又共同肩负着振兴丹阳峰的使命,还请以后多多配合。”我丝毫不提彼此恩怨之事,淡然笑道。   其实我挺佩服唐绝的,从猪头损他开始,他一直保持着冷静,一个能伸能屈的人,是绝对不容小视的,他肯定还有后招,而不是就这么简单的认栽了。   唐绝拱手道:“执事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的。”他说好好两个字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发出来的,谁都听的出他的弦外之音,这事没完!   “好!”我笑了笑,既然要玩,那我定当奉陪到底。   刘德哈哈大笑了几声,抚须朗声道:“哎呀,以后有了张执事,咱们丹阳峰定然会焕然一新。最近我这身体有些抱恙,从明日起,丹阳峰的大小事务就交给张执事与你们的大师兄了。”   “各位要是没别的事,那就散了吧。”   “等等,峰主,最近姜城那边新开了一个鬼市,生意归谁管啊?”唐绝手下一个叫华福的人朗声问道。   刘德故意打了个哈哈:“我有恙在身,就不参与这些事情了,你们与执事自行商量即可,散会。”   说完,刘德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直往后宫而去。   唐绝面色一沉,这可是块大肥肉,光是卖令牌就是笔暴戾,他在地府打关系,给马面等人送钱,每年也是笔天文数字,原本进丹阳峰就是奔着捞钱来的,要是市场的生意拿不到手,那就白混了。   刘德这一走,大殿里就我职位最大了,我扫视了众人一圈,因为来的太匆忙,我对丹阳峰的政事还有很多不明白,但从众人的眼神中,不难看出,鬼市是所有人争夺的重点,关系两派弟子的切身利益。   谁要是拿到手了,谁才是丹阳峰真正的主人。   因为琅琊山、冥宗都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谁有钱,谁就是大爷。   没钱,光喊口号,谁愿意跟你?   “张执事,鬼市的事一直是我亲手打理的,从建市到生意,每一样我都有参与。有些人没出半点力,没干半点活,若是想分一杯羹,唐某与众兄弟,宁可血溅三尺,也决不答应。”涉及到最关键的核心利益,唐绝眼神一寒,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唐绝强硬的态度,立即引的他手下那些狗腿子纷纷叫好,我抬手道:“鬼市不是属于某一个人的,它是丹阳峰每一个人的,既然是丹阳峰的事,作为执事,我也一定会坚持到底,绝不会让它沦为某些个人盈利的工具。”   “没错,凭什么鬼市要归你唐绝,它是我们丹阳峰的,又不是你唐门的。”猪头附和道。   唐绝见我到来的第一天,就公然跟他在核心问题上唱反调,知道我是有意针对他,当即俊脸一沉,冷声道:“张枫,你会后悔的,走!”   唐绝一行人离去后,我让众人散了,回到了府邸,猪头、张文宗、余松也都搬了进来。   “奶奶的,老子在这丹阳峰都淡出鸟来了,没点事可做,现在好了,枫哥一来,咱们又有得玩了。”猪头兴奋道。   “没错,唐绝在丹阳峰飞扬跋扈,连峰主也不放在眼里,现在执事来了,正是他的克星,瞧他今天被气的那样子,真是大快人心啊。”张华大笑道。   他原本是丹阳峰的大师兄,但唐绝一来,就把他的位置给挤走了,他心中很是不爽。不过张华本身是个谦和、大度的人,大师兄位置被夺后,倒也不与唐绝争斗,每日只是潜心修炼剑术,事实上,若非听到我要来的风声,他今日也不会来赶这晨会,省的看到唐绝那张无耻的脸。   “张兄,你给我们说说鬼市吧。”我见唐绝如此在意,也是颇有兴趣。   只要唐绝喜欢的,我就一定会抢,只要唐绝厌恶的,我就一定要争取。   张华道:鬼市是上个月成立的,专门用来提供给地府与来往姜城的人做生意。虽然比不上玄界一些大的鬼市,但对于琅琊山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创收项目。因为沙帮是属于我们丹阳峰打理的,所以鬼市就被丹阳峰拿下了。在鬼市上,别的不说,光是令牌生意,一年就是至少上百万金的创收,更别提丹阳峰提供的那些鬼核、晶石,以及各种法器、符法等等的收入了。   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来钱的项目,没有人能拒绝它的诱惑,若非咱们丹阳峰强大,只怕山主也有意来分一杯羹,张华接着道。   “唐绝平时在山上,是谁在替他打理鬼市?”我皱眉问道。   “华福还有沙帮的沙老大,沙帮控制着姜城,沙老大已经被唐绝收买了,所以鬼市自然就落在了他的手上。”张华道。   “好说,咱们先斩断他的两条手,让唐绝有力难施,到时候看他还怎么逞威风。”猪头拍案道。   有猪头这员猛将在,甭说是对付唐绝,就是跟洪承祖决一死战,我也有勇气。   很多时候,猪头都说我是主心骨,但其实我俩是一体的,谁也离不开谁,猪头的无畏就是我精神上的战斗力。   “不过这事不宜操之过急,我们先等一下,等唐绝把鬼市完全建成了,咱们再坐享其成,也是可以的,因为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有一定的过人之处。”   “文宗,你去调查下鬼市的市场,以及咱们丹阳峰所有的财政来源,比例超过百分之十的,一律要掌控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我沉思了片刻道。   “这个好说,我立即去调查,但刘德手里有一部分,该怎么处理。”张文宗问我。   刘德的先不动,重点是唐绝,仔细的调查他,我道。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除了猪头,各自散去。   他们一走,猪头四仰八叉的躺在我的大椅上,枕着胳膊,抽烟道:“枫哥,我看咱俩不如直接宰了唐绝得了,跟他废这么多事干嘛?”   我耸了耸肩,现在还不行,首先鬼市得让他建起来,发展好了,方便咱们抢夺。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他手上有暴雨梨花针,能秒杀鬼母,你觉的咱们比鬼母如何?   暴雨梨花针,我草,唐门的贱人,就爱整这些玩意,这还真有点棘手,猪头挠头抓腮,很是郁闷。   枫哥,你有什么好的法子对付他,只要没有暴雨梨花针,他就算是紫色宗师,咱哥俩也能拿下他,猪头道。 第四百三十四章 神偷   “我调查过了,唐绝这人确实是个人才,除了狂妄自大,他不好女色,不好美酒,平时深居简出,身边随时都有四个红色宗师护法,应该是他从山下雇佣的私人保镖,也就是说,咱们想要走巧路子夺取暴雨梨花针很难,那东西就是个巴掌大,他一定会随身携带。”我揉了揉太阳穴,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我去,难道咱哥俩就要被区区一个暗器给绑住手脚吗?”猪头痛苦的冒了个烟泡。   我沉思了片刻,冷冷道:“有,找人去偷。”   “没有合适的场合、时间,更没有合适的人,咱们怎么偷啊,先说好,我可不擅长偷东西。”猪头摆了摆手道。   我点了根香烟,徐徐道:“明天,我去见一个人,他或许能给我想出点法子。”   猪头问是谁,我说是铁老,他在琅琊山上呆了这么多年头,对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认识,到时候让他给咱们推荐一个神偷手,或许事情能有转机。   次日,我带了礼品出现在武器店里,铁老的店里依然是冷冷清清的,没什么生意,见我到来,他双眼一亮,迎了过来。   “张公子,稀客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咋样,听说你小子升为执事了,有点本事啊。我在琅琊山呆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你还混的家伙。”他扶着小眼睛,笑嘻嘻的把我迎到里面,给我倒了茶水。   我知道他跟凤山一样,表面上都是抠的要命,实则对我照顾有加,只是我习惯跟他们轻松打交道,没事贫几句罢了,很多时候,他们给我的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比如阴蛟弓,比如凤山用了一辈子的宝鼎!   “铁老,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最近又忙着坑人吧,有人拿了把弓,卖了十万金,下手可真够黑的啊。”我哂笑道。   铁老干笑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奸商的特质:“哪里,哪里。小赚了一笔而已,怎么着,登门有啥事?”   “我想知道琅琊山最好的小偷是谁?”我问铁老。   小偷,你找他干嘛?铁老问。   我心中一喜,看来他确实知道有合适的人选,我也没瞒他,把唐绝暴雨梨花针的事,悉数告诉了他。   铁老沉默了一会儿,认真说:这事关系到琅琊山未来的走势,尤其是你和唐绝,两人本来就水火不容,找人去盗暗器会有危险。   我说,钱不是问题。   铁老摇头道:“不是钱的事,小偷嘛,多半是见钱眼开之人,我怕他到时候反你的水,会给你带来致命的危险。”   他说的是事情,但我有些不甘心,专业的小偷是一项很特殊的本事和职业,一般人很难代替。   我说想试试。   铁老严肃的警告我:我先说好,干这行的不是人人都是时迁,你要吃了亏,可不能怨我。你要想清楚了,一个正常人是不会专门去干这活的,不劳而获的人,人品没保障。   我现在已经是没有选择了,唐绝仗着暴雨梨花针,能碾压我和猪头,这就像是有人架了把刀在脖子上,随时有可能砍下来,我必须得摆脱这种现状,才能获得翻盘的机会。   “好,你去酒馆找这个人,事情能不能办成,有无风险,你自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铁老告诉我一个人名。   离开武器馆,我叫上猪头,在一家酒馆里找到了这名叫老鼠的家伙。   他很年轻,年纪大概在二十四五之间,穿着一身有很多口袋的汗衫,头发乱糟糟的,有点像个丐帮弟子,刺了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老鼠,起来说话。”猪头一拍桌子,震的老鼠吓了一跳连忙坐起了身子,醉眼朦胧的看了我二人一圈,不解的问道:“两位,我认识你们吗?”   “认不认识不重要,我请你喝酒。”我拿出一张百两的钱票放在他的跟前。   他顿时眼前一亮,拱手道:“两位爷,豪气,咱们楼上雅间说话。”   说到这,他冲老板娘大喝道:“楼上最好的雅间,老子有钱了。”   老板娘撇了撇嘴,招呼小二把我们三人领进了楼上的雅间。   在上楼的时候,猪头笑道:枫哥,你看到那娘们没,长的还不赖,一直朝你放电,够骚的啊。   我笑了笑,这种野玫瑰,碰不得,容易死人的。   到了楼上雅间,老鼠笑嘻嘻的问,两位爷,有什么能效劳的。   我听他这口气,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这是个惯偷,但同时也容易为金钱所诱惑。   我说,让你偷一样东西,事成后,两千金,如何?   老鼠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见我华丽贵气,搓了搓手,然后别过头,装作没听见。   “我草,你是想找打了吧,没看到我大哥在跟你说话?”猪头一巴掌扇在他头上,硬生生扭了过来。   “三千金。”我又道。   “大爷,说吧,你要我偷谁的,老鼠我至今出手,还没有失过手。实不相瞒,要不是看着大爷你气宇轩昂,我都不接你活。”老鼠忌惮猪头的淫威,老老实实的谈事情。   我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快速的把任务说了出来。   “大爷,你不会吧,你让我去惹现在三峰势头最旺的唐绝,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啊。”老鼠也是个明白人,知道我让他偷的东西,难度极大,有些打退堂鼓了。   “唐绝算个屁,你可知道我哥是谁,丹阳峰执事张枫!”猪头揪着他的脑袋,让他瞅清楚我。   老鼠大惊:你就是那位一夜之间升级成为四花执事的张大人?   你给我办事,成了,丹阳峰有你一席之地,这家酒馆,我也可以给你搞到手,送给你,你看如何?我轻轻扣动着桌子,冷然道。   “当然,你也可以不必冒这个险,但我与唐绝之间,明眼人都知道只能留一个,唐绝胜了,他未必能看的上你,你继续可以每天在里佘债。当然若是我胜了,你可以拥有这座酒馆,倘若你今日拒绝了,只怕连这个酒馆也留不住了。”   他一脸的为难,我已经把他逼入了绝地,这是必选题。   他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但你们得给我提供条件,唐府可不是随便能进的。”   “明晚,我会在丹阳府召开大会,到时候唐绝会出席,届时我会故意在他离开的时候形成对峙,你要做的就是趁乱把东西偷出来,有把握吗?”我问他。   他点了点头:大人放心,只要让我有接触唐绝的机会,我肯定帮你把东西偷出来。   好,事成了,我会许诺给你的条件,明天晚上行动,我起身道。   买完单,走出酒馆的时候,老板娘笑盈盈道:“哟,两位大爷慢走啊。”   老鼠一听不乐意了,“一枝花,你啥意思,我就不是你大爷吗?”   “你若能当上大爷,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一枝花鄙夷道。   “好吧,你等着,过几天,我就要当你大爷,到时候收了你的酒馆,你就等着叫爷吧。”老鼠生气的大叫道。   “枫哥,我咋觉的这家伙不太靠谱?”猪头皱眉道。   我道:靠不靠谱不重要,只要他去偷,总是有机会的。   唐绝身藏了宝贝,他自然会防备别人偷东西,也就是说他早已习惯了,哪怕他知道是我指使老鼠偷的,那也无所谓,我和他本来就是仇敌,使些手段,并不例外。   猪头眉头紧锁道:我还是觉的有些不安。   没事,咱们做好失败的准备就好了,而且计划才刚刚开始,不用急。我宽慰他。   猪头有佛心,他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的,但实则有一颗玲珑心,否则玄悲大师也不会收他为关门弟子了,所以他的预感是很灵敏的。 第四百三十五章 螳螂与蝉   晚上,月挂中天,一辆马车悄然驶入琅琊街的后巷。   车上下来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在后巷一扇朱红色的大门前停了下来,旁边的车夫赶紧扣动了门。   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仆人,连忙客气的把黑袍人迎了进去,径直穿过小径,往一座雅致的后院而去。   “咚咚!”黑袍人一招手,车夫与仆人识趣的退了下去。   门开了,一道香影扑入黑袍人的怀里,娇嗔道:“公子心好毒,害我日夜等待,这么长时间,也不来看我,想死奴家了。”   这女人生的妖娆、风情万种,正是酒馆漂亮的老板娘。   “最近事情太多了,这不今儿抽空来见你了吗?”公子摘掉头上的帽子,正是丹阳峰如日中天的唐绝。   唐绝在说话的时候,双手用力的在女人的身上游走着,贪婪的热吻女人的香唇。   热吻一番后,唐绝吁吁的问道:“婕儿,你这么急把我叫过来,不是说有要事相商吗?”   张婕顿时不悦了,往床沿边一坐,歪着头,气呼呼的只是把弄着耳际的丝绦:“你整天就知道忙你的大事,冷落人家多长日子了,一见面就是问事,你怎么就不知道关心关心我呢,难道在你的心里就只有大事吗?”   唐绝连忙陪笑脸,搂着她,安抚道:“宝贝,别生气了,我最近遇到了点麻烦,若是解决了,以后你就是丹阳峰第一夫人了。到时候我肯定风风光光的娶你。”   “哼,每次都说娶我,天知道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张婕嘟着嘴道。   她能在丹阳峰这种残酷的地方守住小酒馆,已经是极为难得,这些年巴结过不少男人,但唐绝无疑是让她最心动的,帅气、年青、前途光明,说话嘴上像是抹了蜜一样,能把人哄得舒舒坦坦。   远比那些见面了就是上床的粗暴男人,要好的多。   “我发誓,只要拿下丹阳峰,我就用十六人大轿迎娶你,若有违誓,天打雷……”唐绝举起手发毒誓。   他自然不会为这么一个女人困住,只是这个酒馆老板娘经常会给他提供一些情报,也常常帮他引诱政敌,与精妙一样,是他的两大杀器。是以他才耐着性子,在这安抚她,否则他才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么一个残花败柳身上。   “不……我信你就是。”见唐绝情真意切,张婕心顿时软了下来。   她拉着唐绝在桌子边坐了下来,给他倒了好酒,这才仔仔细细的把白天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你确定那人是张枫?”唐绝皱眉问道。   “没错,他就是丹阳峰的副执事张枫,你跟他是死对头,所以我刻意研究过他,错不了的。听老鼠的口气,张枫许诺了要把我的酒馆盘下来赏给他,这么大的事,还跟老鼠有关。我怕是对你不利的,所以特意派人来通告你。”张婕道。   唐绝眼中弥漫着浓郁的杀气,心中暗道:“好你个张枫,上次在乱石滩,让你逃过了一劫,现在还敢跟老子玩阴的。”   “唐郎,他是否要害你?”张婕问。   唐绝捧起她的下巴,笑道:“没有,这事应该跟我没什么关系,张枫在丹药峰的敌人太多了,再说了,区区一个老鼠哪能对付我,所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张婕妩媚笑道:“那就好,只要唐郎没事,我就心安了。”   唐绝在把酒谈笑的时候,心中已经酝酿了一条毒计,我既然想用老鼠来偷他的暴雨梨花针,同样他也能用老鼠把我引入死地。   他开怀大笑了起来,搂着怀中的玉人,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两人自然是一夜风光,无限美好,直到清晨,唐绝才悄然离开了酒馆。他并没有急着回丹阳峰,而是叫上几个随从去了城南的一间破旧老宅。   老鼠正在屋里做着当上酒馆老板,迎娶酒馆夫人的春梦,正酣之时,门突然被撞开了,唐绝几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下,揪着他的头发从床上提了下来。   刚要暴揍他一顿,唐绝开口了:“放了他,打花了脸,这戏就没法演了。”   老鼠确实识的唐绝的,准确来说,丹阳峰没有不认识他的,登时吓的魂飞魄散,一咕噜,从春梦中清醒了过来。   “知道我是谁吗?”唐绝往椅子边走去,立时有手下拿出手绢把椅子擦拭了一遍。   “知道,知道,你是唐绝大爷,丹阳峰的唐绝大公子!”老鼠跪在地上求饶,他有一双灵巧的手,偷东西从无遗漏,但却没有一颗坚忍的心。否则以他的手艺,早就在玄界成名了,不至于现在还只是流离失所,在丹阳峰连酒都喝不起,像乞丐一样活着了。   “知道就好,昨天是不是有人找你来偷我的东西啊。”唐绝翘着二郎腿顶着老鼠的下巴问道。   老鼠眼珠子咕噜一转,连忙道:“没有啊,大爷你说玩笑呢,谁不知道唐绝大爷你啊,我可没那胆。”   “不承认,我给你提个醒,昨天在琅琊山的小酒馆里。”唐绝笑道。   老鼠顿时明白过来,肯定是昨天自己说话时走漏了风声,风骚老板娘向唐绝高密了。   现在他是想不承认都难了,当即仰着头,求饶道:“大爷,是有这么回事,但我没答应那两人。他们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敢打大爷你的主意啊。”   “撬开他的嘴,把这颗断肠丹给他喂下去。”唐绝道。   左右立即上前,硬生生把一颗黑糊糊的丹药灌入了挣扎求饶的老鼠口中,直到他吞下去,才撒手。   “我现在告诉你,找你的人叫张枫,他要找你,我也要找你,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给我办事?”唐绝问道。   老鼠服下了毒药,哪里还敢作,当即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唐绝的要求。   唐绝提着他的耳朵,把计划告诉了老鼠,老鼠听的目瞪口呆,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晚上。   我邀请唐绝来大殿议事,双方都带齐了人,大殿内人头攒攒,一起讨论鬼市的问题。   果不其然,在我提出鬼市利益均分后,唐绝一伙根本不买账,双方甚至动起手来,一时间大殿内,混乱不堪,我给混在弟子中间的老鼠使了个眼神。   唐绝,五五分,你要答应,还能捞点,你不答应,我敢保证你一毛钱都别想要,猪头与唐绝扭在了一块,恶狠狠的大叫道。   唐绝冷笑道:“鬼市是老子一手创立的,你们平白无故想分羹,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之际,老鼠从唐绝旁边掠过,手腕一动,只见一道黑光闪烁,他迅速的低着头,往我走了过来,冲我点了点头,暗示已经得手。   我连忙出来打圆场,劝阻众人住手,并勒令下次再议此事。   唐绝与我顶了几句,这才领着手下的人,气呼呼的退去了。   待众人各自散去,我连忙回到了府中,老鼠早已经在等着了,见了我,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过来:“张大人,我在唐绝身上,就偷到了这个,你看是不是想要的东西。”   我接过来一看,从外形看,正是暴雨梨花针,因为我和猪头都没真正玩过这玩意,仅凭外形无法判断他的真假。   “老鼠,你辛苦了,这几天先在我给你安排的住处躲几天,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再出来。”我道。   老鼠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了一声道:“执事大人,我看躲就算了,我这人野惯了,你要让我藏着,那比杀了我还难受。你放心,我肯定藏的瓷瓷实实的,保管任何人都找不着。” 第四百三十六章 身陷重围,插翅难飞   “你个贼厮,老子是给你脸了是吧,少几把废话,马上给我呆着去,敢出门半步,我打断你的狗腿。”猪头抬手揪住他的衣领就要暴揍,还好我及时劝阻了。   我这兄弟脾气急,你别惹他,赶紧去吧,你放心酒管够,我笑道。   老鼠被猪头这两嗓子吆喝的胆都快吓破了,哪里还敢聒噪,老老实实在守卫的看护下,去了我安排的别院。   “枫哥,我瞅着这厮有点怪,这玩意不会是假的吧。”猪头拿了过来,仔细的研究道。   说话间,他的手无意间碰到了机括,顿时,如牛毛一般的针,飞射出来刺在了墙里。   我俩都被吓了一跳,“还好老子没站在你对面,要不然准得被射成马蜂窝了。”我没好气道。   猪头挠了挠头,“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能出针,应该是真的吧,这样吧,咱们去找铁老看看,我挠了挠头道。   为了安全起见,我俩来到武器馆,武器馆里只有鬼仆在主事,我问那人铁老在哪?鬼仆说下山去了,要一周后才回来。   我让鬼仆看了看暴雨梨花针,他也瞧不出名堂,说唐门制造的天下第一暗器,恐怕就是铁老也未必能看出来真假。   我一听心凉了半截,与猪头悻悻而归。   “枫哥,要不咱们还是等铁老回来再行动吧。”猪头建议。   我何尝不想,如果这玩意是假的,那真的肯定就还在唐绝那,我俩去刺杀他,就是找死。   但若是真的,时间就是金钱,可拖不起,连夜就得行动,一旦唐绝发现暗器丢了,他肯定会意识到是我搞的鬼,以他奸诈的性格,一定会躲起来,或者再想别的办法,更毒的法子对付我。   “不行,咱们耗不起一周,若是这次没能刺杀唐绝,以后想要刺杀他就更难了。咱们只能赌一把,赌它是真的了。”我斩钉截铁道。   猪头见我心意已决,想了想道:那好吧,咱们一定做完全的准备,尤其刺杀失败的退路。   我立即把装备与法器尽皆准备妥当了,待三更天后,往唐绝的府邸摸了过去。   唐绝的府邸内,守卫在巡逻,看起来与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的不同,也就是说,他目前还没察觉自己的暗器已经丢了,或者丢了还没怀疑到我的头上。   我俩悄悄绕到了他居住的卧室外,闷杀了两个守卫,用刀子小心的撬开门,小心翼翼的潜伏了进去,直往床边摸去。   借着混沌之眼,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床上侧躺着一对男女,女的模样俊俏,一丝不挂,男的背对着身子,从身形来看,有点像唐绝。   这家伙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在这玩女人。   我和猪头彼此一笑,猪头的火焰刀劈向那床上的男人。   轰!   一刀下去,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几乎被砍成了两截,连带床也给崩塌了。   那女的,惊醒了过来,就要尖叫出声,被我一把捂住了嘴巴。   我靠,这就搞定了,也太容易了吧,猪头骂了一句,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揪起那男人的半截身子一瞅,我擦,这根本就不是唐绝。   糟糕,枫哥,杀错人了!   我皱眉道:不对啊,来的时候,再三摸了底唐绝就是住在这,怎么会弄错呢?   我掐住那女人,问她,这男的是谁?   她战战兢兢说:这男的是唐府的一个管事,今晚唐公子刻意让他在这里就寝,而她是安排陪睡的歌姬。   我顿时明白过了,中计了。   猪头,走!我一把扔掉那女的,撒腿就要往门外闯。   然而,刚闯出卧室,外面大厅里的光全都亮了起来,整个院子洞若白昼,唐绝正坐在上首的位置,阴冷俯视着我俩,密密麻麻的侍卫与护法从左右鱼贯而入,把我俩围在了大厅中间。   “妈的,真没想到栽在了这贼厮手里。”猪头暗骂道。   “老猪,咱哥俩怕是麻烦了,暴雨梨花针肯定是假的,唐绝依然拿着真的,待会儿,从正门走,按照计划撤退。”我小声叮嘱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猪头也是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我俩虽然修为高,但架不住人多,更畏惧拥有暗器的唐绝。   “张枫、朱荣,摘下你们的面罩吧,老鼠是我的人,他给你们拿去的是一个假的暗器!很坦白的告诉你们,今天晚上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所。”唐绝哈哈大笑道。   “我就说这贼厮靠不住。”猪头嘀咕道。   “现在后悔来不及了,想办法突围。”我道。   “唐绝,你以为凭借着这些人就能困住我俩吗,受死吧。”我双拳轰向狂冲过来的守卫,猪头的降魔刀法更是火焰冲天,逼的众守卫,不敢靠近。   唐绝没有动,只是饶有兴趣的坐在主座上,笑眯眯的看着底下的决斗。   “杀了张枫、和尚,没人赏金一万。”唐绝开口道。   他手下的那些弟子与护法,在赏金的刺激下,像疯狗一样扑杀了上来。   我和猪头虽然神勇,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一时间两人身上都有些挂彩,但更惨的是他手下的那些人,一炷香下来,已经被我俩斩杀大半,地上全都是血水。   唐绝依然没有出手的意识,他手一招,手下四个红色宗师,飞身往我和猪头掠了过来。   “枫哥,一人干俩。”猪头大叫一声,长刀封住左边两人,我双掌一冰一火敌住右侧两人。   这两人虽然级别比我低,但元气同样很精纯,若是一对一,他们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但我以一敌二,顿时显得有些力拙。   轰!   我双掌逼住二人,他们俩的劲气同时涌了过来,强大劲气下,我竟然被他们推的倒了十余步,顶在了大厅的梁柱上,后背脊椎差点都撞断了。   找死!两人得势不饶人,两道血光往我袭来,配合的极为默契,同时封住了我的上中下三路。   我运足元气,幽冥北斗的鬼头呼呼直转,抵挡伤害,同时幽冥破集于双拳,狂轰了出去。   砰!   再一次硬碰硬,那两人抵不住我元气的强横,退开了几步,但我也不好受,喉咙间猛然弥漫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就在我准备再次运气的同时,丹田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   我再看猪头,他已经流鼻血了,手上的动作也是越来越慢,显然也是因为中毒太深导致的。   “有毒!”我大叫一声,连忙吞服解毒丹,再摸回气丹。发现只剩下一颗了,这下糟糕了,元气无疑是护身保命的东西,这颗元气丹只能护住一人。   猪头接药,我把元气丹扔给了猪头。   猪头张嘴服下,而我顿时觉的一阵头晕目眩。   “没用的,你们服下的是唐门无色无味的化功散,随着你们运功愈急,中毒就越深,我想你俩的丹田现在已经开裂了吧,别急,接下来,就轮到你们的五脏六腑融化了。”唐绝抬手示意手下的人退下,他慢慢的走了下来,摘掉身上的披风傲气道。   “狗贼,有种跟你爷爷决一死战。”猪头血红的双眼圆睁,怒吼道。   我靠着大柱稳住身形,我原本以为能扛天下万毒,但事实证明,当毒性达到一定程度时,我一样会中毒。   唐门最擅长下毒和暗器了,唐绝既然精心准备,用的毒自然是剧毒无比。   我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浑身发软,没有了回气丹,我连调动宝莲灯气息的力气都没了。   “你们已经没资格与我再战了,张枫,你不是一直想除掉我吗?我承认,你确实是天子骄子,是天才,是这些年中给我造成威胁最大的人。但那又如何,你始终还是斗不过我,老天在你我两个绝世天才中,选择的是我,而不是你,你就认命吧。”   说话间,唐绝仰天大笑,从口袋里摸出了真正的暴雨梨花针。 第四百三十七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他可不是一般人,会什么惺惺相惜,在他看来,只有彻底的摧毁对手,粉碎对手的尸体,才是真正的抹杀。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扣动了扳机。   在那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漫天的月光往我飞洒而来。   猪头仍然在聚气,他在酝酿第四道刀符,我知道他靠回气丹,只能发出这一刀了,若不能成,我俩必死。所以,为了最后的一丝希望,我只有挺身而出了。   我猛地把夹在手指缝里的最后一颗丹药给吞了下去,然后咬破舌尖,浑身顿时血芒暴起,头发根根直立,我猛地挡在猪头的身前,强催幽明北斗硬扛天下第一神器,暴雨梨花针。   这是阴无生在我去楚门执行任务的时候给过的一颗丹药,名叫爆元丹,能在瞬间爆发出超强的潜能,甚至是上限,但后果也是很严重的,甚至会带来生命危险。   不过为了给猪头聚气发出第四道降魔刀符的时间,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可以死,但若是害猪头陪我搭上性命是绝不允许的。   爆元丹一入肺腑,我全身的本元、元气像洪水一般,硬生生的被拉扯进了丹田,就在万千梨花针飞至我的跟前时,幽冥北斗在我强大无比的元气催发下,凝成了九道鬼盾。   叮叮咚咚,如同打铁一般。   唐绝猛然一惊,旋即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你们以为这就能挡住我的独门暗器吗?”   说话间,他手上扣动扳机的气力又增了一分,原本力道极强的毒针,瞬间以成倍的威力发了出来。   嗖嗖!   为了斩杀我,唐绝甚至连自己的手下也顾不上了,顿时站在我身后的不少守卫当场被秒杀。   七扇鬼盾,在绵绵不绝的毒针撞击下,终究是不堪重负,轰隆一声碎裂,而我借着爆元丹使出的元气也消耗一空,再也无法承受暴雨梨花针的威力。   我只觉身体传来一阵阵巨疼,无数毒针透过天蚕甲透入了我的身体,从背后穿出来,钉在了我身后的墙上。   当看到我被无数毒针刺穿,爆出一连串的血雾,唐绝变的兴奋至极,他兴奋大叫了起来:张枫,你的死期到了,你的死期到了,哈哈!   在这时候猪头的第四道刀符与易经经的强大劲气终于凝聚而成。   枫哥,猪头发出一声痛呼,双眼变的血红,全身被熊熊的火焰包裹,如火神下界一般,威风凛凛。   “天下无魔!”   但见火焰刀上,火光冲天,整个大殿的温度陡升,所有的毒针还没靠近,便已经被火脉的真火给融化了干净。   一道巨大的符咒凝在半空之中,随着猪头刀锋的挥舞,符咒中迸发出一道道火柱,朝每一个角落飞去,但有沾上符火者,当场被焚烧,连渣都不剩。   唐绝没想到猪头的神刀如此厉害,暴雨梨花针根本近不了身,当即连忙出剑抵挡飞舞的火柱。   一时间,大殿内原本百十弟子与守卫,被猪头杀招秒杀大半,火势冲天而起,唐绝心下大骇,也不敢逼过来。   猪头见我已经奄奄一息,再加上他的回元丹药效也快要耗完了,也不敢夺逗留,横里劈出一刀,一道火墙隔断了唐绝与众守卫。   然后,他扛着我,按照原本设定的计划,撒腿往门外跑去。   “给我追,今天你就是插翅也难飞。”唐绝哪肯放过如此良机,上次他和鬼母杀我,就因为掉以轻心,被我的傀鬼术给骗了,这次定然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我。   他领着府中的守卫追杀至假山从中,“哼,这边是死角,我看你往哪里逃。”唐绝追到身后十余米,手一挥,众守卫准备放箭。   就在这时候,猪头冲他冷笑了一声,纵身一跃,竟然弹身而起,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腾空而起,直直的跳过了几米高的院墙,飞了出去。   唐绝众人都傻眼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妈的,还真是插翅飞了?”   待他仔细定眼一看,才发现在假山上立着一根软弹无比的银线,猪头正是借着银线的气力飞身再跃,这才逃过了天罗地网。   猪头背着我跳下围墙,外面的角落处,早已经停好了马车,驾车的是余松。   余松见我浑身是血,脸色大变,也不说话,按照计划,镇定的驾车往撤退路线而逃,马车如闪电一般,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给我追!”唐绝追到外面街道时,哪里还有我俩的人影,不禁大叹可惜,仰天狂吼了一声。   “大人,咱们要不去全城搜索,张枫他们中了毒,元气也快耗干了,咱们若是以快马相追,还是很有机会的。”华福建议道。   “苍天助贼不助我,煮熟的鸭子也飞了,可恨,立即带人快马追杀。记住了,不可太过明目张胆,今晚咱们人手损失惨重,若是闹的太大,咱们占不到便宜。”唐绝吩咐道。   华福拱手道:“大师兄放心,我一定找到二贼,提他们的人头来见。”   顿时十几匹快马自唐府而出,往街道的各个角落飞奔而去。   余松驾着马车,眼睛里酸酸的,他从没见过我会有如此衰弱的时候,我全身都是血,呼吸若有若无,他以前也曾是高手,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就知道我很难活下去。   想到我好不容易把他从下舍的一条狗,变成了堂堂正正的人,我给了他手刃仇敌的机会,给了他第二次生命。   然而现在我却要命丧黄泉,他心里像刀割一样疼痛,宁愿死的是自己。   马车在琅琊山的密林中穿梭着,终于,在一间小竹屋前停了下来。   猪头抱着我,仓皇的下了车,一脚踢开竹屋的门,冲余松大喊道:“盯好了,有什么情况随时发出警告。”   余松把马车停好,藏在要道的树上,仔细的观察着密道,以防唐绝的人追杀而来。   “枫哥,你挺住了!”猪头脱掉我的衣服,胸口如蜂窝一般,密密麻麻的全是血孔。   我这时候意识昏昏沉沉,不停呕着血,嘴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在大殿时中的毒与暴雨梨花针上的残毒,几乎摧毁了我身体里本来蕴含的抵抗力,我甚至感觉阎王爷在向我招手了。   妈的,该死的唐绝,我灭你祖宗十八代!猪头急的抓狂,从竹屋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药粉,洒在我的伤口上,同时抓起丹药,一股脑的往我嘴里塞。   药还没入口,便被血水给冲了出来,我连下咽的力气都没了,生命正在一点点的流逝。   但我心里一点也不惶恐,甚至很平静,我在杀掉白正堂、杀掉龙三的时候,我就知道在玄界混,总有一天我也会落到如此下场。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止了血,猪头扶正我的身子,双掌连拍我周身要穴,源源不断的纯正元气透入我的身体,想要打通我的丹田与经脉,以助我续命。   然而我的丹田经过毒与爆元丹的双重损毁,已经失去了机能,任凭他元气纯正,也无法唤醒我体内的元气。   当他耗干最后一丝元气时,猪头绝望了,眼瞅着我的身子变的冰凉,翻了白眼珠子,脉象越来越弱,他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   “张枫,你大爷,不会就这么挂了吧,老子还等着跟你一起当阎王爷呢!你他妈死了,老子怎么办啊。”猪头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冲我大喊大叫。   我倒在床上,意识已经陷入了昏迷。   猪头揪着我,又要又晃,但我已经完全无法回应他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生与死的边缘   咋办,咋办?猪头咬着嘴唇,在地上来回的踱步,这时候让余松去请大夫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医馆肯定被唐绝的人给盯上了,这时候去是自投罗网。   关键是,他现在的元气消耗一空,凭借着易筋经的强横再生能力,这点毒还要不他的命,但想要干什么大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不说唐绝,就是随便拉出一个三花弟子,都能要了他的命。   就在这时候,猪头的目光落在了我腰中的百宝袋上,往里面一掏,是一颗黑色的丹药。   他刚刚把提前准备应急的各种丹药都塞给我吃了,但一直没有成效,而这颗丹药是我随身携带的,也许会有些作用。   想到这,猪头摸出丹药,用手撵成粉末,然后掐着我的嘴,一点点的洒了进去。   我不知道人死前是不是,都会陷入这样的一个场景。   此时,我浑身像是泡在一汪黑色的寒潭中,四周没有一点点的光线,冰寒刺骨,寒气、冰冷不断的吞噬我。   我感觉自己在下沉,慢慢的,那股冰寒的潮水淹没了我的头顶,我试图想挣扎,却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那种绝望与无助,让我愈发的窒息。   当我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后,我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全身疲惫到了极点,一股晕沉狂涌而来,伴随着我慢慢沉了下去。   也许就这么一直睡下去也是不错的,这是我最直观的感受。   就在这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飘来了一团紫色的火焰,四周瞬间有了温度,我感觉四肢似乎又有了气力。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狂吼:张枫你他妈就这么认命了吗?孬种,你快醒醒啊!   你要死了,小絮怎么办,王玲只会更瞧不起你,你他妈快喘口气啊!   柳絮、王玲,好熟悉的名字,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是张枫,我还有血海深仇,柳絮还等着我去救命,王玲还等着我迎她回家!   对我是张枫,我不能死!   我双手用力的挥舞着,拼命的想要从寒潭中游出来。   每游动一点点,我都会感觉到乏力与无边的疲惫,但我依然拼命的挣扎着,在光亮的照耀下,一点点的往岸边游去。   当我的脚踩在了实处,像狗一样爬到了岸边时,瞬间整个天空突然亮了起来,然后一股疼痛感随着意识瞬间排山倒海般的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啊!   我痛苦的发出一声闷哼,睁开了双眼,猪头正抓狂似冲着我又喊又骂。   当他看到我睁开眼,眼中有了神采时,兴奋的大叫了起来:“老子就知道你死不了!”   我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拼命的呼吸着,虽然每一次呼吸都会让我痛不欲生,但至少好比沉陷在那种疲惫、乏力漩涡中要强,我知道只要再闭上眼一睡,这辈子很可能就醒不来了。   随着我的呼吸,我隐约感觉到宝莲灯开始有了灼热感,一丝丝的元气从手臂上流了出来,慢慢的在经脉中行走。   当运行完一个周天后,我感觉身子恢复了一些知觉,虽然脆弱不堪,但至少是有活气了。   猪头也知道我到了关键时候,不敢打扰我,只是坐在一旁边聚气,边盯着我,不让我沉睡。   我忍着剧痛与疲惫,慢慢的运行元气,当运行完九个周天后,我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烟……烟……”我喃喃道。   猪头一愣,拍了拍额头道:“哎呀,怎么忘了这好东西了。”   他拿出香烟,点了一根,塞在我的嘴里,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呼啦啦的吸了起来。   我用力的吸吮着香烟,一阵阵苦涩与辛辣在喉头弥漫着,意识更加的清晰了。   我知道自己是活过来了,肯定是因为阴无生给我留下的那颗保命九死还生丹!   它替我续住了体内的元气与生机,在关键时候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若是再晚上一丁点,我估计,就永远的睡下去了。   当然有了元气,只是续住生机,我的外伤实在太重了,饶是有天蚕甲护体,我依然被强横的毒针穿透了整个胸腔,五脏六腑都受到了重伤,但是幸运的是,由于当时我还有一点点的保护意识,心脏位置的伤全都由悬挂在我脖子上的炎帝宝鼎给护住了,要不然只怕当时就被秒杀了。   不过,由于失血严重,肺腑、经脉等都遭到了严重的损害,我短时间内,根本想要彻底的恢复会困难,甚至随时会有再次死亡的危险。   “枫哥,你能撑的住吗?”猪头问我。   我眨了眨眼,表示能。   事实上,我能从俗世一个平民,到现在玄界的风云翘楚,关键是我有一颗坚忍的心。   猪头见我表态了,放松了不少,他也是疲惫至极,身上也有不少的伤,此刻难得喘口气,闭上眼睛打起坐来。   天下间,论恢复能力,恐怕没人能跟大悲寺的易筋经相比了。   天亮的时候,他的元气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身上的伤势也尽皆愈合,猪头借助元气开始为我继续运气行功,助我恢复。   有他纯正、雄厚的元气,我体内的元气恢复的很快,一个时辰后,我已经差不都恢复了两成的元气。   这或许不能用来杀敌,但能助我撑过身体的剧痛。   “吱嘎!”门开了,余松带来了烤好的鹿肉,酒,水。   猪头狂吃了一通,又补了酒水,顿时精神振发,恢复了雄风。   而我因为伤势太重,只喝了点水。   “外面咋样?”猪头问道。   余松说,唐绝正派手下暗中搜查我的下落,城里的医药馆都被盯得死死的,我找到了张华师兄,给拿了一些疗伤药。   “照这种情况,没有个把月根本下不了山,到那时候,丹阳峰早就成为唐绝的了。”猪头挠了挠头,一脸的痛苦。   “猪头,你去找这几位药材,我需要炼一种丹药,能助肺腑愈合、再生的伤药。”   九死还生丹虽然能吊住我的气和命,但治疗硬伤却不行,我需要炼制的是一种“康体丸”。   这是凤山杂记上记载的一种修复內腑与外伤的丹药,以前我受外伤,用元气调和,很快就能恢复,但这次太重了,不借助上好的丹药,很难完成。   余松不敢怠慢,当天便回到了城内,一直到三天后才回来。   猪头有些不满,问他怎么这么慢。   余松说,唐绝在城里大肆宣扬说我已经被杀了,引的人心惶惶,刘德似乎信以为真,又开始倾斜唐绝,想要重归于好,张华师兄等人又处在群龙无首的状态,只能是短时间的蛰伏。   “而且,有消息称,唐绝打算就在这几天清算咱们的人,开展血腥报复计划。山下不少来自地府的游侠、散人通过秘密渠道,已经上了丹阳峰,据说就潜伏在唐绝的府邸中,随时准备夺取丹阳峰的权利。”   “这贼厮,是打算趁着枫哥没复出,来个快刀斩乱麻,反正老子恢复了八九成,下山宰了他去。”猪头忿忿不平道。   我抬手打断了他,“别冲动,上次他只使出暗器,咱们就差点丢了命,现在他手下这么多人,肯定会加强防备,你要去,肯定回不来。”   唐绝本身修为已经在我俩之上,若是单对单,猪头胜算极少,何况唐绝不会给他单挑的机会。   药草拿来了吗?我道。   余松连忙把收集的药材全都拿了出来,我按照小耳朵教我的法咒,拿下胸口的炎帝宝鼎,默念了三遍,只见一阵绿光冲天而起,原本的挂饰,瞬间变成了一个通体碧绿的宝鼎。 第四百三十九章 神鼎炼丹   宝鼎高约一米,散发着神秘之光,让猪头二人惊诧不已。我艹,这就是传说中的炎帝宝鼎!真够神奇的。   我让二人出去守着,独自留在屋里炼制丹药,放入药材与山间的清泉后,我念动法咒,底下残存的火种顿时熊熊燃烧了起来。   丹炉上亮起一连串的古文法咒,金光闪闪极是夺目,随着法咒的闪烁,宝鼎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到最后只看到一团绿色的光团。   我大呼神奇,一般来说炼丹需要掌控火候,以及时辰、时间,往往稍有差池,一锅丹药便白费了。   而炎帝宝鼎,似乎具备某种自动调控火候的符文,这倒是让我省心了。   难怪世人皆传拿到了炎帝宝鼎,就等于多了一个炼丹师的身份,这何止是炼丹师,简直是出丹率最高的大师。   有了这个宝鼎,就等于拥有了钱,拥有了无上的修为、地位。   我终于知道炎帝为什么能广泛施药,救助万千百姓了,有了这个宝鼎,他只需要采集药材,按照配方成药,便可炼出大量的丹药。   我突然觉的,上天待我确实不薄,不仅仅死里逃生,又有如此宝物,要说夺了地府尊位,对我来说似乎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的曙光了。   整整两个时辰后,丹炉缓缓停止了转动,一股香气弥漫开来,我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空灵、纯净的元气在空气中游动着,哪怕只是吮吸一口,我全身都是一阵清爽,说不出的舒畅。   打开宝鼎,里面是三颗炼制好的药丸,通体呈碧绿色,没有一丝的杂志,就像是一颗珍珠般,灿烂夺目。   我先是收好了宝鼎,然后打开门,忍着身上的疼痛,走了出去。   阳光下,药丸闪烁着翠绿色的光芒,猪头与余松都看傻眼了。   我的乖乖,这是炼丹,还是练珍珠啊,猪头伸手从我手上拿了过去,对着太阳看了几眼,惊诧问道。   我抬起手,示意他尝一颗试试。猪头仰头吞了下去,起初他很平静,但转而口中呼呼的喘气,大呼过瘾:“通体凉爽,筋脉尽通,而且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我又给了余松一颗,他有些不敢接,“枫哥,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不敢要。”   我笑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服下他,也许能打通你的经脉,让你恢复以前的实力,你试试。别忘了,我曾许诺过你,让你重振雄风。”   余松双目通红,双手接过药丸,小心的吞服了下去。   果然,只见他的脸上涌现出一股潮红,额头上渗出了浓密的汗珠,我知道那是丹药的药效在为他续被断的经脉。   “老猪,赶紧给他续续气,打通经脉。”我连忙提醒道。   猪头会意,让他盘腿坐在地上,同时用易筋经为他传输元气,片刻后,余松全身都被汗水湿透,待起身来时,双目有流光闪烁,狠辣之余透着灵性,我知道他的元气恢复了。   “运气试试,把你以前的绝招都使出来,让我哥俩瞧瞧。”猪头抱着双臂,笑嘻嘻道。   余松点点头,拔出腰间几乎是摆设的长剑,猛然动了起来,但见剑如蛟龙,寒风烈烈,虽然比不上齐凡的寒冰剑,但也是寒气逼人,难怪这小子以前在朗月峰能横行霸道。   好了,好了,我又有元气了,余松激动的眼泪直流,噗通一声,跪倒在我和猪头面前,哽咽道:“今日再得重生,多亏了两位兄长,余松以后定当肝脑涂报。”   猪头连忙扶起他,不悦的瞪着大眼责备道:“你客气啥,都是兄弟,这次要不是你驾车带我哥俩出逃,这会儿我俩肯定在地府平陪阎王爷下棋了。”   “以后,我俩找到适合你的剑诀了,再传授给你,你小子的任务就是保护好枫哥,做他的贴身护法,懂了吗?”   余松坚定道:“除非我死了,否则我绝不会让人动枫哥一根毫毛。”   我笑了笑:“好了,你俩先去忙吧,我需要休息片刻。”   回到里屋,我吞服了丹药,结合元气,慢慢的治疗身体的创伤。   随着那股清凉之意的游走,我能感觉到肺腑那些洞穿、流血的伤口,正在慢慢的重生愈合,虽然比较缓慢,但总算是比以前要好多了。   我一直流在小屋,直到伤口痊愈,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了。   这半个月,为了保密,除了张华等绝少部分人知道我还活着,其他的弟子在我早已经死亡的传闻下,要么选择了倒戈,要么选择了退让。   唐绝在山下忙着夺权,鬼市等完全被他掌控了。   而我手下不少忠心的弟子,不少人遭到了暗杀,张华奉我的命令,采取蛰伏状态,基本上退出了晨会,以养伤为由退到了朗月峰,保存实力。   而刘德因为不敢招惹如日中天的唐绝,只能采取妥协,先是向山主请示提拔唐绝为副执事,紧接着以养病为由,全权把丹阳峰交给了唐绝。   “我草,刘德这个怂货,亏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峰主,一到关键时候就成了软蛋。”猪头破口大骂道。   我单掌运气,炼了一会儿招式后,舒了口气道:“他做的很对,换了我也会采取短暂的妥协,总比被人杀了要强的多。”   “枫哥,你现在恢复了几成实力,要不咱们下山去收拾唐绝这家伙。”猪头道。   “我现在已经恢复了八九成,基本上痊愈了,但是咱们还不能动唐绝,如今丹阳峰已经完全被他所掌控,只能让旁人来动他了。”我想了想道。   唐绝本就是一个很有计谋的人,如今又一统丹阳峰,以他的心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会与山主为敌。   因为山主只是宗主密派的一条狗,不,甚至连宗主都够不着,只能与宗旨手下的六花执事陈天赐联系。   虽然同为马面门下的人,但并非唐绝不如山主,只是他早些年在玄界唐门修炼,如今刚展露头角而已,对他而言,杀掉山主,把这个锅甩在我头上,然后凭借着八面玲珑的手段坐上山主的位置,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旁人或许不敢想象,但我知道唐绝一定会这样做,因为他是一个枭雄,注定不会甘居人之下,这样的人若是不死,就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算计,直到达到最终的目的。   我丝毫不会犹豫,唐绝与我一样,最终的目的是阎罗宝座,甚至是云霄宝殿,因为我和他其实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同的是,他是一只蝎子,而我是一头狼,每个人的手段不一样,但走的路确实交叉的。   而我短时间内肯定是除不掉唐绝了,唯一的办法,只有一个字,等!   等山主与唐绝闹翻,当然我的退隐,无论对山主还是刘德都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因为他们当初都希望我能压制唐绝。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都知道唐绝有狼子野心。我这一退,山主在焦虑中,很容易与唐绝决裂,甚至发生内战,这是可以预见的。   “枫哥,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咱们总得找点事做吧。”猪头这些天在山里闷的都快要疯了,他可不想再这么干耗下去。   “你小子,这和尚是怎么当的,一点耐心都没有。放心吧,时间如金,咱们当然不能闲着,我的打算是下山,斩断唐绝的胳膊,同时开始刺杀计划。他不是喜欢玩刺杀行动吗?咱们一个个的点名,闹的他丹阳峰鸡犬不宁。”我森然冷笑道。   当权时,有当权的玩法,现在化整为零了,照样能有新的玩法,我和唐绝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第四百四十章 姜城鬼市   当天晚上,我和猪头、余松三人秘密下山。   还好山上琅琊亭的守将只听山主的差遣,不受唐绝的控制,要不然还真是个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了,唐绝能秘密把那么多人弄上丹阳峰,这说明他已经找到了另一条秘密上山的道路。   下了山,我们换上了游侠的衣服,买了斗篷,出现在凤山的豆腐店。   “张兄,可算是等到你了,我听山上的消息说,你被唐绝杀了,害我和先生好不担心。”秦文忠给我满上酒,上了几盘子大肉,关切问道。   “老夫可没担心他,这小子是九条命的猫精,他要能死了,那才奇怪。”凤山头也没抬,噼里啪啦拨着算盘。   猪头刚要动筷子,我连忙摁住了,秦文忠会意笑道:“张兄放心,这顿饭多少钱,我来结账。”   我可是被凤山给宰怕了,不过有人买单那就好说了,我和猪头甩开腮帮子就是一顿狼吞虎咽,几人酒足饭饱,好不痛快。   吃完饭,凤山把我和猪头叫到了里边,翘着二郎腿,咬着烟嘴笑眯眯道:“最近我这又进了一批新货,是地府冥河中的灵鳄兽皮,我让老朋友改了几件可以做防身的衣物……”   他话还没说完,猪头抬起手道:“等等,先说说价格如何?”   凤山冷着脸道:“不贵,每件十万金,我那朋友做的不多,刚好两件,你们要都买了,我打个折扣,十五万金,你们看如何?”   “十五万金,我去,你咋比在江北的时候还要抠门呢。就是把我哥俩剐肉卖了,我俩也拿不出十五万金啊。”猪头举起手双手,无奈的大叫了起来。   “小子,不买拉倒啊,机会就这一次,我可提醒你,这两件衣服,可是能抵挡杀伤力很强大的暗器以及弓弩,要不是看在你们俩跟我也是老熟人了,甭说十五万金,就是一百五十万金,我也不卖。”凤山没好气道。   我连忙抬手,堵住猪头的话,凤山虽然收钱,但他给我俩的都是最紧要的东西,我俩被暴雨梨花针所克,而这正好能弥漫我俩的缺陷。   十五万金,还真是不贵,不过得等我俩拿下了姜城的生意,才能给你结账,我道。   凤山平淡道:“成,只要不赖账就行,签个字吧,跟上次的放一块。回头一起买单。”   我豪爽的签了字,凤山走进里屋,拿了两件轻薄的土褐色连衣裤递给了我俩,灵鳄皮坚韧无比,乃是地府冥河中生命力最强的灵兽之一。   经过特制后,衣服做的很衬身,除了脖子以上的部位,几乎都包裹住了,而且穿在身上极为舒服,透气又凉爽。   “钱,我哥俩是给了,但是你这玩意能不能好使,我们怎么知道呢?”猪头问道。   凤山从我手中拿过饮血弓,拉圆满了照着猪头当胸就是一件,猪头惨叫一声飞了出去,撞断了一根桩子,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捂着胸口大叫了起来:“凤扒皮,你是想谋杀我吗?”   “你不还活的好好的吗?”凤山冷笑道。   猪头咦了一声,挠了挠头站了起来,“是啊,我这不好好的吗?”   凤山接着说:我刚刚这一箭,若是你不穿灵鳄甲,哪怕你有护体元气,照样能杀你。而暴雨梨花针毕竟是密集型射杀,机括弹出的力道总有个上线,同时支撑这么多根毒针,它的上限冲力,绝不会比我这一箭强。所以,在对敌的时候,你们只需要护住自己的面门,便可保命。   猪头这回是心服口服,连忙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凤老板,你这宝物还真不错,十五万金倒是值了。”   “这十五万金只是铁老的手工费,至于这两张皮,权当我送给你俩的了。”凤山咬着烟嘴,一拂衣袖,走进了里间。   我和猪头互相望了一眼,欢喜不已。凤老头虽然抠门了点,但心里对我俩却是极其爱护的,有了这件灵鳄甲,下次对上唐绝,我哥俩至少有保命逃跑的机会。   时间如金,当天晚上,我和猪头、余松三人便赶往姜城的鬼市。   鬼市在西南角,原本这地方是一片松树林,唐绝令人砍伐,开辟了一个巨大的市场。   因为姜城的偏僻,这里的鬼市,有点像是某个乡下小镇的集市,当然了,这里也有酒馆、青楼等配套设施,供商旅歇息。   从这点来看,我确实挺佩服唐绝的,若是他人品好点,野心别那么重,那么毒,以他的才智,完全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此人来丹阳峰短短时日,便开了鬼市,做了琅琊山这么多年一直想做的事情。   如此一来,琅琊山的弟子打到鬼核、晶石、元丹等,便可以就近贩卖,赚取冥金。而姜城附近的玄界、地府游侠,也可以把宝物来此交易。从某些方面来说,鬼市确实对琅琊山的发展有很大的帮助。   尤其是沙帮的人,鬼市一开,来往的人更多了,他们的令牌生意也更好做了。   枫哥,咋样,热闹吧,你看那些就是地府的阴鬼,猪头指着一些眼睛幽绿的家伙给我介绍道。   我在玄界多年了,早就听说过鬼市,但从来没有真正来逛过。   难得来一趟,从东头到西头好好赚了一圈,大致了解一下,来这边的人,主要还是买晶石、鬼核的,当然也有一些有钱人是来专门购买令牌的。   外地商人,就近购买晶石、鬼核,价格比较便宜,再到其他鬼市倒手一卖能挣上好几倍的价钱。   晶石、鬼核能够炼丹入药,同时镶嵌武器、饰品,有一定的属性、元气补益,一颗好的鬼核、晶石镶嵌的法器,会价格翻倍。   所以,在玄界只要有本事,能挣钱的方法有很多种。   正看的入神,突然从旁边一条巷子里传来几声凄厉的求救声,但见一个衣衫不整,戴着手链的女人,慌慌张张从一个院子里跑了出来,紧接着几个穿着皂袍的大汉紧追了出来。   见我们几人在观望,那女人走了过来,哭求道:“大爷,求求你救救我,他们要抓我,要害我,我不想回去。”   这女人穿着、打扮来看,应该是青楼的女子,而那个院子正是鬼市的青楼。   青楼女子在玄界是允许的,也就是说,既然入了青楼哪怕是为娼为奴,都是心甘情愿的,旁人不得插手。   在玄界就是这点不好,女子的地位很低,它对于俗世来说如同神仙世界一般,但进来以后会发现在这里更残酷。   女人修为高,出身名门世家还好,若是普通女子,则多半是用来当做男人玩弄的工具,或者使唤的丫头、仆役。事实上,在俗世中,很多三流的玄界无赖,专门负责以一些小术法冒充是神仙,引诱那些对玄界好奇的女人来到玄界,为奴为娼。   曾经有一些名门正派严厉打击过这些人,尤其是黄泉更是派与俗世科技接轨的黄泉成员,四处搜查这种顽劣之人,逮着的便是当场毙杀。   然而,由于这涉及到暴利,很多人依然铤而走险在干着这种买卖,尤其是黄泉败落后,玄界乌烟瘴气,更无人管理。   “干嘛呢,干嘛呢?”猪头正义感爆棚,伸手将女孩护在身后,冲那几个大汉冷喝道。   “不想死的赶紧滚开,我们是沙帮的人。”那大汉大喝道。   沙帮狗,打的就是你们,猪头冷笑一声,拳脚如风,那些大汉乃是寻常打手,哪里经受得起他的铁拳,当时被打的东倒西歪。 第四百四十一章 我是你的老朋友   猪头一脚踩在那领头的人脸上,碾了几下,冷笑道:“青天白日,你们敢逼良为娼,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我打爆你的脑袋。”   “大爷饶命,我,我们也是为梁公子办事,还请大人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过我等。”那人吓的连忙跪在地上求饶。   什么狗屁梁公子,别让爷见着他,否则老子爆了他的蛋,滚!猪头一脚踢飞那人,没好气骂道。   我脱下外套给那女孩子,把她带到了一旁的僻静处,又让余松去买了点肉和粥。   她看起来挺憔悴的,吃饭的时候很急,好几次噎着,想必是吃了不少苦。   早就听说青楼的生意黑的很,但没想到这些家伙连饭够不管饱。   “姑娘,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她身上浊气很重,不像是玄界中人,不由得问道。   女孩这才道来,原来她和几个好姐妹原本是大学生,不料前些日子,遇到了一个人很有本事,说要带她们去见神仙,她们便跟到了这来,哪晓得确实落入了魔窟。   她们被那人卖到了青楼,每日强迫训练一些服侍男人的恶心之术,又或是魅惑男人的歌舞。   因为不堪压迫,她们有一个姐妹已经自杀了。   你们已经接客了吗?猪头问道。   她们都还是黄花闺女,应该没接客,余松看了一眼道。   那女孩顿时脸上闪过一丝羞涩,点了点头道:“原本老板是想我们接客的,但后来来了个梁公子,说要买了我们,送给他的父亲贺寿。所以,老板没敢再让我们接客,只是这里太恐怖了,我们一直想逃,今儿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我偷偷跑了出来。还好遇到了几位贵人,否则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   “梁公子,哪个梁公子?”我和猪头同时一脸的迷茫,要说是琅琊山有这么号人,我们或许还能知道,但这名字着实有些陌生。   余松想了想,脸色一沉,问那女孩:“你说的梁公子,莫非是梁春?”   女孩点了点头:我听老板好像暗地里说过,他就叫梁春,很有来头,据说就是琅琊山山主也得给他面子。   余松吁了口气,望向我两人,神情有些许无奈道:“枫哥,这事管到这就为止了,咱们还是别惹急了那家伙。”   我问他咋了,余松说:“梁春是冥宗长老梁秋生的独子,梁秋生是冥宗四大长老之一。他应该是大长老的人,咱们惹不起他。”   我一听确实惹不起,若是以前,我俩肯定会脑子一热,天王老子的事也会管。但现在混久了,知道这世上在没有实力之前,任何的冒进、强出头都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说句不好听的,我们连唐绝都打不过,冥宗大长老就更不敢动了。   大哥,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还有好几个姐妹,他们都被困在里面,我们只想回家,求求你帮帮我们吧,女孩一听余松的话,顿时吓得跪在地上求饶。   “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路,我只能把你送出城,因为你们惹的人,我也惹不起。”我直接了当道。   女孩捂着脸痛苦的大哭了起来,眼泪沿着指缝直流,我和猪头看着虽然揪心,却也无法给她更多的安慰。   我不是小说里的大侠,路见不平一声吼,见谁灭谁。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也会死,也会有恐惧,我的命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所以,我真无法答应她的要求。   事不宜迟,我和猪头连夜把她送到了姜城外最近的一个俗世小镇,告诉她怎么回去的法子,她含泪与我们告别。   回到姜城已经第二天的中午了,我又去鬼市探了一圈,对大概的部署有了了解。   鬼市主要是由沙帮以及一些为钱卖命的游侠组成,人数大概在二百人左右,在这座城市占据绝对的势力。   “枫哥,鬼市这事你有什么具体的打算?”到了晚上,转了一天回来,猪头问我。   我仔细的琢磨了一下道:“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发现鬼市的运行是比较健康的,如果我们强行打散现有的体制重建,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而且市场生意也会受到很大的冲击,毕竟做生意,就希望就图个安全。”   “我也是这么想的,闹的太大了,哪怕统一了琅琊山,也没啥好处,鬼市它就是一门生意,本身是个赚钱的好东西,毁了就太可惜了。”余松道。   猪头摆摆手,咬着香烟躺在床上道:“你们俩商量好对策吧,老子懒得动这心思,只管收人头。”   “我的意见是,撤换掉沙帮现在的管理人员,沙帮是需要存在的,毕竟这一代游侠、散人极多,没人看场子不行。”我道。   “枫哥的意思是干掉沙老大,从新提拔一个沙帮人来管理这一带,可是咱们跟沙帮不熟,怕是很难找到合适的人选。”余松皱眉道。   我笑道:“你能有如此见识,来坐镇鬼市最好了,毕竟这是咱们的钱口袋,交给别人不放心。不过眼下,先得拉一个傀儡出来,我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谁?余松问道。   走,带你们去见一个人!我神秘一笑,一脚把床上挺尸的猪头踢了下来。   自从刘德失事后,沙老大就完全沦为了唐绝的走狗,而原本属于孟大志一伙人的沙帮帮众雷九就更惨了,他们虽然也是沙帮的分堂子弟,但鬼市生意,却跟他们没半毛钱关系。   沙老大在的时候,就大肆打压他,令牌生意,好的任务跟雷九半毛钱关系没有。   但这种日子仅仅只是开始,随着孟大志垮台,他们彻底失去了与朗月峰的联系,以前孟大志还会给他们拨点经费,但现在呢,只能靠偷靠抢,给人跑腿来混日子。   甭提那叫一个惨了。   身为老大,雷九更是痛苦无比,每日只能饮酒消愁,尤其是看到对面沙老大的人吃香的喝辣的,还能玩女人,更是恨的牙根痒痒。   鬼市一开,带来了更多的惠利,混的好的,日子更逍遥,而混的差的,则更加的失落。   不过,眼红归眼红,雷九这人还是很有骨气的,始终没有投靠沙老大。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风水轮流转,只要不死,总有一天会出头。   他很快就等到了这一天,因为我找上门来了。   “九哥,外面来了个人说有大生意要跟你做。”一个手下走进内室,欣喜的对雷九道。   雷九喝的醉醺醺的,满脸通红,自嘲的冷笑了一声,他道:“我现在混成这样,哪里还有什么大生意,让他妈滚蛋,少来寒碜我。”   “他说是你的老朋友,上次跟你做过生意,是一笔很大的生意。”手下又道。   “老朋友?”雷九摩挲着下巴的胡须,猛然想起了上次的令牌生意,那可是他经手最大的生意了,十几万金的生意呢。   “请他进来,另外去外面买点下酒的硬菜来。”雷九大喜道。   我与猪头三人快步走进了分堂,分堂愈发的凋零了,人虽然不少,但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无精打采的帮众,显然他们混的越来越差了,鬼市的生意跟他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我走进内室,雷九早已经在等着了,见了我,连忙迎了出来:“兄弟光临,有失远迎啊。”因为上次带着头罩,雷九也不知道我具体是谁,只能以兄弟相称。   我们三人在桌子边坐了下来,四下看了一眼,冷笑道:“雷兄这里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刚刚去鬼市转了一圈,全是沙帮的人,按理来说,兄弟不至于这么寒碜吧。” 第四百四十二章 你是我祖宗   雷九苦笑道:“兄弟就别打趣我了,你知道我分堂兄弟跟总堂不对付,我们的靠山也倒了,能留在姜城混口饭吃已经是不容易了,别的也不敢指望了。”   他这话听起来虽然苦,但我心里舒服,他明知道我来找他接活,没有立即装作一副能干的样子吹嘘,而是实打实说话,至少证明是个实在人,可用之人。   要想找合作伙伴,聪明人要,但老实人更需要。   我道:“如今有一个天大的活摆在面前,就不知道雷老大有没有兴趣。”   雷老大双目一凛,拍桌道:“老子已经是山穷水尽了,兄弟你只管说,大不了就是掉了脑袋的事。”   “没那么严重,我想把鬼市送给你,不知道你想要不?”我笑问。   雷老大浑身一震,干咽了一口唾沫,因为自己听错了,“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鬼市可是张枫罩着的,如今半个琅琊山都是他的,你咋整?”   “你别问这么多,就说想不想要吧,枫哥说话从来都是一言九鼎,你要没种,咱们一没必要谈了。”猪头在一旁不耐烦道。   雷老大笑道:“奶奶的,兄弟要有这本事,你就是我祖宗。你说吧,要我咋办。”   “你要做的很简单,沙老大与沙帮掌事的人全都约出来吃顿饭,同时告诉我华福的地址就行了。”我道。   雷老大双目一睁:“就这么简单?”   我点头道:没错,就这么简单。   雷老大,咬了咬牙道:“好,我明晚就把他们约出来,我待会找个小弟带你去华福的府邸。”   我又给了他二十五万两金,叮嘱了几句,雷老大连连点头,便把这事给敲定了。   华福的府邸在东南侧,鬼市的边上,是由一栋老宅改建的,从外面看很是一般,但内里确极是奢华,舞女、仆人一应俱有。   作为唐绝的心腹,鬼市的主要负责人,他手上每天经手的钱是以前做梦也想不到的,虽然大部分都上缴给了唐绝,但这个肥缺,也足够他捞的盆满钵满。   华福以前在山上不过是个三花弟子,但如今整个姜城都是在他的掌控中,沙老大便是他手下最好的一条狗。   每天他往鬼市办事处一坐,怀里搂着香艳美女,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过,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不完全是因为会拍唐绝马屁,而是很会来事,但凡人所想,没有他弄不到的。   这次冥宗大长老梁秋生的儿子来鬼市购买歌姬,华福立即差遣了几个游侠从俗世弄来了几个没开包的美人儿,虽然浊气重了点,但嫩的也是能掐出水。   梁春对他的表现极是满意,并跟他成为了朋友,这让华福更是飘飘然,搭上梁春这个二世祖,即使是将来唐绝把他踢了,他照样能风风光光的走自己的后路。   “大人,梁公子在醉春楼大发雷霆,老板让你立即赶过去。”下人走了进来,满脸焦急道。   华福当即上了轿子,直往醉春楼里赶去,刚进楼,就看到醉春楼的老板、老鸨一个个噤若寒蝉,地上是茶杯碎片,梁春正气的呼呼大骂。   “梁公子,怎么了,谁惹着你了?”华福连忙迎了上去,重新给梁春倒了一杯茶。   梁春见他来了,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没好气道:“还不是这群废物,上次你弄过来的那几个美人儿,一晚上的功夫,又少了一个,本公子就交代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们这群废物干嘛?”   “大人,我已经加派人手去追踪了,他们肯定跑不远的。”老板哭丧着脸道。   “麻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华福问一直跪在地上甩自己耳光的醉春楼武师教头。   麻子道:“华大人,昨晚桃红那贱人从后院跑了,我等本来已经把她截住了,不料横里杀出三个黑衣人,把我等教训了一顿,把人救走了。”   “大胆,这是姜城,谁敢在我的地盘惹事,你看清楚他们的容貌了吗?”华福顿时怒了,他此刻肺都炸了,姜城在他主治以来,就没人敢乱来。   “没有,他们都带着面罩,不过他们的修为都很高,我在那人手上走不过三招。”麻子道。   他也算是黑色宗师级别的高手,在人手上走不过三招,这也太夸张了吧。   “梁公子,你别气恼,我这就加派人手,你放心,那娘们就是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给抓回来。我在她们身上下了一种咒,只要他们还活着,我就能找到。”华福拍了拍胸口,信心满满道。   “华老弟办事,我自然是放心,那本公子就在这多留几天,到时候我要是再见不到人,你们都得人头落地,听明白了吗?”梁公子冷喝道。   老板等人连忙应声,华福陪着梁公子玩乐了一阵,悻悻的回到了府中。   他在想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公然夺他的人,而且麻子还刻意报上了梁公子的大名,对方依然肆无忌惮,会是谁呢?   地府来的游侠,稍微有点本事的,他都打过招呼,不会谁会跟自己对着干?   琅琊山下来的吗?不可能,现在唐绝在琅琊山势头正盛,谁敢下山来捣乱?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到底是谁在捣乱,不过他想好了,暗中加派人手搜查,只要发现那三人的踪影,就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大人,沙帮雷九说晚上想请你过去商谈一件事。”管家走进来,朗声道。   “雷九,狗一样的人物,他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事。”华福冷笑道。   “大人,雷九说,他知道今日截走那小姑娘的人,而且他还送来了见面礼,大人你看。”管家双手奉上一个小盒子,华福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黑钻。   十万金,这群臭狗看来发财了啊,好,出手够豪的,我倒要看看这些垃圾能有什么消息,华福手一摆,示意管家收起来。   十万金对他现在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但对雷九来说应该是全部的家当了,他既送钱,又给情报,多半是想在鬼市分一杯羹。   华福做人之所以八面玲珑,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做事从不做绝,哪怕是狗,只要愿意听自己的话,他也愿意赏口饭吃,这边是他的谋深之道。   因为他本身就是从小人物爬上来的,深知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存之道,真要逼急了,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   晚上,沙帮总堂里,沙老大与三位执事,陷入了深深的沉思,雷九居然邀请他们。   他们深知雷九是对头,这伙人虽然是沙帮人,其实也是竞争者,若是平时,沙老大等人根本不鸟他,但是今天不同了,华福也去。   “大哥,雷九那群疯狗肯定有图谋,咱们别搭理他就是。”一个执事劝道。   沙老大皱眉道:“老子才懒得睬他,只是华大人也去了,我等如果不去出席,岂不是打华大人的脸。”   “真是奇怪了,华老大怎么会突然愿意跟雷九这垃圾狗打交道了,雷九不会是想分咱们一杯羹吧。”另一人不解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加要去了,决不能让雷九这垃圾沾到便宜。别忘了姜城是咱们的天下,带上几十个精锐弟兄和武器,他们要是敢玩阴招,直接把他的分堂给灭了。”沙老大拍板道。   他不知道这一去,命也得搭上。   华福领着人准时就到了,跟在他身边的是两个老头,人称衡山双煞,这老兄弟二人,一冰一火修炼已至化境,修为红色巅峰,乃是华福专门聘请的保镖。   除了玩女人的时候,他走到哪都得带着这两人。 第四百四十三章 衡山双煞   华福也曾想过雷九会玩什么花样,但一想到沙老大等人也会来,他心里就放松了许多。   雷九早就在分堂门口等着了,华福四下张望了一下,一个弟子的人影都没,府中除了一两个端茶倒水的,没有外人。   “雷九,你手下的人呢?”华福傲慢的问道。   雷九恭敬道:“他们都出去讨生活了,也是怕污了大人你的眼。”   进了内室,坐定后,华福见沙老大等人不在,不禁皱眉道:“不是说还请了别人吗?”   雷九连忙倒茶,舔着脸笑道:“大人,这不先请你先到聊两句嘛,有些事还是不被外人知道的好,你说对吗?”   华福指着他,嘿嘿笑了一声:“懂味!”   “你给我送了份厚礼,看来是发财了,说吧有什么事。”   雷九嘿嘿笑了两声,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华福。   华福被他看的发毛,不悦道:“你有话赶紧说,本大人时间紧迫,可没时间在你这耽搁。”   雷九笑嘻嘻道:我是在看大人你的头颅,多好的一颗头颅,肯定值很多钱吧。   华福意识到不妙,起身一拍桌,大喝道:“雷九,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大人,是这样的,有人让我取你的狗脑袋,所以,我特意邀请你到这来,还请大人成全,将项上头颅赠于我。”雷九阴冷笑道。   “放肆,拿下他,我要剁碎了他喂狗。”华福有二老在,倒也不惧,拔出便要刺。   我和猪头三人掀开里屋的帘子,走了出来,华福看到我们三人时,面色大变,惊诧出声:张枫!   张枫?   这一下不仅仅是他,就连衡山双煞与雷九都傻了,要说现在琅琊山名气最大的两人,便是唐绝与我。   唐绝是如日中天,而我呢则是生死未卜,到处都在风传我死了,但谁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出现在姜城。   “华兄,我们又见面了。你不必生气,想要你人头的人正是我。”我背着手走了出来,抓起桌上的水果,吃了两口,轻描淡写的笑道。   “张枫,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活着。”华福想要拖延延时间。   他知道掉进坑里了,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姜城是自己的地盘,只要坚持到沙老大等人来,一切就会迎刃而解。   而我,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冷笑一声,手一甩,水果直接往华福面门砸去,他出剑抵挡,双方打成了一片。   这场打斗根本是没有悬念的,衡山双煞在姜城能横着走,但遇上我确实死路一条。   为了检验我修为恢复了几成,我一人单挑这两个老头,而猪头与余松环抱着双臂在一旁看好戏。   唪!   二老同时动了,两人的手心出现冰火,各异的灵光。   “张枫,你太狂妄了,受死吧。”二老见我居然敢肆无忌惮的以一敌二,顿时恼羞成怒,使出了杀手锏往我袭来。   冰火相生相克,而天下间能同时使出冰火两种劲气的人,不会超过三个,很遗憾的是,我正是其中之一。   我左手寒劲急透,黑色的冰晶在手上弥漫,而右手则是燃烧起黑色的火焰,同时劲气暗含幽冥破,迎向二人。   冰迎火,火迎冰!   二老大惊之余,心中也是窃喜不已,我使出相克之法,除非左右两手的元气能远远胜过他们,否则反之亦是被他们相克。   历来冰火而法,最是难修,二老见我年不过三十,料定天赋再高,也不过是红色初阶而已。   但他们错的太离谱了,这两个从衡山走出来,杀过几个小毛贼的家伙,他们不知道这世上有唐绝、猪头、我,甚至还有远在我俩之上的洪承祖这样的天才。   他们坐井观天,自然是难得一见,当我双掌与二人相接的时候,他们浑身一震,大感不妙。   我的元气强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外,吼!我的右手麒麟隐现,左手蛟龙狂啸,两股雄浑无比的元气逼了过去,硬生生的把他们的冰火给克制住。同时强横的劲气硬生生的灌进了他们的体内。   啊!   二老发出一声惨叫,使冰劲的那位,全身燃起了火焰,而使用火焰的老头,则半边身子都被冻住了。   两人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大叫道:怎么可能。   “你们这两只井底之蛙,懂什么叫真正的高手,也就华福这蠢货把你们当个宝,在我们眼中,你们就是最渣的垃圾。”猪头在一旁笑嘻嘻道。   “我很纳闷你们两个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一把年纪六七十岁的人了,除了干女人,修为还只是红色级别,不觉得丢人吗?”我冷笑之余,十指弹了出去,幽冥劫指,黑色的劲气顿时洞穿了他们的印堂,送他们归西去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两人简直玄界的笑话。没见过什么世面,以为红色宗师,便可以纵横天下。事实上在玄界有很多这样的人,尤其是那些小门小派的修的一两分本事,便耀武扬威,外号起的震天响,但实则是不堪一击。   杀了这二人,华福顿时就软了,我的实力他是知道的,论打,五个华福绑一块,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识时务者为俊杰,华福几乎是没有片刻的犹豫,啪的一声,跪了下来,“张执事,小人瞎了眼,与你们作对,还请执事大人能绕我一命。”   “饶你一命,你这条命有什么价值?”我问。   “我,我能给你很多钱,还有鬼市,我统统都可以给你。”华福也是急了,绞尽脑汁大叫了起来。   “就这么点?不需要你,我一样能很轻松的弄到手。”我道。   华福咬了咬牙:我能帮你杀唐绝,我是他的心腹,几乎知道他所有的秘密,你们留着我,肯定有用的。   我往门外扫了一眼,沙老大带了几十人,扬长而来。   这些人手中都带着兵器,真要打起来,虽然按照我原来的计划是能够成功的,但难免会有风险,既然华福这条狗愿意反咬他们,那是再好不过了。   “那好,我看你的表现。”我抬手弹了一颗蛊毒丹飞入华福的嘴内,同时吹了两声口哨,顿时蛊虫在他的肺腑撕咬了起来,疼的华福满地打滚。   “我知道唐绝擅长解毒,但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这个念头,这种东西叫穿心蛊,一旦它感觉到危急,会在瞬间爆体,产生一种致命的毒素,瞬间可毁掉你的心脏,你若心有不甘,大可试试。”我嘿嘿笑道。   “张执事饶命,小人心甘情愿。”华福哪里敢玩花样,连忙跪地磕头。   “很好,起来吧,收拾一下你这张脸,别让沙老大等人看出破绽,只要你表现好,我会控制蛊毒,不会发作。”我笑道。   华福连忙收拾了一下仪容,猪头和余松顺便收拾了地上的尸体,屋子里看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而我就站在华福的身边充当他的保镖。   果然,沙老大等人谨慎的走了进来,在发现没有其他多余的守卫,华福也安然的坐在里面时,沙老大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下来。   “华大人!”沙老大拱手拜道。   “让你的人都在外面等着,这里没外人,都是沙帮的弟兄,你怕什么?”华福的演技很高,说话依然是那副颐指气使的态度。   沙老大连忙让手下的人都去院子外面等着了。   坐下来之后,雷九恭恭敬敬的把剩下的十五万金放在桌子上,拱手笑道:“各位兄弟,雷九的处境大家想必也知道,如今我的弟兄连口热乎饭都吃不饱,我雷九也是没办法,这是一点意思,想让各位兄弟让个道,鬼市的生意大家一起赚,如何?”   沙老大抚摸着胡须嘿嘿笑道:“这事我说了不算,得华大人开口才行。” 第四百四十四章 唐绝的阴谋   华福点头道:“我看行,让雷九加入,所有的生意都归他接手,沙老大,你要愿意就给他打打下手。”   沙老大几人有些莫名其妙,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华老大,你有没有搞错,让我们退出,生意都给雷九这废物?”   他也是急了,自然顾不得雷九的脸面了。   “我没有说错,以后沙帮的总堂主位置就是雷九的了,你老老实实的接受现实吧。”华福无奈道。   沙老大都是些悍匪,有钱赚的时候自然把华福当爷一样供着,但一听要断他们的财路,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草,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玩女人玩傻了,让我去听这条垃圾狗的话?去你妈的,你要不想干,老子自己接管。”沙老大一拍桌子,怒喝道。   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声援沙老大,把华福骂的跟狗一样。   我嘿嘿的干笑了一声:你们这群见利忘义的垃圾,老天早就该收了你们,让你们给雷九当狗,是看的起你们有这么一身狗皮,你们要是不想干,那就老老实实的把人头留下吧。   沙老大这才注意到我,大惊道:“你是何人?”   “他是张枫,丹阳峰的副执事,唐绝公子最为忌惮的人。”华福介绍道。   “张枫!”   沙老大眼珠子一转,扯开嗓子就要喊人,但他显然没我快,我隔空就是一掌打了过去。   沙老大这些人虽然凶悍,修为也不错,也就是个红色初阶,还不如衡山二老,其他的三个执事更是只有黑色宗师的修为,我和猪头、余松三人扑出,轻松搞定了三人。   搞定了三人,猪头砍下他们的脑袋扔给了雷九,我点头示意华福和雷九可以出去接收了。   两人快步走到外面,沙帮的几十个弟兄还蹲在外面聊天呢,华福二人把人头往地下一扔,吓的众人全都懵了。   “沙老大因为私吞鬼市的钱财,被我发觉,四人皆以伏诛,尔等若是想要报仇的尽管上前,若还想在姜城混口饭吃,全都给我放下兵器。”华福大喝道。   这些人平时也都是他的走狗,他一开口,哪里还有人敢公然反抗,当即放下了武器,全都跪在地上求饶。   “从今天起,雷九就是总堂的堂主,你们还不快拜见雷帮主?”   众人连忙跪拜雷九,鬼市的大权就这么轻松的夺了过来。   拿下沙帮后,我并没有急着杀华福,这家伙还有大用处是将来我对付唐绝的一把利器,华福几乎如同从前一样,该挣钱挣钱,该玩就玩,鬼市的事依然是他在负责,雷九则负责治安,我对他宽松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华福还是有点本事的,这人八面玲珑,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   当然,鬼市的收入尽皆大部归我所有,我不是个吃独食的人,也不会强迫手下一定要交多少钱。   华福与雷九都能得到不少的利润,因此干活也积极,尤其是华福甚至忘了他身上还中了我的蛊毒,时不时跑过来汇报一下。   就在我打算进行下一步计划的时候,一具尸体,打破了平静的局面。   尸体是上次,我救走的那个女孩,她全身赤裸,身上满是淤青与男人的东西,显然在死前遭受了无数男人的凌辱。   “余松,立即给我叫华福、雷九过来。”我站在姜城的门口,看着上面悬挂的尸体,强忍住内心的愤怒,平静道。   华福与雷九屁颠的跑了过来,一看到尸体,雷九首先举起说道:“枫哥,我发誓,我绝对是不知情的,我这就去查看一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   华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黯然道:“张执事,我承认醉风楼的事情我有参与,但我当时只负责追人,也没下达杀她的令,我看多半是梁公子,自己做的主。”   没一会儿,雷九手下的一个执事走了过来,若无其事的问道:“老大,怎么了?”   这是谁干的?雷九冷喝道。   那人道:“是属下干的,醉风楼老板清晨抓到了一个逃犯,按照梁公子的意思,将她处死,悬尸示众,老大,怎么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一旁的猪头一掌劈在他的后脑勺,了结了他的狗命。   我知道是时候整风了,对华福、二人叮嘱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跟谁混的,从现在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以后不允许再有这种生意的存在,让我发现有人再敢私下去俗世套女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华福显得有些为难,他眨了眨眼,小心的提示我:“枫哥,那是梁公子交代的事情,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眯着眼睛挤出一丝锋利的笑容道:“你觉得梁公子代表的就是道义,还是他才是你真正的领头人?”   华福连忙拱手道:“小人不敢,没别的意思只是怕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而已。”   “今晚帮我约一下这位梁公子,我要见一见他,还有,唐绝下山收税的人到了没?”我道。   华福说,收税的人到了,来了一个大船,看样子是要把咱们鬼市挣的这点钱全都搬空了,唐绝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显然,华福跟着我混久了,已经习惯以自己人自居了,他跟了我也有一小段时间了,吃穿不愁,还能上正道,何乐而不为,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当坏人,华福自然也不例外。   他现在已经完全沉浸在做好人的乐趣中,凡事都积极的出谋划策,而这正是我想看到的。   杀一个人,永远比不上收服一个人的人心更重要。   我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对于华福的表现,我嘴上虽然责怪,但实则心里是满意的。   华福无奈道:“枫哥,我知道你对梁公子这种人深痛恶绝。但我提醒你一句,最好不要杀他,至少现在还没到时候。”   “你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我道。   姜城使者行舍,两个蒙着面巾的人端正的跪在地上,一旁是这次前来的使者,使者叫唐饶,是唐门中的高手,唐绝来到琅琊山后,除了收归了不少游侠以外,为了防止下面的人背叛,他还特意从唐门调了一批高手来。   唐绝是个嗅觉很灵敏的人,在山上虽然常能听到华福送来的喜报,但今次的钱税却大大的推迟了,鬼市可是一块大肥肉,他绝对不会轻易丢弃,所以,思虑之下,他决定派唐饶下山,来探个究竟。   当然,唐饶这次前来还肩负着另外一个秘密的使命,那就是刺杀梁公子。   梁公子的地位毋庸置疑了,他是冥宗长老的儿子,梁秋生老来得子,对这个独子宠爱至极。梁春算是若是死在了琅琊山下,那就有趣了,至少山主的位置是不用坐了。   到时候他几乎可以兵不血刃的就拿下琅琊山,这是一步一本万利的棋子。   唐饶到了姜城,已经嗅觉到了不对劲,因为沙老大等人全都外出了,而华福似乎对使者表面上虽然很热情,但唐饶行走江湖多年,他能敏锐的感觉到,华福似乎已经变心了。   只是他吃不准华福是因为想私吞鬼市的钱,还是投靠了他人,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那就危险了。   不过,他首要的任务是刺杀梁公子,为了掩人耳目,唐饶这次是花了重金,请的东阴杀手,这些家伙一直对华夏大地虎视眈眈,正好利用他们。   “我刚刚接到醉风楼老板的密信,华福今天晚上会请梁春在醉风楼吃饭,老板会给你们安排好,到时候伺机刺杀梁春,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唐饶冷喝道。   “你放心,我们黑杀社接下来的活不死不休,你只管到时候验尸就是。”说话的是个女人,操着蹩脚的华夏话,冷冷道。   “很好,如果你们能完成这个任务,本大爷重重有赏。”唐饶哈哈大笑道。 第四百四十五章 激斗刺客   晚上醉风楼的顶级包间内,华福早已经摆好了酒席,梁春倒是很给面子,准时的来赴宴了。   酒热正酣,华福摆了摆手,示意歌姬们都退下,拱手道:“梁公子,我有个朋友想要见你,跟你商谈要事。”   梁公子哦了一声,摇晃着酒杯道:“什么人要见本公子啊?”   我一直站在旁边在,这时候上前坐了下来,掀开面罩开门见山道:“梁公子,我叫张枫,想必你听过吧。”   他见我气宇轩昂,心下大惊之余,倒也没有放狂,只是平静道:“我听说过你,现在整个冥宗对琅琊山的局势都盯得很紧,大长老一方早已经知道唐绝乃是宗主的人,而能够与唐绝相斗的便是你了,所以,很多人都在关注你。”   “既然公子知道我,那就好说了。我今天来也没别的事,请公子放了那些从俗世抓来的女人,一是免天谴,二是,给我一点面子。当然我会补偿一些礼物送给公子。”我笑道。   “张枫,做人要识趣,这是我送给父亲大人的礼物,你说我给你面子,谁给本公子的面子?”梁春冷笑道,摆明是要扫我的脸面。   “公子,真不给面子,莫怪我不客气,我张枫历来说到做到,今天晚上不管如何,我都要带走那几个女人。”我双目一寒,夷然不惧。   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我直接就宰了他,但现在我必须得冷静,很多事情的解决方法不一定非得流血。   梁春被我凶杀之气镇住了,从我的眼神中,他看出来了,我是说做就做的人,若是不给,很可能真宰了他。   他嘴上没敢说不给,但又十分不舍,这次从俗世弄来的几个女孩,一个个香艳无比,父亲大人就这点兴趣了,他可不想让他老人家失望。   就在这时候,一个下人端着菜盘走了进来,我顿时感觉到一股杀气在弥漫。   我微微扫了一眼,这人菜盘举过头顶,挡着半边脸,脚下的步伐却异常的稳健。   要知道我们在商谈要事,一般人是不允许进来的,这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就在我迟疑的瞬间,那人突然把菜盘泼向了梁春,众人皆猝不及防,梁春发出一声惨叫,杀手的匕首闪电般的刺了过来,速度奇快。   华福等人吓的尖叫出声,躲在了一旁的帷幔后面,而梁春因为脸被烫伤,双目难睁,处在了极度危险的状态。   如果没人救他,他必死无疑。   就在杀手以为得逞的时候,我冷笑一声,手腕元气一震,硬生生拍出一道冰柱精准的挡在梁春的身前,叮咚一声脆响,冰块瞬间碎裂,但杀手的身形却稍微迟滞了一下。   这对于我而言,时间足够了,幽冥劫指如雨点一般,往杀手弹射,那家伙的修为果真了得,手中匕首如穿花蝴蝶一般,尽数挡了下来。   好厉害!杀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高手出现在场,不过这家伙不仅仅修为高,而且心理素质更加的优异。   他丝毫没有慌乱,手一扬两道黑气直冲梁春,一道弹向我。   我不知道他使出的到底是毒,还是暗器,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保梁春要紧。怒吼一声,掌心火光闪现,硬接住那东西,同时踢起桌上的菜盘打向黑气。   砰!   那东西在我的手心里直往经脉窜,但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我手中的幽冥火,被烧成了灰烬,而被菜盘一阻,另一道黑气偏离了方向,擦着梁春的胳膊飞了出去,打在墙上,竟然爆裂了一个大坑。   梁春一看,自己的胳膊少了块皮肉不说,瞬间焦黑如墨,显然是中了剧毒的征兆。吓的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险些晕死了过去。   这位大少爷,虽然老爹有盖世神通,但他着实除了把他爹玩女人的手段继承了过来,其他的一文不值,论修为,连华福都不如。   杀手见两大杀招都被我破了,心下一惊,当即立断,就要逃走。   想跑!   我怒吼一声,双手聚气,隔空两道鬼拳气劲砸了过去。   其实我也挺恼火的,与刺客交手了虽然只是短短两招,但我用了至少六成的气力,不仅仅没拿下他,反而狼狈不堪,这一下,我是用足了整整八成的魔气轰了过去。   他听见拳劲袭来,反身挡了击出一掌,想要挡住我的劲气,但我是全力而为,而他是仓促出招,哪里抵挡得住。   当即被打了个正着,整个人撞破门,横飞了出去。   我追出门外的时候,他已经爬了起来,眼看着只待一招,我便可取他的狗命,不料东边的窗子里,嗖嗖,一连串的梭镖如雨点般弹射而来。   这些梭镖威力极大,更可恼的是,每每被我的元气所破,就会爆出一股黑烟,黑烟含有怪味,显然是有剧毒。   我全身聚气,幽明北斗的鬼头疯狂旋转,叮叮咚咚,尽数把飞镖接了下来,但整个楼道里,已经是毒烟弥漫,待我再想追杀时,杀手已经没有了人影。   梁公子,你没事吧,华福扶起地上的闷声惨叫的梁春,焦急问道。   这事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梁春死在这,只怕整个姜城都得被夷为平地了,我和猪头等人也会背上杀害他的罪名,想要在冥宗呆下去,无疑会变的更加困难。   我走上前去,一把抓起梁春,这家伙咬着牙闷声惨呼了两声,我看他的手臂上大块皮肉已经焦化,而且伤口有黑气弥漫。   “梁公子,中毒还不算太深,不过皮肉之苦怕是免不了。”我道。   梁春咬了咬牙道:“妈的,我命都快留不住了,还在乎这点干嘛,你倒是麻利点啊。”   我抓起桌上的餐刀,刀光一闪,待梁春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削掉了他的大块皮肉,同时快速的撒上了药粉。   这种毒很强,也亏的是梁春虽然没本事,但自幼他那厉害的老爹便给他服食各种灵丹妙药,这家伙对毒性的抵抗力极强,若是换了旁人,只怕是这会儿早已剧毒攻心,无药可救了。   没多时,猪头与余松闻讯赶来,我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料想那些杀手也识趣的退下了。   为了防止杀手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我和猪头把梁春转移到了凤山在姜城的一栋隐蔽老宅内,这栋老宅凤山极少居住,很少有人知道,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   梁春经过这一次的刺杀,也是吓的不轻,没敢再闹腾,老老实实的接受了我们的安排。   “梁公子,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在没有确保安全之前,我希望你暂时不要离开姜城,另外可派传书,令长老派人来迎接你。”我建议道。   梁春双眼血红,怒道:“我一定要查出是哪个王八蛋在背后使阴招害我。胆敢刺杀本公子,我绝不会放过他。”   其实这事是挺悬的,绝对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但一时间我也理不出头绪,隐约可猜到是唐绝,但还没来得及做细致的分析,也不敢完全确定。   不过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因为我在打出那一拳的时候在刺客身上留下了一个小蛊虫。   “张枫,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了。”在我走出去的时候,梁春开口道。   他的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作为飞扬跋扈的大少爷,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人道谢。   “我提的要求要是公子能答应,就更好了。”我耸了耸肩,淡然笑道。   梁春点头道:“你放心,那几个女人你尽管处理,我爹要知道你救了我的命,这比什么生日礼物都要好。” 第四百四十六章 追击东阴狗   “梁公子,看来你还有药可救。”我笑道。   我问梁春,他是否在姜城得罪了人?又或者是别的地方惹人记恨了?梁春苦笑道:他得罪的人多了,别的不说,光是冥宗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   想来也是,像梁春这样的地位,这样的为人,我要是脾气爆点也会宰了他。   安抚了他几句,我回到了豆腐作坊,秦文忠、猪头、余松、华福等人正在做细致的讨论。   “事情有眉目了吗?”我问。   枫哥,根据铁老反馈来的消息,这种兵器很像东阴人使得回旋镖,可用于刺杀、潜藏、逃跑等多用,是东阴杀手最常被的武器,秦文忠指着桌子上一枚暗器,分析道。   “然后呢?”我问。   秦文忠作为最好的追踪猎手,他在这方面是很有经验的。   “杀手能出现在醉风楼里,显然他是有备而来,我认为,醉风楼的老板与他很可能有勾结。从这次行动来看,杀手其实很仓促,也就是说,他并非一起精心谋划并长时间准备的。所以我怀疑主使人不是来自于地府或者外部的势力,应该是琅琊山或者姜城内的人。”   “为什么呢?梁春死了,很多人会获益,很多人会倒霉。倒霉的自然是枫哥与山主,还有姜城华福与沙帮众人,当然从表面上看,还有唐绝。但获利的人,还是唐绝。”秦文忠接着分析。   猪头被他说的有些懵了,你这话都把我说糊涂了。   “一点也不糊涂,姜城若被长老给毁了,唐绝会损失很多钱和爪牙,但换句话说,更倒霉的是山主,他很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事情丢掉位置,到时候唐绝就能抓住机会上位。损失金钱与不费吹灰之力得到琅琊山相比,唐绝明显更愿意选择后者。所以,他派出的是用钱雇来,成功率最高的东阴杀手。”   “嗯,有点道理,照你这么说,咱们该从哪方面入手?”我问道。   “老板,还有杀手,然后就可以揪出背后的凶手,其实,我觉的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唐绝干的了,这人胆大包天,而且做事手段比较毒辣,敢舍敢干,所以我推测很可能是他的人干的。”秦文忠道。   他曾经是唐绝的手下,对唐绝的手段极为了解,从各种条件来看,唐绝的嫌疑非常大。   事不宜迟,我决定去捉拿醉风楼的老板。   我和猪头兵分两路,猪头与余松去抓老板,我单独去追踪杀手。   我在出那一掌的时候,已经在他的身上下了小蛊,我现在身上早就没了蛊,但这种追踪蛊是最好炼的,所以来到姜城后,炼了一点,没想到派上用场了。   我循着蛊虫颤动的频率,来感知它存在的方向,很快我把目标锁定在了城外的一座小道观。   道观早已经荒废了多年,确实适合隐藏高手,我快接近它的时候,蛊虫颤动的频率越快,我知道目标就藏在里面。   我悄悄的从后面潜了进去,待接近目标的时候,我才发现蛊虫附身在稻草人身上,刺客竟然割下了被蛊虫入侵的那块皮肉,藏身于稻草人,如此一来,我便扑了空。   不好!   就在这时候我感觉到一股浓郁的杀气自身后而来,我纵横跃起,嗖,一道剑气掠过,我身后的大柱、桌子尽皆被整齐的削成两半。   好强大的剑气!   “十字斩!”   杀手发出一声冷喝,嗡!我的眼前出现一道雪亮之光,顿时无数剑光交错如网,往我袭来。   我冷笑一声:“好大的狗胆,居然还敢留下来伏击老子。”   我大喝一声,全身魔气大涨,双手成爪,幽冥鬼爪,空灵互动,杀伤力极强。   在对付用锤、棒等武器时,用拳最为合适,但对付如此快剑,只能以快制快,没有比爪功更灵活的了。   他的剑很快,但我的爪更快,配合幽冥身法,两人在道观内,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已经交手了几十余招。   我越战气势越猛,因为有宝莲灯的补益,任何人想要跟我打持久战,除非是猪头这种内家绝学易筋经好手,否则还真没什么人能耗得过我。   他的气息开始不匀,招式虽然更快了,但章法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稳重。   疾风斩!   他发出一声清喝,横里腾空而起,嗖的一声,往我疾刺而来,一剑刚出,他又横里斜刺,围绕着几乎是在瞬间,变化了十几剑。   每一剑的角度,每一剑的力度都不一样,这是以快若疾风的速度迸发出来的剑招,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他一招是使出来的。   但实际上他的剑法虽然高超,但还是略欠火候,这一剑若是让冷血衣刺出来,我早就没命了。   但他的剑有个空间差和时间差,而且到最后的两剑,或许是因为元气的衰竭,他的速度明显慢了那么一丁点。   我要的抓的正是他这个致命的漏洞,在我鹰爪震开他前一招的时候,我故意加大了气劲,他的出剑姿势受到了影响,偏离了一丁点。   而我瞬间爆发出更猛烈的速度与力道,嗖得一声加速,猛地扣住了他的剑尖,“啊!”我嘴角扬起一丝阴冷的笑容,手指一折,扭断了他的剑锋,同时肩膀猛的撞在他的胸口。   咔嚓一声,他的胸骨尽断,凌空吐了口鲜血,横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他确实很厉害,如果我没有宝莲灯、魔丹与麒麟臂的支撑,未必就能够打的过他。   尤其是他的简繁,刁钻无比,只可惜终究是差了那么一点火候,否则我想杀他,很难。   我走过去,揪着他的头发,拖到了光亮处,“剑法,不错,说说吧,你的来头。”我点了根烟,吸了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他长的很英武,年纪在三十岁之间,这么年纪轻轻,能有如此修为,也算是了不得。   “我是黑杀社血忍堂刺客,败在你手上我认了,阁下到底是何人,报出大名,我就是死也瞑目。”那人的华夏话说的很流利,似乎不像是东阴人。   “你听好了,我叫张枫,在海市的时候,我与你们一个什么行会交过手。”我道。   “原来是你,怪不得有如此修为,你在南广楚门一战,天下皆知,输在你的手里,也不算辱没。不过你不要太得意,我们血忍堂堂主是不会放过你,即使血忍堂对不了你,我们还有死忍、神忍两大堂口。任何被黑杀社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吐了口血,脸色苍白如纸,喘息道。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想知道,你应该是华夏人吧,为何成为东阴的走狗。”我不解的问道。   “黑杀社是东阴修炼圣宗八神庵训练的杀手集中社,这里有全世界最好的刺客,其中有很多华夏人也是八神庵的弟子,我们只信奉神一般的庵主。所以,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仰。”那人冷笑道。   八神庵,有点意思,不过总有一天华夏人会灭了它,而你们的庵主,也会成为阶下囚,我仰天笑道。   好了,我知道你急着寻死,最后一个问题,你受伤的那个同伴去哪了?我问。   除非死了,她不会走的,任务不完成,我们是不会放弃的!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我道。   我没打算能从他的口中套出雇主的消息,转过身做了个请便的手势,他猛地抓起地上的断刃,毫不犹豫的照着肚皮横剖了下去,顿时狼藉血腥一片。   东阴狗真够狠的,我朝着他的尸体跨了过去。 第四百四十七章 无耻的唐饶   其实,我对他们的刺杀与组织性是极为震撼的,拥有铁血一般的纪律,精妙的配合与刚强的意志,我很好奇那位至高无上的八神庵庵主到底是何方神圣。   东阴的修炼没那么杂,就是忍者与阴阳师,但让人惊叹道的是,无论是忍者还是阴阳师,都是出自于八神庵,都是庵主的门徒。不同的是,忍者分忍者、黑忍、血忍、死忍、神忍,归黑杀社统管,下属各大堂口。而阴阳师则属于邪风社,级别划分与华夏是一样的,分颜色级别。   这是因为,忍者属于武修,很多走极端,走刀流的,他们以剑招为主,元气为辅,若是按华夏的颜色去分辨他们的实力会死的很惨。   而阴阳师,就是靠元气了,练的很杂,跟我和猪头这种人差不多。   其实都差不多,唯一不同的还是东阴人的忍者确实太独特了,所以需要单独区分。   八神庵是一个远比当初的黄泉,还要有统一性的绝对门派,难怪他们一旦决定发动对他国的入侵,总能够令出必行,有强大的向心力。   相比起来,如今的华夏就像是一盘散沙,难怪那些国外的修者势力,甚至连西方的教会教士、光明骑士以及黑暗势力也开始在华夏的国际大都市出现,想要分一杯羹。   华夏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危机重重。   可惜了地府上层一直没有动作,玄界又混乱不堪,像我这样有志的人虽然多,却要在这里和唐绝这种人渣忙于内斗,试想若是像唐绝这样的人,都一颗大局之心,华夏玄界固若金汤,谁人敢犯我中华。   哎,思考这些问题,尚有些遥远。   我眼下要做的是活下去,直到我有能力改变这种情况的时候再说,至少,阎罗天子没有动向,华夏就注定是一潭死水。   我在原地等待了很久,另外一个杀手都没有现身,不过他中了我那一记杀招,即便是还想完成任务,短时间内也休想得手,我怀疑他肯定潜伏在某个地方等待着绝佳的机会。   那不重要了,他会现身的。   我回到了老宅,把杀手的事说了一遍,猪头等人都是大惊不已,血忍堂就如此厉害了,那神忍堂的杀手似乎真的就能诛神?   目前城里还潜伏着一个杀手,虽然他受了伤,但谁能保证他不会再一次从角落里跳出来,刺杀梁公子呢?   “他娘的,原本是来收拾这姓梁的,这下倒好了,咱们成他保镖了。”猪头一拍手,哭笑不得。   “不说这个了,你们那边的情况咋样了?”我问道。   猪头笑道:“枫哥,你还真说对了,我们去找醉风楼老板的时候,这家伙跑了,不过,你想我是谁啊,他已经跑到了外面的青峰镇,还是被老子给逮回来了,现在人正押着听候你的处置呢。”   “属下也已经按照指示,封锁了整个姜城,同时关闭了渡口,就是他娘的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雷九汇报道。   “枫哥,我已经给丹阳峰发了消息,就说是鬼市丢了十枚令牌,现在沙帮正在戒严抓贼,这样一来,以唐绝的智慧,他肯定会觉的是刺客成功了,咱们在抓刺客。”华福道。   很好,我现在就去见一下那位老板!   醉风楼的老板姓杜,叫杜金,这小子平时就专干一些买卖女人的勾当,鬼市一开,他闻着这股风就钻了进来。而唐绝、华福为了挣钱,对他也是纵容,华福甚至跟他称兄道弟。   但是这次的事情落到我的手里,也算这孙子倒霉。   杜金这家伙向来做的是肮脏生意,这种人狡猾至极,为了保命,就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事,起初,这家伙还跟我耍狠,说在地府认识多少人,是为某某大人服务的,但这些在我的眼里都不好使。   我毫不留情的用幽冥火烤熟了他的一支胳膊,直到他被自己胳膊烤肉的香味迷醉时,他才肯招出实话,果然如我所想,这一切都是该死的唐绝在后面谋划,这小子想杀掉梁春,让山主遭无妄之灾,得到山主的宝座。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到了,山主目前虽然对唐绝已经有了提防之心,但唐绝毕竟与他是同门,也是他暗中布下的一颗棋子,所以,他还大算下狠手。   但若是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山主,他肯定会对唐绝下死手。   “以你的水平,怕是招募不到这么精锐的杀手,姜城还有同党吗?”余松问道。   “有,琅琊山来的大使唐饶,此人明面上大使,实则是唐绝的心腹手下,这次刺杀任务就是他一手策划的。”杜金老老实实的交待了。   余松,都用影符记好了吧,我问道。   余松点头道:“枫哥,记好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你们去抓捕唐饶。”   不用想,等待杜金的将会痛苦的折磨,对待敌人,余松从来不会手软,他已经从昔日的花花公子,变成了如今的冷血护卫,但凡我不想做的事情,他定能办的妥妥当当。   唐饶现在是五内俱焚,他没想到这么精心策划的刺杀就这么失败了,要知道这两个杀手可是血忍啊。光是定金就交了十万金,结果还是没能成功。   唐饶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按理来说,姜城内并没有什么高手,刺杀计划应该是十拿九稳的。   他甚至都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唐绝交代,不过眼下他最先想的是不是逃跑,而是静静的等着。   这很正常,因为醉风楼里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刺杀结果已经出来,多想也是无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找华福收了税金,然后再回山上禀报。   他还不知道我和猪头在这里,华福与沙帮都已经倒向了我。他猜想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华福自立为王了,但至少还不敢动他这个特使吧。   因为明面上,华福依然在向山上呈交每月的报表,这就说明他还不想公开撕破脸皮。   我和华福登门的时候,唐饶正在看歌姬跳舞,他表现的很平静,丝毫没有慌乱的意图。   “哟,华大人来了,我正要去见你呢,正好唐公子让我下山来收这个月的税金,你那准备的如何了?”唐饶手一挥,驱散了左右。   使者来的正是时候,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我得向你通报一下,也算是对公子的敬重,华福哈哈大笑了一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什么事啊,大人若是有为难之处,可以告诉我,我帮你向公子反映反映。”唐饶道。   “是这样的,有人在醉风楼刺杀梁公子……”华福说半截话,留了一段话锋。   唐饶故作惊讶:“是吗?还有人敢刺杀梁公子,他没事吧,这事我定当禀报公子,派人手追查凶手,梁公子可是咱们的贵人,他要伤了,公子肯定是要担责任的。”   “大人说的极是,可是如今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大人你啊,比如说醉风楼的杜金,他就一口咬定是大人派的刺客,没办法,为了给梁公子一个交代只能委屈你跟我们走一趟了。”华福手一挥,外面沙帮的人群拥而入。   “华福,你敢抓我,我是公子的人,你难不成想要谋反?”唐饶大怒道,摆出一副老资格的样子。   但是他心里更清楚,华福敢说这话,就说明他已经决心谋反了,他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   “对不起,如今姜城我说了算,就算是唐公子本人在此,我一样会把他拿下。来人,抓住唐饶。”华福大叫道。 第四百四十八章 狠辣的余松   唐饶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知道沙帮是一群乌合之众,只要拿下华福,一切就好说了。他甚至还能以琅琊山特使的身份,重新掌控鬼市。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当唐饶使出他的杀手锏,腰中的碧玉弯刀往华福劈砍过去时,我出手了,伸出两根手指头夹住了他的刀锋。   唐饶大惊,他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血忍会失败了,单手接他突然一击,这得有多好的眼力与手劲,才能在瞬间接住他的招。   “我劝你别反抗了,我对杀一条狗没兴趣,也许你不知道我是谁,但你的主子一定知道,我叫张枫。”我掀开头上的斗篷,森冷的冲他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邪气的微笑无情的宣告唐饶最后一丝幻想破灭了。   张枫!你,你还没死?唐饶大惊。   早些时候,都在传我已经死了,唐绝自己也不相信,但是后来我一直没露头,时间一长众人皆以为我是真死了。   所以,唐饶见到我还活着,感觉到不可思议。   他乖乖的放弃了抵抗,他能感觉到我的修为比起那日在府内被围时精进了不少,整个琅琊山除了山主与唐绝,怕是无人是我的对手了。   华福押着唐饶往沙帮总堂走去,准备严加审讯,让这狗贼交代。   眼看着就要走到总堂附近了,突然人群中杀出一个人,手腕一扬,几道毒镖往我打了过来,我连忙抵挡,紧接着场中烟雾弥漫,待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唐饶的眉心已经被飞镖给刺穿了当场丧命。   从手段来看,是上次的那个受伤杀手,他依然潜伏在这,并杀了唐饶。   也许在唐绝在雇佣杀手的时候,就刻意交代过,如果唐饶被擒,就顺势除掉他。   可恶,待我回过神来,杀手已经完全没了踪影。   唐饶死了,但我的计划却依然在计划,事情还只是刚刚开始。   鬼市这边已经完全稳妥,我决定上山,开始与唐绝争夺琅琊山的霸权,我俩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但这个人只能是我。   上山并非一帆风顺,唐绝的人虽然无法控制琅琊亭,但他们却掌控着丹阳峰与主峰之间的通道,沿途到处是关卡,无论是上下还是下山都很困难。   我要是被盘查出来,肯定是脱不了身的,一个人本事再大,面对上百人的围捕,也只有受死的份。   这天,一行商队上了山,上山因为我本身就是执事,守山亭的大将并未多加为难。   到了丹阳峰下面的时候,沿路的探子与查岗的人多了起来,唐绝的目的很简单,一是搜查我,二是防止有游侠等势力上山协助山主与他争权。   想来也是天意,原本上山无门,但唐饶的尸体却给我们提供了帮助。   众人打着扶送唐饶灵柩上山,以及运送冥金的幌子一行人,一路上历经盘查,总算是到了丹阳道口。   只要过了丹阳道口,就是琅琊主峰的山路了,再往里是朗月峰,基本上就算安全了,然而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一行人刚走到丹阳道口,正好有一队人守在丹阳道口的尾端,约莫有十几人,腰间都别着信号筒,说说笑笑,从服饰上看,应该属于丹阳宫里的人。   丹阳宫的人怎么会在这,我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刘德多半已经是黄了,丹阳宫只有峰主才居住,里面的守卫只听峰主差遣。   他们出现在这,就代表丹阳宫已经为唐绝所占。   远远的,华福刚一看见,立马就大喊了一声:“停!”   我和猪头正抬着棺材,被他这一声喊的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出啥事了?   华福说,前面是丹阳宫的人,领头的穆顺,以前唐绝还没跟山主闹翻的时候,他就当了内应,是唐绝手下最忠心的一条狗。他守在这,咱们怕是这一关过不去了。   我想了想道:既然是这样,咱们先回去,待看看情况,再走。   众人还没来得及撤退,穆顺便已经看到了,隔空大喝道:“干嘛的,给我站住。”   众人心下一沉,只能无奈的转过身,抬着棺材又折了回来。   “干什么的?”穆顺领着人走了过来,狐疑的扫视着众人。   他常年在宫里当差对其他三峰弟子其实并不是很熟,不过这也正好让我们有机可乘,经过化妆后,我和猪头等人的相貌有了很大的改变,除非是仔细辨认,否则很难认出来。   “穆大人,我这才下山几个月,你就连老朋友也不认识了?”华福笑道。   “哟,是华大人啊,我听说山下不太平,你还能活着上山,不容易啊。”穆顺冷笑道。   听他这口风,唐绝似乎对山下的情况,略微有些了解了,至少他对华福不那么信任了,否则以他鬼市负责人的身份,华福不应该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我知道这事肯定是跑不了了,索性给众人一个暗示,大家安静了下来,静待华福处理。   “确实不太平,要不然我们一行人上山也不会这般艰难了,穆大人,这是一点点小意思,拿去给兄弟们买酒喝。”华福拿出一张千金的钱票塞在了穆顺的手里。   穆顺拿了钱,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放人的意思,反而是冷笑了一声:“多谢了,华大人,不过峰主说了最近不太平,但凡要过丹阳道的人,都必须严加盘查。”   “棺材里是谁啊?”   “是唐大人,他遇刺了,按照规矩,应该在后山安葬,以免扰了丹阳峰的福气。”华福道。   “是吗?有唐绝大人的手谕吗?”穆顺刁难问道。   这一下把所有人都给难住了,我们本就是想偷摸着过去,哪来的手谕?   “穆大人,这尸体能抬回峰上去吗?唐大人可是讲究之人,我要抬上峰去,那还不得被他活埋了啊。”华福哭丧着脸,开玩笑道。   穆顺是铁了心要为难众人,当即冷笑道:“没手谕,你们就去请,别在这废话,今儿谁也别想过去。”   华福笑眯眯道:这样啊,余松,这事交给你了。   余松拿了一把钱票,走了过来,冷峻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穆大人是吧,这些钱一共是十万金,能否通融一下,大家出来混,无非就是为了混口饭吃,凡事别做的太绝了,你说是吧。”   穆顺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老子,死一边去,来人,谁要再敢聒噪,就杀了他。”   余松脸上闪过一丝狰狞的诡笑:“大人,既然这么说话,那就没意思了。”   说话间,他把手上一大把钱票往天上一扔,大笑道:“兄弟们,抢钱了,谁捡到了算谁的。”   穆顺等人还在发愣,但回过神来一个个近乎本能的伸手去抓钱。   穆顺是条忠心耿耿的走狗,不代表他手下的人不爱钱,不需要生活,总的来说,谁不爱钱啊。   就在众人抢钱的瞬间,余松拔出腰间的匕首,往穆顺的胸口刺了过去。   穆顺虽然修为较高,他甚至明明看到了余松的匕首,但不知道为何就是躲不过去,余松瞬间把他刺了个透心凉,一连捅了十几刀才停下来。   没有人知道,余松为了练这简单的一捅,暗地里练了不下万次,十万次,直到他的手不再抖,能在瞬间以最快最准,最毒的方式出刀。   修炼之道就是如此,要么是天才的天下,要么是苦修之人的天下。   余松天赋一般,修为或许还不如穆顺,但就这么一下,他练了无数次,早已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据说,不少东阴忍者就是这么练刀的,光是一个拔刀动作就得练一辈子。   穆顺痛苦的睁大眼,不敢相信这一刀会要了自己的命,余松就是这么狠,既然话不投机,那就杀了你,这是他的为人处世准则。 第四百四十九章 唐绝的大动作   “你敬我一尺,我尊你一丈,你辱我一分,我夺你一命!”余松看着穆顺的尸体,冷冷的擦掉匕首上的血迹。   他受够了往日当狗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站起来,这令他无比珍惜,他发誓任何侮辱他的人,都将付出代价,孟虎也好、穆顺也好,他们错就错在不明白一个道理。   垃圾是可以侮辱的,但有骨气的垃圾是不能惹的,也许在明天他就会蜕变成金子!   而我无疑是善于挖掘的,只有受过极端折辱、痛苦,心中有一股子恨意的人,在历练后,才能蜕化的更彻底,余松算是活了。   穆顺一死,其他人都懵了,谁也没想到还有人敢在丹阳峰公然杀人。   “你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拿着手上的钱赶紧滚回峰上去通风报信,二是老子把你们一个个送进阎王殿。”余松冷傲道。   那些人被他的气势震慑哪里还敢造次,抬起穆顺的尸体一窝蜂的撒腿全跑了。余松对我拱手道:“枫哥,我看这棺材不要也罢,扔在这得了,接下来就是琅琊峰地段了。”   我赞许道:“干得不错,事不宜迟,弟兄们立即进入琅琊峰。”   “妈的,总算是舒坦了。”猪头扔掉棺材,一行人轻装进入琅琊峰。   琅琊峰内一派喜气洋洋,防御甚至比以前更加的松懈了,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丹阳峰在外围设防,而琅琊峰却视若无睹,这说明什么?要么是山主的位置已经被夺,又或者是他被唐绝蒙蔽了,丝毫没有认识到这恶贼的野心。   怕山主与唐绝有瓜葛,我们并没有在琅琊峰多逗留,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朗月峰。   朗月峰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虽然有琅琊峰在中间调停、阻拦丹阳峰的入侵野心,但陆云风、张华等人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在山口设立了重重的障碍。   我的回来,对朗月峰来说,是天大的消息,原本众人多日见不到我,还真以为我如唐绝所说,而张华等人也不敢过多的透露风声,是以众人心气难免有些衰竭。   当天晚上,陆云风在上舍设私宴,商讨接下来的大计。   陆云风把琅琊山上大致的情况说了一遍,唐绝完全统治了丹阳峰,刘德起初是被流放,但还没来得及下山,就被唐绝的刺客给暗杀了。   “唐绝更是私下采购精甲、武器,并找来了唐门的工匠,似乎在打造一种小巧的连弩,杀伤力极强。根据内幕消息,这东西的杀伤力不比暴雨梨花针差,若是装备到位,将作为他的亲卫队。当然这是我们探听到的秘密,具体进展的如何了,目前还没有消息,这家伙警惕性很强,咱们派出去的斥候,已经折了好几拨弟兄了。”张华道。   我心中暗绝不妙,唐门的暗器本就是天下一绝,如今唐绝为了夺取琅琊山,可谓机关算尽,这样发展下去,丹阳峰会强大的无法阻挡,决不能让这种情况发展下去。   “琅琊山这方面的资源有限,他制造武器,采购装备,肯定是外来的,想办法查清楚,唐绝跟什么来往,尤其是上山下山的商人。”我皱眉道。   “我们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唐绝合作的人是玄界四公子之一的柳世昭,此人长期走私玄铁、冥铁,与东阴人、地府人打交道极其广泛,是最大的走私商之一。”陆云风道。   “原来是这杂毛,当初没宰了他,居然插手到了琅琊山来,这回定要他好看。”猪头怒气一起,背上的火焰刀柄上立即爆发出火焰之色。   “柳世昭本人没来,来的是一个柳家的使者,不过有件事挺蹊跷的,按理来说,要打造精甲、武器是需要很多玄铁的,但到目前为止,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真不知道这些家伙是怎么把玄铁运送上山的,逮捕着他们的把柄啊。”张华道。   “肯定有密道通往丹阳峰,要不然他手下的那些杂毛从哪冒出来的?”余松琢磨道。   “这事我会亲自去查探,大家要做好充分的应战准备,尤其是谨防唐绝的偷袭。”现在的局势有点乱,但不能操之过急,我必须得理清头绪再下手。   就在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好像还少了一个人,“张文宗、韩爽去哪了?”   陆云风打了个手势示意其他人先行退去,他留了下来,告诉我,张文宗护送韩爽下山了,韩爽已经退出冥宗选拔。   我起初有些懵,但仔细一想想,暗叫头疼,这丫头那天跟我说的是真的。   她说要下山清修,等我将来功成名就时再迎娶她,我原本以为她只是说着玩的,哪曾想这丫头当真了,连带着把小耳朵也带走了。   不过这样也好,她在俗世清修,至少是安全的,小耳朵也能得到健康、安全的发展,跟在我身边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只是张文宗这小子走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我还指望他去俗世跟我谈生意,朗月峰以前没钱,但现在不同了,有鬼市源源不断的收入,我现在缺的是资源。   但跟柳世昭合作,肯定是不可能的,这就看张文宗能否有别的渠道了。   当天晚上,我决定去见山主。   山主是个很精明的人,一旦让他发觉唐绝的阴谋,他肯定会有所动作。   但去之前,张华却喊住了我。   “枫哥,我劝你最好还是别光明正大去见峰主。”   我问为何。   张华说,“整个琅琊山,没有几个人真正了解山主,谁能想到他到底是什么人?所以,他很有可能会卖你,因为在他看来,咱们朗月峰已经不如唐绝,而唐绝肯定在明面上会开出更好的条件。我个人认为,你这次会有危险。”   “说的有道理,照你这么说,你有别的好点子?”我意识到自己确实冲动了,假如说山主与唐绝依然是一丘之貉,我去见他,就等于自投罗网了。   毕竟山主与唐绝原本就是一伙的,论交情他们之间远比与我要好得太多。   “你还记得钟亮吗?”张华笑问。   我记得,正是那个想调戏韩爽,被我训了一顿,怀恨在心的家伙。   “他有个妹妹,叫静妙,原本是峨眉峰弟子,有绝色天香之容,她是山主的床帏常客,与唐绝也来往密切,这女人最擅长的就是打探消息了,甚至包括我们已经封闭的朗月峰,她都能搞到情报。枫哥若是能找到她,或许能得到一些消息。”张华建议道。   “这种女人能靠的住吗?”猪头在一旁,不悦的瞪了张华一眼。   张华笑道:“枫哥,这女人靠不住,但只要你出的价够高,给的条件够好,她会为你做任何事情。而且我听闻她比较羡慕母夜叉,也就是说,她也不想一直在男人中周旋,准确来说琅琊山每个女弟子都不想成为男人的玩物。她们都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跳板,我相信静妙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样吧,我试试,你告诉我地址,我今晚就去见她。”我点头道。   静妙住在琅琊山的清幽别院,清幽别院是琅琊山一些有钱有势的人专门包养女弟子的场所,算是高级别墅区吧。   像刘德、孟虎等人都曾在那里包养过女人,清幽别院是在公地,琅琊街一带。琅琊街是三峰弟子共同娱乐的地方,所以不存在谁掌控这里一说,即便是唐绝,除非他做了山主,否则也不敢随意在琅琊街一带撒野。 第四百五十章 游说精妙   清幽别院内,静妙罗裙半解,香肌若雪,正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中妩媚、风情的自己,长长的叹了口气。   又送走了一个男人,她已经有些麻木了。   自从来到这山上,她发现这里并非是玄界人人想挤破脑袋进入的圣土,而是最肮脏的地方。   她从来到这山上的第一天起,就被丹阳峰的一个下舍头目给强暴了,从此沦为了男人的玩物,她曾经反抗过,曾经后悔过,但那都是徒劳的。为了她那白痴一样的兄长,为了能活下去,离开琅琊山,她不得不努力的活着。   直到她豁出去,放肆的利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从下舍爬了出来,成为现在琅琊山上最当红的女人。   有时候,她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那些男人在玩弄她,还是她在玩弄那些男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会思考这个问题,她会很迷茫,自己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很怀念在峨眉山上,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师妹,有师父有师姐们的关爱,练剑、玩耍,念经,奈何年少轻狂,她偷走了大师姐的令牌,跟随者她的兄长,来到了这片世人都在传颂,能一步登天的神秘之地。   后来,她知道这是地狱,是人吃人的地方,来了以后,就别想再活着回去。   后悔有用吗?她的眼泪流了下来,她不再是那个清纯的小师妹,而是一个蛇蝎一般的荡妇,既然无法风风光光的走下山,那就堕落进深渊,学会适应吧。   “风尘一身君莫笑,顾影自怜淡容颜!”   一声轻叹从窗外传了过来,静妙微微愣了一下,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旋即擦掉眼泪,脸上浮现出妖艳的笑容,对着窗子道:“来我这的男人,会念诗的,你是第一个,进来吧。”   这倒是实话,来这的,一个个都是急色鬼,巴不得早点抱美人上床,谁还有心思念诗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我从窗口跃了进来,并没有急着走近她,而是坐在窗台上,点了根香烟,笑眯眯的打量着她。   她确实很勾人,容如西施,三分病俏,琼鼻星目,顾盼流春,惹人怜爱。身材玲玲之余,又不失丰满,让人有一种抱在怀里好好宠爱的冲动,但又受不了她身上那股风浪劲,到最后又成了,狠狠折磨她的催化剂。   只是粗略的看了一眼,我便知道,这是一个能让男人生,能让男人死的妖娆。   “原来是张枫公子,我说谁这么大本事,能避过我满院子的护卫与灵猫,来我这当梁上君子来了。”她俏皮的笑道,站起身梳着头发,含笑走向我。   我嘴角一扬,潇洒的冲她吹了个烟泡:“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尼姑都是秃头,却不曾想原来姑娘有一头如此秀丽的青丝。”   “我也听说张公子是正人君子,有一颗侠肝义胆,原本以为我这门公子这辈子是不会入了,不曾想你还是来了,莫非死而复生后,又想起山上还有我这么一号人了?”她莺语绵绵,说话之间有种少女的俏皮。   “我倒是想来,只是怕姑娘太漂亮了,我来了,这辈子就走不了了。不过终究是没能抵住这点小心思,还是来了。”我弹飞烟头,露出邪气的微笑,走到了她的梳妆台边,拿起胭脂水粉什么的观看,闻了一番。   她也不恼,只是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   “公子真不寻常,只顾看胭脂水粉,却不多看我一眼。想来也不是为了一夜春宵,奴家没这福分了。”她在桌边泡了茶,也不卖弄风骚了,安静的坐在那拖着腮,看着我。   我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摸了摸鼻梁,认真的看着她说:“我与其他男人一样,也很好色,不过嘛,我从不强迫性的与女人欢好。我看的出来,你很累,甭说是我,就算是玉皇大帝来了,你也未必会发自肺腑的伺候他,这样的应付,假装的欢乐,其实是最无趣的。对吧。”   她颇有些惊讶,旋即掩嘴笑道:“公子总不能让我爱上你吧,这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说:所以啊,我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在姑娘身上一亲芳泽了,哎,坏毛病,害死人啊。   “噗嗤!”她欢快的笑了起来,脸上深深的酒窝,与那青春的眼眸,透露着一股心底依然残留的那么一丝丝纯真。   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她笑问:“你不怕我在茶水里下毒吗?”   我反问她:“有谁会对一个能帮自己脱离苦海的下毒呢?”   她笑了笑,沉默了片刻,恢复了妖娆之态,“公子来找我有事吗?你需要知道我兄长与你不合,丹阳峰那位做梦都想杀你,小女子这门槛,着实有些容不下你,咱们还是长话短说吧。”   我试探的也够多了,当即也不废话,“两件事,第一,山主现在与唐绝的关系,第二,唐绝通往山下的密道,以及使者的住处与身份。”   她妙目一转,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张枫,我凭什么相信你?你知道的,这些情报很重要,甚至不是钱能够买到的。因为你问的两个人都跟我的荣华富贵挂钩,我若告诉你了,你真把他们杀了,我日后喝西北风吗?   我笑道:他们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他们给不了你的,我还是能给你。   你指的是什么?她道。   “自由、快乐、尊严,回到峨眉山的机会,我可以给你大笔善款回去重新修葺峨眉道观,同时每年给你峨眉山提供十枚试炼令牌,我想峨眉山应该会重新接纳你吧。”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你自幼父母双亡,后被峨眉山师太看中天赋,收为关门弟子。而你的亲兄长钟亮,则是山下的无赖、小偷,他在盗窃了一大户人家后,因害怕追杀,无处藏身,便唆使你偷取令牌,来到了琅琊山。”   “峨眉山风景如画,你的师姐们对你极好,师太更把你像亲闺女一样对待,难道你就不想她们,不想回去吗?”   说到这,我凑到她的面门,严肃道:“给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她被我说的眼泪直流,不知道为什么从我走进来与她闲聊开始,她内心那片几乎早已尘封的光明之地似乎又裂开了一道缝,往日的温暖照进了心田,让她激动之余,心中竟然生了一丝希望。   她发现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想念师父,师姐,也不知道她们是否过的好。   眼看着静妙就要被我说动了,楼下传来钟亮大咧咧的大嗓门:“陈小禾,你个死贱人,把钱都藏哪去了,赶紧给我交出来,老子要钱花。”   原来她叫陈小禾,她听到钟亮的声音,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回到了现实。   “张枫,你快走吧,我对你说的这些没兴趣。你要是想睡我,我随时奉陪,若是下次再来谈这些事,我会立即通知唐绝。”她面容一变,呵斥道。   我暗叫可惜,看来想要唤醒她心中那一丝光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这些年的苦难生活,让她很难再去相信别人。   过去的美好,早已经被男人的下半身给污染了,想要再找回来,她没有那个勇气。   我并不想惹事,所以,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想,我还会来找你的,我相信,你一定会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的。”   说完,我从窗口轻盈的掠了出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四大铁坑   这是件很无奈的事情,但我却没办法改变它,我一向认为人的心是最厉害的武器,我甚至从陈小禾的眼中看到了她对自由的渴望,但奈何一接触到现实,她就退却了。   钟亮醉醺醺的冲上了楼,照着陈小禾就是两耳光:贱人,你把钱藏哪了?现在学会藏私了是吧,别忘了,你有今天是谁给的。没有老子,你早就饿死了,没有老子,你这会儿还在峨眉山上敲木鱼呢,你有这么好的衣服穿,有这么好的胭脂水粉吗?   陈小禾脸上火辣辣的疼,但她没有流眼泪,她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亲哥哥,而是一个罪恶不赦的魔头。   “是,没有你,我现在仍在山门当尼姑,当尼姑咋了,当尼姑咋了,总好过跟你们这些臭男人在这里苟且活着要强吧。”陈小禾捂着脸,冷笑道。   “啪!”   “你个臭贱人,你还有理了是吧,不是我给你牵线,你现在只下舍里乖乖给那些扫马桶的吹去吧。你个臭婊子,今天不把钱拿出来,我打死你。”钟亮照着她的头又是一巴掌,没有半点心疼。   她在别人眼中是出了名的贱人,不要脸的骚货,但是没想到在自己的亲哥哥眼中,也是如此的龌龊不堪。   她突然觉的有些绝望了,她不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她把挣钱为活着的目的,但此刻,似乎像是失去了目标。   她把自己存钱的箱子拿了出来摔在地上,大叫道:“钱都在这,拿走,拿走,从现在起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了,你给我滚。”   钟亮像条狗一样捡起地上的钱票,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子有钱了,就知道你这小贱人藏私,没想到这么多钱,哈哈。”   他伸手捏住陈小禾的下巴,笑嘻嘻的打量着自己这妩媚动人的妹妹:“听好了,我已经跟你约了山主麾下的大弟子段涯,明儿个你给老子好好伺候他,他要开心了,咱们又多了一条退路,懂了吗?”   “等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在丹阳峰活的好好的吗?”陈小禾心里已经麻木了,忽然,她脑海中浮现出我那张脸,她觉的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既然生无所恋,还不如往死里搏一把。   “我从段涯那里探了点口风,好像山主对唐绝已经不满,我料想他们之间很可能会有一场大战,咱们不能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懂了吗?”   “趁着你那玩意还有男人喜欢,赶紧卖吧,老子可不想到时候一文不值了,还得养着你。”   她的心里苦不堪言,待钟亮走后,她的眼泪如雨点一般泄露了下来。   “钟亮,从这一刻起,你不再是我的亲哥哥。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要你付出代价。”陈小禾暗自发誓。   对我而言,陈小禾的拒绝并没有让我失望,这一晚上还很长,我到丹阳道口时,猪头早已经在那等着了。   “枫哥,我还以为你赖在那娘们的肚皮上不回来了呢。”   “怎么可能,咋样,有线索了吗?”我问道。   猪头小声道:“老实说,我在这蹲了半天了,着实没见到人影,而且以前的那些岗哨也全都撤了。”   “看来唐绝已经知道咱们回来了,他有所提防了,咱们想要抓住线索怕是难了,还是先回去吧。”我想了想道。   回到上舍,韩爽不在了,我心里多少有些空荡荡的。   这并非我爱她,而是一种习惯!这丫头也真是够绝的,说走就走,连一个口信都没给我留。   我正准备睡下,门咚咚的响了起来,在外屋守夜的余松像猫一般,嗖的一声闪到了门口,片刻后,门开了,张文宗那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了出来。   “奶奶个腿的,你是不知道,那些孙子……”   “枫哥,我回来了。”一走进来,张文宗就直冲我的卧室,余松拦都拦不住。   我正好有事找他,一问这小子,才知道他把韩爽送回韩家了,自然是一通吹韩家有多么的气派,比他老爹“山西王”还牛。然后又说这一路上山有多么的艰辛,差点就让唐绝的人给逮住了。   我问他怎么回来的,他说从主道回来的,余松在一旁打趣道:“主道回来的,你艰辛个屁啊,现在探子都撤了。”   我让余松去给他准备些酒菜,然后坐定了下来,跟他谈及柳世昭的事,张文宗为人活荡,平时又好瞎打听,这一问还真有眉目。   “枫哥,你还真别说,我路过青峰镇的时候,看到了不少衣着华丽的人。向当地人一打听,你猜咋着,最近青峰镇来了不少生面孔,据说是一位姓史的大爷带队,一个个的财大气粗,牛逼的不行。青峰镇稍微漂亮的妓女,都被这群家伙给包了。”张文宗道。   “姜城内有动静吗?”我心中一动,又问道。   “我来的时候就是走的姜城,雷九兄弟那叫一个热情……”   “枫哥问你正事呢,你说哪去了?”余松在一旁干咳了一声,提醒道。   张文宗连忙端正态度说了俩字:没有。   “看来这条秘密通道,是走的陆路,其源头就在青峰镇。也就是说青峰镇有一条秘密的通道上琅琊山,唐绝的人也许就是走的那条道。”我思考道。   “问题是,咱们都知道琅琊山是在大海中间,距离最近的姜城也得半天的路程,哪里的陆路啊?”余松不解问道。   我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唐绝手下的人都是长了翅膀,一个个飞上山来的,这也太不寻常了?   这中间肯定有什么猫腻,只可惜陈小禾什么都不肯讲,早一天知道,就能早一天打断唐绝的计划。   “对了,你认识那种能购买到玄铁的商家吗?”我问。   “玄铁生意,原本都是归黄泉管理,在华夏共有四处,分别是秦坑,唐坑,宋坑三大旱坑,还有南海的普陀坑。其中秦坑的产出的秦铁质地最好,唐坑次之,宋坑质地稍差,但是产量是最高的。普陀坑,几乎就是个传说,因为普陀铁是用来打造圣器及神器的,产量太低了,整个玄界产出量不超过十块,早就被世家大族给瓜分了。只是后来黄泉衰落后,被当地的豪强各自霸占了。秦坑据说是陇西秦家掌管,唐坑是李家掌管,宋坑经过好几次易手了,现在掌管的家主确实姓史,这人不太显山露水,但绝对是顶级高手之一。有人猜测史家家主,就是罗生门的掌门人,同时也是天下第一高手司马相的内弟,具体情况不太熟悉,总而言之,宋坑的生意做的是最大的,这么多年来,无人敢惹。”   张文宗在商界确实有些见识,而比较庆幸的是,他与秦坑有些联系。   这倒是个好消息,秦铁是最好的玄铁,用来打造的兵器,镶嵌晶石与鬼核的成功率也是最高的,如果能配备一支五百人的秦铁打造装甲与装备,定能够所向披靡。   “秦家家主叫秦风,接任家主之位不到一年,有关这人的消息很少,但只知道他统一秦家后。秦家越来越神秘,秦坑对外的曝光率更低了。他父亲在时,曾与我们张家打过交道,至少也不算门儿太深,枫哥要有诚意,我可以想办法撮合引荐。”张文宗道。   “与秦家合作是迟早的事情,不过眼下重要的是打通丹阳道,除掉唐绝,否则,他镇守丹阳峰,就等于捏住了咱们的咽喉。”我沉思了片刻道。 第四百五十二章 铁老的无奈   “没错,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那条通道,再去青峰镇打掉史家的商队,彻底破灭唐绝的阴谋。”   这说起来容易,但实际大部分的关系还在陈小禾这女人身上,她若是不帮忙透露一二,以现在的情况,像这种极度机密,唐绝是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   我记得华福曾经提过一嘴,唐绝有一个女人,暗中在替他打理财务,但这个女人会是谁呢?应该不是陈小禾,没有人会把全部的身家交给一个荡妇。   想着也是头疼,待张文宗离开后,我毫无睡意,便到了铁老的店铺里转一转。   上次凤山卖给我和猪头的灵鳄甲,便是铁老亲手打造,虽然说收了我俩的十五万金,但从实用价值来说,等于算是白送给我俩了。   铁老和凤山一样,虽然看起来抠门,但实际上对我却是鼎力相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光是两张灵鳄皮就得十五万金,更别提手工费以及各种成本了。   我去的时候,铁老的店铺已经关了门,但后院却是亮着光的,隐约有人影在晃动。   谁会在这时候来拜见他呢?   我飞身跳进了院子,悄悄溜到窗户边,刺破一个小洞往里边瞅。   里面坐着两个人,旁边都是穿着黑袍的护卫。   其中一个是铁老,另一人背着身子,看不清楚,但从声音来分辨,应该是年纪在五六十岁之间。   “铁中石,你我也算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别人不知道你的本事,我还不知道吗?如今唐公子势大,未来便可做那琅琊山主,你帮助唐公子,那就是顺承天意。”那人发出沧桑的声音。   “史文山,史公也算是一方豪杰,在玄界是首屈一指的英雄好汉。他还没死呢,你们就助纣为虐,难道就不怕老爷子怪罪吗?”铁老沉声道。   “嘿嘿,如今史家是史公子当家,咱们都老了,听年青人的意思就行了。唐门与史家一直关系不错,要不然唐公子也不会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铁老,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废话了,我给你八十万的定金,事成之后,这批装备能打出来,我再付你一百万金,这总够意思了吧。”史文山抚须笑道,头一扬,边上的护卫立即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八颗黑钻。   铁老冷笑道:“对不住了,老夫多年不曾打造装备,如今这手早已生了,门下弟子更是凋零,难以打造你需要的东西,还是请回吧。”   史文山脸上的笑容冷了下来,不悦道:“铁老这么说,是不打算给我与唐公子的面子了?”   “来人,送客。”铁老手一伸,也不废话,让他们滚蛋。   史文山浑身杀气腾腾,一拍桌子大怒道:“铁中石,别给你脸不要脸,惹急了大家都别想好过。”   “老夫孤身一人,就这一个小店,大不了你们就是杀人烧店,能耐我何?”铁老冷笑道。   “是吗?青峰镇有个叫桃三姑的老太婆我想你不会陌生吧,她现在就在我们唐公子的府邸做客,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见见她。”史文山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铁老气的浑身发抖,他虽然一辈子没结婚,没孩子,但桃三姑确实他年青时候的爱人,只是因为玄界的各种原因,他无法娶一个俗女为妻。   但这些年,他只要有空了就会偷偷去照顾她,看望她。上次我被唐绝设计陷害的时候,铁老就是下山去见桃三姑了。   “你们太无耻了!”铁老咬牙切齿的骂道。   “无耻?这年头能生存下去,就是王道,谁还管什么道义,我话就撂在这了,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你要答应,我就送钱来。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那老太婆的人头给你送过来。”史文山仰天长啸,起身领着人而去。   铁老紧握着拳头,双目血红,却无能为力,他这辈子之所以不敢结婚、成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出现这种局面。   谁让他是整个地府最牛逼的三大炼器师之一呢?   “进来吧!”铁老冷喝道。   我推开后门走了进来,耸了耸肩道:“铁老,我并非有意偷听,只是见店门关着,怕出意外,所以进来看看。”   “找我有什么事?”铁老的心情很不好,说话语气冷冰冰的。   我在橱柜里拿了酒,给他倒上,然后问道:“铁老打算怎么办?”   “唐门如今与罗生门龌蹉不堪,实在可恶。但三姑落在他们手上,我能如何?只能是答应他们,毕竟我负了她一生,不能再害她丢了性命。”铁老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并非晚辈反对,也非是畏惧唐绝。只是前辈这么做,未必就有好处。你有没有想过,你一旦答应了,装备炼成之日,三姑就会失去了价值,她反而会有生命危险。”我开解道。   他是性情中人,刚刚也是情急了,此刻听我这么一说,似乎还真有点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不答应他们,三姑就会死。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她受丝毫委屈。”铁老道。   “前辈可先答应他,装备炼制速度可放缓,而我趁这机会把三姑救出来,你看如何?”我道。   “小子,这可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你可有把握?”铁老拉着我的手,焦急的问道。   他的手上满是老茧,抓着我的手,一阵生疼,如同被铁钳卡主了一般。   “我怀疑史家派了高手来,你要没有把握,最好还是按照他们的指示来。”   我摇了摇头道:“实不相瞒,我没把握,但眼下的情况,三姑除了靠我们营救,指望唐绝他们安生把人放回来,是不靠谱的。说句不敬的话,一旦装备出炉,他们不仅仅会杀三姑,也会除掉前辈你啊。”   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唐绝知道铁老与他不对付,又心向着我,留着铁老,就等于留下一个大后患,他肯定会顺手除掉。   所以,铁老几乎是没有选择。   “好,我信你,三天后,我会接下他们的单,唐绝他们给我的日期估计不会超过一周,也就是说从现在起,你有十天的时间,十天内你要不能成功,我还是会把装备交给他,让我见三姑一面,大不了我老俩口一起赴死。”铁老语气坚决道。   “铁老,我一定会成功的。”我握着这个老人的手,坚定道。   铁老起身给我拿了一个小袋子,里面是一袋子类似黑色玻璃蛋子的玩意,“这是隐身球,在关键时候可用来保命,你把此球砸碎,它会爆碎出很多用元气压制的弹珠,威力极猛,同时会爆发出一股黑色烟雾,可遮蔽一般人的天眼,能用来逃生。”   我大喜,这简直就是手榴弹、烟雾弹的合体版,有了它逃生又多了一重把握。   “这个多少钱?”我连忙问道。   “算我免费送你的,整个地府,只有这一袋,若非到了这等关键时候,我宁愿把它带进棺材里。”铁老道。   我多谢了一番,又跟铁老商量了几句,这才回到了上舍。   第二天,我见了猪头,分给了他一半隐身球,猪头拿到手也是惊叹不已。   我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事情越来越玄了,随着史家的人搅入进来,唐绝的势力无疑得到进一步的扩张,手下的高手云集,若无非常规的手段,根本不可能全歼他们。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琅琊峰、朗月峰的弟子实力凑在一块,很可能都比不上丹阳峰了。   虽然我和张华分离了一部分弟子出来,但唐绝手下通过密道,招来了唐门本门子弟,而且又招收了很多亡命游侠,再加上丹阳峰本来的一部分弟子,现在算上史家人,他俨然成为了琅琊山最强势力。 第四百五十三章 别只谈钱   想要搞垮唐绝,救出铁老的相好桃三姑,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的修为虽然在这琅琊山上算是很强的,奈何唐门的暗器着实犀利,想要玩个人英雄主义什么的,最后的下场必然是死无葬身之地。为今之计,还是要找出琅琊山通往外界的秘道,以及桃三姑的藏匿地点。   而这些东西,华福肯定是没本事帮我弄到的,他现在跟我混的事情就算没暴露也不远了。山主那边情况不明,不能指望。说实话,我第一个想到的人是母夜叉,不过母夜叉已经从良了,扪心自问,让她去做这种事,我真开不了口,到最后,还是得去找静妙那个小尼姑了。不,还是叫她陈小禾吧,她的样子,冠上个尼姑的名字,实在让我感觉很是违和。   入夜之后,我传了一声带兜帽的斗篷,隐藏好身形,悄悄的潜进了琅琊街陈小禾的所在。   这女人的闺房里成天有男人出出入入的,来她这里,我也得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虽然唐绝不好女色,可是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在这颠倒众生的小尼姑房里让我撞上。   “嗯——啊——”   刚刚潜到陈小禾的窗下,我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阵男女欢好的声音,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背兴。   男女欢好的时候,对外界的感知能力是最低的。而我在跳进院子潜进窗下的时候,里面两人明显都要登顶了,一旦到达了巅峰,感知有所恢复,我恰巧在这个时候跳出去的话,难免被里面的人察觉,算了,就这么听听床脚得了,大不了回去找……额,找五姑娘解决。   一声高亢的嘶叫之后,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两个人的喘息声也逐渐平复了下来,开始低声说着一些床弟间的私语。   我不由得皱了下眉头。虽然那男人的声音不高,我还是听了出来,那正是主峰上山主大弟子段涯的声音。   “喵”,就在这时候,身边突然传来了一声猫叫,我扭头一看,却是一只身上散发着灵光的白猫蹲在我不远的地方,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心中叫了一声不好,上次陈小禾说过,她是有豢养猫灵的,入魔之后,我的情绪波动就比较剧烈刚刚进来的时候听到男女欢好的声音,自己也是有些冒火,竟然忽视了猫灵的存在。   “大师兄,我听说丹阳峰的唐绝和朗月峰的张枫最近斗得特别厉害,他们不都是山主的人么?为什么自己人要打自己人呢?”就在我大皱眉头的时候,陈小禾的声音突然房间内响了起来,我不由的心中一怔,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么?   “唉,别提了,那个张枫恐怕活不了多久了。”段涯出乎意料的叹了口气,我的心却是缩了一下。   作为琅琊峰的大弟子,段涯对山主的动向必然是十分清楚的,他这么说多半就代表着山主要对付我了。好在当时没有直接去找山主,不然说不定我现在已经被山主和唐绝这一对贱人给折腾的死去活来了。   “大师兄,这话怎么说啊?难道说山主要对那个张枫下手了?”陈小禾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惊诧,我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还是装的。   “嗯,唐绝这个人不简单。”段涯颇有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唐绝这家伙有野心,也有靠山,现在琅琊山的大部分权柄都被他给拢去了,他跟山主说,如果山主答应帮忙灭了张枫,他就把自己在地府的一处豪宅送给山主,再在马面大人那边替山主捐个官职,山主也就不用呆在这地方,可以去地府享清福了。”   “去地府享清福?在这里不是挺好吗?在琅琊山,山主怎么也算是个鸡头,地界虽然一般,却说话算数,可是到了地府,还不是各个都比他有来头啊?”陈小禾的声音不大,但是非常清晰,就好像故意说给我听的一般。   “谁说不是呢,连你都懂这个事情,山主怎么会不懂?况且唐绝许诺的这些东西,山主心里也知道未必能够兑现,可是山主现在不能不答应。”段涯的声音中落寞之意更浓。   “你是说,山主害怕唐绝?”   “嗯,既然孟大志可以被张枫拿下,刘德可以被唐绝逼得称病不出,山主被搞掉这事儿也不是没可能的。冥宗本来就是一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这么久了,莫非你还没看出来么?”段涯的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可惜了,张枫这小子……”   “可惜?”   “嗯,张枫这小子,虽然下手狠毒,但是打从心底却是还有着人性,说实在的,我真不想他被唐绝那鸟人干掉。唐绝一旦杀掉了张枫,下一步必然就是称霸琅琊山,到时候……”段涯没有再说下去,但是言下之意却是很明了了。到时候山主能不能活着还两说呢,他这个主峰大弟子又能算得了什么东西。   两个人在房中又耳鬓厮磨了一番,段涯这才满是怅然的离开了陈小禾的住处。而在这段时间里,我就一直呆在窗下和脚边不远处的那只猫灵对望着。   “进来吧,听床脚的正人君子。”闺房的窗户被人从里面“吱呀”一声推开,脸上兀自挂着几分潮红的陈小禾,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我,那里面有轻慢,有不屑,还有几分好奇。   “你早就知道我来了?”我挠着头站起了身子,听床脚被人家发现了这事儿还真是有点尴尬。额,我站直身子的时候那种尴尬一下子达到了顶峰。   毕竟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体内元气充足,自从母夜叉从良之后,我就再没有在女人身上发泄过,这墙脚听的人热血沸腾,腰下昂然而立,实在是让人难堪。   “嗯,看来你没有我们想的那么谨慎。”陈小禾的眼睛往我下身扫了一下,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似乎在耻笑我也是个下半身动物。“先说好了,睡我可以,一千金,不贱卖。”   看着我跳进窗户,陈小禾不咸不淡的走到桌边,取了一个杯子,斟满茶水放在那里,却没有请我入座。不知道为什么,她全没了上次和我相见时的那种妖娆,换上了一副难得的冷脸。   “一上来就谈价钱?别逗好么?你不是个称职的婊子,至少,现在不是。”我没有对她的冷淡感觉什么。如果她用对着段涯那种迎来送往的笑脸对着我,那我才会觉得失望。   对于这种妓女一般的人来说,妩媚的笑容只不过是一种职业化的面具,她对你笑的越甜,就是把自己隐藏的越深。反倒是现在这样横眉冷对的样子,让人有种她的心还活着的感觉。   “我也许不是个称职的婊子,但是你的兄弟却是个称职的兄弟。”陈小禾往我瞟了一眼,“一千金,我帮你解决。不然就赶紧离开,我想你还没有忘掉我上次说的话。”   “拜托,别弄得好像那两个老财迷一样。张嘴闭嘴都是一千金,你刚刚问段涯那些问题是故意问给我听的吧。这说明,你也还记得之前我说的话。”大咧咧的拉开桌边的椅子坐了下去,她越是表现的冷淡,就越说明之前我那些话说到了她的心里。   “唐绝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任由他继续这样下去,琅琊山迟早是他的,虽然他不好女色,但是他同样需要下面人的支持。陈姑娘现在在琅琊山风头正劲,相信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是你的入幕之宾,唐绝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那么,你猜他会怎么对你?” 第四百五十四章 无德兄长   我的话,让陈小禾的面色更白了几分。   冥宗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方,而这个世界不管是人界还是地府,实力这种东西普遍都掌握在男人的手中。在冥宗里的女人甚至比在人间的女人过的更惨,这些山门内的女弟子总是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当作礼物、玩物甚至是宠物。   像陈小禾这种尤物,唐绝掌权之后少不了要把她当作礼物送来送去,供各种各样恶心的男人玩弄,甚至,还会送给一些修为高深的妖鬼玩弄。那绝不是陈小禾愿意看到的场景。   “自由、快乐、尊严……”陈小禾的口中默默的念着之前叶枫对她说过的这三个词。   我没有再用言语去逼迫她,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孩儿。她本是好人家的姑娘,天真烂漫,沦落到这般田地绝非她所愿。只是她没有力量,也没有机会来和她的哥哥来和这整个琅琊山的男人们抗争。   “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陈小禾的面色从联想到自己日后处境的苍白变成了绝望的无助。她的螓首微微吹着,漂亮的刘海儿遮住了她的眼睛,可是我依旧能从发丝的缝隙间看到她眼中的希望和渴求。   “母夜叉。”我只说了这三个字。张华曾经对我说过,陈小禾最羡慕的人就是母夜叉,那个曾经和她一样骚浪,被这山上几乎每一个男人骑过的母夜叉。   虽然朗月峰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但是母夜叉再也不用陪那些臭男人们睡,她嫁人了,嫁给了一个爱着她而她也爱着的男人。   陈小禾咬了咬嘴唇,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猛地抬起眼睛看向我:“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先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我从来不会介意别人跟我提条件。这世界上可能真的有大公无私的人,但是绝不会存在于冥宗,而且,我也不跟那种人打交道。之前在江东,韩光教会了我什么叫做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一个人在你面前表现出有欲望有需求的那一面,才说明他对你展现出了真面目。   “杀了钟亮。”陈小禾的嘴里,一字一顿的吐出了这句话。   “好,你等着我。”我没问陈小禾为什么要我杀钟亮,我知道这小子该死。当初陈小禾就是被钟亮这家伙骗到这里来的,现在钟亮又充当了她的皮条客。杀了钟亮,一是对她在冥宗受苦的这些日子有个交代,二是可以向她进行一次证明。   证明我并不畏惧那些曾经上过她以及以后还想上她的男人,我可以给她一份如母夜叉那般的生活,哪怕日子过的清苦一些。   当然,我并不知道,在我离开的时候,那个靠在窗边看着我背影的女人所回忆起的关于钟亮的种种,远比我知道的还要恶心。   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那时的陈小禾还是静妙小尼姑,干干净净的静妙小尼姑。那天钟亮哭着跑上峨眉山抱着她的大腿说他闯了祸。   他说他因为打抱不平得罪了一个惹不起的人家,现在被人家追得无路可逃,只有躲到冥宗才有一条活路。静妙早年父母双亡,只有钟亮这么一个亲人,在钟亮的游说下,她最终仗着师父和师姐们对她的喜爱,偷出了两个代表冥宗进门资格的信笺,然后就跟着钟亮一路赶往姜城。   钟亮早年间就被一户姓钟的人家收养了,静妙也是早早的就上了峨眉山,每次钟亮去看静妙的时候都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静妙并不知道钟亮其实就是一个在街边胡混的无赖。   一开始的时候,钟亮还在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形象,时间越长,那种无赖本性就越难以遮掩。他喜欢到处调戏女人,喜欢抽烟喝酒大把花钱,还没到姜城,钟亮就把静妙变卖从山上带下来的细软换的一点钱花光了。   可是他还是不知道收敛,居然想这去嫖霸王妓,最后被妓院的保镖给打了出来。两眼乌青不说,还喝了个酩酊大醉。   钟亮带着满身的酒气和两眼乌青回到旅店房间,静妙当时就吓坏了,一边帮他倒水一边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谁知道早就被那些侍女惹的冒火的钟亮借着酒劲儿一下子把静妙扑倒在了床上……   那一夜,何等的荒唐。   完事儿之后,钟亮就满足的倒头睡下了,静妙一个人缩在床脚哭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钟亮醒了,傻乎乎的小尼姑还以为钟亮会给她一个交代,以为发生那样的事情只是因为他喝了酒。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钟亮居然跟她说,既然已经有了事实,就不用在乎那么多了,女人不就是陪男人快活的吗?   在赶往姜城的路上,洒满了静妙小尼姑的眼泪。   后来兄妹俩进了琅琊山,一开始钟亮还算护着静妙,可是在那次强上她的下舍负责人提起裤子扔下一锭冥金后,钟亮竟然觉得这是一条不可多得的财路。   于是,从那天起,琅琊山少了一个静妙小尼姑,多了一个有个到处给她拉皮条的禽兽哥哥的陈小禾。   她恨钟亮,甚至多过那些骑在她身上玩弄她的男人,至少那些男人还会对她软语温存,而那个所谓的亲哥哥,只是把她当作了一台机器,赚钱的机器,泄欲的机器。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啊!”乌烟瘴气的赌场里,只穿了个马甲的荷官一边摇晃着骰钟,一边大声的吆喝着,赌桌旁的赌客们一个个瞪着发红的眼睛盯着他手里骰钟,就好像那玩意儿就是他们的命一样。   “我买大!开了六把小了了,老子就不信这次还开小!”钟亮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把足有二百金的几个金锭拍在了那个“大”字上。这几天手气欠佳,着实输了不少,刚刚从妹妹那里弄来的钱,转眼又输了大半,要是这把再回不了本,他可真要咬人了。   “好了各位,我可开了!”随着荷官的叫喊,骰钟猛地被揭开,三颗骰子跳进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一二一四点小!”随着荷官一声唱诺,钟亮刚拍下去的几个金锭被人一划拉,全都收到了庄家手边。   “干!又他吗是小!玩老子是不是!”钟亮心里的火一下子就冒了起来,顺脚就把凳子给踹翻了出去。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膀,钟亮回头一看,却是个二三十岁的生面孔,从来没在琅琊街见过。不过这人长得挺富态,身上穿的也很华贵,显然是个有钱的主。   “干嘛?要位置啊?老子还没赌完呢!”钟亮没好气的喝骂了一声。   “谁要你这破位置,大爷找你有正经事。”看到钟亮这幅样子那生面孔白眼一翻,满脸都是瞧不起,“给我出来,跟你谈点生意。”   “生意?啥生意啊?”钟亮眼珠子转了转,这人一看就是个有钱人,莫非自己要转运了?   “屁话!找你丫的还能有什么生意,当然是皮肉生意!”那人又翻了一个白眼。   钟亮立刻明白了这人的意思,皮肉生意,不就是想玩他妹妹么?挺好,没有你们这些有钱的土豪拿着大把真金白银去填那娘们儿的无底洞,老子哪有钱来快活啊?   “走,出去谈,我这口味有点特别,在这儿不方便说。”   “好的,好的,咱们出去谈。”有生意上门,自然要招呼,口味特别就意味着要加钱,钟亮索性也不赌了,满脸喜气的跟着陌生人走出了赌场。   而在赌场二楼目睹这一切的我则是冷冷的笑了笑,这种人渣,早就该死。 第四百五十五章 杀了一条狗   钟亮跟着那个穿着光鲜的男人出了赌场,三绕两拐的走进了一条小巷,期间还能听到他们嘴里念叨着一些皮鞭蜡烛什么的,显然是男人在给钟亮说着自己的特殊爱好。钟亮的两只眼睛里不停地冒着光,男人说他答应的话就带他去拿定金,价格可以给到平常的五倍。   虽然做着让人不齿的皮肉生意,可是陈小禾毕竟也是个修行者,玩点重口味的东西也没什么的,以修行者的身体恢复力,不过就是睡一觉就能完好如初。   不过当钟亮看到眼前那堵墙的时候,他终于感觉有些不对了。那人说是带他来拿定金,可是走的这条路却是一条死巷,两边既没有客栈,也没有住宅,倒是回头看到巷子口的方向走过来两个人。   巷子口那边走过来的当然就是我了。站在我身后的张文宗脸上也挂着和我一样的冷笑。张文总作为我们的后前总管,可谓是为了兄弟们忙前忙后的赚钱。在刚刚那家赌场里,也有张文总的一台生意。找到钟亮这混蛋根本就不费丝毫力气。   “张,张枫?你要干什么!”钟亮在意识到不对之后就跟那个陌生人拉开了距离,当他看到我从巷子口走过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绿。   “没什么,我想睡你妹妹,所以来问你借点嫖资。”我冷笑着走到钟亮身边,刚刚那个陌生人则是走到我身后从张文宗手上接过一个钱袋,点头哈腰的离开了这条死巷。那是一个原本在朗月峰下舍做仆役的弟子,钟亮这种只知道往上巴结的家伙当然没见过他。   钟亮的身子不停的后退,脊背已经贴在了墙壁上,“姓张的,你到底要干嘛,我告诉你,我背后可是唐大人,我妹妹跟山主睡过,也跟琅琊峰的大弟子段涯睡过,你要是敢动我,老子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对于这个色厉内荏的人渣,我真是有点无语,难道他没听清楚我说来找他就是想要点嫖资去睡她妹妹么?居然用那些曾经的嫖客来威胁我。   “噌”的一声,我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钢刀,虽然我有很多方法拆下他的脑袋,但是在琅琊街这种地方杀人,还是不要留下自己的特征为好。“听说,提着你的脑袋去,可以玩你妹妹一辈子。”   钟亮“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他知道我这次绝不是来开玩笑的。而且在这个地方,没人能救他。   “枫哥,枫哥你别杀我,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狗眼看人低,一上来就挤兑你。你想玩我妹妹是吧,不要钱,什么都不要,只要枫哥你一句话,我妹妹随便你玩!我我我我把她送给你,想怎么玩都行!枫哥,只要你饶了我这条狗命,她就是你的!枫哥,我妹妹最听我的话了,求你了枫哥,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做牛做马,牵马坠镫!”   钟亮一边哭告着,一边不停的磕头求饶。脑袋在地上撞的“咣咣”直响。   “文宗,你说一个什么样的人值得咱们兄弟相信?”我举着刀,侧头向身边的张文宗问了一句。   “至少,不能把自己亲妹妹卖了吧。”   当我拎着一个油布包走进陈小禾闺房的时候她正坐在床边抱着一套衣服发呆,那是一套灰蓝色的土布衣服,看上去有些旧,尽管浆洗的很干净,但是和她身上的衣衫一比,依旧像是破布一块。   “咚”的一声,我把手上拎着的油布包放在了桌子上,正在神游状态的陈小禾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先是一声低叫,然后才发现我已经站在她的闺房里了。   “你要的东西。”我没多说什么,径直坐在桌边,拿起茶壶茶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陈小禾同样没有多话,颤巍巍的走到桌边,伸手打开了那个油布包,一股血腥味顿时弥漫在女人充满花香味道的闺房之中。   钟亮的眼睛嘴巴都大张着,双眼之中满是恐惧和不甘。   陈小禾似乎难以置信的用两只手把钟亮的头捧了起来,默默地看了良久,泪水在她的脸上肆意的流淌着,继而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泣,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很多时候,把心里的郁结哭出来会让人感觉舒服很多。这个时候的陈小禾根本就不需要言语上的安慰。我默默的站起身抱住她柔弱的身子,用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足足过了五分钟陈小禾因为哭泣而不停抽搐的身子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红着脸从我怀里钻了出来,紧接着满脸都挂满了窘色,我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也是一阵大汗。刚刚我抱住痛哭不止的陈小禾时,她还捧着钟亮的脑袋,结果脖子断口处的血蹭得我们两个人满身都是,狼狈已极。   “他,他死的时候……”陈小禾的脸蛋红扑扑的,似乎在想这如何扯开话题。   “像杀一条狗一样。”我随手在衣服上拍了拍,自从踏入玄界以来,已经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了,衣服上沾过的血做成鸭血粉丝汤够请朗月峰每人都来一碗了,我对这个倒不是很在乎。“现在,你能站在我这边了么?”   陈小禾把那颗人头丢在地上,冲我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居然当着我的面脱起了衣服。丝带红绡,罗裙薄衫,就这么一件件毫不避讳的在我面前离开了她那足以让任何男人为止着迷的身体,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说实话,我不知道陈小禾要做什么,这是打算跟我来一发?说实在的,陈小禾和韩爽不一样,并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黄花大闺女,如果她有这个意思,我倒是不介意发泄一下,只是现在她处在一个选择阶段,我并不知道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当最后一件大红肚兜落到地上以后,陈小禾已经是一丝不挂。她面对着我,双手没有对身体进行半点遮掩。用那种之前几乎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清冷表情看着我。“想要我吗?我可以给你。”   实话实说,面对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说不想要,那纯属扯淡,现在小张枫都要炸了,可是我却不能那么做,她不是母夜叉,对我没有那种足以自荐枕席的好感,如果我现在拿了她的身体,恐怕永远都无法让她的心倒向我这边了。   “如果你跟我说,‘张枫,我想要你’,我不会有半点犹豫,可是你问我想不想要你,那还是算了吧。”   “这样么?那好吧,看来,我不想上你的贼船也不行了。”陈小禾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释然,她没有去捡地上的衣物,而是把之前她捧在手里的那套灰蓝色土布衣服穿在了身上,那是一套尼姑的衣服,已经很旧了。   而在穿上这套尼姑服以后,陈小禾的神情变得格外的宁静、安详。   我刚刚的举动算是通过了她的最后一层考验吧,陈小禾告诉我之前我听到的段涯说的那些话其实并不算完整。毕竟段涯说的有些是出于自己的揣测,而她前天晚上却刚从山主床上爬下来。   山主决定对付我并不是因为唐绝的许诺或者胁迫,山主的实力很强并不需要惧怕唐绝。实际上,他打从一开始就有这个心思。毕竟山主本人和唐绝都算是宗主那一边的人,而我却是个外来人,他有点吃不准我最后会不会跟他一条心,如果我扳倒了和他同一派系的唐绝之后反水,投靠洪家那一派,对他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   可是任由唐绝打压我,最后又可能被唐绝那个满是野心的家伙夺权。   所以现在山主并没有下最后的决定,一直在犹豫之中。 第四百五十六章 洪荒龙龟   陈小禾关于山主的那段说法真的是让我安心不少。如果山主现在还在犹豫的话,光凭唐绝丹阳峰的力量还不敢立刻就对朗月峰动手。如果我再能把唐绝私下里扩充军备的证据交给山主的话,这个摇摆不定的家伙必然会向我这面再次倾斜。   不为别的,没有任何一个当头的甘于看到手下的实力超过自己,尤其是可以用来造反的军事实力,否则当初宋太祖赵匡胤就不用杯酒释兵权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除了山主那边的消息,我竟然还从陈小禾这边得到了之前在铁老家后院见过的那个史文山的线索。   史家跟唐家一直都是合作关系,这个史文山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却也是个好色之徒,陈小禾这块琅琊山上下有名的鲜肉唐绝自然也是请他品尝了的。在女人面前,男人总是喜欢吹嘘,史文山也不例外。   他不光向陈小禾说了他们史家如何有势力,还告诉陈小禾说他现在就住在青峰镇外十里的地方。   之前我一直好奇这个姓史的究竟是怎么把材料运进琅琊山的,现在既然知道了他们的所在,少不得要去那地方蹲上一蹲了。   蹲点这种事情,人数不宜太多,我就喊了猪头,两个人偷偷离开了琅琊山,赶往青峰镇,至于陈小禾,还得暂时委屈她一下,等我们日后把局势弄安稳了,就可以接她离开琅琊街,在那之前,她还得忍辱负重一段时日。   青峰镇,说是俗世的小镇,其实距离姜城并不远,只有四十多里路,算是俗世到冥宗的最后一站。当初我从梁春手上救下的女孩儿就是送到这里来的,可惜她最终还是死在了姜城。   我和猪头并没有进镇子,只是在镇口路边的草丛里蹲了起来。   “我说枫哥,那娘们儿也太不靠谱了吧,就说了个青峰镇外十里,这让人怎么找去啊?绕着这个范围跑一圈要六十里不说,还容易让人发现,我来的时候可是注意到了,青峰镇外面根本就没有小村。”藏身在草丛中,看着镇上的灯火,猪头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蹲点这种事儿实在不是他猪爷的爱好,他最喜欢的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急什么,不记得张文宗说的了?一位姓史的大爷带队,一个个的财大气粗,牛逼的不行。青峰镇稍微漂亮的妓女,都被这群家伙给包了。咱们在镇外蹲守,迟早能看到他们的人出来。”   话音还没落下,猪头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紧接着就看到两个衣着比较考究的中年汉子勾肩搭背,喷着酒气从镇子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我和猪头到这里的时候天就已经黑了,之前说过了,青峰镇外面并没有什么小村庄,这两个人要回去的地方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和猪头收了声息,跟在两个人后面,他们去的方向竟然是冥河岸边。难道说史家的队伍驻扎在河边?这就让我和猪头有些诧异了,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史家能把东西运进琅琊山是因为有一条地道从山外直通到山里。   可是地道这种东西是绝对不适合在水边开挖的,地表土层湿润,非常容易渗水、坍塌。难不成他们走的是水路?可是冥河里满是水栖凶兽,不是说只有水鬼托着的船才能在冥河上安全航行么?   我可不认为史家的本事已经大到了可以驾驭水族。   “枫哥,你说这是咋回事,难道说,除了唐绝以外,还有更高层的人在背后帮他们?”猪头同样怀疑到了水路上。   “跟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在这里猜也白猜。”   两个走路磨磨唧唧的酒鬼,十里的路居然走了三个小时,有那么几次我和猪头都想直接打晕他们两个然后扛着他们跑一段了。好在我们的耐心被磨干净之前,终于看到了史家的营地。   这营地的规模其实真的不小,七八辆房车就那么停在冥河边上,除了房车外,还有几辆大货车停在旁边,而在房车和冥河之间还放着七个大大的集装箱货柜,不知道是干嘛的。   营地中间有一堆篝火,七八个人围在篝火边喝酒吃肉,还有一些浓妆艳抹一看就是妓女的女人混杂其间。两个醉鬼走进去之后,和身边的人胡乱的调笑着,遇到路过的女人,更少不了在屁股上摸一把,所到之处全都是尖叫与笑骂声。   “枫哥,我看这些人里也没有什么高手啊,要不咱们冲进去把他们都做了怎么样。”   我和猪头依旧潜伏在营地外的草丛里,猪头说这话的时候,居然还用舌头在嘴唇上舔来舔去,颇有点食人生番的模样。   “我说猪头,你能不能别老把打打杀杀的挂在嘴边啊,你对得起你头上那七个疤瘌么?”史家不过是普通的玄界中人罢了,蹲他们的点,根本就不需要太过紧张,我也乐得和猪头斗斗嘴。   不过猪头反击的话还没说出来,两只眼珠子就瞪了起来,一拽我的衣袖让我朝营地那边看。   只见一个年纪在五六十岁的男人从一辆房车里走了出来,正是在铁老家院子里见过的那个史文山。只见他训斥了篝火边的人几句,然后嘴里大声的念起了咒语来。   我还没弄明白他的咒语是什么意思,就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四周看到的东西猛然矮了一截。   不单是我们这边,在营地周围,还有足足六处地方的地皮猛然隆起,就好像是被升降机托起来的一样。   紧接着,一声低低的嘶叫传来,我们身下七块隆起的地皮竟然摇晃着向冥河边上移动了过去。   这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我和猪头趴着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平地,而是某种巨兽的背上。   “从后面滚下去。”我招呼了猪头一声,立刻扭动身子朝后滚去,顺着巨兽尾巴的方向滚落到了一个巨大的土坑里。猪头也有样学样,滚了下来,直到看到那粗短有力的后腿,以及坚硬厚实的甲壳时我们才发现,刚刚驮着我们的巨兽竟然是一只巨龟。   这七只巨龟的个头比《西游记》里驮着唐僧过河的那只老鳖精还要大,身长足足有一辆大巴车那么长,真不知道它们是吃什么东西长到这么大的。这要是回头给我们哥俩来一口,就算我们俩都有修为在身也未必扛得住。   好在这大家伙是受了史文山的操控并没有攻击我们哥俩,而是迈着稳健扎实的步子朝着冥河边上走了过去。而那些原本在篝火边吃吃喝喝的人也纷纷跑到了那七个集装箱前一一打开箱门,把里面一些黑黝黝的沉重东西搬出来,一块块搬到了七只巨龟的背上。   “我靠,枫哥,这也太扯了吧,他们竟然打算用这种大乌龟来运玄铁?”猪头的声音里满是讶异,每一个人在进入琅琊山的时候都会听人说起这冥河的凶险以及水族鬼船的垄断性,是以当初根本就没有人设想过他们是从水路往里运东西。   以这七只巨龟的体形,想来冥河里的那些凶兽根本就不敢去招惹它们。   “枫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把它们都给剁了?这七个王八恐怕得有千年了吧,我要是没看错,这玩意儿就是我师傅跟我说过的洪荒龙龟啊。浑身上下都是宝。不如让它们祭了咱哥俩的五脏庙,省的做个畜生还要帮着那些恶人卖命。”   “不急,这可是宝贝,炖了那就可惜了。”如果想要称霸地府,就必须先掌控住水路。现在我连水族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什么收服了,倒是这七只巨龟,如果能收服到手上的话,以后琅琊山内外,乃至幽冥地府岂不是任我自由来去了么? 第四百五十七章 姜城遇袭   按理说,在发现了史家人利用洪荒龙龟来往琅琊山之后,我和猪头应该在第一时间把这些人还有那七只龙龟都给解决了。这些龙龟皮糙肉厚又有龟壳护身,我和猪头也许还要费点力气,史家那些人却是好解决的很。   但是在凤先生给我的杂技里,有很多控制动物的法门,虽然我不太记得有没有海龟,可是现在不是有活的凤先生在么?只要凤先生肯出手指点一下,这七只洪荒龙龟就是我的囊中之物了。   现在不杀他们,就当是让他们暂时帮忙代管那七只洪荒龙龟好了。朗月峰这边的实力和丹阳峰本来就有差距,也不差那么几件弓弩兵器,再说他们把材料交给铁老来打造,最后东西落到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猪头听了我的想法后也是大为赞同,还说什么试想猪爷手持火焰刀,脚踩洪荒龙龟是何等威风之类的疯话,弄得我哭笑不得。这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他到先YY上了。   眼看着史文山带着人上了洪荒龙龟那宽大的后背开始横渡冥河,我和猪头已经没有必要再呆在这个地方了,安安静静的离开了史家的营地回到姜城。   刚一进城门,我就发现有人在暗处盯着我和猪头,扭头看了看猪头,发现这小子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显然也察觉了盯梢者的存在。   姜城的夜里从来都不太平,杀人越货什么的实在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只是今天这个小蟊贼肯定是要倒霉了。   就在我想着猪头会用什么方法把那人从暗处揪出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一股寒意从后脊梁冒了出来,我下意识的把猪头往旁边一推,自己也朝另外一个方向快速的跨越了一步。   “唰”的一声,一道匹练般的刀光狠狠斩在我们俩之前站立的地方,把地上的泥土都斩出一道裂痕。   “我了个去的!什么东西!”猪头一开始还想问我为什么推他,旋即反应过来是被人偷袭了,打眼望去,只见我们刚刚揍过的那条路上,出现了一个坑,一个穿着黑色忍者服的东阴杀手正双手握刀站在那里,一双恶毒的眼睛透过遮脸布的缝隙怨毒的盯着我们两个。   “你这贼厮,还敢出来,看你家佛爷结果了你!”猪头怒吼一声就冲了上去,这显然就是当初在酒楼刺杀梁春的那个东阴刺客,可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猪头虽然嘴上叫的凶猛,手上却没有半分轻敌,火焰刀抄在手里,内气涌动间,刀身之上布满了熊熊烈焰,照着那个东阴杀手兜头劈下。东阴杀手面对这开山裂石的一刀竟然没有躲闪,眼看着猪头的刀劈到了他的顶门。   “猪头!住手!”我感觉有些不对,出声喝止猪头却已经晚了,火焰刀从东阴杀手的头顶劈下,一直劈到了腔子,毫无阻滞。   猪头也发现事情不对,火焰刀也不要了,松开刀柄抽身后撤,哪知道他刚刚做出一个后撤的动作,那个东阴杀手的身体就轰然炸裂,大片钢珠向四周疯狂激射,同时,一股灰绿色的烟气也从那炸裂的身体中弥漫了开来,这特么竟然是一个陷阱!   钢珠的力道着实不小,饶是我和猪头及时抬手护住了头脸,依旧打的我和猪头连连后退,身上疼痛不堪,这也就是我们两个身上传了灵鳄甲,换个旁人,早就被这些钢珠给炸成碎肉了。   “他妹的,枫哥,这烟有毒!”灰绿色烟雾的扩散速度一点都不比钢珠的飞射速度慢,还没等我们俩把钢珠的力道卸掉,厌恶已经将两个人全都笼罩了进去,猪头第一时间喊了出来,随着叫喊,已经有血沫子从他的口鼻之中喷了出来。   “猪头!”我没想到这毒竟然如此的厉害,这是一瞬间猪头就已经受了影响。好在我的体质特殊,不受这种毒素影响,只是觉得那味道很是刺鼻。当下伸手去衣兜里掏自己炼制的解毒丸。   解毒丸还没掏出来,一道匹练一般的刀光已经从我背后的暗巷里兜头劈了出来。   “枫哥,闪开!”猪头大喝了一声,用身子把我撞到一边,手中火焰刀上举,“镪”的一声架住了那把东阴刀。一口鲜血从猪头的嘴里喷了出来,把他胸前的衣服全都给染红了。   从我身后冲出来的正是当天刺杀梁春的那个东阴忍者,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冲我们两个来了。不过这也不奇怪,毕竟他的雇主是唐绝。   “猪头,让我来!”这东阴狗的毒素发作很快,但是烈度似乎不足,并不能对我造成伤害,当下寒冰劲一吐,在手上凝出一片冰甲,朝着东阴忍者的刀抓了过去。   这东阴忍者之前在酒楼跟我交过手,对我的实力有所了解,看到我伸手抓他的刀身,刀刃一卷向我的手上削了过来。   在手指和刀身接触的一刹那,刀身立刻被寒冰劲黏在了右手的冰甲上,左手幽冥火冒出,一掌对着东阴忍者的胸口拍了过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东阴忍者在我捏住他手中刀的同时竟然双手一张松开了刀柄,双手一扬,八支手里剑对着我的面门射了过来。身上穿着灵鳄甲,我的防御力是很高的,唯独头脸这部分没有防护,燃着幽冥火的左手急忙变拍为扫,横着在眼前一挥,手里剑在我的掌劲儿催吐之下全都倒飞了出去。   可是当我想要继续攻击那个东阴忍者的时候,却发现眼前空空荡荡的竟然什么人都没有了。显然,东阴忍者是趁着我的手在眼前挥过的那一刹那隐遁了身形,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妹的,东阴狗,动作真快。”猪头用火焰刀拄着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血水依旧在从他的嘴角往下淌。   “猪头,你没事吧。”东阴狗就是这样,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我也没想着挖地三尺把他揪出来,反倒是猪头这边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   “死不了,他二大爷的,给他猪爷用的什么狗屁玩意儿,这身上发木,腔子里火烧火燎的疼。”猪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的说着。   我急忙掏出一颗解毒丹要给他服下,谁知道猪头却对着我摇了摇手,“不用了枫哥,这玩意儿你还是留着对付唐绝的时候用吧。这点伤我坐下恢复一会儿就好了。”   “你真的没事儿?”我不明白猪头这是要做什么,就算他们大悲寺的易筋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恢复性功法,可是主要也是应对内伤外伤的,对毒伤的恢复效果并不明显吧。   “嘿,小意思,你还记不记得咱们上学的时候你在实验室耍我那次了?他用的这玩意儿,跟你当初用的一样,他奶奶的,绝对错不了,这种酸爽的感觉,猪爷一辈子都忘不了。”   猪头大咧咧的说话让我想到了之前我们上学时候的事情,一次化学实验课上,我有心耍他,拿了一瓶撕掉标签的氯气递给猪头,让他闻闻那是什么药品。猪头也是憨的实在,打开瓶盖就大大的吸了一口,然后就被呛得满脸的鼻涕眼泪,柳絮在旁边笑的肚子都疼了。   为了这事儿,我还被猪头给狠狠的宰了一顿,没想到今天这个东阴狗居然跟老子当年一样,是拿氯气这种玩意儿来折腾人。只是单纯的化学药品造成的灼伤的话,以猪头的恢复能力,倒是确实不需要什么丹药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凤老头的定心丸   “枫哥,你说咱们出去这趟会不会被唐绝那混蛋发现了?”猪头坐在地上调息了一会儿,脸色明显好了起来,血沫子也不喷了,这大和尚家的徒弟就是禁折腾啊。   “不知道。”   我和猪头这次本来是秘密出去蹲点的,却没想到遭到了埋伏。如果这个东阴忍者只是蹲在这里等我,那还好,如果他是一路跟着我们两个的,那我和猪头的行踪岂不是全都暴露了?   这些东阴狗手上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是论到侦查、跟踪、逃跑这些事情,还真是有一手。   如果是暴露了,那必然引起唐绝的警觉,恐怕史家人的驻地会换个地方,或者趁我没有采取行动之前,突击把所有材料全都运到山上,然后让他们尽快离开。不管是哪一种,我想收服那七只洪荒龙龟的计划都会破产。   就在我和猪头脸色难看的讨论这事儿的时候,不远处的街角突然传来一声爆炸的巨响,紧接着火光闪动,一个黑影从街角倒飞了出来,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起身就要逃,借着那人衣服上燃烧的火焰,我发现被打飞出来的那人正是之前逃逸不见的东阴狗!   此时的东阴忍者似乎受到了重击,爬起来以后,脚步显得很是踉跄,正想继续逃跑,却见另一个双手冒着火光的人影从街巷中冲了出来对着东阴忍者胸口就是一拳,打的东阴忍者身子向后倒飞而出。那人并没有放过东阴忍者的意思,伸手拽住东阴忍者的一条胳膊,把他拽了回来,抬脚一个横扫踹在他的胯骨上,把东阴忍者像条死狗一样踹向了我这个方向。   这还真是有点意外之喜的味道了,如果能把这条东阴狗拿下,刚刚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   东阴忍者再次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条胳膊已经低垂着无法动弹了,我冲上去抬脚就往他的肚子踹去,东阴忍者唯一能动的那只手一扬,两道黑影再次朝着我的面门射了过来。左手在面前一挥,幽冥火烧过,两个古怪玩意儿再次被我打飞了出去,如同上次一般的古怪黑气又往我的皮肉里钻了过来,可惜在幽冥火的灼烧下迅速化作了飞灰。   东阴忍者见势不好,一只手高高举起拿着什么东西就要往地上扔,与此同时,一把长刀带着火光从我的身后飞了过来,“唰”的一声斩在了东阴忍者的手腕上,血花飞溅,攥着东西的那只手砰然落地,鲜血顺着手腕的伤口疯狂的喷涌。   不用问我也知道那把就是猪头的火焰刀,当下上前两步,一脚踹在东阴忍者的胸口把他踹翻在地用脚狠狠的踩住。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两只手上带着烈火的人正是秦文忠。   “嘿嘿,枫哥,我来的还算及时吧。”秦文忠脸上挂着笑,缓步走到我身边,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东阴忍者,那东阴狗倒也算是硬气,紧咬着牙关一声都不吭。   “秦兄,你怎么这个时候冒出来了?”不得不说,秦文忠来的真是时候。   “是凤先生让我出来接应你们的,你们两个的行踪没你们想的那么隐秘,今天你们一下山,就又人到凤先生那里报告了,凤先生估摸着你们这个时候也该回来的,就让我出来迎一下,刚好碰到了这条东阴狗。”   秦文忠说着,弯腰就去扯那东阴忍者脸上的蒙面巾。谁知道刚把蒙面巾扯开,那东阴忍者嘴巴一张,三点寒星就朝我和秦文忠激射而来。   事出仓促,我和秦文忠都是下意识的朝后一闪,东阴忍者立刻从地上蹦了起来,撒腿就跑。   “狗崽子!哪里跑!”一声虎吼,紧接着一个人影从我头上飞跃而过,一巴掌狠狠拍在东阴忍者的天灵盖上。那东阴忍者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吃得起猪头的这一掌,顿时被打了一个万朵桃花开,脑浆子飞的到处都是。   “猪爷,你怎么把这臭虫给拍死了,不需要审一下了么?”看着手上滴答着脑浆子的猪头,秦文忠砸吧了下嘴,他原本是打算给我整个活的来着,没想到被猪头给拍死了。   “他奶奶的,这狗东西敢用氯气阴他家猪爷,不拍死他怎么能解恨。”猪头倒是满不在乎,用死人的衣服擦了擦手,“枫哥,咱们现在去哪儿?凤先生那里还是客栈?”   既然凤先生都派秦文忠出来接应了,那当然是去凤先生那里了。至于那条东阴狗,死了就死了,倒是不值什么,他就是个受雇于唐绝的杀手,没有什么拷问价值,而且人都打死了,自然不会再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了。   我和猪头跟着秦文忠到了凤先生的豆腐坊,一进门,就看到凤先生一只手撑在桌子上,看着一本不知道什么书在打哈欠。房间里,却弥漫着一股熟牛肉特有的香味。   看到我们进来,凤先生也没起身,只是颇有点没形象的伸了个懒腰,“牛肉八十金一块儿,去锅里自己捞,大块儿算你们走运,小块儿就算你们倒霉了。”   我感觉自己脑门上全是黑线,这死要钱的老头儿让秦文忠大半夜的去把我们两个迎回来,不会就是为了卖我们几块牛肉,赚点零花钱吧。   要说起来,我和猪头傍晚的时候出姜城去蹲点,路上又跟着那两个酒鬼走了三个多小时,现在这都后半夜了,还真是饿了。反正欠这老东西十几万了,也不在乎再来八百十金的欠账,给就给吧。当下我就示意猪头一起去锅里捞牛肉。   谁知道走到锅前一看,那口炖肉锅旁边竟然摆着一只钱匣,锅盖上留着一张纸条:小本生意,概不赊欠,钱不入匣,锅盖难开。   这老头是早就算准了我打算赊账吧,竟然在锅盖上留字条。猪头伸手去掀锅盖,发现那不停从边上往外喷着香气的锅盖竟然真的打不开。这时候,除了掏钱扔进钱匣再加上一句“算你狠”之外,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坐在桌边吃着牛肉,喝着秦文忠给倒好的酒,我发现凤先生摊在桌上看的那本书竟然是他给我的那本杂技。   “凤老,这本书我不是放在朗月峰了么,您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事实证明吃牛肉的时候就不该说话,这肉丝卡进牙缝里真是难受。   “你以为现在是一千年前么?写完书多印几本不就行了,你以为老夫会把写了一辈子的唯一一本手抄本丢在地上让你去捡?真那样的话,你不拿上十万金就别在我面前出现。”凤先生看白痴一样翻了我一眼。   再次无语,今天这疯老头是咋的了?平时就只是个死要钱而已,今天这话说的是要把人活活噎死的节奏啊。不过既然杂技在这里,书的主人也在这里,倒也省了我回去翻了,“凤老,您这杂技里面又不少控制动物的法子吧,能不能控制海龟啊?我现在特需要一个控制海龟的法子。”   “没有,如果有,我还在这里翻什么翻。”凤先生再次对我翻了个白眼,那言下之意,似乎已经知道了我现在的需求。   “那……”   “那什么那,做你该做的事情去,有些东西该有的时候肯定会有。”凤先生说罢竟然把那本书合起来丢到一边,径自走到后面房间里去了,过了没一会,我居然听到了一阵呼噜声。   这凤老头有的时候做事真的是莫名其妙,不过那句“有些东西该有的时候肯定会有”倒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老头子这话的意思分明在告诉我,让我别着急,控制海龟的法子,由他去想办法。 第四百五十九章 静妙和陈小禾   吃饱喝足以后,我和猪头在凤先生的豆腐坊里小睡了一下,天一亮,就坐船回到了琅琊山上。我让猪头先回去招呼一下朗月峰上的人,让陆云风把几个主要管事的都召集起来,我自己则是奔了琅琊街。   既然暂时不能对史家人出手,不能断掉唐绝那边的玄铁供应,那么就只能先从山主这边下手了。山主现在对于是否杀我这件事举棋不定,这时候我不能去见他,不如就先借着陈小禾这边的关系和山主的大弟子段涯接触一下。   拉皮条的钟亮已经死了,陈小禾的清幽别院门庭也冷清了许多,毕竟之前那些人想玩陈小禾都是要先跟钟亮联系的。当我走进她的闺房时,陈小禾正穿着她那套尼姑装坐在窗边发着呆。   “陈姑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是那样风情万种,没想到几天的功夫,却变成了一个喜欢发呆的女孩儿了。”不需招呼,我自顾自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陈小禾听到我的声音,回过了头来,却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大清早的,三峰的弟子基本上都在参加晨会,抢夺钱多却好做的任务,即便是常常门庭若市的琅琊街这时候也是没多少人的,是以我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刻意隐藏身形。   “你看错了,风情万种的那个不是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陈小禾款步走到桌边坐在我的对面,一双杏眼在我的身上扫了几下,“昨晚,出去杀人了么?”   “不算是人吧,又宰了一条狗而已。”   “这样的狗你要宰多少?”陈小禾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清冷,没有太多的感情色彩。   “至少宰到你能获得真正的自由为止吧。”   “是吗?你这么说,好像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一样,我应该觉得感动么?”陈小禾轻笑了一声,如果说她以前是一只妩媚的狐狸,那么现在,则是一尊冰雪美人。   没等我继续发话,陈小禾居然自顾自的站起身走到床边脱起了衣服。与昨天那次不同,她没有把脱下来的尼姑服随手丢在地上而是像宝贝一样轻轻放在床上叠好,收进旁边的衣柜里。   整个过程中,她完全把我当空气一样,而我也乐的欣赏美人姿态。我从不否认有好色的一面。   有时候欣赏也是一种美。   “这算是什么?我可不是很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哥是肆意纵情的魔,小心把你就地正法了?”   陈小禾微微一笑,背对着我从衣柜里拿出昨天我看到的那套轻纱罗裙,动作轻柔的穿在我的身上。   原本清冷的气质瞬间的变的妩媚起来,我知道她又变成了那个交际花。   我摇晃着酒杯笑道:“你要是在俗世的话,肯定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入戏太快了。”。   “枫哥,其实,我也想让你多到我这清幽别院里来坐坐,虽然这里总是人来人往,却有一种别样的寂寞。”陈小禾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妩媚的笑容,她没有再坐在我的对面,而是颇为放肆的直接坐在了我的怀里,两条玉臂环住了我的脖子,檀口微张,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从她的小嘴里喷到我的脸上。这是恢复了妩媚形态了么?   “我说,你这么放肆,就不怕玩出火来?”不近女色,从来都不是用来形容我的,尤其是和母夜叉爽过几次之后,我心里的那点别扭已经彻底放下了。   “火?又不是没玩出来过,再说,枫哥啊,你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我就不信,你没有念想。”说着,陈小禾对着我抛了个媚眼。   “那,你这是在等我……”看着陈小禾那让男人难以把持的媚态,我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刚刚穿着尼姑服的那个和现在坐在我怀里的这个,应该说是两个人,那一个是峨眉山上清修的小尼姑静妙,这一个,则是在琅琊山上夹缝中求生的陈小禾。对于尼姑服,她视若珍宝,对华丽的罗裙却视若蔽履,她的心情,实在是不难揣测。   “如果我说,我想要,你会怎么样?”陈小禾把红唇贴在了我的耳边,一口热气吹进耳孔,让我整个身子都麻了一下。我此刻心底要说没有想法,那肯定是假的。   陈小禾的口中发出了男女之间欢愉的声音,不过在其中却夹了一声轻轻的冷哼。   那声冷哼让我觉得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一样,瞬间冷静了下来。我说要给她自由,给她快乐,可是现在我却脑子中存了歪念,我这样的做法,和山主、唐绝那些人又有什么不同!   我一把推开怀里的陈小禾,做了两个深呼吸把心中缭绕不停的余念压了下去,抬头再看陈小禾的时候,却发现她脸上的妩媚已经变成了一种淡漠的神色。   “陈姑娘,对不起,我……”   “你没必要说对不起。从你走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现在需要我,需要那个万人迷的陈小禾。我已经不是满脑子幻想的小姑娘了,我知道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必须付出另外一些东西,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陈小禾有着出乎我意料的淡然。我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女人。或者……我看轻了那颗历经磨难的心。   “我想见段涯。”   陈小禾没说话,走到窗边轻轻打了个响指,“喵”的一声轻叫,一只身上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猫灵跳上了窗台。陈小禾只是用指尖在猫灵的眉心轻点了一下,猫灵一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作为琅琊山上最红的姑娘,想要和陈小禾睡一晚,是要付出为数不少的肉金的,而如果能受到陈小禾主动的召唤,自然可以享受一度免费的春宵。段涯不是个不近女色的男人,相反的,凡是睡过陈小禾的男人,没有一个不为她的美妙身体而着迷。   猫灵出去不过半个时辰,段涯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了清幽别院的门口。   可惜,在陈小禾的闺房里等待他的并不是媚眼如丝的美人,而是我这个血腥味还没从衣角褪去的汉子。   “张枫?你为什么在这里?”段涯一边问,一边随手带上了门,他不是个傻子,看到屋子里只有我没有陈小禾的时候他就知道找他来的其实是我,而且一定有事情想要跟他谈。   “段师兄,琅琊峰是主峰,按理说我也应该喊你一声大师兄,可是咱们现在都知道,大师兄这个位置,多半是不保了。或者说,就算能保住,也是个空架子罢了。”我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桌子对面。“我想,我们有共同的敌人,所以应该出来谈谈,不知道段大师兄肯不肯和我这个小师弟坐下来一起喝杯茶。”   “你这杯茶,恐怕不好喝。我说,张枫,没必要说的好像老和尚打禅机一样吧,有什么话,你就说,我听着就是了。”段涯说着,坐到我对面的位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看来,今天有的谈了。   段涯是聪明人,眼眸弥漫出一股淡淡的杀机:“张枫,我跟你合作能得到什么?你现在一无所有,仅凭朗月峰那点底子想跟唐绝斗?我若信你,那就是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   “你说的是有点道理,但是如果琅琊峰给你,你我再联手,你觉的会怎样?”我笑道。   “若我能占据琅琊峰,那还用说,你我两峰弟子定能与恶贼一战。”段涯眼中光芒闪烁,已然是被我说动了。 第四百六十章 山主迟早都会死   我喜欢有野心的,只要他有想法,我就鞥说服他。   “听说山主想杀我,对么?”头天在这里听床脚的时候,我听的出来,对于我这个在夹缝中求存的苦逼,段涯还是有着几分同情的。魔就是这样,纵情任性,他对我报以同情,我就对他报以好感,探视什么的还是省了吧。   其实在段涯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我也思考了一下到底是要联合山主还是要干掉山主扶持一个新山主。当他踏进门的那一刻,我决定还是把山主干掉。因为段涯看向我的眼神没有半分戾气。   “你知道了?”段涯耸了耸肩,把那天在床上和陈小禾说的话基本重复了一遍,“我是山主的大弟子,有些话其实我不想说太多,不过说真的,如果让唐绝再这么弄下去,我的地位也不保,相比之下,我喜欢你多一点,如果你能把唐绝干掉,我不介意在山主默许的范围内帮你一把。”   “段师兄帮我,就只为了继续做山主的大弟子?”我轻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中的茶水,有几股茶水被我晃到了桌子上,索性就用手指沾着在桌上写了“一”字,然后又在下面写了个“二”字,“在琅琊峰,山主是这个一,而作为大弟子的段师兄,则是这个二,我说的没错吧。”   “是这样没错,你想表达什么?”段涯盯着桌上那两个字,有点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想表达的很简单。”沾着茶水的手指点在“二”字下面的那一长横中间,向上直拖到“一”字中间,原本的“一二”,被这一笔连成了一个“王”字。   看到我这个举动,段涯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这动作的意思并不难猜,如果不出头,二永远是一下面那个二,而要是出头顶了一,二就变成了王。公然挑唆大弟子去干掉山主,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胆子真心不小。   “山主是我师傅。”段涯嘴里低低念叨了一句。作为山主手下唯一一个拿得出手的弟子,山主对段涯还是不错的,如果是在从前有人这么跟他说这话,他肯定会直接拔剑砍人,可是现在这个情况,段涯真的而是犹豫了。   “可是山主迟早都会死。”我没有跟他多罗嗦,他没对我发难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一点。我和陆云风等人联手推翻了孟大志,唐绝在丹阳峰一家独大,刘德根本就不敢说话。在我和唐绝的眼里,下克上这种事情就跟吃豆芽一样稀松平常。   不管我们两方面谁得势,在把对手干掉之后,下一个目标必然就是山主。山主的实力固然很强,但是琅琊峰能拿得出手的弟子却只有他段涯一个。到时候孤掌难鸣,被干掉只是个时间问题。   “你为什么找上了我?”段涯的眼神逐渐凌厉了起来。   “段师兄,你觉得现在的朗月峰和以前比怎么样?”我,没有回答段涯的问题,反而是反问了他一个看起来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之前孟大志掌权的时候,老东西只入不出,朗月峰死气沉沉的,连山头上的树都长不好了,峰上的弟子更是经常被孟大志和孟虎二人盘剥,堪称三峰之中日子最难过的。可是在我和陆云风等人拿下朗月峰之后,阴霾一扫而光,再加上有鬼市的利润输入,朗月峰的弟子虽然还在受着丹阳峰打压,却再也不用穿着粗土的衣服接那些低人一等的任务了。这些变化,是个人都能看的出来。   “我知道段师兄和某些人不同。丹阳峰有唐绝,朗月峰以前有孟虎,这些人都是啃着师兄弟们的骨头养肥起来的,可是在琅琊峰,我从来没听人说过大师兄盘剥下面的师兄弟,甚至有些师弟们有困难,大师兄还会解囊相助,我想,如果由大师兄来掌管琅琊山的话,想必三峰的师兄弟们都能得到平等的对待。世间之事就是这样,不患寡而患不均,到那时候,想必三峰之争,也可以告一段落了。”   这番话倒不是单纯的吹捧段涯,这个人在琅琊山掌权的这些人里还真算的上是宅心仁厚的。当然,以前丹阳峰的张华并不比他差。   段涯思索了良久,终于点了点头,“与其让唐绝这贼子坐上山主之位,还不如由你我兄弟来掌管这琅琊山,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和聪明人说话是不需要太多弯弯绕的,只有傻瓜才需要你跟他去演。能进入玄界,修为有成,进而踏进冥宗的傻瓜真心不多。况且段涯进来前就是有师门的,山主对他也就算是点拨,即便造了山主的反也算不上是弑师。   两杯茶的时间,我和段涯也算是基本谈妥了,我让他这一两天详细的摸一下山主的日程安排,看看有没有可乘之机,一举拿下山主,进而以两峰之势,强压唐绝的丹阳峰。不过在离开前,段涯也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给山主留一条性命。   对于这件事,我只能报以一个无奈的笑。这人心还是太善了。我在夺下朗月峰后之所以没有杀孟大志是因为这家伙胸无大志,根本就不成器。而山主不一样,留着他,恐怕大家以后睡觉都难以安生。不过无所谓了,山主怎么处理终究要等事成之后再说,现在要做的,只是要把事情做成。   和段涯先后离开了清幽别院,我打算回朗月峰去做一番布置,毕竟山主可不是孟大志,手下还有整个琅琊峰的弟子,就算有段涯帮忙做内应,想要推翻山主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说起来,这个时候我非常想念诸葛羽那个家伙,如果有他在身边出谋划策,事情绝对要简单很多。   然而我还没走出琅琊街,一个黑影突然从我面前的地面上钻了出来,吓了我一跳,要不是知道琅琊街是绝对禁止争斗的地方,几乎就一掌拍出去了。安下心来定睛一看,原来是铁老店里的鬼仆。   鬼仆没说什么废话,告诉我铁老喊我去一趟,就径自领着我走进了旁边的小巷。   七拐八绕,足足走了二十分钟,鬼仆带我走进了一条死巷,在我诧异的时候,他直接跳进了旁边一座不停传出叮当声响的院子里,我跟着跳进去才发现这里竟然是铁老家的后院,老爷子此时正光着膀子在一座火炉边的铁毡上敲打着什么,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满是汗水,在他身后的空地上,堆着一些黑黝黝的盔甲,每一件都是用玄铁打造的高级货。   “过来了?”看到我进来,铁老抹了抹头上的汗水,把手中打了一半的盔甲丢回到火炉里,浑身无力的坐在旁边的一张破藤椅上。   “铁老,您这是……”如今的铁老和我之前见他的时候大不一样。他虽然是个老头,但是天庭饱满,太阳穴鼓鼓的,一看就是个精神满满,身体康健的老人。可是现在,铁老的两只眼睛显得很是浑浊,浑身上下处处都是疲态,就好像当初我在黑寡妇那里险些被烤成人干时那般。   “没事,没事,打铁这东西,就和喝酒是一样的。酒入欢肠,酒入愁肠。开心的时候打铁,越打越精神,打出来的东西也又精神。烦躁的时候打铁,最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一个好的铁匠,每一锤子下去,都要灌注自己的精气神,以及对这件铁器的期望,如果没有这些,就算抡一辈子大锤,也未必打得出一件好东西来。”   老爷子有气无力的说话,让我觉得有些怪异,他这说的好像不仅仅是对现状的无奈,还有作为一个精英铁匠的心得。 第四百六十一章 接风宴   铁老就这样在藤椅上做了很长时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这个老人的全部精力都好像耗尽了一般。   空气,出奇的压抑,让我有点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当我张嘴想要告辞的时候,铁老却率先抬起手冲我摇了两下,“先不说那个,看我打一次铁吧。”   我还没弄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铁老已经走回了那块铁砧前,用火钳把刚刚丢进火炉里那块打了一半的东西夹了出来,用脚在地上一勾,仍在地上的铁锤回到了他的手中。   憔悴不堪的老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睛猛然绽放出两道神光,紧接着,那柄铁锤被他像小学生转笔一样在手上转了几圈,在转动的同时淡淡的红色气息开始在锤身上闪现。   当铁锥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浓郁的红色气息已经把它整个都给包裹了起来,猜得没错的话,这就是铁老本身的内气。   那团气并不像一般的雾气一样散乱而弥漫,反而更像是给铁锤加上了一个坚硬的外壳。   “坚!”一个字从铁老的口中大生吐出,铁锤狠狠的砸在那块半成品的玄天板上,火花四溅的同时,红色的气却并没有随着火花飞散,反而是在那一瞬间整个融入到了被捶打的那块材料里面。   铁老没有连续敲击材料,而是再次转起了铁锤,有一团红色的气体包裹了铁锤,然而这一次,却不像是一个外壳,看起来更像一团粘稠但极具韧性的胶质一般。   “韧!”又是一锤砸下,场景跟刚才完全一样。   铁老又接连砸了七八锤,每一锤子下去,都会大声喊出一个字来,而那团红色气息的形态也随着铁老喊出的字不停的变换着。不知捶打了多长时间,铁老突然用火钳夹住那块几乎成型的甲片朝我丢了过来,那佳片上还带着灼热的火红颜色。我不敢大意,运起寒冰劲,把那块甲片接下,那模样是一个护心镜,可是我却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来。   “三千金。”在打完护心镜之后,铁老整个人的气势又萎靡了几分,我心里正有些不忍想要劝他休息一下的时候,老东西嘴里居然给我冒出这么一句三千金来,哥当场差点岔了气啊!   “我说,铁老,你这么个玩意儿,就要三千金啊,你也太黑了吧。”铁老现在的样子,并不适合开玩笑,可是与看到他跟我死要钱,我就忍不住要吐槽他几句。   “三千金很多么?里面还有你的学费呢。”铁老头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信封丢给了我,“那个叫诸葛羽的小子找人送来给你的,邮差钱我就不跟你收了,老头我做生意还是很公道的,你说是吧。”   公道?公道个屁!刚看到你憔悴的样子哥还可怜你呢,现在我真恨不得你老东西下一锤子下去把自己脚面给砸了。   “好啦好啦,快走吧,朗月峰还有事情等着你呢,听说昨天晚上,朗月峰那边又来了新弟子,你这幕后当家的,不会去看看像什么话。”眼看着我写完了那张三千金的欠条,铁老头就开始挥手赶人了。   说实在的,我真理解不了这老头子为啥就这么死要钱,等他给唐绝交工的那天命都可能没有了吧,还要钱干嘛?而且还是欠条。铁老头是一个,凤先生是一个,像照顾我,就不能明说么?非要这么七拐八绕的,图的是个什么啊。   诸葛羽的这封信着实是厚实了点,这小子没进琅琊山来给我帮忙,却在外面还惦记着我这里面的事儿,也真是难为他了。   跳墙离开铁老的铺子,我挑了一条没人的小道,回到了朗月峰。   朗月峰的山门依旧紧闭着,现在是非常时期,封山这种动作是相当有必要的。不过我在上山的时候遇到的几个朗月峰的兄弟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这可就奇怪了。   虽然我和陆云风掌握了朗月峰之后,峰上弟子的待遇、生活质量方面都有了显著的提升,可是这种喜气洋洋的表情也就是出现在刚刚扳倒孟大志叔侄以及鬼市的资金开始流进朗月峰那天才有这样的表情,现在时间长了都习惯了。如果没有什么新鲜的好事,他们是不会这么喜气洋洋的。   在朗月峰东宫的门口,我碰到了满脸贼笑从里面溜出来的余松。   看到我过来,余松立刻凑到我身边拽住我的衣袖就往大厅里面走,我问他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他也不说,只是告诉我今天来了新弟子,让我赶紧去看看。   东宫的大厅中,一场午间的宴会正在进行着,在座的人里,上垂手坐着的是陆云风和猪头,左手边坐着朗月峰的几位天字号弟子,右手边的矮几旁,则坐着四个年轻女子。   这四个年轻女子我从来都没见过,不过看她们身上穿着的都是朗月峰现在的标配,月白色的长裙,莫非这四个就是新来的弟子?   一种很别扭的感觉从我的心底冒了出来。   从前,朗月峰是琅琊山三峰里最穷困潦倒的,一般有点资质背景的弟子都被其他两峰给抢去了,来朗月峰的多半都是没人要的。女弟子就更别提了,能在玄界里修行的女人,多少都是有些灵气的,长得丑的其实并不多,尤其是在冥宗这种从玄界百里挑一的地方。   朗月峰原本的正式成员中只有三个女人,最漂亮的当然是已经下山回家的韩爽,其次是满是成熟风韵的母夜叉,最后一个就是原本关老大的老婆,现在归了余松的那个李桃花。   女弟子在朗月峰一向都是稀缺货,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来了四个。   “张枫师弟,你回来了啊。”看到我进门,陆云风立刻起身相迎,只不过平时他都是喊我张枫,或者跟着别人凑热闹喊我枫哥的,今天这句“张枫师弟”听起来到好想是在和女孩儿们炫耀他山主的地位。   不过这也怪不得他,陆云风这人本来就有些好色,今天晨会上居然分到了四个漂亮的女弟子,在她们面前稍微显摆下也是正常的。“来来来,你们四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一位,是丹阳峰的副执事张枫,你们以后见了一定要记得喊张师兄,可不能乱了礼数。”说着话,陆云风把我拉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   一边的猪头却并不像陆云风这样看到美女就喜笑颜开,相反的,猪头的脸上挂着几分怒容。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一定是猪头按照我的吩咐回来让陆云风召集人商量事情,陆云风却有些被美色迷了心窍,先张罗起这四个貌美如花的小师妹的接风宴了。   我不动声色的朝猪头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坐在最前面的一个容貌仅比陈小禾略逊半分发髻之上还插着一支鲜活桃花的女孩儿却在这时候端着杯子站了起来,双手高举到胸前,“张师兄,我叫张妤,她们三个是柳青、廖紫和孟欣,我们姐妹四个是头天晚上过来的,这一早上,听师兄们说张师兄的本事,听的师妹我耳朵都起茧子了,现在终于见到张师兄本尊了,师妹先敬师兄一杯。”   说完,张妤一点都没矫情,一口将杯中酒尽数饮尽。   章鱼?这爹妈还真是会起名字,表面上看起来清纯,可是这女人的双眼之中秋水连连,乃是浴火旺盛之相,怎么看都不是个在闺房中耐得住寂寞的家伙。这时候跑到朗月峰上,要说没点门道,那真是鬼才信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控龟妙法   接风宴并不很奢华,却搞的非常热闹。甚至还有两个天字号的弟子,为了在四个美人面前好好的表现一番,主动请缨下场切磋,权作是余兴节目。   陆云风给我简单的说了一下这四个女孩儿的来历,昨天晚上,鬼船从姜城送来了十六个新晋弟子,女的占了一半左右。今早的例会上,山主就召集他和唐绝过去,把这十六名弟子给瓜分了一下,其他两峰每家六个,他们朗月峰只有四个还全是女的,因为这个,陆云风还觉得有些憋屈。   四个女孩儿在不停地劝酒下也是越喝越多,后来张妤主动提出来要给师兄们敬酒,一身酒气的她只是敬完了峰主陆云风就顺势倒在了我的怀里,两条玉臂抱着我的脖子,娇柔的腰身在我怀里不停地扭动着,挑逗的小张枫都不由得立正敬礼了。这名字真没起错,拽都拽不开,就跟一条大号章鱼一样。   最后还是坐在阿丑身边的母夜叉在我的眼神示意下过来把张妤拽了开来。   宴罢,母夜叉和李桃花把四个喝的满嘴胡话的女弟子送回了她们的房间。   一翻收拾过后,东宫的大厅里,就只剩下我、猪头、张文宗和阿丑四个人了。阿丑执掌禁卫当然是不能喝酒的。我和猪头心里有事儿,都没多喝,张文宗推说不胜酒力,把几个女孩儿的酒都给推了,今天这个花花公子表现的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陆云风这个没出息的竟然也喝高了,我开始有点后悔了,当初推举他来做这个朗月峰的峰主没准就是个错误。至于余松那货,被四个丫头挑逗的不行,拉着李桃花回西宫没羞没臊去了。   对于余松,我倒是没有太多意见,他就是我的一把刀,他的智商我并不做指望。   “元芳,你怎么看?”眼看着张文宗凑到我身边欲言又止的样子,我不禁有些好笑,大家留下来不就是为了说说这四位新弟子么。   “枫哥,你这个梗过时了啊,再说了,我也不是什么元芳啊,非要套个古人名,我也是范蠡、沈万三好不。”张文宗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大厅门口的方向,“枫哥,要不要把她们先圈养起来?”   除了一些极其特殊的功法,女人在修炼上先天处于弱势地位,一次性送来十六名新近弟子中有一半是女的,这本身就是件让人耐人寻味的事情。对于弟子的分配上,就更是不堪了。   叶枫拿掉孟大志以后就是带着黑钻和妓女到山主那里说和的,山主是个什么东西他清楚的很,有这样漂亮的四个女弟子,却不收在自己身边,只象征性的分了一两个,这绝对不是山主的作风。   十有八九,这些女人就是山主和唐绝敲进朗月峰的钉子。   只是这钉子敲的实在是不怎么高明,真以为朗月峰上的人都是酒囊饭袋么?   “要我说,都宰……都捆起来完事儿,枫哥,这些娘们儿看着让人心里怪痒痒的,指不定要在朗月峰上搞出什么事端来。”猪头略有些气呼呼的嘟囔了一句,他倒不是气那四个女人,只是看不惯陆云风那副色鬼模样。不过说到底,美女确实是好东西,猪头本来应该是说要宰了的,后来又改口成了捆起来。   我总觉得那个张妤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暂时别动她们,没准还能派上什么用处。阿丑,你安排几个信得过的人偷偷盯着点,尤其是在夜里,让余松去给我盯着张妤。”   阿丑应诺,下去西宫找那个没羞没臊的余松去了,之所以选他,主要还是因为余松是个懂得了尊严为何物的人,他不会因为女色而迷失,更何况,他是丹阳峰上少有的身边有固定女人陪伴的家伙,那方面的需要也小一些,不容易被引诱。   接下来,我交给张文宗一个人物,让他去俗世给我定制一批特制的弩箭来。丹阳峰那边打造新兵器,我们朗月峰就是用来祭刀的,虽然那批武器装备能否最后落到唐绝手里还不一定,我却不会把宝押在能夺取到这批兵器上面,一个高明的将军总会在战争开始前做好最坏的打算。   原本张文宗听说我让他去搞采购,脸一下子就变成了苦瓜样,可是当他听清楚是去俗世采购之后,表情立刻就鲜活了起来。拍着胸脯说事情圈包在他的身上,然后就一溜烟跑走了。   眼见着人都散了,我和猪头回到了属于我的那间上舍。猪头这家伙,就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似的,在东阴忍者那边受到的伤害现在已经好了个干净,一进门就掏出烟来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开始吞云吐雾。   “我说猪头,你不让你那气管子消停一会儿?你们当和尚的就那么抗揍啊?”对于这种事儿,我只能翻个白眼。“也不怕运功的时候因为肺不好走岔了气。”   “嘿嘿,枫哥,咱们搞修行的,又不是普通人,抽白面都未必能中毒,别说点烟了。再说你自己不是也抽么。”猪头三两口把手上那根烟吸完,丢在地上踩灭,神色也恢复了之前的模样,“枫哥,你说陆云风是真傻还是假傻,这都什么时候了,那两边还给咱们这里送女人?陆云风那个样子,不会也被收买了吧。”   “应该不会,如果被收买了,他就不会表现的这么色。但愿,这小子只是真的色吧。”   “算了,不扯这个了,今天你去琅琊街那边有什么收获没有?”   瞎子不说,我还真忘了,铁老爷子给我那封诸葛羽的信我还没看过呢。   撕开信封往出一倒,“哗啦”一声,一叠叠在一起,纸页有些发黄的纸率先落到了桌上,然后,一张打了对折的A4打印纸才从信封里掉出来。   我和猪头都是一阵黑线,打印纸什么鬼,难道说诸葛羽这货已经懒得用手写了?可是当那张纸被打开之后,我的猪头的眼睛同时瞪大了。打印纸最上方中央的地方清清楚楚的印了四个大字——选龟妙法!   汗,瀑布汗,这玩意儿不是当年武则天选男宠的时候用的么?   就在我和猪头想要掐死诸葛羽的时候,下面一行很小的字让我的的头上重新堆满了黑线——刚才标题打错了,应该是控龟妙法,大海龟的龟。   诸葛羽这个王八蛋,我现在很想把他拎过来狠抽三个耳光,然后再狠狠的亲上三口,这玩意儿来的太及时也太欠揍了。这小子身在琅琊山外怎么就知道山里的事情呢?   这篇控龟妙法中详细记载了控制海龟的各种咒语和指诀,甚至还附上了一段从其他人手中抢夺海归控制权的咒法,有了这东西,史家的那七只洪荒龙龟岂不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等我把这上面的东西练会了,立刻就可以下山去把史家人干掉,夺取七只洪荒龙龟的控制权。   到时候我们就能在琅琊山和俗世之间自由来往,丹阳道什么的,再也不会成为阻碍。   压下心中的那份狂喜,我和猪头把目光投向了那一叠略微泛黄的纸页上。诸葛羽这家伙,除了控龟妙法外,还给我们弄来了什么好东西呢?   当我们打开那些纸页的时候,再一次傻掉了。那玩意儿和控制海归没有半毛钱关系,最上面的一张画的是一个类似于机器人的东西,旁边密密麻麻的堆着一些零件的图样以及安放位置什么的,在图纸的最上端则用隶属明明白白的写着——唐门铜人铁阵图。 第四百六十三章 屎遁的峰主   “铜人铁阵图,还唐门?我说枫哥,你跑到琅琊街是去和什么人接头去了,这玩意儿应该是唐绝的命根子吧!”猪头的俩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这玩意儿用膝盖想都知道是唐绝的东西。   我却没有了闲扯的心情,对着那张图仔细看了起来。这玩意儿,还真挺不一般的。所谓的铜人铁阵图并不是什么阵法,而是一种机关人,有点像老电影中少林木人巷里面的那种。只不过这玩意儿是用金属打造的,而且在机关人体内,还装着各种各样的机关暗器,光看设计图就知道,这玩意儿绝对是一种杀人利器。   当然,铜人铁阵还不可能达到动画片里高达或者EVA那种灵活的水准,充其量是个防守用的移动桩。驱动方面,也不需要电力什么的,而是用妖核和鬼核进行驱动。值得一提的是,这种拟人状态的东西,放置妖核鬼核的地方却不在头部和心脏等致命部位,而是在屁股上。   这个设计实在是匠心独具啊。   图纸一共三张,除了铜人铁阵外,还有千机甲和摘星弩。   千机甲是一套中型铠甲,设计实在是让人惊艳。它可以根据穿戴者内息的运动,在甲胄的不同部位弹出刀片、尖刺、毒针之类的东西,让人防不胜防,如果是用玄铁打造的话防御力也是高的惊人。   摘星弩就简单多了,类似于诸葛连弩,却又有强过神臂弓的弓力,和千机甲互为矛盾。   这三张图明显是铁老塞进来的,让我们对唐绝的装备有点概念,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唰”,就在我想和猪头讨论下这三样东西的薄弱点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仿佛柳叶刷过木头的轻响。猪头的眼神立刻瞟向了门口,我连忙给了他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用略低的声音问道:“那个人准备好了么?”   猪头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蒙圈,然后,一抹坏笑在他那张大脸上浮现了出来,猪头不傻,从来都不傻,只是一个瞬间,他就明白了我的意图。同样用压得很低,却能让人听清楚的声音说道:“放心吧枫哥,已经送到那个混蛋的身边了,接下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嘿嘿……”   “嗯,告诉他动手的时候务必要一击致命,那边山上不比外面,如果失手了,想逃都不太可能。”   “你放心吧,我已经把你炼制好的丧命煞给他了,只要沾上,那混蛋肯定完蛋。”猪头嘿嘿一声贱笑,“说起来了,今天那四个小师妹,你看上哪个了?我觉得那个张妤对你挺有意思啊。自从韩爽走了,母夜叉嫁了,枫哥你晚上是不是也挺寂寞的啊。”   “寂寞你妹,老子是有老婆的人。”我偷眼朝门缝下看了过去,隐约看到几根丝线类物品的影子在门缝下一闪而过。“不过那小妞儿身子还真是挺软的,晚上要是弄来暖床也挺不错。”   “嘿嘿,我就知道你耐不住……”   “滚犊子,我去撒个尿,回来咱们琢磨下怎么把那小妞弄上手。”我也跟着猪头一起发出了一阵非常猥琐的笑,然后大踏步朝门口走去。   一阵轻微的风声从面前悄然远去,当我打开门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身影,就连气味儿也没留下,可惜,修炼混元一气诀的我,对周围的感知比其他人更加的敏锐。刚刚那刷过木门的声音根本就不是什么柳叶,而是头发发出来的。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那四个女人中的一个。   不过这胆子也着实是大了点,刚刚跑到朗月峰,连信任都还没有建立起来,就开始到处刺探情报了?真不知道该说她们是急功近利还是脑子进水。   不过不管是哪一样都无所谓了,今天就放个假消息给她们,让她们回去慢慢消化好了,不管她们是山主的人还是唐绝的人,把这个消息传回去都够那边头疼一阵的了。丧命煞这玩意儿,就算是山主沾上了,也会非常麻烦。   一下午的时间,我和猪头什么都没干,只是在我的房间里补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肚子里咕噜噜直叫唤。纯属是饿醒的。猪头这家伙倒是睡的很实在,那呼噜打的,几乎要把房顶给掀了。他上次吃东西的时间应该跟我一样吧,咳咳,看来这只能归结为胖子体内积累的能量多了。   就在我琢磨去什么地方搞点吃的的时候,房间门突然被人推开了,一个白色的人影从外面闪了进来,正是陆云风,让我略有些诧异的是,这陆峰主穿着睡衣跑到我房间里就算了,手上还捏着两张厕纸,这算是几个意思?难道说是梦游的时候把我这上舍天字一号房当成茅坑了?   “叶枫,大事不好了!”刚一进门,陆云风就窜到我床边压低声音念说了一句。   “怎么了?你这是半夜遭遇女刺客袭击了?”陆云风的脸上还挂着一个淡淡的口红印,联想到中午看到他时的样子,我心里也是有气。   “不是,要真是那样就好了,琅琊山上的女人从山脚到山头,还没有一个干的过我的。来了也是送给我暖床。我跟你说,山主要杀你。”陆云风听出了我的调侃,颇有些委屈。   “这又不是稀奇的事情,不至于大半夜的用屎遁跑出来吧。”看他紧张的样子,我算是理解了他手上那两张厕纸是干什么的了。   “哎呀,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山主比你想的要阴多了。”说着,陆云风把舌头朝我伸了出来,只见他的舌头中线上有一条很明显的青黑色印记。   看到这条印记,我对陆云风的印象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我自己就是玩蛊虫的,舌头中间有黑印,这正是噬心蛊的表象之一,敢情陆云风已经中招了。   陆云风给我简单的讲述了一下我才知道,今天他去琅琊峰参加晨会,山主说有些私事把他拉进了后堂说话,然后突然对陆云风动了手。   陆云风虽然现在也算是个峰主,可是他的修为连以前朗月峰的大师兄孟虎都比不上,就更别说山主对他进行偷袭了,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山主给制住了。在把噬心蛊硬塞进陆云风的嘴巴里后,山主要求他配合山主和唐绝,设个套给我钻。三个人联手要了我的小命。   只要我死了,他陆云风可以继续做这朗月峰的峰主,可要是他不听话,那下场就不必说了。在把四个女人带回来的时候,陆云风就知道这些女人其实是山主的耳目。这才第一夜,廖紫就爬上了他的床,把他缠了个死死的。   好在,陆云风是个花中老手,而廖紫虽然有耳目的嫌疑,却是个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陆云风当下使出了浑身解数,在床上把姑娘弄得死去活来,软的像滩烂泥一样,这才在半夜借着屎遁跑出来给我通风报信。   “陆师兄,你这次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我难得的给陆云风这个男人来来了个拥抱,被种上了噬心蛊,命就已经是攥在别人手心里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敢跑来给我通风报信,我也不知道是该说他义薄云天还是傻大胆什么的了。   “行了,你也别跟我来这一套了,感动什么的你就留着吧,师兄掏心窝子跟你说,狡兔死走狗烹这道理我是懂的,帮他们弄死了你,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你赶紧想办法吧。我得先回去了,这条老命就攥在你手上了。”   陆云风的话刚说完,我的尾指突然晃动了一下,下一刻,我已经踹开房门追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四章 一瓣桃花   蛊虫的种类非常多,不但有杀人的蛊虫,也有用来做其他用途的蛊虫,比如说——监视。在陆云风钻进来之后,我就轻弹手指,把一只监视蛊弹到了门口,刚刚尾指抖动其实是监视蛊在向我示警,房间外面出现了其他人。   这帮子无间道怎么这么性急,你哪怕等上个两三天熟悉下环境呢。刚才门外的人多半就是四女之一。如果被她们看到陆云风到我房间里来,那不管是否听到我们的对话,只要没抓到这人,陆云风的小命也多半交代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朗月峰上可没有路灯照明,再加上今天刚好是个阴天,四周黑的几乎看不到五指,夜晚的山林间风声不断,掩盖了那人逃跑时的响动,一时间我竟然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然而下一刻,一抹带着少许血腥味的山风飘过了我的鼻端。有人遇害了么?   朗月峰上除了新来的四个女人外都是过命的兄弟,死了哪一个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循着血腥味飘来的方向迅速追了过去,上风口是一片小树林,非常适合藏匿和逃遁。但是反过来说,在这样的夜里,从这里跟踪别人,也很容易因为视野不佳而被突然折回来的人发现。我估摸着,是那人在逃跑的时候撞见了跟踪她的兄弟。   血腥味越来越浓烈,转过一棵足足一人合抱的大树后,我终于看到了血腥味的来源——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的人。   这人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只露出一双失去神采的眼睛,她还没有死透,一只手捂在咽喉上,一个个血泡从她的指缝间冒了出来,炸裂,将她的最后一丝生命力从身体里抽离。   这体形一看就是个女人,而这身装扮,显然不是自家兄弟,内息轻吐,幽绿色的玄冥火从左手上冒了出来,右手顺势扯下她的面巾一看,这人正是四女中的孟欣。   “谁在附近?”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这事儿变得有些奇怪了。   孟欣打扮成这样必然是来偷听的,最近朗月峰的新人就她们四个。按理说杀掉她的应该是山上的人才对。可是如果杀她的是我们自己人的话,为什么在杀人之后又溜走了呢?难道不应该出来给我汇报一下事情的经过?   更让人诧异的是,孟欣的气场虽然已经开始消散,我却还是能看出来她的修为足足有黑色宗师级水准。她从上舍逃离才过了多久?一个黑色宗师就这样被人闪电一般的干掉了,这有点扯啊,除了山主之外,我实在想不到什么人能瞬间干掉一个黑色宗师,就算我自己也不能。   难道说,是孟大志干的?不,一定不是。孟大志虽然是个和我一样的绿色宗师,却是真正的胸无大志,之前说把他赶去下舍刷马桶其实不过是一句戏言罢了,陆云风让人在僻静处给他盖了一间小院,朗月峰有钱之后,也不在乎那点他玩女人的钱,孟大志成天就是醉生梦死,根本什么都不往心上放。   “怎么样,抓到没有?”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正是猪头,陆云风却没有跟来,想必是叫醒了猪头就溜回到自己床上等消息去了。   “活的没有,就有个死的。”在我瞎琢磨的功夫,孟欣已经彻底咽了气。   “是这小娘们儿啊,可惜了。我说,枫哥啊,你最近不是憋得挺难受么?我看,要不你趁热来一发?这小娘们儿身材和长相都挺不错的啊。”猪头的脸上再次挂上了那种很欠揍的笑。   “滚犊子!”我没好气的用还带着玄冥火的左手给他比了个中指,随着手上的火焰这么一摇晃,我猛地看到孟欣的腿弯里好像夹着一片什么东西。捏起来一看,那竟然是一片花瓣。   “啥玩意儿啊?捡到宝了?”猪头也凑上来看了一眼,很快他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枫哥,这形状是桃花啊,咱们朗月峰上没有种桃花,只有丹阳峰才有那玩意儿。”   “把她给我扒了。”思索了片刻,我冲猪头招了下手,然后从头罩开始脱起了孟欣的衣服。猪头贱笑了两声,说了句“你果然是想趁热来一发”,就动手跟我一起扒起了衣服。   孟欣很快就和我们坦诚相见了。当然,我可没有猪头说的那么龌龊。这么做只是为了对她进行一下检查,看看这片不存在于朗月峰上的桃花瓣是不是她的东西。   结果很快出来了,孟欣身上没有半点和桃花有关的东西。也就是说,花瓣是杀她的人留下的。   女人么?是哪个?又为什么要杀孟欣呢?   晨会的时候,重新穿好衣服的尸体被我放在了东宫的大厅上。   陆云风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脸上,也不知道是头天为了把廖紫折腾到无力起床而耗费精力过重,还是因为和我接触的事情被发现而担忧了一整晚。   和孟欣同来的三个女人有的掩面而泣,有的面色惨白,似是难以接受自己的姐妹在一夜之间和他们阴阳永隔。   朗月峰原本的弟子们则一个个低声嘀咕着,猜测到底是谁杀了孟欣,会不会是因歼不允所以才动手杀人云云。   我冷笑了两声,让你们几个女人在大半夜的时候乱跑自然是不好的。索性趁着这个机会颁布了宵禁令,每天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五点,安排巡夜队伍在舍区值夜巡逻,如果有人违反禁令到处乱跑还不束手就擒,可就地诛杀。   在颁布这条发令的同时,我偷偷观察着三个女人的表情,却没能从任何一个人脸上看出异样。果然都是些天生的演员,真不知道她们演个什么劲儿。   “咳咳!你们这朗月峰怎么在把孟大志挤兑下去以后就变得这么不太平了?大清早的就在东宫大厅上晒尸,这是要闹哪样啊?还不赶紧给我收了。”大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不屑的声音,竟然是刘德。   相比上次见面,刘德的面容憔悴了不少,甚至整个人都瘦了几分,这家伙也是有趣,明明已经被唐绝架空了,站在这里却依旧是一副趾高气昂高人一等的架势,真是让人恶心。   “刘执事,您大清早的跑过来有什么事儿么?”刘德现在应该没什么闲心到处开嘲讽吧,这是要闹哪一出?   “哟,张副执事,您还记得我是您的顶头上司啊。呵呵,我刚刚可是看到你这个丹阳峰的副执事在朗月峰发布禁令,怎么,朗月峰打算归入咱们丹阳峰门下了?”刘德今天格外的作,尤其是看向陆云风的时候,鼻子都快翘上天了。“张枫啊,今天琅琊山有贵客到访,山主召集琅琊山所有执事、副执事一起去主峰陪客,这不是怕你架子大请不动,所以让我这个顶头上司亲自过来请你。别啰嗦了,赶紧跟我走吧。”   陪客?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昨天陆云风已经说过了,山主下定决心要干掉我,这边夜里孟欣刚被莫名其妙的干掉,今天一大早就让过去陪客,这十有八九是一场鸿门宴啊。   余光扫过,我看到陆云风的一根手指在微微摆动,他是让我不要去。   “刘执事,陆执事,张副执事,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啊,我师傅那边都等急了,你们再不过去,可就来不及了!”又一个人从大厅外走了进来,我的眼睛顿时一亮,不为别的,只因为进来的这人正是段涯! 第四百六十五章 六花执事   同一件事情,刘德和段涯两个人过来请我去琅琊峰,这里面的事情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刘德这家伙和上次见我的时候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反转,绝对没什么好意,可是段涯……在刘德不注意的时候,我看到他对我微微的点了下头。   段涯现在已经算是我的盟友,我想他这次在刘德后面跟着过来朗月峰其实是想向我表达一个意思——这次的邀请并非是鸿门宴。   想想也是,真的要搞鸿门宴的话,她们就没必要把四个女人安插进来,更没必要视线给陆云风下蛊控制他了,直接在宴会上解决我就行了。   “段师兄,今天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要把我们全都叫过去啊?”反正刘德不知道我和段涯之间的协议,索性我就直接问段涯好了。   “哦,今天有两位六花执事来琅琊山巡查,作为三峰的执事,大家都必须出席,”段涯很配合的说出了我需要的信息。“这两位六花执事,一位是我们冥宗大长老洪铁心的孙子洪承祖,另外一位是梁秋生长老的弟子郭啸天,在冥宗,可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洪承祖!   这个名字让我的头皮有些发紧。打从进入姜城以来,洪承祖这个名字就变成了高悬在我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时时刻刻都必须小心提防,却没想到他今天跑到琅琊山来了。   洪承祖此人绝对是有枭雄的潜质。之前偷听到那些人的对话我知道洪承祖不但不想让我死,反而希望能够把我收到麾下,这可是个相当需要气度的决定,毕竟我和猪头杀了他的二哥。这次洪承祖亲自过来,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至于那个郭啸天,段涯特意给我提起了他是梁秋生的弟子,梁秋生是谁,不就是当初被我从东阴刺客手中救下的梁春的老爹么?   这两个人过来纯粹是来搅合琅琊山局势的吧。唐绝是个双重身份的家伙,洪承祖和宗主两边都以为他是自己的人。如果算上刘德的话,他们丹阳峰应该还是算洪系,偏偏洪承祖不想杀我,唐绝却想要我死。   郭啸天就更逗了,梁春之前曾经给我来过消息,他爹对我救了他表示感谢,愿意做我在冥宗的引路人。作为宗主一系,梁秋生的弟子郭啸天必然要保我,山主却想干掉我,这他妹的实在是太乱了!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上面来的这两位暂时都不希望我死,就跑一趟琅琊峰也没什么的,有上司在这里,想必山主和唐绝也不敢耍出什么幺蛾子来。   我和陆云风跟着刘段二人上了琅琊山,本来猪头也要跟着过来的,我没让他来。猪头这人虽然不傻,但是很多时候还是会有些冲动,见到了洪承祖,少不得要恶言相向,现在他毕竟是六花执事,如果真的在明面上和洪承祖干起来,那就遂了唐绝和山主的意了。   还没走进山主的大厅,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爽朗的笑声。   走进大厅一看,原本高坐主座的山主,如今坐到了右手边的首座,而主座的位置上添设了两把椅子。   左面那把上坐着一个不过二十一二岁的青年,黑亮垂直的长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强势,身上穿着一套青色长跑,胸口的位置别着六朵彼岸花。刚刚发出笑声的显然就是他。   洪承祖是洪天霸的三儿子,从年龄上来看,这人就是洪承祖。   右手边那把椅子上坐着的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豹头环眼,身材比洪承祖还要高大几分,同样别着六朵彼岸花的黑色的长袍下隐隐还能看到那轮廓分明的肌肉。不同于洪承祖的强势,这个大汉身上充满了一种豪气,倒是和故事里的猛张飞、黑李逵有着几分相似。   在宗门之中,上下级之间的阶级还是非常明确的,陆云风轻拉了一下我的衣角,然后上前两步,对着上首位置的两位六花执事抱拳打拱,“琅琊山朗月峰执事陆云风拜见二位执事。”   我也有样学样,抱拳说了一句:“丹阳峰副执事张枫见过二位执事。”   “朗月峰执事,丹阳峰副执事,都是年纪轻轻啊,洪老弟,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真的都是年轻有为啊。免礼,都免礼吧。”没等洪承祖说话,郭啸天袍袖一挥,我只觉得一股力道从下面涌上来,原本微躬的身子竟然被这股力道给顶了起来,这看似随意的一手还真是让人惊艳,郭啸天这家伙,至少有紫色宗师级的实力。   “郭大哥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们这些小辈终究是要靠前辈来提携的,后起之秀,最多也就是秀秀,而且经常会秀到失误被别人给秀一脸。”洪承祖嘴上说要让郭啸天提携,可是话里却始终带着刺,秀失误被别人秀一脸,也不知道是说给郭啸天听的,还是说给老子我听的。   “张执事,你别多心,我这话不是在说你,而是在说我二哥。我二哥是个没本事的人,不学无术,不懂得上进,每天就知道花天酒地,这种人,被人反秀一脸,我们洪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自己走上了取死之道,就不能怪别人下手。”似乎听到了我的腹诽一般,洪承祖竟然对我解释了一句。   在大感意外的同时,我对这人又高看了几分。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们之间的恩怨挑明了,还做出一副不会再追究的姿态,颇有点当年刘备摔孩子的架势。   “洪执事果然大气,张枫也不是不明事理,您之前的那些关照,张枫心里有数。”我再次对他拱了下手,我这话可算是语带双关,所谓的“关照”指的是什么,就要洪承祖自己去理解了。毕竟田农那些人也是打着他的旗号出来跟我过不去的。   “好说,好说。张执事是我们冥宗这一批弟子里的翘楚,和唐绝一样,都是冥宗未来的中流砥柱,我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精诚合作,把琅琊山这片冥宗的根基之地经营的繁荣昌盛。当然,如果张执事觉得琅琊山这地方过于屈才,洪某随时欢迎张执事进入冥宗本部,与洪某一起,打拼出一副属于咱们年轻人的天下。这样,老一辈也可以安心修炼、休养生息了。”   这个洪承祖,拉拢也就罢了,还连带着下绊子,什么叫老一辈可以安心修炼,休养生息?那意思不就是说,去了就可以把老一辈搞掉么?这明里暗里,也是在和郭啸天较劲。   然而郭啸天也不知道是真的心大没听出来,还是根本不屑于和洪承祖这样的晚辈进行口舌之争,竟然大手一挥说了一具:“年轻人就是要有这样的拼劲儿。”   接下来,就是一些无聊的寒暄了。其间我一直能感觉到两道怨毒的目光狠狠的定在自己身上。不用问,那目光的主人正是唐绝。   这位唐家大公子在琅琊山搞风搞雨的,丝毫没有要屈居人下的意思,一是心高气傲,二则是在向上面彰显实力,引起重视。可是我的存在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侮辱,明明他已经爬到了可以左右山主意思的地步,明明他已经把我的朗月峰打压到了那种程度。洪承祖这一过来,却依旧是想着如何笼络我,而不是如何重用他,唐绝现在已经是恨极了我。 第四百六十六章 洪承祖的拉拢   没营养的寒暄了一阵,眼看着就到了午饭时间,为了给两位六花执事接风洗尘,山主可是下了大功夫,不但准备了各种珍馐美味,还从整个琅琊山上下搜罗了不少美貌女子来伺候洪承祖、郭啸天以及她们手下的那些随从。   作为整个琅琊山最红的姑娘,这种事情自然少不了陈小禾。她被安排到了洪承祖的身边。   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个洪承祖的枭雄潜质并不单单表现在气度上。相对于旁边怀抱美人大碗喝酒的粗豪汉子郭啸天,在女人眼里足够英挺迷人的洪承祖却表现的好像一个温良的五好少年。   陈小禾在他旁边坐着,他就只是任由陈小禾坐着,不会去动她分毫。而面对众人的劝酒,洪承祖无一例外的都是婉拒。   从古至今,酒色二字坏了多少英雄,三国演义里的飞将军吕布以一己之力能力敌桃园三兄弟,最后却依旧毁在了酒色上。能恰当的控制自己的欲望,是成为一方霸主的关键。   现在我心里已经不会去想着什么洪天霸和洪铁心了,就洪承祖这一大关,不卖点力我都未必过得去。   酒宴进行到一半,洪承祖起身出去更衣。不贪杯好色的他和整个酒宴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是以在郭啸天的强势吸睛之下,除了一直盯着他的我,竟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对我勾了一下手指。   “你盯住唐绝的举动,我出去下。”对身边的陆云风吩咐了一声,我悄悄的退场,从侧门离开了宴会大厅。刚出门,就看到洪承祖在宴会厅外一篇小树林中对我招了下手。   在冥宗混,和洪承祖的接触根本就是不可避免的,既然他暗地里邀约,我也只能赴约。当然,我倒是不太担心他会对我直接出手,如果他想杀我,恐怕早就动手了。   “张枫,其实刚才在大厅里我也说过了。投入我洪家麾下吧。”这个比我年纪还小的青年,一上来就单刀直入,没有半点掩饰。   “就这么简单?”我微微侧着头反问了一句。   我和洪家的梁子也不是一两天了,我不光杀了他二哥洪羽,还杀了他表兄弟田农。他派过来夺取炎帝神鼎的鬼母,按照官方说法也是死在我手上的,这要有多大一颗心脏,才能容得下我。   面对我的质疑,洪承祖竟然点了点头。“我知道你顾虑的都是什么。这么说吧,我们两个都是在不停往上爬的年轻人。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我有野心而你没有,你现在的一切行为,一切努力都是被逼出来的,我想要的东西和你想要的不同,所以,如果你能和我一起打拼,那比对着干要强得多。至于我二哥的事情,你知道管仲和齐桓公的故事么?”   管仲和齐桓公?以前学的那些历史知识迅速在的脑子里转了起来。   管仲春秋初期齐国政治家、军事谋略家。管仲侍奉齐国二公子纠。   齐君无知被雍林人袭杀,国家无主。公子纠、小白都从异地赛跑般赶往都城继位,谁走的快,谁就是齐国之主。双方都日夜兼程,两路人马在路上相遇,发生了激战,管仲用箭射中了小白的皮带钩子,小白假装被射中要害,用装死迷惑对手。管仲与公子纠中计,以为除去了心腹大患,国君的宝座虚位以待。等他们慢条斯理地走到都城,发现小白已经先到了,被立为国君,这是公元前685年,小白就是齐桓公。   于是,争夺政权的激战开始,最终,公子纠被杀,管仲被囚。桓公听从了臣下鲍叔牙的建议,不计前嫌,以很隆重的礼节仪式命他做大夫,主持政务。   洪承祖这是把自己比做齐桓公,把我比作管仲,这地位抬得可真够高的,也不怕摔死。   “不得不说,洪执事的气度让我折服,如果能跟随洪执事做事,未必是件坏事。”我轻叹了一声,用手在旁边的树上不轻不重的捶了两拳,做出了一副苦恼的表情,“洪执事,能得到您亲自邀请,我很荣幸,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下?”   洪承祖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朝我拱了拱手,说了声“静候佳音”,径自向宴会大厅走了回去。   我要求时间来考虑,这点并不过分,虽然他今天表现出了足够的诚意,可是就算换做是他自己,也需要考虑会不会被人哄去当枪使,用完了就直接干掉。   当然,我所谓的考虑一下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王玲的身份极其隐秘,包括身为阎王殿长老的洪天霸恐怕都不知道王玲其实不是什么宋阎王预定的第八房姨太太,而是宋阎王的亲生女儿。   除了王玲这边,柳世昭这个坑害柳絮的混蛋也是他们洪家的人。   我不是刘备,什么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事儿我他娘的做不出来,就算只为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女人,我和洪家就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   当然,我并不是没有步入洪承祖麾下的可能,就像当初在白正刚手下时一样。   当我回到宴会厅的时候,洪承祖依旧坐在他的作为上带着莫测的笑意喝水吃肉。陈小禾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郭啸天的怀里,那份极尽迎合的姿态都让我怀疑眼前这个陈小禾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陈小禾了。   宴会过后,山主没有留我,反倒是把陆云风叫到了后堂,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我独自走到朗月峰山门处的时候,却发现阿丑正在那里满面焦急的踱着步子,看到我回来,立刻就迎了上来,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死人了。”   自从我和陆云风等人执掌了朗月峰以后,死人这种事情真的是很久没在朗月峰上听说过了,而且今天死的这个人也有点特别。竟然是头天晚上被陆云风这老色狼折腾到起不了床的廖紫。   值得玩味的是,廖紫死亡的地点并不是在东宫,而是属于我的那间上舍天字一号房。   “昨天晚上出了那样的事儿,您和峰主又被叫到了主峰去,所以今天我让近卫军在山上进行全天候巡查,确保不出现什么岔子。结果在巡逻队伍走到您房门口的时候发现门框上有一个血指印,凑近了门边可以闻到很浓重的血腥味。他们没敢处理,直接报告给我,我就让他们在附近警戒,跑到山门那边去等您和峰主了。”   听着阿丑的叙述,再看到屋里这一片狼藉的样子,我真的是想骂娘了。这是一天都不让人歇闲儿的节奏么?   廖紫无头的尸体,就那么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椅子周围全都是半干涸的血液。而她那颗漂亮的脑袋就那么被摆在桌子正中央,死不瞑目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在她的嘴里,咬着一叠纸,最上面的是一张A4打印纸,下面则是几张微微泛黄的。   这些纸我太熟悉了,那不就是昨天刚得到的控龟妙法以及唐门的兵器制造图吗?   不用问,廖紫已经是趁着我们离开的时候偷偷摸进我的房间想把这些东西偷走,却被人黄雀在后割下了脑袋。   让人难以理解的其实不是廖紫,而是那只黄雀。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头天晚上杀了孟欣的那个人和今天杀廖紫的是一个人。可是那人的目的是什么?廖紫嘴里叼着的这些东西都算得上是宝贝吧,可是那人并没有取走。这应该不是敌人才对。但如果是自己人的话,又为什么要藏头露尾的?   门上留下的血指印明显是女人的,朗月峰上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女人又有谁呢? 第四百六十七章 紫电面具女   按照阿丑的意思,廖紫的死最好先不要告诉张妤和柳青,只说廖紫是应了峰主的命令下山办事了。我却没有答应。   我知道他是怕幕后的人有什么过激反应,但是廖紫的死是肯定瞒不住的,不如杀鸡儆猴让她们心里有点底。   张妤和柳青看到廖紫尸体时的反应和早上看到孟欣尸体时差不多,只是看向周围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畏惧。她们一定是认为人是我们朗月峰的人杀的,虽然这件事上我表示比较无辜,但是如果她们能因此安分下来,乖乖的做朗月峰上的花瓶,我倒也不需要太在乎她们,反正从今天开始,她们面临的生活就是软禁。   过了没多久,陆云风回来了。听说廖紫莫名其妙死在了我的房间里,他倒是没有表示出太多的诧异,只是让人们都散了,然后把我拉进了他的卧室。   陆云风是个取向很正常的男人,他把我拽进来自然不是为了跟我一起攀登断背山。在确定了外面没有人偷听之后,陆云风把一个小盒子放在了桌上。“山主让我找机会把这东西下到你的饮食里。”   “这东西?是什么?”我拿起小盒子,没敢直接打开,虽然我对毒、蛊、煞的抵抗力非常强,可唐门就是以毒药和暗器闻名天下的,鬼知道唐绝会拿什么东西给山主。   我的问题让陆云风很无奈,山主并没有告诉他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   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抹灵光,这多半是唐门的秘制毒药,那么在效果方面应该也比较霸道而独特,如果这东西被用在了和他们合作的另外一股势力身上又会怎么样呢?比如说,青峰镇外面那些玩海龟的。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刚刚结束晨会回到房间,就发现我的床上已经坐着一个人了。那是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浑身上下都被宽大的斗篷包裹着,脸上还带着一个面罩。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难道说这就是那个杀了孟欣和廖紫的女人?   就在我疑惑的刹那,女人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青紫相间的气息,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身子闪电一般从床上窜起,右手一张,一片紫色电芒在她的五指间闪现。照着我的面门就抓了下来!   这一掌中明显带上了紫色的电劲,好在这东西我还真不怕,右掌一立迎着那女人的手掌拍了过去,“啪”的一声响,紧接着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双掌交接的地方传了过来,我整个人被这力道打的倒飞了出去,撞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他妹的!琅琊山上有这么厉害的女人么!   事出仓促,我这一张拍出去的时候没有用全力,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下来的,更别说把我给震飞出来了,这个戴面具的女人足足有红色宗师巅峰乃至绿色宗师的实力!如果是她的话,用点手段,悄无声息的杀掉那两个女人问题还真不大!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打!”帮我们除掉奸细,应该是同路人吧,可是女人对我的问话没有半点回应,左手一抬,五指的指甲突然化作了五条荆棘藤蔓朝着我卷了过来。   荆棘藤曼上的那些木刺看着就尖锐异常,还散发着青紫色的幽光,多半是淬了剧毒。既然这娘们儿出手狠辣一副像要我命的样子,老子也没必要跟她斯斯文文的了,当下左掌一抬,幽冥火覆盖了整只手掌,五指伸张,对着那五根荆棘藤蔓抓了过去。   我不知道那女人是没有对我做足够多的功课,还是说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的信心,看到我伸手去抓她的蔓藤,竟然没有闪躲规避,而是任由我抓了上去。   “噗呲”的轻响声从手掌和蔓藤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荆棘藤蔓上的木刺在双方力量的对撞下没有费多大力气就刺入了我的手掌,点点血花顿时从伤口处冒了出来。而我手上的幽冥火也在和荆棘藤蔓接触到的一刹那将接触到的荆棘藤蔓卷了起来,并且沿着藤蔓一直朝那女人的手掌烧了过去。   女人没有任何吃惊的表现,右手立掌如刀对着藤蔓根部斩了下去,藤蔓被斩断,幽冥火没能蔓延到她的身上。不过从断口处溢出的那些绿色汁液以及她颤抖的左臂分明告诉我其实这一下她自己也并不好受。   内息轻吐,把左手几处破口的血液逼出了体外,我把手上的血狠狠的朝那女人甩了过去。   一个修炼木属性功法的家伙来挑战我,这是在找死么?和人动手的次数已经不少了,我的幽冥火用的也不少。修行中人没有哪个不懂得五行生克的道理,一个阶级还不如我而且还是修炼木系功法的人竟然来敢找我挑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血珠在空气中迅速的燃烧了起来,交织成一片火网,朝着女人当头罩下,那女人却一抬右手紫色雷劲激凸而出,电芒闪烁间,燃烧出幽冥火的血滴瞬间被电离蒸发,湮灭在空中。   紧接着她的左脚在地上一踏,我立刻觉得脚下产生了轻微的颤动,纵身跃向旁边的同时,一根根足有一米五长的尖锐木刺就从地下穿刺而来。闪过木刺袭击的,我立刻朝那女人冲了过去。   在冲锋的同时,右手一弹,两只蛊虫朝着她的衣领弹了出去。这女人来历神秘,而且是敌是友还不清楚,我不想一上来就要她的命。至少要把她拿下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   在蛊虫接触到女人衣服的一刹那,一股耀眼的电光猛地在那块衣服上闪现,两只蛊虫直接被电成了飞灰,看到这一幕,我原本抓向女人衣领的手顿时一滞,我现在的体质比较特殊,不怕一般的毒蛊,可那却不代表我不怕电。雷电自古以来就是至阳之物,对妖魔邪鬼有着很强的震慑作用。   我现在本身是魔体,走的也是阴邪路子,如果真的跟她这种有紫雷护体的家伙硬刚,那恐怕要吃亏的是我自己。   就在我身子凝滞的这一刹那,女人抬起脚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踹到了我的胸口,她的力气并不算很大,我却想借她这一脚的力气撤身,谁知道刚退到地下冒出的尖刺旁边,那些木刺上竟然甩出了一大片爬山虎一样的东西把我的双腿给卷了起来,只是一瞬间的迟疑,从头到脚都被包裹在其中。   还没等我用幽冥火烧开这些恶心的东西,一股酥麻感瞬间传遍了全身,头发根根竖起,浑身的肌肉都开始痉挛,手指不受控制的扭曲抽搐了起来。奶奶的,这些爬山虎竟然也能放电!   以前在俗世上网的时候,经常说一句“我被雷的外焦里嫩”,今天我算是真的体会到什么是外焦里嫩了。那股烤肉的焦糊味儿让我觉得自己是别人餐桌上的一只随便怎么摆弄都可以的烧鸡。   今天栽了,无论我怎么努力,在强烈的电击下都无法再掌控自己的身体,就连体内的元气都开始出现消散的迹象。难道说这个女人很单纯的只是唐绝他们派来的杀手么?   妈的!老子不能死!亲爹的仇还没报,柳絮的魂魄还没找回来,和王玲一起归隐山林的日子也还没有过上呢!当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咬牙关,准备来个鱼死网破的时候,身上的麻痹感陡然消失,电流居然停止了,而那个面罩女的动作更加怪异,站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就好像一个断了电的机器人。 第四百六十八章 紫雷心丹   诡异的对峙,一开始我的身体还处在麻痹状态,无法行动,本以为她会做点什么,可是直到我恢复了自由,挣脱了那些同样被点的半死不活的爬山虎的时候,她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喂,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谁的人?到底想杀我还是想干嘛?”被一个女人打败,就算她没有对我下杀手,我的口气也实在是好不起来。   然后在我问话之后,那女人竟然还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立在原地,既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难道说她是在和我对拼的时候耗尽了元气,把自己个耗死了?不像啊,我分明还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喂,你到底是谁!”伸出一只手在女人的面前晃了一下,可那女人却依旧没有反应。我有点火了,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装什么神秘,有意思么?当下也不顾什么,一把从她脸上扯下了面罩,然后我就傻了。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这个几乎把我干掉的女人竟然就是那个经常抱着尼姑衣服发呆的陈小禾!只不过现在的陈小禾样子有点古怪,精致的脸蛋上看不到一丝表情,一双原本秋波流转的妙目中此刻只有呆滞。眸子之中还散发着淡淡的紫光。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陈小禾这应该是被什么人给控制了!刚刚她表现出来的实力应该不是她本身的实力,而是被人给强行提升了,至于为什么把她提升成整个样子来我面前演一波却又不杀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了。   我把那个斗篷从陈小禾的身上脱下来,然后把她抱到床上。斗篷里面,陈小禾只穿了胸罩和内裤,将玲珑浮凸的身子彻底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而让我很不淡定的是在她的事业线下面,两个罩杯连接处,塞着一个葫芦形的小瓷瓶,而她的内裤里竟然塞了一个信封。这什么鬼?想给我写信也不用弄个这样的邮差吧。   “额米豆腐,静妙小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对你轻薄的。”面对这么一个让人食指大动的妙龄女子,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在小张枫上拍了一巴掌,让它安生点,然后才从她的内衣里把小瓷瓶和那封信都取了出来。   信封并没有封口,抽出信纸来一看,我的眉头瞬间舒展开了。   这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来。郭啸天这个肌肉男,看起来是个粗鄙的家伙,可实际上,他的心思恐怕比当时在宴会厅中任何人都要细。   信上说,他的师傅梁长老非常感谢我救了梁春,并且再次邀请我这个后起之秀加入那边。陈小禾胸口那个瓷瓶里装的是梁长老送我的礼物——紫雷心丹。   这种药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提升服药者的修为,提升程度因人而异。并且在某人吃下丹药后,我只要念出信纸背面的那段咒语,服药者就会服从我的命令,直到药效消退。   这种丹药的后遗症也是蛮厉害的,在服药后一个月的时间内,无法调用本身的元气行功,形同废人。   不得不说,这还真他娘的是阴人、造反的好东西。到时候给刘德嘴里塞一颗,让他去咬唐绝,那场面绝对酸爽。   正事儿完后,就是一些简单的题外话了,郭啸天说看到洪承祖约我出去,回来之后两个人的表情都柔和了不少,就猜到八九分了,他告诫我洪承祖这人不可信,让我不要听信他的蛊惑,在冥宗只有紧紧靠在宗主身边才有前途。   至于为什么让陈小禾来给我送药,郭啸天说陈小禾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就知道我们两个关系不简单,让她送来一是给我展示一下药效,二是因为陈小禾的身份特殊,即便琅琊山即将大乱也没人会吃饱了撑的去找这尤物的麻烦,一个月不能动用功力,对她来说根本就没什么。   颠覆,这真是对“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句话彻彻底底的颠覆。   尤其他说琅琊山很快就要大乱了,说明他对山上的情况了如指掌。   两位六花执事在琅琊山又盘桓了三天,其间洪承祖以私人名义宴请了我和猪头整整三次。猪头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在宴席上对洪承祖少不了冷言冷语,洪承祖也不恼,后来猪头干脆就闷头吃他的东西,随便我和洪承祖在那里虚与委蛇。   在两位六花执事离开的那天,狼牙山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码头送行,其中甚至包括了沙帮的雷九。在大船开走之后,雷九示意我跟他下一趟山。说姜城鬼市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去料理。   雷九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背着山主。洪承祖跟我走的太近,山主本应该对我的敌意更大了几分才对。然而在听说鬼市有事儿的时候,他不但没有阻拦我,反而说鬼市事关重大,让我赶紧去处理。   之前段涯跟我碰过一次头,说唐绝和山主对我把持鬼市的事情非常不满,山主如今的表现怕是得了郭啸天的吩咐。   回到姜城,雷九带我去了沙帮分舵那间和我谈过生意的小屋,然后掀开桌下的地板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地道口,我有点不明所以,不是说鬼市有事情需要我处理么?为什么跑到分舵来就让我钻地道?   在地道里走了足足几里地,再钻出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到了姜城外面的一片小树林里。地道口旁边等着一个人,正是张文宗。   “枫哥,你可算出来了,我都等你两天了,你再不来,我头上都要长蘑菇了。”一见面张文宗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雷九则是做了一个“你们说我回避”的手势,径自钻回了地道里。   “文宗,交代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我赶紧把有点没皮没脸的张文宗给推了开,最近总是看到女人又不能吃,小张枫精神的很,要是这个时候不小心威风一下,我下半辈子的清誉就彻底毁了。   “嘿嘿,我跟秦家的人搭上线了,枫哥,这事儿交到我手里,就绝对没问题。而且我跟你说,秦家跟史家一直都不对付,听说咱们对手的供应商是史家,秦家立刻表示最大程度的支援咱们,而且枫哥你让我定制的那批东西也让秦家接下了。真亏你能想的出来,秦风说有了这批货,就算史家的玄铁都打造成上好的盔甲,也白费。”   张文宗能联系到供货商,我的心里安定了很多。有了铁老给我的图纸,我也可以依样画葫芦的找人把铜人铁阵图给造出来,到时候多摆点在山门口,谁敢摸上来就让他好好喝一壶。   “对了,枫哥我还有一个人要介绍给你认识。”张文宗说着对着身后的树林吹了一声口哨,哨音落下后,一个略有些胖的中年人从一棵树后绕了出来。   这人是什么时候躲在树后的,我居然没发现!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气场,我更是惊讶,不是他的修为有多高,反而是太低了,黑色,不是黑色宗师,只是单纯的黑色,这样的人在俗世的玄界都能找出一大把来,却没想到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躲藏了这么久。   “枫哥好。”微胖男人冲我憨憨的笑了一下。   我突然觉得这张胖脸有些眼熟,“你不会是……”   没等我的话音落下,胖男人抬起手来朝远方指了一下,他所指的方向正是青峰镇。   我不由得笑了出来,有意思,这事儿还真是有意思,我以前一直以为,无间道这种东西只是出现在警匪片里面,没想到两个买铁矿的家族竟然也在对方家里安插了无间道。   很好,陆云风拿回来的那个小盒子,这下是有了用武之地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 一枝花的香蕉   张文宗介绍的那个中年人,实在是妙的很,原本我就打算玩一出栽赃嫁祸的,有了他的存在,这个祸是肯定能嫁上了。   一番商议已毕,我从秘道回到了姜城,张文宗则是留在了外面,秦家那边的打造进度是很快的,况且我需要的东西,对技术要求并不高,绝对能在这几天之内赶制出来。到时候即便唐绝的那些玩意儿打造好了,哥也不怕他。   鬼市这边,还真是有些琐事的,都不大,只是一些扩建、调解之类的事情,处理完了以后,雷九和华福请我在一枝花的酒馆里吃饭。   姜城地方虽然不大,酒馆却有好几个,在这里混的都是一天到晚在刀头上舔血的家伙,没准一个不小心就挂掉了,所以花起钱来也总是很豪气。一枝花的酒馆绝对是这些酒馆中生意最好的,不为别的,这一枝花算的上是姜城一号响当当的美女。   二十七八的年纪,充满了少妇的风韵,一双眸子妩媚多情,身材更是凹凸有致,让谁看到都忍不住想上去摸一把。   最重要的是这位老板娘非但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清高女子,反而是个风情万种的尤物,她从不贪钱,只要看对了眼,就可以和她一度春宵。而且一枝花不是那种外貌协会,只看长相的肤浅女人,凡是被她挑中的,都是在各方面有着过人本领的家伙。这也使得一枝花的酒馆比其他的酒馆太平的多,顾及到她的那些入幕之宾,没有人会在这里闹事。   三个人在二楼包厢里推杯换盏,刚喝了没几杯,包厢门就被推开了,只见老板娘一枝花右手托着一个果盘走了进来,左手还拿着一根香蕉。   “哎呀,雷九爷,华管事,你们可是好久没有在我这小店里吃饭了,奴家都开始想你们了,你们是不是都把奴家给忘了?刚让厨下切了个果盘,就当是我一枝花孝敬三位客官的。”一枝花的声音娇甜软嗲,很是腻人。   “哟,我说一枝花,看你这话说的,把谁忘了也不能把你忘了啊,最近这不是鬼市的生意太忙么,我和华老弟一天到晚,忙的腿肚子都快转筋了,你看这今天稍微有点空,就跑来你这里了么?我说一枝花啊,你的香蕉今天要发给谁啊?”雷九一边盯着一枝花的胸脯流着口水,一边把手朝她的屁股伸了过去。   “少来,十天半个月不见你个人,一来了就想对奴家动手动脚的,你把奴家当什么人了。”一枝花娇嗔的拍开雷九的大手,把目光移到了我的脸上,“这位小哥,我记得来这里吃过一次饭,不过平常在城里见不到啊,是新来的么?”   一枝花好像这时候才发现我的存在一样,走到我身边,靠在桌子边上对我上下打量了起来。“啧啧啧,这脸蛋儿,真俊啊,上次店里太忙,我都没仔细看,真是后悔呢。”一枝花说着,突然弯下腰对我脸上吹了一口热气,领口处那两团白肉在我面前展露无遗,“喏,这个香蕉奴家请这位客官吃了,客官可不要不给奴家面子哦。”   一直拿在她左手的那支香蕉被她塞到了我的手里,然后这女人就一扭一扭的离开了包厢。   我有点蒙圈,不是送了一个果盘了么,干嘛还送个香蕉?抬头看去的时候,雷九和华福都在对着我坏笑。“你们俩笑什么呢?”   “嘿嘿,枫哥,你这可是走了桃花运了。你知道这香蕉代表着什么么?”华福满脸都是贱贱的模样。当他给我讲完之后,我二话不说就把那个香蕉给扔了出去。   原来这老板娘的香蕉可不是用来吃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需求就高了,一枝花虽然经常在酒馆里挑些入幕之宾,可也不是每天都能遇到中意的,有时候寂寞,就用香蕉安慰下自己,后来干脆挑人的时候就拎着一根香蕉,挑中了就把香蕉送出去,挑不中就带香蕉回卧房。   无语凝咽,这玩意儿爱谁要谁要去,反正老子是不要,谁知道是不是头天晚上用过的。   午饭过后,我就坐船回到了琅琊山,临离开酒馆的时候,老板娘的脸色很是难看,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幽怨,可能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这种收了她的香蕉以后却拍屁股走人的家伙吧。   回到山上以后,我立刻开始进行布置。今天晚上,打算去演一出好戏。   我把山上几个主要的负责人凑到了一起,开了一个小会,宣布今晚要从后山摸上琅琊峰,对山主进行刺杀,以夺取整个琅琊山的控制权。   众人都被我这大胆的计划给吓了一跳,尤其陆云风,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的肚子里可是有一直噬心蛊的,如果这么贸然的去刺杀山主,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其他人倒是显得比较兴奋。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对我有了一种接近于盲目的崇拜,凡是我说出的话,就算很凶险,他们也会选择去相信。   今天晚上安排的人不多,只有我,猪头,余松,阿丑以及一部分阿丑麾下的禁卫军,至于陆云风,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被软禁起来的柳青也不知道是想继续做间谍还是想找陆云风做靠山,几乎是整天黏在他身边,所以我摆明了告诉他,这次行动不会带他参加。不过在说这话的时候,我冲着陆云风眨了下眼睛,但愿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其实私下里余松问过我,为什么不把这些无间道都除掉,杀了她们不是比和她们周旋简单多了么?然而在我看来,留着几个间谍也不全是坏处,尤其是你知道她们身份的时候,一个错误的信息很可能导致对方走进死胡。   晚饭时分,一只鸽子无聊的落在我的窗台上,用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随手抓过来,把它脚上绑着的字条取下,仍了一把玉米粒作为奖赏,展开了字条。只见上面只写了六个字——闻讯,戒备森严。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戒备这玩意儿,当然是越严越好了。   丹阳道,无论白天晚上都是灯火通明,只不过今天的守卫比平时少了很多,只有两个。随着最后一班鬼船靠岸,今天的盘查也该结束了,两个打着哈欠的守卫一边等着人来换班,一边商量着等下去琅琊街乐呵乐呵。   就在百无聊赖之际,一把绘满了炫烂桃花的油纸伞出现在琅琊亭的方向,伞的主人身材婀娜袅袅婷婷,款步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瘦高个最先看到了那个身影,立刻用手指捅了捅身边的矮胖子,矮胖子正莫名其妙,抬眼往山下一看,两只眼睛也直了。   撑伞的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粉面桃腮,美得好像西施一样,不过这姑娘的身子似乎有些羸弱,全不似个修行中人,走在山路上,喘息的颇为厉害,原本就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简直把人的眼球都给扯在了上面。   矮胖子吞了一口口水,这女人,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不就是清幽别院的那个陈小禾么?琅琊山第一美女!   要说陈小禾,因为有个不争气的哥哥,已经沦落到和妓女没什么两样了,根本就是开门做生意,只要有钱有势,和钟亮打个招呼把钱一扔随便怎么玩,可是像他们这样的守山弟子,囊中总是颇为羞涩,就算垂涎这没人许久,却也没机会去尝个鲜。   这段山路说远也不远,没过多久,陈小禾就走到了距离他们七八步的地方,俊俏的面颊上挂了一抹略带羞涩的笑意,看的两个人眼睛发直。 第四百七十章 夜入丹阳峰   “哎呀!”陈小禾原本微笑着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痛苦的神色,身子一歪,重重的摔在了山道上,手里的油纸伞都被摔了出去,半卧在地上疼得直吸冷气。   这显然是扭伤了脚。按理说,琅琊山上的人根本就不会出现扭伤脚这种事情,都是修行者,手脚上的功夫都还有些。走个路扭到脚,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这个陈小禾却是例外。   坊间传闻,之前两位六花执事来山上巡查的时候,陈小禾陪郭啸天过夜,结果被郭啸天折腾的太狠,损了元阴,这段时间还在调养根本无法行功,就和废人一样。   两个守山弟子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立刻跑过去搀扶陈小禾。要知道,找婊子未必要花钱,只要你把她们哄开心了,倒贴也说不定,就算做不了陈小禾的入幕之宾,借着这个机会在美人身上摸两把也是好的。   娇弱的陈小禾不停的呼痛,让两个男人搀扶她的时候不自觉的把手脚放轻,眼神更是不自觉的朝着陈小禾那大敞着的领口往里看去。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的眼睛被那片雪白迷得挪不开的时候,两条黑影已经穿过他们守卫的山口,一路闯进了丹阳峰。   两条黑影当然就是我和猪头,为了配合我们的行动,陈小禾这一跤摔得也是真够实在的。   今天守山的人格外少,倒不是因为唐绝大意,而是大部分精锐弟子,都被秘密调往了琅琊峰。   山主之前应该是受到了郭啸天的叮嘱,可这并不代表他听说我要刺杀他就会无动于衷的让我杀,之前他和唐绝就是有联合趋势,现在调防也是在我们意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哥这么贸贸然的从后面冲上琅琊峰去杀山主,那哥就不是张枫,不是魔,而是一个傻叉了。先不说琅琊峰有多少弟子,单是峰主那强劲的实力,就能缠住我们好几个人。而朗月峰的弟子质量又一直是最差的,想杀他必须要创造以多打少的局面才行。   我们这次行动真正的目的有两个,首先就是把桃三姑给找出来。   唐绝掌握着桃三姑,就等于捏着铁老爷子的命根子。虽然铁老头和凤先生一样是个老抠,对我们兄弟还真的不错,况且这是一个削弱唐绝的最佳机会。   猪头之前是在丹阳峰上修炼的,对这边的地形很是熟悉,带着我一头钻进树林里,七拐八绕的就到了丹阳峰弟子的居所。   要说丹阳峰就是有钱,下舍也就罢了,上舍那真是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弄得好像皇家园林一样。而在上舍旁边,竟然新起了一套我之前没见过的宅院。   那宅院的大小竟然和整个上舍相仿,朱漆大门,雕梁画栋,简直就像是以前在京城看到的王府一样。他奶奶的,这到底是什么地方。“猪头,这新院子是干啥的?”   “枫哥,我说你这就不对了,从上次你被射成马蜂窝以后,猪爷就跟你一样,再没上过丹阳峰,我上哪儿知道这玩意儿是谁家院子去啊。”猪头给了我一个很无辜的表情。   我正要继续说什么,猪头却突然伸手捂住我的嘴,把我往下一拽,俩人一起蹲在草丛里,紧接着,我就看到不远处两个提着灯笼的弟子一边闲聊一边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和猪头交换了一个眼色,当二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的时候同时从草丛里跳了出去,一人一个,捂着嘴,把俩人拖进了草丛。   这是两个丹阳峰的巡夜弟子,看到我也猪头满脸凶神恶煞的样子,都快吓尿了,问什么说什么。   原来那座新的宅院竟然是唐绝这个龟儿子给自己盖的,唐绝和手下的几个主要人物全都住在宅院里,另外,原本住在上舍的一些容貌出众的女弟子也被安排在了宅院里。不用问,这些女弟子就是用来笼络那些人的。至于桃三姑被关在什么地方,他们却是毫不知情。   猪头的意思,本是杀了这俩家伙,我却没让他动手,而是给他们每人喂了一条连心蛊,只要我愿意,随时可以知道他们的想法,并且对他们下达命令。如果他们敢违背我的命令,连心蛊会瞬间放出剧毒,要了他们两个的小命。   丹阳峰今天的方位已经松懈到了极点,我和猪头很轻松的就溜进了唐绝的宅院。此时已经入夜很久了,宅院里面也比较安静,走动的人很少,时不时的能听到一些房间里传来男女欢爱的声音,恶心的猪头这花和尚不停的往地上吐口水。   宅院的占地面积不小,两个人一起搜索,实在是慢了点,我和猪头约定在刚才抓舌头那个草丛汇合,就开始分头寻找。   分开后不久,我就在去后院的月门那里和一个巡夜弟子撞了个满怀,没说的,直接掐住脖子逼问桃三姑的下落。谁知道那家伙居然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好拧断了他的脖子,把幽冥火拍进天灵,然后把尸体扔在了绿化用的小树林里。   这真不是我心狠,宅子里面的人和外面的是不一样的,对唐绝绝对忠心,如果不杀他,我们的行踪就很容易暴露。   “唐方,你说咱们大少爷怎么想的,财务这种重要的事情,怎么交到一个外人的手上呢?还是一个女人,姜城那边一直都不太平,这万一出了事儿该怎么办?”我正猫着腰小心翼翼的从一个窗户下溜过,却猛然听到里面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在和另外一个人讨论着什么。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应该是唐绝身边的一个红人,叫唐塞,而那个跟他说话的唐方也是唐绝的亲信。   “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那个张枫。原本鬼市就是咱们经营起来的,大少爷把财务交给那个女的掌管,就是因为那里和鬼市之间来往方便,谁想到鬼市让张枫和华福那个叛徒给抢了,等有机会,老子一定要把那俩混蛋大卸八块。”唐方的声音里满是不忿,显然我和华福在她们这边可是拉了不少仇恨。   “那为什么大少爷不把财务方面的权力收回来啊?”   “咱们在山上花不了多少钱,下面和史家交易什么的,还需要大量的钱,每次都从山上带下去太麻烦了,而且那个女人也不会交出财政的,她被咱们大少爷迷得神魂颠倒,可是却精明的很,除非大少爷娶了她,否则根本别想把存在她那里的冥金拿回来。”   两个人在屋子里只是喝酒闲聊,我这个听窗脚的却把这话给记在了心里。一个掌握着唐绝大量金钱的女人,还呆在姜城,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虽然琅琊山有一多半落入了唐绝等人的手里,姜城却是我的地盘,如果能把这女人找出来,岂不是可以狠狠的坑唐绝这个王八蛋一笔了?   “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唐方的一句问话,让我几乎把耳朵贴到了窗户上,可就在这关键时刻,前院那边突然响了一阵急促的敲锣声,隐约还夹杂着一些呐喊声。我感觉自己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鸣锣示警,要么是被我丢在绿化带里的尸体被人发现了,要么就是猪头那家伙一不小心暴露了目标。   房间里顿时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我现在往哪边躲都不合适,以他们的速度,从屋子里出来一定能看到我。   他妹的,赌一把!   我一把拽开旁边那间没有灯光的房间门,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第四百七十一章 看了就得嫁   房间里一片漆黑,顺手带上房门后,我就蹲着身子把耳朵贴在了门边。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到“杀人啦”“有人闯宅”之类的喊叫声,紧接着就是唐方和唐塞的大声喝问。我刚刚要是晚进来一秒钟,恐怕就要被他们两个堵个正着了。   要说单挑,那俩小子随便哪个来我都不怕,可是好虎架不住狼多不是,这个大宅里他们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人弄一把图纸上那样的弓对我来几下,哥就算浑身是铁也得被射成矿渣啊。   那些人好像是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在搜,人声在进入这个小院之后开始变大,而且迟迟没有离开。   我的心悬了起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每间房间都搜到。我得找找看这屋子里有没有适合藏身的地方。   正这么想着,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相对于外面,这间房间里有一股温热潮湿的感觉。不是南方天气的那种湿热,而是……怎么说呢,就像是澡堂里水汽蒸腾的感觉,隐隐的,还带着一股花香。   扭头往屋子里面看了看,今天是阴天,没有月亮,以我的眼力也看不清什么吗,只能小心翼翼的在里面摸索着。   点个幽冥火照亮?开什么玩笑!怕别人发现不了里面有人么!   很快的,我就摸到了一个更加让我觉得别扭的东西,一块块拼在一起的湿热木板,这,好像是个大桶,而且这边的水汽格外的重。   就在我心里开始打鼓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一团火焰在面前亮起,我的寒毛立刻就竖了起来。   原来我摸到的竟然是一个装满了热水的浴桶,怪不得如此湿热,而在那个飘满了花瓣的浴桶里,一个年龄大约十七八岁,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比陈小禾还要漂亮几分的少女正一手捂着胸前的宝贝,一手举着打火机满脸惊惧的看着我。   “别说话!”被人发现了行踪,最明智的选择就是杀人灭口,然而面对这样一个清丽的女孩儿,我实在是下不去那只催花的辣手。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捂住她的嘴,把即将出口的叫喊给硬生生的捂了回去。   “唔唔……”女孩儿喉咙中发出了两声低低的呜咽,微点了下头,示意她会听话。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她原本因为惊恐而苍白的脸蛋不知道为什么逐渐的泛起了一丝红晕。   “这间房子还没有搜过!”院子里有人喊了一声。   “对啊对啊,里面有火光,说不定就在这里面!”随着其他人的附和,杂乱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的心有点发凉了。该怎么办?一直捂着她的嘴?那些人一开门就能看到我啊。可是不捂着的话,她一喊不是一样么!   “等等!这间房不能乱闯!”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唐方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他对屋子里面很恭敬的说了一声:“小姐,您还在里面么?”   小姐?这可有点耐人寻味了。唐方是唐家人,难道说这少女是唐绝的妹妹?抛开她的身份不谈,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如果唐方得不到回应,一定会冲进来的。   在我犹豫不定的当口,少女的身子往水下缩了缩,然后用护胸的左手,在我捂着她嘴巴的手腕上轻轻拍了一下,似乎是让我把手放开。   她的眼神略有一点恐惧和迷离,却不存在愤怒和杀意。   我做了个“你小心点”的手势,松开了她的嘴。   “唐方,我这里没事儿,你们外面闹什么呢?”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宛如出谷的黄鹂。说话的内容也让我的心头一松,还好,她总算看得清形势,没有把我卖了。   “刚刚宅子里死了人,我们怀疑是有坏人潜进来了,正在搜查,小姐,我们需要到里面搜查一下,以保证您的安全。”   “这个,不用了吧。”少女说话的时候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唐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好吧,你们进来查吧,不过只可以你一个人进来,其他人都给我呆在外面。”   听到里面那位小姐点头里,唐方立刻应诺一声推开了门,唐塞则背对屋门站在那里,挡住外面人的视线。   要说大家族的基因就是好,第一次看到这位小姐的时候,即便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唐方都觉得眼前一亮,为了这个,唐塞还狠吃了一会儿醋。   此刻的少女缩在浴桶里,一条粉色的浴巾浮在水面上,把她的脖子以下的身子全都给遮了个严实,倒是免去了几分尴尬。   “小姐,得罪了,这也是为了您的安全。”唐方告了个罪,就开始在房间内搜查了起来。唐绝今晚也去琅琊峰和峰主一起等着埋伏人去了,若不是这位小姐,唐方唐塞这两个唐家高手也不会留在这里。这对断袖之交本事不错,最重要的是不会对女人有非分之想,所以少女在浴桶里让唐方进来搜查房间也没太多不妥。   灯火点亮了起来,可以看到这间房间虽然不是很大,布置却很温馨,暖暖的粉嫩色,充满了少女甜美俏皮的味道。唐方把房间里能藏人的地方都搜了一下,确定没人躲藏后,对少女作了个揖,退出房间招呼人们去别的地方继续搜查。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远去,少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把水面上的浴巾掀开,略有些结巴的说了一声:“他们,走,走了,你出来吧。”   没错,刚刚唐方要进来搜查的时候,少女当机立断让我躲进了她的浴桶里,当时我整个人都觉得蒙圈了。   我确定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她,更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她为什么要帮我呢?还让我躲进她的浴桶里。要知道那条浴巾的遮光能力并不好,在灯火点起来的时候,我在水下几乎把她的身子看了个彻底,这会儿鼻血都快喷出来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的鼻端还充斥着少女的体香,脑子里却满是问号。   “被,被你看到了。我,我娘说,被男人看到身子,就得嫁给那个男人……”少女默默的从水面上拽过那条浴巾裹在自己的身上,粉面已经红到了耳根。   啥?看到了身子就得嫁?那位我要是去趟海滨浴场岂不是要直接开大后宫了?这小妞儿受的什么教育啊,不会是三从四德那一套吧。   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女孩儿的面色更红,吞吞吐吐的说道:“你长的,长得真好看。”   哥当时就汗了一个,原来这小妞儿不光思想封建,还在发花痴啊。   实话实说,这丫头长得真心水灵,可是哥不是那种见一个就喜欢一个的萝卜。纵身从浴桶里翻了出来,拧了拧衣服下摆,对她拱了拱手,“刚才多谢了。不过我已经有妻子了,姑娘的美意,我是消受不起了。”   “那个,我娘说,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的。”少女的下巴几乎贴到胸口上了,声音低如蚊呐,我却差点直接栽在地上。   这是在进行自我推销还是咋的,姑娘以你的容貌,随便找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啊,而且还是个什么大小姐。咳咳,对了,不会是唐门的小姐吧,那就算借我个胆我也不敢收,不然指不定什么时候一个不开心,就放点毒出来把我们都放倒了。   “有缘再见。”当下,我也不跟她啰嗦,运气内息将身上衣服蒸干,确定了外面没人蹲守,就推门溜了出去。   桃三姑今天肯定是找不到了,另外一件事,却是无论如何都要办妥。 第四百七十二章 龙龟入手   趁着守卫们向后面继续搜查,我蹑手蹑脚的溜出了宅子,刚钻进之前的草丛就看到猪头蹲在地上满脸郁闷的用手指在地上画圈圈。   “猪头,怎么了?”我纳闷儿的问道,猪头这家伙性子豪爽喜欢直来直去,很少会因为什么事情,表现出一副郁闷的样子。   “枫哥,别提了,我恨死那对狗男女了。”猪头一边说一边用小棒槌一样的手指狠狠的在画出来的圆圈里戳着。   听他讲完我才知道,这家伙还真是够倒霉的。之前我以为是我杀的那个人暴露了,没想到暴露的却是猪头。   潜入这种事情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有草丛钻草丛,有阴影钻阴影,可是猪头怎么都没想到当他钻进一个草丛后,意外的踩到了一对正在没羞没臊的男女。你说这宅子里那么多房子,你们去床上不好么,非要在草丛里没羞没臊。   这倒好,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那对男女立刻就叫了出来。猪头那个火大啊,一人天灵盖上来了一掌,送他们去见了阎王爷,然后就溜了。   首要任务失败,我和猪头沿着密林直奔丹阳峰的脚下,之前在青峰镇外的时候,我们已经观察过冥河对面的地形,用了半个多小时,就赶到了距离洪荒龙龟上岸处不远的地方。   远远的,就看到一伙人举着火把守在岸边,显然是在等着从龙龟背上卸货。我和猪头躲在岸边一块大石头后面,遥遥的盯着冥河水面。   “枫哥,那个控制王八的法术你练好了?有没有先试试啊?”猪头凑到我耳边低声问着。   “今天晚上不就是来试的么,着什么急。”我示意猪头安静点,万一那帮人里有几个耳音特别好的,被人家听了去,那就麻烦了。   猪头应了一声,乖乖的闭嘴了,之前的乱子就是他一脚踩出来了,可不想再搞出什么乱子来让人埋怨了。   “哗啦哗啦”河心的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划水声,极目望去,七个庞然大物在水面上彷如七座水上堡垒一般迅速的向岸边接近。   借着岸边火把照过去的微光,隐约能看到每只巨龟的背上都有一个人。只不过,从身形上来看,那些人的姿态都比较古怪。   没有一个是长身而立的,有的捂着肚子弯腰做呕吐状,有的半跪在龟背上两只手在身上撕扯着什么,还有一个干脆身子一歪,一头扎进了冥河水中,一阵水花翻腾,河面很快漾起了一抹血色,紧接着一些大小不一的长条状物体从水下浮起,漂在水面上一动都不动了。   我和猪头对望了一眼,咋了咂舌,这毒性发作起来还真是够烈的,那些长条状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在水里面那些凶兽一般的鱼了,这才吃了几口,就全都暴毙了。多亏了陆云风是个识大体的,不然真就让山主和唐绝莫名其妙的给搞死了。   岸边那些丹阳峰的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喧哗声顿时就冒了出来,他们来这里卸货也不是第一次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情况。   这就吃惊了?让你们吃惊的还在后面呢!   我低低念起了控龟的咒语。   动物能听到的声音频率和人是不一样的,尽管我的声音很低,那些洪荒龙龟还是有了反应。原本向后划水的粗壮四肢猛然改变方向,在水中做出一个急停,然后一个个扬起脑袋四下张望着,乌溜溜的龟眼之中甚至能看出几分疑惑。   “枫哥,真的有用啊!”猪头的眼睛里光彩熠熠,控制了这七只王八,它们背上的玄铁可就是我们的了,猪头想要一个玄铁修脚刀已经很久了。   “光有用还不行,这七个大家伙,还得帮咱们分散一下注意力。”说着我微微挺起身子,嘴里念动咒语,随手点了一只正对着岸边那些人巨龟,往岸上一指,那只洪荒龙龟的眼中顿时冒出了两道血红色的凶光,扬起脑袋来朝天嘶吼了一声,原本已经停下来的四肢迅速滑动,庞大的身体彷如一辆重型两栖坦克一般疯狂的冲向岸边的人群。   那些等着卸玄铁的丹阳峰弟子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吓傻了,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让很多人连步子都难以迈动。   “轰隆”一声,巨龟冲上了岸边,顿时就有七八个人被这洪荒巨兽给碾成了肉泥,鲜血、内脏、断肢,在河边的浅滩上肆意散落。   而这血腥味进一步刺激了洪荒龙龟的凶性,迈开四条粗壮的断腿向着往一旁躲闪的丹阳峰弟子们扑了上去,一张直径比井口还粗的巨口只是一开一合,就把一个倒霉的弟子给咬成了两半吞下肚中。   那些弟子们,也算是倒了血霉了。   被指派来做搬运工的,自然不会是什么精英,通常都是一些灰色宗师或者刚进入黑色宗师阶级的弟子,放到世俗界,他们一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强者,可是在这洪荒龙龟面前,他们那点攻击力连给这大家伙挠痒痒都做不到,那些敢于反抗的不是被拍飞,就是直接被顶死,咬死。剩下的一哄而散,尖叫着朝山上逃了去,谁也不敢再呆在这庞然巨物身边。   看到局势已定,丹阳峰的人已经被打散了,我念动咒语,操纵那六只洪荒龙龟在冥河中掉头,朝着我和猪头隐藏的方向游来,打头的那只在路过我和猪头身边的时候,朝岸边靠了靠,我和猪头借着夜色的掩护,飞身跳到了洪荒龙龟的背上,指挥着那一队巨龟沿着冥河向朗月峰的方向游了过去。   至于岸上那只,就由它去吧,我给它的最后一个指令是一路往山上杀,杀光见到的每一个人。当然,靠着一只洪荒龙龟就想屠掉丹阳峰,那根本就是个笑话,只要来几个真正的高手,龙龟也坚持不了多久,这么做,只是为了加深龟主和丹阳峰的仇恨罢了。   “我说枫哥,这一票干的真刺激。”猪头站在龟背上,对我挑了个大拇指,紧接着就好像踩到毒舌一般跳到了一旁,“我勒个去,枫哥你看这是什么东西!”   我循着猪头咋呼的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在他的脚边赫然有着一堆凌乱散落的衣服,衣服已经被不知名的液体给沁湿了,里则是一张干瘪空荡的人皮。   我耸了耸肩,这还能是什么东西呢?如果那小盒子里的药到了我的饭碗里,恐怕我现在也是这个样子。   龙龟在冥河中的行进速度可是比鬼船要快多了,几十分钟后,我们就在朗月峰下的一处浅滩登陆了。   阿丑和余松早就带人在这里准备了,见到我们回来,一个个大喜过望,招呼人上来,把龙龟背上的玄铁全都搬了下去。   六只洪荒龙龟背来的玄铁足足有十七八吨重。   当然,十七八吨这个数字,看着是挺恐怖的,实际上却没多少。   八吨普通的铁体积大概在一立方米,玄铁的质量比普通铁大一倍有余,也就是说这十七八吨其实体积也就是一立方左右。一个个铁块看着个头不大,却也只能由洪荒龙龟这种巨物来进行运送。   参与卸载的朗月峰弟子一个个都笑开了花,都知道我不是那种只顾自己中饱私囊的人,有了这些玄铁,他们的武器装备质量怎么也能提高一个档次。   收好了玄铁,我让六只龙龟潜伏到冥河下面,如果没有我的呼唤,每天半夜才可以出来换气,从此,朗月峰出入琅琊山,在也不用经过什么狗屁丹阳道和琅琊亭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狗咬狗   “哟,唐兄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啊?”站在鬼船的船舷边,看着唐绝带着几个人风风火火的从丹阳峰上下来,我就不由得想笑。   这家伙的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身后跟着的两个人也是一样,显然是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   “哼!”唐绝看到我在船上,立刻冷哼了一声,自顾自的带人上船,走到了另外一边船舷,不想跟我有任何接触。   昨天这一晚上,丹阳峰真的是特别惨。首先是收到我们要刺杀山主的消息,精锐全都赶到琅琊峰去做了埋伏,结果眼巴巴的空等了半夜什么都没有等到。   临近天亮回到丹阳峰上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宅邸被人潜入,史家的货运那边也出了问题,还死了很多人。   冲上岸的那只洪荒龙龟已经被闻讯赶来的唐方和唐塞带着高手击杀掉了。因为龙龟身上的史家人早就掉进了冥河里,他们没找到任何关于龙龟暴走的原因。   唐绝的心里也暗想过这事儿可能是我做的,不过这个想法却被他自己给否决了。原因无他,这洪荒龙龟是史家几代人从小养到大的,在他的认知里,能够操纵这七只洪荒龙龟的就只有史家人。所以山上的局势刚刚安定了一些,唐绝就急急忙忙的要下山去找史文山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唐绝一定会下山去找史家人,所以早早的就在鬼船上等他们了。这次跟我一起下山的有猪头、余松、张华,还有山主最为倚重的大弟子段涯。尽管三峰的局势如今微妙到了极点,可是每天早上还是会有人物发布下来。我们几个和段涯都是接下了去青峰镇采办物品的任务,倒是名正言顺的可以和唐绝那边的四个人同路。   于是,这路上就有意思了。   不算段涯,一边四个人,在唐绝看来,这就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他的暴雨梨花针是厉害,但是他的几个手下实力却不如张华和猪头,真大起来,绝对是两败俱伤,段涯无形之中就成了我们之间的和事佬,殊不知,昨天告诉我们山上戒备森严的人正是段涯。   出了姜城港口,我们五个人不急不缓的朝青峰镇而去,唐绝那帮人则是一副不愿意和我们为伍的模样,快步走在了前面。没多久,他们就走上岔路直奔冥河边,史家的营地而去。   我们几个自然是偷偷跟上,今天可是又一场大戏看。   跟着唐绝出来的都是好手,自以为甩开我们之后,一个个加快了步子,没过多久就赶到了河边营地。   营地的惨状让唐绝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整片营区弥漫着一股异乎寻常的恶臭,中央的篝火已经熄了,在篝火周围,散落着一件件各式各样的衣服,不用问,衣服里包裹着的,就是我和猪头看到过的那种已经没有了内容的人皮。   对这惨状的由来,唐绝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他们唐门化骨散的杰作。只要有人不慎把化骨散吃进肚子里,一时三刻之内,这个人的内脏就会迅速腐化为脓水,然后是肌肉、骨骼,到最后那些腐水全都会从七孔之中流出,只剩下一张不会被化骨散侵蚀的人皮。   “少爷,这怎么办?”唐绝身边跟着的唐力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他们家大少爷的脸色憋得通红,显然是怒到了极点。   “你问我怎么办?我还想知道该怎么办呢!”唐绝对手下怒吼了一声,回身发泄似的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足有一人合抱的柳树在这一掌下轰然断成两截。唐力顿时就不敢说话了,和另外两人一起安安静静的立在一边等着唐绝的吩咐。   唐绝站在那里,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不知道自己的手下是不是出了叛徒,这化骨散是他们唐门独有的,在外面绝对没有流传,至于真假,他只是用鼻子闻一下那种臭味就知道是真货无疑。   “把这些人皮和衣服都收拢起来,一把火烧了,还有那些房车,也给我尽快处理掉!”思索再三,唐绝还是下了毁尸灭迹的命令,他不知道是谁做的,可是他知道,史家每天都会有人往这边运送玄铁,一旦史家人赶到,发现他们的人全都死在了唐门的化骨散下,麻烦就大了。   “是!”唐力和另外两人应了一声,立刻从随身的包囊里取出特制的手套带上,然后开始去捡拾距离他们最近的衣服和人皮。   就在第一张人皮被一个手下捡起来的时候,营地一边的草丛里突然站起来七八个人,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张劲弩,也不答话,对着四个人就是一轮齐射。   “当心!”唐绝大喊一声,双手挥舞,两道劲风对着迎面而来的弩箭狂卷而去,谁知弩箭的劲力非常刚猛,唐绝的气劲只是让它们的飞行路线产生了少许偏差,却没能将箭支打落。   “噗呲”一声,尽管躲避已经很及时了,那名第一个捡起人皮的随从还是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小臂。   眼看着又是八个人从草丛里冒了出来准备齐射,唐绝一把抓住那名受伤的随从闪身到了一棵树后,唐力和另外一人也有样学样的闪了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攻击我!”躲在树后的唐绝大声喊叫了起来。   “唐绝,你个龟儿子,还好意思问老子是什么人!我他奶奶的是你祖宗!给我射!”一个年轻人的怒吼声从那边传了过来,紧接着,箭支乱飞,箭头钻入树木的声音让唐绝等人心里直打鼓,这弩箭的威力,丝毫不比他们唐门的摘星弩差,虽然不能连射,可是这种双排轮换的射法依旧打的他们不敢探头。   “史天生!你才是龟儿子!给我停手!”稍微平定了一下心绪,唐绝总算是听出了对面发令那人的声音,不是旁人,正是史家的大少爷史天生,他是怎么跑到这边来的?他们送玄铁的车不是每天下午才到么?按理说不可能这么早就惊动史天生啊。   “去你妹的!唐绝你个龟儿子不得好死!杀了我们的人,把龙龟也偷走了,还要来这里毁尸灭迹!老子今天非要了你的狗命不可!”另一边草丛中的史家大少爷眼珠子里全都是血丝。   和唐门的这笔生意很大,为了慎重起见,史天生就在附近的城市里进行调度。昨天半夜时分,青峰镇这边传回了消息,营地的人除了一个到镇上采买次日食材的厨子外,死了个精光,其中包括看着他长大的史文山。史天生的肺管子都快气炸了,连夜带人赶了过来。   营地的惨状不用赘述,和唐门往来频繁的史天生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唐门中鼎鼎有名的化骨散?是以他早早的就带着十六名手持破甲弩的手下埋伏在一边,就等着唐绝的人过来血债血偿了。   “史天生!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亏吃的真的太狠了,昨天自己那边死了二十多人都还不知道找谁算账呢,今天就莫名其妙的多出这么一个债主。   “冷静你妹!啊——”史天生的叫嚣声刚说出来一半,就变成了惨叫,激射的箭雨瞬间停滞,更多的惨叫声和咒骂声从那边的草丛里传了出来。   唐绝的血都凉了。都这时候了,他要是还看不出来这是个圈套的话,那就白活了。不行,不能让史天生出事!   唐绝从树后钻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一支弩箭朝着自己的心口射了过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 护主的唐力   唐绝怎么都没想到会有这么一支似乎预判了他动作的弩箭飞来。此时想躲已经躲不开了,只能尽量扭动身子,避免被射到致命部位。   “噗呲”一声,锋锐的箭头把唐绝的左肩射了个对穿,肩胛骨丝毫没能对破甲箭起到阻挡的作用,鲜血顿时从伤口喷涌而出。   唐绝捂着伤口靠在树上,抬眼望去,史天生在拼命的撕扯着咬在身上的几条斑斓毒蛇。他的那些手下也是一样,全都被莫名冒出来的毒蛇给死死缠着。刚刚射他那一箭,根本就是某人在遇袭的时候,胡乱扣动机括射出来的,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的射中了目标。   史天生的脸上此时已经满是黑气,显然已经被毒蛇咬了,而且那蛇的毒性相当猛烈。他的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吼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唐绝,似乎要用目光把他整个人烧穿一样。   唐门中人善用机关的毒药,对于毒蛇毒虫之类的也很擅长,在史天生看来,这些蛇虫无疑就是唐绝提前布置在这里准备坑害他的。   唐绝现在真的是无奈,他有种百口莫辩的感觉。史天生来这里,绝不会不跟手下人打招呼,现在史家这帮子人被毒蛇咬死,自己脑袋上这个屎盆子是扣定了。   “噗呲”,一声刀子入肉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唐绝下意识的拽着那个受伤的手下朝前窜了两步,回头看去,另一名手下已经被一个手持烈焰大刀,光头上顶着七个戒疤的家伙斜肩带背给劈成了两半,雪花飞舞间,那满脸横丝肉的戒疤大汉显得格外狰狞。   没错,劈人的就是猪头。我们几个早早起床跟他们出来自然不是来闲逛的。狗咬狗的戏码要看,人头也一样要拿。   史家人一上来的势头是挺猛的,可惜武器犀利,本事却平庸,我干脆就让在附近树上埋伏了很久的蛇群出来先把他们干掉,省的碍事,反正他们只不过是进一步搞垮史家和唐门关系的道具罢了。至于射穿唐绝肩膀的那支箭,还真是意外之喜。   “姓唐的,你猪爷早就看你丫的不顺眼了,今天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猪爷得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省的你下辈子还是只会做狗。”猪头用手在刀身上一抹,原本锋利森寒的刀身上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肃杀之气滔天而来。   “朱荣?原来这一切都是张枫那个混蛋安排的!”唐绝话音还没落,一支冰箭如闪电一般从树林中射向他的面门,唐绝急忙抽身躲避,原本被他拽着的那个手下却没能躲开,被冰箭直接插入胸膛,整个人瞬间冻成了一坨坚冰。   “喝啊!”猪头大吼一声,身子高高跃起,一个力劈华山劈向唐绝,唐绝连忙朝旁边一闪,烈焰刀劈在地面上顿时溅起了大蓬的碎石,其中一块正砸在冰雕上,原本眼睛还在动的喽啰瞬间碎成了一地冰渣。   “你们两个混蛋!”唐绝怒吼一声,拔剑就要和猪头拼杀,猪头什么时候畏惧过和人正面刚,提起烈焰刀,又是一刀兜头斩了下去。肩膀上的剧痛让唐绝脚下有些不稳,举剑想要格开猪头的烈焰刀,斜刺里冲上来一个人,一肩撞开唐绝,握着双拐的手上迎,“锵”的一声,猪头的烈焰刀和来人的玄铁双拐撞在一起,迸射出一片绚烂的火花。   “少爷,快走!”来人正是唐力,他是唐绝手下数得上号的高手,阶级已经达到了红色宗师上阶,一身武修尤其了得,手中那对玄铁双拐下不知道葬送了多少玄界高手。   在格挡下猪头那一击之后,唐力丝毫没有犹豫,上步就是一阵抢攻。双拐短小,但却灵活多变,手拿大刀的猪头竟然被他逼得连退三步。猪头顿时怒了。烈焰刀舞成成一团旋风一般反攻而去,一时间,耳朵里只剩下两人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声。在两人拼斗的时候,我和余松、张华从树林中走了出来,饮血弓就在我的手上,寒冰劲凝成的箭矢指向了唐绝的脑袋。   “张枫,果然是你!”唐绝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血丝从他的牙缝间不停地冒出来。他的左胳膊此时已经不能动了,握剑的右手也在打着哆嗦,已经是强弩之末。   “怎么,是我,你觉得很稀奇么?上次你差点把我射成筛子,这笔帐也该算一算了!”我不想跟他废话,不管是电视剧还是电影都在教导我们,废话太多的话,很容易被人翻盘的。   “嗖”的一声,寒冰箭带着凛冽的寒风射向唐绝,唐绝长剑横举,用剑身迎上了箭头,“啪”的一声,寒冰箭在他的长剑上撞了个粉碎,而唐绝的长剑也被那股力道撞的回抽在自己胸膛上,彷如给了他一记重锤,一口鲜血喷出,胸前的衣服也被剑锋割出了两条口子。   “杀!”已经握剑等了很久的余松怒吼了一声朝唐绝杀了过去,余松的本领原是不如唐绝的,可是这小子现在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功力被废的他都敢动手去杀红色宗师的关老大,现在他的功力恢复了,只要我一声令下,别说只是个受伤的唐绝,就是牛头马面来了,他也敢上去对砍。   唐绝被那一剑拍的差点岔了气,两只眼睛翻翻着,没昏过去就算不错了,此时余松不要命的往过一冲,唐绝的心中涌起了一抹绝望。   “少爷快走!”一个人影斜刺里窜过来拦下了余松,玄铁双拐沉重的力道,几乎把余松的长剑震断。   来人正是唐力。不过此时的唐力绝不好过,猪头那是什么人,在琅琊山上能跟猪头正面刚的人本就没几个,唐力和猪头打平手已经很勉强了。全神贯注的都未必是猪头的对手,还敢抽身来这里救人,根本就是找死,此时他的背后已经多了一道从左肩直到右面腰侧的伤口。   尽管烈焰刀上飞扬的火焰把伤口处的皮肉烧焦了不少,可还是有大量的鲜血从里面流淌而下。   “少爷!快走!”唐力格开长剑后,一个肩撞撞在了余松的胸口,紧接着单拐一转,拐头再次朝余松胸口戳去。   唐绝眼神之中全是阴鹜,也不多话,转头就往冥河边上跑去,猪头立刻追上,我离唐绝比较远,干脆就拉开饮血弓朝着唐绝连射三箭。   唐力击退余松之后挥舞双拐再次接住猪头,百忙之中偷眼看向唐绝,只见他很狼狈的躲开了前两支寒冰箭,第三支箭从轨迹上来看,却已经是不可能躲开了。   唐力一狠心,把左手的拐扔了出去,在半空中和寒冰箭撞了个正着。与此同时,猪头一刀斩下,将唐力失去铁拐保护的左臂齐肘斩断。   浑身浴血的唐力好像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斩断一样,把另一只铁拐丢向猪头的面门,然后飞身直扑追向河边的张华,用仅剩的右臂死死抱住张华的一条腿,张嘴对着张华的大腿咬了下去。   张华疼得直吸冷气,伸手在唐力的腮帮上狠狠一捏,唐力的下颌骨顿时被捏碎,没法再咬,却依旧死死的抱着张华的腿不放。   唐绝却趁着唐力舍命争取的机会,在躲开我另外三支寒冰箭之后,一头扎进了冥河之中。   “他娘的,居然这样都让他跑了。”眼看着唐绝的身影消失在河边,猪头狠狠的一跺脚,把烈焰刀插进了土里。   “枫哥,还追嘛?我水性好!我去弄死他!”余松被唐力那一铁拐顶的不轻,面色都有些发红,却依旧咬牙请战。对他而言,谁跟我做对,他就跟谁不共戴天。 第四百七十五章 洪宣娇   看着余松那咬牙切齿的样子,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只要我一声令下,他就敢为我去跳冥河。可是这条河实在是太凶险了,水中栖息的凶兽不知凡几,能从岸边游过去的人还从来没有过,不然冥宗的人也不会把冥河当成是一道天险了。   唐绝那小子既然跳下去了,多半也是有死无生了。另外,我多少有点不忍。   倒不是不忍心干掉唐绝这对手,而是不忍心抹掉唐力最后的希望。   此时的唐力依旧双眼圆睁,死死抱着张华的腿不放,可是他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神采。   他的身下到处都是血,想必,浑身的血液已经快流干了吧。   我蹲在唐力的身边,用手把他的眼皮抹了下来,虽然不在同一个人阵营,但是我不得不佩服这个男人,他是条汉子。   “枫哥,这小子的尸首怎么处理啊?”猪头走到我身边问了一声,他的语气中也带着几分复杂。   “埋了吧。”   一个忠义之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暴尸荒野。我们几个人很是郑重的挖了一个坑,把唐力的尸体和他的断臂、双拐一起埋了下去。直到我们埋完尸体,那个微胖的中年人才从另一边的树林里冒了出来。   他就是那个据说因为采买次日食材而幸免于难的厨子,当然,也是给史家人下毒的秦家间谍。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后,男人就离开了。他刚刚躲在草丛里用手机把从唐绝出现到史天生被毒蛇咬死,唐绝受伤的画面全都拍了下来。   这本是史天生让他拍下来作为回去后向其他人炫耀的资本的,现在,则成了进一步挑拨唐、史两家关系的重要证据。   一行人在青峰镇里换了衣服,拿到了各自任务所需的东西回到了姜城。   进入琅琊山这么多天了,今天可以说是我最开心,最放松的一天。接下来就是回到山上把桃三姑救出来,从铁老那里拿到本属于唐绝的那批武器装备。   我现在的身份依旧是丹阳峰的副执事,唐绝不在了,我这副执事,和张华那位前大师兄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丹阳峰。刘德是洪系的人,原本就跟山主不对付,我们只要联合一下刘德,就可以以丹阳、朗月两峰之力一举拿下琅琊峰。   如此美事,当然要庆祝一番才好。索性中午就在一枝花的酒馆摆了一桌。邀上雷九和华福好好的喝上一顿。   和上次一样,酒到半酣的时候,一枝花端了一个果盘送了进来,不过今天的一枝花面色不太好看,身上带着一股子血腥味,对我也没上一次热情了。   “我说一枝花,你不会是因为我们枫哥上次没陪你过夜,就记恨我们了吧,这脸色难看的,我说你那香蕉呢,今天这桌上可都是青年才俊,你就没有一个看上眼的?”许久没在一枝花这里讨到便宜的雷九借着酒劲儿吆喝着。   “哎呀,九爷,看你说的,女人家总有那么几天是不方便发香蕉的。九爷你要是想要奴家,就多等几天吧。”说完,一枝花就扭着水蛇般的纤腰,离开了包间,包间里顿时一阵哄笑,余松更是说要是雷九忍不住了,他可以把李桃花那婆娘借给雷九爽爽。   我倒是觉得这一枝花有点不对劲。那股血腥味我一早就闻到了,可是却没从中闻到有什么秽气。   要知道女人的经血一直以来都被认为是全天下最为污秽之物,来事儿了的话,不可能没有秽气。难道说这一枝花和孙二娘一样,卖的是人肉包子?这女人不简单。   莫名其妙的,我想起了昨夜在窗下听到的唐方和唐塞的对话。唐绝的钱是掌管在姜城一个女人手上的。那么这个女人又是谁呢?会不会是这个一枝花?当下我低声吩咐华福派人盯紧这个女人,还有姜城里其他一些有点分量的女人都给我盯好了,只要有跟唐门的人接触的全都给我控制起来。   唐绝虽然死了,但是唐门的人还没有死光,斩草不除根,难免春风吹又生。   午饭过后,一行五人回到山上各自交差。当我拿着从青峰镇带回来的一匹火绒缎走进东宫大厅的时候,很愕然的发现刘德竟然出现在了朗月峰,此时正坐在上座和陆云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两个人的聊性显然都不高,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对方磨叽着,真是让人觉得古怪。   这时候我注意到刘德旁边的那张椅子上坐着一个有些古怪的人。现在是中午,气温并不低,那人却用一个黑色的斗篷把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从我这个角度,根本就看不到他的面容。   陆云风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会朝那个神秘人身上瞟一下,似乎在忌惮着什么。   “两位执事,你们今天怎么有兴致凑到一起了?”走到大厅之中,我对两个人抱了下拳,毕竟,明面上的一些礼节还是要有的。   “哎呀,张副执事,你总算是回来了,我在这里都等你好一会儿了,你说你丹阳峰的副执事,总是在朗月峰呆着,弄得我这个上司找你都不方便。”刘德的嬉笑让我满头都是雾水,敢情这老家伙是属狗的啊,那张脸说变就变,上次见我的时候还一副嘲讽脸,这次又变成奴才样了,他这也算是个人才吧。   “刘执事,稀客啊,不知道您到朗月峰上是有什么事儿啊?”对这种狗,我实在是没什么好气,但是想到干掉山主的时候没准还需要他,只能耐着性子应了一声。   “你这说的,咱们三峰本来就是一家,相互串串门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不,我今天带我们小姐过来走走,和张副执事您认识一下。”刘德说着,用手轻推了一下旁边的那个神秘人。那人被刘德这么一推,不但没有起来说话,反而把头也低了下去。一副完全不想理我的样子。   小姐?什么小姐?刘德的闺女?不像啊。   就在我纳闷儿的功夫,那个神秘人突然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起身就要走。也就是这一起身,打了个照面之后,我们俩同时愣住了。原因无他,这个把自己包裹在斗篷里的“小姐”竟然就是头天晚上让我藏进她浴桶里的那个少女!   “怎么是你!”   随着我下意识的说话,少女的面上顿时挂上了一抹红晕,螓首微垂,两只手的手指在身前相互戳着,那模样当真是无限的娇羞。   “怎么,张副执事,你和小姐认识?”刘德看到这一幕也有点诧异了,这位小姐是昨天秘密送到山上来的,应该没见过我才对。   “哦,不,那个……”这还真是尴尬大了,我该咋说?头天晚上去你们山上搞事儿的时候钻过她的浴桶?   “洪宣娇。”女孩儿的声音依旧如出谷黄鹂一般清脆悦耳。“我叫洪宣娇,你,你不会就是张枫吧。”她快速的抬起头偷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把头低了下去,脸上的红霞更胜。   “额,哦,我是张枫。”洪宣娇这三个字在我的脑子里迅速的旋转了起来。之前我以为她是唐绝的妹妹,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姓洪,刘德喊她小姐,这特么难道是洪承祖的妹妹?   我这边尴尬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刘德那个老混蛋则是在那里一阵哈哈大笑,“年轻人就是不一样,陆执事,你看你看,这刚一见面就对上眼了,要我说,张副执事和洪小姐根本就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第四百七十六章 投名状   天生的你妹!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连槽都不知道该怎么吐了!   我这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洪宣娇却很主动的做到我面前,腼腆的一笑,伸手除去了头上的兜帽,螓首轻摇,把那条系在脑后的马尾辫左右甩了两下,一股青春的气息顿时洋溢了开来,跟在我后面的余松都看的有些傻眼了。   洪宣娇面色绯红,呐呐的说道:“本来今天刘叔叔要带我来这边见一个叫张枫的人,我是不乐意的,毕竟,毕竟已经——”洪宣娇咬了咬嘴唇,羞涩之意更浓,“没想到你就是哥哥说的张枫,如果是你的话,我,我愿意……”   一句“我愿意”出口,洪宣娇已经羞得再不敢和我对视,低下头扭捏的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由得想要退后,却被她伸手抓住了我的衣摆。   “姑娘,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在抽搐着,洪承祖让刘德带他妹妹来见我,这意思不言而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是想用这个清丽脱俗的丫头把我给拴在他们洪家的战车上。   如果是在柳絮失踪以后,王玲出现之前,有这么一个清纯娇憨的女孩儿出现在我的身边,我一定把她当成心肝宝贝一样的宠着,可惜,现在不一样了,我和洪家这一脉已经成为了死敌,无论是为了王玲还是为了柳絮,我都会跟洪家干到底。这份艳福,我已经是无福消受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听到我推诿的话,洪宣娇猛地扬起了头,清澈如月的大眼睛里泛起了丝丝水汽。   “不,不是,你很漂亮。”我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咳咳,时间不早了。陆执事,暂时就这样吧,洪小姐就先留在你们朗月峰,我就先回去了。”洪宣娇的痴缠显然是让刘德明白了些什么,老狐狸竟然不等我甩开洪宣娇就先行告辞了。   我喊了他一声想让他把洪宣娇带走,却没想到这个老王八听到我的声音不但不回头,反而撒开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几个纵跃间就没了人影。   我那个愕然啊,不过这还没算完,在我发愣的那么点功夫,洪宣娇这丫头竟然已经自说自话的抱住了我的一条胳膊。   少女特有的青春与甜美让我的胳膊都快融掉了。   “枫哥,带我出去走走吧,这里人好多,我不太习惯。”听着洪宣娇那略带娇羞的声音,我认栽了。以后这房间真的不能乱进,再看到女人洗澡,要么扭头就走,要么直接一掌拍死,可不能再搞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整整半天的时间,我都在带着洪宣娇满朗月峰的乱转,也许是爱屋及乌吧。明明朗月峰的景色,远不如丹阳峰,这小丫头却总能指着某些地方大喊“好漂亮”之类的。在游玩的间歇,她还会跟我说一些女孩儿家轻易不会告诉别人的悄悄话。   看的出来,这真的是个很封建很单纯的女孩儿,从昨晚开始,她就认定了我。   好容易挨到晚上,我把她安排在西宫那边的一间客房,示意余松帮我看着她,这才回到自己的上舍去休息。   睡了没有一个小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把我给吵醒了。打开门一看,阿丑正满脸焦急的站在门口。“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一出房间,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平日里朗月峰的夜晚是很宁静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有种闹哄哄的感觉,掘墓远眺,还能看到有火把在山间胡乱的晃动着。   “看守地窖的兄弟被人杀了,玄铁少了一块。”阿丑咬牙切齿的说着。   “怎么会有这种事!”我的睡意顿时就不见了。   玄铁的事情,事关重大。虽然唐绝死了,但是他的爪牙还在。一旦被他们知道他们丢的那批玄铁到了我这里,那么洪荒龙龟的事情就露陷了。挑拨唐门和史家的计划很可能面临着刚开启就破产的窘境,两家的仇恨值会重新拉到我身上来。   更重要的是,洪荒龙龟是我以后在冥宗自由来去的杀手锏,一旦暴露出来,隐密性没了不说,山主和冥宗的其他大人物,必然会来找我索取,那时候,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知不知道是谁做的?柳青和张妤那边有没有情况!”出了这种事,我首先想到的就是柳青和张妤那两个女人。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张妤还在屋子里,柳青住处附近盯梢的人被人打昏了,柳青也不见了。现在正在全山缉拿她。”阿丑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说到底他是个侍卫统领,不是什么运筹帷幄的大人物,遇到大事的时候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   “你先去继续缉拿她,记得丹阳道方向和后山那边一定要守好,绝对不能让她跑了。我去趟东宫。”   随便从床上抓了一件衣服,我就直奔东宫跑了过去。事情败露之后,第一个要倒霉的恐怕就是陆云风,他的噬心蛊一直在身体里。其实这种蛊虫对我来说是小意思,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直没有给他除掉。眼下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暴露了总比没命强!   谁知道我刚跑进东宫,就看到陆云风从里面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脚上连鞋都没穿。看到我过来,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张嘴就喊了出来:“张枫,不好了!张妤那娘们儿不见了,肯定是在这边被咱们盯得太紧,想要趁乱离开朗月峰!”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跑一个和跑两个没什么区别,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救陆云风的命。我从衣袖中取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噬蛊,二话不说,捏开陆云风的嘴巴就给扔了进去。噬蛊的体形足有小拇指大小,我眼看着它顺着陆云风的喉咙爬了下去。   陆云风一开始还有点发愣,片刻之后就按着心口的位置蹲在了地上,面部肌肉扭曲,显然是在经历很痛苦的事情。   过了大约一分钟,陆云风猛地张嘴,“哇”的一声呕吐了起来,先是没有消化的晚饭,然后是胃液,直到陆云风吐出清水的时候,他的面色突然急速涨红,我在他的后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一条大拇指大小的虫子这才从他的喉咙里掉了出来。   噬蛊并不是害人的毒蛊,而是一种专门吞噬蛊虫的蛊我小心的把它收了起来,以后在冥宗少不了会遇到修行邪路子的,蛊虫什么的少见就有鬼了。   就在我让侍卫给陆云风打水漱口的时候,一个守门的侍卫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人,张妤,张妤……”   “张妤?她怎么了?你们抓到他了?”刚才光忙着给陆云风解蛊,捉拿张妤的命令还没发布下去呢,这就把人给抓住了,效率还挺高啊。   “怎么?张副执事要抓我么?”我的话音还没落,一个声音在东宫大门口响了起来,扭头往过一看,我顿时就愣住了。   东宫门口站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正是张妤。   只不过此刻的张妤浑身浴血,好像经历了一场血战一般,她的手里,还淋着一颗不停淌着鲜血的头颅。   “咕噜”一声,张妤抬手把那颗人头丢到了我的脚下,人头停下的时候面部刚好朝上,借着周围火把的光亮,我发现这颗人头竟然是柳青的!   “张妤,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脑子有些发懵,她们姐妹四个不是一起的么?为什么柳青的脑袋被张妤给拿了回来。   “没什么意思,杀了两个了,也不在乎再多杀一个。”张妤说着,双膝一屈,竟然跪在了地上,然后双手上扬,把她那把还染着鲜血的长剑捧过了头顶,“张妤交上投名状,希望能正式成为朗月峰的一员。” 第四百七十七章 唐绝是个变态   张妤的这一出真心让我意外。之前廖紫和孟欣被杀的时候,我在脑子里盘算了很久,甚至以为杀人的可能是现在归了余松的那个娘们儿李桃花。可是怎么都没想到真正的杀人者竟然是这个看上去清纯,双目之中却秋水涟涟的张妤。   陆云风看了看我,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张妤在他眼里还真没有太大的存在感。之前那几个女人都是拼命的往他这峰主的怀里钻,唯独这个张妤,表现的很克制,并不会跟任何一个男人走的太近,以至于她虽然是四女中最漂亮的,却也是最不起眼的一个。   “你是说,之前的那两个人也是你杀的?”我有些怀疑的走到她面前。   “没错,都是我杀的。你知道她们知道的东西有多重要。”她说的很淡然。   张妤今天打扮的很是朴素,标配的月白色长裙,未着脂粉的径直面颊,发髻之上别着一支莹白透亮的玉簪。   等等,玉簪?我记得第一次见这个女人的时候,她头上别的并不是簪子,而是一枝稍加修剪的桃花。   是了,桃花。   朗月峰上是没有这东西的,而那天我在孟欣尸体的腿弯里找到的那片花瓣正是桃花。   “你们是山主的人还是唐绝的人?”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弄清楚这四个女弟子的具体身份,“还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他们,加入朗月峰。”   “谁的人?唐绝的吧,如果他把我当人看的话。”张妤一边说,一边伸手去解腰间的裙带。在我的陆云风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月白色的长裙已经滑落到了地面上。两条雪白、修长的大腿暴露在我们二人面前。   我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这是打算干什么?诱惑我们两个么?   “你需要一个背叛的理由,那么我就给你一个理由。”张妤的手没有停,把上衣的扣子也一颗颗的解开。“你们是不是觉得唐绝是个人物,不贪酒,也不好女色?可是事实上,很多事情,你能看到的只是表象。”   站着鲜血的上衣和那大红色的肚兜被张妤接连丢到了地上,她就那么毫不遮掩的站在我和陆云风的面前,我和陆云风全都傻眼了。   张妤平日露在外面的皮肤,无论是脸还是手脚,都是光洁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爱抚一番,可是谁也想不到这具被衣服遮盖着的躯体上却遍布着伤痕。有鞭子抽出来的,烟头烫出来的,刀子割出来的,甚至还有用牙齿咬出来的。她身上的伤痕甚至超过了王玲那个代号幽灵的替身傀妖。   “这些,难道都是唐绝干的?”陆云风难以置信的问道。他也是花中老手了,面对张妤这般清纯可人的女子,难道不应该是百般呵护么?怎么会有人下得去这么重的手。   “除了那个畜生还会有谁!”张妤紧咬着牙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吐了出来。“我原本是唐门的弟子,却没想到被唐绝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看上了。他下药把我迷晕,夺走了我清白的身子,我本想着跟着他也就罢了,谁想到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疯子!他喜欢用各种各样的工具来折磨我,他喜欢听我的惨叫声,喜欢看我哭着向他求饶……那个疯子,混蛋!我发誓只要有机会,一定要让他死的很难看,让他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   我和陆云风相顾愕然,真没想到唐绝竟然还有这种嗜好。   一个女人被折腾到这种程度,以后就算想找个男人都难了,那些玩够了想回去找个老实人嫁了的基本上除了木耳黑点以外也没啥大毛病,毕竟铁木尔有时候是天生的。可是她这就不一样了,浑身都是伤疤,除非换皮,否则是不可能遮掩的过去的。   “我去!枫哥,你们这是干啥呢!”就在我暗自感叹的时候,猪头这家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张嘴就是一句粗话,他师傅的脸可真是让他给丢光了。   “没事。”我没好气的冲他摆摆手。   “还说没事。”猪头满脸跑眉毛的凑到我面前,“我说,枫哥,你可以啊,这桃花都够用来泡澡的了,你说你在外面有柳絮和王玲,这刚进琅琊山的时候,就有个韩大小姐,再往后你看看,你看看,先是洪承祖把自己妹妹送过来了,然后这会儿又一个,我说你们这不会是准备玩个三明治呢吧。”   猪头量上的笑,从没有像现在一般的贱。   “三明你妹!”我毫不顾忌形象的给猪头比了一根中指,转头对张妤说:“好了,快把衣服穿上吧,既然话都说开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谢谢副执事。”张妤似乎对赤身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过多的羞涩,对我微微躬了下身子,就自顾自的穿起了衣服。   “副执事,这称呼怎么叫都觉得别扭。”猪头的两只眼睛一直就没从张妤的身上离开,虽然她身上遍布疤痕,但是身材曲线那是好的没话说的。尤其穿衣服的时候,相当的撩人。“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喊枫哥好了。”   张妤那边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回应,微微转过了身子,背对我们这边,显然是对猪头那满是侵略性的目光有点厌恶。   “张枫师弟,咱们下一步要干什么?”奸细的事情,这就算是处理掉了,陆云风问的自然是峰主那关该怎么过。   蛊虫这东西跟自己的主人都是有感应的。我在这边弄死了那只噬心蛊,山主那边应该已经知道了。不过蛊虫虽然是山主喂陆云风吃的,主人却不一定是山主,也可能是唐绝。要真那样的话,就更好了。   “没啥好说的,从现在开始,朗月峰再次进入封山状态,陆师兄,你现在病了,而且病的很重,山主那边的晨会就让阿丑代替你参加。”说到这里,我的眼珠转了一下,回头看向已经在系裙带的张妤,“张妤,你现在在丹阳峰那边能不能联系到人?”   “什么样的人?”张妤回过头来,眼睛里满是莫可名状的意味。她刚刚交了投名状,我这就想到用她,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吧。   “以前和你们联系的是什么人?如果你能联系的到他的话,你可以把柳青的死讯发过去,告诉他们柳青因为发现了我和猪头的秘密,想逃出去报信的时候被杀的。”我摸了一下下巴,思索着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然后,你……跟他们那边打听一下现在丹阳峰的情况如何。”   “丹阳峰的情况?”张妤有些懵了。她就算和上级联系,询问那边的事情,也不会得到太多详细的啊。   “那个不用你管,你问就好了。”我没有向张妤解释具体的原因。   唐绝一行今天出去可是被我们给全灭了的,丹阳峰那边现在还不一定知道消息。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趁着丹阳峰群龙无首的时候杀上丹阳峰。第二,稍等一些时间,等丹阳峰方面知道唐绝死了以后再动手。   唐门的人虽然强势,但是在琅琊山上还是要靠实力说话的,唐绝不在,他们那边谁也压不住刘德。那老东西经营多年,定然不甘心让唐门夺了丹阳峰。到时候趁他们内乱,我以丹阳峰副执事的名头带人上山平乱,然后就可以非常合理的接管丹阳峰了。   “是,枫哥,我这就去办。”张妤点头应诺,离开了东宫,看着她的背影,我的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刘德的药   第二天中午,刚陪洪宣娇放完风筝,张妤就找到了我这边。她和丹阳峰联系过了,那边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出。   对于这一点我倒是并不觉得奇怪。一天而已,出去办事在姜城过夜是很正常的,更何况姜城里还有一个和唐绝关系不错的女人,没有引起山上人注意并不稀奇。   这几天朗月峰的山已经封了,山门内的弟子们一个个都在加紧修炼,就算我和陆云风没说他们也知道在不久的将来,琅琊山将面临一场内乱,而这场内乱能否胜利直接决定了他们将来在这山上的地位。是龙还是虫,就等那一锤定音了。   说实话,我怎么都没想到,在唐绝死掉后的这几天里,最让我头疼的人竟然不是刘德也不是山主,而是那位洪家大小姐洪宣娇。   好吧,我知道很多人都在骂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是有些福咱真的消受不起啊。洪宣娇这妮子除了单纯之外,还有点一根筋。她老妈跟她说过,身子如果被男人看了,就只能嫁给那个男人了,这挺封建的一句话竟然被她当成了金科玉律,一天到晚非要黏在我身上让我负责。   我说姑娘你去找谁负责不好,非要找我一个有妇之夫来负责?先不说王玲,我那边还莫名奇妙的答应了一个韩爽呢,你要是混进来的话,连小三都算不上,最多是个小四。哦,不对,如果我放得开手收的话,柳絮怎么也在你前面吧,小五。到时候我的女人都能打一桌麻将了,你爹妈能乐意?   最最最让我受不了的是,第三天下午,这小妞竟然喜欢在老子洗澡的时候玩偷袭,就那么抱着条浴巾跑进来,还美其名曰:我都给你看光了,反正是你的人了,一起洗也没什么。   我都快疯了。大小姐,老子是魔,是魔啊!你懂得什么是魔么?尽可能的刺激身上的三尸,激发身体的潜能,色欲也是三尸蕴含的诸多欲望的一种啊,我发誓你再敢钻进我的浴桶,不管你是谁的闺女老子一定会把你给吃了!   第四天早上晨会的时候,刘德终于出现了。这老王八蛋上次把洪宣娇丢给我就撒丫子跑了,我现在真的想把他按住暴雷一顿。   “老夫听说陆执事抱恙,特来这边看看,顺便带了点名贵的药材过来,也许会对陆执事的病有帮助。”坐在左侧第一张椅子上,刘德朝着装病的陆云风打了个躬,从衣袖里摸出一个钢笔盒大小的檀木盒子让侍卫拿了送到陆云风的面前。然后扭头朝我这边打趣道:“张副执事,几天不见,你和洪小姐的关系可是突飞猛进呐。”   坦白说,我非常努力才压住想揍他的冲动。当然,这也跟洪宣娇死死抱着我一条胳膊不肯放开有关。这妮子现在已经不要那劳什子斗篷了,她说之前之所以那么装扮只是不想让我之外的男人看到她,现在既然和我在一起,就用不着那东西了。   “刘执事,洪执事那边没有说要把小姐带回去么?我的体质你也是知道的吧,再这么粘下去,恐怕你就不好跟他交代了。”我嘴角一抽一抽的说着。   “哦,我这次过来除了看望陆执事,也有要带小姐回去的意思。”刘德似乎想说让洪宣娇在呆几天的,可是看到我那杀人的眼神,终于还是改了口。洪承祖把妹妹送来跟我黏糊,显然是对我很看中,他没必要在未来的驸马爷面前找不自在。   “啪嗒”一声,陆云风那边传来了盒盖扣住的声音,我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陆云风的面色有些怪。看到我看他,陆云风随手把檀木小盒抛给了我,“张枫师弟,你看看这里面的药材,我有点看不懂。”   药材还有什么看不懂的?我莫名其妙的打开了那个小盒子,原本抱着我胳膊腻在旁边的洪宣娇在看清盒子里的东西时立刻一声尖叫,整个人跳出去两三步。   我没被盒子里的东西吓到,反而是被这妮子的叫声吓得差点把东西给扔了。   盒子里面装的并不是人参鹿茸什么的,而是一根人的食指。   这根食指的卖相有些惨,应该是在水里泡了不短的时间,已经发白发胀了,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腐臭味。手指上的肉也并不完整,似乎被什么东西啃食过,有两三处地方已经露出了白骨,而在手指最下面那个指节上,竟然套着一个绿玉扳指。这个扳指我可不是第一次见了,那是唐绝手上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根已经要被泡烂了的手指就是唐绝的!   “这,这药材,刘执事您是从哪儿弄到的?”唐绝的扳指我都认识,刘德自然更加认识。看来,丹阳峰那边已经知道唐绝出事儿了,刘德这老东西过来十有八九是想结盟吧。毕竟我要是收了洪宣娇,和他就是一家人了。   “这药材啊,怎么说呢,妙手偶得吧,你也知道,我的日子其实不好过。”刘德很是沧桑的叹了一口气,“平日里没什么消遣的,就在冥河边上钓钓鱼打发打发时间。冥河里有些鱼的味道还是不错的,昨天晚上钓上来这么一条,剖了准备直接在河边烤着吃,结果就掉出来这么个玩意儿,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治得好陆执事的病了。”   刘德的脸上挂满了贱笑,向左右看了一眼,我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挥手让大厅里其他人全都退下,就只剩下我们三个。要说起来,洪宣娇还是个挺懂事的姑娘,知道我们要说正事,没用我赶就主动出去了,还把大厅的门给我们带上了。   “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陆执事,以前孟大志是宗主那一系的人,然后你们造了孟大志的反,到现在也没有正经的择个主,反而是把目光就放在琅琊山这一亩三分地了。要我看不如这样,张枫,洪执事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有数,现在唐绝出事儿了,也是到了我洪系重新掌握丹阳峰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说,要我们配合你夺回丹阳峰?”我微眯起眼睛看向这只老狐狸,“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还用问么?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说两家话,以前山主和孟大志站在一起,也就和我们丹阳峰分庭抗礼,现在只要夺回丹阳峰,琅琊山就有四分之三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山主孤掌难鸣,还不是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么?”   刘德这番话,我倒是深表赞同,当然,前提是我真的是洪系的人才行。“这么说,丹阳峰那边已经确定唐绝死了?”   “唐宅里的眼线告诉我,昨天晚上唐绝的尸体被秘密的运了回来。唐绝失踪了三天,朗月峰封山也已经三天了,我想,这里面的事情,张副执事你比我清楚才对。”刘德满脸都是“少给我装”的表情。   这个实在不难猜,琅琊山上下最想弄死唐绝的就是我,也没有辩驳的必要。“好吧,刘执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琅琊山这块破地方我真的有些呆腻了,早早的把事情解决了,也该是进到冥宗内部的时候了。   “明天晚上,他们准备把唐绝的尸体火化,把骨灰送回唐门,我已经纠集好了人手,准备在那个时候发动奇袭,如果有你们的帮助,咱们两家就能一举拿下丹阳峰,进而统治琅琊山。”刘德的眼中满是贪婪和欲望。   “好,明天晚上,我会给唐门那些家伙带去一个惊喜的。” 第四百七十九章 火葬唐绝   月光清冷,挥洒在丹阳峰上,凝出了一抹难以言喻的凄清味道。   在唐门大宅的院子里,一根根碗口粗的树干被堆叠成了一个小木台。里面还夹着一层层的稻草。   几十名头上挂着白布条的唐门弟子静立在院子四周,默默的注视着那个木台,没有一个人交头接耳。   之前照看过洪宣娇的唐方和唐塞二人从正屋里走了出来。两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唐方抬头看了看天,月近中天,时候已经不早了。   “把少爷请出来。”唐方扭头对后面的屋子喊了一声,四名唐门的弟子抬着一副担架从里面走了出来。担架上,是一具残缺不全的人体,从脸上看,还能看出唐绝的轮廓。只是很多地方都已经没有了肉,露出森森的白骨,显得格外的凄凉。   “原本踏进冥宗,一只脚就已经踏进了地府,只要魂魄还在,就算肉身死了也没有太大关系,完全可以继续修行的。方哥,为什么咱们少爷就死的这么彻底呢?一定是被什么坏人动了手脚,被灭了魂,你说是不是!”唐塞的声音依旧是不男不女的,让人听着很是怪异,再加上那扭捏作态的动作,在场很多人看了都想吐,奈何人家有本事,是唐门精英,下面这些做弟子的,就只能忍着。   “我也不知道,少爷怎么会掉进冥河里呢……”唐方无奈的叹了口气,“塞,你要记住,在鬼船上或者在冥河边上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冥河里的那些东西,不光会吃肉,还会把人的魂魄也吃掉。我估计少爷的魂魄也是遭了那些怪鱼的毒手。”   “嗯,方哥,我知道了。”唐塞一个大老爷们儿居然像个小丫头一样满眼雾气的对着唐方点了点头。紧接着,眼泪居然从他眼眶了流出来了,“少爷他,少爷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院子里的唐门弟子们又是一阵腹诽。这是一言不合就嚎啕大哭的节奏啊,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眼窝到底是有多浅啊,难不成因为心理上把自己当成个女人,生理上也逐渐女性化了?   “好了,肃静一点,送少爷上登天梯。”唐方清了清嗓子,然后很郑重的大声说道。   四名抬着担架的弟子一声应诺,沿着梯子走上了木台,把那具残破的尸体正正的摆放在木台的中心。   唐方走到木台边的一个供桌前,从一捆线香中抽出三支点燃,先在香炉里上了香,手掌一翻,一张纸符出现在他的手中。   “一点人间火,扶摇上青天。”手指轻轻一甩,纸符顿时燃了起来。唐方把那张纸符丢进了木台间的稻草上,立刻就把干燥的稻草给引燃了。然后他又从桌上抓起一把纸钱朝天高高一扬,“冥钱奉接引,阴途莫相拦!”   看到纸钱洒出,依旧站在门口的唐塞猛地举起一只手来,院子里的唐门弟子们就像被人按下了开关一样,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哟,这是怎么个意思啊?你们这是祭奠谁呢?”就在院子里哭的悲悲切切的时候,一个让人厌恶的声音从门口响起,紧接着刘德带着一队近卫军走进了院中。   “刘执事,你这是什么意思?”唐方原本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看到刘德如此轻佻的上门,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   “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今天晚上,你们唐门的人在给一位重要人物送行,我就过来看看,这是哪位兄弟不在了啊?是唐力?还是之前在山下莫名死掉的唐饶?这阵仗可真够大的啊。”刘德一边说着,一边顶着他那张嘲讽脸绕着已经烧起来的木台走了几步。   “枫哥,你说这个刘德,上辈子是不是提莫转世啊?”猪头凑到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声。   “什么上辈子,要我看,他不光上辈子还有这辈子和下辈子都特么是提莫。天生一张嘲讽脸。”即便是合作,也不影响我们在私底下黑刘德,反正他也是在迟早要干掉的名单里的。   此时此刻,我、猪头、张华、余松还有陆云风和朗月峰的三名天字号弟子全都换上了丹阳峰禁卫军的服饰混在了人群里。   刘德在丹阳峰经营了这么多年,要说没有些铁杆手下,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唐门这些人都是组团来的,里面不乏好手,我们这一批精英队伍混进来,就是为了打一波斩首战术的,把他们中的那些精英都干掉,余下的普通弟子根本就不足为惧。   “刘执事,如果没事儿的话,我劝您还是赶紧回您的东宫吧,这边送人上路,煞气本来就重,别不小心再给您身上沾染到。”唐方这话说的,内容上是挺客气的,可是口气却没有半分客气的味道。   “这么急干嘛,不会死的真的是你主子吧。”刘德看着唐方冷笑了两声,“唐方,我提醒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唐门的一条狗,在这丹阳峰上,你主子唐绝也许能这么跟我说话,你算是什么东西!”刘德说着,抬手一巴掌就朝唐方脸上扇了过去。   清脆的耳光声在这死寂的院子里显得特别刺耳。唐方没有还手,只是冷冷的站在那里盯着刘德,后面的唐塞则是满脸怒意,两只拳头捏的紧紧的,仿佛只要刘德那混蛋敢再动他的爱人一个手指头,他就要上来把那家伙给活撕了。   “刘德,你到底想怎么样。”唐方的语气变得格外的冷硬,连刘执事也不叫了,一上来就直呼刘德的名字。   “我想怎么样?哈哈哈哈,你居然问我我想怎么样!”刘德仰天大笑了起来,“你们唐门霸占这丹阳峰的时间太长了,也该是时候还回来了!”随着刘德的大小,院门处“哗啦”一声涌进来一大群人。   这些人中有些是原本就被刘德笼络的很好的弟子,也有一些是对唐绝上台以后,把唐门的人弄进丹阳峰,挤压他们生存空间而非常不满的人,这些人加起来,数量足足比院子里原本的唐门中人多了一倍。   “唐方,识相的,等一会儿骨灰烧好了,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出丹阳峰,否则,这处宅院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地!”刘德的脸上挂满了阴狠之色,他忍这些家伙也是忍了太久了。   “啪啪啪”就在刘德话音落地的时候,正屋的房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击掌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人从房顶上站了起来。尽管天色昏暗,距离也有些远,我还是看清了那张白白净净,看起来很斯文,长的很帅的脸。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本应该死在冥河之中的唐绝!   而随着唐绝的出现,四周的房顶上院墙上冒出了一个又一个手拿劲弩的唐门弟子,寒光闪闪的弩箭就那么对着我们院子里的这七八十人。   原本院子里的那些弟子更是一个个从衣服下面或者背后掏出了自己的兵器对着我们这群人。   我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这是怎么回事,唐绝居然没有死?   也就是说那个在木台上烧着的尸体根本就不是唐绝了!   骗局!这是一个骗局!刘德拿来的那根手指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看他一脸蒙逼的模样,多半他也是被骗了。   唐绝这个王八蛋,居然诈死,然后想要利用我和刘德这两拨人急于拿下丹阳峰的心态导演了这么一出诈死的戏码。好算计,真的是好算计啊!看来今天少不了要有人死在这里了。 第四百八十章 唐宅突围   “唐,唐公子,误,误会,这是个误会!”黄豆大的冷汗从刘德的脑门上冒了出来。这和事先预想的差距也太大了吧。原本应该是自己带人把他们赶出丹阳峰的,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变成了猎物呢?   “误会?我觉得这其中没有什么误会。”屋顶上的唐绝冷笑了一声。我和猪头对望了一眼,这小子的身子似乎不太行啊,中气明显不足。恐怕也是强撑着的吧。   几个人回头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同时点了下头。   “唐绝,爷太阳你仙人板板!”我用双手交握在胸前,成托举之势,猪头抬脚踩在我的双手之上,借着我一托的力气大吼一声挥舞着火焰刀凌空朝着唐绝扑了过去。   唐绝今天摆下的阵仗如此之大,不用问我也知道,他就没打算让冲进来的人活着出去,与其等他发表完逗逼演说,不如先下手为强!   在把猪头送出去的同时,我从后背上摸下饮血弓,右手凝出一支寒冰箭,对着唐绝脚下的屋檐就射了过去。   之前唐塞在火化的过程中没有走到木台前,自己相好的挨打他也没离开那个位置,这并不是他贤良淑德懂的让自己男人去处理事情,而是他早就知道他家少主就在上面,他留下就是为了保护唐绝的安全。   看到猪头飞身扑过来,唐塞当下就跃身而起准备拦下猪头,他跳到一半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我这支寒冰箭,立刻就是一个千斤坠重新落向了地面。   寒冰箭擦着唐塞的头皮射到了房檐上,“轰隆”一声,碎石木屑,夹杂着冰渣到处乱飞,就是这么一个耽搁,猪头的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房檐。   “蹦蹦蹦”,一阵弓弦响动,唐绝身后突然站起来十几名手握摘星弩的唐门弟子,对着猪头就是一阵攒射。猪头急忙用烈焰刀和手臂护主头脸,“噗噗”连声,弩箭强大的力道硬是把猪头从房檐上给射的倒飞了出来。   与此同时,房上的其他唐门弟子也对着院子里的人开始射击,那些过来凑热闹的丹阳峰弟子有的还没来得及抵抗就被射了个对穿。   我们从朗月峰来的则在我射完那箭后就展开了行动,张华、余松和陆云风以三角阵形朝着唐绝的方向突进,在弓弦响起的一瞬间,三个人猛然转向,杀向了左手边的院墙,另外三名天字号弟子也是有样学样,玩了个转着。   墙上的射手们除了有对准人射击的,还有一些是算着提前量射的,足足一多半的箭矢都这么射空了。   我则在托了一下落下的猪头之后,举着饮血弓以S形的步法一边快速的朝大屋接近,一边朝唐绝射着寒冰箭。   唐塞见状,立刻取出他那对护手双钩,跳起来用双钩拨打我的冰箭,唐方则是怒吼一声挥舞着燃着幽绿色火焰的拳头朝我扑了过来,却被猪头一刀断了路,厮杀在了一起。   相比我们这边的镇定,刘德带来的人简直是让人失望,他们本以为唐绝一死,唐门的人心就散了,谁也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迎头痛击,甚至很多人都没做好防御的准备,七八十人的队伍,在第一波齐射中就躺下了一半。   刘德这下子也急眼了,这些弟子可是他在丹阳峰重头再来的最大依仗。原本他还想试着和唐绝谈一下,现在人都死了一半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刘德干脆从腰间拽出他的量天尺一边拨打弩箭,一边朝着右边的院墙冲了过去。   我这边第三箭射过以后,唐塞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护手双钩横竖划开一个十字形朝我这边斩了过来。我急忙把饮血弓背到身后,抽身后撤的同时,左拳凌空打出,一团幽冥火直奔唐塞的面门。   唐塞侧头躲过那团幽冥火,我和猪头已经趁着这短暂的空档进行了一次换手,猪头挥舞着烈焰刀对上了唐塞,我则双拳左火又冰,接住了同样使用拳头的唐方。   “砰”的一声,我的左拳和唐方的右拳对了一拳,两人拳头上的火花同时四下里飞溅,一股异乎寻常的腥臭味到冲进了我的鼻腔,呛得我差点咳嗽出声。   这该死的唐方,手上用的既不是阳火,也不是冥火,而是毒火,在奔腾的烈焰之中附着着足以致人死命的剧毒,被火星沾染到的青砖地面都被腐蚀出一个小小的凹坑,这也就是我的魔体抗毒性极高,一般的毒素奈何不了我,换个人和他对一拳绝对要伤在这毒火之下。   一声惨叫从唐方的口中传出,捂着胳膊向后连退了四五步才算稳住身形,唐方虽然算个猛人,但是修为还是不足,只是刚刚迈入绿色宗师门槛,这一拳对轰下来,却是他吃了亏。这么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放过了,闪电一般跟身到他身前,右手冰拳一拳就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寒冰劲的破坏力因人而异,唐方的修为比我只低半阶左右,这一拳下去,不足以将他动杀,只是在他下巴上挂上了一层冰茬。让我诧异的是,唐方竟然在这一拳之下倒飞了出去。   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只听屋顶上唐绝大喝了一声“给我把张枫留下!”,密密麻麻的弩箭就铺天盖地的朝我射了过来。   “噗噗”声在我身上不停的响起,撞击带来的疼痛感让我的身子左右胡乱的摇晃着,好在我用双手护主了头脸,这些弩箭射在灵鳄甲上只能让我疼,却并不能让我伤。   就在我被当成靶子射的时候,左边的院墙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人仰马翻的惊叫声。   “唐绝,你就是个傻叉!”在弩箭齐射的间歇,我再次欺身而上和唐方缠斗了起来,还抽冷子朝上面骂了一句。   唐绝此时总算明白了我的意图,在房顶上气的直跳脚,却碍于身受重伤,只能在那里大喊“杀了!都给我杀光!”   实际上,刚刚我和猪头打的这个配合压根就不是为了杀唐绝,在这种重围之下,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根本就是不现实的。猪头一出火焰刀,唐绝就已经认出我们俩的身份了,以我们之间的积怨,我和猪头朝着他的方向猛冲,肯定是被他当作首要击杀目标的。照顾我和猪头的弩箭多了,射向余松他们的自然就少了。   余松他们也没辜负我的期望,硬生生打塌了一面墙,从窟窿里冲杀了出去,六个人一个都没死。   再次击飞唐方之后,我摘下饮血弓,右手同时凝出十只寒冰箭,对着左侧墙头胡乱的射了过去。   左侧墙上的唐门弟子都在对着逃出去的朗月峰六人放箭,背对着我的方向,顿时有四个人被寒冰箭射中变成了冰坨子,然后砸在了同伴的身上,墙头上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双手抱头再次硬扛了一波箭雨,我正要招呼猪头撤退,就听到“轰隆”一声,一个人影从右边直飞到我面前,正是刘德,此时老提莫嘴里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胸口处竟然有些凹陷,我顺着他飞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身高足有两米赤着上身的光头大汉正提着一根狼牙棒朝这边走来,看他那气场,竟然有接近绿色宗师中阶的实力,真不知道唐绝是从什么地方找来的帮手。   “救,救我……”刘德伸出一只手抓住我的裤脚,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我心念一动,从怀里取出一颗药丸弯腰塞进了刘德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刘德的双眼之中陡然爆发出一团紫光,本已颓唐不堪的气势重新饱满了起来。   “刘德!把唐门的人全都杀光!”这时候不走是傻子,我冲到猪头身边,趁着他和唐塞兵器相交的瞬间,一脚踹在唐塞的肚子上把他踹飞出去,拽着猪头钻出墙洞,抱着脑袋朝山下一路狂奔而去。 第四百八十一章 进退两难   “轰隆”一声巨响,身后的唐宅里紫光爆闪。原本对着我们一行人疯狂射击的唐门弟子顿时哑了火。   他们有的被那紫电爆炸从墙上给震了下去,有的干脆就被电芒给秒杀。   “我的天呐,那是什么玩意儿……”猪头险些被后面冲来的冲击波给掀的翻了个跟头,扭头朝后看了一眼,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叹。   张华和余松他们六个也纷纷停下了脚步朝后面张望了起来。   “发什么呆!快走啊,还没到停下的时候!”隐约中,可以看到一个由紫色电芒组成的巨人上身探出了墙壁的高度。   从形态上看,那居然分明就是刘德的放大版,此时他双眼中紫芒吞吐,每一次举手投足,都会有大量的紫电激射而出。   “枫哥,你给那老东西吃的是什么啊?不会是传说中的蓝色小药丸吧,怎么这么生猛。”几个人不但没有按我说的继续走,余松还凑到我身边来诧异的询问起来。   “现在没时间解释!”我的话音刚落,一阵“嗖嗖”的破空生猛然响起,旁边的树林中,数不清的弩箭暴雨一般激射而来,箭头上全都带着莹莹绿光。一名天字号弟子没来得及反应,大腿上中了一箭,立刻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我和猪头依旧抱头用灵鳄甲硬扛这波弩箭,其他人很聪明的躲到了我们两个身后减少受攻击范围,然后用手里的武器拨打飞来的箭矢。   也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名上舍的弟子中箭的大腿突然涨了起来,好像被人吹了气一般,紧接着这种膨胀开始向两边的肢体上蔓延,最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只充满了气的气球。   “撤!赶紧撤!离他远点!”那名弟子显然是没救了,满脸都是青绿色,七窍之中不停地有黑绿色的毒血涌出来。   我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那名弟子的身体就砰然爆炸开来,青绿色的液体四处飞溅,爆炸的中心干脆就冒出了一股青绿色的毒烟!   “枫哥,这什么玩意儿啊!”猪头之前的站位距离那名弟子比较近,他是大开大合的路子呼吸上比较急促畅快,这一不小心就是一大口毒烟吸了进去,脸色顿时就有些发绿。   “积尸气!”一把将一颗解毒丸塞进猪头的嘴里,顺手从背上摘下饮血弓对着林子里就是一阵乱射。   林子里埋伏的人绝没有想到我们这群上门来闹事的人里居然会有人随身带着弓弩,顿时被射了个人仰马翻,我拖着猪头一路冲出了他们的埋伏圈继续向山下跑去。   “坚持下,前面就要到丹阳道口了。冲过丹阳道口,我们就能回到朗月峰的范围了。”   陆云风回头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过来帮我搀起猪头一起架着他。   积尸气这玩意儿与其说是一种毒药,不如说是一种瘟疫。   人在死亡之后死后24-72小时由于身体内存在大量细菌,体内富含蛋白质的各内脏开始腐烂,而胰腺开始消化自身。死后3-5天身体上开始出现浮肿,带着血液的泡沫开始从口和鼻子中流淌出来。死后8-10天各种因腐烂而产生的气体充斥腹部,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了,由于血液开始分解,身体也随之从绿色变成红色。   所谓的积尸气之毒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取得尸体内的大量毒素进行炼制、催化。相对于从动物和植物上萃取而来的毒素,这种从人体上萃取的毒素对人的伤害更大。刚刚那名死去的弟子就是快速的演示了一遍死亡后尸体变化的过程,只不过因为气体产生速度太快而爆炸了。   我的解毒丹,对这种毒素的效果并不大,好在我本人是不受这种东西侵蚀的,能不能熬下去,就看猪头自己的体质了。   原本的八人组变成了六个半人,这种损失让我有些心疼,不过凭我们六个半人想要闯过丹阳道口问题应该不大才对。   然而当我们到了能看到丹阳道口的位置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这个唐绝,真是玩的一手好算计。先是诈死把我们这些人都给引过去,然后不光在宅子周围布置了大量弩手,还在这如咽喉一般的丹阳道口布置下足足上百人。每个人都手握兵器气势汹汹的盯着山上,其中有足足二十多人手中握着弩弓,除此之外,道路两旁堆出了四个小土丘,上面安放了四张巨大的床弩,每一张的弓弦上都上着足足十只一米多长的弩箭。   说实话,只有那些弟子和那二十张弩弓的话,我还想闯闯,可是再加上那四张床弩的话还是算了吧,灵鳄甲虽然防御力很强,也是有个极限的,这种攻城用的大型床弩一箭射过来的话,就算不把我射个对穿,冲击力也足够把我的内脏震伤了,更何况现在猪头的情况有点糟。   这个唐绝,真是处心积虑啊,他之前和史家合作是购买玄铁打造武器,可是以铁老的那个小作坊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打造不出这么多的弓弩来,一定是在这三天时间里偷偷从琅琊山外运进来的。这家伙,也太狡猾了吧。   挠了挠头,我们几个人先钻进了路旁的小树林,准备商量个对策再说。   “枫哥,真没想到,猪爷居然有一天也成了拖后腿的那个。”猪头紧咬着牙关对我说着,“后面的人很快就会追上来了,我看,不如你一个人冲出去吧,别管我们了。这里恐怕就你能冲的出去。”   “你胡扯什么呢!”猪头的话让我有点怒。一世人,两兄弟。让我把他抛下自己逃命,那他妈的是绝对不可能的!   “枫哥,我觉得猪哥说的对,咱们一群人要是闯丹阳道肯定闯不过去,到时候那个床弩一发射,互相照应其实就是互相拖累,你不怕弩箭,不如你就直接冲过去吧,我余松这辈子能跟你这么个老大也算是值了,兄弟们留下来给你断后,至少,老子在死的时候,还是个人!”余松两眼通红把胸脯子拍的啪啪作响,一副立刻就要冲出去给我挡枪眼的架势。   张华和陆云风相互看了一眼,陆云风没有说话,张华却是咬了一下牙关,好像决定了什么一样。“叶枫,你走吧,我们给你挡着。等下我第一个出去,替你吸引一波攻击,你一定要杀出去,到时候一定要回来给我们报仇!”   “张兄,你……”张华在朗月峰一直是个客卿之类的存在,作为曾经的丹阳峰大师兄,他对朗月峰的归属感其实并不怎么高,可是这个人正直,有担当,是我在琅琊山里认可的朋友,现在,他竟然要去替我吸引伤害。要知道,这几乎是一个必死的任务。   “行啦,枫哥,别嘚嘚那么多了,咱们兄弟这次算是栽了,猪爷不能陪你走了,不过你丫的以后杀唐绝那小子之前,记得把事儿给我问清楚了,他妹的,这小王八蛋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猪爷我实在想不明白啊!”猪头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是一阵咳嗽,从嘴巴了喷出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色血沫。   “说什么丧气话呢!”我正要呵斥猪头两具,突然脑子里面灵光一闪而过。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初唐绝被我们逼入了几乎必死的绝境,冥河是他唯一的一线生机。结果他就那么跳下去了,不管后来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跳河都是先决条件。   他奶奶的,你不就是把丹阳道口给封住了么?爬个鸟!你丫的能跳河,老子们就跳不得么! 第四百八十二章 跑不了就挖个洞   “走,去冥河边!”当下,我架起猪头朝着另一边山脚下的浅滩而去。   其他几个人似乎想要说什么,不过最后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跟在了我和猪头身后。在他们看来,跳冥河也许就是一种找死的行为吧,不过也并非没有一线生机,运气好的话,还是有可能游出去的,横竖是个死,不如拼一把。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在我们这些有修为在身的人眼里,下山去比上山迅速的多,只是几个起落的功夫,就从丹阳到附近下到了当天洪荒龙龟冲上岸的那片浅滩。   这地方如今真的是一片狼藉,干涸的血液,被从土层下翻出来的石头,撞断的树木,就那么胡乱的堆着,根本没人去打扫。   “枫哥,我第一个下吧,给你们试试水,实在不行的话,我就把那些水怪给你们引走。”稍稍喘息了片刻,余松又是第一个凑到了我面前,主动请缨第一个下水。   “余松,我当初没看错你。”说实话,有这么一个兄弟我很欣慰。不是每一个人受过你恩惠的人都会懂的感恩的,在面对利益,面对生死的时候,他们通常还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但余松不是。虽然他曾经活的像一条狗,但是骨子里,他是个真汉子。   “枫哥,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值了!”余松显然是会错了意,当下摆了个姿势就往水里跳。我连忙把饮血弓当成钓鱼竿一样伸出去用弓身挑住了他的腰带,原本跳水姿势的余松立刻像条咸鱼一样被挂在了弓上。   “枫哥,枫哥,你这是干嘛啊!”余松那个莫名其妙啊,自己这都打算取义成仁了,怎么枫哥就不能让的最后一场秀的华丽一些呢。   “还没到时候呢。”我把长弓往回一甩,张华和陆云风顺势一接,把余松给接了下来。   原本行动艰难的猪头,此时眼睛却亮了起来,他知道我不是那种蛮干的人,既然我不让余松跳水,就一定还有跳河外的其他办法。   我没跟他们解释,迅速施展寒冰劲,在右手上凝出了一个巨大到彷如挖掘机挖斗一般的冰爪,照着旁边山壁上就是一爪。   这里的山壁并不是岩石结构,而是被冥河水冲刷出来的沙土堆积起来的,几爪子下去,山壁上立刻就出了一个能容我们几个人藏身的凹坑。   把多余的沙土抛进冥河,我用寒冰劲凝出了一块冰板,在地上粘了足够多的沙土,然后把一面粘满了沙土的冰板像关门一样,贴在了凹坑口上,然后迅速用幽冥火在里面烧化冰板并把那层沙子烤干,一个带伪装的藏身洞就这么做好了。   猪头他们几个人看的都有些发呆了。每个人修炼的功法都会或多或少带着点属性。他们在修行的时候往往都是想着怎么利用这些属性去进行攻击或者防御,从没有人会想着利用这个给自己制造隐蔽场所。   最初的唏嘘过后,大家并么有什么交流。不是不想说话,而是山上的嘈杂声距离我们这边越来越近了。   “快,把这周围也给我好好搜搜,他们没从丹阳道那边走,一定是找地方躲藏起来了,这附近也不要放过,给我一寸一寸的搜!”十多分钟后,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从头顶不远处传了过来,正是唐塞。   我不由的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这个死玻璃,来的也太快了吧,话说刘德不应该是在唐绝的宅子里大发神威么?怎么这么快唐塞就出来带人追我们来了?   “唐虎,动作快点,别慢悠悠的。我还赶着回去照顾方哥呢,这群小王八,不知道给那老不死的吃了什么东西,变身一样。要是让他们跑了,后患无穷,少爷会活劈了咱们几个的!”唐塞有些气急败坏朝不知道哪个人吆喝着,似乎是他的好基友唐方被刘德打伤了。   “知道了。你那么急,不如直接回去好了。”一个闷呼呼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我的脑海中立刻就浮现除了之前在唐宅里把刘德打飞的那个狼牙棒大汉的形象。   喧哗声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很显然,搜索队的人也已经下到了浅滩这边。凹坑里的几个人全都摒住了呼吸。一个不小心被发现的话,就只有死战一条路了。   “你们都检查的仔细点,别给我马马虎虎的应付事儿!”发闷的声音再次在头顶上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呼啸的风声,“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了我们藏身的凹坑外不远的地方,地皮猛地颤了一下。   我暗叫了一声不好,抬手想要施展寒冰劲可惜已经晚了,覆盖在洞口的那一层薄薄的沙土轰然散落,把洞口直接暴露了出来。   接下来就有些有趣了,那个从上面跳下来的壮汉正落在我们的洞口前,而且是背对着我们这边,那根粗大的狼牙棒就那么随意的被他杵在地上。几个刚好朝我们这边张望的丹阳峰弟子脸上都挂上了惊诧的表情,明明刚刚这里什么都没有呢,怎么突然就多出来一个窟窿和几个人啊?   没什么好犹豫的,身子一挺,好像利箭一样从洞里面射了出来,右手寒冰劲急吐,对着壮汉唐虎的后心就是一拳。   “砰”的一声,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唐虎的后心上,却是我自己被震得倒退了四五步,手腕子一个劲儿的发麻。“娘的,怎么这么硬!”   在我骂出口的同时,余松的剑也刺到了,然而他的剑尖只是堪堪刺进唐虎后背半寸就被止住了势头。   唐虎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似乎也是怒了,暴吼一声,身子一转,一条狼牙棒对着我和余松横扫了过来。我们两个急忙抽身,余松的长剑不小心被棒头扫了一下,顿时脱手飞了出去,强猛的力道,震得他惨叫一声,左手立刻握住了右手手腕。   同一时间,陆云风和张华也冲了出来,两把剑再次朝唐虎身上招呼了过去,另外两个天字号弟子留在坑边保护猪头。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张、陆二人的长剑,唐虎根本就是不躲不闪,挥舞狼牙棒跟他们两个人硬拼,二人借着身子轻灵在唐虎身上戳了好几剑,却像余松一样,入肉不过半寸,根本没办法对他造成伤害!   怪不得当时刘德那老东西会被他打成那个样子,这根本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你们是在给我挠痒痒么?”面对四个人的围攻,唐虎的脸上竟然挂满了不屑。   “枫哥!小心,这小子练得是十三太保横练!用内气打他!”我们这边打的莫名其妙,猪头那边倒是看出了门道。这十三太保横练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硬功的典范。我虽然在境界上高出他一些,可是论外功我好像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猪头刚喊完话,余松的左臂就被唐虎的狼牙棒给挂了一下,随着一声清脆的断骨声,坚韧如余松也不由得惨叫了出来。   “十三太保,十八太保也得收拾了他!大个子,看老子的夺命蛊!”说话间,我的左手一扬,一大团粉末状的东西劈头盖脸的朝着唐虎丢了过去。   唐虎听到“夺命蛊”三个字,面上也是一阵骇然,眼见有东西飞来立刻闭眼闭嘴,用双手护主口鼻。我们的拳脚和兵器他不怕,蛊毒这玩意儿,出身唐门的他不忌惮就有鬼了。   “傻叉!”低骂一声的同时我已经俯身冲到了唐虎的身边,右手一探,两根手指按在他身上一处被剑尖刺出来的伤口边,双指左右一分,一条长条形的虫子立刻从我的袖管里飞出,钻进了那处伤口。 第四百八十三章 背水绝路   任你奸似鬼,照样得喝老子的洗脚水!   最开始扔出去的那把根本就不是什么夺命蛊,只是我从地上随手抓的一把沙土,然后钻入他身体里的却是实实在在的噬心蛊。   噬心蛊一进入唐虎的身体,就迅速顺着躯干向上,朝他的心脏部位钻了过去,在皮肤外面,能够看到一串很明显的隆起。   “混蛋!”唐虎一声怒吼,把狼牙棒对着我挥了过来,我急忙躲闪,却没想到他竟然松手让那狼牙棒飞了出来,差点砸在我脚面上。   当我再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唐虎用一根手指在皮肤外用力按压止住了噬心蛊的前进势头,然后用另外一只手配合着捏住噬心蛊上面的那片皮肉,用力的向两边一撕。   “次啦”一声,那响动就和撕烂牛皮时的声音相仿,唐虎胸膛偏下的地方顿时一片鲜血淋漓,翻卷的皮肉中赫然可以看到那只噬心蛊正在拼命的往里面钻,然而唐虎的肌肉过于坚实,让它一时半会儿竟然钻不进去。   当唐虎用手指把噬心蛊硬生生拽出来在我眼前捏烂的时候,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我下过蛊,也给别人解过蛊,可是像他这样硬生生撕开皮肉把蛊虫捏出来的,还真是生平第一次见。喉咙有些发干,这他妹的还是人么?   “他奶奶的!用佛爷家的功夫,你叫版权费没有!”就在我有点手足无措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暴吼,紧接着一个壮实却有些踉跄的身子从后面冲了过来,一把大刀高高扬起,就要朝着唐虎剁下。   我心头一紧,跳出来的竟然是猪头!中毒后的猪头动作显然没有往常那么灵活利索。双手握刀高举,却直到进前了还不往下落,就好像是没力气劈下一般。   “版权费?给你!”唐虎的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一个直拳朝着猪头肚子打了过来,猪头似乎根本就无力躲闪,被这一拳正打在肚子上,身子顿时像虾米一样弓了起来,一口暗褐色的血液从嘴里狂喷而出。   “猪头!”我大喊了一声就要冲上去继续用冰火内息攻击唐虎,却被飞退中的猪头拽了一把,跟着他倒退了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就听到猪头在那边贱笑:“枫哥,你的洗脚水不行,还得看猪爷我的。”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然而下一刻,唐虎突然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开始在地上翻滚。他的身子就好像充气一样逐渐膨胀了起来。   我顿时就明白了。刚刚猪头冲上去根本就不是想一刀砍了唐虎的脑袋,而是故意要吃他一拳。猪头那口毒血全都喷到了唐虎自己撕开的伤口上。唐虎能撕开皮肉把噬心蛊捏出来,却没办法把毒血中的积尸气毒素给捏住来。转眼的功夫,整个人就像吹破的气球一样爆炸开来。   刚刚有很多丹阳峰弟子已经围在周围了,可是碍于唐虎动手的时候比较疯,狼牙棒抡开了一扫一大片,这些弟子都没赶上,现在看到他竟然中毒后爆了,更是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毒雾。这倒是给了我们几个人喘息的功夫,贴着山壁往右边挪动,躲开了毒雾的范围。   “都在那里傻站着干什么呢!都给我上!六七个人都拿不下,要你们有什么用!”头顶上方不远处传来了唐塞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围着我们的丹阳峰弟子一个个脸色难看,举着手中刀剑一步一步的往我们身边挪。   搜山的人分为几波,这些到河边来搜的都是原本丹阳峰的弟子,我们虽然人少,里面却有他们丹阳峰原本的大师兄在,实力差距摆在那里,谁也不愿意第一个上来送死。   “没用的东西!”一阵风声从头顶略过,一个人影已经跳到了距离我们最近的几个丹阳峰弟子之间。护手电光钩的钩头毫无怜悯的勾住一个弟子的脖子,甩手朝我丢了过来。   那弟子在被丢出来的时候,脖子就已经被钩身割破了,鲜血在空中肆意的飞洒。   “混蛋!”我抬手一拖那弟子的身子,让他从我们几个头顶上飞出去,穿过毒雾砸在了后方的人群里,一阵惊叫声后,又是一声让人心悸的毒爆声。   唐塞扔个人过来自然不是为了制造毒爆,在我用手托开那名弟子的时候,他已经挥舞着双钩朝我心口刺了过来,我连忙躲闪,断了一条左臂的余松也挺剑替我格挡,可惜还是慢了一点,一把钢钩贴着我的左肩刺了过去,在上面划出了一条半寸深的血槽。   “让老子来!”猪头见状挺刀冲了上来,内息狂吐,横着一刀斩向唐塞的腰间,刀身上狂卷的烈焰灼得人双目生疼。   “镪”的一声,刀钩相交,一阵火花迸溅,两个人同时退了两步。   “猪头你没事吧!”猪头之所以出刀是因为唐塞这家伙用的是钩,除了他手里的大刀,其他拿剑的很容易被双钩锁住,一上手就是劣势。可是他这样强行迎战我很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   “他奶奶的,枫哥,你不用担心我,那口血吐出去以后,反而轻松了不少。反正今天也跑不了了,咱们兄弟就他妹的杀一个够本,杀俩赚一个!”说到“杀俩赚一个”的时候,猪头已经是吼了出来,挺起长刀再次迎向唐塞,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跟着怒吼出声,挥舞着各自的兵器对着那些畏畏缩缩的丹阳峰弟子冲杀而去。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之前藏身的洞穴,本以为在里面藏够了时间就好了的,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大杀一场。   这场混战足足持续了二十多分钟,丹阳峰的弟子被我们杀了足有四十名,就连唐塞的肚子上也被猪头给捅了一刀。   可是局势并没有因此而向我们这面倾斜。相反的,因为在人家的主场开战,丹阳峰方面的支援非常的迅速,人手源源不断的补充进来,此时在浅滩上的丹阳峰弟子不但没少,反而还多了几十个。   我们这边也绝不好过。那两个天字号的弟子已经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右胸被人插了一剑,伤到了肺部,现在呼吸都困难。左臂早已骨折的余松此时就像一个血人。浑身上下至少有十几道伤口。   陆云风的左边大腿上被人插了一刀,张华则更惨,原本很是英俊的脸上被人狠狠劈了一剑,伤口从额头直到腮帮,这张俊脸多半是毁了。我和猪头更是浑身伤痕,尤其猪头,七窍之下都挂着暗褐色的血痕,毒素的侵蚀让他的力气迅速的衰竭。   此时此刻,捂着肚子的唐塞带着一众丹阳峰弟子,以半月形把我们六个围在了冥河边上,手中武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森寒。只要他们发起最后一波攻击,我们要么被杀死,要么就只能退入河水之中。   “张枫,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半山坡上,坐在轮椅上的唐绝被人推着出现在一处空旷的地方,他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应该是唐方,此时的唐方已经不复之前的模样,一颗脑袋上没剩下一根毛,而且皮肉焦黑一片,半边身子都缠着绷带,就好像让人架在火上烤了半天一样。   “那天你们把我逼到了绝路上,很好,今天我也把你逼上绝路,我倒要看看,你们有没有我的运气,在冥河里游上一圈还能活下来!”唐绝的声音里满是阴毒,此时我能看到他身上缠满了绷带。   “你想看这个?抱歉,让你失望了。”对于他的叫嚣,我只是冷冷的一笑,抬手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三声仿若龙吟一般的厉啸从我身后轰然而出! 第四百八十四章 龙龟发威   “哗啦”一声,水花翻腾,身后的冥河水面上猛然冒出了三个庞然大物,其中有一个迅速接近我们六人坐在的岸边停靠下来,另外两个则是发疯一样的冲上河岸,对着那些丹阳峰弟子碾压了过去。   “洪荒龙龟!果然是你干的!”唐绝此时也不淡定了,虽然之前有过类似的猜测,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有办法控制洪荒龙龟。   “没错,就是我干的,怎么,你不服气?不服气你来咬我啊!”竖起中指,对着半山上的唐绝狠狠吐出一个“日”字,反手架起猪头跳上了龙龟那堪比大巴车般宽广的后背。   原本我是没打算这么早动用洪荒龙龟的,毕竟唐门和史家还没有打起来,我想要的结果还没有出现,可惜形势比人强,这一次真是被逼到了绝路上。   刚才之所以下来的时候没有直接跳河,就是因为我在默默的用心诀召唤洪荒龙龟。这六只畜生平日里潜伏在朗月峰那边的水下,就算它们游得再快也是需要一些时间的。所以我才会在山壁上挖个坑让大家先躲进去。   如果不是唐虎那个莽汉震坏了洞口的伪装,我们本可以平安的躲到龙龟到来,冲出来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然后潇洒离去的,谁知道最后却拼的这么惨。   好吧,看看那满河滩的尸体,好像我们真不算最惨的。   跳上龟背之后,我第一时间从背后取下了饮血弓,搭上寒冰箭,对着龙龟身前就是一阵乱射,一些想要行来强行把我们留住的家伙直接被寒冰箭射成了冰雕。唐塞倒是拨开了一支寒冰箭差点冲上来,却因为那个动作让肠子从伤口里流了出来,不得已捂着肚子缩了回去。   虽然隔得很远,我依旧能看得清唐绝那张脸,本来因为受伤而显得苍白的脸蛋现在已经涨成了一片通红。显然是被我这绝地之中冒出来的后手给气坏了。   “我说,唐绝小白脸,那天盒子里的那根手指是不是你的啊。我可听说了,和里边那些东西,最喜欢对着肉条条下嘴,你裤裆里面的那条小蚯蚓没有像手指一样被叼了去吧。没事,要是真的被叼了去,猪爷回头给你找根猪鞭接上,保准比你那条小蚯蚓好用。哈哈哈哈……”   精疲力尽的猪头一边嘲讽着唐绝一边仰天躺在龙龟背上哈哈大笑。   “你,这头死猪!我一定要把你烤了吃!床弩呢!怎么还没搬过来!咳咳咳咳咳!”猪头的一波嘲讽直接把唐绝给气跳脚了。咳嗽起来简直停不下来。   这也不能说唐绝修养不好,男人啊,是最受不了下边那个玩意儿被人质疑的了,即便你只能坚持个泡面的时间,对外也得说至少能看完一集动画片。不过,唐绝这火确实有点大的离谱,难不成他的肉条条真让河里的鱼给吃了?呵呵,那也算是鱼儿为民除害了吧。   左右两只护卫的龙龟对岸上的丹阳峰弟子进行了无情的碾压,这里的弟子都是灰色宗师和黑色总是级的,只有那么一两个是刚入门的红色宗师。唐塞倒是有和洪荒龙龟一战之力,可惜受伤太重,不敢强行出手,也只能借着身法轻快逃到了山坡上。   至于那些想要直接冲上我们这只龙龟的就更惨了,大家伙嘴巴一张,咬住人以后左右一甩,被咬的固然是尸分两段,飞出去的尸块和内脏也要顺势砸到一大片人。两只断腿上的爪子更是坚逾精钢,被抓上一下立刻就是开膛破肚。   一时间,岸边的这些丹阳峰弟子以及在半山腰跳脚的唐绝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身下的龙龟退回到冥河水中,朝着朗月峰的方向游去。   其间唐绝的手下也打出了一波拦截,他们把放在丹阳道口的那四张床弩搬上了半山腰对着我们来了一轮齐射,可是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被我下了护卫命令的两只龙龟中靠近岸边的一只猛然在水中把身子直立了起来,背朝岸边好像一堵城墙般立在了我们身边,床弩那一样米长的弩箭射在它的背甲上也只是发出一连串叮当响声,顺便再带起一溜儿火星,就再没什么建树了。   反倒是龙龟发怒后含了一口冥河水朝岸上吐去,冥河水好像从超高压水枪里喷出来一般,被喷中的几个弟子直接贴到了山壁上,五脏尽碎。   坐在龙龟背上,看着岸边那些气的大眼瞪小眼却对我们无可奈何的家伙,虽然几个人浑身都是伤,却好像约好了一样放生狂笑了起来。   我们这次死了两个兄弟,唐绝那边也绝不好过。那个小白脸现在都是坐轮椅的,想来逃生的路上也是受了极重的伤,重到连拿暴雨梨花针来收割我们人头的力气都没有。那个那狼牙棒的大个子唐虎绝对是一员虎将,可惜被猪头一口毒血喷中,死在了他们自己弄出来的积尸气之下。   唐门大宅的情况我不确定,不过肯定也很凄惨,这点从来追杀我们的弩手数量极少就能看的出来。   按照琅琊山的标准,陈小禾只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在吃了紫雷心丹之后却几乎把我逼上绝路,本身就有绿色宗师级修为的刘德在吃了那玩意儿之后有多生猛,用膝盖想都知道。   几个人就这么躺在龙龟背上一路大笑着漂回朗月峰下的浅滩。   浅滩边,阿丑的母夜叉已经带人等在这里了,看到我们几个人血淋淋的回来,把这对夫妻都给紧张坏了,赶忙叫人拿担架把我们抬了回去。   不幸之中的万幸,我们这些人受的伤基本上都是皮外伤,张华那个因为位置比较特别,让他有点在意。不过母夜叉和张妤都说男人脸上有点疤其实并不影响美观,反而有时候脸上带点伤疤才更有男人味,张华这才释然了。   猪头算是因祸得福。之前藏身的时候,他把身上的毒素用功力全都逼到了一处,那口毒血把大部分毒素都给吐了出去,回来的这一路上,他人虽然躺着,却在一直默运易筋经,到后半夜的时候,伤势已经无碍了。   伤得最重的要算余松了,这小子,还真有点疯狗的架势,左胳膊骨折了丝毫不影响他和那些丹阳峰的弟子拼命,治疗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左臂都变形了,有好几处地方,白色的骨头碴都刺穿皮肉露了出来。看到这一幕,李桃花那个娘们儿居然蹲在余松身边开始抹眼泪,这还真是让我惊掉了下巴,之前咋就没觉得这娘们儿如此有情有义呢?   事后,李桃花对我的想法进行了从头到尾的鄙视,用她的话说就是:“老娘就是喜欢带种的男人,不就是断了一只手么,就算两只手都断了,只要下面那玩意儿还能用,老娘就乐意给他生猴子!”   这一次交锋,应该算是唐绝亏了吧,明明他诈死设局在先,还没伤到我们的根本。至于刘德,那个老东西的人头可不是计算在我们团体中的,只能算是他们丹阳峰内耗了。   包扎完伤口已经是后半夜了,母夜叉把我送回了上舍。站在门口,这娘们儿还有点扭扭捏捏的,我们两个也算有过一段露水姻缘,现在我浑身都是伤,她觉得自己应该陪陪我才对,可是她已经嫁作人妇,不能再做那种事情了。   对此,我倒是觉得无所谓,转身走进房门,我的心却猛地提了起来。不对,这房间里有一股并不属于我的味道! 第四百八十五章 女人一个又一个   当你走进你熟悉的地方,却发现有一股从来没有闻过的味道时,千万不要以为那是不知道哪个角落里自己冒出来的。一个人或者一只动物,在潜伏起来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们可以躲在暗处隐蔽行藏,可以屏住呼吸不让你听到气流的声音,却绝难掩盖掉自己身上的气味。   我能跑去偷袭唐绝,唐绝那混到又怎么不能派人来偷袭我呢?当下,微眯起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搜寻起外人进入的痕迹来。   很快,我的脑门子上就冒出了黑线。所谓的入侵者还真的让我给找出来了,可是那位置……你要不要就那么大咧咧的躺在我的床上啊?   抹着冷汗走到床边,左手一扬,幽冥火亮了起来,把房间照亮了。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女人,额,一个少女。她还不应该被称为女人。清纯而精致的面颊,很自然的披肩长发略显凌乱的散在脸上和肩上。身上穿着淡青色的轻纱罗裙。雪嫩的肌肤在罗裙之下若隐若现,简直就是诱人犯罪。   我吞了一口口水,手不自觉的朝着少女隆起的胸脯摸了上去。   “啪”,一巴掌打在自己的手腕上,好在,即将犯错的最后一刻,我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没有做出让自己难堪的事情来。   压力这种东西,积累多了是会出事的。这段日子以来,虽然表面上稳操胜券,可是在心里真的是积累了很多压力。   作为男人,和女人好好的没羞没臊一场无疑是很好的宣泄压力的方式,如果床上换成另外一个女人的话,我会直接扑上去,可惜的是,眼前这个少女真的不能动。没办法,谁让她是洪宣娇呢。   我不知道她那份纯真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干净最纯粹的一个女孩儿。我是魔,但我不是畜生,明明以后会和她家里人不死不休,却要去玷污这样一个女孩儿的身子,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   “唔嗯,枫哥……嗯……”洪宣娇的嘴里冒出了一声含糊不清的梦呓,唯独那句“枫哥”让我听的很是清楚。有些尴尬。真的是在洗澡的时候被我看到身子,就非我不嫁了么?这丫头……   随手从旁边扯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用指尖帮她理了理散乱在脸上的头发。她对我的感情,其实算不上是爱吧,更像是初生的小动物认亲那样,第一眼看到了就认为是自己的亲人。如果把她放到俗世里历练一段日子,接收一下现代女孩儿的思想,恐怕她用不了多久就会把我给忘掉吧。   自己的房间,今晚是不能睡了,总不能跟洪宣娇睡一张床吧。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带上了房门,却看到一个窈窕的身影正提着什么东西朝我这边走来。仔细一看,竟然是张妤。   “枫哥,我就猜你还没睡。”张妤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了步子,身子微微躬了一下,月光罩在她的面颊上,平添了几分朦胧的美感。   “没睡,房间里进了人,洪宣娇那丫头,可能是在房间里等我来着,结果就等的在我床上睡着了。”我冲张妤笑了笑,这个女人,让我有些亲切感。   倒不是因为她长得漂亮,而是因为她身上的那一身伤疤。和幽灵身上一样多的伤疤。   也许,这就叫做爱屋及乌吧。   “这样啊,那,不如去我房间里坐坐吧,你们折腾了半夜,肯定都饿了,我弄了点吃的,本来就是打算看枫哥你睡着没有。没睡就请你尝尝。”张妤把手中的东西往起提了一下,是一个食盒。   “有吃的,那好啊。你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点饿了。”距离吃晚饭已经过去六七个小时了,再加上之前的高强度战斗,要说不饿那是假的,只是疲惫感同样很重,原本想着睡醒来再吃的,既然现在有吃的,那就先吃了再说吧。   交过了投名状以后,张妤已经从东宫搬了出来,她的住所在上舍的地字号房。本来以她的身份是没资格直接入住地字号的,可是这女人也算有功,而且长得确实漂亮,陆云风也就随手给开了个后门。   张妤的房间布置的很素雅,没有平常女孩儿家的凌乱装饰,房屋角落里的木架上还摆着两盆鲜花,给这房间增添了几分自然的清香。   张妤招呼我落座,把食盒一层层打开,第一盘菜放到桌子上的时候,我立刻闻到一股微酸的香味。那是一盘牛肉炒韭菜,褐红色的牛肉和翠绿却并不再硬挺的韭菜之间还有一些红色的西红柿。   这道菜让我稍稍有些诧异。   一般厨子炒韭菜是不会用西红柿做配料的,而且韭菜这东西很容易熟,基本上是下锅以后翻炒上几下就可以出锅的。偏偏我就是喜欢吃西红柿,而且喜欢吃炒得稍微久一些的韭菜这种细节性的东西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我只是偶尔跟厨房的厨子说过我喜欢吃什么样的菜,却没想到厨子还没给我做过,这个女人倒是先把它端出来了。   “枫哥这一晚上辛苦了,尝尝我的手艺吧。我听说唐绝那个混蛋虽然没死,却也只剩下半条命了,多谢枫哥替我出了这口气。”张妤说着,递给我一双银筷子,然后又从食盒里取出了山药海参、蜜汁鲍鱼和白灼木耳三道菜放到桌上。然后安安静静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这还真是个有心的女人,唐绝那家伙,还真是暴殄天物。   银筷子不是为了凸显我的身份尊贵,而是为了让我吃的放心,绝大部分毒药,都可以被银点测出来,作为一个曾经的二五仔,让我安心正是这女人现在最应该做的。   “特意为我做的?还真丰盛。”我没推辞,夹了一筷子牛肉韭菜塞进嘴里。西红柿那开胃的酸味儿和韭菜的鲜味儿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而且其他调料也下的刚刚好,这手艺绝对赶上王玲了。   “嗯,特意为枫哥做的,本来想试着烤一只鸭子的,结果,没成功,我改天再试试。”张妤说话的时候,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脸上还带着点红晕,似乎在为自己没能拿出我最喜欢的食物而感到羞愧。   “不用不用,这些就很好了,在朗月峰这边,大家都是家人,不需要那么拘谨。”我连忙摆手,这小妞儿,连我最喜欢吃烤鸭都知道,功课显然是没少做啊。   “枫哥喜欢吃就好。”张妤点了点头,“我听说了小慧师姐的事,能够到朗月峰上来,对我们这样的女人来说,就是一种幸福了。”小慧,指的就是母夜叉。这娘们儿,一开始见我的时候还是那副样子,在山上似乎是个有点地位的男人都能上她,现在却变成了整个琅琊山最让人羡慕的女人,呵呵,我琢磨是不是该弄个广告牌子把她挂上去放在琅琊亭旁边,那样的话,以后来了女弟子就该发疯一般往我们朗月峰里钻了。   一边吃喝,一边闲聊,张妤给我讲了不少关于她过去的事情,如何进入唐门,如何在里面打拼,又如何被唐绝霸占。整个故事下来,听的我也是叹息连连。   有时候真的觉得那些生活在俗世中无知的人们实在是很幸福。你看看玄界、冥界这些女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柳家大小姐地位够高的了吧,现在少了一魂,也不知道在魔宗那边他们宗主有没有帮柳絮度过死劫。   然而就在我唏嘘的时候,张妤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枫哥,你,你会不会嫌我脏?” 第四百八十六章 组团捉奸   张妤的话让我有点发愣。   会不会嫌我脏。   女人通常说这话的时候真正意思并不是问男人是否嫌弃她没有洗澡,而是在问她能不能爬上你的床。   “你……你其实不用这样的……”看着张妤那颇有点梨花带雨的样子,小张枫开始不太安分了。最近真的是憋了太久了,遇到这么直白的邀请,真有点难以拒绝。   “我不是为了地位什么的。我不需要那些。”张妤说着,伸手解开了腰间的裙带,轻轻一扯,衣襟打开,遮盖着饱满胸脯的水红色肚兜顿时出现在我的眼前。“之前我过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我只是唐绝的一条狗,一件玩具。现在我重新做回人了,我指向按照自己的意思和一个我看得上又不嫌我脏的男人放纵一晚。”   她的眼睛里,似有星光在闪动。我想起了当初刚见到她时下的断语,双目秋水涟涟,欲求必然强烈。   “你这是早有预谋啊。”我轻笑了一声,眼神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牛肉、韭菜、山药、海参、蜂蜜、鲍鱼,我爱吃的菜其实挺多的,今天她选得这些食材却全都是壮阳的。眼前的肉粽连皮都自己剥了,我要是不吃,岂不是有点对不起大家?   这一晚,是母夜叉嫁给阿丑后,我过的最畅快淋漓的一晚,张妤似乎和我一样,憋了很久很久,足足折腾了半夜,把两个人积攒下来的火气全都发泄了出来,这才相拥着睡了过去。在入睡前的那一刻,我心里想的居然是山上有这么个尤物挺好的。   “哼,坏人,坏人!”朦胧中,我听到一声声女孩子闹别扭时的小念叨。胳膊下意识的搂了搂,那具充满了诱人滋味的身子还在我的怀里。这是怎么了,抱怨声似乎不是张妤嘴里发出来的。   “坏蛋,居然还搂……都没这么搂过我。”嘀咕声再度响起,我终于确定现在不是在做梦了。睁开眼循声望过去,屋子中间那张桌子旁坐着一个穿着淡青色的轻纱罗裙的少女,此时正嘟着嘴,颇有些生气的望着床上的我和张妤。   我的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急忙用被子遮住我和张妤身上那些不该露的地方,“洪小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哼,枫哥,你还问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洪宣娇居然没有像我想的那样大发小姐脾气,反而是低着头双手捏着衣角不停的搓来搓去,满是委屈。   “没,我没有不喜欢你啊,你,你挺好的啊。”我开始口不择言了。   “那,为什么你要跑来找这个女人,明明,明明……我昨晚在你房间里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明明就在你床上,你为什么还……”洪宣娇的表情很是夸张,似乎下一刻就要洪水开闸了。   “不是的,我,我那个什么……我怎么能和你做那个……”满头都是黑线啊,为什么我有一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啊。   “怎么就不能,你都看过我的身子了,我就是你的人了,反正以后要嫁给你,都是迟早的事情……”洪宣娇的声调先是高了几分,然后又迅速的低了下去,显然,她也意识到一个女孩子说这种话有点没羞没臊了。   头大啊,这是我看过她的身子,以后做什么都顺理成章的节奏么?亏我昨天晚上还做了一次圣人,没想到不但没落个好,还弄了满身的埋怨。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打算和这女孩儿摊牌了。   “好啦,洪小姐,你也看到了,我是个到处留情的浪子,真不适合做你这种大小姐的丈夫,我睡过的女人手拉手能绕朗月峰一圈,所以你还是该找谁找谁吧,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那样对我们大家都好。”   为了让洪宣娇知道我这不是在推诿或者开玩笑,我的语气放重了一点。小丫头听罢当即抬起头来,眼睛里竟然带上了几分我难以理解的惶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脸上的神色换成了可怜巴巴的模样。   “枫哥,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闹了,真的。”她说的很认真完全没有讥笑或者反讽的味道:“我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有几个女人,在谁那里睡,都是一家之主的自由,我,我就是嫉妒,明明,明明枫哥看过我的身子,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排在她后面……”   我差点从床上至极滚下来。这妮子,是被三从四德的封建思想给灌傻了吧!这看似兴师问罪的样子,结果原因并不是我睡了别的女人,而是因为没先睡她?我了个去的,这特么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好女人啊!   “张妤,张妤,我早上出来散布,在后山发现了一棵桃树。”就在我和洪宣娇磨叽的时候,一个人很熟悉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头上裹着绷带的男人举着一支桃花兴冲冲的从门外冲了进来。   那一瞬间,我和冲进门的那个男人脸色都变绿了。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头天夜里和我一起在丹阳峰死战,脸上还被砍了一刀的张华。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张华显然比我要起得早,只是没想到他会兴冲冲的冲进张妤的屋子里来。   “张,张枫,你在这里啊。”张华的面部肌肉在抽搐,频率还很高。我现在是光着上身坐在床上的,下半身和张妤一起盖在被子里。房间里还弥漫着一股子男女欢好之后的气味,只要脑子里没有坑,就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   “是,是啊,你也来啦?”说完这话,我真相一耳刮子抽在自己脸上,什么叫你也来了,又不是逛窑子,还带这么打招呼的。   “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你们忙,你们忙……”张华说了两句“你们忙”,随手把桃花放在了桌子上,转身就向外面走去。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还发出一声低低的骨节爆响。   张华生气了。   “枫哥,怎么了……”张妤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身子一转,一条胳膊环在了我身上,半个胸脯都从被子里露了出来,床边的洪宣娇嘴角也是一阵抽搐。   这他妹的闹得叫什么事儿啊,一个又一个的,你们这是来组团捉奸的么?   “别睡了,该起床了!”心里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原本压力发泄后的那股畅快感荡然无存。我也没在乎洪宣娇还在看着,一巴掌抽在张妤的屁股上,翻身下床抄起昨天胡乱丢掉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洪宣娇看我光着身子下来,立刻发出一声惊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然而她手指缝的宽度足够爬过一只海蟹。   张妤被我拍了一巴掌,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床边蹲着一个女孩儿的时候,也是惊叫了一声,紧接着,就满脸讪讪的和洪宣娇招了下手。   洪宣娇没有回应她,在最初的“捂眼”之后,她就像个尽职尽责的小妻子,帮我从地上拾起一件件乱丢的衣服递到我手上。   屋子里有一种让人压抑的尴尬与死寂。穿好衣服后,我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桃花,“花是张华送来的。”   “哦,晚点我会去谢谢他。”张妤轻声嘟囔着,把自己整个身子都裹在了被子里。   挽着我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洪宣娇回头朝床上的张妤看了一眼,终于正在出神,用后来洪宣娇告诉我的话来讲——她的表情很古怪。 第四百八十七章 雷九死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丹阳峰和朗月峰两边都保持了一定程度上的克制。   他们那边唐绝身负重伤,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主持事务。朗月峰这边,则是正面对抗的力量不足,很忌惮唐绝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回来的那些弩弓。当然,也跟山上主事人都或多或少的受伤了有关。   只是,山上有个人的举动让我有些担心,就是张华。   张华的伤在脸上,算不上什么重伤,可是从那天撞到我和张妤在床上之后,他就有点郁郁寡欢,经常一个人提着一壶酒找个没人的地方干喝。   看到张华的样子,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张华在我们这群人里算的上是风流倜傥,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丹阳峰女弟子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从张妤到了朗月峰以后,我一直就对她保持这一种戒备的心里,当然,戒备工作并不是我来做,所以我也不了解她平时的日常生活。   朗月峰这地方是不种桃花的,现在封山,真不知道那枝桃花张华是废了多大的功夫才给张妤找来。   那天早上,本应该是属于他的美好早晨吧,却被我给破坏了。   好几次,看到张华落寞的样子我都想把他约出来谈谈这事儿,可是到了他门口我又放弃了。这话该怎么说,告诉他我上了他喜欢的女人是因为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再上了?   我怕我还没说完张华就已经对我拔剑相向了。   张妤似乎也因为那天的事情而有些尴尬。每次见到我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有时候她也会主动来找我,想陪我过夜,却都被我拒绝了。我告诉她以后最好还是不要有太多接触了,张华会是个不错的归宿。   每次我说这话的时候,她都会抿着下唇一言不发的离去。   “所以我说啊,桃花这玩意儿,有了未必好,不如跟我做和尚,逍遥自在没烦恼!”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边,猪头一边往嘴巴里灌着酒,一边调侃着我的手足无措。一世人两兄弟,有些话我也只能跟他说。   “不行,大和尚,他要是跟你去做了和尚,我怎么办啊?”对待猪头,洪宣娇可没有对我这么温柔,在朗月峰的这段日子她也慢慢有了一点普通女孩儿的小脾气,听到猪头的话,双手叉着腰气鼓鼓的质问着他。   “去去去,你个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就算他跟我做了和尚,第一个来找我麻烦的也不该是你啊,他都是有老婆的人了。”猪头这人的嘴巴也很贱,知道该怎么挤兑洪丫头。   “那又怎么样,我可以做妾!”洪家小妞儿嘴巴一撇,差点把猪头给噎死,你说你一个大小姐给别人做妾这种事儿能不能别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   “枫哥,不好了!出事儿了!”就在他们两个凑一起斗嘴的时候,余松突然从下面跑了上来,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叫着。   “怎么了,你别激动,出什么事儿了激动成这样。”余松的“出事儿”了没吓到我,他自己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只见的一条胳膊上还打着石膏,两只眼睛眼窝深陷,有点发黑,就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跟被人抽干了一样。”   “可不就是被人抽干了么,李桃花那老娘们儿,说我是条汉子,要给我生猴子,然后一天要榨我好几次。”余松听到我的问话脸上顿时挂上了几分哭笑不得,不过很快他就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不扯淡了枫哥,真的出事儿了,雷九死了!”   “什么?雷九怎么死的!”余松的话让我的眼珠子顿时就瞪大了,雷九是沙帮的老大,鬼市就是他和华福在主管的,这好端端的怎么就死了呢。   “唉,别提了。华福头天发来消息说头天晚上雷九也不归宿,不过沙帮的人也没当回事,毕竟以雷九的身份,在姜城里的相好的没有十个也有五个。可是第二天一早,就有人在姜城外面的小树林里发现了雷九的尸体。枫哥你看这事儿怎么办?会不会是唐绝那帮人干的?”余松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出来。   我的心里有点凉,最担心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姜城这地界,其实性质和琅琊街差不多,虽然属于琅琊山但是基本上保持自治,三峰的人不会进行太多的干涉。这都属于是琅琊山千百年流传下来的规则。   可是现在,规则很明显是要被颠覆了。唐绝已经杀了刘德,我则想把山主干掉,对于一群不那么循规蹈矩的人来说,规则就是一场玩笑。   “渡口那边怎么说,有看到他们那边的精英下山么?”因为雷九和华福,姜城本是在我们的掌握中了,最近丹阳峰和朗月峰闹得这么厉害,在交通上面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丹阳道那边,早就禁止我们朗月峰的弟子通行了,根本不让往琅琊亭和渡口那边去,作为回敬,我们控制的姜城渡口也不再允许发船,断了唐门的出路。没有洪荒龙龟,鬼船再停了,他们只能暂时被困在山上。   “没有。枫哥,要不要去姜城看看?”余松有些担忧的说道。   “嗯。去看看吧。”   姜城这趟是非去不可的,余松和猪头都说要跟我去,被我留在了家里。余松有伤,去了也帮不上忙,还得照顾他,至于猪头,家里总得有人看着。额,最让我头疼的还是洪宣娇,这妮子也非粘着要跟我去,省的我在姜城又让别的女人占了先。不过我最后还是把她给留下了。   虽然她现在一副夫为妻纲的样子,什么都以我为先,可是她毕竟是洪家小姐,我不想让她知道关于我们太多的事情。   龙龟载着我过了冥河,在姜城渡口上了岸。渡口的人都看傻了,从来没想过还会有鬼船以外的东西在这里停靠。   华福在把消息发给山上之后就已经在这里等我了,碰头之后,直接带我去了城外的小树林。   雷九的尸体,依旧在小树林里摆着,没有移动,身上光溜溜的一条布丝都没有。为了让我过来能看到现场,沙帮的弟子们只是把这片小树林给围了起来,不让任何人进去,并没有对尸体进行任何处理。   “发现尸体的是什么人?”我一边说,一边蹲在尸体前查看了起来,雷九的致命伤是在胸口上,应该是匕首插出来的伤口。数量还不少,足有七八个之多。而在伤口旁边,出血量却不多。此时已经彻底凝结了。   “是一个在姜城里讨生活的发现的。最近因为两峰的事情,那些大门派的管事的暂时不把拿到名额的弟子往这边送了,都是在观望。姜城里面的物价枫哥你是知道的,有个有些手头实在没钱,跑到这林子里来挖蘑菇,结果就发现了九哥的尸体。”华福说道。   “凶手是个女人。”我用手指按在雷九一处伤口上往开一分,看了一眼,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上次出来的时候,我就告诉他了,最近不太平,没事不要到处乱跑,尤其是晚上,别到处找被窝钻,没想到雷九这家伙还是送掉了性命。   “女人?为什么啊?”华福不解的问道。   “很简单,你看这个刀口,几乎是垂直的你平时捅人会这么捅么?”我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丢给华福,“做个捅人的动作给我看看。”   华福走到一棵树边,装模作样的捅了那么几下子,顿时眼睛一亮,“枫哥,你说是女人下的手,就因为这个?” 第四百八十八章 有问题的一枝花   匕首,是一种非常常见的武器,就连我这种不喜欢用兵器的都会随手塞一把在靴子里,哪怕是用来切个牛肉什么的呢。   一般人使用匕首来杀人,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正面,一匕首捅进腹部搅动一下再抽出来。这种方式比较隐蔽,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捅的人很少会往自己腹部看。第二种则是割喉,绕到身后,一手捂住嘴,一手用匕首在脖子上一抹,干净利索还不会弄自己一身血。   像这种插胸口的极少,更别说是插了七八刀。雷九本身个子就不小,足有一米九,如果有人要用匕首正面刺他的胸口,这动作本身就别扭的很。   所以,最合理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当时雷九平躺着,一个女人骑在他身上,趁他不备,用匕首从上向下直刺,才有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另外,雷九身上一丝不挂也是一个疑点。杀人有必要把尸体剥个精光么?事实上雷九不光是被剥了个精光,还有人给他冲洗过身子,否则胸口的血痕绝对不会那么少。   至于为什么要剥光,要冲洗,这问题就更简单了——抹掉证据。   一个在欢爱之时杀死男伴的女人,如果不这么清理的话,真不知道要留下多少证明她是凶手的证据。   还有一点我没说,在雷九的身上,我隐隐约约的看到几分秽气。   “去让人把雷九的几个姘头全都控制起来。这应该是有预谋的杀人。我们必须把这颗钉子拔出来。”   华福领命带着兄弟们去办事了,我则一个人溜溜达达回了姜城。既然下了山,自然要先去凤先生的豆腐坊跑一趟了,让我没想到的是凤先生的豆腐坊今天居然关门了,我用力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任何反应,就连秦文忠都不在,这事儿还真是有点稀奇。也许凤先生在京城有什么事儿了吧,我还挺想拖他帮我打听下王玲那边的情况。   时至中午,沙帮的弟子还在满城的找人,我也不想去她们的塘口,干脆就跑到一枝花的酒馆里,要了一壶酒,几个小菜坐在窗边自斟自饮。   “哟,枫哥啊,你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身上还带了伤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把枫哥你弄伤啊?”刚喝下第一杯,老板娘一枝花就扭着她的腰身晃到了我的桌边,这个浪荡的女人今天精神似乎并不怎么好,说话的时候总有些无力感,眼圈的地方也略微有些发黑。   “没什么,这不头几天去丹阳峰玩的时候,不小心让恶狗咬了么,老板娘你可要小心点,我听说那条恶狗已经跑到姜城来咬人了。”一枝花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兴趣倒也不大,依旧自顾自的吃着菜。   “枫哥,怎么,是不是最近山上来了新的女弟子,在上面吃够了,觉得一枝花我不够味啊,上一次奴家记得你可不是这个反应啊。”这一枝花好像是有意撩我,说着话竟然坐在了我的身边,对我抛了一个媚眼。   “那老板娘你觉得我什么反应好一点呢?现在就扑上去把你按倒么?”我的眼神从她妩媚的脸蛋扫到了她丰满的胸脯上。其实跟她来一场友谊赛似乎也不错啊。虽然是快三十的人了,可是底子真心不错。尤其那皮肤,不比十几岁的小姑娘差多少。“话说,你的香蕉呢,今天没带么?带了的话就给我吧,在山上我都快闲出鸟来了。”   听我提到香蕉,一枝花俏脸一红啐了一声,“枫哥,怎么也学的这么不正经,奴家还以为你是个吃素的呢。可惜啦,今天来晚了,香蕉已经发出去了,明天请早吧。”一枝花说着,拿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是举到嘴边后又把杯子放了下去,对我淡淡的笑了一下。“算了,看枫哥的样子,也不像想跟奴家喝的,奴家也就不自讨没趣了。”   一只花说完,起身就要走,我连忙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老板娘,别着急嘛,谁说我不乐意让你陪酒啊,今天一个人出来,喝着也没意思,不如你就陪我喝点,帐都算在我头上好了。”   一枝花显然没想到我会主动拉她的手,愣了那么一笑下,旋即又笑了起来。“枫哥,你就别逗奴家开心了,奴家是什么样的人,奴家自己心里清楚,就不打扰枫哥了,如果枫哥有需要的话,不如奴家请枫哥去醉春楼找个姑娘来陪枫哥乐乐,就当是奴家孝敬枫哥的。”   “罢了罢了,老板娘今天是不想给面子了啊,那我就明天早点来等你的香蕉好了,醉春楼那些婊子,哪有老板娘有味道。”   我嘴里说着过年的话,松开了一枝花的手,心中却在不停的冷笑。   这个一枝花有问题。之前雷九带我来这里吃饭的时候,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雷九和这一枝花绝对有一腿。华福没带人来这边抓人,我不知道是他忽略了还是因为他也和一枝花有一腿。反正这个点我是不会放过的。   其实一枝花刚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身上有一股血腥味。倒不是刽子手杀完人后沾的那种血腥味,而是充满了秽气的那种。没猜错的话,她现在正在经期。她端起酒杯来又放下,十有八九也是因为这个,酒精对经期的女人身体伤害很大。一枝花一看就是个很注重保养的女人,这方面的细节应该是比较在意。   单单一个月经并不能代表什么,可是有一个细节在我脑子里翻了出来。就是上次我们以为唐绝跳进冥河里死掉了后来这里喝酒。那时候一枝花身上就有一股子血腥味,问她她还说是大姨妈来了。从那天到现在大约一个半星期的时间,她的大姨妈难不成还能来第二次?显然,上一次她是说谎了。   从青峰镇到这里,是顺冥河而下,如果唐绝在这边上岸的话,绝对比我们几个早到,她那时候的血腥味有可能是从唐绝身上沾染到的。而今天,雷九身上的秽气,说不定,也是从她下面沾到的。   唐绝在姜城有个女人,一个精明能干,还把持着他经济命脉的女人。我让沙帮的人留意了很久,都没能找出那个女人究竟是谁来,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可疑目标。   她很精明能干,作为一个老板娘,管钱自然是一把好手。而且,她长得也够漂亮,虽然年纪稍微大了几岁,但是掌握着唐绝的经济的话,要唐绝娶她也并不是什么荒唐的事情。   结了账,我闲庭信步的走出了一枝花的酒馆,直奔姜城的虫铺而去。   虫铺这种特殊的店铺,除了姜城相信你在其他地方很难再看到。店如其名,里面卖的就是一些蛇虫之类的东西。来冥宗的人,修习邪路子的占了绝大部分,这些人中不乏用毒用蛊的好手,可是窝在这么一块资源有限的地方,想要炼制蛊虫,就得靠虫铺这样的特殊商家了。   在虫铺和隔壁的药材铺里进行了一番采购,我回到渡口踩着洪荒龙龟离开了姜城地界。当然,我并没有回朗月峰,而是让龙龟饶了一圈,把我放在了姜城外面。   看着在器皿里相互厮杀的蛊虫,我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笑意。唐绝,你这个王八蛋,你财大气粗,还有办法从外面弄到你想要的东西是吧,好,很好,今天晚上哥就跟你好好玩玩,看看咱俩谁玩的过谁。 第四百八十九章 夜访一枝花   姜城的夜,黑的如漆。   在确定门口没有什么人之后,我悄悄的溜进了姜城。   姜城的广场上,充满了血腥味。在广场正中的地上摆着一个尖头木桩,一个被剥光了的女人就那么穿在木桩上。   不是挂,是穿,木桩洞穿了她的身子,从嘴巴冒出了尖。身上满是鞭痕,鲜血淋漓,格外的凄惨。   我知道,这女人是雷九其中一个姘头,今天算是给人做了替罪羊吧。   下午的时候,华福把雷九的几个姘头全都给找了出来,一个个的在家里搜查,而在这个女人的家里,搜出了一件丹阳峰唐门弟子的衣服。   要么,她自己是唐门的,要么,她跟唐门有来往。在现今的姜城,不管是犯了哪一条,都是取死之道。所以华福在找不到凶手的情况下就把她给拉出来做了替罪羊。   我没怪华福心狠,慈心生祸害,现在不是玩仁慈的时候,一个小纰漏就可能让我们满盘皆输。   当然,我并不认为这女人是杀了雷九的人,从华福手下的报告来看,这女人太过平庸,胆子也小,根本就不像敢对雷九下手的。   没有在尸体上浪费时间,我悄悄的摸到了一枝花那酒馆的后面。   酒馆的后院有一座二层小木楼,是一枝花和伙计们的住处。此时,二楼中间的那间房间还亮着灯,隐隐可以看到有人影在晃动。不过看影子就只是一个人。   院子的围墙对我来说和没有区别不大,一个纵身就跳了进去,轻轻落在地面上,贴着墙根靠近了小楼。   一个个黑暗的房间里,呼噜声不停的传出,这倒是给我的行动带来了一些方便。翻身上了二楼,摸到窗下,就听到屋子里传出一阵哗哗的水声,其间还夹杂着一枝花哼唱小曲的声音。   “小冉,和史家那边联系的怎么样了?”在哼唱中,一枝花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话,这倒是让我纳闷儿了,之前远远的明明只看到屋子里有一个人影,她这是跟谁说话呢?   “婕姐,你放心吧,史家那边我已经联系上了,这边的事情也跟他们说了。不过史家老爷子好像对咱们说的事儿不太相信,一定要自己过来查看一番。这老头也真是沉得住气,儿子都死了,还那么谨慎。”回一枝花话的,是个很娇嫩的声音,好像一个小孩子。   我知道这一次我没有来错。史家,老头子沉得住气,儿子死了,这三个条件凑到一起还用多解释么?就是卖玄铁给唐绝的那个史家。   这个一枝花果然才是和唐绝有关系的人。   听明白这点,我并没有急着动手,一枝花这女人隐藏的很深,她的实力如何我暂时不清楚,不过应该不会比我强,我应该能制服她。而那个声音像小孩子的女人则是个变数,如果我不能第一时间制服两个人的话,行踪多半会被其他伙计们察觉,那和我想要的结果就背道而驰了。   里面两个女人说完了正事儿,撩水的声音再次响起,顺带着,还多了几分嬉闹声,什么“婕姐你的胸好大,我好羡慕。”“小冉你皮肤好嫩,姐姐都想把你吃了。”之类的莺声燕语弄得我心里也是一阵阵的悸动。这个一枝花很浪荡,怎么小丫头也是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让人真想冲进去把他们两个都给办了。   听了十多分钟窗脚,里面的嬉闹声终于停下了,紧接着,那个小女孩儿的声音和一枝花推门往外走。我赶紧躲到了走廊上一堆杂物后面。   也许是因为在自己地盘上吧,那个看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的小女孩儿警惕性并不高,关上房门,就蹦蹦跳跳的朝楼下走去了,根本就没回头看我这边一眼。   眼看着那小女孩儿下了楼就直接走进前面酒馆里了,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一枝花的卧房门边,用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谁呀?”屋子里传来一枝花询问的声音。我却没有回答,拧了一下门把手,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散发着热气的浴桶还摆在房间里,整间房子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花香和女人体香的味道,让人不由得想多吸几口。而一枝花此时正裹着浴巾坐在床边,颇有些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我。   “怎么,老板娘,对我突然出现在这里,感觉很吃惊?”我没有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就算知道了和唐绝有勾搭的人是她,也没必要一上来就下杀手,事实上,相对于杀了她,如果能好好利用这个女人,我能得到更多实质性的好处。   “额,原来是枫哥啊。奴家,你真是吓了奴家一跳呢。”一枝花说着,用手轻轻掩着胸口的雪白,脸上却是带着娇媚的笑容,勾的人眼睛不由得朝那边看去。   “没看到你人跳,光看到球跳了。”我轻笑了一声,随手带上了房门,大大咧咧的拉出桌边的椅子坐了上去,然后装模作样的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我说,老板娘,你不是说今天的香蕉已经发出去了,已经有一位入幕之宾被你带回来了么?我怎么没看到人啊?还是说老板娘你看不起我,觉得上次发给我的香蕉过期了,我就没资格进你的闺房了?”   自顾自的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茉莉花的淡雅香味让我整个人都舒畅了几分。   “别提了,那个臭男人,一点用都没有,看着挺健壮的,结果才三分钟不到就缴枪了。这不刚被奴家赶走了,把身上的脏东西洗了洗,枫哥你就来了。”一枝花的应变能力显然非常的强,脸上没有带出任何不自然的神色来,如果我不清楚刚刚只有一个小女孩儿从她房间里走出去的话,没准还真的要信了她的鬼话。   “哦?那,既然之前的男人不行,换一个怎么样。”放下杯子走到床边,我很有侵略性的把脸朝一枝花的脸上凑了过去。   一枝花似乎有点不适应我这种一上来就贴脸的亲热,身子微微有些后仰,这动作让她的两条腿微微张开,那股血腥味再次冲进了我的鼻腔。   “枫哥,奴家,奴家都没有准备过,刚才虽然洗了一下,可是奴家身子还是有点脏,不如,枫哥明晚再来吧,奴家肯定把枫哥伺候的好好的。”两条玉臂环在了我的脖子上,檀口中喷出一股淡淡的香气。   “哦?可是我今天火就很大,一定要找个人泄一下呢,你知道的吧,雷九死了,死的莫名其妙的。”我拍开了她的手,然后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脖子。从外在,我真看不出她有多大本事,如果她敢有什么小动作的话,轻揉的抚摸立刻就会变成致命的扼杀。   “那,那我给枫哥来一管?你们男人不就喜欢看到女人们匍匐在身下么?”一枝花的脸上挂上了一抹媚笑,伸手朝着我的裆里摸了过去。   “啪”我一巴掌打开了她的手,“老板娘,你这是看不起我么?还是说,你今天又不不方便啊,我可都闻到血腥味了。”右手以掐的动作放在了一枝花的脖子上,并没有用力,但是威胁的味道不言而喻。“我没记错的话,老板娘,一个多星期之前你就在经期了,难道今天还在?或者说,那天你身上的血腥味根本就不是什么来事儿了,而是刚刚伺候完唐绝那个小白脸呢?”   我掐在一枝花脖子上的手猛然收紧!她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了当的突下狠手! 第四百九十章 你归我了   一枝花显然也没想到我居然说动手就动手,脖子被掐住的她立刻就不能呼吸了,嘴巴里挤出了几个求饶的字眼,两只手抓住我掐着她脖子的手拼命的掰着,两条雪白粉嫩的大腿也开始不停地踢蹬,可是这一切并不能阻止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   她两只眼睛开始向上翻白,鼻涕和眼泪在她成熟妩媚的面颊上肆意的流淌。   而就在这一刻,我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   久违的空气重新被吸入到肺里,一枝花疯狂的咳嗽着,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她有点搞不清楚我的行为方式了。   下午的时候,她亲眼看到了沙帮的人是怎么处决广场上那个女人的。她知道那女人是无辜的。在华福当众宣读了那女人的罪状后,她心里非常的高兴,自己这算是躲过一劫了么?所有和雷九有关系的女人都被抓了审问,偏偏她没有。   不为别的,华福同样贪恋她的肉体。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当她满心欢喜的准备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我却像一个死神一样,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她的闺房。   “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在她喘息的这段时间里,说实话,我的手并不老实,这让一枝花变得更加惊惧。   “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那天是不是你把唐绝救回来的?”女人肌肤的弹力让我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尤其是这个即将被杀死时都没表现出什么反抗能力的女人,在她面前,我可以变得很放松。   “是,是我……”一枝花没再说什么“奴家”,我的话说的这么明白,有些台面上的伪装真的没必要再弄了。“枫哥,我,我只是个女人,你知道的,在琅琊山的地界,女人只有依附一个足够强的男人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依附么?可是我听说你想嫁给他。”我冷冷的笑了一声,依靠一个足够强的男人?呵呵,你用身子在姜城里笼络的男人足够你稳稳当当的在姜城活到至少年老色衰的时候了。   “你怎么知道的!”一枝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唐方和唐塞告诉我的,他们说你掌管着唐绝的钱,还想以此为要挟让唐绝娶你,真是可笑,你不知道唐绝一直喜欢的其实是韩家的大小姐韩爽么?他们早就订婚了,你还在这里痴心妄想。”我用一种嘲弄的口气说着这些话。   “不!不可能的,他答应过……”一枝花说到这里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刚刚的大脑缺氧让她的意识有些混乱,思维也有些不清晰,被韩爽的事情一激,随口就把那句话给说出来了。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才猛然醒悟过来她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她救了唐绝,乃至她依附唐绝,其实都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在这姜城里暗地依附唐绝的人绝对不止一个两个,可要命的是她那句“他答应过”一出口就等于承认了她是那个掌管着唐绝金钱的女人。   一枝花的脸色变得煞白。一个财政官连同金库一起落到敌人手上,将会遭到怎样的对待,那简直是不言而喻。   “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说着,我摸在她大腿上的手抖了一下,一只蛊虫从我袖子里飞出,径直钻进了她的浴巾下面。   “唔!这是什么!”女人生来就害怕虫子,在感受到有东西在她身上爬的时候,一枝花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打,被我一把掐住了脖子。   一枝花立刻就停下了动作,事到如今,她只能无助的任由那只蛊虫往她身体里面钻动。那种麻痒与恐惧,让一枝花的身子都不由的哆嗦了起来。不过很快的,一枝花就发现那只在体内肆虐的虫子恢复了平静,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一枝花,你给唐绝卖命的动力就是他会娶你,是么?”做完这一切,我没再留恋她的身体,走回到桌边继续喝着我的花茶,一枝花被我的举动弄个一头雾水。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了我一句。   “没什么,只是帮你省下很多香蕉而已。从现在起,你的身体归我了。”我打了个响指,一枝花顿时觉得心脏一阵悸动整个身子都火热了起来,看到坐在桌边的我,她难以控制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把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悠哉悠哉的告诉她刚刚爬进她身体里的究竟是什么。   那个小东西叫做欲蛊。一枝花这如狼似虎的年纪,欲望本来就比较强烈,而欲蛊可以在一瞬间把这种欲望最大化,但是同时,蛊虫却又阻断了她那方面的感觉,没有我的许可,哪怕她从东阴国把神之手加藤请过来,她的身体也只是一块没有感觉的死肉。   听了我的讲述,一枝花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她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当着我的面自己实验了一下,却发现身体真的如我所说的一般,没有任何的反应。   那一刻,一枝花的精神都要崩溃了。她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对于一个平日里满酒馆发香蕉的女人来说,掌握了她的感觉就等于掌握了她的一切。那种烈火焚心的感觉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痛苦。   几个响指的功夫,一枝花彻底屈服了。她是很喜欢唐绝,也很想过一下唐家少奶奶的尊贵生活,可是当她连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快乐都享受不到反而要备受煎熬的时候,那些优越生活什么的就统统可以滚蛋了。   姜城的人,一个比一个现实,女人尤甚。   在确认了自己没有任何可能摆脱我的控制之后,一枝花先是恭恭敬敬的用她的小嘴让我好好发泄了一下,然后老老实实的跪在床边进行了一番交代。   一枝花本名叫做张婕,十几岁的时候就加入了唐门,然后被高层派遣来了姜城。   张婕的本事并不出众,但是头脑灵活,商人家庭出身的她也很懂得打理金钱方面的事务。在唐门的暗中扶持下,她把酒馆开了起来,作为唐门在冥宗的一个中转站。   唐绝在来到冥宗之后,发现张婕真是个很有本事的女人,把酒馆打理的井井有条,日进斗金,对她也就有了几分亲近。张婕顺杆子往上爬,就想抱住唐绝这条大腿。   想让一个女人死心塌地的为你卖命,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利用感情,在收获了张婕的芳心之后,唐绝很大胆的把自己的金钱账目交给了她。之前和史家的交易,以及偷偷购置一大批弓弩的事情全都是这个张婕在姜城暗中进行的。   之前唐绝重伤垂死,确实是她把唐绝救回来并且秘密送回琅琊山的,为此,唐绝甚至把家传的定情信物,留给了她。   这一次,丹阳峰和朗月峰闹得实在太大了,连水路都给封了。唐绝自然不会安安静静的休养生息,他吩咐张婕要想办法把鬼市这边的秩序搞乱,最好能弄到自己手里。   于是乎头天晚上,她在床上诱杀了雷九,却没想到突如其来的大姨妈让雷九身上沾染了几分秽气,最终被我给揪了出来。   “枫哥,我,我现在该怎么办?”张婕跪在我的脚边,有点不敢看我,唐绝是她的恋人,我却是她的主人。   “继续和史家接触。”我微微弯下腰捏起她的下颌,“一个值得唐绝相信的女人,我想,挑起唐门和史家的矛盾对你来说根本就不是问题,对么?等我干掉了唐绝,你就是姜城的大姐大。” 第四百九十一章 山主的杀局   当张婕带我走进小楼地下的金库时,我整个人都有点傻了。   这三十多平米的金库中竟然放满了冥金的金条,那种尊贵而清冷的色泽让我的眼睛都有点发花了。张妤告诉我这里大约有五百万金的冥金,全都是她这些年赚的以及唐门本部投入进来的。目前,这些就是唐绝在琅琊山的活动经费。   另外,史家那批玄铁目前还处于赊账状态,没有结算。那批玄铁本身的价值就超过三百万冥金,再加上史家的运送费用总价值在四百万冥金左右。之前协议的是当玄铁全都送到山上就进行结算,事到如今,只要张婕扣着钱不给,史家那边少不了要对唐门翻脸。   除此之外,张婕还说她打算安排几个人在史家人过来接洽的时候演一场戏。到时候请我好好欣赏。   在天亮之前,我离开了张婕的小楼。同时带走了她身体的感觉。每个月我会视她的表现下山几次来给她解渴。当然,如果她的表现让我不满意的话,我会让她连续几天都被心火折磨。   天色大亮的时候,我已经踩着洪荒龙龟回到了朗月峰,两名弟子就站在浅滩边上,看起来已经等候我多时了。一问原因,竟然是段涯一早跑过来找我。希望这一次他能带给我一些好消息吧。   然而,段涯带来的不但不是什么好消息,反而是个让我很是为难的消息。最近一直在坐山观虎斗的山主让我去一趟琅琊峰,他说是要对我和唐绝之间的事情进行一下调解。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山主是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他在想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摸清楚。他这个时候叫我和唐绝去琅琊峰,心里必定装着什么阴谋。   “山主说了,如果谁抗命不遵,不去琅琊峰接受调解的话,就会被山主视为对他的蔑视,山主将会和另外一家联合彻底打垮蔑视他的人。”段涯笑的有点无奈。之前我们明明有盟约在前,他却没能在山主那边给我拿回任何有用的情报,反而还在这时候来传达山主的命令,段涯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   “不行,不能去!他奶奶个腿儿的,山主和唐绝那边明显是穿一条裤子的,枫哥,这就是个鸿门宴,你去了多半就回不来了!”猪头的情绪比较激动,他不希望看到我去送死。   “可是不去的话,也会很麻烦吧。”张华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上面有人罩着张枫,可是如果给山主拿到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我觉得山主多半会动手,到时候要毁掉的是整个朗月峰。”   “我说张华,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让枫哥一个人去送死,然后用他的命换回来整个朗月峰的安全,你我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在这里躲清闲了是么!”余松听到这话直接拍案而起。   “我不过是在叙述一个事实,你那么激动干嘛?又不是我点名让张枫去的,如果你有本事代替他,你去不就可以了么。”张枫不屑的白了余松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我心里有点堵得慌,不是因为山主这暗藏杀机的邀请,而是因为张华现在的样子。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敦厚、开朗,为人热情。这才几天的时间,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那天的事情,确实很不雅,可是在那之后,我一次都没有和张妤单独相处过了。   “你他妹的,要不是有枫哥……”余松的火气被张华给彻底挑起来了,指着张华的鼻子就要开骂。   “好了,余松,别在这里发脾气。”我狠狠白了余松一眼,现在什么时候了,难道自己人要先搞个内讧出来不成?   就在我犯难的时候,两只小手突然环住了我的胳膊,手的主人毫不避嫌的把自己挂在了我的胳膊上,“好啦,哥哥们不要上火了,既然山主要枫哥哥去一趟,那就去一趟嘛,我也好久没有见过山主伯伯了,枫哥哥,我跟你一起去,你看好不好。”   这么肆无忌惮挂在我胳膊上的自然是洪宣娇那小丫头了,只不过此时的她看起来并不像往日那般傻白甜,大眼睛里反而是闪烁着几分睿智的光芒。   我猛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袋上,这妮子,在关键时刻还真的是派上用场了。   当下,我叮嘱陆云风和余松一定要把守好山门,浅滩那边也不能忘记布防。然后就带着洪宣娇跟段涯一起去了琅琊峰。   琅琊峰这地方,真的不记得多久没上来了,上次来这里好像还是向山主索要朗月峰峰主职位给陆云风的时候。   这一路上,我们遇到了不少琅琊峰的弟子,其中居然以女的居多。看到段涯,这些女弟子们一个个大师兄长大师兄短的上来打招呼,可是对我却满脸的漠然,甚至还带了点厌恶。仿佛在看一具尸体一样。   段涯告诉我,因为我们两峰的混战,弄得人心惶惶的,很多丹阳峰的女弟子都暂时投到了琅琊峰门下。所以,这些女人才会对我如此的不友好。   对于这个我是无所谓了,不过洪宣娇却似乎很是在意,她一个个盯着那些从我们身边经过的女人看,好像要把她们的模样全都记在脑子里,方便日后进行报复一样。   琅琊峰同样有东西二宫,山主的议事大厅就在东宫。当我迈进大厅门槛的时候,山主和唐绝已经坐在里面了。   相比之前在半山腰出现时的样子,唐绝的气色好了很多,不过身上依旧缠着很多绷带,坐在轮椅上需要唐方推着他走。唐方的情况也不怎么乐观,半边身子上挂满了血痂,脸上更是布满伤痕,也不知道他这幅样子,那个不男不女的唐塞还愿意不愿意和他继续一起赏花的关系。   “哈哈哈!张枫,你总算来了,本山主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虽然你们两个都很年轻,却都是才俊,懂的轻重缓急。来来来,坐,快坐。”山主一反常态的起身迎到门口,拉着我的袖子把我领到了他左手边的座位示意我坐下再说。对面的唐绝脸上顿时闪过一抹阴霾。   “山主伯伯,你喊我们过来是为了什么啊?枫哥哥本来说今天带我去后山摘野果子的,结果你这么一喊,我就哪儿都去不了了。哼。”洪宣娇极为罕见的撒了下小姐脾气,嘴巴嘟着一副被别人抢了糖果的小孩子模样。   “丫头啊,伯伯这也是为了你能在山上玩的开心啊,你看,你的枫哥哥和唐哥哥把琅琊山闹得鸡犬不宁的,他们两个要是再不停手啊,我这脑袋都要炸了。”山主眼中的绿光闪烁不定,我注意到他垂在身边的手对着唐绝的方向轻轻摇了两下。   这老王八,果然是和唐绝串通好了么?   “山主大人,娇娇这丫头不懂事,您不用拿她当回事,咱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不然再等一会儿,我怕对面那位丹阳峰的大师兄要仍不住冲上来了。”我可以把洪宣娇唤作了“娇娇”,小丫头眼中顿时异彩涟涟,山主的动作则是凝滞了一下,然后才哈哈笑着坐回了他的主位。   那一刻,我分明听到了对面唐绝的嘴巴里发出了牙齿摩擦的“咯吱”声。   这是个局,一个不管来不来都要置我于死地的局,可是他们怎么都想不到洪宣娇这丫头居然自告奋勇的成为了我的底牌。只要有她在,他们的杀意再浓也得给我忍着! 第四百九十二章 唐方狂化了   不管是唐绝还是山主,想杀我就不能在明面上杀,他们头顶上都是有上司的。   如果我一个人来赴会的话,他们联手把我干掉了,只需要随便给我的死安排个由头就好了,比如说,刺杀山主啊,门下某个弟子和我有私怨,动手杀人啊,这都可以。   但是我偏偏带来了洪宣娇。这女人是洪承祖的妹妹,他们不敢动,而当着她的面杀了我,她们那些由头是肯定没法搪塞上面的,这就让老东西和唐绝陷入到了两难的境地。   “张枫啊,这次把你叫过来,主要是想化解一下你们两个人的矛盾,不是本山主说你们,年轻人有闯劲儿是好事儿,但是你们两个,闯的有点过了,都开始闯祸了。琅琊山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乱局,连渡口都给封了,你们让本山主如何向上峰交代啊?”山主一番呵斥的话说出来,却没得到半分回应。   唐绝用恶毒的眼光死死盯着我,我却偏着头用眼神和洪宣娇进行着交流。   山主的脸色有些发青,我这个入门不过几个月的弟子敢如此无视他,他的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   “山主大人,那您说吧,您希望我们两家怎么样,握手言和么?”眼角瞟到山主同学已经要冒烟了,我终于停止了和洪宣娇的眉来眼去,坐直身子给他捧了个哏。   “你们能握手言和,那是最好的。这对整个琅琊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内耗这种事情,任何门派都绝不喜欢,就本山主知道的,之前你们两家的内耗里,不但刘德丢了性命,唐绝这边还死了一个精英弟子,他本人和另外两个重量级的精英弟子重伤,而张枫你这边,也死了两个天字号的弟子对吧。你们再这么打下去,琅琊山双峰的精锐都要被你们打没了。”山主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训斥这我和唐绝。   “山主,我们两家的损失,正像您说的那样,不过您既然知道我们的损失有多大了,我想您也应该知道,让我们两家握手言和是不可能的吧,就算我答应了,对面的唐大师兄也不可能答应。另外,您真的认为唐绝这种人会为了琅琊山着想么?”   “血口喷人!”唐绝的牙齿都要咬碎了,“我们丹阳峰一直是为了琅琊山的壮大,在不停地努力,只有你这个小人躲在一边偷偷的使绊子!破坏琅琊山的规矩!”   唐绝这种指责,我连回击都懒得做,规矩,这琅琊山那还有规矩。然而我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说话,唐绝那句“小人”显然让有点护犊子的洪宣娇很不爽她用手指在我衣服上的彼岸花上抚摸了几下,“一二三四五,五朵哟,唐哥哥,你几朵?”小妮子根本没等唐绝回答,自己蹦蹦跳跳的走到唐绝身边,数起了他衣服上的彼岸花。“一二三四,唐哥哥,你比枫哥哥少一朵,是不是就代表枫哥哥比你官大啊?”   唐绝一开始还有点不明所以,紧接着就变成了爆火罐,火全都闷在了肚子里,一点都冒不出来。   冥宗之内,阶级等级其实是很森严的,也就是作为外围的琅琊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争斗,要是真正到了冥宗内部,一个低阶弟子敢于向高阶肆意挑衅,那惩罚是非常严重的。   粗重的呼吸声,从唐绝身后传来,唐方站在那里不停地运气,眼珠子里开始一根根的冒出血丝。他那张原本挺帅气的脸现在被毁的一塌糊涂,对我的恨意恐怕都要达到顶峰了。   “唐方哥哥,你这是要干嘛啊,好像游戏机里那些要暴走的坏人一样,怪吓人的。”洪宣娇抬起头来看了唐方一眼,一边拍着胸口一边说着。谁知道唐方根本就没有回答她的意思,虎吼一声,双腿发力直接从他主子的头上一跃而过,双拳在头顶交握,朝着我的脑袋狠狠的捶了下来。   带着火焰的拳头,就像一颗小型陨石,声势骇人,我没打算和他硬拼,连忙起身闪避,“轰隆”一声巨响,红木椅子毫无意外的被唐方的拳头轰成了渣渣。   这一拳下来还不算完,唐方的左拳一个横扫对着我的脑袋再次扫了过来。拳头上的毒焰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   我原地拧了下身子,右拳覆上一层寒冰,和唐方对了一拳,两个人各退了三四步,我还没有站稳,唐方却再次爆吼一声朝我冲来。   不对,这小子有问题!   之前在丹阳峰一战,唐方的攻势也很猛,却没有现在这么一往无前的气势,现在的他简直就是拳拳到肉毫无保留。连续对了三四拳后,我只觉得手骨都要被震断了。   硬打恐怕要吃亏!   “喂!你们干什么!不要打了,停手,快停手啊!”看到我们两个人拳脚相碰,洪宣娇立刻急的叫出了声来,不过她不是傻子,并没有在这个时候上来添乱只是一边喊着,一边跑到山主那儿拽着他的衣袖让他制止我们。   山主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对于小丫头的央求毫无反应,就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也没看到一样。   照这样看来,山主要杀我的决心比我想象的要大的多。   他娘的,就知道会出事!趁着唐方再次一拳朝我打过来我对轰出去的拳头临时变招,化拳为抓,扣在他的拳面上,身子借力而起,一个窝心脚,狠狠踹在唐方的心口上。   唐方被踹得练练倒退了六七步才止住势头,再看向我的时候,血丝已经爬满了他的双眼,嘴巴一张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随着接下来的一个深呼吸,唐方的身子竟然明显胀大了一圈,身上的肌肉一块块凸了出来,两只眼睛更是红光直冒。   现在他的样子,已经超出人类范畴了,不用问,就和那天的刘德一样,这小子吃了药,好在他吃的药效果并没有紫雷心丹那么好,否则刚才那几下交手我必然要落到下风。   “轰隆!”唐方突然对着地面轰出了一拳,醋钵大的拳头硬生生插进了地上的条石里,紧接着手臂向上一拔,床板大小的青条石竟然被他从地上硬生生的拽了起来,对着我就砸了过来。   被这玩意儿砸中肯定是非死即伤,我连忙一个矮身让条石从我头上飞了过去,可是下一刻,一个黑影彷如战争之王般从天而降,压向了我的头顶。   “轰隆”一声,千钧一发之际,我以毫厘之差躲过了这一拳,唐方的拳头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尖砸在了地板上,猛烈的拳风让我连呼吸都不顺畅了,四下激射的碎石更是像子弹一样打的人生疼。   “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HELLOKITTY是吧!”嘴里骂了一声,右脚在他的拳头尚未收回时抬起,一脚踹了出去。   原本威猛绝伦的唐方在我这一脚踹中之后,两只红眼立刻暴突了出来,紧接着身子向前一扑倒在地上,蒲扇般的双手捂着裤裆在地上疯狂的翻滚了起来。   唐绝见到唐方占据上风,脸上原本多出点小模样,却没想到只是一个瞬间,唐方就被我的断子绝孙脚给撂倒了,而且唐方在翻滚的时候两脚乱踢,不经意间对着他的轮椅来了一脚,唐绝的轮椅立刻就被踢得朝后滚了出去,在打听的墙壁上撞出一声金属脆响,身负重伤的唐绝被这么一撞,疼得险些背过气去,两只眼都开始翻白了。   山主脸上原本带着几分希冀,此刻全都消失了,倒是洪宣娇这个封建妞儿在一边不停的鼓掌叫好,连连呼喊着“枫哥你是最棒的!” 第四百九十三章 可恶的调解   什么样的招数才是好招数?   别跟我扯什么太极、八卦、咏春的,能把人干翻的招数才是好招数。   唐方这货狂化以后简直是力大无穷啊,不过相对应的,对自己的保护就差了点。   趁着他翻滚的动作稍稍平息的时候,我上去对着这大家伙的后腰就是一脚,脚尖分毫不差的踢在了唐方的腰椎上。   唐方现在的样子有点骇人,原本身上结满了血痂,这么一翻滚的功夫,很多地方的血痂都破裂了开来,弄得他浑身鲜血淋漓好像收了非常严重的伤害一样。我这蓄满力道的一脚更是把他的腰椎几乎踹碎,唐方惨叫了一声后,上半身抽搐了几下,下半身却像失去了动力的机器一样渐渐的停下了动作。   “张枫,在本山主面前出手伤人,这恐怕不太好吧。”看到我基本上控制了局面,山主这老东西终于发话了。对于唐方之前的攻击,山主选择了视而不见。   “山主大人,您这么说话就有失公允了,既然这次找我和唐绝过来是来给我们调解的,您就应该一碗水端平,以您现在的做法来看,这次调解,我怕是没可能成功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别说是我了,这被人明摆着往脸上踩,我要是怂了,以后还有什么脸跟唐绝对着干?   “嗷——”我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原本趴伏在地上的唐方突然怒吼了一声,粗壮到堪比绿巨人的双臂在地上一撑,直接扑到了我的下半身,一把抱住了我的双腿。那种恐怖的束缚感就好像是被一条巨蟒给缠上了一般。   “张枫,你这是在责怪本山主么?”山主的眼中绿光一闪,手在旁边茶几上的果盘里一划拉,水果刀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紧接着,朝着我脚边的方向虚空划了一下,一道淡绿色的气劲儿彷如穿越虚空一般瞬间出现在我的脚边,“噗呲”声过后,就是一声几乎真破耳膜的凄惨嚎叫,箍着我的力道顿时一松,低头看去,却见唐方的一条个胳膊已经被山主这凌空一刀给直接斩了下来。   说实话我有点被山主这手给镇住了,那边勉强把自己的轮椅从墙边挪回来的唐绝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他手下的大将接连折损,已经非常难做事了,山主又突然动手斩断唐方的胳膊,这不是诚心剪除他的势力么?这和她们之前谈好的可不一样!   “下面总是有些不知死的小辈,喜欢犯上作乱,这小子显然也是其中一个,作为五花的副执事,本山主以为你能够轻松制裁这小辈所以才没有出手,谁知道张枫你竟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真是有点对不起五花的身份。”山主对我表示了一下小小的鄙夷,然后看向唐绝那面,“唐绝,你最好教育好你的手下,像这样在本山主面前以下克上的家伙,再敢带到琅琊峰来,本山主将你一并处置!”   我和唐绝同时愕然,山主这是在借着唐方在我们两个人面前立威。   之前我对山主的评价是绿色宗师巅峰,可是现在看起来,山主当时恐怕还有所保留,刚刚那随手的一刀,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准确都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   “山主伯伯,你终于做了件公道事,哼,那个大猩猩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袭击枫哥哥就该收拾他!”洪宣娇这丫头也不知道是聪明还是傻了,这时候竟然看不懂情况的夸奖起山主来了。   “呵呵,丫头,你山主伯伯当然不会容人乱来了。”山主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把水果刀放回了果盘之中,“你们两个的事情,我看这样吧,丹阳道,以后就不归丹阳峰了,你们的山门往内移,丹阳道到琅琊亭、渡口的这部分,划归琅琊峰统一管理,省的你们没事干给我堵路玩。”   山主凌厉的眼神扫到唐绝的身上,唐绝没来由的打了个哆嗦。“山主大人,丹阳道一直是我们丹阳峰在打理的,这突然交出来……”   “丹阳道是你们丹阳峰打理的没错,不过,你丹阳峰难道就不是我琅琊山的一部分了么!唐绝,我劝你不要忘了谁才是这琅琊山之主!”山主一巴掌拍在茶几上,整个茶几瞬间散了架。   “是,我,我知道了。回去以后,我就让丹阳峰的弟子退出丹阳道,交给主峰来掌管。”唐绝眼中凶光不停的闪烁,然而在山主的强势之下,他只能暂且咽下这口气。唐方被废了,现在这大厅里最弱的一个就是他。如果不是他身上还带着暴雨梨花针,恐怕走出这个大厅都是一件难事。   “张枫,你这边,也别给本山主添麻烦,本山主知道,现在姜城鬼市是在你的手里把控着,姜城渡口的鬼船也是你让人停的,之前丹阳道被封堵了,你们朗月峰的人没法用渡口,你把它封了本山主也可以理解,现在丹阳道归琅琊峰负责,渡口那边,你回去就下令重新开了吧,你们两峰闹别扭,倒是害的我琅琊峰的弟子连下山做个任务都不行了。”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在听说山主要收回丹阳道的时候,我就知道渡口方面是再不可能封着了。   明面上,山主这算是一碗水端平,可是实际上,好处全让他和唐绝两面给捞了。有洪荒龙龟的存在,朗月峰的人去姜城根本就不需要鬼船。姜城的地方势力在没有其他两峰干涉的情况下等于被朗月峰死死的抓在手里。   而一旦鬼船重新通了,唐绝和山主少不了要在姜城和鬼市里搞些动作出来,很是恶心人。   “好吧,但是山主大人,我需要提前向您说一声,沙帮的雷九被人给暗杀了,在姜城造成了很大的混乱,我不希望看到这种事情再发生。否则的话,为了姜城的秩序,我宁肯炸掉码头,也不会让莫名其妙的杀戮再出现在姜城。”踢开还在用一只手臂抱着我的唐方,对山主拱了拱手,我实在不想再说什么了。   对于我的痛快,山主深表欣慰,表示要留我们双方在琅琊峰吃饭。   平白无故被摆了一道,这饭我怎么吃的下去,不过在我想要直接离开的时候,却看到角落里的段涯冲我使了个眼色。   借着洪宣娇一番恰到好处的撒娇,我留下来吃了这顿调解饭,当着山主和唐绝的面,洪宣娇主动跟我大秀恩爱,看得唐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吃了一半,我借口上厕所离开了饭桌,很快就找到了已经在厕所蹲到两腿发麻的段涯。   “你再不来,我就得喊人拽我起来了。”看到我时,段涯有些咬牙切齿,那话谁说的来着,你蹲你也麻。   “什么事儿非得今天喊我出来?气氛这么紧张,被人发现了可不好。”我一边说,一边感觉着一路上丢出去的那些侦查蛊。一旦被人发现我和段涯在接头,别说找机会了,恐怕段涯的命都保不住了。   “时间紧迫。不能让机会溜走。”段涯有些紧张,夹着烟的手指都在抖,“后天就是七月十五了。”   “七月十五?那又怎么了?”我有些不解。   “七月十五是中元鬼节,你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段涯白了我一眼,“咱们山主本身是个鬼修所以七月十五这个日子对他来说会比较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我的眼睛顿时一亮。   “每年七月十五那天,山主都要出去看鬼戏,如果你打算做什么的话,那一天,无疑是最好的日子。” 第四百九十四章 鬼戏   所谓鬼戏,顾名思义就是给鬼唱的戏。   很多戏班在搭好台子之后的头一天晚上,都会唱一出鬼戏,以敬当地的鬼神,祈求在演出时不要有孤魂野鬼来作怪。一般这种敬鬼神的戏是以武戏居多,在整场戏中演员都不张嘴,只是以身法套路撑下整场,其中尤其以关公戏居多,一来是敬鬼神,而来也有威慑的意思。   但是七月十五的时候就不一样了。七月十五唱鬼戏不是为了敬鬼神,而是专门给死者唱的,整场不开腔的规矩没有了,剧目却和往常的不一样。   七月十五的鬼戏内容,都与鬼神有关,比如《探阴山》《奇冤报》《李慧娘》《活捉三郎》《钟馗嫁妹》《目莲救母》等,这些都是专门给鬼演的段子,一般给活人看的戏台上不会出现这些。   我现在身处琅琊山这阴阳交界之地,不知道阴间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形,但是从冥金的昂贵以及姜城的高昂物价可以看的出,在地府,一般游魂野鬼的日子是绝对不会好过的,娱乐什么的就更不要想了。一场七月十五的鬼戏,对那些游魂野鬼们来说,绝对是一年中少有的娱乐。   山主是鬼体,这个我早就看出来了。而修出鬼体往往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山主喜欢看鬼戏这事儿实在是很好理解。   吃罢了宴席,我带着洪宣娇告辞离去,都说了时间紧迫,当然要早早布置了。按照段涯的说法,山主看鬼戏是有瘾的,不过他去看的时候并不会带着一大群人一起去。他这样有身份的老鬼要和那些孤魂野鬼们凑在一起看鬼戏,那丢人,额不对,是丢鬼的很。所以每次七月十五,山主都是在一番简单的化妆之后,只带着段涯一个人偷偷出去的。   说来也巧,他们看鬼戏的地方,就在青峰镇。   青峰镇紧邻着姜城这种阴阳交界之地,平日里有个阴鬼路过什么的,那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不过本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在姜城和琅琊山的约束下,路过的阴鬼并不会过多的打扰青峰镇的居民,这镇子达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阴阳平衡。   所谓礼尚往来,阴鬼路过不骚扰镇民,镇上的人对那些“好朋友”自然也比较恭敬,每年七月十五都会请戏班来好好的唱上一天。今天是七月十三,那么青峰镇请的戏班就算没到镇上,也是在来镇子的路上了。   回到山上以后,我就把猪头、张华和陆云风三个人喊到了房间里开始秘密商议这事儿。至于余松那小子,我没有喊他。倒不是怕他嘴巴不严实什么的,只是余松的手臂骨折现在根本就不能出战,让他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听了我的叙述,陆云风第一个瞪大了眼睛,“你是说现在就对山主动手?可是就咱们几个人的话,行么?”   “怎么?你怕了啊。当初做这朗月峰峰主的时候,我可没见你害怕。”猪头听到陆云风那有点泄气的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看咱们几个身上现在都多多少少挂着点伤,这时候动手的话,我是怕咱们战斗力不足啊。”陆云风连忙摆着手大呼冤枉。   “就咱们几个,去狙杀山主,你真当山主是泥捏的么?过去送死,有什么意义。”脸上依旧裹着纱布的张华语气很是冰冷。   “怕他个鸟!咱们四个对付他一个,有那么难么?再说到时候除了咱们几个,还可以安排几个打下手的啊。”猪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的性子就是如此,最见不得那些临阵缩卵的家伙。   “你真的以为就凭这点人手就能杀了山主?”张华一声冷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猪头的巴掌再次拍在桌子上,“我说张华,你最近是怎么的了?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听着那么不舒服,还没动手你就在这里给大家泄气,难不成你被那边的王八蛋给收买了?”   “我只是就事论事。”张华继续不阴不阳的说着。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要伤了和气。”我看到猪头又要拍桌子,连忙开口制止。   张华这边,恐怕是因为之前那事儿真的有了心结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并不想失去这么一个兄弟。   短暂的讨论有些不欢而散。不过张华说即便不看好我的计划,但是需要他的话,他依旧会出手。这让我的内疚又多了几分。   当天晚上,我偷偷溜下了朗月峰,跑到了张婕那里。在夜深人静之后,偷偷摸上了小楼。让我没想到的是张婕的房间里竟然又有人在。不过这次这个并不是之前的女童小冉,而是一个正在张婕身上奋战的男人。   我当时就费解了,张婕的身体应该已经没感觉了才对,怎么还发香蕉往回招揽男人啊?难道是她自己想办法破解了欲蛊?不像啊,要真的破解掉了她就不会叫的那么假了。   有点搞不懂这个女人,不过我是肯定不能在这里等到天亮了,索性心念一动,让欲蛊暂时解除了对她的控制,张婕的叫声里顿时夹杂了几分惊喜和疑惑,不过她很快就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朝窗口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三两下就让那男人完事儿的。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张婕不着痕迹的把那个男人给打发走了。   张婕在门外的走廊上看着那个人走出了院子,这才对着阴影中的我恭恭敬敬的弯了下身子,“枫哥,您过来了啊。也不说早点通知奴家一声。要是早知道枫哥要来,奴家怎么能让枫哥在门外吹风呢。”刚刚受到男人的滋润,张婕的眉目间满是春色。   “我说张婕,你这才第几天,就又跟男人睡,身体不想要了?”这娘们儿真让我无语,之前明明一副很爱惜自己身子的模样,怎么转眼就这样了。   “枫哥,奴家也不想啊,可他是山上下来的使者,还就喜欢闯红灯,我也没办法。”张婕撇了撇嘴,满是无奈。   “山上下来的使者?唐绝的人?”这让我更诧异的,她不是要嫁给唐绝的女人么,为什么还会接受这种下人的无理要求?   张婕凄然的笑了笑,给我解释了一番。在那种大家族中,不是说你能爬上主子的床就能说了算的。很多时候,为了维护自己的地位,不光要笼络一些亲信、管家之类的人,甚至连婆婆房里的大丫头都得可劲儿巴结。要是摆着一张高冷脸,自以为是的当自己是主子,那么被人扳倒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怎么大家族里当个少奶奶也这么麻烦么?   没用我询问,张婕很上道的交代了那人来这里的目的,首先就是让她恢复和史家的联系,把玄铁供应的事而继续做下去。另外,那个什么使者给了张婕一份名单,名单上写的是一些店铺和店主的名字。   这些店铺都是开在姜城里的,在鬼市上也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唐绝的意思是让张婕暗地里拿钱来支援这些店铺,让他们把生意做大,挤垮其他店铺,争取能在同行之中强占龙头的地位,或者干脆垄断。   不用问,这些都是支持唐绝的,他想用这种方式来跟我抢鬼市的生意。不过当我看到那份名单中竟然有醉春楼的店名时,不由得笑了起来,这还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啊。 第四百九十五章 钟馗卖瓜   两天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十五这一天。   青峰镇上整个白天都显得忙忙碌碌的,工人们用最快的速度在镇中的广场上搭起了一座戏台。   戏班这地方是非常容易招鬼的,尤其鬼戏的戏台,都需要当天唱当天搭,第二天一早就干净利索的拆掉,否则很容易让一些阴鬼提前到场或者滞留不去,从而引出祸事来。   “快点快点,准备了,一会儿该你们上戏了,这地方的戏可一定得演好,跟别地不一样,葛薇老板们都打起精神来啊,演完了这场,我给大家封红包。”戏班的老板邱老九嘴里念叨着,手上不停的给后台的各位老板作着揖。   “邱老板,你就放心吧,后台这些老板们又不是第一次跟你一块儿搭台唱鬼戏了,那么担心做什么。”一个满脸黑灰涂成包公模样的老生颇有点满不在乎。他们这些人,唱鬼戏也有七八年了,什么场面没见过。邱老板每次都要这么谨小慎微的叮嘱再叮嘱。   “小心无大错,小心无大错嘛。这死人可比活人挑剔多了,咱们每一场都得加着小心不是。”邱老九满脸和气的说着,扭头看看四周,然后朝后台那边一个画着花脸的壮汉走了过去。   “朱老板,您这出真的没问题吗?要不咱先量量活?不是我不相信您的本事,毕竟咱们组个台子也不容易,你说呢。”面对眼前这位爷,邱老九更是加了十二分的谨慎。   这位朱老板可了不得,据说是个票友,今年正赶上亲人亡故,心疼的紧,知道七月十五他们要唱鬼戏,就想上台跟着一起唱一出给死去的亲人听。   戏班里规矩多的很,一般是不允许外人随便搀和的,可是这朱老板真的是没话说,当下就把随身的密码箱打开了,箱子里满满的都是钞票,足足有五十万。朱老板也没废话,把钱往邱老九怀里一丢,告诉他,只要这场戏让他上,钱就都是他们戏班的。   邱老九当时就傻了,这场鬼戏他们戏班从头演到尾,也不过就是二十万的收成,人家朱老板想票一把,就直接给了五十万,邱老九实在没办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来。   其实票友里面不乏高手,而且戏台上的事儿,也就是个唱得好和唱的不好,只要知道词儿,找得到板和眼,问题就不大。   “忙你的去,该折腾什么折腾什么,爷嗓子金贵,就是不喜欢遛,一会儿遛坏了,算你的算我的?”大花脸的朱老板一句话就把邱老九给噎了个半死,他还不能说什么,谁让人家是财神爷呢。   一声锣响,鬼戏算是正是开场,第一场唱的是《探阴山》黑脸的包龙图站到台上两起嗓子把一出戏唱了个酣畅淋漓。只不过在台上这位包公眼中,戏台前面的广场空空荡荡,只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站在台下观看。   唱鬼戏的人这都是见惯了的,台下有人这种事儿也不是没见过,多半都是不懂事儿或者胆子大不信鬼神的年轻人,包公也懒得去管,反正到时候被什么东西冲上了,也不是自己的罪过。   如果他知道真实情况,恐怕非得吓尿了不可。这台底下,不光不空荡,反而是鬼挨鬼鬼挤鬼塞了个满满当当,诊治在鬼群之中还有那么一两个端着香烛在台下走来走去用阴沉的鬼声叫卖着,就好像那些在戏园子里叫卖花生瓜子大前门的小贩一般。   在鬼群中的年轻男人自然不是什么不懂事的,这个人正是琅琊峰的大师兄段涯,他附近的空间比较空档,除了一个全身包裹在斗篷里的鬼魂以外,没有一个鬼挤在他身边三步之内。   很快,《探阴山》的曲目唱罢,包公收腔下了场。   “做鬼今已五百秋,也无欢乐也无愁;主公劝我为人去,只恐为人不到头。咱乃钟状元麾下一个小鬼头儿便是。俺老爷一生正直,万古为人,控制五岳,威镇八方。爱的是琴剑书箱,喜的是平安吉庆。骑着驴,顶着笠,踏遍白云深处。插花枝,载酒瓶,伴随明月归来。常镇门庭福禄,送子天赐麒麟。有时节吹箫月下,舞剑风尘,洗不尽英雄气概,赞不完名士风流。今日老爷吩咐,准备笙箫鼓乐,琴剑书箱,不知为何?咱只得在此伺候。”   刚刚那个在后台和邱老九说话的大花脸嘴上戴了一副络腮胡子的髯口,身上穿着大红色的官服,在一种画成小鬼的龙套簇拥下走上了戏台,朱老板威威武武的在台上亮了个相,台下众鬼一阵喝彩。   以往它们也看过这出《钟馗嫁妹》那演员扮相倒是不错,但是在鬼眼看去阴阴肉肉没有钟馗天师的气度。今天这个倒是不错,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子煞气,让众鬼一阵后脊梁发寒。   “驰驱千里到神州,整理文章作状头;沦落英雄奇男子,威风千古尚含羞。俺钟馗是也……”钟天师一张口,全场的阴鬼又是一阵喝彩,这念白浑厚雄浑,气势非凡。然而念完“俺钟馗是也”之后,这位角儿张着嘴不说话,竟似是忘词了。   “哎呀我的祖宗,这怎么刚上台就忘词了呢!”邱老九在后台看的直拍大腿,这朱老板也真是的,上台之前死活不遛场,这下麻烦了吧,很多第一次上台的人都难免紧张,忘词儿这事儿简直太常见了。“快快快,打锣鼓点子,让他直接唱。”   戏班里这种情况简直多了去了,邱老九吩咐一边的响器班子都把乐器抄起来拉了个过门出来。   台上的朱老板听到锣鼓家伙响,似乎更着急了,端着架子来回走了两步,还真就张嘴唱了一句:“我滴西瓜赛砂糖!”   这么一句出口,台底下众鬼都愣住了,这算是哪门子钟馗嫁妹啊?   台上那位倒是个没脸没皮的主儿,干脆就把那一大段全都唱了出来,“真正的汉阳蜜沙壤,一子儿一块不要讲,你要是不信请尝尝!”   台下的众鬼一阵爆笑,有几个笑点低的干脆抱着肚子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儿。   段涯身边那个身穿斗篷的鬼魂却是有点不悦,低声对同样笑的有点岔气的段涯说:“这是从哪里请来的班子,怎么如此胡闹!”   段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能把《钟馗嫁妹》唱成《八大改行》里的花脸卖西瓜,这家伙也真是够了。   “你们吃啊!哇呀呀呀呀呀!”台上的钟馗哇丫丫一声暴叫,突然纵身从戏台上跳了下来,手里就好像真的捧着西瓜一样边叫边往后面跑。追着人让人品尝。众鬼有心和他戏耍一番,可是这位钟天师身上的煞气确实重的很,也是不敢轻易上前。   但见钟馗跑到段涯和那斗篷鬼身前,大袖一拂,手上竟然真的多出来一颗小西瓜,嘴里又念叨了一声“你倒是吃啊,哇呀呀呀……”   斗篷鬼被弄了个莫名其妙,这显然是钟馗嫁妹唱的忘词了,怎么就真的弄出一个西瓜来啊?   就在斗篷鬼愣神的功夫,钟馗用手在西瓜上拍了一下,那小西瓜就裂成了好几块儿,钟馗心下早有打算,捏了最大的一块扬手就往斗篷鬼嘴里塞去。   斗篷鬼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回身后撤,后背上却挨了别人重重一脚,止住了他的退势,紧接着,钟馗手里那块西瓜也按在了他的脸上,一阵剧烈的灼疼在那一瞬间爆开,斗篷鬼惨叫一声,身子一旋,把前后两人全都给甩了出去! 第四百九十六章 克杀山主   “老东西,力气不小啊。”双脚沾到地面以后,我足足后退了七八步才把那家伙的力道给卸掉。山主这老东西,以为穿个斗篷别人就认不出来他了么?脑袋上的灵光,身边的段涯,哪一个不能说明他的身份?   “是你……张枫,你个混蛋!”山主一只手捂着他的鬼脸,转过身子用那双冒着绿色幽光的鬼眼恶狠狠的瞪着我。   没错,在钟馗给他嘴里塞“瓜”的时候,一脚踹他背上的就是我!“进入琅琊山这么久了,一直在夹缝里生存,那滋味儿太他吗的难受了,今天老子就要干掉你,成为琅琊山之主!”这一刻,脸皮已经彻底撕破了,我没有必要再跟这个老东西虚与委蛇下去了。   “嘿嘿,枫哥,说得好,今天猪爷就跟你一起,把这老东西给废了,以后琅琊山就是咱们兄弟的天下!”钟天师大笑几声,甩掉了手上的西瓜皮,旁边的几个阴鬼见状立刻四散躲避。刚刚那西瓜的蜜沙壤可不是西瓜瓤,而是朱砂!至于这个满身煞气的钟天师,除了猪头还会有谁呢?   “张枫,朱荣,你们两个犯上作乱,不得好死!本山主今天定要替冥宗清理门户!”山主嘶吼着,一张鬼脸上不停的冒着烟,显然是恨死了我和猪头,抬手对着我凌空一劈,一道幽绿色的掌风迎着我的脑门飞了过来。   “哎哟,你大爷的,就凭你也想清理你家猪爷?也不洗干净屁股好好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看到山主向我发起进攻,猪头立刻一扬左手,把落在手上的那些朱砂粉末全都给抛了出去。   我则很轻快的一个侧闪,躲过了山主的掌风。   “吱吱”声,在山主身上不停的响起,一缕缕白烟也随着声音从他的身上不停往外冒。   舞台那边戏班子的人已经彻底傻眼了,也不知道这朱老板在这边手舞足蹈的是在干什么。   “卑鄙小人!卑鄙小人!”山主没再管我,回身对着猪头就是一掌,猪头毫不畏惧,右手握拳迎上了山主的手掌,只听“噗呲”一声响,猪头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倒退了七八步,山主则是抱着右手手掌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哀嚎。   一旁的段涯看的有点傻了。他不是没见过我们和唐绝的人争斗,那刀来剑往的打的好不热闹。可是今天对上山主,只是一个照面,我们居然硬生生压制住了绿色宗师巅峰的山主,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叮当”一声,山主从自己的手掌心拔出一根钉子扔在地上,绿色的腐血顿时从他手掌上那白烟直冒的伤口流了出来。   地上那个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钉子,而是被称作鬼见愁的陈年棺材钉!   看到山主这幅痛苦的模样,我和画着大花脸的猪头同时笑了起来,看来这位山主就和我们想象中的一样,比唐绝那帮子人好对付的多。   唐绝的实力是百分之百不如山主的,但是他和我们一样,都是活人。山主就不一样了,任凭他道行如何高深,鬼体如何实在,他始终是个鬼,而对付鬼物,猪头可是行家。   把鬼见愁插进山主手掌之后,猪头索性从后腰的戏服里抽搐了他那把许久不用的杀猪刀对着山主就是一阵捅。   猪头祖传的杀猪刀乃是杀生煞刃,刚刚众鬼不敢近身主要就是因为它,山主被猪头连着三刀,逼得不停后退,我则摸出早已准备好的桃木剑朝着山主的后脊梁刺了过去。   山主在琅琊山养尊处优了不知道多少年,已经许久没遇到过这种专门伤害鬼体的东西了,当时就方寸大乱,袍袖挥舞间左支右挡,同时刮出一道道幽绿的掌风袭向我和猪头。猪头对他的掌风浑然不惧,一边用刀砍,一边在嘴里念起了经文。   每一个梵音突出,都有一层金光从猪头的身上向外扩散,金光冲到我身上的时候,我只觉得身子一暖,手上的桃木剑也好像变得更加有灵性了。而山主则被这金光冲的有些站立不稳,身子开始左摇右晃,躲避攻击的动作也变得愈加迟钝。   我抓住一个山主立足不稳的空子,上步一剑刺在山主的背心上。桃木剑没能刺进他的身体,只是在和身体接触的地方,发出一连串“吱吱”的烧灼声。   山主怒极拳掌在身前猛然相交,那一瞬间,一个道圆柱形的幽绿色屏障从山主身上迅速扩散开来,我急忙用手按着桃木剑的剑脊去进行格挡,却不想撞在屏障上的时候就好像撞上了一辆飞驰的卡车整个人倒飞而出。猪头那边比我要好一些,只见他双手紧握杀猪刀的刀柄,死死抵着绿色屏障,硬生生在上面钻出了一个破口,然而他脚下的地面上却赫然出现了两条凹槽,显然是脚下用力过猛给踩出来的。   “枫哥,这老东西厉害啊!我打我的,你打你的!”猪头冲我吼了一声,脚下发力挥舞着杀猪刀再次向山主冲去,山主的手在腰后摸了一把,再举起来的时候手上多出了一把带着铁链,冒着幽绿色鬼气的短柄镰刀。   “你大爷的,带链子的家伙,你兵器比老子长是不是!唵嘛呢叭咪吽!”猪头口中念出一段六字大明咒,手中的杀猪刀突然光芒大盛,金光沿着刀身向上蔓延,竟然给相对短小的杀猪刀延伸出了堪比烈焰刀的长大刀身。猪头狂吼一声,对着不停冒烟的山主狂斩而去。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说的当然不是车轮战。猪头性子刚猛,擅长近战,而我,嘿嘿,有把兵器叫做饮血弓。   长弓交到左手,顺手解开腰间一个布带扔在地上。右手一捏,一支寒冰箭矢瞬间成型。这次的寒冰箭与以往都不同,箭头上多了很多小窟窿。我把箭头往布袋里面一插,抽出来时,小窟窿里已经塞满了红色的朱砂粉末。   “嗖”的一声,箭矢脱手而出,直奔山主的脑袋。   山主知道我的寒冰箭厉害,此时被猪头缠住难以躲闪,只能用一只手甩起镰刀后面的锁链,在半空拦截冰箭。   “轰隆”一声,冰箭比想象中的更加脆弱,一碰到铁链就爆开了,然而随着冰箭一起爆开的还有漫天的朱砂!   山主一个不防,上半身就被朱砂雾给笼罩了进去,顿时被烧的惨叫连连,猪头趁势而上,朝着他大腿就是一刀。山主的闪躲慢了一步,被金光长刀划出一个寸许深的刀口,佛光的灼烧更是让他的伤口处不停冒烟。   “段涯!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来帮我!”山主怎么也没想到,强大的自己会被两个小辈给针对成这样,扭头对着一边的段涯狂吼一声。   段涯刚才是被山主的绿色屏障推飞出去的,此时刚从地上爬起来,听到山主召唤立刻挺剑冲了上来,拦住了猪头的长刀。   “该死的东西,给爷爷闪开!”猪头暴吼一声,长刀从下向上反撩了一下。段涯继续用剑格挡,只听“镪”的一声,质地轻薄的长剑,竟然被这一刀给撩的从山主头顶上飞了过去。   “师傅,您顶一下!”段涯大喊了一声,飞身去身后接剑,猪头挥刀再上,山主只能用他的镰刀格挡。   然而镰刀和长刀刚刚碰撞在一起,山主就觉得后心一阵发凉,紧接着,就是穿体而过的刺痛,一个滴答着绿色鬼血的剑尖从他的心口处钻了出来。   刺出这一剑的,正是飞跃到山主背后的段涯!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失败的金蝉脱壳   “段涯!你——”山主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大弟子会在背后刺出这致命的一剑。   “山主,你在琅琊山压榨这些弟子们已经够久的了。”段涯低低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他是说给山主听的还是在安慰自己。   “压榨?段涯,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本山主对你如何!”山主似乎被激起了最后一分怒气,两只眼睛里绿光大盛,双臂一震,又一圈绿色屏障从他身体内部向四周扩散开来。猪头和段涯瞬间被弹飞,长剑也从山主体内抽了出来。   我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暗道段涯这边的准备还真是不足。   我们之所以能压着山主打,就是因为克制了“鬼”这个特性。手上的家伙,乃至猪头的扮相都有降妖伏魔的威能。   可是段涯却没有这方面的准备,他那一剑插下去看似致命,实际上对山主的伤害极其有限。   我手里拿着的是饮血弓,并没有参与近身围殴,在他们两个被山主弹飞的同时,我已经引弓搭箭,又朝着山主射了一箭。山主这时候哪还敢大意,身子急忙朝旁边一闪,躲过箭矢,却没想到我的第二箭已经指向了他躲避的位置。   “噗呲”一声,山主玩了一手舍卒保车,眼见着躲不过去了,竟然举起左臂硬生生把箭矢给挡了下来,肩头插进他小臂臂骨的位置卡在了哪里,“吱吱”的皮肉灼烧声不停地从他的伤口里冒出来。   不等他把箭矢拔出来,猪头已经挺刀而上,再度和山主战在一起。山主的镰刀本是链子飞镰,攻击灵活多变,奈何左臂现在被废了,根本玩不起来链子,只能和猪头握刀硬拼。   猪头这样的暴汉,他会害怕你跟他拐弯抹角阴谋耍诈,却绝对不会害怕跟你刀剑相交,正面硬刚。金光长刀不停的看在山主的短柄镰刀上,砍得山主不停后退。   旁边段涯也参与了围攻,可是不知道是对山主有愧还是别的原因,段涯出手并不犀利,也没有用太多内息攻击,就只是用长剑刺击,对山主造成的伤害非常小,甚至有的时候山主都懒得管他,只顾和猪头交手,随便他刺出几个窟窿来。   “唰”,这一次,我干脆用一层薄冰包裹住朱砂粉末凝成了箭头,朝着山主的脚下射了过去。箭矢射在山主双脚间的地面上轰然爆开红色雾气席卷了山主整个下半身。   “你们这三个混蛋!我一定会让你们不得好死!”山主的嘴里再次发出了惨嚎,身子猛然一缩,然后迅速涨开,只听“轰隆”一声爆响,山主的身子竟然自己炸了开来,强大的冲击力把猪头和段涯都撞的倒飞了出去,绿色的腐血和尸块沾的两个人满身都是。   我正欣慰于山主终于被我们给干掉了,却发现在他爆炸后形成的那片绿色雾气中,一个矮小彷如孩童一般的人影猛然窜了出去,沿着我这边相反的方向,朝镇子口快速奔逃。   “糟了!金蝉脱壳!”我立刻弯弓搭箭朝那边射了过去。猪头和段涯听到我的喊声,也都注意到了那个逃跑的小身影,纷纷发足狂奔,追赶而上。   奈何那小身子跑得极快,就好像一溜烟一样,瞬间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之中。   我和猪头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让山主用这种方式给逃了,一边的段涯更是面色发白。他知道我们这次能把山主给击败完全是有心算无心,而且处处克制着山主。   对于我们双峰的争斗,山主一直是这边虚晃一枪,那边虚晃一枪,没有个定数,也没有真的出手,这次被他逃回去,绝对会联合丹阳峰剿灭朗月峰。   而且再有下一次的话,想算计山主可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张枫,接下来怎么办?琅琊峰那边我现在是回不去了。”段涯咬着牙齿满是愁苦的问着。   我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眼睛依旧死盯着山主逃离的方向。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现在就收拾收拾离开这地界了。”段涯有点急了。同时脸上也挂上了几分后悔的意思。他原本是山主的大弟子,琅琊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可是因为听信了我的蛊惑,跟着一起来杀山主,现在山主没杀了,他的地位是肯定不保了。   “别急。”我的话音刚落,镇子口那边陡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鬼嚎声,那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分明就是山主那老怨鬼发出来的。不过嚎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就逐渐的衰弱了下去,直至最终消失。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我朝段涯笑了一下,笑容里却带上了几分嘲讽。我看错他了。   原本我以为段涯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却没想到他是那种赢得起却输不起的家伙,一旦局面有脱离掌控的趋势,就开始慌乱,不知所措,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足以托付大事,最多,等拿下丹阳峰以后,让他去丹阳峰做个峰主吧。   至于琅琊山的山主,我是不会做的。原本最好的选择应该是张华,可是张华现在的样子……唉,红颜祸水说的就是现在的场面吧,好好的兄弟情份,就让一个女人给败坏了。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怪张妤么?她也不知道张华会在那个时候去找她。   只能说,时也命也运也。   招呼上猪头和段涯,沿着刚刚鬼嚎声的方向走了过去。   戏班的老板邱老九站在我们不远处已经傻了。他是看不到山主的,只看见我们三个人莫名其妙的在那里折腾,还射箭什么的,不过山主逃跑时那个自爆产生的一片绿色烟雾他却是看到了,莫非,今天这场《钟馗嫁妹》没有演成,反而是上演了一出《钟馗抓鬼》么?   镇外一里左右的地方,一个人抱着吧枪蹲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叼着一根烟。   在路中间的地面上,有一摊暗红和幽绿混合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恶臭味道。   “陆师兄,怎么样了?”借着月光,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蹲在石头上那个人就是陆云风,不过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什么狙击枪之类的,而是一把小孩子玩的水枪。   “搞定了,这事儿,还真他妹的刺激。我到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你说,地上这一滩真的是山主?”陆云风整个人还飘在云里雾里一般,山主啊,那在琅琊山属于强大到无敌的存在,真的就被自己这一水枪给干掉了?   “除了山主,还能有谁,咱们今天也算是大功告成了。”我对陆云风挑了一根大拇指。   “这是怎么回事?陆云风,你一个人就把山主给截杀了?”段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场景,山主可是在我们三个人的围攻下逃掉的,以陆云风的实力,即便山主玩了金蝉脱壳之后实力会下降,也不是他能杀得了的吧。   “别说你不信了,要不是亲手干的这事儿,连我自己都不信。”陆云风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水枪,“这玩意儿,太犀利了,一枪下去,山主就彻底市区了行动能力,我补了两枪,山主就变成地上那一滩东西了。”说着,陆云风把那把水枪扔给了段涯。   段涯好奇的把枪身上的水罐拧下来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没想到一股怪异的血腥味冲的他差点一头栽在地上。“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啊?”   “女人的经血。”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主峰入手   女人的经血,又叫天癸,被玄界认为是世间最污秽之物,除了几种极其特殊的鬼类外,别说是一般的老鬼,就算是大罗金仙被泼上一身,也是道行尽毁跌落云头的下场。这也是为什么人们总说碰了女人的经血就会倒霉。   之前在张婕那边,听说那个丹阳峰的使者跟她玩闯红灯,我就想起了这件大杀器。后来看到那份店铺名单里有醉春楼,立刻就吩咐张婕去给我办事了。   醉春楼是青楼,青楼里面什么最多?当然是姑娘了!   女人每个月里有四分之一的时间都是见红的,在醉春楼收集点经血那根本都不算事儿。   在设计这场伏击的时候,我压根也没天真的以为可以在戏台下面瞬间解决山主,两把水枪分别给了陆云风和张华,一个埋伏在镇外,一个埋伏在姜城渡口,一旦发现慌张逃窜的鬼体,不用问,就是干。于是,我们英明神武的山主,就这么化作了一滩脓血。   “这么说,现在琅琊山已经是我们说了算了么?”刚刚还颓废不已的段涯,此时双眼之中满是精光,原本以为身处死地了,却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逆转。   “别高兴的太早,琅琊山还没到咱们说了算的地步,丹阳峰不解决,琅琊山永远都要处在内乱状态。”我一把抓住段涯的肩膀,“段师兄,现在琅琊峰就要靠你来统合了。”   “放心,你放心,有我在,琅琊峰绝对出不了乱子!”段涯心中大喜过望,毫不犹豫的给我来了个拥抱。   哥那个郁闷啊,你说你要是哥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抱一下就抱一下吧,你一个大老爷们给男人来拥抱算是怎么回事啊。咱们夺下来的是琅琊山,可不是断背山啊。   一番嬉闹之后,我们几个回到了姜城,从渡口叫回张华,五个人钻进张捷的小酒馆里要了间包房大吃大喝了起来。这山主一死,多半个琅琊山就是我们的了。   张婕看到我们这群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很懂事儿的没有多问,只是端着酒菜在包厢里殷勤的伺候着。猪头和陆云风端着酒杯对段涯一阵恭喜,倒是张华依旧阴沉着脸,没有半点开心的意思。   “师兄,别这样,今天是好日子,大家应该开心点。”我举起酒杯双手端到张华的面前,“兄弟那时候不知道你们之间的情况,做了糊涂事,咱们兄弟一场,既然知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师兄,咱们以后还是像以前那样相处吧。”   我知道我和张华之间,已经产生了一道裂痕,而且这裂痕还在逐渐扩大。兄弟一场,我们还曾经一起出生入死,我真的不希望看到兄弟反目这样的事情在我们之间出现。事实上,我把张华安排在最后的渡口,就是开始不放心这个男人了。   “啪”,张华举起酒杯,和我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一仰脖,把那一杯酒全都灌了下去。   “好!这才像个兄弟的样子嘛!”陆云风看到张华跟我干杯了,立刻拍手叫好,左手搂住张华的脖子,右手搂住段涯的脖子很是豪爽的说道:“你看看咱们兄弟三个。我原本是朗月峰的二师兄,现在是峰主;段涯是琅琊峰的大师兄,等回去以后一样是峰主。你们丹阳峰的那个唐绝,他还能蹦跶几天?等咱们整合了两个峰的实力,狠狠的推上丹阳峰,到时候唐绝就是一个死!”   “没错没错,到时候,张华你这原本丹阳峰的大师兄,也就可以升级为峰主了。咱们兄弟三个,就算是集体升级了!”段涯也非常兴奋的说着。峰主和大师兄,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恩,然后呢?咱们三个都当了峰主,张枫和朱荣呢?”张华的语气并没有缓和多少,眼睛在我和猪头身上扫了一下。   猪头很没品的朝他比了个中指,“我说张华,你这就不对了啊,猪爷是那种和自己兄弟抢好处的人么?再说了,猪爷懒得很,只要有好酒好肉的供着,猪爷我当伙夫都乐意,峰主那吃力不讨好的活儿,猪爷不在乎。你们谁乐意干谁干去。”   猪头大大咧咧的说话,让陆云风和段涯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过猪头说的也是实情,这小子从来都不管事,只管吃吃喝喝。   “我这边,兄弟们也不用担心。”我端起酒杯,对着三人举了举,“我的舞台并不在琅琊山,等这边的事情彻底料理完了,我会进入冥宗深处,大家都是好兄弟。没必要为了这点事瞎琢磨。”   我的话,让段涯和陆云风都松了一口气,我要离开琅琊山,自然就不会跟他们夺权了,不然的话,这个真正的山主之位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一番吃喝过后,陆云风和段涯都喝的有点高了,包括猪头也是,只有我和张华没怎么碰酒。酒这东西,太容易误事了。   山主的死讯现在还没有传开,毕竟他离山来看鬼戏的实情就只有段涯一个人知道。我们这边也不是很着急动手。离开的时候,我告诉张婕,让她暗地里搞一个聚会,把那些唐绝名单上的店铺老板都暗中聚集起来,实情做的一定要保密,领了人就走,不要给他们给家里留话的机会。   然后我把猪头留在了姜城,让他联系华福和沙帮,配合张婕把唐绝安排在姜城里的人一网打尽。   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一向是猪头的最爱,听过我的吩咐之后,猪头把胸脯子拍的山响,告诉我保证完成任务。   不过我还是留了一个心眼,做这布置的时候绕开了张华等人,毕竟一枝花张婕是我在姜城的一招暗棋,人心难料,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一手底牌还是不要亮给所有人了。   回琅琊山之前,我让人重新封锁了姜城渡口,那些琅琊峰和丹阳峰的弟子,没赶上最后一班船,就全都留在姜城里好了,猪头和沙帮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   从渡口下了船,陆云风带着张华一起回去朗月峰,我则跟段涯一起上了琅琊峰。   琅琊峰的情况倒是没有丹阳和朗月那么复杂。山主的实力强横,没有什么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乱,段涯本身威望也是很高的,我们在山主的卧房内翻出琅琊山的印信、官服之类的东西,然后又伪造了一份山主的禅让诏书。   接下来,段涯召集了山上所有弟子在东宫门口的广场上开会,当场宣读了禅位诏书。   台下的琅琊峰弟子们一个个都觉得这事儿不可思议,怎么山主好端端的就禅让了呢?可是段涯手中确实有山主的令牌和印信,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有一些对段涯并不服气的也是偷偷的收了声等着山主回来再说这事儿。   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段涯就完成了对琅琊峰的整合,提拔了以前地位仅次于他,威望同样很高的赵明德作为琅琊峰的大弟子。这个举动让琅琊峰的局势更加稳定。紧接着,段涯发布了成为峰主以后的第一道正式命令,琅琊峰弟子重新封锁丹阳道,禁止一切丹阳峰弟子离开丹阳峰,并且正式册封我为琅琊峰的副执事。   这条册封令一出,整个琅琊峰的弟子都知道琅琊山要彻底变天了。上次来这里时那些用不友好眼神看着我的女弟子们,全都变了样子,一个个殷勤的好像依人的小鸟。对这些女人,我真心没什么兴趣,就算山下的张婕也要比这些墙头草一般的家伙来的更有价值。 第四百九十九章 难以弥补的裂痕   在琅琊峰和一众高层吃过庆功宴,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朗月峰,朗月峰上下也是充满了喜气,以前朗月峰无疑是三峰之中地位最低,最不招人待见的一个,随着我的到来,整个朗月峰都焕发了活力,一旦统一了琅琊山,朗月峰无疑将会成为三峰之首。   在山道上碰到的每一个朗月峰弟子,都会满脸笑容,带着无比的敬意对我喊上一声“枫哥”,不知道为什么,这情景让我联想到了当初的铁血盟。   但愿在我走了之后,琅琊山能够好好的发展,不要在重蹈铁血盟的覆辙了。那样自己也算有个最后的落脚之处了。   洪宣娇那小丫头今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没有出来折腾我,我也乐得清闲一下,睡个好觉。为了准备今天的狙杀,昨天晚上可是折腾了好久最后兴奋的根本就睡不着了。   洪宣娇那丫头最近多了个毛病,每天睡觉前一定要让我给她讲几个睡前故事,讲完了才肯睡,弄的我也是没辙没辙的。都十八九的大姑娘了,怎么就和八九岁的女孩儿似的。看在她陪我上琅琊峰有功,我也只能迁就着她了。   朗月峰今天也是有庆祝活动的,除了职守弟子外,基本上都在东宫西宫那边,往日里人来人往的上舍今天显得有点冷清。   推开自己的房门一股女人的体香扑鼻而来,我的脑门上顿时就冒出了黑线,现在的女人都怎么了,缠着你不放就算了,你说你躲开了吧,又跑到你的房间里来无脑蹲,就好像哥是那只一不小心就撞在树桩上的兔子一样。等下次回世俗界的时候,我一定要跑一趟银行,问他们买一座金库回来,每天都加上十几重密码,看谁还能到房间里蹲我。   挥手点亮了房间里的灯,坐在床边的女人让我有些诧异。那个人不是我以为的洪宣娇而是张妤。   这娘们儿就那么坐在我的床上,双眼红肿目光呆滞。   “张妤,你怎么跑到我房间里来了?”我现在真的不想和这女人有任何接触。   “枫哥,你不要我了么?”张妤从床边站起身子,话刚出口,眼泪就好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沿着面颊流淌而下。   “我,那啥,咱们俩还是保持点距离为好,张华对你的心思,你不会不懂吧,其实,投奔我们朗月峰的女弟子,多半都想有个好归宿,张华这人不错的。”   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   “可是我不喜欢他!”我那两步似乎刺激到了张妤,她哭喊了一声,猛的扑进我的怀里,“我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唐绝那个混蛋把我弄得生不如死,只有你,只有你敢挺起胸膛来跟他对着干,把他打个半死,你才是我的英雄,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我不需要任何名分,你需要的时候,我陪你睡,你不需要的时候,我就远远的看着你,我不会去打扰你,也不会跟其他女人争宠,只求你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无视我的存在了!”   张妤哭喊着扑在我怀里嚎啕大哭,我胸口的衣服瞬间就被她的泪水给打湿了。   我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尤其是对这种历尽苦难的漂亮女孩儿。对于她的表白我真的不能回应,最多,也只能用手在她的后背上轻拍几下,算作安慰。   哭泣不止的张妤仿佛受到了鼓励一般,不光把脸在我的怀里胡乱的蹭着,还用小拳头在我的胸脯上一下下的捶着,一副任性女友撒娇的模样。   就在两人纠缠的这么个当口,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我下意识的去推张妤,她却得寸进尺的黏在我怀里,死活都不愿意出来。   上舍这边住的人不少,其实外面有人也不一定是来我这边的,可是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在我和张妤纠缠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了,张华提着一个食盒和一壶酒站在门口,屋子里的情形让他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   “啪嚓”一声,陶瓷的酒壶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浓郁的酒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却没让我产生半点心旷神怡的感觉。   张妤在我怀里,我的手拍在她背上,就这么被张华看到了。   “张枫,你,你这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张华狠狠的把食盒摔在地上,扭头大踏步离开了我的房间,我则傻傻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杀掉了山主,夺了琅琊峰,多么开心的一件事,我和张华之间好不容易和解了,他这次过来显然就是想跟我把酒言欢的,却不曾想看到了这么一幕。   “枫哥,其实,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让他死了这条心……”张妤轻轻拽了一下我的衣角,声音中竟然还带着几分开心。   拜托了死缠烂打的吊丝么?也许她是应该开心的,可是我却失去了一个可以同生共死一起血战沙场的兄弟。   “回你的房间去,我今天不想再看到你。”我的声音很低沉,怒气全都在心口压抑着。   张妤终于没有继续烦我,低低应了一声,离开了我的房间。今夜,注定了又是一个辗转反侧啊。   第二天的晨会上,朗月峰的一众弟子依旧是喜笑颜开,一个个讨论着怎么把丹阳峰也拿下,让朗月峰成为三峰之主。唯有张华冷冰冰的一言不发。偶尔瞟过来的眼神就好像刀子一样戳着我的心窝子。   晨会之后,我没有留在朗月峰,而是去了琅琊街,史文山死了,可是桃三姑还在唐绝那帮人的手里,铁老的心里肯定焦急的很。   之前营救桃三姑失败,我自觉没脸去见铁老,现在丹阳峰入手的日子不远了,我也该提前给铁老通个气儿,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铁老的铺子里依旧只有鬼仆在守着,后院叮当声不断,显然老爷子还在打铁。   和鬼仆打了个招呼,径自走到后院,铁老头光着膀子在铁炉旁敲着几片铁叶子,我的到来并没有影响到老头的工作,他足足敲了十几分钟才把那片铁叶子丢进旁边的冷却水里。   “小子,多谢你了。”老爷子把锤子随意丢在一边,颓然的坐在藤椅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谢我?谢我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你们之前去山上帮我救三姑了吧。我都知道。”铁老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钥匙丢给我。“去把那边那个小屋的门打开,把门口边那个箱子给我搬出来。”   “唉,别提了,连三姑人在哪儿都没找到。”我叹了一口气,铁老和凤先生一样,虽然都是死要钱,却时时刻刻都在关照着我们兄弟,没能帮他把亲人救出来,我心里真有些过不去。用钥匙打开门锁走进了那间小屋。只见小屋里东西不多,但是有一个地窖门,我打开地窖门往里看了一眼,里面堆满了摘星弩、千机甲和机器人一样的铜人铁阵,这阵势可真心是不小。   可惜,明知道这些玩意儿都是唐绝那个混蛋的,我却不能把它们都给毁了。唐绝手头的弓弩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么点东西,我要是把它们毁了,三姑就死定了。   把木箱子搬到院子里,铁老示意我把箱子打开。只见箱子里是一副比我的手足足大了三圈的及肘臂铠,臂铠上棱角分明,手掌之上镶嵌着一层铁叶子,在手背面的五指根部还有几个似乎能打开的活门,而在肘部,还有一个类似于换气阀的开口,让我看的有些纳闷。这玩意儿,难道是铜人铁阵上没有装上去的东西? 第五百章 生命尽头的等你   铁老从我手里接过一只臂铠,轻轻抚摸了几下,那神情就好像他抚摸的是自家孩子一样。老爷子随手朝水槽那边一招,水槽里的铁叶子顿时破水而出飞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把那片铁叶子朝我晃了晃,然后凑到臂铠手背上一处明显缺一片铁叶子的地方往里用力塞了一下,然后又往出拽了一小节,铁叶子就那么挂在了臂铠上。   “这玩意儿是你的了。”铁老把臂铠往我怀里一扔,顺手从旁边拿起一张图纸来丢给我,“这个是说明书。老头子以后可能不能再帮你们两个小辈了,就算是我送你的最后一件礼物吧。”   铁老出品,必属精品,拿到这馈赠我原本应该很高兴的,可是看着他那颓唐的样子,我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老头子,是有了赴死的觉悟了么?事情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   展开说明书看了一眼,这对臂铠名叫英雄荣耀,里面没有过多的手动机括,而是依靠内息来发动,只要把内息以规定方式运行到特定的位置就能激发相应的功能。臂铠本身有内息增幅的作用,上面的铁叶子全都是可以发射出去的,手指根部关节那几个点可以弹出三寸长的三棱透甲锥。   另外,两只臂铠的内部各有一个存储空间,左手的可以存放液体,右手的是存放粉末。有需要的时候,可以随时通过机关释放出去,另外臂铠内部还有一个气槽,当内息在臂铠内运转的时候,就等于是在给气槽充气,当充气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只要像个拳面相互撞击大量的气体就可以瞬间从肘部的喷气阀喷射出去,力量之大,足以将捆在一起的三具铜人铁阵吹飞出去。   其他还有一些零碎的功能也很实用,简直是杀人越货的必备神器。   “看你小子的样子,对这东西挺满意啊,那就好,也算是我老头子为你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铁老又是一声长叹。   “铁老,别这么说。”   我的话音还没罗,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铁老的神色一变,指着旁边一个带盖子的大木箱子让我赶紧躲进去。   木箱子做工很粗糙,上面有些缝隙,我趴在里面往外看去,只见铁老院子的后门被人推开了,两个穿着丹阳峰制服的弟子走进院子以后分列在门口两旁,然后又是八个人进来列队,这排场还真是挺足的。   “来就来嘛,搞这么大排场,有意思么?”铁老坐在藤椅上,连站都没往起站,冷冷的看着被人从门外推进来的唐绝。   “铁老爷子误会了,我这不是什么讲排场,只是带来做搬运工的,不然,就我唐绝一个,怎么可能搬得走那么多东西。”唐绝的脸色依旧很难看,白的跟死人一样。他身后推车的赫然竟是之前在琅琊峰的大厅里被山主斩断了一条手臂的唐方。   唐方的身材恢复了以前的样子,身上的血痂和脸上的焦黑全都不见了,变回了之前的帅小伙,就连手臂都恢复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唐塞就站在唐方身边,脑袋斜靠在唐方的肩膀上,一副黏在一起的情侣模样。   这唐绝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唐方恢复,这太不可思议了。不过想想又不对劲,如果有那种方法,为什么唐绝还半死不活的坐在轮椅上?   “东西全都打造好了,三姑呢?”铁老脸眼皮都没抬一下,淡然的问着。   “铁老头,你放心,一个老婆子,对你来说是宝贝,对我们来说,就是个消耗粮食的废物,东西打造完了,我没理由再留着她不是?”唐绝冷笑了两声,对后面招了下手,两个丹阳峰弟子押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走了进来。   看到那老婆婆,铁老浑浊的双眼之中爆射出了两道精光,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那老婆婆迎了过去,“三姑,让你受苦了。”   桃三姑并没有惊慌,脸上挂满了微笑,迎上前依偎在铁老的怀里,良久不语。   “好了,老爷子,现在人见到了,我可以验货了吧。”唐绝对这出情人相聚的戏码没有半点兴趣,他现在只想拿回他的东西巩固丹阳峰的城防。   “去吧,就在那边小屋的地下仓库里。全都在。”铁老说话的时候,每看唐绝等人一眼,就那么爱怜的看着怀中伊人,用略带颤抖的手抚着她的白发。   两个丹阳峰弟子进入小屋,过了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抱了两具摘星弩出来,“少爷,下面的东西数目没有问题。”   “嗯。”唐绝点了点头,阴鹜的目光重新落到了那对老情侣身上。   “中石,我记得你二十岁那会儿,总是跟我这自吹自擂,说你多能打多能打,还说什么那种垃圾货色你要一次打十个,现在,你还打得动不了?”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是最后的诀别。   “当然能,别看我的身子骨现在老了点,嘿嘿,那些小混账,我能一个打一百个!哈哈哈哈!”铁老抱着桃三姑,仰天一阵大笑。   “好,那我先去等你。”桃三姑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留恋,在小屋门口两个丹阳峰弟子扣动摘星弩扳机的同时,身子一闪,挡在了铁老的身后。“扑扑”两声,弩箭穿胸而过,强猛的冲击力让她的身子撞回到铁老的背上。   铁老没有回头,他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可他并没有悲痛欲绝,因为三姑说了,她只是先去等他而已。   “喝啊!”铁老一声狂吼,原本颓唐的气势在这一刻攀上了顶峰,身躯依旧是那么瘦小,可是在旁人看来他已经成了一位从血腥疆场里冲杀而出的神威天将军!   他的手在地上一招,那把铁锤像之前的铁叶子一样飞到了他的手中。原本平淡无奇的铁锤上绽放出一抹耀眼的金光,瞬间放大了几倍。   两名持弩的弟子再次扣下扳机,铁老锤头一横,将那两支弩箭隔开的瞬间,人已经冲到了两人近前,巨锤一个横扫,两个弟子被一锤挥成了一堆断骨碎肉。   “老东西,让你们见最后一面已经是我们少爷仁慈了,你还想反抗,看姑奶奶怎么取你的狗命!”唐塞“娇斥”一声从背后摘下护手双钩带着八名弟子一起冲向铁老。   铁老看在眼里,却凛然不惧,身子凌空一翻,巨锤朝着人堆里狂砸而下。   该不该出去帮忙?我的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他们来的人很多,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门外有穿着制服的人在往里张望。我知道铁老让我藏到这里就是不想我出手,平平安安的躲过这一场厮杀。可是,我真的能就这么看这铁老被他们杀了么?   这老头虽然在打造兵器上很厉害,可是他的修为只不过是绿色宗师初阶,一开始凭着一腔义愤还能和这九人相持,可是交手几回合之后,铁老的后背上就被唐塞的铁钩划出了一条一尺多长的伤口。   原本按在箱子底的手掌渐渐的捏成了拳,下一刻,我发现我的手按着的地方其实不是箱底,而是一本书。拿起来凑到木箱缝隙上一看,封皮纸上只有一个大大的锻字!   铁老!铁老头!   你让我躲进木箱子里,不光是让我避祸,还为了把你毕生所学的锻造技术传给我是么?   我手上拿着的根本就不是一本书,那是一颗心!   他吗的唐绝那边不就是多几个人么?如果老子就这么像王八一样缩着脑袋眼睁睁看这铁老被他们杀了,我他妈的还能算是个人么!   “唐绝!你个王八蛋!给老子拿命来!” 第五百零一章 鸳鸯魂祭   “轰隆”一声,木箱瞬间爆裂开来,我的双手插进避开之中,朝着距离我最近的一个丹阳峰弟子冲了过去,臂铠上四根利刺钻出,狠狠的刺进了那弟子的后心。   随手甩开尸体,一脚踢飞另外一个弟子,同时借力朝着唐塞跃去。   唐塞显然没想过我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钻出来,动作迟疑了一下,被铁老一锤子抡在了他的双钩上,一双铁钩差点脱手而出,身子也出现了一个后仰。被我一个飞脚踹在了肚子上,滚地葫芦一样的翻滚了出去。   “混账小子,不是说了让你在里面好好躲着么!你跑出来干嘛!”铁老看到我钻了出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老抠儿!我欠你的钱还没还上呢,你不能死!”我没理身后的铁老,只是死死盯着轮椅上的唐绝,“姓唐的,你现在大势已去了!要命的话,最好给老子带着你的人滚犊子!”   “张枫,你来的正好!”唐绝的嘴角抽搐着,面容已经彻底的扭曲了,“大势已去?我今天就先杀了你,然后再吞下整个琅琊山!给我上!”   随着唐绝一声“给我上”,轮椅后面唐方的双眼之中绿光暴闪,身子如鬼魅一般出现在我身前,一拳就朝着我脸上砸了过来。   我里脊举起左臂的臂铠来进行格挡,谁知道他的拳头在接触到臂铠的瞬间虚化,穿铠而过,然后在我面前再次凝结成形,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鼻子顿时一阵发酸,眼泪差点出来。同时,还有一股阴寒的感觉,刺得我脑仁生疼。   “小子,小心点,他是鬼体!”铁老一个闪身闪到了我的身边,金光闪闪的大锤子照着唐方就是一锤子。   唐方急忙抽身而撤,同时右拳虚空一挥,一团幽绿色的鬼火朝着铁老飞了过来。   鬼体,怪不得了!   之前我就奇怪,唐方那时候都狂化了,被我一脚踢爆了下面,还踢断了腰椎,就算能活下来也是一个废人了,更何况山主还斩了他一条手臂,谁曾想唐绝居然用不知道什么办法把他杀了,在变成鬼魂之后,竟然还保留了生前的实力,只不过他是个新鬼,并不能像山主那样拥有真正的实体,现在还处在半实半虚的状态。   我的内息立刻在两只手上运转开来,左臂上冒出了幽冥火,右臂上冒出了蓝盈盈的寒冰劲,让我感到惊奇的是这对臂铠不但没有阻挡内息的释放,反而让那两团冰火变得更加绚烂凝实。   随手拍开飞过来的鬼火,脚下发力对着唐方迎面冲上,唐方眼中绿光再闪,挥拳和我狠狠的对了一拳。   “噗”的一声轻响,含怒出手,我的拳速超出了唐方的想象,在双拳撞击的时候他的拳头没来得及凝成实体,被我带着内息的拳头直接给吹的飞散开来。意外得手后,我旋身一个高鞭腿踢向唐方的脑袋,唐方急忙将双臂实体化抵挡下这一腿,整个身子却是顺着我的力道退出去几步远。   “噗呲”两声,一双铁钩竟然从唐方的身体里探了出来,在我的腿上勾出两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喷射而出。   唐方的身子挪开,露出的正是唐塞,这个混蛋。竟然借着唐方鬼体虚化不会受伤却能遮掩行踪对我进行偷袭!   “去你妹的!死玻璃!”怒意让宝莲灯疯狂的转动了起来,随着我的一声大喝,就好像之前右腿刚刚落地,左手上的玄冥火就变成了一只火焰巨拳狠狠地砸在唐塞的脸上,把唐塞砸的倒飞了出去。   “小子,快走!”就在我打算跟上继续给唐塞一顿臭揍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力,把我整个人撞的飞了起来,落在院门外面,砸倒了一片人!紧接着,一把带着金光的锤子飞轰在我身边,把那个企图趁我立足未稳一刀砍下的丹阳峰弟子给砸成了肉泥。   回头一看,撞飞我的正是铁老,他的上身体上,一个又一个针尖大小的出血点正在不停地往外冒着鲜血。   是暴雨梨花针!   唐绝那个王八蛋刚刚出手了,而铁老他竟然把我撞飞,自己硬挨了一记暴雨梨花针!   “铁老!”我比一般人更清楚这暗器的霸道,怒吼一声,就要冲回去救人。   铁老此时正张开双臂抱住要出来追击我的唐塞,他的脸上却没有什么痛苦,反而是露出了一抹解脱的微笑,“混小子,走吧,三姑在下面等我了,老头子我,今天是不可能跟你一起走了!”铁老双臂一挥,把唐塞整个人给扔到了后面,满是老茧的手凌空一抓,院门“咣当”一声,关上了。   一股无比磅礴的气势在小院里爆开,紧接着,喊杀声,铁钩入肉的“噗呲”声从院子里接连响起,我的眼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铁老头,铁老抠儿,你先走一步,来日,我定然会用唐绝这厮的狗头来祭奠你和三姑的在天之灵!   捡起铁老头丢出的那把锤子,我一路冲杀,离开了这条小巷,外面埋伏的人真的比我想象的要多,刀剑成丛,让人不寒而栗,我就那样拎着锤子从人堆里面杀了出来,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而唐绝那主仆三个却并没有追出院子,我不知道铁老在里面到底做了什么,我只知道,我要杀的已经不只是一个唐绝,等我回到世俗界的那天,我要把他们唐门上下杀个精光!   只身突围这种事情,真的再也不想做了,我狂猛的杀招让那些普通的弟子根本不敢死命的追击,可是身上那些不停流血的伤口却让我的步子变得越来越无力。当我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一只手猛地从里面伸出来把我给拽了进去。   拽我的人是陈小禾,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跑到了清幽别院附近,陈小禾拽着我一路从小道到了她的别院后门,她饲养的猫灵则是在后面一路清理着血迹。   一间屋子,陈小禾二话不说就开始脱我的衣服,然后打了一盆热水给我擦拭那些皮肉翻卷的伤口。血腥味在她的闺房里四处弥漫,热水却刺激的我嘴角不停的抽动。   “你,你怎么会在那里?”从她的化妆镜里,我看到我的脸色白的好像一个死人。   “需要为什么吗?”陈小禾淡然的回了一句,开始给我上药、包扎伤口,刀伤药的强烈刺激让我的脑门上布满了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看你疼成这个样子,还想着去问我为什么在那里,也真是好笑,不是应该想想怎么才能好好保住你的小命么?”   “保住我的小命?刚刚有个人为了保住我的小命……”我说不下去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唐绝有多想杀我我心里清楚的很,唐方和唐塞没有追出来的唯一原因只可能是被铁老强行拖住。   我知道几种可以强行提升自己实力的方法,其中一种,叫做鸳鸯魂祭。需要一对相爱至深的男女魂魄交缠在一起,然后将整个魂魄燃烧,化作毁灭性的力量。而在魂魄燃烧干净之后,就只会剩下一具臭皮囊。   没有灵觉,没有来世,彻彻底底消失在三界之中。   “好了,没事了,不要再去想那些了。”面颊突然陷入了一团芳香的柔软之中,我一阵愕然,陈小禾竟然像安慰孩子一样把我的头抱进了她的怀里,素手在我的背上轻轻的拍着。那一刻,我竟然感觉无比的安心。   那天晚上,陈小禾跟我一起睡了。没有做多余的事情,只是睡在一起,她说一个男人冷的发抖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第五百零二章 送消息的马猴男   陈小禾的身子很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软,就好像完全没有骨头一样。温润如玉的肌肤给我有些冰凉的身子带来了几分人气。   我不由得把脸往她的胸口深处又拱了几下,我听到上面陈小禾的口中发出了一串“咯咯”的娇笑。   “你笑什么?”我把脸又在她胸口蹭了一下,吐字有些含糊。多久没这么安安心心的抱着一个女人睡一夜了?连我自己都已经记不得了。   “笑你像个孩子,还是没断奶的那种。”陈小禾的身子突然往后挪了挪,低下头用她那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   这双眼睛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变化真的很大。那时候,她的眼睛里除了虚伪的笑意外,还带着晦暗的死气,整个人就像是一具华美的行尸走肉一般,现在却是充满了生气。   “怎么,你很开心?”我在她身上轻轻拧了一下。   “讨厌!”她抬手想回击我一下,却发现我缠着纱布的身上没什么可下手的地方不说,纱布里渗出来的血水还把她的身子和被褥都弄得有些脏兮兮的,顿时嘟起了嘴。“你这个坏人,我把你救回来,你就这么报答我啊。”   “那你想要我怎么报答你?难道……”我的脸上,挂上了一点色色的笑。   “看你那副死样子,流了那么多血,我就怕你的小张枫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陈小禾傲娇的哼了一声,重新抱我的头抱进了她的怀里。上了琅琊山这么久了,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和男人睡在一起吧,尽管我现在只能算个食草动物。   “当当当。”就在这时候,陈小禾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谁啊?有事儿么?”我和陈小禾的心中同时一紧,昨天她救我回来的时候,虽然猫灵一直在后面打扫,但是猫灵终究是猫灵,有时候根本就不能把事情完全办好,如果是丹阳峰的人现在追查过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哦,是丹阳峰上舍的赵管事,带了一千冥金来,想与小禾姑娘一叙。”说话的,是清幽别院的那个护卫,他的话让我和陈小禾都舒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陈小禾的面色就难看了起来。   这人不是来追杀的,却是来嫖妓的。虽然在钟亮死了以后,已经没有人再给她拉皮条了,却依旧有一些贪恋她身体的男人会拿着冥金找上门来。   陈小禾并不想继续皮肉生意,可是她在这里的吃穿用度都需要冥金。尤其丹阳峰的这些人,因为唐绝之前的强势,丹阳峰的人在琅琊街也开始放肆了起来,不让进门,他们就会硬闯,这个赵管事已经是第三次来了,上一次陈小禾身子不舒服不想接客,他就是硬闯进来的。   “知道了,你让他等等,我还没有梳洗。”陈小禾捂着我的嘴应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声叹息。   我的心里有些窝火,别说来的是个跟我势不两立的丹阳峰的管事,就算是以前没闹翻的时候,我还在她的床上,岂容得别人打她的主意?“你没必要应承的。”   “那不然呢?怎么办?你家小张枫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你能像打狗一样把他赶跑么?这家伙最喜欢讲排场,一般都会有三四个跟班在外面等着他。”陈小禾无奈的笑了笑,迅速从床上起来,按下了床头上的一个按钮。   随着那个按钮按下,床板好像升降机一样带着我向下落下,紧接着,另外一块床板从墙壁中探了出来,盖在了原本的地方。我和那床被褥就这么被弄到了床体里面。更有趣的是在旁边的墙体上,还有着一个气孔,通过这些气孔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外面的场景。   陈小禾先是打来清水擦洗了一下身子,抹去从我身上蹭到的血迹,然后换上一套轻纱罗裙,在化妆镜前细心的打扮了起来。   只是在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初见时的陈小禾,身体线条依旧是那么的美,可是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机械而呆板。打扮完毕的陈小禾打开了房门,一个身材瘦小仿佛马猴一般的中年男人已经带着满脸不值钱的笑等在那里了。   看到陈小禾那妩媚多姿的模样,马猴男把装着冥金的小盒子放到桌上,然后就抱住陈小禾的身子牛嚼牡丹一样在她的粉面上啃了起来。   陈小禾的身子扭动着,坐着躲闪的动作,我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抵抗,只是为了增加男人追逐时的乐趣。   这个小妖精真的是一个诱惑男人的绝品,即便她完全不喜欢这种生活,却依旧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讨厌,赵管事,不要这么猴急嘛,大早上的,也不说先陪人家吃点东西,喝杯茶。”肆无忌惮的马猴男已经把头埋进了陈小禾的胸口,陈小禾颇有点娇嗔的埋怨着他的粗鲁。   “吃喝要什么紧,办正经事要紧,一会儿折腾完了,我带你去天香楼好好的点上一桌子。嘿嘿,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我跟你说啊,最近在山上,我都快憋死了。”马猴男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一把抱起陈小禾就放到床上,一边说话,一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看你急的,就好像你们山上没有女人了似的,以赵管事你的身份,多少女弟子都想上你的床吧。”陈小禾并没有因为男人的粗鲁而发火,这或许也是所谓的职业道德吧。   “别提了,一提就他吗的来气,前段时间因为朗月峰和丹阳峰的事儿,不少女弟子都跑到琅琊峰去避难了,留在丹阳峰的要么是长得难看,要么就是上面那些人的,我一个管事可不能随便碰,这都吃了快一个星期的素了,要不是今天下山有事儿,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来你这里尝尝肉味儿呢。”马猴男的嘴里满是抱怨。   “不是吧,赵管事,你们丹阳峰的情况现在这么差了?”陈小禾故作惊讶的问道。“以前丹阳峰不是在三峰里面最强势的么?怎么会连女弟子都跑没了呢?”   “哼,这叫小人得志……啧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把朗月峰那边重新打压下去,让他们永不翻身。”马猴男一边说话,一边在陈小禾的身上胡乱的啃着。   “我听说现在朗月峰那边特别团结,而且主事的那几个人都是高手,赵管事,你就这么有信心啊?”陈小禾这话原本是不该说的,按照职业习惯,她应该吹捧这家伙几句,让他更加得意一点,我心里清楚,她这话完全是替我问的。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身为一个男人,哪怕受了重伤,也不应该让一个女人为了我而用身体去套取情报。怒意在心中冲突激荡,很久没有动作的宝莲灯再次疯狂的旋转起来,把一股股能量输入我的身体。   “别提了,那帮不知死的鬼,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他们朗月峰已经有一个重量级人物倒戈向我们这边了。”马猴男的嘴里冒出了几声阴笑。   “重量级人物?谁啊谁啊?”陈小禾听到这话立刻张大了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这个我也不知道,事关机密,能知道那边有我们的人就不错了,只有像我这样和唐爷亲近的人才能多少知道那么一点消息。”马猴男眉飞色舞的彰显着自己在丹阳峰的地位。   “真的?我还以为有八卦听了呢。”陈小禾嘟起嘴来表示着不满。   “真的真的,宝贝儿你别不开心,等我知道了是谁,就告诉你好不好?来来来,咱们先办正经……”   那个“事”字卡在赵管事的喉咙里没有再吐出来,因为这时候,一条手臂从床板下探出,追魂夺命的大手,死死的锁住了他的喉咙。 第五百零三章 身为人的记忆   突然穿破床板伸出来的手不光吓到了赵管事,就连陈小禾都吓了一跳,她自然知道下面是我,可是她同样知道我因为失血过多身体状况是多么糟糕。   被捏住脖子的赵管事两只脚在床上乱蹬着,双手也拼命的抓着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想要把那只铁钳一般的手掰开,求得一线生机。   然而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咔嚓”一声,他的颈骨被我指捏捏碎,整个身子软软的倒在了陈小禾的身上。   陈小禾有点傻了,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回过神来,双手用力把赵管事的身子掀到了地上,然后起身一把掀起床板低声叫着:“张枫,你干嘛啊?这么做有多危险你知道么!”   看到她满脸的焦急和后怕,躺在床底下的我倒是笑了出来。   “笑,还笑,干什么那么冲动,你这次惹麻烦了,这家伙没什么本事,可是平时跟着他的四个跟班,全都是红色宗师级的实力。”陈小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我的鲁莽似乎让她很是头大。   “你刚才招待他的时候,表现的好像一个木偶。”我没有理会她的抓狂,坐起身子,用还沾着木屑的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还是重新做回人的样子吧,从今天开始。”   陈小禾被我这句话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傻傻的看着我。两行清泪从她的眼中流出。再也不管我身上有伤还是有血,她整个人扑进了我的怀里放肆的哭泣着。   “好啦好啦,乖,没事了,都过去了。”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让她哭的更加舒畅一点。   足足过了十分钟,陈小禾才收起了哭声,用衣袖抹着脸上的泪水,带着几分不满的嘟着嘴:“张枫,你就是个坏蛋,这么喜欢看别人哭么?现在人也被你杀了,咱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是杀人犯,你就是包庇犯,当然是跟我一起亡命天涯了。”我用手指在她的鼻子上轻刮了一下,起身走到衣柜边从里面拿出了她那套珍藏已久的旧僧袍。“喏,换上你最喜欢的这件吧,咱们走,去朗月峰亡命天涯去。”   已经整好衣服的陈小禾看到我手上的那件僧袍微微错愕了一下,旋即把它抱在了怀中,彷如那是一件绝世珍宝。可是下一秒,她却毫不吝惜的把那套衣服丢在了地上,直到我们从后门离开清幽别院都再没有去看一眼。   后来我曾经问过陈小禾,为什么平时她把那东西视若珍宝,却又轻易的丢掉,她用指尖戳着我的脑门说了一声“傻子”。   沦落风尘的时候,那件尼姑袍代表的就是她曾经身为一个人的记忆。现在她重新做回一个人了,还要它做什么呢?   回到朗月峰,我让母夜叉把陈小禾安顿下来,然后把铁老的事情告诉了猪头。猪头听了以后,眼珠子瞪得好像铜铃那么大,一巴掌就拍碎了凉亭里的石头桌子。如果不是我拉着他,这位佛爷就要撸胳膊挽袖子的跑去跟唐绝那帮子人玩命了。   “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他们拿到了那批东西,铜人铁阵图你也看过,那玩意儿厉害的很,要等文宗回来,咱们才能收拾唐绝那帮混蛋。我现在更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把脚边的碎石踢到一边,我将在清幽别院听到的东西给猪头复述了一遍。   “啥?枫哥你是说,咱们这些人里有奸细?怎么可能!下面的人我不敢说,可是咱们上面这些重要的成员都是一起流过血拼过命的兄弟,怎么可能会有叛徒!一定是那家伙顺口胡说来在女人面前找面子的!”猪头又一巴掌抡了下去,可是他却忘了之前石桌已经被他给拍了个粉碎,没什么可拍的了。   “世间最难测的就是人心,你还记得韩光吗?”我把手上的烟头狠狠的碾灭,   “你是说有些人不知足,想要更多?”猪头的音调低落了下去,兄弟相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让人心里最堵得慌的。   重要的人物,朗月峰最重要的人物都有谁呢?   陆云风?不可能,他是我们造反中最大的受益人,现在新山主的人选还没有定,虽然段涯接替了山主掌管琅琊峰,可是由我们一手改造的琅琊山,朗月峰这面才是最强势的。陆云风没可能拆自己的台。   阿丑?不太像,阿丑是一个安于现状的人,母夜叉更是对我感激涕零,现在他们两口子相亲相爱,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即便阿丑有心做奸细,母夜叉也绝不会答应。   余松?余松是我最忠实的一条狗,一条肯为我玩命的疯狗,在这样一个懂得尊严为何物的男人眼里,帮助他重获尊严的我是他这辈子都会效忠的主子,对他,我百分之百的放心。   张华和段涯……   老实说我心里不太有谱。张华跟我的隔阂越来越严重了,从前那副温婉随和的样子再也不见了,一天到晚都是冷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多少钱一样。不过也正是这种表象让我觉得他不太会是奸细,如果是的话,他应该装出一副和以前一样的表情混迹在我们之间才对。   那个段涯就不提了,合作只是出于利益层面的考虑。   “枫哥,枫哥,琅琊峰的峰主段涯带人过来了,现在正在东宫和峰主聊天呢,峰主让我赶紧喊您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就在我眉头大皱的时候,一个阿丑手下的兄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我和猪头相视都是一愣,段涯这时候过来能有什么事儿?   当我走进东宫大厅的时候,顿时有些傻眼了。额滴个亲娘啊,这特么是怎么个意思?大厅里面莺莺燕燕的站了足有三十名女弟子,原本都还挺随意的交头接耳,看到我和猪头进来了,立刻一个个闭上嘴巴,很老实的分列两排站在大厅里,就好像在等着我们俩检阅似的。   段涯和陆云风坐在大厅上首的位置,看到我们两个的模样立刻哈哈大笑了起来。   “段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心中不停的骂着段涯这混蛋。这是知道我们朗月峰女人少的可怜,故意从主峰带来一帮子跟我们显摆来了么?这些女人一个个都很是漂亮。她们勾勾手指,朗月峰上的那些秃小子们说不定就得丢魂儿了。   段涯看到我颇有些严肃的样子,急忙起身过来拉着我的手走到上首右手边指着一个容貌很是端丽的女子说道:“我今天过来可不是眼馋你们来了啊,知道你们朗月峰过的是和尚日子,陈瑶是女二舍的管事,今天晨会的时候,陈瑶提出她们二舍的姐妹想要到朗月峰这面来,求我放她们过来,再给说几句好话,你知道的,段师兄我这人脸皮薄,经不起妹子们恳求,就应下了这不,早上我让她们统计了一下人数,把愿意过来的拉了个名单,就都给你们送来了么。”   陈瑶对着我微微躬了下身子,“陈瑶见过副执事,还请副执事收留,不要嫌弃我们这些小女子。”眼神之中,满是希冀之色。   “收留?难道你们在琅琊峰上的日子过的不好么?”我感觉满头都是雾水,女弟子,尤其是姿容出众的女弟子一向都是三峰争抢的目标,否则朗月峰也不会只有那么寥寥几个女人。   在陈瑶开口前我也曾想过是不是段涯觉得吃独食不太好,打算给这边的兄弟们分润分润,现在听了陈瑶的话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第五百零四章 万事俱备   经过段涯和陈瑶的解说,我方才明白所谓的女二舍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原本三峰弟子所住的房舍都只是分上舍下舍,天地人一共六个等级,琅琊峰也是一样的。   后来因为双峰火拼,丹阳峰的一些女弟子为了自保离开丹阳峰转投琅琊峰。山主是个色鬼,对于送上门的鲜肉自然不可能不要,但是上下舍那边的房间是有限的,而且也基本住满了,于是山主命人临时搭建了一些房子作为女二舍供这些从丹阳峰跑出来的女弟子们居住。   说白了,女二舍的人就是一群胆小怕事只知道自保的女人。   之前我上琅琊峰参加山主的调解时,那些对我嗤之以鼻的女人基本都是女二舍的,有好几个就在这大厅里面站着。如今我助段涯拿下了琅琊峰,危机感再次袭上了女人们的心头。   琅琊和朗月联手,丹阳峰是很难取得胜利的,而且现在丹阳道和渡口都已经被封死了,时日一长丹阳峰的吃穿用度都会成问题,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来,如果丹阳峰不能发起一波决定生死的大反攻,那么其他两峰就算什么都不做,丹阳峰都会覆灭。   再然后呢?丹阳峰覆灭了以后,那些人会怎么样?双峰血斗至今,全都打出了火气,丹阳峰一破,那些还活着的男女弟子必然会被废去功力打入下舍为奴为妓。   她们女二舍的人虽然在琅琊峰避祸,却依旧会被当作丹阳峰的人,更何况她们曾经那么藐视老子。于是,为了日后能在琅琊山有好日子过,陈瑶很聪明的提出请段涯把她们送上朗月峰,让她们归于陆云风的门下,之后她们就不是什么丹阳峰的弟子,而是朗月峰的弟子了,丹阳峰就算被拆了,她们也不会受什么牵连。   当然,至于这中间她们和段涯做过什么交易,自然是不会告诉我的。   从我个人的角度上讲,我真的不想接纳这些女人,现在那个所谓的重要人物还没有着落,就又被塞进来这么多拥有间谍潜质的女人,任何一个领导者都会头大。   然而看着大厅附近那些禁卫军和弟子们冒着绿光的眼神,我知道这事儿我没法去阻止。   不患寡而患不均,朗月峰上谁的女人最多?毫无疑问,就是我张枫。   母夜叉和阿丑成婚前跟我的那点事很多人都知道,和韩爽的关系更是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然后又有一个成天黏在我身边的洪家大小姐,一个把我和张华的关系都搞到崩溃的张妤;今天我又把整个琅琊山最红的姑娘陈小禾给带回了峰上,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难免会有些不平衡。   罢了,这一次,就由得他们去吧,反正已经有了一个“重要的人物”,再多上几个小鱼小虾,也没必要在乎了。   看到我点头了,陆云风立刻让母夜叉去安排这些女人们的住处,我则让阿丑点上一队禁卫军跟我和猪头去一趟琅琊街。那里,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琅琊街本是在三峰脚下的一块谷地,三峰均有独立的道路下到琅琊街,这里是三不管地带,同时也是禁止械斗的地方,既然唐绝那帮混蛋已经破坏了琅琊街的规矩,我也没必要再遵守。阿丑带了三分之二的人,去把丹阳峰到琅琊街的哪条路给毁了,我则带着剩下的三分之一到了铁老的武器铺。   紧张的局势让琅琊街也萧条了许多,原本就少人问津的武器铺如今更是门可罗雀,鬼仆独自坐在门口,一只手撑着下巴,双眼中毫无神采,即便我走到他面前,也只听到他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一句“不在了,老板不在了”。   武器铺里一片狼藉,货架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些劣质的刀剑被胡乱的丢在地上,显然,这里遭到了一番洗劫。   当我和猪头绕到后院的时候,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兀自没有散去。院子的各处都散落着零碎的尸块,那是被铁老的锤子敲碎的丹阳峰弟子。   在院子的中间,铁老打着赤膊的身子盘膝坐在地上,他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有刀剑劈砍的痕迹,有穿在皮肉里的弩箭,有火焰灼烧的痕迹,可想而知,铁老最后的战斗是有多么的激烈。   他的怀里抱着白发苍苍的桃三姑。那两支穿胸而过的弩箭兀自插在桃三姑的身上,两位老人都是浑身浴血。可是两人的脸上竟然都带着一抹笑意。   没错,是笑意。我不知道最后的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那一幕必然如夜空中绚烂的烟花一般,虽然短暂,却是饱含了二人一生的激情与爱意。   “普通”一声,我双腿一曲跪在了地上。   “铁老……”喊完之后,我才发觉失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师父!”   没错,师父。   从那一次让我观摩他打造护心镜,到把他的锤子和锻造心得全都给了我,这个老抠儿配得上我喊他一声师父。   “砰砰砰”,响头一个个磕在地上,地上的青砖都被我磕碎了两块,可是我觉得不够,只是磕头完全没法表达我心中的愤怒与悲伤。   “小子,你起来吧,老铁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跟桃三姑在一起,虽然这个结局没有童话里那么美好,可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抬头一看,凤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边。   “凤先生……我……”   “好了,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心里很乱。张枫,你接下去要做什么?”凤先生的袖口抖了一下,一个小瓷瓶掉到了他的鞋子上,然后,又弹在旁边的地上。而他自己却像毫无所觉一般。   “还能怎么办,我们一鼓作气杀上丹阳峰去,给铁老头报仇雪恨!”猪头在一边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心口,满脸都是迫不及待。   “不!”我斩钉截铁的吐出这个字,“我要屠尽唐门,还有唐绝背后那些支持者,我要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杀光!”随着我的怒吼,那股力量翻涌的感觉再次在我空虚的身体里出现,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这种力量的刺激下悸动着。   “魔体就是好啊,很多时候,其实你根本不需要去顾忌,去压抑,做该做的事儿,杀该杀的人,随心而为未必是一件坏事。”凤先生的袍袖一挥,扭头走向小院的门口,“张枫,老夫这次上山,一是来见铁中石这老家伙最后一面,二是帮人传个口信,有个替你跑腿的小子从秦家回来了,让你带人下山去拿东西。”说罢,凤先生也不再理我和猪头,身子一闪,消失在小院门口。   凤先生的药丸儿,从来都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一觉睡醒来,我身上的伤口就全都收口结痂了。猪头带人临时开启港口,把从秦家归来的张文宗接回到山上。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百张只需要双手就能上弦的轻弩和五千支特制弩箭。   我命人扯了上百根白布条,每人发了一根系在头上,轻弩全都发了下去,用三天的时间让他们练习如何给轻弩快速上弦,至于准头,那并不是我需要的。唐绝,你这个混蛋,给老子洗干净屁股好好等着,老子这边万事俱备,非要打得你跪下来喊爸爸不可!   另外,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们即将对丹阳峰展开最后总攻的头天晚上,一人悄悄的摸进了我的房间…… 第五百零五章 引爆符失效   入夜后的丹阳峰,有一种别样的死寂,往日里的繁华喧闹,如今变成了落寞萧索。在丹阳峰的山门处,几名弟子围着篝火默默的喝着清水,吃着面饼。   “廖哥,你说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一个老鼠眼的小子“呸”的一声把嘴里的面饼吐进了火堆里,“咱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勒个去的,每人每顿就给俩饼子,有钱都没地方去买吃的,这他吗的狗屁日子过的有鸡毛的意思。”   “你以为这日子谁想过啊?上面的人也不想,可是没办法。”被称作廖哥的虬髯大汉也是满心怨气,可是他知道就算抱怨也没什么用,把面饼子扔了,最后饿肚子的还是自己。丹阳峰最近紧张的很,不光是气氛,食物方面也开始紧张。以往每隔一两天,山上都会派人到姜城去采购一番,可是随着渡口被封锁,采购自然也停了。   之前好歹还能到琅琊街去享受一番,可是因为唐绝杀了武器铺那老头,弄得朗月峰的人一怒之下把他们这边往琅琊街的通路都给拆毁了,廖哥的心里多少带着点怨气。   “廖哥,来,我这有点咸菜。先凑合吃两口,我听说上面现在在筹备什么大动作,估计用不了多久,咱们就不用再过现在这样的苦日子了。”一个面皮白净的弟子把一块儿芥菜疙瘩递给廖哥。   廖哥接过那块芥菜疙瘩咬了一小口,然后叹了口气,“我都不指望什么反攻的大动作,别让咱们兄弟去送死就好了。”   “噗哧”一声轻响,廖哥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到了他的脸上,用舌头在唇边一舔,有股腥咸的铁锈味。是血!   他诧异的扭头看去,刚刚给他咸菜的面皮白净的弟子一只手捂在自己的咽喉上,指缝间露出了一支黝黑的弩箭,鲜血就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流淌。   “小白!”廖哥刚喊出那人的名字,风声乍起,一根弩箭朝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   “廖哥小心!”老鼠眼一箭拨开了飞向廖哥的弩箭,却不想另外一只箭矢却在黑暗中飞来射穿了他的后心。   “敌袭!有敌人攻上来了!”廖哥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两个同伴了,跌跌撞撞的一边朝山道里面跑,一边徒劳的大声叫喊着,其实从第一只弩箭飞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丹阳峰要亡了。   “该死,怎么跑了一个,刚才射那络腮胡子的是谁?林小平,是不是你?”看到三个岗哨跑了一个,还朝后面大喊大叫,陆云风颇有点不满的看向一边一个手握轻弩的弟子。   “峰主,这不能怪我啊。枫哥那几天训练我们的时候,就一个劲儿的要求我们上弦要快,我这连十支弩箭都没射过呢,能瞄准目标就不错了。”林小平满脸都是委屈,虽然他们这些修行者感官什么的都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可是你硬让一个从来没摸过弓弩的人去射个百步穿杨,这不是难为人么。   “行啦行啦,回去以后多练练,这三个人,死不死光都无所谓,反正咱们也没打算悄悄的上山。”一旁的段涯给林小平开解着,挥了挥手示意后面的人全都跟上。这一次,陆云风和段涯带出了琅琊峰和朗月峰足足六成的兵力,打算一举拿下丹阳峰。   随着络腮胡子的喊叫声,山道上方传来了更多的人声,紧接着,一个个火把在上面点燃,隐约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放”,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隆隆”的声响,一段段粗大的原木从山道上滚了下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巨大的石球。   看到这一幕,段涯和陆云风相视一笑。   滚木礌石这玩意儿,在古代战场上是经常用的,也算得上是守山利器吧,可是你要用也得分对付谁啊。这能进琅琊山成为冥宗外围弟子的有哪一个是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蓝的货色?飞檐走壁什么的在他门看来都是家常便饭。   除了一个落地时候踩到小石子扭了脚的,段涯和陆云风带去的弟子没有一个受伤的。   “我说,一直以为丹阳峰的人有多牛气,原来就这点本事么?”人群中一个弟子不屑的说道。   “就是就是,滚木礌石这种娘们儿玩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真当咱们是三岁小孩子啊。”很快就有人随声附和起来。   “丹阳峰本来就不堪一击,之前咱们只是被他们的名头给唬住了而已,众弟子们,冲啊!”陆云风手中长剑一挥,直指山路上方,双峰的弟子们一个个纵跃而上如履平地一般。很快就冲到了半山腰。中途遭遇了几次阻击,但是人数很少,所依仗的也不过就是十几张摘星弩,在双峰庞大的人数面前,根本就起不到什么作用。然而在半山腰的这块平地上,陆云风却挥手示意大家停下。   从正面这里上到峰顶的路有两条,分别在这片平地后面的左右两侧。可是在这块平地上却站立着二十多个浑身由金属打造的铜人铁阵。有关于铜人铁阵图的信息,我曾经给过陆云风一个他描下来的设计图,告诉他一旦遇到这种东西,务必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   当然,除了给他设计图外,我还给了他破阵用的东西——一张引爆符。   这引爆符却是铁老和一张字条一起夹在那本锻造心得里面的。   铁老是什么人,一个老抠儿、人精。唐绝敢用桃三姑作为要挟让铁老给他打造东西,铁老不在上面做点手脚那就奇怪了。那些铜人铁阵屁股后面的能源位置上,都被铁老给刻画上了引爆阵法,只要引爆符在面前炸开,铜人铁阵立刻变成一对废铜烂铁。   陆云风手上夹着引爆符站在距离铜人铁阵十几米开外,嘴里低声念诵了一遍咒语,内息流进符纸之中整张符纸都散发出了一抹淡淡的金黄色。随着陆云风的手腕一抖,符纸飞到铜人铁阵中间“轰隆”一声爆炸开来,而在这声抱着之后,现场的铜人铁阵却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老陆,怎么样?这就算是破了这些机关人了么?”段涯凑到陆云风身边低声询问了一具。   “嗯,应该算是解决了,这玩意儿看着厉害,其实也没什么嘛。”陆云风拍了拍手,其实他也不知道这张引爆符有么有起作用,不过既然我说可以,那就是可以吧。   “那个,张小一,你轻功好,上去试试!”段涯指着附近一个抗压风弟子说道。   “好嘞。”名叫张小一的弟子应了一声,朝着铜人铁阵走了几步,刚刚踏入铜人铁阵十五米的范围内,最前排的两个铜人的眼睛猛然睁开。   张小一心下已经,立刻就要朝后面退开,却在那一瞬间听到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紧接着,大蓬的钢针从两个铜人铁阵的眼睛里喷射了出来。张小一的身法已经很快了,却依旧没有快过那些钢针,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被射成了刺猬,伤口处流出的血都是暗绿色的,显然钢针上面有剧毒。   其中一些钢针没有直射向张小一,却是散射向后面的人,好在陆云风早就有准备,袍袖一挥,凭空卷起一阵狂风,把飞针全都卷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张枫留下的法子不管用?”段涯的眼神有些闪烁,刚刚那些钢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他想要躲闪开也很困难。   “我也不知道。”陆云风抬头往平台后面的山道看了一眼,“老段,你有没有觉得来抵抗咱们的人实在是少了点?” 第五百零六章 无间道Mr张   “快,后面的人跟上,不要出声。”我一边对后面的人招着手,一边低声说着。我们所在的地方并不是丹阳峰的山道上,而是在琅琊街。   古人云,上兵伐谋,直接从山道上冲上去和丹阳峰的家伙们拼命,那是很愚蠢的做法。人家身在高处以上示下,怎么打你都好打。从上路上去的队伍是段涯和陆云风带领的,虽然那群人足足包含了双峰六成的弟子,却并非什么精锐,真正的精锐全都在我和张华带的这五六十人之中。   趁着陆云风他们在正面吸引唐绝的注意力,我们这群人要从琅琊街绕到丹阳峰后面去,打唐绝一个措手不及。至于被毁掉的山路,那都不算事儿。只要抛两条钩索到对面去,以这些弟子的精锐程度,没可能过不去。   “枫哥,我觉得周围不是太对劲儿啊。”一条胳膊依旧吊在胸前的余松凑在我身边低低的说道,今天的琅琊街看起来似乎比平日里要萧条冷清许多。   “我知道,让大家都注意一点,打起精神来,把水袋都准备好,随时准备动用。”我的眼神在四下里不停的打望着,看似静谧的琅琊街此时却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杀气。   “都打起精神来,等攻下了丹阳峰,府库里的冥金大家平分。”那些跟随我的弟子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一个个都显得有些紧张。只有张华跟在我身后,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   “张枫,我说你也真够可以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连丹阳峰都还没摸上去呢,就想着平分府库里的冥金了,你这个大饼画的可真够虚的。也只有这群傻叉才会跟着你跑来送死吧。”一个让人讨厌的声音突然从路边的一个店铺里响起,紧接着店铺门打开,一行七人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唐绝!   唐绝今天的气色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好了不少,脸色终于不像死人一样苍白了,他身后紧跟着的是唐方唐塞,以及四名我不认识的精壮汉子。唐方这家伙身体的凝视程度比上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要强了不少,被我打散的一只手也恢复了,不得不说鬼体有时候确实蛮有优势的。   “唐绝,你这是嫌死的太慢,所以特地洗干净了脖子跑出来让我宰的么?”我的嘴角挂上了几分嘲讽的笑意。可笑这个唐绝,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   “哦?张枫,我一直以为你的智商还是挺高的,看来也就是那么回事啊,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这里等你,会没有什么准备么?”唐绝说着,一只手高高举起,四周的房舍上边立刻冒出了一个个身穿黑色千机甲,手上拿着摘星弩的丹阳峰弟子,足足有百多人!   见此情景,我立刻一挥手,身后的所有人都把随身携带的大水袋割破,清水哗啦啦的流淌而出,至少有一半的人和我一起抬手朝地上拍去,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个冰制的厚实穹顶就罩在了我们的头顶上。   知道这混蛋手上的弩弓多的是,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防着点。   “哟,还真是早有准备啊,不过我说张枫,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有用?”唐绝的眼中同样充满了不屑,在他看来,我做的这些不过是毫无意义的垂死挣扎罢了。   “能挡你几轮射击就够了,还需要别的什么么?只要我们撑的时间够久,你们山头被拔了,自然会有人来抄你们后路。”我用眼角瞥了一下身后的张华,张华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似乎在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或者根本不需要抄你们后路,我们直接就够把你这点人干掉的了。”   “哈哈哈,撑的够久?我劝你们最好先行一下功,感觉一下你们的功力还剩下多少,瓮中之鳖就够可怜了,还给自己加上一层龟壳。”唐绝笑的更加放肆。   “如果你这话指的是之前让人洒在我们饭食里的化功散,那么真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张华,想笑就笑吧,何必把自己憋得那么痛苦,反正也已经到时候了。”我随手在张华的肩膀上拍了拍,两个人同时大笑了起来。   唐绝的面色瞬间就变了,他终于意识到这场事先布置好的狙杀根本就是我们布下的陷阱!   说到这里,我真是不得不佩服张华,这位师兄的心思可真是细密的很。在那次四女来到朗月峰的时候,张华就觉得古怪,尤其是她们一个个急于取得情报的表现,更是让人觉得怪异,连环境还没有摸熟悉就来偷取情报,然后被杀,与其说是投名状,张华觉得,这更像是为了张妤演的一出戏。   尤其是柳青那次。之前我们给出过一次假情报,说要刺杀山主,结果唐绝都跑到琅琊峰去帮山主驻防了,可是柳青和张妤都没有离开过朗月峰,也就是说她们给那边传递消息根本就不需要本人过去,那柳青又为什么要偷出一块玄铁往山下跑呢?   发现了这一切的张华就有意识的开始接近张妤,张妤自然也想在山上有个靠山,就和张华玩起了暧昧。   那天张妤把我带回她房间的时候,张华就已经知道了,他故意在第二天早上闯进去撞破那一幕,并且表现的很气愤,后来张妤找到他跟他解释,是我强迫她的,张华表面上满腔怨愤,实则在心里满是冷笑。   他是见过我和韩爽在山上的样子的,我虽然是魔体,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强上女弟子这种事儿,我根本就不会去做。于是张华把戏继续演了下去,直到第二次撞见我和张妤拉拉扯扯的样子后,张华躲在一个张妤能看到的地方大发雷霆,摔桌子摔碗的。   张妤见状自然是凑上去大表爱慕之心,以及对我的不满,张华于是顺势说出了不如投靠丹阳峰的话。   我们翻脸的事情,在三峰早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张妤顺势就接上话,把张华引荐给唐绝,唐绝承诺只要帮他干掉我,以后朗月峰之主就是他的。   今天我们的行动路线,根本就是张华特意透露给唐绝的,让他在山上固守,哪有把他钓出来杀来的方便呢?   “啪”一个响指打了出来,脆响声穿过冰层在山谷中回荡,紧接着,一阵土石滚动的声音,两排坑洞出现在半山腰之上,一个个手持轻弩的朗月峰弟子把弩箭对准了下方那些站在房顶上的丹阳峰弟子。   唐绝面色先是一变,眯起眼睛朝半山上仔细看了一下,当他看清了弟子们手上拿的东西以后,不禁仰天大笑了起来,“叶枫,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吧,就你这些人手上的东西,先不说准头,能射穿一块木板么?想用这玩意儿来对付我的人,你未免太天真了!”   唐绝举着的手猛然挥下,那些手握摘星弩的丹阳峰弟子,立刻转身朝着半山腰一阵仰射。然而角度的问题挺要命的,只听在半山腰带队的猪头大喊了一声“撤”百多人瞬间撤回到坑洞里,飞上来的弩箭只能徒劳的插在山壁上。   “兄弟们,给他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弩箭!”避过第一轮齐射,猪头又是一声大喊,朗月峰的弟子连头都没冒,就那么缩在坑洞里朝外射出了一轮歪歪斜斜毫无力道的弩箭。   那些穿着千机甲的丹阳峰弟子都愣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张狂的大笑,这种胡乱射出来的软绵绵的箭矢能对他们造成一毛钱的伤害么?   然而这些自大的傻瓜并不知道,几秒钟之后,他们将迎来怎样的命运。 第五百零七章 射不准一样要你命   一支箭矢,很是无力的从天空中落下,距离一个狂笑的丹阳峰弟子足有半尺远的距离,这种软绵绵的东西就算射在他的千机甲上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然而让那名丹阳峰弟子没有想到的是,在几乎擦肩而过的时候,那只弩箭陡然转向,箭头“啪”的一声贴在了他的千机甲上,然后是一声玻璃破碎的脆响,带着刺鼻气味儿的液体瞬间在铠甲上溅开,“呲呲”声大作,一股股白烟不停的从被液体泼溅到的地方冒出,玄铁打造的千机甲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溶解。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那名弟子下意识的伸手去拍打溅上液体的部位,然而这么做不但没有让情况好转起来,反而手上传来一阵极其剧烈的灼烧感,让他当即惨叫出声。   同样的情况几乎在每一个屋顶上演,那些软弱无力的弩箭就好像长了眼睛一样,一旦飞到穿着千机甲的人身边立刻就会转向贴上去,并且泼洒出那种腐蚀性极强的液体。   那些倒霉的弟子们一个个在屋顶上惨叫、翻滚,甚至有几个倒霉蛋从屋顶滚到了地上,被一些散落在地面的箭头给活活插死。   唐绝都看傻了眼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张华等人躲在寒冰穹顶之下看着外面丹阳峰人的凄惨模样不由得抚掌大笑。   这世界上没有无坚不摧的矛,也没有永不磨损的盾,万事万物都有克制之法。玄铁打造的千机甲固然是精巧又坚固,寻常的刀剑很难造成破坏,反而会被那些暗藏其中的机关暗器教做人,于是我想出了另外一种对付的方法。   张文宗这次去秦家,除了谈合作,就是定制了五千支特制弩箭,这些弩箭的箭头是一种名叫“玄磁铁”的特殊磁石做成的。顾名思义,这是一种专门吸附玄铁的磁铁,而且吸力极强,秦家在坑里选矿的时候经常会用到这玩意儿。在玄磁铁的箭头后面,是一个全封闭且壁很薄的玻璃管,里面装着的是浓度极高的王水。   一旦遭遇强力的冲击,箭头和箭尾只见的玻璃管就会破裂,把王水洒出来,玄铁虽然是很优异的材质,却也无法抵抗这腐蚀之王的恐怖效用。   在唐绝等人傻眼的当口,又一轮齐射从半山腰射了出来,这一次,没有任何一个丹阳峰弟子敢于去嘲笑那散漫无力的弩箭了,纷纷找地方躲避。   第一次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有了经验之后,丹阳峰的弟子们情况已经好多了,只有一半人中了箭,可是王水的恐怖不仅仅是在腐蚀性上,它的成分极不稳定,暴露在空气中时会挥发出大量的剧毒氯气,那些侥幸躲过箭矢的丹阳峰弟子,却躲不过这种无处不在的剧毒气体。   有的捂着眼睛在地上嚎叫翻滚,有的用手死死的掐着自己的喉咙,嘴角边不停的冒着白沫,有的憋得满脸通红,双眼泛白硬生生窒息而亡。   而我们这些人就在穹顶下看着他们痛苦挣扎。我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种属于杀戮的快意不停的冲击着我的大脑,让我想要立刻破冰而出,像死神一样狠狠的收割这战场上的生命。   唐绝等人所处的位置在战场的最边缘,倒是没有被氯气影响的很厉害,只不过他的脸色已经彻底绿了。   唐门是以毒物和暗器闻名天下的,今天却被我狠狠用毒教育了一把,就算他从这里逃出去,以后也没脸向人提起今天的事情吧。   “兄弟们,准备上了!”随着我的一声呼喊,寒冰穹顶下的六十名朗月峰弟子纷纷从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取出简易防毒面具戴在脸上,然后,我一脚踹开了一面的冰壁,和张华一起率领着众人冲杀了出来。   地上摔满了从房顶掉下来的家伙,他们的铠甲无疑不是残破不堪,防御效果已经非常有限了,而且有四分之三的人都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根本就是任由我们宰割。   刀剑飞舞,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血红的痕迹,众人的身后,留下的是满地的鲜血与死尸。   原本在半山腰指挥弩手的猪头看到我们下面杀得痛快,索性也是一声暴吼挥舞着烈焰刀从高处跳了下来。这厮出手狠辣,势大力沉,在战场边缘几个毒伤较轻的丹阳峰弟子还想抵抗,直接被猪头一刀一个劈成了几段。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很快就结束了,到最后,我们一行把唐绝那七个人堵在了山脚下的一个死角。   唐绝面色苍白,嘴角不停地抽搐着。他是唐门不世出的天才,无论是头脑还是武功都是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在进入冥宗的那天,他就发誓一定要在冥宗混个出人头地,让所有见到他的人,尤其是韩爽那个娘们儿都只能抬头对他仰望。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就是我这么一个他从来就看不起的家伙,硬生生把他逼上了绝路。   “张枫,今天我输了,但是你也别得意,冥宗里面高手众多,你在琅琊山这一亩三分地可以搞风搞雨,可是出了琅琊山,你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唐绝的齿缝中几乎咬出了血来。   还没等他继续说些什么,跟在他后面的唐方唐塞以及那四名精壮汉子同时爆吼一声越过唐绝朝着我和猪头冲了过来,显然是有了决死之心。   “来得好!枫哥,你可别跟猪爷我抢人头!”猪头长刀一挥,熊熊的烈焰顿时在刀身上翻涌而出,甩手一刀直劈手持双钩的唐塞。唐方爆吼一声想要上前助拳,却被我横着一脚给拦了下来,幽冥火在左手上点燃,一拳朝他心口砸去。唐方双眼之中绿光爆射,也不退避,抬起他同样带着幽绿色火焰的拳头迎上了我的左拳,“轰隆”一声,双拳相交,两人各退了三四步,也不停歇再次挥拳扑上。   其他四名汉子也被我身后的张华和其他弟子接住,战得不可开交。   “锵”的一声,第一个失手的是唐塞。他的护手双钩非常擅长锁拿别人的兵器,可惜他碰上的是猪头,烈焰刀本身就沉,加上猪头的伏魔刀法刚猛绝伦,根本就不存在锁拿兵器的机会,一个不小心,唐塞的铁钩迎面撞上了猪头的大刀,右手虎口顿时崩裂,铁钩脱手飞出。   猪头手中刀反手一撩,“噗呲”一声,把唐塞的右臂整个斩下,不等唐塞惨叫声出口,大刀顺势横挥,又是“噗呲”一声那颗不男不女的脑袋和着鲜血飞上了半空。   唐方虽然变成了鬼体,但是和唐塞的感情还在,看到唐塞被杀,就想冲过去和猪头拼命,被我一拳打在了心口上,然后双拳连挥,幽冥火和寒冰劲不停地打进他的身体,随着我的战意涌动,体内的宝莲灯也飞速的旋转起来,把大股大股的能量送进我的身体,左手幽冥火暴涨,然后随着一个抓握的动作,原本足有篮球大小的火球缩成了一个玻璃弹珠的模样,左手食中二指捏着这颗烈焰弹珠狠狠的插进了唐方的肚脐。   “轰隆”一声巨响,唐方的鬼体在一瞬间被炸成了齑粉。   跟随唐绝的另外四名壮汉实力也是不俗,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在张华和一众精英弟子的攻击下,只坚持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就变成了四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咔吧”“咔吧”拳掌相握,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唐绝,现在就只剩下你一个了,老子会让你死的很有性格! 第五百零八章 尘埃落定   “唐绝,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遗言么?”我冷笑着看着这个失败的对手,心里已经在琢磨是把他扒皮点天灯还是万剐凌迟了。   唐绝原本是琅琊山上数得上号的强者,可惜当初为了从我和猪头手下逃命,他孤注一掷的跳下冥河,虽然没死,却是受伤极重,今天能靠两条腿从那间店铺里走出来,也是为了看看我被埋伏时的可笑表情而咬着牙勉强做出来的,此时此刻,手下已经死了个精光,唐绝连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身子靠在后面的山壁上,一只手探进了自己的怀里。   “遗言?姓张的,老子今天栽了就是栽了,没什么话可说,但是你给我记住,今天你杀了我,明天,我们唐门的人就会去灭你满门!把你身边的亲人、朋友全都杀光!”   “放心吧,我不会给他们那个机会的,杀了你之后,我就回回到世俗界,把你们唐门从世俗界彻底抹除!”   在我说话的同时,唐绝在衣服里的那只手猛然动了一下,我知道这家伙是在衣服里面直接按下了暴雨梨花针的机括,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伸出就要去抓唐绝的咽喉。   然而近距离被暴雨梨花针射中,那种强大的冲击力有点超出我的想象,虽然那些针没能刺透灵鳄甲,却也把我射的倒退了好几步。身后那些朗月峰的精锐弟子也对暴雨梨花针早有提防,在看到唐绝把手伸进衣服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向后撤了,除了两个动作稍慢的倒霉蛋中了几针外,其他人并没有损伤。   眼见最后一招杀手锏都没能对我造成伤害,唐绝的眼睛里满是绝望,闭目待死。   然而就在我想要上去把唐绝擒下的时候,旁边的山壁突然裂开一个口子,土豆大小的一个球形物体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唐门最擅用毒,我和猪头急忙抽身后撤,却没想到那东西落地之后“砰”的一声爆出一大团烟雾,把我、猪头和唐绝三人全都笼罩了进去。   烟雾弹!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依着记忆中的方向一拳朝唐绝打了过去,然而这一拳落到实处却没有半点到肉的触感,只是打中了一片冷硬的石壁。   几名修习风系功法的弟子袍袖挥舞,烟雾很快就被驱散了,墙角处的唐绝凭空消失,却是不知道被什么人给救走了。   “他奶奶个爪的,这样也能让那个王八蛋跑了?让猪爷知道是谁来搅局,我他吗非要砍了他全家不可!”煮熟的鸭子飞了,猪头气的把烈焰刀狠狠的插在地上,对着那处山壁就是一脚。   张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处心积虑的和张妤接上头把唐绝钓了出来,却没想到还是功亏一篑了。   事已至此,生闷气什么的已经是徒劳,吩咐余松带人在琅琊街打扫一下战场,把那些残破的玄铁铠甲和还能用的摘星弩都收集起来,我和那些弟子们简单的搭建了一下上丹阳峰的路就朝峰上冲了上去。   陆云风那边同样配备了特制弩箭,铜人铁阵图仅仅阻挡了他们一小会儿,在确定无法完好回收之后,陆云风很果断的让人用特制弩箭把那些机关人都给毁了。   唐绝的精锐和我们一样,全都投到了琅琊街战场上,山道这边根本就没安排多少人,我们冲上封顶的时候,陆云风等人正包围着唐家大宅和里面守卫的弟子对峙着。   “都把武器给我放下!”眼看着战斗一触即发,张华挺身而出对着大宅那边的弟子一声怒吼。那些丹阳峰弟子神色都是一凝,“别再做无畏的抵抗了,唐绝已经死了,丹阳峰从现在起再也不姓唐了,你们还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张华原本就是丹阳峰的大师兄,在弟子中很有威望,现在峰主刘德已死,大师兄唐绝虽然生死不知,但是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恐怕也是有死无生。丹阳峰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全都把兵器扔在了脚下。   那一刻,无论是我、猪头还是张华、段涯、陆云风,大家全都长出了一口气,打从我们这批新人上山以来,三峰乱的不成样子,今天终于重归一统了,而且相对于之前那三个老东西,我们这帮人多了几分同生共死的情意,相信琅琊山的未来绝对是光明的。   丹阳峰的弟子们被暂时关押了起来,只有之前就和张华关系特别好的几个被放出来帮忙收拾山上的烂摊子。   东宫和唐宅的宝库被双峰的弟子打开。其中唐宅的冥金和宝物全都被今天参加行动的弟子瓜分,人手一份。东宫里的存货大家没有做的太绝,只取了一半,毕竟以后丹阳峰还要过日子。   毫无疑问,丹阳峰峰主的宝座从今天起就是张华的了,如果没有他的机智,我们也不能在那样狭窄且没有什么退路的地方狠狠的收拾掉唐绝手下那一群精锐并以最少的损失占领丹阳峰。   既然提到了张华的功劳,有一个女人就不得不提了,那就是张妤。   张华一脚踹开房门的时候,张妤还在床上做着她的功臣梦,可是当她看到门外的我和猪头时,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华,华哥,枫哥,猪哥,你们这是……”张妤结结巴巴的还想要装下去,猪头已经拎着杀猪刀冲进了房间,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床上直接拽到了地上,杀猪刀就那么架在她脖子上,随时都可以捅下去。   “臭娘们儿,山上兄弟们待你不薄,你竟然是个来害我们的卧底,还敢离间我们兄弟,今天猪爷就取了你的狗头!”   猪头那铜铃般的眼珠子吓得张妤浑身哆嗦,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张华。   此时的张华早已经没了之前对她的亲昵和怜惜,只剩下满脸的冰冷。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张妤拼命的挣扎着,她能感觉到猪头的杀猪刀已经划破了她的皮肤,那种尖锐的刺痛感和面临死亡的恐惧让她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别杀我,我还有用!我还有用啊!”   “哦?那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用。”我冷哼了一声,“如果是在新来的那批女人中还有你的同伴,那你就省省吧,丹阳峰现在已经是我们的了,就算有人继续刺探情报,也没人要了。”   “不,不是这个!钱,我知道唐绝的钱在哪里放着!”张妤吐字快的好像机关枪,生怕一个说晚了,就被猪头给抹了脖子。“姜城里面有个酒馆,老板娘教张婕,大家都喊她一枝花,唐绝的钱绝大部分保存在她那里,她是我亲姐姐,只要你们把我带过去,我一定能说服她把唐绝藏在那里的所有钱都叫出来!”   我被这个女人给逗乐了。原本她是个卧底,还挑拨我们兄弟关系,这已经让人很厌恶了,没想到她居然把张婕给咬出来了,还是她的亲姐姐。连亲姐姐都出卖,这也算是极品了吧。   到最后,我并没有让猪头杀掉张妤,毕竟我们两个也算是有过一场露水姻缘,张婕那女人也算是老实乖巧,之前唐家暗藏在姜城的势力也是在她的协助下彻底铲除掉的,我就给她一个面子。   我把她送给了孟大志。这个老东西也算是老实每天缩在他的小院里颐养天年,也不出来闲逛,就当是给他的一份奖励好了。   琅琊山的事情至此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要等冥宗三年一次的优秀弟子选拔了。而在那之前,我还得去世俗界好好的走上一遭。 第五百零九章 陈小禾进城   琅琊山的事物,我没有太多打理,只是在山主人选的问题上有了一个小小的争议。   三个峰主中必然是有一个要统帅全山的,至于是哪一个,还得大家商量,我看得出来,除了张华以外,另外两个人都很想争取这个山主之位。   最后我决定,为了不影响兄弟们之间的感情,山里的大事必须三个人商议以后才能决定,山主这个名头就由三个人轮流坐庄,每人三年,顺序则用抽签决定。只不过我在签上做了点手脚,让张华抽到了第一签。   相对于功利心比较强的陆云风和段涯,张华这人沉稳冷静,更加适合山主这个位置,希望他能在这三年之中巩固好自己的位置,一直做下去吧。   至于姜城的鬼市,因为内雷九死了,我让跟凤先生磨了挺长时间豆腐的秦文忠顶替了雷九的位置和华福一起掌管,所得利益分成三份半,其中三份给上面三峰,半份留给姜城的人员,毕竟都是自家兄弟了,姜城这面的沙帮弟子也不能亏待。   在我们彻底控制住琅琊山的第三天,洪承祖那边派来一个哑巴老头把洪宣娇给接走了。洪宣娇临走时候满脸就是不情愿,还说回去跟哥哥说说,然后很快就回来看我,我滴个天啊,你永远不要回来最好。   安排好了这一切,我就带着陈小禾离开了琅琊山,返回世俗界。   原本还我打算叫上猪头一起的可是猪头说我和陈小禾出去,他这八百瓦的大灯泡就不跟着照明了。我勒个去的,我和陈小禾是纯洁的男女关系好不,还没跟张妤深入好不!   陈小禾的尼姑服已经扔掉了,暂时也没打算再做一套,那样上路的话,实在是太扎眼了,如今她身上穿的是一条鹅黄色的碎花连衣裙,鹅黄色的高跟鞋,一头长发扎成了马尾,要不是眼神中流露出的那抹担忧,还真能被人当作一个活泼单纯的美少女。   青峰镇上,也有开往附近城市的汽车,我带着她辗转到了市里,对于城市生活,陈小禾其实一直很好奇,她很小的时候就在峨眉山上了,除了和钟亮到琅琊山的那一路上,基本没怎么接触过现代社会,如今看到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很是新奇。   索性,我们也不怎么赶时间,在酒店安顿下来以后,干脆就带她在城市里转转。入住酒店的时候,我本打算要两个房间,陈小禾却在下面拽了拽我的衣角,对我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顿时就吞了一口口水,这是在明白的告诉我今天晚上可以好好的爽一下么?上次我和她抱在一起睡了一晚,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咳咳,那时候哥是属于有心无力,今天可不一样了,非要把你这臭丫头折腾个半死不可,让你再敢说老子的小张枫站不起来。   行李不多,放下之后,我就带着陈小禾去逛街了。琅琊山那地方,穿的衣服还是挺复古的,陈小禾带出来的几件衣服都不太适合在外面穿。   不得不说,这陈小禾就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店员在那边不停地夸,还用手机拍了照片,询问她可不可以用她的形象来给店里打广告。陈小禾被惊得都呆住了,不过是试一下衣服而已,怎么还出来做广告了。   我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奇怪,现在像她这样充满了古典气质的美人真的不多了,只要她想得开,做个明星什么的应该没问题。   “枫哥,你,你累不累啊?要不咱们回去吧。”在商业街逛了一圈,我手上已经大包小包的拎了六七个,陈小禾看我这幅搬运工的模样,满脸都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这点小东西,对我来说算啥。”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别说就这么几个装衣服的包了,就是里面都换成铁疙瘩,拎起来也没有半点困难。   “枫哥,你真好。不过咱们还是回去吧,要不,找个茶馆坐坐也好。”陈小禾的俏脸有点泛红,嫩红的小舌头在嘴唇上轻轻扫过。   看着她发干的嘴唇,我不由得在心里竖了一根中指,好你个臭丫头,哥还以为你是心疼哥,所以说要回去,原来是自己渴了,想回去喝水啊。不过这城里我上哪儿给你找茶馆去?   “你在这里等会儿,我去去就回来。”把手上那些包放在陈小禾的脚边,我朝路边一家冷饮店走了过去,琅琊山上阴气重,极少会让人感到热,这丫头出来可能是不习惯了,索性买杯沙冰给她好了。   三分钟之后,我从冷饮店走出来,却见陈小禾依旧站在路边,身边却多了一个染着黄头发,嘴上还挂着唇环的小青年,小青年的时候靠着一辆保时捷911,满脸都是牛气。   “美女,一起去玩玩呗。”黄毛小青年的语气很是轻佻,没半点紧张,估计没少这么在路边搭讪。   陈小禾没说话,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黄毛小青年的距离。   “唉,我说美女,别这样,都是出来玩的,交个朋友嘛,我在这归都市也算有点本事,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你想去那里玩儿,尽管说,一分钱都不用你出,哥们儿带你玩个痛快。”说着,黄毛拍了拍身后的车,明显是在显摆自己有钱。   “不用了,我,我在等人。”老色鬼陈小禾是应付的多了,小流氓却是绝少见到,更何况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她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底气。   “嗨,等什么人啊,你看你地上这么多东西,肯定不是等你男朋友吧,一个男人怎么能让女人拎这么多东西呢?他就没有个车什么?来来来,你想去哪儿,我送你,看见我这车没?保时捷911,没坐过吧,来,我帮你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咱们找个地方好好玩玩。”黄毛说着,就去拎地上的东西。   “不用了,真的,我哪儿都不去。”陈小禾有些慌了,连忙伸手去抢那几个包,可是她之前吃紫雷心丹的后遗症还没有过去,身上并没有什么力气,拉扯了两下就被黄毛把几个包丢到了车上。   “别客气别客气,为美女服务是应该的,来,上车吧。”东西丢上去了,黄毛打开车门开始把陈小禾往车上拉拽,周围一些路人看到这场景,一个个低声议论着,却没有哪个说上去帮陈小禾一把。   陈小禾的眼睛左右扫着,恐惧与无助突然占领了她美丽的眸子,她又回想起了被自己哥哥出卖的那些日子,没人肯帮她,没人会理会她,只能任由那些臭男人随意摆布……   “放手!”搭讪不稀奇,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女伴被搭讪我也能理解,可是你他吗的用强算是怎么回事!   一个箭步冲上去,我也不跟这黄毛客气,一拳就杵在了他腮帮子上。我不想闹出人命,所以没用内息,可是黄毛依旧被我这一拳给打的一个后仰,上半身整个栽进了车身里,好像一只肚皮朝上的王八一样,一边胡乱挥动着手脚,一边嘟嘟囔囔的喊着什么,可惜他的牙齿被我打掉了几颗,说话露风,什么都听不清楚。   “枫哥,你终于回来啦!”陈小禾扁着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扑进了我的怀里。   “好啦好啦,乖,没事了。不就是个小流氓么。弄得好像你没见过世面似的。”我用手在陈小禾背后拍了两下,安抚了一下她的情绪,把那杯沙冰塞进了她的手里,转头扫了一眼几个同样打扮怪异,正从人群里走出来的小青年,“你先解解渴,枫哥还有点事情要做。” 第五百一十章 鬼屋里的腐尸   一阵拳拳到肉的声音过后,剩下的,就是惨叫与哀嚎了。算上之前的黄毛,一共六个歪毛淘气现在全都倒在地上,有的捂着脸,有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惨叫个不停。   事到如今,这种普通人别说只有六个,就是来上十六个,哥也不放在眼里,不过让我不爽的是,周围那些人你们都在干嘛啊?看着这边打架,一不帮忙二不报警,一个个都只是掏出手机来拍照发朋友圈,我还真是无语了。   在那辆装逼用的保时捷上踹出了一个脚印,我拉着陈小禾离开了这块地方。一群想在女人身上找便宜的混混,打就打了,也没有什么处理不处理的,混混们惹事一般是打完就完了,不会去报警的,如果那个混混真因为在外面混的时候遇到了事儿去报警,那会被道上的人看不起的。   热身运动一般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兴致,毕竟在山上什么大场面没经历过啊。晚餐的时候,我特意带她去一家西餐厅吃了牛排,看着她喊过服务生问“小二,为什么没有筷子”以及“贵店的牛肉为什么不切了,要整块儿拿给客人”的时候,我笑的差点背过气去。   服务生也是被她弄得哭笑不得,如此一个充满了古典气质的美女,却说出这么土鳖的话来,唉,真是让人有撞墙的冲动了。   当天晚上,我狠狠的享用了一番陈小禾那艳绝琅琊山的绝妙身体,啧啧,这小妞还真是很美味。啥?正人君子?拜托,这样送上门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第二天醒来,我并没有急着带陈小禾离开归都市,而是带她去了归都市的游乐场。游乐场这地方不光是小孩子们喜欢,女人们往往也很喜欢,尤其是陈小禾这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各种游戏设施让她不停的发出笑声与尖叫声。尤其是那个堪称归都游乐场特色景点的鬼屋,尽管在琅琊山上见过不少真鬼,甚至还和山主那样的老鬼上过床,里面的东西还是把她吓得尖叫连连。   “枫哥,这里真有意思,以后你再带我来玩好不好?”从鬼屋出口走出来的时候,陈小禾挽着我的手臂,双颊绯红,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女友。   “好啊,只要有机会,我从冥宗出来溜达的时候,就带你出来玩。”随口的承诺又不需要钱,我很大方的给她开着空头支票。   然而就在这时候,陈小禾突然拽了我一下,在我疑惑的时候,她抬手指了一下我们右前方的位置,一个小男孩儿站在原地,一个小男孩妈妈的女人堆在小男孩儿的对面,双手抓着男孩儿的肩膀满脸焦急的喊着什么。   小男孩儿满脸木然,对女人的呼喊没有半点回应,戳在那里就好像半截木桩子一样。   “宝宝,宝宝你怎么了?别吓妈妈啊宝宝,你倒是说话啊!”女人用力的摇晃着孩子的肩膀,看到孩子没反应,又用手去捏小男孩儿的脸,可是小男孩儿依旧毫无反应。   “大姐,你的孩子怎么了?”陈小禾拽着我到了那对母子身边,柔声询问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是刚带宝宝去鬼屋玩了一圈,出来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女人话语中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用衣袖在自己脸上抹着。   “姐们儿,你别着急,我帮你看看。”我把那孩子抱在怀里,用手翻了一下他的眼皮,只见孩子瞳孔放大毫无焦距瞳仁中心甚至还有着一抹白色,这是典型的丢魂儿症状。   不得不说,归都市游乐场的这个鬼屋在制作上非常的下功夫,里面光鲜昏暗阴风阵阵,鬼屋们做的很是逼真。别说魂魄不稳的小孩子,我都被一具突然从上面垂下来的“腐尸”吓得心头一紧,这魂魄多半是丢在鬼屋里了。   这种事儿在被人看来也许很是头大,在我看来不过是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已。当下,我让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跟我一起去鬼屋里面喊魂。   喊魂流行于全国各地,方法因地各异。   例如在海市,若小孩白天受到惊吓,晚上睡觉惊哭时,便以为小孩的魂魄被惊走,于是举行竖筷叫魂仪式,由家中年长妇女向灶神供香燃纸、磕头祷告,求灶神左右。尔后取碗一只置于灶台上,内盛半碗清水,再取筷3枝并拢,放在碗中垂直竖立,一面口中呼唤小孩的魂魄回来,一面从碗中抓水从上而下浇注筷子,至筷子在碗中稳立不动时,便以为小孩的魂魄已唤回,即捧碗走到小孩床头,在其头上转3圈,取出筷子放于小孩的枕头旁。民间以为如是孩子即可安稳睡觉。   在北方地区则由家人认定其惊悸失魂之处。一人持呼孩童之名,一人叫“回来吧!”一呼一喊,行至彼处。持衣履者张开衣履,象征性地一张一闭,然后挟于腋下,高呼孩童之名,另一人则答以“回来了!”表示魂魄已被系住。一路上复呼应一遍,则认为灵魂已经复体。   我要用的方法相对于这些可要暴力多了。在琅琊山这么长时间,我不是白混的,现在鬼物在我眼中根本无所遁形,只需要孩子妈妈跟着我一路喊进去,然后找到男孩儿被吓掉的魂魄,把它塞回身体里就好了。   魂魄喜阴,而讨厌人气,所以我让陈小禾和几个看热闹的在门口等一会儿,不要进去添乱。陈小禾很懂事的点头应是,留在门口等我。   “宝宝,回来吧!宝宝,回来吧!”琅琊山就在归都市的境内,这里的人对神神鬼鬼的比较容易接受,在我的吩咐下,女人抱着孩子走在我前面,一路不停的喊着,我则把注意力集中在同道两边,寻找着孩子魂魄的踪迹。   就在两个人的精神都高度集中的时候,半空中一个身影猛然倒挂而下,浑身上下挂满了黄绿色的尸脓,两只腐烂翻白的眼睛里一抹幽光一闪而过。   “啊——”女人被吓得尖叫一声,我则下意识的一巴掌朝那个腐尸脸上抽了过去。   “啪唧”一声,我呆住了,这手感完全不像是抽到了一个模型道具之类的东西,反而像是一具真正的腐尸!   下一刻,更加恶心的场景出现了,腐尸的脑袋竟然被我这一巴掌给从腔子上抽了下去,掉在地上“咕噜噜”打了一溜滚儿,随着脑袋的掉落,大量的尸液从脖子断口处流淌下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不停扭动着身子的肥白蛆虫和黄色的尸虫。   女人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房顶了,不过下一刻尖叫就被呕吐给取代了。   而在这时,我却看到了一幕更加诡异、恐怖的场景。那颗飞出去的腐烂脑袋下面,脖子断口的位置竟然钻出了一条一条毛茸茸仿佛蜘蛛腿一样的东西,整整六条,把脑袋给撑了起来,本该连舌头根都烂掉的嘴巴里竟然发出了一声声“桀桀”的叫声。   “妈呀!”女人被吓得一声尖叫,直接坐在了自己的呕吐物上,那长了腿的人头则是双目暴突,一张臭嘴大开,呲着一口腐烂的牙齿,持续发着怪声朝那女人爬了过去。   “滚开!”抬脚一个抽射狠狠的把那诡异人头给踢飞了出去,半空中又洒下不知道多少尸虫。我已经可是肯定,这玩意儿绝对不是游乐场弄出来娱乐大众的东西了,分明是有些歪门邪道的家伙在这里动了手脚! 第五百一十一章 腐尸诡蛊   就在我打算上去把那古怪的脑袋彻底解决的时候,倒垂着的腐尸脖子里突然钻出了四条肉管子一样的东西,朝着我就卷了过来,我急忙抽身后闪,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肉管子,而是四条看上去好像缩小版蒙古死亡蠕虫的东西,每一只的头部都有一个长着四瓣利齿的口器,看起来格外的恶心人。   即便我也是个玩蛊虫的高手,却也下意识的不愿意沾上这些恶心玩意儿,向后退了两三步,而就在这个后退的过程中,我看到一只散发着幽光的小手从腐尸的脖子里伸了出来,那小手左右摇晃着,不停做出抓握的动作,我心里不由的就是一紧。   那只手不是实体,而是魂魄,从大小上看,多半就是小男孩宝宝的魂魄。   “喂,起来,快起来。”我推到坐在地上的女人身边,抬脚在她身上轻踹了两下,这腐尸身上还不一定有什么古怪东西呢,当务之急是先然女人带着宝宝的身体出去。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出现了,那女人被我踢了两脚并没有起来,而是发出一声虫子一般的嘶叫,双臂张开抱住了我的左腿,张嘴就朝我腿上咬了下来。   “你搞什么!”我一把按住那女人的脑门,不让她接近分毫,女人依旧如疯了一般,嘴巴不停的张合着,牙齿撞击的“咔咔”声听的人头皮有些发麻。   借着鬼屋里昏暗的灯光我终于发现了这个女人不对劲的地方,她的瞳孔同样放的很大,两只眼睛里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就好像被鬼魂附体了一样。   而在我和女人纠缠的过程中,挂在半空的腐尸猛然弯身,把那四条蠕虫朝我脸上甩了过来。   “滚开!”我手上用力,把那个女人狠狠的推开,随即撤身,四条蠕虫中有一条卷到了女人的胳膊上,却没有对她进行任何攻击,反而把她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不用问,这女人恐怕是被什么东西给寄生了,或者动了别的什么手脚。原本被女人抱在怀里的小男孩儿此时被丢在一边,不动也不哭闹。   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一个专门为我布置的局,不过既然女人和孩子都失去意识了,有些东西处理起来就方便多了。   左手一张一甩,一团幽冥火被我甩到了那个腐尸的脖子上,阴毒的幽冥火顿时把那四条蠕虫烧的疯狂扭动了起来,“吱吱”的灼烧声不停的钻进我的耳朵。   而那个再次扑上来的女人则被我一脚踹开,右手中指一弹,一只蛊虫已经弹进了她的嘴里。   “噗通”一声,挂在上面的腐尸掉到地上,溅起一大片恶心的尸液,这时候我才看清楚,把腐尸挂在上面的并不是绳子,而是从它皮肉里钻出来的蠕虫。在幽冥火的烧灼下,腐尸的身子不停的痉挛抽搐着,一条条露在外面的蠕虫迅速的干瘪死掉。   而被我重新踹到墙边的女人的身体也好像抽羊角风一样抽搐了起来,很快的,一只黑色的蛊虫叼着半截黄色彷如尸虫的东西从女人的耳朵里爬了出来,女人顿时就靠在墙边不动了。   “呸”的一声,半截虫子被吐到了地上。我诧异的看着那只从女人耳朵眼里钻出来的是噬蛊,这小东西要逆天啊,挑食不说,还懂的不屑的“呸”,这要是再养上一段时间,说不定都该说人话了。我对着小东西抬了下手,噬蛊立刻张开翅膀飞到我手上,在我手心里转了一个圈,这才钻回到我的袖口里。   这一幕让我不禁想起了老鹰那家伙,不知道他养了那么多蛊虫,有没有像这只噬蛊一样这么有灵性的。不,不对,或者说老鹰本人就是一条大大的蛊虫吧,修炼了虫身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被分类为人还是虫了。   腐尸的身子不再抽动,显然是死透了,那只小手终于挣扎着从腐尸脖子里探了出来,然后,一个小男孩儿的形象,缓缓的从腐尸了钻出来,整个身子虚虚闪闪的,显然是在这段时间里魂魄受到了伤害。   我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小男孩儿魂魄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然后又在他身体的同一个部位点了一下,小男孩儿的魂魄飘飘悠悠的回到了身体之中。原本木然无神的眼睛缓缓的闭上了,相信等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问题就不大了。   一阵“桀桀”的怪笑声突然从我身后传来,扭头一看,那个长了蜘蛛腿的人头正从空中朝我扑过来,迎着我的部分,是脖子断口那里,除了六条恶心的蜘蛛腿,我赫然看到在最中间的位置有一张满是利齿的大嘴。   “也不知道是谁弄出来这么恶心的玩意儿。”我一边说,一边抬起右手,寒冰劲一吐,一个半圆形的冰罩在我手心出现,人头正好撞进了冰罩里,我顺势把那罩子往地上一按,手在外面轻轻一拍,冰罩里面就好像欧洲中世纪处刑用的铁处子一样钻出了密密麻麻的冰锥,人头怪顿时被钉死在地上。   事情有点诡异,鬼屋里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呢?那具腐尸应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里面寄生了一些不知道是蛊虫还是什么的虫子。宝宝的魂魄看样子是被它吓出来以后给吞进去作为食物了,这还真是难以想象。之前我和陈小禾也看到了这具腐尸,却没有半点察觉。我也不知道该说我的本事不到家还是和玩意儿隐藏的太好了。   右手带着微量的寒冰劲在女人的脸上轻拍了两下,寒意冲进女人的大脑,让她迅速的清醒了过来,看到满地恶心东西的时候,女人又一次尖叫出声。张开双臂就想抱住我。   这一次我却躲开了,刚刚有点紧张没太注意,现在我可是看清了,这女人身上沾着很多恶心的呕吐物,我可不想被弄得满身都是。   在我提醒了几句“孩子”之后,母性终于让女人镇定了下来,当她把宝宝抱在怀里的时候,小男孩儿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句:“妈妈,好臭……”   女人顿时欣喜若狂,抱着儿子的脸就是一顿乱亲,浑然不顾小男孩儿满脸惊恐的躲着她那张还沾着脏东西的嘴巴。   一番狂吻和躲避之后,母子二人终于平静了下来,我带着她们两个走出了鬼屋,至于之后的清理工作我是不打算去管了,就然鬼屋那些不负责任的管理人员来解决好了。   “谢谢,先生,真的是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你救了我家宝宝,是我们家的恩人,中午务必赏个脸,让我请你吃个便饭。”   走出鬼屋的大门,女人终于长长的除了一口气,弯腰对我很郑重的鞠了个躬,看的出来这是个有良好教养的女人,尽管形象很狼狈,却依旧保持着礼数。   “没啥,举手之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吃饭就不必了,我还想陪朋友在归都市好好转转。”刚刚突发的险情,跟我之前遇到的那些比根本就不算什么,我也没打算从她身上捞什么回报,有请我吃饭的钱,不如去给孩子买点定心安神的东西,他的魂魄在那腐尸肚子里呆了一会儿多少有些受损,如果不及时进补的话,以后虽然不会变傻,反应却肯定要比普通人迟钝一些。   我一边给女人说着一个安神的方子,一边抬眼往四周看去,几个看热闹的人还在门口附近,可是……陈小禾呢? 第五百一十二章 陈小禾被绑   “小禾,小禾?”我的眉头皱了起来,陈小禾那丫头,在城市里面根本就是个小白,不说在这里好好的等着我,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这要是走丢了,我该怎么找她啊?   “先生,怎么了?”女人在那边用纸巾擦着脸上的污秽,听到我有点焦急的叫喊,急忙凑了上来。   “我朋友不见了。”喊了两声无人回应,我径直走向了刚刚看热闹的那几个人,“不好意思,大家有没有看到我朋友去哪里了?”   “你朋友……”奇怪的是,那些人相互看着,一个个都面有难色,最后还是一个脸上长着一些小雀斑的女孩儿开口说道:“刚刚你们进去没多久,就过来了一群混混,领头的一个染着黄头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们说要带你朋友去玩玩,你女朋友不肯,被他们强行拉走了。”   黄毛混混!我狠狠的捏紧了拳头,看来老子头天下手还是太轻了,他吗的这狗东西竟然还敢在老子头上动土,这次老子不断了他的子孙根,我的姓就他吗的倒过来写!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带孩子的女人满脸都是歉意,如果不是帮她家儿子招魂,我和陈小禾就不会分开。“先生,我能帮你做点什么么?”   “你一个女人家,能帮我什么。算了,这事儿也不怪你。”我叹了一口气,之前我也看过陈小禾的面相,她是天生的灾厄相,命中注定会有几场劫数,可是都不要命,之前琅琊山一行,必然是她命中最大的劫数了,没想到一劫刚过,就又落到了坏人手里。“妹子,那帮人往哪边走了?”我向小雀斑问道。   “就是公园大门口那边,走了五六分钟了,你这会儿上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追得上。”小雀斑的语气中也有几分担忧,同是女人,她自然明白被那群无法无天的混混带走意味着什么。   “谢啦。”我道了声谢就要朝那边追去,衣角却被人拽住了,回头一看正是带孩子的女人。她把一张名片塞进我手里,“这是我丈夫的名片,您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打电话给他。”   “知道了。”我没时间跟这女人纠缠,随手把名片揣进了衣兜,就朝游乐场门口追去。   我的脚程比一般人快得多,没用多一会儿就跑到了公园门口,抬眼望去,却恰好看到头天那辆被我踹了一脚的蓝色保时捷911消失在了公路尽头的那个转角。   “师傅,帮忙顺着这条道一直开,给我追上刚刚拐过去的那辆保时捷。”一把拉开路边一辆出租的车门钻了进去,指着前面的街角让司机开车。   “哥们儿,我这车上有人了。”司机有些不耐烦的要赶我下车,我抬头一看后视镜,只见后座上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显然是一对小情侣,我的突然出现似乎打扰了他们的亲昵,那个大男孩一直用那种带着点愤怒的眼神看着我。   “别啰嗦,给我开车!”我没多废话,从钱包里抽出至少十张毛爷爷丢在司机腿上,然后又抽了五张扔给后座的男女,“就当陪我一会儿,这是辛苦费!我女人被一群流氓抓走了!”   “不是吧哥们儿,被流氓抓走了?”后座的小伙子看到我扔钱先是一呆,当听到我的话以后,一脚踹在司机座位的背面,“师傅,你等什么呢,开车啊!”   “哦,包在我身上了!刚拐进纬二路了是吧,你放心,别说是什么狗屁保时捷,就算法拉利,哥也给你追上丫的!”听到后面二位没意见,我又舍得扔钱,司机二话没说,一脚油门就轰了下去,发动机顿时发出一阵轰鸣,车子往右一拐,直接拐进了一条岔路。   “师傅,不是这条路啊。”我急忙喊了起来,这乱开不是要把人都给追求了啊。   “你放心,小伙儿,我们跑出租的都是活地图,走这条路,绝逼比那些流氓跑得快。”司机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随手抄起车上的通话器,按下按钮,“兄弟们,有没有在纬二路跑的?我车上一个小兄弟的女朋友被坏人抓走了,一辆蓝色的保时捷911,有看到的呼喊一声。”   “我说老侃,真的假的,你车上的小兄弟?不会是哪个跟你有一腿的女大学生上了人家土豪的车吧。”   “就是就是,老侃上次还在那里白话,说是有个女学生打车,倒地方没带钱,直接从身上把内裤脱下来给他当车费,结果不小心被他老婆给听到了,跪了一箱子方便面呢。”   这个叫老侃的司机平常肯定没少吹牛,这会儿说个正经事竟然没人相信,司机老侃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尴尬。   我急忙从他手里抢过了通话器,“司机大哥们,老侃大哥说的是真的,我女朋友被一个黄毛流氓给绑走了,请大哥们帮帮我,兄弟过后请各位大哥吃饭!”说着,我又从钱包里掏出一千块钱来拍在老侃的手上。   老侃短暂的吃惊过后,从我手里拿回了通话器,“兄弟们,这次真没开玩笑,小兄弟给我这又拍了十张红的了,大家都长点脸啊,完事儿后咱们天宝楼好好吃一顿!”   “好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啥好说的,纬二路附近的兄弟们,都把招子放亮点!”   “知道了,倒是你好好看路啊三胖子。”   “去你妹的,三你妹的胖子,你还狗剩子呢,赶紧干活去!”   不得不承认,出租车司机真的是个很强大的群体,在自己的城市里,他们能发挥的追踪本领甚至超过了训练有素的特工,保时捷的位置在电台里迅速的被报了出来,司机老侃的车技也是好的没话说,各种穿插各种甩尾,硬是在这拥挤的城市街道上把一辆破出租车开出了一级方程式赛车的感觉。   很快,车子就出了城区,直奔北郊的别墅区。   城外的路上车辆少了很多,刚出城的时候,我们还能远远的看到那辆保时捷的尾巴,开了十几分钟以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师傅,快点,再快点,不然那姑娘就要被糟蹋了。”后座的女孩儿有点着急了,身为女孩子,她更能体会被一群流氓带走时的那种恐惧。   “我知道啊丫头,叔这已经尽力了。你看仪表盘,这都到头了。”老侃也是颇为无奈,要说在城里,还有那么一拼的机会,可是出了城,自己的破捷达就算再加上四个轱辘也跑不过人家的保时捷啊。   “师傅,尽力就好了,应该是去往了别墅区。”我的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那几个人渣把陈小禾绑出来显然是想好好的泄泄愤了,以那辆车的价钱,黄毛应该是住在别墅区的。现在我只能希望陈小禾对付人渣的经验足够多,在我感到之前不要受到什么伤害就好。   出租车很快就驶入了别墅区,在第十六号别墅前,我看到了那辆蓝色的保时捷911   作为上已经没有人了,倒是有一个昨天被我揍过的混混此时从后备箱里往出拿东西,是一些绳子、蜡烛、拘束具之类的玩意儿,显然这些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他妹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兄弟,现在咋整?你一个人冲进去肯定不行啊。”老侃也看到了那人拿进去的东西,不屑的朝窗外吐了一口痰。“要不要帮你报警?”   “不用。”我笑了,笑声非常的阴冷,“我怕警察来了,会把这几个畜生救下来。” 第五百一十三章 门口的面具人   下了出租车,我径直走到了那栋别墅前,站在屋外,就能听到里面一阵阵兴奋的叫声以及女人嘴巴被堵住后发出那种“呜呜”的声音。   “扒了,把她扒了,让哥几个好好乐一乐!”黄毛的声音在那些人生中显得尤为刺耳。然而他的叫嚣却让我安心了不少。毕竟,陈小禾以前也算是做皮肉生意的,你要说打她什么的,我还会着急一下,要光是打算在她身上逞一下色欲,我没必要太过着急,她什么风浪没见过啊?   与其抢这一两分钟,还不如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当当当”,五分钟以后,别墅的大门被人敲响了,小黄毛王刚正在那里一边用矿泉水往双手被悬吊在天花板上的陈小禾身上泼,一边叫嚣着让周围的人去撩她的裙子,对于这个害得他们挨了一顿揍的表子,他可没打算让她过的太过舒服。   敲门声让王刚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别墅区这边,都是一些有钱人家的房子,他们相互之间都很少来往,而且这房子都是他用来和这帮狐朋狗友鬼混的地方,就更没和附近的邻居有什么交集了,是谁在这时候来敲门呢?   “三子,去看看是谁,不认识的就直接打发走。”王刚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屋子里一共有三个男人,除了王刚外,一个叫大头,一个叫三子,都是王刚的小弟。听到吩咐,三子立了点头应了,屁颠屁颠的跑到了门口。   打开门以后,三子就愣了。现在时间还是在夏末,这接近中午的天气还是挺热的。门口站这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意思,身上居然穿了一件宽大的风衣,头上带着帽子,手上带着手套,脸上居然还有一个电影《惊声尖笑》里面那样的鬼面具,看上去滑稽已极。   “我说哥们儿你谁啊,装神弄鬼的干嘛呢?有意思吗?”三子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事实上他们这些小混混里也不乏一些喜欢搞怪的,这人说不定就是个熟人,可是现在屋子里有个大美女等着他们三个男人去享用呢,实在没闲心跟这家伙磨叽。   谁知道门口那人却没有出声,只是抬起一只手来,按在了三子的胸口上。   三子有些愣神,他发现这人的胳膊有点问题。他不是把手臂整个抬起来的,而是先抬起了半个上臂长的一截,然后足有一条半小臂长的胳膊才跟着抬了起来。   刨去角度怪异不谈,这人的上臂难道只有一般人一半长么?   下一刻,三子的头皮开始发麻。尽管隔着一层手套,他依旧能感觉到面具人那只手的异样。没有平常手掌的坚实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蠕动的感觉,就好像在手套里面塞了很多虫子似的。   “三子,你磨磨唧唧的在那儿干嘛呢?认识不?不认识就让他赶紧滚,别耽误咱们兄弟乐呵。”大头觉得王刚那样拿个矿泉水往陈小禾身上泼实在是太不过瘾了,他干脆从卫生间里牵出了一条水管,准备弄个伪高压水枪,好好冲洗一下这娘们儿。   “不,不认识吧。”三子有些结巴,没来由的,他觉得自己的后脊梁一阵发寒。就是那么一瞬间,面具人按在他胸口上那只手后的袖管突然蠕动了一下,一大群蜘蛛从里面冒了出来,闪电一般的沿着三子的胸口朝他浑身上下爬去。   “我靠!这什么东西!”三子被狠狠吓了一跳,虽然男人不没有女人那么怕虫子,但是像这样突然出来一大群的,谁也受不了啊。当即三子就后跳了一步,手舞足蹈的在身上拍着。那些蜘蛛种类各异,有的腿比身子长十几倍,有的腿结实的好像螃蟹的螯,身上还带着鲜艳的花纹,显示着自己不同凡响的毒性。   “三子你叫唤鸡毛啊叫唤,到底怎么了!”王刚听到门口的动静有些不对,扔掉水瓶走了出来,浑然不怕门口的人看到被悬吊在客厅中的陈小禾。“我说,你谁啊,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子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最好别在老子面前搞鬼,立刻给我滚!”王刚的舅舅是归都市公安局的局长,实权很大,仗着舅舅的宠爱和家里的富裕,这小子还真没把谁放在眼里。   然而门口那个面具人却半点理会他的意思都没有。一条手臂弯成了“U”形,去摘脸上的面具。   这下王刚也愣了,难道这货是《美人鱼》里面那个章鱼怪?人的胳膊怎么可能弯出那种角度来呢?   可是随着那只手把面具摘下,王刚的惊讶彻底变成了恐惧——面具下面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只是一个黑压压类似人脸的东西,上面有着五官一般的窟窿,却没有眼珠嘴唇之类的东西,只有一只只在上面不停爬动、翻滚的蜘蛛!   几乎只是一瞬间,风衣人的身子彻底的垮了下去,成千上万只蜘蛛好像潮水一般从衣服下面冒了出来,向客厅里面疯狂的涌动着。门口的三子首当其冲的遭了秧,整个人瞬间被蜘蛛覆盖,倒在地上一边尖叫一边打着滚。   王刚和大头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急忙向后退去,可是那股灰黑色调的“洪水”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疯狂的涌向了两个人。   此时被悬吊着的陈小禾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脚尖其实是点着地面的,不然两条胳膊迟早会废掉,房间里的场景让身上不停滴答着水滴的她先是一阵诧异,紧接着,她的嘴角轻轻抽动了起来。   “啊!这是什么!滚开!滚开啊!”陈小禾疯狂的甩着头发尖叫着,长发甩到面前把她的脸都给挡住了,这样,那几个坏蛋就没办法再看到她的笑了。   笑,当然是笑,蜘蛛红潮看起来来势汹汹,可是在路过她脚边的时候都非常主动的绕了一下,直扑向楼梯上逃窜的两人。陈小禾何等聪明,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些小家伙是谁的宠物。   “啊!不要!不要咬啊!救命啊!”倒在地上的三子拼命的嘶号了起来,两只手捂着自己的裤裆,却挡不住那流淌而出的鲜血,三子的身体抽了两下,躺在地上不动了,原本覆盖在他身上的蜘蛛瞬间退潮,加入了追杀王刚和大头的大部队。   “小禾,你没事吧。”我一只手掏着耳朵眼,靠在门边上,眼睛不停的在陈小禾的身上扫量着。   这妮子的身材真是好啊,让人怎么看都看不够,尤其是穿着今天这条白色的连衣裙,被王刚的矿泉水一浇,衣料不光贴在了身上,还开始变得透明,有些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显露了出来。“啧啧,身材真好。”   “讨厌。”陈小禾娇嗔的对我翻了个白眼,脸蛋却是红了起来。   “哟,我这千里迢迢的赶过来救你,你却说我讨厌,这太伤人了啊,早知道这样,我就晚上几个小时再进来了。看到时候你还说不说我讨厌。”抬脚踹开挡道的三子,走到陈小禾的身边,用手捏起她的下巴,肆意的欣赏着这个美人。   陈小禾的脸顿时变得更红了,“枫哥,别,别这样,你又不是没看过……先放我下来吧,手腕,手腕好疼。”   陈小禾娇羞的模样真是让人食指大动,唉,晚点回去少不得还得好好享受一番。右手一挥,吊着她双手的绳子被一片冰刀割断,陈小禾脚后跟落地的同时,两条腿一软,整个人倒进了我的怀里。啧啧,这次可不是哥故意吃你豆腐哦。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人面妖虫   惨叫声从别墅的二楼传了过来,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筒状的东西,一边喷着什么,一边快速从二楼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顺着楼梯往下跑,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毛混混王刚。   王刚手里拿着的是杀虫喷剂,看样子效果还挺强的,那些蜘蛛一旦被喷中了,就会立刻倒地死去。不过无所谓,这些不是什么蛊虫,只是我临时召集起来的一些普通蜘蛛罢了,死再多我也不会心疼的。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追到这里来的!”看到我做了一个捏拳头的动作,王刚顿时吓得不敢再往前跑的,头天我可是一个人把他们六七个人打的满地找牙。   就这么一个停顿的功夫,从后面涌来的蜘蛛已经重新在他脚下聚起,快速的顺着裤腿往上爬去。   “滚开,都给我滚开!”王刚顿时一边喷杀虫剂一边原地跳着脚想把那些蜘蛛都甩下去。“妖怪!你是妖怪!蜘蛛妖怪!”   “蜘蛛妖怪?”倚在我怀里的陈小禾抬头看了看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堂堂的琅琊山头号人物被人说成了蜘蛛妖。“枫哥,你打算怎么收拾他啊?准备杀了么?”   那一刻,我看到王刚的脸色都绿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几分钟前还被他吊着玩的女人居然把杀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   “也没打算什么,就是让他像门口那货一样,让蜘蛛把他下面那玩意儿给毁了,这种混蛋,不知道以前祸害了多少女孩儿,也是报应该到的时候了。”我冷笑了一声,这种凭着自己有点钱就胡乱祸害女孩儿的混蛋正是我最不齿的。尤其他还是用绑架这种手段。   “报你吗的应!”王刚不知道是恼羞成怒了还是什么,居然怒骂了一声甩手把杀虫剂朝我扔了过来,那东西怎么可能砸的中我,随手拍了一下,罐子在空中变了个向,“砰”的一声砸在了三子的脑袋行。   本来已经昏过去的三子被这一下硬给砸醒了,双手捂着裤裆继续在地上哀嚎翻滚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王刚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已经感觉到那些蜘蛛在往他的裤子里面钻了。   “噗通”一声,王刚很没节操的跪在了地上。“大哥,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是混蛋,我是人渣,我不该动你的女人!大哥,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蜘蛛腿在皮肤上挪动的感觉让王刚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看到我没有什么表示,他一边说,一边抡起巴掌来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的狠狠扇了起来。   我挠了挠头,所有的蜘蛛在那一瞬间停止了动作,就好像它们只是一些塑胶玩具一样。王刚看到这一幕大喜过望,正要站起来说点啥,被我狠狠瞪了一眼,立刻重新跪在地上,哆里哆嗦的问道:“大哥,有话好说,你想要什么,直接跟兄弟说,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狗眼看人低,大哥你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就在王刚痛哭流涕的时候,二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很是沉闷的脚步声,我们三个人都愣了一下,二楼似乎只有那个大头吧,被蜘蛛毁了那玩意儿,他现在应该爬不起来才对啊。   还没等我想出什么来,大头的身子已经摇摇晃晃的出现在了二楼的楼梯口。只是现在这个大头看起来很不正常。   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此刻该有的痛苦表情,反而是满脸木然,眼珠子死愣愣的,没有半点转动,嘴巴里还往外淌着微绿色的口水。他的脚步更是僵硬无比,看着就连电影里那些生化丧尸都不如。   “大头,你怎么了大头,你他娘的别吓我啊!”一个熟识的人突然变成了这幅模样,带给王刚的恐惧感还要超过我的那些蜘蛛。   王刚向后倒退了两步,一脚踩空,打着滚儿的从楼梯上摔了下来,疼得他发出了一连串的惨叫。   陈小禾也不由得用手拽进了我胸口的衣服,她看到大头的裤管里有暗褐色的脓血流淌而下,那种颜色让她心悸。   “别怕,有我呢。”用冰片划开陈小禾双手间的绳子,我让她躲到了我的身后。在琅琊山那地界,不管是我还是她,都是见过不少鬼的,可是现在感觉起来,在那边见过的鬼,都和人太像了,反而是这种有些莫名其妙的怪异家伙更让人觉得忌惮。   “咚”“咚”,大头一步一步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王刚双手撑地向后爬着,当一条足有半尺长,舌头那么粗的白色虫子从大头嘴里掉出来的时候,一股尿骚味传来,他的裤裆瞬间就湿掉了。   这不能说王刚胆子太小,事实上谁看到这场景都会被吓个半死,因为那条虫子的头上赫然长着一张跟大头一模一样的脸,而身子的形状有点像一条腿的模样,看着极其的怪异。   然而我在看到这条怪异虫子的时候,却有着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有那么一秒钟,我的精神甚至出现了恍惚,有种想要把它抓起来吃掉的冲动。   “枫哥,枫哥你怎么了?”背后传来陈小禾的呼喊声,让我的精神一振,重新清醒了过来,在我看着地上那东西的同时,那东西竟然也向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它的目光最初是落在陈小禾身上的,和大头一样的人脸上露出了一副让人想痛扁它一顿的猪哥相,可是随着陈小禾往我身后一躲,那玩意儿终于看到了我。紧接着,一副极端惊恐的表情出现在那张脸上,整个身子缩成了一团,不停的哆嗦着。   隐隐约约,我还能听到那玩意儿嘴里在地上念叨着:“魔,好可怕,好可怕的魔,女人,好漂亮的女人,好想干她,可是魔好可怕,好可怕啊……”   作为一个玩蛊的,我见过的虫子真心不少了,这种从人嘴里吐出来,还长着人脸会说人话的,实在是生平第一次见。   看到那玩意儿竟然知道我是魔,还一副很怕我的样子,我不由得走上前几步想研究一下那玩意儿,谁知道那东西的身子一弹,竟然弹射到了王刚的脸上,肉乎乎的身子上伸出了两只手一样的东西,拽住王刚的嘴角就往两边扯,王刚吃痛,不由自主的张开嘴巴,那玩意儿立刻就钻了进去,随着他的白眼直翻,虫子迅速的滑进了王刚的肚子。   还没等我有什么动作,王刚的身子突然像抽羊角风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了起来,嘴巴里不停的吐着白沫,然而让人费解的是在这时候,他的小王刚竟然也站了起来,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我连忙拉着陈小禾后退了几步。   王刚的抽搐很快就停止了,再次爬起来的时候,这个人渣两眼通红的盯着我和陈小禾。不,确切的说他只是盯着陈小禾,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胸脯快速的起伏着,喘着粗气。突然,王刚大喊了一声“女人”,就朝陈小禾扑了过来,我连忙抬脚朝他胸口踹了过去。   王刚的身子应声而飞,我自己也被他这一下撞的险些没站稳。这货的力量显然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然而他的身子刚落到地上,就像一个弹力球一样,双脚在地上猛蹬了一下,又朝陈小禾扑了过来,一条舌头已经斜拖在嘴边,那狂热的样子似乎只要能沾上陈小禾的衣角,就要好好的在她身上啃上一番。   “滚!”我当即飞身而起右脚横着一记抽射,抽在王刚的脸上,这货立刻被抽的倒飞出去在墙上撞了个满脸花,可是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样,再次不依不饶的向陈小禾扑来。 第五百一十五章 什么是魔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简直就是上脑的蝌蚪啊!”第三次把王刚踹出去的时候,我的脑门上也已经满是黑线了,这特么到底是个啥?要那啥不要命么?而且完全无视了我这个阻止者的存在啊,在进入王刚嘴里之前,那条人面虫明明是非常怕我的……这种虫子我还真的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女人,好漂亮的的女人,我要,我要她!”就在我第四次把王刚踹飞出去的时候,脚下不远的地方将然又传来了一声略带点滑稽味道的声音,陈小禾被这一声吓得尖声大叫,从后面抱住了我。   “枫哥,它,它在我腿上,好恶心啊!”   我闻言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形状和刚刚差不多的虫子正爬在陈小禾的小腿上,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只能说这条人面虫的体形比刚刚那条小了三分之一,而且它的脸不是大头而是三子。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我是不可能放任这诡异的东西顺着陈小禾的小腿往裙子里面钻的,弯腰一把把那玩意儿给拽了下来。   谁知道那虫子刚被我抓住,就扯开公鸭嗓,发出了一连串堪比女人尖叫的声音,声音中蕴含的恐惧感一点都不比被它爬到腿上的陈小禾发出来的差。   这种不明生物我可不敢抓太久,抬手就朝王刚扔了过去。王刚本来眼珠子通红,一心只想往陈小禾身上扑的,可是看到那人面虫飞过来后,他的眼睛竟然闪过了一抹欢喜的光芒,嘴巴一张就迎了上来,人面虫毫无阻滞的钻进了王刚的喉咙里。   原本我还以为两只虫钻进一具身体里会发生什么狗咬狗啊,神经错乱啊之类的事情,谁知道王刚吃了第二条人面虫以后,就好像开启了绿巨人的突变基因,双眼之中红光大盛,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突起,堪比世界健美先生,就连裤子里的小王刚也显得更加凶厉。   “桀桀桀桀,女人,我要女人,那个漂亮的女人给我,把她给我!”王刚就连脸上都被肌肉占满了,那模样非常的骇人,我感觉到从后面抱着我的陈小禾身子坠了坠,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吓得两腿发软了。   王刚又一次冲过来的时候,我像之前一样抬脚踹了过去。一个普通人,就算肌肉突然暴涨也不应该是我的对手才对,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失算了。整个人被他这一撞给撞的倒飞出去三四米远才落到地上,只是一转眼的功夫,陈小禾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枫哥!救我啊枫哥!”陈小禾吓坏了,现在的她根本就是一个弱质女流。   王刚没等陈小禾喊完,比她面庞还要大的手就在她身上狠狠的撕扯了一下,白色的连衣裙“次啦”一声被撕成了两半,陈小禾前半面身子顿时暴露在空气之中。   王刚的眼睛没往我这里看过一眼,一条半尺长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滴答着口水朝陈小禾脸上舔了过去,顿时就糊了陈小禾一脸,把那丫头恶心的张口欲呕。   “你甘心吗?”就在我怒意上头的时候,一个略带猥琐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里响起。我顿时愣了一下。   “你是谁?”我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桀桀桀桀,我就是你,嘿嘿嘿,我知道你想用你的修为去杀了那家伙,可是这样做真的好么?”那个声音更加的猥琐,而且那笑声,竟然和刚刚王刚的笑声差不多。   “你什么意思?我现在没功夫跟你废话!”眼看着王刚就要对陈小禾动手了,我可没工夫唠叨下去,抬起右手就打算放出寒冰劲狠狠的给王刚来一下,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我运功的那一瞬间,后腰那里猛地一麻,原本凝聚起来的寒冰劲瞬间溃散。“怎么会这样!”我大惑不解,难道那个猥琐的声音还真是我自己在跟自己对话不成?   “桀桀桀桀,愚蠢的家伙,张枫,你知道什么是魔吗?你又知道一个魔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吗?按照人类甚至鬼物的修行方法去修炼,你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强大的魔?”那个猥琐的家伙似乎在嘲笑着我。   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我现在修炼的混元一气诀,说到底还是人类的修炼功法,那么魔呢?我的魔体现在好像只是用来抗毒,吞噬蛊虫,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发挥一个魔应该有的实力和特性。   甚至很多时候,我都在有意无意的压制自己的魔性,比如之前的几场战斗中,我都是在用幽冥火和寒冰劲来对敌,甚至选择性的遗忘了更加犀利,更加具有腐蚀性和吞噬性的魔气。好像,自从摘下那个面具,面色不再发青后,我就不再认同自己魔的身份。   那么,什么是魔?   传闻人一出身,便有三尸神控制人的七情六欲,三尸神又称三彭或三虫,上尸能让人眼花、衰老、发疯,中尸让人健忘,叫人做坏事。下尸住在人脚里面,让人好色、贪婪、好杀。三者欲死人早死,以享爵諨。   真正的魔能彻底激发三尸,为其所用,让三尸的邪气散发到极致,从而获得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   在我想到这些之后,一股暖流突然从脚底涌遍全身,腰眼的麻痹感顿时解除了不说,浑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此时此刻,陈小禾在我眼里格外的甜美诱人,而那个伸着舌头乱舔的王刚,则让我格外来气!   “禽兽!放开那个姑娘!让我来!”我知道这嗓子喊得非常搞笑,可是我心里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一个箭步冲到王刚身前,对着他脸上狠狠就是一拳,“咔嚓”一声,王刚的脑袋在这一拳之下直接向后翻转,耷拉在了后背上,我劈手从他手里抢过陈小禾,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王刚那肌肉鼓胀的肚子竟然被我这一脚给踹得凹陷了下去,身子第不知道多少次朝后飞出。而在那之后我并没有去追击,两只大手很不老实的在陈小禾身上吃起了豆腐。   “枫哥,你干嘛啊……别,别这样,现在不是时候啊。”陈小禾极其不适的扭动着身子。昨天晚上做都做过了,她并不在乎我吃吃豆腐,可是眼下这情况也太诡异点了吧,面对着那么一个两眼放光只知道女人的怪物就够头大的了,怎么枫哥也跟那怪物似的不正经起来了。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你说!什么时候才是时候!”我嘴里不清不楚的喊着这话,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说。   “怎么,也得等打倒那东西,回酒店的吧。”陈小禾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她可不想在怪物王刚面前搞什么真人秀啊。   “干掉他是吧,回酒店是吧,你说的!这可是你说的!”我心里无比的狂躁,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急需宣泄,在看到陈小禾点头之后,我怒吼了一声,朝着王刚那怪物冲了过去。   没用修为,没用魔气,就只是用拳头一拳拳的朝着王刚身上打去。   我就是个正常人的体形,王刚却好像绿巨人浩克一样,可是战场上的形势却和体形截然相反,我的拳头雨点一样落在王刚的身上,他也曾试图还击,却显得那么无力,被我揍得满脸飙血不说,连肌肉都开始崩解了。   最后我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他那异乎寻常的小王刚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嚎,他的双眼一翻,身子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下尸彭跻   “走!跟我回酒店,现在就回去!”看到王刚不再动弹,我立刻窜到陈小禾身边一把拽住她的手。   “枫哥,你别这么猴急啊,我都被你弄疼了。”陈小禾嗔怒的说了一声,她那一脸恶心的口水还没洗掉,身子也在外面露着呢,就这么回酒店,那不全让然看光了?就算她以前是做皮肉生意的,那也是高级的那种啊。   “哎呀,麻烦麻烦,太麻烦了!回什么酒店!”我知道我现在做的事情不对,可是心里那股邪火怎么都压不住,陈小禾的嗔怒不但没让我清醒,反而让我更加的烦躁起来,索性不管她,直接抱起来冲进了旁边的一间卧室,把她狠狠的按倒在了床上。   一个多小时之后,我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了床上,心中的那股邪火好像随着这口气全都吐出去了一般。   陈小禾扯着被子靠左在床脚,一双星眸朦胧而迷离。整个人显得非常慵懒无力。   她并不抗拒跟我做那事儿,只是这次我真的是太能折腾了,差点要了她半条命,现在她靠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想说。   “我刚刚怎么了?”用手在太阳穴上敲了两下,我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王刚肯定活不成了,被我打成那个样子,然而就在这地方,我首先想到的竟然不是赶紧离开现场,而是那个。   “发疯了一样。”陈小禾用尽量简洁的语言给了我一个形容。   对啊,发疯了一样,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怎么都想不明白个中缘由。   “不是发疯,而是拿回了一点你应有的东西,桀桀桀桀。”那个猥琐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悚然一惊,扭头朝身周看去,却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猥琐的家伙。   “跟你说了,我就是你,你瞎找什么。白痴。刚刚体会到了么?那种肉体层面的,无与伦比的力量。那不是你修行可以得来的,而是一直潜藏在你的身体之中,未曾被你激发出来的力量。”   一直在我身体之中,未曾激发……   我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出了一句,“你不是我!你是彭跻!”   “桀桀桀桀,总算你小子还不算太笨。”那个声音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悄然隐去了,只留下我瞪大眼睛张大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枫哥,枫哥你怎么了?”陈小禾尽管浑身无力,看到我这怪异的模样,还是伸手推了我一下。   “没,没事。”我摆摆手,示意她安心。实际上,那番对话对我的震撼实在是太强烈了。   彭跻,就是三尸神中下尸的名字,它让人好色、贪婪、好杀。相比上尸和中尸,这个下尸所带来的情绪波动格外的强烈。尤其好色,是排在三种情绪之首的。   怪不得刚刚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强行把陈小禾抱了进来,竟然是因为下尸在作怪。   然而下一秒钟,我的眼睛又瞪圆了。我这边是下尸在作怪,那刚刚王刚他们三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下尸在作怪?   回想一下人面虫的模样,虫身看起来不就像是一只脚么?难道我看到的那玩意儿是那两个混混的下尸?我了个大去的!在这圈子里混了也有一段时间了,从来没听说过他妹的三尸还能用肉眼看到啊!   我当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也顾不得穿衣服,一溜烟跑到了刚才激战的客厅,只见王刚那被打的不成样子的身体还在地上躺着,嘴巴大大的张着,在他的嘴角边,赫然有两只半尺长的人面脚形虫子在吃着什么,走过去仔细一看,我差点吐了。   那两只吃东西的赫然是大头和王刚的人面虫,而被它们两个吞吃的,则是属于三子的那条人面虫。   看到我出来,两条虫子同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分别朝着大头和三子的身体蠕动而去。   我一脚把爬向三子那条王刚的人面虫踹到了对面墙根底下,然后窜到大头那条身边,毫不客气的一脚踩住了那玩意儿。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啊!我不好吃的,刚才那个女人的一定好吃,不要吃我啊!”被踩住的人面虫顿时哇哇大叫了起来,面部表情极其精彩。   “你妹的,你这么恶心的东西,老子才不会吃你呢!”我朝着虫子头上那张人脸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你以为老子是倭国人啊,什么都敢生吃。   “不吃我?你真的不吃我?那你给我个女人吧,我要女人,女人!”听到我说不吃它,这家伙竟然又吵吵着要女人。   我那个汗啊,这玩意儿真的是彭跻?刚才在我脑子里说话的那个虽然很猥琐,但是并不脑残啊,怎么脚底下踩着的这个却像个本能动物,先是要活命,然后就是要女人。   “你不吃我,你也不给我女人,那你要我干嘛!你到底要我干嘛!”脑残虫再次聒噪了起来。   “你是不是下尸彭跻?”如果那边那个能把话说明白点,我保证一脚踩死他,可是当我一眼瞟过去,发现另外那条正在盯着旁边房间里的陈小禾发呆的时候我就知道没有那个可能了。   “是,我是下尸彭跻,你可以给我女人了吧。”脑残虫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给你妹!”这玩意儿真让我恼火。   “我妹也行啊,我妹也行,只要是女人就行。”没想到一句怒骂却让它两眼放光,兴奋的不行,我勒个去的,世界上恐怕也只有岛国鬼才能这么不要脸了吧。   我又问了这条下尸几个问题,这个脑残货基本上都是答非所问,而且每次回答完问题都是用“给我女人”来结尾,烦不胜烦,最后我干脆一脚了结了它。   而另外那条王刚脸的下尸似乎被同伴惨死时的尖叫声吓到了,就知道念念叨叨的说“别吃我”,连女人都不敢要了。最后很无奈,我把它也送去见它两个伙伴了。   看着地上的两滩肉泥,我的心里是有些崩溃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下尸彭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道教中一直有斩三尸的说法,可是三尸这东西通常来说是一个比较抽象的存在,他是一股力量,一股意识,却并不是如馒头苹果那样切实存在的物质。   否则的话,修道就太简单了,只要去医院做个三尸割除手术,就可以斩掉三尸白日飞升了,还修行个屁啊。   我非常确定,在我的身体里并没有实体化的三尸存在。可是为什么呢?这三个混混的下尸都实体化了,为什么我的没有?难道说我的三尸比他们的等级低?别开玩笑了好不,好歹我也是个魔,而且我的下尸在智商上绝对碾压这三个脑残好不!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三条下尸都说过的一句话“别吃我”。从其中两条钻进王刚的嘴里来看,下尸并不怕被人吞下去,相反的,还能对吞了他的人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可是为什么会反反复复的喊“别吃我”呢?   难道说,就是因为我是魔?   这个念头一旦打开了,脑子里的思路也跟着清晰了很多。没错,一定就是因为这个。刚刚那两条下尸在吞食最细小的那条,说明下尸之间是可以相互吞噬的。而作为魔,我的三尸必然比普通人的强大许多,进入我的身体它们一定会被我的下尸给吞了。   这几个脑残下尸怎么会知道这种事儿呢?只能解释为它们见过。   也就是说,在这座城市里,有人用特殊的手段培养普通人的三尸来供自己吞噬、修魔! 第五百一十七章 三尸化形之源   之前那些蜘蛛只是死掉了一部分,在我的操控下,它们在别墅里爬了一圈,把地上的血迹、王刚的尸体以及死去的蜘蛛尸体都给清理了个干净,保证什么线索都么有留下。   大头和三子这两个混混,却是让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他们被蜘蛛毁了下面那玩意儿,却依旧是活人,可是怪就怪在只是下尸离体,为什么两个人都变得呆呆傻傻的呢?   三尸离体后,人应该变得刚加清爽,无欲无求才对啊。   “枫哥,她们的样子会不会是丢魂儿了?我怎么觉得这么傻站着就跟公园里那个小男孩儿似的。”陈小禾在房间里翻出了不知道是谁的衬衫和长裤,勉强套在身上,出来找水洗脸,看到我对着大头发呆,就出声提醒了一具。   我立刻眼前一亮,翻了翻大头的眼皮,果然瞳孔放大,中间有个白点,是缺了魂儿的表象。多半儿是他的魂魄和三尸被人用邪法融合在了一起,下尸离体的时候,带走了一魂,所以才会变傻。   我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这些混蛋连跟我在一起的女人都敢动,我是没有理由救他们的,就让他们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我很干脆的带着陈小禾离开了别墅。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辆带我来的出租车竟然还停在路边,司机老侃靠在车身上抽着烟,那对小情侣却在旁边叽叽喳喳的聊着天。看到我带着陈小禾出来,老侃立刻就把烟头扔了,“我说大兄弟,这就是你女朋友吧,你们没事儿?那帮小子没把你们怎么样吧?”   陈小禾身上穿的明显是男装,不过她的脸蛋却是红扑扑的,并不像遭遇了不测的样子,这让老侃有点疑惑。   “没事儿,还真得谢谢老侃大哥,要是晚来一会儿就真出事了。”我给了老侃一个拥抱,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闺女长得真水灵。”老侃一边说,一边用眼睛偷瞄着陈小禾,那对小情侣也跑上来关心的询问了一番,问我怎么进去那么久才出来,他们都差点报警了,还问我那些混混现在怎么样了。   我当然不能和盘托出的说实话了,只是说我进去以后那些混混跟我打了起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在我快撑不住的时候,他们就突然变傻了一样呆呆的不动了。   谁知道那对小情侣听完我的描述后,相视望了一眼,面色变得很古怪。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枫哥,你当时有没有看到那些人嘴里吐出什么东西来啊?”小伙子小心翼翼的问着,似乎是怕吓到我。   “吐出什么东西?”   “嗯,小人,长虫或者别的什么,有没有?”他很谨慎的问着。   “你怎么知道的?”本来我是要对他们进行隐瞒的,却不曾想这小伙子竟然未卜先知一样提了出来。   小伙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快走,咱们赶紧走,不要呆在这里,路上我跟你说。”他一边说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我们两个,末了还很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那些东西没有钻到你们嘴里吧。”   我立刻摇头,这小子看起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我离开黄泉以后,我就不是什么国家公职人员了,出了这种事儿本来不该我管的,可是这里距离琅琊山很近,如果突然冒出来一个厉害的魔修,对琅琊山势必会有影响,既然现在有线索,那查看一下也无妨。   小伙子名叫李强,他女朋友名叫赵璐,两个人都是归都大学的学生,据他们所说,那种人变成呆子,嘴里吐出来东西的事情在归都市已经听说了不止一两起了,多半都是人在某些部位受伤的情况下才会这样。而第一个出现这种情况的人正是在他们归都大学。   归都大学占地面积不小,里面有一个四面环水的湖心岛,冬天的时候,有一对情侣借着湖面封冻的机会跑到湖心岛上去幽会,结果其中那个男生是李强在考古系的师兄,他发现在湖心岛中间有几个破损的石墩,看起来应该是过去守灵的石人石马被砸毁后留下的残骸。   男生立刻把他的发现上报给系里,系里几位教授跟李强进行了一番实地考察后,纷纷认同了李强的观点,在上报学校之后,校方却很古怪的要求他们不要把事情给捅出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位教授都很奇怪,按理说发现了这种疑似古建筑遗址的地方,要么是上报国家,请相关人士来发掘,要么是隐瞒不报,让他们几位考古系的教授带着学生去偷偷发掘。就当没看到,这算什么事儿啊?   几位教授几次向校方递交申请,全都未果,甚至校长根本就不告诉他们这是为什么,只是让他们当没看到。   最后几位教授一急了,干脆不顾校长的态度,打算私底下对湖心岛进行一下考古研究。   对他们来说,一处有价值的古迹发掘能让他们在考古界的地位提高好几分,写学术报告什么的也会有一些独家的东西。放过了就太可惜了。   据说后来他们在湖心岛上找到了一个通往下面的石门,四名教授,加上李强师兄一起从石门下去了。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就变得古古怪怪的,不过那种古怪只维持了三两天,也就恢复了常态,湖心岛的事情他们没跟任何人说起,这事儿就好像过去了。   过了大概两个月吧,有一位张教授出事儿了。大学里面其实也充斥着潜规则,当时有一位学姐,想要考张教授的研究生,张教授提出要学姐陪他上床,就会给她开个后门。学姐为了能考中,也就答应了。   谁知道这事情被学姐的男朋友知道了。她那男朋友是个愣头青,找到办公室去大闹了一场,还对着张教授的那玩意儿狠狠踹了一脚。张教授当时就倒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儿,最后口吐白沫昏过去了,其他老师正准备打电话报警,就看到张教授的嘴巴里爬出了一只脚形的虫子,还长着张教授的脸。在场的人都吓坏了,也不知道那玩意儿跑到哪儿去了。   而张教授本人就失魂落魄的好像一个二傻子一样,再没清醒过来。   再后来,另一位教授被查出了恶性脑瘤,生命垂危的时候,他的嘴里蹦出一个和他相貌一样的小人。   李强的师兄则是在踢足球的时候被对方球员一个失误,钉鞋踹在了肚子上,从嘴里吐出了一条不知道是蛔虫还是什么的长长虫子,人也变傻了。   那以后,两位还没出事的教授惶惶不可终日,谣言也在学校里开始流传,说他们几个是在湖心岛那里感染了神秘的寄生虫,这种虫子会传染。   校长在听到这谣言之后反应很强烈,立刻开会宣布任何人不得继续传播谣言,违者记大过处分。湖心岛那边实行全面封锁,任何人都不得再踏入湖心岛范围。   李强讲述的这段秘辛,让司机老侃都傻了眼,他们这些开出租的称得上是经得多见得广,可是这样的怪事,却还真是第一次听。   不用问,事情的源头肯定就在那个湖心岛上了。我让老侃先把车开到酒店,给陈小禾换了一身衣服。人配衣服马配鞍,看到穿连衣裙的陈小禾,李强的眼都直了,气的赵璐在旁边狠狠的掐了他一把。   我请这对学生情侣在饭店狠狠的吃了一顿,希望他们能帮我一把,对那处地方进行下调查。   李强犹豫了一下,最终在陈小禾希冀的目光下很没节操的点了头。 第五百一十八章 大悲印   当天晚上,为了行动方便,我把陈小禾丢在了酒店,独自一人跟着小情侣回了归都大学。陈小禾难得的使了一次小性子,死乞白赖的非要跟我去,最后还是被我给留下了。如果度过了虚弱期,她要去我绝对不会拦着,可是现在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跟着我去不是给我找麻烦么。   大学的管理一向是很宽松的,门口的门卫很多时候都是摆设,根本就不会去管你是学生还是社会人士。   不得不说,现在的女孩子们还真是放得开。哥不就是长得有点小帅么?在我念书的那个年代,女孩儿们要是看好一个男孩子,那是很磨叽的,各种打听啊试探啊,塞情书啊什么的,现在倒好,在学校里走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已经遇到了三个上来搭讪的女生了,废话都不多说,直接跟我来个“帅哥加个微信好不”,然后在我表示我没有手机的时候又一个个好像看到狗屎一样扭头而去。   好吧,也许在这些鲜嫩的女学生看来这年头连个手机都买不起的家伙就是终极穷鬼吧,哥是曾经穷的叮当响,不过不是现在。没手机只是因为……琅琊山那地方没有基站也没有发电厂,要手机有个屁用!砸核桃么?   值得注意的是,这所学校里的阴气好像有些重,女学生们一个个精神百倍,很是水灵。男学生就多少有点萎靡,包括李强也是,在校外的时候明显比在学校里精神的多。   我跟这对小情侣在学校里的冷饮店坐了一会儿,等天色足够黑,校园里的人逐渐变少了之后,我们把赵璐送回了宿舍,然后奔向了人工湖。   不得不说,这学校真的是很大,人工湖那边,简直就是一片小型的自然公园。   对人工湖的封锁没有我想的那么夸张,只是湖岸边加上了一圈围栏,挂了几个严禁跨越的条幅。   这湖心岛本身是被孤立开的,并没有上去的通路,除非游泳过去。所以学校也不担心有学生会上去。   “枫哥,夏天这地方不好过啊,你看这水,也不是特别干净,下面还有不少淤泥,咱们怎么整?”李强颇有点为难的问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摆了摆手,掏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杀虫剂瓶子,翻身越过栏杆,对着水面按下了喷嘴。随着瓶子里的东西喷出来,水面上逐渐的开始从上往下的结冰,最后一座通往湖心岛的冰桥。   李强都看傻了,一个劲儿的问我那个喷剂到底是什么。   好吧,实际上那就是一瓶很普通的杀虫剂而已,真正让湖水冻结的是我右手偷偷释放出去的寒冰劲。   踏上湖心岛的时候,李强的眼中满是激动,他从来没想过世上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一个劲儿的拽着我,让我告诉他我是不是什么“中国龙组”的成员。   咳咳,这孩子小说看多了。不过黄泉的性质和他提到的“中国龙组”应该差不多吧。我也就随口承认了。   孤岛上常年没有人上来,早已杂草丛生,有些地方还高过半腰,李强带着我朝孤岛中心的方向小心翼翼的走着,突然“哎哟”了一声,蹲下身去直喊痛:“什么东西撞着我的脚了。”   我急忙上前拨开草一看,原来李强的脚绊着了一个小石墩,小石墩样子非常奇特,当凳子显然太小,左右和上部磨损得非常厉害,凸凸凹凹的,但依稀看得出是长方体的形状,在小石墩的中间有一条还非常明显的分界线,线条周围似乎雕有好几条密密的波浪纹式的花样。底部东面还延伸出一小块石头,但由于磨损太过严重,已经断了很多处。   “枫哥你赶紧看看,附近哪里还有这样的小石墩。”不用问,这小石墩就是找到李强提到的那个古迹入口的关键很快的,七块无论是体积、样式甚至连磨损程度、分界线、万字花纹都几乎如出一辙的小石墩被我们一一找了出来。   “师兄又一次喝多了跟我说过,他们废了很大功夫才找到进去的地方。”李强说着走到了第三个小石墩的前面。“枫哥,来帮把手,把这东西搬起来。”   我和李强一人扳住石墩的一边,用力向上抬。石墩的重量有点出乎我俩的想象,不是太重,而是太轻,只是稍稍用了点力气,就把石墩整个掀到了一边,害的我差点把腰都给闪了。   在石墩下面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大洞。一股凛冽的阴气从洞口里冒出来,让我不由打了个哆嗦。这感觉,比琅琊山都还要阴几分。   “你在上面呆着,不要跟我下来,如果有什么收获的话,我不会忘了你那一份的。”吩咐了李强一声,我就从那个洞口跳了下去。所谓艺高人胆大,这种程度的阴气对我还构不成威胁。   洞口下面是一条斜向下的青砖甬道,向前走了二十多米,转了一个弯后,面前一片开阔,这地下竟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到处阴气弥漫,灰雾蒙蒙,能见度不出三米。远方传来一阵颤抖的若有若无的哭声,地上的泥土非常松软,一脚踏下去就陷入三分,走起来好象是沼泽地一样困难。不过奇怪的是,这里没有任何光源,却是能看清东西。   我低下身去抓起一把泥土细看,只见泥土中混有一粒粒白色的物体,传说骨灰经过千年沉淀就会变成黑色的骨灰土,想不到竟在这里遇见了。这地方,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了。骨灰土上,有一些脚印,应该是之前那几个教授留下的吧,还真是一群不知死的鬼,什么地方都敢乱闯吗?   踏着骨灰土朝前行进了没多久,就看见前方有一个庞大的物体挡住了去路,那是一道庞大的石门。走到近前端详了一番,只见石门缝隙处帖着一张斗大的发黄的符印,上面印有很多行歪歪扭扭的字体。我好像在猪头的一本书上见过,这就是佛教最具法力的大悲印,据说因为太过灭绝而且容易反噬封印人历来为佛教所慎用,除非遇上千年恶魂绝不轻用。   因为年月久远,符印中间已经裂开了一条细缝,一缕缕青色的烟气袅袅从里边源源不断地冒出,散发出一阵腐臭的味道,仿佛昭示着石门后面隐藏的是如何一个万劫不复仇深似海的幽冥鬼界。再看那封印之名,赫然写着:“慧冥”两个字。   我仔细端详了一番大悲印旁边的小字,也不知道是哪个爱显摆的留下的,居然全都是篆字,看得人头大如斗。“千年不复之……恶灵,依借……我佛大慈悲心,着钤印永封于此,后世子弟不得擅自开拆,否则永堕……黑色奈何之血。”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传说地狱中有三座桥——金桥、银桥、奈何桥。其中奈何桥下是一条血河,血河分两层,上层滔天殷红,下层恶臭乌墨,里面有着成百上千作恶多端的恶鬼等待着腐烂消亡,险恶程度不亚于十八层地狱。佛家人能留下这种警语,真是让人吃惊。   尤其是这个慧冥,这个法号我听猪头不止一次的说起过,这位慧冥大师是他们大悲寺在清朝末年的住持,佛法精深,在乱世之中游走天下,降妖伏魔,是位有大公德的和尚。他对此地如此慎重,让我也不得不加上几分小心。   我非常慎重的撕下了那已经破开一条缝隙的符印,那扇石门竟然缓缓地自动打开了。一股阴冷腥臭的风顿时从石门里面吹了出来。目光所及,全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 第五百一十九章 兰若鬼域   石门里面也是一片灰蒙蒙的地带,到处是混杂着还没有进化为骨灰土的骨灰,远处几点鬼火在忽明忽暗地闪着,不时传来几声类似狐鸣的尖啸声,“这里还有狐狸?”我的眉头皱了皱,这鬼域一般的地方,有也是狐鬼吧。不过没关系,这种东西,唬一下一般人还成,哥好歹是个绿色宗师级的魔,想唬我,可没那么容易。   约莫走了大概五十米,只见前面出现了一大片混混沌沌的影子,好像一片树林。在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居然也可以长树?   走近了我才看到,这是一片类似于柳树的古怪树林,只不过那一根根“柳条”上长的不是柳叶,而是一根根棘刺。想想也是,这东西在这种环境肯定是不可能进行光合作用的了。   地上有一条道,直穿树林而过。我凝神在树林里扫了几眼,确定里面没有藏着什么东西后才迈步走了进去。   谁知道我刚刚踏上石板路,两旁的怪树就好像被触动了的机关一样,整个树身都甩了起来,一根根枝条从我身后包抄而上,我急忙往前窜了一步,却没想到这一步触动了更多的怪树,那些棘刺枝条几乎毫无死角的朝我身上卷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我给裹得好像个粽子似的。   好险,真的好险。自从踏入玄界以后,我就没想过什么地方是彻底安全的,比边离开了琅琊山,灵鳄甲也依旧在我身上穿着。在紧急关头我一个双手抱头,虽然浑身上下都被棘刺狠戳着,却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被包裹在刺球之中,有些难以动弹,那些怪树的棘刺无法刺穿我的身体,却也不急,就那么包裹着我。回想了一下,我好像在一本名叫《冥府植物学》的书上看过类似的东西,这种树叫做地狱娑罗,也算是冥界的一种特产了,不管是活物还是鬼物只要在它们附近逛游,就会被触手一般的枝条缠住,不死不休。据说冥界很多受罚的罪人就是被仍在这地狱娑罗下面的,任由他们痛苦挣扎千万年。   “树兄,想要我的命,就要看看你够不够禁折腾了。”护着头部的左手上突然冒出了幽冥火,往那些枝条上灼烧而去。地狱娑罗的枝条似乎并不畏惧火焰,没有半点放开的意思。好在这也是在我意料之中的事情。   烧了两分钟之后,我猛地把幽冥火灭掉,换成了寒冰劲的寒气不停地喷吐在刚刚被灼烧过的枝条上。如此循环了三四次,这样的冰火洗礼就算是钢铁也难以抵受,地狱娑罗再阴毒怪异,始终也只是树,很快的,被我折腾的那些枝条就枯萎断掉了。   接下来我再往别的地方用幽冥火烧了烧,这些树就好像有脑子一样,火焰所过之处,枝条全都收了回去,再不往我身上缠了。   我不由得暗道了一声侥幸。如果我只会魔气,却不会这冰火两种功法的话,想摆脱地狱娑罗一定很难。   没有了地狱娑罗的干扰这条路走的顺畅多了,几分钟时间,我就穿过了整片树林。然而在离开树林之后,我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看去,只见在我身后一米多远的地方,从地面上慢慢升出一只肤色铁青的手,在路边一棵枯树的树干上一点点、一点点摸索着,好象在找什么东西。接着一个白影悄悄地破土而起,赭黑色的长发垂在两边,遮住了大半部分的脸,她的手已经伸到一丛树荫中,正在拉着什么出来,原来是一条绳子。   这是要闹哪样啊?在哥面前玩鬼吓唬人的那一套?有没有搞错!吓唬人之前你就不能看看对面是不是你能吓唬住的么?   那个女鬼把绳子抛到树上,打了个死结,一言不发的把脑袋探了进去,当那个女鬼吊在树上晃晃荡荡的时候,她的身形随即也慢慢消失不见。   这什么鬼?出来搞表演的不成?   上吊的女鬼刚刚消失,“呜呜……”一声,左边又传来一个少年的呜咽声,他旁边躺着一个七孔流血的中年妇女,而他正拿着一把小刀在一刀刀地剖开自己的肚腹,一边割一边还在哭。   我突然觉得有些恼怒,这是被鬼东西们给蔑视了么?当下气沉丹田对着那对鬼魂狂吼了一声,“哪来的鬼东西!给老子有多远滚多远!”在狂吼的同时,我运上了几分魔气。   鬼影们被魔气一冲纷纷尖叫了起来,瞬间钻进土里不见了影子。他奶奶的,一群连实体都没有的小鬼就来敢吓老子,真不知道它们是无知还是无畏。   顺着青石板铺就的道路又走了一百多米,我瞧见前方左手处好象有一块长方形的物体,待走过前去一看,原来是一个石碑,碑色灰黑,足见年代之远,上面楔刻着四行篆字:幽风微见树影岚,冷碑朱门纸光寒。倩女多少评说去,森森白骨泪已干。   我不是什么文化人,也没心思去体会这首小诗里的已经,最多也不过就是说这地方闹鬼啊,凄惨啊什么的,活到现在,鬼我见得还少么?   又往前走了五十多米前面竟隐隐约约现出了凤翅屋脊和一大片一大片的房子,四角还有挂铃,俨然一副大户人家的模样。   一阵淡淡的花香传来,转过一个弯,一幅横无际涯的繁花织锦图出现在我的面前,在火红的花海中有一条小道,小道的尽头赫然立着一个高大的朱红大门。   我不由得咂了咂舌,这些花,不是什么好兆头。满眼的火红,没有一点杂色。全部都是曼珠沙华,彼岸花曼珠沙华。我对尽头那座大宅子的兴趣可是越来越浓了,这地界分明就是一座人间鬼蜮,而那座大宅子显然就是这鬼域的中心,也是一切怪异现象的根源。   缓步走到朱漆大门前,只见这巍峨高耸的门廊上也满是岁月的痕迹,门口上方高高挂着一块金匾,扁上却是写了三个让我大喊坑爹的大字——兰若寺!   这他妹的是要闹哪样啊?   兰若寺都出来了,那里面会不会住着燕赤霞、宁采臣、聂小倩,还有那个老树妖姥姥啊?   不过说起来了,那些地狱娑罗不会就是姥姥的树子树孙吧?也不知道刚刚被我玩了一手冰火洗礼的那个会不会找他姥姥告状去。   实话实说,站在这个门口,我心里有点犹豫,很多古时候传下来的故事,其实未必就是故事那么简单。就好像冥界和牛头马面什么的,在接触到玄界和冥宗以前,我一直都以为那只不过是封建迷信,是那些巫婆神汉们编出来忽悠人的。然而现在我知道了,阎罗王不但存在,还特么跟我我家老祖宗有点关系,那么兰若寺的姥姥为什么就不能存在呢?   推开兰若寺的朱漆大门,走过青石板铺就的甬道,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我径直进入了正中的大殿。只见四面金粉涂壁,银线刻镂,华光溢彩,摆放在两边的玉器互相辉映着,放出淡淡的光晕,这就是兰若寺的正大殿吗?跟《聊斋志异》里写的可是不太一样,与其说是一座寺庙,还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座皇室的宫殿。   我心中的警觉在踏进大殿的那一刻又提高了几分,什么样的实力配什么样的地方,如果说一座破烂的寺庙就能配得上那个妖力高强的树妖姥姥,那么这座宫殿的主人又是什么等级的存在呢? 第五百二十章 另一个魔   目光在大殿中扫了一圈,很快就落在了左边的墙壁上,那上面绘着一幅大型的壁画,描绘着很多穿着奇形怪状的女人们正跪在地上低着头,捧着大大小小的碟子,碟子里面盛满了他们也说不出名字的珍宝,脸上满是惶恐和虔诚的表情。   而在那些女人的前方,有一个高高在上的嵌满了珍珠、玛瑙和翡翠的宝座,后面两个女人执着凤翅团扇恭恭谨谨站着,而在那宝座上,坐着一个满头钗饰穿着盛大富丽的女子,两眼平视前方,神色祥静,显得雍容高贵,素雅端庄。让人不自觉的就想多看两眼。   画中的场景,应该就是我身处的这座大殿吧。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朝上首位置的宝座看了过去,然而这一眼却是吓了我一跳,壁画中的那绝美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立在那里,正冷冷地看着我。刚刚这里分明没有这个人的,那后面只是一张摆放着神位的供桌而已!   “张枫见过公主。”我向那女人抱了抱拳,仓促间我看不清她的修为有多高,而且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还是不要太过放肆的好。毕竟,之前的猜测没错的话,此间的主人跟我一样,是魔。而且相比我这种只有魔体却还没有魔心的家伙,这里的主人更加的纯粹。   那个女人微微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本宫是公主的?”   我轻叹了一声,这还真得感谢那个没露出真面目前的王玲,如果不是她那么喜欢看宫斗剧,我还真的拿不准。   “你的头上戴着只有皇家近亲才能佩带的九凤朝阳挂珠钗,穿着只有公主和皇后才能穿的九凤簇团宽袖宫装,所以你不是皇后就是公主。你虽然极力想摆出至高无上的威严,可依旧掩不住满脸涉世未深的稚气和天真,并没有那种母仪天下的风华,因此我推断你是公主,而不是皇后。那幅壁画多半是公主庆生时候的场景吧。”   那女子冷若冰霜地盯着我,幽幽的说道:“本宫好久没有遇见这么聪明的人了。你说得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再聪明,最后也不过是成为本宫饲养的牲畜。”女子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依旧是那么冰冷。语气中更是充满了理所当然的味道。   “公主,你想多了吧,哼,这世界上能把我当牲畜养的人还没生出来呢。”一股怒火从我的胸中升腾了起来。在进入冥宗之前,我的命运就似乎是掌握在别人手上一般,他们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得被他们牵着去做那些事,今天这货张嘴就说我不过是成为她饲养的牲畜,让我如何不怒!   听到我的说话,女子的神情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你还想反抗本宫不成!”只见她袍袖一挥,一股强大的阴气扑面而来,寒意彻骨。   我同样是一挥手,烈焰翻卷而出,幽冥火迎着她的阴风撞了上去。风火相交的一刹那,幽冥火瞬间光芒大盛,然后和那股风势同时消散于无形。   女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没想到,你还真有点本事。不过那又怎么样,本宫在这里修行了数百年,难道还抵不上你么!”这娘们儿这是一言不合就恼羞成怒的节奏啊。   还没等我说话,一股晦暗的气息突然充斥了她身周三米的所有空间,浓郁的让人感到一阵阵的压抑。   那是魔气,很强大的魔气。   我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除了我自己,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魔。她的面容秀美而冰冷,完全没有半点青面獠牙的模样,但是那种气势带给我的压力,却胜过山主那老鬼不知道多少倍。   我突然觉得自己在她面前很渺小,很卑微。可是下一刻,这种情绪就被另外一种所取代。愤怒,是的,一种我也不知道发自哪里的愤怒,我觉得这女人很讨厌很讨厌,竟然妄想骑在我的头上。我的心里燃烧着一种冲动,要把她狠狠的按在地上,撕烂她身上华美的衣服,好好教育她一下,让她知道女人就应该臣服在男人的脚边,哪怕她是一个魔!   随着怒火的奔腾,难以名状的力量充斥着我整个身子,一股同样晦暗压抑的气息出现在我身边,盘旋、凝聚、嘶吼。   女子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我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躁动的情绪,想要把对手彻底的征服、碾压的情绪。   下一刻随着女人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划动,一支支血红的曼珠沙华出现在空气中,带着魔气特有的晦暗颜色,锋锐如钢锥一般的花茎每一根都指向了我的要害。   我当然也不可能示弱,左手一扬,魔气透体而出,原本只是比较暗淡的幽冥火一瞬间变成了黑色的烈焰,在手上熊熊的燃烧着。   “有趣。”女子的嘴角微微一翘,那些花朵顿时像通了电的金属风暴一样,疯狂的朝我身上刺来。   我后退一步,魔气纵贯两手,气沉丹田,原本只是存在于左手上的黑火在双手间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魔焰团。   这是利用混元一气神通,瞬间将我的魔气集结,待魔焰团有斗大时,我两手一张,如同一个巨大火焰口袋,猛地把她射过来的花枝尽数收于其中。火焰终究是克制植物的,我能清楚的看到魔焰之中那些花枝迅速化为了最基本的魔气,两股魔气不停的纠缠、碰撞,最后几乎是同时湮灭于空气中,拼了个平手。   “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和本宫打个平手?”女子的脸上满是诧异,我应该不是第一个闯进她这鬼域里的,却是第一个没在她手下吃亏的。   “我说了,我叫张枫,至于我是什么人,对你来说不重要。我甚至都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暗暗的深吸了一口气。刚刚这一下看似势均力敌,其实是我处在了下风。那女人就是随手一击而已,我却已经铆足了全力。她要是认真点再给我来一下,估计我就变漏勺了。   “哦?那你下到这里来又想做些什么?”可能是对我的实力也有些忌惮,女子说话的口气没有一开始那么强硬了。“难道你不是那个负心汉找来对付本宫的吗?”   “负心汉?不是。”我感觉头上多了一团雾水。望气术并不能看出魔的实力层次来,不过那次交手后我知道她至少比我高一级。这世界上敢负她的心的男人,恐怕不多吧。“我只是在上面发现了一些古怪的三尸,知道有人和我一样修魔,然后就追查到了这里。”   “修魔?”女子楞了一下,似乎没明白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可是下一刻,她竟然凭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娘们儿应该是鬼体修魔,身子飘在半空,显得比我高出一点,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一把揪住了衣领,“修魔是什么!告诉我,是不是现在我修炼的方法!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快速修成!”   我蒙圈了,难道这女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修魔道么?误打误撞的入魔了?我勒个去的,这太扯了把!   要知道修魔一途其实非常的艰难。真正能走上魔道的人很少,如果不是有那颗魔丹,我估计再过百八十年我都未必修得出魔体来。这娘们竟然糊里糊涂的就修成了?   “我不知道你现在算不算是在修魔道,但是从你的表现来看,应该是跟我一样。”我的眼神在这女人身上扫了两下,一个念头突然钻进了我的脑海——据说古代的小公主们,多半都很傻很天真,如果把她骗出去跟我混的话,那岂不是平白多了一分助力?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明公主   “放肆!本宫金枝玉叶,怎么会跟你一样!你这贱民算是什么东西!”这位公主原来还是个傲娇货。听到我说她的情况和我一样,顿时就翻脸了。不光嘴上喊得凶,身子还往空中飘起了一段,弄出一幅从高处俯视我的姿态。   “公主殿下,别生气,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您是公主不假,可是现在已经不是您那个朝代了。外面沧海桑田几经变幻,早就已经不一样了。”我尽量把语气缓和了一些。其实放在往常,我是完全可以做出一副太监模样先把关系搞好再以图后事的,可是今天不管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把那份心气给压下来。   这就是魔吧,在面对另外一个魔的时候,身体里的魔性不允许的服软。魔本来就是张狂霸道的东西,它可以去算计神明,可以在凡人面前假意服软,却绝不肯在同类面前卑躬屈膝。   “一朝天子一朝臣……”公主低声念叨着我的话,眼波流转间,显得有些复杂,“难怪说前日来人的服侍那等古怪,莫非外面真的已经改天换日了么?”她猛地扬起脸来向我问道:“现在是大明建文多少年?”   “建文?”我先是愣了一下,联系上她说的“大明”,立刻就明白了她是什么时候的人。   “公主殿下,建文年间距离现在已经七百多年了。”一个来自七百多年前的大明公主,我这算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么?不过回想一下,死于建文年间对一位大明公主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明朝第二个皇帝建文帝朱允文本是朱元璋的长孙,史学家说朱允文深谙儒家经典宅心仁厚,是个治国之君,奈何因为削藩的事情,引起了他那雄才大略的叔父的不满,燕王朱棣兵发南京,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夺了自己儿子的江山,登基称帝,也就是日后的永乐大帝。   永乐大帝是中国历史上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又是个颇有争议的皇帝。他功勋卓著:他组织编修了内容浩繁规模宏大的《永乐大典》,开创了世界文化史上百科全书编纂的先河;他建造了当时世界文化史上最强大的海军,七下西洋,使海上丝绸之路达于鼎盛;他五次亲征漠北,维护祖国统一,病死征途。   在明朝诸帝中,其丰功伟绩恐怕无人能与之匹敌,所作所为仅次于其父朱元璋,但是永乐大帝的凶杀成性、冷酷无情,特别是他残杀建文遗臣时极尽酷刑之所能,也是历史上无人能及的。   “那,我皇兄,陛下他莫非也已经驾崩了么?”提到自己的亲人,这位大明公主再没有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眼神之中满是关切与悲戚。   “您的皇兄是?”其实我挺期待她口中的皇兄是永乐大帝的,我这个人不追星不脑残,但是对这位在华夏历史上光耀千秋的帝王也是有着一分敬仰。   “陛下的名讳岂是尔等贱民能够过问的!”公主眼神一厉,旋即想到我说建文已经过去七百多年,整个人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了下来,“罢了,不与汝一般见识。本宫的皇兄,姓朱名允文。”   果然,她的哥哥就是那个悲剧的建文帝。   “建文帝朱允文被燕王朱棣篡夺了江山,生死未卜。”我不知道这个真相是否该告诉她,但是我还是说了。“公主,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没必要太过放在心上,即便你再想念,也是七百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不是大明的天下了,您最好还是想开点。”我能感受得到她身上的那份忧伤和哀愁,如果我在琅琊山修炼一些时日,下山以后发现世上已经沧海桑田千年浮过,所有的亲人爱人都化为了尘土,我的情绪也许比她还要低落。   “大明亡了,呵呵,大明亡了……”女子的眼神变得有些涣散,“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个晚上,月亮皎洁得好象被嫦娥擦拭过了一样,我悄悄躲在大屏风后面,看着他跪倒在我皇兄面前,说他爱我,他要娶我,他会用尽一生一世去做我的依靠,让我拥有全天下女人最想有的一切。那一刻,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我急切地盼着皇兄首肯。”   女人好像陷入了回忆模式,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在那里自言自语的说着她自己的故事。   “大婚那天,蒙着大红的头巾,我静静地坐在床上,等着他进来。外面还是喧哗得很厉害,好热啊,越来越热了,我全身不舒服,汗如雨下,我叫宫女,但却没有一个人进来,于是,我只好去自己倒水喝,就在这时,门被撞开了,我最宠爱的贴身宫女满脸是血地倒在我裙下,用几乎哑了的嗓音对我说,他叛变了。他利用婚宴杀了很多官员,现在他正要带兵去杀我皇兄,叫我快点逃走。屋子四角冒出了浓浓的火苗,瞬间将这里变成地狱般的血红。然后,他从窗外走过,手里拿着火把,只是淡淡望了我一眼,毫无表情地望了我一眼,即刻转身走了,走得那么果断和决然,一如当日他跪在地上跟我许诺那般坚毅。”   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到了地上,化作了一股股黑色的烟气。女人不再漂在半空,而是颓然的跪坐在地上,两只手捂着那张虽然冰冷却无比俏丽的面孔呜呜咽咽的抽泣着。   我不由自主的走到她身边,用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虽然她也是个魔,但是我并不觉得她是一个多么凶厉的女子,她的讲述并不长,却让我大概知道了她的死因。   那个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的驸马背叛了她,为了高官厚禄,那男人和投向了燕王朱棣,不但借着婚宴的机会杀了不少官员,就连她都没放过,一把火给烧了。   想必,在这七百年中,她的心里没有一刻不在怨恨着那个男人,被挚爱的人杀死,所引发的是一种怎样极致的恨啊,这种强烈的情绪,加上时间的沉淀,她能够成魔,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滚开!你这贱民!”就在我想着该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她的时候,原本缩着身子的女人发出了一声怒吼,紧接着,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我好像被火车头撞到了一般倒飞了出去,胸口一阵的发闷,即便有灵鳄甲护身也没办法卸掉那么猛的力道,一口血喷了出来。   “无耻贱民!竟敢轻薄本宫!本宫要把你碎尸万段!”在我摔在地上的同时,她已经站起了身子,一双眸子变得血红,满头的秀发根根竖起,一副狂怒到了极致的样子。身边的魔气更是纵横激荡似乎随时随刻都会爆发出惊天的一击。   “慢慢,慢着!”我不光嘴里在吐血,心里也一样在吐血啊,你说哥好心好意安抚你一下,送个温暖怎么了,这就成了轻薄你,让你要把哥秒杀在当场了么?要不是打不过你,哥非把你按倒了狠揍不可。   “无耻之徒!你竟然敢碰本宫的身子!”一股气流在她的手边旋动,下一刻必然会化作毁灭老子一切的怒涛啊。   “公主殿下!你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难道仅仅是因为朋友间一个安慰的动作就要动手杀人么!真是有辱皇家名节!”我努力的调理着胸中翻腾的气血,想尽一切办法来对她进行一下拖延。在琅琊山我都没死,今天要是因为一个动作上的误会死在了这位大明公主的手上,那他妹的就太冤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公主的现代化教育   “你说本宫有辱皇家名节?不杀了你这等无耻小人,如何保全皇家名节!”古代女人真的是非常重视名节的,在我那话说出口之后,她硬是压下了杀人的欲望,没有在第一时间出手,而是横眉立目的对我质问着。   “《庄子·山木》中曾经说过,‘入其俗,从其令。’,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入乡随俗,公主殿下,之前我就跟您说过,大明已经过去七百年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在我们这个年代没有过去那么多的繁文缛节了。男女之间也没有那么疏离。”我知道在男女之事上说服一个封建王朝的女人挺不容易的,一上来就把《庄子》搬了出来。   女人的魔气稍稍收敛了几分,怒意却并未消减,“哼,你们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可信的,当年的他就是那样,我看你也差不了多少,你们男人都该死!”   “公主殿下,您这话就不对了,有失皇室体统,太祖洪武大帝也是男人,难道洪武大帝也该死么?”我按笑着反将了她一军。   “尔等贱民怎能与太祖做比!”女人无语了片刻之后,突然暴吼了一声,脚丫在地上一跺,连条石都跺碎了一根。   “那么太祖是何出身!”她和我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还真的不怕,明太祖朱元璋是干什么的?当过和尚要过饭,论出身,朱元璋身上可没有半点贵族因子。   “你,你这巧合色如簧之徒,无非是诳我不懂当今礼数……”果然,这位大明公主被我噎了个半死,再骂起来,底气都有些不足了。   “公主若是不信,我有东西给你看。”面对一个未经世事的魔,我就怕她毫无原则的固执己见,一条道走到黑,如今她对礼制很是在意,我倒是宽心了不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摸出了手机。   我自己还没买新手机,这一部是刚刚下来之前,李强塞给我让我照亮用的。打开浏览器,我随手搜了一张男女明星在公共场合拥抱的照片递给她,“你看看吧,这东西,相当于你们那时候的画,上面这两个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热呢。”   女人疑惑的从我手中接过手机,在她揭过去的时候,屏幕的光好像闪了一下。   “此乃当今之画作?色彩倒也明艳,却为何能发得光来?莫非是和花灯类似之物?”一个大明的公主,什么时候见过手机啊,这新奇的玩意儿让她好奇的用手在上面戳了两下,倒是对我说的那张图没什么反应。   可是随着她手指的戳动,手机里突然传出了一阵汽车喇叭声,紧接着,她抬起头来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手指指向了手机屏幕,“这里面的人全都是汝这无耻之徒圈养的牲畜吧,你莫非以为这么一个小小的法宝能够对付得了本宫?你拿这个给本宫,莫不是想把本宫也装进去?”   “啥?你说啥呢?”我感觉有些不对,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早就不是什么,明星照片了,这姑奶奶不知道怎么的点开了电影播放器,里面正在播放一部岛国爱情动作片,就是电车那种。此时这是刚刚开场,男男女女们都还好模好样的在车上站着。   “额,不是,这不是什么法宝,里面半点人气都没有,怎么可能是圈养人的法宝呢?”我嘬着牙花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若非你把他们关进去,他们为何会在这小小的宝盒里?这倒是个不错的东西,有了它,也方便本宫饲养尸魂。罢了,你把他们都放出来,留在这里给本宫作为修炼的材料,本宫不杀你便是。”这位大明公主在说这话的时候双眼异彩涟涟。显然,她除了一身怨气,还另有修魔的秘诀。   从她对外面一无所知的样子来看,她是没有或者不能离开这里的。之前那几个人出去以后都没回来,她自然不可能收获那种被她称作尸魂的特殊三尸,如今这要是个能把人装进去的法宝盒子,倒真是解决了她眼下的一大困扰。   “公主殿下,这个我真没办法,这东西我该怎么跟你说呢?它只是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记录下来,就好像……哦,对了,就好像走马灯一样。”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比喻。   “哦?走马灯?那画师的画工还真是了得。”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手机背面拍了几下,似乎想看看里面的“人”会不会因为这下拍动而产生晃动。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在我们说话的功夫,剧情已经开始推进了,片子里的一个男人对女人开始动手动脚,不得不叩谢满天神佛,这部不是那种被欺负的青涩学生妹,而是痴男怨女一碰就出火花的片子。   两个人很快就折腾进了正戏,周围的乘客却很套路的熟视无睹。而那位大明公主的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随着我们两个魔的沉默,金碧辉煌的大殿中只剩下一些非常不应景的声音,公主殿下满面羞色,却始终没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挪开,我则是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要把她骗出去的话,一番现代化教育是必不可少的,可是你就算打死我我都想不到,大明公主的第一课现代化教育竟然是岛国特产片。我真不知道是该感谢李强还是该撕了李强。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来了,那娘们儿一直捧着手机,一开始还有点遮遮掩掩的,偏头偷眼去看,到后来压根就和在山沟里钻了几十年的老宅男一样,死盯着屏幕不放了。   “这,这是真的?你,你们本朝的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么?”片子放完了,女人满脸古怪的扭过头来看着我,我想她的内心此刻一定是崩溃的,三观都被颠覆了吧。   “咳咳……”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用手遮掩了一下不太有出息的小张枫,“其实,这个,我们现在的人,绝大多数时候,还,还是在闺房里的,这个,这个是……”我也不知道该说这个是什么了。   “算了,本宫也不追究你轻薄之罪了,只是没想到,后世之人竟然成了这个样子。”这小公主死的时候也就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吧,仔细看去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模样,嘴里虽然说的不屑,眼睛却是偷偷的瞟着手机屏幕上自动播放的下一部片子。   “公主殿下,这里如此冷清,不如,您跟我出去走走,看看现在的世界可好?如今和大明那时候,已经大不相同了,这个小盒子叫手机,如果放在大明,这东西算得上是法宝了吧,可是在我们这个年代,人手一个。”说这话的时候,我从她手里拿回了手机,对着自己拍了个小视频,然后放给她看。   看着屏幕中的我,听着和刚刚一模一样的话,她的眼中满是诧异,我看到这场景,也不嫌烦,索性教了她怎么快进,怎么倒回去,怎么进行拍摄。这近千年的女魔拿着个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破手机玩的那叫一个欢乐。最后我干脆把手机上的水果忍者打开,坐在旁边看她切起了水果。   任她金枝玉叶也没玩过这样先进的玩意儿啊,整个人都快扑进去了,白皙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不停的划拉着,时不时的划到一个炸弹,把自己炸的七荤八素。   她的心性,还处在少女阶段,正是爱玩的时候,这一切,就直接切到了手机没电关机,其间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一些我的问话,当我问到她名字的时候,公主大人先是沉默了片刻,后来不知道是想到了刚刚看到的画面还是别的什么,轻叹了一声,终究是告诉了我她的名字——王若涵。 第五百二十三章 壁画里的秘密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朱明的公主为何姓王,这同样是个问题。   看到我满脸蒙圈的表情,公主殿下终于还是好心的给了我一个解释。若涵确实是她的闺名不假,而这个姓,既然大明已经亡了,她也不想再用回国姓,索性就用上母亲王氏的姓氏。   解释过后,她就把屏幕已经黑掉的手机递到了我手上,“这走马灯里的蜡烛烧完了,给本宫换一支吧。”   “这个,若涵公主,这事儿有点难啊。”我满脸为难的说着。   “怎么?莫非这走马灯的蜡烛贵得很,你舍不得给本宫换上一支?无妨,本宫的大殿中还是有些金银的,你拿去便是。”若涵公主倒是很通情理,只可惜她会错了意。   “不是,不是那个问题,这么说吧,你把它当作一件法器,它的灵气需要从下面这个小口输入进去,现在这里没有输入用的工具,也没有适合它的灵气。所以没法弄亮。”我有点怀疑之前的考虑是不是明智了,但愿这位若涵公主的智商足够高,接受能力也足够强吧,不然给一个老鬼解释现代化设施就够把我累死的了。   若涵公主的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轻叹了一声,“如此啊,是本宫无福了,如此有趣的小东西,却也只能把玩片刻。”话说的凄婉,一双美目中却满是不甘。   我深吸了一口气,要的就是你这种不甘的表情,你要是安于现状,哥怎么把你拐带出去啊?“此等小事儿,说什么有福无福的,就像我之前跟公主殿下说的那样,这金殿虽然奢华,却终究冷清的让人心寒,不如跟我出去走走,看看这七百年后的人间。”   我再次的邀请,换来的,却是若涵公主的一阵苦笑,“如果能出去的话,你以为本宫会在这兰若寺里困守数百年么?”   原来,在政变成功之后,当年那位驸马招揽了很多的道士和尚,那些道士和尚为若涵公主建了一座寺庙,就叫做兰若寺。其实兰若并非是鬼寺的代称,这个词在佛教中本就是寺庙的意思。可见这地方的名字起的是有多随性。   有一个和尚告诉那驸马,在屋顶上放一尊稳兽龙,可以让若涵公主永远受制天遣,这样,她的鬼魂就没有能力出来作祟了。   当时的若涵公主万念俱灰,心丧欲死,想要找到自己的骨灰等待阴间使者的接引,轮回转世,可是她怎么都找不到。   她的骨灰对她来说很重要,鬼魂是不能离开尸体太远的,错过了投胎的时辰,她就只能滞留人间,而且这兰若寺也有束缚的作用,一日找不到她的骨灰,她就不能踏出兰若寺一步。   “这么说来的话,只要找到你的骨灰,公主你就可以离开这地方。而你的骨灰就在这兰若寺里,或者很可能就在这大殿里面?”我用眼睛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大殿里扫了好几圈,然后又不由得暗骂了一声自己可笑。如果那东西放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若涵公主这七百年来会无法找到么?   不过看到最后,我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右边墙壁的壁画上。   按理说,这种皇家陵墓的寺庙是不可能偷工减料的即便永乐大帝篡位,若涵公主也是他的亲侄女,可是右面那面墙壁除了右下角有一组小壁画之外,就在没有什么了。而且那组壁画的内容,也和若涵公主的身份格格不入,画的是战国四君子中信陵君窃符救赵的故事。   虎符,是古时调兵遣将的牌符,在明朝已经叫做令牌。   令牌……我不有的把目光落在了上首那张神桌所供奉的灵牌上。这玩意儿,好像是谐音啊,会不会东西就藏在灵牌之中呢?以那位驸马的歹毒,是绝没有可能给若涵公主一条生路的,兰若寺只是把她镇压起来,他手下的那些和尚道士却没有本事把她消灭。那么等到有一天,有本事把她消灭的人出现了,找不到关键性的骨灰,岂不是很麻烦?   要知道想消灭这种积年的老怨鬼,你找到她遗骨的话,比单纯的打散她的鬼体要容易的太多太多。   “公主殿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帮你找到灵牌,帮你离开兰若寺,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你能帮我找到?”欣喜和愠怒两种表情在她的脸蛋上不停的交织着。信息,固然是因为听说可以逃离这鬼地方,至于愠怒则是我这个贱民竟然敢以此要挟她这高贵的公主。其实,她的脸蛋非常的精致,美貌和洪宣娇不分上下,就是板着的那张脸让人不太容易有好感。   “如果我能的话,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我现在已经有七成的把握能找出那东西来了。”我的嘴角微微的翘了起来,要挟一个比我还厉害的魔,这感觉挺不错的。   若涵公主的面色急剧的变化着,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说来听听。”即便此时已经不是她的大明,即便王朝已经更替,她仍旧要保持一个公主应有的尊严。我毫不怀疑,一旦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就算是永世留在兰若寺,她也会撕了我。   “我的要求并不复杂,出去以后,不得滥杀无辜,像那种把人的魂魄和三尸结合在一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毕竟,现在外面生活的人,也都是你们大明的子孙后代。”我没有去试图触及一位真正贵族的底线,尽管我非常想跟她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   “就这个?”若涵公主的脸上挂满了诧异,过了足足三分钟,才问出一句:“你应该不是什么好人才对吧。”   我了个大去的,一口血差点从嘴里喷出来。我这要求提的多为国为民啊,让你不要伤及百姓,造福天下,我怎么就不是好人了。   “你说过,本宫和你一样,是在修魔,本宫不知道自己修的是什么,但是本宫知道魔是什么。本宫暴躁,易怒,总是想要杀人,甚至有时候还不知廉耻的……”她顿了一下,眼睛瞄向了我手上的手机,“你和本宫一样,那你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被她问的有点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我是魔啊,魔怎么可能是好人呢?偏偏又要做出一副为了天下苍生要求她不要滥杀无辜的样子,我这算是魔么?   “算了,本宫不打算计较那些,答应你便是了。”也许是懒得追究我这么做的原因吧,她挥舞了一下衣袖,示意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我无奈的笑笑,我的魔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现在的我,还勉强算个好人吧。当下,也不再废话,走到神桌前,抓起那块红木灵牌,用力一捏,只听“咔嚓”声响,外边的木料顿时碎裂,露出了其中一个长方形的扁平铁盒子。   掀开盒盖,里面赫然装着一些骨头碎片和白色的粉末。我把那盒子递到若涵公主的面前,她颤抖的手伸在半空却是久久没有落下。七百年了,整整七百多年了,她寻找了七百年的东西,却原来就放在整个大厅最显眼的地方。   当我把从壁画上发现的秘密告诉若涵公主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崩溃了。眼泪好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下。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男人竟然绝情到如此地步,把她镇压在这里还不算,还要给后人留下她骨骸的线索,想让人把她彻底消灭。   那一刻,她的魔气并未如我想的那般爆发,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意冷心灰…… 第五百二十四章 二十一世纪欢迎你   静默足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每一秒钟我都在提防着她突然的爆发,可是她终究没有,只是在擦干了最后一滴眼泪后了无生气的吐出了两个字:“走吧。”   大殿中的辉煌终究是逝去的繁华,看了七百多年,若涵公主对这地方没有半点留恋,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倒是我,颇有点市侩的跑进去找了一张桌布把大殿里的一些金银珠玉打了个包背了出来。   可能是有了若涵公主的陪伴,回去的路上那些吓唬人的妖魔鬼怪都没有再冒出来,甚至那一片地狱娑罗都没有在我们路过的时候甩动一下枝条。   顺着青石甬道走到洞口那边,我率先跳了上去。   “枫哥,你出来了啊,下面有什么古怪没有啊?你看到怪虫子没有?是不是有像《星河战队》里面那种母虫啊?”李强一直在洞口边上守着,一步都没有离开,看到我上来了,忙不迭的拽着我问东问西。   “放肆,母虫是什么东西。”这个时候,若涵公主也从后面跳了上来,在路上我跟她说过,虽然她是鬼体,可是最好不要用飘的,不然到了上面不知道要吓死多少人。   “哎呦我的妈呀,这这这这这是什么啊!枫哥,你不会是带了个千年老粽子上来吧!”李强对若涵公主的实力和身份没有半分了解,看到这个穿着古代宫装的女人冒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我把下面的千年老粽子给带出来了。一溜烟的窜到了我的身后,拽着我的衣服偷偷的弹出脑袋来打量着若涵公主。   “千年老粽子又是什么?端阳时节的东西,放上千年,岂能再吃?”若涵公主完全不懂现在的网络黑话。   “别乱说话。”我掏出手机反手递给李强,“手机还你,以后别老下载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人家姑娘家看到多不好。”   “额,枫哥,你不会是和这位美女在下面看了吧……”听我提到手机,李强这货连若涵公主是什么都还没有弄清楚,脸上就已经挂满了暧昧的笑。   “那个走马灯是他的?”还手机的动作让若涵公主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好像一个被抢走心爱玩具的孩子。   “是,是他的,若涵你喜欢的话,我一会儿带你去买个更好的。这玩意儿在我们这时代,不值什么钱。”开玩笑,要是因为一个手机她就投入到了李强的怀抱,那我真是亏大了。   “放肆,谁准你直呼本宫的……”听到我直接喊她“若涵”,公主殿下有些发飙,可是说到一半的时候,眼睛在李强身上瞄了一下,把后半句话给咽了下去,一挥衣袖,示意不跟我计较。   “枫哥,这美女到底咋回事啊,长得比那些女明星都漂亮,可是这脾气也太大了吧。”我感到被李强拽着的衣服有些颤抖,原来这货的油嘴滑舌是在强装镇定。我也不吓他了,安抚了几句,按照之前过来时候的方法在湖上重新扑了一条冰桥,带着李强和若涵公主走出了湖心岛。   当听到我那句“你先回去吧”的时候,李强简直是如蒙大赦,头也不回的跑向了男生宿舍,把我和若涵公主留在了小树林里。   “你们这个年代的贱民真是无礼,连句告退的话,都不能安安稳稳的说下来。”看着李强远去的身影,若涵公主颇有点不满,好在,并没有要杀人的意向。   “现代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相比起你们那个年代,自由了很多,也随意了很多,在你那个年代,要是有人敢在街上喊你一声‘王若涵’,就算不掉脑袋,也得打个皮开肉绽吧,我们这会儿就不一样了,领导人的名字可以挂在嘴边。”   “那岂不是乱了纲常。本宫不觉得这样的随意有什么好。”若涵公主满脸冷意的说着。   不过也是,一个被封建思想渗透到骨子里的女人,你让她在一时半会儿就接受现代理念,那是不可能的。   随意的谈笑了几句之后,我问她出来以后打算去什么地方。这个对一般人来说很简单的问题却把这位大明公主给难住了。   事易时移,她的那些亲朋早就化作了白骨,她的府邸也早已化作了废墟,抬眼望去,远处那片仿若仙宫降临人世的璀璨霓虹让她更加的无所适从。七百年后的重见天日,到底要去往哪里呢?   “要不……先跟着我走走,熟悉一下这个世界?”好吧,我承认,我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你一开始便是打的如此算盘吧。这样才有点魔的样子。”若涵公主冷艳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似乎是为了她那洞穿了一切的精明,“罢了,本宫真的没什么地方好去的,就随你走一遭好了。”   怪蜀黍诱拐作战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吧,咳咳,人家别的怪蜀黍诱拐的都是小萝莉,我这倒好,诱拐了个祖奶奶。   诱拐下来之后,那就是继续巩固关系了,我现在不缺钱,冥金随便拿一块儿出来在那些识货的眼里都值大把大把的软妹币,直接带着若涵公主在学校门口的苹果专卖店买了三台最新款的苹果7,顺带着让店员给她下载好了水果忍者、消灭星星之类的小游戏,够她玩一年的了。   王若涵这样的古装冷艳美女,不光走到哪里,回头率都直逼百分之百,就算是唐塞那样的玻璃也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好在现在COSPLAY盛行,还有一群汉服党喜欢穿着汉服走来走去,倒是没闹出什么乱子来。   说起来有一点我是真心佩服若涵公主,那股来自于皇室的稳重绝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其实街上的东西在她眼里八成以上都是难以理解的存在,可是这妞儿硬是忍着不问,我带着她走,她就跟着我走,一句废话都不多说。   甚至有两个外国游客看到穿古代宫装的她后跑过来求合影她都没拒绝,站在那里就是一副“随便你们怎么样,我无所谓”的样子。只是在那俩鬼佬走了以后,偷偷凑到我耳边问我那是不是跟我们一样的魔,可是为什么在他们身上感觉不到魔气。   那时候要不是怕她抽我,我肯定笑到腿肚子抽筋。   而后来在坐公交车回酒店的时候,这位公主殿下更是让我哭笑不得了。   我是有意的想带她在人群中多走走,感受一下现在的社会,谁知道上了公交车,她就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代入感。坐在双排座上捏着新苹果玩了一会儿水果忍者,在把新机那点虚电切完之后,她很大胆的把手放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当时脑袋都木了,这公主殿下到底是要搞什么啊?在公交车上摸男人大腿,就算是个现代女郎,做这动作都很逾越很挑逗了好不好!   在看到我满脸的蒙圈之后,她也有点晕乎,挠着头问我:“你们现代人不是用这种方式表示亲切的么?你干嘛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本宫。”   咳咳,那个谁,是谁说韩剧教坏了天朝女人,日剧教坏了天朝男人的?你给我出来,哥绝对不会打死你。这活生生的就是一个被日剧教坏的封建少女啊。   还好她还是位矜持的公主,没有学着片子里面那个女人一样把我在公交车上就地正法了,不然明天双双上了头条,以后还有什么脸跟人家说我们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魔啊?色魔这玩意儿只有人人喊打好吧。   好吧好吧,我知道她其实只是想借我的手机去玩水果忍者。   总之一句话——二十一世纪欢迎你。 第五百二十五章 魔都不值钱了   “当当当”,酒店的房间是没有多余的钥匙的,就一张房卡,我回来也得敲门。   刚才在楼下前台的时候,服务员那眼神让我感觉那个别扭啊,是,哥房间里是有个美女不假,难道我就不能再带一个古装的回来了吗?咳咳,如今的人啊,思想太龌龊了。   “枫哥,你回来了啊,没什么事儿吧。”门没开,声音倒是先传出来了,陈小禾满脸挂的都是紧张。   “我没事。别担心。”从离开清幽别院之后,陈小禾这妮子的性子也在逐渐转变,不再强装笑脸,也不再对我摆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俨然就是一个峨眉山上的小丫头。   “张枫,此女乃是你的婢女么?倒是有几分姿色,可惜没什么本领,也不知能否伺候的好主上。”陈小禾还没说话呢,站在我身后的若涵公主倒是先开口了。似乎是觉得我们这样的身份应该有个婢女什么的才对吧。   陈小禾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为奴为婢的日子她已经过的太多了,不过出于对我的尊重,她并没有还口。   “好了,进去说吧。”楼层服务员已经开始往我们这边看了,我可不想弄得太扎眼,不然半夜来个突击扫黄什么的那就太尴尬了。   在大街上走了一圈后若涵公主的世界观已经开始凌乱了,公主架子也放下了不少,当下也没有多说什么,跟我一起走进了房间。   我和陈小禾开的是一个标间,两张单人床的那种,相对于若涵公主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殿,之后地方小的好像个茅厕一样。   “张枫,汝等就住在此等地方,岂不是自降身份?况且此地只有两张如此窄小的床榻,你打算让本宫在何处就寝?”果然,公主殿下对这居住环境不满了。对此我还真的有点没辙。   开房间是要有身份证的,陈小禾从小就呆在峨眉山上,后来又去了狼牙山,都是三不管地带,根本没人给她办身份证。   王若涵就更别说了,就算有户口本,她那页上面估计也还是朱若涵呢。   我向她大概解释了一下酒店的性质以及一些手续上的东西,听得若涵公主眉头大皱,出身皇家的她哪受过世俗界的这种麻烦。好在我告诉她这里有足够的灵气给她玩水果忍者之后,若涵公主表示自己忍了。不过她切水果的时候我分明听到她在那里一边切一边念叨着“入乡随俗”这四个字,看来忍得也是很辛苦。   当天晚上,陈小禾跟我挤在了一张床上,对于我们这种没羞没臊的行为若涵公主选择了无视,就算她的启蒙教育用的是岛国特产片,可是对于这种男女之间亲密接触的行为还是很抗拒的。就算当观众也很抗拒,于是乎她根本就没睡在给她准备的那张床上,而是跑到浴室里冲了整整一通宵的热水澡。   咳咳,这一整夜的热水澡差点冲出一场血案来。为啥?其实一没啥,就是哥半夜起来想去放个水,结果刚一进卫生间就感到一股彻骨的寒意,冻得我一个激灵,就算看不清,我也知道浴室的毛玻璃后面有一双满是怒意的眼睛在盯着我。   不得不感谢李强那个小子啊,如果不是他手机里的错误教育,估计我当时就被揍成猪头了。   第二天早上,若涵公主换上了陈小禾头天买的一条白底黑色大玫瑰花的连衣裙,配上一双白色的高跟鞋,一顶白色的宽边帽,美的简直惨无人道。我琢磨着是不是该陪这两位美女再去买几件衣服了。   “本台最新报道,今天早上,在明德路一家早餐店内,一名吃早餐的无业青年在店内暴毙,死状极其恐怖。据目击者称,该死者走进早餐店的时候腹部有些发胀,和体型不太相配。在吃早餐的过程中,死者的肚子猛然爆开,从里面冒出了一条条状若缩小版死亡蠕虫的虫子。市卫生防疫站提醒广大市民,夏季饮食要注意卫生,以防寄生虫侵入人体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就在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被陈小禾打开的电视里,突然插播了一条新闻,一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在意,可是听到那虫子的模样,我们三个全都朝电视屏幕看去。   只见画面中,一个染着绿色头发的年轻人仰面躺在病床上,肚子上四条长长的管状虫子不停的昂着身子挥舞蠕动。病床周围的医护人员眼中都满是惊恐,谁也不敢胡乱上前,一个保安拿着酒精喷灯过来点着火对着那东西就是一阵乱喷,这才把那些虫子给干掉。   “此物是类似于驿站、信使之物?”若涵公主指着电视机问道。   “恩,传递一些能看到的消息。就和之前你在手机里看到的那部电影差不多,只是有些是在演戏,有些是真实发生的。”我的脸色有些阴沉。   “你是说,这里面的人都是戏子?”头一天我教她用过手机录像,若涵公主对录像倒是有了些认识。   “不全是,现在演的这个就是真实发生的。”电视屏幕上还在播放医院里的那个画面。放到别的城市,出了这种事情都是要大肆遮掩的,可是归都市不一样,这里有着阴阳交界的琅琊山,怪异现象时有发生,类似于这种寄生虫的情况,当地政府还是选择公布出来,提醒市民警惕。   “真实发生的?”若涵公主的眉头很明显的皱了起来。   “恩,这是你种下的中尸吧。”绿毛的脸上打着马赛克,看不清到底是什么长相,不过从那标志性的绿毛我可以看出来,他是那天因为骚扰陈小禾被我在街头打倒的几个小混混之一。既然王刚他们三个身上有,那么这个绿毛身上有这东西也不稀奇了。   “你在怀疑本宫?”若涵公主非常不满的反问了我一句,把我都给问愣了。   “怎么,不是你弄的?”   “当然不是,本宫才不会把东西弄得这么恶心。而且,本宫只是对进入本宫地宫的几个无礼之徒施术,他们的尸魂即便离体,也不会破坏宿主的身体。而且尸魂之术并不会在凡人之间传递。”若涵公主说的非常认真,紧接着,一个问题同时出现在我们两个人脑海中。   尸魂这东西,对我们这样的魔是很有价值的,对一般人来说,除了恶心、吓人以外什么用都没有吧,甚至那些普通的修行者都巴不得三尸离自己越远越好。   如今弄出这些尸魂的人既不是王若涵又不是我,那么,到底是谁呢?莫非在归都市里还有第三个魔存在不成?   我都有点怀疑之前冷血衣是不是在骗我了,不是说修魔很难很难,这个世界上的魔很少很少么?怎么现在就跟批发的一样?老子这才刚出了琅琊山,一进归都市就找到了若涵公主这么一个魔,然后还没高兴完,这就又一个,是不是光归都市的魔就够组团开黑五连坐的了?   “此等无耻恶心之徒,打着本宫的名号招摇撞骗,着实该死。”若涵公主的编贝玉齿紧紧的咬着,这时候她就是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我之前之所以找上她,就是因为这些恶心的东西。   “这个可能不太好查啊。”我犹豫了一下,归都市这么多人,大海捞针的找线索根本就不现实。突然,我的脑子里灵光一闪,从衣兜里翻出了那天在游乐场那个女人塞给我的名片,只见,名片上赫然写着:归都市公安局局长林卫国。 第五百二十六章 遍地尸魂   林卫国是个面部线条很刚毅的中年人,唇如四字,典型的官运正隆。他家三代单传,宝宝是他们家的一棵独苗,这要是出了什么闪失,林卫国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那天我离开之后,林卫国的老婆赵红英打电话把游乐场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给林卫国说了一遍,听的林卫国是满头大汗,立刻就让人去游乐场搜查了一番,把那具腐尸从鬼屋里面弄了出来。   腐尸的身子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脑袋也被我用冰罩给刺了个千疮百孔,根本就辨认不出来身份。林卫国只能用数据库里的失踪人口记录一一和死尸的DNA进行比对。最后还真给他查了出来,那个尸体是半个多月前失踪的一个女大学生,当时在舆论上闹的沸沸扬扬的,很多人都以为她是在外面遭遇了坏人绑架什么的,没想到却是以那么恶心的方式死在了游乐场的鬼屋里。   “张兄弟,之前的事情还真得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我们家宝宝可就危险了。”在取得联系之后,林卫国非常热情的在归都市颇上档次的香满楼摆了一桌,说什么都要好好感谢我一番。反正我也正有事要找他,也就随口应承下来了。   “不忙喝酒,林局,我们今天找您还有些事情想要求您帮忙。”我摆了摆手,示意现在还不是喝酒的时候。   “有什么事儿,张兄弟尽管说,只要是在我林卫国能力范围内的,我老林绝对不说一个不字。”林卫国拍着胸脯给我打着保票。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想知道一下你外甥的事情。”当初那个黄毛混混王刚曾经说过他舅舅是市公安局的局长,我今天找他也是为了这个。   “我外甥?你是说王刚?”林卫国说着侧头看了一下一边的赵红英。赵红英的眼中也满是诧异,不过旋即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用手指着陈小禾,“当时,我听周围的人说,这位姑娘被一个黄毛混混带着人给架走了,不会,不会就是小刚那孩子吧。”   我点了点头。   赵红英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我救了他们儿子,他们外甥却把我女人绑走了,这实在是让他们夫妻二人脸上挂不住。   “张兄弟,那啥,对不起啊,我外甥就是那么个人渣性子,我,唉,我这替他向你赔罪了。”林卫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抓过一边的酒瓶给自己的杯里倒了个满,一仰脖子把整杯酒给灌了下去。他是个混迹官场的老道人,看到陈小禾脸上并没有什么悲愤的神色,也就知道她,没有遭到实际性的损害。“这几天王刚那混小子不知道跑那儿去了,等我找到他,一定让他来好好的给张兄弟请罪。”   “汝等好生啰嗦。”若涵公主冷言冷语的说了一句,弄得我和林卫国都有些尴尬。   “您好,菠萝古老肉来了。”就在这尴尬时刻,一名女服务员推开包间门端着一盘子菜走了进来。女服务员的步态有些不自然,把菜摆上桌子以后,面部肌肉轻轻抽搐了两下,手按在自己肚子上就要推出去。   “等等。”若涵公主冷冰冰的喊住了女服务员。   “这位小姐,请问还有什么需要么?”这种大地方,服务员的素质还是很不错的,尽管身子不太舒服,还是满面微笑的向若涵公主询问着。   “本宫看你的腹部,似乎有恙,不知是何病症。”若涵公主说着伸手就朝女服务员的肚子摸了过去。   这个动作对她来说绝对是很不合规矩的,在古代,就算是同性的女子,也不能随便摸别人的身子。   这个女服务员长的挺漂亮的,一头长发扎成马尾,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如来佛祖的挂坠,显得很是有味道。在这种地方工作,少不了遇到女流氓,她把若涵公主当作了一个拉拉,身子下意识的朝旁边躲闪了一下,可是还没等她闪开,一阵剧痛就从她肚子里蔓延开来,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噼啪”一声清响,女服务员的肚子上一片血红,紧接着,如之前那般的蠕虫从制服里钻了出来对着我和若涵公主张牙舞爪的一副示威的模样。   在座的除了我和若涵公主,都被吓了一跳,女服务员自己更是惨叫了两声后就仰头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的抽搐、痉挛着。   “坏人食欲。”若涵公主眉头微蹙,随手一扫,一股魔气瞬间钻进了女服务员的肚子,那张牙舞爪的蠕虫在魔气的冲击下几乎是瞬间就化作黑气消失于无形,只是在宿主身上留下一个骇人的伤口,一股内脏特有的腥臭味不停的往人鼻子里钻着。   林卫国两口子吓得脸都白了,这种东西,他们一个是亲历者,一个是公安局长,自然都见识过,它有多恶心多可怕,两人心中都有数。而若涵公主那一手更是吓到了他们,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孩儿,只是挥了一下手,那恶心玩意儿就没了这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惊诧过后。林卫国很明智没有多询问,赶忙让老板控制了现场,禁止其他人随意出入,然后打电话给120和110还有疾控中心,让他们赶紧派人过来收拾这边的烂摊子。   “姑娘,刚才你是怎么弄的,一挥手那个虫子就没有了?”请客吃饭请出这么个幺蛾子来,林卫国有些尴尬。   “举手之劳。”若涵公主一句话差点把他噎死,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啊。   我看到林卫国满脸的尴尬,急忙出来打圆场。“林局长,实不相瞒,其实你的外甥不用找了,他也是因为这种虫子爆发,丢了性命,只是他比较倒霉,不是这样的一只,而是类似的三只,还有他两个朋友也是,他们现在可能还在郊外那栋别墅里。”   “啥?你说小刚死了?”林卫国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王刚再怎么不成器也是他亲外甥,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恩,那天他们绑走了我朋友,我打车追上去的,等我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三只虫子在吃王刚的尸体了,他两个朋友身边也有虫子在蠕动,人都和傻了一样,看到人不动也不说话。之前他当街调戏我朋友的时候说了你是他舅舅,我怕麻烦就没报警。”   林卫国一拳砸在了墙上,“这个混蛋,打着我的招牌到处去惹是生非,要不是我姐姐就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我早就把他抓起来了!”狠狠地在墙上又捶了几拳,林卫国把目标重新落到了若涵公主身上。   “张兄弟,你这位朋友既然能收拾的了这种怪虫,那么你们知道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从哪来的?实不相瞒,现在全市各处都有虫子爆发的情况,我在过来之前还处理了一起,就在归都大学旁边的苹果专卖店。新闻上就象征性的报道了那么一起,是怕引起民众恐慌,你们要是能把这虫子彻底治了,那可就是归都市老百姓的活菩萨了。”   林卫国的眼中满是希冀的神色。   我看了看若涵公主,要管这事儿还是她出手,我对这虫子了解终究是有限。   若涵公主蹙着眉收敛裙摆蹲在女服务员的身边,捏起她脖子上的那个玉佛挂坠看了看,嘴角边挂上了一抹不屑的神色。“若想知道尸魂是何人散布的,需先弄清此物来自何处。”说话间玉指轻捏,玉佛化作齑粉的同时,一股黑绿色的气息瞬间冒出,被若涵公主随手一拍,消散在空气之中。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佛岂会在乎钱   若涵公主这封建少女有时候做事是真心不过脑子,你说你让我们查这玉佛的来历就查吧,你把它捏碎了算几个意思?   好在赵红英在旁边一拍脑袋,说之前她见过王刚的脖子上也挂着一个类似的玉观音。林卫国很敏感的让人去查了一下出事的几名死者,结果发现基本上每一名死者都有佩戴这种佛教的玉制挂件。   这么一来,事情就明朗多了,林卫国立刻让法医去对挂件进行一下化验,对这化验,我根本就不报任何希望,如果邪法都能化验出来的话,那《走进科学》真的要大行其道了。   林卫国找到了几个之前和王刚一起玩的小混混,向他们询问了一下是否知道王刚带的玉观音是在什么地方求的,那帮狐朋狗友们多半都不知道,只有一个留着杀码特发型的女孩儿想了半天后不太确定的告诉林卫国可能是从西郊的大华光寺求回来的。对其他死者的调查也逐渐证明了女孩儿的话,看来问题多半就出在这个大华光寺了。   大华光寺,是归都市最有名的风景旅游区之一,标标准准的千年古刹。而大华光寺之所以有名,除了本身是千年古刹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那就是肉身菩萨。   肉身菩萨,又称肉身佛、金刚不坏等,是指具有特殊修行成就的僧人圆寂后,遗体未经摘除内脏、药物和风干等特殊处理,以坐缸等方式,经数年后仍然能得到保存完好的肉身。肉身的不腐只是“金刚不坏”的物质现象,而造成“不坏”的根本原因并非人为的技术处理,也非外在环境条件使然,而是由佛教高僧的特殊愿力和戒定慧功德所成就。   汉传佛教中,有太多这样的肉身菩萨,最著名的是六祖慧能大师和明代憨山大师的金刚不坏真身像。著名的地藏菩萨道场九华山,也以出肉身菩萨闻名。许多肉身菩萨往往呈现出不可思议的示现。比如,当代成就的某位肉身菩萨在出缸后,依然保持弹性和发甲的生长;在蒙地发现的200年前的肉身菩萨依然处于甚深禅定中,一度体温上升;历史上还出现过寺院所供奉的肉身菩萨下座经行的现象。   大华光寺的肉身菩萨最大的特点不是能下座行经什么的,而是数量。   一所寺庙,数百年间能出现一位肉身菩萨就不错了,大华光寺里陈列的肉身菩萨却有足足三十位之多,而且这三十位中有二十七位都是近百年间出现的,频率之高令人咂舌,于是乎很多人都把大华光寺当作了佛门圣地。   每年都有很多善男信女不远千里的跑到这里来上香许愿。   归都市里一些有钱人家常年都会在庙里布施,甚至归都市里还专门有一个华光佛法研究会,专门时不时的就组织一些善男信女们进行有关大华光寺的活动。   我提出去寺院里进行一下秘密调查,林卫国表示没有任何问题,有什么需要尽管和他们警方说就好。于是乎我又一次把陈小禾扔在了酒店里。陈小禾的怨气都快凝出生魂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长的太漂亮,很容易吸引人的目光,而且陈小禾本身就是佛门中人,让她跟着去调查,难免会因为佛心显露而弄出什么纰漏来。   陈小禾的小孩子脾气上来了,拽着我的衣袖就是不依,还指着若涵公主说为什么这个比她还漂亮几分的若涵公主一个鬼体修的魔可以去寺庙,她一个普通人却不能跟我一起去。   若涵公主当即对她翻了个白眼,一句废话都没跟这个“婢女”说,身子轻摇,化作了一缕青烟钻进了那个放着她骨灰的小铁盒子里。陈小禾气的干瞪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人家是鬼呢。   林卫国找了一辆车把我放在距离大华光寺所在的华光山脚下,这座山不是特别高,除了上山的阶梯外,旁边也有观光缆车,不过缆车现在已经非常的破旧了,完全没有旅游胜地的模样,几个工作人员趴在操作室里面打着哈欠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与观光缆车相对应的则是旁边登山阶梯上的繁华。在阶梯口两旁,摆着两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香烛,四名僧人分列在桌旁向那些上山的香客们售卖香烛。   走进了一看,我不由得笑了出来,这和上头上的戒疤也是身份的象征,什么样的身份就烫什么样的数目。猪头在大悲寺里算是颇有点地位的和尚了,头上不过是七个疤拉,这山门口卖香火的倒好,人人头上顶着九个戒疤。难道说这和尚现在也只认钱,负责赚钱的和尚要比庙里修行的高上几等?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来到大华光寺可要奉香?香火供奉也要讲究心诚,凡是上山的香客有心者皆会在这里请上几支供香,一步一拜,拜入山门方显心诚,施主,请上几支供香再向上行吧。”刚走到阶下,一个和尚就满面慈悲的迎了上来向我推销供香。   “哦,师傅,那你的香卖多少钱一支啊?”这点钱我倒是不怎么在乎,给点也无所谓,只是这种拦路销售的形式让我心中颇有几分厌恶。好好的名山宝刹,因为这两桌供香染上了满阶的铜臭味。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钱财乃身外之物,拜佛诵经,贵在心诚,施主随意布施一些香火以表诚心便可,无须太过破费。”和尚说的有模有样,还闭着眼睛对我打了个稽首。殊不知他身后那个同门师兄弟在接过一位老太太手中三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后那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已经彻底把他们给出卖了。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果然是佛门广大大开方便之门啊,如此,我也请上三柱清香上去朝拜一下我佛。”说罢,我就伸手去掏钱包,那和尚看到我钱包里数十张老人头叠在一起,两只眼睛都快冒出光来了,手中拿着三柱清香递给我,嘴巴怎么都合不拢。   然而下一刻他就傻了,我把钱包朝下抖了抖,从里面抖出一个一毛钱的硬币来,双手合十,默默念叨了几句,然后珍而重之的放到了旁边的功德箱里。“施主,你,你这是……”这和尚在下面卖香火也有些年头了,虽然也见过一些抠门舍不得花大钱的,可是三炷香只给一毛钱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法无边,一粒沙中便有三千世界,在佛祖眼中,金银财帛不过是云烟尘土,卧佛慈悲,有一番诚心也就够了,佛祖岂会在乎钱财”含笑说完这番话,也不等和尚辩驳,大踏步的朝山上走去。   那些原本排在我后面的人先是看的发愣,然后竟然一个个纷纷效仿起我来,块儿八毛的胡乱往功德箱里塞去然后拿了香就走。   卖香的和尚都快哭了,心中不由得暗骂负责香火贩卖的那位师兄,你说你就让我们明码标价的卖不就好了,非要装逼打什么禅机,搞个心诚则灵,今天晚上自己这边是没法交差了。   山路之上,善男信女络绎不绝,真的有些老人拿着香火走一个台阶就拜一下,好像藏民朝圣路上磕长头那般。抬头往山顶望去,大华光寺巍峨雄伟,颇有些壮观气象,然而这寺院的气场真让人不敢恭维。   通常佛门净土气场都是庄重森严,有金光笼罩,然而这里却是暗淡萧瑟,没有庄严之像,倒是人气浓重的很。里面住的,无非是一群指佛穿衣赖佛吃饭之徒。 第五百二十八章 本寺啥光都能开   进了山门,一进庙门,看到的就是笑脸迎客的弥陀佛,而在他的背面,则是黑口黑脸的韦陀金刚。这种排布也算是有讲究的,相传弥乐佛热情快乐,所以来的人非常多,可以为庙里旺香火,但他什么都不在乎,丢三拉四,聚财却不守财而韦陀铁面无私,锱珠必较,放在弥勒佛身后,可以把财气聚起来,让寺庙里的香火日益旺盛。   这两尊造像让我不由得一阵发笑。这寺庙里的和尚似乎是只认钱了。韦陀原本是护法神,有护持庙宇的作用,最是威武不过,像我这样的魔体遇到正宗寺庙里的韦陀尊者,就算不会受伤,也必然会有一些心慌气短的反应,可是站在这尊韦陀像前,我感觉不到半点来自神佛的压抑感。   “哎呀,真厉害啊,这高僧开光过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你看你看,我这手机刚开了光,抢红包就抢到一个手气王,早知道我早就来这里开光了。”就在我端详韦陀神像的时候,一对年轻的情侣从我身边走了过去,那个女的手里举着个三星手机兴高采烈的跟男朋友说着。   她男朋友更是奇葩,嘴角边挂着坏坏的笑,手插在裤兜里,半个套套的盒子赫然从里面露了出来。“嘿嘿,你那个算什么,大师给我开光的这个才叫厉害,今天晚上保证折腾的你要死要活的。”   这对男女的话让哥险些一头栽在地上啊,这他妹的都什么跟什么啊?好歹我也是玄界中人,见识多少还有点,佛教原本根本就没有开光这一说了,要开也是佛像开人的智慧光,开光那是道教的说法。   现在有些不守清规戒律的寺庙,为了赚钱,开发了所谓的开光业务,不过一般也就是开个观音或者佛像的挂件,或者念珠手串什么的,像这种给手机和套子开光的,简直是闻所未闻。以前听说有大和尚给信女在床上开光,还只当是个笑话,可是看大华光寺的这个架势,恐怕那种光也没少开。   我在大雄宝殿随随便便的把手头那三炷香给上了,就开始在寺院里溜达。说随随便便倒不是故意对佛不敬,好歹我兄弟也是个酒肉和尚,只是这地方真的没什么佛性。   跟着上香游览的人群,三绕辆绕就绕到了所谓的开光处。   好嘛,那大牌子挂的也真是没谁了。在牌匾左右竟然还挂着一副对子:   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开世间可开之光。   一张所谓的开光台上摆着大肚弥勒佛的塑像,前面排着的队伍那叫一个长啊,人们手里拿着什么的都有。钢笔啊、茶杯啊、笔记本啊、眼镜啊……那个站在开光台前大腹便便的商人竟然在和那个负责开光的大和尚商量着下山去给他的宝马车开光需要多少香火钱,哥真心是醉了。   “这位先生,是第一次来大华光寺吧,一般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在我不停吐槽的时候,一个二十岁年纪,穿着印有“华光佛学会志愿者”字样的年轻女孩儿走到我面前,把一份宣传册递到了我的手上。“您是不是觉得这里的开光有点匪夷所思?我第一次来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后来在听过诸位长老的讲经之后我就顿悟了。”   “哦?你顿悟什么了?”我颇有点兴致的看着这女孩儿,说是什么志愿者,我看她更像是一个托儿。   “顿悟了佛的世界啊。”女孩说着,竟然做了一个悲天悯人的姿势,就好像教堂油画里的救世主一般,“在佛的眼里,众生是平等的,万事万物也都是平等的。不能执着于表象,我们通常看到人给观音、佛像开光,其实在佛的眼里,观音和石头,手机和念珠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他们在佛的眼中都是一样的。”   “哦?那你给什么开过光呢?”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有些东西能辟邪,不是因为开了光,而是本身材质的问题,你拿一块槐木来,再怎么开光,也是招鬼的事物,有些人,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我呀,说出来您别笑话我,我是让大师给我的洗发水开光的。”女孩儿说着,甩了一下她的马尾辫,“我一直特别喜欢大海,但是我的头发又枯又黄,还很稀疏,沾了水简直难看的要死,经人推荐,我来这里找大师们给我开的洗发水开了光,您看,我的头发,又黑又亮的,多好啊。”   “那你现在一定能经常听到大海的声音了?”   “是啊是啊,我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都能听到大海的声音。”   女孩儿一边说,一边做出了一副幸福的模样,哥在心里却是已经笑的满地打滚了,还听到大海的声音,那特么是你脑子里进的水在响吧。   在琅琊山压抑了那么长时间,我的笑点实在不怎么高,于是我决定尽快结束这段没有营养的对话,不然当真笑的满地打滚就太不好了。一番嗯嗯啊啊之后,我拜托这位志愿者同志带我去看看大华光寺所谓的肉身菩萨。   肉身菩萨都是一些有德行的人死后才能形成的,像猪头那样的,虽然修为不错,但是德行啊,我估摸着他死了以后啥都成不了。   近百年的时间里出了二十多个肉身菩萨,这是很不寻常的事情,更何况我眼中看到的这座寺庙里的僧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德行可言,他们眼中就只有钱钱钱,分明就是一群穿着僧衣的硕鼠。相信他们有德行,我不如去相信若涵公主是我姑奶奶呢。   听说我要去瞻仰肉身菩萨,志愿者小姑娘就更来精神了,一边带着我往寺院深处走,一边给我讲述着这里肉身菩萨的历史,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我都忍不住想劝她一句,有这好口才当什么托啊,去卖安利不好么?   用了没多久就走到了所谓的金身院,这是一套单独的小院子,据说里面供奉的都是所谓的肉身菩萨,小院子门口摆放着一个大大的功德箱,一个中年和尚盘膝打坐在功德箱旁边,把门口给堵了个严实。   志愿者小姑娘告诉我金身院不是谁想进都能进得去的,能进去的人必须心要足够诚,如果门口这位大师傅感受不到诚意是绝对不会放人的。   我没跟她废话,直接往功德箱里塞了一千块钱,那大和尚麻溜儿的就蹦起来了,还给我念叨了一段什么施主诚心感天动地之类的屁话。   金身院里游客很少,只有那么三五个人,一个个都在看着那些肉身菩萨不停的赞叹着。我走进正堂往供台上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肉身菩萨可以说是佛家的圣物,以观气之术望去,顶上应该有金光或者七彩佛光环绕才是,然而这里供奉的肉身菩萨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除了最后一排最左边那三具肉身菩萨稍有金光之外,其他的二十多具尽管浑身涂着金粉,却一个个都散发着黑色的气息。   那是阴晦、凶厉之气。这些人死前别说是什么高僧大德了,恐怕连寿终正寝都不是。   而那些阴晦的黑气还不停的往那三具散发着金光的肉身菩萨身上缭绕,照这样下去,那三具的佛骨金身恐怕用不了多久也会被毁个干净。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诚心诚意而来,不如,就上柱香,求个平安吧。”在大殿内打理事物的中年和尚见我看的出神,取了三炷香来递到我手上。   我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把那三炷香插到了香炉里。   这大华光寺要是没鬼,老子的张字倒过来写。 第五百二十九章 隔壁的房客   “大师,这些肉身菩萨都是咱们寺庙里的高僧么?”上香过后,我对那名管事儿的和尚询问道。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广大,岂会有单纯的门户之见?这些肉身菩萨有些是本寺的高僧大德,也有一些是在本寺皈依修行的居士,甚至有两位只是普通的善男信女,佛门广大,只要有一颗向佛之心,人人都可以修得正道,得成正果。”和尚一边说一边向我打了个稽首。   “哦,这样啊,我一直以为只有高僧才能金刚不坏呢。”眼睛在大殿中转了一个圈,我的嘴角翘了一下,进个门都要收一千块的门票,这地方也算是高端了,恐怕餐饮一条龙也是没有问题的吧。“师傅,我第一次到大华光寺来,寺里的气氛真的是让我震撼,不知道有没有待客的禅房,我想在这里多盘桓几日,沾一沾佛气。”   “有,自然是有的。”我的话让这和尚眼前一亮,立刻开始向我介绍他们的禅房如何干净整洁,有什么样成名的居士和游方僧人曾经住过云云。   当然,还少不了说了一大堆房子里的器物如何讲究之类的话,里面的床板被褥都是本寺大师给开过光的,就连夜壶都是开了光的。对此,我只能呵呵了。   烧了一大笔银子,租下了一间禅房,然后我就在大华光寺里闲逛了起来。期间还问了几个和尚他们这里有没有求那种挂饰的玉观音和玉佛的地方,和尚的回答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们这里什么都给开光,但是玉观音和玉佛像却是不卖的,那些都是出自寺中长老手上的珍品,只有有佛缘的人能够得遇长老垂青才能得到那种物件。   和尚这种说辞倒是让我的心安了几分,照大华光寺的火爆程度,如果那些东西也是摆出来卖的,恐怕一天怎么也得卖出去几百上千个,到时候就是真正的尸魂遍地无法收拾了。至于这个佛缘,就不知道是不是那位长老有意的在挑人了。   我给和尚塞了不少钱,想跟他打听出长老的法号和住处,可是这次和尚却是嘴紧的很,不管我怎么问,怎么塞,就咬死了不说。   午饭和晚饭,我都是在大华光寺的斋堂里解决的,不得不说,斋堂师傅的红烧肉做的真心地道。没错,你没看过,就是红烧肉。当时有人在斋堂很诧异的问一个和尚为什么他可以坐在这里大口大口的吃肉,和尚却说,他们吃的这是三净肉,是佛陀允许信众吃的肉。   我不禁又是一阵呵呵,你说你要是去托钵化缘,施主给你的饭食里有肉,你说它是三净肉也就罢了,在寺院的斋堂里公然吃肉,你还说这是三净肉,你特么在逗我是么?   更让人发笑的是,在斋堂里吃饭的一些留宿者竟然就信了这和尚的鬼话,并且对此大加赞赏,纷纷谈论着什么佛教原本就不禁止吃肉,大华光寺敢于吃螃蟹之类的。   不过在这些食客里,我注意到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个干瘦的青年,脸上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度数还不低,另外一个是和他同桌而坐的女人,长相算不上很漂亮,中上之姿吧,两个人一边吃,一边在那里窃窃私语,眼神还不停的朝周围扫着,那个女人更是不停的把挎在肩上的那个包变换着位置,看样子颇像两个来暗访的记者。   入夜时分,山上的游客渐渐散去,我们这帮在禅房过夜的,也纷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有趣的是,那对男女住的禅房竟然在我的隔壁。这可是有意思,我估计他们两个半夜也不会太安分。   寺中的灯火渐渐散去,我背靠着墙壁坐在床上,听着隔壁那对男女的低声交谈。   这两个人果然是记者,这时候在低声谈论着今天拍摄到的镜头和这寺庙的不可思议之处。这年头,做哪行都得玩命啊,不过我估计他们这次的暗访不会太过顺利。在斋堂里那种不自然的表现应该也有别人看出来了,只是没有当场说破罢了。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隔壁的两个人立刻就收声不说话了,没过多久,就听到有人敲他门的门,又过了片刻,我的门也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一个面目还算清秀的小和尚,手上捧着一个香炉,跟我说山上夜里蚊虫比较多,方丈吩咐给各位居士每屋送上一炉禅香,一可以宁静心神,二可以驱散蚊虫。   我谢过那小和尚,把香炉拿进来摆在床头,然后冷笑了一声。   禅香?你这是鲁班门前弄大斧,关帝庙里耍大刀啊,送一炉迷香过来,给玩蛊毒的祖宗,你们这是在作死么?   不过我没有点破,很客气的送走了小和尚,不收下他们的迷香,怎么能知道后面有什么花样呢?而且这迷香多半不是针对我,而是针对隔壁那俩记者,送给我只是为了让我在他们动手的时候不要添麻烦。   迷香对我是不起作用的,就任由它那么烧着,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外面响起四五个人的脚步声,我把门打开了一条缝把手机调成摄像模式,摄像头塞到外面,从屏幕里观察着外面的动向。   只见五个和尚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禅房的门口,为首的一个先是贴在门上停了一下动静,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一阵轻微的翻动声后,四个和尚分抬着头脚,把那对男女从禅房里抬了出来,另外一个和尚则是背着两个人的包,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   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待他们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我悄悄溜出禅房跟了出去。   对于我的尾随,五个和尚浑然不知,抬着那两个人七拐八绕的进了挺里面的一座院子,与整个大华光寺的寂静不同,这座院子里点着不少火把,我找了个不因人注意的角落翻上墙头朝里面看去,只见院子里站着七八名持棍的中年和尚,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大和尚大刺刺的坐在院子正中的椅子上。   那对男女被抬进去放在院子正中的地上,然后一个和尚从旁边的井里打上一桶冰凉的井水朝着俩人脸上就泼了过去。   “啊!”   “怎么回事!”   两个人在熟睡之中突然被冷水泼醒,都是一阵尖叫,等他们看清楚周围的环境之后,就再也叫不出声了。   “大,大师们,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不是在禅房休息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眼镜终究是个男人,咽下一口唾沫勉强镇定了下来。   “嗯,尔等之前确实睡在禅房,可是奈何你们没有禅心,所以贫僧座下的弟子就把二位给请过来了。”坐在椅子上的大和尚冷哼了一声,把从二人包里搜出的采访本、录音笔、针孔摄像机一股脑的丢在两人的面前。   “大,大师傅您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的小玩意……”眼镜还想说点啥,旁边一个持棍的和尚一脚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哪儿那么多废话!过来偷偷摸摸的搞事儿,你以为佛爷们都不认识你们带来的这些东西是不是!”   “你们是出家人,怎么能打人呢!”女人看到同伴挨打,立刻就叫嚷了起来。   “就打你们怎么了?”听到女人的喊声,那个踹人的和尚蹲下,把脸凑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捏在她的胸脯上,“佛爷想打谁就打谁,女施主,你有意见是不是?”   女人没想到和尚竟然也会伸出咸猪手,一边用手狠命的拍着他的手,一边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 第五百三十章 丧心病狂的秃驴   女人的尖叫并没有让和尚有所收敛,反而周围那些和尚们一个个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那个伸出咸猪手的和尚更是笑的欢乐,伸手就去拽女记者的衣领。   “咳咳。”坐在上座的大和尚发出了一阵咳嗽声,那个和尚才收敛了一点,扭头看向大和尚问道:“净世师兄,这两个人该怎么处理啊?”   “怎么处理,难道你心里没有底么?”大和尚撩了一下眼皮,嘴角挂上了一抹恶笑,“他们可能是来调查我们庙里的特产的,既然这样,男的就让他成佛好了,至于这个女的,供养一下我等僧众,搞点副业,补贴一下寺内的开销。”随着大和尚的话,周围的和尚们全都用那种男人都懂的腔调笑了起来。   “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我可是省台的记者,你们敢对我们动手,上面不会饶过你们的!”女人此时彻底放弃了蒙混过关的想法了,这些和尚没有一个是善类,她只能寄希望于他们顾忌自己背后的单位。   谁知道净世大和尚听到这话只是哈哈一阵大笑,对着动手那和尚挥了挥手,“净明师弟,明天给省台的赵台长打个电话,告诉他他求的玉观音长老给他开好光了。”说完,那些和尚们又是异口同声的笑了出来。   女记者的脸色一片煞白,眼镜男也是满面死灰,虽然他没有被绳子捆着,可是在这一众如狼似虎的和尚中间,他根本就没有逃出生天的资本。   “好啦,慧清,慧海,你们两个把那个眼镜带下去做成特产,动作麻利点,不然回来太晚了,你们可就没机会享受这位女施主的供养了。”净世和尚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一边走向那女记者,一边解着自己的腰带。   最靠近门口的两个和尚就是慧清慧海了,大和尚的话多少让他们有点不情愿,但是没办法,谁让他们资历最浅呢?慧清上来直接一棒子敲晕了眼镜男,和慧海一起拖着他离开了院子,其他僧众则是站成一个小圈把那惊恐到满面泪痕的女人围在中间,嘴里不三不四的讨论着两位师兄完事儿以后该谁先上的问题。   实话实说,我对记者没什么好感,今天既然碰上了,本打算好好看一场真人秀的。啥?不够君子?有没有搞错,我可是魔啊,讲什么君子道德的,而且相对于里面那群披着人皮的禽兽,我觉得我君子多了。   奈何,有人,额,是有鬼不乐意让我看这戏码,衣服里面那个装着骨灰的铁盒子在我身上狠狠的撞了一下,大有我要是不管她就出来主持公道的样子,没办法,右手一挥,一片粉末状的迷情蛊从我手中撒了出去,淡粉色如同雾气一样的细小蛊虫顿时笼罩住了那群凑在一起的和尚。   和尚们的面色顿时都变了,一个个气息粗重面色通红,全都成了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看向身边同伴的眼神中满是粉色的火焰。过了不到五秒钟,和尚们就全都乱了起来,相互撕扯着同伴的僧袍,嘴里不干不净的说着一些男女之间只有在床上才会说的话,就连净世大和尚都没能幸免,抱着一开始吃女人豆腐净明和尚一顿乱摸。   只有身在人圈中原本被当作一块肥肉的女记者还保持着清醒,她脸上的神色那叫一个复杂啊,要说一开始,那绝对是恐惧,被害就算了,还是被一群人玷污,这简直不能忍啊。可是现在,你们放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不动,烫着戒疤的大老爷们儿相互动作,的你们到底是几个意思?难道老娘还没有你们身边的秃和尚吸引人?女记者脸上的神色顿时变成了不解和耻辱。   好吧,这可能是她身为女性,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了。   “贱民,你用了什么腌臜手段,竟然拿把这帮死贼秃变成这个样子了?”耳边传来一声低语,听用词就知道是小铁盒里的若涵公主,不过这次的问话倒是没有蔑视的味道,反而多了几分玩味。   “没啥,迷情蛊只是把他们心中最渴望的那个形象给激活了出来,现在他们眼中看到的自己抱着的人,都是这辈子最想弄上床的,这帮不正经的和尚,就让他们自己玩去吧。”说完,我就飘身跳下了墙头,沿着刚刚两个和尚架走眼镜男的那条路走了下去,至于院子里那个女人跑不跑我就不管了。   老话说的好,管结婚不管生孩子。和尚们都被我解决了,她跑不跑就是她自己的事情了。   尽管心里想着那个姿色还不错的女记者,两个和尚的脚步却也不是很快,毕竟是拖着个人。跟在他们身后完全没有压力。他们从寺庙后门离开,直奔后山而去,一直走到了一个背阴的山坳中。   只见这山坳里有一个大坟包,而且说是坟包也不像坟包,看上去分明就是一个用土垒成的狗头。   另外这狗头比土丘高出整整半米有余、而且狗头面朝东方,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砌的,并非是先天形成的,整个狗头上散发着非常渗人的阴气,倒是和那供奉着肉身菩萨的大点有些相像。   我又朝周围看了几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大华光寺的妖人们还真是胆子大。竟然在后山找到了一处养尸地。   在诸如青乌子的《葬经》、郭璞的《葬书》、管辂的《地理指蒙》、杨筠松的《三龙经》等许多葬理辨龙经书和民间传说中,均认为“养尸地”在丧葬风水中是最为恐怖、危险和忌讳的墓地。遗体误葬在“养尸地”后,人体肌肉及内脏器官等不仅不会腐烂,而且毛发、牙齿、指甲等还会继续生长。尸体因夺日月之光汲取天地山川精华,部分身体机能恢复生机,有如死魄转活便会幻变成僵尸,四处游荡吸人的精血为生。   诸如“死牛肚穴”、“狗脑壳穴”、“木硬枪头”、“破面文曲”、“土不成土”等山形脉相,均是形成主养尸的凶恶之地。而这片土包子显然就是传说中的狗脑壳穴。   那些什么狗屁的肉身菩萨根本就不是高僧大德圆寂后的产物,而是用这养尸地养成了一半的僵尸!怪不得那些尸体的气息会那么凶厉。   两个和尚根本连敲都懒得把眼镜男往死了敲,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铁锹就在地上挖起坑来,不大一会儿,一口封着口儿的缸就被他们从地下挖了出来。掀开缸口的钢板,两人把眼镜男的腿摆弄成了一个类似于盘膝打坐的姿势,用绳子捆好,双手也用绳子捆在胸前,这才把人塞进了缸里。盖好铁板后,在上面加了一块大石头,用土填埋好。   在他们填埋的过程中,那个眼镜男似乎醒了过来,隐约能听到下面敲打撞击的声音,可是两个和尚完全不以为意,自顾自的填好了土,一边说着回去以后怎么好好享受那个女记者,一边嬉笑着离开了后山。   土包里,眼镜男的挣扎声还在持续,整个土包的凶戾之气都因为他的挣扎而被激活了一样,肆意的翻卷激荡着。看样子,和尚们根本就不是懒得把他打死,而是故意把他活埋下葬,这样能让他身上积累更多的凶戾之气,让尸体迅速的成为金身院里的另一件展品。   这些秃驴,居心何其毒也。若不是之前和警方有过交代,我一定让他们活不过今晚。 第五百三十一章 正主终于现身了   拿起两个和尚的铁锹,我三两下就把土包子挖开,把那眼镜男救了出来,眼镜男在斋堂见过我,抱着我一阵的道谢,还求我一定要去把他的同伴也救下来。我告诉他那女人已经没事了,让他先下山去,自己则再度潜回了寺院之中。   不过这次走进来之后,我明显感觉到了空气中有一丝不祥的气息,蹑足潜踪回到之前那座院子外面,偷偷爬上去查看,头还没探出去,一股混合着内脏特有的腥臭味道的血腥气就冲进了我的鼻腔。   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莫非是这些秃驴弄出什么事情来了?可是不应该啊,我并没有给迷情蛊下达那么激烈的指令。   而当我把头探上去的那一刹那,眼前看到的事物让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恶心的东西我算是见过不少了,可是恶心到如此境界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院子里那些原本纠缠在一起的秃驴们此刻依旧衣衫不整,只不过没有人在相互做什么,而是老老实实的跪在院子中。   原本净世那个胖和尚坐着的那张椅子上换上了一个浑身精瘦,眉毛胡子都是又白又长的老和尚。与电影里那些慈眉善目清心寡欲的老和尚不同,这秃驴两只眼睛发红,手上赫然抱着那个女记者。   女记者此时已经是开膛破肚,如同之前那个餐馆服务员一般从肚子里冒出了四条蠕虫,只不过她的蠕虫显然要小很多,应该是快速催化的产物。其中的三条在空气中胡乱的挥舞着,第四条蠕虫却被老和尚用手抓着送进嘴里用力的撕咬。   绿色的汁液不停的从虫身上冒出来,恶心非常。   “老东西,老子这次来找的就是你。”我捏了捏拳头这死贼秃应该多半就是在归都市散播尸魂的家伙了,以望气术看去,老东西的头顶上漆黑一片,全都是污浊凶厉之气,没有半点出家人应有的佛性。   “师祖,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身子肥大的净世和尚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哀告着,净明和其他一众秃驴也跟着在那里磕。   “一群饭桶,让你们经营这寺院,你们就真的当成商店来经营了么?就不能给贫僧省点心,你们这么闹腾下去大华光寺,想不被各方势力盯上都不可能了。”老东西一边吃着女记者的中尸,一边训斥净世和尚。   “师祖,这个不能怪我啊。”净世的脸上满是苦逼。“我跟您说师祖,现在国家对小孩子的问题抓的越来越严了,虽然咱们寺里也有一些产出,但是量毕竟不大,每个月给您贡上的童男童女基本上都是我们想尽办法弄来的,还有您需要的一切其他的珍惜材料,如果不拼命的赚钱,根本就供不上您老人家的开销啊。”   “哼,废物。”老秃驴冷哼了一声,“若不是你们这些废物办事不利,凑不到足够的童男童女,贫僧的修为怎么可能进展如此缓慢!”老和尚火气大得很,一把直接将中尸整个从女记者的肚子里给拽了出来,“明天把贫僧下好种的那批玉质挂件拿出来分发给那些合格的信众,再看看名单上有哪几个培养的差不多了,把他们都引回到寺里来,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如果办事能够麻利一些,贫僧何至于吃这等恶心事物!”   老和尚说着,又在中尸上狠狠的撕咬了一口,显然,那副卖相就算是这老和尚也受不了。   老秃驴要童男童女当然不会是养着玩的,冷血衣说过,当年的千眼菩萨,每百日便要吃一对童男童女,进行修行,这老东西竟然每个月都要童男童女,可见其是何等的贪婪。   就在我心中一阵阵恶心的时候,老秃驴突然伸手狠狠插进女记者的后脑,把一个人形的东西从里面拽了出来,那俨然是一个缩小版的女记者,在老秃驴的手上不停的尖叫挣扎着。   我以为老东西会把这个卖相好的多的上尸给直接吞了,却没料到他一扬手,那只上尸竟然朝着我飞了过来,“这位朋友,既然来了这么久了,还是现身出来说话比较好,不然传出去,江湖中人难免说贫僧失了礼数。”   原来老东西早就发现我的存在了。当下我也不躲,伸手接住那尖叫的上尸,身子一闪,飘落到院子里,一种和尚看到真的有人在旁边窥视,大惊之余,纷纷起身抄起棍子准备上演一出全武行。   “老实呆着,不然吃了你。”随手把上尸放在肩膀上,我照着第一个挥舞棒子冲上来的净明和尚就是一脚。净明和尚不过是个凡人,这一脚上去,棍子立刻断成了两截胸口在重击之下发出了一连串的“咔嚓”声,整个人惨叫着倒飞了出去。   净世和尚不信邪,肥手一挥大喊了一声“给我上!”四五个和尚就抡着棍子围了上来。   “打!打死他们,一群死秃驴!该死行瘟的秃驴!”坐在我肩膀上的上尸捏着小拳头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念着。   “别啰嗦,不然吃了你。”很是随意的一脚扫过,五个和尚整齐划一的倒飞了出去,开玩笑么不是,你找五个灰色宗师级的和尚来,哥也只需要这一脚,更别说是几个成天就知道喝酒吃肉玩女人的普通和尚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小施主手上还真是有几分功夫啊,只是不知道今日来我大华光寺所为何事?莫非,就只是为了这一场打砸?或是看一场断袖之癖的好戏么?”老和尚已经把女记者的尸体丢到了一边,嘴里居然还宣着佛号。   我就呵呵了,如果让你家佛祖看到你这浑身鲜血满手脑浆的模样,会不会也把你丫的打个满头包啊?你还敢喊他的名字。   “老秃驴,我可没有你那种恶心的兴趣,采菊东篱下什么的,你还是自己慢慢享受吧,老子今天来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把这种东西到处乱扔。”说着,我在肩膀的上尸身上弹了一下,然后“呸”的一声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怎么跟你说句话,我就觉得自己嘴巴里这么脏呢?”   “哈哈哈哈,施主说笑了,想必你一定听说过苏轼和佛印大师的故事,佛印看苏轼为佛,说明佛印心中有佛,苏轼看佛印为狗屎,说明苏轼心中只有狗屎,施主和贫僧说话觉得脏了尊口,那也只是说明施主的尊口原本就不干净罢了。”老秃驴的脸上依旧带着虚伪的笑。   今天真是长见识了,我还没见过骂人骂的这么委婉的和尚。“秃驴此言差矣,六祖慧能曾经说过,不是风动,不是帆动,仁者心动。我之所以觉得跟你说话嘴巴脏,只是因为你这秃驴本身就脏到了极致,简直臭不可闻。明明都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还在那里道貌岸然的装作佛家弟子。”   “哼哼,这么说,施主今天是特意来与老衲为难的了?”听到我骂的更加放肆,老秃驴脸上那虚伪的笑终于收了起来,换上了一脸严霜。   “师祖!让我来收拾这个小子,将功补过!”一直跪在地上没挪窝的净世和尚此时终于爬了起来,满脸横丝肉不停的抖动着。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净世你好自为之吧。”老秃驴并没有阻止净世和尚,似乎想借着这货的手试试我的本事。   “喝!”净世和尚大吼一声,迈开步子朝我冲了过来,那胖大的身子让他每一步踏下都会让地面出现一阵轻微的颤动,还真是来势汹汹啊。 第五百三十二章 和尚也是老妖怪   “砰”很直接的一脚踹在了净世这秃驴的心口上,对于这种人面兽心的东西我是没打算做任何保留的,踢出去的时候已经用了三分力道。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脚竟然像是踢到了铁坨子上一样,没有丝毫的作用,反倒是我被反震的力道弹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净世趁着这个机会飞扑而上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双臂用力的箍紧,似乎想用这种方法把我浑身的筋骨都给折断。   净世这秃驴还真是有几分功夫,浑身坚硬如铁显然是修炼了金钟罩铁布衫之类的外家功夫,在箍着我的同时,那颗肥大的脑袋向后一扬然后狠狠的朝我脸上撞了过来,“砰”的一声响,我并没有如和尚们所愿的那般头破血流,反而是净世的脑袋上出现了一抹殷红,两只眼睛茫然到没有了焦距。   “傻叉!”我低骂了一声,抬起脚来用膝盖狠狠的撞在净世的下半身上,净世秃驴惨叫一声退步捂裆,我整个身子迅速跃起,悬空一个抽射扫在他的腮帮子上,净世和尚打着旋飞了出去,一头扎进了墙边的草丛之中。   开玩笑,老子可是吃过魔丹的金蚕魔体,再加上把魔气运了起来,你用脑袋来撞我,那你妹的不是用豆腐撞石头么?   老和尚没有因为这边的战局而产生半点诧异,反而是双目之中精光闪耀,“不错,不错啊,真是没想到,原来小兄弟竟然跟老衲是同道众人。这还真是意外之喜啊。”嘴上说着喜,老东西的眼中却满是阴森。   一山不容二虎,一市同样也容不得二魔,他搞出来的这些尸魂我同样也是可以吃的,魔与魔之间鲜少有同伴关系,更多的是一种对资源的争夺。   不过,这老东西现在还算不上是魔,最多就是入魔的前期罢了,不借助魔丹在世俗界修魔,真不知道这老王八蛋到底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不是来跟你攀交情的,也不是来跟你讨要东西的,只是你这老秃驴把老子给恶心到了。”打眼在院子里扫了一下,净世还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其他的和尚也没有一个敢上来找事儿的。   “哼,小辈,老衲跟你客气几句,你倒是不识好歹了。虽有魔体但是魔心未成,你能有多大本事在老衲这里猖狂!”听我说话越来越不客气,老秃驴的眼中也带上了一抹凶光,配上他的那双红眼,还真是让人有些发毛。四周的温度,也因为他的情绪变化而凭空下降了好几度。   这贼秃还真是老辣,竟然一眼就看穿我魔心未成,以他的情况看来,老东西和我的情况刚好是相反的,我是有魔体没有魔心,他则是有魔心却还没有修成魔体,有点半斤对八两的意思。   话音落下的同时,老贼秃的身子好像闪电一般从座椅上朝我射了过来,一双手掌上满是金黑色的元气,我没想到他居然出售偷袭仓促间抬手和他对了一掌,轰然巨响之后,老和尚站在原地没动,我的身子却倒飞而出,在院墙上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凹坑。   其实在他出手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可是他的路数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那黑色的内息很接近我的魔气,而其中的金色却带着几分佛门大慈大悲之力,我的魔气是天生被神佛之气克制的,老和尚的修为也在绿色宗师中阶左右,两相碰撞,吃亏的必然是我。   “老东西,挺给力啊,哥们儿今天就陪你好好玩玩!”我的火气上来了,最近被体内的三尸撩拨的非常容易动怒,哥好歹也是琅琊山那等地方杀出来的,被一个俗世的恶心和尚给占了先手,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难解我心头之恨!   “轰”的一声,晦暗的幽冥火从我的左手冒了出来,同一时间,右手上遍布的寒气已经有篮球大小。你丫的佛家的内息克制老子是吧,老子就给你玩玩冰火两重天!   身子一晃而至,左手一拳砸向老和尚的脑袋,老和尚抬手格挡,幽冥火顿时在他面前绽放出一团火光,趁着这个当口,我右手的拳头朝着老东西的心口狠狠的打了过去。   可是我的拳头还没沾上他的僧衣,老秃驴抬脚踹在了我的手腕子上,把我的右手格开,一时间我处在了中门大开的窘境。只见老秃驴右手保持着格挡我左拳的姿势,左手伸出二指朝我胸口点来,我急忙抽身后撤但却已经晚了。   老秃驴的手指在我胸口上狠狠点了一下不算,紧接着收指成拳,一拳轰在了同一个位置上,我急忙借力后撤,谁想到他再次变招,拳头瞬间变成了掌,在我抽身的同时又印在了我的胸膛上。   连续三次重击,我只觉得胸中气血一阵的翻涌,在飞退途中“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   老和尚在打完这一套以后竟然直身肃立,对着我打了个稽首,预期之中满是轻蔑,“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想来你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但是我少林千百年来的武学传承岂容你小觑?多罗叶指、伏虎拳、般若金刚掌,换了常人,随便哪一下,都够要命的了。施主,老衲劝你还是不要多惹事端,这归都市并非你随便来去的地方,若是你肯速去,老衲也并非一定要留你,弱势施主你非要和老衲在这里分个高下,那最后施主能不能走出这大华光寺,就是两说了。”   我现在当真是进退两难。虽然修为上没什么差距,但是论武学,我真是比老东西差了太多。他似乎不想弄个两败俱伤,可是我要真的就这么走了,先不提那些被他坑害的普通市民,我这魔的面子该往哪里放?   “悟果和尚,你这大话说的也该够了吧,张枫这贱民不是你的对手,难道你还能在本宫面前猖狂么!”   就在我举棋不定的当口,一个阴沉的女声从怀中响起,紧接着几缕青烟从衣服里飘了出来,迅速在我身前凝出了一个人形,正是身穿白底黑玫瑰连衣裙脚踩白色高跟鞋的若琳公主,只是这一刻,她那一顶宽檐帽并没有戴在头上,平日里披散开的长发此时无风自动飘飘上扬肆意舞动,就好像希拉神话中的蛇发女妖美杜莎一般。浑身的魔气纵横激荡,凶暴到了极点,当日里我和她拼斗的时候都没见到她如此狂暴的形态。   不过,若涵公主是怎么认识这个老秃驴的?还知道他法号叫做悟果?我跟他交了一番手,都还不知道老秃驴叫什么。   “你,你是……”老秃驴原本充满蔑视的眼神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所有所觉,却又难以肯定的疑惑味道。   “怎么?你的记性这么不好,已经忘了本宫是谁了么?嗯,不过这也正常,毕竟已经过去七百多年了,不记得这幅面孔,也属正常。”若涵公主朝前踏了一步,身上的连衣裙在那一步之间变换成了最初见到她时的那一身华美的宫装。“悟果,这次,你记起本宫是谁了么?”   疑惑尽去,悟果的眼中只剩下了惊惧,他抬起一只手来虚指着若涵公主,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你明明被我和驸马封在兰若寺里的,你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地方!”   悟果老和尚一句话差点让我的下巴砸到了脚面上,他和驸马一起把若涵公主封入了兰若寺,那岂不是说这老秃驴其实也是个七百多岁的老妖怪了! 第五百三十三章 心魔秘录   “看到我,你感觉很意外是么?是好奇为什么我没有被后来的人给灭掉么?”看着满面惊愕的悟果和尚,若涵公主粉面之上全都是冷意。和尚在她的眼中俨然已经是一个死人。   “你,你怎么会成魔的!”悟果老秃驴用手指着若涵公主,说话都开始哆嗦了。   “还不是拜你们这些虚伪之徒所赐!”若涵公主右手一挥,一个被她那魔气吓尿的和尚立刻就被气刃中中间给切成了两半,血液的腥味和内脏的臭味顿时充斥了周围整个空间。“这就是人血的味道么?为什么杀人一点都不能让我觉得开心呢?”她把不知道怎么沾了一点人血的手指送进嘴里轻舔了一下,然后“呸”的一声吐在了地上,“果然,你们这帮秃驴的血都是臭的!”   袍袖挥舞间,那和尚的残尸顿时化作了齑粉,再没留下半点痕迹。   “当初你们在我的府上杀人放火,我还以为这种事情有多开心,原来不过如此。一群虚伪的家伙。”说到这里,若涵公主扭头看了我一样,弄得我心里有点毛毛的,这虚伪的家伙不会也算了哥一份吧。   “那个骗子把我活活烧死,你又帮他布置那兰若寺,想把我永困其中,可是你们错就错在不该那么虚伪,既然害了我,又何苦按照皇家的礼仪给我下葬?我那叔父也是个伪君子,明明对亲族下手那么的残忍,却在我死后,大加赏赐,我的兰若寺内不光有金银珠玉,还有各种典籍书册,你们怎么也想不到吧,这七百多年的时间里,我独自一人的孤寂就是靠那些书册来打发的,最终,给我发现了里面一篇修炼的法门!”   “难道,难道道衍大师写的《心魔秘录》在你手上么!”悟果老秃驴的眼睛顿时就瞪圆了。   道衍和尚,俗家名叫做姚广孝,是明成祖朱棣能坐下江山的大功臣,传说京城的八臂哪吒格局就是道衍和尚设计的,若问朱明一朝最有名的术士是哪家,除了后世刘伯温就是黑衣宰相姚广孝了。此人除了精于政事外,也是玄界的一把好手。   当时就有人传说,道衍和尚虽然出家为僧,但是手上沾满了将士鲜血,其修炼的其实是魔道,可是此等传言无处可以证实。   直到有一天,皇宫封禁,整个皇城上下都在寻找什么东西,驸马当时位极人臣,在多番扫听之后,才隐约得知道衍和尚手书的一本《心魔秘录》不见了踪影,整个皇城被翻了个底朝天就是为了找出那本书来。   悟果本就不是什么正经和尚,走的本就是邪路子,机缘巧合之下得到小葛仙翁葛洪留下的仙丹一枚,服食之后辅以佛门和邪道的双重功法修炼己身,方才苟延残喘了数百年。   在这七百年间,悟果用尽了一切手段去寻找道衍的《心魔秘录》却始终未果。   世上之魔本就稀少,悟果在魔道之上并无师从,都是自己琢磨进境缓慢,七百年的岁月也仅仅是修出了魔心而没有魔体,这幅身子早就垂垂老矣,不堪风浪,如果无法在数十年内修成魔体,等待他的只能是一命呜呼。   直到不久前,悟果和尚偶然见到一位归都大学的教授前来上香拜佛,在攀谈论道的时候,那位教授突然从口中吐出了一只上尸,整个人就变得呆呆傻傻。魔心促使悟果和尚将那上尸吃了,之后竟然发现自己的修为有所增长,甚至还强过吃童男童女,于是便利用教授身上还未离体的中尸下尸做实验,终于研究出了让三尸和活人三魂结合的邪法,在归都市内大肆散播尸魂。   可惜他还没有等到尸魂丰收的时候,就已经被我们给找上门了。   “这么说,之前那个刘教授,是被你给弄成那副模样的?”悟果和尚看向若涵公主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忌惮。   在他想来,既然若涵公主能使用出这样的邪法,必然已经吃了不少了,而且公主身心皆为魔,境界明显在我们两个半吊子之上。   “咎由自取罢了,你这贼秃也是一样,本宫当年在兰若寺中发誓,离开兰若寺之后,第一个不放过的是他,第二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你!”若涵公主眉目一厉,根根秀发倒竖如针,右手呈爪状凌空抓向悟果,一只魔气组成的硕大黑爪凭空出现,所过之处,气势真仿若是雷霆万钧一般。   悟果来贼秃面色大变,立刻双掌合十口中宣了一声佛号,身上的气息化作一口金黑色的透明大钟罩在他的身周,黑爪撞在钟身上立刻爆发出“镪”的一声金属破音,若涵公主昂然而立,悟果和尚却是蹬蹬蹬连退了好几步。   只是这么一招之内,高下立判。我之前和这老贼秃打的是近身肉搏,他的身体或许没有我好,但是拳脚功夫实在是扎实,我打不过他,若涵公主却根本就不跟他接触,在远处以本身魔气发动攻击,老秃驴再有多高深的武功都不好用,是以在一招之间就被击退了。   “阿弥陀佛,公主殿下,事情已经过去七百年了,当初老衲的所作所为均是你夫君指使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就算要报仇也不应该找到老衲头上!”悟果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稳定了一下胸中翻涌的气血,嘴上说着软话,两颗眼珠子却在眼眶里四下乱转着,显然是在思索脱身之法。   尽管他有七百年的修为,但是人类的身体始终是一个短板,之前他劝我离开,其中也未尝没有怕我凭着魔体跟他打消耗的意思。如今面对两个魔,正面刚他根本就没有活路。   “你说的没错,你只不过是他的一条狗,我和他的仇怨没有必要算在你的头上。”   若涵公主的声音幽幽的,悟果和尚听了以后,心中就是一阵狂喜,以为若涵公主已经被自己说动了,连忙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再说点什么,却听到若涵公主不屑的哼了一声,“但是本宫要宰一条老狗,根本就不需要什么道理。”   纤纤玉手往自己的头上轻轻抹了一下,十几根如钢针一般的秀发已经被她握在了手里,朝着悟果老贼秃用力一甩,被黑色魔气充盈的好像钢针一般的秀发顿时激射而出,封死了悟果所有的闪躲路线,悟果双臂在胸前交叉,防备着若涵公主的攻击,却发现若涵公主的脚步并没有挪动哪怕半步。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根射在地面上的长发仿佛弹力球一般在地上一触就往上弹了过去,直取悟果和尚的小腹,悟果和尚急忙挥掌格挡,在把那根长发打偏的同时,他的手掌上也被割出了一条血痕,微黑的血液顿时从伤口中流淌而出。   悟果根本就没有时间为格开了一根头发而感到庆幸,因为此时已经有更多的发丝在撞到东西以后朝着他身上射去,那势头就好像激光制导的导弹一般。五个上格下挡左躲右闪,两只手臂上添了七八条伤口不说,大腿上还干脆被一根长发给刺穿了,黑色的魔气瞬间侵入他的肌体,腐蚀他的生机,伤口附近直径有一毛钱硬币那么大的一块全都变成了散发着恶臭的腐肉。   “悟果,你知道现在你最好的行动方式是什么么?”若涵公主的私人恩怨我没必要插手。靠在一边的墙上一边看热闹一边说着风凉话。   “是什么?”悟果看向我的眼神里竟然带了几分希冀。   “把你的僧袍脱下来,系在腰上,摆出少林寺十八铜人的架势,迎面上去好好给公主殿下一个震撼。”   “你是说,如果老衲这样做,你就不会插手吗?”悟果咬牙切齿的说着,如果只是公主一个人,他倒是有逃出生天的把握。   “不,那样只是会让你死的有尊严一点。”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三才金身阵   当我用打火机把手上那支香烟点着的时候,悟果已经气的好像一个拔火罐了,死的有尊严一点有个屁用,那还不一样是死啊!   他再次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里只剩下深深的恨意了。   我说,你恨我也没用啊,谁让你之前做那缺德事儿来着,自寻死路还来怪别人。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悠闲地对着老秃驴喷了一个烟圈。   老秃驴还想发作,却发现一直在冷笑的若涵公主一头长发迎风而长竟然比雨后的春笋长得还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长到了丈许长。   只见公主殿下惬意的伸展了一下腰肢,一头长发顿时化作了一把把刚猛绝伦的长矛,对着悟果疯狂的刺了过去。悟果急忙向旁边以闪身让过第一次刺击,那些长发却并没有因为刺空而停止动作,刺空之后用最短的时间抽回然后再度刺出去。   一时间这间院子里就只剩下长发划破空气的尖锐声响。   悟果老和尚也算是身手敏捷了,身子不停的纵跃躲闪,很快就到了东面的院墙边上。看到老东西有翻墙逃跑的意图,若涵公主没有再一味猛攻,而是先用一部分头发封锁住了他的退路,然后才用其他头发来了一个集中攒射。   看到这一幕我不禁喊了一声好,早就应该这样关门打狗了,之前胡乱的刺击实在是很美章法,虽然蛮不讲理的打的悟果老秃驴难以还手,对若涵公主自己的消耗也是极大。   一阵“噗哧”的入肉声传来,血腥味顿时散步了开来,隔着发牢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估计老东西已经被戳成筛子了吧。   我的念头还没落地,就看若涵公主的面色一变,长发瞬间收回,墙边的草丛中,一个胖大的人影满身喷血的呆立在那边,却不是悟果那个老混蛋,而是净世。   我猛然想起来刚刚净世被我踢进草丛里就再没出来,而悟果老秃驴跑去的方向正是净世所在的草丛。   “轰隆”一声,净世那肥大的身子轰然倒地,压坏了不少草木,在他身后的院墙壁上,却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破口,悟果早就不见了踪影。   “混蛋!”若涵公主的面色变得无比的凶厉,整个人的气势再度猛升了一截,就连我都感觉有些害怕了。这娘们儿根本就懒得翻墙什么的,就穿着那身华丽的宫装直接一头朝着墙壁上撞了过去,庞大的魔气在那瞬间几乎被引爆,墙上硬生生被撞出了一个比院门还大的窟窿,若涵公主就这么带着一身粉尘迎着悟果老秃驴的背影直追而下。   我现在有点不想离若涵公主太进,那种压迫感让我心悸,不过我又想看看一个发飙了的魔究竟能做到何等程度,略微思索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   悟果跑得很快,却依旧没快到我们两个跟不上的程度,让我没想到的是这老贼秃没有往后山的旮旯里躲藏反而是一头扎进了金身院。   金身院里除了一下干尸外也没什么了吧,可是当我追到门口的时候却愕然发现一向淡漠娴雅的若涵公主居然正在里面上演一出手撕鬼子,额,不对,是手撕菩萨的年度大戏。   一个个浑身缭绕着黑气的肉身菩萨,带着那一层象征尘世浮华的金粉嘶吼着朝若涵公主扑了上来,公主殿下丝毫不惧,抓住冲到身前的第一个直接撕成两半,干枯的脏器撒的满地都是。   后面的干尸毫不畏死的继续往上冲,若涵公主面上多了几分不耐,一头长发在空中好似拧成了一股绳一样,对着冲来的干尸直接一个横扫。那些肉身菩萨原本只是些被埋在养尸地里还没能正式尸变的尸体,本身实力弱的可以,被这满含魔气的长发一扫,一个个倒飞出去摔了个七零八碎,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悟果和尚此时正站在金身院的大殿门口,上身还真的打了个赤膊,可以看到他的胳膊上、胸口上都有一些在往出冒血的针眼样的伤口,显然净世的身子没能帮他挡下所有的头发,他还是被刺伤了。   而且损伤部位似乎包含了老东西的肺,他一只手按在门廊的柱子上,不停的咳嗽着,星星点点的血沫子把他面前那块青砖都快喷满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悟果,你的报应到了!”若涵公主的双眼之中红光闪烁大踏步的朝悟果走了过去,我在她身后也赶紧跟上,不管怎么说,不能让这老东西再跑掉了。   若涵公主走的不快,似乎要让悟果好好品尝一下死亡的恐惧,可是在我们两个走到院子中间的时候,老秃驴的嘴角突然颤动了一下,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想招呼若涵公主先退出去,悟果那老秃驴却在这一瞬间狠狠的在柱子上按了一下。   “嘎嘣”一声机簧弹动的声音,院子里三处靠墙的地方地板猛然弹开,三具盘膝而坐的肉身菩萨从下面弹了上来,组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的模样。   肉身菩萨?刚才被一下子干掉二十多个难道还不够么?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三具肉身菩萨的身上陡然放射出了耀眼的金光,晃得我都有些睁不开眼睛,而且那些光芒照在身上就好像一根根钢针不停的在身上穿刺,那感觉就和当初被暴雨梨花针给射成马蜂窝时差不多。   走在我前面的若涵公主同样不好受,低低的痛叫声从她口中传出,紧接着就是一声怒吼,周身的魔气瞬间膨胀汇聚成一支黑色的箭矢朝着悟果激射而去。   然而箭矢只是射到了一半,还没钻出那个三角形的边界,就被金光给消磨的点滴不剩了。   “这是什么东西!”我怒吼了一声,想要闯出去,却发现身体中的力量在迅速的流失着,在我身前的若涵公主竟然也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   我立刻上前一步把她死死的抱在怀里,用身子给她遮住了大量的金光。   没猜错的话,这三具肉身菩萨就是之前被挤在角落里那三具真正的肉身菩萨,只是没想到当时已经被挤压的快要连金身都毁掉的它们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佛力。   同样是魔,我这由人变成的魔还能勉强承受住金光照射,若涵公主是鬼体修魔,被金光克制的死死的,缩在我怀中,面色一片死灰。   “哈哈哈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两位施主,这三才金身阵的滋味儿如何啊?你们二人是有魔体不假,可是那又怎样,这世上本就是一物降一物,我们佛门的菩萨金身就是专门克制魔的,老衲虽然打不过去你们,却不代表老衲杀不死你们!”   廊柱旁边,小人得志的悟果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若涵公主,别怪老衲心狠,你若是乖乖呆在你的兰若寺里修行,说不得那天就能成为鬼仙,得证大道,可是你既然要老衲的性命,那老衲也只能先送你上西天极乐去拜见我佛了!哈哈哈,不对不对,出家人不打诳语,公主殿下上不了西天极乐,在佛光之下,一切邪魔都会灰飞烟灭。”   见过不要脸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明明自己走的也是邪路子,都修出魔心了,这时候却是一副正道人士的模样,想要来制裁我们两个。“狗东西,老子不会让你如愿的!”   就在我嘶吼出声的同时,一副奇景竟然在我的头顶展开,三道佛光从那三具肉身菩萨的金身上涌起,直冲天空,朦胧中,有三个坐姿和尚的身影缓缓的随着光柱浮到天空之上,在浮起三丈有余之后,三个身影迅速的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最后融成了一个朦胧而巨大的光团,一尊伟岸的佛祖金身赫然在我们头顶显现了出来。 第五百三十五章 除恶即是扬善   金光大佛悬在我和若涵公主的头顶,那一瞬间,在魔性影响下骨子里总有一股不服输劲头的我第一次感到了自己是如何的渺小。   在这些俯瞰众生的神佛面前,一个魔体而已,渺小的就好像是一粒沙尘,大佛的一只手平伸在胸前,虽然一动未动,但是那种威势却让我难以招架,我知道,只要他的手掌一翻朝着我俩拍下,那等待我和若涵公主的就是天崩地裂般的毁灭场景。   一声声索命的梵音在耳中响起犹如雷鸣,我感觉自己脑壳里的那团脑浆子就好像是发了酵的面团一样不停地胀大着,随时都可能“嘭”的一声把我的脑袋彻底撑爆。   在我怀里的若涵公主则表现的更加不看,双手捂着耳朵疯狂的摇动着螓首,一头如瀑布般的乌黑长发被她甩得到处乱飞状若癫狂。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还请如来佛祖除魔卫道,将这两名魔头抹杀当场,还天下一个清平世界!”悟果老秃驴在那边双手合十颇有些虔诚的对着空中的如来法身参拜着,透过金光,我隐隐看到那如来微闭的眼睛正在缓缓睁开,平伸的那只手也已经缓缓抬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体内有一股浩然之气汹涌而出,一到灵光从我的天灵直射而出迎上了天上的如来法相,这股力量前所为有的强大,让我的身体迅速从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下摆脱了出来,在灵光的笼罩下连带着若涵公主也不再那么疯狂的晃动脑袋了,只是一味的把头扎在我的怀里。   天空之中,如来法相突然发生了变化,原本都宝相庄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怒目金刚之相威势比刚刚还要足了几分。   我不但没有感到害怕,相反的,心中一股怒意汹涌而出!老子是魔!老子是魔又怎么样!老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就因为吃了一颗魔丹,成了魔体,就活该被你这是非不分的癞头秃子拍死吗!   “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天地也!只合把清浊分辨,可怎生糊突了盗跖,颜渊?为善的受贫穷更命短,造恶的享富贵又寿延。天地也!做得个怕硬欺软,却原来也这般顺水推船!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做天!”一口怨气让我觉得自己就彷如那跪在法场上等着六出霜花滚似棉的窦娥!   “无知小儿,敢在佛祖面前如此喧哗!”悟果听着我哀告似的愤懑声,得意的一笑。   “如来老儿!你说众生平等,难道魔就不是众生之一么!”凭着身体里疯狂转动的宝莲灯,凭着那从下尸身上涌现出来的滔天怒意,我顶着上方如来法身的万钧压力从地上硬是站了起来。   齿缝间,鲜血迸流,我不知道自己能在他的巴掌下撑过多久,但是只要有一口气在,我就要骂死这个是非不分竟然放出法身来帮悟果这老混蛋的癞头秃子!   如来的法身怒目之相更甚,山岳一般的压力不停地加诸在我身上,想要让我跪下伏法。可是我不服!   “如来!你不是号称世间万物尽在胸中么!敢不敢睁开你的法眼,看看你眼皮子底下这三个人都做过什么!”我努力的仰着头,本想抬手摆出一副泼妇骂街的姿势痛骂一番,却发现在重压之下,移动一根手指都是那么的困难。   “老子是魔怎么了!老子魔的光明磊落!老子不做亏心事,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涵公主是魔怎么了?她成魔就是被你的徒子徒孙害的!在兰若寺中被困了上千年,就算想害人都没机会害!你他吗的再看看你的徒子徒孙啊!他都做了点什么!把人当成牲畜来养!把肉身菩萨当土豆来种!”   我借力嘶吼的同时,努力低下头看着组成三才阵的三具肉身菩萨金身,“还有你们三个死秃子,你们是聋子还是瞎子!又聋又瞎的,修行个屁!别人不知道你们三个平时被和什么东西摆放在一起,难道你们自己也不知道么!除魔卫道!到底他妈的谁才是魔!你们告诉我,谁才是真正的魔!”   随着最后一声嘶吼,一个巨大的莲花灯盏形象浮现在我身周,灯盏中的灯芯猛然点亮,周围的金色佛光在宝莲灯点亮的那一瞬间被尽数吸了进去,然后以我的身子为中心,一圈能量冲击波向四周疯狂的扩散而去,三具肉身菩萨的金身在那一瞬间被冲击波化作了齑粉,原本站在大殿门口看好戏的悟果老秃驴更是被冲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宝莲灯的灯芯在冲击波放出之后,瞬间绽放出一团耀眼的光华,原本被击碎的三具肉身菩萨所在之处赫然出现了三个散发着微光的透明身影,正是三名宝相庄严的僧人。   我看着这三名僧人的魂体心中忐忑到无以复加。要知道宝莲灯是不受我控制的,刚才一定是因为我心中的怒意太过澎湃才引得宝莲灯现形摧毁了三才阵,此时三个和尚要是再施展一次的话,我和若涵公主全都要交代在这里。   然而那三个和尚这一次却并没有再对我和若涵公主出手,而是齐齐走到我们身边,双手合十打了个稽首,面上似有愧色。   “你们,你们三个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不把那两个魔消灭了!”看到这一幕,悟果老秃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要死。不停地对那三个和尚怒吼着。   三个和尚似有默契的点了点头回身走向悟果,我只觉得耳中飘来了袅袅梵音,原本对佛教经典没有太多了解的我却分明在那阵梵音中听出了两句非常清楚的话——“世间众生皆为平等。除恶即是扬善。”   “滚开!你们给我滚开!你们不去消灭那两个魔,你们来找老衲干什么!法贞!了性!圆通!你们三个要干什么!”悟果老秃驴的吝啬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嘴里喊着三位僧人的法号,身子却是踉踉跄跄的向后退去。   显然,这三位肉身菩萨在生前都与他相识,甚至悟果本身可能就是他们的师父、师祖、祖师爷之类的,可是这一刻,三位肉身菩萨的法身没有半点叙旧的意思,身形在电光石火之间穿过了悟果的身体,再出来的时候,每位高僧手上都拎着一个和悟果一模一样的透明影子。   那影子的色泽青黑,混不像三位高僧那样笼罩金光法相庄严,只见三位高僧同时抬手击在悟果魂魄的天灵,悟果这魔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凄号就彻底化作了飞灰。他的肉身依旧保持着那副惊恐的模样,在三位高僧向我和若涵公主打完稽首消失之后才缓缓的仰倒在地上。   我看着消失的三位高僧和倒下的悟果,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化身为魔,这许久日子以来,还是第一次面对如此的生死难关,万幸那三位高僧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不然今天,恐怕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我不停的做着深呼吸感叹着活着真好的时候,怀中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下意识的尖叫一声就要往后跳。然而直到这时候我才愕然发现我的两条胳膊竟然还把若涵公主死死地抱在怀里,而公主殿下则是圆睁着一双杏眼,用那种想要杀人的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我。   “那啥,嘿嘿,今天的太阳真好啊,嘻嘻……”   “现在是夜里!”   “是么?呵呵,没注意……啊!”   月夜中,男子响彻云霄的惨嚎声不知道会不会成为这华光山上新的传说…… 第五百三十六章 善后事宜   天色刚刚蒙蒙亮,警车的呼啸声就从山下传了上来。   破旧到摇摇欲坠的登山缆车终于焕发了活力,把一车车的警察运到了山上。   很多赶早来山上烧香的香客都被突然出现的警察弄了个莫名其妙。纷纷议论着大华光寺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动用了如此多的警察?莫非是有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把开光处的牌匾给偷走了?还是哪个更加不长眼的把金身院里的肉身菩萨给搬走了一尊?   对于香客们的问话,警察们一概不予回答,用封锁线封了上山的路,疏散人群让他们改天再来,大华光寺要封闭一段时间。   香客们纷纷诅咒着那不知道是谁的小贼,还自己白跑了一趟,其中最悲剧的要算是住在离大华光寺不远的一户人家了,家里孩子据说很有银月天赋,二课班报的钢琴,可是孩子老是弹不好,家长干脆发动了家里几个壮劳力把钢琴从山下抬了上来打算让和尚们给开个光,让自家孩子成为中国的班得瑞。咳咳,他家孩子能不能成班得瑞我不知道,他们这些亲戚朋友搬得累我倒是看的很清楚。   之前打过商量,今天带队来的自然是林卫国了。和林卫国同来的还有头天晚上被我救下的那个眼镜男。   看到我站在庙门口,眼镜男的眼中充满了水汽,跑上来抓着我的手嘴巴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他必然是想问我他的女同伴现在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回答他呢?老实的告诉他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惨死了么?   “张兄弟啊,寺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些和尚呢?”林卫国看到我的面色尴尬,急忙上来岔开话题。   “在里面,两个首恶已经伏诛了,其他的都被我关在了禅房里。”我发现林卫国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我却不想跟他解释什么。一个人掀翻一座寺庙,这看起来确实不可思议,不过相比这些和尚犯下的罪行,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了。   我先带着林卫国到了金身院看了一下悟果老秃驴的尸体,金身院里到处都是断肢残臂,看得人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好在这些都是肉身菩萨,已经是干尸化了,没有什么臭味。   悟果的尸体上有一些伤痕,却都不致命,被硬生生把魂魄扯出来灭杀这种事情,再牛逼的法医也是检查不出来的。   紧接着我们就去了后面的那个院落。这里同样散落着一些尸体,最惨的就要属女记者和净世和尚了。   女记者开膛破肚,如果救治及时的话,其实还能像一个植物人一样活下来的,可是当时实在是没有那个机会,等我赶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死于失血过多。眼镜男当下就抱着女记者嚎啕大哭了起来。   至于那个浑身上下布满了细密“针孔”的净世和尚,法医在初步尸检的时候一直翻着白眼。这法医有快五十岁了,也干了不少年头,像净世身上的这些伤,他真心想不明白是什么弄出来的。我自然也不会告诉他。   悟果和净世都死了,大华光寺里职位最高的和尚就是昨天被我踹了个半死的净明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净明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把他们做过的龌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近些年来,大华光寺一直都在干着非法的勾当。那些肉身菩萨除了老年间传下来的以外,都是在悟果的授意下,和尚们找到一些看似没有人在意的香客,或者干脆在华光山附近找那么一两个流浪汉带回来捆好了活埋在狗脑壳穴里,把他们做成干尸。警方在挖开狗脑壳穴时甚至还从里面找到了一名失踪两个多月的警员。   而那所谓的什么光都能开自然也是骗人的,根本就没有效果,他们只是花钱雇了一些托儿经常上山演上一出开光得好运的戏码,同时大肆宣传心诚则灵的观念,凡是那些开光以后没灵验的,一句话——心不诚。   那些所谓的什么志愿者也都是庙里花钱雇来的,专门负责以过来人的身份忽悠游客,把人往金身院这样收费昂贵的地方带,每带去一个都能拿到一笔提成。   最后为了将功补过,净明竟然自爆了一件连我都没想到的事情,他带着公安跑到一间空置的禅房中,打开地板上的暗门进到一个地下室里,里面竟然关着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其中有一半竟然都大着肚子。   我这才明白之前净世和悟果汇报的时候说的童男童女自家庙里有“产出”是什么意思。   这些女人基本都是来归都市游玩的单身女游客,很多都在公安系统的失踪人口里挂了半年以上。被解决出来的时候,有些女人满脸都是茫然,对外部的事情毫无反应,有些则是看到警察就抱着大哭不止,只要是没穿警服的,她们就拼命的躲,只有那么一两个精神还算正常。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是义愤填膺,眼镜男更是捏拳头捏到指甲都扎进了手心里,他说无论如何都要把发生在大华光寺里的事情给报道出去,哪怕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他都要让这佛堂中的罪恶公诸于众。   眼镜男的话让我不由得对他高看了几分,临别的时候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以为记者报道一件事情就是拍到了就爆出来,其实很多时候,一些事情都是不能随便曝光的,以大华光寺为例,虽然这些死秃驴恶贯满盈,可是大华光寺毕竟是归都市旅游业中的龙头。   一旦这件事被曝光,大华光寺的名声就彻底臭了,到时候别说是全国各地的游客了,就连归都市本地的人也未必再愿意来这里看上一眼。   砸了这块招牌,归都市在旅游业上的收入每年至少损失上千万,甚至过亿。这绝对不是那些官员和旅游行业的从业者愿意看到的,眼镜男在拍着胸脯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知道他将面对的是成百上千人的刁难,甚至是以生命为代价来发布这条新闻。而我能为他做的,只有叮嘱林卫国多多照看这个眼镜男一下。   悟果最新加工的那一批玉质挂坠被人从藏经阁的地下室找了出来,直接扔进火葬场的焚化炉里烧了个干净。   然后在眼镜男的新闻没发布之前,让净明代表大华光寺方面发布了一个声明,说之前的玉质挂坠中有一块玉石的质地不纯净,会给人带啦厄运,希望所有持有玉质挂坠的人能到指定地点进行鉴定,以防被玉坠带来厄运。   为了吃着方便,悟果在发放玉坠的时候都是发放给本地人的,消息一经播出,立刻就有大量的善男信女奔赴到大华光寺的山脚下请陈小禾扮演的静妙师太给进行辨认。   而若涵公主则负责在陈小禾拖延时间的时候,抹去玉坠中的邪术并且解除持有者身上的尸魂之术,饶是她是这法术的正统传人也给累了个半死。额,好吧,不是半死,她已经死了七百多年了。   两个女的处理玉坠邪术的时候,我就是蹲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抽着闷烟,原本若涵公主和我还算亲近吧,公交车上还摸过哥的腿来着,陈小禾就更别提了,床单都滚过了,可是从那天早上开始,这俩就对我爱搭不理的,连个手都不让拉,我这算是惹着谁了啊……   盘桓了许久,也终于到了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冥宗那边的时间快到了,就算有些舍不得,我们还是不得不动身前往陈小禾思慕已久的峨眉。 第五百三十七章 把你座位给老娘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从归都市赶往山乐市,如果走陆路的话,需要几天的时间。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干脆找林卫国帮忙给陈小禾和王若涵一人办了一张身份证。毕竟在大华光寺的善后处理中,这二位都是出了大力的。   “各位旅客,您即将乘坐的WY777航班已经开始检票了,请您准备好自己的机票于第三登机口检票登机。”广播中一个甜美的女声在提醒乘客们准备登机。   陈小禾的眼中有几分兴奋的神色,飞机这东西她听说过,可是也仅限于听说过,亲自走进机场,这还是生平第一次。   若涵公主的脸上则满是被洗刷后的恼怒与莫名其妙,她很难得的走近我身边,略带气恼的向我问道:“贱民,汝不是告诉本宫,这个时代华夏已经没有皇帝了吗?那个复姓各位双名旅客的人乃是何人,为何这里会有人喊他登基?还有华夏这个时代的吏部官员如此无礼么?连人都见不到就在那里喊储君登基?”   我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一阵抽搐,这是哪儿跟哪儿啊,非常想跟她说一句“人家是让登机不是让登基”,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我实在没办法把这俩字给念出区别来,干脆直接拽着她的手往登机口走去。事实胜于雄辩,让她看看比说什么都顶用。   这一次,若涵公主没有甩开我,也许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留上几分面子吧,陈小禾在后面走的有点慢,似乎在即将上天的兴奋之余还有几分近乡情怯。   上了飞机,若涵公主终于明白了登机是什么意思,不过新的疑问又来了,这辆公交怎么还有那么漂亮的婢女?而且个头这么大,外面还有两个横出来的铁板,走在路上不会被卡在楼宇间么?   咳咳,公交,好吧,你就先当公交车来坐吧,等一会儿你就知道“飞机”是怎么回事了。   “喂,让个座,我儿子想坐窗边。”我们三个的座位在同一排,为了照顾心神不宁的陈小禾,我让她坐在了窗边,若涵公主坐在中间,我则坐在靠近过道的位置。飞机即将起飞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满脸横丝肉脖子上挂着一条拇指粗金链子的中年妇女带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上了飞机。这母子俩的作为应该是我后面那排左右两个靠过道的位置,谁知道那女人刚走过来就冲着陈小禾吆喝了起来。   原本就在发呆的陈小禾听到中年妇女的吆喝声几乎是下意识就站了起来,中年妇女见状直接在儿子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他赶紧坐过去。   “站住,你想干嘛?”我抬手拦住了那个欢呼雀跃的小孩,冷冷的瞟了中年妇女一眼。老子认识你是谁啊?一上来就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让老子的朋友让座,你算什么东西啊?   “换个座儿啊,怎么了?碍你什么事儿了?”那中年妇女回了我一个白眼,一把拍在我的手上,示意我把手拿开,口气相当的冲。   “飞机上一人一座,都是实名买的,谁的座就是谁的,为什么要换给你?”除了冷哼,我不知道该做什么表示。真不明白这种人的优越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你说要换就得换给你?你要是说客客气气的说上几句好话,点头哈腰的让儿子喊几句漂亮姐姐卖卖乖,换给你就换给你了,这理直气壮的算是怎么个意思?   “怎么就不能换?一样的价钱买的机票,坐哪里不一样?我儿子想坐在窗户边看看云彩怎么了?关你屁事?在这里和老娘穷逼逼。”这个中年妇女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底气,一张嘴,唾沫星子好像机关枪子弹一样从她那张臭嘴里喷了出来。   “枫哥,要不算了,我去那边坐好了。”陈小禾心思正是烦乱,不想跟这对母子争执,打算息事宁人。   “坐下!”我手一扬,一股暗劲儿按在她的肩膀上,直接把她按在了座位上。   男孩儿看到陈小禾说要让座,被我呵斥了一句后又坐下了,顿时就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刨脚蹬的大声哭闹了起来,“我要坐那里,我就要坐那里!”   “儿子,乖,别哭,别哭,没事啊,妈给你把她赶走,别哭哈。”中年妇女看到儿子躺在地上哭闹立刻蹲下身子柔声安慰了起来。然后扭过头来恶形恶相的对着陈小禾吼道:“看到没有!赶紧让开!我儿子都哭了!”   “你儿子哭了关我们屁事,让他滚一边哭去。”我毫不客气的对她竖了一根中指。   “你小兔崽子怎么说话呢!知道什么叫尊老爱幼不?他还是个孩子,他想坐在窗边怎么了!里面那女人是你什么人你这么护着她?我看是你相好的吧,老娘告诉你,老娘之前在山乐市的夜总会见过她,这小娘皮就是个出来卖的知道不!你还当个宝贝儿一样哄着,当了王八还不知道!”中年妇女开启了泼妇骂街终极大招——满嘴喷粪。   周围的乘客听到这边的争吵,早就在关注着了,如今听到这话,纷纷低声议论了起来,我甚至还听到有两个男的在讨论陈小禾这么漂亮的姑娘找一次得多少钱,等下要个电话以后好好爽爽之类的。   听到中年妇女的侮辱和周围人的小声议论,陈小禾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这一辈子最不想被提及的就是在琅琊山这段日子,好像一个玩具,任由男人们随意摆布。中年妇女的话虽然是在毫无根据的泼脏水,却恰恰像一把刀子一样插进了她的心里。   “小禾,别听她瞎嘚嘚,这位子你就给我好好坐着。”说话的时候我已经撸起了袖子,要放在平常,哥是肯定不屑打女人的,更何况还是这种普通人,可是这个肥婆实在是太欠揍了。   “几位乘客,请问你们这里有什么问题么?如果有问题的话,可以通过我们航空公司进行协商解决,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希望大家都不要动怒。有话好好说。”在那边不知道安排什么的空姐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终于走了过来。   “好好说什么,你看看我儿子都哭成什么样了,他还是个孩子,想坐个靠窗边的位置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不就跟他们换个座位么,不依不饶的那劲儿。哼。”中年妇女看到空姐过来整个人更来劲儿了。   空姐皱了皱眉,显然这种没素质的人也见了不少了。出门在外却只知道以自己为中心。可是这种人你通常又没办法跟他讲理,因为他根本就不讲理。   “没事。小禾,汝去洗手间梳理一下妆容。”一直没有说话的若涵公主突然面带笑意的开了口。让陈小禾去洗手间,然后伸手拍了拍旁边的座椅对那男孩儿说,“你若喜欢,过来坐便是。”   “这还差不多。”中年妇女看到自己的无理取闹取得了成功,脸上满是得意,男孩儿更是像按下了开关一样,瞬间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嘻嘻哈哈的跑到了陈小禾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下,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这孩子真可爱,对了,你看姐姐美么?”若涵公主伸手轻轻在男孩儿的头上摸了几下,一副对小孩子很是疼爱的模样。   “美,不过我妈说了,漂亮女人都是狐狸精,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小男孩儿扭过脸来看了若涵公主一眼,“你肯定也是个到处勾搭男人的不值钱的东西。”男孩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就大大的张了开来,和他那个老妈一样满是蛮横的脸上此时已经被恐惧填的满满的…… 第五百三十八章 重上峨眉   “啊——”一声尖叫回响在整个机舱里,小男孩儿几乎是直接从座椅上蹦了起来,嘴里喊着“鬼啊”,疯狂的朝过道方向扑去,反倒是若涵公主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干嘛跑得那么着急,姐姐还想跟你多坐一会儿呢。”   “鬼啊!放开我!不要吃我!要吃你就去吃我妈,我妈肉多,你去吃她啊!”小男孩儿直接哭喊了出来,周围所有人都看的莫名其妙。   倒是那个中年女人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了,气急败坏的冲上来指着若涵公主的鼻子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臭女人,你是不是吓唬我儿子了!你说!你是不是吓唬他了!老娘跟你没完!敢吓唬我儿子,我不抽死你的!”说着话,那老娘们儿竟然弯腰去摘脚上的鞋子。   我正打算狠狠给她点教训,却见若涵公主悄然对我摇了下头,示意我不要多事,看向中年女人的双眼中射出了两道凛冽的寒光,一股常人无法看到的魔气瞬间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在魔气的包裹之中,原本美艳不可方物的若涵公主彻底变了样子,青面獠牙眼珠暴突,嘴角上有鲜血不停的向下流淌着。   “妈呀!鬼呀!”中年妇女顿时发出一声尖叫,骚臭味以她为中心迅速的扩散开来,竟然是被直接吓尿了。周围的人都傻了,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那个大美人对着恶婆娘笑了一下而已,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自惭形秽?   若涵公主冷笑了两声,终于放开了手,小男孩撞进女人的怀里把她直接撞了个跟头,让后拉都没拉那女人一把,扭头就朝机舱门口跑了过去。   中年女人躲在地上发了半天傻,被空姐提醒了一下后,这才连滚带爬的从机舱门滚下去找儿子了。   “高,公主殿下,你这手真高。”我低声赞了一下,对着若涵公主挑起了一根大拇指。不愧是鬼体修炼成魔啊,这吓人的本事我是拍马都及不上。   公主殿下傲娇的哼了一声,“他们应该感谢你,不然,就切碎了喂狗了。”   “真不好意思,给几位客人带来困扰了。”看到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虽然一头雾水,空姐还是上来道了个歉。   “没事,不是你的错,而且,我相信那女人一定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的。”透过舷窗,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那对逃下飞机的母子,孩子在前面跑,中年女人在后面追,期间那女人摔倒了一次,大声喊人来扶她,可是跑在前面的男孩儿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在网上经常能听到人们声讨学校里的老师,说不好好教孩子,把孩子都教坏了云云,那些人在满嘴喷粪的同时却从来不看自己是怎么教育孩子的。   就像眼前这个小家伙,母亲的自私与嚣张给他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榜样,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应该围着自己转,到头来亲妈跌倒了,都不肯回头拉上一把。以后长大了,又会成为什么样的“栋梁之材”呢?   从洗手间回来的陈小禾满脸都是诧异,若涵公主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陈小禾立刻就笑了出来,一个劲儿的朝若涵公主挑着大拇指。   飞机很快就飞上了天空,第一次上天的陈小禾望着窗外很是兴奋,之前的那种烦恼情绪似乎都被白云给隔绝在地面之下了。倒是若涵公主表现的有点LOW。   身为一个近千年的老鬼,按理说她对“飘”这种事应该很在行才对,可是看着外面的苍天和云海,她却成了整个机舱里最不淡定的一个,脸色煞白煞白的,一双玉臂八爪鱼一样缠在我的胳膊上,大有一种死都不肯松手的架势,毫无一位大明公主应有的矜持。   直到飞机落了地,她都没有松开我的胳膊,还不停地问我,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白日飞升?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到了凌霄宝殿?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一个个都是不住的摇头叹息着,多漂亮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是个傻子呢?   这次两女都有了身份证,在酒店开房间的时候总算不用看前台那种古怪的眼神了。其实那会儿我还是耍了下心眼,让陈小禾拿着身份证去开房间。我原以为她会很乖巧的只开两间,一间给若涵公主,一间给我们俩呢,谁知道她竟然开了三间。唉,看来又得吃素了。   好吧,接下来足足三天的时间我都在跟着陈小禾吃素,她说她要斋戒沐浴三天,洗净身上的凡尘,再上峨眉金顶,并央求我能陪她一起斋戒。   若涵公主对食物没什么需求,吃东西也不过是应景,偶尔过个嘴瘾就好了,我却不一样,哥平日里是无肉不欢啊,这三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斋戒三日之后,我让若涵公主留在酒店里看看电视,自己陪着陈小禾踏上了峨眉山。   峨眉山是山岳中的娇子,因山势走向似美女的眉毛,便自古名为峨眉,一个“秀”字摄人心魄,“峨眉天下秀”是世人高度总结的一句赞语。它虽未列入五岳,然高于五岳。它以其秀丽的自然风光和神话般的佛教胜迹而闻名于世。它古雅神奇,巍峨媚丽,山脉绵亘曲折、千岩万壑、瀑布溪流、奇秀清雅。游览峨眉胜景,似在人间天堂,世外桃源。峨眉山高大深邃,光山门到山顶下的接引殿景点,就有足足五十公里的路。   而盘起长发换上一身崭新僧袍的陈小禾在走到山门下的那一瞬间化身成为了一个虔诚的朝圣者,走一步,双膝跪地,用额头在地面上狠狠的磕一下,然后起身再走一步,再跪……   我知道她对她的师门,她的师傅和师姐们都心怀愧疚,可是实际上她根本就必要以这种方式来为自己赎罪。我的身上,带了五张冥宗的邀请函,刨去之前她偷走的那两张,峨眉山净赚了三张。   而且,就算当初她们峨眉最有天赋的弟子拿到那两张邀请函去了琅琊山又怎么样?不过是给山主和刘德那帮老混蛋们多送一个玩物罢了。   不过我没有去劝说陈小禾,她的心中自有她的坚持。即便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对她而言,这也是一种心灵上的洗涤。   五十公里的山路,陈小禾,哦不,静妙师太就这么一步一头的磕了上去,当我们到达接引殿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了。原本如花似玉的姑娘此时已经变得无比憔悴。她僧袍的膝盖处早已磨穿,膝盖和双手更是磨得鲜血淋漓,额头上也是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沙石和尘土与鲜血混在一起覆盖在那里让人有些不忍卒睹。   而且,在这三天之内,她没吃过一口东西,也没喝过一口水,面色蜡黄,嘴唇上满是裂口。   那些来往的游客们无不用一种惊诧的眼神看着这清丽的小尼姑。他们都听说过藏民朝圣会磕长头,却从没想过在峨眉山上也能看到这样的情景,而且,还磕得这么惨烈。   最后一个头,磕在了接引殿门口的石阶上,在那里留下了一片血色的印记,然而当她想要继续磕进去的时候,两条棍子左右交叉的拦在了她的面前。静妙抬头,看到两个比她年长几岁的尼姑铁青着脸持棍站在接引殿的两边,就那么冷冷的凝望着她。   “六师姐,九师姐……”静妙哭了,两行清泪毫无遮掩的从她的眼眶中溢出,对她来说,能够见到这些亲人已经是她今生最大的夙愿,哪怕就死在两位师姐的乱棍之下,她也甘心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你已不属峨眉   “你还回来干嘛!”门口左边的六师姐冷冷的说了一句,峨眉山现在已经被开发成了旅游景点,他们这些峨嵋派的弟子轻易是不会到前面来的。只是静妙从山脚磕到了这里,三天时间,就算消息再闭塞,门派之中也已经知晓了。   “师姐,我错了。”静妙挪了挪身子面对着六师姐重重的磕了一个血花飞溅的响头。六师姐是她那些师姐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如果当初她没有偷走请柬,那么去冥宗的人里必然就有这位六师姐。   “你现在回来弄这么一出又有什么用,静妙,当初门中的姐妹们,包括师傅她老人家,最疼爱的就是你,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全都紧着你先挑,可是到头来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偷走了请柬也就算了,你知不知道在你偷溜下山的时候,师傅其实就在一边看着!她老人家一直在等着你回心转意,可是你就那么跟那个男人走了,师傅她当晚就气的吐血了你知道不知道!”六师姐显然没有受这一头的意思,把棍子在地上狠狠一戳。   “唉,你们说这是在干嘛啊?”   “什么剧组在拍戏吧。”   “不是不是,我跟你说,那俩尼姑我见过是峨嵋派的,这是在处置叛徒吧。你看那个跪着的小尼姑旁边还站着个男的,肯定是不守清规戒律,被峨嵋派给驱逐了。”   周围一些还没回住处的游客看到这边的场景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师姐,我真的知道错了。”静妙再次一头磕了下去,再次仰头的时候,鲜血已经顺着她的面颊流的到处都是。   “你走吧。”六师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看出了她眼中那几分不忍,可是静妙之前做的事情真的是太过分了,即便不忍,她也不打算原谅她。   鲜血顺着静妙的面颊和着泪水一起滴落在地面上,眼前的这一幕她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当真被曾经最疼自己的师姐拒之门外的时候,那种锥心的痛还是让她难以承受。她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一般抬着脸满是渴望的望着六师姐,希望六师姐能一时心软,放她进去。   “静妙,算了,你还是下山去吧,你已经不再属于峨眉了。”一边的九师姐心软的很。看到静妙凄惨的模样,也是一阵揪心的疼。把长棍放在一边,从尼姑袍里掏出了一个瓷瓶和一卷绷带放进静妙的手里,“把伤口处理一下吧,毕竟姐妹一场,峨眉虽然容不下你,我们却也不希望你出什么事儿。”   “九师姐……”静妙捧着那两件东西,泪水更加的汹涌。师姐终究还是心疼她的,即便是这样,还想着给她带来伤药。就回头看看,那个怂恿她把东西偷出来一起上琅琊山的亲哥哥有做了什么?钟亮,根本就是个人人渣!   原本她们师门内部的事情我是不应该插嘴的,可是眼见着两个尼姑虽然心疼不忍,却绝没有放静妙进去的意思,我轻叹了一声还是开了口。“两位师太,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进去说话吧。小禾……静妙虽然有错,可是既然她已经知道错了,就该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还是让她见一见掌门师太吧。”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是陈小禾的朋友吧。”九师姐朝我打了个稽首,话语之中却没有称呼静妙的法号。“此事乃是我们峨眉的家事,小禾确实犯了大错,师父不予追究已经是法外开恩,如今小禾想要重回门庭是不可能的。小禾年纪尚轻,不谙世事,还望施主代为妥善照顾,贫尼在这里替诸位师姐和师父她老人家谢过施主了。”   九师姐的话语中满是关爱的味道,却坚决不允许静妙进门。她虽然是一番好意,可是这种作为只能让静妙的心中更加的痛苦。   无奈,我从怀中抽出一个带有冥宗印记的黑色信封在两个女尼面前晃了晃,“我这次来还有正事儿要面见掌门师太,如果静妙不能跟我一起进去,那我干脆就打道回府好了。”   两名尼姑看到我手上的信封身子都是一震,这东西当年她们也不是第一次见了,陈小禾叛离师门不就是因为这个么?   “您是那边的尊使?”六师姐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颇有点谦卑的问道。在她们眼中冥宗也许就是个高高在上必须仰望的存在吧。   “尊不尊的都无所谓,给你们送东西来倒是真的。这是静妙小师太在潜心思过之后给你们求来的东西,最好,还是让我们见见掌门师太吧。”随手,把那个信封递给了跪在地上的静妙。   静妙没有把信封收起来,而是双手碰过头顶,一言不发的奉到六师姐的面前。   两个尼姑相互看了一眼,并没有去接那个信封,而是对我打了个稽首,请我跟着她们一起到峨嵋派做客。   之前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峨嵋派就是在峨眉金顶上,其实不然,现在旅游业的开发已经大大的影响了一众女尼的清修,因此,峨嵋派已经搬到了金顶之下半山处的一片在峭壁中开凿出的平台上。地方虽不甚宽广,建筑却极有古韵。一条山溪就在这平台边上蜿蜒流过,溪水清澈甘甜,我当即就捧起来狠狠灌了几大口。   冥宗的使者和外界接触的时候一向是很装逼的,除了高高在上以外,还惜字如金,在打扮上更是喜欢把自己罩在斗篷里弄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像我这样放浪形骸的,两个尼姑直接看得瞪大了眼镜。   她们把我带到一处大厅之中让到上座奉茶,六师姐留下随时听候吩咐,九师姐则急忙忙的跑去请掌门师太了。而静妙进了门以后也不说话,就那么迎面跪在上首的椅子前面一声不吭。   “阿弥陀佛,冥宗尊使驾到,未曾远迎,罪过罪过。”一杯清茶刚刚喝了一半,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佛号,紧接着,一个身子清瘦头发眉毛全都一片雪白的老尼姑打着稽首从门外走了进来。   “慧心师太,久仰久仰。”其实哥一开始也想装逼摆谱来着,可是看到这样一位老人家进来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坐在那里,连忙起身相迎。   慧心师太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脸上挂了几分无奈的笑容,在向我微笑点头之后,就走到了静妙的身边,弯腰搀着胳膊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师……”静妙看到久违的恩师,再次泪如泉涌,可是一句“师傅”刚喊了一半,就被老尼姑一根手指按在了唇上。   “孩子,你受苦了。”那一刻,慧心师太仿佛忘记了我的存在用那双干枯的仿若鸡皮的手轻轻抚摸着静妙的面颊。浑浊的老眼之中满是心疼。“你这傻孩子,老尼听说你是磕长头上来的。意思一下也就好了,何苦把自己磕成这般模样?”老尼姑说着,伸手想去摸一下静妙额头上的伤口,最后却又好似怕弄疼了静妙,没有摸下去。   “师父……您别这样,您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能让您出气,怎么样都好,只是求您不要把我赶走。”师傅的反应和两位师姐如出一辙,静妙的心好像被一只鬼爪狠狠的抓着似的,痛的无以复加,在琅琊山沦落到那般田地,她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唯独师徒之间、姐妹之间的这份感情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舍弃的。 第五百四十章 围城   “师太。”这三天时间,我是一步一步跟着静妙从山脚下上来的,她的虔诚和忏悔我全都看在了眼里。眼见着慧心师太似乎也没有把她收回门墙的意思,我忍不住想给她说句话了。   “尊使稍作,待我处理罢了门内之事,自会向尊使请罪。”慧心师太一摆手,示意我不必再说,拉着静妙的手走到一边,坐在我对桌的椅子上,重新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种慈爱与心疼绝无半点做作。“小禾啊,你这丫头,回来看我这老尼姑一眼就好了,你这,唉,你不是让老尼心里过意不去么?”   静妙一听这话,当即又要跪下继续给慧心师太磕头认错,却被慧心师太一把架住,让她跪不下去。   “师太。”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明明皆大欢喜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这么傲娇,难道这就是女人的处事风格?当下,我把怀里那四个黑色信封拿了出来,连同之前的那个一起放在八仙桌上,“这都是静妙小师傅在冥宗为峨眉争取回来的。”   “如此?”慧心师太颇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桌上的邀请函。她松开静妙,把那五个信封全都抄到了手中端详了一下,下一刻,她竟然很是随意的扬了一下手,五个为天下众多门派争抢的信封无火自燃,就那么烧成了一片灰烬。   我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了出来,想当初哥想要一张冥宗的邀请函那是废了多大的力气,这老尼姑出手也太豪迈了吧,五张!五张啊!虽然这玩意儿现在哥随便印,可是你也不能说烧就烧啊!   “阿弥陀佛,贫尼多谢尊使的美意,但是我峨嵋派已经决定,再不接受冥宗的邀请送门下弟子去琅琊山了,还望尊使回去在山主面前美言几句,贫尼这厢先谢过了。”慧心师太站起身来打着稽首,身子弯了接近九十度,吓得我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受一个老人如此大礼,那可是要折寿的。   一番折腾之后,慧心师太终于给了我一个解释。她说峨嵋派本来上下和和气气的,但是就因为这个冥宗选拔资格,弄得弟子们之间多少也生出了些隔阂。她原本就不想让弟子去冥宗修炼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小禾偷走邀请函的时候,她并未阻止。   在她看来,峨眉山上的这些弟子们都是她的家人,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更让她打从心底里感到踏实了。   这个结果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人的欲望总是无止尽的,作为一个修行者,本来就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欲望。其实进入冥宗又能怎样呢?不过就是成为更高层人物的小卒子罢了。   一念及此,我不由得对慧心师太深深的鞠了一躬。修行修行,我们这些人修的不过是争强斗狠之术罢了,慧心师太这才是修的心啊。可惜,我家里还有大仇没报,不然此时一番顿悟,说不定连我都不愿意再回冥宗那种地方去了。   至于静妙的处置问题,到最后,慧心师太也没有允许她重入峨嵋派的门墙,不过在她绝望之际,师太说派中缺少一个扫地做饭的杂役,问她是否愿意。静妙当然愿意了,忙不迭的给慧心师太磕着头。   不过师太说静妙这个法号不能再用,以后大家都还是叫她小禾,丫头坦然应允了。对她来说,能够留在门派之中和师父、师姐们朝夕相处比什么都要开心。而之前跟我的那番缠绵更多的还是一种报恩。   陈小禾重回峨嵋派,此间的事情也算是了了吧,我本来是要直接下山的,可是慧心师太说天色已晚下山太不安全,虽然峨嵋派全是女弟子,客房却也还是有的,让我在山上留宿一晚,明日再走。   师太的一番好意,我自然不便相驳,也就顺势留了下来。晚上的斋饭同样淡而无味,我发誓等下山之后我一定要找个开封菜或者找家最地道的川菜馆子狠狠地吃上他一千块钱儿的,不为别的,就为了冲冲嘴里这股青菜豆腐的味儿。   山里的夜都是很安静的,即便是峨眉山这种游人如织的名山和琅琊山也没有太大区别。一众峨嵋派女弟子在做过晚课以后就纷纷回房洗漱准备休息了。要在别的地方,把我扔进一群女人中间,这良辰美景山风徐来的,怎么也得勾搭上一两个好好调戏一番,可惜这里除了头皮发皱不方便理发的老师太和陈小禾外,全都是光头的,哥就算再丧心病狂,也还没到田伯光那种连光头都不放过的境界,只能乖乖的躺下睡了。   人啊,就是这么一种奇怪的动物,明明不是特别重要的那种,相处时间久了,也会有些感情,一旦到了分别的时候,脑子里就不停的闪现着过往的点点滴滴。   “先说好了,睡我可以,一千金,不贱卖。”当日那冷硬的报价似乎还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我很确定当初我看到的那个冰冷淡漠的陈小禾比任何一个上过她的男人所看到的都要真实。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她失态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子。   今天我看到了,当慧心师太说她可以留下来打杂的时候她哭的像个孩子。就连钟亮死的时候,她都没有如此释然的哭过。   至于我们俩之间那点破事,不想也罢,不过是相互抚慰而已。哥的正房可是黄泉的罗刹女,宋阎王的亲闺女。   就在我想着王玲流口水的时候,客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给打开了,我立刻就翻身看向了门口。今天乌云遮月,光线非常的昏暗,只能看清楚是个身材不错的女人站在门口,她头上带着帽子,也不知道有没有头发。   我心中不由得一动,难道说是陈小禾那妮子念在我陪她上山不易,跑过来陪我最后一晚了?   就在我有点想入非非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走到了我的床边。低声询问了一句:“尊使可曾睡了?静玉想和尊使一叙。”   声音婉转悦耳,更带着几分诱人,我顿时听出那正是之前见过的陈小禾的六师姐。   “静玉师太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么?”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我自然也没必要继续装死了,翻身而起坐在床边。   却见黑暗中静玉对我躬了下身子,“尊使旅途劳顿,辛苦了,我那师妹太不让人省心。尊使,这次来主要是给我峨嵋派送邀请函的吧。”静玉一边说,一边走到桌前,把桌上的蜡烛点了起来。   烛光下,此时的静玉再没了之前那种黑口黑脸的模样,满都是讨好。我心中轻笑了一声,已然明白这个女人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邀请函什么的,现在提已经没意义了。师太把邀请函尽皆焚毁,我回去自会据实以报,以后也不会再有人送邀请函来峨眉山了。”慧心师太着实让我敬重,可是她的思想未必能代表下面的弟子,干脆,就断了她们的念想得了。   “尊使……”静玉尼姑的脸上顿时挂满了凄苦和哀求,“贫尼渴望进入冥宗已经很久了,如果当年不是小禾把信函偷去,贫尼早就能进入琅琊山了,还请尊使网开一面,帮贫尼一把,小禾能给尊使的,静玉一样能给……”说着话,静玉尼姑已经自顾自的坐到了我的身边。   实话实说,静玉尼姑今年有二十八九岁了,容貌却并不比陈小禾逊色多少,脸蛋精致,也是个美人坯子,我吃了这么多天的素,要说没有需求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是在峨嵋派清修之地,做这种事真的好么?   也就是在我犹豫之际,耳中突然响起一声只有我一人能听到的苍老女声:“阿弥陀佛,自己选的路,由她去吧。”   我不由得一阵苦笑,慧心师太恐怕早就在附近观望着这里了。   冥宗,也是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却想尽一切办法都想钻进来…… 第五百四十一章 嫂子不能乱喊   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哥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哥是魔。而且,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点什么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过我在离开峨眉山的时候却没有带着静玉,只是给了她一封我亲笔写的推荐信,让她拿着这东西直接去姜城找沙帮的管事秦文忠或者华福,他们自会安排她进入冥宗。   回到之前下榻的酒店,敲开若涵公主的门时,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我说,咱们堂堂一位大明公主,能不能别嘴里叼着个套子当气球一样站在那里吹啊?你都不用换气么,还吹那么大。   被我很粗暴的把那玩意儿从嘴里拽下来扔掉,若涵公主满脸都是不满。秀眉微蹙的质问我:“贱民,本宫心血来潮学电视里嚼个口香糖,汝何故做此等反应?”   口,口香糖?我本来以为公主殿下某方面觉醒了呢,没想到是当口香糖在吃,虽然说这玩意儿在笑话里就是用口香糖做的吧,咳咳,不提这个了,晚点给你买点真正的口香糖吧。   一个普通女人要是被关在房间里看三天电视,我回来肯定要好好安抚一番才行,若涵公主却完全不用,给我开了门以后,兴致勃勃的跑回电视机前面看广告去了。没必要觉得她奇葩,对于一个被关在地下七百多年的老鬼来说,就算看上一个月广告她都不会觉得厌烦。   “爱卿,等下给本宫去买一包这个叫卫生巾的东西。”坐下以后,若涵公主立刻指着电视上的广告蹦出来一句让我节操碎成粉的话。   “公主殿下,那啥,你不是吧,你不是都死了七百多年了么,你要这玩意儿干嘛?”此时我的脑门上挂满了庐山瀑布汗。   “这上面不是说,有了它可以爬山,可以游泳,还可以骑车什么的么?爬山和游泳本宫都懂,这个骑车却没有试过,本宫想试试,所以,你就去给本宫买吧。”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让我崩溃。   费了足足十分钟的口舌,我才终于给若涵公主解释清楚卫生巾到底是个什么东东,这位大明公主先是满脸通红,然后就是不停的往地上吐着口水,骂着现代人不懂礼数恶心至极,这么私密的羞人物件怎么也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呢。   拿遥控器给咬牙切齿的若涵公主换了个台,我生怕她再看那个卫生巾广告会恼羞成怒的把电视砸了。   在峨眉山上喝的泉水有点多,肚子里颇有些翻腾,安顿好若涵公主之后我就打算去方便一下,然而拉开门的那一刹那我愣住了。   原本以为若涵公主在受到那些打击之后,会对男人完全丧失兴趣,谁知道她竟然也玩金屋藏娇的那一套,卫生间里竟然关着个上半身光光,被布条捆得结结实实的男人,脸上有几块青肿,嘴巴里还塞着两只臭袜子。   看到我进来,那男人支支吾吾的冲我哼哼着,模样颇有点凄惨。   “我说,公主殿下,这男人怎么回事啊,就算是个药渣也不用这么绑着吧。”我探出头去对若涵公主问道。按理说这位公主殿下生前应该是个温文有礼的女人啊,怎么看都不像有特殊爱好的,难不成是因为被男人背叛,所以心理有些扭曲了?   “汝说的是那人……”若涵公主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换上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人是两天前来找你的,甚是无礼,本宫就把他暂且关押了。”   找我的?还两天前?我去,这不会是水米未沾唇的被丢在洗手间整整两天?   我急忙缩回头仔细看了一下那个被丢在洗手间地上的男人。额滴个神啊,这不是诸葛羽那小子么?他到底做了啥了,被折腾的如此凄惨。   诸葛羽看到我才认出来他,都哭了,堂堂诸葛家的二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啊。我一把把臭袜子从他嘴里拽出来,诸葛羽就哭喊了出来,“枫哥啊,你可算回来啦,你要是再不回来,兄弟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淡定,淡定。这到底是咋回事啊?你怎么惹到她的?”我一边说一边给诸葛羽解着身上的布条。“我冤枉啊枫哥,我真的啥都没说啊,之前有事儿找你,到了琅琊山那边才听说你跑到了峨眉山这里,我这不就星夜兼程的赶过来了么,谁知道查到你住的酒店,那美女打开门,我刚喊了一声嫂子,这还没说啥呢,就被胖揍了一顿,我说枫哥你之前到底怎么惹着人家了,窝了这么大的火,可是也不应该冲我发啊,我就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弟啊,虽然嫂子的裙底很好看……”   诸葛羽这个话痨,躺在地上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好么,这臭小子胆子也太肥了,什么都敢说,还裙底,让若涵公主听到了你丫真的是连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人有三急,我给他松绑以后就关上门开始解决生理问题,诸葛羽躺在地上慢慢的活动着身子。若涵公主显然是没有什么收押俘虏的经验,一不给吃喝,而不给放风,甚至因为她不用上厕所,干脆忘了有诸葛羽这么个东西的存在。好在我上峨眉山就用了三天,要是时间再长点,恐怕这位武侯后人就得活活被饿死在酒店的厕所里。   一阵畅快的稀里哗啦之后,我带着诸葛羽到卧房里给他和若涵公主进行了个相互介绍,并且非常严肃的告诉他,若涵公主绝对不是什么嫂子,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喊。   公主殿下是怎么死的?那是被自己的亲老公活活烧死的,你喊她嫂子,不久等于说你和她男人有关系么?没当场宰了诸葛羽这倒霉蛋,若涵公主真的是很给我面子了。   从属于我的背包里拿出一件换洗的衬衣丢给诸葛羽让他先换上,然后也不废话,带着他们两个出去找饭吃。公主殿下对吃饭倒不是很积极,诸葛羽却饿的眼睛发绿了,一听见吃什么都忘了,我问了他好几遍找我来有什么事儿都被他给无视了。   话说,前台那几个妹子你们看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啊,这男的跟我没啥特殊关系好不。   “好吃,枫哥,我跟你说啊。恩,这个也好吃。”饿疯了的诸葛羽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这次真的是大事件了,我当初不进冥宗也是因为这个。枫哥,我实在找不到人帮忙了,你就帮我一把吧。北邙山那边出事了。要是不管,要出大事的。”   “北邙山?啥玩意儿?”我顿时觉得满头都是雾水,琅琊山我就知道,北邙山真心不知道。   “唉,这个跟你怎么说呢,枫哥啊,你真应该恶补一下玄界的知识,这北邙山在冀南省,是道教七十二福地中的第七十福地,紧邻古都牡阳,山上还有不少皇室陵墓,很出名的。”诸葛羽一脸“你个不学无术”的模样看着我,浑然不知道一根肉丝此时正挂在他的腮帮子上。   “莫非是鬼王出世了?”在一边安安静静吃着冰糖芦荟的若涵公主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诸葛羽听到她的话顿时一拍大腿,“对!嫂子说的对!就是邙山鬼王出世了!”   话音刚落,诸葛羽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若涵公主却是已经举起了盘子做出一副要把东西全扣在他脸上的模样。   唉,这个诸葛羽啊,平时的聪明劲儿都跑到哪里去了?但愿他能活到把事情说完吧…… 第五百四十二章 初到北邙   身为皇室公主,王若涵终究算是个知书达理的女性,知道诸葛羽是把她当成了我的女人,手里的盘子只是端着,并没有砸过去。当然,这多半也和我告诉她吃芦荟可以美容有关系。   在绝世魔女的压力下,诸葛羽终于没有再罗嗦,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给我说了一下。   北邙山身处秦岭龙脉之上,又靠近古都牡阳,历代帝王陵墓多到令人咂舌。目前已知在此埋葬着6代共24座帝王陵墓。其中东周时期王墓8座,东汉帝陵5座,曹魏帝陵1座,西晋帝陵5座,北魏帝陵4座,五代后唐帝陵1座。堪称皇陵博物馆。   这些帝王生前都是一统天下的雄主,死后自然也不甘寂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北邙山上出现了一股游离在地府之外的幽冥势力,在山中占山为王独据一方。   据说在这一方势力中有一位强者,被称为北邙鬼王。   玄界中人都知道,其实所谓的三界,界限并不十分分明,很多阴间的大佬都会悄悄把手伸到人间来。北邙山的众鬼也是一样,只是因为在这上千年的时间里一直被一个阵法所禁锢,无法离开北邙山。   然而世易时移,再强大的禁锢阵法也有失去作用的那一天,如今,阵法的能源已经濒临枯竭,而世俗界灵气逐年下降,阵法的守护者已经没有能力再对阵法进行充能、加固了。   “我说,你小子不会是想告诉我,北邙山的阵法一直是你们诸葛家的人在加固吧。”要是在从前,我一定会认为诸葛羽这家伙在给我讲神话故事,北邙鬼王,皇陵里的老鬼,这是打算继续出来征战天下还是咋的?   谁知道诸葛羽听到我的话以后居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枫哥,你说对了,这个阵法还真的是一直由我们诸葛家的人来加固的,因为最开始的时候,这个阵法就是为了防着魏武帝曹操。”   “曹……曹操?”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恩,曹操生前征战天下杀人无数,据说他死了以后,手下的精锐虎豹骑全都自杀殉葬,头七之日北邙山阴气漫天杀声震野,我家先祖诸葛孔明这才在北邙山布下封山大阵,命后世子孙每一甲子去加固一次,不可懈怠。”说着,诸葛羽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关心北邙山的不只是我们诸葛家,地府和冥宗那边也很是关注,这封信是张华让我送来的,说是冥宗上面下达的命令,让琅琊山的弟子去北邙山探查一番。”   抽出信纸来看了一下,里面有两封信,一是张华的亲笔信,另外一封是冥宗那边的敕令,看来北邙山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在山乐市休整了两天,让诸葛羽调理了一下身体,我们一行三个就坐飞机直奔了牡阳市。尽管是第二次坐飞机了,可是若涵公主还是怕的很。一路上就没松开过我的胳膊,就连我去卫生间方便她都要跟着。唉你说你这人么粘着我,人家喊你声嫂子你就让人家喊一声吧,何苦还要对那个提醒你最好不要在飞机上和男人过分亲昵的空姐横眉立目呢。按照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你这鬼生除了我,也不能嫁谁了吧。   飞机中午时分就到了牡阳市,因为诸葛羽说的很严重,我们没有在市区里耽搁,租了一辆车就直奔了北邙山脚下的狐岭村。   狐岭村是个非常典型的北方小村,而且还是很不发达的那种,一眼看过去,种的毫无规则的树下,露出了一间间灰扑扑的砖瓦房,显然是很多年都没有好好修缮过的那种。村头的大槐树下,有四五个穿着裤衩背心的闲汉蹲在那里一边聊天,一边抽着烟,看到我们的车开过来,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往这边观望着。   当若涵公主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那帮闲汉们的眼都直了,从小在这灰扑扑的小山村里长大,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若涵公主这种档次的美女啊。那哈喇子流的,裤衩都湿了。   “几位大哥,你们好。我们是从外地过来的游客,想进山里玩玩,听说咱们这狐岭村过去就到山里了,打算在这里投个宿,明天一早就进山,不知道村儿里有没有能留宿的人家啊?”诸葛羽掏出一包烟笑嘻嘻的走到村汉们身边,每人给散了一根儿。   “旅游?”听到诸葛羽说旅游,正在接烟的那个村汉稍稍愣了一下,语气中多了几分警惕。“你们来错地儿了吧。旅游的话,应该去五十里外的朝阳村儿,旅游景点什么的都在那边,我们狐岭村后面这块儿山里都是坟,有什么好旅游的?别不是来倒斗的吧。”   随着那汉子的说话,旁边几个汉子看向我们的眼神也都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大哥,瞧您说的,我们那儿能干那种断子绝孙的事儿呢?你看我们队伍里那姑娘没?你听说过有带着这么漂亮的姑娘来盗墓的?”诸葛羽满脸都是“你别逗”的表情,“大哥,我实话跟你说,我那个姐姐,是个写恐怖小说的,就喜欢往一些特阴森的地方钻,好找找灵感。”   那汉子颇为贪婪的在若涵公主身上看了几眼,然后才给我们指了一条路,让我们去一个叫老刘头的人家里借宿。   老刘头的家在村子靠山那边,院子里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些农家常见的石碾子、水井之类的。小院里有三间破瓦房,老刘头自己住一间,另一件是杂物间和厨房,剩下一间稍微好点的则是招待游客的客房。好在,房间里面还算干净,就是三个人住稍微挤了一点。   “俺跟你们说啊,要进山玩,一定要白天,最好日头最烈的晌午进山,俺这房子里招待的,竟是些进山探险的客,有不少人进去了以后就再没出来。”晚饭时分,老刘头一边念叨着,一边把一碗碗的土菜摆到了院中的破烂桌子上。   “老爷子,为啥啊?山里有野兽还是咋的?”诸葛羽的嘴压根就闲不住,听到这话立刻就追问了起来。   “嗨,要是有野兽那也不怕啥,俺跟你说你小子可别不信,这山里面,可是有鬼的。一会儿日头落了山,你们可千万别出来乱跑,不然出了事儿,可别怪俺老头子没给你们提醒。”老刘头神神秘秘的说着,把最后一碗清炖土鸡放在了桌子上。   “看您老说的,在村子里还能出啥事儿啊?”诸葛羽很有技巧的套着话,手里的筷子却是朝着那碗土鸡伸了过去,他跟我一样,馋的紧。   “啪”的一声,一双筷子狠狠的敲在了诸葛羽的筷子上,已经夹起来一半的鸡翅顿时落回了碗里,溅出来的汤水险些弄了他一脸。   “姐,我的亲姐,你这是要闹哪样啊。”诸葛羽欲哭无泪,眼睁睁的看着若涵公主把那只鸡翅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若涵公主白了诸葛羽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然而在他夹起另一只鸡翅的时候,若涵公主又一次把鸡翅打落,夹到了自己的碗里,末了还加了一句:“你不准吃。”   诸葛羽先是一愣,旋即换上了一副讨好的模样把那碗土鸡肉推到了若涵公主的面前,“好好好,我不吃,姐,都给你吃,就当我孝敬姐姐的了。”   老刘头看到这场面,脸色变了变,嘴里说着“你们吃”,自己夹了碗菜蹲倒门口边吃边和隔壁同样蹲在门口吃饭的邻居聊天去了。   面对诸葛羽疑惑的眼神,若涵公主伸手在一块鸡肉上点了一下,一缕黑气顿时从鸡肉中冒了出来。 第五百四十三章 阴兵拍门   看着那缕黑气,诸葛羽惊诧莫名,他读遍百家经典,对于各种虫、蛊、毒都有一定的研究,可是刚刚他却一点都没发现那碗鸡肉里有毒,这要不是若涵公主发现了,那客真是危险了。   “不是毒,或者说,不是你们凡人口中的那种毒。”若涵公主把刚刚逼出阴气的那只鸡翅丢进诸葛羽的碗里,“这个你吃吧,可以吃了。”然后把那只碗推到我面前,“你吃吧,对你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我颇有点纳闷的夹起一块鸡胸咬了一口。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是在鸡肉里加了薄荷一样,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清凉的感觉,还真是挺舒坦的。我不由的用筷子在碗里翻了翻想看看这老头用了什么特别的调料,可是翻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别翻了,没什么调料,只是这鸡死的不寻常,应该是被什么阴物吸干了血死的。”说着,她用筷子在盘子里翻出了那个带着皮的鸡脖子,只见鸡脖子上确实有两个不太显眼的小孔。   看到这一幕,我顿时觉得嘴里的鸡肉不是那个味儿了,被阴物咬死的,啥阴物啊,不会是满嘴恶心脓液的僵尸吧,或者,干脆就是烂的一塌糊涂的丧尸?胃里猛的翻腾了起来,有些东西你真的是不能想,越想越恶心。怪不得明明对身体有好处,王若涵她自己却不吃。   诸葛羽那货也是脸色发白,面部肌肉不停的抽搐着,好不容易到手一只鸡翅,我们说话的时候,他都啃了一半了。   “我说,这老头不会是故意害咱们吧,把这种东西拿出来给咱们吃。”诸葛羽轻轻捏着拳头。绝大多数时间,他都是个嘻嘻哈哈很好相处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吃货,你绝对不能让他的食物出问题,不然小扇子一摔,小伙也是很狂暴的。   我倒没觉得老刘头是故意用这东西来毒害我们。这山村本就很穷,死了的家禽是绝对舍不得丢掉的,洗剥干净炖了反正也看不出来。倒是老刘头说的夜里不要随便在村子里走动让我多少有些在意。   如果说我们吃的那只鸡是被什么怪物咬死的,那么老刘头说的夜里不要在外面乱走就不是怕我们遇到坏人而是怕我们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三人一起挤进那间并不怎么宽敞的屋子里,那张双人床显然不够我们三个睡的,诸葛羽带着满脸不值钱的笑容表示他就抱点稻草睡地上就行了,双人床让给我和若涵公主睡。   他这么上道,若涵公主也是一点都不客气,衣袖挥舞对着他的脸就是正反两个巴掌,诸葛羽原本帅气的脸蛋顿时变成了猪头,然后那位姑奶奶一句废话都没说身子一转,化作了一缕青烟钻进我随身带的那个装骨灰的小铁盒里。   诸葛羽那个无辜啊,明明之前这位公主殿下在飞机上抱着我死都不肯放手,怎么这会儿又一副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对于这小子的作死,我实在不想过多评论了,吩咐他赶紧熄灯,凑到窗口那儿值班去。   我盘膝坐在床上修炼着混元一气诀,突然觉得附近的天地灵气起了一些变化。原本平和周正的村子中似乎多了几分暴戾嗜血的气息。   我当即从床上跳下去凑到了诸葛羽的身边,这混蛋小子却在窗口用手撑着下巴脑袋一下一下的往下垂着,打着瞌睡,我有些恼怒的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暴栗,诸葛羽立刻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从那张破凳子上跳了起来,嘴里模模糊糊的喊着:“鬼来了么?鬼来了么?在哪儿呢?”   “来你大爷,给老子小声点。”我连忙捂住他的嘴巴,免得惊动在那边屋子里睡觉的老刘头,然后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招呼诸葛羽跟我一起溜出去。   夜色中的山村显得格外的静谧,村道上也没有电灯什么的,只能借着月光四下张望。初时还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过了一会儿,诸葛羽有点不耐烦,从兜里掏出来八根牙签,按照八卦方位插在地上嘴里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念什么口诀。   片刻之后,东北方的那根牙签上猛然燃起了一抹幽绿色的火焰。诸葛羽顿时就是一喜,带着我出了小院沿村道向东北方向走去。   狐岭村在北邙山的南面,东北方正是邙山的方向,我们俩走了没几步就到了村边,我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好的隐蔽物,直接拎着诸葛羽的脖领子纵身跳上了一棵大树。   透过枝叶向山脚下看去,只见一行模模糊糊的身影从一个山坳里冒了出来,步履蹒跚的朝我们这边走过来。   随着身影逐渐接近,我隐约看到那是一群面色青灰色的“人”,那些人身上都穿戴着古代的甲胄,手上还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在地上胡乱的拖行着。   “枫哥,这好像是阴兵借道啊。”诸葛羽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然后拿出两个塑料袋递给我一个,示意我套在口鼻上。   关于阴兵借道,民间有各种各样的传说,通常这种事儿都会发生在古战场之类的地方。实际上,这些家伙并不算是真正的阴兵。真正的阴兵是在地府有编制的那种,一个个修为不俗。眼前这些家伙最多也就是一些在战场上徘徊不去的亡魂罢了。   以我的本事收拾这些家伙,那是张飞吃豆芽,小菜一碟。不过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北邙山的老鬼在这里盘踞了千年,总是有那么一些真正的大BOSS的,到时候打了小的引出来老的,麻烦就大了。   那些阴兵走路歪歪斜斜的,动作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点,只是五六分钟的功夫,就从我们栖身的树下走了过去。不得不说诸葛羽真的是很聪明,要是没有他给的塑料袋,我还真没办法闭气那么久。   这一队因病大概有三十名,在进了村口以后,就五人一组分散了开来,似乎还保留着生前的军队建制。   其中五组朝着村子里面摸了过去,有一组就近摸进了老刘头的院子。   “咕——咕——”鸡窝里的两只母鸡在里面闭眼睡着觉,喉咙里不停的发着类似于人类梦呓的声音。五个阴兵被这声音所吸引,凑到了鸡窝门前,嘴里发着恐怖的“嗬嗬”声,似乎在讨论怎么分配这两只母鸡。   鸡对于阴阳二气的变化非常的敏感,五个阴兵刚到了鸡窝门前,两只母鸡就醒了,喉咙里不停的发出“咯咯哒”的叫声,显得十分惊惧,奈何这种动物到了晚上就和瞎子差不多,什么都看不到,连逃跑都不行,被其中那个似乎是伍长的阴兵一手一个捏着脖子从鸡窝里提了出去。   伍长把其中一只丢给同伴,自己张嘴就咬在了另外一只鸡脖子上,那只母鸡顿时发出了一声极其尖利凄惨的叫声。紧接着,老刘头的房间里传来“咣当”一声不知道是脸盆还是什么掉到地上的声音,原本注意力都在两只鸡身上的阴兵们立刻把目光移向了小屋。   此时我和诸葛羽已经到了距离那小院不远的地方,看到那阴兵伍长把死鸡丢在地上走向老刘头的门口,我的心提了起来。   能不打草惊蛇自然是最好的,可是让我看着那老头子就这么被阴兵给弄死,我还是狠不下心来。   伍长的手已经抓在了门把上,我清楚的听到屋子里传出了挪动东西堵门的声音,然而就在我准备祭出幽冥火的时候,村子西南方向陡然传来了一声划破天际的凄厉喊声! 第五百四十四章 陵村征兵   “救命啊!杀人啦!”女人的尖叫声在山村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原本打算破门而入的五名阴兵身子一震再不管屋子里的老刘头转身朝外面走来。   我和诸葛羽急忙闪躲到一边,五名阴兵出了小院径直朝着发出尖叫的地方走去。   我们一路尾随了过去,只见一队队阴兵从村子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向发出声音的院落聚集而去。   我和诸葛羽依样画葫芦在那个院子外面找了棵树躲了上去向下张望。   不得不说,这些阴兵还是挺有纪律性的,一组出事,其他的全赶了过来。院子里,一个拿着菜刀浑身是血的男人被几个阴兵围在中间,阴兵们的牙齿在男人身上不停的撕咬着,男人的惨叫声已经很微弱了,而刚刚发出尖叫的那个女人此时正捂着脖子坐在自家屋子的门槛上,鲜血已经把她左半边身子上的衣服染了个通透,显然,她脖子上的大血管也被这些阴兵给咬开了。   我当即就要跳下去救人,却被诸葛羽给按住了。他用手在自己的脸上点了一下,然后指了指那个女人示意我自己看。   那女人的面色一片青灰,眉心之中黑气都凝结成了一个菱形。双眼之中的光芒正在逐渐淡去,透出点点幽幽的绿光。   这女人没救了。不管阴兵身上带着的是阴毒还是尸毒,此时都已经入脑了,就算有对症的拔毒丹药让她勉强活下来也只能是个傻子。   我把塑料袋捂在嘴上做了一个深呼吸,强压下心中的那口气。   被撕咬的男人很快就停止挣扎倒在了地上,一众阴兵围城一个半圆,把手中的兵器往地上一戳,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半分钟以后,那个生机全无的男人颤颤悠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身上没有甲胄外,肤色、眼神都已经与那些阴兵一般无二。   看到这人站起来,三十名阴兵齐刷刷的转过身子,走出了院子,那手里依旧握着菜刀的男人摇摇晃晃的走在他们中间。而那个女人也在最后一个阴兵踏出院门的时候摇晃着站起身子跟了上去。   一条缩在院子角落里不知道躲了多久的土狗夹着尾巴钻了出来,探头出去看了一眼,然后呜咽一声钻回了敞着门的屋子里再没出来。   “枫哥,不对啊。”诸葛羽的声音中忧色更重,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怎么了?”   “这些阴兵的行为方式不对。”诸葛羽说着,纵身跳进了满地鲜血的院子里,从屋门上撕下点什么东西回来递给了我。   那是一片边缘已经被烧焦的红纸,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门神。”诸葛羽耸了耸肩,两扇门上的门神全都烧了,只剩下一些边角,纸灰还是热的。   经他这么一解释,我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队阴兵绝对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村子出现,不然老刘头也不会拿出那样的鸡,还告诫我们不要在夜里出门。   但是之前村子里绝对没有出过这种拍门杀人的事情,否则白天时候那几个壮汉哪能悠闲的蹲在村口抽烟扯淡?恐怕早就卷铺盖卷逃离狐岭村了。   门神虽然法力低微,但也是正神,如果没有必要,阴兵们断然不可能跟门神死磕。从这家院子的情况以及之前老刘头门口看到的那些,我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两个字——征兵!   任何一位想要开疆辟土的帝王,手下都必须有一群敢打敢杀,数量足够的将士,原本他们被困死在北邙山里,有再多的士兵也没意义。现在阴兵出来收人了,是不是说明北邙山的结界不日就会破掉?   丢掉纸头,我和诸葛羽再次跟上了那队阴兵,不过在收到人以后,它们没有继续留在村子里,而是按原路走回了那个山坳。我们也只得回到老刘头家去向那个老头子盘问一些情报了。   “当当当”,我的拳头在门上用力敲了三下。   屋门内显然还是用什么东西堵着的,听到我敲门,屋子里立刻传来了老刘头“绷绷”的磕头声以及“阴兵爷爷行行好,放过俺这老头子吧”的乞求声。   “老刘头,开门,阴兵走了,是我们两个。”诸葛羽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看着地上的死鸡他就一阵的恶心。   “你,你们?”老刘头听出了诸葛羽的声音,把一边的窗户压开了一条缝朝外面偷看了一眼,随着一声长长的出气声,堵门的东西被他挪开,老刘头哆哆嗦嗦的给我们俩开了门。“你们二位,怎么,怎么到院子里了?我不是说,让你们别在夜里出来么?”   “你还好意思说!”我估摸着这个村子里多少是有些秘密的,狐岭,护陵,这十有八九是一个老年间传下来的守墓村,当下就铁青着一张脸满是怒容的走进了老刘头的屋子。“你说,刚才那些阴兵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跟你是不是一伙儿的!”一巴掌下去,老刘头屋子里那张破桌子顿时被我拍断了一条腿。   “不是!当然不是!”老刘头的腿本来就还软着,被我这么一拍,直接吓得坐在了地上。连连摆手否认着,“刚刚你们没看到,他他他他们来拍俺的门了,还好不知道因为啥他们走了,不然俺这条老命肯定就交代了啊,俺怎么可能跟他们是一伙的。”   “那你告诉我,他们到底是什么!”我一把从地上把老刘头给拎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他,“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他奶奶的,敢把老子的女人抓走,老子就算这条命不要了,也要给他们点好看。”   “啥?你说啥?他们把你婆娘抓走了?”老刘头惊骇的睁大了眼睛,当他发现若涵公主真的不在我俩身后的时候,一张老脸整个垮了下来,他知道,如果不肯说实话,今天这坎儿他是过不去了。   原来,这狐岭村还真是一个守陵村。村里祖上是后汉三国年间魏武帝曹操的亲卫队。在魏武帝驾崩之后,虎豹骑殉葬,而他们这些虎贲亲卫则肩负起了看守皇陵的责任。   虽然时代更替王权变迁,可是狐岭村的人们祖祖辈辈都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每到农历的初一十五,村里人就会在村外摆设香案进行祭祀,即便是再穷的年景,每月也会奉上一两只鸡鸭。   这些阴兵的出现也有上千年的时间了,那些祭祀的禽畜都是他们轮流享用的。不过阴兵们从不进村,每次都是享用完供奉就走。   可是从上个月起,阴兵们就开始进村了,首先受害的是一些散养的鸡鸭,再往后就连圈养的都遭了秧,现在村子里活着的牲畜已经不足之前的三分之一了。村里人都只以为是这些年天下太平,老祖宗们嫌供奉少了,也就任由他们去自行杀猪宰牛,只要不伤人就好,反正村长曹天宝在城里赚了点钱,跟乡亲们都打好了招呼,谁家死了牲口只要报个数,他如数给赔偿。   可是谁也没想到今天阴兵们竟然就进村抓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你们村长还挺有心的。”诸葛羽在一边冷笑了一下,然后又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问道:“在阴兵刚进村那段时间,你们村子里出没出过什么怪事?”   “怪事……”老刘头吧嗒了一下嘴,然后猛地在自己的脑瓜子上拍了一巴掌。“有,俺想起来了,真的有这么一件怪事。就在阴兵进村儿的第二天。村里看祠堂的夏侯年说祠堂里多了一块儿碑,可是碑上写的字歪七扭八的谁都看不懂。” 第五百四十五章 欢迎自荐   事出无常必有妖,祠堂这种地方,是供奉先祖的重要所在,里面凭空出现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受到重视。   以我和诸葛羽两个人的本事想要挑翻北邙山是根本不可能的,就算每个人分裂成十个也不可能。所以能弄清楚这里面的勾当,或者能混进去那就最好了。到时候以哥这根搅屎棍,额,不对,以哥的八面玲珑,把北邙山弄成第二个琅琊山也就不用再担心北邙山大乱了。   当下,我就拎着老刘头让他带我们去村子里的祠堂看那块石碑。   狐岭村的祠堂,就在村子的正中央。刚刚发生过阴兵进村,村里九成以上的人都睡不着,祠堂门房里亮着灯,里面还时不时的传出絮絮叨叨的念经声。   “当当当”老刘头在祠堂大门上很有节奏的敲了三声。念经声戛然而止,顿了片刻后,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非常苍老的声音,“是哪个瓜娃子,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祖宗祠堂里来了?”   “老夏头,是俺,开开门。”老刘头压着嗓子说道。   “开你妹夫!跟你说了八百次了,老子姓夏侯,不姓夏,再瞎叫以后少来老子这边蹭猪头肉吃!”祠堂里一个老头没好气的叨叨着,片刻后,脚步声响起,祠堂的大门被打开了。   “刘二狗你个瓜娃子,大半夜的你跑到……”门里那个老头的话刚说了一半就顿住了,旋即很是警惕的看着站在老刘头身后满脸铁青的我和诸葛羽。“刘二狗,这俩是什么人?”   “老夏头,这俩,这俩是我屋里头住的两个游客。原本,原本他们是三个来着,这不刚刚祖宗们进村儿……”老刘头满脸的苦相,“我这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被盘问了半天,这不是听说祖宗们第一次进村儿那晚上,祠堂里多了块石碑么,他们就要过来看看。”   “刘二狗,你搞什么鬼!祠堂是外人能随便进的吗!”听了老刘头的话,那个叫夏侯年的老头一下子就生气了,当下就打算关门,却被我用脚给把门卡住了。   “小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我们狐岭村的祠堂,不让外人进。”看到我一副非进不可的样子,夏侯老头也是梗梗着脖子,颇有点要拼命的架势。   “老头,你装什么装!我姐姐被那些鬼东西抓走了,我们要去救人,你这里的石碑肯定是线索,你不让我们进去看,耽误了救人你负的起这个责么!”诸葛羽的脸几乎贴到了夏侯老头的脸上,大声呵斥了起来。   “人丢了,你们找警察去,来我这里折腾什么?就算让你们进祠堂里看两眼,能把人看回来么?”夏侯老头不屑的吹了吹胡子。   “老头!我姐姐现在危在旦夕,我给你说你别逼我跟你动手!”诸葛羽的戏做的很足,巴掌在旁边的门板上拍的山响。   “年老,老刘头,你们这是干嘛呢?”就在诸葛羽准备假戏真做把看祠堂的夏侯老头给推开的时候,一个人从祠堂一边的村道上拐了出来。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模样,发髻高高挽起,穿着一身极其复古的蓝色汉服。嘴巴上面留着两撇小黑胡,看起来颇有古装电视剧里那种谋士的儒雅风度,只不过他的那双眼睛略显狭长,给人以一种很是阴险的感觉。   “村长,您来的正好,您看,刘二狗这瓜娃子,带了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混小子,要硬闯咱们祖宗祠堂。您看着他们,我现在就去鸣锣,把群里人都着急起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小子!”夏侯老头本来就很硬气,现在看到了这个中年人,更是有了主心骨,梗梗着脖子叫喊着,声调又拔高了三分。   村长没有接夏侯老头的话,反倒是对着诸葛羽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起来,嘴里时不时的念叨一个“像”字,反倒是把诸葛羽给弄得有点发毛。   “我说,您就是村长啊,那啥,您觉得我像什么?您就是觉得我像汤姆克鲁斯,今天这事儿也得给我们个交代。”   诸葛羽的咆哮没有让村长曹天宝发怒,相反的,他的小胡子一扬,居然露出了点笑模样,抬起手来冲夏侯老头摆了摆,“既然这样,那就让他们进去看看吧,年老您带他们进去,想看哪里就看哪里。”说着村长竟然以汉代的礼节对我们俩双手一拱,这货玩COSPLAY入魔了?   如果有时间的话,我真的想让非正常人类研究中心派人过来研究一下这个村长,这家伙怎么看都有问题。不过事情紧迫,还是和诸葛羽一起跟着那个老头夏侯年走进了祠堂。   我不是第一次进宗族祠堂了,上次在黄三郎他们那个村子就进过一回。   狐岭村的祠堂和其他地方的也没什么大区别,只是几间房子围成一个小院,正房的堂屋里摆放着密密麻麻的祖先牌位。而在天井正中的地面上却很突兀的插着一块石碑。   注意是,插,不是立。   那玩意儿很明显是被一个力气大到恐怖的东西硬生生从上往下插进水泥地面里的,石碑周围满是龟裂。而那上面的字还真的像老刘头说的那样,弯弯曲曲的好像象形文字又和汉字有些相似,反正我是一个都看不懂。   “原来是这么回事。”诸葛羽倒是满眼放光十分兴奋的冲我说到:“枫哥,殄文,这居然是殄文。”   “殄文是啥?”我继续一头雾水的问着,你说英文法文我知道,殄文是个什么鬼?   “殄文,又名水书,亦称鬼书、反书,是写给死人看的文字。以后枫哥你正式进入冥宗,深入地府的时候,殄文就和汉语拼音一样常见了,有时间我教教你。我先给你念念啊。盖闻明主图危以制变,忠臣虑难以立权。是以有非常之人,然后有非常之事;有非常之事,然后立非常之功。夫非常者,固非常人所拟也。曩者,强秦弱主,赵高执柄,专制朝权,威福由己;时人迫胁,莫敢正言;终有望夷之败,祖宗焚灭,污辱至今,永为世鉴。及臻吕后季年,产禄专政,内兼二军,外统赵梁;擅断万机,决事省禁;下陵上替,海内寒心……”   “啪”我一巴掌狠狠抽在诸葛羽的脑袋上,“说人话!”   诸葛羽的眼中满是哀怨,哦了一声,“他们要征兵讨伐人间。欢迎各界有识之士持此檄文前来自荐。”   讨伐人间……好吧,应该说这个结果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那个自荐嘛,倒是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   “哈哈哈,这小伙子果然是年轻有为啊,我就说看你像我当年的旧识,这话是没差的。不过我看你们二人的模样,却不像是有亲眷被掳走的模样,恐怕之前那副铁青的面孔,都是强装出来的吧。”就在我和诸葛羽因为这个发现而开心的时候,祠堂门口却传来了村长曹天宝的声音。   我扭头用观气之术看了一眼这个仿佛从汉墓里爬出来的家伙,却见曹天宝头顶的气场呈现出一股诡异的太极色。   什么是太极色呢?就是那种阴阳双鱼相互交缠的颜色。我听猪头说过,通常只有一个法力强大的鬼魂,像在不伤及人身体的情况下进行附身才会出现这种诡异气场。眼前这个能在村里死伤两人的情况下还笑出声来的家伙,恐怕已经不是刘二狗所认识的那个曹村长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手指重重的点在了那块石碑上。一缕青烟,微不可查的从我的袖管里冒了出来,绕到了石碑后面。 第五百四十六章 密探苏菲   “村长,这个征兵檄文写的是真的么?北邙山里的阴鬼也要征兵讨伐人界了?”   “哈哈哈哈,石碑上确实是那么写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就不太清楚了。都说鬼话连篇,谁知道这是不是哪个无聊家伙搞出来的恶作剧呢。”村长大笑了几声,“二位,你们不会是对这檄文感兴趣,打算投靠北邙山里的阴兵队伍吧。”   “如果能找回我姐姐的话,投靠就投靠,我姐姐的死活比什么都重要。”诸葛羽似乎也看到了村长头顶的气场,不过我没有点破,他也就不说破,只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打着哈哈。   “当真如此?那明日我在山前设香案供奉一下山中的阴兵,也许会有什么奇效也说不定,今晚却是太晚了,二位不妨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咱们再定夺也不迟。”村长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和诸葛羽假作无奈,告辞离开祠堂和老刘头一起回了他家的院子。那村长曹天宝却没有从祠堂里出来,而是让守祠堂的夏侯老头关上了大门,也不知在里面捣鼓什么。   临近清晨,小屋的窗户上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击声。我听到这声音,立刻把窗户压开了一条缝,一个巴掌大的小人立刻就从外面钻了进来。   这小人比例匀称,蜂腰翘臀,脸蛋精致,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OL制服裙,颇像个芭比娃娃。仔细看面相会发现她长得和之前在大华光寺里惨死的那名女记者一模一样。   当然一模一样了,这小东西就是女记者的上尸。   之前在大华光寺里和老和尚一番大战,原本坐在我肩膀上的上尸被打的滚落在了草丛里,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又被我给找到了。   这只上尸和其他的不太一样,因为是被悟果老和尚用邪术强行快速催生的,上尸本身的能力并不强,在和魂魄结合的同时竟然没能压制住女记者的魂,从而让魂占据了主导。   若涵公主见到这只精致可爱的上尸,当即就表示想要拿她做宵夜,可把上尸给吓坏了,扑到我身上抱着我的大拇指求我救她。还说只要我别让若涵公主把她吃了,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咳咳,虽然你的本体也勉强算个美女把,不过你现在就巴掌大能给哥做什么呢?在我调侃式的拷问下,她终于给出了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探子。   三尸人人都有,在人群中隐藏气息是三尸非常擅长的,尤其又是以聪明著称的上尸,再加上女记者生前的职业,做探子还真心不错,于是,我把她留在了身边,还给她起了个新名字——苏菲。   起这名字的原因是我觉得她长得有点像法兰西玫瑰苏菲玛索,但是最近这名字遭到了若涵公主的坚决抵制,多半是因为上次那个可以爬山游泳打球的广告给公主殿下留下阴影了。   “这两个人有问题。”苏菲坐在窗台上翘着个二郎腿,从身上掏出来一个小本子给我念了起来,“我看那个一直喊着姐姐的很是眼熟,回去山里向大王通报一下,让大王来定夺,你在这里看好了村子,不要让那两个人走掉。”   “就这?那你咋这时候才回来?”我那个无语啊,四五个小时,就听了这么两句话。这办事效率还真是让人无语。   苏菲合上了小本本对我翻了个白眼,双腿做了个上下交换,“那个村长就说了这两句话,然后就从祠堂厢房的一个地道出去了。不过我在他们的祠堂里还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东西。”她把一张早就撕下折好的纸片递给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于木木”“徐春妮”这两个名字。   “于木木和徐春妮,这是两个新刻好的灵位,已经供在了祠堂里。我到今天被杀死带走那两个人家里查看了一下,那对夫妻正是叫这个名字。他们家的狗真凶。”苏菲说着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后来我又回到祠堂里翻了翻,发现了一本村民的名册,上面很多人的名字被用红笔圈了起来,这夫妻俩就在第一页,那个叫夏侯年的老头已经在刻新的灵位了。”   “按着村民名册刻灵位?”   “是的,我仔细看了一下,灵位上那些被红笔圈起来的人似乎和姓氏有关,凡是姓张、徐、乐、于这四个姓的,不论男女,全都被圈了。”   一番报告之后,苏菲就化作青烟钻回了我为她准备的小玉瓶里。诸葛羽则是皱着眉念叨着那四个姓氏,似乎在琢磨什么。   次日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村子里平静的诡异,就好像头天夜里那惨叫身亡的两夫妻只是我和诸葛羽的一场梦罢了。我和诸葛羽没有进山。既然村长曹天宝已经去和他上面的人回报了,我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就好了。   太阳刚落山,我和诸葛羽正在院子里乘凉,就看到一身宽袍大袖的曹天宝施施然的走进了院子,在他身后,一个同样汉服打扮却用轻纱蒙着面的女子手中捧着一个锦盒跟在曹天宝的身后。虽然看不到她的面貌,那双眼睛却是勾人至极。   “村长,您这是从山里回来了?”与曹天宝的阴阳色不同,这个汉服女子的头顶乌黑一片,显然是鬼体。我索性也打开天窗说亮话,相互藏着掖着,实在是让人心累。   “哦?张先生都已经知道了?”曹天宝没有半点被我点破去向的尴尬,反而是很自然的对我打了个躬,“既然如此,我们双方就都不要绕什么弯子了,就好像这位小友的姐姐一样,除了让人浪费时间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价值。”曹天宝一挥手,蒙面女子上前两步,把手中捧着的锦盒放到了桌上,轻拨锁扣往开一掀盖子,一股珠光宝气顿时把我和诸葛羽的眼都要晃花了。   盒子里放着的并不是颜色略暗的冥金,而是成色绝佳的珍珠宝石,那些珍珠足有龙眼大小,各色宝石更是璀璨剔透,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卖得出几十上百万。   “村长,你这是……”诸葛羽微眯起眼睛在盒子上扫了一下,复又看向曹天宝。   曹天宝当下又是一礼,“我家主公闻知诸葛先生前来,特意让我备下这点薄礼,希望诸葛先生能够赏脸,进山和我家主公一叙。”   说罢曹天宝给了那蒙面女子一个眼色,蒙面女子两手合拢放胸前,微微屈膝低头,行了一礼,“红昌见过诸葛先生和张先生,如若二位先生肯屈身入山,红昌当为二位先生引路。”这名叫红昌的女子声音清越,吐字之间竟似带着某种旋律,让人听在耳中身心都为之一悦。诸葛羽更是望着她的双眼有些发呆,好像被勾了魂似的。   “如此,甚好,甚好。”在被我推了一把之后,诸葛羽终于清醒了过来,忙不迭的应承着。   红昌的黛眉微弯,即便带着面纱也难掩那份释然的笑意。   随便收拾了一下我们那简单到极点的行李,就和蒙面女红昌一起离开了村子,曹天宝站在门口躬身送行。   临别之际,我忍不住问了曹天宝一句:“不知道村长大人在那边叫什么名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股大儒的风度,却又毫无酸腐之气,能附在活人身上执掌着守陵村,想必也不是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曹天宝哈哈一笑,“在下真名唤作文和,日后有缘,再与张先生彻夜详谈。”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我怕把你打死   山风清冷,在静夜之中让人不由得有些发毛,我习惯了琅琊山的阴气倒不觉得什么,诸葛羽这小子就可怜了点,双手环抱胸前,一副小可怜的模样。我要是个女汉子,我肯定上去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山路并不好走,可是那个蒙面女子红昌却走的很是轻盈,并不是一般幽魂那种脚不沾地的感觉,而是……该怎么说呢,她走路时的身姿充满了舞蹈般的韵律,却又不像T台上的模特那般扭腰摆臀的做作,让人看得都有些舍不得挪开眼神。   “枫哥,你猜这姑娘面纱下面那张脸长得咋样?”诸葛羽凑到我耳边低声说着。   “怎么,对她有意思?”我挪耶道,“总不会比你姐姐更漂亮吧,不过这身段确实没话说。”   “都这时候了,咱能不提姐姐么?那是我姑奶奶好不。”一提到若涵公主,诸葛羽就满头的黑线,一声“嫂子”引发的惨案,够他郁闷半辈子的了。   “二位先生真是好兴致,常人走到这地界都已经吓得腿肚子发软了,二位先生却还有心思拿婢子取笑。”清越的女声从前面引路的红昌口中传出,我心中猛然一凛,这才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和刚刚已经是迥然不同了。   刚进山坳的时候还是布满碎石子的普通山路,现在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则是一条由黄土铺垫的平坦大道。   道路两边一朵朵幽绿色的鬼火飘在半空之中,就彷如路灯一般。   耳中传来一声冰冷冷的哼声,是若涵公主。显然,她对我和诸葛羽毫无知觉的走进鬼境很是不满。   我却是对这个红昌多了几分提防。也不知道她的声音步态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和诸葛羽全都被她给迷惑了。   “嘿嘿,今晚的月亮好圆啊。”诸葛羽很是尴尬,习惯性的开始扯天气。   然而红昌听到这话却是一笑,轻声叹道:“婢子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见过皓月之姿了。诸葛先生真会说笑。”   我和诸葛羽闻言同时一阵诧异,举头一看,明明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天上还皓月高悬,此时却不知道从哪里飘来一朵乌云将月亮遮了个干净。这让我们两个都不由得一阵心悸,传说之中,能够引得天地异动的都不是寻常角色,古有天女魃现世赤地千里,今有某萧姓歌手走到哪里哪里便是大雨滂沱。   这女人声称自己许久没有见过月亮,难道说是因为她吸收日精月华的时候太狠,连月亮都受不了,所以弄片云彩遮挡着?   带着这种有点忐忑的心态,我和诸葛羽再不敢小看红昌。   约莫行了两里多路一座城关赫然出现在山道之上,城关上刻着四个大字——北邙山城。   在城门口,站着两排士兵。   与在外面村里看到的迟钝阴兵不同,这些阴兵虽然也是脸色发青,却一个个身体健硕,行动敏捷双目有神。唯一值得吐槽的就是他们的装束。很明显,这些守门的鬼兵两两一组来自不同的朝代,站在一起就好像八国联军一样,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红昌向守门的一位军官递交了腰牌,那军官对腰牌不怎么在意,倒是目光一直落在红昌的身上。“红昌姑娘,今天这是出去办什么事儿啊?不会是派你出去抓壮丁吧。”军官把玩着那块腰牌,嬉笑的同时朝我们两人这边扫了一眼,脸色马上就变了。   “尔等是何人!怎敢来闯北邙山城!”随着那军官的一声大喝,周围除了两名和之前见过的穿同样甲胄的阴兵外,其他守门的兵卒全都围拢了上来,手中的长矛纷纷指向了我和诸葛羽。   “王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婢子难道得罪了将军?”红昌姑娘语气冰冷的质问了起来。我和诸葛羽则是满脸诧异。我们本以为这地界管事儿的就是曹天宝和红昌的主子,可是看眼下这情景,还真是让人有些担忧。   “红昌姑娘,你若要出入北邙山城,本将自不会阻拦,可是你身后那二人分明就是活人,引他们入城似乎不合规矩吧。”王将军看着我们两个一阵冷笑,尤其是诸葛羽那副弱不禁风的小模样更是让他垂涎。在这些积年的老鬼眼中,活人的血肉绝对是难得的美味。   “王将军,现在是什么日子?诸位主公均是求贤若渴,活人又怎样,只要能帮我北邙山城打下一片天下就是好的,事易时移,门户之见早就该放放了,况且你我曾经也都是活人,何苦如此区别对待?”   “老子不管那个,规矩就是规矩,再说两个孱弱的活人能有何用?”王将军满脸不屑的冷哼了一声,“我大秦铁血江山,靠的是手上的刀剑弓弩,此等文弱小儿即便入了山城能有何用?”   我和诸葛羽又是一愣。大秦?这个守门的竟然是秦军?不过看看和他装束相仿的两名士兵,确实要比其他士兵悍勇几分。   “王将军,此话……”   红昌还要说话,却被我伸手拦了下来。抬手对王将军抱了下拳,“王将军原来是大秦将士,失敬了,素闻秦军悍勇,最是注重战功,王将军好像对我们兄弟两个有点偏见,不如这样,我与王将军比试一番,如若侥幸获胜,将军就放我们二人过去,如果我败了,这身皮肉就送给将军,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啊?”   “哦?此话当真?”听到我这番话,王将军绿莹莹的眼睛中光芒大盛。   红昌却是大惊失色,拦在我身前,“先生不可,王将军乃是秦军大将,悍勇非常,绝非常人可敌。”   “红昌姑娘休要阻拦,是爷们儿的吐口吐沫就是个钉,既然这小辈提出要和本将单挑,如果本将不允,岂不是落了我大秦的威名!”王将军的贪婪几乎都要写在脸上了,连之前的猪哥相都丢掉了,一把扒拉开红昌走到我的面前。“小子,十八般兵器任你挑选,本将让你三招。”   “哦?将军要让我?此话当真?”我冷笑了一声,这秦朝老鬼按年头算足有两千多岁了,可是修行一道是要讲究天赋的,并非你修行日久本事就能更高。以观气之术看去,这秦将不过是黑色宗师级的水准。   “那是当然,本将军难道还会骗你么?”身材魁梧的王将军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就像在看一只小虫子。红昌还想说什么,却被诸葛羽挡了下来,让她收声细看。   “好,那将军当心,我要动手了。”话音落下,我退后几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双脚在地上用力一蹬,整个身子如离弦之箭般射了出去,瞬息之间就闪到了王将军的面前,右手握拳,寒冰劲布满拳头,狠狠杵在王将军的肚子上。   王将军身上有盔甲护体,可是却挡不住寒冰劲。那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即便是他这种千年老鬼也为止一颤,身子如大虾般躬了下来。   我二话不说,全身内息游走,右手朝上一抓,拽住他领口的衣甲,转身一个单手龙卷过肩摔。“轰隆”一声,尘土飞扬,王将军的身子硬是在地上砸出一个坑来,惨叫声难以抑制的从他的口中冒出。   我冷哼了一声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上,浑身的魔气纵横激荡不要钱一样朝四下里放射开来。   被踩在地上的王将军差点当场就被吓尿了。原以为今天在这里钓到一条美味的肥兔子,却没想到孱弱的外表下隐藏着的却是一条择人而噬的斑斓猛虎。   “三招?我真怕失手把你打死。” 第五四十八章 曹丞相的胸怀   周围的一众鬼兵全都看傻了,这个王将军虽然在秦军之中没有蒙恬、王翦那么勇不可挡,却也是小有名气的武勇之将,却在两招之间连还手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给放倒了,这是何等的凶悍。   随手给自己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我对这些士兵的反应多少还是有点不满意。哥这一路走来吧,经常是以弱势群体的面貌示人,很少有一上来就露出獠牙的时候,今天为了给自己造势,摆了个POSS魔气全开,他们竟然没有喊上几句“我去!魔啊!”“天呐,救命啊,有魔啊!”之类的话,这太让人郁闷了。   “呼——”俯下身子,一口烟雾全都喷到了王将军的脸上,“我说王将军,现在我们哥俩可以进城了么?”   “愿,愿赌服输,你,你可以进去了……”王将军咬着牙,双眼之中满是不甘,不过他却没有耍赖。秦军尚武,拳头硬就是真理,打不过人家还要耍心眼,那是会被同袍们唾弃的。“不过,你得告诉我,你身上的那些黑气到底是什么!明明就不是鬼气,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你那么强!”   “啥?”我硬是让他给问愣了,难道这家伙竟然不认识魔气?回想刚刚那些士兵的眼神也分明是看到一个小伙子打到了一个军汉的惊讶,而没有震惊。   “好啦,枫哥,走啦!”诸葛羽看到这场景,没让我说下去,拽着我胳膊就朝城关里面拖了过去。红昌看到这情景连忙跟上。只要能安全无恙的入关,怎样都好,虽然她凭口舌也能说服那将军,却少不了要被那军汉占些便宜。   北邙山城说是“城”,在我看来更像一个山寨。   城门里面并非是城市,而是一条通往几个山头的要道。在那些山头上则有着一片片风格各不相同的宫室楼宇,   红昌带着我们选了一条路顺山而上,很快就到了一片宫室前。只见街道两旁沾满了手持依仗的士兵,我们三个一出现,隐身在依仗后方的鼓乐班子就开始吹吹打打的奏起乐来,两排舞姬更是从正面那高大彷如八宝金殿的宫室中舞动而来,舞姿翩翩如穿花蝴蝶般赏心悦目。   我们哥俩被惊得连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么大的阵仗,这是为了迎接我俩的?招待国家领导人也不过如此。   正在惊诧间,只见一个人从宫室之中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此人身高一米六几,细眼长须,眉毛发散,鼻梁上略有突起,身上穿着一身看着好像睡衣的简单衣服,上半身还披着一件长袍,两只脚上连鞋都没穿,跑到我们近前站定,对着诸葛羽长身一礼,口称“曹某见过诸葛先生。”   诸葛羽还没从被雷劈了一般的神情中恢复过来,那人已经挽着他的手,急急忙忙的朝宫室里面走去。   “这,这是……”我指着那个衣衫不整的家伙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倒不是觉得这场面难以理解,反而是太过熟络了。记得《三国演义》里曾经有这么一段描述,袁绍手下的谋士许攸因为和同僚政见不合星夜投奔曹操,曹操闻听许攸到来,被发跣足出帐相迎,与眼前的场景何等的相似。   “张先生,请吧。”红昌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歉意,他们这一次其实主要请的是诸葛羽,我只能算是个添头,不过我在城门那边一显身手倒是让红昌对我刮目相看了。   走进大殿之中,除了一众歌姬舞娘,竟然只有那矮子、红昌与我们兄弟四人,看来这矮子是要好好招待我们一番了。   看到我进来,那矮子立刻起身对着我不停的抱拳拱手,“哎呀呀,张先生,失礼失礼,刚才真是失礼了,曹某得见诸葛先生,大喜过望,未曾想疏忽了贵客,该死,真是罪该万死。红昌啊,你今天就贴身随侍张先生吧,替孤好好向张先生致歉。”   “主人家客气了,我们这些外人来的突兀,没给您带来麻烦就好。”我也对着那曹矮子抱了下拳,心中却并没拿刚刚的事情当回事。哥当主角的场面多了,今天跟自己兄弟出来,当回配角也没啥大不了的。   分宾主落座之后,姓曹的矮子再次举杯向诸葛羽道:“操与先生之先祖神交已久,奈何各为其主,有生之年未能谋面,今日里能够得见先生,也算是了了操生平的一桩憾事。”   “还真是曹操啊。”我低声念叨了一句。自从知道狐岭村是曹魏时期流传下来的守陵村,我就已经在怀疑村长上面的人是这位魏武帝了。以前看小说,我对这位一代枭雄也是蛮敬仰的,谁知道今天看到他被发跣足的样子,还是个身高一米六的小个子顿时感觉心中曹丞相的高大形象有些崩溃。   “先生慎言,主公之名讳,不得妄语。”红昌在身边的酒坛里用提娄给我提了一杯酒上来,同时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声。   我耸了耸肩,这古代人的规矩就是多,名字取了不就是让人喊的么,这个也避讳那个也避讳。不过曹丞相还算好的了,大唐那几位才算霸道,好好的七星龙渊都被他们给避成了龙泉。   那边相互表达着倾慕之情,我懒得去听,索性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红昌身上。这女子体态婀娜,嗓音清越,步履生姿,应该是个极品尤物吧,只是不知道为何要蒙着脸,殿上那么多歌姬舞娘可没有一个蒙脸的。“红昌姑娘,你为什么要带个面纱啊?”   红昌略微愣了一下,旋即一笑,“主公言红昌面貌不吉,不许红昌以真面目示人。”   “面貌不吉?呵呵,红昌姑娘不妨摘下面纱让我看看,说起来,我学过一些杂学,对相面之术也颇有点研究。”好奇心这个玩意儿真的是害死人,明明人就在眼前,却隔着一层面纱让人看不真切,心里面就好像有猫猫鼠鼠的在用小爪子挠似的那么痒痒。   “先生说笑了,婢子的面相没必要再看,婢子自己也觉得自己生来就是不吉之人,先生还是莫要好奇了。”说着,她又提了一杯酒,用那双盈盈素手捧到我的面前。眼波流转间却是有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在其中。   “什么!曹公此言当真?”就在我琢磨着眼前女人的时候,对面的诸葛羽突然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大叫。   “自然当真。”此时的曹丞相再没有初见时的狂热模样,一张老脸上满是凝重,我不由的想抽自己一巴掌,刚刚以为他们在互相捧臭脚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红昌身上,现在看来那边已经捞上干货了。   “孤当年以毕生之精力治国安邦,以图平定天下,让万民安居乐业,那乃是孤的夙愿,如今天下安泰,歌舞升平,这万里江山之气象正是孤当年可望而不可及的,孤为何要去打破这份平和?”曹丞相的声调越来越高,说到最后,竟然从几旁拔出长剑狠狠的插在矮几之上。   “世道如此,孤心正安,若有贼子想在此刻祸乱天下滋扰万民,便是孤的眼中钉肉中刺,不管是千古一帝还是血洒疆场的英豪,敢在这治世兴风作浪便是孤的死敌,孤势必与其不共戴天!”   说道激动处,曹丞相突然起身走到诸葛羽的矮几旁双手举过头顶深施一礼,“曹某不欲天下,只求保得一方平安让百姓不再受战火欺凌,还望先生助我将那些乱臣贼子斩尽诛绝!” 第五百四十九章 狂妄的秦将   这位曹丞相的胸怀让我和诸葛羽都为之一呆,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因为北邙山结界难以加固,要想办法阻止长眠于此的帝王们征伐人间。谁知道遇到的第一位曹丞相竟然说要让我们助他一臂之力阻止鬼军出山。这种瞌睡遇到枕头的事情让我都有点难以相信了。莫非,这是个阴谋?   自从进入玄界以后,我也没少了历练,自认为挺聪明的,可是这个聪明和诸葛羽那种胸罗万象的家伙比还是差了一些。于是乎我干脆没有说话,看诸葛羽要作何打算。   “丞相,您可不要这样多礼,这是让我们这些晚辈折寿啊。”诸葛羽起身把曹丞相搀扶起来,若有深意的看了我这边一眼,我微点了一下头,示意他尽管放手去做。   诸葛羽做了个一个深呼吸。俯身对曹丞相拜倒:“丞相既然胸怀天下,小子这点微末伎俩便全都交给丞相又有何妨?”   “哈哈哈哈!先生过谦了,过谦了,你们诸葛家一门英杰,当年诸葛瑾、诸葛亮、诸葛恪,哪个不是智计过人才华横溢?孤今日得遇先生,不亚于戏志才重生,郭奉孝再临啊。”说着,曹丞相径自拉着诸葛羽的手回到了自己的主位,让他和自己一起坐下饮宴。   其间,曹丞相实在是没怎么搭理我。不过这也怪不得他,虽然诸葛孔明在历史上没有演义里那么牛,却也是独身撑起蜀汉一国的大贤,对待他的后辈子侄,高看一眼也是应该的。至于我们江家老祖宗出名的时候,那都是曹丞相死后千多年的事情了,估计他连听都没听说过。   “先生莫要见怪,丞相见了贤士总会状若癫狂,对身周之人之事不闻不问,并非刻意疏远先生。”红昌似乎怕我不爽,替曹丞相做了个解释,然后很自觉的为我讲起了这北邙山中的势力分布。   北邙之中势力众多,其实是谈不上谁高谁低的,毕竟安葬在这里的好几位都是一方雄主。其中势力相对而言大一点的就是大秦的军势,不过大秦势力的领袖并非始皇帝,而是吕不韦。   接下来就是东汉势力,为首的是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曹魏势力,为首的就是曹操。西晋势力,为首者为司马懿。北魏势力为首者拓跋元宏。除了这几大势力之外,还有一些小势力混杂期间,普遍是些依附于大势力的无能之辈。   从城关那里就能看出,这些大势力之间其实并不和睦,相互挤兑碾压的事情时有发生,他们的朝代基本上是相互衔接的,各自之间都有着仇怨。秦人仇视东汉,东汉又仇视曹魏,曹魏当然看司马懿不爽,司马家对最后夺了他们江山的北魏也没有好脸色。要说北魏,号称延续曹魏,本应和曹魏关系良好,可是因为北魏身为异族拓跋鲜卑,之前那几个朝代包括曹魏在内对他们统统没有好感。   住房凌乱至此却始终没有打起来,只能说是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让他们所有人都心存忌惮不敢贸然出手。   红昌的讲述让我的脑袋一阵大过一阵,好乱啊,真心好乱啊,之前琅琊山三峰内斗我就觉得已经乱到没边了,谁想到这北邙山比琅琊山又复杂了千百倍。   这次结界力量日渐衰微,眼见着就可以脱困而出,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北邙山鬼界又分成了三个派系。秦相吕不韦和西晋司马懿首先坐不住了,开始整顿军势准备出山大干一场。东汉刘秀和曹操则不愿扰民,至于北魏,态度不明,还在观望之中。   等到结界彻底崩坏的那一天,北邙山中少不得要为派系之争先干上一场,各个势力都开始暗地里使劲,征兵扩军,吞并小势力什么的。   之前苏菲在祠堂里看到的村民名册确实就是一本征兵名册,实际上,被圈出来的并非是四个姓,而是五个姓,分别是张、张、徐、乐、于,这五家乃是曹魏五子良将的后人,与诸葛羽这个孔明后人一样受到了曹操的器重。   就在曹操与诸葛羽谈的畅快的时候,大殿之外,一个内侍急匆匆跑了进来,单膝点地双手抱拳说道:“启禀大王,秦相遣使者前来,言道有急事求见,此刻就在宫门外候着。”曹操在世之时并没有称帝,我们对他的称呼有点混乱,不过从他自称“孤”和内侍的“大王”来看,曹操并不是以魏武帝自居,而是以东汉魏王自居,偏偏他又被刘秀记恨,这还真是乱。   “哦?使者乃是……”曹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大殿门口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金殿之中。曹操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此人好生的无礼。   “曹丞相,别来无恙啊,末将白及今日前来,是有事儿想和曹丞相说。”那人大咧咧的走到近前,应付差事似的对着曹操拱了拱手。   “哪来的无礼之徒!给我赶将出去!”曹操当下大怒,这人也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一点礼数都不讲。   殿前立刻跑上来几个内侍,就要把那名名叫白及的武将给拖下去,谁知道身材魁梧的白及竟然双膀一晃把那几名内侍甩了个人仰马翻,自己却是半点事都没有。   曹操当真怒极,一张白脸涨的通红,双眼之中绿光爆闪,对着左右内侍大吼一声:“抬孤的槊来!”同时从矮几上拔下那柄长剑对白及怒目而视。   “丞相,这是……”诸葛羽疑惑的问道。   曹操却被他这一问弄得面色阴晴不定。这种被别家武将在自家金殿上耀武扬威的事情,真是把他的脸都给丢尽了。   “哈哈哈,还能是什么?号称什么大魏,却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尔等整天在北邙山上指手画脚的也不知道羞耻。”白及看到曹操气急败坏的样子顿时仰天大笑了起来。   “你这贼厮莫要给孤猖狂!若是我虎贲双雄有一人在此,还不打得你满地找牙!”曹丞相的咒骂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哼,无能之辈只知道宣扬往日的光辉,还什么虎贲双雄,就你这腌臜泼皮手下能有什么英武之将?就算你能将前世众将聚齐又如何?你可知我大秦武安君白起的厉害?武安君杀你手下那些喽啰如屠猪狗一般!”名叫白及的秦将简直嚣张到无以复加。   我和诸葛羽面面相觑,说起来,曹操身后连个像样的护卫都没有,被这秦将挑衅竟然要内侍抬他的槊来。   “你这黄口小儿莫要嚣张了,吕相有令,命你明日去五朝堂议事,休要来晚了。”白及用一种命令式的口吻说完这话后扭头就要走。   “站住!”看到这场景,我猛然大吼了一声,怎么说曹丞相现在也跟我们属于同一阵营,而且人家以此等规格招待我和诸葛羽,我要是任由这兔崽子全须全爪的离开,岂不是对不起曹操这番招待?   “哟,汝是何人?装束如此怪异,到好像是俗世来的孱头。喊住本将军有何事要说么?”白及回头看看我,很是不屑。   “我是何人?我是你大爷。”起身从案几后绕了出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我毫不客气的对着白及比了一根中指。   “汝这黄口小儿好生狂妄!”白及虽然不懂得比中指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大爷”还是懂得,当下就把一双环眼给瞪圆了。   “狂不狂不是你说了算的,乖乖跪下来给曹丞相磕头请罪,不然,老子今天就让你站着进来爬着出去!” 第五百五十章 站着进来跪着出去   “你此话当真?”听了我的叫嚣,白及不怒反笑,脸上满是得意贪婪之色。   “有什么不能当真的,你要是能把老子的脑袋拧下来,这身子送你做下酒菜也无妨。”这些老鬼想吃人都想疯了吧,看到老子一个个都好像看到了唐僧一样。白及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说过,要是武安君白起来了,哥未必敢卖狂,你个白及哥还不放在眼里。   “张先生,不可,千万不可!”一旁的曹操闻言立刻出声阻止,然而透过那两点绿光,我分明看到了他眼中有着一抹探寻的意味。“这白及虽不是什么名将,但是在秦军之中也算悍勇,今日妙才不在,且由他去,等妙才回来,孤定让他上门教训这匹夫。”   “不必,就让我来试试这位大秦骁将的身手吧。”双拳相互握了握,发出一连串的骨节爆响,北邙山深处阴气太重观气之术受到了影响,我一时有点看不清白及的修为在什么水准上,不过这并不影响我揍他。   之前在城门口那个王将军虽然只是个看城门的,却终究挂着将军的名号,还不是被我像碾臭虫一样碾死,这个无名之将就算有点本事又能强到哪去?   当下废话也不多说,冲上前去对着白及的胸口就是一拳,白及见我的拳头打到,许是觉得我身体并不强壮,根本连躲闪的动作都懒得做,一扬手,同样一拳朝着我脸上打了过来。   其实我是比较喜欢以伤换伤的打法的,毕竟有宝莲灯支持,我的恢复能力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可是丫的拿脸换胸口实在是不值,我急忙侧头躲过他的一拳,自己的拳头也因为闪躲的动作而消了几分力气,打在白及身上有些不痛不痒。   白及正要嘲笑我手脚无力,谁知到被我拳头沾上的地方突然暴起一片寒霜,彻骨的寒意顿时充满了他的胸膛。   白及的动作因为突如其来的寒意顿时一凝,我趁机上步一肘子很戳在他的心口,只听“哗啦”一声,白及胸甲上的护心镜硬让我一肘子给戳碎了,魁梧的身子向后“蹬蹬蹬”倒退了五六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一双环眼中幽绿色的鬼火因为被我这孱头击退的愤怒而汹涌的燃烧了起来。   “喝啊!”随着白及一声大喝,青灰色的鬼气顿时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大家伙抬起脚来狠狠的在地上跺了一下,“轰隆”一声,地上的条石硬生生被他跺下去一个凹坑,凹坑周围布满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   紧接着,白及庞大的身躯就好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一样向我飞撞了过来。我有心正面试试他的斤两,双掌在身前一交,以掌心迎向白及的拳头,只听“轰隆”一声,白及的拳头和我的手掌装了个结实,红、蓝、绿三种颜色的气劲儿顿时被撞的四下飞散,我和白及同时倒退了散步。   他娘的,好大的蛮力!   左手一扬,幽冥火大涨,瞬间变成了一只斑斓火虎,张开大口对着白及狂噬而去,白及没想到我还有这么一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双臂收到面前护住头脸整个人被火虎给吞了进去。   幽冥火的灼烧效果对鬼体更加有效,白及被烧的嘶吼不断,眼见着火虎的体积猛然一缩,紧接着身子快速胀大,“轰隆”一声,被里面的东西硬生生的给撑得爆裂开来化作星星点点的流火,白及身上的青灰色鬼气凶猛澎湃,显得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张狂几分,可是过了不到三秒,那些鬼气就逐渐的平复了下去,连带着白及本身都显得萎靡了几分。   “你这小子竟然敢伤本将!纳命来!”白及恼羞成怒大手一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摸出来一柄战戈,戈尖对着我的心口就刺了过来,我急忙向左一闪身,白及双手一拧,战戈转了半圈,上面的横刃朝着我胸口就勾了过来。   “刺啦”一声,我的衬衣被那横刃给扯出了一个大口子,一阵尖锐的刺痛感从胸口传遍了全身。   “你妹的,说都不说一声就玩兵器!”我也是被他打了个措手不及,抽身退了两步,右手上用寒冰劲拧出一只巨大的冰手朝着白及劈头盖脸的抓了过去。   “轰隆”,白及的战戈横扫,戈身撞在了我的冰手上,冰手顿时被撞了个粉碎,戈尖再次朝我的心口刺了过来。   无奈,我总不能用肉身去硬抗别人的兵器,只得抽身后撤。他奶奶的欺负老子没有兵器是不是!之前从琅琊山出来的时候因为携带不便没有把铁老给我打造的臂铠带出来,不然的话,一把破战戈在哥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无耻之徒!”身后传来了曹操的喝骂声,“张先生,接剑!”一声破风声从身后传来,我急忙拧身抓住曹操丢过来的长剑剑柄,白及的战戈已经再次刺来,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用长剑向战戈的横刃上劈去。   我的本意是接着这一劈的力量进行格挡,同时后撤,然而在长剑劈出的同时,身后的曹操大喊了一声“不要”,我心中一惊,想要变招却已经晚了。   “锵”的一声长剑狠狠斩在战戈上,横刃应声而断,戈尖却并没有受什么阻挡,只是因为我的劈砍稍微偏转了方向,刺向我左边肩胛。   “噗嗤”一声,尽管我很努力的躲闪,戈尖还是在我的肩膀上划出来一条半寸多深的血槽。   哥不是什么忍者神龟,挨了打就必须要打回去,趁着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左手抓住战戈的杆子,身子原地旋了一圈,长剑横扫而出。   以这把剑的锋利程度,只要被我劈到白及身上,那就是一刀两断。   白及也是在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将领,看到我的动作急忙松开战戈抽身而撤,并且下意识的抬起一只手来进行格挡,只听“噗嗤”一声,白及的右手被我齐腕削了下来。   “啊——”十指连心,白及惨叫一声,绿色的鬼血夹杂着青灰色的气体从手腕断口处喷了出来。   一不做二不休,上步一剑插向他的心口。   白及上身向后一倒,做了个后滚翻,滚出去三米多远,我纵身一跃凌空一剑向地上插下,白及又是一个翻滚躲了过去,长剑狠狠的插进了地下,然而下一招他再也没力气闪躲了,被我一脚狠狠的跺在了膝盖上。   修出实体的鬼魂身体结构与人体无异,被这一脚跺下去,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白及左腿的膝盖骨顿时被我给跺碎了,即便是铁打的汉子也没能忍住,惨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大厅。我并没有因此就放过他,右脚一起一落,右腿的膝盖骨也是应声而断。那呼号之凄惨让诸葛羽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有本事你就杀了我!”白及躺在地上,双腿和手腕处散落的满是绿血,嘴里却依旧强硬的冲我叫嚣着。   “杀你?那太便宜你了。”我冷哼了一声,回头看了看满面喜色的曹操,“滚回去告诉你主子,下次派个会说人话的来这里传信儿,不然只要给我看到,见一次打一次!”说罢,狠狠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把白及踹得贴着地滑行出去三四米,撞到廊柱上才停下来。   “你,你给我等着!”白及强咬着牙喘了好几口气,用仅剩的左手撑住地面扬起身子。他的腿被打断了一时半会恢复不了,只能用跪姿一步一步的朝着大殿门口挪去。   没资本的卖狂是没好处的,就好像这位白将军,站着进来,跪着出去。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史上最美洗脚妹   “丞相的剑,好锋利啊。”看着白及一步一哼的挪出大殿,我回头对曹操拱了下手,双手捧着长剑上前两步,对站在旁边一双美目异彩连连的红昌使了个眼色,红昌立刻会意,款步上前从我手上接过那柄长剑转身奉给曹操。   不得不说,这把剑真的是好剑。斩断战戈的横刃就好像切豆腐一般毫不费力。之后斩下白及的右手时更是半点绿色鬼血都没有沾上。战斗之中来不及细看,红昌取走时我才看到在剑柄上方铭刻着两个篆字——倚天。   那一瞬间,我都有点杀人夺宝的冲动了,倚天,倚天剑啊。传说中曹操手中的绝世宝剑,作为一个秃小子,有几个不知道这把家伙的。   我不是一个很懂得掩饰的人,在曹操这样老奸巨猾的家伙面前,即便是一闪而逝的贪婪也没办法躲过他的眼睛。   曹操从红昌手中接过长剑,也是有些犹豫。   北邙山里帝王多,曹操以下的曹魏皇帝都有好几个,可是偏偏这帝王之冢臣子无以享用,他手下昔日猛将如云,可是在北邙山上却只有在定军山战死后,被他辗转运回北邙山安葬的族弟夏侯渊。其他几家的情况其实也跟曹魏差不多。   秦相吕不韦之所以势大,就是因为他手下有蒙浩,白仲两元大将。   刘秀手下虽有武阳侯樊哙,罗侯邓骘,定远侯班超,奈何在冲锋陷阵方面要比白蒙二将略差,而且樊哙是西汉开国之将对刘秀这东汉皇帝颇有点不在意,刘秀所下的命令,是否执行都是看樊哙的心情。   于是乎,相对于诸葛羽这种谋士型人才,曹操现在更需要的是武将型的人才。   初时他把我当做了诸葛羽的随从,一个可以可无的人,对我根本就没多少招揽的意思,让红昌侍奉我饮宴也只不过是给诸葛羽面子罢了,却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能打。   若是在有生之年,一把宝剑,曹操是绝对不会吝啬给我的。可是现在他们都已经下葬日久了,财宝这种东西是用一点少一点,尤其倚天剑这种神兵利器,没了它,曹操自己都不知道该用什么东西来防身了。   “唉——”最终,曹丞相长叹了一声,把倚天剑插回了腰间的剑鞘,转头对红昌说:“红昌,从今天起,你就跟在张先生左右,随身侍奉吧。我大魏若是能留得住张先生这样的英雄,也是天下万民之幸事。”   这个曹操,舍不得宝剑,于是就用美人来笼络我了么?   红昌原本看我的时候双目异彩连连,可是当她听到曹操的话后,眼神中却立刻泛起了阴郁之色,就连眉眼间的笑意都变得那么勉强。看这意思,姑娘多半对我只是欣赏,却并没有委身于我的意思。   曹丞相命内侍把破损的地面休整了一番,撤下那些残羹冷炙重新开宴,这一次他可不敢再不拿我当回事了,拉着我的手说个不停,还一个劲儿的夸我勇武不逊于夏侯妙才,俨然一副我留在这里可以享受军中一哥待遇的模样。   先不说曹操口口声声说的不愿意祸害治世百姓是真是假,单是他和秦相吕不韦不对付这点,就值得我们利用了,于是乎这顿酒宴吃的宾主尽欢。   酒宴过后,曹操让人把我们安排去客房里。   不得不说,这地方虽然是鬼界,但是奢华程度却不是一般人间的房舍可比,雕梁画栋,夺人眼球。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阴森森的邙山鬼城中竟然还有花园的存在,园中百花争艳,香气袭人,一名二十七八岁的美少妇在几个内侍婢女的陪同下在园中赏花。   诸葛羽这人挺理智的,很少因为什么而发呆,偏偏看着这个少妇两只眼开始发直。   这妇人的容貌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从身姿上看,这少妇绝不逊于红昌,窈窕多姿。可是不经意间看到她的正面,却发现这女人脸上涂满了污泥糟糠,本来面目如何竟然看不出一分。我不由得一阵惋惜。   诸葛羽却在嘴里碎碎念着什么,好像对这女子很是喜欢一般。   “我说,兄弟,你好这口?”我不怀好意的凑到诸葛羽耳边地上问道。   诸葛羽听到这话顿时脸上一红,嗯嗯啊啊的,也不作答。那模样分明是一个害羞的小男生。   “这么大的男人了,你害什么羞啊,现在你可是曹丞相眼前的红人,明天再见面的时候,你让曹丞相把她送你不就好了。”我用手指在他肋骨条上捅了捅。   “枫哥,你别闹。”诸葛羽有些羞恼的推了我一把,你别说,这小子这般扭捏的模样,我还从来没见过。   “二位先生,莫要妄言,回房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陪同主公去五朝堂议事,切不可耽搁了。”红昌在身边出声提醒了我们二人一句。   这女人,曹操说是送我了,却未必能和我一心,在她面前,确实不适合说太多,于是便跟着她径直走到了给我们准备的客房。   房间内的陈设自然是古香古色,红昌点起两支素白的蜡烛更是把那抹古意衬托到了极致。   “先生,不如先泡泡脚,然后再就寝吧。”蒙面女给我沏好了一壶茶水,然后将床上的被褥铺展开来,像极了一个尽责的妻子。话说古代的婢女就是这么伺候老爷的?这么说来的话,这些古代人可真是有福气啊。   “好,泡泡,今天进个山就打了两场,烦得很。”一屁股坐在床上,动作稍微大了点,肩膀上立刻传来一股尖锐的刺痛感。之前被白及在肩膀上刺的那枪可是不浅,酒席宴上只是稍作了一下包扎,这下动作打了,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先生怎么这般不小心。”红昌帮我脱下上身的衬衣,眼见着伤口处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却并没有像一般女人看到血那样手足无措,从床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方白布,按压在我的伤口处,没多久,血就止住了,仿佛之前她经常做这种事情一般。   然后,红昌端来一只铜盆亲手调试了一下水温,感觉没什么问题之后直接跪坐在我脚边的地面上,脱掉了我的鞋袜。   纤纤素手,把我那两只臭脚引进了铜盆,玉指轻撩,竟然毫不嫌脏的帮我洗起脚来。   上一次别人给我洗脚是在什么时候了?好像打从我有记忆起,就没人给我洗过脚。那种发自身心的舒爽感让我骨头都有点酥了。   原本,这对我来说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段再婀娜,声音再悦耳,都不过是别人家的娘们儿,长什么样子都跟我没有关系,然而这一刻,我突然很想看看她的脸。   “先生,水温还好吧。”红昌扬起脸来问询了一句,而在那一刹,我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去,把那薄薄的面纱从她脸上给拽了下来。   面纱被拽落下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屋子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那是一种怎样的明艳动人啊。简直是摄心心魄,我甚至找不出一个恰如其分的形容词来描绘她那天人般俏丽的容颜,洪宣娇、若涵公主什么的和她比起来根本就是中人之姿。她说她许久没见过月亮了,我想,那并不是因为她是什么吸取月华让月亮都受不了的大妖,而是她的容貌美到足以让皓月自惭形秽不敢见人!   “你,你……”我可能是想说一句“你好美”吧,可是话在嘴边却偏偏不知道该如何吐出去。   跪坐于地的玉人凄然一笑,用沾着水的青葱玉指撩拨了一下因为我的鲁莽而有些凌乱的鬓发,“婢子娘家姓任,双名红昌,原是在宫中掌管貂蝉冠的宫女。”   傻了,彻底傻了,我早该想到的,这个任红昌,就是四美中的闭月貂蝉! 第五百五十二章 初会吕不韦   下巴呀下巴,不在沉默中掉到脚盆里,就在沉默中掉到鞋子里,反正是在脸上挂不住了。   把我打死再打活过来我都想不到跪坐在地上给我洗脚的婢女竟然是貂蝉!   在她的面前,什么京城四美、四小花旦、香港小姐、直播女神,全是渣!一个个全都是渣渣!一开始我还觉得曹丞相舍不得那把倚天剑是件挺没诚意的事情,现在看来,屁的没诚意,这诚意简直感天动地啊!   看到我脸上变换不定的表情,任红昌轻叹一声低下头竟然不再言语,只是专心的给我洗起了脚来。   我不禁有些讶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从曹操把她送给我开始,这个女人的兴致就一直不高,现在更是唉声叹气的,反不如之前看我打那两个秦军将领时候表现出来的欢欣让人看着舒服。   “任小姐。你,这是对丞相的安排不满么?”面对这样一位佳人,我升不起任何猥琐的心思。从小到大,看到的三国故事中,貂蝉都是一副捐躯赴国难的形象,让人多少有几分敬佩,而她此时的神情动作,只是让人一阵阵没来由的心疼。   “先生多虑了,婢子始终是个婢子,不管是掌管貂蝉冠,还是伺候先生,婢子都是个任人使唤的下人,随便先生喜欢,要婢子做什么都可以。”任红昌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抬头,语调也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可她越是这样就越让我觉得揪心。   “好啦,我自己来吧。”我抓住了她的手腕,让这么一位佳人做这种事,根本就是一种亵渎。   任红昌并未和我推诿,只是静静的站起身子侍立在一旁,似乎在等候我的吩咐。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两个人都不说话,就好像一对冷战的情侣。   “任小姐,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讨厌的事情了么?”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未曾。”任红昌轻摇螓首。“先生只需唤婢子红昌就好。”   “那你为何……”   “红昌命贱,只是一婢女,先生不必在乎红昌心思如何。还是快些洗完脚,让红昌服侍先生就寝吧。”   服侍我就寝?这本应该是一个我渴望许久的旖旎场面,可是从此刻的她嘴里说出来这么就让人觉得那么不是味儿呢。   我叹了一声,表示无需她伺候我就寝,让她回自己的住处去便可。任红昌没有任何啰嗦,对我躬身施了一礼,把洗脚水端出去倒掉就再没有回来。   “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任红昌走了以后屋子里陡然响起一个气呼呼的声音,正是若涵公主,我这个冤啊,我还没做啥呢,就不是好东西了?   我突然想到同是女人也许若涵公主能知道任红昌因为什么变成这样,若涵公主又是冷哼了一声,回了我一句“若是汝被人当作珠玉点心般送来送去,汝会如何?”就再也不说话了。   仔细咀嚼了一下,还真的是这么个理儿,好好的人不做,谁乐意去做一件被人随意送来送去的礼物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任红昌叫了起来,今天早上是要陪曹操一起去五朝堂参加朝会的。   所谓的五朝堂,是北邙山中诸位鬼君凑在一起议事的地方,所处位置在山中一片空地之中。此地离几处势力的距离都相仿,选在这里开会大家也比较放心。   之前曹操说他的族弟夏侯渊去练兵不在宫殿之中,今天倒是回来了。这位仁兄倒是个气势宏伟的魁梧汉子,手上抄着一支寒光闪闪的铁枪,站在那里不怒自威。曹操给我们相互做了一下介绍然后说让我陪他去五朝堂参加朝会,让诸葛羽和夏侯渊一起去操练新兵,熟悉一下曹魏的军势。   我不由得骂了一声老狐狸,嘴上说的真好听,熟悉军势,其实就是把诸葛羽给扣为了人质,以防我在他身后动什么手脚。   算了,看在他忍痛割爱,把任红昌送给我的份上,就不跟他计较了。   按照五朝堂的规矩,每位老大都只能以一副车驾前往,进入五朝堂的时候,也只能随身带一名亲随。于是乎——五朝堂的那间房子真心不大,也就是四十来平米,在屋子里却放了一张硕大到几乎占了整间屋子三分之二面积的桌子,五位大佬带着亲随各坐一边,倒是省的坐太近了一言不合打起来。   我和曹操进入五朝堂的时候,已经有一拨人先我们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面容清瘦的老人,双眼之中炯炯放光,观其面相满面都是富贵之气,然而眉色稍杂,乃是不得善终之像。   在他身后站立的是一位顶盔挂甲的武将,个子不算很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身材却很是敦实,长了一脸的连鬓络腮胡子,很是豪迈的模样,不过这人却是一点都不友好,看到我们走进来,大鼻孔里狠狠的哼了一声,扭过了脸去。   “吕相,好久不见了。”曹操拱手对那清瘦老人行了一礼,显然此人便是吕不韦。   之前发生了两次龌龊,我本以为吕不韦这老头见了我们会吹胡子瞪眼先叫闹上一番,谁知道这老家伙却很是热情,不光站起身对曹操回礼,还给我施了个礼,让我颇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倒不觉得奇怪了。吕不韦此人是商人出身,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哪怕他在心里已经把你千刀万剐,表面上,也会保持着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曹丞相,今日身后这位衣着单薄的小将军,莫非就是头天替老夫教训了白及之人?看不出来,小将军年纪轻轻,就有这般本事。”吕不韦面上挂着笑,眼中的绿光则是闪烁了一下,“吾观小将军似乎并非鬼体而是人身,却为何进入到我北邙山城里来侍奉曹丞相了?”   听到吕不韦问,我也懒得编谎话,对他打了躬道:“吕相这话可就着相了,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在世,谁没有个鄙人贪财寡人好色的癖好。曹丞相能给我我想要的,那么我便跟着丞相。”   我这话一出口,曹操的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悄悄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哈哈哈哈,好一个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小将军倒是有一副商人风采,不知道曹丞相是以什么奇珍异宝将你笼络到帐下的?如今北邙山城正是用人之际,老夫手下也缺一些能够冲锋陷阵的猛将,不如小将军就把价码开出来,让老夫听听。”还真是商人重利,我把那番话一抛出来,吕不韦立刻就撕去一开始那张没太多掩饰作用的面具,明目张胆的挖起了墙脚。   “也没什么,小子生平最好女色,曹丞相送了一名百依百顺的美貌女子给我,我很喜欢,就跟定曹丞相了。”我的手在曹操胳膊上轻拍了一下想示意他不要紧张却发现他的手臂肌肉已经完全绷紧了。   “一名女子?”吕不韦眼中的绿光再闪,回头对身边的骁将问道:“蒙浩,我大秦此时有多少艳丽女子?可给这小兄弟说说。”   “哼,我大秦军中有女子三百,其中绝色者七十有二,各个艳绝天下。”那个叫蒙浩的络腮胡子很是自豪的报出了这个数字。   “七十二?还艳绝天下?”我笑了起来,一开始只是忍不住的轻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捧腹大笑,就连听懂了我话中含义的曹操此刻也仰天大笑了起来。   “尔等笑什么!”蒙浩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厉声喝道。   我深吸一口气收住笑声,然后回了一记冷哼,“敢问吕相国,您营中哪位绝色佳人能美到让皓月失色?别逗了好么,用些庸脂俗粉就想收买我,您老把我想的也太不值钱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约法三章   五朝堂的会议其实就那么回事,吵吵嚷嚷的,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庄严肃穆,倒是有点像大学生辩论会的感觉。五位势力领导人在五朝堂中各抒己见,吕不韦和司马懿坚决要兵发人界,刘秀和曹操则是一个劲儿的反对。   这种扯皮会议听着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我都懒的去注意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把注意力放在了几个人身上。很快我就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吕不韦身边的那个名叫蒙浩的将军右侧腰部的盔甲上竟然缺了一片甲叶子。再仔细看其他几位随行将军,身上的甲胄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坏。这就颇为耐人寻味了。   作为首领的随行将军,他们的衣甲本应该是最光鲜的那种,可是现在却衣着残破。难道他们是跑来故意示弱的?我看不像。   这种扯皮会议通常是很难出个结果的,众位大佬们吵吵了半天,最后不欢而散,更逗的是在争吵中处于同一阵营的刘秀在离开五朝堂的时候对曹操冷脸相向,曹操对这位汉家之主也显然有些不满。   回到曹操的大殿,夏侯渊正拉着诸葛羽的手在那里攀交情。说起来这夏侯渊的侄女是张飞的老婆,也算是蜀汉的皇亲,和诸葛羽这孔明后人还真是有些渊源,只不过这大汉很是粗豪,动不动就一巴掌拍在诸葛羽肩膀让,让颇有点小白脸风范的诸葛羽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看到我和曹操回来,诸葛羽好像解脱了一般跑到我的身边,“枫哥,你总算回来了,那边没什么事儿吧,我真想和你一起去啊。”   “还好,我说,你怎么一个肩膀高一个肩膀低啊?”我一边调侃着一边在诸葛羽肩膀上轻拍了一下。他刚才都被夏侯渊给拍肿了,我再这么一拍,直接疼得呲牙咧嘴的。   “两位先生还有心思说笑,张先生,今天的局势可不妙啊,我和刘秀那边虽然意见统一,但是我们两家却不合,根本就无以阻止秦相他们计划,估计过不了多久,等结界彻底消失,他们就要大举侵入人间了。”曹操可没有我们这么高的兴致,一路上都是忧心忡忡的皱眉苦思着。   “曹丞相,其实依我看,这事儿并不困难,如果在思想上不能消灭那些不同意见的话,我们在肉体上消灭他们就好了。”我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一旁的夏侯渊听到我这话,狠狠的一拍大腿,“主公,我觉得张先生说的对啊!既然讲理讲不通,咱们就干他姥姥的!”说完,夏侯渊还对我挑了一个大拇指,显然这个大老粗憋着一口气想跟那些家伙们干一架已经很久了。   “秒才,休得胡言。”曹操对夏侯渊的粗豪请战有些恼怒,转回头来对我说,“张先生,如果条件允许,曹某也想那么做,可是如今我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扫平四家做到一家独大。张先生这话着实有些戏言了。”   “戏言?我可不那么觉得。”我走到夏侯渊身边,从侍从手里拿过夏侯渊那根铁矛看了看,只见矛头上有一个很小却已经很光滑的豁口。这显然是在很久之前就被不知道什么兵器给崩坏了的,却难以修理重铸,所以一直使用至今。   “嘿嘿,张兄弟,你可别笑话我,就这么一把用着趁手的长矛,让我换我多少还有点舍不得。”夏侯渊一只手挠着头,笑的很是窘迫。   “这是好事儿。”我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转头看向曹操,“丞相,如果我能帮你统一北邙山鬼界,你能否与我约法三章?”   “统一北邙山鬼界?”曹操眼中的绿光闪烁了一下,“何事?张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也并非什么难事儿。首先,我要丞相发个毒誓,在统一北邙山鬼界之后,永不进犯人界。”我盯着曹操的眼睛,如果他之前跟我说的那些是真的,这一条他不该犹豫才对。   曹操的眼神又是一阵闪烁,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举起一只手高声说道:“黄天在上,后土在下,我曹孟德在此立誓,如若张先生助我拿下北邙山鬼界,我必永守一方,永不侵入人界一步。否则,就让曹某五雷轰顶,天诛地灭。”说罢,曹操放下手看向我,“张先生,那第二件呢?”   我在心中轻轻哼了一声,曹操这老狐狸,还真不是盖的,他发誓的时候说的是“我必永守一方,永不侵入人界”,却没说他曹魏的阴兵如何,那意思就是只要他守在北邙山,指挥大局不踏出去,也就不算违背誓言了。   不过无所谓,相信用我的办法让他拿下北邙山鬼界以后,他也不敢再踏入人界一步,因为那个办法用来对付他也是同样有效的。   “第二件,就是我们兄弟不会留在这里,毕竟拿下了北邙鬼界,我们在这里也就没有意义了,到时候丞相不要阻拦我们兄弟离开便是。至于第三件,我不知道是否冒犯,不过既然是条件,我就大方的说了,我这兄弟诸葛羽在后花园遇到了一名女子,甚是心仪,我素闻丞相的老对头刘大耳有句名言,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我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人,不过既然丞相把任红昌送给了我,那我兄弟也不能独守空房,丞相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曹操被我这第三个条件说的有些发愣,他怎么都没想到我会问他要给女人,哦,或者说是要个女鬼送给诸葛羽。   “这个……没问题!”最初的呆愣过后,曹丞相很快就拍了板,不就是一个女人么?闭月貂蝉都送我了,能拿下整个北邙山鬼界,再送一个又有何妨。   诸葛羽听到这话顿时双眼放光,我头天晚上说要把那女人给他要来,他只当是一句玩笑,却没想到我居然当真来找曹操要了。   “诸葛兄弟,你这人也真是的,咱俩在这里扯了大半天,你怎么不把这事儿跟我说啊,快说快说,到底是看上谁了?莫非是我哪个侄女?”夏侯渊就是个爱凑热闹的,听到这话,立刻在诸葛羽肩膀上又拍了一巴掌,大大咧咧的问道。   “是,是那个……那个……”诸葛羽一张小白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的竟然说不出口,情急之下,只得拽拽我的衣角,让我替他说。这番姿态逗得夏侯渊狂笑不止。   “哦,就是头天晚上在后花园赏花时,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脸上不知为何涂满污泥,嘴边还有糟糠的女人,我这兄弟也不知道为啥,可能是口味特殊或者看上她的身材了吧。”我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实话,我也不懂这是咋回事。   你说堂堂曹大丞相的后花园怎么就会有个不洗脸的娘们儿在闲逛呢?   夏侯渊的笑声戛然而止,曹操更是面部肌肉微微的抽搐着,好像兄弟俩都被人点穴定身了一样。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我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们,难道说,那个不洗脸的女人地位非常的高?   曹操张了好几次嘴想要说话,却一直如鲠在喉般说不出来。过了足足半分钟,他才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罢了罢了,就依张先生所言,把她给了诸葛先生也算不上是什么委屈,更何况……唉,有一个郭氏已经够了!”   话是这么说,曹操的牙齿都要咬出血来了,“这三件事孤全都答应张先生,先生心中有何破敌良策不妨尽数道来,也好让曹某觉得物有所值!” 第五百五十四章 搞定北邙一支箭   “想要击败其他几家,说起来简单的很,只要装备上比他们强,做到绝对性的碾压就可以了。”我用手在夏侯渊身上捅了捅,“之前看到护卫主君的几位将军身上的衣甲都存在着细微的破损,就更别提他们下面的士兵了。”   “你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这个?”曹操的脸上挂上了几分恼怒,我这番话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戏耍了一样。“如果只是换上几件兵器甲胄就能解决的话,孤早就让文和去做这事了,虽然狐岭村不是什么富饶的村落,可是为了统一北邙山鬼界,倾其所有打造一些兵器甲胄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并不能带给我们绝对性的优势。”   “那不过是你们用的方法不对。”我冷笑了一声,刀剑?甲胄?要那些东西做什么用?咱手里有更好的。“丞相,您给我七天时间,如果我运来的兵器不足以帮你击败其他势力,我和我兄弟就永生永世留在你帐下为你效力!”   “好,一言为定!”曹操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对我伸出了一只手掌。不管我说的东西能不能成,他肯定是不亏的。   我伸手和他击掌为誓,然后也不耽搁,把诸葛羽留下在此地,让他和他那个不洗脸的美女交流下感情,我自己一个人离开了北邙山,到牡阳市里打电话和在姜城外面青峰镇上驻守的冥宗弟子取得了联系,让他们把之前在唐绝手里缴获的摘星弩给我运一百张过来,然后让张文宗和秦家取得联系,再给我打造一万支特制弩箭,只是这次在玻璃管里装的东西进行了一下更换。   琅琊山的弟子有不少在世俗界都颇有身份,运一百张摘星弩过来不是什么难事儿,秦家方面更是爽快,坦言上次给我定做那批弩箭的时候觉得这个创意非常不错,就私下制作了一些准备自用,既然我现在需要,他们也不矫情,直接派了一辆集装箱卡车给我把弩箭运到了狐岭村。   村长曹天宝看到那一支支弩箭当真是喜不自胜,当夜就通知鬼兵出来,把那些兵器给运了回去。   “好弩,真的是好弩!整整一百张,虎豹骑的士兵可以每人配备一张了。”夏侯渊看到那些摘星弩顿时喜上眉梢,哪个将军不喜欢好武器呢?摘星弩的工艺可是比他们之前用的弩先进了很多,弩劲极强,而且还可以连射,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曹操这老儿则是捏着一支弩箭仔细端详着中间那段用薄玻璃管包裹起来的红色粉末,脸上满是玩味的神色。一旁的诸葛羽却是眼前一亮,他立刻就猜到了玻璃管中装的东西是什么。   “丞相,怎么样,对我的兵器还算满意么?”   “这个,满意与否,还得先看看这东西的威力如何啊。”曹操说着,拿过一张弩来,把箭支上了弦,四下里瞄了几下,恰在此时,一名从殿下往上端酒水的宫女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把自己给绊了一跤,酒壶和酒杯顿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宫女一屁股从地上做起来,并没有一般小宫女那种惶恐,反而是抓起一块大点的碎片狠狠砸在地上,嘴里大声嚷嚷着:“妈的,让老娘下来伺候人,老娘不干了!老娘要回上面去!”   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当日在自家院子里和男人一起被阴兵咬死的那个女人么?这娘们儿可以啊,敢坐在曹操的大殿上撒泼。   正端着摘星弩的曹操双眼之中绿光大盛,还没等女人第二波抱怨出口,一声弓弦响动,“噗哧”一声,弩箭顿时射穿了那女人的胸膛,随着一声细碎的破裂声,一小片红雾在中箭处爆开。女人口中发出了凄厉之极的惨叫声,中箭的位置迅速化作了绿色的脓血,进而蔓延到了整个身子,到最后,地上就之剩下一套被恶心的绿色粘液所浸透的宫装了。   “这,一箭就解决了?真的假的啊?”夏侯渊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这些有些年头的鬼物虽然看起来和人没什么大区别,却并不像人那样有着致命的部位,想要彻底杀掉他们,通产都必须砍掉脑袋,有些修为高的光砍了还不够,还得砸碎了才行。就比如那天被我打断了双腿砍了一只手的白及,这几天又活蹦乱跳的出现了,还去做了一天城门守将,除了修为略微倒退了一些根本就看不出有受伤的迹象。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假啊,张先生玩的这一手,也称得上是对症下药了。高,实在是高,曹某之前却从来没想过还能用这种克制的法子来对付敌人。张先生这是给曹某上了一课啊。”曹操把摘星弩放在一旁,对我深施了一礼。   “丞相过谦了。”这一次,我只是对他抱了抱拳。伴君如伴虎,说的就是这样吧,虽然那个村妇敢在大殿上喧闹确实是有点作死,可是这样毫不犹豫的射杀自己人,曹操下手也确实够狠。“那么丞相,我是不是可以带着诸葛羽,还有属于我们的东西离开了?”   “离开?张先生,这是什么意思?”曹操看到我后退了一步,还说要离开,脸色也阴冷了起来。   “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北邙山每一家能出动的士兵也不过就是一千出头,我给丞相备了一万箭,足以踏平那些不服丞相的势力。”我瞟了一眼旁边的夏侯渊,这老哥还在兴奋的研究摘星弩,根本没注意到我们这边剑拔弩张的情形。“丞相杀自己人太过果决,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和诸葛贤弟也是该功成身退的时候了。”说话的同时,我把全身的魔气全都释放了出来,黑色的气劲儿在我周身上下不停地缭绕,这种和鬼气迥然不同的气息让夏侯渊都不由得退后了两步然后才醒悟般抬头看过来。   “原来如此。”曹操苦笑着摇了摇头,“在我朝中礼法之上,此女确实该死,既然张先生因此忌惮孤,孤也就不再多说了。”说罢,曹操顿了一下,“不知道这等箭矢,张先生手头还有多少?”   “一支都没有,不过凭我身后势力的打造手艺,一万支弩箭,也就是一两天的功夫。送给曹丞相这批,连路上运送的时间一起算上,也不过是三天而已。”我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希望我永远都用不着再做这种东西出来,丞相,您说呢?”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曹操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之前的约法三章依然作数,张先生和诸葛先生随时都可带着自己的女人离去,孤还要去整顿军势,就不再多陪二位了。”说罢,曹操袍袖挥舞,走进了后堂。我和诸葛羽则是相视一笑。   曹操最后那个问题分明就是在试探,想知道外面的工艺打造这种东西究竟有没有困难。显然,他失望了。弩箭的生产速度很快,那也就代表着如果有一天他的军队敢于踏出北邙山,迎接他的就必然是狂风暴雨一般的毁灭性打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北邙山这里已经无需我们再担心了。鬼物之所以让人头疼,是因为他们神出鬼没,让人难以捉摸,一旦北邙山鬼界完成了统一,啧啧,阴兵敢跑出来胡乱作乱,我们只要组织一批玄界中人带上摘星弩和朱砂箭进鬼境找曹操讨个说法也就是了。相信,以曹孟德的聪明,是断然不会在人界胡来的。 第五百五十五章 父母被掳   二人二鬼,回到狐岭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我很不讲理的敲开了老刘头家的门。   老刘头披着衣服来开门的时候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可是当他看清楚站在门口的是我们几个后,屁都不敢再放一个,连声道着歉给我们打开了隔壁客房的门,还怕我们四个睡的太挤,给搬来一床干净的被褥铺在地上。   “老人家,您去休息吧,这些事情让我来做就好了。”任红昌此时重新带上了面纱,声音一如往常般的清越,却怎么听都让人觉得比当初少了几分活气。   “成,成,那你们歇着,我,我回去了。”老刘头说着,偷眼看了一下被诸葛羽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的身材比任红昌毫不逊色,脸型也很好看,只是污泥涂的太多根本看不清面相。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嘴巴附近粘到了一些糟糠,后来听诸葛羽说我才知道嘴边的谷糠其实是漏出来的,实际上,她的嘴巴里塞满了那东西,诸葛羽试着用清水给她洗脸,可是不管怎么洗都洗不掉脸上的污泥,嘴里的谷糠也是一样,根本扣不出来。   对此,诸葛羽的解释是这个女人是在下葬的时候被人做了手脚,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至于日后怎么才能恢复本来面貌,他还在研究。   我问过他好几次,怎么会对这样一个看不清面貌,也不说不出话来的女人感兴趣,诸葛羽说他自己都理解不了,只是当时觉得特别有眼缘,特别想要她。   我们俩对那女子的讨论,任红昌表现的很漠然,并没有在意一些很不敬的说法。或许她是已经习惯了那种被当作物品随意赠送,随便品头论足的生活了吧。   说实话,她的样子真的让人挺心疼的。   我让她在把地上的褥子好好铺一下,一会儿我和诸葛羽睡地上,然后到院子里面走了一圈,皓月当空宛如银盘,在繁星的点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这是十五还是十六啊?月亮这么圆。”   我点了一根烟坐在碾盘上抽了起来,一句话,把自己给说郁闷了。现在是农历八月,正值中秋,本应该是一家团圆的日子,可是我在做什么呢?我的家人又都在做什么呢?   亲生父母,一个个死的不明不白,养父母我又不敢去和他们相见,至于王玲,我连她现在人在哪里,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月圆人更圆,这种美好的祝词在我听起来真是刺耳极了。   不知不觉间,天空渐渐暗淡了下来,一抹淡淡的云彩遮住了月光,紧接着,一阵饱含幽思的歌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我回头一看,任红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轻倚在墙边的栅栏上唱着这首南唐后主李煜的《相见欢》让我感觉格外的……别扭。   “任小姐,你怎么会唱这首词的?”孤男寡女共处一院,气氛有些尴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现在属于我的私人物品,然而我并没有把女性当成“物品”的习惯,不管是人还是鬼。   “李后主也葬在北邙山,那是一个很有才情的男人。曹丞相的才情粗犷豪迈,李后主却是悲凉婉约,我更喜欢后者。”任红昌款步走到我的身边垂手肃立。“先生,夜深了,就寝吧。”   “不急。”我冲着她摆了摆手,“你想过接下来要去什么地方么?”   “婢子已经是先生的人,先生要婢子去哪里,婢子就去哪里。”她的回答很公式化,干涩冷硬。   “我让你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她的话让我心中涌起了一股烦躁,把烟头丢在脚下狠狠的碾灭,“把你的面纱摘下来,我想看看你的脸。”   “是。”任红昌应了一声,摘下了面纱然后蹲在我脚边微微扬起螓首,让那张美丽绝伦的面孔正对着我,方便我看个通透。   第二次看到,却依旧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我只能伸手在她的面颊上轻抚了两下。对于我的动作,任红昌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瓷娃娃。   “你看看这个。”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一个视频递给任红昌,那上面是我刚出来的时候录下的那轮圆月。画面有点晃,但是我分明从任红昌的眼中看到了最开始那种异彩涟涟的目光。   “从现在起,你自由了,再不是谁的玩物。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次日清晨,从狐岭村走出去的时候,依旧是来时的两男一女,诸葛羽让那污面女鬼躲进玉佩里去容身,若涵公主却说在骨灰盒自里闷了太久坚持要出来透透气。   而任红昌却在午夜时分就已随风而去,连一句去向都没有留下。想来这女子在世间其实也是有心愿未了,所以才走的这般急。   车子还没开到牡阳市市区,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摸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颇有点熟悉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号码。不过这也不奇怪,我新换的手机和卡,原本也没存几个号,只不过屏幕上显示的归属地“江北”让我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喂,是张枫吗?你现在在哪里?”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了秦飞扬那满是焦急的声音。   “是我,飞扬,怎么了?出事儿了么?”秦飞扬一向是个很淡定的女人,能让她表现的如此焦急,那必然是大事。   “张枫,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你听了以后千万别着急。”电话那边,秦飞扬突然扭捏了起来让我颇有点不习惯。   “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要卖关子。”我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好吧,我告诉你,可是你千万不要太过着急。”秦飞扬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给我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我的脑袋顿时就炸了。   我的记忆中没有亲生父母,只有养父母。因为身份的问题,我已经不敢和他们接触,生怕他们受到我的牵连。现在都是黄泉的那班兄弟姐妹们帮我去家里照顾他们的。   今天早上,秦飞扬像往常一样去探望两位老人,却愕然的发现我父母家的房门打开着,里面的东西并没有被翻腾过的迹象,但是茶几上却留着一张字条,字条上的东西不多,总结一下就是想要我养父母的命就赶紧回到江北,他们自然会跟我联系。   我心里那个火啊,头天晚上还在因为中秋的圆月而睹物伤情,结果今天就特么告诉我爹妈被人抓走了,这是故意在玩老子么?   当下,我一分钟都没耽搁,把车丢给诸葛羽去还自己带着若涵公主直奔机场。   匆匆忙忙赶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秦飞扬正在客厅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着步子。   “飞扬,现在怎么样了?有什么线索没有?”我顾不上客气,单刀直入的向秦飞扬询问了起来。   秦飞扬黯然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没有你想听到的好消息,反而……”   “反而怎么了?”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爹妈被抓走了就够惨的了,难道还有比这更坏的消息等着我?   “因为你家里出了事儿,所以我让黄泉的兄弟们到你的几个亲戚家里走访了一下,结果发现,不光是你父母,你表姐和你的小外甥也都失踪你,而你表姐夫……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邪法,现在正躺在医院里,你要是回来的晚点,恐怕就见不到他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姐夫的人中   在听说父母失踪的时候,我心里就已经是一团乱麻了,现在听说连表姐和小外甥都不见了,那股难受劲儿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心口里明明憋着一团火,却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发泄。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真心憋屈。   说实在的,这个表姐夫的死活我不怎么关心。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专好买码打牌,表姐嫁给他,真是看错了人。他要是早早死了,没准表姐还能嫁个好人家。不过眼前这形势,我还是得过去看看他,最起码要跟他问清楚表姐失踪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别什么人给掳走的。   沾了我的光,表姐夫现在躺在江北第一医院的ICU病房里,我们一行赶到的时候,大夫刚从病房里出来。看到秦飞扬来了,还没等她张口,大夫已经率先拿着表姐夫的病例走了过来,“秦小姐,你们能不能别没事开这种玩笑?病人二十八岁?你们是不是在填写病例的时候写反了?”   “大夫,我是病人家属,我表姐夫他怎么了?年龄上有什么问题么?”表姐夫确实是二十八岁没错啊,事实上因为好吃懒做比同龄人少吃了不少苦他的实际面向更像是二十三四的样子,怎么这位医生说到年龄的时候却满脸火气呢?   “既然是病人家属就不要开这种玩笑,病人今年至少也有八十二了。你们以为年龄这东西可以随便乱说的么?即便是相同的病症对于不同的病人也必须采取不同的治疗方法,按照给年轻人治疗的方式给他治疗是要出问题的。更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没病,就是缺乏运动肌肉比较松弛,再加上年纪大了体力不佳,你们把他送到ICU来简直是浪费我们医护人员的时间!”   年轻大夫说的义愤填膺,我却满头雾水。干脆不再管他说什么径直推门走了进去。   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我就愣了。这是走错病房了么?还是我开门的方式不对?病床上躺着的并不是我那个好吃懒做略有点发胖的姐夫,而是个浑身枯瘦皮肤松弛,脑袋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稀疏白毛的干吧老头。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他微张着嘴巴喘气的时候能够看到嘴里的牙齿还比较整齐,也不知道是真牙还是假牙。   “唔,张……张枫……”看到我出现在门口,老头那双浑浊的老眼突然泛出了一抹神采,很勉强的抬起一只皮肤松垂的手向我虚抓着。   “你,你不会真的是……”   “我,我是你姐夫……”老头说着,从自己的病号服里面拽出来一根小拇指粗的土豪金项链,正是当初小外甥周岁那天,孟建国上门求助的时候塞给他的补偿。   “先别说话,我给你检查一下。”我急忙凑到病床前面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握住他的手腕开始把脉。   凤先生那本杂技上有不少医卜星相的知识,我没少学,可是一番把脉下来,我还真的没找到什么毛病。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又让他吐出舌头来看了一下舌相,完全没有中毒、中蛊之类的迹象。甚至连阴气都没有发现。   “姐夫,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进入玄界这么久了,怪事也算见了不少,像这种莫名其妙衰老的,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不知道,一觉,睡,睡醒来就这样了。床,床都起不来。”表姐夫的嘴唇有些萎缩,说话都不那么利索了。   “真是个废物。”我没忍住,直接骂出了口,然后一拳砸在了病床上,把病床的铁栏杆都给砸弯了。你说你这种男人要来有什么用,好逸恶劳就算了,连自己怎么被人弄成个老头子都不知道,还一觉醒来就这样了,你为什么不一觉醒来就去死了啊!   秦飞扬看到我发狂急忙上来攥住我的手腕,“张枫,你别着急!”   秦飞扬那柔软的素手上传来了让人心脏都为之一暖的温度,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法术,总之在那一刻,我心中狂暴的情绪渐渐的平复了下来。   “贱民,你说他是废物,那你呢?一个连自己情绪都控制不好的家伙,你又算是什么?”一直跟在我身边的若涵公主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走进了病房,用那双杏眼往床上扫了一下,秀眉微蹙,然后走到床边用手在表姐夫的鼻子下面轻轻抹了一下。嘴角边顿时泛起了一抹笑意,“原来如此。”   我诧异的看向王若涵,这妞儿是在忽悠我么?我刚刚折腾了半天都没看出来表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就那么拿手一抹就看出来了?   学着她的动作,我也用手在表姐夫的鼻孔下面向下抹了一下,却发现他说话漏风并不是因为嘴唇萎缩,而是因为人中部位的皮肉绷得特别紧。   人中上面是鼻子,鼻子能够吸天气,下面是嘴,嘴可以食地上的五谷杂粮,人正好居于天地之中,所以这个地方叫做人中。在相学之中,人中是代表个人寿数的一个重要指标。   人中的长度也是有一定的,人中的长度相当于他自己的中指同身寸。   个高的人和个矮的人,穴位之间距离不一样,人中的长度也不一样,所谓同身寸指的就是中指中节两个纹头的距离。   如果我们每个人人中的长度和中指同身寸相比,相对来说超过0.3厘米的话,那么这是一个长寿的指征。可是现在我表姐夫的人中长度只有同身寸的一半左右!   “他是被人夺了寿数?”我不太确定的说道。哥身家清白,性别男爱好女,平时不怎么盯着男人的脸看,可是大概的模样还是记得的,表姐夫的人中绝对不止这么长。   “嗯,在兰若寺的典籍中,也有不少夺人寿数的记载,不过那里面记录的方法都比较复杂,他这个睡一觉就没了,我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涵公主说着,把一只手按在了表姐夫的头顶上,眉头皱的更是紧了,“他快出窍了。你如果想救他,就得尽早把他的寿数给找回来。”说着,她一巴掌拍在了表姐夫的天灵盖上。   我能很清楚的看到那里附着上了一层青灰色的鬼气。   这是在帮表姐夫续命。像他这种寿数已尽类似于寿终正寝的情况,魂魄随时都可能脱离身体而出,身体内无魂,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亡。用鬼气封住天灵会让人的运势衰弱,疾病缠身,可是因为鬼气和魂魄性质相似,有它封锁,魂魄就难以离体。   “救,救我……”表姐夫再次抬起枯手对我虚抓着,祈求我救他。   我嘬了嘬牙花子,就算要救,我又该怎么救他呢?你掉了魂不要紧,我可以替你招魂,可是寿数丢了上哪里找?阎王爷那里么?以我现在的资历还见不到阎王爷啊。   就在为难的时候,秦飞扬身上的手机响了,她走到门外去接了,然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打了个眼色把手机递给我。   我皱着眉把手机凑到耳边还没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了一阵刺耳的笑声,“张枫,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什么人,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不用问我也知道,这人就是掳走我父母、表姐还有小外甥的那个混蛋!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想要救回你的家人,就到太平村来。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桀桀桀桀……”   “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他们一根寒毛,我……”我的话才刚刚说了一半,听筒里就传来了一阵“嘟嘟”的忙音,这王八蛋竟然连话都没让我说完就给挂了。 第五百五十七章 凶险的祠堂   太平村,我不知道是否该称这里为噩梦开始的地方。当初王玲和那老太婆他们算计我的时候虽然是在义村,可是说到底,义村和太平村也算是同气连枝,争的还是同一个老槐鬼。   只可惜如今的太平村比之前还要萧瑟。以前这里多热闹啊,有孟家兄弟,有老鹰,有红衣吊死鬼,还有那么多不死不活的村民,现在全都没了,就只剩下一个破败的村落。   “苏菲,进去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不知道一路过来有没有人在暗中观察,在快进村子的时候,我借着下车撒尿的由头把苏菲给放了出来。   这叫出来的时机,多少有点尴尬,苏菲看到我的模样,小脸红扑扑的啐了一口就转身钻进了一边的草丛里。对于苏菲的能力,我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之前在狐岭村的小试身手,她连我没吩咐的东西也一并给差了出来。   秦飞扬把车停在了太平村外,并没有跟着我一起进村。虽然电话里那个家伙没说,可是万一他看到有人陪我来而不肯出来,那也是个麻烦。再说了,带秦飞扬进去也不顶什么事儿,若涵公主早就在小铁盒里藏好了,这女人面冷心热,帮忙救人的事情绝对没二话。   我拿着秦飞扬的手机,一边在村道上缓缓的走着,一边回拨着之前那个号码,可是不管我怎么拨,那边都不接电话。这他妹的是在逗我么?约我来太平村,却又不出来跟我相见,这是要闹哪样啊?   车子到村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在落山了,等到我走到村子中心的祠堂,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你他吗的想要什么就出来,这么躲躲藏藏的耍老子有意思么!”我是真的怒了,索性运起一口气,大吼了出来。   谁知道吼声刚出口,就听到“咣当”两声,原本禁闭的祠堂大门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动打开了,灯火全无的祠堂就好像一只张开了大嘴的巨兽,祠堂门上那两尊门神像的眼里也似乎闪着点点幽光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呸!”我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这时候了发什么毛啊,老子又不是上次来时那个屁也不是的小职员了,曹操都见过了,这破祠堂有个屁的好发毛的!   “你让老子进来是不是,老子就进来给你看看!”说着,我大踏步走进了祠堂大门。   “咣当”一声,走了还没有三步,身后的大门就猛然关上了,就在我下意识的回头去看身后大门的时候身前两米处地面上铺的一条条石猛地从地下飞了出来,一个人影从下面冒出,双手如刀朝着我的胸口就插了过来。   我急忙侧身躲闪,只听“呲”的一声,锐利的指风竟然把我的衣服给撕开了一条口子。   “还敢给老子玩偷袭!老子踹爆你的脑袋!”我的心中怒火缭绕,跳到空中身子一旋,一记旋风腿踢向那人影的脑袋,“砰”的一声重击声,脚后跟狠狠的砸在那人影的脑袋上。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响起,只是发出惨叫声的并不是那人影而是我。   我现在的力量已经超越常人很多了,这一脚要是踢在一个普通人的脑袋上,就和踢在西瓜上没有多大区别,就算是钢筋水泥做的脑壳也得在我这一脚之下来个脑震荡。然而我感觉自己踢到的并不是钢筋水泥,而是一大坨玄铁疙瘩。脚骨差点被反震的力道给活生生的震碎了。   这还不算,那人影在中了我一脚的同时身子一转,手臂扫到了我的腿弯上,我顿时被扫的像个横过来的陀螺一般打着旋飞了出去。   努力在空中调整了一下平衡,在身子即将落地的时候,伸手在地上撑了一下,整个身子弹了起来,踉跄的落到地上,又向后倒退了三四步才稳住身形,右腿从腿弯到脚踝都好像不是我的了一般,酸麻无比,使不上力气。   今天是阴天,月亮被云层遮住了,祠堂里更加显得阴暗无比,过了这么两招,我竟然连偷袭我的是什么人都没看清,怒火在那一瞬间几乎将我的理智给烧掉。   眼见着他再次乍着双臂向我扑了过来,一股暖流从双脚之中突然涌了出来,力量感瞬间充斥了全身。看到那人再次用十只插向我的心口,我也发了狠右手拳头抬起,寒冰劲涌出,在拳头外面凝结出一层足有三寸厚的冰甲。   既然你丫的想用手来插老子,老子就把你的手给打断了!   “轰隆”,冰拳和十指狠狠撞在一起,原本应该是他的十指经不起这种巨力撞击折断才对,然而事情却恰恰相反,他的指尖狠狠的戳破了寒冰劲组成的冰甲,尖锐的刺痛感从我手指背面传了过来,同时传来的还有一种阴冷、麻痹的感觉,虽然只是持续了一秒钟不到,却让我清楚的知道那家伙的指尖上有毒!   在刺痛感传来的同时,我立刻抽身后退,右手上的冰甲立刻崩解,点点黑血从手指背面溢了出来,   看来那个让我来这里的家伙一开始就没安好心,竟然安排下这么一个杀手,还用毒,还好老子体内有霉煞鬼种,又是魔体,一般的毒素对我是没有作用的。只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硬成这样?难道也是百年童子功的铁布衫不成?   人影再次纵跃而起,我右腿还没恢复,情急之下,左手一甩,一团晦暗的幽冥火朝着那人影的脑袋上扔了过去。   在幽冥火燃起的瞬间,我赫然发现这家伙的脸上居然长满了毛,是一种密密麻麻的黑毛,连模样都给彻底遮挡住了,而他身上穿的衣服让我感觉有些熟悉。   幽冥火在这人脸上炸开,火焰带着那些黑毛烧了起来,可是那人却浑然不顾脸上的火焰灼烧,双手向我的脖子狠狠插下。   我矮身躲避的时候双手在面前交叉,做了一个防止他用脚踢我的预判动作,却不曾想这家伙并没有抬脚,而是双脚并拢向后跳了一小步,身子直挺挺的俯下,再次用双臂向我插了过来。   不对!这种攻击方式根本就不是人!浑身上下僵硬异常,用手插人,食指上的指甲锋利如刀,脸上还有黑毛……我了个去的,这东西莫非是一具僵尸不成!而且还是一具颇有本事的毛僵!   “孟老爷子!住手!我是张枫啊!”我终于想起来为什么看他的衣服感觉那么眼熟了,那不就是瑶瑶的爷爷孟老爷子的衣服么!   听到我的喊声,僵尸的身子明显顿了顿,被烧的一片漆黑的脸上嘴巴微张,两排惨白的牙齿间一股黑绿色的气体徐徐喷了出来。“杀,张枫,不杀,瑶瑶……”   和普通的僵尸不同,孟老爷子多少还有一点神智,能够说话,可是这句话我实在是理解不能。什么杀张枫不杀瑶瑶?   就在这时候,一阵和电话里一般无二的“桀桀”阴笑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了过来,孟老爷子的身子猛然一震,双眼之中凶光爆闪,双臂交替间,再次朝我狠狠插了下来。   我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卑鄙。孟老爷子最在乎的就是瑶瑶,这王八蛋一定是用了和把我调过来时一样的手法,控制了瑶瑶来威胁孟老爷子杀我!   “你大爷的!有种出来跟老子单挑!”我狂吼了一声转身一个飞踹把祠堂的大门踹飞,蹦到了村道上,然而下一刻我却傻了。本来空荡荡的村道上此时竟然站满了人…… 第五百五十八章 我还有狗名旺财   街道上满满的都是人,这些家伙都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我的出现好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时间,他们竟然齐齐的掉转头朝我的方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我连忙扬起左手放出幽冥火,却见那一个个晃悠过来的根本就不是活人!   距离我最近的那几张脸,看起来都有些熟悉,他们全都是太平村原本的村民。当初孟家那几个丧心病狂的东西把太平村所有村民的命全都拿去献祭给了老槐鬼,现在这些自然不会是什么活人。   他们一个个身体高度腐烂,身上充满了尸液,甚至有的在走路的时候还有一块块烂肉不停的动身上往下掉,那股恶心的气味儿更是熏得人想要当场吐出来。那些生化电影里的丧尸感觉都比他们要强一点。   身后一股衣服带动的风声传来,我下意识的来了一个腾身前滚翻,只听“蹭”的一声,扭头一看,孟老爷子的两只手臂,插进了地面之中,直没至肘关节。我说老爷子咱俩到底多大仇啊,你孙女被人挟持了,你就不能放点水让我去救人么?   《子不语》中提及了几种死后未腐的尸体:紫僵、白僵、绿僵、毛僵、飞僵。   孟老爷子现在的等级就属于是毛僵,尸体身上长出黑色的毛发,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修为越高,身体越结实。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开始不畏惧凡火,甚至还不畏惧阳光。   虽然我不知道僵尸是不是能套用修行者的层次体系,但是毛僵已经是很厉害了,再往上就是飞僵,身体金刚不坏,擅长法术,可以在天空中飞行,接近旱魃的程度。   可能是太平村的阴气和戾气太重吧,这老爷子的成长速度实在惊人。和他硬拼是很不理智的事情,我干脆趁着他手臂插在地上拔不出来的时候拼尽全力,冲向村口。   那些行尸一样的村民们一个个挥舞着手爪疯狂的抓向我,人死之后,头发和指甲还是会继续生长的,他们的指甲一个个都有寸许长,上面满是青灰的颜色,显然是布满了尸毒,普通人随便被抓上一两下恐怕就完蛋了。   虽然是拼尽全力,但是我跑得并不快,右腿刚才被扫的太狠了,几乎是一蹦一蹦的在跑。而那些行尸村民们虽然动作迟缓,但是聚集的速度却不慢,跑到距离村口一百多米的时候,前面的村道已经被他们堵满了。   一张张腐烂的嘴巴里不停地流出恶臭的口水,干枯到露出白骨的手爪不停的向我身上捞着。他妹的,老子看起来就那么好吃嘛?你们这些死剩种!都给老子滚开!   胸中蕴满了魔气大喝一声,声浪仿佛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一般向四周迅速扩散,凡是被这道冲击波冲中的行尸身子全都一呆,好像被敲晕了一样。我趁着这个机会右手寒冰劲吐出,寒气凝成一把西方古代骑士用的巨大长枪,枪尖一挺,对着前方猛冲了过去。   “噗呲”连声,至少有三具行尸在第一时间被穿在了枪身上,附近的其他行尸也被撞的东倒西歪留出了一条通路。   然而这一举措也只是让我前进了二十米左右,枪身上已经串了七八具行尸,最前面那具似乎是因为枪尖抵在了脊椎骨上没有穿透,不但没能起到开路的作用,反而形成了更大的阻力。   “爆!”眼见着冰枪已经没用了,我大喝了一声,长枪顿时化作了一块块锋利的碎片向四周飞射而出,被穿在冰枪上一时未死的几具行尸被切了个粉碎,周围的行尸们也遭到了波及纷纷翻倒。我正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再往前冲一段,却猛地感觉右脚一沉,低头看去的时候,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过来的半身行尸已经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脚脖子。   不能被拖在这里。我立掌为刀对着抱着我脚脖子的半身行尸双手狠狠砍了下去,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出现了,原本在身后一窝蜂朝我冲过来的行尸似乎接到了谁的命令一样,其中几个迅速俯身抓住地上那半身行尸的身子,同时用力往后猛地一扯,力量之大让我没能站稳脚,直接摔在了地上。   周围那些行尸还真是尽职尽责,简我摔倒之后,立刻一窝蜂的扑上来,一只只恶心的脏手在我身上脸上胡乱的抓着,一些在上面没地方的干脆就趴在地上从其他行尸的腿间爬过来对我张牙舞爪,这他妹的活脱脱的生化危机啊!   腿被死死的抱住,我连起身的机会都没了,只剩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挥打着,把那些伸向我的脑袋这手爪打折打断。在这过程中,我身上难以避免的被他们的牙齿和直接划出了一些伤口,鲜血的味道似乎刺激到了这些行尸,更加疯狂的向我发起了进攻。   尸毒我是不怕的,可是我怕咬啊,之前有一个从下面钻过来的一口就咬在了我的胳膊上,虽然我一巴掌就把他的脑袋打碎了,可是那副牙齿还在我肉里嵌着。这是要被活活堆死的节奏啊。   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藏在衣兜里的小铁盒。若涵公主虽然是一张底牌,但是也得我活着才有用,人死了牌还没打完,那就太悲剧了。   就在我打算开盒放公主的时候,一连串的狗叫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紧接着,一开始的叫声变成了愤怒的咆哮,透过密密麻麻的腿脚,我能看到一边的行尸正在被快速的冲开。那冲撞过来的东西,好像是一条狗啊。   我去!还真他妹的是条狗!   只见一条小牛犊子大小的土狗一路疯狂的冲撞进来,行尸的手爪抓在它身上连一丝一毫的痕迹都留不下。而它则是随便摆摆狗头,用狗爪子拨拉一下就能弄到好几具行尸,转瞬之间就穿越了一半行尸群。越往里行尸越密集,那条土狗干脆纵身一跃,跳到了行尸们的肩膀上,脚踩着行尸脑袋飞檐走壁一般的冲进了包围圈,一跃跳到了我的身边,呲着牙齿发出了一声咆哮,距离我最近的几具本该无知无惧行尸彷如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向后缩着身子。   土狗看到行尸暂腿,一爪子拍开了抱着我腿的行尸,回头用狗眼瞟了我一下,那眼神分明在说:你个二货咋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我靠!这人性化的眼神!我说我又不是什么狗血韩剧里的男主角,危难时候怎么会有神兽来救驾呢,这货特么不是旺财么!   之前我和猪头因为要到处奔走不方便带着旺财,所以索性把它和瑶瑶、老爷子一起暂时安置在了太平村,结果进来的事情实在太忙,我居然把这货给忘了……汗一个先。   周围的行尸在短暂的畏惧之后似乎又接到了什么命令,两只眼睛一阵阵的发红,再次吼叫着冲了上来。   “我靠,旺财,他们活着的时候可都是你丫挺的崇拜者,想个办法啊!”面对狂暴的尸群就算我修为不错也是完全没辙的。   旺财鄙视的白了我一眼,先是一个纵跃,用身子撞退了一面的行尸,然后像狼一样仰天发出了一声长号。   随着这声长号响起,四面八方陡然出来一阵阵叫声,其中有些是狗叫,可是更多的却好像是狼叫声。我知道旺财这是在呼唤小弟,右手猛拍地面,一圈冰墙拔地而起把我和旺财封在了里面。接下来,就看旺财的那些小弟们给不给力了。 第五百五十九章 犬群灭尸   之前我没有用寒冰劲竖起冰墙是因为竖起来也没有太大作用,行尸们对物理性的攻击没有什么痛觉,也不知道畏惧,我就是竖起城墙他们也会用手爪一点点抓烂,把我掏出去吃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只需要阻挡他们一会儿就好了。   旺财用那双乌溜溜的狗眼看着我,突然抬起了一直前爪朝我一伸,我分明看到这货的狗爪上其他几根指头缩了下去,中间那一根努力的往出伸着。   “你丫的!”一个暴栗就敲在了它的狗脑壳上,他妹的,你再牛逼也是条狗啊,居然敢鄙视你主子,小心老子回去把你炖了香肉火锅!   旺财“呜”了一声,向后面一个小跳,居然抬起狗爪子重新做了一个竖中指的动作,然后不等我反应上身迅速伏低,两只狗爪抱住了狗头一副“你敲不着”的无赖模样。   唉,旺财不愧是旺财啊,虽然许久没见了,但是骨子里的这份贱样真是半点都没消退。   就在我和旺财打闹的当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镜出现在了附近几条村道上,紧接着一条条身材矫健的狼和一只只大小各异的狗从村道上钻了出来,扑向围着我们的那群行尸。   让我无语的是,在这群犬科动物中竟然有一只毛色灰不溜秋的博美和一只一脚能踹出一溜儿跟头的泰迪。   接下来的事情别说我了,就连旺财都汗颜不已,其他狼、狗都是咬住行尸往外撕扯,包括小博美都不例外,唯独那只逗逼泰迪,抱住一只行尸的大腿就耸动起了身子。   泰迪这玩意儿……真是色狗中的战斗狗啊,上天上地上空气,连行尸腿都不放过,在下真心服了。   行尸群是很有冲击力,很让人头疼,奈何这些被旺财收服的犬科动物也不是闹着玩儿的。野狼野狗什么的平时也没少吃腐肉,根本就不嫌臭。而且他们分工特别明确。   那些狼一个个人立而起站在行尸身后,两只前爪往行尸肩膀上一搭,狼嘴对着脖子就啃。行尸的脖子被咬断后,身子也就不能再动了,狼就换下一个目标,而那些狗则拖着尸身往外拽。   用了不过十分钟时间,原本密密麻麻围着我的行尸就全都被这帮犬科动物给解决了。   在我推倒冰墙之后,旺财首先跳了出去,仰头一声大叫,那些狼、狗立刻就一个个迅速结队站好,好像等待检阅的士兵似的,只有那只泰迪还抱着一颗死人头不肯放爪。   旺财扭头看了一眼祠堂的方向,狗爪向村外的山头一指,那些家伙立刻扭头跑出了村,一只大狗还很好心的叼住了泰迪,把那色心已经跨越了生死和物种的小东西给捎走了。   我还没明白旺财为啥这么急火火的让它的小弟散去,旺财已经吊着我的裤腿往外扯了,狗爪子还朝着祠堂方向指了指。我顺着狗爪看去,只见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双臂拔了出来,正在往我们这里蹦,好在我一路冲杀过来,地上躺了不少的行尸,粘滑的脓液让老爷子落脚的时候是不是的一头栽在地上。即便这样,距离我和旺财也只剩下十几米了。   风紧,扯呼!   这时候也不管右腿是不是灵光了,撒开丫子一个字就是逃。在逃窜的过程中,我回头看了几眼,然后诧异的发现孟老爷子在行尸堆里不停的摔跤,几乎摔得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老爷子不会也是在奉行人生如戏全靠演技的准则吧,隐约记得当初他老人家被炼制成僵尸的时候,就是在演,然后出其不意的给了那些混蛋一下子。   没多一会儿,我和旺财就跑到了村口,此时的旺财体形缩回了普通土狗的大小,我一拉开车门,他立刻就窜上副驾驶的位置,再一跳,钻进了秦飞扬的怀里,把秦飞扬吓得惊叫了一声,待看清楚把狗头凑在她胸口蹭来蹭去的是旺财时,毫不客气的一个暴栗敲了下去。旺财顿时呜咽一声,可是吃豆腐的动作却半点没有停歇。   “回来了没有?”我跳上车子把门一关,说了一句秦飞扬听不懂的话,可是还没等她问,后座的位置上就传来一声低低的“嗯”。   秦飞扬一惊,旺财更是直接从她怀里跳到了后排的座位上,还没等我出声,旺财那货已经双眼冒着星星,从后排叼着一个小人儿的衣领跳了回来。   那小人儿自然就是苏菲了,被旺财的臭嘴叼着,苏菲那个郁闷啊,手脚在空中乱挥着,嘴里不停的大喊:“放开我!你这条臭狗,你的嘴臭死了!”   “旺财,别闹,把她给我。”我在旺财的狗脸上拍了一巴掌,伸手把苏菲夺了过来,苏菲被旺财恶心坏了,拽着我的衣服就去擦她的衣领。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臭狗、坏狗、该死行瘟的狗”。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冒出来的旺财也就算了,自己车上什么时候潜伏了这么一个小东西?秦飞扬的脸上写满了蒙逼。   “晚点再给你解释,先开车,不然孟老爷子追出来就麻烦了。”   “哦,哦。”秦飞扬嘴里应承着,脸上的蒙逼却是又重了几分,我们之前和孟老爷子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此刻听说孟老爷子追出来会有麻烦,她的脑子是怎么都转不过来了。   “苏菲,里面情况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么?”我实在是看不下去苏菲拿我的衣服擦自己了,从车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给她擦了一下,苏菲这才恼恨的看了满脸色相的旺财一眼,开始给我讲述她所发现的情况。   因为我故意拖延了一会儿,实际上苏菲是比我更早进村的,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藏在屋子里的行尸。那些行尸并没有一看到我就不顾一切的冲上来,事实上,在我进入祠堂之前,行尸们的表现就好像是一个个监控摄像头,只是进行着监视。   在我进入祠堂后,那些行尸们就开始摇摇晃晃的从屋子里晃出来了。   我和孟老爷子对打的时候,苏菲就悄悄潜进了祠堂,她发现在祠堂的正堂里有一个让她很畏惧的存在。那种强大的威圧感让苏菲不敢进去窥视,不过她发现外面行尸的活动都是随着那人气息的波动而改变的。   苏菲的本体是上尸,对活人身上的三尸感觉非常敏锐,她很负责任的告诉我说祠堂里除了那个让她害怕的存在外绝对没有其他人。也就是说我的亲人根本就不在这里。   只是,瑶瑶那丫头不知道在不在祠堂,苏菲说在祠堂附近看到了一些小女孩儿的脚印,多半就是瑶瑶的。   回去以后,我得让秦飞扬帮我个忙了,给我弄一套微型通讯系统出来。之前在祠堂的时候要是知道有一个苏菲觉得恐怖的存在就在祠堂里,我肯定会拖着孟老爷子让若涵公主进去把那家伙揍个半死拖出来的,现在就算反身回去恐怕也找不到那家伙了。   就在这时候,秦飞扬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来一看,赫然就是那个神秘人的号码。   接通之后,电话那边顿时传来一阵沙哑的桀桀怪笑,“张枫,没想到你还真是有点本事啊。桀桀桀桀。”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让我来太平村你又不现身,还用瑶瑶来控制孟老爷子,你这卑鄙的东西!”我忍不住怒骂了起来。   “嘿嘿,年轻人,火气太旺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你连这点小事儿都应付不了,你就死在太平村好了。”电话里的怪声顿了顿,“想救回你的家人,就把黄泉保存的那枚康熙御宝给我弄来,不然……桀桀桀桀……”电话,再次被那混蛋给挂断了。 第五百六十章 宝物终究不好借   “康熙御宝?那是什么东西?飞扬,你知道么?”放下手机,我扭头看向开车的秦飞扬。其实这话问的都多余,那边说的很明白了,康熙御宝是保存在黄泉的,秦飞扬又怎么会不知道。   “康熙御宝是一枚铜钱,很强力的铜钱。五帝龙魂中的第二枚。”秦飞扬耸耸肩,开始给我解说了起来。   在风水玄学一道中,经常用到五帝钱,所谓五帝钱,有大五帝钱与小五帝钱之分,大五帝钱指的是秦半两、汉五铢、唐朝的开元通宝、宋朝的宋元通宝和明朝的洪武通宝,现在说的五帝钱一般是指小五帝钱,是顺治通宝、康熙通宝、雍正通宝、乾隆通宝和嘉庆通宝。   而这个康熙御宝就是小五帝钱。   清朝在皇帝即位之后,都要铸造铜钱,而工部在铸造铜钱之前会先做一个类似于样品的东西呈上金殿由龙目御览,在皇上许可后,才能按照样品的尺寸进行铸造。而通过御批的那枚样品则会被送进祖庙供奉。因为是送龙目御览的东西,铜钱上铸造的并不是‘通宝’,而是‘御宝’。这五枚五帝钱被合称为五帝龙魂。   后来,在八国联军进京城的时候,供奉在祖庙里的铜钱,全都下落不明了。黄泉的人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在国外的一个小型拍卖会上见到了磨损严重的康熙御宝。   当时的康熙御宝已经被磨得不像样子了,上面那个字只留下一点一横,右面那个字,只有靠进方孔的地方有两撇。它是作为一整套刮痧道具中的一枚被当作收藏品拍卖的。   好在当时参与拍卖会的那位黄泉成员在观气术方面造诣极高,一眼就看出来这枚铜钱不光阳气猛烈,更是有龙气盘踞其上,花重金把那一整套刮痧道具拍了下来,这才让国宝重新归国。   秦飞扬的讲述让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这都已经是国宝级别的了,五帝龙魂,全世界只有一套的超级五帝钱,就算我是被黄泉公赏识,就算有王玲这层关系,黄泉能把这枚珍贵的铜钱借给我吗?   在国家机器的眼中,三两个普通百姓的性命又怎么及得上一件国宝级的法器来的重要?   “张枫,这个事儿,我看你先不要太着急,康熙御宝虽然珍贵,可是你的身份特殊,我会联系罗刹女一起向上面请命,相信黄泉公不会忍心看到你家破人亡的。”我面上的黯淡秦飞扬自然也看得出来,可是她也只能用这些话来对我进行安抚罢了,毕竟她自己也不是黄泉真正的高层。   秦飞扬给那人回了个短信,告诉他弄来五帝龙魂需要时间,让他保证我家人的安全,那人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内容只有一个字——行。   秦飞扬把握送到了我家楼下,若是在往常,我肯定会油嘴滑舌的邀请她一起上去做做的,可是今天真的是没有任何开玩笑的心情。站在家门口,我不由得轻叹了一声,这地方还真的是久违了。   用钥匙打开门,我原以为扑面而来的会是一大波被开门的风激起的灰尘以及刺鼻的发霉味道,可是并没有。非但没有霉味儿,反而传来了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饭菜香味儿。蹲在我脚边的旺财两只眼睛发直,狗眼里光芒闪烁,口水毫无节操的往外淌着。显然,这货在太平村的这段日子也没吃到什么好东西。   “回来了还不赶紧进来?在门口傻愣愣的做什么呢?”黑暗的屋子里绽出一抹亮光,王玲的手中捏着一支白蜡烛出现在了门口的过道上。烛光朦胧,让她的面容显得更加美丽、梦幻。   “小玲……”那一刻,我竟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那个至今没见面的神秘人把我的父母和表姐都抓走了,虽然我嘴上没说,可是心里面早已经方寸大乱。如今见到了王玲,我觉得空落落的心似乎有被什么东西给填充了起来,酥酥麻麻的,眼泪莫名其妙的就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傻样,都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王玲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我毫不犹豫的搂住戏她的纤腰,在她嘴上狠狠的吻了下去,直到两个人都要窒息了才把嘴巴从她的红唇上挪开。   “你这人,真不正经。”王玲的面色绯红,一边用手给我抹着脸上的泪水,一边低声抱怨了起来,“你这家伙真是的,就算我不在,你也得多少顾一下这个家啊,这都多久没有交电费了?让人家把电都给你掐了,说给你烧个菜吃都得摸黑来。”   “对不起。”我又把她搂的紧了一点。如果我能早点变强,如果我能多相信她一点,不那么冲动,也许这间屋子还是最开始时我们那个温馨的小家吧。   “好啦好啦,被你搂的都要喘不上气来了。”王玲扬起小拳头在我胸口轻捶了两下,“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别每次一见我就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   “我要把你吃了,你不就永远和我在一起了么?”   “去,贫嘴,赶紧进来吃宵夜,知道你这一晚上没少折腾。”王玲说到这里,突然抬脚在我脚面上狠狠跺了一下,疼得我立马就放开她抱着脚去一边蹦了起来。   “我说你这臭丫头是要谋杀亲夫还是咋的!干啥下脚那么狠啊!”和自家老婆抱在一起,我哪有什么防备啊,这一脚跺下来,简直比被孟老爷子的胳膊扫的那一下还要狠。   “活该,谁让你个臭人敢抱我,也不看看你自己都臭成什么样子了,连我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王玲一只手叉着腰另外一只手颇有点颐指气使的指着我。脚边的旺财竟然也很应景的汪汪了两声,把鼻子凑到我身上闻了闻,然后做出了一个想要呕吐的动作。   好吧,哥承认,我是挺臭的,在一群行尸里面摸爬滚打出来,谁身上也香不了吧,这也就是王玲身份特殊,换个普通女人,恐怕刚开门就把我踹出去了。   “嘿嘿,反正也你也臭了,不如……”我一把把王玲重新揽进怀里,腻腻歪歪的把她拖进了浴室,只留下旺财一个人,哦,一个狗在门口,满脸都是鄙视的看着那卫生间的门。   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简直是神清气爽啊,原本心中淤积的那些压力仿佛全都随着这场嬉闹减轻了不少。最起码我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了。   王玲满脸通红,一边走一边用拳头在我身上敲着,好像她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刚刚明明她就那么……嘿嘿,不说了,儿童不宜。   王玲不是一个尽责的妻子,不过她确实是在努力做一个尽责的妻子,本来她是有任务在身的,可是听说我家里的变故之后,她让幽灵一个人在那边撑着,自己跑回来就是为了好好的安慰我一下。   在两个小时之前,她才刚刚从机场赶回这个家,只是为了给我做一顿不知道是晚餐还是宵夜的美食。   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很有默契的没有去谈各自的任务和眼前的麻烦,只是一边吃一边说着些体己话。就在吃过饭收拾碗筷的时候,王玲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说了没几句,脸色就变得难看了起来,挂断电话后,她很是为难的看着我,久久不语。   “小玲,怎么了?”我还是问了出来。   “康熙御宝的事情有着落了,不过……”王玲狠狠的咬了下牙齿,“上面要求你把黄泉令送到楚门去,才能给你那东西。” 第五百六十一章 洛水楼的花魁   楚门,这地方,我还真是不太想去。楚家是我的姥姥家,可是现在掌权的人却是楚飞。   这个原本的花花大少生性多疑,对谁都不信任,即便是我这个已经表明了不会和他争抢什么楚门门主之位的表哥,他也是欲除之而后快。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这个表弟,毕竟,和他见面就意味着需要兵戈相向。   然而此时黄泉公却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所谓的把黄泉令送到楚门,并不是说带着一块令牌去,往上一交就完了,而是让楚门中心成为黄泉的一部分,接受黄泉的管制,听黄泉令行事。我要真的去做了这件事,不就等于真的是和楚飞夺权了么?   而且说实在的,因为上次那个衰人特派员和这次的任务,我对黄泉的印象已经不像先前那么好了。不是单单纯纯的正义组织,而是有些官僚有些功利。与其让楚门归属于黄泉,从心底里我更希望是一个和我相处和睦的楚家子弟来掌管楚门。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即便再不想接受这个任务,我也得勉强应下来。   我的亲生父母只是生我,却并没有养我,论起亲情,跟我更近的是我的养父母还有从小跟我玩到大的表姐。   那个神秘人藏的太过深了,我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找不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提起楚门,我就不由得想到了诸葛羽,这小子就是在楚门大会的时候跟我相识的,之前在牡阳市我只是让他去租车公司还个车,这会儿也该还完了吧。   五天后,南广市的洛水楼到了一年一度选花魁的日子,别问我洛水楼是干什么的,选花魁的地方还能是干什么的。   不同于那些KTV夜总会什么的,这洛水楼搞的也是特种经营,从店铺的外观装修,到姑娘们的服饰礼仪,清一色的都是古风。甚至洛水楼还养着几位才艺相貌都堪比影视巨星的清倌人。   所谓吃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相对于那些给钱什么都卖的普通女人,这些清倌人反而身价更高,听她们弹一曲古筝,那真的是比演唱会头等席位的门票还贵。   洛水楼的所谓选花魁,和其他地方不太一样,语气说是选花魁,不如说是推花魁,把一位姿色才艺足以胜任花魁名号的女子推到台前让那些登徒浪子们疯狂的争抢。   “各位官人,我跟你们说,今天这位姑娘可是了不得的,我们洛水楼开业这十年间可是出了不少花魁,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位能和今天这位姑娘相比。”穿着古装的老鸨子站在桌椅前的小舞台上鼓动着如簧巧舌在那里暖着场。   台底下的起哄声就没断过。   “我说老鸨子,你这里的花魁都是清倌人,能不能来个吃荤的啊,成天吃素,我们都吃腻了。”   “就是就是,还有说什么是从来没有哪个能比今天这个好,你去年推荐香儿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能不能来点实在的啊。”   台下吆喝的这些,都是南广市有名的公子哥,尤其中间那位满脸笑意的楚飞楚公子,更是南广市的地下皇帝,老鸨子是不会跟他们去做口舌之争的。   “公子们呐,我看你们是嫌我老婆子,啰嗦吧,你们也说我往年都是这么说的了,在座的诸位,往年不也是一样的说辞,想来点吃荤的,可是见了我们洛水楼的花魁娘子,一个个还是把持不住,就算是吃素也乐意。我老婆子跟你们保证,这次绝对没有夸张,洛水楼十年,这位花魁娘子绝对是最棒的,如果我有一句谎话,你们就把我洛水楼的清倌人都带走,老婆子也认了。”老鸨子这话说的底气十足。   “那你还啰嗦什么,不把你的花魁娘子赶紧喊出来。”楚飞坐在座位上用扇子掩着半张脸,饶有兴致的说着。洛水楼的花魁的确各个出色,不过所谓的清倌人,绝大多数都只是给的钱不够多罢了,之前的九位花魁,楚飞就上过三个,他不在乎荤素,他只想知道这位新花魁到底有多出色。   “好好好,既然楚公子都开口了,我老婆子当然不敢啰嗦了,那谁,大茶壶,请甄儿姑娘。”老鸨子朝着旁边一间厢房门口的龟公喊了一嗓子,龟公立刻应了一声,口称“有请甄儿姑娘”,一把拉开了厢房的门。   随着一声轻咳,一位身着汉服高挽发髻的清丽而又雍容的女子从厢房中走了出来。   女子并没有像传统的花魁那样戴着面纱,而是素颜出阵,星眸顾盼之间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以楚飞为首的那些公子哥们全都看傻了。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待到女子在琴桌前坐定,楚飞身边的一个看起来颇有几分文气的公子哥张嘴就吐出一连串的形容词来,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听得懂,但是他们对这人的形容都是连连点头。用这些华丽的形容词来描述眼前这个清丽中带着几分雍容的女子真的是一点都不为过。   她的清丽,淡雅如出水的芙蓉,她的雍容却又有一种母仪天下的风采,两种本来并不太搭调的风格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   这位甄儿姑娘没有像以前那些花魁一样先和众位公子哥打招呼。而是自顾自的坐到了琴桌边上,双手在那张古琴上轻抚了几下,指尖轻拨,一阵带着丝丝幽怨的乐声从琴弦中漾逸而出。   朱唇轻启,一首不知道该算是诗还是词的东西从她的唇间吟唱而出:“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离。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莫以豪贤故,弃捐素所爱。莫以鱼肉贱,弃捐葱与薤。莫以麻枲贱,弃捐菅与蒯……”   在座众人不自觉的被她的琴声和唱词中所饱含的幽怨之情所牵动,竟然再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这女子轻吟浅唱。   一曲唱罢,甄儿姑娘起身对着众人屈膝一礼,再不回头径直向楼上那间专为花魁娘子所准备的房间而去。   直到甄儿姑娘消失在楼梯口,那些公子哥们都还保持着静默,最后不知道是谁的扇子掉到地上发出了“啪嗒”一声才惊醒了众人,一个粗豪的嗓音顿时在大厅里响了起来,“他娘的,老子出十万!”   “十万算个屁,你也好意思叫唤!哥出十五万!”   “二十万,你们别跟我争!”   “三十万,本公子说什么都要拿下这姑娘!”   “一百万。”坐在正座上的楚飞终于开出了他的价码。   作为一个花花大少,纵横欢场这么多年,除非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的了,掏出一百万来和一位姑娘谈天唱曲儿,这还是第一次,不过楚飞一点都不觉得心疼。现在整个楚门都是他的,钱这东西在他眼里不过是一组数字罢了,可是像甄儿姑娘这样的玉人今日错过了的话,再想遇到一个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站在窗边看着下面被老鸨子引上楼来的楚飞,甄儿姑娘的面上浮现出一抹笑意,“妾终未辜负二位先生所托。” 第五百六十二章 污面女神   “楚公子,这边请,这边请,我跟你说,我们家甄儿姑娘最喜欢楚公子这样的文人雅士了,其实出来前她就跟我说了,如果是楚公子的话,即便出价低一些,她也愿意和楚公子一叙。”老鸨子引着楚飞走上二楼,嘴里不停的说着拜年的话。   楚飞的脸上也写满了急切,他上过的女人足有一个加强连了,可是从来没有哪一个有甄儿这个女人这样绝代的风化。楚飞都有点想把这个老鸨子弄回去专门给自己找女人了,这洛水楼的姑娘果真是一个比一个出色。   “甄儿姑娘,楚公子来了。”站在花魁房的门口,老鸨子颇有点恭敬的向里面喊了一声。   “既然公子驾到,就请进吧。甄儿等候多时了。”房间里传出了北方女性那很是有韧性的音调,这让习惯了南方女人的楚飞更觉得有几分急切。   “吱呀”一声,老鸨子推开了房门,只见房间正中的桌子上摆着一桌酒菜,香气袭人,那个似水曼妙的甄儿姑娘端坐在桌边,原本冰冷毫无表情的脸上也挂上了一抹笑意。“楚公子,请坐。”   楚飞看到甄儿姑娘的那一刻,眼镜都直了,这一笑,当真称得上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那,你们慢慢聊,我老婆子就先走了,呵呵。”老鸨子是个懂事儿的人,看到楚飞这模样,也不多说,回头就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甄儿姑娘。这个,我,嘿嘿……今天天气真不错。”楚飞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面对这样以为造化钟神秀的女子,他往日里的油嘴滑舌全都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甄儿姑娘掩口一笑,“为何现在的公子都喜欢谈论天气?”   “额,不是不是,甄儿姑娘是哪里人啊?”楚飞知道自己出丑了,连忙改换了一个话题。   “妾乃是中山人士。”   “中山?那不是离南广不远么?”楚飞有点好奇了,这甄儿明显是北方姑娘的面相,而且口音也是北方人,怎么说自己是中山人呢?   “公子会错意了。妾并非公子所说之中山人,妾乃是河北中山无极人,此次专为公子而来。”甄儿说话间,以手轻掩其口,似在轻笑。   “专为我而来?”楚飞有点纳闷了,难道说这甄儿也是玄界中人,想到楚门的地盘上来谋个营生?楚飞的脸上不由得浮上了一抹笑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简单的很,现在整个楚门都是他说了算,而且,楚门现在还没有门主夫人呢,如果这位甄儿姑娘愿意的话,就算他并不了解她,这个门主夫人的位置,他也愿意给她。   “楚公子想岔了。”甄儿姑娘察言观色的本事不差,看到楚飞的面色就知道他大概在琢磨什么了。“甄儿说的专为楚公子而来,是有人想见楚公子,却不得其门而入。”   “哦?什么人?”楚飞的眉头皱了起来。   “明明是你的亲人,却没法以正常的渠道出现在你面前,恐怕也只有我这个表哥了吧。”我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看了楚飞一眼,却是先扭过头对甄儿姑娘行了个礼,“有劳姐姐了。”   “无妨,恩公的事儿就是妾的事儿。如果没有两位恩公,妾还要在那种地方受着侮辱,哪像现在,还能在世间行走。”甄儿说着,走到桌边端起酒壶给楚飞面前的杯子倒了一杯酒,然后又给楚飞对面空位的杯中倒了一杯酒,“希望楚公子能给甄儿一个面子,好好的和我恩公谈上几句,莫起干戈,甄儿在这里先谢过楚公子了。”   知道自己身处局中,楚飞心中先是涌起了一股怒意,可是听到甄儿那好听的声音,点点怒火顿时消散了个七七八八。鼻子里颇有点傲娇的哼了一声,却没说话。   “表弟,我们表兄弟,也该是时候好好谈谈了。”拉开椅子坐在了楚飞的对面,今天是来赏花魁的,楚飞并没有带兵器,我也不用太过提防他。   “谈吧,既然被你拽到局中来了,想不跟你谈也不行。”楚飞嘴里应付着,眼睛却不停的往甄儿姑娘扫着,“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从什么地方找来的甄儿姑娘这样的绝色,让我明知道被你们骗了,却连火都发不出来。”   “从什么地方找来的?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别的地方我不好说,这洛水楼有她在,搞什么花魁啊,直接封神不就好了。”端起酒杯我先朝着甄儿姑娘举了举然后才一饮而尽。   要把黄泉令送进楚门,再走上次的路子怕是不行,最好还是直接和楚飞接触一下,先好好谈谈再说别的。而如何见到楚飞,则成了一大难题。上次他想杀我,没杀了,这次我要是登门拜访,肯定也没有好果子吃。   还是那个对我非常不满的幽灵提出来在南广市有这么一个洛水楼,每年都有花魁评选活动,而且楚飞近几年每选必到。幽灵说只要我能找到一个足够漂亮的花魁把楚飞给吊进单独的房间,接下来就好说多了。   足够把楚飞迷倒神魂颠倒,若涵公主也许能够做到,但是我让她做这个的话,恐怕她第一反应是把我给活撕了。   任红昌倒是有着足以颠倒众生的美貌,对这种类似于特务的工作也并不抗拒,可惜貂蝉已随风而去,我也不知道她身在哪里。   就在犯难的时候诸葛羽从牡阳市回来了。不,确切的说是诸葛羽带着那个满脸污泥的女鬼回来了,他比我晚回来两天并不是还个车需要那么久,而是去找他哥万晓生要了一个洗灵水的方子。   污面女鬼脸上的污泥之所以弄不掉,是因为那是在她死的时候有人在她身上动了手脚,通常会跟随这个魂魄几生几世,洗灵水却可以把这种污秽给洗掉,让她的面容重见天日。   诸葛羽调配好了洗灵水却并没有直接给她洗脸,而是带到了江北,让我跟他一起见证奇迹。   好吧,当时真的是见证奇迹了。第一次看到诸葛羽盯着这女人发呆的时候我还笑他,可是在洗过脸之后我只能说——你小子直觉也太准了吧!   女鬼脸上的污泥被洗净,嘴里的糟糠被冲出,转眼间,污面女变成了俏佳人,那一张脸蛋精致如仙不逊于任红昌,而且还有着一种母仪天下的气质。当她盈盈下拜口称“妾身甄宓拜谢二位恩公”的时候,在场所有人,包括傀妖幽灵都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东有二乔,河北甄宓俏。这污面女鬼竟然是洛神甄宓!   于是乎,洛水楼多了一位姿容倾世的甄儿姑娘,轻而易举的就把楚飞这个浪荡子给钓了上来。   听完我的讲述,楚飞脸上同样满是愕然,紧接着举起酒杯狠狠的灌了一杯,仰天大笑了起来。“表哥,你行!我服你!为了设局把我钓出来,你连洛神都请出来了,我这当上的不亏!”说罢,他抓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狠狠的灌了下去。然后把杯子往地上狠狠一摔,再转过头来看向我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无比的阴冷,“张枫,动手吧!”   “动手?为什么要动手?”我用看白痴的表情瞟了他一眼,“我要真的想杀你,让甄姐姐在你的酒里下点蛊毒不就好了,还动手?我脑子里有坑么?”   “不跟我动手?那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做什么?只是叙旧么?”楚飞的白眼一翻,以己度人,他恐怕从来没想过我会真的坐下来和他叙旧。 第五百六十三章 科技是第一阴人力   “我是想跟你叙叙旧,叙叙楚门的旧。”我捏起一颗花生,扔进嘴巴里。   “你在楚门没呆过几天吧,楚门有什么旧可以和你叙?”我的闲适表情反而让楚飞更加的警觉。   “我跟楚门是没什么旧可以叙的,事实上,如果不是在封魔谷遇到我亲妈,我连我跟你们楚门,跟楚家有血缘关系都不知道。我掏心窝子跟你说,我对你们楚家一点兴趣都没有。记住,一点都没有!”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满是怒意的瞪着楚飞。“在你眼里,楚门是个宝,在老子眼里,楚门屁都不是!老子告诉你,现在整个琅琊山都是老子说了算!楚门?算个屁!”   楚飞被我的唾沫星子喷了一脸,嘴巴却大大张着,啥也说不出来。“你,你说琅琊山现在是你的?”我进入冥宗的邀请函是从他手里拿过来的,他当然知道冥宗是个什么地方。   “没错,琅琊山和姜城现在都在我的控制之下,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写一封信,你随便让谁拿着去琅琊山,我保证他可以参加冥宗的测试。”楚飞惊愕的眼神让我很满意,长长吐了一口气坐回到我的椅子上。   “琅琊山是阴阳交接的地方,拿下了琅琊山,却未必说明你对人界没有兴趣吧。”楚飞拧着眉头,目光有些闪烁。   “就算有,对你的势力我也没兴趣,你以为我对你们南方的气候很喜欢是怎么的?空气潮湿的要命,呼吸的时候,胸口都闷得慌,你可能觉得住在这里很舒服,但是你表哥我不喜欢,我真的要伸手,也会先伸向阎王殿,而不是你的楚门。”   “真的?那你来找我干嘛?”   “我说了,找你来是叙旧,楚门的旧。”说话间,我朝甄宓打了个响指,甄宓从床上的枕头下拿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双手捧到楚飞的面前,柔声说道:“楚公子,这是恩公带给你的东西。”   楚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如果这令牌是我拿给他的,他肯定碰都不会碰一下,可是甄宓就不一样了。作为一个花花公子,楚飞对甄宓的抵抗力根本就是负数,再怎么暴躁他也不会在洛神面前表现出来的。   令牌之上,雕刻着一弯河水,一座小桥横亘其上桥上空篆刻着两个大字——黄泉。   “黄泉令?你是什么意思?”楚飞的眼中阴毒之光再次冒了出来。   “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叙叙黄泉和楚门的旧。表弟,你不会不知道这两家过去是什么关系吧。”我一边说,一边默默的计算着时刻。   “知道又怎么样?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黄泉是黄泉,楚门是楚门,想让我把楚门交还给黄泉是不可能的!好好的土皇帝不当,你让我去给别人做走狗,亏你说的出这话来!”楚飞冷哼了一声。   “那你就不为下面的兄弟们想一想么?黄泉好歹是属于国家的,你们楚门呢?地头蛇?黑势力?我告诉你楚飞,我临出来的时候黄泉公说了,这一次要求楚门回归黄泉,其实是不想大家闹得不愉快,国家方面已经有了计划,想要整合玄界势力,那些从黄泉分出去的势力如果不肯回归黄泉,唯一的下场就是被剿灭,你不要怀疑国家机器的力量。”   楚飞的后背对着屋门,他并没看到一个摇着羽扇的人从门外一闪而过,对我打了个手势。   “那又怎么样?你以为我们楚门是这么好灭的么?国家要来灭,你就让他们来,我们楚门的弟兄们等着!大不了就是拼个鱼死网破。”   “楚公子,别生气,大家好好谈,何必这么大火气呢?来,尝尝甄儿亲手做的冰糖芦荟。”眼看着楚飞有掀桌子的意向,甄宓很是聪明的用勺子舀了一勺冰糖芦荟送到了他的嘴边。楚飞正要喷出来的火气硬生生被这一勺子给杵了回去,发作不得。   “这么一来,你或许能保住你的门主地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下面的兄弟们?一旦和国家对抗,下面的兄弟会死多少你知道不知道?”我冷冷的看着楚飞。   “下面的人死多少关我什么事儿?做大事的人不能拘泥于小结,再说,那些底层的弟子在我看来如同猪狗,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供养我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不然,门主这个位置还有什么意义?”楚飞的眼中满是蔑视。   我再次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胸脯快速起伏着,呼吸声也急促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难道说在你眼里,只要你自己能做一个高高在上的楚门门主就可以了么!下面的人是死是活你就不需要管了是不是!楚飞啊楚飞,为了这个门主的位置你已经丧心病狂了!想杀我就算了,你为了早日上位把老门主毒死,你怎么下的去手!”   这一次,甄宓没能再压制住楚飞,他也同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以为我想毒死爷爷吗!爷爷一天不死,楚门的人心就一天不能聚拢到我的身边!只有他死了我才能顺顺利利的上位掌管楚门!你一个野孩子懂得什么!”   “老子不懂!老子只知道亲人就是亲人!你要是跟我一样和楚家连交集都没有,也就罢了,从小在楚门长大,你居然还对自己亲爷爷下手,你简直就是个畜生!”我越说越激动,直接一把掀了桌子。满桌的杯盘“稀里哗啦”的在地上摔碎了一片,甄宓也惊叫着躲到了一边。   楚飞被我骂的恼羞成怒,双掌一合,相互搓动了一下,口中大喝一声,一掌向我劈面打来,我全身魔气汹涌而出,抬手和他对了一掌,一声巨响过后,我的身子收势不住向后倒退了七八步,直到后背撞上了墙壁才止住势头。   楚飞的情况也不好过。此时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连他的剑路都看不清的张枫了,掌力互撞之下,他同样向后倒退了许多步,所不同的是他撞上的不是墙壁而是门,那扇门并没有上锁,楚飞直接撞了出去。   然后,楚飞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洛水楼这种迎来送往的地方,应该是非常热闹才对,可是现在楼下大厅里竟然鸦雀无声。楚飞扭头朝着楼下看了一眼,顿时就傻了。   楼下大厅里站着的并不是洛水楼的姑娘和往日里那些登徒浪子,而是以巴爷为首的一众内外门的堂主们。这些人一个个仰着头,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望着他,其中有疑惑,有不解,还有——愤怒。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来的?给我上!张枫要来刺杀我,夺楚门门主之位!给我杀了他!”楚飞一只手指着花魁房间歇斯底里的大叫着。然而下面那些人面对他的命令,却是一个动的都没有。   “你们都等什么呢!给我杀!上来杀了张枫!”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我并没有追过来,只是靠在墙壁上对他不停的冷笑着。   “门主,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巴爷的脸黑的好像锅底一样。   “刘巴子!怎么你连我话都不信了么!我说的当然是真的!我知道你之前和张枫有点瓜葛,难道你这个时候要帮着他反水?楚门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姓楚,他只不过是个外人!”看到一众门下竟然不停号令,楚飞的心中怒意更甚,竟然直呼巴爷为“刘巴子”。   巴爷冷冷的笑了一声,抬手指了一下小舞台上面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电视屏幕,楚飞看了一眼,立刻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了顶门——那屏幕中播放的,竟然是花魁房间里的画面。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科技是第一阴人力,这还真没错。 第五百六十四章 给我们个交代   楚飞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就好像走马灯似的不停变换着,牙齿被他咬的咯吱吱作响,“张枫,你他吗的阴我!”   我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缓步走到被掀掉的桌旁,弯腰捡起那只还有半碗冰糖芦荟没有泼撒出去的碗,凑到边上吸了一口。芦荟的爽滑口感让我心中的烦躁感稍稍消退了几分,不得不说,甄宓姐姐真是好手艺。“阴你?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之所以觉得我是在阴你,只不过是因为你做的那些事情见不得人罢了。”   以诸葛羽的智力,断然不会简简单单的设下一个请君入瓮的局就算了的。房间里早就布置好了摄像头,和外面的相连,楚飞进了房间之后,外面立刻就开始连接显示器,至于巴爷那些人,诸葛羽和他们熟悉的很,收到诸葛羽说有关于老门主死亡真相的消息,立刻就从各自的所在赶了过来,我和楚飞在房间里的那一番说话,楼下的这群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一个字都不曾错漏。   “门主!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老门主真的是被你毒死的吗!”巴爷的眼镜瞪得好像铜铃一般大。早年间他是和老门主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楚门之中有人背叛老门主。而楚飞,如果那些话是真的,那就不仅仅是背叛,简直是大逆不道!   楚飞开始哆嗦,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他没有回答巴爷的问话,只是恶狠狠的盯着我。“张枫,你这个混蛋,你是得不到楚门就要毁了它么!”   楚飞的话让我叹了一口气,摸着良心说,这个结果也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可以的话,楚门就是楚家的楚门,那蛮好的,之前我也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在那时揭穿楚飞毒死外公的事实。   可是现在不同了,不先狠狠把楚飞削一顿,他是绝不会同意让楚门回归到黄泉的。   楚门是我的姥姥家,可是我对这个姥姥家,甚至对我的亲娘都没有太多的感情,在生父母和养父母之间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养父母。他们才是我记忆中最亲的人。   “门主!我们需要一个交代!”巴爷铁青着脸再一次沉声喝问。   “闭嘴!”楚飞扭头一声大喝,然后转回脸来用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姓张的,今天老子不想跟你玩那些阴的,有本事,你就跟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谁赢了,谁就是日后的楚门之主,谁输了,就永远不要在楚门的地盘上出现!”   “你是打算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回答巴爷的问题,是么?还是说你觉得那个问题根本就不需要回答,不管外公是病死的也好毒死的也好,都是楚家的家事没必要向外人解释?”仰起头,把碗里的冰糖芦荟全都倒进了嘴里,然后把那只碗狠狠的摔在地上,“老子告诉你,楚门不是你一个姓楚的私人的所有物!楚门是属于那些和外公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们的,是属于每一个楚门弟子的!老子可以跟你打,如果你打输了,老子不要你的楚门,只要从今天起,楚门回归黄泉,成为国字号的正规组织,你敢不敢!”   “废什么屁话!拳头就是道理!谁打赢了谁说了算!”楚飞含恨一拳挥出,把旁边房间的门框都给打飞了。   “好,那就这么办吧,请在座的诸位做个见证,今天我们表兄弟两个就来赌斗一场!巴爷,您给个话!”   巴爷的脸沉得好像锅底一样。他接连的问询楚飞都没给出一个正面的回答,这就已经等于是承认了。巴爷现在恨不得就上去活撕了那小子。不过我的话也让他有些顾虑,楚家的事终究是楚家内部的事,就算他揭竿而起最后该怎么收场呢?“好!我刘巴子就给你们做个见证,三日后正午,我会带着内外各堂口的管事的在内堂的演武场恭候二位,到时候,由大家共同来做这个见证。”   “好,三日后正午,内堂演武场,张枫,我要让你知道我和你这个垃圾的差距!”楚飞狠狠的丢下这句话快步走下楼梯,然而在走到大厅中时,密密麻麻的人群竟然没有一人为他让道。   楚飞当时气的都想杀人了,可是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没有出手。现在的形势对他已经很不利了,拖到明天,如果能在演武场上杀了我,他这个楚门唯一的继承人还能把门主的位子坐下去,可是现在就和这些被他称为猪狗的下人动手的话,恐怕用不着明天在演武场上比试,他直接就被排除在楚门之外了。   楚门的人逐渐散去,诸葛羽也借着混乱溜了出去。甄宓走到我身边低声问道:“恩公,真的就这么把他放走么?此地乃是此人的地盘,而且经营日久,就算今天恩公戳破了他大逆不道的真相,此人身边想必也会有一班亲近爪牙,恩公不得不防啊。”甄宓说着轻叹了一声,“自古数子夺嫡,总是弄得家国纷乱,还不若尽早了断,弄个清楚明白。”   “甄宓姐姐这是有感而发么?”我看着屋内的一地狼藉,耸了耸肩,“可惜了那桌好酒菜。我都没吃到几口。”上前几步从地上捡起那枚黄泉令用衣袖擦抹了一下上面的灰尘,“其实数子夺嫡这种事情,只需要有几个人谦让一下,就根本不会酿成惨剧,让惨剧发生的从来都是贪婪和猜忌。就好像我根本不想要这个楚门,他却硬要以为我要跟他争一样。”   “张先生,那边来消息了。”洛水楼的老鸨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脸上满是落寞的神色。其实,洛水楼这老鸨子是黄泉在南广市安插的眼线,经过今天的事情,不管我的计划是成是败,她都不可能再留在自己经营了十几年的洛水楼了。   “嗯,知道了,不过你也别落寞了,至少你今天见过了甄宓姐姐,你这洛水楼也算是天下绝唱了,其他任何挂着洛水两个字的地方,可都没有机会拜会真正的洛神呢。”取出玉佩来,对着甄宓点点头,她躬了下身子,化作青烟钻进了玉佩之中。   目前还真是没时间耽搁,就像甄宓说的那样,楚飞的爪牙少不得要生出一些事端来。   次日黄昏。   梦幽小筑。   梦姬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妆容。她原本就是个很媚的女子,刻意的打扮一下,那感觉简直是要媚的滴出水来一般,让任何男人看了都忍不住想把她按倒了狠狠的蹂躏一番。   一阵敲门声突兀的响起,过了没多久,一名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就在婢女的引领下走进了梦姬的房间。   梦姬见到这壮汉,立刻满面笑意的迎了上来,嘴里不停的娇声抱怨着:“哎呀,鲁长老,您怎么才来啊。都想死奴家了。”说着,梦姬就抱住了鲁长老的胳膊,把整个胸脯都贴在了他的身上。   自从上次的楚门大乱之后,内堂势力经过了一次洗牌,三个长老的空缺中有两个是以前内堂的老人顶上的,唯独这个鲁平山是楚飞亲自从关外招揽来的。   说起这个鲁平山,和之前在江北被杀掉的那个茅杀还颇有点关系,他是茅杀的表哥,也是屠熊猎虎的好手,修为比茅杀还要强上几分。鲁平山并不好打家劫舍,只是为人非常好色,经常在路边掳走良家女子供自己玩弄,事情败露后从关外逃到了南方,在落魄之际因为一次欢场的争风吃醋结识了楚飞,最终被楚飞招揽到了帐下。 第五百六十五章 暗杀与被围   梦姬从来都不是个甘于寂寞的女人,最早的时候她给白正堂做狗,没少按照他的吩咐去伺候男人。白正堂死了以后,因为多少有点功劳,在最后清算的时候,她并没有被肃清。   虽然比不上我最近接触的几个绝色尤物,梦姬的姿色在楚门之中也算是上乘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一个花花大少的门主,下属自然少不了登徒浪子。于是乎,凭着自己的天赋本钱,梦姬很快就又在楚门之中混的风生水起了。   这个鲁平山,感怀楚飞的“知遇之恩”,可以说是他的铁杆亲信。于是乎在梦姬的入幕之宾中他也是最受重视的一个。   “鲁长老,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不是说好了下午就过来好好陪我么?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啊?”梦姬的声音又娇又嗲,听的人骨头都要酥了。   “嘿嘿,小浪蹄子,想你家鲁爷想的不行了?”鲁平山满脸都是坏笑,一只毛手很不老实的在梦姬的身上游走的,“跟你说了,别喊爷长老,我又不是个和尚,你这一嗓子喊下来,知道的是喊我鲁平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妮子今天约了花和尚来倒拔垂杨柳了。”   梦姬掩口一笑,用指尖在鲁平山的胸口上轻轻戳了一下,“你不是大和尚,可是你有小和尚啊。”   鲁平山听了这话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这娘们儿,对老子的胃口!”   “好啦,奴家等你等的都要饿死了,先陪奴家好好吃点东西吧。”梦姬娇嗔了一声,抱着鲁平山的胳膊坐到了桌边。拿起酒壶来亲手给鲁平山满上一杯,“来,鲁……鲁哥哥,今天来晚了,你得先喝三杯作为惩罚。”   “哦?为什么是罚我三杯啊?”鲁平山的眼中冒出了两抹难以言喻的光芒。然而缩在他怀里的梦姬却并没有看到。   “都说了你来晚了,应该罚,还要人家说,哼。”梦姬撅起小嘴,继续发着嗲,“喝嘛喝嘛,梦姬就是喜欢看鲁哥哥喝酒时候的豪迈样子。”   “还有这等说法?我还没怪你不出门迎候你家鲁哥哥呢,这么说也得罚你啊。”鲁平山说着伸手捏起了梦姬的下颌。   “哎呀,鲁哥哥,真是的,还要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啊。”梦姬嘟起嘴来做出一副不满的模样,“罚便罚,罚完了今晚你就不要上我的床。”说着,梦姬捏着杯子一仰脖,把那杯酒全都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看到这一幕,鲁平山的眼中反而是疑惑了起来。“你,你喝了?”   “不是你让我喝的么?怎么?现在又怪奴家抢你的酒了?”梦姬白了鲁平山一眼。   鲁平山见状豪迈的挥了挥手,“怎么会!哈哈哈哈,来,看你家鲁哥哥给你来个豪爽的!”说罢,鲁平山一把掀开酒壶的盖子,凑到嘴边咕咚咕咚一口气全都喝了下去。   “这才像个样子嘛,跟我个女人计较,多没意思。你等着,我给你再去取一坛来。”梦姬说着,从鲁平山的怀里钻了出来,摇晃着腰肢到后面取酒去了。当她抱着坛子回来的时候,却看到那鲁平山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鲁哥哥,鲁哥哥……”抱着酒坛子的梦姬先是低声唤了两声,见鲁平山没有动静就缓步走了过来。“鲁哥哥。”她把酒坛子放在桌上,用手轻轻推了一下鲁平山的胳膊,鲁平山依旧是好无反应。   梦姬的牙齿一咬,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狠色,右手探进左边衣袖,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出现在她的手中。没有半句废话,梦姬挥动匕首朝着鲁平山的颈部大动脉狠狠的刺了过去,然而匕首刚刚刺到一半,原本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鲁平山猛然像诈尸一样坐了起来,一双环眼恶狠狠的盯着梦姬。   梦姬的面色顿时一片惨白,举在半空的匕首再也不敢往下刺了。   “梦姬,你这娘们儿想干什么?难道是想给你家鲁哥哥刮刮我这络腮胡子不成!”鲁平山的脸上满是阴狠的神色。   “你,你为什么……你不是应该睡着了么!”梦姬踉跄着退后了两步,她明明看到鲁平山把那瓶掺了蒙汗药的酒喝下去的,却怎么又神采奕奕的醒着呢?要知道为了让鲁平山放心,她可是在鲁平山之前喝了一杯的。   鲁平山的脸上满是阴冷的笑,两只手相互捏的嘎巴作响。除了玩女人,他的另一大爱好却是杀女人,越美的他杀着越起劲。“今天门主召集我们开会,说之前那个死剩种回来捣乱,还特意提醒我,你跟那个死剩种关系暧昧,然我防着你点,没想到,你这贱人竟然还真的对老子下手啊。”   梦姬被他脸上的凶厉神色吓得连退了两步,“别,别杀我,我是被迫的,别杀我。”   鲁平山此时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活动着身子朝梦姬走去,“老子不杀你,老子怎么舍得杀你呢?老子要折断你的手脚,把你做成人彘,到时候玩还是一样玩,你却没有机会再来暗算老子了!”   鲁平山怒吼了一声冲着梦姬扑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扑到,面前的一块地板陡然飞起,一个人影从下面冒了出来,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鲁平山没防着这一手,被打的倒退了四五步,“咔嚓”两声,双脚陷进地板之中稳住了身形。   没错,藏在地板下的人就是我。决斗那天,几乎可以肯定,楚飞一定会出幺蛾子,所以在那之前,我就必须尽一切可能剪除他的党羽,鲁平山正是我的头号目标,这人受了楚飞不少好处,对老门主又没感情,必然会力挺楚飞,必须除掉。但是顾及和楚飞的决斗,我不想在那之前弄上一身伤,所以就找上了梦姬。   原本我的意思是让梦姬和这家伙像往常那般春宵一度,趁那之后鲁平山短暂的虚弱期将他击杀,谁知道梦姬这娘们儿见了我以后竟然不愿意再和鲁平山上床,提出来要用药酒弄死鲁平山,结果还真就出了岔子。   “你是张枫?”鲁平山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指缝间隐隐有血迹流出,面部肌肉微微的抽搐着,显然我的那一击还是让他受到了一些伤害。   “镪”我把两个拳头撞击了一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别在那里强装了,肚子上开几个洞的感觉不好受吧。”老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行走江湖没有件趁手的兵器怎么行?   楚门对我来说凶险万端,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我联系上了琅琊山那边让秦文忠找人把铁老给我打造的那副臂铠英雄荣耀送了过来。   “妈的,你就是门主说的那个死剩种,居然藏在地板下面偷袭老子,行,你丫的行!”鲁平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打了个呼哨,紧接着,院子外面传来一片喧哗声,一个个手持火把和武器的人跳上了吗,梦幽小筑的院墙,几乎把墙头都给站满了,钢铁打造的兵器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森寒的冷光,一股股杀气在院子中纵横激荡。   他妹的,居然被人反埋伏了。   “快走!”我招呼了梦姬一声,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她的卧房方向冲。梦姬这样的女人,要是卧房里面没有秘道,那才是有鬼了。   “哪里走!”鲁平山爆吼一声,双臂一张,放入一头爆熊般向我的背后扑了过来,而我也在他扑来的一刹那松开梦姬的胳膊脚下用力回弹,一个反冲扎进他的怀里,带着尖刺臂铠的拳头狠狠的戳在他的肚子上。 第五百六十六章 快刀震   鲁平山一声痛呼,身子向后急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住,我却是欺身而上拳头再一次砸向他的面门。   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真的逃跑。院子里那些又不是死人,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鲁平山给拿下的。撤退的假动作只不过是让他追上来的诱饵,当然,梦姬被我推进了卧房,毕竟也曾经一夜风流,我不能看着她死在乱战里。   “卑鄙!”鲁平山怒吼一声双拳挥舞,一股股罡风宛如实质的朝我的脑袋砸了过来。我连忙挥拳迎上,臂铠的尖刺撞上鲁平山的拳风立刻发出一阵轻微的“嗤嗤”声,那些气团顿时像一个个破裂的皮球一般消散无形。   这一下连鲁平山都看的有些傻了。他的破空劲法门就是把自己的气像炮弹一样打出去,每一发都刚猛绝伦,从来没有人这么轻易的就给破掉。   我同样也在纳闷,铁老头给我的说明书上是绝对没有破气这个属性的,难道说在铁老头心里,这种属性算是常规属性根本就不需要写么?   我当即心下大喜,幽冥火和寒冰劲同时喷涌而出,两条手臂立刻就被增幅过的红蓝两种气息给覆盖了。双拳挥舞之间,幽冥火和寒气竟然也像鲁平山的拳劲一样激射而出,虽然。我这种随拳而动的气劲儿并没有鲁平山的那种杀伤力,不过灼烧和冰冻的感觉同样让人不好受。   “你妹的!老子削你你信不!”鲁平山再次怒吼,原本就壮硕的身子突然膨胀了几圈,身上处处肌肉贲起,彷如一座肉山。他腹部被我打了两拳,却是仅被尖刺刺出几个不深的小孔,此时身形暴涨下上衣都给撑裂了,那几个小伤口却被坚实的肌肉给彻底掩住,看都看不到了。   肌肉条一般的手臂向我迎面打来,我仗着有臂铠和他硬刚了一拳,在拳头接触的时候,一种怪异的感觉顿时席卷了整条右臂,那是一种频率很高的震颤,在一触即分之后,我的右臂已然保持着那个频率颤了几秒,肩膀以下整个都酸麻了,一时间用不上任何力气。   “鲁长老,接刀!”就在我抽身的功夫,一把金背砍山刀从屋外飞了进来,鲁平山接住大刀凌空旋身一刀横斩,想把我拦腰斩成两段,我急忙竖起左臂用臂铠格挡,刀铠相撞,发出的并不是金铁交鸣声,而是一种古怪的“嗡嗡”声,左臂顿时也是一麻。   我急忙抽身后撤,站定之后发现自己的整条左臂居然都在轻微的颤抖着,鼓起力量狠握了几次拳头才把那种势头止住。   “小子,就你这点本事也敢跟门主叫板,我看你就是个不知死的鬼。”鲁平山很是嚣张的用舌头在自己的刀刃上舔了一下,他没有趁势追击,似乎很是享受敌人因为他的攻击方式而震撼的表情。“我快刀鲁平山的快,可和别人不一样。”   说着,鲁平山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那把金背砍山刀立刻高速震颤了起来,刀刃处全都是虚影。“不过你小子身上那件臂铠看起来也是好东西,一般武器吃了老子两刀快刀震都该坏掉了,你的却连个崩口都没有,老子喜欢。”   话音刚落,鲁平山猛地一跃而起,金背砍山刀以力劈华山之势当头劈下,然而以他的劈砍距离,那把刀应该劈不到我才对。   这人本领诡异,不能小觑,我连忙侧身往旁边一闪,只见他的刀在劈临地面的一瞬间,刀气暴涨,“轰隆”一声,一条裂痕瞬间延伸到了房子之外,紧接着,在裂痕两旁大量的石头尖刺破地而出,我急忙用臂铠格挡,只听“叮当”连声,石刺崩断的同时我也被击退了两三步,房间的正堂被这两排石刺硬是更分成了两部分。   我非常悲剧的被堵在了一个石刺和墙壁组成的小三角空间里。   “疯魔乱舞!”鲁平山收刀起身后毫无章法的胡乱挥舞着朝我冲了过来,他的每一刀挥出都有一道高速震动的刀风挥出,一时间满脑子里全都是“嗡嗡”的声响。最诡异的是那些刀风撞在墙壁和石刺上以后并不是撞坏,而是像回声那样弹了回来继续飞舞嗡动,我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被这苍蝇一般的嗡嗡声给弄炸了。   而那些刀风打到我身上以后除了刚猛的冲击力外更是让我头晕眼花,简直都要呕吐出来了,从来没见过如此恶心的攻击。   “轰隆”,我一拳把旁边的墙壁打出一个大窟窿,从砖石间跳了出去,再这么被闷着打,我不被打死也会被活活震死。   谁知道刚一露头,一波各种暗器就从墙头上飞了下来,我急忙右手按在地面上竖起一道冰墙才把那些暗器全都给挡了下来。然而还没等我开心一下,一股巨力猛的撞击在我的后背上,我的身子直接向前飞了出去,把自己造出来的冰墙给撞了个粉碎,五脏六腑都因为这一击颤抖不已,后背上的肌肉好像都不是我自己的了一般,鲜血直接从口鼻里面喷了除了。这王八蛋竟然一拳就打伤了我的内脏。   “裂地碎牙刀!”身后传来一声狂吼,紧接着一股庞大的气势从那边传来,我急忙侧身向旁边一滚,“轰隆”一声,金背砍山刀险些看到了我的脚脖子上,汹涌的刀气蔓延而出,石质尖刺从我身下狂射而出,把我的身子顶飞到了空中,这也就是因为身上穿着灵鳄甲,不然的话,就不是被震飞而是被刺成串糖葫芦了。   一股劲风从身下传来,我勉强在空中拧身,变成背天面地的姿势,双臂在胸前一交再次格挡下鲁平山的大刀,身子被震的又飞起一截。   不得不承认,这个鲁平山的本事真的是出人意料,原以为打他个措手不及就能把他杀掉,却没想刀明明占了先手打了他两拳,正式交手时依旧是我落了下风。而且还被这家伙打上了天。   “你妹的,以为老子好欺负是不是!”看着鲁平山再次劈上来的大刀,我伸出右手用尽所有的力气捏住了他的刀刃。鲁平山的刀上时时刻刻都带着震力,如果不是有英雄荣耀,我的指骨肯定会被震碎。此时捏住以后竟然遏制住他的震势。心下一喜的同时,右手大量寒冰劲儿喷吐而出,寒冰顿时在手指和大刀接触的地方蔓延开来,直接给冻成了一体。   鲁平山再次震动手臂想要把刀震起来,奈何我捏的太紧,没有成功,干脆抡刀把我往墙上砸了过去。“轰隆”一声,我的身子重重的撞在院墙上,把院墙撞得凹进去一个大坑,原本就被震伤了内脏,这一下更是伤上加伤,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   鲁平山右手握刀左手去拿我捏着他刀身的手腕,同时抬脚朝我的肚子踹了过来,情急之中我只能用左手挡了一下,却被他连带着左臂一起踹在了肚子上,整个五脏六腑都在这一脚下翻腾了起来,嘴里吐出来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夹着血丝的胃液。   “你这样的东西,也配和门主大人叫嚣真他娘的不知死活!这么想装逼,老子就送你上天算了!”鲁平山的脸上挂上了一副残忍的笑容,照着我的胸腹狠踹了两脚之后,双臂一扬把我整个人连同他的刀一起抛上了半空。鲁平山力大无穷简直就是一头人形暴熊,我被直着他扔起来足有十米高。   而这货则是在下面扎起了马步,右拳收在身侧做了一个深呼吸,显然,如果想不到对策,当我落到地面的时候,也就是我的死期。 第五百六十七章 杀人突围   鲁平山的脚下出现了两个大坑,那是被他蓄气时所产生的强大压迫力给震出来的,我身上的灵鳄甲和臂铠对别人的攻击也许防御力不错,可是对这个每出一招都会产生强烈震荡的家伙来说就和纸糊的差不多。   坐以待毙那是不可能的。我在空中震碎了手上和刀上的冰块,然后右手手掌平伸,寒冰劲狂吐而出一个直径两米开外的硕大冰球在我下坠的过程中快速成型,如流星一般直坠而下,鲁平山却没有因为这个而显得诧异,满是络腮胡子的脸上依旧带着那种满是轻蔑的笑。   “轰隆”,冰流星在撞到鲁平山拳头的瞬间被打成了漫天的冰粉,然而他没有注意到其实这个冰流星并不是跟我的手冻结在一起的,在他的拳头即将打中冰流星的一瞬间,我的手猛的在冰上按了一下,身子向上窜起一小截,鲁平山的拳风以毫厘之差没能打中我。   鲁平山并不在意,我身在空中没有地方借力,他有足够的时间打出第二拳。   然而我是不会给他击杀我的机会的,右手拳头遥指鲁平山,臂铠手背面的尖刺瞬间收回,只留下四个空洞,紧接着四股青色的液体对着鲁平山当头喷下。鲁平山叫了一声不好,却已经无法躲闪,只能扬起手臂护住头脸,却没想到那液体的腐蚀性极强,刚沾到他的皮肉就发出一股恐怖的“吱吱”声,仿佛被泼了硫酸一般。   我用手掌再他的胳膊上一按,借力跃到旁边,把臂铠手心上沾上的一些液体在地上蹭了蹭。就算这化尸水对我的手和臂铠没有什么影响我也不想沾上它,这玩意儿实在有点恶心。   “你这个混蛋!混蛋!”鲁平山最的嘴里发出了极其渗人的惨叫声,刚刚他为了气势,玩了个爆衣,上半身一点布丝都没有,从头上洒下的化尸水几乎遍布了他整个上半身。   鲁平山嘴里不停的惨叫,还想要冲上来跟我拼个玉石俱焚,刚迈出没有两步,身上的腐肉就开始往地上掉,大块大块的血肉变成了脓血,露出了下面的森森白骨。   惨叫声几乎微不可闻了,鲁平山虽然还站着,却已经一步都迈不出来。我的左手一张,幽冥火顿时再掌心中冒出,纵身高高一跃,一巴掌狠狠拍在了鲁平山的脑袋上,晦暗的火焰从他的天灵盖直贯入脑,不但击碎了他最后的一分生机,更是将他的魂魄也给灼烧殆尽。   平心而论,鲁平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这身功夫真的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如果不是之后还要和楚飞大战一场,今天我本该暂时退走,等来日再和他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的,还真是可惜了。   “这家伙杀了鲁长老,大家并肩子上啊!”那些站在墙头上的楚门弟子原本只是围着不让我逃跑,在他们心中,我绝对不会是这位身负快刀震绝技的鲁长老的对手,他们要是上来反而会惹得鲁长老不高兴,谁知道战局在瞬间逆转,我竟然就这么把他们神勇无敌的大长老给杀了。   一众弟子也不管修为高低,本着蚂蚁咬死象的心思,一窝蜂的从上面跳了下来,挥舞刀剑朝我冲过来。   这时候钻进卧室里我也未必找得到梦姬的密道,索性挥舞双拳直接迎上了那些楚门弟子。一个、两个、三个……当我把第六名弟子打飞的时候,忍不住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之前内脏的伤势实在是太重,硬从人群中杀出去的话,少不得是个力竭而亡的下场。   我猛然想起英雄荣耀说明书上写的臂铠内部还有一个气槽,当内息在臂铠内运转的时候,就等于是在给气槽充气,当充气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只要像个拳面相互撞击大量的气体就可以瞬间从肘部的喷气阀喷射出去,力量之大,足以将捆在一起的三具铜人铁阵吹飞出去。   经历了那么长时间的战斗,两只臂铠上已经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我也不知道这个程度到底够不够,姑且死马当活马医吧!   双拳相对,拳面狠狠的互击在一起,一声脆响之后,“嗤——”的一声放气声传出,红蓝两种颜色的气体从臂铠肘部的气槽狂喷而出,强猛的冲击力把两边的那些人吹得直接倒飞了出去,其中有一个干脆把院子里的树都给撞断了。更有几个倒霉的直接撞在了后面人手中的刀剑上,被自己人给插了个对穿,死的不明不白。   怪不得设计的时候说是必须双拳对撞才能引发这个效果,这要不是俩拳头相互抵着估计国家也不用花心思造什么航天飞机了,哥直接靠着臂铠推进器就能上天了。   前后两个方向是被冲击波波及最小的,那些楚门弟子在最初的惊愕之后,一个个继续挥舞着武器冲了上来。我没功夫跟他们缠斗,一边朝前冲,一边抬起一只手来,内息流转之间,安装在臂铠上面那一片片指甲盖大小的铁叶子“唰啦啦”激射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漆黑的死亡轨迹将前方那些人全部打穿。   左臂横起把臂铠当成盾牌挡在身前直冲向前,一具具还没倒下的尸体被我直接撞开,冲到墙边用手一扒墙头,腰部一拧从墙头翻了出去。身子还没落地,我就已经傻了眼。   原以为只要翻出了这个院子就算逃出生天了,谁知道院子外面竟然还埋伏着二三十名手持刀剑的楚门弟子,在对面房子的角落里更是暗藏着一个个弩手,把寒光闪闪的箭头对准了我。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了一抹疑惑,如果只是楚飞告诉鲁平山要提防我跑来暗杀的话,为什么外面会布置这么多人手?那些弩手绝对是提前布置好的。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漾起,不过现在想不了那么多了,先突围再说!   让我没想到的事情再次出现了,看到我跳出来,那些楚门弟子们居然每人举起了一面大盾,也不叫嚣着说把我剁成肉泥什么的,只是举着盾呈圆圈状朝我这面围了过来,看样子是要把我活活困在这里。   我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把全部力量凝聚在一起对着身后街道比较空旷的一名持盾弟子打了过去,这些弟子修为不高,只要把他震飞,我就能从那里跑出去。   然而这一拳下去我却仅仅是把他打退了两步,盾阵只是露出一个非常小的空隙,还没等我突破,就已经合拢了,而周围那些弩手则快速爬上比较高的位置举起弩弓,显然是要来个关门打狗。   我再次用身子对着一面盾牌撞了过去。这鲁莽的动作不但没能突围而出,反而让身受内伤的我又吐了一口血。   眼见着那些弩手已经爬上了高处,弩箭就要射出,我的上衣突然爆开了一个口子,紧接着,妖魔一般的黑色长发从那个口子了激射而出,瞬间越过盾阵在我面前那几名持盾手的脑门上戳出了一个个针孔一般的窟窿,混合着鲜血的脑浆顿时冒了出来。   紧接着,长发开始向我身上反卷,一圈圈的缠上了我的腿脚和双臂,然后自行带着我的四肢运动,撞开身前的盾牌向街道上发足狂奔。   一支支弩箭嗖嗖的对着我射过来,那些长发更是灵动,在我的身后和身侧快速的飞舞着,就好像是一只只有生命的触手一般,把那些箭支全都打落到了地上。   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追兵,我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这次真的是好险,如果不是有若涵公主帮忙,也许今天我就真的留在这里了。 第五百六十八章 再遇徐梦瑶   在长发的帮助下,我向西狂奔出去足有两公里,期间还进行了几次翻越和变向,我觉得四肢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纵身跳进一座没人的小院之后,我拍拍胸口的铁盒示意若涵公主差不多了,可以放开我了。   那些乌黑的长发这才纷纷收回到铁盒之中。不知道是对我的无能表示愤慨还是怕伤到我的自尊,若涵公主并没有出来跟我说话,只是静静的呆在了小铁盒里。   这院子很干净,却没有什么人气,也不知道是被人遗弃了,还是定时情人来打扫,准备找个机会把它卖了。   越是没有人气的时候,其实是越适合修炼的,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人气就是浊气,除了那些吃人修炼的妖怪外,没有多少修行者喜欢呆在繁华所在。   估摸着那些人也找不到这个地方,我干脆靠着墙边在一棵树下盘膝打坐运功调息。   混元一气诀和宝莲灯都是可以把周围一切灵气吸收为己用的好东西,可是却不能对内脏所受的伤害进行立竿见影的修复,只能说让伤势减轻一点。   内息在身体里运行了两个周天,一口黑血被我吐了出来,腥臭无比,我赶忙用树下的沙土把那口血给盖了起来,要是让那味道飘散出去,说不定一些鼻子好的就能闻着味儿把我给找出来。   就在我寻思着这事儿的时候,正房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然后门开了,是一个穿着水绿色罗裙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灯光照射下,她的面庞看起来极为憔悴,一双本应该如水一般透亮的眸子略显昏暗,似乎充满了无奈。   我本以为这院子里是没有人居住的,就没太做躲藏,这下被她看了个正着,我身上的衣服破损了不少,还沾着血迹,女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低呼了一声“你是谁”,身子就快速向屋子里躲了回去。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把大半身子藏在门后的那位姑娘看起来也有几分眼熟。“你是,徐梦瑶徐小姐?”   眼前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我来到楚门时,三位长老中徐光徐长老的孙女,当时徐光要杀我,还是她喊出声来制止了徐光。   女子听到我的呼唤,神色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眉头皱的更紧。“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这里来想要干嘛?”她一连串吐出了三个问题,显然是紧张至极,可是说话的声音却同样不大,好像跟我一样怕惊醒什么人似的。   “我,我是……”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自我介绍才好了。上次我见到她的时候,我脸上是带着那张鬼面的,她并没有见过我的容貌。“你还记得不了,曾经有个带着鬼面的人来找你爷爷,那时候我还给你看了楚天齐的玉佩。是你把我从你爷爷手下救出来的。”   “你,你是那个鬼面张枫?”徐梦瑶显然也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只是心里还有些发虚,不太敢确定。   “没错,就是我,那个鬼面。”听到她认出我来了,我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那些追兵也不知道追到什么地方了,如果她猛地来一嗓子,这夜深人静的,说不定就给招过来了。   “真的是你?”徐梦瑶的双眼一亮,从门后钻出来,一溜小碎步朝着我跑来,快跑到我面前的时候,脚下突然一绊,整个人朝地上扑倒。   我身上虽然有伤,好在已经调息了片刻,行动已经无碍,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这才没让徐梦瑶摔倒。   “真的是你吗?告诉我这是真的。”徐梦瑶反手抓住了我的手,眼泪从她的美目中汹涌而出转眼间就哭成了一个泪人。   我知道徐光去世以后,楚天齐也英年早逝,徐梦瑶身子娇弱日子肯定过的不怎么好,可是现在看她的样子,何止是不怎么好那么简单啊。“真的是我,徐小姐,您虽然没见过我的脸,但是我的声音没变啊。”   “对,对,声音没变,声音没变,就是这个声音。”徐梦瑶的手抓的更紧了,“你是世子的朋友对不对,你是他的朋友是吧。”   徐梦瑶问的如此急切,都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带我走,带我离开好不好,随便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徐梦瑶根本没有要我的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话,我注意到她就连如此激动的说话时声音都是刻意压得低低的,一个很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冒了出来。   她让我带她走。好歹她是徐光的孙女,在这楚门的地界本不应该受什么委屈的,如果有人能让她受委屈,那恐怕也和楚门脱不了关系。楚家的这些人,我接触的都不很深,说实话,楚飞也好楚天高也好,包括上面那几位,我都不怎么喜欢,唯独楚天齐这位表哥让我非常想与之亲近。那是一个让人一见到就满心好感的人,也是第一个在那些大家族的夹缝中替我说话的人。   尽管没有过门,徐梦瑶之前说起楚天齐时那种幸福的模样已经足够说明二者之间的关系了。现在他的遗孀被人欺负了,我能不管么?   “嫂子,我不是楚天齐的朋友。”在徐梦瑶的面色变成死灰之前,我赶紧把下半句话说了出来,“我是他的表弟。嫂子,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会让那人不得好死。”   没想到,我这句“表弟”说出来以后反而是让徐梦瑶退后了两步,“你说,你说你也是楚家的人?”她的表情由希冀变成了惊恐。   “嫂子,你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我上前一步拽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再退后。   谁知道被我拽住的徐梦瑶竟然双眼一闭,脖子微仰,露出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样,“来吧,我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就和里面那头肥猪一样。随便你想怎么样吧,事到如今,我已经无所谓了。”   说完这话,徐梦瑶好像最后的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股沉沉的死气。   “里面那头肥猪?”我咀嚼了一下徐梦瑶话里的意思,当下狠狠跺了一下脚,也不管她傻站着干嘛,径直冲进了屋子里。只见在徐梦瑶的闺房中,一个脑满肠肥的秃顶胖子正仰面躺在床上,嘴巴微张睡得正香,房间里满是男女欢好过后的那种味道,床边的地上还有几件被撕破的女人衣服。   这死胖子足有四十多岁了,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徐梦瑶的男人,更何况她还说了那种话,我心中顿时有一股怒火升腾而起,站在床边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的抽在了死胖子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我手上还带着英雄荣耀,这一巴掌下去,死胖子的半边牙齿一颗没剩全都被打飞了,嘴里鲜血狂喷,疼痛让他从睡梦中迅速醒来,迷茫的睁着眼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从床边抄起一件被撕得破破烂烂的衣服,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然后抬手对着他的肚子又是一拳,死胖子并不是修行者,被我这一拳打的直翻白眼,胃液和白沫从嘴巴的空隙里冒了出来,险些把他直接呛死过去。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他他吗的玩了我表嫂就够了!一只手抓住死胖子的手腕,另一只手在肘部用力一推,“咔吧”声中,手臂翻转成了一个很诡异的角度,紧接着我把他的另一只手臂也依样画葫芦的折断,然后揪着他脑袋上那不多的毛从床上拽下来,也不管他死活,直接往门口拖了过去。 第五百六十九章 无良楚飞   心丧若死的徐梦瑶还闭着眼睛站在门口,我把那死胖子用力的丢在她的脚边,然后在死胖子肚子上狠狠踩了一脚,死胖子的嘴里立刻发出了一阵“呜呜”的声音,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嫂子,你说的肥猪就是这东西吧,我给你把他拎出来了!”一边说我一边在死胖子身上又踹了一脚。   徐梦瑶听到这怪异的声音,终于睁开了眼,当她看到躺在地上不停蠕动哼哼的死肥猪,以及他那两条已经严重变形的胳膊时,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光芒。“你,你真的不是他们一伙儿的?”   “嗯。”我郑重的点了下头。   下一刻,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徐梦瑶整个人扑到了我的怀里,难以抑制的嚎啕大哭了起来,我乍着双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时候,最后只能在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帮她略微舒缓下激动的情绪。   好不容易等她哭够了,才向我说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上次出门大乱,徐光长老战死,他手下的一众亲信也死了个精光。徐梦瑶这弱质女流瞬间从一个大家小姐沦落到了孤身一人,就连家里的仆从仆妇都因为怕被牵连而选择了离开。   如果只是这样,那也没有什么,徐光生前好歹是楚门的长老,光是留下的财物就够徐梦瑶一辈子不愁吃穿了,可是徐梦瑶怎么也没想到楚飞那个混蛋居然打起了她的主意。   楚飞原本就是个花花公子,他的本质不会因为独掌楚门大权而有所改变,相反的,手上的权力让他更加的肆意妄为。徐梦瑶原本是楚天齐的未婚妻,相貌本就出众,又有一种别样的娇弱美感,楚天齐在世的时候,楚飞就对她垂涎三尺了。   楚门大局安定以后,不过第三天,楚飞就摸上了徐梦瑶的家门把她给强占了。徐梦瑶一个娇弱无力的女子,如何能与楚飞抗衡,也只能忍辱偷生的苟活着。   谁知道楚飞这混蛋并没有把她娶回去的意思,只是把她当作了一个玩物,不光自己折腾她,有些属下立了功,楚飞也会赏赐他们来徐梦瑶这里快活一晚。   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在闲聊的时候,也曾提到过死。楚天齐曾经和她说过,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活着。她当时答应了他,而那个承诺也成为了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一晚又一晚,她都是紧咬着牙关,捏着我带给她的那个楚天齐的玉佩硬撑下来的。今晚,她实在撑不下去了,那个肥猪睡着了以后,她打算出来用裙带在那颗老树上打一个绳结了此残生的,却没想到刚好遇到了在这里躲避追兵的我。   “这肥猪是什么人?”我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死胖子,怎么这种一点修为都没有的家伙也能在楚飞那里立功?   “他是楚门的财务总监,管着楚门上下所有的账目,之前我爷爷待他也不错,没想到这个畜生,居然也跑来这里糟蹋我……”徐梦瑶的牙齿咬的咯吱吱作响,恨不得从眼前这个死胖子身上活撕下一块肉来。   我的心里也是怒火翻涌。一个管账的,在我们这些玄界中人眼中算个什么?狗一样的东西竟然也来糟蹋我这如花似玉的表嫂!   “嫂子,你说,要他怎么死!”在我眼里,这死胖子已经是个死人,甚至连询问的价值都没有。只要徐梦瑶一句话,就算她想让这个死胖子万剐凌迟我也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徐梦瑶紧抿着嘴唇,白玉一般的小手紧紧的捏成拳头,眼神在死胖子脸上扫过,又落到我的脸上,有些迟疑。“你,你要杀了他吗?这,杀人这好吗?”   她的问题让我一阵错愕,紧接着,就是苦笑。这女人太善良了,明明自己都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还在考虑杀人好不好。   “徐姑娘,我叫你一声嫂子,你就是我的亲人。这世界上我的亲人已经不多了。谁敢对我的亲人下手,我就让他全家都不得好死!”说着,右手一张,一把冰制的匕首出现在我的手中,没有半点怜悯,匕首刺进了胖子的肩头,鲜血涙涙而出。   死胖子低低的呜咽了一声,脸上满是绝望的神色。当他发现我没有继续捅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些许死中得活的感觉,可是过了没有几秒钟,他的面色就难看了起来,一点一点逐渐变得涨红,鼻子里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快。   “他,他这是……”徐梦瑶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这个善良的女人甚至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   “这种杀人方法是从《名侦探柯南》里学的,刺破他的肺,让他虽然能呼吸,却没办法让空气真正留在肺里,最后被一点一点的慢慢憋死。整个过程会非常缓慢和痛苦。咳咳咳……”虽然怕吓到她,我还是进行了一下解释,这个娇弱的女子经历了太多她本不应该经受的磨难,我想让她知道,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个个都会凄惨的死去。我决不允许这帮混蛋玷污我的家人。   话还没说完,一连串咳嗽就从我的喉咙里喷了出来,随之而来的,却是点点黑色的血沫。还真是气大伤身,原本已经压制下去的火气竟然因为满腔的怒意而再次翻腾了起来,我的脚下顿时一个踉跄,身子斜靠在门框上,有些发软,原本如臂使指般的英雄荣耀也在那一刻变得无比的沉重。   “张枫,张枫你在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徐梦瑶看到我突然软倒的样子吓得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好不容易看到了亲人,好不容易看到了脱离火坑的希望,怎么就这么倒了呢?她急忙走到我身边搀着我的胳膊,上臂的触感告诉我这女人已经不仅仅是清瘦,简直是骨瘦如柴。   “我,我没事。之前,之前和楚飞手下那个鲁平山干了一仗,受了点伤。”我咬着牙把这句话吐出来,点点黑血从齿缝中不停的溢出。   “好了,不要说话了。先跟我进去休息。”徐梦瑶把我扶进她的闺房,也顾不得我身上的污血,把我放了上去。我的胸口火辣辣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样的翻腾着。身受内伤的人原本是最忌讳动怒的,偏偏我这魔体最是爆裂,怒火说来就来,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现在该怎么办?我能不能帮你什么?”徐梦瑶在床边焦急的问道。   刚刚站着的时候还凑合,现在一趟下来眩晕感一波又一波的袭向我的大脑,眼前的东西顿时开始变得模糊。上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身边还有个猪头,现在却只有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徐梦瑶。我也是一阵阵的无奈。“内伤药,还有,还有把那肥猪的尸体,尸体拖进来。”勉强说出这句话,我的脑子再次被眩晕的海浪拍中,顿时一阵天旋地转,耳朵里全都是“嗡嗡”的蜂鸣声。   “哦,我知道了,药,我那里还有爷爷留下的药,你坚持住,我这就去给你拿!”徐梦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跑向了屋子里一个小柜子。   我再也坚持不住了,意识迅速的模糊了起来,哪怕心中如何的不愿,也没办法再勉励支撑下去,我毕竟不是神,如此重伤,击碎了我身体的承受上限。接下来那些楚门中人会不会被那个死胖子发出的血腥味吸引而追到这里,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第五百七十章 好想爆发啊   意识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嘴唇,那触感非常的柔软,好像女人的唇一般。一股清流随着那美妙的接触了,流入我的口腔,进而顺喉直下在肠胃中向四肢百骸发散而去。胸腔和腹腔中的灼痛都因为这股清流而缓解了不少,让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中药味儿钻进了我的鼻孔,本来浑浑噩噩的脑袋,被这股药味儿一刺激,终于清醒了过来。   天,已经亮了。   双手撑着床板想要坐起身子,却陡然觉得身上到处都是酸疼的感觉,整个人都要散架了一般,连动动手指都感觉很痛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被盾阵围住的时候我就已经力竭了。后来虽然是若涵公主用长发牵引着我的身子跑动,可是终究我自己的肌肉也在跟着动,要是不觉得浑身疼,那才叫奇怪。   “你醒了?”应该是听到了我的臂铠和床板撞击的声音,徐梦瑶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向我的时候,原本苍白的面颊闪过了一抹红晕。   “嗯,麻烦嫂子了,真是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我照顾你的,却让你先照顾我了。”我心里颇有些歉意,这个女孩儿头天晚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痛。   徐梦瑶理了下鬓角边的乱发,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别这么说,昨天晚上,你给我出了一口气。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你的臂铠太沉重,我昨晚没能帮你摘下来。”   “没事。”我活动了一下双手,自己把臂铠给卸了下来,这玩意儿透气性不是很好,双手在里面闷了一夜,都被汗水熏染的有些发白了。稍稍活动了一下身子,就听到一阵阵骨节声从身上响起,徐梦瑶满脸都是担忧。“嫂子,我真没事,你放心吧,结实的很呢。”我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连忙摆了个健美先生的POSS。这不伦不类的动作让她忍不住掩口而笑。   “没想到你还挺能耍宝的,你别乱动,我去拿药给你。”徐梦瑶说着,施施然的转身走向门外。她的身子依旧是那么的瘦弱,只是这一夜之后,那种沉沉的死气不见了,整个人似乎都轻松了几分。   人活着总是要有些希望的,不然每一天都会是煎熬。   可怜的女人我见过不少,却不是每一个都愿意去管,通常我都只是给她们一条活路,剩下的就要看她们自己了。   不过徐梦瑶不同。她是我表哥楚天齐的女人,她救过我的命,这辈子,我得好好的照顾他,不然哪天在地府见了楚天齐,我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了。   徐梦瑶熬得药很有效果,喝下去之后,一股温暖的感觉充斥在肺腑之间,暖洋洋的那么舒服。徐梦瑶告诉我,以前她爷爷和她爷爷的几个弟子练功的时候也偶有受伤,汤药方面的事情都是徐梦瑶打理的。所以对我们这些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家伙需要用什么药,她清楚的很。头天晚上她喂我吃了一颗冰心丹,就是专门治疗内伤的。   冰心丹?听到这名字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意识模糊时的那抹凉意以及那两片柔软的唇,眼镜下意识的朝徐梦瑶的嘴上瞄了一下,徐梦瑶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双颊瞬间飞起了两团红云。不过我们两个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那事情。   徐梦瑶给我弄了点吃的,身体的感觉又好了几分,然后我提出要把她带走,问她是否同意。   徐梦瑶欣然应允,对她来说,这小院、楚门、南广市都已经不再是她的家园,而是一处处充满了屈辱回忆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到这个地方来。   拿出手机,我给诸葛羽拨了一个电话。诸葛羽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好,接到电话之后,立刻着急的问道:“枫哥,你现在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事儿。你那边怎么样?”头天晚上,我们两个原本是约好了汇合地点的,可是我临时改了主意,并没有奔着汇合地点去,反而是朝相反的方向跑了。诸葛羽这小子别的本事没有,逃跑的功夫是超一流的,就连当初的白正堂正面出手都拿他没办法,所以我倒不是特别担心他。   电话那边传来诸葛羽气急败坏的跺脚声,“别提了,枫哥,楚飞手下那些家伙不知道怎么搞的,鼻子灵的跟狗一样,我刚到集合地点就被人给埋伏了,差点没跑出来,为了救我,甄姐姐都受伤了,气死我了,我堂堂神算小诸葛竟然也有被人算计的一天,真是气死我了!”   “你确定是中了埋伏是么?”我的拳头捏紧了。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那次之后我原以为她学乖了,知道该怎么站队,没想到还是被她给出卖了。   “绝对是埋伏,没跑。不过枫哥你不用担心我,我现在巴爷这里。巴爷说了,让你可劲儿的折腾,老门主的死,这些个堂主们心里都憋着气呢,你现在斩掉楚飞的爪牙,他们不会过问,如果有需要,巴爷还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我知道了。你……”我正要继续说下去,却听到院子那边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门外还有人很不耐烦的嚷嚷着:“开门开门,赶紧开门!臭娘们儿,大白天的锁什么门!偷偷接客啊你?”   听到这声音,徐梦瑶的脸色顿时一变,抬头喊了一声“来啦”,凑到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你先找地方躲起来,这是楚飞的一名得力手下,叫吕一涛,有几分本事,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和人起冲突,我先把他应付走了再说。”   说罢,徐梦瑶快步走向院门口去开门,我看了看房间里的摆设,也没什么地方好躲,就个大衣柜,套上臂铠拉开门就钻了进去。谁知道这大衣柜里,还真是挺挤的。倒不是说里面放的衣服都,而是头天晚上被我干掉的那个死胖子竟然也被徐梦瑶给塞进了这里。   不过想想也是,她一个身子不怎么好的女人,让她挖坑把死胖子埋了,这着实是难为她。   “臭娘们儿,干什么呢,怎么开门开的这么慢!”一个浑身上下非常干瘦,长得像个大马猴一样的男人骂骂咧咧的走进了屋子,徐梦瑶面色难看的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这屋子里面什么味儿,真他娘的难闻!”一走进屋子,吕一涛就颇为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显然屋子里的中药味让他很反感,不过也多亏了这股中药味儿,把死胖子身上溢出的血腥味儿给盖了过去。   “我……身体不舒服,熬了点药。”徐梦瑶的声音很低,似乎非常畏惧这男人,谁知道接下来屋子里猛然出来了“啪”的一声响,竟然是那个吕一涛扇了徐梦瑶一个耳光。徐梦瑶苍白的脸蛋顿时就红了一片。   我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搐了起来。这算是什么东西,一个男人随随便便的竟然动手打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女人。   “你就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还生病,谁他吗让你随便生病的?”吕一涛一边说一边捏住徐梦瑶被他打到红肿的脸蛋用力的拧来拧去,透过衣柜上的镂花,我很清楚的看到徐梦瑶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却只能站在那里强忍着一句话都不说。   眼前这场景,让我好想杀人啊! 第五百七十一章 双尸发力   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最平缓的速度坐着深呼吸,躲在衣柜里,我开始用意志催动体内的宝莲灯。宝莲灯一向是不受控制的,可是这一次它终于感受到了我的愤怒,开始把力量源源不断的送进我的身体里。   “吕爷今天心情好像不好,出什么事儿了么?”徐梦瑶强忍着情绪开口问道。   “哪来的那么多屁话!”吕一涛反手又是一个耳光抽在了徐梦瑶另一边的脸上,伴随着清脆的声音,徐梦瑶的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一抹鲜血从她的嘴角溢了出来模样相当的凄惨。   “还不是那个狗屁张枫,他奶奶的,让老子们昨天晚上整个南广市跑了个遍,结果人毛都没找到一根,今天早上被门主一顿臭骂!”吕一涛一把拽住徐梦瑶的领口把她拽到自己面前,“迟早有一天,让老子抓到那个混蛋,老子要把他全家的女人像你这臭货一样按在地上随便玩!”   满嘴的污言秽语,让我心中的怒意更盛,牙齿几乎咬出了声来。下一刻,我的胸腹之间突然传来了一阵莫名其妙的刺痛,让我的面部肌肉再次抽搐了起来,可是下一刻,那种刺痛却化作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在胸腹间不停的盘旋、游走,我甚至能感觉到胸腹间传来了一些不应该有的麻痒感,那是皮外伤收口时才有的感觉。   紧接着,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其间还夹杂着几声类似于虫子嘶叫一般的声响,“我感到了你的怒火,嘶嘶,魔就是要怒,可是现在还不够。你压抑你的杀意,你的怒火太久了,嘶嘶,让它爆发出来吧,彻底爆发出来。”   我现在没法问话,但是我大概知道这个声音是谁。魔就是要激发三尸的力量才能达到真正的强大,而我现在的愤怒,似乎终于让掌管愤怒的中尸彭踬有了反应。刚刚那怪异的感觉,一定是中尸彭踬在用他的力量修复我的内脏。   而在同一时间,随着一声邪笑,另一股包含着杀意的笑声响起,双脚之上涌出了另外一股力量侵入到我的四肢和肌肉中,对酸疼僵硬的肌肉进行着修复。下尸彭跻这个家伙,也来凑热闹了。而宝莲灯似乎感应到了中尸和下尸的动作,竟然把汹涌的灵力不要钱一般的输送到了中尸下尸的位置,让它们更加壮大了起来。   一股股黑气从我的口鼻中喷了出来,那是身体里腐坏污秽的东西,随着双尸的卖力修复,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不,应该说比曾经的巅峰状态更加的强。   我之前修为不错,内息强大,但是从外观上看,就是个普通帅小伙,并没有什么太出众的地方。可是此时即便是在昏暗的衣柜里我都能感觉到我身上的肌肉快快绷紧,充满了爆炸性的肉体力量。   之前必须躲着,是因为我重伤不能出去,否则就是找死,可是现在不同了,既然身体恢复了,我他吗管他是吕一涛还是驴一头,推开门就是干!   然而在我要伸手去推衣柜门的时候,却发现身体竟然被一种来自内部的无形力量给束缚住了,一根手指都不能自由移动。我在心中一阵大骂,“彭踬和彭跻你们两个混蛋想做什么!”然而脑海中却传来中尸和下尸那让人非常想把它们扯出来斩了的声音:“你的怒意和杀意还不够。”   房间里,吕一涛的动作更加的嚣张了起来,在冲着徐梦瑶练练大吼发泄出胸中的邪火之后,他干脆一脚踹在徐梦瑶的小腹上把她踹倒在地,坐在椅子上一只脚踩着徐梦瑶的腰侧,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水往嘴里灌了一口,然后一低头全都吐在了徐梦瑶的头脸上,“你妹的,臭货,放杯茶水都是凉的,门主养着你有个屁用!”说完,这混蛋竟然抬脚朝徐梦瑶的脸上踩去。   “滚你吗的不够!”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哪怕再多看一眼,我的血管都会爆掉!张口一声狂吼,宝莲灯光华大放,手臂上那麒麟纹身也在一瞬间做出了仰天长吼的姿态,在两股力量的冲击下,中尸和下尸对我行动的封锁瞬间被冲破,衣柜门在我的狂吼声中直接被震飞了出去,紧接着,一个人形物体从衣柜里飞了出来,直砸向吕一涛。   吕一涛自然没想过在衣柜里竟然藏着人,不过他好歹是楚飞身边数得上号的人,反应非常的快,抬手一掌就劈向了那个人影,只听“咔嚓”一声,人影的脑袋瞬间被他劈碎,鲜血顿时喷了他一脸。   吕一涛当下一阵错愕,刚刚那声怒吼用脚后跟想都知道是有人要攻过来了,这冲飞而来的势头也挺猛的,怎么一瞬间就被自己给击毙了呢?   还没等他想明白,一个斗大的拳头已经砸在了他的胸膛上,把吕一涛砸的侧飞了出去一头撞在墙壁上,顿时脑袋里嗡嗡直响,眼前金星乱冒。   被他打中的当然不是我,而是被我扔出去的死胖子的尸体,在他的注意力被尸体吸引的同时,我以最快的速度窜到他身边,出拳把他打飞,然后我并没有追击,而是俯身把徐梦瑶从地上搀扶了起来。   “嫂子,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受苦了。”我的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明明说过要带她走,要保护她的,可是之前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欺负。   “你,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上的伤,别乱来,你快走!快走啊!”徐梦瑶被踹倒在地,本来脑袋也是昏沉的,这转眼间被拽起来却发现拽她的人是我,顿时就呆愣住了,不过也仅仅是呆了一瞬间,紧接着,她就用力的推搡着我让我赶紧逃跑。   她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心痛,越觉得对不起她。这个柔弱而又的女人,明明自己已经那么惨,却还在担心别人的安危,跟那个我愿意去相信的女人,还真是两样。   “别怕。”把把她揽进怀里,用手在她后背上轻拍了几下,“他们可以不拿自己当人,我不行。昨天杀了第一个畜生,今天这个,就算第二个了!”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在这里强出头,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吕一涛摇晃着脑袋驱逐着脑海中的眩晕感,听到我对徐梦瑶说的话,他下意识的把我当成了徐梦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相好的。可是当他看清了我的样子以及我手上那副臂铠的时候,一抹精光从他眼中爆射而出。“你是张枫?”   “没错!老子就是你爷爷张枫!”对于他的问题,我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你可以啊,怪不得我们搜遍了全城都没找到你的踪影,原来你藏在这个臭货的裤裆里。”吕一涛说的鄙夷,眼中却满是狂喜。他参与了昨晚对我的追捕,并且还是其中一股人的负责人,他自然知道我在和鲁平山的拼斗中受了挺重的伤,在逃离包围圈的时候,人都已经要脱力了,现在在他眼中,我可能就是一个会走路的功勋包吧。   “说那么多废话干嘛。”从他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我都觉得那么污秽恶心,是该让他永远闭上那张臭嘴的时候了。“想拿我回去请功,你尽管来,只要,你能抓得住我!”   我字落地的同时,我的身子已经像离弦的箭矢一样窜了出去,在吕一涛反应过来之前,我的手掌已经按在了他的肩膀上,“刚好,想到了一个新招式,可以拿你这人渣来试试水!” 第五百七十二章 进退两难   那一瞬间,吕一涛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了蹦了出来,头天那些参与了围杀的人都是吃屎的么?不是说这人身受重伤,不良于行么?怎么动作比风还快!   当下,吕一涛就想抬手拨开我的手然后进行反击。   “魔侵!”随着我的一声低吼,身上魔气暴涨,其中一团从我的手掌瞬间侵入到吕一涛的身体内。   魔气具有极其恐怖的侵蚀性,这一下涌入虽然不至于把同为修行者的吕一涛身体给侵蚀掉,却也让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麻痹掉了。这招是我刚刚想出来的,既然中尸和下尸提供的魔气连我这个魔体都能束缚住,那魔气侵入普通人的身体里一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出现。   高手对敌,一瞬间的疏忽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更别说是身体被麻痹了。   我趁着那一瞬间伸手扯住了吕一涛的衣领反过身来用后背一顶他的胸腹,脚下发力一个纵跃带着他的身子朝院子里跃了过去,在落地前猛地一拧腰,由头上脚下变成了背朝大地,“轰隆”一声,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吕一涛被夹在我和地面之间,被两股力道冲的直翻白眼,要不是在落地前的一瞬间他提起了一分内气,这一下非断几根骨头不可。   然而我是不会给他反击的机会的,还没起身,按在他脖子上的那只手就又把一股魔气推进了他的身子,在起身的同时,拽着他的衣领狠狠一个过肩摔,“轰隆”一声,青石铺就的地面被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凹坑,一声清脆的断骨声从吕一涛身上传了出来。这一次,好运似乎离他而去了。   “你竟然连女人都打,你这样的垃圾,就该把你打成个小饼饼!”看着屋门那边,徐梦瑶有些踉跄的走到门口扶着门框满脸担忧的看着我,我心中那股怒火和杀意缭绕的更加凶暴,从地上把吕一涛拎起来,左右开摔,状若疯癫的在地上摔打着,整个院子里的地面被我摔出了一个又一个凹坑。   骨头折断的声音不停的从吕一涛身上响起,血沫子不要钱一样从他嘴里喷出来。   不够,还不够!我本以为随着对他的攻击能让我的怒吼平息几分,可是这一摔起来就再也停不下来了,每摔一次,胸中的凶暴之气就浓郁一分,到最后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在为徐梦瑶出气还是单纯的在发泄我心中的暴戾。   手中的身体开始变得绵软无力,摔在地上的声音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悦耳了,我心中竟然升起了几分恼怒,对于他不禁揍的恼怒,双手抓着吕一涛的肩膀把他狠狠的扔上天空,“轰隆”一声,再次落到地面的时候,吕一涛大睁着眼睛,身上好几处部位都扭曲了。胸口毫无起伏,显然是在那轮狂猛的摔击中已经断了气。   不行!还不够!我心里那股邪火还在疯狂的烧着,嘴里发出一声怒吼,整个人窜到了吕一涛身前,抬起拳头就要继续砸下去。   “够了!不要再打了!”一个清瘦却又不失柔软的身子猛然从后面贴了上来,抱住了我的后腰,我下意识的想要挣开,却在魔气运行到那双玉臂的同时清醒了过来,险而又险的将那股魔气散了开去。   还好,中尸和下尸那两个混蛋没有做的太过分。如果我刚刚用魔气去挣开徐梦瑶的双臂,那她就不仅仅是断臂那么简单了,腐蚀性极强的魔气甚至会一举摧毁她那孱弱身体中本就不旺盛的生机。   做了两个长长的深呼吸,中医把身体里那股暴戾呼出了胸膛,我转过头来有些歉意的看着徐梦瑶,“对不起,吓到你了。”   “没有!没有!”徐梦瑶用力的摇着脑袋,眼中的泪水被她甩得四下飞溅。楚门内乱之后,她就从徐家的小公主变成了一个人尽可欺的可怜女人,经历了几个月的磨难,别人为她出头了,就连个帮她说话的人都没有过。而这个红着眼睛被她抱着的男人一见面就为她杀人,现在,强撑着重伤的身体继续出来为她杀人,除了感动的哭泣,徐梦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了。   “徐小姐,别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不太想再喊她嫂子。伸手想给她抹一下脸上的泪水,却讪讪的想起自己手上还带着臂铠,这么抹下去,恐怕要伤了她那红肿的面颊。   “我没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我刚刚听吕一涛说,他们在全城搜捕你,你刚才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地皮都在震,再不走的话,楚门的人一定会过来查看的。”徐梦瑶在感动的同时,对我也有点小埋怨,揍人就揍人嘛,干嘛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来,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边有事情发生么?   我连忙点头,示意她收拾一下,徐梦瑶钻进屋子里只是拿了一块玉佩和一个装丹药的小瓶子就跑了出来。拽着我就往门口跑去。   这处宅子并不是徐光以前的宅院,那处大宅已经被楚飞送给了一名新晋的长老,为了他的龌龊事做着方便,宅子的位置还是比较偏的,可是我们两人刚跑出去,还没到街口,就看到街口那边涌出来一帮子人。   看到这群人,我的头顿时就大了,那一个个虽然没有把刀剑露在外面,却带着指虎之类的凶器,杀气腾腾的迎着我们两个人走上来,为首的一人正是楚飞。我还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就跟他碰面。   “张枫,整整一夜都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躲在了什么地方,原来是跟我玩了个灯下黑。”楚飞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阴狠的笑容,两只拳头来来回回的捏着,似乎有些亢奋。   几个月不见,他并不知道我的本事涨了多少,明天到了擂台上,谁死谁活还未可知。万一他真的输了,那他的一切就都完了,楚门从此不再姓他的姓,而且如果侥幸不死的话还要承受楚门众位堂主和弟子的怒火。   这场游戏,他输不起。   “我没猜错的话,你打算现在就把我干掉,对么?”我一摆手,把徐梦瑶护在了身后。   “你说呢?如果能在演武场上干掉你当然是最好的,不过今天既然恰逢其会,直接把你干掉也不错,至少安全系数要提高了很多。你这只该死的蟑螂,只要有机会就能蹦跶的活过来,所以,我还是提前把你直接捏死的好。”楚飞抬起了手,他身边的百多名楚门弟子一个个身子前倾肌肉紧绷,只要他的手一落,立刻就会冲上来。把我撕成碎片。   “好,楚飞,你说的好,既然这样,老子就跟你这大逆不道的兔崽子拼了!”我的双眼再次布满血丝,嘴巴大张一声狂吼,一股气浪以我为中心向四周翻卷而去,吹的在我身后的徐梦瑶都后退了几步。   脚下发力向前蹿出了一部,那些楚门弟子们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守姿态,而我在脚尖沾地的同时迅速扭身后撤,拦腰抱住徐梦瑶朝着后面另外一个街口发足狂奔。   包括楚飞在内,所有楚门弟子都愣住了,回过神来后,楚飞狠狠的一跺脚,对着我一挥手,“给我追!死到临头还敢耍我!给我撕了这混蛋!”   身体得到了恢复,我的奔跑速度是要比这些楚门弟子快上一线的,然而当我还差十几米冲到街口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居然又有一群人冒了出来,把街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不由的发出一阵苦笑,这一次,可真是进退两难了。 第五百七十三章 巴爷奉你为主   一种不甘的情绪在我的胸中胡乱的冲突着。这就完了么?我张枫就这样完蛋了么?   不甘心啊!父母和表姐还在那个神秘人的手上没有救回来,刚刚说要保护的徐梦瑶,连这狼窝还没有带离,就直接给带进了死地,闲极无聊的时候,我也想过自己可能迎来的各种死法,哪一种都有,却唯独没有牵连着一个女人跟我一起暴尸街头。   “徐小姐,对不起啦。今天可能要连累你了。”我停下脚步,低头看了一眼被我夹在腋下的徐梦瑶。   温柔善良的徐梦瑶并没有因为我的连累而有半分责怪,她脸上的笑充满了幸福感。很努力的抬起手来,在我的脸上摸了一下,“别内疚。如果没有你,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死了。我还要谢谢你,在世子和我爷爷死了以后,你是唯一一个疼惜我的人,就算今天死在一起,我也知足了。”   命运对这个女人,何等的残酷。   “梦瑶?这是梦瑶么?”就在我们两个做着最后诀别的时候,前面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充满巴蜀味道的急切喊声,紧接着,一个半大老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到这老头儿,我不由得愣了。那竟然是巴爷。   “刘爷爷?”徐梦瑶也认出了巴爷,一双美目之中先是惊喜,然后变成了愤恨,“刘爷爷,你也和楚飞那个混蛋一样,连一条活路都不肯给梦瑶么?”   “啥?丫头你说啥?”刘巴子被梦瑶的质问弄得愣了一下,旋即抬头向我问道:“张枫,这怎么回事?你给巴爷说说?我老头子怎么有点弄不明白?”   “巴爷,你是怎么个意思?”我的面色阴晴不定。虽然我之前已经认定是那个女人出卖了我,可是巴爷……联想到白正堂被诛杀的那天,楚飞出现以后,巴爷根本就没管我这打死打活折腾了半天的冤大头,直接就跟楚飞走了,哪怕之前在洛水楼他好像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也不能太过相信他。   “我呸!你个小兔崽子还问你巴爷怎么个意思!小的们,给我抄两边!”随着巴爷有些气愤的吼叫,他身后那些楚门弟子一拥而上,却不是来围攻我,而是在我身后迎着追来的楚飞等人竖起了一道人墙。   率众追来的楚飞看到这架势也愣了,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气急败坏的在那里跺着脚喊到:“巴爷,你这是要偏帮着张枫吗!”   “你们两个已经约好了明天在演武场赌斗,现在你又率众在街头追杀张枫,刘巴子我哪一点是在偏帮人了?既然是见证人,我总得保证明天的赌斗能够进行下去吧。”此时的巴爷对楚飞这位门主显然已经没有和任何尊重的意思,徐梦瑶刚刚那句“楚飞那个混蛋”显然是又在老头的怒火上添了一把柴。   “刘巴子,你好大的胆!竟敢直呼门主的名讳,你还记得楚门的门规么!”楚飞身边一个亲信看到刘巴子那副毫不恭敬的样子,立刻出声喊了起来。   巴爷冷冷的一笑,“门规?你他娘的现在还来跟我说门规?楚门的门规里有这么一条,犯上作乱大逆不道者人人得而诛之,怎么,你已经把这条门规忘了吗!”   “闭嘴!”楚飞扭头狠狠训斥了那个亲信一声,在这个时候讲门规,那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做了一个深呼吸,楚飞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说道:“巴爷,我追杀他不是因为明天的赌斗,而是因为他杀了我们楚门的长老。昨天晚上,他偷偷潜入梦幽小筑,杀了去那里过夜的鲁平山,这笔帐,我怎么能不跟他算!”   “你杀了鲁平山?”巴爷回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神已经不像一开始那么友好了,楚飞毒杀了老门主,这让巴爷对他没有半点好感,可是这并不能说巴爷就可以看着我随意杀戮楚门的弟子而不为所动。   我把徐梦瑶放到了地上反瞪着巴爷,“杀了又怎么样?我不光杀了鲁平山,我还杀了一个叫吕一涛的王八蛋。鲁平山为什么会死,巴爷你只要对梦幽小筑的主人梦姬用一下搜魂术就知道了,至于吕一涛,你可以问问徐小姐我为什么杀他。”   听了我的话,巴爷把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徐梦瑶,“梦瑶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自从那次大乱之后,我去徐光的宅子找过你,可是根本就没见到你人。你这几个月时间都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是被张枫这混小子给带走了?”巴爷和徐光也是老兄弟,此时看到徐梦瑶两颊红肿,形销骨立,也是分外的心疼。   徐梦瑶连头都没回,一只手后伸指向之前那个小院。“我哪儿也没去,我就在这里。被楚飞那个丧心病狂的混蛋软禁在这里!他和他那帮狗腿子,谁想侮辱我,都可以来敲我的门……”说到这里,徐梦瑶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牙齿也咬的咯嘣嘣作响,“要不是张枫做晚凑巧到了那里,现在的梦瑶,要么就是挂在院子里那棵树上一死百了,要么就是被吕一涛那个禽兽……”   徐梦瑶没有说下去,她已经不需要再说下去了。   此时的刘巴子和那时候我的一样,一张脸涨的通红,两只眼珠子里面全都是怒涨而出的血丝。一声声愤怒的咒骂声从巴爷身边的人群中传出,那一刻,他们觉得对面那群人根本就不是跟自己同门同宗的兄弟,而是一群畜生!人渣!   “格老子的!这样的楚门不他吗呆着也罢!”   “连鹰爪徐的孙女都要糟蹋,这还是人么!”   “那他吗不光是老徐的孙女,还是楚飞那小王八蛋没过门的大嫂!”   一时之间,群情激愤,本来只是和那边对持着的巴爷的人一个个摩拳擦掌,叫嚣着要给那边的人一点颜色看看。   而楚飞那一边的士气却在这件事的影响下空前的低落。如此对待前长老的孙女,说出来的确是让人不齿。   “格老子的,巴爷,干他们吧!”   “对啊!干他丫的!”   巴爷挥手制止了手下人的聒噪上前一步阴沉着脸对楚飞问道:“楚飞,梦瑶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楚飞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这话干脆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楚门是姓楚的,是我的!楚门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被说她只是我大哥没过门的媳妇,就算过了门,我一样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她!”   “好!说的好!霸气!”巴爷不怒反笑,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楚逊,楚老大,你有个好孙子啊!我们当年这帮老兄弟们打天下的时候那股劲头,那是不要命。可是现在怎么样了?楚逊!你个老东西你在天上睁开眼睛看看!你孙子比咱们都厉害!他已经不要脸了!”   “刘巴子!你骂谁不要脸!”楚飞在掌权之后何曾被人如此骂过,一声怒吼,长剑已经出鞘。我见状飞身一个纵跃蹦到了巴爷身边,有他们保护徐梦瑶,我还真不怕楚飞这玩意儿。   魔气瞬间在身边展开,化作一条缠身的恶蛟,择人而噬。   “年轻人,莫冲动。”巴爷面无表情的在我肩膀上拍了拍,“今天这地界儿,做这种事情不合适,太惊世骇俗,你们不是约好了明天在演武场上见了么?那才是你该宰他的地方!到时候,巴爷奉你为主!”   宰了楚飞么?说实话,我原本是没有这个打算的,可是他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是让我恶心!宰,也就宰了。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叛徒的下场   巴爷和楚飞的这两帮人终究是没有打起来。平时小打小闹的还行,可是这么多人凑到一起打群架,而且还是必然见血的群架,那就不能随便乱打了,一个不小心上面就要派军队来围剿他们了。   我和徐梦瑶一起到了巴爷的居所,其间徐梦瑶一直黏在我的身边不离寸步,楚门“兄弟”们带给这个女人的心理阴影实在是太浓重了,即便有巴爷在,她也不愿意离开我身边。   诸葛羽这小子就躲在巴爷这里,这次见到他的时候,这小子真是前所为有的狼狈。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很普通的西装长裤,显然是之前的衣服被撕破了,英俊的脸蛋上还贴着一块纱布,隐约能看到其中透出的血迹,而且诸葛羽的面色很是苍白恐怕伤口不止脸上那一处。   “枫哥,你没事吧?你真的没事吧!”看到我回来,早就站在门口等待的诸葛羽一下子就扑了过来,绕着我前前后后的不停打量着,这孩子般的样子,弄得原本站在他身边照顾他的甄宓一阵无奈的笑。   巴爷让我先和诸葛羽等人去堂屋休息,他自己却溜达了出去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和诸葛羽相互讲述了一下,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当诸葛羽和甄宓听到徐梦瑶的遭遇后,都是满脸的分愤慨,楚飞丧心病狂的程度显然已经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枫哥,我看咱们一开始的计划改改吧,就这个丧心病狂的样子,你说把他打服了,让他做个傀儡政权的老大,他怎么可能甘心,还不如,我们重新扶植一个老大来的好。”诸葛羽一边用拳头捶着桌子一边说。   其实打从这次南下南广市,诸葛羽一直就说让我宰了楚飞自己来做这个楚门老大,或者扶持一个谁也行,可是我顾念亲情,并不想直接对楚飞下手,否则在洛水楼直接弄死他也就是了。   然而现在看来,就算楚飞不死,他也做不成傀儡门主了,之前老门主被他毒杀的事情,楚门里的老人们还能勉强把那当作大势所趋下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可是徐梦瑶这事儿算是彻底把大家的怒火给引爆了。   和巴爷在一起的都是楚门的老人,和徐光就算没有交情却也算是旧识,楚飞这么对待徐光的孙女,已经不止是让大家心寒了。可想而知明天的决斗哪怕输掉的人是我,这些楚门的老人也不会再留在这个由禽兽所统帅的门派之中了。   我们这边正聊着,离开一段时间的巴爷突然从外面走了回来,肩膀上还扛着一条鼓鼓囊囊的麻袋,一进正堂,就把那条麻袋狠狠的丢在地上,麻袋顿时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呜咽声,听着似乎是个女人。   “巴爷,这是啥啊?”诸葛羽疑惑的问道,巴爷这跑出去一趟,不会是从楚飞家里绑个他的情人什么的出来给徐梦瑶泄愤吧。   “想知道是什么,打开看看不就行了。”巴爷对周围的一名手下摆了摆手。那人上前解开麻袋口的绳子,然后拽着袋子底一提,一个被捆得好像粽子一样的女人就从麻袋里滚了出来。   这女人身材高挑匀称,一身旗袍把美好的身段勾勒的淋漓尽致,头发稍显凌乱的盖在脸上,看不太清相貌,嘴巴里塞着一团破布,看起来倒像是一条蕾丝内裤。   那名弟子上前,揪着领子把女人从地上给拎了起来螓首摇摆间终于露出了那张妩媚多姿的面庞——梦姬。   梦姬的脸上满是惊惧,看到我坐在堂上双眼之中立刻绽放出一丝希冀的光芒,摇着脑袋冲着我一个劲儿的呜呜叫着。   “梦姬?”我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看到我的面色,梦姬的叫声立刻停止了,脸上的希冀瞬时间转变为惊惧和祈求。   “小子,你之前说让我问这个梦幽小筑的主人,我现在把她给你带过来了,咱们当堂对峙一下,看看实际情况是不是你说的那样。”巴爷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玩味的神色。   在现在的巴爷看来,给楚飞为虎作伥的家伙都死不足惜,真相如何其实已经不再重要了,就连吕一涛乃至那个管账的死胖子都光顾过徐梦瑶那里,更何况鲁平山那种色中饿鬼了。就算我没杀他们,巴爷也不会放过那几个混蛋的。他把梦姬抓来,其实是在我这里卖个好。   那名弟子扯掉了梦姬嘴里的破布,梦姬立刻哀告了起来,“枫哥,枫哥救我,巴爷您为什么要把我抓来啊?”   “梦姬,别装了。”我没心情看她继续演戏,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我本来以为,在经历过白正堂那次之后,你会懂的相信我,没想到,这一次我选择信任你,你却依旧出卖我。”   “我没有,我没出卖你啊枫哥。我一直都是按照你的吩咐行事的,如果不是我帮忙,枫哥你怎么能有那么好的机会杀掉鲁平山。枫哥,我真没出卖你啊。”梦姬的面部表情极尽哀怨,充满魅惑和委屈的眼神一波一波抛了过来,却被我直接无视了。   “你说你没出卖我是吧,那我问你,为什么如果你没出卖我,为什么你的院子外面会埋伏着那么多楚门弟子?”   “梦姬不知道啊。枫哥,鲁平山不是说过了么?楚飞提醒过他,让他提防我,所以才会派来那么多弟子护卫啊,如果我真的出卖了你,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卖力的迷惑他,让他猝不及防的被你打中一拳啊。”梦姬楚楚可怜的望着我。   说实话,这也是我一开始的时候没想通的一点,不过后来,我还是想明白了。   梦姬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投机主义的味道,她不会把宝压在同一个人身上,就好像当初对付白正堂的时候,她说着要帮我,但是一看到事情不对,马上就悄悄的眯了起来,差点断送了我最后的希望。   而她所谓的帮我迷惑了鲁平山,其实也是出于类似的动机。首先,她向楚飞告了密,就等于是在那边交了投名状,然后,又演了这么一出戏出来。她对鲁平山的实力比我要了解,知道我一次偷袭根本杀不了鲁平山,这等于是在两边都卖了好。不管最后谁胜利了,她都能有一套说辞。   “鲁平山的事情大家心里有数,非要我说出来么?我就问你,楚飞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汇合地点的?早早的在那里布置下埋伏,不是你还有谁!”我狠狠的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如果她痛快的承认,我还能考虑放她一马,可是这个女人真的太让人失望了。“知道汇合地点的,只有我们四个人。”说着,我用手指指了指那边的诸葛羽和甄宓。   梦姬的面色呆滞了片刻,然后双眼盯向了甄宓,“是她,是那个女人告的密,一定是她!枫哥你要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不可能害你!”   梦姬没有去咬作为被伏击者的诸葛羽而是把脏水泼向了甄宓。只可惜,她的这桶脏水泼的太没有水平,甄宓之前连楚飞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而且一直跟在我和诸葛羽身边,怎么可能出卖我们。   “巴爷,梦瑶那套院子,以后就给梦姬住吧。”我没有再和她说下去的兴趣,把善后的事情交给了巴爷。这种两面三刀的墙头草,除了做门妓,恐怕也没什么好做的了。   在哀告声中,梦姬被巴爷的弟子拖了下去。种什么因,收什么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这已经是我能给她的最大的仁慈了。 第五百七十五章 再上演武场   巴爷府上的大夫,给我检查了下身体。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的身子骨好到出奇,根本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这让探知了头天晚上状况的巴爷大为咂舌,一个劲儿的问我到底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能在一夜之间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对于巴爷的询问,我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总不能告诉老爷子是徐梦瑶嘴对嘴喂了我一颗冰心丹,然后我体内的三尸发力才让身体恢复的吧。   倒是徐梦瑶的情况不太乐观,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方面徐梦瑶都遭受了很大的伤害。身子本就孱弱的她被查出来好几处暗伤,严重的营养不良,甚至还有一些妇科病。精神长期处在抑郁状态,在那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没有死于抑郁症可以称得上是奇迹了。   巴爷说要把徐梦瑶送回巴爷的地盘巴蜀地区去调养,却遭到了徐梦瑶的强烈反对,她羞答答的表示指向跟在我身边,不管是做个使唤丫头还是什么。   我当时那个无语啊,这么身心憔悴的使唤丫头,咱们以后到底是谁使唤谁啊。   巴爷苦劝了半天都没能改变徐梦瑶的主意,只能把我叫到一边叮嘱了一番,跟我说徐梦瑶的精神状态有点问题,现在只能暂且依着她,让我先应下来,之后的事情等处理了楚飞再说。   一夜无话,次日中午,吃过午饭后,我随着巴爷一行人早早的赶到了楚门内城山脚下的演武场。   往日的一切,仿佛还在眼前。几个月前,楚门大会的时候,就是在这座擂台上,楚天高浑身烈焰的抱住我对我说道:“张枫,世人都道我是个莽夫,所以我只能以这种最惨烈的方式把这出戏演下去,我知道这次我与兄长活不到楚门大会,虽然心有不甘,但昨夜兄长殒命,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杀掉白正堂,为我报仇,还有楚门之位一定要留给楚飞,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几个月的时间,物是人非。   当时我在嘴里没法给楚天高任何答复,但是在心里,我是答应过他的。可是现在,我要违背当初的誓言了。   如果楚飞接手楚门之后能安安心心做个好门主,我真的不想来打他的主意,可是现在我的亲人被人掳走,楚飞又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合该他天数已尽,这个门主就当到今天为止吧。   与上次的封锁不同,此时此刻,以巴爷为代表的外堂管事们带着自己的弟子占据了演武场的三分之二。   而刚刚带人出现在场内的楚飞那边却是有点怪异。相对于外门而言本来人数就颇为劣势的,现在竟然又分成了两部分。   其中一部分的领头人是在上次楚门大乱的时候打了酱油的老长老楚荒。那次大乱后,他就引咎归隐了,却不曾想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还带着数量不小的一帮人。从站位来看,楚荒带领的这群人和楚飞那群颇为疏离,多半是内堂中人也有一些对楚飞不满,在这时候请楚荒出来牵头站队了。   楚飞的眼神始终都是恶狠狠的,不管是看我,看巴爷还是看楚荒,全都是恶狠狠的。   上一次我离开楚门的时候,把从舅舅楚人杰手里得回来的黄龙剑和谱子全都给了楚飞,可是今天楚飞并没有拿着黄龙剑出场,依旧提着他那把听雪剑,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   花花大少就是花花大少啊。即便之前的家族惊变让他显得成熟了一些,可是在紧张过后,却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二世祖模样。黄龙剑连带谱子在他手里放了几个月,他竟然没有去学习。只是在那里吃楚人杰留下的老本,觉得老子天下第一。这种胸无大志的家伙,就算不死在我的手上,他日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上的。   楚天高啊,不是我不愿意履行诺言,只是楚门真的不能托付于楚飞之手。不管是你还是楚天齐,你们都比他优秀的太多,我真希望当天死掉的是楚飞而不是你。   一步,两步,三步。再次踏上演武场中的擂台,我不由得低头看了看脚下。   “枫哥,你要的酒。”诸葛羽抱着一个酒坛子和一只酒碗跑到了擂台上,拍开泥封,陈年女儿红的醇香顿时在擂台上飘散开来。   我没让诸葛羽往碗里倒,而是直接提起了那个坛子,双手捧在了胸前。“楚天高,我知道你不屑于用酒碗那种东西,这一坛酒,表哥我敬你。”手腕一翻,醇香的美酒哗啦啦的全都浇在了擂台上,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   从那天的擂台之后,这地方似乎就成了楚门的禁地,连身为亲哥哥的楚飞都没有来这里祭奠过楚天高一次。反倒是我这个“外人”,居然记得带坛好酒来看望昔日为了楚门血洒擂台的三公子。   “张枫,别他娘的在这里假惺惺了!天高还不就是死在你的手上!这时候你却跑来祭奠他以拉拢人心,我呸!你有什么资格给他敬酒!”现场的气氛让楚飞感觉无比的压抑,他一个箭步从台下窜了上来,对我冷言冷语的嘲讽着。   “资格?”我用眼睛瞟了楚飞一下。“这世上只有一个人知道楚天高死的何等的豪烈,那就是我。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抱住我的时候对我说了些什么。”   “呸!那种情况下,天高能对你说什么!无非就是痛骂你这个无耻之徒帮着白正堂来抢夺楚门的基业,现在白正堂死了你就要自己来抢楚门的基业,你还有脸在这里拿天高说事!”楚飞毫无逻辑的一大桶脏水就泼了过来,浑然不提当初是我把白正堂打了个半死,他才有机会出来那么华丽的收了个人头。   “他说要我帮他杀了白正堂,把楚门交给你,可惜,你不配做楚门的门主。”双手一挥,酒坛“哗啦”一声在擂台下面摔成了碎片,随着我手指的律动,臂铠上的五根铁指也不听的张合着。左右手各散发出淡淡的金红和金蓝色光芒。那是在进场前我就对英雄荣耀进行了足够的预热,让它处在了随时可以释放那种内息冲击波的状态。我不会给楚飞留下哪怕半点取胜的机会。   而楚飞,也把一只手搭在了剑柄上不停的做着深呼吸,只要他念头一至,迅猛绝伦的剑光就会从听雪剑的剑刃上狂飙而出。   巴爷和楚荒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个人同时走到了擂台下面,对四下里所有的楚门弟子抱了下拳。   “在场的老少爷们儿,我们楚门本是一家,可是今天大家却站在了这里来共同见证这样一场比斗。想必大家早已经知道,这位张枫也不是外人,是老门主的亲外孙。”楚荒清了清嗓子,“今天他们两个人就要决出个胜负生死来。赢了的人,将决定楚门今后的走向,而输了的人,如果侥幸活着,就要永远离开楚门的地界。”   楚荒还要说点什么,却被刘巴子一巴掌给扒拉开了,“想必徐光孙女儿的事情现在在门内已经传开了吧,尤其你们内门那些兔崽子,别跟巴爷说你们不知道。今天我刘巴子就押张枫赢,张枫,你个兔崽子要是敢给老子输了,老子问候你八辈祖宗!”巴爷扯着嗓子冲着台上吼了一嗓子,我的面部肌肉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废话就他娘的不多说了,徐光!老东西,你在天之灵别他娘的乱飘,看看张枫这兔崽子是怎么给你孙女儿讨回个公道来的!”巴爷说着,把手上拿着的一个茶壶狠狠的砸在地上,“开始!” 第五百七十六章 你用毒我用蛊   随着茶壶破碎的声音,楚飞的眼中杀意暴涨,身子一矮,闪电一般向我冲了过来,速度之快竟然在空气中拉出了几道残影。   银白的听雪剑瞬间从鞘中拔出,在空气中划出了一道银白色的匹练,向我横斩而来。在几个月之前,我是绝对接不下这一剑的,可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在琅琊山的修炼,以及昨天双尸的爆发让我无论修为还是身体素质、反应能力都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右臂一竖,淡蓝色的寒冰劲喷吐而出,在空中凝出了片片霜花。   听雪剑斩在臂铠上只发出一声闷闷的撞击声,就连一条白色的印痕都没能留下。   楚飞当即就是一愣,自从得到楚人杰传功,握起听雪剑之后,他还从没有遇到过斩不断的东西,即便是手臂粗的钢棍在这一剑之下也要断成两截,可是在我这里却丝毫无功。   在楚飞抽剑后撤的一刹那,我右手一挥,大股淡蓝色的寒冰劲喷向楚飞,楚飞下意识的回剑格挡,可是寒气怎么挡得住,顿时就扑了他一身。   楚飞心中大叫不好,急退一步之后却发现那股寒气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在他迟疑的一瞬间,我已经跃起身子以上示下一拳砸向他的面部。楚飞急忙撤身闪避,只听“轰隆”一声,我的拳头空砸在地面上,落拳之处,力量却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大,黄土地面上甚至连一个凹坑都没有砸出来。   “果然是个没用的东西!”楚飞嘲讽了一声,再度欺身而上,长剑挥舞间,明明是一把剑,竟然分出了两道剑影向我疾刺而来。   我没有躲闪的意思,伸出双手去抓他的剑刃,反正他的听雪剑也刺不穿铁老爷子打造的臂铠。然而当我的双手同时抓住那两道剑刃的时候,剑刃竟然同时变成了毒蛇。身子被拿,两条五彩斑斓的剧毒长虫没有去咬被臂铠覆盖的手臂,而是张开嘴巴对着我的面部,“次次”连声,两股毒液激射而出,那速度竟然比楚飞的剑还快了几分。   一个没想到,竟然被两条毒蛇射了一脸,我能做的也只有闭上眼镜避免毒液进入眼里。面部顿时发出了“吱吱”的灼烧声,一股麻痒的感觉在面部皮肤上流窜着,一阵金刃破风之声从侧面传来,我急忙一个后空翻,同时把那两条毒蛇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丢了过去。   剑风擦着我的后背刺了过去,“次啦”声中,背后的衣服被划开一条大口子,一股凉意顿时袭遍全身。落地的同时,我睁开了双眼,楚飞刚刚用长剑斩杀了两条毒蛇,再次挺剑向我刺来,我则心念一转,内息流动间,臂铠上的一片铁叶子迎着楚飞的咽喉射了出去。   “镪”的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响,楚飞在空中变招横剑挡在咽喉前面挡住了铁叶子,身子凌空倒飞出去三四米才落回到地面上,右手长剑一甩,一连串的蛇血珠好像子弹一样射向我的面门,我当即一抬左手,幽冥火狂涌,血珠在射到掌中的一瞬间就被蒸发掉了。   “张枫,你已经死了。”一轮攻击之后,我和楚飞都站回了原位,而与一开始不同的是,楚飞此时脸上少了几分阴郁,多了几分张狂。   “你北斗神拳看多了吧。”我被他的中二举动弄得有点翻白眼。这还没咋呢,我就已经死了?“你不会是指那两条可笑的长虫吧。”说出这话的同时,我整个已经朝楚飞扑了过去。   把毒蛇用幻术伪装成剑刃,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小手段,在这种比斗的场合,别人很难想到他会突然用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法来。不过可惜啊,哥是什么人?五通鬼霉煞鬼种的所有者,说到玩毒,唐绝那货还能跟哥玩玩,就你这点水平也来跟我玩?   左手五指一张,幽冥火大涨,手臂甩动间熊熊的烈焰幻化成了一条火焰巨蟒,打着旋的朝楚飞咬了过去。我本人也在火焰沸腾间快速的欺近楚飞的身前,全无火焰的左手竖起一掌朝他心口拍了过去。   楚飞用手在听雪剑的剑身上抹了一下,一只冰晶凤凰顿时从剑身中飞出,直扑火蟒,然后一手托着剑脊平举听雪剑要格下我这一掌,“镪”的一声撞击声响,在掌剑相交的同时,我五指一拢抓住了他的剑身,手背上的四根尖刺瞬间收回四个孔洞中大蓬的青灰色粉末喷了出来。   楚飞对我的臂铠能喷东西其实是有防备的,只是现在被近了身,武器也被拿住,完全没有了躲闪的空间,被那些粉末喷了一头一脸。   “咳咳!这是什么东西!”楚飞的身子飞退,被那粉末呛得直咳嗽,紧接着他就感觉到鼻子嘴巴乃至那些粘到了粉末的皮肤上传来一阵阵的麻痒,就好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他身上爬一般。   楚飞连忙一边呸呸吐着口水,一边伸手去拍打那些粉末,我却压根不想给他回气的机会,松开剑身双拳挥舞,用单纯的速度和力量对他展开了一轮狂风暴雨一般攻击。   楚飞立时顾不上麻痒感了,挥舞听雪剑格挡我的攻势。   剑终究只有一柄,而且剑属于轻兵器,臂铠却属于中型兵器,在斩不开臂铠的前提下,对拼本来就是剑吃亏,而且这个攻击距离也让楚飞难以发挥,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身上就被我打了四拳。尽管我刻意收起来尖刺,没在他身上开出透明窟窿来,这四拳也依旧让他吐血飞退。   而楚飞飞退的过程中,刚好经过一开始我那一拳砸中的地面,脚下一滑,顿时四仰八叉的摔倒在擂台上。   我冷冷的一笑,之前那一拳根本就不是为了打他,而是在地上布下冰层,限制他的速度。   “哈哈哈!打得好!就这样给老子打!”巴爷在台下大声的叫喊着,狂野的笑声填满了半个演武场。   “刘巴子,少在那里嚣张!老子杀了张枫以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楚飞已经疯了,从地上爬起来以后竟然不管我这边,一边用手挠着那些被粉末沾染上的皮肤,一边对着擂台下的巴爷叫骂着。   然而下一刻,楚飞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在他挠脖子的左手上赫然多出了一块血淋淋的皮肉,而他脖子上原本该有皮肤的一处地方,肌肉已经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这是什么东西!”楚飞受到惊吓一般把手中的那块皮肉给甩了出去,嘴里发出惨叫声的同时,手悬在皮肤上,想挠却又不敢挠。可是这种现象并没有因为他的停手而止住,刚刚那个破口旁边,又一片皮肤直接掉到了擂台上,发出“啪嗒”一声。“张枫!你这个混蛋!你对老子用了什么阴毒手段!”   楚飞看向我的眼中都已经要喷火了。他能感觉到自己面部和颈部的皮肤下面都有着一种细密的刺痛感,而且这种刺痛感还在不停的向下延伸。   “阴毒手段?”我冷冷的哼了一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下,把残留在脸上的一些粘腻蛇毒抹了下来。“你用毒,我用蛊,这没什么不公平的吧,况且还是你耍手段在先。不过楚飞,这一次,你的运气好像差了点,你的蛇毒能要人命,可惜对付不了我。我的剥皮蛊不会要人命,却偏偏能对付你。”   看着楚飞脸上那一块块露出来的肌肉,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楚门的事情,今天应该可以了结了吧。 第五百七十七章 雪祭   皮肤被蛊虫活活剥掉,那种痛楚不是一般人能抵受得住的,尤其像楚飞这种花花大少,他没有经过认真的修炼,挨打太少,受伤也太少,对疼痛的抵受能力甚至还比不上徐梦瑶。此时此刻,根本不用我动手,他已经疼得在地上到处翻滚了。   “楚飞,到此为止吧。”我现在只要跳上去一拳砸碎他的脑袋,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可是看到擂台下边酒坛子的碎片,我的心还是软了下来。血浓于水,如果他能保证以后不生事端,那废了他的修为后把他放逐出去也没什么不行的。“你已经输了,我不是非要你的命不可,甚至我不是非要夺取楚门不可,今天的一切,都是被你们逼出来的。”   “放屁!张枫你这个杂碎!从一开始我就不该相信你,我当初就该早早把你杀了以绝后患!”楚飞一边打滚一边嘶吼着,仅有的一点意志力让他死死的握着听雪剑的剑柄始终没有放松。   “说的好像你一开始不想杀我一样。”他的话又让我想到了之前那场追杀,如果没有王玲给我做的愧鬼替身,也许我当初连南广市都出不了。杀意,再次在我心中翻腾了起来。   “所以,咱们两个里,最多只能活一个,你有时间在那里假惺惺,不如提前给自己预定一口棺材!你以为现在就吃定我了么!老子告诉你,今天会死的是你!就算老子死在这里,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你!”在剧烈的痛苦之下,楚飞勉强撑起身子,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立在那里,双手举起了听雪剑。   不过这个动作似乎并不是要向我攻击,他的剑刃倒转,剑尖对准了自己心脏的部位。“张枫,你记住了,老子就算死也不会放过你!”嘶吼声出口的同时,楚飞双手反握剑柄对着自己的心口狠狠的插了下去,“噗呲”一声,听雪剑整个插进了他的左胸,直末至柄。   没有意料中那种鲜血飞溅的场面,长剑刚刚插进去的时候,伤口附近的血肉就已经被冻结了,挂上了一层白雪雪的霜花。   我只觉得一阵愕然。怎么都没想到,楚飞这个花花大少竟然有勇气自杀。   这算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抗争么?可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想要走上前去帮他合上双眼,哪知道刚走到他身前两米左右的地方,楚飞那原本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中杀意暴闪,双手握着听雪的剑柄往外一抽,向我横扫了过来。   我实在是没想到这货居然会诈尸,慌乱之下急忙双手交叉用臂铠一个格挡,只听到一连串的金属摩擦声,“叮叮当当”被削断的铁叶子落了一地,就连臂铠本体上都被划出了一条一毫米深的凹槽,彻骨的寒意透过臂铠直袭双臂,我顿时觉得那两条手臂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抽身后撤的同时,楚飞已经挑了起来,一招力劈华山向我当头劈下,我急忙勉强抬起左手,内息流转间机括发动,一片片铁叶子从臂铠上暴射而出,楚飞被迫止住攻势手中长剑接连挥舞,把我射出去的十几片铁叶子全都给挡了下来。   定眼望去,此时的楚飞已经和一开始的时候大不相同。他的脸和脖子上那些失去皮肤的部位全都罩上了一层冰壳,胸口处自己插出来的伤口也是一样,没有丝毫鲜血流出。   一双眼睛里闪着不明意味的淡蓝色光芒,满头中长发根根竖起,呈淡蓝色,就好像是顶了一头冰针一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氤氲的寒气。   而他手上的听雪剑更是大变样。之前听雪的外观就是一把普通的长剑,而此时此刻,它的剑身似乎已经雾化,由寒气凝成了一个剑的模样,根本就看不到金属剑刃。我都不确定刚刚切在我臂铠上的到底是凛冽的寒气还是什么。   “张枫,我说过,今天会死的是你!”楚飞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直接冒出来的,已经被冰壳覆盖的面部看不到任何肌肉的动作,活像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   台下观战的楚门弟子一个个全都瞪大了眼睛,谁都不知道楚飞竟然还有这么一招看家本事。   “叔叔把听雪剑传给我的时候就告诉我,听雪剑上有一个秘密,那就是以二十年阳寿为代价,可以发动一次‘雪祭’,从而达到真正的人剑合一状态。他一辈子都没发动过这一招,我也没打算用,可是张枫,你这个混蛋实在是太可恶了,今天就算是拼着少活二十年,我也要你把命留在这里!”楚飞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在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猛地把听雪剑插入了地面之中,“冰华绽放!”   这显然是要开大招的节奏啊。我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楚飞原本的修为和我现在一样,是处于绿色宗师巅峰,可是因为他的修为不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即便层次相同也始终被我压着半筹。   可是现在完全不一样了。施展了雪祭之后,他的修为已经暂时突破到了紫色宗师境界,继续比拼修为的话,吃亏的必然是我!   “哗啦”一声,脚下的地面突然绽开,一根根冰锥以闪电一般的速度拔地而起,从身下向我刺来。   饶是我已经在起跳躲避,迅猛的冰锥还是在我的左脚上留下一个足有半寸深的伤口,鲜血刚一洒到冰锥上就被瞬间冻结成冰。   “张枫!你不是很狂么!你不是很嚣张要杀了老子么!来啊!老子就让你看看今天要死的人是谁!”楚飞狂叫着,连他脸上的冰壳都被震出了几条裂痕,只见他右手将剑柄握于胸前,剑尖指天,左手在剑身上向上一抹,一大团氤氲的寒气迅速冲上天际。   “万类霜天!”随着楚飞的喝声,那氤氲的寒气在空中变成了一个个形状各异的冰块,大到一米直径,小到指甲盖大小,却没有一个是球形的,那一条条不规则的锋利边角上透出的是冰冷森寒的杀意。   紧接着,那些冰块就好像出膛的炮弹一般疯狂的朝擂台上砸了过来,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当真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只能身子下蹲双臂竖在面前手指在自己脑袋上一扣做了个从前面抱头的姿势,然后尽最大的能力用寒冰劲以双臂为基凝出一面冰盾,用来格挡冰块的攻击。   “轰隆”一声,一块人头大小的冰块把我的冰盾砸的到处都是裂纹,一碰就碎,在我努力加固冰盾的同时,胸口的衣服里突然冒出了大蓬的头发在冰盾后面交织成一张细密的发网。   原本在冰块撞击下不堪一击的冰盾硬是在发网的支撑下坚持了十几秒钟才彻底粉碎。好在那些威力颇高的大冰块都在那十几秒钟里落完了,剩下的最大也就是拳头大小,我拼尽全力击碎了一部分,身上也被那些冰块割出了一道道伤口。若不是那凛冽的寒气将伤口瞬间冻结,我此时肯定已经成了一个血人。   终于把这招应付过去,当我看向楚飞的时候,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楚飞显然还有余力,刚刚放大招的时候他就像看耍猴一样看着我的动作。而他握着剑柄的右手此时斜拖着,朦胧如雾气的剑身此时连剑的形态都已经不再保持了,宛如毒蛇一般在他脚下盘成了一圈一圈的。长度很是骇人。   “猴子就应该留在马戏团里耍猴戏,如果有下辈子,记得别出来丢人现眼。”   楚飞的眼中寒芒大涨,右手一挥,已经变成长鞭一般的听雪剑朝着我的脖子漫卷而来…… 第五百七十八章 喷射飞拳   听雪剑的诡异变化让我完全不敢和它硬碰,现在看起来好像一条长鞭,谁知道等我格挡的时候它会变成什么样子。当即向后一弯身子,使了一个金刚铁板桥,原打算让听雪剑从我身上横扫过去,谁知道当那长鞭一样的朦胧剑身到了我身体上方的时候,楚飞眼中的凶光猛然一闪,手腕往下一翻,听雪剑一个诡异的悬停之后,朝我身上直劈而下。   情急之下,我只能双手交叉格在上面,“锵”的一声之后,臂铠上再次出现了两条凹痕,一股巨力猛然压下,我的腰力根本无法支撑住这种力道,整个人仰倒在地上,双臂依旧架着听雪剑。楚飞咬牙切齿的把听雪剑往下压,好在没有挥舞的冲力,单纯的压剑并不能对英雄荣耀造成伤害,而且听雪剑现在过长,以这种情况进行角力,吃亏的其实是他。   僵持了十几秒之后,楚飞放弃了继续对峙,原本他打算用寒气伤我的,可是我在进入僵持状态之后,就把幽冥火祭了出来。听雪剑的寒气不但没有伤到我,反而因为要维持这种形态,对楚飞的消耗非常大。   “如果你就这么点本事的话,那想要杀我还不够。”随着听雪剑抽开,我的手在地上一按,翻身跃起。   却见此时的楚飞持剑的手一甩,长鞭一般的听雪剑寸寸断裂,剩下来的部分和原本的剑身长度相仿,而那些断裂开来的氤氲寒气就和刚才他抛上天空的那团一般迅速化形,成为了一根根冰锥,朝着我射了过来。   狼狈,这是我打的最狼狈的一仗,如果是在其他场合面对这种攻击我绝对会跟他打游击战,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打。就算听雪剑的雪祭功能再厉害,所能产生的寒气也是有限度的,绝不会无限制的产出。   可是现在是擂台战,就算楚飞怎么不是东西,只要一离开擂台,我就算是输了。   “张枫,你的嘴真硬啊,我今天就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楚飞的面色变得更加狰狞,脸上的冰壳已经满是裂纹,持剑的手在空中不同的虚斩着,大团大团的氤氲寒气被他甩出来,变成冰锥袭向我,同时还有一道道剑光不停的穿梭其间。   我的双臂不停的上下挥舞,用带着臂铠的双手击碎一根根冰锥,相对于他那种轻描淡写,我的体力开始下降,身上的伤口却在不停的增加,一些原本被冰封住的伤口也开始因为我的剧烈动作而崩裂,鲜血染满了全身。楚飞这小子也并不是个十足的傻瓜,他已经开始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了。   如果跟我近战的话,虽然他的剑很快,但是他的速度优势并不能弥补武器上的劣势,我的臂铠过于精巧,那些喷射蛊粉、化尸水乃至于弹射铁叶子的机关随便哪个都能要了他的命。索性现在开启了雪祭,他就在远处跟我耗,把我活活耗死,就算是他的胜利。   台下的巴爷和诸葛羽等人已经看的满手心都是汗水了,尤其是徐梦瑶,两只小拳头紧紧的握着,贝齿紧咬,一副恨不得上台帮我一把的模样。   不能输,一定不能输!我狠狠的咬着牙关,如果我输了,那么死的将不只是我一个人,我的父母、表姐,还有我的小外甥,他们肯定都无法幸免……楚飞这个混蛋,这个该死的王八蛋!你答应我回归到黄泉门下不就好了么,为什么非要弄出来这么多幺蛾子不可!   我在心里不停的念叨着楚飞的过错,回忆着他点点滴滴的恶性,怒意和杀意在体内迅速的翻腾,肚子和腿脚两处地方不停的有力量在向我身体中注入,格挡的动作越来越快,能射在我身上的冰锥越来越少,可是不够,这根本就不够!我要杀了他!我必须杀了他!   他的雪祭状态能维持多长时间我并不知道。要想杀掉他就必须要接近他,可是怎么才能接近他呢?   “凡夫俗子,果然愚钝,即便身具魔体,也不能发挥魔之万一,此等愚鲁之人,真是暴殄天物啊!”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脑海中响起,来的那么突兀。我被这声音惊了一下,手上满了半拍,一根冰锥直接扎进我大腿足足两寸,疼得我直吸冷气。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然老子完蛋了,你们也好不了!”我在脑子里喝骂了一声,虽然是第一次听到,但是我非常肯定这个声音必然也是我体内的三尸之一。而且应该是最聪明的上尸彭踞!   “呵呵呵呵,年轻人,何必这么急躁,用死活来威胁三尸,根本就是一种不理智的做法,要知道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考察你的恶行上报天庭,你早死一天我们也早得脱一天,好去天庭享受神仙日子。”上尸彭踞的声音不紧不慢,让人听着极为来火。   “那你他娘的就给老子闭嘴!冲他娘的冲你这句话,老子死了变鬼也要修出鬼体把你丫挺的从天庭里拉回来,陪老子在地狱里过上几万年!”越是聪明的家伙,就越是喜欢跟你绕弯子,中尸下尸那两个家伙简单粗暴,只要我发火,只要我肯杀人,它们就肯借力量给我,而这个上尸,简直就是欠抽。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旺盛,其实解决的办法你早就想到过,只是在想过之后你就把它丢到了九霄云外,好好把你脑袋里那点念头找出来,不然还真的对不起你手上臂铠的那点金光了。另外,你可以要你用寒冰劲做成盾牌,为什么就不试着用魔气来做呢?”上尸彭踞的那令人讨厌的声音在一串桀桀的怪笑声后戛然而止,然而他的话却给了我几分灵感。   我想到过的念头,金光……我的双眼顿时一亮!有了,一定是那样!   那一瞬间,我的战意几乎达到了顶峰,中尸下尸玩命的给我送力量,我按照上尸说的,用魔气代替寒冰劲在身前做出了一面盾牌来。只不过这面深黑色的魔盾并不是锅底形的,而是一个钻头的形状。   冰锥在扎进魔气盾的时候并不会被挡在外面,而是进来以后被削弱了很多,让我的身体能够抵得住它的锋锐。   “楚飞,你的死期到了!”我怒吼了一声,双臂举起狠狠的撞在了一起,启动了英雄荣耀的喷气冲击波,而在臂铠肘部两个放气阀开始往外喷气的瞬间,我的双拳猛然前伸,拳头指向了楚飞。原本要产生冲击波的气浪疯狂的朝我身后喷了出去,反作用力让我整个身子好像一颗出膛的炮弹,在电光火石之间飞向楚飞。   冰锥一根根穿破魔气盾刺入我的身体,因为我的移动速度过快,冰锥的伤害力高得惊人,一根根从我后背钻了出去,带出了一蓬蓬的血花。我有点后悔了,之前怕楚飞在演武场上搞事儿,我把灵鳄甲给了诸葛羽让他防身,不然的话,能少受多少伤啊。   “轰隆”一声,握在一起的两个拳头狠狠轰在了楚飞的胸口上,保护性的冰壳根本没能起到半分的抵御作用,胸骨断裂的声音充斥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而被我当作盾牌的魔气也在接触的一刹那全部涌进了楚飞的身体。楚飞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吐了我一脸,身子凌空倒飞了出去,听雪剑再也没法捏在手里,在半空中掉落于地。   “噗通”一声,楚飞的身子掉到了擂台下的地面上,一手撑着地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在努力了两次之后,终究还是倒了下去。 第五百七十九章 不同的追求   站在擂台的边缘,浑身上下因为被冰锥刺穿而造成的疼痛感在一瞬间爆发,疼得我险些昏过去。那些从胳膊腿上穿过去的还好些,从右胸穿过去的那根显然是伤到的肺部,让我在不停咳血的同时,呼吸也变得困难了起来。   不过尽管凄惨了点,这一场的胜利者依旧是我。   做了两个深呼吸,让新生出来的魔气在体内缓缓的运转对伤口进行恢复。普通人的话,肺部穿了个窟窿,不马上送医院的话很快就会因为窒息而死,好在我是魔体,在那天早上对付吕一涛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魔气对身体拥有非常强悍的修复效果,这些伤问题应该不大。   翻身下了擂台,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到了十几米外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的楚飞身边。   楚飞现在胸部凹陷下去一个大坑,嘴里不停的冒着血,一双眼珠子恶狠狠的盯着我,目光里充满了怨毒与不甘。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就连一根手指都不能再动弹了。   “表弟,没想到我们的恩怨竟然变成了今天这样子。”我一屁股坐在楚飞的身边,身子向后一倒,索性也躺了下来。累,真心累。   “混,混蛋,你,你是以,以胜利者的身份,来,来嘲笑我的吗?”楚飞的嘴里不停地冒着血,说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都被自己的血给呛到了好几次。   “嘲笑你妹,这场战斗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屁的胜利者。”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楚飞那已经不能动的手上。   “你,你在说笑话么?”楚飞非常努力的想转过脸来看向我,可是使尽了力气,也没能让他那已经没了皮肤只剩下一些破碎冰片的脸转过来。   “没跟你开玩笑。”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扒拉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面对着我。“表弟,每个人的生长环境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以前无论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相信的,现在你快死了,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如果可以的话,除了认祖归宗外,我不希望楚门这里发生任何事。”   “不……希望?”   “对。在你看来,权力和地位还有女人,都是你想要的,可是我想要的却不是那些,只要能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幸福了。我们几个表兄弟、舅舅、外公,如果大家能真的像一家人那样,该有多好。”我无力的扭头看向他,大量的失血让我很虚弱。脸色甚至比楚飞还要难看。   “废物,你这废物想要的就只有这些吗?”楚飞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你当我是废物也好。什么也罢,我想要的就只是这些。可就算是这么简单的东西,楚天齐和楚天高,不也没得到么?兄弟怒目,手足相残,我真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抬起手来,对着诸葛羽的方向招了招。   诸葛羽黯然的叹了一声,轻推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甄宓。甄宓会意,迈动步子,款款的走了过来,跪坐在楚飞身边,抱起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楚飞僵化已久的面部肌肉微微的抽搐着,展露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表哥,我,现在相信,你,是我的亲表哥……”他的目光死死的钉在甄宓微垂的俏脸上。“好美。那个,那个老鸨子不应该封你为花魁的。真正的,真正的洛水女神,也,也就是你这样吧。”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定格在楚飞脸上的,是一个满足的笑容。虽然这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作为他的表哥,我还是希望能在他死前满足他一个小小的心愿。   “傻瓜,她本来就是洛神。”伸出手,轻轻的帮楚飞合上眼皮,楚门的纷争,应该也算是落幕了吧。   一抹淡淡的灵光从楚飞的天灵盖冒了出来,甄宓见状,伸手就要去捏,却被我拽住了手腕。“算了,好歹是我的表弟,放他走吧。”   玄界中人拼斗,杀了人之后,通常都要顺手灭魂的,这样的事情我之前和猪头也做过不少。不过楚飞这边,还是算了。就算刚刚那番话他没听进去,也只当是我给楚天齐楚天高的一个交代吧。   “张枫为我楚门扫奸除佞,为楚老门主报仇雪恨,我刘巴子提议,现在楚家的人都死绝了,张枫虽然是外姓人,却也是老门主的血脉,就由张枫来顶替楚飞坐上门主之位,带领我们楚门继续发扬光大,大家说好不好!”看到这边尘埃落定,心悬已久的巴爷终于把那口气吐了出来,拍着大腿高声吆喝了起来。   原本就跟着巴爷的那些外堂弟子听到这话顿时群情起伏,一个个吆喝着说什么“恭喜新门主贺喜新门主”“新门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类的话。   内堂那边,楚荒更是带着一众弟子单膝点地对我抱拳拱手,虽然没说一句话,态度却已经很明确了。   唯有之前跟着楚飞的那些人很是躁动,一个个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商量什么,同时还很明显的在提防着其他人。   “枫哥,你没什么事儿吧。”和那些楚门中人不同看到楚飞死彻底了,诸葛羽和徐梦瑶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前者翻开衣服查看我的伤势,后者则是从小药瓶中倒出一颗丹药直接塞进我的嘴里。   我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什么叫自己人,这才叫真正的自己人,那些看到打赢了就拍几句马屁的,充其量也就做个普通的下属。   “先扶我起来。”一手撑着地坐起身子,我让诸葛羽把我扶起来,结果倒是甄宓姐姐推开了诸葛羽亲自来扶我。这还真是让人有些玩味。诸葛羽虽然身上有伤,身子骨相对虚弱,可也没弱到不能扶人起来的程度吧,看来这武侯后人和迷倒了建安三曹的洛水女神之间已经擦出了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小火花啊。   “张枫啊,我看这事儿就这么定下吧,今天楚门里说了算的大佬都在这里,你小子也别推诿了,现在和老门主有血缘关系,又有本事接人门主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巴爷走到我身边,脸上写满了“赶紧答应”,同时把一个小盒子递给我,“上好的刀伤药,梦瑶那丫头给你吃的冰心丹能治疗内伤,外伤还得靠这东西。”   “谢了,巴爷。”我道了声谢,接过了那小盒子,却没想到巴爷身后的那些兄弟都误会了,以为我是答应接任门主,顿时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巴爷,我真的不适合做门主。”这么多人的跪拜让我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虽然在琅琊山我也很有威望,可是琅琊山总共才多少人,这里可是有几万人跪在我面前行礼啊。   “你个小兔崽子,你不做门主谁来做门主,难道让我们几个老东西抓阄不成?不行不行,这个门主,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巴爷老脸一沉,脾气上来了。   “不是,巴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忙向巴爷解释,“我现在身在冥宗,这回出来等于是放假,过不了多久我就要从琅琊山去冥宗本部了,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要是硬着头皮接下这份差事,到时候兄弟们报个差旅费都不知道该去找谁了。”   “这样啊……”巴爷皱着眉头看了看旁边走过来的楚荒,满脸都是为难。楚家正统是维系楚门的纽带之一,我现在不肯继任,难道真要他们几个老东西自己想办法?   “其实,这事儿也没那么困难吧,既然张枫暂时不能成为楚门之主,那么就让他挂个名,我来做楚门的代理门主,不知道大家意下如何?”就在两个老头眉来眼去满是为难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突兀的从演武场的门口传了过来。 第五百八十章 我是妾室   那女人的声音原本是不大的,却很清楚的传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顺着声音看了过去。   一位身穿一身宝石蓝紧身连衣裙的高挑御姐站在演武场的门口,那长裙把她紧俏的身材包裹的玲珑夺目,配上蝴蝶胸针与身上的首饰,俨然一副富家大小姐的气派。   让我诧异的是这个说话的一不是什么楚家的私生女,而不是楚飞的小情人,而是黄泉江北分部的冷艳女秘书秦飞扬!   “女娃娃,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你以为楚门门主之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能坐上来的么!”楚荒不认识秦飞扬,看她说话如此放肆,立刻就吼了起来,“左右,给我把她拿下!”   “慢着!”秦飞呀对着几个上来想抓她的楚门弟子一摆手,“你们刚才不是说了么,门主必须是楚家人,有楚家的血统,张枫能被你们推举来做门主就是因为他是老门主的外孙。那么张枫不在的时候,我为什么不能替他做个代理门主?”   “代理门主?你凭什么!”   “凭什么?就凭我是张枫的妾室,我肚子里现在有他的孩子!够不够!”秦飞扬底气十足的吐出这句话来,然后大踏步走到我的身边,挽住了我的手臂。   万幸啊,必须要庆幸我现在浑身是血,弄得面部表情都很难被人看清,否则看到我那个下巴掉在脚面上的表情那些楚门弟子们不一定要想什么呢。   一边的诸葛羽竟然对我投来了佩服的目光,甚至还挑了个大拇指,嘴里说着:“老大你真棒,我之前都没看出来。”   我了个大去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认识很多女人,也和很多女人发生过关系,可是跟秦飞扬之间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革命同志,没有掺杂半点下半身感情的关系啊。你说你冒充个我的妾室就算了,还什么肚子里有我的孩子,我连你的衣服都没扒过,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就算你有了,那孩子也肯定不姓张而姓王!隔壁老王的王!   秦飞扬怎么会感觉不到我的异样,她的手指在我手臂内侧不着痕迹的轻拧了一下,我当即醒悟,这多半是一场戏,只要我配合她演下去就好了。至于说欺骗什么的,巴爷跟我再亲近,也不如秦飞扬亲近啊。   “张枫,此话当真?”巴爷把质询的目光投向了我的脸上。   “额,是,是有这么回事。”我尴尬的低头看了秦飞扬一眼,却一不小心看到了她雪白的胸肌,啧啧,妾室啊,要不干脆把她吃了算了。“飞扬,既然你有了就不要到处乱跑了,对孩子不好。人都说前三个月最容易掉了。”   “没事的,我的身体好。”秦飞扬明显察觉到我在看哪里,面色顿时一红,“之前姐姐跟我商量你的事情,我们知道你要去冥宗继续修炼,等修为够强之后回来更好的带领楚门,可是楚门不能扔着没人管。所以,姐姐说,反正我肚子里也有你的孩子,也算是楚家的孙媳妇,干脆,你就接了楚门门主的大任你不在的时候,我和孩子帮你代管一些大事就好了。”   秦飞扬说到这里,我也总算是明白了。   作为一个“妾室”,她口中的“姐姐”自然不会是她的娘家姐姐,而是我的正妻。我老婆是谁,不就是她的上司,罗刹女王玲么。说白了秦飞扬到这里演这么一出,都是王玲交代的。   秦飞扬身为黄泉江北分部的机要秘书,如果由她来代理楚门的话,那和楚门直接回归黄泉也差不多了。   “此话当真?”巴爷的眼神充满疑虑的在秦飞扬的身上扫了扫,然后和旁边的楚荒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两个都是老狐狸级的人物,秦飞扬的演戏功夫未必能瞒得过他们。   最重要的是巴爷并非真的跟我一条心。   当初我和楚飞赌斗的时候说的非常清楚,我不要他的楚门,只要楚门回归黄泉,成为国字号的正规组织,当时巴爷一众人等都听的真真的,可是现在楚飞死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提这事儿,却是一个个高呼着让我继任门主,这显然是并没有回归黄泉的打算。   “真的,她确实怀了我的孩子,身体里也算是流着楚家的血了。”我说着,顺手在秦飞扬的小腹上摸了一把,宝石蓝的裙子上顿时让我给摸出一个血手印,如果不是现在场面所限,秦飞扬肯定已经一高跟鞋跺在我脚面上了。   “可是……这不太好吧。”楚荒没把可是后面的东西详细说出来,意思我却是懂的。   “要不这样吧,楚长老。”我略微思索了一下,有些锅,既然自家媳妇让我背,那就背吧。“门主这个位置,我可以应承下来,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太多时间。咱们楚门一向是有三位大长老的。新上位的鲁平山被我杀了,另外两个被楚飞提拔起来的,暂时也不能再用了,我看就由楚长老重新出任长老的位置,巴爷是外堂的代表人物,一直游离在核心之外很不合适,巴爷也拿一个长老的位置,剩下的一位长老由您二老来推选。”   巴爷和楚荒听到我这话,眼睛顿时就是一亮。我答应了做门主,有些事情就好办了,按照我的分派他们两个在门中的地位都有所提升,自然是好事,而且第三位长老让他们来推选,不管选的是谁,那个新长老都得承他们的情。   “张枫你能继任门主当然是最好的了,不过按照你这个安排,夫人她……”巴爷的目光在秦飞扬的小腹上扫了一下,似有深意。   “哦,她呢就做个负责联络的代理门主,门中的大事小情还是由三位长老来定夺,她就负责在咱们之间进行联络。不管门内的事儿。巴爷,楚长老,你们觉得如何?”我把“联络”两个字咬的很重。   秦飞扬就是一条架在黄泉和楚门只见的桥梁,虽然一时半会儿间我还不能让楚门重归黄泉,却可以让黄泉对楚门造成一定的影响,至少,在某些行动上可以做到协同。这样的话,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在秦飞扬的搀扶下,众人簇拥着把我送到了内堂的医馆。接收楚门确实是件大事,但是自己的小命同样是大事。   医馆里的医生帮我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肺部的。我身上的伤口之多,让医生一个劲儿的咂舌,这要是换在一个普通人的身上,就算是有两条命也都搭上了,肺部穿透,腿上大动脉破裂,这都属于致命伤,而我竟然还是在演武场里先后和楚飞、巴爷和楚长老说了一会儿话才来这里包扎。   听到医生对伤情的描述的,巴爷和楚荒两人也都是抹了一把冷汗,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还好你小子命硬的像蟑螂一样,不然我们两个老东西都得后悔死。   缝合伤口的过程,我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只留了内裤,几个老东西都借故出去了,唯独留下秦飞扬这个“妾室”在里面守着我。秦飞扬的脸蛋一直是红的,医生缝针的时候,她就抓着我的手,好像那样能替我分担痛苦一样。   每每当我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的时候,秦飞扬都会羞怯的转过头去,不和我对望。这有点古怪耶,要知道这个御姐自从知道我和罗刹女的关系之后,就一直回避着不跟我有过多接触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女儿家的姿态尽显,难道说……王玲对她说过什么? 第五百八十一章 被钱打伤了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都留在楚门内堂养伤。   时间紧迫,我本不打算躺着的,一直呼唤体内的三尸,让他们把力量借给我,赶紧把伤势修复好了,我去做接下来的事情,可是那三尸就好像睡死了一样,不管我怎么呼喊,都完全没有反应。   他奶奶的,从古至今,如此听调不听宣的三尸,恐怕它们也是头一组了吧。   因为秦飞扬口中我俩的暧昧关系,不管是诸葛羽还是巴爷,都开始刻意的回避,给我们两个制造独处的空间。   尤其是巴爷。这老狐狸早就看出来我和秦飞扬的关系不像秦飞扬说的那样了,而且他还向我暗示过好几次,秦飞扬根本就没有喜脉,我只能嗯嗯啊啊的往过糊弄。不过,刘巴子这个臭老头给我的饭食里下那种药算是怎么回事?丫挺的,莫不成还想让我来个弄假成真,当真在秦飞扬肚子里下个种啊。   要不是哥身上的伤口太疼……额,不对,要不是哥百毒不侵,还真说不准会不会把秦飞扬给就地正法了。   在没有旁人的时候,秦飞扬给我讲了一下她这次过来的目的。原来,在我飞往南广市的同一天,王玲就去了京城,当面和黄泉公进行交涉,说楚门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如此突兀的就要让楚门回归黄泉,只能引起南方玄界的大乱。   黄泉公仔细思忖了一段时间,觉得王玲说的有道理,于是放宽了对我的任务要求,王玲就火速把秦飞扬给派了出来,一是向我传达一下黄泉公的意思,二就是做一个备用的后招。   王玲之前没少在南广市活动,对这面大佬们的心思,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让她以楚家未来少主母亲的身份在楚门活动,可以让两个组织连接的更加牢靠。   我一直认为在这些之外王玲肯定还跟她说了别的什么,可是秦飞扬死活不承认。咳咳,好吧,不承认就不承认吧,反正我心里明白就够了。   七天之后,我的伤基本痊愈了,楚门上下进行了一场非常浩大的门主即位仪式,那动静简直把整个南广市都给惊动了。当日里,巴爷还宣布了第三名长老的人选,是一个叫段天狼的中年汉子,眼神非常的锐利,不过人很是有礼,对我也很是恭敬。   热闹已毕,我带着诸葛羽、甄宓还有徐梦瑶离开南广市回到了江北,而秦飞扬这个代理门主则暂时留在了楚门。原本巴爷是想劝说徐梦瑶留在楚门的,可是这姑娘铁了心不愿意呆在那片伤心地,巴爷也只能由她去了。   当然,我这并不是给自己带回来个小的,人家姑娘救了我两次,于情于理我都得帮她一把,最起码,要把这段安全感极度缺失的日子给照顾过去。   下了飞机,把徐梦瑶和诸葛羽他们安置在了酒店,我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一进门,就听到一阵“咯咯”的小孩儿笑声以及王玲那温和柔美的逗弄声。   我循着声音走进卧室一看,床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大胖小子,正张着嘴在那里傻乐。王玲在床边不停地扮着鬼脸,逗弄着孩子。   “枫,你回来啦。”看到我走进来,王玲冲我笑了一下,然而那笑容中却充满了落寞。我知道那是因为什么。曾经,我们俩也有一个孩子,可是她却在任务中把孩子给弄没了。   也许对男人来说,一个两三个月的孩子掉了不算什么事儿,可是在女人看来却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干嘛这样的表情,看到我回来不开心啊。”我努力的挤出一个笑,走到她身边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翘挺的鼻子。“想要的话,等我们都安生下来,生一窝出来玩好了。”   “滚!你以为是是猪啊,还生一窝。”王玲嘟起嘴来装出一副不开心的样子,用手指在我脑门上用力戳了一下。   “哎呀哎呀呀,我受伤了,重伤啊!”我很夸张的叫唤着,缓和着气氛。   “死样子。”王玲白了我一眼,伸手去抚摸床上那孩子的脸蛋。   “好好好,我是死样子,哪像你王玲大小姐,现在浑身上下都是母性的光辉。我说,你这是把哪个同事的孩子给带回来了,太没眼色了吧他,这不诚心给我们弄了个电灯泡嘛。”我继续打着哈哈,手不老实的往王玲身上摸了过去。   王玲没好气的送给我一个白眼。“什么同事家的孩子,这是你外甥。你连自己亲外甥都不认识了么?”   “哦,原来是我外甥。嘿嘿,小孩子长得都一个样,认不出来也正常。”随口应了一句后,我突然发现有哪里不对。“你说这是我外甥?”   我的眼睛顿时瞪圆了。   我外甥那不是和表姐一起被神秘人给抓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   王玲抬手在我蒙逼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看你那一脸傻样。之前我们得到联络,那个掳走了你家人的神秘人说你为了得到康熙御宝挺拼命的,就先把孩子送回来给你。等你把康熙御宝交出去,表姐也会还给你。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小外甥身上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你可以放心。”   说着话,王玲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我,“这就是康熙御宝,想必这几天那个神秘人就会问你要了。”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难得糊涂。那段日子我一直努力淡忘父母被掳走的事情,就连刚刚进门的时候都只让自己想着和王玲好好亲热一番,没想到,还是这么快就被提起来了。   苦笑了两声接过那个小盒子左右看了看,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首饰盒,和平常放戒指那种差不多,随手把盒子打开,只见一枚古铜钱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说起来,这玩意儿的卖相可真的不咋滴。铜钱的边缘很薄,很光滑,原本上面的字几乎被磨平了。之前说它是被当作刮痧用品卖的,看来这话还真不假,这必须是个开门营业的老中医用过的玩意儿,一般人家的刮痧都没办法把它毁的这么彻底。   古铜钱很讲究品相,天地人都要齐全才算好钱,天就是外面的圆圈要圆,地就是中间的方孔要方,两处都不能有豁口和破损,人就是上面的字。这铜钱天地两格还好,代表人的字却是全毁了。   “就这么枚破钱,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神奇?”我用观气之术看了一下,却没发现这玩意儿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和别的古铜钱一样,阳气充盈,然后就实在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地方了。   “我说,上面不会是拿了个假货出来交差吧。”我有些不好的预感,伸手捏住铜钱打算好好看看。   然而就在我的手捏上那铜钱的一瞬间,一股青色和白色相交的光芒,猛地从铜钱上绽放开来,我的手指上传来一阵比王水还要剧烈的灼痛,下意识的松了手,而那两色光芒在我松手之后更是在空气中凝成了一颗龙头的形状狠狠的撞在了我的胸口。   我整个人就像迎面撞上了一列高速奔驰的列车一般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卧室的墙壁上,把墙直接给撞穿了。原本身上的伤就没有痊愈,再被这么一整,一口鲜血猛地从嘴里喷了出来。   而那五帝钱上竟然再次冒出一股龙形气劲,张牙舞爪的好像在向我示威一般。   “老公,你怎么样了!”王玲被这一幕吓到了,她之前也看过这枚五帝钱的,却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景。   “没事。”我一只手按着胸口,很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来这位朋友,不是太友好啊。” 第五百八十二章 熊孩子你别过来   被龙头撞到的胸口火辣辣的疼,是那种被强腐蚀性的东西灼烧的疼痛。我低头从衣服缝隙里看了一眼,只见胸口上一片焦黑还在冒着烟,那样子极其惨淡。   “怎么会这样!”王玲在一旁都看傻了,急忙跑到我身边拽开衣服检查我的伤处。她不拽还好,这一拽,硬是给撕下了一片焦黑的皮肉,我的胸口就像是被雷劈过的古树皮一样焦黑干枯。王玲的眼泪立刻就冒出来了。   “我说,你这是打算谋杀亲夫啊,弄了这么个危险品。”我一边摸着王玲的面颊,一边勉力和她开着玩笑。   “没有,我真的没有!张枫你要相信我,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的玩笑好像起了反效果,王玲的脸色变得惨白,慌忙的开口解释。   她这是误会我在拿过去的事情说事儿了。我没有解释,只是一把把她抱进怀里,不顾这个动作让自己疼得呲牙咧嘴,对着她的红唇狠狠的吻了下去。有些激动的王玲在这一吻下立刻安静了下来,微眯着眼睛享受这片刻的温存。有时候让女人安静下来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需要一个足够贴心的动作也就够了。   “傻瓜,神经紧绷称这样,连笑话都听不出来了。”我再次用手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王玲这梨花带雨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诱人。   “你才是傻瓜!”王玲嘟起了嘴,脸上却又漾起一抹红晕。最开始的时候,她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任务,后来却渐渐的爱上了我。可能是从小就生长在玄界这种凶险的地方吧,王玲骨子里有一种对强者的崇拜,我越是强大,她对我表现出来的关心和爱意也就越浓。这种小女孩儿的姿态,她可是很久没在我面前表现过了。   一声龙吟从王玲身后传来,我们这才想起来地板上还有那么一个家伙存在。双双扭头看去,却见那青白光芒组成的龙头很是愤怒的用眼睛死瞪着我们两个。如果它有实体的话,我毫不怀疑它会张开大嘴一口把我们两个给吞了。   我现在不得不承认,这枚铜钱虽然品相上很惨,但是作为法宝什么的来用,真的是一等一的好货啊,这都没人催动它,我只是摸了一下,就被打成这样,哥可是魔体啊,胸口的皮肉都在它的撞击下被烧焦了半寸左右,这要是换上一般的小鬼小怪,还不是一瞬间就被解决了?   “我说哥们儿,你有啥事儿咱们好好说行不,别一上来就打打杀杀的。”一般的铜钱里怎么可能会有龙存在呢?我觉得这玩意儿很可能是什么灵物寄居在了里面,嬉笑着和它打着商量,然而那条龙却似乎根本听不到我说话一样,依旧昂着头狠狠的瞪着我。   “咯咯咯咯……”一阵笑声从床上传来,我的小外甥看到我们和铜钱里的龙头对峙竟然裂开小嘴笑了。不光笑,他还挥动着肉乎乎的四肢朝着我们这面爬了过来。紧接着“噗通”一声就从床上摔到了地上。我和王玲都是一阵揪心,可是我们和孩子间被钻出龙头的五帝钱隔着,想去把他抱起来都不行。   可能因为是在农村里长大,我这小外甥比一般的城里孩子要皮实不少。摔到地上以后并没有哭,反而是咧着嘴傻笑了起来,小手在落地的屁股上揉了揉,就朝那枚铜钱爬了过去。   “宝宝,别过去!不要过去!”王玲在那里急得大喊,我则是连喊都喊不出来了。下意识的想要冲过去救人,龙头对着我就是一冲,吓得我急忙后退。刚刚那一下就让我胸口皮肉焦了一半了,这要是再来一下,非要烧到内脏不可。   “怎么办啊,老公,怎么办啊!”王玲焦急的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不住的踱着步子,从我的伤势上,就能看出来那东西有多厉害,以她的身子冲上去根本就是去送死。   而小外甥却根本无法理解我们两人的焦急,继续咯咯笑着朝那枚掉落在地上的铜钱爬了过去。   “实在不行,我扑上去压住那东西,你把小家伙抱走。”我咬着牙对王玲说着。这是搏命的打法。   用我的命换小外甥的命其实是不值的,可是有些事情并不能用是否值得去衡量。   小外甥越爬离铜钱越近,原本一直盯着我和王玲的龙头,也微微侧过去开始盯向他。我浑身的肌肉全都紧绷了起来。不停的做着深呼吸。谁要说他不怕死,你大可以把鞋底子直接抽在他脸上。我也是人,我也怕死。可是这时候,只能拼了。   “不要!”就在我准备纵身一跃扑上去的时候,王玲猛的大喊了一声从旁边抱住了我,胸口伤处被手臂勒着的疼痛让我的身形顿时一滞,也就是在那一瞬间,小外甥那肉嘟嘟的小手已经摸上了那枚铜钱。   我的心顿时一紧,几乎不忍心去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对,什么都没发生!   那枚铜钱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玩具一样被小外甥抓在了手里胡乱的挥舞摇晃着,青白色光芒组成的龙头对着小外甥一阵阵的怒吼,可是不管是它用撞的还是用咬的,光影组成的龙头都只能在小外甥身上穿过,却没法伤害他分毫。   我和王玲都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明明威力强大的光龙竟然拿我小外甥毫无办法?难道说我小外甥是什么天赋异禀,未来拯救世界的任务必须由他来完成?别扯淡了好么!   不管怎么样,孩子没事儿那就是最好的。我和王玲同时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王玲用一种饱含歉意的目光看着我,“枫,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想管宝宝,可是,可是我更不想失去你。”外甥终究只是外甥,王玲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去为了一个孩子送死。   她没有错,那是很理智的行为,而且我必须感谢她,以现在的情况看来,我刚才真扑上去了,那就是白白送死啊,除了搭上自己一条命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况改变。“没事。我理解。”摸摸她的面颊,示意她不要多想。   小外甥捏着那枚铜钱一边摇晃着,一边咧嘴笑着向我们爬了过来。那龙头被晃得似乎很是火大,龙目之中怒火连连。看到奈何不了小外甥,它干脆就扭过头来对着我,似乎打算在我身上狠狠的出一口气。   “熊孩子,你别过来啊!”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整才好了。熊孩子你是要坑死你表舅么?   那熊孩子也一周多点了,按理说能听得懂话了,可是这会儿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以为我在跟他开玩笑,捏着铜钱朝我这面爬的更欢了。   “我来试试。”王玲突然把我朝卧室门口的方向一推,然后迎着小外甥走了过去。   “小玲!”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我是肯定不能碰那东西,小外甥也不知道是天赋异禀还是什么才没有事儿。那光龙的攻击很猛,连我都被打成这样,换成王玲的话,恐怕她抵受不住啊。   王玲走的非常小心,铜钱上的青白光芒组成的龙头同样对她怒目而视,和小外甥的嬉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那个熊孩子看到王玲迎上来了,竟然伸手做出一个递东西的动作,显然是要把铜钱递给王玲。冷汗,从我和王玲的脑门上同时冒了出来。王玲吞了一口口水,最终,还是把手伸到了小外甥的手下。 第五百八十三章 龙族的耻辱   “噗”的一声轻响,铜钱落到了王玲的手心里,我的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声愤怒的龙吟声传来,青光龙头对着王玲的胸口就撞了过去,那一瞬间我几乎放出魔气去拦截它了。   然而青光龙头撞在王玲身上的时候就和撞在我小外甥身上一样,根本就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好像一个立体投影一样直接穿了过去。   这一下,我和那光龙都郁闷了。难道说除了我以外,不管是谁都可以碰他?   龙嘴大张,又是一声充满了郁闷与愤怒的龙吟发了出来,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珠子死死的瞪着我,大有“老子现在很郁闷,你小子敢上前一步老子就咬死你”的架势。   “枫,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王玲拿着那枚康熙御宝前后看了几遍,然后又伸手在那青光龙头上摸了摸,捂着嘴笑了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它歧视我不成?”眼见这位龙大爷的脾气不是很好,我又向后退了几步,省的它把火气全都发在我身上。   “嘿嘿,歧视应该谈不上,只是有点水火不相容的感觉。你想想,铜钱的特性是什么。”王玲说着说着,脸上居然挂上了笑。   铜钱的特性?聚阳气啊,这枚铜钱常年被供奉在清廷祖庙,应该是沾上了龙气。而且看颜色还是木属性的龙气。   我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问题还真的出在我身上。   我和王玲、小外甥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是魔体,即便不外放,身上也充满了魔气。魔气属阴,主侵蚀和死亡。而木属性的龙气属阳,主生机和繁衍,可以说这木龙气和我的魔体是天生的死对头,它不攻击我,那才叫有鬼了。   我退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刚这一连串的动作让我胸口那些被碳化的皮肉处处崩裂,鲜血从老树皮缝隙一般的裂缝中不停的涌出来,灼痛感让我不停的倒抽着冷气。   “这个东西,该怎么处理啊?好像你都不能走到它旁边。”王玲拿着康熙御宝有些犯愁,那个神秘人既然向我索取这东西,最后一定是要我送去给他的。“算了,先不管这个,我先给你包扎吧。”说罢,王玲从地上捡起那个盒子,就要把铜钱放进去。   “这点小伤不碍事,不如先把它收拾了解解恨再说。”每一次呼吸引起的胸膛起伏都让我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这简直比之前和楚飞激战后留下的伤口更让我痛苦。这就是属性相克的结果吧。   听说我要收拾他,龙头显得更加的愤怒,不停的张嘴对我露出獠牙,不过它显然不能离开铜钱太远,也只能对我吼吼罢了。   不过我和王玲都因为它这表现吃了一惊,这玩意儿已经有灵性了,能听懂我要对付它。   我和王玲交换了一下眼神,最难对付的怪物其实是那种无脑上的,也不管你是厉害不厉害,有没有底牌,他就一股脑的扑上来,反倒是这种有灵智的家伙对付起来要方便的多。   “老公,你说要怎么收拾它啊?”王玲满眼狡黠的问道。   “这还不简单,敢弄伤你老公我,应该把它扔到马桶里,冲进化粪池,让它泡在里面好好的享受一下。”我不怀好意的打量着那个龙头。   听到我这话,青光龙头显然很是愤怒,这种灵物是最怕污秽的,化粪池那种地方把它们扔进去的话,恶心还是小事儿,修行肯定是要折损的。更严重的,很可能灵气飞散,迅速消失。除了成精的屎壳郎能受得了那种地方的精灵真心不多。   “其实没必要啊,老公,你要真的想收拾它我这里有更好的东西。”王玲说着,眼中的笑意更浓一只手探进了短裙的裙摆下面摸索了一阵,然后拽着一条血淋淋的东西出来。   我当即就傻眼了,说好了的循序渐进呢,你这是一上来就直接要开大招啊。   “小龙,你刚才一出来就不问青红皂白的打伤我老公,你说我该拍你几下?”王玲的声音让那条龙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恶意。   女人的经血又叫天癸,被认为是极尽污秽之物,被拍上一卫生巾的话,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免要跌落云头,更何况它只是因为皇族祖庙供奉而产生的龙灵了。   那青光龙头看到这法宝脸上立刻露出了愕然的神色,刚刚说要把它丢进粪坑,那只是一个假设,它还没那么紧张,现在一颗龙头摇晃的跟拨浪鼓似的,生怕王玲二话不说就给它来上那么一下子。   “怎么,你也害怕啊?”我很是戏谑的看着那青光龙头。“小玲,不如咱们俩来打个赌吧。”我用手轻揉着焦黑的胸口现在血已经不怎么流了,只是依旧很疼。   “老公,咱们赌什么?”   “赌你用那玩意儿几下能把这家伙拍散架。谁输了今天晚上谁跟外甥睡。”   “好啊,那你说几下。”   “三下吧,我估摸你三下就能把它都拍散。”   “那我赌五下。”   我们俩自顾自的说着赌约,浑然没人管那不停摇头的光龙。   “好,那我开始拍了啊,要是都拍不散,晚点我就用卫生巾包着它过夜。”   龙头此时已经不是拨浪鼓了,简直是甩干机了。如果是落到一般人的手里,肯定把它当宝贝供着,可是我们这面不一样啊,对我这魔来说,它不但不是宝贝,还是危险的杀器,把它毁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当王玲举起卫生巾的时候,那条光龙已经绝望了,两只眼睛里满是恐惧。我估摸着戏做得差不多了,这才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我说,龙脑袋,你是不是不想我老婆拿那玩意儿拍你啊?”   光龙听到我的话,龙头狂点不止。   “那你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啊,我这还没咋的呢,就说看看那个铜钱吧,你就把我弄个半死,我为什么要留下你啊。”   龙头被我问的蒙逼了,它还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下它。不过很快,它就把目光落到了王玲的脸上,龙身从铜钱中探出一小截,盘绕在了王玲身上,很努力的做出一个类似于笑的表情。   “你是说你会保护我老婆?”它这动作,应该不是想抓人质。听到我的文化,龙头立刻狂点了起来。   “可是我不需要它保护啊,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王玲很是傲娇的撅起了嘴,“我可是很强的,再说,我有我老公保护就好了,要你干嘛。”   光龙愕然,可能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类吧。   看到光龙那苦恼的样子,我和王玲都笑了出来,这家伙现在是一点脾气都没有了。在继续对它进行了几轮精神攻击之后,王玲问它认识不认识汉字,光龙大头猛点,王玲从抽屉里面拿出了一张黄纸,刷刷点点的在上面写了一大堆条款出来,那苛刻程度不亚于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啊。   条约内容大概就是认我为主人,以后要无条件听从命令,不得对主人造成任何伤害之类的,在条约末尾,更是毫无龙权的给它定了一个名字——狗蛋!   这也就是旺财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去跟小母狗约会去了,否则给它听到一条龙被取了个“狗蛋”的名字,估计会笑的用狗爪子在地上刨出几条爪印吧。它那旺财好歹还是个挺传统的狗名,这狗蛋……咳咳,龙王家里姓什么来着,姓敖吧,你看人家一个个敖玲,敖英、敖广,到了它这里却成了敖狗蛋,这绝逼是整个龙族的耻辱啊。   不过那又怎么样,聪明的光龙在狗蛋和卫生巾之间终究是期期艾艾的选择了前者,一口青气喷出,在那张黄纸上留下了一个屈辱的龙爪印。 第五百八十四章 又一个要求   签订完契约之后,王玲小心翼翼的把狗蛋栖身的铜钱放回到盒子里。   虽然已经有契约在但是我和狗蛋本身的属性相克,随便接触的话还是会受伤,它最多能做到的也就是在我拿着铜钱的时候不突然冒出来。   收拾完了狗蛋,王玲拿出刀伤药和碘酒绷带来给我包扎伤口。说实在的,我们都不知道这伤口该怎么包扎才好了,那些碳化的皮肉是肯定死了。可是该咋处理?都剥下来?那还不如杀了我。   无奈下,只能用寒冰劲运行到胸口,用以减缓伤势。不过这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还是得养着。   也许是感觉对我亏欠吧,王玲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有出门,就在家陪着我,诸葛羽和徐梦瑶也到家里来探望过我,梦瑶这丫头看到我的伤势之后又贡献出了一颗冰心丹,这让我很是愧疚,那毕竟是她爷爷留下的遗物,这都给我吃了几颗了,再吃都要吃光了。   不过有一件事我感觉颇为奇怪,就是那个神秘人。他好像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一般,在我养伤的时间里神秘人并没有来找我要东西,甚至连个催促的电话都没有,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让人都觉得诡异。   一周之后,我正在医院的ICU病房看望我那个半死不活的表姐夫,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拿出来一看,正是之前的那个神秘人的电话号码。   “喈喈喈喈,张枫,这段时间休息的怎么样啊?”电话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让人讨厌。秦飞扬曾经试图通过技术手段让人来追踪信号源,可是始终都没有成功,也不知道那家伙用的是什么黑科技。   “休息的不错,我小外甥的哭声有助于身体恢复。”我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我跟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客套的必要吧,有啥话你就赶紧说,别浪费口水了,哥没这个心情。”   病床旁边,王玲正抱着小外甥给我表姐夫看。表姐夫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这人再不成才,也是孩子的亲爹啊。要说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小外甥这么小就没了爹,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你要的康熙御宝我给你弄回来了,什么时候把我表姐放回来?还有,我表姐夫是怎么回事,你用了什么邪法把他给弄成了这个样子?”   “喈喈,张枫,做人,不要那么贪婪,一枚铜钱,让你换回母子俩就不错了,你还想把你姐夫也治好?那种没用的东西你何必在乎他的死活呢?”   “别废话,先把人还我!在什么地方跟你交易!”我的声音稍微大了点,小外甥似乎被我给惊着了,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一个劲儿的看。   “好吧,你把铜钱放到太平村的祠堂里,然后,就可以在村口看到你表姐了。”那人略微顿了一下,“不过张枫啊,你爸妈之前好像说挺想你的啊。你的动作,可要快点了。”   “你最好不要对我爸妈怎么样,否则我就是不要命也要把你剥皮拆骨!”怒吼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郁闷。这混蛋也太过分了吧,每次我话没说完就给我挂了。   “张枫……张枫,是不是,有你表姐的消息了?”怒吼声虽然没有传到电话那边,却是被病房里的表姐夫听到了。他喘着粗气,举着一只手伸向我的方向。一副很急切的样子。   “有了,那边让我去接表姐回来,不过,我没有问到你的情况该怎么解决。”回到病房里,我轻叹了一口气。表姐夫现在的情况不是生病,而是寿数没了,魂魄勉强被若涵公主封在身子里,一旦有一天他的器官衰竭,那就算是强行封着也没有用了。   “没事,我没事,只要你表姐和孩子没事儿就好了。张枫,等我死了以后,帮你表姐找个好人家,别,别让人欺负了你外甥。”听到说表姐没事了,表姐夫脸上露出了几分欣慰的神色,然后就像交代遗言一样喋喋不休的念叨了起来。   我安慰了他几句,没有在医院多呆,拿着那个小盒子直奔了太平村。得先用康熙御宝把表姐给换回来。   当然,之前我收服狗蛋的行为并不是无用功,在它和我签订了契约之后,我和它之间就有了一层模糊的心灵感应,我可以通过这层心灵感应给它下达一些简单的命令,还能感觉到它大概的位置。无形之中等于是在敌人身上装了一个追踪道具。   这一次进入太平村,我没有遭到上次那样的群尸围攻,同样的,之前被犬群咬死的行尸就那么躺在地上发臭,也没人收敛,苍蝇非得到处都是,我都有点受不了了。也不知道之前那些狼和野狗吃了腐尸肉会不会闹肚子。   祠堂里,孟老爷子站在供桌前面,并没有对我进行攻击,倒是跟着我过来的旺财围着满脸黑毛的孟老爷子不停地转圈叫唤,似乎对他上次袭击我很是不满。把小盒子放在供桌上之后,我并没有在里面耽搁甚至没有放出苏菲。   那个神秘人对我行踪的掌握有点出乎我的意料,放苏菲出去实在是太冒险了。   这一次的太平村执行比我想象的要利索,没有任何刁难和陷阱,在离开村子的时候,我果然在村口看到了失魂落魄站在那里的表姐。   表姐当时的状态有点怪,整个人都很木,一动都不动,等我走过去在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后,我听到了一声类似于气泡破裂的声音,表姐立刻就鲜活了起来,先是一声惊叫,向后一蹦,看到我之后总算定了定神,一开口就问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了,似乎她对自己过来的过程一无所知。   我对表姐进行了一下初步的检查,和小外甥一样,表姐身上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之前那副呆愣的模样应该是由什么简单的禁锢法术造成的,并无大碍。   本来我还指望能从表姐那边得到点线索什么的,可是在回去的路上表姐告诉我,她和我父母一起,被带到了一处没有窗户的套房里,里面的装修还挺上档次的,各种吃喝一应俱全。并没有什么难为的,只是不准出去,有一个黑衣蒙面人在门口负责他们的生活,需要什么,只要说一声就好了。   表姐的讲述还真是让我挺意外的,这绑架者还挺人道主义的啊。   在回去的路上,表姐在衣兜里发现了一封信。打开一看,竟然是那个神秘人给我下达的换人任务。信是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上面的内容则是要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五通鬼中的紫薇鬼种给他弄来。   我顿时有一种牙根痒痒的感觉。五通鬼虽然不是什么正道的东西,但是五个鬼种的威力却不差,我和猪头可是亲身体会过了霉煞鬼种和大力鬼种的威力了。从效果上就能看得出来这些鬼种有多神奇。   五通鬼种各具功效,紫微星是皇帝星,紫薇鬼种的能力范畴就是官运。只要吞了那东西,必定官运亨通,只是不知道那神秘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单单索要这个鬼种。   在信的下面,竟然还给我留了个地址——东海塘株式会社。   这就颇有点耐人寻味了。看这地名,应该是东阴人那边的产业,可是这什么猪头会射的到底在什么地方啊?难不成要我千里迢迢的跑到东阴国去找么?那样的话,麻烦可真不是一般大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跪下道歉   回到市区之后,我立刻就让王玲帮我查了一下这个什么东海塘株式会社,得出的结果却让我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这的确是东阴人的产业不假,但是本部地址却并不在东阴国,而是在冀北省的郎方市。这就很耐人寻味了。这家企业在他们本国内没有母公司就是纯粹建立在郎方市的,经营的项目是药材,但是在几次政府采购的投标之中东海塘株式会社的投标都显得很疲软,给人以一种就是走走过场的样子。   黄泉方面其实也盯着这个会社有一段时间了,倒是没有发现他们进行什么非法活动,只是有一些从东阴国来的人,尽管身份地位都不相同,却都会到东海塘株式会社里落个脚,这让人不得不在意。或者说,这个会社,根本就是东阴人在华夏的一个落脚点。   当天下午,我就坐飞机赶往了郎方市,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旺财那个狗东西给带上,奈何,那家伙居然恐高,死活都不肯上飞机,只能让它继续在家里留守了。   “张先生,这边。”刚下飞机,就看到接机的人群中有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儿,此时正举着一个写着“张枫”二字的大牌子冲我一个劲儿的招呼着。   “你是……”我略有些迟疑的走到了那个小伙子身边。   这次出来的时候,王玲给我弄了一个暂用的身份,宏达医药公司的采购部经理,名字没变,在脸上,她让黄泉内部的易容师给我做了一下修饰,虽然改动不大,但是看起来和我原来的相貌却有了一些差别,另外还专门给我配了一副大大的黑框平光镜戴着不是特熟悉的人看过来根本就认不出来是我。   “张经理,我是这边分公司办公室的文员,我叫涂开心,欢迎张经理到我们郎方分公司来视察工作。”小伙儿是个自来熟。见我走过来立马把大牌子放下,伸出一只手来很热情的跟我握着。   “涂开心?好名字,你父母一定都是很开朗的人。”我有点无语,这小伙儿的父母是真开心啊。   “嘿嘿,大家都这么说,我们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确实一直都很开心,嘿嘿。来,张经理,行李给我吧,酒店房间我已经给您订好了,咱们先去那边休息一下,晚上分公司这边安排了节目,我们经理说了,张经理可是总公司的红人,晚上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您。”涂开心一边从我手上接过行李箱,一边满脸跑眉毛的说着,尤其在说到“节目”的时候,那样子真心猥琐。   我以前也算是在政府部门工作吧,这种事情也早就见惯了。以前装孙子的那个角色一直是我去的,今天做了一次大爷,你别说,感觉还真不错。   就在涂开心眉飞色舞的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一伙人从他身后快速走了过来,其中一个似乎没注意到涂开心,撞在了他的背上。   涂开心显然不是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连头都没回,说了一句“没事没事”,就打算继续带着我走,谁知道刚迈出一步,一只手就从后面伸过来抓住了他的肩膀。“你滴,撞了人都不说道歉就走了吗?”   我和涂开心同时愣了一下,回头一看,却见一个肉山一般的大胖子站在我们身后,很是不满的看着涂开心。这胖子已经胖的出了号,怎么着也有三百斤往上吧,胳膊上、腿上全是肥肉,肚子上就更不用说了,整个看着跟米其林轮胎人似的。搭在涂开心肩膀上的那只手怕是要有一整张扒猪脸那么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胖了,这家伙的五官显得非常小,好像都被肥肉给挤到一起了似的。   以这个肥法,我估摸着这货上完厕所自己都擦不了屁股。   更显眼的是,这家伙身上竟然穿着一套东阴国特有的和服,显然不是华夏人。   “喂,哥们儿,我什么时候撞到你了,分明是你撞到我了好不好。算啦算啦,就当是我不对好了,对不起啊,撞着你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涂开心是个蛮豁达的小伙子,随口道了个歉就要走,可是他肩膀上那只肥手却是一捏,把他捏的当即惨叫了出来,一边用手拍打那只肥手,一边说道:“疼疼疼,你要干嘛,放手,放手!”   “干嘛?你们华夏人一点礼貌都没有。道歉要有个道歉的样子,懂不懂?你应该跪下来,对我磕头,一边磕头一边道歉,这样才有诚意。”肉山大胖子的汉语略显生硬,不过里面戏谑的味道是个人就能听的出来。   他身边的几个同伴在听到这话后,纷纷大笑出声,然后起哄让涂开心赶紧跪下道歉。在看到其中一个年轻人的时候,我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的相貌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很平淡,但是不知道为何,我就是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你放手!不要欺人太甚啊你!”涂开心可不是东阴人的走狗,这种侮辱性的话一出来,他立马就火了,一张脸涨的通红,抓住大胖子的一根手指头用力的掰着。然而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大胖子的手却纹丝不动。   “赶紧跪下来道歉,不然,我可要给你惩罚了。”大胖子脸上挂上了一抹邪笑,手上突然青筋暴起,涂开心的面色巨变,惨叫的同时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子从他的脸上冒了出来。   “喂!你够了!”我一把握住了大胖子的手腕,用力一捏,顿时感觉到他的肥肉下面竟然还有着一层颇为坚实的肌肉,怪不得涂开心的面部表情那么痛苦。   “怎么?你这个小猴子也想跪下来给我们大东阴国的国民道歉么?”大胖子很是飞扬跋扈,根本不顾周围那些围观者的目光,趾高气扬的说着。   “哦?你想要怎么样的道歉啊?”我说着话,手指甲却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下。那道划痕不深,仅仅是划破皮肤的程度,大胖子甚至都没什么感觉。冷笑浮现在我的脸上,东阴来的死肥猪,敢在我们华夏的土地上这样嚣张跋扈,我看真的是活腻了。   “当然是跪下跟我磕头道歉,你们这些华夏人真是一点礼数都没有,还需要我们来教,哈哈哈,快点,现在就给我道歉!”大胖子继续嚣张的叫喊着,站前几个保安看到了这边的场面,却只是远远的围观,没有上来阻止,显然也是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熊野君,住手吧,我们是来办事的,不要惹出一些没必要的麻烦来。”就在这时候,他们那群人中一个身穿灰色OL套裙,头发高挽发髻,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冷艳女白领走了出来,略有些不满的白了大胖子一眼。   “浓姬,不用那么紧张,两个不懂礼数的华夏小子而已,教训他们并不会耽误正事的。”大胖子对女人的斥责不以为然,可是下一刻,他的面部肌肉猛然扭曲了起来,抓着涂开心的手松开了,捂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黄豆大小的汗珠同样从他的脑门上冒了出来。   “熊野,熊野你怎么了?”大胖子的几个同伴见状全都围了上来,和大胖子用他们本国的话叽里呱啦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涂开心看着眼前的场景有些莫名其妙。这胖子是该遭报应,可是是哪位路过的天使大姐给出的这口气啊?难道是发放食物的空姐?   刚刚还要求我和涂开心跪下给他道歉的大胖子此时已经跪在了我们俩的面前,他的同伴们想拽都拽不起来。   倒是那个一开始我注意过的青年把质疑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也就在那一刻,我终于想起来这张脸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了!   他是白正堂的孙子——白信! 第五百八十六章 贴上来的女学生   对东阴国的人,说实在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他们卑鄙无耻让人很不喜欢。另一方面,硬盘里各种像眼前这个浓姬一样身材好相貌正的美女却又让我没办法把他们一口气厌恶到底。   不过有些人例外,比如眼前这个白信。   白信不应该算是东阴人,他最多只能算个杂种。   身为华夏人,跑到东阴国去给人家卖力就算了,还妄图通过白正堂对他的歉疚来夺取楚门,从而帮东阴国控制华夏南方的玄界,这种杂种就该按倒地上让十万只羊驼神兽集体路过一百遍。   此时此刻,那个名叫熊野的大胖子已经捂着肚子在地上满地打滚了,包括白信在内,他那些同伴想要按住他都有点做不到。其中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更是从衣兜里掏出一颗丹药塞在白信的嘴里,可是丹药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大胖子依旧在翻滚惨嚎。   “这胖子,让你再装逼,遭雷劈了吧。”揉着酸疼的肩膀,涂开心对着地上的胖子比了一根中指,他虽然看起来很是豁达开朗,却也绝对不会对这种无理取闹对自己动手的东阴人抱以任何同情。“张经理,你说这货这是闹得什么急病啊?有没有得救啊?”   “什么病?我也不清楚啊,我又不是华佗扁鹊,不过看他的样子,恐怕是肠子烂了,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断几根肠子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事实上,刚刚在抓他手腕的时候,我用指甲划破他的皮肤,把藏在我指甲里的穿肠蛊放进了他的身体。怎么说我也是霉煞鬼种的所有者,出门不带点蛊毒什么的,岂不是很不像话?   我们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听到我说的话,那个名叫浓姬的冷艳OL似乎明白过了了什么,不再管地上哀嚎翻滚的大胖子,而是起身走到我和涂开心的面前鞠了一躬,“两位先生,刚刚熊野君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先生见谅。”   “哦?见谅?我说美女,这种事情你让我们怎么见谅啊?明明是他撞了我,他还倒打一耙,说让我跪下给他道歉,我说仗着自己身材高大,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别看你长得漂亮,楚飞他自己跪下道歉,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他的。”涂开心的嘴里说的义正言辞,眼镜却不停的在浓姬前凸后翘的身子上瞄着,嘴角边甚至都有点口水流出来了。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提醒他不要再丢人了,涂开心却好像混没听到一样,继续盯着浓姬看,还真是没出息。   浓姬没有因为他的话以及那不敬的眼光有任何不满的情绪。反而是又深深的鞠了一躬,“真的非常抱歉,刚刚熊野君确实很蛮横,如果单纯的道歉不能让二位先生满意的话,我们愿意对二位先生进行赔偿。”这一次,她没有再看涂开心一眼,而是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   “哦?怎么个赔偿法?”我注意到,白信一直在偷偷打量着我。之前在白正堂那里他是见过我一面的,不过当时我的脸上还带着鬼面,他对我的容貌是没有印象的,按理说应该认不出来吧。   “那就要看二位先生需要什么样的赔偿了。我们是来自东阴国的商团,在郎方市有些人脉,也有些钱,如果二位先生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由我来进行安排,不知道二位先生意下如何。”浓姬微微挺了下胸。   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这是在公然卖肉么?这么个动作,是个男人就能看得懂吧。不过很抱歉,老子对你这东阴娘们儿没兴趣。“算了,就让他磕个头给我的小兄弟道个歉就好了。”说着,我抬手打了个响指,那大胖子在惯性的翻滚了两下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撑起身子面容惊恐的望着我。   “看什么看,东阴猪,还不赶紧道歉!”涂开心不傻,看到我打了个响指大胖子就没事了,立刻就明白过来他的肚子疼是我搞的鬼,顿时趾高气扬了起来。   我一个暴栗敲在了涂开心的脑袋上,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这边一个美女过来道歉,还那么说,不是有点太没风度了,以后你泡她的时候都不好开口了不是。   浓姬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旋即就舒展开了,回头对那个大胖子说道:“熊野君,你都听到了。该如何做,你心里应该清楚了吧。我刚刚就说过,现在是在华夏国的地面上,让你不要乱来,可是你偏不听,现在你自己解决吧。”说完,浓姬退后两步不再和我们面对面,那个肉山一样的熊野则是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狠狠的盯着我“八嘎,你这个……”   熊野的咒骂还没说完,我直接打了个响指,如刀绞般的剧痛顿时又从他的腹中传了出来,熊野当即就顾不得嘴硬了,跪在地上对着我和涂开心“咣咣咣”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还差不多。”我冷哼了一声,让熊野肚子里的蛊虫停止了行动。   “天呐,这太神奇了。先生,你这是中国功夫么?太厉害了,是不是传说中的点穴术啊?”旁边一个穿着水手服的东阴女学生两只眼睛里奕奕放光,凑到我身边满脸崇拜的仰头看着我。   “不是,那些都是小说里面的。”快要贴到我身上的东阴女学生让我多少有点不自在。她长得也算是挺清纯挺漂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很反感。   “先生,我是不是让您觉得讨厌了,真对不起!”女孩儿突然对我来了个九十度鞠躬,“我叫神月鹤子,您喊我鹤子就可以,我是郎方大学的交换生,希望能和您交个朋友。”说着,这个鹤子双手捧着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字条奉到了我的面前。   交换生?我随意扫了一眼那些和浓姬一起的东阴人,他们看向鹤子的眼神很是不友好,就跟我们看电视里那些汉奸一样。难道她和他们只是同机,却不是一起的?   我微点了一下头,接过了她手上的字条,在郎方市要呆一段时间,如果她和白信那伙人不是一起的,那么我倒是不介意和这位国际友人进行一下“深入”的交流。   白信和浓姬那些人在熊野磕头致歉后灰溜溜的离开了机场。倒是鹤子这女孩儿,好像年糕一样黏上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有一种别样的亲切感,对于她的亲近举动,我倒是并不反感。   据说东阴人在骨子里是很卑贱的,崇拜强者,谁能把他们打倒了按在地上狠踩,他们就崇拜谁,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鹤子多半也是这样吧,有我这么一个抬抬手就能放倒一座肉山的朋友,不管走到哪里都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情。   出租车先到的是我所在的酒店,尽管涂开心一直满眼冒星星的表示要送鹤子去学校,却被鹤子拒绝了。不过小伙还是很绅士的给司机留下了一百块钱的车钱,一路挥着手目送着出租车驶离了视线。   “我说,小伙儿,你看上这个东阴女学生了?”在去房间的电梯上,我坏笑着问向涂开心。   “嘿嘿,张经理,瞧你说的,难道你就没兴趣啊?我跟你说,公司里那几个去过东阴国的同事都说,别看那些女学生一个个表现的很清纯,实际上那方面的功夫好的很。”涂开心的嘴里发出了一阵是男人都懂的猥琐笑声。 第五百八十七章 隔空交锋   当天晚上,宏达医药公司郎方市分公司的负责人们给我开了一个欢迎宴,酒桌上,那些领导们一个个好像酒缸一样,端起杯来就放不下。我是挺不喜欢喝酒的,这东西实在是很误事。随便应付了几杯就告辞了。   分公司的赵明华经理还以为是招待不周惹得我不开心了,连忙跟涂开心吩咐了一番,我前脚刚回到酒店,没过半个小时,涂开心就带了两个年轻漂亮的女大学生到了我的房间。说这是赵经理安排的。   我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哥这次来是有任务的,不能随便乱搞,你还真以为我是跑来吃喝玩乐的啊。当下让涂开心在隔壁开了个房,带两个女大学生去享受,我自己则是在床上盘膝打坐,思索着下一步的行动。   就在这时候,一股极其异样的感觉袭向了我的身子,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睁开眼睛。   我的房间里一直开始灯,本来是挺明亮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房间突然显得非常的晦暗,好像灯泡上被蒙上了一层黑纱一般,而且,还开始闪烁。   这是咋回事?电压不稳?还是有什么鬼怪出没?   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什么鬼怪敢在我面前作祟,还真是活腻歪了。   目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大床对面那并没有开启的电视机屏幕上,在黑色的屏幕反光中,我分明看到一个身穿白衣,长发披面的影子站在我身后的床头上,一副鬼气森然的样子。   我有些恼怒的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却发现床头上什么都没有。再回头看电视机屏幕的时候,反光中那个鬼影已经不见了。   鬼东西,动作蛮快的嘛。我轻哼了一声眼神开始在屋子各个角落里扫量着,让哥把你找出来,非要揍到你跪在地上唱征服不可。   “呵呵……”一声轻笑声突然从身后响起,我再次回头,可是依旧什么都没看到。   他奶奶的,这是怎么回事?如果是在一年前,这诡异的场景绝对能把我吓个半死,而且我绝对不会去怀疑这事情的合理性,可是现在不同了。身入冥宗,我已经算是半个地府中人了,鬼怪在我的眼中应该无所遁形才对。除非这个鬼怪的实力比我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可是在这家酒店里会有那么强大的鬼物存在吗?突然,一阵什么东西和墙壁摩擦的声音从床头柜那边传来,我扭头看过去,却见床头柜和墙壁间的缝隙里伸出来一只长着很长指甲的手。那手伸出来的动作很慢,好像是故意让我去看一样,整只青灰色的手掌都伸出来以后,就在那里胡乱的抓握着,做出一些在普通人看来非常有惊悚感的动作。   “搞什么啊。”我差点让那只鬼手给气乐了。伸手过去一抓,却抓了个空,鬼手瞬间消失不见了。紧接着,房间里的各个地方都传来了身体摩擦物品的声音,一只只鬼手从房间里的每一处缝隙中伸了出来,猛地看上去,活脱脱的一个鬼手丛林啊。   事情有些不对。   这些东西真的是鬼么?鬼怪的感官可是很敏感的,他们去吓唬一般的住户还情有可原,跑来吓唬我,这不是扯呢么?哥可是魔啊,哪有鬼来吓唬魔的?而且这些鬼手看似狰狞,却好像没有半分鬼气。   我轻轻探出一只手,指尖出弹出一股魔气朝着其中一只从床头柜抽屉里伸出来的鬼手缠了过去,谁知道魔气一缠之下,那只鬼手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是幻觉?”我又接连试了几下,发现所有鬼手都对魔气没有半点反映。此时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我的猜测了。   闭上双眼,运起混元一气诀,用心感受着四周的灵气波动,我猛然发现,在我的眼前以及耳孔外面,都有一层薄膜一般的灵气罩在那里。那灵气很稀薄,如果不是进入了入定状态,根本就发现不了。   “他妹的,一个疏忽险些被阴了。”低骂了一声,我用双手分别在自己的双耳和双眼上拍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恢复了明亮,那些到处都是烦人鬼手也瞬间不见了。   可是我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我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呢?想在我的眼耳之上动这种手脚而又想不被我发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机场的时候和那几个东阴人虽然起了冲突,但是那时候我是很警觉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晚上一起吃饭的那些根本就是普通人,更不可能对我做这种事儿了。那么,到底是谁呢?   就在我凝神思索的时候,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剧痛,睁眼看去,只见一根黑色的气体凝成的针刺在了我的肚子上。我不由得心下大惊,这是谁干的?   还没等我弄明白,第二根针凭空出现在我的肚子前面,“噗”的一声刺了进去。肚子里顿时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   当第三根黑气针出现在空气中的时候,我终于发现这东西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好像从另外一个空间里刺出到我现在所处的空间一样从空气中钻出来的。当下一把抄起那根黑气针,魔气一吐,把它震了个粉碎,然后用我的魔气凝成一根细针沿着黑针刺出来的位置射了回去。   一声极其轻微的“噗哧”声响起,我的魔气针似乎建功了。然而就在我等着下一根黑针在腹部前方出现的时候,两个黑点陡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朝着我的眼珠子就刺了下来。我连忙拍飞那两根针,还没等回射,另一根黑气针却出现在了我的心口位置。   就这样,我手忙脚乱的上下拨打着黑针,并且找机会回射。那个对我下手的家伙也算是刁钻,黑针前前后后的乱射个不停,直到我在嘴巴部位回射了一根魔气针后,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射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我的脑袋里满是问号。刚刚和我对攻的那人并不在附近,这一点,之前我在打坐入定感觉周围灵气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那种诡异的如同传送一般的攻击方式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或者说,那是一种巫术吧,类似于扎小人之类不需要在人身边就能用怨念或者法力要人命的东西。   这种攻击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就连怎么反击和防御都不太清楚。刚刚那几下回击,我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有用,就算有用,也只是误打误撞出来的,如果对方真的要跟我死磕到底拼消耗的话,先被拖垮的多半是我。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在距离我这边三四公里外的另一家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一身东阴传统巫女服的浓姬正捂着右脸坐在地上,指缝之间有鲜血在不停的溢出,除了面部,浓姬的手上、腹部也都带着伤痕,血液侵染的巫女服显得有几分诡异。   熊野和之前给熊野吃药的那个老头子此时正满面寒霜的站在一边,过了好久,那老头才皱着眉头问道:“浓姬,你这是怎么弄得?大人不是说,用给你的东西施法惩治他万无一失么?怎么弄得如此狼狈?”   “你懂什么,那个家伙,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浓姬恨恨的看着面前地面上那个点着篝火的铁盆以及丢在铁盆旁边的一个扎满了钢针的稻草小人,“一直都听说华夏苗疆那边的巫蛊之术非常的厉害,没想到在机场上随随便便遇到的一个华夏人就是高手,吩咐白信,给我找人去查这个人的资料,这关系到我们大东阴国的荣耀!”   “明白!”熊野和老头同时立正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身朝外面走去。 第五百八十八章 各怀鬼胎   放下电话,我的脑袋上始终票这个问号。半夜里的那场交锋实在是太突兀了。我打电话向王玲询问了一下那种法术的来源。   王玲给出的答案和我猜测的差不多,只不过她很明确的告诉我,要像施展这样的法术,必须要取得我身上的头发、指甲、血液、贴身衣物之类的东西,否则就算对面的人法力再高强也没办法对我施法。听了她的解释,我不但没有释然,反而脑袋上的雾水更重了。   吃过早饭,我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涂开心一起到了郎方市分公司。涂开心这小子,昨天晚上不知道开心到几点,整个人看着萎靡不振的就好像被吸干了一样。   赵经理已经在公司门口恭候我很久了,看到我来了,立刻请我上车,他已经和东海塘株式会社那边进行过接洽,今天上午,他们那边的管事的就可以跟我会面,谈谈合作的事情。   事不宜迟,和对方的接触当然是越快越好,之前那个神秘人拿走康熙御宝之后我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凭借和狗蛋之间的心灵感应去找他,一是因为那感应本身比较模糊,害怕打草惊蛇,二则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等这次的紫薇鬼种弄到手之后,我就会对他进行追踪,哪怕他把我父母都叫出来,我也要把这人挖出来狠狠的收拾到他生活不能自理!   要说这个东海塘株式会社的所在地实在是挺偏僻的,已经是在郎方市的外环上,一个叫万庄的地方,不过大楼建的到还是听阔气的,足足有十八层,迎宾小姐把我们迎进电梯,告诉我新上任的总经理就在九楼的总经理办公室等着我。不过我在电梯里发现了一件很诡异的事情,明明是一座十八层的大楼,可是电梯里的刻度就只到十层,再往上就没有了。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哥上面八层一定有猫腻么?   “当当当”负责引路的迎宾小姐很是礼貌的敲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在得到里面回应后才把门打开,然而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我和办公室里的人全都愣住了,坐在总经理位置上的人赫然竟是白信,而垂手站在他身后一身OL套裙的女人却是个熟人——之前在海市刺杀过我的血忍美川子!   我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屋子里这两个人其实都是跟我打过照面的,要是被他们认出来了,那接下来的事情可真的不好办了。   “哈哈哈,昨天在机场一见,我就觉得这位先生不是一般的人,没想到,却是宏达这样大集团的高层,怪不得手上玩药材的功夫那么厉害。哈哈哈,失敬,失敬了。”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白信,他并没有以东阴人那种非常严谨的风格来对待我,反而是以一种很亲切的华夏风格站起身来热情的跟我握了下手。   “哪里哪里,要是知道白先生一行就是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干部,咱们在机场也不至于闹的那么不愉快,也许昨天就开始洽谈了。”我也哈哈了几句,转眼在美川子身上打量了几眼。时隔几个月,美川子倒好像是把之前差点被蚂蚁扒了皮的事情给忘干净了,看向我的眼神里除了不耐烦以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东西。这让我放心不少。“话说,昨天那位浓姬小姐呢?刚才看到白先生的时候我以为浓姬小姐才是您的秘书,没想到是这位没见过的小姐。”   “哦,浓姬旅途过于疲惫,昨天在浴室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索性没有什么大碍,美川子也是我们会社很出色的职员,就让她代替浓姬先陪我熟悉一下这边的业务。”白信说的很随意,完全没有了头天在机场的那种戒备。   事实上,这还多亏了浓姬让他去调查我。   作为黄泉最优秀的特工,王玲事无巨细都会安排的很完美,尤其是关于我的事情。给我弄了个生于苗疆村寨的假身份后,她不但给我在户籍系统里伪造了一份资料,更是在宏达公司的内部档案里安插了我的档案,甚至还安排了一些黄泉的外围人员进入宏达公司以防有人打探,甚至还给我弄出了一些收受贿赂的黑记录出来。   如此详尽的资料安排让白信相信了我并不是他所知道的那个张枫而是另外一个同名的人。   一番没有营养的交谈之后,双方都表现出一副宾主尽欢的样子。只不过我和涂开心总是不经意的提起浓姬,这让白信留了几分心思,加上我故意往美川子身上扫了好几眼,让他那双本来就不大的老鼠眼微微眯了起来。   当天晚上我们在东海塘株式会社的餐厅里吃了一顿很地道的东阴料理,不过说实在的,除了那个作为盘子出现的漂亮姑娘外,这顿饭真的是乏善可陈。饭后本来我和赵经理、涂开心三个人就应该回去了,白信则是跟我说不妨留下来过个夜在他们的俱乐部里感受一下真正的东阴风情。我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这事儿根本就是各怀鬼胎,头天晚上的事情,我最怀疑的就是这批东阴人。今天浓姬的缺席更是让我坚定了这种疑虑,能留在大厦里过夜,那是再好不过了。   员工俱乐部里其实也没什么好玩的,白信早早的就让美川子把我送到了位于八层配属于俱乐部的房间里,打开房门,美川子先我一步走了进去,然后跪坐在门边深鞠了一躬,口中温柔的说了一声:“欢迎回来。”然后就像一个普通的东阴妇女那样为我脱掉了鞋子。   咳咳,其实哥的脚还是蛮臭的,不过美川子毫不在乎,在脱了鞋子以后,搬来一把椅子让我坐下,说了一句:“先生工作辛苦了,美川子为先生按摩一下脚底吧。”然后就继续跪坐在地上抓着我的臭脚按了起来。   以前在车场的时候,那些同事们晚上没少去足疗啥的,我当时就不懂,你说让人给你捏脚丫子有啥好的,今天让美川子这么一捏,感觉还真的挺不错的,当然,如果她不搞一些小动作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她每次用手指按在我脚底穴位上的时候,都会有一股气沿着穴位涌进我的身体,尤其是在涌泉穴,涌入的量更大,这种气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之能说它带着很强的侵略性,一进来就企图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偷偷的侵蚀我体内的经脉。   我心里都快笑抽过去了,见过搞笑的,没见过这么搞笑的。你给哥玩侵蚀?你当魔气是摆着好看的?那些气息不但没能成功,反而在进入后没多久就被我本身的魔气吞噬了个干净,而美川子却依旧跪在那边卖力的表演着。   “美川子小姐,你的技术不错啊。”看着这娘们儿满头大汗的样子,我发自内心的赞叹着,为了报复我,还真是下功夫。   “先生请不要喊我小姐,进了这个房间,美川子就是先生的人了,先生需要怎样的服务都可以跟美川子说,美川子一定尽力让先生满意。”美川子一边说,一边扬起脸来很温柔的冲我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无比的纯洁,就好像王玲刚嫁给我的时候那样。   美川子也许并不知道,这个笑容救了她一命,否则的话,当她走出这间房间的时候,只会是一具听从我操控的行尸走肉。   “好啦,别费力气折腾那个了,让我们来做点正经事吧。”我一把把美川子从地上拉起来,不管不顾的向她唇上吻去,她的唇很软,带着一股常人难以闻出的淡淡药味儿。我只是吻了几秒钟,就双眼一闭倒在了床上…… 第五百八十九章 被蚂蚁支配的恐怖   “哼,愚蠢的华夏人,就凭你,也想玷污天照大神子民的身体,你这头猪,只配在那些和你一样的华夏母猪身上耸动。”看到我倒在床上,美川子之前的温柔婉约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于骨子里的蔑视。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脱光身上的衣服冲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冲洗起了自己的身体。   还真是哥不敬业的女忍者,不是说忍者一定要能忍,哪怕头上全是绿帽子忍成忍者神龟都无所谓么?被抱抱亲亲就成这样了,你丫的在华夏国呼吸空气,吃东西,是不是还得洗个肺灌个肠什么的?   别奇怪为什么我还在吐槽,哥可是有霉煞鬼种的人,区区一点迷药就想把我放倒,要不要这么天真啊?   微眯起眼睛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应该是一间公用的炮房,里面成人玩具有的是,换洗衣服却是没有的。而且更让我高兴的是,这间房间里并没有安装摄像头之类的监事设备。我当下阴笑了一声,手指一弹,一只早就给美川子准备好的蚂蚁弹进了她的内裤里。   美川子足足在浴室里洗了二十多分钟才带着一身氤氲的水汽从里面走出来。不得不说她的身材真心是好的很,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而且从面相上来看,她和之前姜城酒店的张婕一样,都属于天生媚骨,离开男人就难受。   而这样的她竟然还嫌弃老子这样的帅哥,可想而知,在她心里华夏人是有多么不值钱了。   “华夏猪,我真应该找几个男人来让你好好爽爽,居然敢碰美川子高贵的身子。”她一边低骂着,一边穿回自己的内衣,可是刚把内裤套上,一股什么东西钻进了身体的感觉就陡然传来。   美川子大惊,连忙脱了衣服去看,却哪里还有东西。   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她的肚子里扩散到全身,好像有什么长着纤细触角的东西,在她的内脏上不时的搔弄着,那种深入肺腑的痒让她不由得用手在自己雪白的肚皮上抓弄了起来。   “美川子,别来无恙啊,喜欢我送给你的小礼物么?”我冷笑着从床上坐起身来,凝望着美川子。   “你,你怎么会没事!”美川子大惊,刚刚的变故来的太突然,让她根本就没时间去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刻看到我突然坐起来了,更是惊得直接叫出了声来。   “喂喂喂,既然不想出来做婊子,就别装的那么像,你还真以为是个男人就想上你还是怎么的?我们华夏国的美女一人一口唾沫,够把你们东阴国给淹了的,你还以为自己是啥稀罕货。”我随手抓起她的衬衣丢了过去,“你好歹是个血忍,要不要做出这种天塌了一样的表情啊,跟你的身份真不搭调。”   “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血忍!”听到我后半句话,美川子更是瞪大了眼睛,目光不停的在我脸上来回扫着,想要寻找一个答案。   “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你这么快就忘了被蚂蚁支配的恐怖了么?”我板起脸来,用和当日相似的语气说道:“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一旦它们吃完蜂蜜,将会拿你这张完美的脸蛋作为美食。”   美川子的嘴巴已经张到快合不拢了,看来她终于回忆起来我是谁了。只见抬起一只手指着我,“你,你,是你这个恶魔!你刚才到底往我身体里放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只是一些你很熟悉的小伙伴罢了。只不过上次吃蜂蜜的那些都是工蚁和兵蚁,这次的,却是一只可以生出很多小蚂蚁的蚁后。”   随着我的话出口,美川子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那种发自身体深处的恐惧感让她开始打颤。   “你,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蚂蚁放到你身体里会怎么样?只要我开心,那只蚁后随时都能弄出一窝小的来,然后,可以按照我的意愿撕咬你身上任何部位,可能是咬掉一只眼睛,也可能是咬掉你的鼻子,当然,缩胸手术什么的也是可以做的,没什么难度。”我冷哼了一声,“东阴表子,给我跪下。”   电视和小说上的东阴忍者,那一个个都是很牛很牛的,什么都能忍,可是在现实中,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当我让她跪下的时候,被恐惧感笼罩了整颗心的美川子条件反射的跪在了地上,甚至还很自觉的摆出一个双手抱头不反抗的姿势。   “很好,你要是早这么懂事,我们可以少掉很多麻烦。”我用脚尖挑起了美川子的下巴,“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海市,想必你并不是这一次从东阴国过来的吧,白信和浓姬他们这次过来是干什么的?”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美川子的目光闪烁着,回答的并不坚定。   “这是你说的?我看我应该给你一个警告,让你知道一下我并不是在开玩笑。先来一只吧。你最好不要打它,不然,会出来十几只也说不定呢。”随着我的话,美川子感觉身体里一阵怪异的麻痒,紧接着,一只突然出现的蚂蚁顺着她的小腹快速的向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她的鼻尖上,在那咫尺距离间,蚂蚁头部那两只钳子一般的大牙闪着森冷的寒光,任何一个看到的人都不会怀疑这东西的锋利。   “噗呲”一声,蚂蚁的牙齿毫不犹豫的切进了美川子鼻子上的皮肉。鲜血顿时从伤口流了出来。   美川子一声呜咽,眼泪顿时就流出来了。不过她却真的没敢用手去拍打那只蚂蚁。   “再问你一次,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一只蚂蚁咬出来的伤口还是能长好的,如果出来十几二十只……”   我没再说下去,美川子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了。忙不迭的点着头表示不管我问什么,只要她知道的,绝对一个字不落的全都告诉我。   原来,他们东阴八神庵的人在华夏国执行一次刺杀任务的时候,目标为了买命,拿出了一直金龟,告诉他们的人说那是一只禄龟,只要把它供奉在家里,这一生就会官运亨通福禄不断。   八神庵的人在得到那只金龟以后当真找了几个和他们关系密切的小官试了试,果然,那几个小官在短时间内都平步青云的高升了。于是,他们打算把那东西运离华夏国。卖给米国的那些急于上位不择手段的政客。   可是在运送金龟出关的时候却遇到了大问题,不管他们用什么方法,只要离开了华夏国的地界,金龟就会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重新出现在之前公司里供养它的地方。反反复复已经三次了,出于无奈,八神庵从东阴国内调集了一批高手来准备用法术束缚住金龟把它带走。   我之前和白信谈论的那个浓姬,就是美浓黄泉神社的主祭巫女,法力很是高强,同行的其他人也是各怀艺术,最没本事的反而是那个张狂的大胖子熊野,丫就是一相扑,没什么修为,只是作为普通人层面的保安力量跟来的。   美川子这娘们儿还算老实吧,虽然有些东西没法核查真假,但是那个金龟是紫薇鬼种应该没跑了。而浓姬恐怕就是头天半夜袭击我的那个人。这帮东阴鬼子,还真是睚眦必报。   美川子的级别不够高,并不知道紫薇鬼种被放在了什么地方,不过没关系,再怎么放也是上面那八层,这本该旖旎香艳的一夜终究还是要忙碌起来啊。 第五百九十章 潜入上八层   “张枫,我劝你不要随便往上走,我们东阴国八神庵的力量远在你想象之上。八神庵的八位神主各个修为超群,以你那点本事是根本不可能从八神庵的手里抢到东西的。”依旧穿着一身OL套裙陪我一起溜出员工俱乐部的美川子非常紧张的说道。   美川子真心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在面对弱者的时候,她或许可以保持一副强大、高高在上的模样,可是在生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时候,美川子选择的则是屈服。通过上一次的事情,我已经了解到她的本姓了,要换了别人我真不敢这么大胆的拎出来让她跟我一起行动。   我们选择的时间是午夜2点,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楼里已经没有什么人在活动了。这是在自己家里,美川子对每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都很了解,在前往十楼的一路上,我们并没有遇到什么阻碍,直到走到十楼楼梯间的时候。   十楼有两处楼梯间,一处是从下面上来的那个,另一处则是往上面走的。   在这个往上面走的楼梯间前,有两个全角度的摄像头进行监控,而且门口还有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在门边站岗。   “张枫,我劝你还是不要上去了,这里根本就不是你可以随便出入的地方,只要你在这里现身,监控画面就会把你拍下来,然后整个大楼的防御体系都会启动。”躲在阴暗的角落里,美川子在我耳边低声念叨着,企图让我放弃这次行动。   “没有别的路吗?”我低声问道。   “有,在总经理办公室里还有一部秘密电梯,不过电梯更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你只要一踏进去,立刻就会暴露行踪。张枫,放弃吧,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也不会戳破你的真实身份,甚至可以帮你弄到他们带着金龟回国的路线,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没有骗你的必要。”美川子显得很焦躁,不时的朝那边的两个守卫张望着,看起来比我还要怕被发现。   “别那么啰嗦,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毫不客气的在美川子身上抓了一把,美川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差点惊叫出声,紧接着,脸蛋迅速的红了起来。   两个守卫其实没什么难对付的,最难对付的还是那两个摄像头,怎么才能让摄像头拍不到我呢?现在看来只有把摄像头弄坏了。摄像头黑屏以后,一定会有人第一时间来检修,只要两个守在门口的保安没什么异动,也许能瞒过赶来查看的安保人员吧。   这么想着,我的手指连弹了两下,两只只有半个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甲虫落到了地上,依照我的吩咐,悄无声息的朝两个保安爬了过去。   小甲虫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能出现,就算被监控画面拍到也不会引起任何怀疑。更重要的是,这种控心蛊的口器和足尖上都有着类似于蚊子毒液的东西,即便在没穿衣服的人身上爬一整圈,咬出七八个窟窿,都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控心蛊很快就钻进两个保安的衣服里,咬出破口钻进了身体,两个保安原本略带困倦的表情逐渐变得木然,眼神也显得有些呆滞,毫无神采。当其中一个保安按照我在心里下达的命令抬起手来在脸上挠了三下,另一个保安则是用脚在地上轻点了三下后,我知道控心蛊的操控过程已经完成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破坏摄像头的问题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只破坏一个就好了,那样可以让监控室的人更加放松警惕,于是我把苏菲给放了出来。记者出身的她,对于摄像器材、拍摄角度之类的东西可以说是了若指掌。   然而这密探小妞在听了我的要求之后,满脸郁闷的看着我,然后抬手朝着那两个摄像头指了一下,两小团灰色的气体顿时罩在了摄像头上。“快走,别耽误时间。”   “这是什么法术?你确定没问题?”这还是我第一看到苏菲使用法术,对于她的法术效果完全没底。   “放心吧,赶紧走,他们不会发现你的,你可别忘了上尸通常是干什么的。”苏菲骄傲的一挺胸,竟然率先走了出去。   我恍然大悟,还真是,我怎么把上尸的老本行给忘了?   “上尸”名彭踞,在人头中,伐人上分,令人眼暗、发落、口臭、面皱、齿落。这是上尸的危害,而苏菲这一手显然是利用了在“眼暗”方面的神通,对摄像头玩了一个鬼遮眼。如果我能对体内三尸达到绝对的控制,应该也能使出这种神通,可惜啊,咱自家的三尸一直都是听调不听宣,让人为止头疼。   楼梯间的大门是有一组密码锁的,这不是什么问题,美川子本身就是八神庵的人,她的居所也在上面,很轻松的就打开了门。   苏菲第一个钻了进去,对楼梯间里面的摄像头做了下手脚,然后才招呼我们进去。   通往十一层的楼梯和普通的楼梯也没太大区别,只不过装饰的豪华一些罢了。当我走上十一楼的时候,看到楼梯间的门口挂着一个牌子——石井。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里面有一口石头垒出来的井?”我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当然不是。石井是八神庵一位神主的姓氏。”美川子摇摇头,用力拽了一下我的衣角,“赶快走吧,你要找的东西肯定不在这里。我们往上走。”她的神情很是紧张,似乎特别不愿意我进去这个地方。   “怎么,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我凑到那扇和下面楼梯口同样的电子门前看了看,“给我把它打开。”   看到我满脸的凶相,美川子也知道劝说是完全没用的,走到电子锁前面,飞快的输入了一串数字,锁头上的红灯变绿,电子门“刷啦”一声打开了。   和下面那些走廊的灯光明亮不同,标注着石井的楼层灯光很是晦暗。一眼望过去,这一层的房门似乎出奇的少,应该都是一些大房间。一声声很是古怪的声音从走廊两旁的房间传出,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声音。非要形容的话,就和当初刚进琅琊山,在黑风林里试练时听到的声音差不多。   “这什么破地方,这么诡异。”我骂了一句蹑足潜踪的朝着里面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为了尊重所谓的神主还是保护隐私,在这条走廊里并没有看到摄像头,也没有安保人员,这些东阴鬼子对他们的安保措施还真是放心。   走到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一间大屋门口,我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了一下,里面没有传来任何人声,有的只是那种怪物的低吼和呜咽声。   我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听到里面没有反应,这才拧开了门。谁知道在拧开门的刹那,一股恶臭夹杂着冲鼻的血腥味就从屋子里冒了出来。美川子的脸上满是厌恶,靠在门边的墙上不愿意往里多看一眼。   “救……救我……”一声微弱的女人呻吟声从房间内传了出来,我眉头一皱,钻了进去。紧接着眼前的一幕差点让我吐出来。   这间房间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大,就是一个手术室的大小,在正中一张不锈钢手术台上,躺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女人。这女人正是早上带我们进白信办公室的那个女接待员。而此时她躺在手术台上,手脚都被捆绑了起来,胸腔和腹腔全都被打开,一件件脏器已经被人拽出了体腔,用一些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钩子勾在空中。那模样凄惨到了极点。 第五百九十一章 忍无可忍   “怎么会这样。”我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他娘的是人干的事儿么?女接待员此时还没死,眼珠子还能转动,看到我进来,继续用很微弱的声音求着救。我的拳头捏的紧紧的,一阵阵骨节爆响声从指缝间冒了出来。   这帮混蛋!该被五马分尸的畜生!我走到女孩儿的手术台前,看着那双充满希冀的大眼睛,只觉得眼圈一阵湿润。这是一个华夏姑娘,我的同胞。她只不过是为了谋生而找了一份看起来待遇不错的工作,却没想到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我马上就救你,别害怕,马上。”我用很低很温和的声音对她说着,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镜。我看到她的面部肌肉蠕动了一下,似乎是要做出一个笑容给我。是释然,还是开心?我把右手的手掌按在了她的头顶,魔气在瞬间迸发冲进她的头部,把她的大脑彻底摧毁。只是一瞬间,那些原本还在律动的脏器纷纷停止了各自的节奏。   我的牙齿,都要咬碎了。回头在这间手术室里张望了一下,我看到旁边的工作台上放着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一件件明显不属于人类的内脏,一个实验记录本也放在了那上面。   打开一看,却见记录本的第一页上赫然写着:河童内脏移植实验,研究内容为河童和人体的组织排异现象以及换上河童生育器官的人类女性是否能怀上人类或者河童的孩子。   “你们,你们这些畜生就在这里研究这个么?”我走出那间房间,咬牙切齿的对门口站着的美川子低声质问着。   “我,我也不喜欢这地方,所以我说了,让你不要来这里的。”美川子喏喏的回应着,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   一股杀意开始在我的胸中涌动,这些东阴人该死,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该死!   推开下一间的房门,这间并非是手术室,而更像是一个陈列室。在一个个充满绿色溶液的玻璃柱里,浸泡着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生物。他们有的只有一颗人头,下面连接着巨蟒的身子。有的下半身是巨大的蜘蛛形态,足有八条腿,上半身像人,却在脑袋上长着六只眼。   最让我感觉骇然的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从远处看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身材曼妙,容貌诱人。出于男人的本性,我朝她最私密的地方看了一眼,却发现她那里竟然是一张布满利齿的嘴。我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揍过去想凑近了看一下,却见玻璃柱里那女人居然对我露出了一个很甜美很妩媚的笑,紧接着,她雪白的身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的裂缝。那些裂缝张开,露出的是一张又一张布满獠牙的嘴巴!   被这样一个女人抱一下的话,估计浑身上下瞬间就要出不少口子吧。   在每个玻璃柱旁边,都挂着一个实验记录本,里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些实验体是如何从一个正常人类被改造成为我看到的这些怪物的。这些人全都是东海塘株式会社曾经的员工,该死的东阴人会在食堂的食物中加入一些药剂,来改变他们的体质,然后用来做活体实验,而那个满身都是嘴的女人竟然是浓姬到来前的总经理秘书安琪。   一张张一页页,简直都是用人血书写出来的!   “非,非常抱歉,你的同胞,遭遇到了这种事情……”我身上的杀气如有实质般冒了出来,巨大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跟在我身边的美川子。女忍者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喏喏的道着歉,而苏菲则是满面愤怒的掏出她的小本子记录着在这里看到的一切。   “呵呵呵……安琪,你这个华夏表子,我又来看你了。”就在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了一阵不怎么利落的脚步声,说话的人似乎醉醺醺的,有些迷糊。   我和美川子急忙躲在了一个柜子后面,足足等了半分钟,一个穿着白大褂,满身酒气的干瘦老头打开房门走了进来。老头的头发稀稀拉拉的,和地中海似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迹与污渍,可是他全然不在意。一只手握着条鸡腿,另外一只手则拎着一瓶喝剩下一半的清酒。   走进房间后,他先是眯着眼睛看了看那些玻璃柱,脸上满是满足的表情,然后才一步步的走到了那个浑身是嘴的总经理秘书安琪所在的玻璃柱前。   “你这个华夏表子!”老男人喷着酒气用握着鸡腿的手在玻璃柱上一下下戳着,柱子里面的女人脸上依旧挂着温柔妩媚的笑意,并且把胸部凑到了老男人戳着的地方,只不过在老男人的手指戳在玻璃柱上的一瞬间,女人的胸突然裂成了两半,一张大嘴猛地朝老男人手咬了过去。可惜,玻璃柱的制材非常的好,这一下没能在上面留下哪怕一条划痕。   “嘿嘿嘿,你现在倒是挺热情的嘛,之前早干什么去了?”老男人的脸上满是猥琐的笑,“我石井三太郎想跟你上床那是看得起你。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华夏表子竟然敢拒绝我。你知不知道我只是说了句话你就被你那个英俊的经理送到了这里随便我怎么折腾,然后把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头的面容扭曲,把整张老脸都贴到了玻璃柱上,毫不压抑的嘶吼着。发泄着他对里面女人的不满。可是里面的女人只是保持着那张笑脸,不停的张开身上一张又一张的嘴巴隔着玻璃柱朝他咬着。   “你这个表子,你还说让我撒泡尿照照自己!你那么喜欢尿的话,我今天就让你喝个够!”干瘦老头一边说着,一边从旁边搬来一张椅子,摇摇晃晃的站了上去,然后从女人所在的玻璃柱上面找到一根带着漏斗的管子,那应该是往里灌营养液用的,老头却是解开裤带把那玩意儿掏出来,对着漏斗一阵哗啦啦的放水,原本绿色的液体中立刻混入了一丝黄浊。   这个地方是一定要毁灭的,可是我并没有打算现在就把它毁了。如果今天晚上我找不到紫薇鬼种的话,只要不留下什么马脚,有美川子这个二五仔在,我还是有机会再进来找的。   可是看到老头肆无忌惮的行为,我心中的杀意再也忍不住了。你把他们活活的当成了人体实验的材料就算了,那可怜的女人已经变成这样了,你丫的竟然还要如此的侮辱他,不宰了你,老子都不配吃华夏的米!   “妈的!老东西你欺人太甚了!”一声怒吼,我从藏身的地方窜了出来,一把捏住老东西的后颈,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拽起他的脑袋就朝玻璃柱上砸了过去,“砰”的一声,老东西被砸的满眼金星乱冒,手上的清酒瓶子也随之摔到了地上。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拽起来又是朝着玻璃柱上狠撞了两下,老东西的脑袋顿时就见了血。   原本在玻璃柱里保持着笑容和撕咬动作的那个叫安琪的女人突然停止了动作,伸出舌头在唇边上舔了一下,然后对我张了几下嘴。我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了情绪,那是愤怒,是对我的愤怒。短暂的诧异过后,我终于明白了她刚刚那几个张嘴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她在跟我说——把他给我。   好吧,既然你想要,我就把他给你又如何!左手依旧拎着被撞的晕头转向的干瘦老头,右手捏着凤眼拳鼓足魔气对着玻璃柱就是狠狠三拳,“哗啦”一声,玻璃柱虽然是特种材料做成的,却无法抵御我的魔气,瞬间被敲碎了三分之一,绿色的液体海浪一样冲了出来。我在那一瞬间跳上了干瘦老头那张椅子,然后一甩手,把那老东西丢进了玻璃柱中。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将错就错   在安琪被改造成这个样子之前,干瘦老头想必非常渴望得到她的热情吧。现在好了,他得到了。   浑身是嘴的美女安琪轻舒玉臂,把被撞的发晕的老头死死地抱在了怀里,身上凡是跟老头有接触的地方,全都张开了嘴巴,疯狂的在老头身上撕咬着。   尖锐的刺痛感让干瘦老头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停的用我听不懂的语言嚎叫着。从他惊恐的表情我能看出来,这老东西是在求饶或者呼救。可惜,这层走廊里已经发出过不知道多少惨叫声了,从来没有被下面的人听到过,他的也是一样。那些了解这里事情的人,多半也只是以为又有什么可怜的试验品在遭受非人的迫害吧。   眼看着干瘦老头出气多进气少,惨叫声越来越微弱,我也没有了继续在这里呆下去的意思。这个满是是嘴的安琪和之前那个女接待员不一样。那女人就是在等死。所以我送了她一程,至于这个,我倒是希望她能从十一层往上,一直吃下去,把那些东阴人全都吃光了才好。   当下,我吆喝着美川子一起离开了这间房间,开始搜索其他的房间。也许是这层楼太过阴森恶心了吧,这大半夜的,除了那个叫什么石井三太郎的干瘦老头外就没有其他人了,怪物倒是很多,我本来打算把它们全都放出来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这要是都放出来了,第一时间攻击的恐怕就是我和美川子。   而且让他们从大楼里逃出去的话,最后倒霉的,只能是那些普通百姓。   在十一楼里,我没有找到金龟。不过这也正常,谁会把那种东西放在这样一个生化实验室里呢。   后来我问过美川子那个石井三太郎是不是就是他们八神庵的什么石井神主,美川子说不是。这里只是八神庵的分部,石井三太郎事实上是石井神主的养子,负责这边的研究,我杀了他,以后石井神主一定会找我麻烦。   对于这个麻烦,我的反应就只是呵呵而已。一群王八犊子,老子只怕他们不敢在我面前出现,找我麻烦的话,尽管来就好了。   走到十二楼的时候,我第一次听从了美川子的劝告,蹑足潜踪的从那扇门前走过,没有进去。门上写的两个字是“服部”。美川子告诉我这一层是属于八神庵中忍者神主服部家的。   相对于普通人,忍者的感官更加敏锐,即便是在睡觉的时候也保持着一定的警觉。这层是最容易让我们暴露的一层,所以直接越过,前往第十三层。   第十三层的标字是黄泉,我看到以后先是一愣,旋即想到,这个黄泉并不是王玲她们那个黄泉,而是指代的东阴国的黄泉神社。   我不由得舔了舔嘴唇。浓姬那娘们儿是不是也在这地方啊?   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美川子用密码打开了楼梯间的电子门,然而门开的一刹那我们就傻眼了,在距离那道门五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东阴国阴阳师服饰的人恰巧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当他看到我和美川子的时候,脸上顿时涌起了几分怒意。   我暗道一声不好。怎么都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大半夜不睡觉到处乱跑的。而且我和他的距离远了点,就算想第一时间出手制住他都不可能。   “美川子小姐,你们是怎么做事的?怎么这个时候才把人送来?我正要下去催促呢。”那名阴阳师满是怒意的说了一句话,却让我和美川子感觉满头都是雾水。敢情这货刚才的怒脸并不是因为看到了入侵者,而是误会了什么,在因为美川子办事不力而发火?   “你滴,赶紧跟我进来。美川子,你可以忙你的事情去了。”那阴阳师说完,竟然就这么扭头朝里面走去了。弄得我有些发愣。美川子用眼神询问了我一下,我示意她和苏菲一起在外面等着,然后就跟着那个上了年纪的阴阳师走了进去。   老阴阳师没有把我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把我领进了一间水气氤氲的浴室。   这浴室并不是那种放个浴缸或者淋浴喷头就了事的,而是一个小型的东阴式温泉浴场。在温泉池边,跪坐着两个穿着素白色和服的东阴女人,看到老阴阳师和我进来,立刻弯腰行礼。   “你滴,在这里把自己清洗干净,她们滴,会帮你清洗,半个小时之后,我会来这里接你。”说完,老阴阳师扭头就离开了这间浴室。   我顿时懵了,这到底是要干嘛啊?大半夜的带男人过来,然后第一件事是先洗澡。那接下来是干嘛?难道东阴人吃夜宵的时候是用男人当盘子的?   我在那里满脑门子都是雾水,两个东阴女人倒是很殷勤,先是鞠躬说了句“招待不周请多关照”,然后就自顾自的动手把我衣服脱了,拉到温泉池里给我清洗身体,还往我身上涂抹着一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精油。很能很明显的感觉到精油之中有一些类似于西班牙苍蝇的物质,可是两个女人却很规矩,在给我洗澡的过程中连她们的衣襟都没打开过。   眼见着时间要到了,两个东阴女人给我拿来了一套电视里看过的那种东阴人在温泉馆穿的宽大和服,还有一张白色的面具,示意我换上。   虽然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我还是决定先静观其变,在换好衣服带上面具的时候,趁着两个女人不注意,我把我那些随身的小物件也藏在了宽大的和服里。   老阴阳师很准时半个小时的时间一到,就过来接我了。他把我领到了一间大屋中告诉我不要乱跑就出去了。   他刚走出去,我的眼睛就眯了起来,在空气中,我分明看到了一丝丝即将消散的七彩流光。   人如果是正常死亡,在观气之术的探查下魂魄就是以七彩流光的形象离开身体的。眼前的这抹流光只有一丝,显然只是残魂而已。以眼前这残魂的状态来看,它的原主人死亡时间不超过两个小时,而且是连魂魄都没能逃脱的那种。我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疑虑。   难道说美川子早就认出我来了,今天晚上这一切都是他们布下的局?可是不像啊,如果是个局的话,他们怎么会让我在十一层杀人呢?   “唰啦”一声,房间一侧的拉门被拽开了,一个穿着黑色打底火焰色下摆和服的女人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女人容貌冷艳,虽然一边的面颊上有一道还没有完全收口的伤口,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我不由得乐了。这不就是之前还谈论过的那个浓姬么?我注意到她的手上也有一道和脸上差不多的伤痕,走路的时候,步态也稍显别扭,一抹冷笑浮上了我的嘴角。   那几处伤口都有被腐蚀的痕迹,显而易见,就是我的魔气针造成的,不过她伤口恢复的速度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只是一天的时间,就开始收口了,她肯定是用了什么特殊手段。   “你好。”浓姬微微一笑,跪坐在了我面前,“是第一次接受日式服务吗?先生的身子看起来有些紧绷。”   “是,是第一次。”面具之下,我的面部肌肉不停地抽动着。这简直太乐了。东阴鬼子不知道在弄什么玄虚,还专门给哥弄了个面具,可能是想杀人的时候不看到脸,以后晚上睡觉的不用做噩梦吧,却未曾想她的这点小心思刚好给我做了掩护。 第五百九十三章 诡箭符索   “总是会有第一次的。不需要太紧张,今天你到这里来,只要享受就好了。”浓姬的声音里带了几分魅惑的味道,小嘴一张,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钻进了我的鼻孔。说实在的,相对于眼前的魅惑模样,我更喜欢她穿着OL套裙的那身打扮。   “额,这里挺热的啊,怎么,怎么这么热呢?你们这里有没有空调啊?”我装出一副手足无措且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眼睛不停的在她身上最诱人的地方扫着。咳咳,装的,我对王玲床头那只流氓兔发誓,我此刻的样子绝对是装的,如果我说谎,它就遭雷劈。   浓姬的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在她看来,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洗过药澡,再被她近距离的这么一勾搭,必然是抵受不住的。她把和服的领口微微拉开了一点,以示诱惑。   我非常上道的扑了上去,一把扯开她的和服,目光却是落在了她的肚子上。雪白的肚皮上,一个翻着新肉的伤口赫然在目,本应有的侵蚀痕迹却是半点都不见。不过……浓姬和美川子不同,她并不是那种天生媚骨没有男人就没法睡觉的女人,带着这样一个贯穿伤不辞辛劳不畏疼痛的大半夜来勾引男人,难道她有病不成?   下一刻,我的嘴角浮上了一抹冷笑,我明白了,之前的那些男人,现在全都变成了药渣,而且还是被吃干抹净连魂魄都没放过的那种。这娘们儿修习的是东阴巫术,而不管是哪一家的巫术,都必然有许多抽取别人本命精元滋养自己的法子。   “小姐,你受伤了啊,那,那我可不敢跟你那啥了,要是把伤口弄破了,我可赔不起啊。”我故意把声音憋粗了一点,装着憨。   “没事,没想到你还懂得怜香惜玉。那是个旧伤,其实早就好了,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不信你摸摸。”浓姬说着,抓住我的一只手按在她的伤口上,示意我放心。然而就在我手指触及她伤口的一瞬间,我的指尖猛地朝里面刺了进去,“噗呲”一声,食指的第一指节整个没了进去,与此同时,大量的魔气从指尖射出,像天蚕丝一般向她体内的五脏六腑缠绕而去。   浓姬的俏脸瞬间变色,扬起拳头朝我面门打来,我抬起左手一挡,拳掌相交,她借着反作用力从我身边退开,随着我的手指从她伤口里抽出,鲜血顿时沿着那个窟窿向下流淌。   “你是什么人!”浓姬低喝了一声,素手一扬,一张闪耀着金光的符纸被她贴在了伤口上,紧接着曼妙的身体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一阵痉挛。显然是符纸上的咒力刺激到了缠绕在她内脏上的魔气。   “你最好少说话,不然把别人引来的话,为了动手方便,我会在第一时间搅碎你的内脏。”我没有急着追击。怎么看这个女人都是普通人的体质,最多也就是会些巫术罢了,   “你,你是宏达医药公司的张枫张经理?”这一次我没有刻意把声音憋粗,浓姬立刻就听出了我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一个老阴阳师把我带来的,连怎么个意思都没说清,你就要拿我当药渣,我说浓姬小姐,你应该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才对吧。”我施施然的摘下了脸上的面具丢在一边,“就从你为什么要施展巫术杀我开始吧。”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东阴女子,并没有施展巫术害过你啊。”浓姬居然矢口否认。   我硬是让她给气乐了。“我说妞儿,咱别逗行么?你见过哪家的良家女子能随手在空气中变出一张符来贴在自己肚子上的?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而且你那些伤口都是在害我的时候留下的,你以为我会认不出来。”   浓姬一阵错愕,这才想起她在遭遇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已经使出了术法。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面色变换了四五次,浓姬终于长长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张先生,之前那都是误会,我们东阴国人好面子,熊野君在机场那种大庭广众的地方被您落了面子,就一个劲儿的求我给他出气,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却没想到张先生竟然是如此有本事的一个人。”   “哦,就这么简单?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做法时候用到的,我的头发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呢?”   我的问题让浓姬愣了一下,不过旋即她就指着我身后满眼诡异的说道:“就是你身后那家伙给我的。”   身后?我刚想说这么下三滥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就别给我用了,却听到脑后一阵风响,似乎有什么重物砸了过来,我连忙朝旁边跳开,只听“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狼牙棒砸在了我刚刚站立的位置,连楼板都被砸的凹下去一个坑。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怪物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身后。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形怪物,光着身子,只在裆部围着一块兽皮,浑身皮肤都是暗红色的,头顶两边长着两只角,尖锐的獠牙从唇边伸出来,显得很是凶悍。   眼见一击不中,那怪物抡起狼牙棒来就是一个横扫,房间里的空间本来就不大,这一扫竟然让我有了一种难以躲避的感觉,右手一伸,魔气在手上凝成一个黑色的大手,抵住了那根狼牙棒。巨大的冲击力让我的身子被狼牙棒推着向后退了好几步。那支狼牙棒也因为这一挡被弹了回去,把对面的木头拉门给砸了个稀烂。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浓姬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朝门口跑去。   “该死!”我骂了一声,右手猛然收紧,用意念操纵她体内的魔气收紧,谁知道这一下竟然没有反应。我和那些魔气丝之间的感应似乎被什么给隔绝开了。   “哗啦”,我无视了那个红色怪物,直接撞破纸墙冲了出去,哪知道在走廊里迎面遇到的并不是浓姬,而是一个穿着白色血花和服,有一头蓝白色长直发的女人。看到我冲出来以后,那连瞳孔都是蓝白色的女人一张嘴,一股凛冽的寒气就迎面对我吹了过来。   我右手伸出,寒冰劲绽放两股寒气对冲,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我的左拳在此时已经打在了她的脸上。   让我没想到的是,拳头打在女人的脸上并没有击打肉体的那种触感,反而是一种冰凉松散的感觉,黑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女人的身子已经轰然爆开变成了一大蓬雪花,把整个走廊都弄得雾蒙蒙的。   “雪女?”我嘬了嘬牙花子,这种东阴妖怪也算是很有名的了,看来这个浓姬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   走廊里的雪雾还没散去,一支散发着血红色光芒的利箭已经从雪雾中朝我射了过来。我随手撩在箭杆上打算把它拨打开来,却不想手指刚刚碰到箭杆上,那抹血红色的光芒瞬间变成了一连串我不认识的符文好像绳子一样往我身上缠绕而来。   符字爬过的每一寸肌肤上都传来一种束缚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好像捆仙绳一样把我全身都给捆了起来。而且还在不停的收紧。我叫起力气想把这道符索挣开,可是符索不但没有被挣开,反而勒得更紧,连喘气都有些困难了。   “自不量力的华夏人,你以为你有点微末本事就随便在哪里都能乱来了么!”雪雾中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正是之前带我去洗澡的那个老阴阳师。随着雪雾散去,我看到在走廊的那一头,老阴阳师一手持弓一手搀扶着浓姬,后者的嘴角不停的往出冒着鲜血,看到被符索捆住的我,只说了一个字——“杀!” 第五百九十四章 传说中的狗男女   浓姬的一个“杀”字出口,又是一口血喷了出来。显而易见,她是用巫术屏蔽了我和她体内魔气的链接,可也正因为如此,本来被我控制着只是缠绕在她内脏上的魔气直接发散,对她的内脏进行了侵蚀。   老阴阳师又搭了一支箭在弓上,对准我的脑袋射了过来,我被符索捆着,身子却还能做出一些移动,当即向旁边一翻滚,躲了过去。这种没有东西挡眼的射击,即便我被符索捆着也不可能射中我的。   连续三箭全都不中,老阴阳师似乎有些火儿了,转头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把东阴刀。   我一直以为只有东阴武士才玩这东西,没想到东阴的阴阳师也能耍这个啊。   不过当那名老阴阳师呼喊着挥刀冲过来的时候,我的嘴角却浮上了一抹笑意。东阴人使唤的妖怪,应该是叫式神吧,刚才那两个的召唤速度都太快了,如果我冲过去,还不一定碰上什么呢,要是老东西冲过来,岂不是能省很多力气?   在老阴阳师冲到我面前只有三步远的时候,我的双臂猛地一挣,身上魔气暴涨,符索顿时寸寸崩裂。搞笑,凭这东西就想捆住老子?要知道魔气可是侵蚀性最强的。   老阴阳师本来已经双手高举长刀准备劈下来了,见到这样的变故顿时面色大变脚下快步向后挪去。然而他一个老头子再快还能比我快不成?一个箭步冲上去,右手握拳狠狠一拳砸在了他的肚子上。老阴阳师的身子顿时弓成了大虾模样,鲜血混合着胃液一起从嘴里喷出来,手中的东阴刀“叮当”一声落了地。   这个位置可真的是顺手啊。我冷笑了一声,随手抓住他的脑袋一扭,只听到“咔嚓”一声,老东西的脖子瞬间就被我给拧断了。一缕七彩光芒从他的头顶溢出,被我挥手抓在了手中,幽冥火燃起,光芒中发出一声鬼嚎一般的声音,然后被烧的荡然无存。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浓姬已经单膝跪在地上了,嘴里的血从唇角滴滴答答的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了一个小血洼。她的左手就按在血洼里,以极其细微的动作移动着手指,可笑的是她竟然以为我看不到她的小动作。   刚刚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十三层里却再没有一个人出来,可见这一层也只有我和浓姬两个活人了。我现在身上沾了血,再探索下去很不方便,不如就先跟这个浓姬好好玩玩,反正东西也不急在这一天。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问我这个?明明是你们先来找我麻烦的,却要来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真是可笑。如果昨天夜里是个普通人的话,恐怕早就被你的巫术给杀死了吧。哦,还有刚刚,你是打算拿我当药渣来着对吧,还是吃干抹净那种。这么算起来的话,你这有意无意的,都谋杀了我这个陌生人两次了吧。”我冷笑了一声,“你们东阴女人的心肠还真是比蛇蝎还要毒。”   “那些,那些都是因为我不知道是张先生而做出的,如果给我选择的话,浓姬一定不会和张先生为敌。”浓姬还在咳血,手上的动作陡然加快。   “你是打算叫个什么厉害的东西出来是么?那就快点,反正今天我也只能走到这里了,索性就跟你好好玩玩,体验一下你们东阴国的招数。”   对眼前这个女人,我有的只是不屑。打从十一层出来以后,我就没把她们这些东阴狗当人看了。我要把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和自傲一点撕碎,扔进粪坑!   “嗷——”,在浓姬面前的地面上,陡然出现一个六芒星法阵,紧接着一道道光芒从法阵中冒起,一个虚幻的影子在空中出现,然后渐渐的凝成实体。那是一条白色的大狗,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犬种,身材高大彷如一头健硕的公牛,微微咧开的狗嘴里,一颗颗森白的牙齿闪烁着骇人的寒光。   “犬神大人,请替我杀了这个华夏人。”施展完召唤咒法之后,浓姬连大腿跪地的姿势都已经无法维持,整个人萎顿于地说话声音极其的无力。   那头白色的大狗回头看了浓姬一眼,再转过头来的时候,两只眼睛里全都是森然的寒光,喉咙里更是不停的发出“呜呜”的威吓声。   “犬神,有意思。你现在这么虚弱,就不怕它反咬你一口?”我又是一阵冷笑,这些东阴鬼子,从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懂其中内情的,或许会觉得这什么高大的犬神站在旁边很威风,可是实际上,这只白色大狗的体内也是充满了怨念。   在凤先生给我的杂技上有记载。东阴犬神的修炼方法有那么几种,其一是在一只被绑着的狗的面前放上美味的食物,在它想吃东西的欲望最为强烈的时候,砍下它的头,祭祀一番后丢到很远的地方,就会产生犬神。另一种则是将自家的爱狗的身体埋在土里只留下头在外面,叩拜三日,砍下爱犬的头烧掉收入神龛祭祀,死亡的狗的灵魂变为犬神,不但可以为主人所用,也会带来财富。   “你们华夏人最擅长的就是挑拨离间吗?犬神……犬神它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浓姬匍匐在地上,说出的话却充满了肯定。   白色大狗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却充满了一种让我诧异的神色,就好像是在看自己的情人一样。咳咳,难不成他们之间是那种关系?额……传说中的狗男女就是这回事?   犬神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想法,瞬间扭回头来,两只狗眼中全是愤怒。嘶吼一声就朝我扑了过来。   我有点后悔了,应该把旺财带来的,那样它就可以和这条大狗愉快的狗咬狗一嘴毛了。   “砰”很直白的一拳砸在了犬神的鼻子上,我甚至没用上内息和魔气。就那么很直白一拳打在了犬神的鼻子上。全身立刻呜咽一声,跳到旁边摇晃起了脑袋,两只狗眼里,竟然有眼泪冒了出来。   浓姬都看傻了,嘴巴张的能塞进去一个拳头。平日里在她身边威风凛凛的犬神竟然被一个华夏人一拳给打哭了?   我没给那条白色大狗回气的机会,上步跟身,捏起拳头又是一拳砸在了狗鼻子上,疼得那大狗又是一声呜咽,上半身趴在地上,两只前爪死死的抱住了自己的鼻子,原版摇来晃去的狗尾巴在挨了这两下狠的以后也不晃悠了,很干脆的夹在了两腿之间。   任何生物都是有弱点的,即便犬神已经不能称之为生物,生前的一些弱点还是会伴随着它。   我以前经常和旺财在一起打闹,有时候玩的疯了,相互之间下手都是没轻没重的,于是我就发现旺财特别注意保护它的鼻子。每次打闹的时候都会注意不让我碰它的鼻子。为了这个,我还专门查了下资料,狗鼻子是非常灵敏的,相应的,它对伤害也非常的敏感。所以照着鼻子揍是肯定没错的。   “犬神!”浓姬嘴里喊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心疼还是希望它能一鼓作气起来把我杀了。我又是一阵冷笑,狗的攻击手段就那么多,爪子、牙齿,一条不敢把狗脸对着我的狗,还想来杀我,真是可笑。   就在我上前两步准备结果了这条大狗的时候,“次啦”一声,旁边的纸墙猛然被撞破,一个红色的人形怪物从里面扑了出来,张开两条粗壮的胳膊死死的抱住了我的身子。而那个犬神也在这一刻抬起了脑袋,两只狗眼里满是凶光。 第五百九十五章 站在门口的安琪   大意了。之前在屋子里和那个红色怪物交过一次手,然后我就把它给忘了,那家伙也一直没出声,谁知道它居然在这个时候扑了出来。   怪物的双臂充满了力量,勒得我的骨头都咔咔作响,犬神双眼之中凶光爆闪,张开大嘴对着我的脑袋就咬了下来。   “人多欺负人少是么?”一个声音陡然从我的衣袍中响起,紧接着,数不清的漆黑长发就从衣服里冒了出来,刚扑到一半的犬神顿时被一缕长发拴在了脖子上,长发一甩,就好像甩垃圾一样把它摔到了地面上,“砰!砰砰!”连续三下摔击,饶是犬神身子硕大,结实无比,也不由的再次呜咽出声。   “公主殿下,其实你没必要出来帮忙的,这几个跳梁小丑,你还怕我收拾不了么?”口中大喝了一声,身上魔气暴涨,双臂向外一挣,一阵骨骼断裂的声音从人形怪物的手臂中传出,还没等它嚎叫出声,我已经双臂向后一摆,两个手肘狠狠撞在怪物的肚子上,在他踉跄后退的刹那,身子跃起,凌空一个回旋踢,一脚踹在怪物的脸上,只听“咔嚓”一声,那怪物的脑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偏折,庞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轰然倒地。   “哼,猫捉耗子的游戏,你想玩的话,可以跟人玩,这些倭寇怪物身上的味道让我恶心,如果你还打算给那个倭寇女人希望然后再撕碎的话,本宫不介意现在就把她撕个粉碎。”衣袍中传来若涵公主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我猛然响起,明朝的时候,东阴人经常进犯沿海地区,这位大明公主想必对曾经的倭寇很是厌恶,所以才会突然出手的吧。   “好吧,公主殿下,那就如您所愿了。”我耸了耸肩,左手冒出幽冥火,朝着那只被若涵公主的长发捆得好像粽子一样的全身冲上,一拳狠狠砸在了它的鼻子上,汹涌的幽冥火在那一瞬间钻进了犬神的身体。犬神属于灵体,对幽冥火的抵抗力几乎就是负数,颜色晦暗的火焰在几个呼吸之间就钻遍了它的全身。   呜咽声变成了更加直接的哀嚎,全身那公牛般大小的身子从内到外燃烧了起来,眨眼之间就化作了一团灰烬。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杀得了犬神!”浓姬无法相信的瞪大了眼镜,口中的鲜血又一次狂喷而出。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不可能,做不到只能说明你弱。或者说,你们整个种族都弱的好像一条狗。”长发重新收回了衣袍之中,我上前几步,一脚踏在了浓姬的背上。她白嫩的面颊在我这一踏之下几乎整个埋进了之前吐出来的血里,狼狈已极。   “咔嚓”一声,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那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正要出手,却发现进来的人是美川子。   “美川子!快,出去拉响警报,抓住这个华夏人!”浓姬见到美川子,顿时觉得见到了救星,哪怕美川子一个血忍拿我没办法,可是这楼里还有其他人,只要她出去喊一声,那些人就可以来救她了。   然而现实很无情的在浓姬脸上踩了一脚,神色复杂的美川子不但没有跑出去喊人,反而凑到我身边低声对我说:“下面有动静,好像是十一楼的那些家伙弄出来的,用不了多久就会惊动其他人,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美川子,你,你居然背叛了帝国!”浓姬十分愤怒的对美川子吼了起来,一直以来,忍者都是忠诚的代名词,她怎么都没想到美川子跟我是一伙的。   “浓姬小姐,我……”美川子面色羞愧,想要辩解什么,我却已经手起掌落一个手刀切在了浓姬的颈侧,本就是因为内脏受伤而导致身体虚弱的浓姬直接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她废话,去把她来这里时候的行李箱给我找出来。”我吩咐了美川子一声,随手把自己身上的宽大和服扯下来给身上沾了不少血的美姬擦了擦,然后跑到温泉浴室那边找我的衣服去了。那两个服侍我洗澡的女人并不在浴室里,想必是洗完澡就到别的楼层去了吧,不然她们早就该尖叫着跑出来了。   当我穿好衣服后,美川子已经把那个放行李的拉杆箱打开,然后把浓姬的身子团了一下给塞了进去。这娘们儿似乎经常做这种事情,手法相当的熟练。看到我出来,美川子讨好的笑了一下,拎起了行李箱凑到我身前,“张先生,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美川子有点急切,看样子她一点都不想呆在这由八神庵控制的上八层里。   “走吧。”我有点不舍的看了一眼这充满东阴风格的走廊,在这层,我依旧没有找到紫薇鬼种。十三层里的变故最迟明天早上就会被人发现了吧,出了这种事情,他们的防备必然会严密很多,再想混进来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要是有什么办法能把这里出的事情给掩盖过去就好了。   楼梯间外面,确实有些怪异的声音传来,我皱了下眉,让美川子打开门,谁知道电子门一打开,映入眼帘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个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蜘蛛头上长了六只眼的怪物。   我不由得后退了一步,而那怪物看到我和美川子,就像看到了美味佳肴一般流着口水就冲了上来。我抬起脚来刚要朝他胸口踹过去,门边赫然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臂搭在蜘蛛怪的肩膀上把它给拉住了。   我心中顿感诧异,那分明是一条女人的手臂。可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这样轻易的把一个怪物拽住呢?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手臂的主人把蜘蛛怪拉开以后,自己站在了门口的位置。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即便身上没穿着她的OL制服,也有一种职场白领特有的气质。而她的脸上,始终挂着那种温柔而又妩媚的笑容。   没错,这女人正是当时被我从玻璃柱里放出来的那位东海塘株式会社前总经理助理安琪小姐。   虽然知道这是个很值得同情的可怜女人,我还是摆出了防御姿态。我不确定她有没有理智,他们这帮子生化怪物从下面跑上来显然不会是想要挨个问候住在这里的人的。   安琪脸上的笑容和在玻璃柱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抬起手来对我招了招,她的手心里突然咧开了一张嘴,对着我发出一连串“嘻嘻”的怪笑声。凭良心说,现在的安琪比刚刚那个浓姬让我感觉危险多了。一看到她我就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也许是我的紧绷让安琪感觉到了什么,妩媚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我隐约可以听到她浑身上下都传来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安琪猛地伸手指了我一下,然后手臂一甩,指向了楼梯方向。我顿时有点发懵,刚刚明明是个怒脸,难道不是要跟我玩命么?这个手势看起来是想让我走啊。   “你让我离开?”我试探性的问道。   安琦点点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身子却是向后退了两步,把门口让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抱了行李箱的美川子走出了电子门。楼梯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怪物,全都是之前在十一层里的。随着美川子身上发出一阵“咯吱”声,怪物们纷纷闪身在楼梯上给我们让出一条路。 第五百九十六章 掳走浓姬   短短的两层楼梯,我和美川子都走的有些小心翼翼。真打起来,其实我并不害怕这些用生化手段造出来的怪物,可就是觉得慎得慌。就好像密集恐惧症患者看到空手指时的那种感觉一般。   打开电子门,两名保安还在那里“尽忠职守”的执勤,苏菲再次对摄像头施展了法术,我和美川子很顺利的溜回了那间炮房。   那个安琦应该是有意识的,在我们走到那一层拐弯的时候,我分明看到她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几只怪物就冲进了十三层,这是替我们打掩护、擦屁股吗?给他们这么一闹,我的可疑程度立刻就降低了。   在炮房里我让美川子把浓姬从箱子里拎出来,喂她吃了点基础的疗伤药,免得还没用上她就死了,然后又给她喂了强效蒙汗药,把她身上的和服撕成布条,捆了个结实,重新塞回了箱子里。然后,美川子就很上道的脱了衣服钻进了我怀里。   没过十分钟,外面就传来了一阵闹哄哄的声音,显然是上面那些生化怪物闹腾起来了。我甚至听到了爆破声和惨叫声,更有什么东西从窗外一闪而过,好像是谁被从楼上给打下来了。   又过了三五分钟,炮房的门被人敲响了,做出一副慵懒模样的美川子扯着一张被单挡在身前打开了房门。门外站着的是满脸发黑的白信。看到他这样子,我心中好笑,表面上却强装出一副疑惑的模样,“白先生,出事儿了么?我怎么听到外面乱糟糟的?”   “张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本来今天说让您在这里留宿,好好体验一下东阴风情,谁知道公司内部出了一点事情,我们需要对大楼进行封闭处理,希望张先生能够谅解,我们会派专人把您送到您下榻的酒店去的。”白信说着,做了一个很标准的东阴式的立正鞠躬。   “啊?这时候的让我走?白先生,我这正觉得你们这里玩具不错……”我有点不情愿的掀了一下被子,露出下面一个粉红色的成人玩具。   白信看到这一幕,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看了一眼美川子那装出来的略有些腿软的样子,尴尬的一笑,“这样啊,疏忽了,是我疏忽了,这样吧,美川子,你亲自送张先生回他下榻的酒店,然后……”白信用眼神在放玩具的柜子上扫了一眼,“张先生喜欢什么玩具,就都带走,今天你一定要好好的服侍张先生。”   “哈伊!美川子明白!”美川子立刻应声。白信点点头,告辞离开了,美川子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眼前这关总算是过去了。   二话不说,我让美川子把柜子里的成人玩具全都拿了出来,魔气一卷,转眼之间,全都给侵蚀成了灰色的粉末,从马桶里直接冲走了,只留下一个带遥控开关的小玩意儿丢进了行李箱里。   当我和美川子打开门走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有一个黑衣保安在那里等了。看到美川子手上的行李箱,保安的眼神中顿时充满了疑惑。   “啪嗒”一声,我从衣兜里套手帕的时候“不经意”的把那个遥控器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行李箱里顿时发出了一阵嗡鸣声。保安显然是和白信一起来的,听到这阵嗡鸣声心下顿时了然,满脸讨好的捡起遥控器关了递给我。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在轿车驶离东海堂株式会社之后,美川子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今天晚上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   先是碰到了昔日的仇人,被挟持。然后又被迫帮着我在他们自家的大厦里搞风搞雨的,最后还用行李箱把这大厦里非常重要的一个女人给带了出来。这么疯狂的行动,在她身为忍者的这些日子里真的是一次都没有遭遇过。   车子开着开着,美川子突然没来由的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时不时的用手在脸上抹一下,活像一个刚刚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哭什么?大半夜的,让人听到还以为是女鬼出来吓人呢。”我伸出手去像对待小孩子那样抓住她的头发胡乱的揉了几把,原本很是顺滑的长发被我这一弄,顿时乱糟糟的好像个女疯子。   “你,你这该死的华夏人,竟然用那种下流的手段控制我。今天我帮你做了这种事情,是没可能再回八神庵去了,否则,一定会被处死的!你们,你们华夏人一向讨厌我们东阴人,我现在连个去处都没有了。”美川子咬着下唇,怯怯的望着我,两只眼睛里满是泪水。   “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么。”我不屑的扣了扣鼻子,“你很喜欢八神庵么?要我说你胆子这么小,根本就不应该当忍者,反倒是后面箱子里那位,虽然本事水了点,可是她做忍者的话,绝对比你要称职,至少她最后还敢用血召唤出式神跟我放对呢。”   “你,你还好意思说!你的手段那么卑鄙,让我变成蚂蚁窝,我,我怎么反抗!”美川子脸上满是委屈。   “所以说,你和电视上那些说死就死的忍者一点都不一样。”一开始,我对这东阴娘们儿的印象绝对是不咋的,不过现在……咋就觉得她那么滑稽搞笑呢?这什么狗屁忍者啊,明明就是一块做汉奸的好材料。   一路逗弄着美川子,时间倒是过的很快。到了酒店,我第一时间把行李箱拉到卫生间,然后把浓姬放了出来。   不知道是她有抗药性还是路上实在太颠簸了,这位东阴巫女早就醒过来了。只不过身体上的憋屈和一路的摇晃,外加上缺氧,让这位巫女大人翻着白眼,小便都失禁了。   一番冲洗之后,我把浓姬扔到了床上。啥?为什么是我扔?因为是我给她洗的啊。为啥不让美川子帮忙?你说呢……   “你……你这个,可恶的……可恶的华夏人,你,你杀了我,快点杀了我,我不允许你玷污我的身体!我是黄泉神社的大巫女,是伊邪那美命在人世间的代言人,你这低贱的华夏猪,没资格玷污我的身体!赶紧杀了我!你这下贱的东西!”脸色死灰,勉强能开口说话的浓姬从我给她冲洗的时候就开始念念叨叨的没完,我真是有点服了她了,明明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肉,还这么多话。   “好吧好吧,我纯洁,额,不对,我圣洁的巫女大人,你的身体白璧无瑕,容不得任何人玷污,你所侍奉的那个什么美的女神也是这世界上最圣洁无垢万人敬仰的女神。可是巫女大人,你能不能告诉,之前在那间屋子里,打算和我做些没羞没臊事情的东阴表子到底是谁啊?”   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东阴人这个物种,明明都是一帮卑鄙无耻下流的东西,却总是做出一副他们很高贵的样子,前脚不顾身上的伤痛都想把我推倒,现在到了我床上,她就变成圣女了,对此,我只能用两个字来评价,呵呵。   浓姬哑火了她确实不是个没有男人就睡不着的女人,可是我的魔气侵蚀性很强,她这次来华夏国是执行重要任务来的,不得以之下才想出用那种巫术来快速恢复自己的伤势,却没想到被我撞了个正着。   “好啦,不要在那边组织语言了,你就算说的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你是我阶下囚的现状,还是说说吧,你们这次跑到华夏来的主要任务是什么,那只金龟,又被你们藏在了什么地方。” 第五百九十七章 东阴特产逼供法   “金龟?原来如此,你和我们同时到达郎方市,看来也是事先谋划好的吧,即便熊野君没有找你们的麻烦,你也会找我们的麻烦,然后制造个不打不相识之类的偶遇,方便你混进我们的内部好盗取金龟,对不对!”   听我提到金龟,浓姬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就变成了咬牙切齿。两只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哦,那还真是个巧合,如果当时就知道你们和我的目标有关,我当场就把你们都弄死了,哪需要这么麻烦。”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浓姬目呲欲裂,我这是吃果果的蔑视啊。根本就看不起他们这些来自东阴国的“高贵”修行者。   “你什么你?如果你真的有本事的话,就不会被我打个半死,现在躺在我的床上任我鱼肉了。你的那些式神一个个都是废柴,还什么犬神,这么跟你说吧,参观你们公司的时候,我是没带武器,不然你那条大狗,我只需要一拳就能让它记住以后见到我必须夹着尾巴滚。”   说到这里,房间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我随口说了一句“进来”,美川子就满面忧伤的捏着一个小盒子和几条皮带从外面走了进来。   “叛徒!”看到美川子,浓姬满心都是怒火。挣扎着想要从床上滚下来,哪怕在美川子身上咬一口都能解解心头之恨。   美川子没敢去看浓姬,她怕死,她没骨气,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她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不是半死不活的等待别人的处置。   “好啦,别说废话了,告诉我,那只能让官运变旺的金龟你们藏在了什么地方。我知道你们八神庵是想把它卖个好价钱的,不过,再高的价格,能比你那高贵圣洁的身体更有价值么?”我说完这话后,浓姬只是扭过脸去不看我,一句话都不肯说。   我从美川子的手里接过了那个小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把手术刀。“把她的手脚给我绑好。”   “是。”美川子应了一声,用她带回来的皮带开始把浓姬的手脚往床脚绑。   浓姬双眼泛红,狠狠盯着美川子,“你这个叛徒,你一定会死在伊邪那美命愤怒的火焰下的!”美川子却是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把她的手脚依次在床脚绑了个结实。   我走到床边,把那把雪亮的手术刀在她面前晃了晃,“浓姬小姐,我想你对你们那大楼的第十一层应该也不陌生吧,我的同胞在那里遭遇了什么,我想你也知道。那么,今天让你感受一下和我同胞相同的待遇,也不算过分吧。”   说着话,我坐在她身边,把手术刀抵在了她的胸骨上。“最后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该死的华夏猪,不管你对我做怎样残酷的事情,我都不会把你想知道的东西告诉你的!哪怕在我眼里那东西一文不值,我也不会向你这头华夏猪屈服!”浓姬似乎是用最后的力气嘶吼着,甚至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一口血喷了出来。   “那你就从里到外好好的凉快一下吧!”说着,我握着手术刀的手高高扬起,朝着她的胸骨狠狠刺下,浓姬竟然大睁着眼睛就那么看着我手中的刀子,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最终,手术刀悬停在了她雪白的肌肤上,并没有真的刺下去。   开玩笑,这里是酒店,我要是杀人的话,会给自己弄来一个大麻烦的,更何况我想知道的东西还没从她嘴里掏出来呢。如果那个肉山胖子能接触到机密就好了。浓姬这种巫术方面的修行者精神都很坚韧,搜魂术通常难以起到效果。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没用的华夏猪,你连杀我都不敢么?还是说你不屑于杀女人?我告诉你,我们每一个真正的东阴人,无论男女,全都可以为了我们的理想和信仰付出一切!想要浓姬的命,你尽管拿去,我不过是回归常世,回归女神的怀抱罢了!来啊!”   我的突然停手仿佛给浓姬打了一针强心剂,她有些张狂的大笑了起来,全不像人们印象中那种娴静的巫女模样。   然而在她狂笑的时候,我也笑了。傻缺,老子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罢了。而且,你真以为你不怕死我就拿你没办法吗?简直是太天真了。   从怀里掏出一部手机丢给美川子,“把你带回来的药全都给她吃了,然后让她看这里面你们东阴国特产的电影,什么时候她肯招了,什么时候再去隔壁喊我。”说完,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套房。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当我补完了觉,又美美的享受了一顿客房服务送来的晚餐后,满脸疲惫的美川子终于敲开了我的房门。   在原始欲望的折磨下,浓姬崩溃了。我只是给了她一根黄瓜,就几乎换回了我想知道的一切。   这次来华夏护送紫薇鬼种回国的人中最主要的就是她和那个胡子眉毛都白了的老头。白信和熊野等人都是作为护卫出现的。   她自己修习的是黄泉神社秘传的巫术,而那个名叫药师长光的老头修习的则是东密药师菩萨一系的法术。两个人在结界和守御方面尤为擅长。本来是打算在这里斋戒沐浴七天,然后就开始做法困住那灵性极强的金龟然后运回东阴国。谁知道竟然冒出了我这么个程咬金。   然而接下来郁闷的就是我了。当我问道至关重要的鬼种下落时,浓姬的回答竟然是紫薇鬼种根本就不在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楼里。   用她的话说,郎方市在他们这些人之上还有一位“大人”存在。他们的行动部署全都要依照这位大人的命令形势。因为米国那边有人已经出了大价钱来买,紫薇鬼种可以说是事关重大,甚至关系到一个超级大国的政权,大人为了保险起见,在浓姬和药师长光准备好之前都是把鬼种带在身上的。   然后让我郁闷的事情出现了。浓姬竟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位大人是谁,而那位大人也根本就不住在大厦里。甚至于前任的总经理秘书安琪被他们用来做人体实验的最根本原因就是她接过那位大人的电话,向他们转述过命令,为了防止“大人”的声音被认出来。   “你们就没有什么主动和那位大人联系的手段么?”我看着终于平静下来躺在床上喘气,双眼之中却一片晦暗的浓姬问道。   “没有。”浓姬有气无力的吐出这两个字,然后扭过头来用一种我假装要给她开膛时都没有出现过的哀求目光望着我,“让我死吧。求你了。”   她的嘴角被自己咬出了血,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意志竟然因为平日里很看不起的那种东西而沦陷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但凡我问,她就会用那种疯狂的声音给出她所知道的全部答案。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浓姬一定会在我离开套房的第一时间咬断自己的舌头。   “张先生,浓姬她……该怎么处置?”美川子神色复杂的看着躺在床上了无生趣的浓姬,贝齿也是紧紧咬着下唇。   她是个胆小的女人,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对自己的同胞动手,可是浓姬必须死,如果浓姬不死,那死的就是她。   “其实这女人挺刚烈的,我倒是觉得她不像一开始时那么让人讨厌了。”我看着双眼空洞的浓姬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也有心玩玩的,据说东阴女人特别懂得如何服侍人。美川子倒是比较听话,可是谁也说不准她什么时候会把我卖了,如果能把这个浓姬收服的话,倒是蛮有意思。 第五百九十八章 通缉令   在正正经经陪了我一夜之后,美川子回去了东海塘株式会社。不过在她走之前,我让她身体里的蚁后稍微活动了一下。对这种毫无忠诚度可言的女人,你必须让她时时刻刻处在恐惧的状态下,无暇去想什么民族大义之类的东西。   “张经理,张经理你在不在啊?”我刚给失魂落魄宛如木偶一般的浓姬塞进去一碗皮蛋瘦肉粥,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阵的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正是涂开心。   “小涂,怎么了?火急火燎的。”这小伙有点喘显然是跑过来的。   “张经理,你怎么手机都不开机啊,我跟你说,东海塘株式会社那边出事儿了,据说是遭遇了恐怖袭击,死了不少人呢,这次咱们的合作多半是要受到影响了。”涂开心满脸惶急的说着。   “恐怖袭击?怎么回事啊?”我明知故问。所谓的恐怖袭击,肯定是十一层那些生化怪物暴动,从当时他们的表现上来看,那些生化怪物还是有一定思维的,对于把他们弄成那个模样的东阴人,哪怕是死,他们也不会放过。   “是啊,恐怖袭击,而且据说这次恐怖袭击他们内部还有内鬼,就是那个叫浓姬的女人。现在东海塘株式会社已经通过郎方市警方对浓姬发布了通缉令。真没想到,那么漂亮的一个女白领竟然是恐怖分子。”涂开心一边说,一边就要往我的套房里走,却被我拦住了。   浓姬的事情有点古怪啊。那些怪物应该是冲进十三层替我擦过屁股了,可是东阴人那边没找到她的尸体,所以就认为是她放走了那些怪物,而且跑掉了?应该不会吧,他们东阴国内派过来的人难道就没经过政审之类的步骤?而且就我看来,浓姬还是挺忠于组织的,情报什么的,死都不肯说的。   或许,这是东阴人的一个找人策略吧,他们把这个消息放给华夏警方,要求华夏警方帮忙寻找浓姬。在命案必破的华夏对这样的恐怖分子必然会加大力度追拿的。   不过既然通缉令已经出来了,我自然不能让涂开心看到房间里被捆成粽子的浓姬。   “如果是这样,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和那边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把合作项目继续谈下去的时间,如果有,就继续谈,没有的话,就只能改天再说了。”我吩咐了涂开心一声,就打算赶人。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的浓姬似乎听到了涂开心说她是通缉犯的事情,发出了一声“呜呜”的声音。涂开心的眼睛顿时一亮,嘴角边挂满了猥琐的笑,“张经理,你挺行的啊,怪不得不让我进门,是昨天那个学生妹已经跟你联系上了吧,我就说呢,咋连坐都不让我进去坐坐。”   涂开心一边挤眉弄眼的说着,一边抻着脖子想往里看,“怎么样怎么样,东阴学生们的滋味好不?是不是处?”   “你说什么呢,什么昨天的东阴学生妹啊?”我被他说了个一头雾水,昨天一天,我都在这里补觉和审讯浓姬,连酒店门都没出过,咋就冒出来个学生妹了?   “咋?你屋里的不是那个学生妹?昨天下午下班的时候,我看到那天和咱们坐同一辆车的东阴学生妹在公司门口好像在等人的模样就上去问了问,结果她就是脸蛋一红,说想见你,那天给你留了她的电话号码,你却没给她打过。后来我就把张经理你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怎么,她没跟你联系过?”涂开心有点惊讶,不过他旋即就想明白了,“张经理,你不会是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没开机吧。”   经他这么一说,我连忙摸出手机来看了一眼,果然,手机已经关的死死的了。   略无语,这应该是头天在对浓姬用“刑”的时候,播放片子播太多了,而美川子当时很疲惫,忽略了帮我充电。至于我自己……在琅琊山那种地方呆了几个月,已经逐渐扔下手机了,昨晚又有美川子玩,也就把这玩意儿给忘了。   又吩咐了涂开心几句,让他去打探东海塘株式会社的情况,我回到房间里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在衣服里翻了出了当天那个东阴女学生神月鹤子留给我的字条。   字条上用很娟秀的字体写着一个电话号码,我的脑子却因为这串电话号码而飞快的转动了起来。那个女学生为什么找我?是因为在华夏遇到了什么困难想找个熟人来解决,还是单纯的因为我长得帅?   我坐到沙发上,把浓姬雪白的身子抱进怀里,扯下了她嘴上的布团,这女人刚刚明明还呜呜的想引起涂开心的注意,现在却恢复了之前那种一言不发的模样。   “喂,我说,你的同伴们把你当成通缉犯了,你有点什么想法没有?”浓姬好像个木头人一样,对我的问话毫无反应。“喂,圣女,别这么沉默好不,给我说说那天那个女学生跟你们这帮人有没有关系。”   看到浓姬依旧不说话,我冷笑了一声,从旁边的柜子上摸出了一个小药瓶在她面前晃了晃,“是不是还得等我给你用刑,你才肯说话啊?”   浓姬空洞的眼神中顿时闪过了一抹惊惧的光芒,就是这种药,让她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才最终出卖了自己人的信息。她记得那种滋味,并且,她不认为再来一次的话她就能挺过去。那和以疼痛为手段的折磨完全是两回事。“不认识,我们只是坐同一班飞机而已。至于通缉,他们只是想救我。我们斋藤家对黄泉神社,对大东阴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我猛地感到衣兜里传来一阵震动感。那是苏菲栖身的玉瓶。这是我和苏菲很久前就商量好的暗号,如果她有什么事情需要跟我谈,不要直接出来,而是震我一下,我找个方便的地方再把她放出来。可是收了她那么久了,苏菲还是第一次主动找我。   把玩具般的浓姬扔在沙发上,我跑进卫生间把苏菲放了出来,苏菲一出来,脸上就布满了阴险的笑容,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她笑的这么邪恶。   “苏菲,什么事儿?”我低声问道。   “刚才听你们说,那个东阴女人被通缉了,你知道为什么么?”苏菲很是得意的说了一句,然后伸出小手在我眼睛前面晃了一下。我顿时感觉眼前好像多了个屏幕一般,一个画面在我眼前展开。那是东海塘株式会社十一楼楼梯间那里。一个穿着黑色打底火焰色下摆和服的女人鬼鬼祟祟的走到十一层的电子门前,左右张望了一阵,然后伸手捅开了电子锁,偷偷溜了进去。   过了没多大功夫,她就从里面出来了,连门都没关,半分钟之后,安琪领着一众怪物摇摇晃晃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安琪他们从十一层出来的时候,浓姬分明跟我一起在十三层,怎么会有另外一个她跑到十一层去把那些生化怪物都放出来呢?   苏菲的脸上挂上了一抹邪笑,“你可不要忘了,三尸原本就是害人的,我既然能蒙蔽他们的监控摄像头,让他们看不到咱们上楼,那么在和美川子一起被关在十三层门外的时候,做点小动作对我来说也没什么难的吧,嘿嘿,既然是暗访,自然要尽可能的抹去来过的证据了。”   我不由得对苏菲挑起了一根大拇指,这一手,玩的漂亮! 第五百九十九章 鹤子的邀约   “光这样你就满足了?拜托,你那点小心思,浓姬和美川子那两个东阴女人弄不懂,我还弄不懂么?臭男人。”苏菲颇有些骄傲的扬起了脸,小手一扬,一个耳机模样的东西就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这是啥?”我好奇的看着她手里那小玩意儿。   “耳机都没见过啊,你从哪个村儿里冒出来的。”苏菲白了我一眼,直接跳到了我的肩膀上,把那玩意儿往我耳朵里一塞,“一个好的记者和间谍是一样的,窃听什么的,那都是常规手段。”   窃听?   我的个天呐,我这还真是收了个不得了的小密探。   塞上耳机,里面顿时传来了对话声,说话的两个人声音很有特色,一听就知道是白信和之前那个眉毛胡子全白的老头药师长光。而他们两个的谈话内容更是让我吃惊。   在调取了监控录像之后,一老一小两个杂碎开始在那里痛骂浓姬,还说黄泉神社的巫女靠不住什么的,最后,白信竟然提议打电话回东阴八神庵本部,让本部把浓姬的本家斋藤家连根铲除,还说这种叛徒必须满门肃清。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药师长光非常赞同白信的说法并且第一时间打电话回去向总部汇报,要求彻底肃清斋藤家。苏菲告诉我,这段是几个小时前的录音,现在,他们应该已经动手了。   无语了,真的是无语,这帮东阴鬼子还真是狠毒,人还没找到,事情还没弄清楚,就要杀人家全家了。我不由得有点同情浓姬,你说你为了保守秘密连开膛都不怕,到底图个什么。   有功就要奖赏,我答应请苏菲吃冰淇淋,下楼买的时候,顺手买了一部手机和一张电话卡。回到房间里,浓姬依旧那样木偶般坐在沙发上,我把新买的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浓姬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似乎不明白我这是什么意思让她打电话,那不就等于是让她透露现在自己的所在么?可是这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浓姬的眼中早就没有了求生的欲望。   “就当是最后告个别,哪怕是要死了,你也想听听家里人的声音吧。”对这个女人,我有些怜悯。   浓姬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报出了一串号码,我给她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两声,就被人接起来了,一声“么西么西”,从声音上看,是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很温和很平静的那种。浓姬还没有开口,眼泪就已经流了下来。   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催促或者询问的声音,我是听不懂东阴语不过应该就是这些吧。浓姬嘴里发出了几个音节,可能是在叫妈妈之类的,紧接着电话那边那个温和的女人声音就很关切的说着些什么。   浓姬的眼泪不停的从眼中流出,神色很是复杂,她也不多说话就一个劲儿的“嗯嗯”的回应着。   可是就在这时候,电话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声,然后是老女人疑惑的询问,紧接着,就是一阵大乱,惨叫、哀嚎的声音不绝于耳。   浓姬一下子懵了,对着手机的话筒惊声大叫着,可是手机那边除了惨叫声外根本没人对她进行回应。   浓姬的声音越来越尖锐,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惨叫声逐渐消失,对面变成了一片死寂,紧接着一个穿着皮鞋的人走路的声音传来,手机里传来“咔嚓”一声,被皮鞋跺烂的声音,然后就是一片嘟的一声忙音。   我把手就丢在一边,浓姬却拼命的挣扎了起来,摇晃着身子要冲到手机那边去,似乎想再打一次那个电话。我解开了她的一条手臂,她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疯了一般抓起手机按着一个又一个号码,可惜不管她怎么按,电话那边都没有任何人接听。   我不知道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残忍,不过,造成这种结局的并不是我,而是东阴人那缺乏人性的残暴本性,有时候,他们比我这个正牌的魔更像魔。看着那女人反反复复的按着重播键,我心中有些了然无趣,坐到床边打开了我的手机。刚一开机,就有好几条来电提醒,其中两条是来自涂开心的,另外两条则是一个陌生号码。昨天晚上一次,今天早上一次。   我按下了回拨键,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张先生,非常抱歉打扰您。”张嘴先道歉,不用问,就是那个东阴女学生鹤子。   “鹤子小姐,找我有什么事情么?”自打进入郎方市,我和东阴人之间就开始纠缠不清,说实话,我对这个鹤子是有些怀疑的。   “抱歉,其实,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只是,不知道鹤子能不能请张先生出来看,看个电影。”鹤子说话吞吞吐吐的,满是羞涩,这是来找我约会的?早听说东阴女孩儿主动了,不过,她的主动会不会另有深意呢?   “好的,一个小时后,我去你们学校门口接你。”挂断了鹤子的电话,我扭头想和浓姬再问一个问题,可是看到她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还是算了。   留下若涵公主看着浓姬,我独自一人打车去了鹤子的学校。思索再三,这个女学生都非常的可疑,在机场遭遇的时候,浓姬那群人根本没机会取得我身上的物品,而在同车去酒店的路上,鹤子却是晚于我和涂开心下车,并且拒绝了涂开心要继续送她去学校的提议。那么很可能就是她在我下车以后,收集到了我的头发。   “张先生,这里,这里。”我刚下了出租车,就看到鹤子在不远处的地方冲我招手,然后用很轻快的步子跑到了我的面前,仰脸看着我的时候,满脸都是绯红。那一瞬间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多疑了,这分明就是一个陷入爱情无法自拔的普通小女生嘛。   “鹤子同学,你怎么想起来约我了?”在鹤子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好几道很不友善的目光,其中最为怨毒的就是那个原本和鹤子站在一起的高大男孩儿。   这么一个看起来娇小可人的东阴美少女,在学校里是有不少爱慕者的吧。   “嗯,那个……鹤子从第一次看到张先生开始,就,就觉得张先生很有男子气,鹤子……鹤子……”鹤子的脸蛋涨的通红,有点说不下去的感觉。   而这个场景让那边的高大男孩看不下去了,大踏步的走到了我们身边,非常蛮横的一把推在我的肩膀上,“你是啊?从哪儿来的!”   “怎么,小伙子,你有什么问题么?”我这刚跟鹤子说了一句话而已,找麻烦的人就冒出来了,无所谓,不管鹤子是不是八神庵的人,你这敢跳出来挑衅的小子,我都是要教训的。   高大男孩脸上挂上了一抹讶异的神色,他叫高伟,是学校里篮球队的主力,喜欢他的女生能从壹号教学楼排到校门口。自从见到鹤子后就惊为天人,展开了疯狂的追求,而鹤子却总是羞答答的委婉拒绝他的邀约,这让一直倍受女生倾慕的高伟很是堵心。如今看到自己的女神这样和别人说话,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就不用说了,刚刚推我的那一把足足用了八成力气,可是我的身子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   “你,你最好离鹤子同学远一点,你们这种人我见多了,自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到学校里来祸害女学生,我呸!不是东西!”尽管心中讶异,高伟还是很不客气的骂了出来。   “哦,这样啊,那,你们玩儿,我走了。”我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声,扭身就走,这一下,把鹤子和高伟全都给弄傻了。 第六百章 又一个下药的   在高伟的思想中,像我这样长得不错,又穿的好像个成功人士的家伙,遇到了他这么明目张胆的挑衅,怎么都要回击一下吧,先不说长得帅什么的,哪怕你摆个阔拿钱出来砸个人啊。可是我就这么没做任何争执,扭头就走。这简直太难以理解了。   鹤子的想法似乎和高伟差不多,也被我的举动给弄愣了,不过下一刻,这个东阴女孩儿就反应了过来,三两步追到我身边,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胳膊,喏喏的向我道着歉,“张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高伟同学会做这种事情。请您务必要原谅我。”   “没什么啊,这又不是你的错,我为什么要责怪你呢?”我没有抽回胳膊,只是保持着原本的行走频率继续走着。   “不,这确实是鹤子的错,鹤子不应该没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就约张先生出来,造成了这样的误会,鹤子真的很抱歉。”鹤子说着,松开了我的手,快步走到我面前面对面的给我鞠了个躬。   看到这一幕,原本在后面发呆的高伟那可怜的自尊心简直是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伤害。当即恼羞成怒的冲了上来,从后面抓住我的肩膀,“你这个混蛋,给我站住!”   我的面色阴冷了下来,这小子有点不识好歹啊。虽然现在是跟东阴人玩心眼,可这并不代表着你是我的同胞就可以跟我面前耍你的小性子吧。   我扭过头,用一种很是阴沉的目光盯着高伟,“小子,你打算干嘛?该给你的面子哥已经给你了,别在这里找不自在。”   “给你娘个卵!”高伟没好气的骂了一声,挥拳就朝我脸上打了过来。   一股火气猛地从我心底窜了上来,给脸不要的东西!找收拾是吧!   我只是很简单的一抬右手就格住了他的拳头,然后脚底下横着一扫,踢在他的右脚侧面,高伟顿时“哎哟”一声打横摔在了地上。   “就这么点本事也学别人出来打架,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一点家教都没有。”我很不屑的扫了地上的高伟一眼。一个普通人罢了,想用拳头欺负人,你还真是找错了对象。   “你他娘的别狂!”高伟不服不忿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之中满是狠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多出来半块砖头,站稳身子之后,一扬手就朝我的脑门拍了过来。   我很直接的一拳打在了砖头上,那半块砖头顿时被打成了碎块,抬起脚来一脚推在了他的肚子上,把他推的倒退出去七八步,脚下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已经很克制了,如果这一脚不是推而是踹的话,估计他肠子都得被我踹出来。   “张先生,不要打了。我们快走吧,不用理会这种人,省的坏了咱们的心情。”鹤子看向高伟的眼神中没有半点同情,有的只是毫不掩饰的厌恶,这让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高伟眼中满是痛苦。   这娘们儿还真是挺绝情的,明明在下车前,我还看到她和这个男孩儿在聊天。接下来的行程,就和正常的男女朋友逛街没有太大区别,吃冷饮,喝咖啡,夹娃娃什么的。在晚饭过后,我们找了一家电影院开始看电影。   电影的内容真心乏善可陈,除了满屏幕的炫富和狗血外,就没什么了。好在来这里的人并没有几个是为了看电影的,前面好几对小情侣在灯光关闭后,就开始卿卿我我的做一些小动作了,甚至在最角落里的一对那边已经传来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声音。   很是主动的鹤子一路过来都是挂在我胳膊上的,此时此刻更是抱的紧了,我能非常清楚的感受到她胸前肌肤的弹力。   “张先生,我知道这么说很唐突,可是,可是你可不可以……”当我扭头看向她的时候,鹤子红着脸对我说了这么半句话,然后双目微闭,小脸扬起,做出了一个极其标准的索吻动作。   又来?之前美川子那个带着药味儿的吻可是让我记忆犹新呐。不过无所谓了,你敢出招哥就敢拆招,谁怕谁啊,反正吃亏的又不是我。   当下,我头一低,肆无忌惮的吻了下去。   鹤子的嘴里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儿,换成之前那个傻大个来,一定会吻得如痴如醉吧,我心里却是清楚的很,那一定是有什么古怪在其中。   一番拥吻过后,鹤子的面色更红,很是羞怯的把身子缩回自己的座位上,只是时不时的偷眼瞄我一下。   一个如此大胆的女孩儿,亲都亲了,还会表现出这种羞涩的表情?难道不应该更进一步么?那边不可描述的那对里,女孩儿的声音都快赶上玩黄瓜的浓姬了。   或者说,她根本就是在观察我吧。   这时候我突然有点怀念唐绝那王八蛋了,如果能和他成为朋友的话,我一定要学学辨毒的方法。刚刚那股甜香在进入我身体之后,仿佛有生命一般扭动了几下就想顺着鼻腔往脑袋里钻,可惜在霉煞鬼种和魔体的双重作用下,只是眨眼的功夫就消散于无形,我都不知道该装出什么样的中毒表现了。算了,赌一把得了。既然那股毒素是奔脑子去的,我干脆就装傻好了。   我没再看鹤子,而是把目光转向了屏幕,然后努力的让自己的脑子放空,按照浓姬那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开始装。   看到我的眼神逐渐空洞下去,鹤子的嘴角挂上了一抹阴笑,嘴里先是吐出一句我听不懂的东阴语,然后才用华夏语对我问道:“张枫先生,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能。”我很机械的回答着,心里却是在窃喜,看来我赌中了,她给我的毒素是一种类似于自白剂的东西。   “那张先生这次来郎方市是为了什么呢?”   “谈项目。”   “八嘎。”鹤子很没有淑女风范的低骂了一声,然后继续问道:“除了谈项目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目的吗?”   “和你上床。”   我眼角的余光看到鹤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答案。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你知道不知道金龟是什么东西?”她不死心的继续问道。   “金龟?我知道啊。”看到旁边的鹤子目露阴狠的神色,我继续念道:“跑马地上马儿欢,金龟须向探花传。不见前人捧香进,唯有八仙过海返。”   “这是什么鬼……”鹤子本以为我会说和紫薇鬼种有关的内容,却没想到我很是无厘头的念出了这么一首诗来。这女人咬了咬牙,继续问道:“你和东海塘株式会社里发生的变故有没有关系?”   “他们,都是混蛋。让我留宿,又大半夜的把我赶走,只让我带走一个女人。我想要那个叫浓姬的。”   “八嘎!白信这个混蛋!”鹤子低声喝骂了一声,站起身来就要朝外面走去,刚走过我的身边,却觉得裙角一紧,由于她心中有气,走的快了点,水手服的裙子差点让我给拽下来。   女学生羞怒交加,扬起手来就朝我脸上打了过来。然而她的手还没打到,我的手却一用力,“次啦”一声,直接把裙子给撕了。鹤子惊叫一声,立刻捂着下身蹲在了地上。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年轻女孩儿。   周围不少情侣都向我们投来了饱含意味的目光,有几个男人甚至还偷偷对我挑起了大拇指。唯有鹤子自己用满是惊疑的目光看向我的脸,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来。   “别看了,问答角色该轮换了,大人。” 第六百零一章 大爷你立功了   “你,你说什么!”鹤子的声音里满是惊诧。   “没什么,我是说,该轮到我问你了。”说话的功夫,我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放到我的腿上,左手把她的双臂拢到背后,握住了她的两根食指。右手却开始不老实了起来,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住手!不要乱来!”随着我的手胡乱摸着,鹤子的脸蛋因为愠怒和羞恼变得腾红。她喝骂的声音倒是不大。这娘们儿或许很清楚,在这样被我钳制的情况下反抗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   “乱来不乱来,不还是你勾引我的?你们这些东阴女人都是这个样子,一个个非常善于使用自己最原始的武器,却不知道,你的武器在别人眼里或许只是一块美味的肥肉罢了。”说着话,我又在她嘴上肆无忌惮的吻了一下。   鹤子的脸红到了耳根,此时此刻她哪还能不明白我是在向她示威,告诉她嘴里的那些毒素对我一点效果都没有。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怨念,当初把我的头发交给浓姬让她对我进行咒杀的人就是你吧。除了你,也没什么东阴人能弄到我的头发。”   “是又怎么样,你侮辱我们大东阴国的武士在先,如果不给你点教训,难道我们大东阴国的武士就平白被你侮辱了吗!”鹤子愤怒的低声说道。   “哦?那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我原本在酒店里睡觉,你却把我约出来对我动手脚。是白信吩咐你的?”   “我为什么要听白信的吩咐,那个杂种只不过是告诉我在浓姬背叛组织的时候,你也在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楼里,浓姬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背叛八神庵,一定是你,想要得到金龟,所以才迷惑了她,让她动手在大楼里制造混乱!”鹤子在说到“杂种”两个字的时候咬的非常重,显然,就连她都看不上白信那家伙。   “哦,那你告诉我金龟在哪里好不好?”之前问的问题都属于无伤大雅的那种,现在话题进入了正题,我的右手五指一张,五道魔气彷如绳索一样朝鹤子的身上缠了过去。   “你猜的没错,金龟就在我手上,我也没错,你就是为金龟来的。”鹤子的嘴角突然浮上了一抹笑意,我心中一动,魔气索迅速收紧,想要把她牢牢制住,可是在魔气索捆住她的一刹那,鹤子的手指微动了几下,然后“噗”的一声,她的身上冒出了一团白雾,我立刻把那白雾吹散却发现我怀中的再不是什么娇俏可人的东阴女学生而是半截木桩。   我急忙回头向放映厅门口看去,却见神月鹤子站在那里挑衅似的朝我摆了摆手,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这次要是放过她,下次再抓可就不好抓了。我随手扔掉半截木桩就追了出去。   鹤子这小妞儿不知道是不是忍者出身,跑得还真是很快,才追出影院,我就找不到她的踪影了,好在一些行人都在诧异的看向影院右边的那条路。我就顺着那条路一路追了下去。   别问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如果你看到一个穿着水手服上衣和内裤在街上奔跑的漂亮女学生,你不会多看几眼么?   一口气跑出去五六百米,硬是没看到鹤子的踪影,我心里有些焦急,她虽然还不知道我的确切身份,但是想想也知道能把资料做到那么详细让白信看不出任何破绽的我必然和政府有关联,这一次要是让她跑了,恐怕就再别想找到她了。   当我追到又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猛地听到右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扭头看去,却见十几米开外的人行道上,围着一圈人,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光着屁股”“不要脸”之类的低语声。   我迟疑了一下,凑了上去。其实追到这里我已经完全失去鹤子的踪迹了,那句“光着屁股”也算是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了。   然而下一刻,我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起来。在人圈之中,那个尴尬到手足无措的少女不就是鹤子么?她的拳头紧紧捏着,面部肌肉抽搐,似乎很想一拳砸下去,可是现场围观的人太多,她又不能这么做。   额,你问为啥她想打下去?不为别的,就因为她现在腿上多了一个腿部挂件!   一个满头白发,却满眼狡黠的老大爷此时正躺在地上,两条胳膊死死抱着鹤子嫩滑的大腿,嘴里还不停的嚷嚷着:“你把我撞了,你不能就这么走啊!赔钱,撞了人不赔钱就想走?哎呦,我的腰啊……我的腰肯定是断了。”   堂堂东阴国郎方市的机构负责人,被浓姬等人称为大人的鹤子,就这么被一个碰瓷老汉抱着大腿拖在了逃跑路上。我险些笑抽过去。   “放来!你放开我!我没有撞你,分明是你自己扑上来躺在地上的!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要喊非礼了!”鹤子一边焦急的说着,一边摇晃着腿,我估摸着她不是踢不开这个碰瓷的老东西只是怕踢了以后自己更走不了了。   “你这小妮子,撞了人不想赔钱,还要喊非礼?你看你把我公公撞成什么样子了!”一个满脸横丝肉的大嫂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先是假模假样的扑在老头身上查看了下伤势,在老头几声呼痛后,干脆一把拽住了鹤子的胳膊,脏话不要钱似的最那张臭嘴里冒了出来。“你这个小贱货,还敢说别人非礼,你看看你穿的什么样子,下半身就穿了个裤头,俺滴个娘啊,你这根本就是出来勾搭男人的吧!大伙给评评理,她撞了我公公不算,还要倒打一耙,这也不知道是不要脸的赶去哪里找男人才跑得这么快!”   鹤子被骂的羞愤难当满脸通红,恨不得一掌劈了那对狗男女,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当街杀人的话,事情就闹大了,不光她自己,就连她的那些同伴恐怕也永远都没有回到东阴国的机会了。   闹剧看的差不多了,我舒展了一下筋骨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嘴里大声说道:“哎呀,鹤子,你说你怎么脾气这么冲,不就是讨论一下凸点套是正着戴好还是反着戴好么,你干嘛就一生气跑了,害我追你这么久。”围观的人听到这话,脸上立刻就换上了异样的神色,指指点点的说着一些不怎么干净的话。   我上前就去抓鹤子的胳膊,鹤子想要闪避,奈何另一只手和大腿都被人抱着,根本躲不了,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你是什么人?跟这小娘们儿什么关系!”中年妇女说话很横。   “大嫂大嫂,别生气,我是她干爹,有啥话咱们好说。你帮我抱紧点别让她跑了,我给你开支票,你看咋样。”我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支票本写了起来,中年妇女见状两只眼睛放光,拽着鹤子手臂的两只肥手握的更紧了。   鹤子差点被气哭了,被追击者冒充干爹就算了,你听说过给钱让人家碰瓷的抓紧点的么?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毫无办法,那猥琐老头根本就是恨不得长在她腿上。而她的替身术则是刚刚用过暂时无法再用。   一巴掌拍在鹤子的肩膀上,一股魔气顿时顺着她的肩膀侵入了身体,正是我在杀吕一涛的时候自己领悟出的那招“魔侵”。被这一招拍中,鹤子顿时全身发麻,连一根手指头都无法自己指挥。   我蹲下身子,把那张同样灌注了一丝魔气的支票递给了紧抱大腿不放的老头,“大爷,你立功了。” 第六百零二章 先拿鬼种再打狗   “八嘎!八嘎!你们华夏人真是卑鄙!无耻!下流!”满脸愠怒的鹤子怒气冲冲的对我低吼着,表面上看着是我搂着她的腰漫不经心的压着马路,实际上,我的手按在她身上不停地把魔气送进她的体内,让鹤子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当然,这也和她的修为等级和我相差太多有关。这些东阴狗虽然都有些本事,但是阶级却不高,鹤子从修为上来说,只不过是红色宗师水准,虽然以她的年纪来说,已经很厉害了,可是在我面前还是不够看。至于浓姬那几个,也就是黑色宗师水准单打独斗哪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你喜欢骂就骂吧,实际上,我刚才挺期待你当街杀了他的,那种玩意儿,少一个好一个。”对于她的咒骂,我无所谓的轻笑着,刚刚那老头也是太卖力了,抱大腿抱的那叫一个死啊,弄得鹤子大腿上都留下印子了。此时是我把上衣脱下来给她系在腰上遮着下身的。   “你以为我不想么?可是在你们华夏随便杀人的话,对我来说也是个麻烦,我毕竟还是哥学生。”鹤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懊恼。   听到她这话,我的面色却冷了下来,“说的好像你们东阴人多讲规则,多爱好和平一样。那栋大楼十一层里的东西难道都是从地缝里冒出来的?”   鹤子被我问的一阵沉默,过了好久才喃喃的说道:“所以,我才不愿意住在那里。那是八神庵本部的意思,我个人没办法违背那边的意思,最多只能躲出来。”鹤子喏喏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你打算把我带到哪里杀掉?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死在一个有鲜花和河水的地方?”   鹤子这个问题让我有些犯难,虽然她是东阴人,但是吧,我一直不喜欢杀女人,就连之前离间我和张华,企图帮助唐绝绝地反扑的张妤我也只是扔给了孟大志而已。如果鹤子跟我死磕我肯定会宰了她,可是她现在只是个俘虏。   “把金龟和白信交出来,我不想杀女人。”   听了我的话,鹤子抬起脸来,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不想杀女人?就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用白信那个杂种的命来换你的命,这场交易很划算。”说这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她所在大学的门口,很多学生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两个。   鹤子的脸再次红了起来,低下头,喏喏的应了一声。然后带我走进了学校。   那只金龟居然被她藏在了学校人工湖旁的泥地里,我们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把装着金龟的小盒子从泥里挖了出来。   小盒子一打开,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波动。鹤子没有骗我,这里面果然有一只巴掌大的金色小龟。而那只金色的小龟在见到我之后,也高高的扬起了小脑袋,发出了一声似乎很是欢喜的叫声,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对着我不停的眨巴着。   这一幕把鹤子都看傻了。她接手这东西之后,也曾经像逗弄普通乌龟一样逗弄过这家伙,可是金龟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却为什么在我面前就这么乖巧?   “有些东西,不是你的,就不要强求,你们用尽办法都带不走它,是因为它根本就不愿意离开这地方。哪怕是鬼,也是有国格的。”我把那只金龟托起来,金龟立刻迈动四条小短腿顺着胳膊往我的肩膀上爬去,最后像只猫一样趴在了我的肩膀上。   走出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我和鹤子依旧保持着那种颇为暧昧的姿势,甚至她连回宿舍换条裙子都不能。我不想杀女人,却并不代表我会随手放了她。打了辆车,直奔郊外的一处自然公园,司机看向我们两个的眼神无比的古怪,我则不停的通过后视镜往后看。   其实从下午开始,我就感觉有个略微熟悉的气场在跟着我们了,从离开学校不久后就有,只是一直没发现到底是什么人,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去自然公园,那地方是杀人越货埋尸体的好地方,本身就偏僻,大半夜的,闹腾的再厉害也不会被世俗界的人打扰。   自然公园这个时候早就锁了门,我是拎着鹤子跳墙头进去的。走到靠里面的地方,我让鹤子打电话给白信,让他过来接她,而那个一直跟踪我们的气息也潜伏在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鹤子似乎丝毫都没有察觉。说起来,我和鹤子也不算真的交过手,就连她修行的是什么我都不清楚。不过无所谓,如今的我,就算同时对付白信和她两个人,问题也不大,更何况她的身子一直处在魔侵的袭击下,根本使不上力气。   唯一让我有些忌惮的就是林子里藏匿的那个气息,我不确定它是哪一边的,不过既然在我追捕鹤子的时候,那人没出手帮鹤子,多半就不是东阴人那边的。   远远的,就看到围墙那边一道浑身包裹在黑色夜行衣中的人影从外面翻了进来。我并没有隐藏气息,那人很直接的就朝我和鹤子过来了。当他看到我搂着鹤子的腰坐在草地上的时候,有点傻眼。   来人正是白信,只不过之前白信只知道“大人”是一位年轻的女子,却不知道她就是在机场跟我眉来眼去的鹤子,更没想到我也在这里。   “你们二位……”白信可能是想问你们二位是不是谈妥了什么,可是却觉得那话不应该自己来说。   “白信,你还认得我吗?”我的手肆无忌惮的在鹤子身上摸着,有便宜不占,那不是我的性格。   “张先生真会说笑,咱们不是前天还在一起开心的谈业务么,怎么就会不认识呢?”白信有些尴尬的摘下脸上的面罩。在我这个外人面前一副夜行人打扮,怎么说都很搞笑。“张先生,难道您也是我们大东阴帝国的合作伙伴?”   “不,我不是,我只是干过你爷爷而已。”我很认真的说道。   白信微愣了一下,脸上继续挂上了讨好的笑容,“张先生,不要开这样的玩笑,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   “看来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给你提个醒吧。”我又在鹤子肩膀上拍了一巴掌,站起身来把一直趴在我肩膀上的紫薇鬼种揣进衣兜,“当初在楚门大会上,你爷爷想把楚门夺下来给你,还作为你们东阴人踏入华夏玄界的跳板,当时白正堂在自家开庆功宴的时候,我这个门主就给了一张小马扎,那时候的你倒是风光无限,看来,是当时我的太不入你的眼了。”   我越说,白信越是心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你就是当时带着个鬼面的那个张枫?”   “没错!”我的左手一扬,一团幽冥火已经向白信的面门抛了过去。   白信连情况都还没弄明白,更想不到我会说出手就出手,侧头去躲的时候就已经晚了,一边的头发被燎了一大片,烧猪毛的味道立刻在空气中传了出来。   看到我上步一拳接了上去,白信连忙向后一个小跳,右手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瞬间出刀,一刀匹练般的银光横斩而出,然而我的速度比他拔刀的速度更快,在那一瞬间已经向空中一个纵跃,刀光只是堪堪从我鞋底擦过。   身子急坠,以上示下一拳斜着砸在白信的脸上,白信整个身子脱落一般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牙齿和鲜血顿时被甩向了四面八方。   狗汉奸,老子不愿意杀女人,你这种狗东西,却是非死不可! 第六百零三章 跟哥玩雷你不够看   勉强单膝点地稳住身子的白信在那边不停的摇晃着脑袋,那一下重击给他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现在已经是蔓延金星乱冒脑子里嗡嗡直响。   “就你这样的货也配接掌楚门?别他吗逗我笑了。”看着白信那狼狈的样子,我冷笑着掰了掰自己的拳头。当初你和你爷爷根本就是把哥当成一条狗,风水轮流转,现在好了,轮到哥把你当狗打了。   “八嘎!”白信一边吐着血沫子,一边回骂。   “做狗做久了,连人话都不会说了么?”我的目光再次一冷,三字经出口的同时,人已经飞越过白信的身子,在身后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白信急忙向前躲闪,却没想到那一脚根本就是虚招,在他挪步之后,我一步跟上另外一只脚的脚尖从下往上狠狠戳在白信的屁股上。   类似于千年杀的一脚踹得白信立了踮起脚尖绷直身子,双手往后一捂,以一种小碎步向前走了好几步,面部表情痛苦到了极点。   “张先生,你要杀就杀了他吧,虽然他只是个杂种,却也是我们大东阴帝国的一员,请你不要这么侮辱他。”坐在一边草地上的鹤子有点看不下去了。   “鹤子小姐,你们到底有什么协议!”白信终于有些怒了。鹤子是他们的上司,作为八神庵的人要对上司绝对的服从,可是这小妮子不光喊他杂种,还坐在那里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这个娘们儿为了讨好华夏人把自己卖了?“就算你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华夏人,也没必要把我卖了吧,我可是忠于大东阴帝国的武士!”   对于白信的嘶吼,神月鹤子只能无奈的一笑,“白桑,你以为我是不想帮你么?你和张先生的差距很大,他有脑子,你没有。当初你没能夺得楚门的所有权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吧。如果可能的话,你以为我会心甘情愿的坐在这里么?”   白信被鹤子的话说的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鹤子必然已经被我制住了。   “啪”下一个瞬间,我的身子闪到了白信面前,扬手一耳光扇在了他的脸上。白信被打的斜退了两步,又是两颗牙吐了出来。对这种狗汉奸,直接一掌劈了他简直太便宜他了。   “八嘎!我跟你拼了!”白信满身泥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的东阴刀直指我的面门,浑身肌肉紧绷,凝聚起所有的力气对我狂斩一刀。“迎风一刀斩!”   “滚犊子!”寒冰劲瞬间在右手上凝出一个巨大冰拳,迎着他的刀打了过去,“咔嚓”一声,我拳头上覆盖的寒冰片片崩裂,而他那用凡铁打造的东阴刀更是经受不起我的力量冲击,断成了两截。被人徒手打断钢刀,这种事白信连想都没想过,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一招双峰贯耳,两个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耳朵上,白信在双耳嗡鸣不止的同时,耳孔中更是留下一行鲜血,双耳耳膜直接被掌风打穿。   我没打算打死他,我要把这兔崽子打个生活不能自理,让他知道知道做汉奸的下场!   就在我抬掌准备劈断白信胳膊的时候,身前不远处的人工湖突然爆开了一大团水花,一个穿着和白信差不多的家伙猛地从水里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类似于金刚杵的东西对着我狠狠刺来。   我心下顿时一惊,接到电话后赶过来的人难道不止白信一个么?这人是什么时候潜在水里的,我连他的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电光火石之间,我拽着白信的手往我身前一拖,自己身子急退,“噗呲”一声,金刚杵狠狠的戳在了白信的后腰上,尖端甚至从前面冒了出来。白信口中顿时喷出一股鲜血,然而那人根本没管白信的伤势,一脚把他踹开,拔出金刚杵一扬手就朝我丢了过来。   我向旁边一闪身,金刚杵插在了我身后一步多远的地方,却见那个人的两只手连续捏出了几个指诀,口中念了一句:“因陀罗克沙!”我警惕的看着他双手之间,然而那里什么都没发生。在我暗道一声上当的同时,一道银光从天而降,“咔嚓”一声,一股小型闪电劈在了我身后的金刚杵上,我顿时觉得浑身一麻,手脚全都不受控制了。   那人看到这场景眼睛微眯了一下,露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快速上步冲向我,同时右手捏制成剑,对准我的咽喉戳了过来。   在那家伙冲到我身边三米远的时候,我的嘴角微微翘了一下。紧接着,紫色的雷光以我的身体为圆心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那人收脚不住一头撞在了雷光之上顿时发出一阵滋滋声,身上各处开始冒烟。   他奶奶的,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玩雷电是么?哥只不过是进入琅琊山以后因为雷电对鬼气的破坏太大而且对我的魔体也有些伤害才改用冰火的,既然你今天想玩,哥就跟你好好玩玩!   右手一挥,一道紫色弧光攻向那人头部,那人急忙躲闪,却没能完全躲开,电芒擦到了他的头巾边角,包头布和蒙面巾在那一瞬间被炸成了碎布片。   月光下,只见那人须发皆白,两只老眼中满是奸诈,正是浓姬口中修习东密法术的那个老头药师长光。   “本来打算先收拾一条小狗,没想到还引来了一条老狗。”对这些东阴人我可不会有任何客气,拳头向地上一砸,一根坚冰刺立刻从药师长光的脚下刺出。   老头闪身躲避的同时双手又结了一个手印,嘴里不知道念叨了点什么,一个脸盆大小的火球顿时冲着我的脸飞了过来。右手寒冰劲一凝,轰在火球正中心,“轰隆”一声,流火飞散,火球被我一拳轰爆,然而当我从那些流火中钻出来的时候,却见到眼前的地面上一阵烟雾缭绕,根本看不到药师老头的身影。   左掌连挥了几下,幽冥火呈刀状切入那团烟雾之中,“唰唰唰”从对面飞了出去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我心中一紧,回头看去,却见那老头已经跑到了我身后十几米,眼看就要接触到鹤子了。   他奶奶的,这是知道打不过老子,所以想玩个金蝉脱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以后再把人救走?你想的也太容易了!   “收!”我对着鹤子的方向一招手,鹤子身上猛然冒出了一张黑色魔气组成的大网,朝着老头子当头罩了下来。药师长光根本没想到我竟然在鹤子身上还有所布置,被魔气网找了个正着,整个身子被网罩着向我飞来。   我的右手拳头握紧,打算给老东西的狗生画个句号,谁知道就在这时候,鹤子突然大喝了一声,紧接着,一蓬黑雾从她身体里爆了出来。紧接着,她的手一扬,五张散发着金光的符纸出现在她手中,对着我就甩了过来。那符纸的飞行速度快到出奇,竟然比被魔气网罩住的药师长光过来的还快。   “轰隆”三声,符纸在我和药师长光之间轰然爆裂,爆炸的气浪把我们两个向相反的方向冲击而去。鹤子竟然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了药师长光。   鹤子的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笑,刚刚我为了捕捉药师常光而把寄存在她体内的一部分魔气转化成了网,这让她终于冲破了我的魔侵封锁。   紧接着鹤子的双手一收一张,八张符纸凭空出现在她的指缝间,药师长光也趁着这个机会从地上拔起了他的金刚杵,两人显然是要合力跟我干一场。可是就在这时候,那个在树林中隐藏许久的身影陡然出现从背后扑向了鹤子。 第六百零四章 愿你安息   不得不说,那个一路追踪我们的人隐藏身形的功夫真心不错,直到她扑到鹤子的身上,那个手握符纸想要反戈一击的女学生才终于反应了个过来,可惜已经晚了。   那个人双手从背后死死的环抱住鹤子的上半身,紧接着鹤子的嘴里就发出了一阵阵的惨叫声,鲜血哗啦啦的从她身上各个地方冒了出来,那模样真是相当骇人。   鹤子痛极,握着符纸的双手直接朝抱着她的两条手臂拍了过去,“轰隆”一声爆响后,鹤子连带着她身后那人一起被炸飞了出去。那人的两条手臂被炸的血肉模糊,却依旧死死抱着鹤子,在他们原本站立的地方能看到一颗颗散落的白色骨粒。   我和药师长光那老头都傻了,还是老头子第一个反应了过来,挥舞着金刚杵朝那边冲了过去,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当鹤子对我动手时,也就是她的死期了,不管抱着鹤子那人是谁,只要她和鹤子不是一伙儿的,我就不能让老头过去帮忙。   刚迈出两步,斜刺里一个人扑了过来,死死抱住我的一条腿不放,竟然是白信那条死狗。我当即想都不想,一抬腿,把他整个身子朝药师长光甩了过去。   药师长光听到脑后生风回身就是一金刚杵,这一下狠狠戳在了白信的肚子上,而他本人也被白信的身体砸倒在地。   在老头没从地上爬起来之前,我已经闪电一般冲到了他的身边一掌向他头顶拍落。药师长光仓促间举起金刚杵想要格挡,却没想到我这一掌的力道超出了他的想象,“咔嚓”两声臂骨断裂声响起,老头惨叫一声,金刚杵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我顺势一掌拍到了他的天灵盖上,连同魂魄一起拍了个粉碎。   当我收拾完药师长光走到鹤子身边的时候,鹤子的身子微微抽搐着,漂亮的小嘴里不停往外吐着血,胸前被那人抱住的地方充满了牙齿咬啮的痕迹,美好的胸脯变成了一块破布。   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了那个从背后抱住鹤子的人到底是谁。   美好的身体上,一条条裂缝毫无规律的出现、张开,变成一张张布满獠牙的恐怖嘴巴,疯狂的撕咬着鹤子的血肉,而脸上那张嘴旁则挂着一抹大仇得报后的畅快与惬意。没错,那个跟踪了我们一路,在鹤子爆发前把她扑倒的人正是之前带着十一楼生化怪物们冲进其他楼层的前总经理秘书安琪。   “救……救……”鹤子终究没能说出那个“我”字来,头一歪,彻底断了气。当那抹七彩光芒从她头顶冒出来的时候,我很随意的挥了下手,就把它给拍散了。东阴人终究是东阴人。即便我已经说过不杀她,还是一有机会就想着帮同伴杀我,对她的仁慈根本就是多余的。   “安琪小姐。你这算是报仇成功了吗?”我定定的看着依旧抱着鹤子的安琪。对于这个女人,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按理说她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能帮就帮一把,可是我不知道我放走她之后会发生什么事。那满口的獠牙已经充分证明了她的攻击性,如果让她钻进普通人群里胡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安琪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能沟通……那……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把她杀掉。“咱们谈谈好么?”   那天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楼里最后怎么样了我并不知道,不过看白信这帮人的模样,那场怪物动乱最后还是被镇压下去了吧,也不知道安琪是不是唯一一个跑出来的。   谁知道,听到我说要谈谈,安琪却摇了摇头,然后张开了嘴巴,我正不明所以间却见她那条嫩红的舌头陡然上下分开,露出了两排渗人的獠牙。我的天呐,竟然连舌头都变成嘴巴了么?   安琪的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寒光,抬起一只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我立刻向后撤了一步,却看到她眼中的寒光换成了无奈。   推开鹤子的尸体,这个满身鲜血的美丽女人坐了起来,在月光下舒展着自己曼妙的身子,仿佛是在享受这难得的月光。然后,她用手指沾着身上的血在地上写了几个字,我凑过去一看,赫然发现她写下的三个字竟然是:杀了我。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了手。我明白她的意思了。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她已经过够了。现在仇已经报了,她想要的,就只是一个解脱。   我从药师长光的尸体旁捡起那根金刚杵走到安琪的身后,对准她的心脏部位狠狠的捅了下去。血花飞溅,金刚杵毫无阻碍的刺穿了她的身体。   在最后一刻,安琪扭过头来,对我动了动嘴唇,脸上挂上了一抹解脱的微笑。   这一次,我读懂了。她最后说的话,是谢谢。   可怜的女孩儿,愿你安息。   看着那抹七彩光芒从她的头顶缓缓溢出。我从衣兜里取出了紫薇鬼种,用手指在它的背壳上敲了几下,金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嘴巴张开,一抹七彩毫光从它的嘴巴里喷了出来,和安琪的魂魄纠缠在了一起。有了紫薇鬼种的这抹光芒,相信她来世可以投个富贵人家的好胎吧。   在树林里挖了一大一小两个坑,把安琪单独埋葬在小坑里,我没有给她竖碑,只是在那层新土上插了一朵小花。至于两个东阴人,则是扒光了直接扔到大坑里随便填点土了事。   至于为什么要扒光了,主要是在旁边还有一个死剩种留着半口气。腰间和腹部两个大窟窿让白信出气多进气少。我撕了鹤子的上装塞进他的伤口里,然后又用老头子的衣服在他腰部和腹部裹了几层,然后夹着这个半死不活的狗汉奸出了自然公园直奔酒店。   有内息加持,我的脚程并不慢,进入酒店大堂的时候让苏菲做了点手脚,很轻易的就会到了我自己的房间。   套房之中,若涵公主正坐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见我回来都没说一句话。浓姬则是依旧瑟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那姿势和我离开的时候几乎没有两样。   “噗通”一声,我把白信丢到了沙发前。对这个昔日的同伴,浓姬没有半点反应。   “浓姬,这是我带给你的礼物。”坐在另外一边沙发上,我拿起桌上放着的易拉罐可乐拉开拉环狠狠的灌了一口。   浓姬依旧毫无反应,反倒是地上的白信看到了浓姬后恶狠狠的开口了。“浓姬!你这个该死的叛徒果然和这个华夏人厮混到一起了!你背叛大东阴帝国!不得好死!你该死,你们全家都该死!我已经向八神庵总部汇报过了,他们已经把你全家上下,一个不剩的全部肃清了!你这个叛徒!这就是叛徒应有的下场!”   浓姬原本毫无焦距的目光在听到白信的话后渐渐有了焦点,她低头看向地上的男人杀意在眼中开始升腾。“你说什么?是你让他们杀了我家人?我,我根本就没有背叛!我是被抓来的!”   白信的耳膜被震破,根本听不到浓姬的说话,只是不住口的骂着,骂她是叛徒,该死,全家都该死。   看着浓姬那越来越盛的怒火,我伸手在空中划了一下,原本绑着浓姬手脚的那些布条顿时断开。双眼喷火的浓姬在解开束缚的那一刻宛如一头发狂的雌豹,扑到原本就只剩下半条命的白信身上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第六百零五章 收服浓姬   原本就半死不活的白信毫无抵抗的被浓姬活活掐死,这个平白无故被灭门的女人靠在白信的尸体上放声大哭。   她和她的家族,把一切都奉献给了黄泉神社和八神庵,却没想到到头来只是因为一个失手被擒,再加上白信在背后的诬告,就让她遭遇了灭门惨祸。   我扯了几张抽纸蹲在浓姬的身边,替她擦着眼泪。浓姬没有反抗,任由我的手在她脸上做什么。她只管在那里放声痛哭。   “你对这个倭寇有兴趣?”躺在床上的若涵公主颇为不屑的白了我一眼。“用你们现代人的话来说,你真没品味。”   “这和品味无关。”我随手理了理浓姬凌乱的头发,“该怎么说呢,对于她的硬气,我表示尊重。能够在死亡面前还坚守自己底线的人这世上已经不多了。今天我跟她们的头儿玩了一天。我只是把她制住,连刑都没动,她就带我去找到了紫薇鬼种,并且用电话把她的手下喊出来给我杀。你说,我喜欢哪一种才算是有品味呢?”   “作为敌人,当然是倭寇头子那样更好,但是作为人……好吧,本宫收回刚刚的话。”若涵公主很是现代的耸了耸肩。“其实这个女倭寇也挺耐看的。”   我笑笑,没有说话,只是重新抽了一张纸去替浓姬擦拭粉面上的泪痕。   然而这一次,我刚把手伸出去,浓姬就猛然抬手抓住了我的手腕,一双饱含恨意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下意识的想要进行防御,却听她哽咽的说道:“你想要我是不是?”   她的询问很直白,我同样痛快的点了下头,没错,我就是想要她,有这样一个骨头够硬关键时刻还能卖肉的女下属,以后办某些事情的时候会方便很多。   “答应我一件事,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只要你答应我,浓姬以后就是你的人,以黄泉之主伊邪那美命的名义起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你想让我做的事情,永不背叛!”浓姬的这串话说的很快,很急促,想必她的心中此刻正是波澜起伏。   “什么事?”   “我要你杀光你所见到的任何一个八神庵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杀光!如果可以,最好连他们的本部也连根拔起!我要他们死!”浓姬的柳眉倒竖,眼中闪烁的全都是仇恨的光芒。我是她的敌人,但是我没杀她,甚至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可是她的那些同伴却连她到底怎么回事儿都还没弄清就杀了她的全家。这一刻,她只想要他们死绝。   “除了美川子,八神庵,一个不留。”总算是有一夜之缘,我把美川子摘了出来。   浓姬盯着我的双眼看了三秒钟,然后摆正姿势跪在地上对我俯身三拜,“以黄泉之主伊邪那美命的名义,斋藤浓姬从今日起奉眼前之人为主,终生不离不弃,服从主人的一切命令,至死不渝。”   “好,很好。我接受你的效忠。”伸出手去,像抚摸小狗脑袋一样摸了摸浓姬的头顶。“那么,接受我的第一个命令吧。”   浓姬抬起头来目光极为坚定的看着我,“请主人下令。”   我满意的点了点头,“去,洗澡去,昨天弄了一身汗都没洗洗,一会儿怎么暖床啊。”   浓姬的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起身进了洗澡间,若涵公主则是对我不停的翻着白眼,嘴里念叨着“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当然啦,利用所谓的宣誓效忠去玩弄刚刚死了全家的女下属身体这种事情是非常不道德的。尽管我有那个想法,却并没有那么做。在浓姬洗完澡后,我带着她和若涵公主又去了一趟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厦,趁夜潜入上八层,玩了一个关门打狗。   东海塘株式会社上八层里居住的八神庵成员因为之前的生化怪物暴动已经元气大伤,被我们三个一层一层的杀了上去。   从东阴国内来的几个主要人物在之前就被我杀死了,像相扑熊野之类的家伙怎么可能是我们两个魔外加一个高级巫女的对手。在屠杀东阴杂种的时候,若涵公主表现的比我还要兴奋,偶尔有几个难啃点的冒出来,公主殿下扑上去就是一顿秀发狂戳,仅仅用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东海塘株式会社的上八层除了跟在我们身后瑟瑟发抖的美川子之外,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在完成这场杀戮之后,浓姬取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和用具,用一把火跟自己的过去彻底说了再见。   美川子被我留在了大厦门口,在八神庵门下尽丧的时候,她顺理成章的成为了郎方市八神庵分部的管理者。我给美川子布置了一条任务,不管以后东阴那面派来什么人,只要再有用华夏人做人体实验的想法,就给我制止,制止不了就告诉我。老子非他娘的杀到这帮东阴龟孙儿不敢派人来郎方市为止。   紫薇鬼种到手,郎方市的事情也算完结了。至于合同什么的,东海塘株式会社烧成那个样子,连经理都死了,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谈了,留着以后赵经理他们头疼去就好了。   离开郎方市的时候,依旧是涂开心负责送我去机场。他看到一身OL套裙的浓姬站在我身后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对我挑着大拇指,说张经理真有本事,搞定了一个东阴女学生就算了,连人家会社的美女秘书也能拐着走。一个劲儿的拉着我的袖子让我传授经验。   哥能有什么经验传授给他啊,难不成告诉他你以后见了东阴姑娘就直接抓回去打一顿云云?   不过在走向登机口的时候,我看到涂开心冲我挥手时脖子上的一个挂坠从衣服里拽了出来,红色的绳子上串着几个骨粒,那应该是牙齿,或者说……看起来很像安琪的牙齿。   看起来涂开心这小伙子也不简单啊,安琪能够从那里面逃出来,或许不仅仅是运气好而已。   几个小时之后,飞机降落在了江北机场。   刚刚走出出口,就看到蟒蛇那家伙满脸愁容的迎了上来。我的眉头不禁皱成了一个疙瘩。蟒蛇明显是来等我的,看他那愁眉苦脸的模样,难道说江北这边出了什么事儿?   “张枫,你总算回来了……”蟒蛇凑到我身边就想说话,可是看到我身后的浓姬,又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眉宇间甚至带上了点怒意,“张枫,这娘们儿谁啊?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后,身上还满是东阴杂种的那股臭味儿。”   浓姬面色不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东阴杂种么?虽然她自己是东阴人没错,可是她现在最狠的也是东阴人。   “蟒蛇,到底怎么了,这么大火气。”我侧头看了浓姬一眼,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虽然最开始的时候他捅了我几刀,但是后来我们两个的关系挺不错的,没必要对我身边的人恶言相向吧。   “出去一趟还带个女人回来,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蟒蛇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罗刹女失踪了。”   “啥!?”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王玲失踪了?他娘的,我这哪儿是过日子啊,我这分明就是在参加世界泳装小姐大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你走了以后第四天,郊区出了点事儿,罗刹女就跑去调查结果这一去就没回来。我们黄泉的人全都撒出去在找了,当时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跟秦秘书说这事儿的时候,她让我先不要惊动你,让你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现在你回来了,你说,这事儿怎么办吧!” 第六百零六章 白地镇的油人   王玲的事情,让我真心很头疼。之前她为黄泉出过那么多任务,除了那次幽灵在楚门的地头被我捉了,就真没有什么失手的时候。这一次蟒蛇居然告诉我她失踪了。   王玲这次失踪,是因为江北市下属一个叫白地镇的地方。要说这个白地镇,还颇有点传奇性的悲剧味道。   江北市从后汉三国年间就存在了,白地镇也是,当时还是叫聚财镇,在黄巾之乱中,聚财镇被黄巾军烧杀抢掠,一把火夷为了白地。   白地镇那边土地很是富饶,空置着实在是可惜,兵祸结束后,又有人重新在那里安家,建起了镇子,然而没过多少年,五胡乱华,白地镇再一次被夷为平地,然后一次又一次,周而复始,后来人们索性就把这里的名字改成了白地镇,在建国后,世道平安了,才陆续有人回到那里建立家园。不过白地镇此时已经不是作为一个农业镇存在了,而是作为一个猎奇向的旅游景点。   没错,就是旅游景点,至于为什么是猎奇向……白地镇从古至今不知道被彻底毁灭了多少次,死于兵祸的镇民不知凡几,一个个都是心怀怨念,传说住在白地镇里,夜夜都能听到鬼哭之声,甚至很多人晚上出个门,一路上能遇到两三个穿着不同朝代衣服的鬼魂在街上飘荡。   我有时候都没法理解这么一个闹鬼的地方为什么还能成为旅游景点,只能说,现代的人都是吃饱了撑的,硬要出来找刺激。   在我离开江北赶往郎方市的第二天,白地镇那边就出了事儿,整个镇子被一片不明来历的红雾给笼罩了进去,当天人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红色的雾或者霾在全世界很多城市都出现过。可是从第二天开始,白地镇就变成了一片死寂,有进无出。而第一天从镇上进城的一些镇民们的身体也开始发生异变,现在好几个人都躺在疾控中心的隔离室里。   王玲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深入到白地镇里进行调查的,然而这一去,就再没有了音信。   我的牙花子都快被我嘬出血来了,蟒蛇给我的几张照片上,镇子里的建筑几乎都看不到了,只有一些比较高的能看到一些轮廓。里面的一切完全看不清。   我让蟒蛇把我带到了疾控中心,想要看看那几个发生异变的镇民到底怎么了,可是当我看到隔离室里的情况时,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里面的这玩意儿还能叫人?   病床上的是一个女人,额,或许是一个女人,身子已经胖的出了号了,整个人都圆滚滚的,离得很远都能看到她的皮肤紧绷的不像话,已经呈现出一种透明的姿态。这显然不是正常肥胖,而是突然暴胖。   “这是她以前的样子,这个标本的照片比较好找,所以我就给你找了这个。”蟒蛇说着,递过一张照片给我,照片上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儿,穿着比基尼泳装在T台上搔首弄姿,竟然是个模特。   照片里的女孩儿和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啊。病床上这位至少能顶照片里的四个。   “这名病人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她体内的脂肪细胞在快速的胀大、分裂。表皮细胞的增长速度已经赶不上脂肪细胞了。这样下去的话……”带我们看病人的那位医生的话刚说了一半,我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啪”的一声轻响,紧接着,响声接连响起,彷如爆豆,勉强盖住病人身体的病号服上迅速的沁出一片片的湿痕。   “糟了!”大夫喊了一声糟糕,急忙推门进去招呼人急救,我和蟒蛇站在门口都看傻了。只见那肥胖到极点的女人身上裂开了不知道多少口子,微黄色的油脂从那一个个开口不停地往外流淌,医生和护士们能做的也仅仅是用绷带把她身上有伤口的地方都缠起来,可是那样丝毫不起作用,液态的油还是不停地往出渗。   女人肥大的身子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迅速的消瘦了下去,最后干脆就平了。   对,不是瘦了,是平了。   她体内的一切组织,包括肌肉、内脏和骨头,都仿佛化作了油脂,从伤口中淌了出来,最后留在绷带内的就只有一张满是裂口胀大如同麻袋的人皮。   那些参加急救的医护人员全都吓到了,尤其是其中一个小护士,冲到水槽边疯狂的洗手,在疾控中心工作本来就有一些危险的,眼前如此恐怖的死相更是让她们难以接受。   “看出什么来没有?”蟒蛇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能让一个人变成这副模样,绝对不是寻常的事物能做到的,况且在一开始的时候,那女人还在喊疼,后来却连头骨都化了。   “没看出来,我对邪法的涉猎不多。”这种场景不用问都知道是邪法了我把目光转向了一直默默跟在我身后的浓姬。   浓姬皱着眉,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觉得主人说的没错,这是邪法。南亚以及华夏国西南地区流传的很多邪法里都需要用到人油,不过,他们用的人油多半是用尸体烧制出来的蕴含着大量怨气的那种,这种活人爆油的事情浓姬也没有听说过。”   蟒蛇把疾控中心的这一幕上报给了黄泉,黄泉的上层在第一时间也没能给出一个定论。只说让蟒蛇他们尽力营救罗刹女。   尽力,黄泉江北分部就算再尽力能尽多大的力?一开始时我觉得这帮伙伴是很牛的,可是随着我的一步步变强,如今的他们,能帮的上忙的地方真的越来越少了。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把行李扔回家,把臂铠英雄荣耀打包背上,我就让蟒蛇开车送我和浓姬去了白地镇。   远远看到镇子口的时候,蟒蛇的眉头比一开始皱的还紧。我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之前给我看的照片里,那片古怪的红雾只是笼罩在镇子上,可是现在,红雾笼罩的范围已经到了镇子外面三十米左右。   “不能再往前开了,不然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八成连车都找不到了。”距离红雾还有五十米,蟒蛇把车停在了路边,然后从后备箱里拎出三个防毒面具,丢给我和浓姬每人一个,自己也拿出来一个就要往脸上套。   “蟒蛇,你留下。”我挥手制止了蟒蛇。   “干嘛?你的意思是不让我进去?”蟒蛇很是不满的瞪着眼睛说道:“张枫,我知道你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厉害的很,可是罗刹女不是你一个人的,她也是我们的战友,寻找她的踪迹,我们黄泉也有份。”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着蟒蛇摆摆手,然后把我的手机丢给他,“我不确定进了这里面还有没有信号,我家里的事情你也知道,那个绑架我父母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电话过来,所以你得帮我的忙,如果那人打来了就告诉他我现在有紧急任务,让丫等着。”   “你,让你旁边那东阴娘们儿等着不就好了。干嘛非要让老子留下来等电话。”蟒蛇依旧很是不满。   “我不相信她,这个理由够么?”蟒蛇这家伙,从上次营救幽灵得事情我就看的出来,他也是有点一根筋。我没有看不起黄泉的意思,可是你蟒蛇玩的一手好刀,在这种诡异莫测的地方又有什么用处呢?恐怕真比起来,你能发挥的作用还不如苏菲啊。   “你,你……”蟒蛇干张着嘴,你了半天,却没你出下文,最后丧气的一拍大腿,“好吧好吧,老子留下。”说完,这个魁梧的汉子猛地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王八犊子,你一定要带着罗刹女活着回来。” 第六百零七章 老鼠是挺可怕的   防毒面具上,两个圆形的视野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而且镇子里红雾弥漫,本身的能见度就很低。   走在我身后的浓姬一路沉默,当踏进村口的时候,浓姬突然停住了脚步,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我以伊邪那美命的名义发过誓。”   “什么?”我被她这话弄得一头雾水,旋即想起了之前和蟒蛇说的话,不由得笑了一声,这女人的心思有时候还真是让人无语。“我并没有不相信你。只是蟒蛇那个笨蛋,如果我不这么说的话,他一定不肯乖乖的留在那里等我。”   “哦。”浓姬应了一声,就不再言语。自从全家被肃清之后,这个女人似乎一直都很缺乏安全感。还记得离开郎方市前的那个晚上,她竟然是蜷缩在床脚抱着我的脚睡了一夜。暴殄天物啊,你说你真的想要安全感的话,其实哥的怀里也是可以让你睡一下的。   在心里一阵吐槽过后,我的目光落在了墙边的一颗杂草上。   这是一株在北方野地里非常常见的狗尾草,只不过一般的狗尾草那毛绒绒的种子部分也就是小拇指大小的一截,可是这颗狗尾草的种子部分却足足有一条老玉米那么粗长。   “我滴个娘,这是狗尾草,要是猪笼草那还了得?”我抓住那根狗尾草的草茎一折,“啪嚓”一声脆响,草茎应声而断。这玩意儿比原本的要脆很多,只是在草茎断裂的地方也流出了一滴滴带着为黄色的油脂一般的东西。   “怎么植物也会流油,这东西应该不是产油的作物吧。”我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狗尾草都能出油,那把这里的狗尾草运出去给榨油厂,那些传统的产油作物不是要被弃置了?   浓姬走到我身边,用手指在狗尾草断掉的草茎上轻抹了一下,然后送到鼻端闻了闻。“主人,这不是植物油,是人油。”   “你说什么?人油?”我皱了皱眉伸手狠插向狗尾草旁边的一块地砖。在内息的灌注下,我的手指虽然不能说坚逾精钢,插穿地砖却是丝毫困难都没有的。扣住砖体往上用力一拔,一股油腥味儿顿时从地下冒了出来。   地砖下面的泥土黑黝黝的,泛着油光,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浓稠的液体在其间流动。他奶奶的,别的地方都是血流成河,这破地方怎么是油流成河啊。看来,这镇子上的人,多半都和疾控中心里那个一样,变成了一个超级肥油胖子,然后浑身的所有组织都变成油了吧。   “要不要去民居里查看一下?”浓姬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个开着门的院子,我点点头,率先走了过去。不过在那个小院的门口,我的脚步却停了下来。因为在门边的水泥门框上,我分明看到了一个用利器刻出来的牛角形状的标记。   在很多特种部队里,都会有特殊的图形标志来给后来的同伴传递信息。黄泉也是如此。这个牛角的标志就是罗刹女王玲的标记,据她自己说,只是取材于神话传说中罗刹恶鬼多为牛头人身,而且这个标志刻起来很方便。像蟒蛇那家伙每次都要刻一条盘起来的蛇,他刻一个的功夫,王玲七八个都刻好了。   钻进院子里,我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从屋门口正在缓缓往外流淌的油。忍着恶心推门进去,屋里面除了有两张早已看不清面目的人皮之外,根本找不到任何人。这里面有些翻动过的痕迹,却没有战斗痕迹,想必王玲并没有在这里遭遇不测。   “苏菲。”我从怀里取出玉质小瓶弹了两下,一股青烟冒出,苏菲出现在了地上。不过这次她刚一落地,就捂住了鼻子,“这什么味儿啊,太恶心了,油腻腻的。”   “别闲这闲那的,太平村的腐尸都没见你有这么大反应。”   “喂,老大,这不是一回事儿好不!”苏菲听到这话立刻双手叉腰瞪起了眼睛,“我跟你说,腐尸臭那是臭,也没啥的,这可是油,你懂不?你知道为什么饭店里的厨师都那么胖么?就是空气中的油烟长期附着在身上,然后钻进身体里,于是乎一个个都变成了胖子,油烟啊,油烟,这是每一个爱美女人最大的敌人。”   “别墨迹,赶紧去给我把王玲找出来,不然以后你的化妆品一律断供。”要不是怕把她脑袋砸坏了,我真想给她狠狠来个暴栗。   “哦哦,这就去,这就去!”听我提到化妆品,苏菲一下子就正经了起来,身子很轻盈的窜上房顶,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您的式神话真多。”看到苏菲离去,浓姬感慨了一句。   “那个不是什么式神。算是个朋友吧,暂时栖身在我这里的。”打从心底里,我就没想过把任何一个跟在我身边的家伙当作式神、奴隶之类的。额,好吧,对浓姬是真的想过。   接连探查了几个院子,得到的结果去大同小异,镇上的人们似乎都遇难了,甚至有些地方在路上都能看到被凌乱衣服包裹的人皮和大片的油渍。而有关王玲的线索却是一点都没有。甚至都没再看到她留下的记号。   “救命!救命啊!”一阵尖锐的救命声突然从前面不远处的路口传了过来,我和浓姬顿时都警惕了起来,我立刻摆起了防御姿态,浓姬更是一甩手从袖口起甩出了三张符纸捏在手上死死地盯着那个路口。   一个芭比娃娃般大小的人影从路口里面钻了出来,分开红雾,嘴里大喊着朝我们二人奔来,那速度快的,跟火烧了屁股似的,却是刚离开我不久的苏菲。   苏菲快步冲到我身边,三两下就窜上我的肩膀坐下,小手不停的在胸口拍着,“吓死我了,老鼠,有老鼠。”   老鼠?我的嘴角不停的抽搐了起来,你丫的你一个上尸,怕鸡毛的老鼠!   然而还没等我骂出来,一个金毛犬大小的身影从巷子口冲了出来,一下没收住脚,“吧唧”一声撞在了对面的墙上,好像弹力球一样弹了回来,落在地上摇晃着脑袋。还没等它清醒过来,一只又一只足有二十几只一样的东西从巷子口冲了出来,如出一辙般撞在墙上或者同伴的身上,然后集体做着清醒运动。   我觉得自己的下巴好像不够用了。   那些家伙的冲刺搅动了空气,把所在区域的红雾冲淡了不少,我能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尖嘴、血红的小眼睛、肥大的身子,以及那条长如鞭子却长满倒刺的尾巴……这老鼠,是挺可怕的。   最先冲到的那只老鼠此时已经清醒了过来,它很努力的从压在它身上的鼠堆下爬了出来,抖了抖身上的毛,一对放着红光的鼠眼盯向了我和浓姬尖长的嘴巴呲开,露出了两排闪着森然寒光的利齿。   “这耗子成精了吧。”我扬起左手,幽冥火顿时燃了起来,动物对火天生的畏惧让大老鼠身子一颤向后退了两步,不过它眼中的贪婪却没有削减半分。而其他老鼠也在这时候纷纷清醒了过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我们两个。   “主人,不可以用火。”浓姬颤抖的手抓在了我的胳膊上,显然,作为一个女人,她也是很怕老鼠的。   “为什么?”我不解的看了她一样。火焰是对付野兽最好的手段,不用火用什么?   “你我忘了,我们脚下的是一座油镇。如果你用火的话……”   他妹的,她不说我还真没想起来。这要是火头砸在油上,我们俩就得在烈火中永生了。 第六百零八章 毛皮上的数字   “吱吱吱吱!”在我熄灭手中幽冥火的一瞬间,打头的那只大耗子猛然叫唤了起来,随着它的叫声,一众耗子们身上的毛发倒竖,呲牙咧嘴,做出一幅幅凶恶的模样。四条小短腿都在地上不停地刨动着,就好像在做起跑前的蓄力一样。   据说动物眼睛发红的话,那都是吃过人肉的,这些老鼠吃没吃过人肉我不知道,人油估计是没少喝,我和浓姬在它们眼里,根本就不值得畏惧,只是两块行走的食物罢了。   “主人,这些家伙……还是不要让它们过来了。”浓姬吞了一口口水,手中的符纸朝地上一甩,符纸落地后,两个花纹很复杂的法阵立刻在地上闪耀了起来,紧接着,我曾经见过的雪女和红色的人形怪物邪鬼出现在了我们和鼠群之间。   鼠群眼中的红光更加炽烈了,原本以为只有两个人可吃,可是现在却变成了四个。   雪女看起来死皮嫩肉的,味道似乎很不错。至于邪鬼,额,这货出来以后居然是扭头把屁股对着那群变异老鼠用它的大巴掌在自己屁股上拍了几下做了个十足十的挑衅动作。   领头的老鼠再次仰头一阵叫唤,鼠群立刻像听到号令一般撒开脚爪向我们这边狂奔而来。邪鬼在浓姬的操纵下挥舞着镔铁狼牙棒迎了上去,大棒对着跑得最快的哪只老鼠狠狠敲下,只听“嘭”的一声,狼牙棒敲到老鼠的身上居然反弹而起几乎砸到了邪鬼自己的脑门,而那只老鼠则只是在地上打了个滚儿,一翻身继续朝邪鬼冲了过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二十多只变异大老鼠就爬满了邪鬼全身,次次啦啦的撕咬声充斥着每个人的耳膜。邪鬼的巴掌只是在身上挥打了几下就无力的跪趴在了地上。   这场面简直触目惊心,我可是亲身被邪鬼抱住过的,那玩意儿身上有怎样的怪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先撤一下,这些老鼠太古怪。”我一把拽住浓姬就往镇口的方向跑。几只从邪鬼身上滚落下来的老鼠看到我们跑了,却是不依不饶的迈开小短腿追了起来。   “地面。”浓姬朝后面喊了一声,没被鼠群理睬的雪女妖立刻一挥手,大量的寒气从她的身上散逸出去,在地面上凝出了一层薄冰,几只变异老鼠刚迈上冰层就被滑了哥个头,不过肥硕的身子依旧借着惯性在冰面上朝我们冲来。   “他娘的!不跑了!”老子什么时候被一群老鼠追的落荒而逃过啊,这要传出去,脸还要不要了?双手一甩,把双肩背包甩在地上,取出英雄荣耀往手臂上一套,和浓姬说了一声“保护好自己”,我就挥舞着双拳迎向了第一只连滚带爬追上来的老鼠。   “噗”,在那老鼠飞越起来扑向我面部的一瞬间,我狠狠的一拳打在了它的肚子上,然而这一拳却如中败革,完全没有应有的受力感。老鼠的身子像个球一般被打飞出去,落到地面后只是一个翻身爬起来,就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朝我冲了过来。   这玩意儿身体里的脂肪想必也是极厚的,我拳头的冲击力,全都被抵消了。   内息涌动间,一片铁叶子在我的操纵下向那老鼠射了过去,“啪”的一声,玄铁打造的铁叶子射在老鼠的身上竟然被直接弹开了,这他娘的还是老鼠么!   看到我的两份攻击都没能对它造成伤害,老鼠居然得意的吱吱叫了起来,那十几只老鼠此时也把邪鬼啃得差不多了,听到叫声,一股脑的朝我冲了过来。   “去你们妹的,这个怕不怕!”我是真的恼了。一群恶心的老鼠难道还需要我动用魔气?我不是解决不了它们,只是真的那么做的话,一定会被若涵公主笑掉大牙。   好在,再变异的老鼠也终究是活物,对付活物,哥还有其他办法。   左手一抬,拳头上的四根尖刺收回臂铠之中,露出四个黑黝黝的洞口,内气流转间,大量的青灰色粉末从四个洞口喷了出来,正是上次对付楚飞的时候我用过的剥皮蛊。疯狂冲锋的巨鼠根本不会去顾忌那是什么,一个个冲过粉末形成的雾气朝我扑来,我则是拳打脚踢把那一个个超级抗揍的肉球全给打飞了出去。   鼠群落地之后自然是不甘心的想要反扑,可惜还没等它们再度冲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从这些大老鼠的身上传了出来。   随着第一抹血花在空气中飞溅,一阵阵惨叫声从大老鼠们嘴里不停的冒出,它们再也顾不上攻击我和浓姬,一个个疼得满地打滚,那连玄铁叶子都射不穿的皮毛则是在悉悉索索的声音中一块块的从鼠身上脱落了下来。没用多长时间,二十只变异巨鼠就变成了二十个血肉模糊的肉球。剧烈的疼痛和大量的失血很快就让这些恶心人的玩意儿倒在地上一动都不动了。   “主人,你看这个。”消灭了鼠群,也算是长长出了一口气。眼尖的浓姬却从地上捡起一块被剥皮蛊从老鼠身上剥下来的皮毛递到我面前。   只见那块皮毛上用烙铁烙印着一个阿拉伯数字“11”,我急忙在那些老鼠皮中翻检了一阵然后很是惊讶的发现每一只老鼠的皮上都有一个编号。   这么说来的话,这些老鼠并不是在偶然间发生的变异,而是有人人为饲养的了?可是什么人会养这么多大老鼠呢?   “枫哥威武!”一直坐在我肩膀上拽着衣领不放的苏菲此时终于跳到了地上,抬起一只小脚对着光秃秃的鼠身就踹,“臭老鼠,死老鼠!让你追我!让你想吃我!哼!有枫哥在,要吃也是你被他吃!哼!”   “我说苏菲,你别说的那么恶心行不行,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吃老鼠了。”我让她念叨的有点反胃。“你是在什么地方惹上这些东西的?周围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就在里面,他们镇子中间的一个医务所门口。”   医务所?我扭头看了浓姬一眼,又想起了那个不堪的十一楼。   “我们去里面看看,苏菲,你继续在附近寻找。一定要把王玲给找出来。只要做的好,回去我奖励你一个驴牌的窝。”说完,我也没理苏菲的反应,大踏步就朝那个医务所走去。   苏菲站在地上愣了一下,嘴里喃喃的念叨着:“什么叫驴牌的窝啊……枫哥!那叫LV的包!”不过喊完之后,苏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郁闷的挠了挠小脑袋,以前喜欢的那些包包,现在对她来说,可不就是窝么。   我和浓姬沿着老鼠跑出来的那条路一直向前走,还没看到苏菲说的医务室,浓姬就拽住了我的衣角。当我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她的时候,浓姬把右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她的手很白嫩手上也没拿什么东西,只是小拇指上戴的那个戒指看着有些显小,都勒进肉里了。   等等,不对啊。   那天给浓姬用刑的时候是扒光了的,为了防止她身上带什么道具,就连手上的戒指也都摘掉了。以现在这个戒指的小法,浓姬除非把皮肉弄破否则根本不可能戴上去。再看浓姬的腿,她脚上的肉把那双高跟鞋挤得很别扭。   一个很惊悚的念头涌上我的脑海,“浓姬,你胖了?”   浓姬略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把衣袖往上撸了一点,只见有衣服覆盖的地方和没衣服覆盖的地方截然两样,还保持着原本的样貌。“也许,苏菲说的那个厨师的事情并不是个笑话。” 第六百零九章 胶衣控鼠人   这种红雾是通过接触传播的么?那不就是说我们就算头上带着防毒面具也没有半点作用?还好当时没有让蟒蛇跟着一起进来,否则的话,也只能是多搭上一个人。   当我用观气之术好好的在浓姬身上看了一遍后,一件更加古怪的事情出现了。按理说不管是正派的术还是邪派的术,刚刚作用在人身上的时候,都应该会有些法术光芒才对。可是浓姬身上并没有显现出任何法术光芒来。   至于我自己,我的双手还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任何变化。看来这些红雾对魔体是没有效果的。   浓姬的表情有些苦涩,她见过那些人的死相。她现在并不怕死,但是临死前不能看到八神庵覆灭,这必然是她生命中最大的遗憾。   三张驱邪除秽的符纸从袖管中闪出,被她贴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那些露在衣服外面的部分依旧在以缓慢的速度增肥,她原本很有弹性的肌肤也变得越来越紧绷。   “我还不准你死。”我有些恼怒,刚刚收服了这么一个硬气的东阴娘们儿,转眼就要挂了?这也太不值得了。我的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捏住浓姬的一只手,毫不讲理的把魔气送进了她的身体,浓姬对我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抗,任我施为。当魔气遍布她全身以后,我感应着她的身体结构,让魔气在她体内迅速倾吞那些疯狂分裂、生长的脂肪。   并在她的体表布置了一层魔气把她与外界进行了隔绝。   魔气的本质就是侵略、侵蚀,那些疯长的脂肪细胞很快就被吞了个干净,我在浓姬的手指上划了一条小口子,把吞噬了脂肪细胞的魔气抽了出来,然而就在魔气被抽出的时候,我的眼镜猛然一亮。在那团魔气中,我感受到了一股和浓姬气场波动相和的生命力。   “主人,你想到什么了么?”体内的脂肪暴走被抑制了,可是浓姬并没有表现出高兴,相反的,她给人的感觉是无比的疲惫。就连站着都有点强打精神。   “没什么,也许弄明白爆肥症的玄学运转方式了,算是有个好的开头。”说话间,我把那股魔气直接吞进了嘴里。那股生命精气等离开了这里,我可以炼化出来还给浓姬,现在不是时候。   转身抄起她的腿弯一个公主抱抱起来,迈开大步朝着医务所方向飞奔而去。   “主人,你……我自己能走。”浓姬被我的突然袭击弄得有些发愣,面部很罕见的挂上了一抹红晕。   “逞什么能,老子可不是万恶的奴隶主,不虐待员工。”在她腿上捏了一下,我继续大步前行,脑海里却传来若涵公主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卫生所的位置并不难找,当我跑到那里的时候,赫然发现卫生所门口的地上摆着一个卖鱼用的那种不锈钢壳子,里面装满了黄橙橙的油液,一只一乍长的死老鼠漂在上面,似乎是没能撑过第一关,被淹死在这里面的。   我把浓姬放在一个木桩上,在卫生所附近查看了一番,并没有看到有人存在的痕迹。还真是奇怪了,这古怪的水槽和那些老鼠分明都是人为的,为什么就没留下一点踪迹呢?   “我说,你是在找我么?看你拖着个人转来转去的,累不累啊,既然进来了白地镇,你好好找个地方呆着慢慢等自己和那些镇民们变得一样不就好了么?反正你们这些游客跑来这里都是为了猎奇,看个鬼什么的,哪有自己亲身感受一下猎奇来的有趣呢?”   就在我眉头大皱的时候,不远处天空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个有些尖细的男人声音。抬头望去,却见不远处一棵大树的枝杈上站着一个人。那人大概一米七的身高,身材瘦削,浑身上下包裹在一套潜水员那样的连体橡胶衣内,就连眼睛部位也带着潜水眼镜,嘴部是一个滤嘴,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子。   “你是什么人?”打扮成这样,必然不是什么好饼,多半就是卫生所门口这水槽的始作俑者。   “我?地球人啊,你管我是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跟你丫的有一毛钱关系么?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还有心情打听这个,我要是你,就赶紧趁着那女人的腿没有肥到掰不开的时候好好爽一爽,然后乖乖坐着等死。”那人的声音流里流气,满是戏谑的味道,根本就没有把我和浓姬放在眼里。   “是吗?可是地球人就应该脚踏实地的站在地上,或者……跪在地上也行!”话音刚落,我的身子已经闪电一般窜到了那棵树下,右拳扬起,拳头毫不留力的轰在了那颗足足三人合抱的大树上,“咔嚓”一声,这棵树可没有老鼠那样的皮肉可以用来卸力,被我这一拳直接打成了两段,上半部分猛然向地上倒来,还没等它倒下,我就已经朝着那人坠落的地点欺身攻了过去。   那人在我的拳头距离树枝还有一尺远的时候猛然跳起在空中变向窜向浓姬坐着的那块大石头,却不曾想我早就语聊过他会往这个地方逃窜,右手攻击他的同时,左手对着他逃窜的方向射出了一片铁叶子。   那人在空中迅速一拧身子,铁叶子擦着他的胳膊飞了过去,橡胶紧身衣同样没有鼠皮的抗揍本事,顿时被铁叶子划出一道口子,一抹鲜血在半空中飞扬而出。   “你妹的!用暗器暗算老子!”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落地的地方已经偏离了浓姬很远,一只手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不服不忿的冲我叫嚣着。   “你也有脸说这个?冲着一个女人去,老子没把你射成筛子就不错了!”说着,我的脚下再次发力,笔直的冲向那人,那人抬手格挡了我一掌,稍稍吃了点小亏,当他第二次抬手格挡的时候却没想到我拳头上猛然伸出四根尖刺,“噗呲”连声,他的手掌顿时被刺出了四个透明窟窿。   刚刚因为抱着浓姬,我把臂铠上的拳刺给收了起来,却没想到此时出其不意的给了这古怪家伙一下。   隔着潜水眼镜,我看到那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惊惧,似乎是要逃走,那我哪能让他如愿,既然他说出那种话,就说明他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必须把他留下来。左手一伸,就朝他肩膀上抓了过去。那人也是滑溜,肩膀一抖,竟然让我抓了个空,与此同时,他被插中的右手从我的拳刺上拔了下来抬脚踹向我的胸口。   我用拳头格挡了一下,那人借着这个反冲的力道,抽身后撤,嘴里喊了一声:“你等着,我喊我大哥去!”头也不回的就往村子的那一边跑去。我紧跟在他身后,速度却比他稍微慢一些。   当我跟着他转过一个巷口的时候,一只母猪大小的白色老鼠似乎在那里等了我很久,肥大的身子好像炮弹一样朝我身上撞了过来。   “砰”的一声,就算我及时用臂铠封挡,也还是被它撞的倒退了七八步,那个穿着橡胶衣的人身子连续晃动几下,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巷子那边。   我气的一跺脚,白老鼠却不依不饶的吱吱叫着朝我冲了过来,两只眼睛里全都是嗜血的光芒。看来这东西是不肯让我继续追那家伙了。也罢,这种个头的老鼠,不管跑到哪里都是祸害,有一个算一个,你家魔爷今天就先把你超度了再去找你背后的主子! 第六百一十章 坛子里的她   家猪一般的大白老鼠冲了过来,横冲直撞而来。这一次我没有选择后退。右手聚力一拳狠狠打了过去,“砰”的一声,拳头和老鼠鼻子撞在了一起,一股大力反冲了过来,这次我的下盘扎得稳并没有后退,大老鼠被我打的倒飞了出去,口鼻之间鲜血长流。   老鼠还没落地,我已经快速冲了上去,把手按在老鼠背上魔气从掌心一吐,透过毛孔钻进了老鼠的身体里,就像那天对付浓姬的时候一样,魔气凝成黑线罩在了老鼠的内脏上,随着我心念一动,魔气猛然收缩,只是一瞬间就把大老鼠的内脏给绞了个粉碎。   老鼠口鼻中鲜血再次喷涌,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猥琐的畜生,刚才老子遇到你那帮小弟是因为恶心,而且没有使出真本事,你还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们这些畜生不成。   然而在解决了这老鼠之后,那个逃掉的家伙却是再也追不上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的脚程本来就比我快一点,轻身功夫很好的样子。   我抬脚在老鼠的身上踹了两脚,感觉这玩意儿的皮毛和它的那些小弟一样厚实,简直就是禁拉又禁拽禁蹬又禁踹,如果有条件的话,弄回去做几件皮甲给张华他们穿倒也是不错的。   眼见着追不上那人,我也不再浪费脚力,回身去卫生所那里寻找浓姬。她手下的犬神是条大狗,用它灵敏的狗鼻子沿着血液的气味追踪一下那个人,应该问题不大。谁知道我刚刚钻出巷子口,就见到苏菲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冲我喊着,“枫哥,枫哥,有发现了!我有发现了!”喊话的功夫,她身子一跃直接坐在了我的肩膀上。   “发现什么了,你快说。”我用手指在她的脑袋上敲了下,咋咋呼呼的冲过来,坐在我肩膀上傻笑是什么意思。   “嘿嘿,这次我肯定立大功了,你要给我买两个LV的零钱袋。”苏菲得意洋洋的说着,当她发现我的眼睛里就要喷出火来时终于很上道的指了指就在卫生所旁边的一栋房子,“喏,真是灯下黑,其实问题就应该出在这里,我在那边闻到了很淡的同类的味道。”   同类?苏菲的话让我喜忧参半。她的同类当然是三尸了,而三尸则是存在于活人或者修出人身的鬼体之上。浓姬已经率先进了院子,跟在她身边的正是威风凛凛的白色犬神,不过说实在的,这货看起来卖相不错,不过论本事的话,旺财能甩它好几条街。   犬神用鼻子在地上不停的嗅着,然后在院子里一块小菜地上开始刨土,一阵哗啦啦的扬土声过后,一个地窖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犬神很不满的看了我一眼,用狗爪子指了指那扇地窖门,然后就把狗头扭到了一边一副不乐意理我的样子,显然是对我上次给它的那顿臭揍耿耿于怀啊。   拉开地窖门,一股浓郁的油腥味从下面冲了上来,呛得我差点直接呕吐出来。我有点头大,倒不是因为这地方太恶心,而是因为视线实在是很差。虽然这边到处都是红雾,可终究是白天,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想到要下地道,根本就没带照明设备,而这里又不宜点火。   “喏,再加一个零钱包。”坐在我肩膀上的苏菲机灵的很,看到我傻站在那里立刻就明白了原因,手在兜里一摸,一个小型手电筒就递到了我手上。这玩意儿只是一节七号电池大小,上面装着几个LED灯,拧开以后,光芒并不比一般的手电差多少。我真是无比庆幸留下苏菲,她的作用实在是超乎想像。   略带些潮湿的石头台阶盘旋向下,越往下走,油腥味儿越浓,一阵怪异的“咕咚”声隐隐传来。我和浓姬对望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解。难道说这底下有一条暗河?   这个地窖的深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一路向下走了足有二百米,才终于到了底,   阶梯最下端是一个石室,这石室的面积并不是很大,只有六十平方米左右。手电光首先照到的对面墙壁上刻着一些壁画,壁画中的主人公则是神话传说中的牛头,向左右扫了一下,不是牛头就是马面,难道说这里也是修习牛马道的家伙弄出来的?   石室的中央没有阶梯上那么暗,那里有一个足足一人高的大坛子,坛子被砖石基座垫离地面,下面燃着绿油油的阴火。不知道里面煮着什么东西。   “咕噜”一声液体滚落的声音,我连忙抬起手电朝上面照了过去,灯光下,只见这间石室的屋顶上有一根根竹筒从顶壁里斜插下来。那些竹筒几乎是围成了一个圆形,下端的开口处就在大坛子上面,刚刚那声音就是其中一个竹筒里有油流进坛子的声音。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浓姬不停的抽着鼻子,空气中有一种让她能清楚感觉到却又说不太清楚的味道。   “可能,是生命的味道吧。”我皱着眉看向上面那不停从竹筒中流出来的油液。   在给浓姬清理了体内暴走的脂肪细胞的时候,我就大概明白这镇子是怎么回事了。那些暴走的脂肪粒其实就是人体内的生命力。在那个暴走的过程中,把人所有的生命力都给榨取了出来,转化为了看得见摸得着的油。而眼前这个装置……   那些竹筒应该是从上面的泥土层中引下来的,油液经过泥土的过滤,就好像矿泉水那样,把杂质滤去了,留下了较为纯净的部分。我有点好奇这个坛子里煮的是什么了。   这些饱含生命力的油液肯定是不能直接服用的,如果能的话,也不用这么麻烦弄出这么个装置来了。   “大狗,帮个忙。”我对一直跟在浓姬身边的犬神打了个招呼,也没问它乐意不乐意,飞身跃起一脚踩在它的背上,目测了一下坛子上缘的位置,直接跳了上去。   “呜汪!”犬神似乎对我的行为极其不满,对着我吼了一声,可是我没理它。坛子里里的场景已经让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了。   在手电的照射下,那半坛颇为清亮的油液因为阴火的灼烧而无声的翻滚着,在油液中间竟然有一个盘膝打坐的女人。浑身上下一丝不挂,除了头部以外,全都浸泡在油液里。从竹筒里流下来的新鲜油液全都落在了女人的头顶,女人的长发被弄得凌乱不堪,油腻腻的贴在脸上,几乎让人看不清面容。   “小玲!”这两个字,我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深入白地镇苦苦寻找的王玲竟然被人泡在这个满是人油的大坛子里,生死不知。   一股怒火几乎填满了我的整个胸腔。这他娘的是要把老子的老婆炼成丹药还是咋的!   “小玲,你能不能听到我说话,把你的手给我!”我的身子趴在了坛子口上,右手朝下面的王玲伸了过去,然而不管我怎么喊,王玲都没有反应。我伸出去的手却只能抓住她的头发。   一怒之下,我翻身跳下了坛子口,右手一甩,寒冰劲瞬间扑灭了坛子下面的阴火,左拳一扬,狠狠的砸在了坛子上。   “哗啦”一声,一道道蜘蛛网一般的裂纹从我落拳的地方开始向整个坛身延伸,我又在旁边补了一拳,坛子终于破碎了,很多碎陶片像被弹出来一样射向周围,粘稠到接近果冻模样的油液竟然在坛子破碎后以在坛子内的形状直接落到了地面上,然后才一点点的向下落去,露出了紧闭双眼的王玲。 第六百一十一章 千年秘辛   “小玲!小玲你怎么样了!”我拽着王玲的身子非常努力的把她从那些油液中“拔”了出来,抱在怀里一边用手轻拍着她的面颊,一边呼喊着她的名字。然而王玲却丝毫反应都没有,依旧双目紧闭的保持着昏迷的模样。   我捏起她的手腕,想要用内息进入她的身体探查一下她此时的状况,却惊愕的发现,我的内息刚刚触及她的皮肤就被一股力量给弹了出来,根本就没法渗透进去。   “小玲!小玲你快醒醒!”我拍打王玲面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发现没用后改为掐她的人中,可是却依旧没有效果。   他娘的,让老子知道是谁把我老婆放在这地方泡制,老子一定饶不了他!   就在这时候,一阵石板挪动的声音从旁边的墙壁里传来,紧接着,在我左面五六米远的地方打开了一道暗门,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人从俺们中走了出来,看到我和浓姬后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就是冷然的质问:“尔等何人?为何擅闯此地!”   “我擅闯你祖宗!妈了个巴子的,你他娘的就是这里管事儿的对不对!”看到这人进来,我的火气腾的一声就钻上了顶门。这人一开口就说明了他和这地方的关系,让我如何不怒。   “哪儿来的小子,说话这么不干净。”鬼面人听到我的话,声音中也带上了不悦,任谁一上来就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一顿,都会不开心吧,不过老子可不会去照顾他的情绪,随手从地上捡了一块破碎的坛子片就朝他脸上丢了过去。   “啪嚓”一声,那人大袖一挥,把碎片拍飞,含怒说道:“身为冥宗弟子,如何粗鄙如斯!”我被他这话给说愣了。他怎么知道我是冥宗弟子的?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率先问道。“这坛子是你打破的?你为何要抱着那药人?”   “药你妹!他是我老婆!”我的两只拳头捏的咯吱吱作响,现在整个人已经处在了极怒的状态,只要有一个契机,我必然会出手把这人打个满脸开花。   “你老婆?冥宗的弟子怎么会是这镇上的人?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应该早就发现了,毕竟从你踏入琅琊山的那一天起,身上就已经沾染了冥宗的气息。”听到我说王玲是我老婆,那人的情绪却好像稳定了一些,不像一开始那么不悦。而是在以一种考量身份的口吻对我说着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是冥宗的人?还有,是不是这镇子上的人,和你现在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做了两个深呼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这人我是一定要杀的,只不过在杀之前,还要尽可能的问出些事情来。   “我么?算是吧,或者说,我只是这千百年来,负责为冥宗宗主准备贡品的仆人而已。”鬼面人的目光在我的浓姬身上扫了一下,然后对着浓姬和犬神勾了一下手指,一股狂风瞬间在浓姬和犬神身边形成。还没等浓姬的喊声出口,那股狂风已经包裹着她和犬神的身子沿着楼梯往上飞去。   “你做什么!”大量的魔气从我的身体里迸发出来,随时准备进行攻杀。   “你能留在这里跟我说话,只是因为你是冥宗的弟子,至于那个东阴女人,如果她留在这里听我说话,那么结果就是我必须杀了她,难道你觉得那样的结果对你来说更好么?”鬼面人不急不缓的说着,走到石头基座前用手拍了拍那块儿比较大的坛子破片,口中轻叹了一声,“老伙计,几千年了,没想到,你的使命居然在今天完结了。”   “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对我老婆做了什么!”听到他并不是伤害浓姬,我把杀意稍稍压了一下。   “做了什么?几千年了,对你老婆做的事情,其实和对其他人做的没什么分别,只是按照上面的要求来制作一个药人罢了。”鬼面人伸手在墙上一副扭头吃人的壁画上抚摸了一下,“你知道这白地镇是因为什么才变成白地镇的么?”   也许是因为同属冥宗,鬼面人不但没有对我动手,还给我讲起了这白地镇的由来。   这白地镇的风水格局其实是相当好的,镇子整天要比周围的田地什么的高一些,就好像是建在一个小土丘上。可是谁也不知道,在这土丘之下竟然是一条龙脉。   风水堪舆中的龙,并非是要高山大河,有时候一个小土丘也可以成为龙。而白地镇的这条龙是五行之中最具生气的木龙脉,白地镇的悲剧也正因此而来。   不知道因为什么,冥宗或是地府的一位上层,每隔几百年就需要从凡间供奉一名充满生命力的药人。而且其所要求的生命力的量根本不是一两个人所能够提供的。   最终,白地镇这块地方被冥宗发现,当时有人提出,如果能把人的生命力实质化,然后经过木龙脉的洗涤,再炼进一个药人的身体中,就可以满足上峰的要求。   于是,冥宗的外围人员开始有意识的吸引人来这块地方定居。为此,他们用手段让这里的土地变得无比肥沃,甚至在泥土下面埋下金银等待人来挖。最初的聚财镇就是这么来的。   事实上,黄巾之乱的时候,黄巾军并没有屠杀这个镇子的百姓,屠杀的幕后黑手正是冥宗。其他的一切都只是幌子而已。那次以后,冥宗上层简直欣喜若狂,牺牲了整个镇子的活人,终于弄出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于是乎,这样的惨剧,开始在白地镇的土地上不停的上演着。一次又一次,这个镇子就彷如是一场轮回,在不停地重复着死亡与重建,直到现在。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心病狂的想要人的生命力,难道对于地府那些大佬们来说,有鬼气还不够么!”鬼面人的话让我无比的愤怒,他们这样的做法,和那些吃人的妖怪又有什么区别。   “我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是没有答案。反正上面要,就是要。现在,作为冥宗的弟子,你应该有为宗门付出的觉悟。这一次在白地镇出入的所有人中,就只有眼前的这个女人的体质最适合做药人。把她交给我吧。”鬼面人说着,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姿态对我伸出了手。   “放屁!你说她合适,我就得把她交给你么!你怎么不把你老婆做成药人!”我一把将昏迷的王玲揽到身后,魔气疯狂的涌动了起来。   “我老婆的体质不合适,但是我女儿的体质合适,于是,我把她做成了药人。”鬼面人的声音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好像如此残酷的事情与他毫无关系一样。“既然你已经是宗门的一分子,那么为宗门付出,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把她交给我,别逼我动手。”   “没人性!”我把两个拳头狠狠的砸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连人性都彻底泯灭了,还修个屁的行!今天你敢动老子的女人,老子就敢替天行道,灭了你这个杂种!”   “哦?此话当真?”说话的同时青灰色的鬼气已经从他的身体上散逸开来,我用观气之术看了一眼,却赫然发现眼前这个鬼面人的修为竟然已经达到了紫色宗师级!   他奶奶个腿儿的,比老子高一级又怎么样!爷们儿立于天地之间,连自己的娘们儿都不敢保护,活着还有个屁的意思!老子今天就跟你丫的死磕到底了!看拳! 第六百一十二章 意外之败   我的身子电射而至,蓄满魔气的右拳对着鬼面人的胸口狠狠打去,鬼面人对我的攻击也明显有所防备,抬起手来用手掌正面接下我的拳头,“砰”的一声,黑色的魔气和青灰色的鬼气在狂猛的撞击下向四面八方飞散开去,地上的尘土碎石都被这股冲击波吹的到处乱飞,就连我头上的防毒面具都在这一冲之下彻底破碎。   就在鬼面人准备撤掌还击的时候,我拳头上偷偷蕴藏的第二重气劲儿瞬间爆发,狂猛的紫色雷电从拳头上向四面八方狂射而去。   紫电缭绕间,一道鬼气从鬼面人的胸口射出,直撞在我前胸,我的身子顿时被这股鬼气撞的倒飞了出去,不过我还没等撞上石壁,就已经在空中调整好了自己的身形,双腿一曲踏在石壁之上,向弹簧一样登出,整个人以比刚才还快的速度冲到了鬼面人身前,右手紫雷狂舞朝着他的天灵盖扣去。   鬼面人竟然身子动也不动任由我的手扣住他,可是在我的紫电爆发的瞬间,他的身上同样爆发出了大股的鬼气,硬是把我的手从他头顶上冲了开来。   落地的时候,我感觉浑身上下一阵阴冷,身子不由控制的单膝跪在地上,心中一片冰凉。   这货的修为高我一阶,我最大的依仗就是他是鬼体,虽然紫电这种东西属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却是我和这老鬼放对的依仗。而这家伙竟然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在他面前玩这一手根本就没用。   “不要做徒劳的挣扎了,没用的。”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情感波动,甚至连得意都没有,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甚至都没有趁我气息紊乱的时候抢攻。   “是不是徒劳的,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下定论!”一股恨意在我胸腔中纵横激荡。我恨这世道,为什么非要让我普普通通的日子变成现在这!样我狠那些冥宗大佬,为什么要把王玲当成药人!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眼看着这家伙要带走王玲却无能为力吗!   “恨!”   “怒!”   “杀!”   三个音调不一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三股力量猛然在我的身体中爆开,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那一瞬间绽开。黑色的魔气彷如喷泉一般从我的身体内喷涌而出。滔天的怒意终于让体内的三尸同时为我贡献出了力量。   视野所及,一片血红,想必我的双眼已经被血丝所覆盖。老子不是个普通的修行者!老子是魔!   左手扬起,在不顾什么不宜点火,幽冥火瞬间从掌心绽放,紧接着,从晦暗的红色变沉了漆黑的墨色,那是专属于魔的黑火!   “杀!”把手中的黑火朝面前一丢,火团在空气中瞬间放大,我的身子从火团中穿过,浑身上下都覆盖上了黑色的焚魂魔火。   鬼面人终于动容了,双手在胸前快速的挥舞,一道道空气刃在他身前成型斩向我的身子,我把左臂竖在身前,风刃撞在缭绕着黑火的臂铠上发出一连串叮叮当当的声音,虽然力道很猛,却并不能阻止我的前进。   “砰”的一声,身子终究是被风刃给阻挡了几下,鬼面人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了我的拳头,墙上的石壁被我这一拳打出来一个凹坑,就连石头都在魔火的焚烧下燃了起来。   鬼面人的脸我看不到,但是他的胸部起伏明显快了几分,似乎对我的魔火也颇为忌惮。当我再度欺近他身前的时候,那鬼面人猛地抬手打了个响指,下一刻,无数青灰色的气刃从他打响指的地方轰然爆出,其中七成都打在了没有防备的我身上。可是我自己却没有因为受到攻击而撤退,反而硬顶着气刃在身上的切割一拳砸在了飘身而起的鬼面人小腹上,把他打的倒飞而出,同时一股黑火在他的衣袍上快速的蔓延了开来。   “喝!”鬼面人一声大喝,一股鬼气冲击波以他的身子为中心向四周冲去,在身子撞到墙壁上的同时,带着黑火的衣服碎片飞向了四面八方,让他免于魔火的焚烧,同时也露出了衣袍之下他那难看的青灰色鬼体。   我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右手凝出寒冰劲就朝靠在墙边的王玲扑去,这地下石室里布满了油液,一旦粘到火焰后果不堪设想,尤其是王玲身上也满是人油。   可是事情和我预料的有些出入。在魔火落地的时候,那些油液竟然仿佛有意识一般向四周迅速退散了开去,如果不是我确定那些只是油,还真以为他们是游戏里那种貌似果冻的史莱姆呢。   果然如此么?我代表了毁灭、死亡、绝望,这些包含生命力的东西见到我的魔火,即便只是一些油都会退避三舍。   不过这也好,既然不会引起火灾,我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被我打成赤膊的鬼面人似乎也恼了,双手一合,一张,一个硕大的鬼气团在他双手之间迅速成型,在气团的威势达到顶峰的时候,他的双手猛然向中间一挤,鬼气团瞬间破裂,滔天的鬼气彷如海浪一般朝我拍了过来。   我现在已经怒火上脑,不讲道理一个字就是干!管他的鬼气海浪有多猛,左臂弯曲肘部朝前作为突破的撞角,右手掌托住左拳脚下一阵疾奔直接朝鬼气海浪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鬼气海浪拍在了我的身上让我的身子一阵震颤,可是我脚下根本没停,硬生生以左肘为突破点撕开了一个口子,肘部狠狠的撞击在鬼面人的胸腹之间。鬼面人被我这力量巨大的一撞弄得身子如大虾一般弓起,我顺势一抬右掌捏住了他的脖子,黑色的魔火瞬间在手心中爆开,爆炸的气浪让鬼面的身子直接浮上了空中。   魔的黑火可以焚烧一切,老子就不信只是一个比我高一阶的老鬼就能挡得住!   两个呼吸的功夫,我依旧举在半空的右手上黑火大作,火焰由虚转实,最后彷如岩浆一般的炽烈浓稠,只要把这玩意儿甩在他的身上,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然而就在我甩出浓稠黑火前的那一刻,飞在半空中的鬼面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元帅救我!”   还没等我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迎面的两块壁画中突然绽放出了幽绿色的光芒。   “哞——”的一声牛鸣声在这狭小的地下石室中纵横激荡震得我脑子里嗡嗡作响精神一阵恍惚,就连手上的黑火也被这声牛鸣震得四下流散。   紧接着,幽绿色的光芒闪动,一个马屁股陡然出现在我的身前,两条后腿抬起,一个蹶子,带着马掌的蹄子狠狠踹在我的胸口。   我浑身的气劲儿在一瞬间被震散,整个人撞进身后的石壁里足有三米多深,这一击,是我有生以来遭受的最凶猛狂暴的一击,即便我是魔体,也感觉五脏一个劲儿的翻腾,鲜血一口口的往外喷。   “公主!”我知道这一击之后我不可能再爬起来了。急忙大喊了一声,请若涵公主出手帮忙保护王玲,谁知道胸口的铁盒子刚刚有了反应,一声牛鸣再度响起,铁盒子立刻一阵,我能很明显的感到一阵鬼气在那瞬间散逸开去,小铁盒的颤动立刻就停止了。我心中顿时一凛,莫非若涵公主也在那一声牛鸣之间遭了毒手不成!   鬼面人此时已经落回了地上,再次用鬼气震荡的方式驱散了附着在在他身上的魔火,他看向我的眼神中竟然有了那么几分惋惜。 第六百一十三章 最后的希望   “小子,咳咳,作为一个修为仅仅为绿色宗师的弟子,能把我打成这样,不得不承认你的强大。”鬼面人的身子有些佝偻,嘴里也不停的发出咳嗽声。显然是被我之前那一下魔火爆炸伤得不轻。“但是,你作为一个冥宗弟子,还没有足够的觉悟。”   “去……去你妹的觉悟……老子,老子的女人,不能让你们随便动。”我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身上的筋骨却似乎在那一哥蹶子之下被踢得七零八落,根本连一只手都难以掌控。   “人活于世,最重要的是宗门师长,至于女子,不过是如衣服一般的存在,需要的时候,就穿上,不需要的时候,大可弃如敝履。”鬼面人似乎没有要杀我的意思,而是在给我讲着做人的大道理。可笑,真他娘的可笑。   “别给老子说什么狗屁的……狗屁的女人如衣服,你,你丫的,能把自己老婆闺女当衣服扔,老子,老子做不到!”咬着牙一较劲,一股黑血再次从我的嘴里喷了出来,将胸口的衣服都浸透了。我能感觉到体内的三尸在疯狂的对我输送着力量,可是不管他们怎么送,我都没办法把那股力量给凝聚起来。   刚刚的牛鸣和马屁股应该是十大阴帅中牛头马面的法身显现,威力比黄家父子那里见到的何止高了一筹。一开始我只以为这里的壁画是修行牛马道的人弄出来的,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蕴含着那二位法身的力量。   鬼面人叹了口气,似乎还想说点什么道理给我听,却听到上面石阶上传来一个略有些滑稽的声音,“大哥大哥,下面这是出了啥事儿了?我刚才到处找你找不到,结果刚到地道口,门板差点把我鼻子拍扁了,地道口还飞出来一个娘们儿和一条狗,大哥,这咋回事啊?难道咱们这里也闹贼了不成?”   随着这阵聒噪,一个人影出现在石室门口,竟然就是之前我追丢了的那个穿着橡胶衣的人,而在他脚边,悉悉索索的赫然跟着那只本应被我搅碎内脏而死的大白老鼠。   “唉,这个家伙怎么在这里?大哥,我刚才正想找你帮我收拾他呢,小样的,差点把我的大白给弄死,小子,你还凶不凶了?我去,我就说我大哥厉害吧,找来我大哥一定把你打的满地找牙。”说着,那家伙走过来就想用脚踹我,被鬼面人给拉住了。   “算了,是冥宗的弟子,不要跟他为难了。”   “唉,大哥,你怎么了?你这声音不对啊,有些乖乖的,怎么好像上次咱俩偷看镇上那小丫头上厕所被抓到时似的,大哥你不会是趁着我不在对这小子做了什么那啥啥的事情了吧。”穿橡胶衣的家伙简直就是个说单口相声的,那嘴一张就好像闭不住一样。   鬼面人确实是挺尴尬。他这兄弟把他快捧上天了,可是刚刚被打的像狗一样,差点魂飞魄散的却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好了,别啰嗦了,把药人带走。这里已经彻底毁了。”鬼面男挥了挥手,一层阴气覆盖在他身上,逐渐幻化成一件衣服的模样。啰嗦男则是应了一声,过去抱起王玲,就要跟着鬼面男从之前那道隐蔽的石门离开。   “站住……不许走!”我紧咬着牙齿,可惜身子只是抬离那大坑几厘米远,就又无力的摔了回去。   “年轻人,何必这么执着,你到现在还不打算放弃么?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何必为了这一个如此拼命?”鬼面人对我的行为有些难以理解。   “她,她是我老婆……你,你这种没人性的家伙,是,是理解不了的……给我放下她!”身子没法移动,漆黑的魔火却再次从我手上冒了出来,那熊熊的黑炎甚至比刚刚和我他死斗的时候还要炽烈。   “算了吧,年轻人,你的魔火虽然炽烈,但是你已经动不了了,没有你操控的魔火即便再厉害,也伤不了我。”   “把她给我留下!留下!”我的嘴角被自己咬破了,腥咸的血液涌进口腔,又随着我的怒吼喷了出来。   鬼面人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声长叹。“如果你坚持的话,在三十日之内见到宗主,也许事情还有转机,我能说的,就这么多了。”说罢,鬼面人头也不会的带着他的小弟离开了,石室里,只剩下我不甘的嘶吼声。   三十天时间,见到宗主谈何容易,就是我现在的这身伤,没有个十天半个月,恐怕连地都下不了。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过了不知道多久,一个女人连滚带爬的从石阶上跑了下来,正是浓姬。此时此刻的她,衣衫凌乱头发蓬乱,显然是被鬼面人的那阵狂风给吹了个晕头转向。当她看到我深陷石壁内的身子时,美丽的双眼之中闪过了一抹绝望的神色。   浓姬这种人,活的是一个信念。之前她效忠的是她的国家,后来国家背弃了她。现在她效忠于我,如果我死了,她甚至不清楚自己接下来的人生该当如何。   “你是我的,对吧。”看着满面惶恐的浓姬,我的嘴角不停地抽搐着。   “是,浓姬发誓效忠主人,永不背弃。”浓姬跪在我身边的碎石地上,两只素手抓着我的手恳切的说道。   “好,好。”我用最后一点力气点了点头。东阴人就是这么古怪的物种,对自己的主子可以比狗都忠诚。“把我脖子上挂的那个葫芦玉佩拿出来,按在我的眉心。”   浓姬很听话的把那块玉佩拿了出来,那在我的眉心上,我的神念和内息同时探进玉佩,玉佩之上顿时放出了翠绿色的华光,转眼之间,小小的玉佩就变成了一个和普通葫芦一般大的玉葫芦。   这玩意儿,算是我最后的希望吧。炎帝宝鼎,这年头天材地宝稀少,自从弄到手以后,机会都没有使用它的机会,今天是不想用也要用了。   “这,这是什么?”浓姬是个识货的,炎帝宝鼎上所蕴含的能量让她深深的明白这东西不容小觑。   “炼药的鼎,你打开盖子,把这满地的油,尽可能的给我装进去。”我忍着伤痛,一字一顿的对她说着。   “是!”浓姬种种的一点头,拔开玉葫芦上的塞子,跪在地上,就用手去捧那些油。那些油液粘稠的好像果冻,而且看起来特别沉,只是那么一捧,却让浓姬这个并不以体术见长的巫女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才捧到了葫芦口。   然而当第一股油液被倒进葫芦中的时候,炎帝宝鼎突然绽放出一股青白色的光芒,鼎身剧烈的震动了起来,紧接着,葫芦口冒出了一股诡异的吸力,彷如长鲸吸水一般,把石室里的那些油液一股股全都给吸了进去。   浓姬看着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傻了,要知道,这葫芦吸进去的油液体积足足有它的十倍。并且在将最后一滴油液吸进去后,放在一边的葫芦盖自动飞起盖在了葫芦口上。   “起火!炼丹!”随着这两个词从我嘴里吐出来,炎帝宝鼎碧绿色的葫芦身上陡然罩上了一层红芒,鼎身更是缓缓的原地转动了起来,随着它的转动,竟然还有一股清甜的药香味在空气中飘散开来,让我和浓姬的精神都是一振。   这满地的油液中,不但有白地镇上镇民的生命力,还有此处木属性龙脉的力量,我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伤势去冥宗救出王玲,就看这一炉丹的了! 第六百一十四章 伐毛洗髓   炎帝宝鼎在地上不停的旋转着,浓姬在一边看的都有些傻了,这样的法宝,她还真是第一次见。上面灵气之庞大,让她觉得自己曾经见过的那些东阴宝物一件件全都是垃圾。   “把我扶出去。”保持着身子微躬的姿势躺在墙壁的凹坑里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感觉身上力气稍微恢复了一点之后我就让浓姬过来把我扶了出去。   刚刚被踹得那一脚实在是太狠了,马面,这十大阴帅之一的地府巨头能力算是什么档次的呢?白色宗师么?不可能再高了吧,传说中鬼仙级的虹色总是只有阎罗王一个人。   鬼面人让我三十天之内去宗主那里,宗主又是什么水准呢?和鬼面人一样?不太可能吧,怎么都得比他高一阶才行。可是马面这个等级的强者,我能打得赢么?   就在我心思乱转之间炎帝宝鼎突然疯狂的旋转了起来,那速度都快赶上钻头了,然而在那极致的速度之后,葫芦形的鼎身猛然定住,凭空静止不动。葫芦上的盖子自动打开,紧接着,一股异香从葫芦口里冒了出来。响起沁人心脾,我和浓姬顿时都觉得精神一振。   浓姬按照我的吩咐把葫芦里的东西倒出来,只见五颗包裹着氤氲雾气的淡青色药丸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药丸苍翠欲滴,彷如仙豆一般。浓姬忍不住好奇,捏起一颗来凑到了眼前看了看,喉头忍不住耸动了一下,却忍住了想吃它的冲动,双手捧着那五颗药丸到了我面前。   我很吃力的抬手捏了一颗丢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冽的气流沿着我的食道直冲胃中,然后迅速扩散到四肢百骸,仅仅是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身上很多处地方都传来了麻痒难当的感觉,很明显,丹药中蕴含的力量在快速的修复我身体上的伤势,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因为充满了活力而躁动着。   在修复进行的差不多之后,那股清流又从身体各处汇合到了一起,在我的体内游走穿梭。我急忙盘膝打坐用内息牵引着那股清流在身体里运行了起来,在身体里每转一圈,我都能感觉到身体上细微的变化,肌肉变得更加柔韧,更有爆发性,骨骼变得更加坚硬,更加密实,就连内脏的律动也变得更加有力。   并且,在这引导间,那股清流和我的内息逐渐融合在了一起,让我的内息壮大了足足一倍,这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就连刚刚学会混元一气诀时都没有这种一步千里的感觉。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时间。地下石室中之前被我弄出的那些火苗早就已经熄灭了,整个石室黑漆漆的一片,只能听到浓姬略显粗重的喘息声。好吧,还能闻到我自己身上传来的恶臭。   脸上、身上,全都是粘乎乎的感觉,我知道这相当于经历了一次伐毛洗髓,把体内的污秽之物排了出来所以才会这样。   挥手点燃了一抹幽冥火,此时的石室中已经再没有半点油腥味,自然也不用担心着火深的的了。浓姬依旧双手捧着四颗丹药跪坐在我面前,喉咙不住的耸动着,嘴唇都已经发干了,但是她手上的四颗丹药却是一颗都没有少。   “我打坐了多久?”稍稍活动了一下肩膀,耳中立刻听到一阵“咔吧”的骨节声。   “大约一天时间。”浓姬如实回答。   “一天……还真是够久的。”长出了一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把浓姬手上那四颗药丸中的三颗装了起来。浓姬看着手心里剩下的那颗有些发呆。   “它是你的了,等回去再吃。”我收好药瓶,从地上站了起来。按理说,浓姬这种刚刚投入我麾下的降将是没有资格吃这么珍贵的药丸的。可是这一天多的时间她一动不动的守着我,也没有私吞它们,至少在忠诚方面也算说的过去了,我还有不到三十天时间,必须尽可能的提升自己和能帮到我的人的实力,想要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够草啊。   从衣服里掏出那个装骨灰的小铁盒,我用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公主殿下,你还好么?”   之前若涵公主打算出来帮我的,却被牛鸣声给震得没了动静,虽然身为一个魔,她不太可能就此灰飞烟灭,却也绝对不会太好受。   “嗯。”若涵公主只回了我一个字,就再次沉寂了下去。她是鬼体,这种用人的生命力和龙脉之力炼制的丹药并不适合她,只能先让她自己养着了。   带着浓姬回到地面,此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和在外面等着的苏菲汇合,随便找了个民居洗了个澡,换了两件干净衣服,我们就朝镇子外面走去。也许是鬼面人已经离开了的缘故吧,笼罩着白地镇的红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彻底消失了。走出镇子没多远我就看到靠在车边不时往镇子里张望的蟒蛇。   “张枫,你们没事吧?罗刹女呢?找到她的线索没有?”蟒蛇看到我和浓姬先是一阵欣喜,然后又有些失望。   “没救出来,被人掳走了。而且把她掳走的人,势力还挺大。”我苦笑了两声,“蟒蛇,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能管的了,只能靠我来完成。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个神秘人有没有打来电话?”   “没,没有。”听我说这事儿不是蟒蛇该管的时,他的脸上明显挂上了几分愤怒,不过听到后边那句问话,愤怒立刻变成了古怪。我也没有多问,也许是说了什么,但是他不想告诉我吧。无所谓了,反正蟒蛇不至于害我。   坐在车后座上,我和浓姬的精神都不太好。闭目养神,谁也没说话,车子一路沉默的开进了我家住的那个小区。   也就在开进小区的一瞬间,我的眼睛猛然睁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我感觉到了属于狗蛋的气息。   狗蛋是啥大家还记得么?对,就是康熙御宝里被我和王玲吓唬了半天,最后乖乖和我签下契约的龙灵。   之前我就琢磨着这次拿回紫薇鬼种后靠着我和狗蛋之间的感应去把那个神秘人给拽出来,结果被王玲的事情抢先了。谁想到狗蛋竟然出现在了我自家小区。   下了车,我就让蟒蛇离开了,带着浓姬上楼的时候,我给她打了个小心的手势,浓姬会意,素手一甩,三张符纸已经从袖口甩进了手心里。   越往楼上走,那种呼应感越强烈,最后我的脚步停在了自家的门口。狗蛋竟然在我家里,这什么鬼?   掏出钥匙,没急着开门,先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下。里面的声音并不像我想的那般死寂,事实上,还听闹腾。说话的男女老少都有,甚至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这什么情况啊?   用钥匙打开房门往里一看,我顿时就傻了。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个老人,其中两个是我爸妈,另外一个则是个我不认识的白胡子老头,面目刚毅,眼镜炯炯有神。而在三个老人旁边,本应该半死不活的表姐夫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火力,在那里不停的张罗着端茶倒水什么的,我表姐则是站在一旁抱着小外甥不停的哄着,那白胡子老头还在对小外甥做着鬼脸。   我顿时觉得满脑门子都是雾水。这几个意思啊?   “你是什么人?”我大踏步走进客厅,没有去理会父母和表姐,而是径直走到了那老头面前。 第六百一十五章 神秘人的真面目   “枫子,你怎么跟人说话呢?”看到我如此没礼貌,冲进来就是直愣愣的问话,老爹先不高兴了,没等那白胡子老头回话,就板起脸来做出一副要好好教训我的模样。   “无妨无妨,张枫就是这个样子才对,如果他不是这个样子,倒是我看错他了。”白胡子老头对着我老爹练练摆手,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子,对我以江湖礼抱了抱拳,“张枫小友,说起来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老夫皇甫松,相信你已经有所耳闻了。”   皇甫松?我诧异的打量着眼前的老头,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皇甫松是谁?黄泉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号称黄泉公的不就是他么?这老头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而且我父母也都回来了?   我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一个很不好的念头的浮上了我的心头,遭遇神秘人之后的一些事情在我脑海里迅速的串联了起来。一开始神秘人问我要康熙御宝,黄泉则是以收回楚门为要求答应给我康熙御宝。后来神秘人要紫薇鬼种,紫薇鬼种又是那帮子存心不良的东阴人弄到手向去卖给米国人。   这两件事如果仔细想一下的话,其中得益最多的似乎正是黄泉。而现在我没和神秘人交接鬼种,父母却回来了,表姐夫也恢复了中年人面貌,狗蛋又在这间屋子里。再加上之前表姐描述的她和我父母被拘禁期间的优厚待遇。有些事情,还真是让人细思极恐。   一声冷哼从我鼻子里冒了出来,“黄泉公,我是不是还可以喊你神秘人啊?”   我的话一出口,黄泉公的脸上顿时带上了一抹尴尬,然后老头挠着头讪笑了几声,说道:“不愧是罗刹女看中的人,哈哈哈哈,聪明,真的是挺聪明的。”   “过奖了,我要是真的聪明,就不会被黄泉公您老人家耍的团团转了。”我的声音依旧冰冷。任何人被当猴子耍,心情都不会太好吧。   “哪里哪里,我们这只是……只是……嘿嘿……”老头子很是尴尬。   “行了行了,你小子,这一回来就兴师问罪的,看看你身上穿那身衣服,从哪儿淘换来的,那么肥,还不赶紧去换一身。”老爹看出了皇甫松的尴尬,开口解围,旋即他的目光落到了我身后穿着一身OL套裙却和我一样衣衫凌乱的浓姬身上。“我说你个瓜娃子,这姑娘谁啊,也不说给我们介绍介绍,我可告诉你,老爹知道你现在是有本事的人,但是在外面不准胡闹,你要是敢对不起小玲,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浓姬听到这话,往旁边挪了一步,把身子从我身后彻底露出来,然后对着我爸妈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浓姬见过老主人,浓姬只是主人身边的下仆,不会对主人有任何非分之想,请老主人放心。”   浓姬这番挺正经的言辞倒是让我老爹也尴尬了起来,倒是皇甫松捻着下巴上的几根胡子微眯着眼睛,一脸赞赏的低声呢喃了一句:“东阴国黄泉神社的大巫女,张枫,你这年轻人真是能给人带来惊喜。有了他的助力,以后你可要省不少力了。”   “只要没人在后面给我使绊子,我行事就能方便很多。”冷着脸拉开卧室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黄泉公,里面谈吧。”   皇甫松微微点了点头,跟着我走进卧室,浓姬虽然衣衫有些凌乱,却是以OL的标准站姿守在了门口。她看得出来,我这一家子都是普通人,有些事情是不应该让他们知道的。   “请坐。”我指了指梳妆他前的凳子,示意他自己动手,自己则仰倒在了床上。   皇甫松也不在意,当真拉出那小凳子坐了下去,脸上还挂着点微笑,“张枫,看来你对老夫的怨气还挺浓的啊。我们之前的做法也许对你来说的确有些欠妥,这方面,还希望你能原谅。”   “什么叫对我来说?难道对别人来说就很妥当么?我父母和表姐被你们拘禁就算了,还把我表姐夫弄成那个样子。虽然我不太看的上他,可他毕竟是我的家人。这就是你们黄泉的行事风格?”我连头都没抬,就那么闭眼躺着。对长辈对上司,我都可以尊敬,可是对把握当猴耍的混蛋,我是没有半点尊敬的意思。   “你想多了,我皇甫松做事,怎么可能那么没谱,你表姐夫就算在病房里再躺一年,都不会有任何事儿。因为他的寿数我清楚的很。”在皇甫松说出这话的时候,原本被我收进玉瓶中挺听话的紫薇鬼种突然躁动了起来,没等我指示就自己化作青烟出现在我胸口上,两只黑豆一般乌溜溜的眼镜就那么盯着皇甫松。   我心下好奇,坐起身子一只手托起紫薇鬼种,想看看它到底怎么了,却听到紫薇鬼种嘴里发出了一阵很是亲昵的叫声。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问道:“五通长寿鬼?”   皇甫松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你很早就应该想到了呢,你表姐夫的人中突然短了一截,人也变老,这正是五通长寿鬼种的神通。”   “怪不得你想要紫薇鬼种了。”我冷哼一声,把紫薇鬼种丢向了皇甫松。对于这种在朝中做事的人,升官发财自然是他们所愿,有什么比紫薇鬼种来的更直接呢?   “张枫,这次你猜错了,我要这玩意儿,不是为了自己用,而是给你用。”皇甫松用手在空中挥了一下,飞到一半的紫薇鬼种凌空折返,又回到了我的手中。   “给我用?”我有些不明白。   “嗯,这东西在朝中是有用,在冥宗也同样有用。你知道黄泉为什么叫黄泉么?我们和下面的关系一直很密切。黄泉最早的创始人其实是阎罗王,我们都是在地上为地府办事的阴差,相信阴差这个概念你和宋阎王的手下接触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老夫这次急匆匆带着你的父母过来,本来是要解决白地镇那点秘辛的,却没想到晚了一步,当我赶到白地镇的时候红雾已散,罗刹女想必已经被药鬼送进了冥宗。”皇甫松一边说一边摇头,似乎很懊恼。   “你早就知道王玲会被做成药人?那你为什么不早早去救她!”皇甫松的话一瞬间点燃了我的怒火。   “王玲的先天体质就很好,她出现在白地镇,必然被药鬼当作药人的不二人选。这个不用想都知道。我只是没想到这边出事后,她会那么快进去调查。本来我前天就该到这里的,结果阴差阳错,被一个老混蛋给绊住了。”皇甫松的脸上非常难得的露出了几分歉意。“不过以你和药鬼的性格,你空手回来,想必是打输了,而他多半会告诉你,让你去找宗主要人吧。”   “说的好像你跟他很熟一样。”   “的确很熟。毕竟,我也是活了很多年的老家伙了,你知道的,拥有长寿鬼种,如果我不自己找死的话,想死很难。”皇甫松的笑容中带上了一抹无奈。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两个盒子,其中一个就是当初我用来装康熙御宝的首饰盒,另外一个外观看上去也差不多,可是一掏出来,我立刻感到了一种发自于内心深处的躁动。   “这是什么东西?”我抬手指着那个盒子,几乎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去拿,不单是我,就连我胸口处的小铁盒都对那盒子起了反应,微微的翁动着,显然若涵公主也有着和我一样的感觉。   “一个姑娘的遗物。” 第六百一十六章 韩爽的遗物   “一个姑娘的遗物?”我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什么样的姑娘会留下这样的遗物啊?能让我们这两个魔都悸动不已?   皇甫松此时却卖起了关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嘬了好几回牙花子,最终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次我晚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张枫,你知道塞北韩家么?”   “塞北韩家?”我的心中一个激灵,我认识的人里姓韩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曾经亲如兄弟最后却背叛了我的韩光,另外一个,就是和我一起到达姜城接受试炼,最后在朗月峰上要我应下当我执掌琅琊山之时就去娶她的韩爽。“难,难道……”   我的嘴唇有些发干。我这一辈子,曾经对三个女人说过我会娶她。第一个是柳絮,第二个是王玲,第三个就是韩爽。   虽然和韩爽的交往时间并不长,那个承诺也多少带着点被她硬逼着做出的味道,可是我对韩爽真的是有感情的。之前让她带着小耳朵回韩家避难,我是真的打算等冥宗这边事毕就去找她们的,难道说……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塞北韩家的大小姐就是和你一起进入姜城的韩爽。”皇甫松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四天前,塞北黄泉分部的人接到韩家的求援,当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韩家上下七十六口被斩尽诛绝。唯一的活口就是韩爽。只是当我们在一口枯井里找到她的时候,韩爽也已经是奄奄一息了。那丫头……那丫头在见到我们的人后,撑着最后一口气,剖开了自己的肚子,从里面取出了盒子里的东西,让我们交给你。然后,然后就没了……”   “你,你说韩爽死了!?是谁干的!”我的眼角都快瞪裂了。韩爽死了,她怎么会死呢?明明韩家就是玄界的大家族不是么?谁有这本事把他们家上下屠尽啊?我的脑子里一片嗡鸣声,这残酷的现实让我难以接受。   “不知道。韩爽没来得及说。”皇甫松同样咬着牙,“韩家老头子是我很看好的晚辈,为了这事儿,我亲自跑了一趟韩家,没有什么线索,不过,其中好像有一些阴鬼的气息存在,我怀疑,出手的人来自地府或者冥宗。尤其在拿到韩爽那丫头的遗物之后。”皇甫松说着,把那个盒子抛给了我。   我接过盒子打开,却见里面是一颗看起来有点像中药里那种蜡丸的金属球,皇甫松挥手在我身边加了一层气罩,然后才让我把它打开。   金属球里,是一块儿类似于内丹碎片的东西,只有黄豆粒大小。在暴露在空气中的一瞬间,一股充满了杀意和戾气的情绪在空中肆意的流窜着,撩拨的我的心都有点不稳了。那种疯狂的杀意,是我从来不曾拥有过的,可是身体却好像很是享受这种疯狂,手指不由自主的朝那颗内丹上捏了过去。   “啪”的一声,皇甫松一闪身到了我的身边,在我愣神间把金属球重新合上。疯狂的杀戮气息瞬间收敛了起来,我略有些昏沉的神智也因为这一个动作而瞬间清醒了过来。   “那是什么!”回想到我刚刚的状态,冷汗顿时从身上冒了出来。那东西看起来很像是魔丹,可是上次冷血衣给我吃魔丹的时候,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样疯狂的杀戮气息。这玩意儿如果是魔留下来的,那必然是魔中之魔。   “这颗是疯魔的魔丹碎片。疯魔是二百年前震惊三界的魔王。据说他在成魔之前,就是一个疯子,看到什么都想毁灭,看到什么人,都想杀戮。就连地府和冥宗都因为这个疯魔而血流成河。地府纠结力量与其一战,最终消灭了这头疯魔,而在那一战之中,就连阎罗王都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在疯魔身死之后,他的内丹被就地销毁,而即便是内丹粉末释放出的魔气,就让普通的人鬼难以抵受,地府至今还有一处名叫疯魔谷的地方,里面的所有人鬼妖兽都状如疯癫,就算是十大阴帅都不愿意轻易踏足其中。”   “那,为什么还会有这种东西在?”我扬了扬手上那个金属球。这玩意儿,差点连我的思想都给吞噬了。   “我也不知道。韩家被灭门,估计就是因为它吧,至于凶手是谁,只能是你到地府去找线索。”皇甫松说着,又从衣兜里摸出一个信封,打开封口,从里面倒出一片布片递给我。“这是在韩家老头子手上找到的,拿着它,你也许就能找到幕后的黑手。”   我从皇甫松手中接过那片布,布片上到此时还弥漫着一股阴气,显然是在阴地侵染了许久才变成这个样子的。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不管是谁干的,我都要杀他全家。”   “那就随你了。这东西是韩爽那丫头指名要交给你的,我知道它对你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它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你的能力,可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用到这东西。”   皇甫松的意思,我心里明白。这虽然只是一块魔丹残片,里面蕴含的杀戮气息却是无比的巨大,只是呆在它旁边我都险些被勾走了心神,一旦吃了这东西,也许我就不再是我了。   “韩家人的骨灰,被我们安置在韩家的坟地了,韩爽的也在,我老头子为他们立了碑,你有时间,可以跑一趟塞外,去祭奠她一下。当然,如果你能拎着凶手的脑袋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不用你说。”我拍开黄泉公搭在我肩上的手,“伤害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俯身去拿床上装着康熙御宝那盒子的时候,衣服里面的葫芦形玉佩垂了下来,我心中又是一动,韩家的灭门未必是因为魔丹。“黄泉公,你们在韩家有没有发现一个妖族的小女孩儿?”我向他大概形容了一下小耳朵的模样,皇甫松听后接连摇头,表示完全没有见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小耳朵也死在那里,也许是因为魔丹。可是小耳朵现在不在,说不定,韩家灭门惨案的真正原因就是炎帝宝鼎。   韩家在地府也是有人的,那个什么韦大人,似乎很有权势。敢于冒着这等风险出手的人又有几个呢?洪铁心的名字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冲入了我的脑海。当初唐绝就是在洪承祖的授意下屠尽了妖族山寨妄图找到炎帝宝鼎的。没有谁的嫌疑比洪家更大。洪承祖,你之前一直招揽我,原本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这事儿既然出了,要真是你做的,即便是当着洪宣娇的面,老子也要把你的脑袋拧下来!   当我从卧室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好像一颗行走着的炸弹,原本想念叨我几句的家人们看到我的样子都选择了沉默。   我努力的调整了一下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狂暴,和家人以及黄泉公一起吃了顿住家饭。饭桌上的气氛也因为我而变得有些压抑,除了老妈和表姐偶尔给我夹些菜外,几乎每个人都是自己吃自己的,一句话也不多说。   饭后,我又和黄泉公谈了几句,请他帮忙照顾好我的家人,然后就奔向太平村接上了回去那边撒野的旺财,乘坐最早的一趟航班直奔归都市。   不管是为了王玲还是为了韩爽,这一次冥宗之行我注定了是要走得轰轰烈烈了。   魔,不就应该是疯狂好杀的么?好,那就这样吧,虽然我肯定赶不上那个二百年前的疯魔,但是该杀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决不! 第六百一十七章 洪家的小动作   在归都市下了飞机,已经有公安系统的人在等着给我接机了。这让我颇有点诧异,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他们局长一直在关注我的动向,一看到我的身份证买了来归都市的机票,就让人来接我,说什么都要好好招待一下。   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是招待还是免了,我总不能带着一条不停呕吐的狗去参加应酬吧。   没错,不停呕吐的狗,之前说过了,旺财有点恐高,死活都不愿意坐飞机,不过这一次它不愿意也不行了,我这是要去冥宗大闹一场,不把得力干将都带足了怎么行?要不是太过惊世骇俗我连孟老爷子都想带上。   警车一路把我们送到了姜城门口,那些在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瞪大了眼镜,从来没有见过警车一路开到姜城门口的,难道说有人在姜城里报了警?别搞笑了好不,姜城里每天都有人死,哪有一个报警的。   我没理那些看热闹的家伙,给同样满脸诧异的警察指了条去青峰镇的路就带着浓姬和旺财下了车。   姜城还是老样子,只不过自从琅琊山真正一统之后,姜城变得比以前有秩序多了,少了几分戾气。因为没到开船的点,我在张婕的小酒馆里坐了一会儿才去了码头。   鬼船靠岸的时候,琅琊山码头那边已经站满了人,为首的正是猪头、张华、段涯和陆云风四人。其中猪头还没等我的脚落稳,就冲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这小子,虽然在山上也是土皇帝一级的,可是这丫的天生就是个闲不住的,个把月的时间,把他闷得都快长虫子了,抱住我以后第一句话竟然就是——“枫哥,可算等到你了,我等你带我去冥宗找事儿等好久了。”   我无语的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只要你丫的不嫌事儿大就行,老子这回回来的首要目的就是来找事儿的。”   听到我的话,三位峰主的脸上全都挂上了苦笑,现在琅琊山的日子平安喜乐,没有外人干扰,打从心底里,他们是不愿意闹出太多事儿来的。不过只要我一句话,这班兄弟们还是会挺我的。   “喂,我说你,看什么看呐,这不是看热闹的地方,别往前瞎凑合,新来的就守点规矩,没看到这边都是大人物么?想把自己送上床找个靠山也得看时候。还有你的狗,赶紧给我抱走,谁他娘的允许你带狗来琅琊山的,一会儿送厨房,晚上加菜。”   我们这边叙旧还没开始呢,就听到身后鬼船旁边传来一阵聒噪声。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容貌猥琐的男人正在对抱着旺财的浓姬吆喝着,旺财所在女人怀里够脑袋不停的供着,本来正是享受,听到那人说要把它送厨房加菜,立马就不干了,呲着牙怒目瞪着那人。   浓姬则是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人,抱着旺财径自朝我这边走来。   我的眉头皱了一下,低声向猪头问道:“那个说个不停的家伙怎么回事?”   猪头扭头看了一眼,眯缝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压低声音跟我说:“自从你走了以后琅琊山又来了不少新弟子,这人就是其中一个,我总觉得这一批人和咱们那批不太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这批人好像很擅长钻营,虽然实力都不出众,可是一个个都把上面的主管忽悠的很开心,没用多长时间就坐上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职位,比如眼前这个码头的管制官郭明就是其中之一。之前我们也商量过这事儿,张华主张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猪头凑到我耳边又低声补了一句,“负责监视的人报告,这个小子在半个月前往小耳朵那个寨子跑了好几趟。”   听到“小耳朵”,我的眉毛顿时就立了起来,当下也不管猪头等人,大踏步朝着那个猥琐的男人走了过去。此时那那人已经嚣张的拽住了浓姬说着什么“其实想养狗也不是不可以”之类的话,只是眉目间的猥琐味道是个人都能听懂他的潜台词。   “小子!”我一把揪着郭明的衣领把这个只有一米五几的矮个子提了起来,“你刚刚说什么来着?我要是听的没错的话,你说我的女仆是来把自己送到别人床上的,而且,你还打算用我的狗加菜,是这么回事么?”   哥现在赶时间,哥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哥根本就没打算玩什么观察,有问题,不啰嗦,就是干!   “额,枫哥,您,她,她是您的女人啊?嘿嘿,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是知道他是您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乱说话呢。”郭明看到把他提起来的人是我,立刻就换上了一副拜年的表情,满脸堆笑,就差给我磕头了。   “是么?”我冷笑了一声,“琅琊山新来的女弟子,都是公用的妓女,可以随便玩。”   “额啊?枫哥您说什么?这是真的么?”郭明先是一愣,旋即脸上挂满了兴奋的神色。浓姬虽然不算绝色,可是这样的清冷美女在山上也是不常见的,这要是能抱回去睡一晚,白做一个月任务他都认了。   “这是真的,只不过,是之前的老黄历,现在的琅琊山,是一个和平的地方,新来的女弟子,也是我们的手足姐妹,谁敢对她们图谋不轨,就是跟我张枫,跟整个琅琊山过不去!”我手上用力一甩,把郭明整个人丢到了猪头脚下,“给我把他关起来,晚点我倒要好好审审这个跳梁小丑之前都做过什么恶事!”   “好嘞!”猪头和我配合默契,当下就把不停喊冤的郭明给捆了,因为嫌他叫唤的烦人,猪头还脱下来一只袜子把他的嘴给堵了。   简单的欢迎仪式过后,大家就该干嘛干嘛去了,我和猪头还有三位峰主直接到了琅琊峰的东宫,把现在人等都给赶了出去,对郭明进行了提审。   一开始,这个郭明还不打算说实话,避重就轻的只是说一些收受贿赂的小事儿,后来我让他给弄恼了,直接让浓姬把雪女妖给召唤了出来,这丫挺的不是喜欢女人么?老子就让他爽个够。   雪女妖的外貌是个清纯到极点的银发少女,可是实际上,她是冰雪中诞生的妖精,冰灵气的集合体,就那么往郭明身上一骑,郭明顿时觉得下半身连感觉都没了,开始求爷爷告奶奶的哀嚎,保证说我们问什么他就说什么,绝不扯谎。于是没用多长时间,他的底细就被我们摸清楚了。   这个郭明,其实是阎王殿的外围弟子,属于长老洪天霸那一系的,本事不怎么样,胜在头脑灵活,他这次混进琅琊山,是洪天霸给洪承祖派来的帮手。现在整个琅琊山归于一统,可是我和几位峰主全都没有表明立场,这样洪家很是不放心,于是就派了这些懂得钻营的弟子来打算在琅琊山站稳脚跟,最好能凑到几位大佬身边,劝说他们投向洪家。当然,这种事情主要还是女弟子在做。   而郭明之前去小耳朵那个山寨探查的事情则是因为炎帝宝鼎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洪承祖命令他们一旦有机会就去找找,毕竟山寨就那么大。   当下,我让郭明把他们这帮人的名字全都写了下来,众人看到名册后都是一阵尴尬,尤其陆云风和段涯,这上面好几个女弟子都是经常往他们床上钻的。   对于这些人的处理办法,我选择了最简单的那一种。床上那些有喜欢的,就让他们当宠物养着。其他的,杀! 第六百一十八章 一个比一个早   因为我的一个命令,琅琊山上下掀起了一篇血雨腥风,名单上的所有人都被揪出来肃清,包括那几个和陆云风、段涯二人有一腿的女人。他们两个都清楚,我这次是真的怒了,尤其是在知道韩爽一家被灭门,凶手极有可能是洪家之后,两个人更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站在我这边。   对于我打算进入冥宗的事情,张华那边却是有了好消息。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里,不知不觉得,冥宗内门纳新的日子已经要到了,在我回来之前张华就接到了通知,过来接引新人的内门执事不日就到。   这次输送给内门的新弟子名单已经敲定了,张华和张文宗等人本来是打算与我同去的,被我否决了。我这次进去可不是修行,而是搞事的,也没有时间给张文宗来搞发展,这次进去,我只要带够了冥金就可以了。   另外,我拿出了一颗用白地镇镇民和龙脉炼出的被我命名为生龙丹的丹药塞给了猪头,让丫的赶紧吃了提升实力。猪头吃下去以后,那效果简直是雷鸣电闪亮瞎人眼。因为体质的关系,他和丹药本身的契合度比我要高的多,提升几乎是立竿见影,直接跨过门槛进阶为紫色宗师,这让我们哥俩的心里都多了几分底气。   “枫哥!枫哥!我听说你回来了,就催着我哥哥赶紧过来了,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啊?”次日一早,我还在床上躺着,卧房门就被一个有点冒失的小丫头推开了,她嘴里不停地欢叫着,直接扑到床上,抱住我的脖子,一副痴情小妹的模样,用那双莹光流转的大眼睛盯着我不停地看。   我被扑的有点晕,琅琊山上除了母夜叉以外还有如此热情如火的女人么?定睛一看,那美若天仙的脸蛋却并不是属于琅琊山的。那是洪承祖的妹妹——洪宣娇。   “你怎么过来了?还这么早?”我有些头疼。今天是有迎接内门使者的安排不假,可是那时间是定在上午十点的。现在天才蒙蒙亮,她怎么就到了?   “嘻嘻,娇娇想你了嘛,就让我哥哥提前出发了,现在哥哥已经去琅琊峰掀张华哥的被窝了,我就跑来这里找你。”小丫头嬉笑着腻在我身上,死活不肯起来。这女人啊,果然在熟人面前和在陌生人面前完全是两个人。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洪宣娇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位大家淑女,现在可好,别说什么淑女了,根本就是一块喋喋不休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你哥哥已经去见张华了?”听到洪承祖已经到了,我立刻坐起了身子,那床薄被子因为我的动作而滑落了下去露出添了不少伤疤却比以前结实了许多的胸膛。   洪宣娇显然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简单粗暴的卖肉,先是楞了一下,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然后小脸在瞬间变得通红,嘴里嗔骂了一声“讨厌”,扭头就跑了出去。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让人想不明白,最开始的时候好像是她说她自己被我看光了,要看回来的吧,后来还来围观过我和张妤在床上睡觉的样子,怎么今天又羞涩起来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琢磨着如何对付这个黏人的小丫头,然而下一刻,一个念头突然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该死!我干嘛要把那些洪家的眼线杀光啊!有洪宣娇这条线在,我直接进入洪家不就好了么!到时候不管是寻找小耳朵,还是刺杀洪承祖和洪铁心,都要比去郭啸天那边方便的多啊。我的目标是见到宗主,如果我能在短时间内毁了洪家,干掉宗主在体制内最大的敌人,那见宗主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么?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对着自己的脑门狠狠的拍了两巴掌。这人真的是不能上火,一上火,脑子里就会乱。   不过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梳洗了一番,就出了房间,浓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我的门口垂首站立着了,见我出来,先是一个九十度鞠躬问了一声:“主人早。”然后很抱歉的跟我说她刚才来晚了,没能阻拦住洪宣娇。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打从进入琅琊山以后,浓姬整个人都变得精神多了,双眼之中神采奕奕。而且很好的压制住了自己的气息。要知道有生龙丹的帮助,她已经突破到了绿色宗师级修为,可是在山上行走却从没被人看出来过,人们只当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婢女。   洪宣娇坐在上舍外面的石凳上等我,看到我出来,立刻就跑过来抱住了我的胳膊,如一个寻常小女孩儿那样撒着娇。对于浓姬的存在,她倒是处之泰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一看到浓姬跟在我身边就问我什么时候又收了一个美女。这应该是因为她这样大家族出来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大人物身边有仆从随侍吧。   既然洪承祖已经到了琅琊山,那就不能不见。我和洪宣娇一起上了琅琊峰。在东宫大厅里,洪承祖和张华正坐在那边闲聊,看到我进来,洪承祖竟然很是欣赏的亲自起身迎了过来,“张枫老弟,有日子不见了,没想到,自从上次琅琊山一别,你倒是在这一亩三分地混出了明堂。我就说我当初没看错,你是个做大事的人。”洪承祖说着,用眼神瞟了一眼挂在我胳膊上的洪宣娇,“我这妹妹没有给你添麻烦吧?上次回家之后,她一天到晚嘴里念叨的就只有‘枫哥’‘枫哥’,我让他吵得脑袋都大了。”   “洪执事说笑了,我在琅琊山也只是个闲人,挂个副执事的头衔。至于洪小姐,她一直是那么娇俏可人,有她在身边是我的福分,怎么能说是麻烦呢。”洪承祖的表现让我有些意外,不过既然他摆出一副和善的样子,我也没有冷着一张脸的道理。   “我可是听说了,张枫兄弟最近在外面也做了几件大事啊,连楚门都归于你的名下了,还真是我辈中的翘楚。半个华夏的俗世玄界都掌握在你手中,不简单,真的是不简单。”洪承祖又一顶高帽戴了过来。   “别提了,楚门原本的门主一家子都死绝了,只能让我这个有点本事的外人上任,况且我也只是挂个名而已,又不管啥事。”   两个人很没有营养的寒暄了起来,双方都很默契的没有去提头天被肃清的那一班奸细的事情,倒是洪承祖话里话外的一直在探我的口风,问我愿意不愿意做他们洪家的女婿。   从投资者的角度上看,我必须承认洪承祖是个有远见的人,从一开始他就看好我,事实上我也没有让他失望,只是有些事情注定了我们之间没可能真正的和平共处。而对洪宣娇的那份情意,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大约是早上九点钟,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大厅门口传了过来,我和张华都很诧异的转头看向了门口。笑声过后,一个身材魁梧满身肌肉虬结的中年大汉站在门口,浑身上下满是张扬的霸气。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到这里做过视察的六花执事郭啸天。   “哎哟,我说,洪家的小子,你怎么比我来的还早啊,你小子这不厚道啊。”郭啸天一踏进大厅就看到了和我坐在一起的洪承祖,面上顿时挂上了几分不悦的表情。   我和张华对望了一眼,都在心中骂了一句“黑老鸹嫌猪黑”。你们丫的不是说好了十点来的么?一个比一个来得早,这分明是赶着过来抢人啊。 第六百一十九章 深入冥宗   世俗界的灵气稀薄,人才凋零,琅琊山已经很久没有为冥宗输送一些指的培养的好苗子了。   上一任山主因为这个头疼了许久,都在考虑着把他最得力的大弟子段涯交出去了。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应该很后悔没早点把段涯交出去吧。   这一次琅琊山选拔出来的弟子算的上是几十年来质量最高的一批,所以洪承祖和郭啸天二人根本就没等预定时间,全都提前到达了琅琊山。   琅琊山这次选拔出来的弟子总共十人,其中包括我、猪头、浓姬、余松以及其他六名在山上也算杰出且修为不俗的弟子。   在站队方面,冥宗的做法和我想象中的差不多,不是简单粗暴的分成两拨让人带走就算完了,而是让大家自由的选边站队。   “张枫,我可是很看好你这小子,上次咱俩还用同一个女人来着,这笔交情你不会忘了吧,还是乖乖跟我走吧,比跟洪家那个小子走有前途多了。”郭啸天脸上带着很便宜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让一直抱着我胳膊不肯放的洪宣娇不由得红着小脸骂了一句“下流”。   我心里自然明白,他说的“用同一个女人”并不是指在床上,而是说让陈小禾给我送紫雷心丹那件事。在那件事上,我还是很感激他的,毕竟那几颗丹药可是给我帮了大忙。   洪承祖笑笑没有说话,倒是洪宣娇抱着我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嘴里不停的碎碎念到:“枫哥,跟我走嘛,到我家去,我让我哥哥给你安排一间最舒服的大房子,再给你安排十几二十个最漂亮的女仆。你喜欢让那个侍寝就让哪个,只要跟跟我走,让娇娇陪你都行,反正娇娇都是你的人了。”   郭啸天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想说这么竞争实在太无耻了,但是又不好直接开口和一个小丫头争抢情郎。   “娇娇,放手。”我拍了拍洪宣娇挂在我胳膊上的手,洪宣娇很不情愿的哦了一声,放开了我的胳膊。   走到郭啸天面前,我对着这位魁梧大汉鞠了一躬,“郭执事,感谢您的厚爱,张枫无以为报,只是这一次……”我用眼神向洪宣娇那边扫了一下,“还请郭执事谅解。”   “哼,儿女情长是要坏大事的,你懂不懂!”原本看到我向他走来,郭啸天是挺开心的,可是听完我的话,他的整张脸顿时黑了下来。   我无奈的笑笑,也不解释什么,转身站到了洪承祖那边。洪承祖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悦的光芒,微不可查的朝着洪宣娇点了点头。   洪宣娇则是淡淡一笑,那份淡雅与娴静让我恍然觉得洪宣娇那活泼闹腾的样子不过是一层伪装,在骨子里她还是一个真正的大小姐。   站队结束的时候,郭啸天的脸色都有些发青了。因为我的关系,猪头和浓姬自然也站到了洪承祖这边,只有余松有点出乎意料的站在了郭啸天那边。之前刘德把持丹阳峰的时候就是这样,好的苗子都被洪家那一系弄去了,没想到现在琅琊山换天了,这让人郁闷的局面却是半点都没变。   离开琅琊山的时候,我们是分乘两条鬼船的,隔着河上的雾气,我依旧能看到郭啸天脸上那浓浓的不满,甚至,是杀意。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执事大人,从外部打击摧毁敌人,是需要时间的。而从内部来的话,就要快得多了。希望余松过后的解释能让你明白我真正选择的是哪一方吧。   鬼船开了足足一天的时间,冥河上的景物实在是乏善可陈,除了经久不散的雾气外,就只有潜藏在河面下的恐怖黑影以及偶尔跃出水面的怪异水生物。洪承祖怎么都不会想到,在他的鬼船下方接近河底的地方会有六只洪荒龙龟潜藏在那里,随着鬼船一通前进。   水路,是冥宗的命脉之一,我是不会任由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   宗城,是冥宗内门所在,同时也是一座由冥宗所管理的城市,这里并非每个人都是冥宗弟子,但是想在这里生活,就必须遵守冥宗的规则。   宗城整体上看来和俗世的城市没有多打的区别,街上有住宅,有店铺,甚至青楼和赌坊都是一应俱全。在宗城之内,一切交易必须公平,这里唯一的流通货币就是冥金,而且商品价格出奇的昂贵。一个初入宗城的人想要靠着自己带进来的冥金在这里过上逍遥日子,那基本上是痴心妄想。   如果在宗城里没有一份正经的工作,哪怕你在外面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人物,在这里都很难活下去。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进姜城考试的时候,有那么多下面的人跑到姜城去讨生活。   当然,内门所在的宗城与外面无比混乱的姜城不同,宗城之内严禁当街械斗,如果在街上与人发生争执,可以到每条街上都有的擂台上去解决,一上擂台,生死不论。   “在街上走的时候,要多注意一点,很多刚从琅琊山过来的新弟子,身上都带着戾气,不懂规矩的情况下,很容易因为一言不合在大街上和人大打出手,那样的结果很严重,一旦毁坏了什么东西,就必须翻倍赔偿,而打伤人的话,轻则会被执法队要求赔偿之后打成更重的伤,重则就是直接死刑。所以,你们一定要牢记这里的规矩,不要胡乱生事。”踏进宗城,洪承祖就开始给我们讲解起姜城的规则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说你们这内门的宗城,规矩真多,明明也是谁拳头大谁牛逼的地方,干嘛非要弄出那么多劳什子规矩来。”猪头听的满脸不耐烦,手指不停的在鼻孔里扣着。洪承祖一直维持着的温和形象让猪头觉得他很虚伪,即便他是什么六花执事,大咧咧的猪头也不会太把他放在眼里。   “朱荣兄弟,你这话本是没错的,可惜,最近琅琊山能送来的优秀弟子越来越少了。这也是宗主弄出来的保护措施吧,说实话,我也觉得这规矩挺碍眼,可惜,宗主毕竟是宗主,除非哪天他不当宗主了,否则我们都得听他的。”洪承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阴狠,这句“宗主不当宗主了”还真是别有意味。   洪家的宅子在宗城东侧,占地面积很是宽广,朱漆大门两边,立着两排仆人仆妇,见到我们一行人回来,一个个弯腰行礼,十分谦卑的喊着“孙少爷好”。洪承祖并没有无视这些下人,而是和颜悦色的让他们起身。   看得出来,这些下人是打从心底里尊敬洪承祖。这让猪头不屑的神情更加浓重了几分。猪头是个粗人,于是乎他最讨厌的就是小白脸和伪君子。洪承祖在他眼里无疑是两样全占了。   我和猪头被安排到了东跨院的地字第一二号房,至于浓姬,这一路走来洪承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其实是个添头,就是跟过来伺候我的,所以没有给她单独安排,只是把我地字一号房的单人床换成了双人的,并且另外加了一张小床。对这种安排,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们贴心还是说他们小气了。   唯一让我觉得庆幸的是洪宣娇在进入这大宅之后就恢复了之前那副大家小姐的模样,与我的交流变得有分寸了起来。给我安排好住处后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洪承祖说晚饭的时候他爷爷洪铁心会亲自开席为我们一行新人接风洗尘,至于接下来的安排,并不着急,至少先等我们对宗城熟悉一些,再给我们分派任务。 第六百二十章 宴无好宴   洪府的晚宴并没有在什么大宴会厅举行,只是在一处看起来很私人,很家庭化的餐厅里摆了一桌。   当我们五个新人在仆从的引领下走进餐厅的时候,那唯一一张圆桌旁就只坐着洪承祖和洪宣娇,最上首的位置却是空着的。   洪承祖热情的请我们五个坐下,洪宣娇则是一副娴静模样,只是对着我们笑笑。我估计这同来的这几个人心里都在嘀咕了,你说你这丫头片子装什么装,之前在琅琊山上厮混,这里哪个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啊,这到了你家里了,反而显得这么生分。   浓姬本是不愿意跟我同坐的,还是被我拽了一下才有点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这东阴妞儿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刻板,尤其把主仆方面的事情看的很重。就拿吃饭来说,绝大多数时候,她都不肯坐下和我一起吃饭,而是在我吃饭的时候站在旁边侍候,等我吃完了她再吃。咳咳,这万恶的地主老财式的生活虽然挺爽的吧,可是总是觉得有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这几位,就是今天从琅琊山过来的青年才俊吧。我可是听说了,今年琅琊山最好的苗子都被我孙儿给带回来了。哈哈哈……”一阵豪爽的大笑声从门口传来,一个上身穿着二股筋背心,下身穿着一条运动裤,浑身腱子肉强壮的彷如州长的老汉大大咧咧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人还没到,身上的那股汗臭味就先到了,我说大叔你是不是刚从田里回来,走错地方了?   不用问,这老汉就是如今在冥宗势力大到足以与宗主抗衡的大长老洪铁心,简单的寒暄和介绍过后,洪铁心就这么衣冠不整的坐到了首位。   我们这些新来的自然不能对大长老提什么意见,倒是洪宣娇那丫头颇有些不满的撅起了嘴,从下人手里接过一条湿巾递给洪铁心,“爷爷,您锻炼身子也就罢了,今天请新入门的几位吃饭,也不说打理一下再来,这是很失礼的。”   “对对对,我孙女儿说的都对,哎呀,你们看我这老头子,年纪大了,做事儿就不那么讲究了,年轻人们,可不要跟我老头子计较。今天到了这里,就当是到了自己家好了。”老头子没有因为孙女的责备而显得尴尬,只是更加豪爽的一笑,对着旁边的佣人一挥手,“来来来,开席,别让咱们的客人守着张空桌子啊。”   说实话,如果没有之前的那些龌龊,我对这老头的第一印象还是挺不错的。魁梧的身材,大咧咧的性格,很容易让人对其有好感。尤其是他说话时候的那种腔调,完全没有把我们当外人的意思,就好像一个个都是他最疼爱的晚辈。   此人能在冥宗里把势力扩张到如此程度绝非偶然。   “这小伙子是叫张枫对吧。我看出来了,这些年轻人都是以你为首,不错,在琅琊山混了几个月,就能有这样的威望,这充分说明你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来来来,老头子我敬你一杯。”简单的寒暄以后,洪铁心竟然率先端起杯来给我敬酒,这还真是让我措手不及,连忙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洪长老您说笑了,我们几个怎么说也算是认识,初到宗城,大家相互之间照应也是应该的。哪有什么威望啊。”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这一番谦虚似乎惹来了反效果,洪铁心原本端起来的酒杯放回了桌子上,脸色也不那么好看了。“我说张枫啊,别说是琅琊山那一亩三分地,就是你在世俗界里做的事情,你以为我老头子就不知道么?有本事就是有本事,咱们在冥宗里打拼靠的是拳头。哪个拳头硬,哪个就吃香的喝辣的,在我老头子面前,你少给我来这虚的,我老头子不待见这个。”   洪铁心的话让我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我竟然有点分不清他到底是实话实说还是单纯的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了。   从琅琊山到世俗界,我做的事情他都知道。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警告我不要做一些自以为聪明的小动作吧。   “洪长老教训的是,张枫明白了,接下来的日子,张枫一定会在洪长老门下磨练自己,刻苦修行,让我的拳头变的比以前还硬,用它为我们这一系打出一片天地来。”我端起酒杯来表了个忠心,然后一仰脖把那一杯酒直接灌了下去。   洪铁心看到这一幕,笑意再次浮现到了脸上,“这还差不多,年轻人嘛,就要有年轻人的豪气,不过什么‘我们这一系’就算了,大家都是冥宗的人,当以宗门利益为先。”   老东西这番话让我在心中对他竖了一根中指,还以宗门利益为先,你丫这典型的又要做婊子又想立牌坊。   在我的示意下,桌上的几人轮流起来给老东西敬了酒。猪头这家伙也不知道是真的觉得老东西豪爽还是突然被奥斯卡影帝附身,轮到他的时候,端起那小酒杯看了一眼,直接给摔了,眼看着老东西有变脸的意思,猪头却冲旁边的人吼了一嗓子,“小里小气的,给老爷子敬酒都显得没诚意,给我拿个碗来!”   猪头的豪爽显然让洪铁心很是满意,挑着大拇指不停的叫着好。酒桌上的气氛让他这一摔给彻底炒热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桌上的人说起话来也随意了起来。洪铁心似乎不经意的朝我问了一句:“张枫,之前你是在打败了唐绝以后才在琅琊山彻底站住脚的。那,你知道不知道唐绝是谁的人?”   “唐绝?”我不是很明白洪铁心在这时候问起唐绝是什么意思。“唐绝应该是当时山主那边的人吧。我记得丹阳峰的刘德本是洪长老的人,后来被唐绝挤兑的做了甩手掌柜子,最后更是死在了唐绝手里。洪长老,您怎么想起这个人来了?”   洪铁心哈哈一笑,大巴掌在桌子上拍了拍,“误会,误会啦。唐绝根本就不是山主的人,而是和刘德一样,是我们洪家的人。至于他们两个之间的事儿,怎么说呢,套句老话吧,人民内部矛盾。”   猪头用脚轻踢了我一下,那意思很明显,如果这老东西是来给唐绝找场子的,就在第一时间出手干他丫的。   “年轻人,别紧张,你们既然选择了承祖,那我们从此以后也是一家人了,更何况我这个孙女也是一天到晚念叨着你张枫。原本大家各为其主,现在既然都在一个屋檐下了,老夫希望你们能够摒弃前嫌,一起为冥宗效力,毕竟,唐绝和你一样,都是非常难得的青年才俊。”洪铁心说着,对门口大喊了一嗓子,“唐绝,进来吧。”   “是。”随着一声应和,餐厅大门打开,一个满脸阴沉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唐绝那张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小白脸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妈的杂碎。”在看到唐绝的那一刻,猪头的拳头捏的咔吧作响,我的眉毛也倒竖了起来。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个杂碎,铁老和桃三姑根本就不会死!那个老抠虽然有点死要钱,却是整个琅琊山最照顾我的长辈。甚至,拿到他锻冶心得的我还应该喊他一声师傅……这个仇,怎么可能是说放下就放得下的!   唐绝的脸上却是挂着一抹让我看不懂的笑容,朝我抬手打了个招呼,“嗨,张枫,没想到吧,咱们两个又见面了。” 第六百二十一章 我会活着回来的   这场晚宴,真是出乎意料的不愉快,我怎么都没想到,唐绝竟然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面前。更让我恶心的是,洪铁心那老王八蛋竟然口口声声说要给我们两个调解。   我和唐绝之间已经不是单纯的对立了,而是仇恨。而且看到他的时候韩爽的影子就不停的在我脑海里盘旋着。当初就是韩爽告诉我一定要提防这家伙,说他阴险的很。现在韩爽死了,他却还活的好好的。真是让人不爽!   回居所的路上,我和猪头都是咬牙切齿的,他同样受了铁老不少恩惠,对唐绝此人恨之入骨。“枫哥,你说咱们该怎么整!唐绝这王八蛋,一定不能放过他!”关上房门,猪头第一个扯开嗓子嚷嚷了起来。   “何止是他,不能放过的太多了。”从见到唐绝开始,我嘴里的腥甜味道就没有消退过,牙齿都被咬出血来了。“不过现在不能太着急,咱们刚到宗城,最起码得先摸摸情况,这里和琅琊山不一样,自己人太少,敌人太多。”   说话的功夫,我把苏菲欺身的小玉瓶拿了出来,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敲了几下,一股青烟冒出,苏菲娇小的身子顿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桌子上。   “天呐,这里就是冥宗内部啊,这阴气真重,我喜欢。”苏菲出来之后先是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做了一个深呼吸,满脸都是享受的模样。   “枫哥,这是个啥玩意儿?你这收了不少小的我知道,可是这个也太小了吧,枫哥,你不会这么丧病吧。”猪头还是第一次看到苏菲,一双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   “小你妹,脑子里就装着那么点玩意儿是不?你能不能想点靠谱的!”我心里正没好气,抬手对猪头比了个中指,转头对苏菲说:“别理那个猪头,苏菲,你能在这种地方展开调查么?”   “这种地方?”苏菲环顾了一下周围,“除了阴气浓郁点外,跟以前调查的地方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啊。在这里我还觉得很舒服呢。怎么,对我上次的表现不满意?我不就是被那些老鼠发现过一次吗。”   对于我的质疑,苏菲有些不爽。从她跟着我以来,搞调查可是从来没有掉过链子的。我今天这么说不就等于是在怀疑她的本事么?   “这里和以前呆着的那些地方不同,这城里至少一半的人都有和之前的浓姬一样的修为,甚至更高。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儿。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我宁愿自己去探查。”我用手指在苏菲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我不是唐绝,不可能在那么多同伴死于我手之后还能笑着面对我。我的同伴,没有哪个是消耗品。   苏菲很少见的皱起了眉头,先是看了看我们,然后又看了看窗外的黑暗,“原来……你是担心我被人干掉啊。”苏菲闲适的走到桌子另一边,背对我坐在了桌边上,两条悬空的小腿不停的摇晃着,“我在做人的时候,面对那群假和尚,我都绝望了,然后你救了我。再后来死在了那个老和尚手中,我差点被他吃掉,还是你救了我。为你卖命也是应该的,再说,既然做这行,我早就有了遭遇不测的觉悟了,你还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苏菲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她是故意不让我看的吧。纤细的身子往下一跳,走到了门边,“现在正是密探活动的好时候。说吧,你需要我帮你探查什么?”   看着苏菲的背影,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她的本事我知道,可是这里是冥宗……我和猪头等人现在必然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想自己上阵探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帮我找一下这个宅院里有没有地牢之类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我还需要一份整个宅子详细的地图和布防,以及一个叫唐绝的人的住处。苏菲,拜托了。”   苏菲抬起右手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知道了,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会活着回来的。”   详细的情报,是一切行动的关键,在苏菲把情报拿回来之前,我和猪头等人只能按兵不动,回各自的房间去等消息。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我在房间里有些焦躁的踱着步子,洪家的宅子很大,我不知道苏菲完成我托付的事情需要多久,总之,天亮之前应该能回来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里也越来越烦躁,一开始还能想着怎么去阴死唐绝,可是越往后,就越乱,最后只剩下苏菲本体死前那凄惨的一幕。   一股狂暴在胸腔里胡乱的撞击着,最后我的烦乱无处宣泄,干脆把浓姬按在了床上,狠狠的征伐了一番。当我从浓姬慵懒无力的身子上回过神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放亮了。   我有些神经质的跑到门口把门打开,探出脑袋去左右张望了好几次。可是不管我如何耍宝,苏菲的身影始终没有在我的视野中出现。   “主人,需要我去找一下苏菲小姐么?”浓姬用床单裹着身子走到我身边轻生询问着。我回望了她一眼,发现她眼里有些很复杂的情绪。   “不用了。苏菲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她。”   就在我关上门刚刚转回头的时候,房门猛地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个人从背后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我的腰,“枫哥!你是不是要跟我玩捉迷藏啊,刚刚探了下头就当没看到我,哼,是不是因为昨天我不怎么说话啊?毕竟在家里嘛,和在朗月峰不一样。枫哥你不准生我的气。”   女孩儿娇俏的声音,还有那夹带而来的香气,很明显,来的人就是洪宣娇。不过……这丫头为什么总是能挑到一个很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呢?你平时抱我我没意见,可是……哥这是刚从浓姬身上爬起来,什么都没穿啊。旁边的浓姬也只是裹了一条床单好不……   过了足足三十秒,有点偶发性天然呆的洪宣娇终于弄清楚了眼前的状况,满脸通红的跑了出去,门被她摔得“哐当”一声响,她在外面背靠着门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讨厌,真是太讨厌了,大清早上的就做这种事情,哼!枫哥你赶紧穿衣服!等下陪我去逛街!哼,要陪我逛一天!”   我看着一边没有太多表情的浓姬,满脸都是苦笑。这小姑奶奶,偏偏这个时候来拽我去逛街,还嫌我不够烦是么?   可是我又不能拒绝她。在洪家,洪宣娇已经不只是缠在我身边的一个小丫头了,更多时候,她可以作为一个挡箭牌或者保命符。很多我不方便去的地方,也只有请她帮忙,替我去探查一番。所以,这点面子我还必须要给她。   就在我穿衣服的时候,左臂猛然晃了一下,一股心悸的感觉从手臂直接涌入了心中。地头一看,那道由阴蛟弓化成的蛟龙印记竟然平白无故的扭动了起来,模样极其的诡异。要知道,阴蛟弓跟了我也有些时日了,不管是最激烈的战斗还是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急时分,它从来都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同之处,今天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扭动起来了呢?   “哎呀,枫哥,你好了没有啊。快点啦。今天不准带你的女仆出去,就你一个人好好陪陪我。”在我看的出神时,门外传来了洪宣娇的催促声。而随着她这声催促,蛟龙印记扭动的更加剧烈了起来。   难道,这蛟龙印记的异常是要应在洪宣娇的身上? 第六百二十二章 洪宣娇被调戏了   我收拾好了出了房间,洪宣娇立刻就扑上来抱着我的胳膊一顿叽叽喳喳,不过出了我所居住的跨院,洪宣娇立刻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但放开了我的胳膊,还很自觉的和保持了一步左右的距离,我都想摸摸她身上是不是有开关或者换挡装置之类的东西了。   大小姐出行,洪家本来是安排了一大票的护卫的,可是因为我的存在,那些卫士们都被叮嘱只能远远的跟着,不出什么大事儿,绝对不允许上来干扰。   宗城里的人都是古装打扮,宽袍大袖的很是好看,洪宣娇今天穿的是一身和当初任红昌身上类似的汉式宫装,雍容华贵很是抢眼,一出门就赚饱了眼球。   “洪小姐,此番出门,准备采买些什么?”既然洪宣娇这么谨慎,我也就遂了她,以小姐相称,心里却是一直惦记着苏菲的生死。   “张公子这番刚刚进到宗城,想必还有很多生活用品没有置办,府内虽有些准备,但是必然不够齐备,今天主要还是给张公子采买一些生活用度之物,其余的,随性就好。”洪宣娇一本正经的说着,漂亮的大眼睛却是对我着我眨巴了几下,似乎觉得和我进行这样的对话也是件颇为有趣的事情。   唉,再怎么装,也是个爱玩的小丫头。   冥宗已经属于地府的地界,虽然有白昼和黑夜之分,天空之中却没有日月,宗城中人也并非都是日出而作日末而息,这大清早的街面上的人也着实不少。我们两个人在街上逛得漫不经心,东西倒也没买多少。洪宣娇约我出来原本也不是为了买东西的,我却是心烦意乱没有采买的兴趣。   “张公子,你看这面人,做的何等精致,让人看上一眼,就爱的紧呢。”在一个捏面人的摊子前,洪宣娇捏起一个齐天大圣的面人在手里赏玩,嘴里却偏偏用很淑女的腔调说着话,听起来很是别扭。   “怎么?洪小姐喜欢这面人啊,那就这样吧,整个面人摊子,本公子买了,洪小姐喜欢哪个尽管拿,权当是本公子送给洪小姐的礼物。”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陡然在不远处响起,我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宝蓝色文生公子巾身穿宝蓝色文生公子裳,面目俊秀苍白,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的年轻公子正一边笑一边朝我们走过来。   这个一身蓝的家伙张嘴就喊出“洪小姐”,显然是认识洪宣娇,多半在宗城里也算有些家世背景的。在他的身后,还站着两个保镖一个的人,其中一个干瘦的彷如枯骨,一双手却显得结实异常,指尖上甚至闪烁着金属色的光泽,另外一人则是身材健硕,身高足有两米三四,一个大光头油量反光,作行者打扮,一串每颗都有拳头大小的念珠斜挂在身上,显得无比粗豪霸道。   摊主原本看到洪宣娇这种大小姐对他的东西感兴趣脸上都快笑出花来了,要知道宗城里的物价极高,来往的人员又以修行者居多,对这种小玩意儿的需要很少,一天能卖出去一两个就算是生意好的了。像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姐,身边还跟着我这么个跟班,他花点功夫搞两个定制版的面人出来,那还不是能大赚一笔啊。现在听到那公子哥的话,更是乐得不行,嘴巴都要咧到耳根了。   “原来是简公子,小女子失礼了。”洪宣娇看到来人,微微躬身颔首行了一礼,不过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厌恶。“小女子只是觉得这面人有趣,并未有想买的意思,而且此等小玩意儿也并不适合放在闺房之中。所以简公子还是不要破费了。”说罢,洪宣娇把手中的面人插回了摊主的摊子上。   摊主脸上的笑顿时僵住了,难道说这两拨人不对路么?   “洪小姐,别这么不给面子嘛,难得能在街上碰上小姐一次,送您个小玩意儿,我这也是聊表一下心意。”简公子说着,对后面勾了勾手指,只见那个魁梧的行者上前几步从腰间的一个布口袋里抓了一把什么,向着摊主丢了过去,“叮叮当当”声中,几十根冥金条被丢到了摊主身边,然后行者对着那摊主用力挥了下手,做了个驱赶的动作。   摊主顿时连摊子都不要了,俯身抓起那些金条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洪小姐,请随便挑。”简公子保持着和善的笑容,对着面人摊子做了个请的手势。   “对不起,简公子,小女子对那些东西真的没什么兴趣,见谅。”洪宣娇微微躬了下身子,就要从简公子身边绕过去。   那简公子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挂上了愠色。简公子名叫简仁,他父亲简义嘉是冥宗四大长老之一,刚刚上位的少壮派,而且和洪铁心这边关系匪浅。简仁的年龄和洪宣娇相仿,简义嘉曾经在私下里叮嘱他,如果有机会,就把这位洪家大小姐给收了,到时候他们简家和洪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他这末席的长老地位也能得到些许提升。   洪宣娇的姿色那是绝对没得说的,在我认识的所有女性里,她能进入第二梯队,和若涵公主一个档次。即便没有自家老子的吩咐,简仁都要上赶着往洪宣娇眼前凑了,更别说还有额外的好处。不过洪宣娇对这位简公子倒是一直都不假辞色,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   “洪小姐,别着急走啊,难得咱们在街上碰上一次,这样吧,今天我做东,您就当是赏个脸,咱们在吴鹤轩吃个便饭,洪小姐,您看如何啊?”简公子说着,上来就要伸手抓洪宣娇的手。当然,他敢做的这么放肆也是因为洪铁心对此事也曾默许过。   “不好意思,我们对吃饭什么的没兴趣。”洪丫头今天可是淑女,不方便发脾气,我却没有什么顾忌,一巴掌就拍开了简仁的咸猪手。开玩笑,虽然老子对这丫头没有别的想法,可是她始终是粘着我的,怎么能让你这种小白脸随便摸。   “放肆!反了你了!连我们少爷都敢动,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少爷是什么人?”简公子还没有说话,他身后那个干瘦汉子就已经开口了。那一副“我家主子很牛逼”的狗脸让人看着着实是恶心。   “我不知道你家少爷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在大街上对一个女孩子拉拉扯扯是一种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在世俗界,我们通常称这种行为为流氓。”找事儿是吧,来啊,正好老子心情不爽。   “你他吗……”干瘦汉子听到我的话,还想还嘴,却被简公子伸手拦住了,只见他脸上带着几分虚伪的笑对我拱了拱手,“这位兄弟,敝人简仁,不知道兄弟怎么称呼?我在这宗城里面人头也算是很熟的了,却从来没见过兄弟你啊,不知道兄弟在哪里发财啊?”   “哪儿都不发财,昨天刚到宗城,以前在琅琊山混混日子。就这样。现在我们可以走了么?”我没有等他答话,自顾自的拉着洪宣娇的手臂向一边绕去。   “等等!”听说我昨天才从琅琊山来到宗城,简仁的面色马上就变了,整张脸上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杀意。“我当是什么厉害角色,原来只是个刚到宗城屁都不懂的毛头小子。谁允许你拉洪小姐的胳膊了!”简仁说着,挥起手上的折扇就往我手上打了过来。   我冷笑了一声,单手上撩,“啪”的一声,折扇的扇骨顿时就被打断了好几根。   这个时候碰到找事儿的,还真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第六百二十三章 佛门的人渣   简仁讶异的看着手中断裂的折扇,他在宗城也是霸道惯了,虽然宗城有不得在街上闹事的规矩,但是执行规矩的都是人,他的背景那么深,就算是偶尔打个人,执法者们也不愿意跟他太过为难。却没想到今天居然冒出来一个主动找死的。   “我乐意拉她的胳膊是我的自由,管你屁事?我还揽她的腰呢,你咬我啊!”说着话,我真的用一条胳膊揽住了洪宣娇的纤腰。洪宣娇并没有反抗,但是脸蛋却红了起来。毕竟受了十几年的封建教育,私下里我都没有这么揽着她过,更别说现在这大庭广众的了。   “你!你这混蛋小子!竟敢!竟敢……”看着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就这么被我明目张胆的揽着,简仁的肺都要气炸了,更让他抓狂的是洪宣娇对我这很是逾越的举动不但没有发火,反而露出了满脸娇羞。那份小模样,分明是早已芳心暗许了。   “你如果还没学会怎么说话的话,就回家去跟你的奶妈好好学学,等学会了再来街上逛游,什么竟敢竟敢的,你以为开火车么?逛吃逛吃。”我毫不客气的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这家伙不管身份背景如何,想追洪宣娇,那就是和洪家亲近,而跟洪家亲近的,都是我的敌人。这种人十个里揍九个半都没有冤假错案。   “你,你……决斗!”简仁憋了半天的火,最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索性把那半截烂扇子往地上一摔,对我狠狠的吼出了决斗这两个字。   “决斗?好啊,输了不准哭。”昨天我听洪承祖讲过宗城的规矩了,这里随时都可以发起决斗,而且在我们驻足的面人摊子旁边就有着一座擂台。   “嗯,这就对了,心烦的时候,杀几个人玩,这多好啊,没事干老是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哪里还像魔,都成了忍者神龟了。”脑海里传来了中尸下尸异口同声的话,这两个混蛋,每次我发火打算杀人的时候,他们都非常的活跃。   “闭嘴!”呵斥的话语下意识的从嘴里冒了出来。我感觉怀里的洪宣娇身子一颤,低头看去,她的大眼睛里,先是有些委屈,不过很快那种委屈就褪尽了,变成了崇拜。额……这丫头刚才可能是想劝我不要打架吧,难道,是被我不经意间散发出的王霸之气彻底征服了?   揽着洪宣娇走到擂台一边,我直接跳上了擂台,然后对着下面的简仁勾了勾手指,一句废话都不想跟他多说。   “就凭你,也配挑战我们少爷?老子就够把你大卸八块的了!”干瘦汉子一直在讨好简仁,看到我的挑衅动作,立刻就表忠心一般的朝台上蹦来。   “滚犊子!”我根本没给他落在擂台上的机会,闪电一般窜了过去,一脚就踹在干瘦汉子胸口上,干瘦汉子整个人倒飞了出去。   不过他的身子还在空中,一只大手就拎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放回了简仁的身边,紧接着“轰隆”一声,一个肉山般的猛汉已经出现在了擂台上,正是简仁身后那个一言不发的光头行者。   “你也要替他来送死么?”我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大个子,咬人的狗不露齿,这行者打扮的家伙绝对比刚刚那个尖嘴猴腮的蠢货厉害的多。   行者并没有说话,身上气劲暴涨,隐隐冒出一抹黑金色的光芒,两条胳膊上肌肉贲起,摆了一个罗汉伏虎拳的起手式,用那双铜铃般的眼镜冷冷的瞪着我。   这啥意思?多说无益,就是干?   你以为老子是怕您还是怎么的?   行者的修为很不错,哪怕是在冥宗内部,一个即将达到绿色宗师级巅峰的保镖也不是什么人都用得起的,毕竟琅琊山的山主也不过就是绿色宗师巅峰。   “我最好的兄弟也是秃子,所以哥不杀你!”话音落下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在原地消失,再出现就是在行者的上方了。右拳头上凝出了一个巨大的冰坨子,在那行者反应过来之前,冰坨子已经狠狠的砸在了他那颗光头上。   “轰隆”一声,冰屑纷飞,行者被砸的身子一矮,然而下一刻他的眼中竟然绽放出一抹兴奋的光芒。张开嘴巴一声大喝,顿时一阵有如实质的声浪从他口中爆出。   我被这声浪震得心神稍稍一乱,一个醋钵大的拳头已经当胸砸了过来。   “没用的!”我伸出左手掌一贴他的拳面,身子一矮,右手托住他的上臂。左手化贴为抓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两只手同时一较劲,行者那看起来足足比我大了两倍的身子被我一个过肩摔狠狠的砸在了擂台上,黄土地面硬是被他的秃脑袋给砸出了一个坑。   行者被这一下撞的有点头晕脑胀站起身子的时候不停的摇晃着脑袋,我没给他休息的机会,抬手一巴掌就抽在了他的脸上,那壮硕的身子硬是被我这一巴掌给抽的凌空转了好几圈,然后才摔落在擂台上。   而在他身子旋转的时候,一片肉干一样的东西从他的怀里甩了出来,掉在我脚边。我觉得有些奇怪,一块肉干上居然缭绕着极强的怨气,趁着他没爬起来的功夫捡起来看了一眼,一股怒意顿时涌上了心头。   那块肉干绝不是什么牛羊肉,而是一块人肉干,而且还是女人的胸脯肉!   “你是空行者?”原本这个闷葫芦不怎么拉仇恨,我也没打算把他打的太惨,可是这块肉干却让我想起了猪头给我讲故事的时候提到的那个人。   空行者,原本是一名游方的行者,曾经在大悲寺挂单。空行者为人沉闷,很是不引人注目。他在寺里修行的那段时间,大悲寺附近频发命案,死者全都是些漂亮的小女孩儿,她们死前都遭受过侵犯,最令人发指的就是她们身上的一块肉被凶手带走,似乎作为了纪念。   当地警方和大悲寺方面都曾派人明察暗访,却没有任何结果,直到有一天玄悲大师有事情对僧众宣讲,一名小沙弥去空行者的禅房喊他。空行者不在房中,而那个小沙弥的鼻子特别灵光,闻到床下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掀开床单一看,小沙弥当时就给吓尿了。   空行者的恶行大白于天下,玄悲大师发下法旨,除恶即是扬善,要求门下弟子见到空行者后就地格杀。从那以后,空行者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被我在这里遇到了。   那家伙摇晃着脑袋从地上站了起来,看到我手里拿着的肉干,两只眼睛里凶光爆射,一口森白的牙齿就像饿狼一般呲着。对于我的问话,他轻轻的点了下头,伸出一只手对我做了一个索要的动作,眼神却是落到了台下洪宣娇的身上,一条粗大的舌头在嘴唇上舔了一下,似乎在幻想着洪宣娇的美妙滋味。   “人渣!”我把那块肉干狠狠的砸向台下简仁的脸上,一声暴吼之后,两只手已经抓在了空行者那讨要东西的大手手腕上,左膝抬起对着空行者的肘部就是一记蓄满了魔气的膝撞,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在空行者惊愕的眼神中,他的右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弯折着,我根本就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关节,另一只手托住他的上臂向上狠狠一推。又是一声脆响,空行者右上臂的骨头再次被折断。   空行者的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却咬着牙关没有惨叫出声,扬起左手朝我拍了过来。   这条也需要我折断,对么?刚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你这样的人渣,根本无需讲什么仁慈! 第六百二十四章 意料之外的碾压   台下的简仁此时已经看傻了。   空行者的实力有多强他是知道的。这位行者出身少林,又在俗世第一寺的大悲寺修行过,一身修为了得之外,体术也厉害的紧,尤其是那一身的硬功,让很多人都头疼不已,甚至击败过一位紫色宗师初阶的强者,怎么今天就如此的不堪一击了呢?   面对拍向我的那只大手,我根本就没有躲闪,左臂灌满了魔气,一拳迎着他的巴掌打了过去。“砰”的一声轻响后,想象中我这普通身材被拍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空行者的左臂现出了脱力的样子。   我顺势抓住他的左腕,又是一膝盖顶在手肘上,空行者的左臂顿时像右臂一样从肘部折断。   这没什么稀奇的。在看到他的身材,见到他使出佛门狮子吼之后,我就猜到他一定也会金钟罩之类的硬功。所以这几下比较猛烈的攻击全都是冲着关节去的。   所谓硬功,主要是对身体的皮肉进行锻炼,辅助以内息,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而关节部分本分皮肉就很少,甚至肘关节外侧都没有什么肌肉保护,击打起来效果绝对比其他部位要好得多。   更何况我在对他攻击的时候,使用了魔侵的技巧。在触及该处的同时就已经把他的内气保护冲散,所以空行者的关节在我手上就和一个普通人没有多大区别。   “停,停手!”空行者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他的两条胳膊已经被我彻底废掉了。然而我并没有放过这个人渣的打算,反手在他脸上狠抽了一个耳光,然后一脚踹断了他的左膝。空行者庞大的身子终于不支倒地,在擂台上溅出一大蓬烟尘。   “张公子,够了。别打了。”台下的洪宣娇并不知道空行者过往的那些恶行,见到人已经倒地不起,就开口喊我停手。我却没有半点理会她的意思,转头看向了台下的简仁,“简公子,刚才扔在你脸上的东西是什么,我想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简仁有些讶然,虽说这里已经算是地府,吃人的恶鬼并不罕见,可是不管他简仁还是空行者,可都是实打实的人类,就这么装着一块人肉在身上,想一想,还真是有点后背发寒。   “既然认识那就好说了。你说,大悲寺的玄悲大师曾经发下法旨,一旦遇到此人,就地正法。如今,我就要结果了他。”说话间,我右手一扬,一个黑色的火苗已经在手心中冒了出来。   “等等!你不要胡来!你现在已经赢了,本公子不跟你计较就是了!把人给我放下来!”看到我要下杀手,简仁有点急了。高手大多是孤傲的,像空行者这样能和低阶紫色宗师一战的护卫,在宗城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他可不想就这么失去他。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是说你要自己上擂台来跟我打一场么?我可是知道规矩的,擂台之上,生死不论。”就在我说话的功夫,右手心上的黑色火苗随风而长,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已经有半人多高了。   那纯黑的颜色并不张扬,却隐藏着一份霸道至极的炽烈,即便只是看看,也能感觉到黑火之中那摄人心魄的恐惧。   “嗷!”匍匐在地上的空行者突然发出了一声狂野的嘶吼声,身上的内息在那一瞬间运转到了极致,单腿在地上一撑,整个身子仿佛炮弹一样向我撞了过来。我右手一甩,恐怖的黑火团迎头烧了过去,瞬间就把空行者整个人给包裹了起来,紧接着双手交叉挡在胸前,稳稳的接下了空行者撞过来的脑袋。双手一拧向上一甩,空行者的身子打着旋飞上天空,然后重重的摔落到擂台的地面上,再没了声息。   黑色的魔之火焰还在继续燃烧着,四周一片寂静。空行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碳化、消失,到最后,地上除了一个微黑的印子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你竟然敢杀我的人!”简仁在下面都快气炸了,咬牙切齿的模样简直像个小丑。而那个干瘦汉子则缩在他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刚刚虽然只是一脚,却已经让他明白了,我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他可以对抗的。   “为什么不敢?只要有实力,在擂台上可以杀死任何人。宗城的规定不就是如此么?如果你不服,尽管上来,我一样杀给你看。”挥手间,地上的黑火消散于虚无,我就那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这位自命不凡的简公子。一个二代罢了,在老子眼里,你算个屁。   “上去揍他!”   “简公子,狠狠教训他!”   “让他知道简长老家大公子的厉害!”   擂台下,许多围观的人都在那里起哄叫好。看热闹的从来都不嫌事儿大。尤其是简仁这样的修二代简直让人嫉妒,家里有祖辈的福荫,一生下来,就有极好的修炼环境,法宝、药材,普通人可望不可即的东西他们当白菜。这要是上去,不管谁收拾谁,都是一场好戏。   “你,你……”简仁的一张白脸已经彻底涨红了,作为一个修二代,他确实是有些本事的,可是这个本事也就是和空行者差不多,以我干掉空行者的利索程度,他跳上来也是送死。更重要的是,直到现在他都还没看出来我的修为到底是什么水准。   “别在那里运气,要么像个爷们儿一样,跳上来,我让你死的有尊严点。要么就像条败犬一样,扭头夹着尾巴给我滚。光在下面叫嚣,有什么意思。”   “你,你说我是什么!”简仁的脑瓜顶儿此时已经要冒烟了,两只眼珠子上都布满了血丝。   “败犬。”   “你!”简仁只吼出来一个你字,两眼一翻,身子向后就倒。如果不是那个干瘦汉子接的及时,他就直接摔地上了。   干瘦汉子也被这变故吓着了,抱着简仁一个劲儿的呼喊,可是完全没有回应,于是乎他像所有那些反派一样,丢下一句“你一定会后悔的”,抱着简仁离开了擂台。   果然啊,修二代就是修二代,本领如何先不说,这狡猾倒是颇有点子承父业的样子。其实我在台上看的很清楚,简仁根本就不是被我气昏过去的,他是自己装晕。   像我这种刚来宗城下手不知道轻重的愣头青,说要杀他没准就真杀了。而让他承认自己是条败犬,落荒而逃,显然也是不可能的,于是就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走下擂台,看到洪宣娇那半是责怪半是崇拜的眼神,我没有管她那所谓的淑女风范,很是随意的用手指在她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然后把空行者之前做过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小丫头听的瞪大了眼睛,末了,对着擂台上那片黑色的印子说了一句:“如此说来,此贼当真该死。”然后她又偷偷凑到我耳边低声问我:“枫哥,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收拾一个绿色宗师都跟吃豆芽似的?”   其实这事儿我也有点想不通。在吃了生龙丹之后,我的修为精进到了紫色宗师中阶,但是还不足以对空行者造成这种程度的碾压,而且我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运用了魔气进行战斗。   事实上,每一次魔气攻击的效果都出乎了我的预料。难道说,我的魔气,在地府这种阴气重的地方能够发挥出十二成的战斗力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对付洪家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关公战秦琼   有一个词,叫做泄愤。   不得不承认,创造这个词的人挺有才的。   干掉了多行不义的空行者,羞辱了那个贱人,心里郁结的那股烦躁感明显比之前减轻了许多。   如果苏菲回不来,那我让洪家上下都去陪她就好了,何必弄得自己这么痛苦。有趣的是,我这个想法居然还被脑子里的上尸给赞扬了一顿,说什么魔就应该这样,看谁不爽,杀了就是。   心情稍稍好了起来,逛街也显得不那么无聊了。洪宣娇带着我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一家卖工艺品的小店铺。这小店里琳琅满目的都是些小玩意儿。其中比较吸引我眼球的是一个上面放着两个小人的擂台模型。   擂台上这两个人,其中一个穿着翠绿色战袍,卧蚕眉丹凤眼,面若重枣颌下三缕长髯,手中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赫然是一副关公模样。对面那人面如古月生辉,脸似淡金镀容,眉似利剑入鬓,目若明珠朗星,鼻正口方楞角分明,三绺胡须飘洒前胸,手握一对熟铜双锏。头上千层杀气,面前有百步威风。   关公像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很常见,而那个黄脸汉子真心眼生,而且三国那些名将里有拿双锏的么?   “张公子,你对此物有兴趣么?”洪宣娇说话的时候前后张望了好几次,看到那个老板一直盯着这边,便只能忍着性子,做淑女口气。   “嗯,这小物件是干嘛的?还有,这黄脸汉子是谁啊?”我还真是挺好奇的。   “此物名叫关公战秦琼,是一种用来赌斗的小玩意儿。因为关公与秦琼那场大战颇有点神秘色彩,战果无人知晓,就有人做出了这种小玩意儿,只要两个人把自己的内息分别输入到小人身体里,两个小人就会自己动起来,进行一番拼斗,最后谁的内息更强,谁的小人多半就能获胜。”   我有点傻了,关公战秦琼,这不是个相声段子么?怎么在下面都有人拿这个来做生意了?而且那句战果无人知晓是什么意思?“等等,你说关公和秦琼的战果不明?他俩真打过?”   “当然了。”洪宣娇脸上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容,“张先生莫要忘了,此地已经是地府的地界,在俗世关公战不得秦琼,在地府却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吧,我承认我二了。哥自己不是还曾经跟着曹操参加五方会谈,亲眼见识了秦相吕不韦,汉光武帝刘秀和司马懿那个老乌龟么。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说话间,洪宣娇已经拿起了擂台上那个关公像,把自己的内息输了进去,这小玩意儿竟然还是带特效的,她的内息输入的时候,关公的身子周围出现了许许多多纷乱的樱花瓣儿,很是漂亮。“张公子,小女子今天陪你玩一局好了。”   “哦?那你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游戏罢了,我少输点内息进去,估计秦琼不会把关公打的太惨。于是就拿起那个秦琼像输了点内息进去。   我的内息刚一涌进秦琼像,一朵朵白色的莲花就浮现在秦琼像身边,和洪宣娇的樱花相映成趣。   “呀,白莲花。张先生还真是与众不同,小女子见过不少人玩这个了,什么花都有,可是从来没见过白莲花呢。”洪宣娇的声音中带了几分惊喜。我眼角的余光却扫到那个一直盯着我们的老板双眼之中精芒一闪,也不知道心中在想着什么。   两个小人很快就在擂台上刀来锏往的厮杀了起来,那老板此时也凑到了我们身边看起了小人厮杀。   不得不说这东西的设计者真的是匠心独具,明明我们两个的修为相差很大,秦琼却不是一上来就秒杀关公,而是做出一副缠斗的模样,足足打了三五分钟才把关二爷打翻在擂台之上。末了,秦琼像摆了个POSS,身上竟然还出现了一个莲花绽放的画面,着实是很有趣。   “这位小哥儿,老朽冒昧的问一句,你可曾认识铁中石那个老铁匠?”在一边看了许久的店铺老板终于开口了,只是没想到他一开口询问的竟然是铁老。   “你认识铁老?”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老板,就是一个清瘦的普通老人,但是他那双手有些特别,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老人的手,反而是光滑细嫩,好像一个十五六岁少女的玉手一般。   “年轻人,要懂的尊老爱幼啊,我老人家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怎么倒反问起我来了?铁中石那老家伙,已经很久没来找我喝酒下棋了。天天就知道守着他那相好的桃三姑,老情种。”老板的话语中满是朋友间的那种戏谑,这让我放松了警惕的同时,心中涌起了淡淡的悲痛。   “铁老……他和三姑都已经不在了。以后,不能陪您老下棋了。”   我的话让店老板的面容僵了一下,似乎他并不知道铁老的死讯。足足过了半分钟,店老板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们这些老东西啊,一个个的都是时日无多,指不定哪天就没了。唉,命啊。不过上次来的时候,他跟我说他特别看好一个小伙子,叫张枫,我听那姑娘喊你张先生,莫非你就是张枫?”原本精神矍铄的老板,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就连那双手上的光泽都暗淡了几分。   “嗯,我就是张枫,不知道老人家您怎么称呼?”既然是铁老的朋友,尊敬一点总是没错的。   “老头子的名字,平常是不会告诉人的,既然你是铁老头的关门弟子,告诉你也无妨,老头子姓巧,名叫巧夺天。”   “老先生您就是地府第一巧匠夺天老人?”我念叨了这名字两句,除了觉得霸气外没啥感觉,倒是洪宣娇这妮子不淡定了,这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   “虚名而已,不足挂齿。”巧夺天摆了摆手,示意我们不要在意他的身份。“我和铁老头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了,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跟我说过要收你做弟子,我还说想见见是什么样的年轻人让他那么欣赏,没想到今天见到了你,却再也见不到那老东西了。”老头叹了一口气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对我说:“小伙子,你等等。有个老物件,本来是我和铁老头玩儿的,既然铁老头不在了,我就送给你吧。”   说罢,巧夺天转身进了里间屋,没过多久,就从里面捧出来一个和关公战秦琼类似的玩意儿。只不过这一次秦琼对面的人不是关云长而是手握长弓的老黄忠。   巧夺天吹了吹那物件上面的灰尘,把小擂台递给了我,而我在看到老黄忠手中那张弓的时候,眼睛顿时一亮,那张弓的造型很是张狂,和我之前在铁老铺子里得到的阴蛟弓简直一模一样。而对面的秦琼手中之物也有点奇怪。   秦琼本来是用双锏的,可是这个秦琼像手里的武器却是一把锏和一条鞭。   锏和鞭这两种武器粗看起来很像,可是仔细看还是有分别的。锏的主体是一根四棱的方形金属柱,而鞭的主体则是竹子一样的金属圆柱。   也就是看到那条鞭的时候,我的左手猛然颤动了一下,不用看我就知道那必然是胳膊上的蛟龙印记在颤动。   “小伙子,这东西你可要收好了,这可是我和铁中石保存了一辈子的玩意儿。”巧夺天轻轻拍着我的手,话语之中满含深意。   我心下明了,这根小铁鞭,八成就是我要找的打王鞭! 第六百二十六章 收服打王鞭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本我还以为想得到打王鞭不知道要在地府里折腾多久,却没料到刚到宗城第二天就巧遇了这位地府第一巧手匠人。   夺天老人的话说的很隐晦,其中的意思我也很明白。就好像之前铁老给我的阴蛟弓一样,打王鞭更是阎罗王秦无极所忌惮的东西,一旦发现了,那是肯定要追剿的,除了我们两个人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我身边的女人又有那么一重身份。   老人家在把那东西送给我以后,脸上满是释然的神色,想来他肩负着保护此物的使命,这么多年来,也是颇费心力,今天终于可以把这担子卸下了。   洪宣娇在知道夺天老人的真实身份后,再也绷不住那淑女范儿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扑进满店铺的小玩意儿里面,疯狂的挑选了起来。这里的小玩意儿绝对是与众不同的,地府第一巧手匠人出品,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啊!于是乎当我们离开店铺的时候,我的两只手全都拎满了东西。也脱了这一手东西的福,那个黄忠战秦琼的小玩意儿完全不会被人注意到。   夺天老人没有跟我说再见,只是叮嘱我既然得到了铁中石的传承,最好就不要把它荒废了,艺多不压身,像他们这些地府有名的工匠,只要不是遇到那些丧心病狂的家伙,在地府都是很吃香的。   走出店门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却见夺天老人已经开始关门上门板了。他不跟我说再见,原因就是这个吧,一诺千金,萍水相逢,然后相忘于江湖。从明天开始,这间小店必然就不会再存在了。   走在街上,所有人看向我的眼神都是那么怪异,我隐约能听到他们在说“这人就是杀了简公子护卫的那个。”“你看他和洪小姐的样子,这俩人肯定有一腿。”“什么有一腿,我看就是私定终身了,说不定哪天就私奔了。”   洪宣娇听到这些人的窃窃私语不但没有生气,脸上反而挂上了一抹笑意,也许对她来说和我有一腿这种话并不算是恶毒的流言而是美好的祝愿吧。   把洪宣娇送回了她的小院,我自己也回到了我的地字一号房。推开房门,只见浓姬神色古怪的坐在桌边喝着茶水,旺财趴在她的脚边,两只乌溜溜的狗眼中竟然满是得意。   “主人,您回来了。”看到我进门,浓姬立刻迎上来把我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旺财则一蹦就窜到了我的脚边,围着我一边绕圈一边叫唤,很是兴奋。   “你们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没,只是刚才有两个人过来找麻烦。”浓姬看了一眼地上的旺财,“被主人的旺财给料理了。”   “啥!”我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有人来找麻烦被旺财给料理了,这什么鬼?   原来,在我们这个跨院左右两边,同样是洪家弟子们的住所,只不过那两边是天字号和人字号。   住所分配一向是有讲究的有多大的本事,住多好的房子,天字号院子住的那些弟子们总是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感觉。这来了新人,还一来就住了地字一号房,天字号那些弟子心里多少是有些计较的,今天早上,在有心人的撺掇下,有两个消息不那么灵光的赶过来想给我来个下马威。   猪头今天带着另外几个人去熟悉地形了,我们这批新人只剩下看家的浓姬。   当看到正主不在只留下一个冷艳女仆看家的时候,那两个平素就有些行为不端的小子立刻满口污言秽语的调戏起浓姬来。浓姬自然不会让这些家伙为所欲为,正想动手,一直在床底下睡觉的旺财猛地钻了出来,对那两个傻缺就是一顿连抓带咬。   说来也奇怪,那两个家伙都有红色宗师级的水准,而旺财还是老槐鬼的时候,也不过是黑色宗师级,可是他们恼羞成怒的出手在旺财看来,危险性似乎并不大没费什么力气就破掉了。   就这样,两个天字号房间住着的弟子竟然被一条狗给咬跑了,估计等这事儿传开了,他们也没什么脸再在这里混下去了。   “旺财,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生猛了?虹色宗师,还是两个都能被你干翻?”我把旺财从地上抱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它那张满是得意的狗脸。   旺财呲着牙,做了个二哈专属的笑脸,然后扭动着身子跳到地面上,用狗爪子在青砖上划拉了几下,地面上立刻冒出两个字——地利。   看到这两个字,我的脑子顿时灵光一闪。果然是鬼老成精啊,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和空行者的战斗呈一面倒的碾压并不仅仅是因为我的修为比他高,运用魔气的关节技破他的硬功,还因为我的魔体在地府这种阴气浓重的地方能得到百分之一百二的发挥,修佛法出身的空行者实力却会受到压制。   旺财的本体是老槐鬼,在地府自然也比人类占优势。更重要的则是浓姬。来这里之前,黄泉公看到浓姬就跟我说我有了一个好帮手,当时我还不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想想,浓姬在东阴国是侍奉黄泉女王的大巫女,地府这种地方,岂不也是她的主场?   几分窃喜之后我让浓姬和旺财去门外帮我护法,不要让任何人接近我的房间,我自己则是盘膝坐在屋子正中的空地上,把秦琼像手中那把铁鞭取下来托在掌心。   当时我一见到阴蛟弓就被它的凶厉之气给摆了一道。这铁鞭却与阴蛟弓有着很大的不同。即便这么别我拖在掌心上,我也没感到任何不一样的地方。难道,这玩意儿也要滴血认主以后才会有反应么?应该是吧,如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夺天老人怎么都该给我个提示才对。   我用指尖划破手心,猛的握住了那小巧的铁鞭。   刹那间,一股锥心的疼痛传了过来,原本平静到好似凡铁的铁鞭在那一瞬间躁动了起来,一股暴烈无比的阴气沿着我的手掌,迅速席卷了我的半边身子,让我动弹不得。双眼之中一片朦胧。   在朦胧中,我隐约像是看到一位身披金甲手握钢鞭的将军在战场上纵横厮杀,满眼见都是血肉横飞肢体断折。而那位将军的双眼之中始终冒着凛然不可侵犯的金光,扭头对着我发出了一声怒吼。   将军身上的血杀之气狂涌,血麒麟在这关键时候,陡然现出,与那将军缠斗在一起,虽然明显不占上风,却让我觉得压力小了很多。   果然是不世出的异宝啊,每一件都不是那么好收服的。   我趁着这机会,凝神呼唤藏在身体中的宝莲灯,宝莲灯感觉到了铁鞭中那位将军身上爆裂狂霸的气势,终于运转了起来,无所不包的神灯,疯狂的抽取着他四溢的灵气。   而原本在我臂上缠绕着的阴蛟也嘶吼了一声加入战团,扑向了那位将军。   “我乃江家后人张枫,如今阴蛟弓已然为我所得,我乃天命所归之人,汝自当听命于我,承天命,诛万邪,立万世清秋阴阳。”我咬紧牙关,全身的魔气疯狂涌动,配合着诸般宝物一起向那位将军施压。   如今的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强大的魔气一出,铺天盖地的席卷向了那位金甲将军,与诸般宝物共鸣造成了绝大的压力,朦胧中,那金甲将军仰天一声怒吼,一股澎湃的气浪喷涌而出,紧接着幻境消散,那位金甲将军的身影虚虚幻幻的立在我的面前,单膝点地,双手倒握钢鞭戳于地面之上,朦胧中,一声金石交鸣般的雄浑嗓音在我耳中响起——“末将听命!” 第六百二十七章 浓姬发飙了   打王鞭的认主,比阴蛟弓轻松了太多,要想当初,那张弓可是弄得我浑身蹦血,彷如血人一般,现在,却是全无异状,只是有些脱力罢了。   金甲将军的身影渐渐在空气中消散,只留下了戳在地上的打王鞭。我单手握上了鞭柄,在手和鞭柄接触的一瞬间,一股狂猛的霸气从鞭身上向四周漫卷而开,那种威势,如果是个修为差的人站在这里,恐怕会被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我心中暗叫了一声糟糕,那种霸气太过张狂暴烈,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察觉。当下心念一动,好像收起阴蛟弓那般将打王鞭往我右臂内一引,打王鞭瞬间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见,同时,我的又小臂上出现了一条纹身一般的鞭形印记。   撸开衣袖,看看两只手臂上越来越多的纹身,我突然笑了出来,要是奇遇再多一点,我的两条胳膊以后会不会都没地方了啊。记得星爷那部《唐伯虎点秋香》里,那个教书先生怎么说的来着,我左青龙右白虎,腰间纹个米老鼠。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来着。   “喂,地字号的,你们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情了。”就在我暗自好笑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冲进了我们这个小院里,其中大半是在文发生了什么,还有几个吆喝着要冲进来看看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主人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浓姬冷冰冰的声音适时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声狗叫,显然是旺财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你这个婊子,赶紧给老子让开,说好听的你是琅琊山送过来的弟子,说不好听的,你就是个鸡。大家都是从琅琊山过来的,谁见过一个女弟子就这么被安排跟男的睡一间房的,跟你说让开就给老子让开,不然的话,老子弄到你三天下不来床。”一个嘴里叼着根草茎,皮肤黝黑彷如非洲友人的秃子毫不在乎的叫嚣着。   黑秃子名叫吴光,是住在天字三号房的弟子,之前听说天字号房的弟子被一条狗给咬出来了,吴光就觉得和他们住一个院子很丢人,但是他犯不着跟一条狗叫板。此时地字号房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场,立刻就把他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他要好好的把新来的家伙修理一顿,提升自己在天字号的人气,说不定之后就能把前面那两位挤掉,自己住进一号房呢。   “主人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浓姬不但说话的内容没变,就连音调都和之前一模一样。我不由的轻叹了一声,第一次在机场见到这女人的时候,她的面部表情还是很丰富的,可是遭逢了那种变故,一个温婉可人的气质御姐,活生生变成了面瘫,除了在我面前她会很安心的表现出一些情绪外,跟谁都是冷冰冰的。   “老子说的话你没听懂是不是!”吴光口中用力,“噗”的一声嘴里的草茎朝着浓姬面颊旁边射了过去,这一下原本是想吓唬一下这个碍事的女人,并没有打算伤人,却不曾想,浓姬在那一瞬间突然抬起了胳膊,草茎“噗哧”一声插进了浓姬的手臂之中,鲜血顿时顺着她那OL套裙的袖管流到了指尖。   “不能打扰就是不能打扰,一根草都不行。”浓姬的指尖稍稍在空中律动了一下,两个散发着淡淡幽光的魔法阵同时在她沾血的指尖下出现。院中众人立刻感到空气中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紧接着,一个浑身披挂,彷如北欧神话中女武神一般手执盾牌和长剑的银发少女彷如穿越时空般从一道空间裂缝中走出,长剑一振,整个小院都挂上了一层霜花。   吴光心下讶然,紧接着,他发现天空一暗,抬头看去,一个庞大的身影在他头顶上方十几米的地方高速坠落。吴光连忙躲闪,只听“轰隆”一声,一个身高足有三米,浑身赤红色头生双角的肌肉恶鬼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四溢的狼牙棒半蹲在刚刚吴光站立的位置。那处地面硬生生被它砸出了一个半米深的凹坑。   “嗷!”恶鬼张口就是一声巨吼,狼牙棒重重的在地上一敲,整个院子的地面都为止一震。   包括吴光在内,一群老找事儿的都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谁说人家就是个来陪睡的添头的?那只浑身毫无赘肉的邪鬼和那女武神一般的雪女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虽然他们中很多人都可以拿下这两只式神,可是稍微有点常识的都知道在东阴国的术士们手里,雪女妖是很常见的式神,而邪鬼更是不上档次的垃圾货色,能把这两样玩的如此凶猛,已经充分说明了眼前这女人的实力。   “你们确定还要闯吗?”浓姬的声音依旧冰冷,仿佛毫无痛觉般从伤口中拽出了那根草茎,双眼之中冷光暴闪,左手一翻,原本翠绿色的草茎不见了,出现在她手上的是一个稻草小人,那小人的面部竟然浮现出了和吴光一般无二的五官。“今天,我和主人的心情都不好。”   “住手!”吴光额头上冷汗连连,这女人玩的明显是东阴巫术,是他最怕的那种类型。   可是浓姬却丝毫没有理会吴光的叫喊,之前天字号院的人来找茬时的污言秽语已经让她积攒了一些怒意,这吴光的嘴巴同样不干净。浓姬下手根本就不留情,一根钢针凭空出现在她的右手上,照着草人的肚子刺了下去。   吴光顿时发出了一声惨叫,捂着肚子单膝跪在了地上,“贱人,你竟然敢随便伤我们天字院的人,兄弟们,抄家伙干她!”   这是吃亏了就要群殴的节奏么?天字院的那些弟子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让他们一群人来围攻一个女人,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吧。   然而你浓姬根本没顾忌他们的想法,随手在稻草人嘴上画了个叉,然后沾满鲜血的指尖再次挥动,有一个散发着幽光的法阵出现在她脚边。犬神的身影迅速从法阵中浮现出来。   看到这一幕,旺财的狗眼之中精光爆射,一纵身就跳进了法阵,狗嘴一张,仿若长鲸吸水一般,把那还没有彻底凝为实体的犬神给吸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紧接着,旺财的身子开始迅速的胀大,最终由一条普通的土狗大小变成了如公牛一般,浑身都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而且在它的身周,缭绕着幽绿色的冥火,甚至每一次呼吸都会有冥火从狗嘴里喷吐而出。   旺财这威风凛凛的模样,就连我都从来没见过,更别说那些在外面围着的小丑们了。他们一个个惊愕的对望着,没有任何一个人敢胡乱的冲上前来。   “呜呜……”旺财的喉咙里发出了一阵威胁性的低吼,抬起一只狗爪子好像招手一般冲着单膝跪地干张嘴说不出话来的吴光招了招,那意思就好像在说:“来,孙子你过来,看你旺财老子不弄死你丫的。”   这还不算,就在那些人因为被狗鄙视而恼羞成怒打算一拥而上的时候,旺财身上突然爆发出了一股气势,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这条诡异的大狗竟然已经拥有了绿色宗师初阶的实力。   奶奶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一条狗竟然也是绿色宗师?要知道就算是整个上舍,绿色宗师级实力的弟子也不过就是八个,其中只有两位是巅峰级,剩下最高也之后吴光这个中阶。   玩大了,今天真的玩大了。 第六百二十八章 被监控了   “你们闹够了没有?”从窗户里看着天字号那边的人一个个骑虎难下,我还是推开门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之前收服打王鞭时的无力感已经在身上逐渐散去,精神好了不少。而且我发现,打王鞭和其他东西都不同。   这玩意儿真的好像一个充满了霸气的将军,那种威武之气并不紧紧是存在于打王鞭本身之中,而是可以由我随时调用,就好像我是它的主公或者元帅一样。   “闹什么闹,我们是听到这边有事情发生,过来看看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闹事了?”其中一个人很不服气的叫喊了起来。尽管浓姬的实力强悍,可是在他们这些自视甚高的家伙眼里,我们地字号的就是比他们天字号的要低一头。   “哦?有事情发生?诸位不妨告诉我一下你们所谓的有事情发生到底是什么事情。”对这群跳梁小丑,我是懒得给他们任何好脸色。   “就是……”那人就是了一声,却不知道该怎么说,目光看向了吴光。   我偏头看了浓姬一眼,浓姬微微一点头,用手在稻草人的嘴巴上抹了一下,满脸愤懑的吴光立刻发现自己的喉咙重新恢复了功能。   “我说你小子行啊,一个新人,弄得这么大场面,还敢唆使你的女人对我们动手,你知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叫犯上作乱你懂不懂!”吴光一张嘴就是一定大帽子朝我扣了下来。   “犯上作乱?什么叫上?教训几个没什么本事,只是住的地方好点的家伙也叫犯上?别搞笑了行不?”我走到旺财身边,用手顺了顺旺财脑袋上的毛,“这里是私人住所,我在里面做什么用不着你管。”   “我要是非管不可呢!”吴光现在说话已经没多少底气了,只是为了面子死撑着。   “打得赢我,你想怎么样都行。”说话间,我的内息快速流转,气势瞬间涨了起来,不过我可以把这股气势控制在了绿色宗师中阶的水准。不是我不想好好装个逼,只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跟这么一个小虾米装,没什么意思。   “好,老子今天就跟你好好的干一场,让你知道知道天字院和地字院的差距!”相比较而言,吴光更忌惮浓姬那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巫术,面对面死磕的话,他心里多少还有点底气。   “哎呦我去,天字院的人很牛逼是吗?”就在吴光准备上来跟我放对的功夫,一个大咧咧的声音从院门口那边响起,紧接着,就看到一阵烈火缭绕,一个魁梧的身形几乎是一瞬间出现在吴光的身后,一脚踹在了毫无防备的吴光屁股上。   吴光被踹得整个身子前扑,结结实实摔了一个狗吃屎。   “你他吗……”吴光扭头就要破口大骂却看到在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浑身缭绕着纯阳烈火的魁梧汉子,正用屠夫看待宰羔羊的眼神看着他,那股暴烈的气势比他这绿色宗师中阶又强了好几分。等级上的压制让他硬生生把那句脏话咽了下去,同时在心中不停的暗骂着,这次琅琊山送来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都是怪物么?   “损贼,你丫刚才想说什么?你猪爷没听清楚,有本事,你给猪爷再说一句?”还没等吴光起身,那人已经上前几步一脚踏到了他的身上,这霸道中带着点痞气的说话,不是猪头又是谁?   “我,我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看着猪头那高高扬起的满是烈焰缠绕的拳头,吴光吓得整个人都结巴了,这要是一拳头砸下来还能有他的好?   “什么都没说,难道是狗叫不成?垃圾,说个脏话自己都不敢认,你这样的货色,什么时候才能混出头。”猪头很是不屑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脚,“滚吧,以后别打扰我们兄弟。”   吴光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爬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怨毒,可是偏偏拿我们没辙,距离院门最近的那几个人已经开始偷偷往外撤了,吴光心知今天这个场子是不可能找回来了。狠狠的一跺脚,也没放什么欠揍的狠话,扭头溜了出去。   “你们几个呢,还不走!”天字院的人都跑了,猪头的大眼睛瞪向了邪鬼和雪女妖。   “猪头,行了,别逞威风了,这剩下的都是咱自己家的。”我汗了一个,猪头从来没有见过浓姬出手,根本就不知道雪女妖和邪鬼是什么来路。   “我的天,咱自家的?我以前咋没见过呢?还有你身边那条大狗,哪儿抓来的?”猪头挠着大脑袋,眼神不停的在几个式神之间扫来扫去。   旺财鄙视的抬起前爪硬生生给他做了个竖中指的动作。口中吐出了一股青烟,身子迅速恢复到之前的大小。浓姬也挥了挥手,邪鬼和雪女妖的身影逐渐变淡,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中。   一番简单的解释之后,我带着猪头回到了房间,依旧让浓姬守住门口。猪头今天带了几个从琅琊山出来的兄弟出去可不是闲逛去了,首先一个,他们要对洪府的情况摸个底,既然苏菲没有回来,我们就得自己绘制一份洪府的地图。然后就是探查唐绝的住处。   唐绝这个王八蛋,当初跟我们死磕,还把铁老那两口子害死,别说是洪铁心这老东西来说情,就是阎王老子亲自来了,这个面子哥也不卖!非要把这兔崽子大卸八块不可!   第三件事,就是和那些老人一起吃饭喝酒攀攀关系,尤其是府中的一些护卫。我需要知道这洪府之中有没有地牢的存在,有的话,是在什么地方。小耳朵并没有死在韩家,很可能是被人抓了回来。   “枫哥,我跟你说,这帮混混都是欠收拾,你把他们打怕了,他们自然不敢再来找麻烦了。”猪头一进门就一屁股坐在桌边的椅子上,伸手去抓桌上果盘里的苹果。可是手还没伸出去,他屁股下面的椅子就化作了齑粉,散落一地。猪头“噗通”一声在地上摔了一个屁股墩儿,他的身子重,连带着我脚下的砖都震了一下。   好么,这一下实在是不得了,整间房子里所有的家具,不管是桌子还是床,铜盆茶碗什么的全都算上,在那一震之下化作了齑粉,就连他要抓的那个苹果都变成了一堆粘乎乎类似果酱的东西。   “我靠!枫哥,你这房间里刚干啥了?做核试验了还是咋的!”坐在地上的猪头和我一样,全都傻眼了,眼前这景象简直难以理解。莫非,这就是之前在幻象之中,那个金甲将军仰天怒吼时发出的冲击波造成的?我勒个去的,这也太猛了吧!有机会的话我真想试试阴蛟弓和打王鞭的威力,这好不容易弄到手上的,却不敢用,实在是有些憋屈啊。   “没啥,就是得到了一件新的宝贝,晚点跟你说,先说说你今天的进展如何吧。”看到猪头赖在地上没起来,我索性也盘腿坐在了地上,看来晚点还得出去再买一套家具了。   “别提了。”听我问起这个,猪头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今天简直是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   “是啊,我发现不管我们这些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暗处盯着,就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们。跟那些守卫套近乎就更别提了,那些人看到我们几个,连话都没说就扭头了,完全就没有接触的机会。我连塞钱都试过了,可是压根没人肯搭理我们。后来干脆跳出来一个什么管事对着我一通警告,让我安生呆着不要搞事。”   猪头的描述带给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们这算是被监控了么?也许,这就是天字号那帮人来的如此之快的原因吧。 第六百二十九章 苏菲的收获   新的家具运来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因为有洪宣娇的那层关系在,这宅子里的人并不敢对我怠慢,毕竟我和小姐一起逛街的事情几乎已经传遍了洪府。只是那些打扫房间的家伙似乎干的过于仔细了一些,除了把那些被震碎的粉末清理出去外,他们甚至一块块的敲着地上的青砖进行检查,还有一个偷偷把旺财刻在地上的“地利”二字抄在了随身的小本上。   我就呵呵了,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早知道你们这么喜欢抄东西,哥干脆让旺财刻一本康熙字典在地上好了。   家具很快就更换完毕,我早早的关上了门,趴在了床上,浓姬则很是乖巧的跨坐在我身上给我进行着按摩。虽然打王鞭没有阴蛟弓那么放肆,但是脱力后的身子终究是难免酸疼。   说好的三十天,已经过去四天了,而我却好像陷入了泥沼之中。   以我现在的身份是无论如何见不到宗主的,毕竟在传说中,宗主可是阎罗王的亲卫。   而之前想做出点成绩的想法现在推行起来也很难了。现在这样的监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解除。   “当当、当”就在我心烦意乱的时候,门边的窗户上突然传来了两短一长的敲击声,我侧头看了浓姬一眼,浓姬立刻会意,从我的身上翻了下去,快步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巴掌宽的缝。   一个娇小的身影立刻从那条缝里钻了进来,同时进来的还有一股古怪的臭味儿。   “苏菲,真的是你?你活着回来了?”我的眼睛一亮,进来的那不是苏菲又是谁呢!   “废话,不是我还能是谁?豌豆姑娘嘛?什么活着回来不活着回来的,难道你想让本姑娘死在外面啊?快快,我要洗澡,给我水,我要洗澡!不然真要恶心死了。”苏菲完全不顾我那惊喜的模样,嘴里大声嚷嚷着让浓姬给她准备洗澡水。   不得不说,这是我见过苏菲最狼狈的一次。浑身上下满是污垢那身小号的运动衣已经看不出本色来了,头发更是已经黏在了一起,现在还滴答着恶心的黄汤。   浓姬在刚送来的洗脸盆里调好了温水放到桌上,苏菲也不估计男女之别,把身上的衣服扒了个干净,一头就扎进了水盆里。   “苏菲,快说,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担心死我了。”我也从床上蹦了下来,拉了张椅子坐在桌边看着在盆内洗澡的苏菲。   “呸!死色狼,你能不能被这么不要脸,明目张胆的看本姑娘洗澡啊,想看女人的身子,难道浓姬还不给你看么?”苏菲一边洗头发一边冲我翻了个白眼,“也不说问问我这一路过来有多艰难困苦,给我买几车香奈儿安慰一下,一上来就知道问怎么回事,讨厌你们这帮臭男人,哼。”   我让她连珠炮一样的话语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好像你一进来哥就欣喜若狂的问你有没有事吧,怎么这么一会儿就成了对你毫不关心的臭男人了?好吧好吧,不讲理是女人的特权,我忍。   “哼,怎么不说话了?臭男人,恶心的家伙,去把我衣服里面的东西掏出来,哼,姑奶奶为你出生入死还弄成这么一副恶心模样,香奈儿!你必须给我香奈儿!”苏菲继续在那里抱怨着。   “好好好,回去以后我给你买一油罐车,成不?咱有的是钱。”女人发泄的时候,只能顺着她,别无他法。我一边顺嘴画着大饼,一边去拿苏菲的衣服。浓姬却是抢先一步把那几件脏到让迩呕吐的衣服拿了过去,挨个口袋翻找起东西来。   “哼,臭男人,我开始嫉妒你了。有我这么出色的密探,又有浓姬那么好的女仆,真不知道你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说,你让我找的小女孩儿是不是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两只眼睛紫亮紫亮的特别可爱的模样?”   “是!你见到她了么!”苏菲说的那两样,正是小耳朵最标志性的特征。   “是啊,见到了,要不是因为她,我也不至于这么晚才回来,你让我找的那个叫唐绝的人我也给你找到了,该死的家伙,根本就是个混蛋。”苏菲颇为气愤的拍打着水花。   “怎么了?唐绝做什么了?”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还能做什么,欺负小女孩儿呗。臭男人,讨厌的臭男人!”苏菲一边说一边对着窗外的方向比着中指。“我昨天夜里一路走过去的时候,都很留意地下的动静,因为你说要找牢房嘛,结果在内院里一间房子外面,我听到地下隐隐约约的有点动静,我就绕着那个屋子转了好几圈,可是都没找到入口,后来我看屋子里没人,就钻进去找,原来入口居然在那间屋子的衣柜里。顺着楼梯爬下去我就见到那个小女孩儿了。”   苏菲一边说一边比划着,给我详细讲起了头天夜里的事情。   苏菲钻进地牢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关在其中一间牢房里的小女孩儿。不过她只是观察,并没有现身,毕竟,我是要找小耳朵不假,但是她并不能确定那小女孩是不是我要找的。更何况,被关在牢里的人随时都面临拷问,说不定自己和她交流之后,会被她不经意间说出去呢。   在仔细观察过小女孩儿的特征之后,苏菲决定先回来向我汇报,可是还没等她回到地牢门口,就有人从外面进来了。进来的人正是唐绝,这混蛋带着满脸坏笑走到了牢房外面,小耳朵看见他以后满脸都是惊惧,整个身子不停地瑟缩着。   接下来的场景简直不忍卒赌,唐绝在拷问的过程中,不光用鞭子抽打小耳朵的身子,还在她幼小的身上乱摸。简直就是人渣!   不过让苏菲比较在意的是,唐绝在拷问过程中说过一句:“就算你不说也没关系,宝鼎不在你身上就肯定在张枫身上,等我弄死他,在他尸体上慢慢搜就好了。”   看来,不管是唐绝还是洪家,都并没有放弃对炎帝宝鼎的搜寻。   唐绝在过完拷问小女孩儿的瘾后,就离开了,苏菲想要出来却发现唐绝竟然就住在地牢入口的那间房子里。她还记得我说的,这里遍地是高手。于是,苏菲没有冒险,而是等到早上唐绝离开了房间才从地牢里溜了出来。   本来在我收服打王鞭的时候,她就已经到了跨院附近,可是我弄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一下子出来了那么多人,苏菲无奈,只得一头扎进旁边的臭水沟里躲着。   后来我这里又闹什么换家具,苏菲在臭水沟里都要气昏过去了,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了人也都散了,这才摸了过来。   “辛苦你了。”我的拳头在桌下不停的捏着。一股邪火在我的身体里不停的流窜。   “辛苦什么的,倒是谈不上,可是,枫哥,你要是想救那个小女孩儿,就得赶快了。”苏菲抿了抿嘴唇,面上显出了几分忧色。“那个唐绝在审讯小丫头的时候样子多少有点疯癫。我在她睡过去以后查看过她身上的伤势,再这么下去的话,她恐怕撑不了几天了。”   就在苏菲说到这里的时候,浓姬那边突然传来了“啪嗒”一声,一根弹簧从苏菲的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苏菲看到那根弹簧,顿时坏笑了起来,“早上那个混蛋出门了,我在他枕头底下发现了一个带机关的小盒子,反正不着急,就用随身带的工具把那玩意儿打开了,从里面取出一根最重要的弹簧,又给他装上去了,嘿嘿,等那混蛋用的时候,一定会傻眼吧。”   “干得漂亮!”我不由得对苏菲挑了根大拇指,“明天晚上,就是唐绝的死期!” 第六百三十章 兴师问罪   次日一早,刚刚吃过早饭,就有下人过来通报说洪铁心那老东西传唤我。   直觉告诉我,这或许是一件好事也说不定。   等我到了洪家的会客厅,发现厅内坐着的除了洪铁心外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昨天见过的简仁,另外一个则是个五十岁左右,相貌和简仁有些相似的汉子。那汉子坐在简仁身边俨然一副长辈模样,见到我进来了,一张脸顿时沉了下来。   “张枫啊,你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边这位,是咱们冥宗四大长老中的简义嘉简长老。还不见过?”与当日吃饭时的长辈模样不同,洪铁心今天也摆出了一副严肃脸。   “小子见过简长老。”果然,小的丢了面子,就把老的给搬出来了么?没办法,有的时候面子还是得卖一下的,我双手抱拳对着简义嘉行了个礼。   “哟,这礼老夫可不敢受。你叫张枫?昨天就是你小子把我家的护卫给打死的?”简义嘉倒也没有绕圈子,单刀直入的开始兴师问罪。旁边的简仁也是横眉立目的看着我,只不过当我回看过去的时候,简仁下意识的把目光挪到了一边。显然是昨天认了怂,留下了心理阴影。   “如果您说的是空行者的话,那确实是我打死的。”今晚多半是要和洪家撕破脸了,我也就不在乎白天在这里张狂一下。   “好小子,你胆子不小啊!”简义嘉似乎没想到我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一巴掌拍在了椅子扶手上,似乎想在气势上压倒我,可惜,他那点气势比打王鞭里的金甲将军差了不知道多少倍,简直毫无威慑力。   我甚至懒得理简义嘉,回头看了看站在洪铁心身侧的洪承祖,对他抱了抱拳,“洪执事,张枫进入冥宗是洪执事引的路,当日洪执事给我讲了宗城里的规矩,其中一条就是不可街斗,但是只要在擂台之上,生死各凭本事,敢问洪执事和二位长老,这是不是宗城里的规矩?”   “没错,这正是宗城里的规矩。”洪承祖听到我点了他的名,很痛快的接了话,而且眼神中还对我带了几分欣赏,“当日引他们几个新人入城,我怕他们年轻人莽撞,在来的路上就把宗城里有关私斗的规则给张枫等人详细讲述了,这一节并没有什么问题。”他这话,却是对简义嘉说的。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洪承祖挺我,我就更没必要怂了。“那么我就奇怪了,既然我的行为合乎宗城的规则,简长老为什么要一大清早就劳师动众的来这里问罪?您就算要问罪,也应该去向规则的制定者问吧,怎么就问到我头上了?”   “放肆!宗城的规矩是宗主定的,岂容你胡言。”洪铁心走过场般训斥了我一句。昨天我们几个教训吴光的事情洪铁心肯定已经知道了,对我这种潜力股,他也不想太过苛责。喊我来,主要还是给简义嘉这盟友一个面子。   “好,好,算你小子说的有理,在擂台上杀了人就杀了,这合乎规矩,但是你为什么要向台下的我儿挑衅,把他活活给气晕过去!你一个新晋弟子也敢挑衅我儿子么!”简义嘉怒目圆瞪,立刻就把话题转到了我气昏简仁的事情上来了。看得出来这货就是个护犊子的主。   我冷笑了一声,朝着洪铁心抱拳道:“洪长老,昨天我是陪同宣娇小姐上街购物,遇到一个陌生青年妄图对宣娇小姐拉拉扯扯图谋不轨,请问洪长老,弟子是应该出手制止将那人好好教训一番,还是应该任由他胡来,坏了宣娇小姐的清白?”   简义嘉你觉得你是个长老你就牛逼是吧,好,哥不跟你说了,哥把皮球踢给另外一位长老。   “这个……”洪铁心支吾了起来。今天简义嘉上门,他本来是打算给点面子稍微训斥我几句的,毕竟他们是盟友,可是关系到他孙女……总不能说我孙女在街上随便人轻薄,你小子不要多管闲事吧。   “荒谬!我们简家和洪家世代交好,仁儿和宣娇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何来图谋不轨一说!”简义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踏步朝我走了过来,一股属于紫色宗师初阶的气场从他身上迅速散发开来。   老东西把气场所夹带的气势全都指向了我这边,一股压迫感袭向我的全身。   只是个紫色总是初阶就想压服我吗?我也双眼一瞪,向着他的方向走了两步,身上的魔气疯狂的涌动了出来,滔天的怒意和杀意围绕在我四周,将简义嘉气场的压迫感冲的支离破碎。魔之黑火已经在身上蔓延开来,肆意张狂。   简义嘉不由得愣了一下,他根本就没想到一个刚刚从琅琊山上被选拔进来的弟子竟然能面对他的气场凛然不惧,而且还能放出拥有如此暴烈气息的气场来。“你,你是魔体?”   “是又怎么样?”“咔吧咔吧”,我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简长老,你应该知道魔是什么吧。没跳下擂台宰了他,我已经是很守规矩了。”   简义嘉被我狂妄的语言弄的怒火更胜。“小子,别以为你是魔就了不起!魔也不是万能的,就你现在这点修为,就算是魔,本长老一样能宰了你!”   “想动手就来啊,我还怕你不成!”今天老子就跟你杠上了!他娘的,反正迟早也是要在洪家闹事儿的,不如借着这个由头先闹一场再说。   倒是洪铁心和洪承祖这爷孙俩的反应有点耐人寻味。按理说,我是弟子,简义嘉是客人,我们起了争执,他们这主家是应该出来调停的,可是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作壁上观任由事态发展,莫非是想借着这当口看看我和简义嘉的真正实力?   不管了,打就打,老子无所谓,反正他就是一个普通修行者而已,修为上也并不比我高,还怕他不成!   就在这局势一触即发的时候,会客厅门口突然跑进来一个守门的弟子,进来以后单膝跪地朝上打躬,“启禀长老,梁秋生梁长老携子登门拜访。”   “梁秋生?他来干嘛?”洪铁心和简义嘉对望了一眼,姓简的冲我冷哼了一声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洪铁心则是一挥手,让我站到一边,然后让人请梁长老。   过了三四分钟,一个身穿蓝灰色道袍,头上梳着牛心发髻,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头带着一个年轻人总会客厅外走了进来,那年轻人一见到我,立刻就开始跟我挤眉弄眼,这不是梁春又是谁呢?说起来这梁长老的形象真的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过生日的时候他儿子送美女给他,那必然是个老色鬼啊,谁知道却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梁长老,稀客稀客,今天怎么想到来我这破地方了?”洪铁心起身对着梁秋生抱了抱拳,请他们父子二人落座。   “哦,洪长老过谦了,您这要是破地方的话,那宗城里就只有宗主大人那里算好地方了。简长老,幸会。”梁秋生客气了两句,带着儿子在椅子上坐下。   “哪里哪里。梁长老,今日贵足踏贱地,不知道所为何事啊?”洪铁心吩咐下人上茶,然后满眼质询的问道。   “梁某今天来,也并非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只是听说晚辈们之间起了些矛盾,打算过来帮忙调解一下,免得大家伤了和气。”说罢,梁秋生对着我轻轻点了下头。 第六百三十一章 老子急着干丫的   老梁这次的来意竟然是想来帮忙调解我和简家的纠纷,至于原因,梁老头讲话了,他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差点死在东阴人的手上,要不是有我的照顾,他梁家就绝后了,希望简长老卖他梁老头一个面子,不要为难于我。   简义嘉本来想好好教训我一番的,可是有了这么一个和稀泥的,他也没办法,只能说让我道个歉就算了事了。   道歉什么的,嘴上吃点亏而已,道就道一个吧,不过我在去给简仁道歉的时候“一不小心”眼中魔火闪动了一下。当即就把简仁吓得连连摆手说是一场误会,不用道歉了。   这小子不傻,刚刚我和他爹对峙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就算我的修为还不及他爹,却也不遑多让,更让他忌惮的就是我身上有一股疯劲儿,逮着谁都敢干,要真惹毛了我,或许下次死的就是他自己了。   末了,梁秋生还带着点埋怨的跟我说,“张枫啊,你小子不厚道,我可是早就说了让啸天把你带回来,你倒好,悄没声的就跑到洪长老门下了,还得小春子一个劲儿的抱怨我,怪我没把你这兄弟给他拐回来。”   我故作尴尬的笑着挠了挠头,“梁长老的好意我懂,可是这个,嘿嘿,儿女情长,您是过来人了。您懂的。”   梁秋生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指着简义嘉说道:“听到没有,说白了,这点破事儿就是俩小子争风吃醋,当什么真,走走走,天心楼,今天我请。”梁秋生连拉带拽的把洪铁心和简义嘉都给拽了出去梁春则是跑到我身边拽着我和洪承祖,说要带我们去喝花酒。   洪承祖自持身份当然是不会去的,他要陪着三位长老吃饭。不过在在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洪承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下次他再敢动宣娇,照打,我给你扛着。”   这话听的我是一阵冷笑。你给我扛着?刚才怎么没见你丫挺的说话啊?   一番应承之后,我就当真被梁春给拉出了洪府去喝花酒了。   “枫哥,我跟你说,这醉仙楼的姑娘可是整个冥宗最漂亮,才艺最好的。你就算跑遍整个宗城都找不到比她们更正点的了。”进了醉仙楼,梁春大大咧咧的给我吹着这里有多棒,还大声吆喝着,“老鸨子,把你们当家的花魁娘子给我喊出来,今天我要请我兄弟在这里好好的玩耍一番。”   “哎哟,这不是梁公子嘛,您可是好久没来了。我们醉仙楼的花魁娘子可是换人了,现在这位花魁娘子可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梁公子,您要是想请花魁娘子,可得多担待。”老鸨子一脸笑意的赢了上来,对梁春这种花中恶鬼,她可是有点头疼。   之前可没少了有世家子弟仗着家世要强占清倌人的事儿,而且现在这位实在是太出色了,醉仙楼里都没人见过她的真颜,仅仅是面纱上面露出的那双美目就迷倒了不知道多少男人。这要是被梁春糟蹋了,醉仙楼绝对要少一块招牌。   “啰嗦啥,谁不知道这里是洪长老的产业啊,洪长老现在正跟我爹喝酒呢,老子不会给你捣乱的,赶紧着。”梁春没好气的白了老鸨子一眼,倒是那句“洪长老的产业”让我高看了梁春一眼,选在这种地方吃喝,真是有他的。   满脸堆笑的老鸨子很快就把我们引到了他们醉仙楼花魁娘子的房间,桌上酒菜已然齐备,一位轻纱蒙面的宫装女子已经坐在瑶琴台边双手在琴弦上轻轻拂动。那身段,那眉眼,当真是勾人魂魄。   “两位公子请了,不知道二位想听什么曲子?”花魁娘子见到我们两个进来,并没有起身相迎,而是淡然的要我们点曲。隐约间,我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用眼神向梁春询问了一下这是不是自己人,然而梁春的眼中却充满了惊诧的神色,那嘴歪眼斜的样子,似乎是在问——难道不是你的人么?   这下连我都愣住了。   之前我让余松跟郭啸天走,并不是不想把他带在身边,而是让他去和梁春父子接触,告诉他们,我其实是想投靠宗主这边的,但是知道洪铁心权势滔天,打算以铲除洪铁心作为献给宗主这一派的大礼。   我特别让余松告诉梁春,一旦洪府这边出了关于我的大事,一定要想办法跟我联系上。   梁春这显然是很给力,早早就就搬动他老爹过来给我解围,还把我拉到了洪家名下的醉仙楼来喝花酒。说白了,选这里就是方便洪家人监视的。只是我原以为这位花魁娘子是梁春已经安排好的人,却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怎么,二位公子不愿意点么?那么,小女子就自作主张的为二位公子弹唱一曲吧。”那位花魁娘子看到我们这边冷场,也不见外,自说自话的弹起了瑶琴。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清倌人,各种技艺都是上佳之选,这琴声清越哀婉,没有半点滞涩,紧接着,花魁娘子檀口轻张,“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一首《虞美人》从她的嘴里唱出来,分外的凄美动人。我听的都有点痴了,傻傻的望着她,“你……你……”   “公子,谈正事要紧,妾只是抚琴助兴,鸨儿娘问起的时候,妾自有一番说辞。”花魁娘子轻语一声不再多言,继续抚弄琴弦。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原来是她。怪不得唬得梁春两眼发呆,她原本就是间谍出身啊。   “来来来,咱们说正经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再见故人,这心情真的是大好。   梁春狐疑的扫了花魁娘子一眼,依旧压低了声音问道:“枫哥,你这次搞出这么大动静来是有预谋的还是偶然啊,这次我可是废了老大口舌才劝说我老爹过来的。而且我之前跟老爹说了,拉他们一起喝酒,务必把那几个都给灌趴下,你要是没啥正经事儿,回去我爹肯定要臭训我一顿的。”   “当然有事儿,你们梁家,还有宗主那边,多半天的时间能调集多少好手?”我一边说,一边把之前苏菲画下的那张洪府的结构图取了出来。   “好手?还多半天?我去,枫哥,你不会打算今天就把洪铁心给办了吧。”梁春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了出来。我这才来宗城几天啊?城门朝哪边开还没弄清楚呢吧,就想搞事了?   “事急从权,当然,也可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任谁都想不到,我夺取个琅琊山都废了那么多周折,却在来冥宗以后几天就搞一单大的吧。”   我的拳头已经捏出了“咔吧”的骨节爆响声。没错,事情很急,王玲急等着我去救,小耳朵急等着我去救,韩爽的仇等着我去报,铁老和桃三姑的仇也等着我去报,我当然急了。   “今夜……枫哥,这可不是小事儿,你有把握么?”梁春很是谨慎的问道。   “如果你老爹今天能把他们全都在酒桌上放倒,那么把握就要大的多了。”说这话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属于自己的气场放了出来。   “紫,紫色宗师中阶?乖乖,枫哥你这不得了啊!”别说梁春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就连那边弹琴的花魁娘子都拨错了一根弦。   “回去尽快给你爹醒酒,然后让他决断,不管你们今晚来不来,我是肯定要干的。”我把那张图推到梁春的面前,“这张图上不光有院落分布,还有洪府大概的布防情况,如果你爹想拿这份帮宗主铲除异己的功劳,见到院中火起,就带人杀进来,如果你们不来,我自己照样要把这事儿给做了。” 第六百三十二章 潜入内院   离开醉仙楼之前,花魁娘子很慎重的走上前来低声对我们两个说道:“妾有一些朋友,也打这主意许久了,行事时,大家可以臂缠黄巾为记,区分敌我。届时必有意想不到之助,切记切记。”   “任姑娘,张枫这里多谢了。”除了弯腰一礼外,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感谢她,平白无故的,就给我拉到了一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援军,这还真是一份大礼。   “种善因得善果,妾能为先生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在出门前的那一刻,我有一种想要把她面上的纱巾扯下来的冲动。好想再看一眼那绝世的容颜。不过我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她对我的感激,就是因为我给了她自由。脸上的纱巾是挂是摘,只有她自己可以做主。   回到洪府以后,我把猪头等人召集起来开了一个小会。告诉他们今天晚上将会有一场轰动冥宗的大热闹等着我们一起去闹。猪头顿时兴奋的手舞足蹈,嘴里不停的嚷嚷着:“从看到唐绝那小白脸第一眼,老子就想活劈了他,现在有机会了,猪爷一定不会放过他。”   猪头的想法似乎有点天真,至少唐绝的脑袋他多半是见不到的。   “地牢在内院。唐绝现在也住在那边,内外院之间的防御森严,我会想办法在白天混进内院里,找准合适的时间我就会放火,到时候,浓姬你负责带着猪头他们一起混进内院,到地牢附近接应我,到时候刘阳和王烈,你们两个就负责把小耳朵带出去,找个地方先躲藏起来。等这面事情了了再出现,如果我们失败了,你们就带着小耳朵,有多远跑多远。”   刘阳和王烈,就是跟我们一起进入宗城的那两名琅琊山弟子,他们都是一开始朗月峰上的,兄弟情份没得说。   “洪铁心和洪承祖那祖孙俩去喝酒了,现在还没回来,梁长老会尽量把他们灌醉,猪头,到时候咱俩埋伏在路边,尽全力把他们拿下,不能给他们太多清醒的机会。”我用手在地图上一处位于唐绝住处和洪家祖孙住处之间的树林点了一下。   “明白了枫哥,包在我老猪身上。”猪头拍着胸脯子跟我打着包票,自从实力大涨之后,猪头还没找到个对手好好试试刀呢,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   “枫哥,你们说什么呢,大白天的,一群人聚在一起。姓简的没把你怎么样吧。”我这边刚把基本的行动步骤布置下去,门口处就传来了一个女孩儿娇俏的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洪宣娇从外面走了进来。   “哦,没什么,我们就是讨论一下以后的日子怎么过。现在看我们不顺眼的人太多了,找麻烦的就没有断过,这要是不想个办法,指不定就被人当块破砖烂瓦,拿去垫桌脚了。”我调整了下情绪,在脸上挂上了一抹苦笑。   “别说姓简的了,连隔壁那些天字号的都想来我们这里找存在感呢。我说洪丫头,你们家这些人也太不又好了吧,我和枫哥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选择的你哥,早知道来了处处受气,我们还不如跑去梁秋生那边呢,好歹我们枫哥救过梁秋生儿子的命,他不至于亏待我们。”猪头听到我抱怨,急忙跟了一嘴。   “就是就是,早知道就去梁长老那里了,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友好,跟谁说话都对我们爱搭不理的,有时候还能看见有人偷偷盯着我们,这是把我们哥几个当贼一样防着啊。太憋气了。”另外两个人脑子也转的很快,连声附和着。他们跟洪宣娇也都挺熟的。   “不是吧,怎么会这样呢?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洪宣娇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原本她过来就是怕我受了苛责闹情绪,想来安抚我一下,没想到到这里听到的却是这个。   “能有什么误会啊,我们兄弟都是好交朋友的人,说请几个看这对眼的哥们儿喝两口,人家压根儿都不鸟我,洪丫头,你要是不信你现在凑到窗户边偷偷看看,外面多半有人偷偷盯着我们这边呢。你猪哥长这么大没被人这么防备过。”猪头一副越说越气的模样,大巴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大腿上。   洪宣娇当真凑到窗边看了一眼,院门口的地方果然有人影一闪而过。洪宣娇的小嘴顿时就撅了起来,“竟然有这种事我,等我爷爷回来我就找他去。”   “其实,相对于这个,有更简单的方法让大家相信主人。”同为女人的浓姬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了。“主人之所以被猜忌,是因为他是哥新来的外人,如果主人在洪小姐那边过一夜,相信再没有人会把主人当成外人了。”   浓姬的主意让洪宣娇双眼一亮,紧接着,她就咬着手指思索了起来。这丫头在琅琊山就曾经偷偷摸进我房间躺在我床上睡觉,要说跟我一起过夜,她并不抗拒,甚至还有点期待。可是这么一来的话,她洪大小姐的淑女形象岂不是毁了?   “浓姬,胡说什么呢!洪家是大家族,娇娇得注意影响,怎么能乱来。”我假意斥责了浓姬一句,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中午我和梁春喝酒的时候,梁春说了,那边随时欢迎咱们过去,实在不行,咱们就到那边去吧。反正都是为冥宗效力,也没什么大区别。”   “不行!枫哥你哪儿都不准去!就留在这里!谁敢欺负你,我,我就跟他没完!”听说我要走,洪宣娇立刻急了,不由分说一把抱住我的胳膊就往外拖,“走,不就是个名声么,我不要了行不行!现在就跟我走,哼!反正我不准枫哥离开!”   看着小丫头那急切的样子,我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我不爱她。对于这个单纯的女孩儿,我只有利用。世间的事情,总是难以两全。对于她,我能做的也只有好好善待,日后保她一世的富足生活。   在去内院的路上,洪宣娇一反常态的高调,甚至连一个封建淑女应该有的仪态都抛下了不少,那模样仿佛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她的人一般。面对洪府上下的目光,她没有半点闪避,就那么任由他们去看,去讨论。   从下午到晚上,我一直都呆在她的闺房里,甚至晚饭也是在这里吃的。入夜以后,我本打算找个借口离开,然后随便在内院找个地方躲藏起来等待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出手,然而洪丫头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确立一下我们俩的关系,硬是抱着胳膊不让我离开。就让我跟她睡在同一张床上。   我拗不过她,只能抱着她的身子和衣而卧。洪宣娇并非不懂男女之事,可是作为一个封建少女,对真的上床这种事情她还是很羞涩很害怕的,倒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凌晨一点左右。洪宣娇在我怀里呼吸均匀的酣睡着。   我把她的身子轻轻的放在床上,蹑手蹑脚的溜出门外,只见房门对面的花坛中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向我招着手。我连忙凑过去,跟着苏菲钻进了一边的小树林。小树林的地上放着一个帆布包,打开一看,正是铁老给我打造的臂铠英雄荣耀。   “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随时可以冲过来浓姬让我问你还需要什么东西吗?如果需要的话,她可以让式神给你送过来。”   式神?我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以苏菲的体力是根本不可能拖得动英雄荣耀的。   “既然这样,让她在我点火之后,离我们动手地方远点的点,把火给我放起来!”说话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一眼洪宣娇的房间,却赫然看到在窗子上映出了一个少女祈祷的姿势。 第六百三十三章 手刃唐绝   眼花了,我一定是眼花了,那个影子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当我眨了下眼睛再次去看的时候,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几次深呼吸之后,我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套上英雄荣耀,蹑足潜踪,朝着唐绝的住所摸了过去。   我之所以决定收拾完唐绝再放火,这必须要感谢唐绝那间屋子的地理位置。   唐绝原本是住在天字号院的,暂时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方便看管和审讯小耳朵。地牢的所在自然是很偏僻了,在内院最靠墙的角落里,就算动了手一时半会儿也是不会有人过来查看的。   把脚步放到最轻,溜到唐绝的窗下,小心的抬头从窗户往里看。借着朦胧的月色,能看到唐绝面冲里躺在那张床上睡的正香。我走到门边,把手指按在钥匙孔上寒冰劲钻进孔内左右撩拨了一下,然后迅速按照锁芯的形状凝出了一把冰钥匙,轻轻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门锁就被我打开了。   然而就在我轻手轻脚的推开门的时候,一声机括转动的声音猛然从房间内响起,伴随着“啪嚓”一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几道劲风迎面袭来,我急忙抬起手来在面门前一挡,只听“叮当”连响,三根两寸长的钢针从我的臂铠上反弹了出去。   唐绝被那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惊醒,穿着他的小熊睡衣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口中低喝了一声:“什么人!”   “你祖宗!”我实在是没想到这兔崽子居然这么谨慎,居然在自己睡觉的地方都安排了机关。上次苏菲过来没有发现,说明他的机关属于不见鬼子不挂弦那种不是为了防止有人劫狱,纯是保护自己安全。   骂声出口的同时,我整个人已经跳进了房间之中,朝着唐绝就冲了过去。   唐绝立时大骇,虽然没看清楚我是谁,也知道来者不善,闪电般从枕头底下拿出暴雨梨花针的小盒子对着我就扣扳机。   然而下一刻,唐绝彻底傻了眼,想象中那种万针齐发瞬间把敌人射成筛子的场面并没有出现,他赖以自保的暴雨梨花针竟然哑火了!   我自然不会错过唐绝愣神的机会,右手一张,带着浓黑的魔气狠狠的抓向他的咽喉。如果能在悄无声息中杀掉唐绝,也许放火制造混乱什么的都可以免了。杀了他老子就可以继续摸去杀洪家爷孙俩。   唐绝见我要抓他喉咙,终于缓过神来向后闪避,可是终究慢了一步,被我的指尖从他咽喉上扫过,一股魔气瞬间侵入到他的喉咙之中。   唐绝面色立时一片惨白,想喊叫却因为喉咙被魔气侵蚀的麻痹感而难以发声,“你……你是张枫……”   “正是你祖宗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我上前一步,再次以锁喉的动作抓向唐绝,唐绝侧身闪避的同时,左手一扬,一蓬烟雾朝着我的面门罩了过来。我连理都懒得理这微末的毒素,内气涌动间,几片铁叶子从臂铠上激射而出,将唐绝扑向衣柜的路径彻底封死了。然后我就一个上步站在他和衣柜之间,浑身魔气澎湃而出缭绕成一层黑火笼罩在全身,左手一立,魔火在空中凝出一个掌影向唐绝拍了过去。   唐绝急忙闪身,却是慢了一线,魔火手掌在他的左肩头擦过,他的左肩上顿时燃起了一团黑炎。   唐绝无奈,只得扭身窜向衣柜相反的方向,躲开我的第二掌从墙上摘下长剑对着自己的左肩头就是一削,一大块染着黑火的血肉被他直接削了下来。   一声低沉的惨叫,唐绝扭身就想撞破窗子逃出去,却被我再次一掌凌空拍过去,把他给拦了下来。   唐绝出身唐门,说起来也算是少年英杰了,不过对上这家伙,我从来都没把他的修为放在眼里。修为只是一种层次的证明,修为高的人却未必就是强者,比如唐绝,他就是一个懦夫。在琅琊山那么久,他与我之间几乎连一次正面交手都没有。从头到尾,他都是仗着自己的手下、毒、暗器等外物在那里装模作样。   他绝大多数的暗器和毒药全都在衣服里,拦着他不让他去衣柜那里就等于是废了他一条手臂。至于他用剑的本事,我只能说跟我动手他就是在犯贱!   面对当胸刺来的长剑,我根本就是不闪不避,伸手一把就攥住了剑身。   唐绝咬紧牙关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要把长剑往下刺,可是那剑刃就好像长在我手上一样,半点都刺不进来。   “砰!”右手拳挥出,重重的砸在唐绝的脸上,唐绝的鼻梁立刻被打断,鼻血弄得满脸都是。惊恐的情绪在他眼中迅速堆积,内息已经运转到了极致,绿色宗师级的气场,几乎肉眼可见。只见他左手屈指成剑对着我胸口的膻中穴点来,指尖上尤有绿光闪耀。   我刚打完他脸的右手向下封挡,毫不费力的挡下了他的剑指,可是那绿芒却没被挡住,脱离了他的手掌直接射在我身上。   唐绝的面色一喜,可是转瞬之间就变成了绝望。   那绿色光芒连我身上燃烧的黑色火焰都没能穿透,直接被烧成了飞灰。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啊。”我的声音中充满了恨意。一开始我是打算速战速决的,可是看到这张让我恶心的脸,一拳轰死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咔嚓”一声,随着我左手的紧握,他那柄长剑的剑刃直接被我握成了碎片。   “张枫,你何必做的这么绝。”看到我没有抢攻的意思,唐绝后退了一步,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脖子艰难的说道:“以前,我们各为其主,现在,现在都是洪长老麾下的人,何必,何必在斗个你死我活呢?我们,我们明明可以一起干出一番事业来的。”   “唐绝,你还记得韩爽么?”我没有去接他的话,而是问了一个看似无关的问题。   “韩爽?”唐绝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韩爽怎么了?那个女人,不是被你勾搭上了么!你为什么要来问我!”   “你每天在下面拷问小耳朵,却不知道韩爽死了么?”我抬起脚来狠狠的踹在了唐绝的肚子上,唐绝已经把他的内息运到全身进行防御了,然而完全没有用。他面对我,就好像之前我在三尸没有爆发的状态下面对白地镇的鬼面人一样,足足一阶的差距,根本就是碾压!   穿体而过的气劲儿甚至连他身后的墙壁都给硬砸的凹进去一个坑。   唐绝被这一脚踹得跪在了地上,鲜血不停的从嘴里涌出,“紫……紫……怎么可能……”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我一把拎住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唐绝挥动双臂还想反抗,我的拳头却后发先至狠狠的轰在了他的胸口!   “人渣,这一拳是替韩爽打你的。”   紧接着,我第二拳就轰了出去。   “这一拳是替小耳朵打你的!”   “这一拳是替铁老打你的!”   “这一拳是替三姑打你的!”   一拳又一拳,仿佛发疯了一般打在唐绝的胸腹之间,骨骼的断裂声不绝于耳,穿体而过的拳劲把他背后那面墙都打的布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纹,   唐绝眼中的光芒在我连续不断的轰击中逐渐溃散、泯灭,最终只剩下一片无神的空洞。   等到我脑海中的杀意随着发泄渐渐褪去的时候,地上躺着的那堆东西已经不能称作是个人了。   铁老,三姑,你们的二老的仇我已经给你们报了,韩爽,你稍等片刻,今晚,我定然将这洪府给你搅个天翻地覆! 第六百三十四章 坚强的小耳朵   我取下了唐绝的首级,用床单随便包了一下,扔在了角落里,这颗脑袋是要拿回去祭拜铁老两口子的。   按照之前苏菲告诉我的,在衣柜里,我找到了下去的暗门。   那扇门一打开,一股阴冷的气息就从下面吹了上来,夹带着陈腐的霉味儿和些许血腥味儿。   地牢里没有灯,照明全靠墙壁上插着的几根火把。我一步步缓慢的踏下台阶,小心提防着可能来自任何地方的袭击。唐绝这混蛋能在自己门口装机关,自然也能在这里装。   索性,一路走下去都没有遇到机关,我逐渐加快了步子,在一间间的牢房里寻找了起来,很快,就在角落里的一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耳朵的身子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潮湿阴冷的环境让她不得不把地上的稻草盖了一些在自己身上。   原本白蓝相间的运动服此时已经破烂不堪,露出了里面伤痕累累的身体。寒冷和失血让她的皮肤呈现出了一种病态的青白色,怪不得苏菲说她已经撑不了几天了。   听到有脚步声响起,小耳朵没有像一般的小孩子那样好奇的张望,而是把身子缩成了一团,把头深深的埋进了自己怀里。   脚步声之后的恐惧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干他娘的唐绝!干他娘的洪家!”胸中的愤怒让我的两只眼睛几乎喷出火来,一只手抓住牢房的铁栅栏用力一扯,那些栅栏好像纸糊的一样被我扯落在一边。三步并做两步冲到小耳朵的身边。此时的小耳朵已经抖得彷如筛糠一般。   我用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却没想到这举动让她抖得更加厉害。嘴巴里还喃喃的念叨着:“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小耳朵,小耳朵,是我,我是你枫哥哥。”多坚强的孩子,已经被折磨成这样了,却依旧咬牙坚持着,没有把我给供出去。明明只要把我说出去,她就可以解脱了的。   “骗子……就算你是枫哥哥我也不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小耳朵依旧在那里低声碎碎念着,每一个字都好像在我心头戳上一刀。   “小耳朵,真的是我,真的是你枫哥哥,我不是骗子,你看,你看这个。”我摇晃着她的肩膀,可是小耳朵连头都不愿意抬起来,反而因为我碰触到了她的伤口让她疼得惨叫出声。我连忙从领口里掏出炎帝宝鼎化作的葫芦玉佩,塞到小耳朵手中。   小耳朵的手在玉佩上摸了摸,然后惊讶的抬起头看看我再看看手中的玉佩,然后又看看我。一双紫色的大眼睛里迅速充满了水气。   “枫哥哥,真的是你吗?小耳朵没有做梦吗?真的是你来了?”她不相信的看着我的眼镜。   “嗯,真的是我。”我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枫哥哥!他们打我!”小耳朵想要扑进我的怀里,却似乎连扑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对着我伸着双手,我赶忙把她抱进了怀里,这小身子冰凉冰凉的,几乎已经没有了温度。她还只是个孩子,那帮混蛋究竟是如何狠心才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枫哥哥,小耳朵什么都没说,小耳朵没有出卖你……他们打小耳朵,他们不给小耳朵吃饭,可是小耳朵就是没说,什么都没说!他们都是坏人!韩爽姐姐!韩家的叔叔伯伯们都被他们杀了!呜呜呜呜……”小耳朵呜咽着,似乎想把这些天来遭受的委屈一股脑的倾诉出来。   “好了,小耳朵,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枫哥哥来了。”我抱着她小小的身子,轻抚着她的后背。   可是小耳朵突然用力推了我一把,非常惊恐的大喊了起来,“枫哥哥!你快走!快走啊!那些坏人要抓你,他们想要你的炎帝宝鼎!快走,走的越远好!那些坏人好多,好厉害,枫哥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的。你别管小耳朵了,赶紧走吧,小耳朵没事的。”说着话,小东西竟然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勉励抬起小手抹掉了脸上的眼泪。“你放心,那些坏人,就算他们打死小耳朵,小耳朵也不会出卖枫哥哥的。”   “小耳朵,你别说了。”我把小丫头紧紧的搂在怀里,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淌,一个孩子,一个父母双亡的小女孩儿要有多么坚强才能做到她这样子。这一切本来应该是让我这个成年人而不是她这样一个小豆丁来背负的!“小耳朵,走,哥哥带你出去,谁敢拦着我们,我就把他们杀光!一个不剩全都杀光!”   怒火已经冲破了顶门,什么计划,什么偷袭,都他娘的见鬼去吧!老子要杀!老子要把这帮丧心病狂的混蛋一个不剩全都杀光!   从怀里取出一颗生龙丹,抠下小米粒大的一块塞进小耳朵的嘴巴里。她现在的身子太虚弱,不想办法很可能会死,就那么一点点,希望她不会虚不受补吧。   抱着小耳朵离开了阴冷的地牢,房间里的血腥味儿以及那几乎不成人形的尸体让小耳朵又是一阵哆嗦。   “别怕,小耳朵,已经没事了,你看,死的是那个混蛋。”我用脚踢开了角落里包裹着人头的床单。唐绝那张鼻子已经被打塌下去的脸顿时露了出来。   小耳朵看着那张脸,嘴巴一抿,“呸”的一声,一口口水吐到了唐绝的脸上。这个混蛋,死有应得。   抱着小耳朵钻进小树林里,我一扬左手,大团的幽冥火从手中冒了出来,在我的全力施为下凝成了一条火龙。手一甩,火龙顿时扑向了不远处的洪府守卫们的住处。这帮洪铁心的走狗,之前杀害韩家人的事情,少不了他们参与!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房子就被火龙给点燃了,熊熊的烈焰以燎原之势沿着屋脊向四下里扩散开来。   一些睡的不那么死的守卫们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大声的喊叫声“走水了”,很多人匆忙的从屋子里跑出来拿着盆和桶之类的容器打水救火。场面很是混乱。   紧接着,整个洪府都开始变得闹哄哄的。在我这边火起之后,洪府中很多地方相继起火,全府上下一片混乱。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呵斥声响的到处都是。   我抱着小耳朵打算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内外院交界处那个月门,却没想到跑到月门不远处的时候,却看到在那里多出了十几二十个守卫,各个装备精良杀气腾腾,每一名都有绿色宗师级的修为。   除了门口这些外,墙边也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防止人越墙而过,内外院之间竟然没有出现任何混乱的人员流动。   我当即就傻眼了,十几个绿色宗师,硬拼的话,我还是可以与他们一战的,可是我怀里还抱着小耳朵呢,如果我全力开动,可能还没的打死那些人,小耳朵就先被震死了。   该死,真的是该死!看来洪铁心这老王八蛋早就对类似的情况有所防备,这些守卫的紧急应对一定是经过不止一次演练的,否则根本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到位。毕竟在苏菲的布防图上,这里总共就只有四个守卫,一边两个的守着两面的门。   “枫哥,你守在这里是不行的,再过一会儿,等负责府内混乱时治安的巡卫队集合起来,他们就会以这道门为中心向内外进行地毯式搜查,像你这样抱着一个孩子的可以模样,是根本没办法逃过巡卫队的盘查的。”一个少女的声音突然在我身后响起,我悚然回头,却看到了一个绝不应该在此时此地说出这番话的女人! 第六百三十五章 女人心海底针   “你,你……”我结结巴巴的看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那个站在我身后彷如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卧房里睡的正香的洪宣娇!   “别你你我我的了,快跟我走。”她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可是……”   “没时间可是了,你不想带着一个孩子战斗就先跟我走,你那边的同伴不会傻到见到这种情况还硬冲的,他们一定会先在别的地方制造混乱。”说完,洪宣娇就拉着我的手隐在小树林中朝她的房间狂奔而去。   我满脑子都是问号。这姑娘是要闹哪样啊?就算是女生外向也不用这样吧,她的表现分明是知道了我要闹事儿,而不是看到我在火场中茫然不知所措所以才上来拉我。   可是直觉告诉我洪宣娇对我没有半点恶意。为了小耳朵的安全,我也只能先跟她跑一程了。   很快的,我们三个人就冲进了她的房间,因为我的刻意为之,火焰并没有朝这个方向蔓延,这间房子不会遭遇池鱼之殃。进屋之后,因为奔跑而胸脯不停起伏的洪宣娇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嘟咕嘟的全都灌了下去。   “娇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把小耳朵放到床上,蔓延疑惑的看向洪宣娇。   洪宣娇则是半俏皮半无奈的耸了耸肩,“枫哥,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明明我为了你在府里能不被人排斥,牺牲了我自己,让你在我的闺房里过夜,你为什么还要跑出去杀人放火呢?”   “我,我……”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如果她表现出来的都是真的,没有演戏的成分,洪宣娇对我的情意,真的是很深了。可我却只是利用她,把她当成了摧毁洪家的棋子。   “好了,枫哥,娇娇不难为你了。其实你们白天的对话我全都听到了,刚才你把我放在床上的时候,我都是醒着的。”洪宣娇的笑,有些古怪。“过一会儿,你和朱荣大哥还要去杀我哥哥和我爷爷对吧。”   “这……”依旧是语塞,如果是洪府上其他任意一个人,我现在都已经拧断了她的脖子去继续我的计划,可是她偏偏就是那个喜欢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我的洪宣娇。   洪宣娇的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让我难以理解的灿烂笑容。她顺势抱住了我,很不讲道理的抬头在我嘴上吻了一下,在我诧异的注视中,洪宣娇轻叹了一口气,“枫哥,能看到你这样为难的样子,娇娇就知足了。至少我现在知道了在枫哥心里,娇娇不仅仅是一个可以用完就扔的工具,枫哥还是在意我的。”   “你就没想过责怪我一下?”我喃喃的回问了一句。   “为什么要责怪你,我知道,在枫哥的眼中,他们都有该死的理由。去吧,做你该做的事情,这孩子我替你照顾。不过你要记住,洪承祖虽然平时都是在用右手,可是实际上,他和我爷爷都是左撇子。一定要当心。”   从洪宣娇的房间里出来,我脑袋上的水雾都还没散呢。这到底是几个意思啊?洪宣娇这小妞让我别啰嗦赶紧去杀她哥哥和她爷爷,还把他们的一些小秘密告诉了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走错了,洪宣娇说让我把小耳朵留下给她照顾,我还真的就留给她了。似乎在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个女孩儿不会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来。   算了,等事情完结了再回来问她吧,我总觉得事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洪宣娇和那祖孙二人之间必定有着什么隔阂。大到可以漠视他们生死的隔阂。   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在做事的时候心怀愧疚,觉得对不起那丫头了。   “快,快点,你们几个,去打水,别他娘傻乎乎的淋着水跑全程,接力,打水的跑一半,灭火的跑一半,快快!你们几个,不要偷懒!不然明天没饭吃!”出了房门,我就看到一个管家模样的的人在那里大呼小叫的指挥着下人们救火。   看到我从洪宣娇的屋子里出来,那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假装没看到一般继续扭过头去指挥。我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后,“咔吧”一声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喂!什么人!你在做什么!”看着那管事的身子软软的倒在地上,几个拎着水桶的下人都朝我这边呼喊了起来。   “送你们上路的人。”随着“嗖嗖”几声轻响,臂铠上射出的铁叶子很轻松的洞穿了这几个人的喉咙,桶里的水和他们脖子上涌出的鲜血将地面沁湿了一大片。   “韩家上下都死光了,所以,你们这些人,也全都要死。”我没有去看地上的尸体,大踏步的朝着之前那扇门的方向走去。   “站住!什么人!不准再往前走了!”走出去不过几十米,就看到前面十几名顶盔挂甲手执各种兵器的守卫排成一排朝这面走了过来。他们应该就是洪宣娇所说的巡卫队吧。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震慑宵小,这帮家伙一个个全都把自己本身的气场放了出来,彷如黑夜里的明灯一般让人看的无比通透。   红色宗师中阶,红色宗师高阶,绿色宗师初阶。呵呵,这样的巡卫队在一般蟊贼面前的确算是大阵仗了,可惜,在哥的眼里屁都不是。   尽管有着洪宣娇古怪行为带来的困惑,我身上的杀意也已经浓郁到了顶峰,上中下三尸都在兴奋的嘶吼着,力量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黑色的魔气在身子周围肆意的缭绕着,整个人就好像成了一团黑色的篝火一般。   韩家的惨烈,小耳朵的痛苦,我要让他们这群混蛋百倍偿还!   “站住!再不站住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十几个守卫终于看出了不妥,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向我围了过来。   “不客气?你们不客气的话,又能怎样?”我的嘴角微微翘起,属于紫色宗师的气场瞬间狂涌而出,将身上的魔火都染成了紫黑色,等级差距造成的强大威压感,让几个红色宗师中阶的守卫直接跪在了地上,高阶的那几个握着兵器的手也在颤抖,唯有三个绿色宗师初阶的还能勉强顶着我的气势维持着戒备的姿态。   “兄弟们!一鼓作气把他拿下!”其中一个手握巨剑守卫最先忍不住开口喊了起来,身子高高跃到空中,举剑带着被内息加持过的银色流光狠狠的对我当头劈下。我则是很简单的向旁边一侧步,左拳横摆,“砰”的一声打到的举剑的剑脊上,“哗啦”一声,剑身顿时碎成了一块块铁片。我顺手捏起其中一片,看似随意却快若闪电的向前迈了一步,巨剑的碎片已经深深插进了原主人的咽喉之中。   巨剑守卫身边一个手握断矛的人扭头就想跑,可是刚迈了两步,他就听到“卡勒”一声,眼前的景色快速的旋转了三百六十度,然后,他就看到一个穿着和自己相同样式衣服,甚至拿着相同武器的无头身子向前狂奔了四五步后颓然的栽倒在地上。   周围的侍卫们看着那颗被我活活拧下来的脑袋,一个个牙齿都开始打颤,当我把目光扫向他们的时候,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句“妈呀”,然后毫无醉眼的扭头向着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   回头跑就能逃的一命么?我的嘴角不由得浮上了一抹残酷的笑意。这些人不用急着追,反正今天等着我去宰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第六百三十六章 势不可挡   将后背暴露给敌人,无疑是战场上最愚蠢的行为,那十几个人中除了一个绿色宗师外,全都倒在了地上。   老子的英雄荣耀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铁老给我打造那些铁叶子的时候,定位就是至少能轻松击中红色宗师级的修行者。   即便是那个侥幸逃过一死的绿色宗师也被一片铁叶子射穿了左臂,一路洒着鲜血跑到了门口那边,对着守在门前的十几名比他们更强的绿色宗师级守卫大生叫喊着:“魔鬼!院子里跑进来一个魔鬼!”   那些守卫们听了他的话,全都惊愕的望向了我的方向,却见双眼通红满身黑火还冒着紫光的我正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黑色的火焰有一种极其古怪的低调却又张狂的感觉,我的双眼更是让他们一个个头皮发紧。   和前一批人一般无二的话语,他们让我站住。   呵呵,刚才那家伙喊我什么?魔鬼是么?没错,老子就是魔鬼。   一群敢于阻挡魔鬼脚步的家伙,我真不知道该称赞他们的勇敢,还是该骂一句蠢货。   “杀!把他们杀光!”   “对!全都杀光!”   “一个不留,一个不留,就这样杀,痛痛快快的杀!”   三尸在我的脑海中疯狂的嘶叫着。从他们觉醒的那天起,从没有见我如此畅快淋漓的展开过杀戮。那种快感简直让三个混蛋都要尖叫起来了。   与此同时,一阵阵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那些声音距离不近,似乎远在整个洪府的院墙边上,可停在我们耳朵里却又是那样的真切。   守卫们一个个脸色都变了,他们知道这是有人在攻击整个洪府。   而接下来,就好像是对外面那些呼喊的呼应,与他们一门之隔的地方传来了更加真切的喊杀声,一场战斗,就在门那边展开,甚至他们还能隔着墙头看到那边飞扬的烈火和漫天的冰凌。   “谁先死?”我缓缓的活动着两条手臂,“咔吧”的骨节爆响声在身上不停的响起。   那些守卫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做那第一个出头鸟。   “没人上?那我就来了!”左手很随意的一个横挥,一条巨大的黑色火焰刃横斩向门口的那十几人。守卫们纷纷拔出武器迎击,撞击声此起彼伏黑色的火星迸溅的到处都是。   就在他们庆幸这黑火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强力的时候,我的身子已经到了他们队伍的面前,左手掐着当先一人的脖子把他整个身体从地上拎了起来。   在三尸爆发的情况下,我以绿色宗师巅峰的水准可以击败一位紫色宗师,如今在我眼前,这些小喽啰又算得了什么!尽管这守卫已经拼尽了修为进行防御,魔侵的效果依旧让他整个身子都麻痹了,连动一根小手指都不可能。   “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给他们做狗。”我身上的魔火突然大盛,紧随而来的就是被我提起来那人的五官七窍中不停的往出喷吐黑火,他的身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下去变成了一团焦炭一般的东西。   “哗啦啦”,焦黑的碎块从我手中掉落到地面上,彷如垃圾一般。那些守卫们全都看傻了,要知道一个绿色宗师级的修行者,不管到世俗界还是到琅琊山,都是可以称霸一方的高手,可是在我手上,甚至连反击都没做到,就这么被烧成了焦炭。   看着他们那畏惧的眼神,我突然觉得他们很渺小,不止他们,眼中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那么渺小。   身体里,有一股并不属于三尸和内息的力量在隐隐躁动着,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力量,也懒得去管,反正这种蔑视一切的感觉真的很爽。   “跟他拼了!”发自灵魂的恐惧感让这十几个守卫也红了眼睛,第一个压抑不住嚎叫出来的是一个身材堪比空行者的魁梧汉子,他双臂大张宛如暴熊一般向我扑了过来。   我右拳一握,四根玄铁刺从臂铠的指根处刺出,对着魁梧汉子那古铜色中带着金属光泽的胸口就是一拳。   这汉子显然也是修炼硬功的,拳刺打到他身上发出了“叮”的一声金属撞击声,尖端仅仅刺进皮肤半寸不到。   那魁梧汉子见状脸上露出了喜色,正要把我死死抱住吆喝其他同伴攻击,却觉得胸口一松,那种尖锐的感觉不见了,一个拳面贴在了他的胸口上,紧接着,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从金属拳头上喷了出来,尖锐的灼痛感让他不由的惨叫出声连退数步。胸口上不停的冒着青白色的烟气,皮肉在迅速的融化,几乎转眼之间就露出了骨头。   “傻缺。”我对他竖起了一根中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想破他的金钟罩不知道有多少种方法。我选了其中最简单,甚至一个三岁孩子都能做到的,将臂铠中灌注的化尸水喷了出去。   壮汉的惨叫声让其他十二名守卫心胆俱寒,手中的武器一个比一个握的紧。他们不是没想过扭头就跑,可是强烈的危机感告诉他们,胆敢把后背暴露在我面前的话,等待他们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轰隆”一声巨响,一个身高三米的壮硕身子将内外院之间那扇看似牢固的金属大门硬生生给撞飞了出去。撞进来的正是邪鬼。只见它一个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挥舞着那根还沾着肉沫的狼牙棒吼叫了两声,就朝距离它最近的一个守卫砸了过去。猪头第二个从洞开的大门处跳了进来,他的烈焰刀上还穿着一个没有咽气的守卫。   身穿红白相间的巫女服,浓姬左手拿着一个稻草人,右手拿着一根带着白纸穗的木棍跟在猪头身后走了进来。她的身边,几道七彩华光萦绕不散,不时的幻化出一个个满是痛苦的人脸,发出摄人心魄的哀嚎声,那显然都是刚刚被浓姬杀死之人的灵魂。   而在门的那一边,浑身披挂着铠甲手执剑盾宛如女武神般的雪女妖双手持剑于胸前以骑士礼的姿势背向门站立着,而在她的身前,一道坚冰凝成的壁垒把门口的道路彻底封死,铸造出一道属于我们这方的障碍物。   而同样威风凛凛,身子如牛般大小,萦绕着冥火的旺财则是嘴里叼着一个衣甲已经被撕扯的破烂不堪,浑身瘫软到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漂亮女守卫跳到了我的身边,把那半光着的女人往我脚边一丢,猥琐的狗脸上满是讨好的笑,这丫的,明明就是土狗,却笑的好像哈士奇一般。   随我们而来的那两名朗月峰兄弟虽然没有以上这些家伙这么夸张,却也是各个浑身染血,杀得眼睛都红了。   “我去,枫哥,我说怎么外面门口没几个像样的呢,让我老猪杀起来都不过瘾,原来都在你这边呢,嘿嘿,我说咱们这该怎么分啊?”猪头一脚踹飞了挂在刀上的尸体,将大刀扛在肩膀上张狂的大笑着,紫色宗师的气场如他身上萦绕的烈火一般肆意而张扬。   “主人说过,要给韩小姐报灭门之仇。”提到灭门二字,浓姬的牙齿间发出了一阵“咯吱”声,手上的那个名叫御币的棍状法器朝着其中一名守卫一挥,萦绕在她身边的死灵立刻哀嚎着冲向了那名守卫。   守卫大惊,挥舞着武器去击杀那些死灵,饶是他的剑法不错,却依旧让其中一只死灵穿透了他的身体。   守卫愣了一下,愕然的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却未曾想那只死灵在穿过他的身体后飞回了浓姬手上的稻草人身上,浓姬抓住稻草人的脑袋用力一拧,守卫只听脖子“咔嚓”一声,顿时就看到了身后的景色……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不共戴天   十三名绿色宗师级守卫,给我们造成的困扰微乎其微。即便只是和他们同级的浓姬,在这种占据绝对地利的条件下所能发挥出的恐怖实力也不是几个普通的绿色宗师级守卫能够比拟的。   只用了三分钟不到,十三名守卫全都变成了尸体倒在地上。   “我说枫哥,苏菲这情报不对啊,这块儿的守卫比想象中的可是多多了。俺和浓姬这娘们儿一开始都没敢乱冲,后来听到里边鬼哭狼嚎的你好像开整了我们才冲进来。”猪头说着,用脚踢了踢地上一个守卫的尸体。“这混进变成硬闯了,我说枫哥啊,咱们现在去哪里埋伏啊?”   “埋伏个屁。”我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直接杀过去就好了,一人一个。浓姬负责清理杂兵。你们两兄弟去那边洪小姐的住所附近埋伏着,要是有什么人打算对她图谋不轨,就给我杀了。”我对那两名兄弟吩咐了一声,然后瞟向猪头他们身后,“苏菲呐?她怎么没来?”   “哦,苏菲啊,枫哥你不用替她担心。苏菲那小妞儿说打架什么的没她的事儿,去找她闭月姐姐欣赏美女去了。哎我说,这个闭月姐姐是谁啊?枫哥,不会又是你新收的妞儿吧,你这可不行啊,重婚罪妥妥的。”   “滚犊子,什么时候来还扯淡。”我狠狠给了猪头一根中指,“她说的闭月姐姐,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醉仙楼的花魁娘子任红昌。俗称貂蝉。”   “哦,花魁娘子——我去!貂蝉!枫哥你不厚道啊!貂蝉啊!四大美人你都不想着让兄弟看一眼啊!”猪头满脸都是郁闷与不甘。我却没时间管他了,因为不远处,已经有一群人从一个巷子口涌了出来,杀气腾腾的朝我们奔了过来。为首的二人正是捂着脑袋的洪承祖和脚步略显踉跄的洪铁心。   “张枫,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死了这么多人!”洪承祖看到我们一行站在这里,脚边还满是守卫的尸体,立刻出声喝问了起来。因为醉酒,他的头疼得好像有人用锥子在钻一样,要不是洪府四周喊杀声大作,即便是府里着火了,他也不可能从床上爬起来。   洪铁心挥手拦住了想要上前查看尸体的洪承祖,一张老脸黑的好像能滴出墨汁来。“张枫,这是你干的?自从你进府以来,老夫待你不薄,就连你今晚在宣娇那里过夜老夫都默许了,你为何要做出这等事来!”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人也七嘴八舌的数落了起来,说我什么的都有,叽叽喳喳好像一群讨人嫌的麻雀。   “都给老子闭嘴!”我爆吼一声,抬手指向了洪铁心的鼻子,“老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待我不薄么?我们这一行人的一举一动恐怕都被你的眼线盯着吧,哪怕是去喝个花酒,我估计你都没少收到我和梁春说了什么的消息。这也算是对我们不薄?”我冷笑了一声,做婊子还想立牌坊,可笑至极。   “就因为这个?”洪铁心气的身体都哆嗦起来了,“你们都是新来的弟子,而且和梁家有旧,老夫就算多哥心眼也是没错的。更何况,承祖在你还在琅琊山的时候就开始招揽,还把宣娇送到你身边,没想到你这狼子野心的小儿竟然还不满足!”   “不满足的到底是我还是你!要不要我把咱们之间的帐给你好好算算!”我重新活动着两条胳膊,“铁中石的名字你应该听说过吧。他和情人桃三姑一起,被唐绝那混蛋杀了。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连一天的铁都没有打过,但是他确确实实是我的铁匠师傅。你还指望我跟唐绝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兄之仇,不共戴天!”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你早跟我说,杀了唐绝也就罢了。”洪承祖那张英俊的面庞已经扭曲了,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你会不知道我想杀唐绝么?我不知道那天是谁救走唐绝的,但是肯定是你们这帮人吧,洪执事。”我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变得更加阴冷,“再说下一件,塞北韩家的事情,是你们哪位授意的?”   “塞北韩家?你在胡说什么!老夫听不懂!”洪铁心和洪承祖对望了一样,却是很怂的没有承认这件事,给我装糊涂。   “是,你是不敢承认。因为你怕地府的那位韦大人来找你的麻烦,对吧,老东西。”我活动着十根手指,内息在英雄荣耀的玄铁身体上不停的流转着,两只臂铠上渐渐散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你们做的好像挺干净的,韩家上下斩尽诛绝,可是你不应该那么贪心,为了拷问炎帝宝鼎的下落,把妖族的小公主抓回来关在地牢里拷问。她是我亲手交给韩爽带走的,你倒是给我说说,你不知道塞北韩家的话,小耳朵为什么会在你家的地牢里奄奄一息!韩爽和我有婚约,即便只是玩笑一般的婚约,她也是我的女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吼出这句话的同时,我的怒意几乎攀升到了顶峰,满头的头发都被从身体里冲出来的魔气给吹的竖了起来。就连一边的猪头也是怒火冲天,身上的烈焰向四周疯狂的缭绕。小耳朵是我们一起救出来的,猪头平时也很疼爱那小家伙。之前听苏菲说的他就很心疼了,现在听到我居然用上了“奄奄一息”这个字眼,猪头的怒意半点都不比我差。   洪铁心的眉头凝成了一个疙瘩,外面的形势有些艰难,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多人围攻他的宅子,不过以他们祖孙的实力就算不怎么在状态,想撕开一个口子杀出去也不是难事。可是一旦让我把他们灭了韩家满门的消息透露出去,韦大人知道了这件事的话,必然会把他们一个个揪出来挫骨扬灰。   “杀!都给我杀了!”洪铁心再也绷不住了,抬手向我这边一指,身上的气势瞬间外放,那些跟在他们祖孙身后的亲卫立刻一个个嚎叫着冲了上来,他们没看到之前的守卫是怎么死的,自身的实力和两位大BOSS的坐镇让他们充满了砍杀我的勇气。   “肉蛋战车。”浓姬冷哼了一声,嘴里轻轻吐出这么一句话,御币一甩,已经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个肉球的邪鬼身上立刻罩上了一层鬼气凝成的铠甲。那铠甲之上不光有森寒的尖刺,还有一个个痛苦哀嚎想要把人拉进地狱深渊的死灵。   邪鬼就这么像一颗球一样冲向了密集的人群。阵形在一瞬间被冲散,有几个被挤在中间的倒霉鬼躲闪不开,挨了个正着,然后被邪鬼活生生从身上碾了过去,铠甲上的尖刺和死灵的撕抓让他们一个个体无完肤。   浓姬的动作没有停下,她抛掉了左手的稻草人,双手持着御币嘴里喃喃的念诵着我听不懂的咒文,一股股青灰色的鬼气在空气中凝聚,钻进她的身体里,然后随着御币的挥舞,又从她纤细的身子里喷涌而出,钻进了地上那十几名死掉的守卫身体里,就连那个旺财叼给我的还没死的女守卫都没放过。   那些守卫在鬼气入体的时候,身上的皮肤瞬间变成了青灰色,一个个扭动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一个个爆发出颜色怪异好像生前修为与鬼气相结合的那种气场,行走活动间没有半点普通行尸的艰涩感,与活人没有什么两样。   “浓姬,你真的要把这些杂鱼都包圆了?乖乖,你真的是绿色宗师巅峰?俺老猪都想喊你声姐了。”猪头难以置信的看着浓姬。   浓姬的面上古井不波,淡淡的看了一眼那些因为守卫的突然复活而止步的杂鱼,“浓姬是黄泉巫女,这里是我的主场,没什么奇怪的。而且作为下人,替主人清扫垃圾,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朱先生,您和主人尽情的去对付那两个家伙就好了,其他的,交给浓姬和旺财。” 第六百三十八章 捉对厮杀   洪铁心的那帮手下看到复活的十几个守卫时一个个脸都绿了。身在地府,他们自然是不怕鬼的,可是这十几个守卫本来就和他们实力相当,现在复活之后,不但伸手灵活,气场还格外的诡异,真心让他们忌惮不已。   “洪铁心,洪承祖,我想你们心里都明白吧,今天要么我死,要么你们死,不可能有别的结果。你们就算是逃出这座宅子,也逃不过地府那位韦大人的追杀,与其这样,还不如死的有尊严一点。”我和猪头对望了一眼,把单手举过头顶,黑火瞬间在手臂上凝聚成刀型。   猪头也把烈焰刀高举,身上缭绕着的火焰全都聚拢到了刀身上。两人同时麾下,两把火焰巨刀裂地狂斩,一黑一红两道火墙顿时出现在之前被邪鬼的肉蛋战车清出来的那条通路两边,将那些喽啰们全都阻隔了开来。   “嗷”的一声,原本坐在地上晕头转向摇晃脑袋的邪鬼在这一震之下彻底清醒了过来,手中捏着狼牙棒从地上跳起,身子腾空,精钢棒身抡起朝着洪铁心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洪铁心抬手对着邪鬼凌空一掌拍出,只听“轰隆”一声,邪鬼的上半身连带着半截狼牙棒在这一掌之下被震成了碎屑,撒的旁边到处都是。“好,小子,你有种,老夫的大暗灭手也好久没开荤了,今天就让你好好尝尝!”   洪铁心怒吼一声,身子一伏,朝我疾奔而来。老子当然不会惧怕他,不用说,就是干!双臂之上黑火飞扬,迎着洪铁心的冲了上去,转瞬之间两个人就几乎撞到了一起,洪铁心,竖起右掌向我凌空一记拍击,一道掌影凭空出现在空气中。我只觉得一股狂猛的气劲排山倒海一般的向我罩了过来。当下双拳齐出,运足了力气朝着那一人多高的掌影轰了过去。   “砰”的一声,拳头和掌影相交,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道传来,将我阵退了三四步,掌影本身也被彷如钉子一般插进去的双拳撕碎,只不过那些碎裂开来的气劲儿冲在我脸上让我感到有一阵呼吸困难。同时两只手也在以很高的频率颤动着,带着整条胳膊都发麻了。   “这么多年来,敢迎面硬接老夫大暗灭手的人你还是第一个!”洪铁心在第一次对撞中占据了上风,在我后退的时候,他的身子快速的纵跃而起,又是一掌,凌空拍下,那掌影颇有点铺天盖地的气势。   我立刻把双手立掌为刀,黑色的魔火迅速往双手上蔓延形成了两把手刀,狂乱挥舞间,黑火刀刃在那掌影上劈出了十六七刀,把那掌影撕了个支离破碎。而那两把黑火刀也在掌影被撕碎的同时被震成了流火。   紧接着,我一个穿弓腿,朝身在空中的洪铁心踢去。洪铁心用脚尖在我的脚尖上一点,身子顿时跃起一丈有余,借力一个后翻,身子落在地上的时候微微的踉跄了一下。   “小子,有你的,居然只是一招之间就看穿了老夫的大暗灭手。”洪铁心的声音无比的阴狠,一股股凛冽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冒了出来。   “就这点伎俩,也敢拿出来在人前献宝,你也不怕丢人。”我不屑的对着他比了一根中指。   洪铁心的大暗灭手很绝,非常绝,他的掌风能够引起频率非常高的震动,而这种震动频率甚至能把钢铁震成齑粉,如果不是修为够高,肉体足够坚实,根本挡不住他的攻击。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邪鬼和它的精钢狼牙棒在凌空一掌之下就变成了碎渣。   还好我身为魔体,现在的修为也达到了紫色宗师中阶,只比身为紫色宗师巅峰的洪铁心低一阶,英雄荣耀更是铁中石这种地府闻名的匠人倾尽心血打造出来的,否则硬挨上他一下,还真是不死也残废。   这种古怪的手段,如果是第一次碰到的话,绝大多数人都会吃亏,好在哥这几个月真是打了不少架了。其中楚门那个鲁平山一手快刀震真心玩的出神入化,老子的肠子都差点让他震出来,那一战之后我可没少琢磨怎么对付这种玩震字诀的高手。   刚刚那黑火刀就是我想出来的破解方法,再强烈的震动,你也只能震碎实体,对虚化的东西效果要差很多。虽然最后还是被震散了,但是我的攻击意图却达到了。嘴角浮上一抹笑意,再次凝出两把黑火刀朝着洪铁心冲去。   “我说洪承祖,你哥小白脸,猪爷早就看你不顺眼了,来来来,把你的兵器拿出来,跟猪爷大战三百回合!”一边的猪头看到我再气欺身而上挥舞黑火刀砍向洪铁心,当下也是坐不住了,扛着他的烈焰刀,大大咧咧的朝着洪承祖走了过去。   洪承祖那小白脸因为宿醉的关系,脑袋一直疼得厉害但是既然猪头都这么向他挑衅了,洪承祖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认怂,况且他要是怂了,任由猪头跟我两个人围攻洪铁心,就算老头子再厉害也不可能生还。   当下,洪承祖右手一摆,一柄长柄巨锤凭空出现在他手中。那锤头直径足有一米,上面还浮雕着一个狰狞的牛头人身的魔神塑像。   这玩意儿可不得了,这是铁中石年轻时候打造的一把兵器,名叫蚩尤瀑布碎。品阶虽然只有黄阶,但是锤头的主体部分乃是用万年寒铁打造,坚硬无比,挥舞之间,有寒气纵横激荡。上面浮雕的牛头人身之物乃是上古战神兵主蚩尤,可以震慑八方,压服百兽。因为重量惊人,即便是玄级的兵器也很难扛得住这蚩尤瀑布碎一击。   “哎呀呵,没想到啊,你这身板看着没啥筋肉,竟然玩这么大的一个家伙,我说,你个小白脸扛得起来么?”猪头虽然心中暗惊,嘴上却不饶人,调侃着洪承祖,洪承祖也不理他,身子一跃,挥起蚩尤瀑布碎朝着猪头狠狠砸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锤落地,硬是把半个锤头都给砸进了地里,猪头虽然躲得并不狼狈,却为洪承祖的巨力大为吃惊。他老猪就已经是天生神力了,这洪家小子竟然不遑多让,“你这小白脸,猪爷兴奋起来了!”猪头一声暴吼,竟然把烈焰刀扔了,张开双臂朝着洪承祖那把蚩尤瀑布碎抓了过去。   我和洪铁心原本是在地上拼了一拳,被那边的震动震得身子都是一晃,洪铁心那老东西酒意未消,晃得比我厉害的多。被我趁势在小腿肚子上踹了一脚,硬把老头给踹得单膝跪下。   “可恶!”洪铁心单手撑地身子后跃,然后举起右手向右侧喽啰们厮杀的地方拍出一掌,几个一直偷摸看着这边战斗的人侥幸躲开,有两个倒霉的喽啰和一个复活的守卫没能躲过去,被这一掌给震成了肉渣。   随后,老东西就跳到了被他掌力清理出来的那片空地上,对着我又是一掌。   这老东西真是精似鬼,酒后的脚步虚浮本来就是他的劣势,再被洪承祖的震地波影响,让他的劣势变得更加明显,老东西没有任由劣势变成败势,二叔主动选择了距离洪承祖远一点的战场。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这部分敌我的一掌之后,他的那些喽啰们攻势明显缓了下来,原本是用着九成力在战斗的他们,现在变成了七成。谁也不想一不小心就变成肉泥。   而那些复活的守卫则一个个悍不畏死,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竟然以劣势的数量把那些喽啰全都给压制住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难缠的金灵气   “老东西,你就这点本事么!就知道拍拍拍,你不烦老子都烦了!”再次用黑火刀劈开洪铁心的掌风,我脚下发力,身子猛然一弹,欺近了他的身边,左手一张就朝他的脖子抓了过去。   洪铁心这次不再出掌了,而是竖起左臂横档在面前,内息流转间,竟然有一块铁板出现在他的小臂外侧,我这锁喉的一抓抓在那块铁板上竟然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在我错愕见,洪铁心右臂一扬,他的拳头上竟然迅速包裹上了一层钢铁,一个人头大的金属拳头朝着我的脸打了过来,我急忙回手格挡两只铁拳交击下,冒出了一连串的火星,紧接着,一根钢锥在洪铁心的胸口凭空出现射向我的心口。我急忙一个铁板桥向后翻身躲闪,再站起身子的时候,洪铁心的样子已经变了。   原本只是穿着一身休闲衣袍的他此时浑身上下顶盔挂甲就好像一位古代的战将一般,双手之中握着一柄足有一米五长短的厚重斩马刀,浑身剩下杀气腾腾。   “张枫,老夫不得不承认你有点本事,既然大暗灭手对你没用,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压箱底的金灵气,你小子就算死在这里,也不算冤了!”洪铁心说着,将斩马刀一抡,对着我的方向空劈了一刀。   然而这一刀劈下的同时,隐约能看到刀身上一道虚影竟然延展出来数十米,我不敢怠慢,双臂交叉上迎,只听“镪”的一声撞击声,臂铠之上火花四溅,我脚下的青砖因为这巨大的力量而碎成了齑粉。臂铠被击中的地方更是出现了两条一毫米深的白色刀痕。这老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力气的?   就在我疑惑间,洪铁心又是两刀空斩,我急忙闪身躲避,斩马刀的虚影硬是在地上斩出了两条深达半米的沟壑。   不过我发现洪铁心这几道虽然霸烈无比,却并没有大暗灭手的那种震荡效果,难道说,他的这两样绝活儿是分开的,用了一种就不能用另外一种?如此看来的话,洪铁心的修为虽然高,但是在自己功法的运用上,却连那个鲁平山都不如。   “小子,你知道什么是金灵气吗?披坚执锐,所向披靡,这是我洪家祖宗在战场上,领悟出来的杀法,在五行之中,金行拥有最强的攻击性,在老夫的攻击下,你的防御,都和纸一样!”洪铁心一边狂笑着,一边把那把斩马刀挥舞的如同狂风暴雨一般,我颇有点吃力的左支右挡,整个上本身几乎都被臂铠和刀锋碰撞时冒出的火花给笼罩住了。   原来,这老东西修的是五行灵气中的金行,怪不得能在身上凭空弄出一套铠甲来,攻击又如此的霸道,我一时间连近身都难。而且眼前这种状态是维持不了多久的,英雄荣耀在这种狂风暴雨的攻击下已经出现了多处破损。被斩成两半的铁叶子更是飞的到处都是。   他娘的,老子最大的短板就是攻击距离啊。臂铠是贴手的强化型武器,在这些人里我算是手最短的,铁叶子虽然能伤人,但是对洪铁心这老王八完全没用。这该咋整,总不能让我动用阴蛟弓吧。   就在我一边思考破解方法,一边格挡攻击的时候,“噗哧”一声猛地从左臂上传来,竟然是斩马刀的虚影切开了臂铠,在我手臂上切出一条口子,鲜血顿时从伤口处喷涌而出。   “有了!”看着那冒出的血花,我的双眼之中顿时精光暴闪,身子向后急退的同时左手一甩,把血花甩了出去,爆裂无比的黑火顿时从那些血液中冒了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了一条黑色的火龙低吟一声在我的左臂上盘卷游动。   随着我的血不停流出,身上的魔气不停放射,黑色火龙也变得越来越粗大,越来越后活力,那粗长的程度已经赶上一条森蚺了。   “这是什么把戏,卖艺么?”对于我的举动,洪铁心满脸不屑,挥刀就朝我的左臂斩下,这一次,我铆足了力气双手一抬,用手掌凌空夹住了那狂斩而下的刀刃,金灵气形成的斩马刀虚影,在距离我头顶五厘米的地方终于被我夹停袭来,随着我的心念一动,那条黑火巨龙一声嘶吼,整个身子沿着刀刃虚影盘卷而上。因为龙身里有我的魔血,所过之处,一团团黑火顿时在刀身上燃烧了起来。   你丫不是修的金灵气吗?那正好,五行相生相克,老子一个铁匠,虽然没打过铁,也懂的火克金的道理,这世界上还有什么火比老子的魔火黑炎更霸道的!   洪铁心见到这情景面色大变,就算没有亲身体验过,他也知道魔焰绝对不是好消受的。连忙用手在斩马刀上一拍,长刀的虚影顿时被震成了片片碎屑,然而魔焰黑龙已经缠上了他斩马刀的本体,一股股淡金色的气体在魔火的吞噬下迅速向空气中散逸。   洪铁心大惊,急忙把斩马刀扔了出去,斩马刀一离开他的手,就断了内息的供应,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魔焰黑龙给绞成了碎片。我完全没去管那条火龙,在洪铁心惊慌失措的扔刀的时候,我已经欺身而上一掌拍在了洪铁心的胸口。   我并不是那种神力型的修行者,没打算一掌就把他打个五脏尽碎,而是想趁着这一掌把我的魔气打进他的身体里,用魔侵来限制他的发挥从而争取更大的优势。可是紧接着我就发现,我的魔气根本就侵入不进去,他身上的铠甲是用非常密实的金属性灵气凝聚而成,魔气即便是侵蚀铠甲都显得很缓慢。   我当下就打算故技重施,用魔火烧穿他的铠甲,却猛然感到一股大力顶着我的手心钻了出来,把我整个人都给顶的退后了好几步。洪铁心胸口上冒出来的赫然是一把金属长枪。此时他已经握住枪杆朝着我的咽喉刺了过来。   枪尖上的寒光耀眼夺目,在刺击的过程中,老东西手臂一晃,一个枪尖在瞬间晃成了七个,我一时间都分不清哪个才是真的,只能护住几处要害,任由它在我的胳膊腿上戳出点点血花。   不过洪铁心也不好过,我飞溅而出的血花全都变成了黑色的魔焰附着在枪身上,长枪和斩马刀一样被烧的寸寸崩裂,有两三团魔火甚至烧到了洪铁心的身上。   老东西的武器和铠甲全都是用自己的灵气凝结而成的,接连毁了两件让他的面色也变得很难看。   我身体内三尸所在的位置一阵阵的发热,一股股能量涌向了我身上那些创口,伤口上迅速就传来了血肉愈合时候那种麻痒感。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气来压制那种麻痒,在呼出的同时,身上缭绕的黑色魔焰又高涨了几分。   论耐力,老东西终究是比我差得远,有宝莲灯和三尸的供给,我的内力和体力随时都能得到补充,可是他的灵气却是损失一点少一点。这么耗下去的话,最后死的一定是他。   不过,活活耗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不行!绝对不能耗到最后,老王八蛋的眼神已经开始往四周瞟了,显然是打算再打一会没有起色的话就准备开溜了。   如果今天让他逃了,凭借他在冥宗经营多年,总是有些躲藏的地方。到时候就算韦大人发动地府的力量把他找出来给杀了,我心里这口气也出不去!我要给韩爽一家报仇!给小耳朵报仇!这个老王八羔子今天必须死!而且,必须死在老子的手上! 第六百四十章 一锤定音   我和老东西重新撞在了一起。   相对于我们这边的金光黑火四下乱飞,猪头和洪承祖那边的决斗堪称简单粗暴。   猪头一上来就扔掉了烈焰刀,抱住了洪承祖蚩尤瀑布碎上蚩尤的那两根牛角。双腿扎下马步竟然和洪承祖拼起了力气,开始抢夺那把蚩尤瀑布碎。   洪承祖敢用这种出了号的重兵器,对自己的力量也是非常有自信的,今天这一锤下去非但没有把人砸成肉馅,反而那人来抢他的兵器。洪承祖的酒劲儿有点上头,两只手死死的握住锤柄和猪头叫起了劲。   二人脚下的砖石早就已经被才生了齑粉,两双脚全都深陷与地。   猪头固然是脑门子上青筋暴起,洪承祖也抛弃了白面小生的形象,一张俊脸涨得通红,浑身上下肌肉块块贲起,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硬生生的给撕裂了。与身材魁梧的猪头相比,洪承祖竟然丝毫不落下风。这还真是让人惊叹。   汗水在两个人的脸上身上不停的冒出来,猪头的眼睛已经怒瞪的好像铜铃一般,洪承祖的脸色也红的发紫。   洪家的喽啰,在数量上实在是要比浓姬唤醒的守卫多不少,有那么三四个心思活络的甩开了复活的守卫朝着猪头凑了上来。在后方的浓姬连忙使用巫术想要杀了这几个人,可是她的阶级毕竟和这些人差不多,想要瞬间解决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拼尽全力才拖住了三个,还是有一个跑到了猪头身边。   “滚!”在那人刺出手中长剑的同时,猪头猛然张口一声暴喝,音波形成了气浪瞬间朝四面八方扩散开去,大悲寺真传,正正经经的佛门狮子吼。   那偷袭者的剑连猪头的衣服都还没碰到就被震飞了出去,倒在地上以后,五脏一个劲儿的翻腾,火辣辣的痛感在胸腔之内不断翻涌,鲜血不停的从他的口鼻里面冒了出来,一时间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被一个复活的守卫砍了脑袋。   而在猪头对面的洪承祖也在猪头这一吼之下遭了秧。   如果实在平时,洪承祖就算和人比拼力气,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毫无防备。可他中午偏偏被梁秋生和喝上了性质的简义嘉给灌了哥够,酒劲儿上头的后果就是一根筋,说拼力气就拼力气。   猪头的吐气发声并没有让他的力气变小,狮子吼的剧烈震荡却让洪承祖脑袋发晕,五内翻腾,身上的力气顿时就泻下去了。脚底下一侧歪,被猪头连人带锤子给拽了过来。   洪承祖死抱着锤柄还想稳住脚继续较劲,却被猪头抬起脚来狠狠踹在了他的胸口上,把洪承祖踹得双手一松,蹬蹬蹬倒退了七八步。   猪头把蚩尤瀑布碎在手里一转,双手握住锤柄跃身而起,用和洪承祖之前一模一样的姿势当头砸下。洪承祖的一根筋竟然还没有转过来,看到猪头手中的蚩尤瀑布碎凌空砸下来,竟然毫不畏惧的做了一个霸王举鼎的姿势,企图用双手以下示上的托住锤头。   猪头眼中精光暴闪,一股霸烈的气劲儿弥漫全身,他可是五通大力鬼种的持有者,洪承祖做出这样的动作不单是对他的藐视,也是对他体内大力鬼种的藐视,这让大力鬼种的出力瞬间翻了一倍。   “咔嚓”一声,洪承祖的双臂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神力无敌,硬接下蚩尤瀑布碎,而是在接触的一瞬间就被那股玄级法宝都难以抗拒的巨大冲击力折断,紧接着,巨大的锤头连带着洪承祖的身体狠狠的轰进了地面,砸出一个半米深的凹坑,鲜血顿时从锤头和凹坑的缝隙间喷溅了出来,坑边还掉落着一只断脚。   这一下,连猪头都有点傻了,他把锤头拔起来看了看,洪承祖那已经被砸的不像样的身体就那么乱七八糟的躺在坑里。   “这,这他娘的也太简单了吧。”猪头不可思议的挠挠头,他本以为洪承祖会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瞬间爆发出来呢,没想到就真的被他一锤子给敲死了。   洪承祖真心死的冤,原本以他的水准,和猪头打到天亮也未必能分得出胜负,可就是那酒精引发的一根筋让他做出了那样愚蠢的举动。说他死在了猪头的手上,还不如说他是死在了梁秋生的手上。   “承祖!”地面上传来的剧烈震动同样让我和洪铁心不由自主的朝那边看了一眼,当看到猪头从大坑里抬起那巨大的锤头时,洪铁心立刻撕心裂肺一般的喊叫了出来。在他孙子辈儿里,尽是些贪图享乐的庸才,唯独洪承祖是哥天纵奇才,不但在修行上有所成就,而且头脑清明,很多别人办不了的事情,交到他手里都能办的妥妥的。   洪铁心已经把洪承祖定为了他这冥宗长老的接班人,只要他能顺利上位,洪家就不愁在冥宗再闪耀几十年。   死了,就这么死了……   痛失孙子的打击让洪铁心出现了一刹那的失神。我的眼中精光暴闪,残破不堪的臂铠双拳一碰,然后迅速把拳头伸向前方。气流快速的从排气阀里喷出,虽然因为破损,力度比不上往日,却也让我的身子如疾光电影般飞向了洪铁心。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右手已经按在他的心口上。   洪铁心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他知道我是想再次用魔气侵蚀他的铠甲和身体,但是那个过程是不可能在瞬间完成的,老东西抛掉手中再次用金灵气凝聚出来的刀盾,双掌对着我的脑袋一个双峰贯耳拍了过来。   我的右手是无论如何不能从他心口挪开的,一边催动体内的力量,保护头部并向右手汇聚,一边抬起左手进行格挡。   洪铁心的双手,我只能挡住一面,为了把他留下,我只能靠着魔体和内息硬挨一记,左手下意识的抬起去挡他的右手,脑海中突然闪过洪宣娇之前说的那句话——我爷爷是左撇子!   手掌一翻,原本格向右手的手掌转向拍在了洪铁心左手的手腕上,他的攻击就和他的灵气一样犀利无比,震得我手腕发麻,紧接着他的右手就拍在了我的头侧。   脑袋里一片翁翁直响,眼前除了乱冒的金星外就是天旋地转的场景。   必须感谢洪宣娇。真心实意的那种。从左手刚刚的触感我能大概知道洪铁心左掌的力量。如果我刚刚格挡失误被他的左手拍中,恐怕脖子都会就此折断。   洪铁心的身子依旧被我推着迅速后退,看到我晕头转向的模样,他眼中的杀意更浓,两根钢刺从手心中冒出,就要对我下杀手。然而洪铁心怎么都没想到,能从身体里往外戳武器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   “噗呲”一声,一根霸烈无比的金属棍从我的手心里钻出,好像捅破一张白纸般捅穿了洪铁心的铠甲,然后狠狠的插进了他的心口,直透后背,鲜血顿时从贯穿的创口出喷了出来。   洪铁心的嘴巴大张着,难以置信的看着我。明明,明明他只差一点点就能杀掉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我的手心里冒出了一把能够贯穿他铠甲的武器呢?   打王鞭霸烈的气息在一瞬间摧毁了他的金灵气,洪铁心身上的铠甲以及手心里冒出来的钢刺都在那一瞬间崩解成了碎渣。   喷气阀的气流已经喷尽,失去了推动力,生机已尽的洪铁心颓然的仰倒在地上,而同样头晕眼花的我则顺势骑到了他的身上。   这压倒性的姿势,接下来该做什么?   揍丫挺的! 第六百四十一章 无期徒刑   啥都不想了,散掉身上所有的魔火,抡起拳头对着张开嘴巴不停挣命的洪铁心就是一顿臭揍,残破不堪的英雄荣耀在他的身上带出了更多冒着血的伤口。   洪铁心的牙齿瞬间就被我打飞了六七颗,让这个咳着血挣命的老畜生显得更加的狼狈。   我体内的怒意和杀意并没有因为他的濒死而停息,反而在三尸的刺激下变得越来越爆裂,拳头雨点般的砸下,根本就不管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我的心里只有狠,我只想打,只想把这股怒意好好的宣泄出去!   “枫哥,够啦,别打啦,一会把脑袋打碎了,祭奠韩爽都不好用了。”猪头看到我疯狂的样子,出声想要阻止。他当然不是真的怕我把洪铁心的脑袋打坏,而是我眼中那充满暴戾之气的红光让他有些担心。   我最近的行动越来越暴戾,那股凶狠劲儿越来越重,这让猪头很在意。   他知道我有魔体但是魔心未成,并不算是真正的魔,一旦我的心也坠入了魔道,也许就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枫哥了。   我的手,并没有停下。对于猪头的话,我选择充耳不闻。我对洪铁心,对洪家的恨就算是把他打成渣都不足以彻底宣泄。   “枫哥,够了!不要打了!”一双纤细的玉手从我身后伸出,抱住了我的身子,我的气息立刻一滞,   扭头看了一下身后抱着我的女人,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的洪宣娇。   “你,你为什么在这里?”我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好几下,应该是表情在反复的变化吧。看到她,我第一反应是惊愕,然后是感谢,再来是担心,期间还混杂着一些源于她洪家大小姐身份的杀意。   “我,我看到你们朗月峰的两个弟子过去了,就让他们到我屋子里保护那个小女孩儿,我担心你,就过来了。”洪宣娇说着,瞟了一眼被我压在地上的洪铁心,眼神之中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宣,宣娇,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洪铁心也算是修为深厚,被打王鞭洞穿了心口,又挨了我一顿老拳,虽然鼻青脸肿一只眼睛都被封住了,却依旧没死,看到洪宣娇竟然出现在这里还抱着我说担心我,老东西一口血就喷了出来,强打着最后一分精神问道。   “为什么?我最后喊你一声爷爷。你竟然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我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洪宣娇咬着牙齿眼中充满了怒意。“十三年前,那年我三岁。你为了稳固冥宗长老的职位,带着人把隶属于宗主一系,总是跟你过意不需的宣执事一家三十二口在一夜之内屠尽,当时就只剩下我一个小女孩儿。”   洪宣娇的嘴里发出了牙齿摩擦的声音。“你看我年幼,以为我不会记得爹娘身上的鲜血,就把我收养了回来。你的子孙三代全是男孩儿,而你把我养大,就是为了让我作为你们洪家和其他家族联姻的工具。你以为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吗!”   洪宣娇把我抱的更紧了,她的下巴就架在我的肩膀上。眼泪从她的眼里一滴滴的流淌下来。“洪老贼,你想不到吧,我从小就患有超忆症,只要我看过的,经历过的东西,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永远都不会忘掉。每天早上一醒来,我父母的死状就会在我的眼前回放一遍,十三年了,我一直隐忍着,我知道以我的本事根本报不了仇,我只能依靠我的资本去找人帮我报仇!然后,你的好孙子,把我当成了笼络人心的工具,丢给了枫哥。好,真好。洪承祖,我感谢你八辈祖宗!我终于遇到了能杀死你们的人!”   我和猪头脸上全都是愕然的神色,就连周围那些洪家的喽啰都一个个张大了嘴巴。怪不得,在我离开她的闺房准备杀人的时候,看到那个祈祷的身影。怪不得她听到了我们的计划不但不去告密反而在我救出小耳朵后帮我照看小耳朵,原来她自己,也是洪家这些丧心病狂家伙弄出来的受害者。   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丫头竟然有如此深沉的心机,怪不得她能在大家淑女和没心没肺的活泼丫头之间自由转换,对于一个超忆症患者来说,有些东西她只要看一遍就能按部就班的完美再现出来。   洪宣娇的素手在自己的头上抹了一下,一根发簪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对着洪铁心的喉咙狠狠的插了下去。   血花四溅,洪铁心在满腔的不甘之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片刻之后,一缕七彩光芒从洪铁心的头顶冒了出来,没等我动手,一个漂在空中,手中提着一盏绿色灯笼的青衣女子出现在我的身旁,她的素手一招,洪铁心的魂魄不受控制的飞进了她手上那个绿色的灯笼里。   我立刻做出一副警惕的神色,却看到浓姬走到了我的身边,那个青衣女子对她很是恭敬的躬了下身子。   “浓姬,这是怎么回事?”我指着那个收走洪铁心魂魄的青衣女子问道。   “主人,她是我的式神,名叫青行灯,可以将新死之人的魂魄收进她的灯笼里,永生永世经受灯火炙烤的折磨。今夜杀戮一开始,我就让她去收集罪人的灵魂了。刚刚死掉的洪承祖也在这里面。”浓姬说着伸手在灯笼口一捏,一个魂魄被她从灯笼里扯了出来,“算是意外的收获吧,青行灯在集魂的过程中收集到了这样一条魂魄。我想,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他。”   那条七彩的魂魄在空气中逐渐的伸缩变化,然后竟然浮现出了唐绝那张令人厌恶的脸。只不过与平时比起来,他的脸上多了不少灼伤,看样子十分的痛苦。   我不禁拍了拍脑门,还真是忙中出错啊。之前杀唐绝的时候,光顾发泄了,把他宰了以后,又急着去救小耳朵,竟然忘了把他的魂魄灭掉,要不是浓姬刚好放出了这个青行灯来收集魂魄,还真让这个王八蛋给跑了。   “你刚才说永生永世?”我看了一眼青行灯手中那个灯笼。   “对,永生永世。如果哪一天青行灯被人毁了,灯笼里的所有魂魄,也会随之灰飞烟灭。”浓姬很肯定的点了下头。   “好,那就让他们三个,服个永生永世的无期徒刑吧。”   在猪头的带头扫荡下,那些已经被复活守卫们打的全无斗志的喽啰一个个死的死逃的逃,我们身边很快就清静了下来。院子四周的喊杀声越来越大,没过多长时间,梁秋生就带着梁春冲到了我们所在的地方。   站在梁秋生身边的还有一个臂扎黄巾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与梁秋生的仙风道骨,洪铁心的貌似豪迈不同,这大汉的面容刚毅,应该是行伍中人。不过他的气场阴森,应该是鬼体。   梁秋生看到洪铁心的尸体不由得一阵唏嘘,把我和猪头狠狠的吹捧了一番,还告诉他的儿子以后不要每天再游手好闲了,好好跟我学学,同样是年轻人,我能做到的事情,他也该能做到才对。   而那位行伍大汉在看了我几眼之后,对我抱了抱拳,口中说了一句:“末将奉主母之命前来驰援,既然眼下已然无事,末将先行告退,此间一切由梁长老打理便可。”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梁秋生这才想起来给我介绍,说这军汉名叫高顺,是冥宗四长老之一。   我一听乐了,怪不得之前任红昌说定然有一股势力会来为我助拳,原来当年她爷们儿手下的悍将竟然在这里当了长老。 第六百四十二章 外门执事   冥宗四大长老之一的洪铁心,在一夜之间被干掉,原本依附于其下的实力顿时成了没头苍蝇,一个个惶惶不可终日,连自己该干什么都不知道了。   因为两大实权人物均已死亡,一天前还在冥宗横行霸道的长老派此时已经是分崩离析。   洪府内的那些死硬派分子被肃清了个干净,偌大的宅子显得空空荡荡。最后,这宅子竟然暂时交给我和猪头等人作为了居所。   我们的行动其实是有很大的风险的。洪铁心毕竟是冥宗长老,如果我们只是单纯的杀了他,那很可能成为整个冥宗和地府的公敌,被安上一个罪名满世界的追杀。   可是有梁秋生和高顺这两位冥宗长老加入一起搀和的话,那情况就大不相同了。从刺杀冥宗要人,变成了帮助宗主一派进行派系肃清。有时候贼子和英雄的转换就是这么简单。   事实上,梁春一次酒后跟我抱怨,说他在他老爹面前说话分量不足,那天晚上,要不是发现高顺那边有举动,梁秋生也不会派出人手。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任红昌。   当初我把她从北邙山鬼界带出来一是对她倾世容颜的倾慕,而是对于她失去自由的怜悯。没想到当日一个小小的善举,却给我带来了如此的好处。   一晚的战斗下来,猪头几乎没受什么伤,我就最后脑袋上挨的那些比较重,多少有些脑震荡,身上被刺出来的那些口子根本就不值一提,一觉醒来就都收口了。   小耳朵身上的伤不太乐观,很多伤口都已经化脓了。我抠下来喂给她那点生龙丹只是吊住了她的生气却对伤势没有什么改变。我让人请来了宗城里最好的医生给她诊治。医生用手术器具把小耳朵伤口中的脓液都放了出去,然后给她换了一些宗城里特有的药材。   地府和人界还真是不同,尤其是小耳朵这种妖族体质,用了医生的药以后,身体迅速的康复了起来。不过小耳朵的脸上却再找不到初识时那种天真烂漫的笑容。这一点,让我们大家都很无奈。   小耳朵是坚强的,可是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孩子,进入韩家以后,刚刚享受了几天正常的生活,就又经历了满门被屠灭的人间惨剧,就算她咬牙坚持了下来,心性也是不可避免的会发生改变的。   比较出人意料的是恢复了本来面目的洪宣娇和小耳朵走的很近,每天一有空就去照顾小耳朵,抱着她一起说说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也许是相同的境遇更容易有共同语言吧,除了我之外,小耳朵最亲近的就是洪宣娇了。   而那个忍辱负重了十三年的超忆症少女在恢复本来面目后面对我的时候总有些尴尬。   她非常坦诚的告诉我之前对我的痴缠主要原因就是看上了我的潜力,想借我的手帮她复仇。如今大仇得报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想要离开,却又发现难以真的放手。她还是下意识的想要黏在我的身边。   于是乎,在猪头的撺掇下,我认了她做妹妹。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和洪宣娇都算是满意吧,毕竟我们之间谈不上什么恋情,能在一起快乐的玩耍就够了。   在占领洪府的这两天里最忙的人却不是我们几个,而是浓姬。   那天晚上她收集到了很多新死者的魂魄。浓姬是有办法把人的魂魄吸收炼化成为自己的力量的。除了那三个要被关在青行灯里永生永世受苦的外,其余全都被她给炼化了。出关的时候,浓姬的脸色充满了健康的红晕,这一晚上光死掉的绿色宗师级修行者就有二十多名,红色上百,原本就已经达到绿色宗师巅峰的浓姬在吃了这一大波经验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突破。   我没问她,经历了几次考验,浓姬的忠诚度已经得到了我的认可。她越强大,我就越开心。   唯一让我不安的却是若涵公主。   若涵公主是个魔,虽然她并不疯狂暴戾,却很率性。在长久的接触中,我们两个已经是朋友了。在魔的观念中并不存在什么公平正义之类的东西。朋友有危险,作为一个魔,是绝对会出手帮忙的。   可是在我和洪铁心的战斗中,若涵公主却表现的非常安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事后我拿出小铁盒找若涵公主询问过两次她的状况,若涵公主每次都回答我“还好”,之后就再没有更多的言语了。我从洪府的宝库里搜罗了一些滋阴培元的丹药塞进了她的小铁盒,若涵公主似乎照单全收了,却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看起来,那天扭头法身的那一声吼叫对她的伤害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   希望以魔的恢复能力能让她恢复过来吧。   霸占洪府的第三天,梁秋生带着梁春满脸笑意的登门拜访。在上次的会客厅见到我以后,梁秋生非常客气的对我拱手行礼,那模样完全不像对着一个晚辈,而是一副同辈论交的架势。“张小兄弟,恭喜,恭喜啊。”   “梁长老,不知道喜从何来啊?”我连忙客气的还礼,请梁秋生上座。宗主的身份神秘,想要搭上关系,还是必须和这位宗主系的长老打好交道。   “是这样的,我昨天受到了宗主的召见,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向宗主大人一一禀报。宗主心下大慰,说张小兄弟这样能为冥宗铲奸除恶肃清内部渣滓的新晋弟子是难得一见的人才,绝非普通弟子可比。宗主欲册封你为冥宗内门的六花执事,主管方向是冥宗的外门建设,以后琅琊山就真正是你的地盘了。”梁秋生笑的相当爽朗。   我却对这个所谓的册封兴趣不大,一般人听到这种册封是绝对高兴不起来的,执掌外门听起来很牛气,可是实际上就等于被排除在权力核心以外,成了外派干部。   显然,这是上面对于我激进作风的一种警告和防备。   “梁长老,宗主就这么一个吩咐?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这次做的事情,其实是为梁长老和宗主扫清了障碍,就算我们这些混迹在琅琊山的弟子都知道洪铁心那老东西自成一派和宗主分庭抗礼,宗主大人这样把我们打入冷宫,是不是有点让人心寒啊?”不在乎归不在乎,有些话还是得说到的。   “这个……年轻人,有点心气是好事,但是不能太好高骛远了,宗主其实是很看好你的,但是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一个刚刚从外门进来的弟子,在冥宗里毫无根基。宗主让你掌管外门并不是流放你,而是在培养你,毕竟那里才是你的地盘。否则的话,宗主把你放在内门,给你个高位,你觉得以你的资历能然下面的人心服吗?”   梁秋生的一番话让我不由得一怔,之前我还真没想过这方面。当下对梁秋生抱了抱拳,“梁长老说的对,我们年轻人说话做事就是欠考虑,梁长老您别怪罪。不知道我之前提过的那件事,梁长老有没有向宗主提起?”干掉了洪铁心,邀功是必须的。我请梁秋生帮我转达的请求就是想见宗主一面。   梁秋生闻言一笑,“宗主大人事务繁忙,并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得到的,不过对于你,宗主大人格外的器重,今天老夫过来除了向你转达对你的人事任免外,就是引你去参加宗主大人安排的庆功宴的,张小兄弟,日后我家小春可就托你照拂了。” 第六百四十三章 药人的归属   梁秋生最后这句话当真让我喜出望外。宗主有请,这在整个冥宗绝对是莫大的荣耀。而且宴会的名字不是晚宴不是家宴而是庆功宴,这也代表了宗主的一份好心情。   我当即就是一番梳洗,带着猪头和浓姬随梁秋生出了洪府直奔宗主府。   进了宗主的宅邸,我心说洪铁心这老东西,就算是我不出手他迟早也要被人干掉。无论是占地面积还是奢华程度,宗主府竟然都比洪家要逊色了几分。就连里面的仆人仆妇都不如洪府上多。洪铁心这样的员工,不遭老板忌惮就有鬼了。   宗主府的宴会大厅比洪家的要稍微大一点,主座上坐着一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身高一米八有余,面如冠玉,虽然不是唐绝那样的英俊小生,却有一种男人特有的刚毅之美。想必这位就是冥宗的宗主了,不过从他身上隐隐透出的青色气场能看出来,这位宗主大人其实是鬼体。   而在宗主大人左边的两张小桌旁,各坐着两人。靠近宗主位置的那张桌上是一男一女。正坐的竟然是我们可爱的花魁娘子,而高顺高长老则是有些拘谨的侧坐在她身边。   第二张桌子上坐的则是简义嘉和简仁父子。这父子二人看向我的眼神颇有些不善,不过那股怨气被他们硬生生的忍下来了。毕竟他们之前也算是和洪铁心勾结,相爱你在洪铁心倒台了,宗主等人没有追究他们父子的责任,简义嘉就已经感恩戴德了,怎么敢在这种地方再口出不逊。   这还真是有些奇葩了,按理说,任红昌和简仁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尤其是任红昌,在那桌上,她都已经喧宾夺主了,宗主却像看不见一样,任由他们胡闹。   “启禀宗主,梁秋生已经将诛杀洪铁心祖孙二人的最大功臣带到。这三位分别是张枫、朱荣以及……”说道浓姬的时候梁秋生卡壳了。那天看过内院的厮杀现场,浓姬的风采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偏偏这女人极其低调,连问名字的机会都没给他。   “下女名叫浓姬。”浓姬非常有礼的躬了下身子。   “好好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梁长老,张执事,各自入席吧。”宗主显然心情大好,挥了挥手,示意我和梁秋生坐到他右手边的两张小桌上。   这宴会厅的桌案都是汉式的,坐的不是椅子,而是类似于蒲团的垫子。我和猪头也不拘谨,大咧咧的坐了下来,浓姬则跪坐到了小桌的侧面,微低着头,丝毫没有以功臣自居,俨然就是一副下女的模样,这让宗主眼中光芒一闪,显然是极为欣赏。   “我命总成立了这些年月,内部一直有派系之争,近年来,洪铁心仗着修为高深,又有一个同样出色的孙子,在冥宗里也算是兴风作浪,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情,如今他伏诛,也算是天意使然,张枫,本宗主对你的认命相信梁长老已经向你转达了,希望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搞好外门那一块的事情,为我冥宗多立功勋。”宗主非常给面子的端起酒杯来对着我和猪头遥遥敬了一下。   我和猪头赶忙端杯站起身来回敬,然后一仰脖喝了个干。   我这次来冥宗的主要目的就是见宗主救王玲。   我敢于在洪铁心家里大闹一场,归根结底,还是实力问题。洪铁心这派系之中其实是有好几位紫色宗师的,但是这些人身份高贵,在冥宗里也担任着各种各样的职务,并非以二人侍卫的身份出现。事发时,洪府的紫色宗师级高手就他们祖孙两个。   宗主这边就完全两样了在场的这几个个个都是高手,而且那个被黄泉公称作药鬼的鬼面人现在肯定也在宗主府内。   我虽然是魔,却并不是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挑翻地府的疯子,能把这事儿和平解决的话是最好的。   宴会展开,宗主虽然对外神秘,现在表现出来的却是个豪爽之人,宴会的气氛逐渐热乎了起来,其间任红昌还主动请缨为大家舞了一曲,看得猪头的眼睛都快直了,一个劲儿的大呼能看貂蝉一舞,死了都值了。   对此我只能表示一下鄙视了。貂蝉一舞就让你这样了,你要是知道诸葛羽那小子正在攻略洛神,会不会自宫以谢天下啊?   酒酣耳热之际,我端着酒杯站起身来对着宗主深施一礼,“宗主大人张枫此次也算是为冥宗除了一害。本来身为冥宗弟子,这是我分内之事,不应该邀功,但是小子实在是有苦衷,希望宗主能答应张枫一件小事。”   “哦?什么事?不妨说来听听,这次张枫你是首功,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本宗主一定答应你。”宗主说话倒是颇为谨慎,没有夸下海口说什么尽管提。他知道如果是很一般的事情,我根本不会这么谨慎的跟他提出来。   “多谢宗主。敢问宗主手下是不是有一位名叫药鬼的前辈。”   “药鬼?你问他做什么?”宗主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之前药鬼并没有把我和王玲的事情告诉宗主。   “是这样的,药鬼前辈数日前从白地镇带回来一个女子,当时他说,那是冥宗里需要的药人。可是很不巧的,那个药人正是我在世俗界的妻子,所以,我希望宗主能把妻子还给我。张枫感激不尽。”说罢,我深鞠一躬,把酒杯高高的举过了头顶。   “什么?你说那药人是你结发妻子?”宗主的面色未变,不过心中应该已经有了计较。我这样的少壮派新秀是他想极力拉拢的。可是一边想要拉拢我,一边把我老婆抓走做药人,这事儿放谁嘴里也说不过去啊。   “没错,那个药人正是我的发妻,还望宗主赐还。”   “此事……”宗主略微沉吟了片刻,眉头已经拧了起来,“此事兹事体大,本宗主也做不得主啊。”   这话一出,我心中顿时疑惑了起来,虽然王玲现在算是一颗活的生龙丹,人人都会觊觎的肥肉,可是你的手下把人弄来的,你现在告诉我,你做不了主?这不是逗我呢?莫非……其实真正需要药人的并不是宗主,而是地位比他更高的人?   “韦大人到!”   就在宗主尴尬到无以复加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声,紧接着,一个略显富态的白发老人满脸阴沉的大踏步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股强大的气场从他身上释放了出来,让我和猪头都感到很是忌惮。这人的实力,绝对是白色宗师级别的。   “韦大人,您怎么来了?”看到此人,宗主连忙抱了个拳。   “丁宗主,你这是不欢迎老夫吗?老夫听说杀我外甥女全家的凶手已经就揪了出来,就连忙赶过来了,你冥宗长老做的好事,为了件宝贝竟然连老夫的人都敢动!”韦大人怒气冲冲,完全没在乎宗主的面子。我则心中一动,想必这位就是韩爽的舅公吧。   “韦大人,您息怒,洪铁心在冥宗内自立派系,这您也是知道的,绝不是我唆使,而且首恶已经伏诛,那边桌上的张枫兄弟,这次潜入洪府,就是为了给您外孙女韩爽报仇,现在洪府上下除了养女洪宣娇以及外面的一些零散人员外,已经被斩尽诛绝,您就不要这么大的气性了。”宗主并不畏惧韦大人,不过痛失亲人的感觉,可以理解,并没有在意韦大人言语间的暴戾。   “哼,总归是你冥宗之人做的。”韦大人扭头看了我一眼,“你就是张枫?韩家惨案因你而起,因你而终,倒也算个有担当的汉子。至少小爽那丫头没看错你。”韦大人说完这句就不再看我,扭头对宗主道:“老夫没心情喝酒饮宴,把药人交给我,老夫还要回去复命。” 第六百四十四章 神秘兮兮的旅程   韦大人的话让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宗主也显得很不自在。我们刚刚就是在谈这事儿的没想到他就来了。   “这个,韦大人。这次的药人,有些问题。丁某暂时离不开冥宗,希望韦大人能和上峰说一下。”宗主看了我一眼,“说起来,韦大人,您和张枫也不算外人了,他是为您外甥女一家报了仇的。今年这也算是鬼使神差吧,药人竟然是他在世俗界的结发妻子。您看这该怎么办?”   “他的结发妻子?”韦大人侧头看了我一样,满脸都是愤怒,“哼,小子,看不出来啊,你的胆子可真是不小,在世俗界已经有妻子了,为何还与我外孙女爽儿定下婚约!”   “这……这个,当时的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解释……”我真心尴尬。   “好了好了,韦大人,咱们就不要计较这个事情了,毕竟在地府,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张枫也算是我冥宗的新秀,小小年纪,修为就达到了紫色宗师境界,还是魔体,这样的优秀人才,不管是冥宗还是地府,那都要数百年才能出来一两个的,这次的药人既然是他的妻子,您看……”宗主出来做了个和事佬。同时对我甩了一个歉意的眼神,一是卖好,二是告诉我,这事儿确实不归他管。   “如此……”韦大人皱着眉头思索了良久,最后冷哼了一声,“也罢,看在爽儿的面子上,老夫就帮你一把,向上面通传一声。”说着,他走到我身边,一把捉住了我的手腕,一股磅礴的气势瞬间就朝我压了过来,我体内的魔气几乎是应激性的冒了出来,抵抗着他的压迫。   “小子,跟我一起送药人到地府,到时候,上面的人是否愿意见你,就不是老夫我能帮得到你的了。在这路上,你最好不要搞事儿,而且在见到上峰之前,老夫绝对不会让你和药人见面。如果你能应下,保证路上不生事端,现在就与老夫一同上路,如果不能,你就留在此处,该干嘛干嘛,老夫也懒得再管你。”   强大的威圧感,无疑是在对我表示着一个意思——小子,你想搞事,还不够资格。   我吞了一口口水。之前在牛头马面的法身上,我已经体会到了白色宗师级的恐怖,就算我有魔体,比一般的紫色宗师要强,对上白色,还是找揍。除非我把打王鞭和阴蛟弓拿出来一搏。只是那样的话,我会变成整个地府的追缉对象。   “好,我答应您。”虽然有些不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我也只能先应下再说。   “嗯,这还像个样子。那就随老夫走吧。丁宗主,赶紧把药人备好,老夫去码头即刻启程。”话音落地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清东西的时候,已经到了宴会厅的门口。   依旧在桌边的猪头和浓姬眼中光芒闪烁不定,尤其是浓姬,眼中甚至闪过了一抹杀意,好在猪头在一边把她给按住了。   一路上,韦大人都没有对我说话,他的脚程很快,甚至给了我一种缩地成寸的错觉。这一路上,他那种带着愤怒气息的气场就没有一刻撤掉过,让我很不舒服的同时,也对白色宗师的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在之前的那些级别,越级杀人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就没少这么干,但是紫色和白色之间却是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让人很难涌起反抗的意图。   宗主对韦大人的到来似乎早有准备,我们刚到了城外的码头,就看到一条豪华的大船边有人向韦大人躬身行礼。韦大人直接拽着我上船命令下人开浆。   我的心思开始变得活泛了起来。对我来说,走水路比走陆路更容易搞鬼,毕竟在这冥河水下可是潜藏着六只听命于我的洪荒龙龟的。可是韦大人接下来的动作让我有些看不懂了。他把我拽上了楼船顶楼的一间茶室里,命人上茶以后就把那些下人全都赶去了甲板上,身上的气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小子,你能走到这一步,做的真的不错了,可惜啊,你入门的时间太少,不然的话,很可能早早就成了一方封疆大吏了。”韦大人的话有点莫名其妙。“我知道水底下藏着你六只宠物,它们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老夫很认真的跟你说,你最好别打歪主意,此行对你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而且就算你能在这船上找到那个药人,也未必是你想要的那个。”   “韦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前面的话我都懂,最后那句说的是什么?就算我能找到药人,也未必是我想要的那个,难道白地镇那样的惨剧不止是一个地方在上演么?我不由得毛骨悚然,在这些冥宗的大佬眼中,人命就好像蝼蚁那么低贱,可以随意的杀戮,丝毫不用顾忌他们的感受?   “没什么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老实点就是了。到时候能否将你的发妻还给你,还得看你的造化。我听说白地镇的药人其实并没能将药汁全都吸收,只是个不完全体,也许这样的货色,上峰看不上也说不定。”韦大人嘴里说着,手却一刻都没停下,沾着杯子里的茶水在桌上写了四个字——隔墙有耳。   我不由得悚然一惊,这什么意思?韦大人这种身份这种实力竟然在被人监视么?不,可能不只是韦大人,就连宗主都在被人监视。不然以韦大人那种缩地成寸一般的行进速度,如果事先没有和宗主通过气,楼船怎么可能早就在码头备好?   可是这又是为什么,谁在监视他们呢?按理说这两位都属于地府权力核心中的存在了吧,修为比他们再高的,就只有虹色宗师,鬼仙级别的阎罗王了啊。   看到我脸上的疑惑,韦大人嘴里依旧大声的斥责我不该背着韩爽娶妻,发泄着心中的怨气,手上却沾着茶水再次在桌上写下了六个字——莫问,到时自知。   我是彻底被整蒙圈了,爱咋咋吧。韦大人搞的这么神秘,还费尽了力气去掩饰,就说明这不是一次单纯的履行,很可能上面有什么人想见我,而我能做的,也只剩下随遇而安了。   楼船在冥河上行驶了足足三天时间,终于在一座比宗城庞大至少十倍的大型城市边停靠了下来。下了船,随着韦大人和那些用马车装载着什么东西的仆役走到城门口,我赫然看到城门上镌刻着酆都两个大字。   鬼城酆都,这是传说中阎罗天子的所在么?   我的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我身上可是带着两件地府的禁忌宝物的,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插翅都难飞了。   酆都城和之前的宗城有着很大的差异,这里的居民、建筑、服饰给人的感觉都更加的古朴,而且那走在街上的行人,仔细看去的话基本上全都是鬼体,只有寥寥几个活人。而且,这些活人普遍都是实力强大之辈,就我看到修为最低的也是绿色宗师巅峰的水准。   怪不得说在世俗界只有玄悲大师一人能在地府排上名号,这所言果然不假啊。   韦大人命令手下仆役把我送回了他的府邸,他自己则是带着那几辆马车,直奔酆都城中心一座非常宏伟高大的宫殿。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走进那间安排给我的房间后,屁股还没坐热乎,床上的床板却被人给掀开了,一个人从下面探出头来,却是宗主! 第六百四十五章 跪搓板我也乐意   “宗……”我一个字还没喊出口,宗主立刻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从下面摸索了一下掏出一个折叠好了跟紧身衣一样的东西丢在了床上,冲我招了几下手。   我满脑门子都是纠结,这到底是要干啥?等我走到旁边按照他的吩咐拿起那东西才看明白,那竟然是一个充气娃娃!   我了个去的!我了个大去的!   充气娃娃都听说过吧,人家有什么苍老师版的,小泽玛丽亚版的,可是谁特么听说过有张枫版的?尤其是这么一个玩意儿就明晃晃的摆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了高达十万点的暴击伤害。   面对我质询的目光,宗主对我做了个什么都别问的手势然后比比划划的示意我把那个充气娃娃给吹起来。   无语,你们这帮神秘主义者到底在搞毛,吹就吹吧,我找了半天却没找到能吹气的地方,宗主颇有点不怀好意的跟我比划了一下,那意思竟然是……吹气口在中间……   中,中间?除了骂娘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心情了,中间不就是那玩意儿么?你让我含着那东西吹?   宗主坏笑了一下,不过他也知道玩笑适可而止,抓起充气娃娃的一只手递给我,我勒个去的,原来充气口是在中指上啊,吓我一跳。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人家是老大,让吹就吹吧。我鼓起腮帮子汗珠那根中指就吹了起来。说来也奇怪,随着我的气一口一口吹进去,这个充气娃娃身子一点点鼓胀的同时,竟然像一个活人一样一手扶着床坐了起来。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然后还抬手冲我打了个招呼。   我差点忘了继续吹,你你妹的是充气娃娃成精了还是咋的?   勉强压着好奇心把那东西吹到了真人大小。宗主让我放开它,那个充气张枫居然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床边晃了晃,然后冲我坏坏一笑,身上冒出一股和我准备干架时候差不多的气场。   宗主给我打了个招呼示意我跟他走,这里交给充气的就好了。   我真的是不明所以了,在地府的地盘上,各位一个个都是地府大佬,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制造假象么?   不过贼船已经上了,说不跟着走也不可能了。我跟着宗主跳下了床下的秘道,那个充气的我还很懂事的把床板给我们合上,这实在是太牛了。   “宗主,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进了地道,我总算可以把想问的话问出来了。   “嘿,是阎罗天子吩咐的,你这次来酆都的行动必须保密,而且要给人一种你根本没见到过阎罗天子的假象。至于为什么,阎罗天子没有跟我们明说,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不方便去询问。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阎罗天子很看中你,否则就以你的身份,就算你摆平了洪铁心,我也不可能在府中宴请你的。”宗主举着一团鬼火向里面走着。   “果然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我很无语,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实力比我强大的人面前演,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宗主他们把我给演了。   在地道里走了足足有三四里地那么远,终于看到了一扇石门,我估摸了一下地上的建筑,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是在酆都城正中的宫殿下面了。   走在前面的宗主用手在石门上轻轻扣了几下,石门嗡的一声打开了。一个人面对我们站在门口。   因为里面的房间灯光明亮,而在开门的刹那宗主熄灭了手上的鬼火,那人的脸虽然对着我,我却看不清她的样貌,只能通过身材看出那是一个女人。而且,那股淡淡的体香让我感觉很是熟悉。   我的心开始砰砰的跳着,三两步跑到门边一把就抱住了那个女人,狠狠的抱着。   “你干嘛……别这样……”被我抱在的怀中的女人用手轻轻推着我,却并没有真的使出多少力气。“好啦,快放开,不然你今晚回去要跪搓衣板了。”她又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不放,能见到你,真的太好了。”一边抚摸着她的头,我一边把眼神投向了室内。这是一件装修风格颇为简单的屋子,布置成了会客室的模样。在中间有一个很是复古的树桩式桌子,桌子旁边放着四张藤椅。   其中一张藤椅上坐着一个中年人,面皮发黄,有些憔悴,看向我的眼神中也没有多大的神采。若不是知觉告诉我这人实力强大,我真会把他当成一个最普通的痨病鬼。不过从气场上看,他是个活人。   而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则坐着一个女人,那张我无比熟悉的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正用一种“回去给你好看”的眼神看着我。   “老,老婆,你,你在这里啊……”我狠狠的汗了一个,怪不得刚刚怀中的女人说我回去以后要跪搓板,咳咳,当着亲老婆的面抱别的女人……除了自己亲妈和闺女外,估计什么说辞都不好使。   没错,我怀里抱着的女人并不是王玲,打从一开始就不是。而能让我像这样光看身形和味道就能识别出来的女人只有一个——柳絮!   当初柳絮在濒死的情况下被冷血衣带回魔门进行治疗,却不曾想今天好好的出现在了这里,于是乎我就忘形了。   “对不起啊。”在被发呆的我松开以后,柳絮回过头来给王玲道了个歉。王玲则是大度的耸了耸肩,“又不是你的错,干嘛跟我道歉,明明就是那个死色狼扑住你的,要收拾,我也是收拾他。”   “嘿嘿,老婆,那个……收拾我的事情先不忙说,我们先叙叙旧行不?”看到王玲没事,我的心已经彻底放回肚子里了,再次伸手抓住柳絮的肩膀,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柳絮还是人,活生生的人类,而且再没了之前那种病怏怏的模样,状态就和我们在学校中相恋的时候差不多。“柳絮,魔门的人真的把你治好了?”   “嗯,柳絮点了点头。我被冷前辈带回魔门之后,门主用了很强力的招魂法门,硬生生把我丢失的那一魂给招了回来,虽然在这个过程中魂魄多少有些受损,可是调养了几个月的时间后,也就复原了。张枫,我能恢复,还真得好好谢谢你。”柳絮的脸上挂着微笑,脚下却向后移了两步,跟我拉开了一些距离。   “有什么好谢的,说不定你变成那样子,还是我害的呢。”看到她的样子,即便是亲老婆在一边,我还是想抬手摸摸她的脸。   “她的事情还真的跟你没什么关系,你小子也不用太过自作多情了。那属于家族内部斗争。柳丫头感谢你那是应该的,毕竟,她的魂魄是你老爹给召回来的,为了这个,你老爹的消耗可是不少。这也就是她差点成了你们江家的儿媳妇,换个别人,你老爹肯定不乐意出这么大的力。”一直坐在椅子上的那个痨病鬼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是猛料。   “你说什么?我爹救治的她?我爹不是早就被人害死了么?怎么可能救治柳絮?难道说我爹也在地府?不可能吧……你是……”我几乎是下意识的用眼神在痨病鬼身上扫了起来。   “别乱看,我不是你爹,你爹好好的活在人界。”痨病鬼对着我翻了个白眼,“朕姓秦名无极。”   这个叫秦无极的家伙带来的消息简直太震撼了,我爹竟然没死,还活在人界?等等,他刚才说他叫什么来着?秦无极?我勒个去的!难道说面前这个痨病鬼就是阎罗天子秦无极? 第六百四十六章 被胁迫的秦大爷   “哼,傻货,看你那样子,赶紧过来坐。”王玲起身走到我身边,抱住我的一条胳膊把我拽到了桌边,其间的小动作就好像是在宣示主权一样。   柳絮的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在意了,还是在可以隐藏。不过心里总是有点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没办法,人就是这么贱,明明想着以后要跟老婆好好过日子,忘掉别的女人,可是看到和自己好了那么多年的老情人,还是存着几分遐想。   “等等。”我突然停住了脚步看向王玲,“我说小玲,你这次又是骗我吧,不是说好了以后不再骗我了么?”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要是再看不出来王玲这个“药人”被抓其实是哥局,我特么就是个棒槌了。   “呃……”王玲卡壳了。“我,我……当时我被带走的时候,确实是处于昏迷状态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为自己辩解着。之前我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她确实答应过不再骗我,可是这次显然是食言了。   好吧,其实我真正在意的并不是她骗了我这件事,毕竟不需要跟阎罗王翻脸,能救回“药人”老婆,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我问这话只是为了抢占一下心理高地。咳咳,让小玲对我有一种愧疚感,回去以后,她还好意思因为刚刚抱柳絮的事情而让我跪搓板么?   “唉,小心思都放在对付女人身上了。看来你对你爹还真是不怎么上心啊。”王玲在那里因为食言而愧疚痨病鬼一样的秦无极却早已看穿了我的想法,都是男人,我一个后生小子能想到的,他这千百年的老鬼自然也能想到。   刚刚的惊喜和震惊实在太多了,弄得我有点麻木,都不知道以哪个为先好了。这会儿既然秦无极又提到了我爹,那就从我爹开始吧。   坐在椅子上,我脑子里稍稍回忆了一下他们之前说过的话,突然觉得很是惊悚。细思极恐啊。柳絮说她被冷血衣送回魔门之后,是门主用强力的召魂法术帮她把魂魄给召了回来,痨病鬼却说给柳絮招魂的人是我爹,难道说,魔门的门主就是我亲爹江九天?   我勒个去的!那么冷血衣加入魔门就说得通了啊。之前我还一直在想作为我爹最好的兄弟,他为什么要背弃正道加入魔门,现在一切都不是问题了。我爹是门主,冷血衣这个好兄弟自然要加入魔门了!   而他逼我加入魔门,也就好理解多了。老子是门主,儿子自然是少主,这事儿理所应当吧。   “又在发呆,是在琢磨刚才你问我的那个你爹在哪里的问题了?你这小子。”痨病鬼叹了一口气,“十几年前的那场变故,你已经知道了吧。你爹隐姓埋名也和那个有关。当初司马相等人觊觎你爹的黄龙剑以及那虚无缥缈的轩辕宝藏,纠集了一班高手围杀你爹。你爹当时已经是世俗界第一高手了,就算是在地府,也少有敌手,可是终究寡不敌众被打到重伤濒死。最后,还是你岳父暗中放水才让他逃得性命。”说起当年的往事秦无极也是颇为唏嘘。   “我岳父?”我看了看王玲,“宋阎王?”   王玲听到我这句问话,反应有些过激,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椅子上抱住了我的胳膊,“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枫,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这事儿。”   “好啦好啦,你别这么紧张。”我轻抚了一下王玲的脑袋。这显然是刚刚被我制造出来的内疚情绪在起作用。   “哦。”王玲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应了一声,微微点了下头。不得不承认,随着我一步步走过来,我们两个间的关系也在改变着。一开始的时候,王玲只是个小导游,表现的好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后来她玄界的身份逐渐暴露,人就开始变冷,变得高傲。有段时间我觉得我在她面前就好像一直蝼蚁一般。   不过随着我的实力越来越强,王玲对我的态度开始逐渐回暖,直到现在,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小鸟依人的模样。   这不是王玲势力,而是我以前实在太差劲了。作为一个男人,需要有一个宽阔的胸膛能让女人来依靠,让她有那么一分属于自己的安全感。从前的我,不能给她,她就只能自己挺起脊梁来,对我的俯视也是必然的。   “这丫头,之前跟朕说话的时候都那么淡定,居然还会有小女人的一面,张枫小子,你有福气啊。你们老江家的血统果然是不错的。”痨病鬼颇为感慨的说道。   “额,那个,阎……”我想回他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叫阎罗王?阎罗天子?阎君?大王?现在这么面对面坐着好像叫什么都不太合适啊,最后我憋了半天,索性不要脸的说了起来,“秦大爷,你们这里面到底都怎么回事啊?”   “噗——”痨病鬼嘴里的茶水喷了一桌子,柳絮也捂着嘴差点笑出来。这几百年了,喊眼前这位作秦大爷的我恐怕还是第一个。   “大,大爷你妹啊,我是你祖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在私密的空间,秦无极比我想象的还要老不修一点,居然开口就笑骂了起来。   “哦,好,秦祖宗。”我顺杆爬,干脆就这么喊了一声,反正以他的年纪,喊一声祖宗我并不吃亏。   “呃……算了,你还是喊大爷吧。”秦无极显然是被我的无赖打败了,白眼一翻,一副随你的样子。   “哦,大爷,我听说您跟我们江家的祖宗交情莫逆,但是近些年来,跟我们江家越走越远,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内情?”如果阎罗王像我之前知道的那样对我们江家敌视的话,那么今天必然不会以这样的形势跟我见面。这其中多半也是有苦衷的。   秦无极听到我这句问话,满脸都是无奈,“你小子还算不笨。朕确实是为人所胁迫,为了摆脱这种胁迫,才不得已布了这个局,王玲她们都是为了这个在奔波。你父亲原本只想让你像个普通人那样简简单单的活下去,却是为了我,把你卷进了这乱七八糟的事情里。说起来,朕还真是有点愧对你啊。”   秦无极说着伸手就去解腰间的衣带,我有点不明所以,这老头想干嘛?可是下一刻我就愣住了。只见这痨病鬼袍子里的上半身什么都没穿,经受经受的,在他左边心口的位置有一个鸡蛋大小的孔洞,透过那孔洞,我竟然能看到他身后的椅子靠背。   这时候我猛地响起了之前看到秦无极时的判断,他是个活人。一个在地府混了几百上千年的阎罗天子会是人吗?如果是人的话,他的心脏又是怎么回事?这明明腔子里是少了颗心啊,他是怎么活下来的?透过那孔洞,我甚至能看到他的血液在体腔之内飙飞,从这根血管窜进那根血管。   “如你所见,我是个活人,只不过是因为修行有成,才得以坐到这个位置。在一百多年前,我被当时的一个好友给偷袭了。他取走了我的心脏,并以此为要挟,让我听他的话。世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流传你们江家守着一个轩辕宝藏的大秘密,然后,那个控制我的混蛋,就打起了歪主意。他想让我从你们江家人的嘴里把这个秘密给套出来。寡人无罪,怀璧其罪。我劝过你家人很多次,其中也包括你父亲,可是他们都说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轩辕宝藏,只是外人讹传。没办法,我也只能以疏远来对你们江家进行保护,免得离我太近了,受到被胁迫的朕的伤害。” 第六百四十七章 给我一个理由   阎罗王是活人,而且被人掏了心脏进行控制,这件事儿实在有些颠覆我的三观。不过亲眼看到这样的场景,我也不得不信。这秦大爷是以自己的内息作为引导,让血液在身体内维持着循环,只是这终究不能代替心脏的作用,所以他才显得那么憔悴。   至于所谓的药人,倒真的是他需要的。他需要吸收那些药人身上汇聚的强大生命力以维持自己身体的生机,而这种借助外物的维持方式注定了有其极限。   心脏虽然被掏走了,但是和秦无极的身体还存在着联系。一旦那个人对他的心脏做点什么的话,即便是他可以运用内息控制血液走向,也会有生命危险,甚至魂魄都会随之灰飞烟灭。想要夺回他的心脏就必须十分小心,如果能让一个和他找不出什么关系甚至有仇的人来做,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江九天在遭遇司马相等人伏击濒死之后,为了求一线生机,逃到了地府。有句话叫灯下黑,他明知道阎罗王这里有问题,就偏偏跑到了这里。就是在我们身处的这间密室里,我的老爹度过了生命中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而秦无极也最终向他吐露了被人胁迫的实情。于是,一个计划就在他们二人之间逐渐的酝酿了开来。   那人的修为很高,其表现出来的实力和我爹全盛期相差不大,在世俗界罕有敌手。而秦无极非常肯定的说,那家伙其实还有更厉害的后手。即便是我爹伤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爹和秦无极思忖了良久,最后觉得这件事只有让我来做最合适。虽然当时我的年纪还小,但是我有他的传承,体内有宝莲灯存在,如果专心修行的话,我的进境不是一般人能够企及的。   宋阎王当年在追杀我爹的过程中故意放了水,他是秦无极真正的亲信,也是为数不多的秦无极真正可以托付事情的人。寻找我的任务,就落到了宋阎王的头上。   即便是有个大概的范围和江九天的长相,寻找我还是用了很长时间,直到王玲很偶然的发现我和画像上的江九天有那么几分相似。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试过用招魂之类的方式来找我,只是因为宝莲灯的能量太过强大,对那种法术有很强烈的干扰作用,所以一直没能成功。   王玲在找到我之后,也起了一些疑问,可是因为她的身份特殊,很快就查到了我其实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儿子,又在我身上发现了白色的莲花印记,于是就开始了那段疯狂压榨我的日子。   把我榨得神虚体弱,宝莲灯的护持效果也降到了最低,于是他们骗走了我的一魂,偷偷送到江九天和冷血衣建立起来的魔门,让江九天验看。当证明我确实是江九天的儿子后,他把那一魂打进了一个用我的血开光的傀鬼体内,每天用内息为傀鬼疏通经脉。   我的魂魄虽然离体,但是魂体之间还是存在感应的,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现在的修为水准,和老爹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至于我在太平村得到鬼种的事情,其实也有宋阎王在后面操纵的影子。倒是凤先生这老头是真的跟我和柳絮关系不错,他的助攻纯属意外,也算是我的福缘吧。   再后来,冷血衣逼我吃魔丹的事情自然也是他们安排好的。不得不说,我的母亲和太平村的瑜夫人一样,是个既伟大又犯傻的女人。魔丹只能把人的身体改造成魔体,而要引发出其中强大的力量,就必须有一些足够强烈的情绪,比如说恨,不管是对冷血衣还是对谁。所以,那个傻傻的女人选择了自我牺牲,以成全自己丈夫和秦无极的计划。   再后来,我在魔门的安排下,一步步走进了冥宗。并且在冥宗有了属于我的一席之地。我没让江九天和秦无极失望。只是,我的成长速度还不够。而那个人已经隐约发觉秦无极这边开始有异动了,他开始在地府中散布自己的眼线,监视秦无极的一举一动。   秦无极意识到事情必须尽快,否则一旦真实意图被人察觉,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于是他让药鬼提前去白地镇展开红雾,收集镇民的生命力,让药鬼掳走了王玲,并给我留下一个三十天的期限,企图用这个来刺激我的潜力。   只是让秦无极没想到的是我以绿色宗师级的实力居然击败了药鬼,这让他对我的信心大增。   更让他没想到的还在后面,我在进入宗城之后没两天就干掉了冥宗排名第二的洪铁心,修为更是迅速提升到了紫色宗师级境界。这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次会面。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下的。”这一连串的讲述是以秦无极为首,柳絮和王玲在旁边不时的补充一两句。除了无辜的柳絮,我对秦无极、王玲和我亲爹江九天都产生了几分怨念。   秦无极的身份地位是无比尊崇,可是为了救他一个人,就要这样把我玩弄于掌股之间么?没有人喜欢被人操纵的感觉,我也不喜欢。尤其还是我亲爹和我亲老婆都参与到了这个阴谋之中。   “那楚门呢?楚门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么?”我突然想起了我那三位表兄弟,英年早逝的楚天齐,性子暴烈的楚天高,还有最终死在我手上的楚飞。   “江叔叔当时送你去楚门,只是为了让你历练一下,他当时并不知道白正堂的野心,如果知道的话,江叔叔一定不会放过白正堂的。叔叔说过,楚门不管姓什么都是华夏的,东阴人想插手,不管来多少,都要死。”柳絮对我的情绪变化一向拿捏的很准,此时看到我的表情,说话声音也低了几分。   “好吧,就当是这样吧。”我突然冷哼了一声,“那么,给我一个理由吧。”   “什么理由?”三个人都被我这句话给弄得有些发愣,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给我一个帮你们的理由!”我突然一巴掌拍到了树桩桌子上。“为什么我的人生要被你们操纵被你们规划!玩弄别人很有乐趣么!你和江九天就这么蛮不讲理的决定了我的人生轨迹,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们问过我没有!”我丝毫没有顾忌对面坐着的是整个地府的最高权力者,心中的怒意不停地翻腾着。   就因为他们的狗屁计划,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的亲人、朋友死在面前。就为了他们的狗屁计划,被关在兰若寺里近千年的若涵公主现在连在装骨灰的小盒外现身片刻都难,只能缩在那漆黑阴冷的盒子里修养。   为什么!凭什么!   我的右手一甩,打王鞭猛地出现在我手中,毫不避讳的用打王鞭的鞭头指向了秦无极。“秦无极,秦大爷,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否则……”   “放肆!张枫,把你的武器放下!”一直经理在一边的宗主看到我这不敬的举动面色顿时大变,急忙出声制止。   “罢了罢了。丁建阳,不要责怪他。他心里有怨气也是应该的。”秦无极冲宗主摆了摆手,“魔的脾气大。张枫,你需要我给你一个理由是么?”秦无极用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我需要你对付的那人,就是当初几乎把你父母隐居的小村屠尽,几乎将你父母全都杀死的大仇人——司马相!而且当初帮助柳家那个柳世昭夺走柳絮一魂险些要了他性命的人也正是司马相。这个理由,够吗?” 第六百四十八章 奥斯卡级挨揍   “放我进去!你们放我进去!不要拦着我!”在阎罗殿的大门外,我疯狂的向里冲着,两个手握钢叉的鬼卒被我随手拍飞了出去。更多青面獠牙的鬼卒从里面涌了出来,手中握着钢叉和哭丧棒一个个向我身上戳来。这些小鬼小怪们在我眼里根本屁都不是,身上的气劲儿猛然胀起,把他们全都给震飞了出去。   然后就要往大殿里面冲。   就在这时候,一声呵斥从森罗宝殿里面传了出来,“什么人在森罗宝殿门口喧哗!不想投胎转世了么!”随着这声呵斥,满面寒霜的韦大人,迈着方步从森罗宝殿里走了出来。“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小子,在这里鬼叫什么,活腻歪了么!”   “韦大人!韦大人,我老婆呢?我老婆有没有跟您一起出来?上面的大人们怎么说?能不能把我老婆放出来!”看到韦大人出来,我立刻扑上去拽住他的衣袖疯狂的摇晃着。   “放手!”韦大人毫不留情的一甩手,身上的气场发动,把我整个人都给甩得倒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什么老婆不老婆的,老夫也只是答应帮你问问,药人对地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岂能你要就给你?你想说的话,老夫已经替你带到了。上面说药人不能还给你,你还是识相点,该离开就早点离开吧。”说着,韦大人的衣袖一摆,一股大力立刻向我拂来。   我的身子向后晃了一下,却并没有栽倒,而是咬着牙齿站了起来,“也就是说,我老婆要被你们当作补品给用了是吗?”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浑身上下气场涌动,黑色的魔火已经开始从身体里面向外蔓延,两只眼睛里都有火焰在不停的往外喷。   “怎么,小子你还想动手不成!老夫看在你和我外孙女有一段关系的份上才带你来酆都城,莫非,你今天就要不识好歹了?”韦大人的脸上涌起一抹愤恨的神色。身上的气场也开始翻涌。   一种绝对的威压感向我身上压来,连带着周围一些看热闹的鬼民和鬼卒都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动手又怎么样!”我身上的黑火并没有因为威压而衰弱,反而随着压力的加强不停的高涨了起来。两排牙齿被我咬的咯吱吱作响。而那些围观的家伙们则一个个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咬牙看着这场好戏。   多少年了,多少年都没见过有人在森罗宝殿门口闹事了,这样的大热闹,趴就趴一会儿吧。   最终,还是我先动了,嘶吼一声,强顶着压力冲了上去,和韦大人打在了一起,交手之间,韦大人的眼中先是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就是淡淡的欣赏。   两个人不停的对攻着,局势却是很明显,虽然我攻的很拼命,很疯狂,可是韦大人的防守却是轻松随意,似乎根本就没拿我的攻击当回事一般。只是很轻松随意的挥手就把我那些如怒涛般狂猛的攻击给拨挡了开来。   当我恼羞成怒,把所有力气都集中起来,冲上去玩命的时候,韦大人一个上步,身体瞬间欺近我的怀里,右手按在我的胸口上,他的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一下,紧接着一股狂猛的气劲儿从他的掌心喷出,我整个身子被这道内息形成的冲击波给打飞出去二十多米远,落地以后在地上又翻滚了足有八九米才停下来。   一口血从嘴里喷了出来,我的一条胳膊也以略显怪异的角度扭曲着,浑身上下满是伤痕。胸脯快速的起伏,咬着牙想站起来,可是身子晃了晃,狠狠的单膝跪在了地上。   疼,真疼啊。左胳膊的骨头都在这一下里被打断了。   “韦大人威武!”   “这不知死活的小子竟然敢在森罗宝殿门口闹事儿,太嚣张了!”   “韦大人,打死他!”   “大人您不用动手,我们替您来就行了!”   在天朝从来不缺喜欢看热闹的群众,这点不管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都是一个样,那些鬼卒和鬼民们看到韦大人把我这个胆敢在森罗宝殿外闹事的小子给收拾了,立刻就是一片叫好声,还有吆喝着要给韦大人帮忙,好好惩治我的。他娘的,有种你们单个来找老子啊,狗仗人势的东西。   “小子,念在你爱妻情深,此事情有可原,本大人今天替你把这事儿担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走吧,不管是回宗城,还是回琅琊山,都不要再到酆都来了,不然的话,下次再在这里闹事儿,可别怪本大人无情。”韦大人摆了一下袍袖,连正眼都没看我一样。   “休,休想,救不回小玲,我,我哪儿都不去!”我咬着牙齿,拼尽全身的力气站了起来。   “执迷不悟!”韦大人一声怒斥,袍袖一挥,一股罡风吹过,瞬间把我吹的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上的疼痛让我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可是我依旧拼命坐起身子,想要站起来。“我说了……要不回小玲……我,我哪儿都不会去……”鲜血从我的齿缝里不停的往外冒着,看向韦大人的眼神无比的阴冷。   “冥顽不灵!”韦大人再次挥动衣袖,我的身子被罡风结结实实的给拍了出去,这一次我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以下犯上的混蛋扔到去宗城的船上去!要不是看在你和我外孙女儿有救的份上,本大人一定会把你扔到冥河里喂鱼!”韦大人说罢,袍袖一抖,再不看我,大踏步朝着他宅邸的方向走去。   两个鬼卒领命,过来架起我的胳膊就往城门口的方向拖。   “放开我!我不走!”在他们的钳制下,我依旧拼命的挣扎着,可是刚刚战斗中受伤太重,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只能任由两个鬼卒拖着着出了城门口。   两个鬼卒把我拖到城外,并没有送我上回宗城的船,而是很随意的找了一处河岸,手一扬就把我丢了下去。“一个老闹事儿的小鬼,还指望我们兄弟把你送上船,用你没断的那只手游到港口去吧!垃圾!”   看着我掉到冥河水中不断的翻滚挣扎,两个鬼卒在岸上哈哈大笑,然后一边商量着晚点去哪儿喝酒,一边嬉闹着离开了岸边。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的嘴角终于浮上了一抹笑意,紧接着,身下一个庞然巨物浮出水面,将我整个人也从水下托了上来。不用问,在水中托着我的自然是洪荒龙龟了。   龙龟那四肢粗壮的脚爪迅速的在水面划动着,其他五只洪荒龙龟则潜伏在水下为我保驾护航。   嘿嘿,可惜了,那些负责奥斯卡奖项的评委什么的现在都不在这地方,不然老子的演技绝对能拿到奥斯卡小金人啊。咳咳,好吧,老子承认,这特么不单单是演技,老子是确确实实的被韦大人给臭揍了一顿。   不过在跟他的战斗中我有所留力,不然以我的真实水准,他想打败我,最少还得几十招以后。挨这么一顿打,纯是为了骗过司马相安插在地府各地的眼线。   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用鼻子在瓶口狠狠的吸了一下。一股带着七彩光芒的气体被我吸进了鼻孔,脑子里顿时一片清明,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清爽的气流在游动,断骨的左臂都不那么疼了。   终究,还是放不下仇人啊。就算再讨厌被人控制的日子,让我一家流离失所还差点害死柳絮的司马相都必须杀了。就算,是对江九天生我一回又救活柳絮又间接让我得到王玲的报答吧。 第六百四十九章 魔生的方向   “公主殿下,吃点东西吧,阎王爷说这个对你有好处。”躺在龟背上,仰望着头顶晦暗的天空,颇有些百无聊赖的我从怀中摸出小铁盒,打开一条缝隙,然后从身上的伤口上抹了一点血滴在了细碎的骨头块儿上。   血滴落在骨头块儿上,迅速化作了黑色的魔气侵入到骨头之中。紧接着,一阵黑烟闪过,许久不见的若涵公主双手向后撑着身子坐在了我的身边。   “呸,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她侧头对着旁边呸了一口,那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嫌弃。   “嘿嘿,良药苦口利于病,再说了对于魔来说,杀人饮血什么的,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怎么就难吃了。”我一边打趣着,一边又从伤口上抹了一些血液滴到她的骨头上。   “本宫说难吃就是难吃,没有为什么。这种东西,本宫一辈子都不想吃。”若涵公主侧过头来白了我一眼,只是一瞬间,她的那张脸却让我彻底愣住了。   在进入北邙山鬼界之前,若涵公主几乎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那种雍容华贵和国色天香绝不是一般女人可以比拟的。然而现在的若涵公主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样子。   面颊枯瘦,双目无神,面部的皮肤甚至都出现了褶皱,两只眼窝深陷着,仿佛个把月没有睡过觉一样,那憔悴的程度还要胜过秦无极那个痨病鬼。   “公,公主殿下,你,你怎么……”我被惊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本宫现在的样子很吓人是么?”若涵公主苦笑了两声,长叹了一口气仰面躺在了我旁边。   “没,没有。”这种时候怎么能说实话,只要是个女的,不管是人是鬼还是魔都会很在意自己的相貌吧。我要是说她现在比鬼还吓人,真不知道她会不会狠狠咬我一口。   “哼,臭小子,你说谎方面的技术完全赶不上挨打时的演技。我现在什么样子,自己清楚,你这要放在从前,就往重了我可是可以治你欺君之罪的。”若涵公主说的很平淡,就好像她根本不在意现在自己的样子一般。   之前在秦无极那边我也向他问过,为什么同样是被牛头的法身攻击,我虽然受了伤却在很短的时间内恢复了过来,若涵公主却没有什么起色。   秦无极告诉我说,牛头马面作为地府的阴帅,他们的攻击对于鬼体是有特效的。当时若涵公主受到的伤害就要比我大一倍以上。而且我在那种重伤到几乎不能动弹的情况下,吃到了一颗用数百人的生命力和龙脉之气炼制的生龙丹,才能配合着魔体进行快速恢复,她的体质却不适合生龙丹,即便我给她找了不少地府里的阴性药材,对她的伤势来说也是杯水车薪。于她而言最好的补品就是我的魔血。   “行了吧,我的姐姐,这给你喝着我的血你还要治我的罪,做人要讲良心啊。哎哟我的妈呀,这韦老头下手真狠。”我本来想做起来喘口气的,却发现浑身上下都疼得不行。   “做人是要讲良心没错。不过本宫是鬼,又不是人。说起来,我做人的时候……”若涵公主吐了个槽,然后,又顿住了,似乎是想到了过往那些不堪的回忆吧。“张枫,你这人花心了点,不过,你对你老婆真的挺好的。用你们现代人的话来说,从被打伤那天开始,我是每天都在被你这强制秀恩爱的往嘴里塞狗粮。你说我把你和浓姬上床还有抱着洪宣娇那丫头在床上等天黑的事情告诉你的夫人,你夫人会不会休了你?”   “额……公主殿下,您这是作为单身狗打算加入FFF团把我们两个拖出去烧死的节奏吗?”   “放肆,敢骂本宫是狗,你这贱民该下拔舌地狱。”若涵公主娇斥了一声,然后有点好奇的问道,“你说的那个爱夫爱夫爱夫团是干什么的?是一些三从四德的良家女子组成的相公加油团么?”   “咳咳,不是,这个真不是。”我被她这穿越式的搞笑逗得胸脯子都疼,“所谓的FFF团呢,就是一群传说中见不得异性恋人在一起的家伙,他们碰到了秀恩爱的异性恋呢,就会高喊着口号‘把他们拖出去烧死’,嘿嘿。”   “原来如此,那还是不要了。”本来是挺搞笑的一个梗,可是若涵公主却没有半分笑意,她的声调变得更加低沉而冰冷。“被烧死的,有我一个就够了。像你这样为了自己的女人而拼命的人,应该跟你老婆一起好好的活下去。”   她的话让我的面部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这个玩笑对她来说确实不怎么好笑。一个被自家驸马活活烧死的公主……我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了。   “张枫,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在昨晚这件事,给你的父母还有小情人报仇以后,打算做点什么?”也许是不想让我太过尴尬吧,若涵公主主动岔开了话题。   “我啊。嘿嘿,做完了这件事,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吧。反正现在的钱是够花了,到时候,我就在郊区买个大别墅,把我爸妈全都接近去,到时候一家人开开心心的住在一起。我和王玲之前有个孩子,可惜因为意外,流产了。这次安定下来了,我们要生好多孩子,一窝一窝的生。”   “贱民,你把自己夫人当成猪了吗?还一窝一窝的生。”   “咋啦,怕什么,反正我又不是养不起。对了,不管要养我的,还要为那些死难的同伴们料理后事,比如喇嘛,他生前一直资助着那些孩子,喇嘛死了,虽然不怎么光彩,可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我会替喇嘛尽一份力。”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个想法不错。”若涵公主似乎笑的很是欣慰。   “公主殿下,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没有?我保证,每天多给你的骨头浇点血,让你尽快的恢复起来。也许你能找个看得上的现代小哥也说不定呢。”   这一次,若涵公主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缓缓的坐起了身子,用纤纤素手撩拨着空气中的氤氲鬼气,“男女情爱,若涵已不再奢望,能来这数百年后的人世走上一遭,也算够了。至于日后的打算,来日方长吧。”   话音落地,若涵公主的身子化作青烟重新钻回了小铁盒中,再不言语。   她这算什么?魔生失去方向了吗?有些时候,心结只能自己解开,别人最多也就是做个劝导罢了。关上铁盒前,我从里面摸出了那张折叠成豆腐块大小的纸,随手展开,看着上面画的东西。那是一副素描图,据说还是我们阎罗天子秦大爷的墨宝。   司马相大名鼎鼎,有人说他是罗生门的实际掌控人,但明面上他只是个书法大家,并没有多余的身份,若非十几年前,他是围剿江九天的带头大哥,玄界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当年我以为,司马相这个天下第一有些浪得虚名,其实并不是江九天的对手。可是秦大爷明确的告诉我,司马相隐藏了实力,否则,他也不可能对秦大爷偷袭得手。   而司马相的行踪,在那次围剿江九天之后也变得格外的虚无缥缈,连那个书法大家的身份都不要了。而秦大爷交给我这幅素描图的时候则很肯定的告诉我这图上的人就是司马相。   呵呵,怎么说呢,只能说,天涯何处不相逢吧,原以为只是简单的萍水之交,却没想到我最终要打倒的人竟然是你,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黄泉公的安排,或者说,二者皆有?   “次啦”几声,素描纸化作了一片片碎片,飞舞在冥河之上,就好像一张张被抛上天空的纸钱,只是不知道,这纸钱到底是他的,还是我的…… 第六百五十章 整装待发   “他娘的!那就是说,嫂子那边,他们不肯还给咱们了?”猪头用巴掌狠狠的拍着桌子,毫无顾忌的大声嚷嚷着,桌上的饭菜都因为他这一巴掌被震得跳了起来。   “是,不肯还给我。”我一边叹气,一边朝猪头眨了下眼睛。这屋子里一起吃饭的,有我和猪头、洪宣娇、小耳朵、浓姬以及那两名从朗月峰跟我们一起到这里的兄弟。   按理说,这些人都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但是,真正情况怎么样,又有谁知道呢?我不愿意去猜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可是有时候就是不得不去顾忌。   尤其是浓姬。自从跟着我开始,浓姬的表现都很完美,甚至于有点过于完美了。她是一个绝对的忠仆,虽然从敌方倒戈过来,却是对我忠心耿耿,一直履行着下仆的义务,甚至不求任何回报。当然,我是答应过只要有机会就会带她去踏平八神庵帮她的亲人报仇,可那终究只是一张饼而已。   在看到那张素描之前,我傻乎乎的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却不得不考虑了。   洪宣娇的心思远比我们以为的要深沉,朗月峰的两个兄弟虽然也经历过几次生死却达不到真正能将后背托付给他们的程度。   说到底,这个屋子里我能够完全信任的其实只有猪头。   “哦,枫哥,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咱们兄弟抄家伙杀进酆都城算了,这么憋屈着,也太窝囊了!我老猪咽不下这口气!他奶奶的,不就是官比咱们大么,有什么的,特么这么欺负人!垃圾!”猪头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从盘子里抄起一个鸡腿塞进嘴里,好像对待仇人一样狠狠的撕咬着。   洪宣娇此时却抬起手来按在了我的手上,“枫哥,你要冷静点,我知道嫂子对你来说很重要,但是现在我们没有实力贸然冲进酆都城去救人啊。别说别的,就是宗主和韦大人两个,就不是枫哥你和朱大哥能对付的。这事儿最好还是从长计议……”洪宣娇说着,抿了抿嘴唇,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古人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枫哥你不能带着手足去送死,至于衣服……如果,如果枫哥不嫌弃的话,娇娇,娇娇愿做枫哥的新衣……”   洪宣娇这是赤裸裸的表白想要上位啊。看来她之前对我的那些表现,也并非单纯的想利用我对付洪家。   “你怎么说?”我扭头看向了唯一侍立在桌边没有入座的浓姬。   “浓姬愿为主人效死。”浓姬的回答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这到让我有些惭愧,刚刚还在怀疑这个女人,可是看她的神色语气却又不像是作伪。   “硬拼是绝对没可能赢的,还有二十天时间,这一次,可能得借助外人的力量了。猪头,浓姬,你们相信我吗?”我夹起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然后把筷子狠狠的拍在了桌上。   “瞧你说的,枫哥,我们不相信你相信谁啊,有啥话你就直说,赴汤蹈火,我老猪在所不辞!”猪头大咧咧的拍着胸脯子,他对我的了解,和柳絮王玲是一个层次的,刚刚那一个眼神,已经足够让他明白我需要他做什么了。   “好,那么接下来就这样。洪府的产业,由娇娇在这里经营,你们两个帮我保护娇娇和小耳朵。晚点我会去找任红昌,让她对这边关照一下。”我对洪宣娇和那两名兄弟说道。   洪宣娇脸上有几分不愿,却也没说话。抱着她胳膊的小耳朵也是满眼不舍,不过小耳朵是个非常坚强非常懂事的小女孩儿,她知道我要办正经事,扁着小嘴,硬把不舍的话咽了下去。   “猪头和浓姬,先跟我去琅琊山,修复完英雄荣耀之后,我给你们打造一些适合你们的武器防具,铁老的手艺不能在我这里丢了,不过,浓姬,我这次的行动可能要稍稍委屈你一下,可以吗?”   “主人,但有所命,浓姬必当效死,这是武士应尽的义务,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浓姬回答的很干脆。   “嗯,你一定要记住我这句话,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举起了桌上的酒杯,“希望大家都能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将来,这里也是我们的后方,娇娇,你们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饭后,洪宣娇和我耳鬓厮磨了一小会儿就非常懂事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洪家的产业很大,需要打理的事情也很多,要是没有超忆症,她真未必能处理的来。   我分别去拜访了任红昌和梁春,请他们帮忙照顾洪宣娇这边。虽然梁秋生对我的态度有些微妙,梁春还是很讲义气的,胸脯子拍的山响,保证着一定会把小嫂子照顾好,等我回来喝我的喜酒,我那个汗啊,这哪跟哪儿啊,怎么就出来个小嫂子。   任红昌倒是恬淡的很。高顺把她当作嫂子、主母,在高府上地位尊崇。这位传奇美女一生要么颠沛流离要么为奴为婢,如今终于能过上安乐日子也算是一场造化了吧。对于我的请求,任红昌同样没有推辞,对于某些事情,这个间谍出身的美女甚至比高顺看的还要清楚明白。   乘坐洪荒龙龟回到了琅琊山,我钻进铁老那已经落满了灰尘的铁匠铺子,先是供上唐绝的人头,对铁老和桃三姑祭奠了一番,然后就光着膀子抡起大锤开始了我的铁匠生涯。   有生龙丹的帮助,我身上的伤势在回到宗城的时候就已经好了,包括骨折的手臂。抡起铁锤来丝毫不费力气。   按照铁老曾经给我演示的打造方法,以及那本锻冶心得上的记载,我先是修复了英雄荣耀,并将喷气阀的开启方式进行了修改,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双拳对接才能进行喷射,而是像铁叶子一样利用内息的流动操控。   然后我给浓姬、猪头还有我自己各打造了一套贴身软甲,软甲的材质是阎罗天子给我的阴蛟皮,那柔韧性比灵鳄皮高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   不光是刀剑,就连腐蚀、电流之类的东西都能轻松抵抗。最后,我把猪头从洪承祖那里缴获的蚩尤瀑布碎给改造了一下。   猪头的性子狂野暴烈,吃了大力鬼种的他力大无穷,最是适合使用这种超级重兵器,那玩意儿抡起来的威势可是要比大刀强多了。美中不足的是这把武器由寒铁打造,是把冰属性的武器,和猪头本身的属性不和。   我利用铁老那本锻冶心得上记载的手段把寒铁锤头中的冰气全都打了出来,然后在其中镶嵌了十枚从地府之中的高级灵兽火云兽身上弄来的晶核将这把大锤活活给弄成了火属性的玩意儿。   猪头看到打好的锤子,那个高兴劲儿就不用提了,抱着大锤就是一顿狂亲,差点连我都没放过。   浓姬的表现没有猪头那么浮夸,拿到阴蛟甲之后只是默默的对我鞠了个躬就当着我的面穿在了身上。   其实在给她量身打造这件软甲的时候,我有想过是否要在里面加装一些足以致命的机关,不过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打从心底里,我不愿意怀疑浓姬会背叛我,即便她真的背叛,堂堂正正干掉她就好了。   完成了这一系列准备工作,已经是五天之后的事情了。这五天中我每天都会用血滴在若涵公主的骨灰上。   不过若涵公主的恢复速度还是比想象中慢了不少。看来,这次的麻烦,她是帮不上忙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我想和你们合作   离开琅琊山,我们一行三人到了归都市,我没回江北,而是直接定了去郎方市的机票,然后把电话打给了秦飞扬。   秦飞扬现在名义上是我和楚门之间的传话筒,实际上,她传的不是我的话而是黄泉的话,好在黄泉公并不是个蠢货,偶尔有那么一两次需要楚门那边配合的事情,都给出的不错的回报,这让以楚荒和巴爷两位长老为首的楚门高层很是满意,合作方面也更加的融洽了起来。诸葛羽最近就一直留在楚门,和后赶过去的胡小花一起给秦飞扬打下手,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一次失态紧急,我把诸葛羽也调到了郎方市,兹事体大,必须由他这种值得信任又有能力的人去做。   地府这面的事情还没结束,王玲暂时不能出来见人,我让秦飞扬帮忙给我把上次我去郎方市时的身份重新弄出来,我过去有些事情。然后,我就把电话打给了美川子。   接到我的电话,美川子显然有些发愣,接通之后,她沉默了十几秒钟才试探性的问道:“张枫先生?请问,您,您有什么事情找美川子吗?”   美川子现在已经是东海塘株式会社在郎方市分部的首领,权力比以前大了不少,可是听到我的声音她依旧会肝颤。   “怎么,美川子小姐现在当家作主了,架子就大了?没事儿就不能找你说说话?还是说你等着我电话很久了,就想跟我约个友情炮什么的?”我颇有点兴致的调侃着美川子。这次出来,其实比之前做那些任务都要轻松。   阎罗王许给了我很多好处,除了许诺我百年之后可以在地府任职之外,还答应只要把这件事做成,就给我的养父母增寿三十年。一个人三十年,两个人就是六十年,对活人来讲,这几乎等于多了一条命。   唯一让我不满的是秦无极说如果我完成不了任务,杀不了司马相,那么为了安全考虑,王玲就不能离开他那里。话虽然说的很好听,却也是一种变相的威胁。   “不是,当然不是了,张枫先生如果有需要的话,任何时候都可以和美川子说话,如果您需要美川子服侍,美川子也不会拒绝的。像张枫先生这样有实力的男人,美川子是非常愿意与您相处的。”美川子讪笑着回着我的话,以她现在的身份,以色侍人这种事情已经很少做了,不过对象如果是我,她还是得乖乖的撅起屁股。   “行啊,那你就准备好,好好服侍我一下吧。我一两天之内就会到郎方市,不过有件事我需要你向你上面的人传个话。我想和他们合作。”身边的浓姬似乎有点怨念。可能是觉得我当着她的面和美川子谈论滚床单的事情有点伤她的自尊吧。   “合作?是什么样的合作?”美川子有点讶异,我之前对他们的态度可是很强硬的,说八神庵的人再敢来华夏作乱,见一个杀一个,怎么这次要合作了?   “你们绝对会感兴趣,我需要你们那边出几个高手帮我做一件事,至于回报,则是在华夏国人人都想得到的轩辕宝藏的钥匙,想必你们那边消息那么灵通,也听说过轩辕宝藏的事情吧。”我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想使唤狗,骨头是必不可少的。   “轩辕宝藏?天呐,张先生,您没有开玩笑吧!”电话那边传来了美川子的一声惊叫,显然她也知道轩辕宝藏是什么。   “我以你肚子里的蚁后发誓,我说的话千真万确,绝对没有开玩笑,你最好让你们东阴国八神庵派一组顶级高手过来,因为不管是我需要你们帮忙的事情,还是寻找轩辕宝藏的事情,都不是普通人能完成的,你可以去传话了,告诉他们最好有点诚意,别跟我玩什么虚的,这东西你们不要的话,那些东南亚的降头师也想要。”   “是,美川子明白,我这就向上峰汇报争取在一两天之内能让上峰的人赶到郎方市和您面谈。”兹事体大,美川子也不敢啰嗦,几句话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说枫哥,我咋感觉你这几天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眼里总是有光在闪似的,整个人比以前精神了好几倍。”猪头有些疑惑的问了我一句,在私下里,我已经把在密室里的事情偷偷告诉他了。   “没啥,之前的张枫都只有三分之二,现在全了。自然精神了。”我拍了拍猪头的肩膀,然后又摸了摸浓姬的面颊,“走吧,去机场。”   “呜呜呜……”一直蹲在浓姬脚边的旺财听到我这句话,一张狗脸上满是恐慌的神色,上一次的天空之旅就让它差点把狗肠子都吐出来,这次说什么都不想上天了。咳咳,当然,上不上天,不是它说了算的。   这一次飞抵郎方市,我的身份依旧是宏达集团的业务部总经理,浓姬成了我的秘书,大咧咧的猪头则成了我的保镖。   而这次跑来给我们接机的人还是上次的涂开心,也许分公司的赵明华经理是觉得熟人好说话吧。   “哎呀枫哥,这一段日子不见,你这可是比之前还精神了啊。啧啧,看着就有派头。”涂开心一见到我,就热情的凑了过来,然后满脸猥琐笑容的把嘴巴凑到我耳边低声问道:“怎么样啊,这东阴妞儿的滋味好不?我可听说了,东阴女人特别温柔贤惠,尤其懂得怎么伺候男人。枫哥你这可是好艳福啊。”   “胡说什么呢,浓姬可是正经人。”我同样回了他一个是男人都懂的眼神,偷偷的挑起了一个大拇指。   “哎呀,枫哥,都是成年人了,有啥害羞的。不过就是可惜了,上次那个东阴女学生,你走了以后,我还跟她联系来着,想看看能不能尝尝鲜,结果怎么都联系不上,看来我是没有枫哥你这样的好福气啊。”涂开心一边满面哀戚的抱怨着,一边把我们迎上了公司配备的那辆小车,“枫哥,你能不能让浓姬小姐帮我介绍几个他们东阴国的姐妹啊。能和东阴妞儿滚个床单,以后跟我那些哥们儿们我也能显摆下不是么。”   “你这么喜欢东阴妞儿?”我看着坐上驾驶位置的涂开心,嘴角微微翘了一下,“行,咱们兄弟一场,我不给你个方便,给谁啊?正好这次上面让我来洽谈的目标还是东海塘株式会社,别说哥们儿不照顾你啊,这次我带你进去见见大场面,能勾搭到什么货色,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好,枫哥,有你这句话,我涂开心就没白跟你混!”涂开心兴奋的一个劲儿的拍方向盘。   “枫哥,那我呢?有没有我老猪的份儿啊?”后座上的猪头也腆着一张猥琐脸向我问道。   “你?给你找个伪娘,让你和他的伍姑娘交流下就行了,东阴妞儿那么娇嫩,就你这身板,还不给人家小姑娘压死了啊。”我对着猪头比了个中指。   “别呀,枫哥,你不能这么不厚道。”猪头的脸上顿时就挂满了苦相。   “行行行,到时候,我让美川子给你安排一个,我们谈事儿,你去享受行了吧。”又是一根中指伸了过去。“小涂,你可别跟这货学,随便有个什么妞儿就满足了。枫哥这次带你去见见那些东阴国来的高级白领,那保证一个比一个水灵。全都是浓姬这水准的。”   “真的啊,枫哥!你是我亲哥!”涂开心的两只眼睛都开始放光了,一脚油门轰到了底,好像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酒店,而是东阴国的红灯区似的。 第六百五十二章 请君入瓮   事关轩辕宝藏这样的重量级秘密,东阴国那边的人行动也很快。在我们到达郎方市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美川子的电话,说他们东阴国八神庵已经派高层人士来到了郎方市,可以跟我面谈,至于具体的是谁,美川子没有明说,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上次他们要偷运回去的只是紫薇鬼种,就派出了浓姬这样的人。浓姬当时的修为虽然不咋滴,但是身份其实不低。根据她自己的说法,在黄泉神社的六大巫女中,她排名第三,已经算是很显赫了。这次事关重大,至少也会有一两名神主亲临。   我让涂开心早早的开车过来把我们三个接上,直奔万庄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楼。上次那场大火把东海塘株式会社烧的挺惨的,不过这帮东阴孙子是真心有钱,这才过了多久啊,大楼就已经翻修一新了,根本看不出来曾经被那样的大火烧毁过的样子。   “张先生,您总算是来了,美川子在此恭候您多时了。”一看到我们四个从车上下来,美川子就满脸堆笑的凑了上来,就差脱了衣服直接往我身上扑了。   “嗯,和贵公司的合作,我们总公司还是看的很重的,自然要早一点来。”我很自然的和美川子握了握手。   今天美川子一身的OL装扮,白色的套裙让她更显几分魅惑。不过她的目光越过我看到我身后两人的时候,神色明显有点不自然。猪头就不用说了,那是曾经跟我一起给她上过刑的,浓姬就更是了,曾经她攀不起的人物,现在却跟在我身边俯首帖耳连眼皮都不随便抬一下。   浓姬自然同样很靓丽,只不过她今天的黑色OL制服下面配的并不是套裙而是长裤。其实我是喜欢看她穿裙子的,不过今天少不了要开打,她身上穿着软甲,必须用长裤来遮掩一下。   “浓姬小姐,好久不见。公司有几位高层还点名说想要见见浓姬小姐,您看,今天是不是先回避一下?”美川子这还真是为了浓姬好。在东阴国,浓姬已经背上了一个叛国的罪名,整个家族都被肃清了,东阴人对于叛徒向来是不会手软的,如果和上面那几位正面遭遇的话,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浓姬会没有回话,只是把目光看向了我。她的眼神里没有畏惧,有的,只是恨意。   “不用了,浓姬现在是我的秘书,如果她不跟我去,谁来给我打下手啊。再说了,你们东阴国这次来了不少美女吧,如果身边没这么个尤物跟着,万一我看的忍不住了弄出点暧昧关系来让生意不好谈怎么办?”说着话,我满不在乎的把手放在了浓姬的大腿上。浓姬毫无抗拒,甚至还把腿稍微张开了一些。旁边的涂开心看的直吞口水。   “好,好吧,那您随我来。”美川子知道我这次也是来者不善,而且要谈的事情也比较重大,估摸着上面的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对浓姬动手,也就随便我了。   一行人坐电梯到了十楼,美川子把我们引到了一个大会议室门口,会议室两边都有身穿黑衣的保镖在守着门,美川子走到门口并没有去开门,而是扭头对我说了一具,“张先生,我们会社的高层领导,就在里面等候您,您的司机和保镖是否……”美川子是所有人中最希望今天的合作平安无事的,否则真的闹起来,不管是那一边赢了,她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像猪头这种一看就是莽夫容易乱说话乱惹事的,她是不希望我带他进去的。   “这个啊。”我看了看涂开心和猪头。“小涂是我带来的业务助理,郎方市这边的业务,以后我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和你们联系,至于这头猪,你随便把她带到什么地方,找个你们本国的姑娘,够带劲儿的那种,给我把他喂饱就行了。”   “嘿嘿,还是跟着枫哥好,早就想尝尝东阴妞儿的滋味了。”猪头一边说,一边舔着嘴唇。涂开心看的颇有些羡慕,低声跟我说:“枫哥,要不我也……”   “你有点追求行不行?不知道越好的货色地位越高么?”我偷偷对涂开心竖了一根中指。“去约个金领,不比他们俱乐部里专门给人玩的鸡强多了啊。”   “额,嘿嘿,这样啊,那就多谢枫哥了。”涂开心的笑是真心猥琐。   “那好吧,希望我们双方合作愉快。”美川子见状也就不再废话了,引着猪头往俱乐部的方向走。猪头把手里一直拎着的长条形盒子交给了我,就跟着去了。只是谁也没察觉我从猪头手上接过那个“礼物盒子”的时候顺势把一个用蜡封好的纸团塞进了他的手里。   带着浓姬、涂开心两人走进会议室。只见会议室里摆着一组座谈会用的那种围成椭圆形的桌子,四个东阴人坐在椭圆形长桌的一边。正在看着我们。   这四个人分别是两男两女,其中一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装,很是周正的样子,也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看起来像生意人的。一张国字脸中透露着沉稳之气。   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身穿忍者服,除了一双眼睛,整个人都被衣服彻底罩住的男人。眼神之中凌厉的杀意直刺人的心间。   忍着旁边的是一个身穿红白相间巫女服怀抱御币的东阴巫女,从脸上看,也就是三十出头,长得很漂亮,尽管她的面容很严肃,但是浑身上下依旧浸满了那种成熟女人特有的诱惑。打从一进会议室开始,这个巫女的眼神就落在浓姬身上没有离开过,浓姬却是毫不畏惧的回瞪着她,直到我轻咳了一声才有些不情愿的挪开了眼神。显然,这两位是旧识了。   而在最后那位则有些让人诧异,那同样是一个女人,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长得很是妩媚勾人,美艳程度不下于洪宣娇。身上穿着一身颇为宽松的黑色和服,衣领敞的很开。她的身子是斜靠在椅子上的,显得很是慵懒。在她身后站着一个非常俊俏的年轻小伙,在为她捏着肩膀,而她斜伸出去的两条腿却是搭在旁边另一个单膝跪地的小鲜肉腿上,让那人给她捏着雪白的大腿,整个会议室都因为这个女人而充满了雌性荷尔蒙的味道。   “张先生,我叫坂本龙一,我们今天的会面比较私密,我不认为你带其他人来是很合适的选择。”最边上那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开口了,他的汉语说的很生硬。只是不知道他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涂开心还是浓姬。   “没什么的,我觉得也没必要弄得那么紧张,年轻人需要历练,我是带他来开开眼界。”我耸了耸肩,指了一下椭圆形会议桌边角的位置,“小涂,你坐到那里去,旁听就好了。”   “额,这个,枫哥,要不我还是出去吧,我觉得这地方不太适合我。”涂开心缩了缩脖子,有点打退堂鼓,然而我却从他的眼底深处捕捉到了一抹狐疑。   “没事,让你坐你就坐,怕什么,出来见见世面是好事,别人还没这机会呢。”当着四个东阴人的面,我把涂开心拉过去按在椅子上,然后才走回那四个东阴人对面坐在椅子上。几个东阴人眼中虽然冒出了狐疑之色,却没有制止。浓姬只是垂手站在我身后,不卑不亢,完全没有因为面对的是昔日的上司而露出一丝一毫的惊慌深色来。   “那么四位,现在你们是不是该做一下自我介绍了呢?” 第六百五十三章 驱虎吞狼   “自我介绍?这种工作完全可以交给立在您身后的那个叛徒来做吧。张先生,我们这次来不是跟您自我介绍的。”巫女打扮的那人声音很清冷一股怨念,都要从她的巫女服下面冒出来了。   “主人,刚刚跟您说话的这位是东阴国黄泉神社的首席大巫女,八神庵的八神主之一,卑弥月殿下。”浓姬对她那句“叛徒”毫无反应,反而真的给我介绍了起来。“最开始和您说话的那位,是极真流派空手道大宗师坂本龙一先生,同样也是八神主之一。”   浓姬的声音有些急促,我看似随意的伸出手把她拽了过来,让她坐在我腿上。让她面对这些人,她的心里是绝不可能平静的。索性就当着东阴鬼子的面好好宠爱她一番。   浓姬的身子有点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情绪,继续为我介绍到,“那边那位穿忍者服饰的,是伊贺流派忍者的首领服部半藏。不过这位并不是您所知道的那位,事实上半藏是服部家家主统一的名字,不管之前叫什么,只要成为首领继承了家主的位置,名字就要改为半藏。同样也是八神主之一。”   “嗯……呵呵……这位华夏小哥长得挺俊悄的。”那个身穿黑色和服的妩媚女人舒展了一下腰身,雪白的胳膊几乎整个露在了衣袖外边,一个媚眼就朝我抛了过来,换个定力差点的,魂都要给她勾走了。“至于我,就不麻烦浓姬妹妹介绍了,我叫魅姬是出云大社的步行巫女首领,同样也是八神主之一。”那个妩媚女子同样用汉语说着,腔调却比之前那几位要顺耳多了,充满了柔媚的味道。   “你也是巫女?巫女不应该是你旁边那位那样么?”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好歹是神职人员怎么把自己搞的怎么轻薄浮浪,难道他们的神社供奉的是欢喜佛之类的?   “哎呦,这位华夏小哥说笑了,谁告诉你巫女就一定要穿着巫女服伴着一张脸做圣女模样啊?向卑弥月这样喜欢板着脸的其实是少数,我跟你说啊,不要小看了巫女们,啧啧,床上功夫普遍都好的很呢,就像小哥你怀里的那位,滋味儿一定很美妙吧。呵呵呵呵……”魅姬的嘴里发出一阵放浪形骸的笑声,旁边的卑弥月眉头紧皱,显然是对这个浑身充满了骚味儿却和她一样挂着巫女名头的女人很是不满。   “出云大社是东阴国歌舞伎的发源地,所以魅姬殿下和其他巫女是比较不同的。”浓姬在我怀里面色如常的做着解释。   “好了,闲话就说到这里吧,张枫先生,既然相互已经认识了我们还是说的痛快一点好。你的情况我们也做了一些大概的了解,听说你的妻子被人掳走了,你现在想方设法的救人,你肯于拿出轩辕宝藏这样的报酬来跟我们谈合作,无非就是想让我们出力帮你把妻子救回来吧。”坂本龙一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家伙,一上来就是开门见山。   从语气中我听的出来,这货对我没有半点好感。也难怪,就算我们上次的行动做的再怎么天衣无缝,头号通缉犯浓姬跟在我身边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听说?好一个听说啊,真不知道你们在华夏的眼线要密布到什么程度才能听说到这个层次的东西。”我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心中却是为自己之前的谨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东阴鬼子收集情报的能力都已经到了这个程度,那司马相这种本土势力的又会达到什么程度呢?   “哎呀,我说你们男人呐,说个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这么剑拔弩张的。”魅姬把食指的之间轻轻咬在齿间看着我,“本来就是两家都有好处的事情,大家谈的开心点不好么?张枫小哥,不如……我们不要在这里谈了,魅姬带你去俱乐部,带上你的浓姬,咱们在床上好好谈谈啊。”魅姬向我不停地抛着媚眼。   “魅姬,请注意你的言行,不要给我们东阴国的巫女抹黑。”卑弥月就是看不惯魅姬,再次出声呵斥。   这帮东阴鬼子倒真是有意思,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还不够,还要跑出来个起管制作用的。那个忍者倒是一言不发,可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杀气,这货是负责震慑的?   “好啦,别来这一套了。”我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抓起桌上的那个长条形的盒子直接丢向了魅姬。   魅姬一愣,犹豫了半秒钟还是一挥和服的袍袖把那个盒子给接了下来。“小哥儿,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是你送魅姬的定床礼物么?”魅姬保持着那种媚态,嘴里不停地发出咯咯的娇笑声。   “就算是吧,你要是想把它当那玩意儿用,形状倒也合适。就怕你们八神庵的老大会把你撕了。”我的手在浓姬身上摸了一把,浓姬微微扭动了一下身子,没有说话。“这里面装的东西名叫黄龙剑,是开启轩辕宝藏最重要的钥匙,这就是我的诚意,你们帮我把事办成了,我会把配合黄龙剑的口诀以及轩辕宝藏的开启方法告诉你们。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玩什么心机。”   八神庵的四个神主都被我这举动给弄得愣住了,谈判还没开始,就这么把东西丢过来的,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   四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魅姬伸手打开了盒子,黄龙剑那玉质的笛身立刻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魅姬把黄龙剑拿到手里仔细观瞧,越看越是喜欢,简直是爱不释手。作为一个歌舞伎的从业者,一件好乐器绝对是梦寐以求的东西,更何况这玩意儿还是一件玄阶下品的武器。   我用眼角瞟了一下涂开心的方向,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没有多看,把目光转回了四个东阴人这边,“我想,我的诚意已经足够了吧。那么接下来就要看四位神主的了,你们对这事儿有几分诚意?我知道我的麻烦足够大,但是我付出的报酬也同样足够多,你们八神庵不是为了钱连屁股都能卖么,现在说说吧,这笔交易你们到底做不做。”   “张先生,你这么率直的把它丢给我们,就不怕我们拿了东西以后跟你翻脸么?”魅姬无视了我那句“连屁股都能卖”,面色严肃了起来,其他三人这时候全都安静了下来,看来我猜的没错,这个放浪形骸的女人才是这四个神主中真正说话有分量的那个。   “没有剑诀的黄龙剑就只是个漂亮的玩物,你最多把它拿来吹吹,就算你们干掉我以后找到了轩辕宝藏,没有剑诀,也没法拿它作为钥匙。当然,你们可以选择把我抓起来拷问,可是你们觉得,一个说了以后必死无疑的信息,我会告诉你们吗?”说话的功夫我身上的魔气暴涨,连同浓姬一起全都笼罩在了黑火当中,忍者半藏的杀气在一瞬间就被我给压了下去。“就算我打不过你们,诚心要走,你们也是留不住的。”   四个东阴人相互看着,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这笔交易是否划算。最后还是魅姬收起了黄龙剑向我展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张先生,你的诚意很足,这笔交易我们应了。”   “嗯,那就好。”我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应了,你们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哦?那就要看张先生需要什么样的诚意了,如果是想要魅姬陪你一晚,魅姬是绝不会拒绝的。”魅姬的脸上再次挂上了媚笑。   “陪睡就不用了,至于诚意嘛,不妨,先把那个潜伏在我身边的家伙干掉,杀人这活儿你们拿手吧。”话音落地的时候,我冰冷的眼神已经望向了眼神同样变得冰冷的涂开心。   不,或许应该直呼他的本名——司马相! 第六百五十四章 狗咬狗一嘴毛   没错,之前秦大爷给我的素描纸上画的那张脸,就是涂开心!   我不知道皇甫松以神秘人的身份给我下任务的时候是不是有意的,不过他既然坦诚黄泉和阎罗王那边有关系,我想这个任务也不是平白派给我的。紫薇鬼种这种关系重大的东西,就算是他们黄泉内部的人出手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吧。却偏偏要我来做。   都说大隐隐于市,却没想到司马相这样的老家伙竟然甘于做一个市井小民。要不是有秦大爷的画像,我一直都以为司马相是一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模样。   四个东阴神主都被我的话给弄得愣了一下,旋即魅姬一挥手,她身边的那两个小鲜肉就朝着司马相扑了过去。   司马相根本连身子都没从椅子上起来,只是很随意的抬起手来凌空对着那两人拍了两掌,冲在前面的那个身上陡然冒出了熊熊烈火,火势之大就好像他身上原本就浇满了汽油一样,而第二个小鲜肉的身子则是在一瞬间变成了冰块,因为前冲的力度,冰块向地上栽倒。“啪嚓”一声直接变成了碎片。   司马相后方上空的空间突然产生了一阵虚化,紧接着一个人影快速从那片虚化的空间扑了出来,手中的短刀对着司马相的后脖子就切了过去。司马相抬手向后一挥,拍在那人的短刀上,短刀的刀身在眨眼间就融化成了铁水,那人惊叫了一声,身子凌空飞退,不等落地就已经不见,再出现时,已经是站在会议桌的另一边。   直到这位时候,我对面座椅上服部半藏的身影才宣告消失。没错,这个身形飘忽不定的偷袭者正是服部半藏。   “张枫,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对我动手?”司马相的声音很是冰冷,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那种开朗和猥琐的味道。   “为什么要对你动手?上次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你的不对了,你是地府派来监视我的人对吧,今天不把你干掉,我们的交易明天就会泄漏出去,到时候老子还怎么在华夏混!”我义正言辞的说着瞎话,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谁知道他现在能不能对秦大爷的心脏做点什么,能拖一分钟是一分钟。   “我不是!”司马相的脸变得有点黑,我说的要是真话,他这就是无妄之灾了。   “管你是不是!反正跟我不是一条心,你今天就得死!魅姬,你们还在等什么!连这么个家伙都宰不了,还合作个屁!消息一旦走漏了,咱们就是全华夏乃至全世界修行者的公敌!”我对着魅姬喝骂了一声,一扬手,一团黑火就朝司马相扔了过去。   魅姬听了我的话和几个同伴交换了一下眼神,那个叫坂本龙一的西装男突然狂吼一声,上身衣服片片碎裂,双脚在地上一蹬,整个身子径直飞过了会议桌,一记飞脚就朝司马相脸上踹了过去。   坂本龙一在那一瞬间爆发出来的气势绝对是紫色宗师级巅峰的气势,那彷如天外飞仙的一脚竟然在空气中磨出了火光。   “砰”的一声,司马相双手交叉在胸前挡下了这一脚,连人带椅子被踹得向后挪了两步有余,而坂本龙一则被反震的力道震得倒飞出去五六米远,落地的时候踢中司马相手臂的那只右脚明显有些虚浮。   不过在坂本龙一飞身而退的时候,藏在他身影后面的服部半藏突然暴起,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捅向了司马相的心口。   这东阴鬼子的忍者当真是神出鬼没啊,那边还留着他的身影呢,这边就出现了,即便是司马相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能调集内息于心口硬扛这一下攻击,谁知道看似存在感薄弱的服部半藏,在刀刃接触到司马相肌肤的那一瞬间服部半藏身上猛然爆出一股不属于坂本龙一的气势,连手中的短刀上都覆盖了一层灰色的气场。   这鬼子,修为丝毫不逊于坂本龙一,刚刚谈判的时候释放杀气来震慑我时明显是留了手的。   不过无所谓他越留手我越高兴,他们四个要是能把司马相干掉的话,倒省了我动手了。反正黄龙剑只不过是一把玄阶武器而已,在世俗界算的上是至宝,在地府,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等拿回了心脏,阎罗王奖励给我的东西还会比一把黄龙剑更差么?   至于什么轩辕宝藏,柳絮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我那死鬼老爹用脑袋发誓,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轩辕宝藏。   短刀破开了司马相的衣服,堪堪在他心口刺进去半寸左右,一股火浪就从司马相身上爆炸了开来。服部半藏连人带刀被那股火浪吹飞了出去,对司马相造成的伤害也就是那么一点而已。   偷袭不成蚀把米,翻身落到地上的服部半藏身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   和我用的幽冥火以及魔火不同,司马相用的火显然是一种阳火,颜色鲜亮,燃烧起来熊熊不息,任凭服部半藏怎么拍竟然都没办法把衣服上的火焰熄灭。   身穿巫女服的卑弥月见状,立刻挥动手中的御币,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念叨着什么咒文,一股清凉的水雾从服部半藏头顶生成飘然落下,服部半藏身上的火苗立刻就熄灭了。   “东阴女人,道道还不少,干脆就拿你来给我的极火玄阴炼魂功开开荤吧!”司马相对自己的火焰显然很有信心,此时看到火焰竟然被一个东阴女人给熄灭了,面上也涌出几分恼怒的神色,起身朝着卑弥月一跃而至,右手成鹰爪状朝首席大巫女的咽喉处扣去。   坂本龙一急忙凌空跃起,一招猛虎雷神刹,上臂猛地向司马相即将冲到的位置砍去,司马相抬手一挡,却被这一下重手砸的双腿微弯,身子滞在了原地,服部半藏趁机冲过去,一刀在他的肋下划出一条血口。   “可恶!”司马相怒吼一声,浑身一道火环再次在身上爆发而出,将围攻他的几人吹的踉跄后退,在卑弥月身退的同时欺身追上,左手扣住了她的肩膀,右手就要朝她的喉咙抓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素手看似轻巧的搭在了司马相的手上,轻轻一捏一绕,就把司马相扣住卑弥月的左手抄在了自己的手上,救下卑弥月之后,两根手指的指尖猛然在司马相的中指第一指节上狠狠捏了下去。   “啪嚓”一声,猝不及防间,司马相竟然被这一下给捏中了,指骨当时就爆裂了开来,疼得这家伙倒抽一口冷气向后跃了开去。   司马相刚刚在被围攻的一刹那展现出来的实力,应该是白色宗师初阶水准。而救下卑弥月捏碎他指骨的魅姬则是和他相仿。   魅姬的实力在其他三人之上,这是我已经猜到的,可是司马相这方面我就有点看不懂了。他这白色宗师初阶不像作假啊,为什么地府在对待他的问题上如此谨慎?以几个阶位的修为,别说什么黑白无常牛头马面了,就是宗主和韦大人两个人联手,也能在几息之间干掉司马相吧。莫非真像秦大爷说的那样他隐藏了实力?可是被他隐藏起来的又是什么呢?   “张先生,你这个监视者的实力可是有点出乎意料啊。”魅姬的脸上挂上了几分阴狠的神色,似乎是在怀疑我是故意摆了他们一道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是监视我的,难道你以为他还会把自己的实力告诉我吗?”我无所谓的回了一具,狗咬狗一嘴毛,你们先咬着,老子把你们的实力都看清楚了再说。 第六百五十五章 不中用的炮灰   “不要听那小子胡说,我根本就不是监视他的,只是被他诓骗来的。轩辕宝藏这种东西,你们一家是吃不下的,不如我们联手,把宝藏挖出来,利益君分。”司马相阴沉着脸戒备着这些东阴人,被捏碎的指骨上传来了钻心的痛,这让他在恼怒的同时对这些人也有了几分忌惮。   谁知道他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口,魅姬等人的眼中立刻闪过了凌厉的杀意。司马相这么一说,无疑是给轩辕宝藏的秘密在我身上这事儿加上了一道铁证,而以东阴人的贪婪,不管他是否真的是我的监视者,只要想从他们东阴人手上抢好处,那就必须杀了!   坂本龙一和服部半藏再次联手杀上,卑弥月不停的挥舞着御币,一道道色彩缤纷的光芒从她身上流溢到两个男人身上,两个男人的攻杀速度很明显就提升里,力量也上了一个台阶,之前坂本龙一和司马相对拼的时候明显是处于下风的,现在却能斗哥旗鼓相当,再加上服部半藏的袭扰,司马相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   而魅姬则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把和三弦很像,名叫三味线的乐器。   浓姬一看到这乐器出现急忙从衣袖间掏出属于自己的御币接连挥舞,一层蛋壳状的光晕迅速把我们两个给笼罩了起来。对面的卑弥月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魅姬似乎也是故意给我们留了一点时间,看到双方都准备好了之后,纤纤玉指飞快的在三味线上拨弄了起来,隔着那层透明的蛋壳,我都能感受到空气中那不时传来的震荡感,没有任何防护的司马相吐了一口血,攻防之间更加相形见拙。   魅姬的嘴角上冒出了一抹冷笑,在拨弄三味线的同时,手指突然朝着司马相的方向勾了一下,一道弯月形的风刃以撕裂空间般的气势飞向司马相。   司马相在格挡开两个男人攻击的同时,提起了全身的内息凝于双臂进行格挡,风刃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条足有半寸深的划痕。八神庵的神主,以外放的气劲儿就能伤到司马相这个等级的高手,真是不容小觑啊。   “冥顽不灵,你们非要给那个小子当枪使,一个个都死在这里是不是!”司马相怒了,硬拼着左腿被服部半藏捅了一刀,一掌狠狠的拍在了坂本龙一的胸口上,那一掌所带的寒气极其霸裂,坂本龙一飞退倒地的同时胸口已经全部被冰封,嘴角不停地抽搐着。我的寒冰劲在他的寒气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小儿科。   我一个翻身跃到了到底的坂本龙一身边,伸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身上魔焰翻腾,黑火瞬间涌进了他的身子,疯狂的吞噬着侵入坂本龙一体内的寒气。坂本龙一看到我的动作先是警惕,感受到体内寒气消散后立刻配合着我运起功来,几次呼吸吐纳之后,淤积在他体内的寒气全都被排了出来。   “非常感谢。”坂本龙一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不忘了向我低头致谢,我心里都快乐开花了,你这傻缺,替哥在前面打生打死,还要来谢哥是么?   其他三个东阴人看到我主动出手救治坂本龙一,对我的戒备也放松了不少。开始集中精力对付司马相。   魅姬的手在三味线上简直拨出了残影,伤害力惊人的风刃好像机枪子弹一样狂野的射向司马相。有些风刃被司马相躲开,直接射穿了墙体,隐隐能听到外面传来的惨叫声,可是魅姬毫不为所动,手上的拨动更猛。也许是因为救治坂本龙一的时候,离她比较近,我清楚的感到她每一次拨动三味线的时候我的胸口都跟着她的动作一起嗡动,显然除了看的见的风刃以外,她同时还进行着看不见的音波攻击。   司马相似乎被彻底激怒了,他的双眼之中闪过了一抹暴戾的黑气,紧接着,双手挥舞出的极火和玄阴两种气劲儿都染上了一层黑色,而在一声暴吼过后,司马相的两只眼珠子竟然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不肯听人说话!找死!”他暴吼了一声,整个身子都胀大了几圈,把身上的西装瞬间崩碎,体表上上瞬间出现了一层黑蓝色的冰甲,服部半藏的刀砍在冰甲上瞬间滑开,而坂本龙一直击而上的拳头却被司马相抬起手来很随意的就给捏住了。   还没等坂本龙一反应过来,司马相的手猛然收拢,只听“咔嚓”一声,坂本龙一右手的骨头寸寸断裂,紧接着,司马相一抬脚,狠狠踹在了坂本龙一的心口上,空手道高手被踹得倒飞而出,直撞到对面的墙上才算停止,胸口之上直接凹陷下去一个足印,五官七窍里不停的往外冒着血,两只眼睛还兀自瞪着,似乎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坂本君!”一直在给同伴加持增益法术的卑弥月失声叫了出来,有她的加持,版本龙一能发挥出白色宗师初阶左右的实力,怎么会被人家一脚给踹成这样!   她的喊声还没落下,战场之中又是一声惨叫,服部半藏的一条胳膊被司马相给活生生的拧了下来,服部半藏及时用忍法遁走,却不曾想他左臂的断口处附着了一朵玄阴冰焰。司马相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那团玄阴冰焰猛然爆开笼罩了服部半藏的全身,把他整个人封到了颜色微黑的冰坨子里。   我心下凛然。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几个东阴鬼子也许不知道司马相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强,我却是清楚的很,这个王八蛋跟我一样,也是魔体!那黑色的气息分明就是魔气!   挡着司马相的两个人瞬间被打残了,司马相那血红色的眼睛顿时盯上了卑弥月。这个在后面给同伴加持增益法术的家伙比不停用三味线攻击他的魅姬更让她讨厌。散发着黑气的魔身眨眼间冲到了卑弥月的面前,不知何时长出尖锐指甲的手爪猛地朝她的心口插了下去。   “喂,别这么着急。”一只戴着冰凉臂铠的手在他的指尖插进卑弥月心口前的一刹那攥住了司马相的手腕。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把这些东阴炮灰都杀光呢?尤其是这个仿佛游戏中奶妈一般的巫女,就算死,她也得是最后死的那一个。   左脚向司马相的方向横着踏出一步,左肘一撤,“砰”的一声直接砸在了司马相的脸上。司马相根本没料到我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被打的身子一个后仰倒退了三步,我扭身扑了上去,右手臂铠上拳刺弹出,“砰”的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拳刺穿透冰甲在他的胸肌上刺进去足有半寸,司马相在飞退的同时,洒下了四股冒着氤氲寒气的黑血。   “傻愣着干嘛?给我加持!”抬手在已经吓傻了的卑弥月脑袋上拍了一下,我的脚下发力朝着司马相冲了过去。   炮灰就是炮灰,太不顶用了,他们能对司马相造成的伤害也就是这些了,接下来还得看我的。不过这王八蛋藏的可真够深的,居然是个魔,我和他近距离接触了好几次都没发现他是和我一样的魔,可见,他的魔修在我之上。   现在我只能拖一会儿算一会儿了,之前猪头当然不是真的跟美川子去逍遥快活了,我在那纸团里写了和诸葛羽汇合的地点,让他去接应抄司马相老巢的诸葛羽以猪头的实力,就算司马相在老窝安排了一些罗生门的高手,他也能轻松摆平。   等到猪头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回来帮我,我们两兄弟联手,就不信疯猪组合拿不下他一个同为魔体的司马相! 第六百五十六章 冰火双魔斗   “好小子,够劲儿啊。”司马相摸了摸嘴角上的黑血,竟然是用一种欣赏的眼神看着我。“小子,不如这样吧,咱们两个联手,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我和你去找轩辕宝藏,你看怎么样?”   “和你联手?我连你是什么人都不知道跟你联手有个屁用,这帮东阴人虽然看着很不正经,但是收钱办事儿的事情,他们还是很有信誉的,在合作这方面,我宁肯相信这些东阴人。”我给魅姬他们戴了个高帽。说起来,东阴国那些下级的武士做事情是非常拼命,为了完成任务不惜牺牲一切,而这几个站在东阴食物链顶端的家伙会如何,我还真是没谱。   “宁肯相信东阴人也不相信我?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吗?”司马相阴沉着脸问道。   “没兴趣知道!”我深吸了一口气,在吐出的同时,身上的魔火疯狂的缭绕了起来,一股股力量从身侧注入到我的身体里,显然是卑弥月这东阴娘们儿没有偷懒。“我只知道,我很讨厌你这种跟在我身边准备暗地里搞鬼的家伙。”   “一个个的非要打,当初你爹就是这么个货色,没想到你也是,罢了,老夫就送你去见你亲爹,至于轩辕宝藏的秘密,老夫就直接从你魂魄里面提取好了!”   “你说我爹?”我努力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来。“你怎么知道我爹的事情?他现在在哪里!”   “老夫说送你去见他,他自然就是已经死了。你想见他的话,下地狱去也许就见到了。小娃子,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到底肯不肯跟老夫合作!”司马相的声音中凶戾之气越来越浓。魔这种东西,即便是努力装和善,也是装不久的。   “合作你奶奶个爪!当年害我爹的人里恐怕就有你一个吧!老子要你的命!”怒吼一声,我挥舞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其实我应该多跟司马相扯上一会儿,多拖点时间等猪头回来。可是我不敢跟他多说,人老成精,别看他那涂开心的身份看上去二十岁出头,可是实际上,秦大爷可是说过在百多年前司马相就把他给暗算了。这家伙是魔体,岁月对他没有太多的伤害,活到现在也不知道几百岁了。要是一个不好漏了口风,让他察觉了什么,那才是麻烦大了。   司马相看我油盐不进,当即也是恼了,巴掌一挥,黑红色的极火就朝我丢了过来。然而他的极火虽然很霸道,碰上了我的魔火却又逊了一筹,根本没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我的魔火给吞噬了,不过司马相的反应却不慢,看到魔火没有建功,立刻伸出拳头,从下面迎上了我的拳面,和我对了一拳。   因为我的臂铠上有拳刺,他的拳头为了避免被刺伤而挥的比较靠下,我们俩的拳头在一触之后就错开了。我急忙伸出左手抓住他打过来的右手腕,他也在同一时间抓住了我的手腕,两人之间形成了一个僵持角力的姿态。   四只眼珠子都红了,魔气在两个人身上疯狂的翻涌,所不同的是我的魔气幻化出来的是黑火,司马相的魔气所幻化出的却是寒气。两股本质相同外显属性却相反的魔气在两人之间疯狂的激荡、碰撞,一场无声的战斗就此展开。   然而让人不那么乐观的情况出现了,在这场僵持战中,我的魔气逐渐落了下风。活了几百年的老东西,在魔修上比我扎实的多,而且他的魔气属性对我也存在着一些克制,一股股寒意顺着两人身体接触的部位疯狂的向我身体里流窜着,我的整个身子都在变冷。   “喝啊!”我怒吼一声,疯狂的刺激着体内的三尸,让他们把更多的力量输送给我,宝莲灯也在这个时候疯狂的转动了起来,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斗,谁先气力不济,那么死的多半就是谁。   “神主,出手啊。如果我主人死了,你们就得不到轩辕宝藏的秘密了。”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浓姬突然开口向魅姬说道。浓姬倒也不是乐意看戏,只是这种场面她实在插不上手。身为巫女,她本就不精通战斗,那些增益法术也没有卑弥月用的效果好,贸然上去只能是添乱。   “本神主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了?”魅姬的一双媚眼朝着浓姬翻了一下,不过手上动作却不慢,一边快速拨动三味线射出风刃,一边冲向司马相。现在司马相被我死死牵着着,处于最没有防备的状态,任谁也知道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眼见着风刃袭来,司马相眼中杀机暴闪,身上魔气翻涌,一套更加厚重的黑冰铠甲罩在了他的身上,把除了和我接触的部位外所有地方都给罩住了。   风刃削在铠甲上只能削出一道道白色的印痕却无法穿透。   魅姬看到这情况发了狠,手指按在三味线上快速的拨弄,不再向外射风刃,而是把弹奏的速度提高了几倍,那种不停传来的震动感即便是身上罩着蛋壳的我都有点难以忍受,体内的脏器难以控制的随着她的节奏共鸣了起来。   司马相身上的黑冰铠甲更是出现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纹然后寸寸崩碎。   一股危机感同时在我的司马相心中涌起,这个疯女人,是打算把我们两个同时给干掉么?   几乎是心有灵犀的松开了对方,我朝着司马相的胸口打了一拳,司马相一只手封挡我的拳头,另一只手挥向魅姬。   “噗呲”一声,我臂铠上的拳刺在司马相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毫不费力的刺穿了他的手掌,而司马相那快若奔雷的一拳则是打在了魅姬仓促间举起的三味线上,三味线顿时被打成了两段,魅姬的一只手也被司马相挥拳时带出的冰焰所伤,小拇指和无名指瞬间就不能动了。   “你没事吧!”我“关心”了魅姬一句,同时用手在她手上撩了一下,用魔火把她手中的寒气给烧了个干净。   一脚踹在司马相的胸口我趁机用手在魅姬身上摸了一下,魅姬先是一阵惊诧,紧接着就发现她的身上陡然罩上了一层黑色的魔焰,那火并没有什么烧灼感,却让她的身子感觉不到司马相身上那种冰焰的寒冷。   “这回跟他打!”我没时间废话,回身再次和司马相拼斗在了一起。   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敌人其实就是魔,这倒不是有什么同类的认同感,只是和一个魔对拼的话,我有很多招数施展不开,对付一般的修行者,只要他们的身体被我接触到,让魔气侵入,就能对他们的行动造成相当大的阻碍,可是和魔打却不行。   我的魔气是没办法侵入他的身体的。   再次对拼了几拳,魅姬终于咬着牙冲了上来,她那把一看就是法器的三味线已经毁了,现在颇有些不甘的握着黄龙剑配合我向司马相抢攻,黄龙剑的品阶够高,虽然没有剑诀配合,却也能用它的坚实质地对司马相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   “帮我拖他一下!”我再次分了一团魔火罩在魅姬身上,自己抽身后撤。   “不要!”魅姬尖叫了一声想阻止我后退,我怎么可能管她,而那边司马相也被这个搅局的给弄烦了,双拳连挥,准备在我退身的当口把她立毙于手下。   “张枫,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魅姬一个人对敌!”原本一直在给我加持辅助法术的卑弥月此时也顾不上礼数,大声向我斥责着。   “别啰嗦!”我一脚把装黄龙剑的盒子从地上勾起来,双掌用力一砸,盒子顿时破裂,露出了里面三支通体用玄铁打造的黝黑长箭。 第六百五十七章 真魔境界   “阴蛟弓!出来!”随着我的一声喊,原本安静盘踞在左臂上的蛟龙印记猛然扭动了起来,转瞬之间,尘封已久的阴蛟弓就出现在我的手中。右手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弦上,运足了全身的力气拉开了阴蛟弓。   弓身上顿时传来一阵蛟龙的嘶叫声,震人心魄。随着弓弦拉开,一股股青色的气劲儿在箭支上疯狂的汇聚最后,那支玄铁打造的长箭上竟然罩上了一层蛟龙外衣。   魅姬的拳脚功夫也算是可观,在近身拼斗中虽然被打的难以换手却还能撑得住。不过,也仅仅是能撑得住而已。失去了三味线,这个炮灰的作用也已经降到最低点了。   手指一松,长箭离弦而出一道直径和阴蛟弓弓身一致的青色龙形光柱赫然从弓上脱出,直朝纠缠中的二人而去。   这种情况是连我都没想到的,更何况是在被司马相压着打的魅姬了,两个人的身子统统被光柱给笼罩了进去。   光芒散去,被那箭光直指的地方,墙壁已经被彻底打穿,司马相双臂交叉挡在胸前,身上的冰甲一片不剩,浑身上下布满了伤口,黑血流的到处都是,而在他左肩的地方,有个小孩儿拳头那么粗的窟窿,显然是被玄铁长箭的实体贯穿而过留下的伤口。   至于那什么魅姬,在箭光之下直接灰飞烟灭,什么都没留下。   这一刻,似乎胜负已经成了定局。   “这是什么东西,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强力的武器!”司马相的面部表情完全扭曲了,刚刚那一下带给他的伤害实在是超乎想像。   “该死的华夏人!”卑弥月看到自己的同伴被射了个灰飞烟灭,愤怒的吼了一声就要夺路而逃,却没想到一个三米高的红色身影陡然出现在她的身后,一把拎住她的衣领朝司马相扔了过去。   开玩笑,浓姬想杀他们已经很久了,怎么可能随便她逃走!   卑弥月身在空中,满脸惊恐的同时,御币一甩一抹灵光轰在了抛飞她的邪鬼身上把那只邪鬼炸了个粉身碎骨,然后御币一转,一层保护膜出现在她身上。   卑弥月不是傻子,她没想过和司马相抗衡,只要能挡下他的一次攻击,在我们两个人的争斗间歇中逃跑还是有可能的,浓姬毕竟实力在她之下,根本拦不住她。   然而卑弥月的算盘落空了,看到她的身子飞来,司马相的眼中闪过一抹喜悦的光芒,伤痕累累的右手朝着她的心口狠狠插了过去。   卑弥月那层可笑的防护膜在充满魔气的手爪面前根本就是纸糊的,手爪瞬间插进了她的心口,紧接着,司马相就把一团血肉塞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司马相魔化了以后,身体本来就胀大了好几圈,如今吃下这颗心脏,一股七彩光华在他身上不停的闪动,身子再次胀大,就连左肩膀上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紧接着,他的手在卑弥月的尸体上点了一下,那尸体陡然爆成了一团血雾,融进了司马相的身体。司马相身上的魔气也因为这一下而改变了颜色,从黑蓝色变成了血红色,那种森寒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充满血腥的杀戮气息。   我急忙弯弓搭箭把另外两只玄铁长箭也都射了出去,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在吃了卑弥月的心脏之后,司马相的速度达到了一个我难以想象的程度,两支箭射出去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擦到,红影一闪,司马相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嘴角微翘,对我露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然后一拳就砸在了我的脸上。   我只觉得自己脑袋里一阵嗡嗡的乱响,满眼都是金星,身子就和之前那个坂本龙一一样,直到撞到了墙壁才止住了倒飞的势头。   阴蛟弓干脆就脱手飞了出去。   “小子。”浑身被血红色魔气包裹的司马相就连声音都充满了血腥味,“自以为是个魔就了不起了,可以随便和我们这些老家伙叫板了是么?”   我也想说点什么,可是脑子里一阵阵的眩晕感让我张不开嘴。   “你才入魔几天?老夫告诉你,魔体是有第二层真魔境界的。老夫的第一层是冰魔,第二层是血魔,进入真魔境界之后,速度和力量都会提高三倍,像你这种连真魔境界都没听说过的小鬼,也想跟老夫斗,真是笑死人了。就让老夫把你的心脏挖出来,取出里面的魔丹,让你成为老夫的一部分好了!”   司马相狞笑着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当年你爹死在老夫的手上,今天你这做儿子的也要死在老夫手上,你们江家,就注定了是老夫砧板上的肉!”   司马相的步伐似慢实快,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已经到了我的身前,提起右手就朝我心口插了下来。   “青行灯!怨魂铠!”就在我以为快要挂掉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娇斥声传到了我的耳中,紧接着在我的身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件有着三哥不停游弋嘶吼的死灵面孔的铠甲。   司马相的手爪瞬间就穿透了那层怨魂铠甲,可是那一下消耗了他不少力气,指尖最终没能穿透我里面的阴蛟软甲。   司马相略微一阵错愕,这屋子里还能自由活动的除了他和我,就只有浓姬那个不起眼的东阴女人了。她在他眼里是那么弱,连献祭给他真魔境界魔体的资格都没有,可是她却在这时候帮我挡下了致命一击。   “爆!”浓姬的口中又是一声喝,我身上的怨魂铠上三个死灵同时张口嘶吼,然后产生了一阵无比剧烈的爆炸,爆炸的冲击波完全是朝着外面扩散的,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却把司马相炸的倒推出去七八步远。   组成这件怨魂铠的是被浓姬禁锢在青行灯洪家爷孙以及唐绝三个人的魂魄,其中两个紫色宗师的魂魄自爆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主人快走!”又一声娇斥传来,终于恢复清醒的我眼看着浓姬张开双臂从后面扑到了司马相的身上,拼命抱住了他的上半身。   “浓姬!不要!”那一刻,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   之前我竟然怀疑她!我竟然怀疑她!   这个总是冷着一张脸跟在我身后,就连在床上都没有太多表情的女人竟然在用自己的生命为我换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我没有逃,而是发疯一样冲向司马相和浓姬。   在我的心里,东阴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死多少我都无所谓。但是,唯独浓姬,唯独这个女人我不愿意看到她死!   然而,一切都晚了。   我离司马相还有足足五米远的时候,从他身后露出半张脸的浓姬面部表情突然凝固了,死死抱着司马相上身的双臂被那混蛋很轻松的挣开。   司马相似乎非常想看到我伤心难过的样子,他没有对我动手,只是横向移了一步,把浓姬的身子露了出来。   那个满面冰冷的女人,那个总是站在我身后的女人,那个在洪府中大喊着“杂鱼交给我了主人你们去收拾那两个”的女人,就那么静静的立在那里,心口处,一个硕大的血洞正在不停的向外冒着鲜血。   她那两片冰冷的红唇微微张着,似乎还想对我说话。我看的懂,那是一个走字。   对不起。我不能。   我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疯狂的杀意在心中肆意的激荡着。眼珠充血让眼前的一切都挂上了一抹红色。   浓姬,你是老子的女人……   老子的女人不能白死!   真魔境界又怎样?   司马相,老子今天就算命不要了,也要把你这个王八蛋剥皮拆骨! 第六百五十八章 狂暴的杀意   司马相是哥实实在在的魔,而我却只能算是半个魔,只有魔体没有魔心。   刚才对上司马相的时候,我的杀意不足。虽然他跟我们江家有仇,虽然我答应了秦大爷帮他报仇找回心脏,可是那都不足以让我对他切齿痛恨。毕竟,我没有小时候的记忆,我对江九天甚至没有太多的感情。对我来说,司马相还不如洪铁心和唐绝那两个家伙更让我痛恨。   可是现在不同了。一切都不同了。   浓姬不是我老婆,她什么名分都没有,用她自己的话说,只是一个下仆、婢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苟言笑的女人默默的跟在我的身边照顾着我的衣食住行,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妥帖。   这样的女人,称得上是家人吧。然而她就这么在我面前,为了给我争取以秒为单位的逃跑时间,毫不犹豫的扑到了一个杀红眼的魔身上。   在那一刻,我和司马相已经不共戴天。   “对!就是这样!杀,杀了他!”   “再愤怒一点!再多一点!”   “什么真魔境界,发怒把发怒吧,让我们来把他撕个粉碎!”   体内的三尸在疯狂的嘶叫着,我的怒意和杀意很少能高涨到这个程度,这让那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欣喜若狂。   不但是三尸,就连宝莲灯和血麒麟都感受到了我的怒意,一个疯狂的旋转着把一股股灵力输入我的身体,另一个疯狂的嘶吼着,让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此时此刻,我根本就不会去管什么真魔境界如何如何厉害,杀戮的欲望已经充满了我的脑子,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司马相这个混蛋狠狠的砸在地上,轰杀至渣!   右手一甩,打王鞭凭空出现在我的右手之中,金戈铁马之中磨砺出来的霸烈之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楼层。我嘶吼了一声,挥舞着打王鞭就朝司马相冲了过去。看似朴实无华的钢鞭竟然带着一股足以撕裂空间的恐怖威势。   司马相在我钢鞭挥出的那一瞬间向后闪躲,同时一把抓住浓姬的肩膀,把她朝着我的钢鞭落下的轨迹丢了过来。   脑子里的最后一丝理智让我左手快速抬起托住右手手腕,硬生生把这一鞭给停在了半空中,司马相却趁着这个机会狞笑一声冲了上来一脚踹在了我的心口上,把想要接住浓姬身子的我给踹飞了出去。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的种子,一个劣等的东阴女人,竟然也能让你这么在意。”司马相的眼中闪烁着挑衅的光芒,他阴笑一声,一把抓住浓姬的大腿把她的身子倒提了起来,然后双手个抓着一条腿往两边一拽。   浓姬那娇美的身子竟然就这样被这个丧心病狂的混蛋给活生生撕成了两半,残尸被司马相抛到了空中,鲜血就好像下雨一样纷纷扬扬的滴落到他的身上,让自称血魔的他脸上满是享受的神色。   “老子要宰了你!老子要把你们罗生门从上到下宰个精光!”我的怒火已经无法抑制,大脑里除了宰了他以外什么都不想了,身体上的疼痛更是被大脑知觉给忽略掉了。魔气疯狂的涌入打王鞭之中,和打王鞭本身的霸气相融合,高高跳起,打王鞭一甩,对着司马相一记崩山击狠狠砸下。   这一击崩山击的速度已经超越了司马相的反应速度,仓促间他只能举起双臂来强行格挡打王鞭,原本在他身上弥漫的血红色魔气迅速包裹住双臂,凝结出两块血红色的甲片。   “啪嚓”一声,打王鞭直直的敲在了司马相的双臂上,血色甲片在一瞬间破碎,司马相的双臂被那股霸裂的气劲儿压得开始变形。   紧接着轰隆一声,整个司马相的双臂并没有在这一击中被彻底打断,反而是他脚下的楼板在重压之下直接碎裂,我们两个人保持着这个我跃起砸下,他举手相迎的姿势从十楼直往下坠去,九楼、八楼、七楼,楼板被打王鞭狂猛的力量一层层打穿,直接打到了一楼大厅,在地上砸出一个近半米深的坑,地上的大理石地面龟裂的仿佛蜘蛛网一般。可惜的是接连的坠落为司马相卸去了大量的冲击力,在坠落到一楼之后,他双臂猛地向上一撑,就把打王鞭给弹了起来,两个拳头用力凿在我的胸口上。   狂猛的力道把我打的撞穿了楼壁飞到外面,胸腔里一阵血气翻腾,一口黑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   “杀!杀!杀!”   三尸依旧在我身体里嘶吼着,身体上的疼痛根本无法阻止我疯狂的杀戮欲望,双脚甫一沾地,整个人就倒射而回,打王鞭被我用作枪刺一般对着司马相的心口刺去,司马相连忙向一边躲闪,打王鞭擦着他的肋骨戳了过去,在那里划开了一条半寸有余的血槽。   司马相吃痛,抬起腿来,一膝盖撞在了我的肚子上,我的身子弯成了大虾一般向后飞退了七八米的距离,强烈的撞击干让我连胆汁都快吐出来了,可是疯狂的意识却没有让身体停动哪怕一秒钟,浑身上下的魔气都被我注入到了打王鞭之中,右手抓着钢鞭疯狂的挥舞着。   无形的霸烈气劲儿从鞭身延伸了出去在大厦的一层里狂野的乱舞着,钢筋水泥崩裂的声音充斥着四周的每一寸空间。   土石烟尘在那一瞬间遍布视野之中,我右手挺起打王鞭以仙人指路的姿态对准身处尘雾中的司马相,内息律动间两个臂铠的喷气阀瞬间喷出了大量的气体,我的身体以比闪电都要快的速度冲到了司马相的身前,打王鞭直刺他的咽喉。司马相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两只手死死的夹住了鞭头身子被我强大的冲击力带的向后飞退,直接从大厦里撞了出去,足足冲出二十多米才在大厦前的小广场上停下。   此时的我已经极其狼狈,衣服破烂的不像样子,到处都是破口,胸口被司马相打中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小小的凹陷,而司马相这个满脸狰狞的混蛋,除了肋下被打王鞭刺出的一条伤口外,就只是因为染上了一些尘土而显得有些狼狈。   “你以为就你现在这样子,好像疯狗一样就能打赢我吗?实在太搞笑了。”司马相的嘴角浮现出了冰冷的笑意,血色的魔气向打王鞭上侵蚀而来。   “老子从来都没想着打赢你,老子只要杀了你!”我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凶光,左手臂铠上的拳刺瞬间收了回去,四个孔洞中,大量的粉末喷涌而出,席卷向司马相的全身。   司马相惊叫了一声急忙撤身后退,可是已经晚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已经从被喷中的地方传了出来,那种咬啮感让他浑身上下都难受不已。   我趁着司马相运起血色魔气灭杀剥皮蛊的时候,右手扬起,带着刺鼻气味儿的液体从拳刺的孔洞中喷出,司马相分出一股魔气想要来杀死可能存在的蛊虫,可惜这一次的根本就不是蛊虫而是毒性异常猛烈的化尸水。   化尸水直接喷到了司马相的脸上,一连串的“滋滋”声从他脸上不停的冒出来,司马相凌空对我拍出一掌,血红色的魔气化作一只巨掌把握整个人拍飞了出去。   后背撞在了旗杆上,又一口血从我嘴里喷了出来。身后一片喧哗的声音,侧头看去,只见东海塘株式会社大厦里的员工们,因为我们两个对楼梯的疯狂破坏而从里面跑了出来。   面部不停溃烂的司马相狰狞宛如恶鬼一般,身上魔气一涨,千万根血色的细针朝着那些普通人激射了出去。 第六百五十九章 最后的轻语   我已经杀红眼了。   如果是平时的我,肯定会出手帮一下那些普通人吧,哪怕他们是给东阴人工作的额,可是这一次我没有,我只是再一次嘶吼着冲向了司马相。   司马相的那些血针比我的动作快了不知道多少倍,我刚刚冲到一半的距离,那些血针就已经刺入了那些普通人的身体里,紧接着,那些人一个个普通人爆开炸成了一团又一团的血雾,然后这些血雾以几块的速度向司马相身上回流,当我冲到他面前的时候,大部分的血雾已经回流到了他的身上。   那一刻,司马相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身材还是两米二三的高度,可是那种气势让我觉得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   我和他之间的空气都好像变成了胶水一样,每向前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体力。第一次,即便满心疯狂,我的心中也出现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司马相没有向我发起攻击,而是浑身上下的魔气瞬间暴涨,那狂猛的气势让我的肩膀彷如压上了千钧巨石一般,双腿竟然开始不自觉的弯曲。   在那一瞬间,神识之中,突然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冲进了我的脑海。它用一种我听不懂的方式嘶吼着,可是我却偏偏能够理解其中的意思。那是一种愤怒,一种不甘。紧接着,愤怒和不甘化作一股洪流充斥了我的全身。   那一瞬间,万事万物皆为渺小的感觉再次浮上我的心头,压在我肩膀上的气势在那一瞬间崩解。高山?什么狗屁的高山!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该被老子俯视的!   我身上突然变化的气势让司马相愣了一下,旋即出手一拳向我打了过来。我毫不畏惧的一拳迎了上去,双拳相交,司马相被震得向后退了三四步,而我的身子却向后退了八九步。   实力上存在差距?怕什么!老子才是站在巅峰的那个人!只有你们仰望老子,没有老子仰望你们的道理!那股藐视天下的感觉在我身体内二度爆发,硬是把我的气势强行拔高了一截。   睥睨天下,万事万物以我为尊!   我是紫薇鬼种的所有者!我才应该是魔中的帝王!   理智几乎已经不复存在了,我甚至扔掉了手上的打王鞭,挥着拳头冲到司马相的身边和他疯狂的对攻了起来,“砰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两个被怒意和杀意所支配了的疯子,两个嗜血的狂魔谁都不愿意退后哪怕一步!   一阵阵骨裂声从我们两个的身上不停的响起,一条条伤口在身上爆开,属于魔的黑血不停的在空中飞舞着。在这最后赌上尊严的对攻之中,我们两个完全放弃了技巧和谋划那些东西,就是疯狂的向对方挥舞着拳头。   “砰!”最后一次撞击,两个人几乎都在拳头上灌注了所有的魔气,而在响声落下的时候,司马相保持着那个挥拳的姿势站立在原地,我的身子则凌空飞退,在地上拖出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动啊!给我动啊!”我倚靠在一块儿被我们两个打出来的水泥块上疯狂的嘶吼着,可是之前那一番不要命的对攻已经让我体内的三尸鬼种和宝莲灯运转到了极限。   虽然现在宝莲灯还在疯狂旋转向我体内输送着灵力,可是三尸和鬼种的力量却不足以修复我残破的身体。上半身四成以上的骨头都断了,我只有左手还勉强能够活动。   司马相的情况却比我好的多。虽然他也是浑身浴血,魔气已经衰弱到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一左右,可他依旧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并且一步一步向我走了过来。   “张枫,或者说,叫你江枫,你比你老子江九天要强多了,可惜,你还是太嫩,如果你能修炼个几十年,也许能是我的对手,可是现在的你,只是老夫砧板上的一块肉罢了。”司马相说的很是张狂,可是他的嘴巴里此时也在不停的冒着鲜血。   “王,王八蛋,老子,老子一定要杀了你……”我死死的咬着牙,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身体却怎么都不受看,自己控制。   “别白费力气了,乖乖的把轩辕宝藏的秘密告诉老夫。老夫可以饶你一命。否则,老夫就把你那些亲戚朋友一个个抓到你面前,然后一个个宰掉。”司马相的声音里充满了血腥和杀戮的味道,他丝毫都不掩饰自己的残暴与贪婪。   “你,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吗?”我鼓起最后一分力气,把左手伸进了怀里,摸出了一个金属小球。   “以你现在的伤势,就算吃药,也不可能是老夫的对手。”司马相并没有在意我这个动作。   “哦?你真的这么认为吗?”金属球里封着的,就是韩爽用生命为我保留下来的那块疯魔内丹的碎片。黄泉公曾经告诫过我,吃了这块碎片,能让我的实力在转瞬之间大幅度提升,可是也会让我的精神陷入永远的疯狂和杀戮之中,变成和当年的疯魔一样的杀戮机器。   记得在冥河上,我还曾和若涵公主规划过将来的日子,和王玲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生上一窝娃娃。呵呵,那些对普通人来说很平常的幸福现在在我看来已经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想。   我现在,只想杀了他。   哪怕,变成疯魔。   “啪嗒”一声,金属球打开,疯魔丹碎片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一股疯狂杀戮的气息就在空气中翻腾涌动了起来,就连司马相这个自称血魔的混蛋都被那股疯狂之气震慑得后退了一步。   “司马相!一起死吧!”左手一扬,疯魔丹碎片就被我朝着口中丢了过去。然而就在那块碎片即将入口的一瞬间,我的胸衣里青灰色的光芒一闪,一个身影陡然出现,一把将那碎片抓了过去,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是若涵公主!   若涵公主的面容依旧像之前那样憔悴,在吞了疯魔丹之后,她的两只眼镜散发出了血红色的杀戮光芒。“张枫,你的人生还有方向,我却已经没了,所以,让我替你来吧!”   说罢,双眼血光大盛的若涵公主已经带着无与伦比的疯狂气势冲向了司马相,满头的长发在她的双手间凝出了两只巨爪,疯狂的挥击而上。   “噗呲”一声,第一爪,司马相胸部的肌肉被彻底撕裂,露出了森森的白骨。第二爪横挥在司马相的咽喉间划出四道深深的血口。然后若涵公主单薄的身子整个撞进了司马相那宛如绿巨人一般的魁梧胸膛之内,带着他的身子飞出去三十多米,双手一个环抱,两只长发凝成的巨爪已经狠狠的插进了司马相的背心。   司马相身上鲜血狂飙,若涵公主那瘦小的身体中狂暴的疯魔力量让同样伤痕累累的他难以抗拒。可是在这一刻,他竟然笑了。“傻女人,你,你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张枫那小子吗?咳咳……就算,就算你能杀了我又怎么样,化身疯魔的你,同样会把他、把这里每一个人全都杀掉。咳咳……而我,血魔的恢复力不是你能想象的,你这个疯女人,赢家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一个!”   “能忍受七百年孤独的人,怎么可能在一瞬间疯掉。”若涵公主那憔悴的脸上挂满了嘲讽。“张枫,给苏菲改个名字。再敢拿卫生巾的事情取笑本宫,本宫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伴随着那句轻语,若涵公主最后回过头对我露出了一个七百年来最灿烂的笑容。她的憔悴和那满眼的疯狂都不能将笑容中的欣慰与满足掩盖分毫。   当那笑容定格的时候,一声如九天雷动般的爆炸声响彻了苍穹……   “轰隆!” 第六百六十章 尾声   狂猛的气浪和那四处散逸的破坏性力量把我吹飞出去足足四五十米的距离,如果我不是体内时时刻刻都有三尸修复身体的魔体,恐怕光是这一阵冲击波都会要了我的命。   而当我极其勉强的在从被吹倒的大厦废墟中爬出来的美川子搀扶下站起来的时候,我看到刚刚若涵公主和司马相站立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圆四五十米的巨坑。他们两个,什么都没有留下。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   若涵公主,那个被自己的丈夫害死又关在兰若寺里足足七百多年的可怜女人,她引爆了自己的魔丹。   混蛋!王若涵你这个混蛋!   哪有你这样做魔的!   我含着眼泪对着她曾经站立的地方嘶吼着。   “你丫的是个魔啊,不是老子这样的半吊子,你是个完完整整的魔。你为什么要玩自爆!”疯狂的喊叫,让我的喉咙都几乎要撕裂了。   魔,是一种依照自己内心欲望行事的生物,他们凶残、暴戾、随性而为,以至于所有人都对魔有着一种忌惮。可是今天,我看到了什么?一个魔,她竟然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   没错,就是牺牲了自己!   若涵公主虽然憔悴,但是吃下疯魔丹的她,格杀虚弱状态下的司马相根本就不成问题。可是就像司马相说的那样,一旦她的心性被疯魔丹中的那种疯狂所控制,她将毫无顾忌的杀掉她所见到的所有人。包括我。   我双膝一软跪趴在了地上,用拳头不停的捶打着地面,眼泪在尘土上洒出一连串斑驳的痕迹。   可是无论我怎样哭泣怎样嘶吼,若涵公主也永远都回不来了……   二十分钟之后,浑身是伤的猪头扛着沾满肉渣的蚩尤瀑布碎赶到了东海塘株式会社的大厦所在,他身旁的诸葛羽手中抱着一个用符纸封起来的水晶盒子,盒子里装着一颗仍在不停跳动的心脏。   知道了战斗的始末之后,猪头疯狂的用蚩尤瀑布碎砸着地面,不停的用拳头捶打着自己的胸膛,悔恨自己来的太晚。可是我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他的错。司马相虽然是以一个小职工的身份住在宏达医药集团的员工宿舍的,可是那宿舍里住着的却都是他们罗生门的高手,其中甚至还有两名紫色宗师初阶的家伙。猪头能以这个速度赶来,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让美川子帮忙找到了埋在废墟中的黄龙剑。之前被司马相打在墙上的坂本龙一已经断了气,而那个被冰封的服部半藏也碎成了一地的冰渣子。   浓姬的尸体同样被挖了出来。可惜的是我在她的尸体上感受不到任何魂魄的气息,恐怕在被撕裂的一瞬间,就已经被司马相毁去了。   我和猪头本打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浓姬的尸体葬了。不过到后来我选择了把她的尸体烧成了骨灰。人都说落叶归根狐死首丘,即便我们把她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比不上她的那方故土。还是等事了之后送她回家吧,顺便,那八神庵剩下的那几个神主也都宰了祭奠她在天之灵。   善后的工作,自然有黄泉的人会去处理我们也懒得去管。   在酒店里休息了几天,把身上的伤稍微养了养,我和猪头就坐飞机回了归都市直入地府。诸葛羽则是回去了南广市那边。他和胡小花一起负责的事务胡小花一个人是做不来的,更重要的是,这个诸葛家的小子和洛神甄宓那跨越两千年的人鬼情未了此时正是热乎的时候,多一天都不想分开。   这次我们回到地府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什么低调,到洪家大宅给洪宣娇和小耳朵报了个平安就直奔宗主府让宗主带我们去见了秦大爷。秦大爷那颗心脏已经离开他百年之久,如今重新见到,也是激动的眼圈发红。忙不迭的丢给我一张随便我什么时候上任的判官任命书,就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和他久违的心脏亲热去了。   遥遥记得当初我和猪头才出道的时候给自己起的诨名就叫判官,没想到时过境迁,我倒是真的成了地府的判官。   我和王玲、柳絮并没有急着离开地府,而是在酆都城内住了一个月。倒不是我们喜欢这阴气森森的地方,只是猪头也老大不小的了,以前成天跟在我和柳絮身边当电灯泡,现在总不能继续跟在我和王玲身边当电灯泡了吧。于是乎呢,我们三个一致要求他赶紧把他的终身大事给办了。   虽然事情过去挺久了,我可还没忘呢,猪头可是有个鬼老婆的,周家大小姐。以前猪头没啥地位,也来不了地府,这门冥婚也就只是冥婚罢了,可是现在不同了,因为跟我一同为秦大爷找回了心脏,猪头现在在地府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秦大爷给他的是一份将军的任命书,于是乎我们在地府为猪头办了一场非常盛大的婚礼,让他和他那位颇有些倾国之姿的周家大小姐完了婚。   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二拜高堂的时候,坐在女方父亲座位上那人竟然是凤先生。当我满头雾水的跑去问他周家大小姐为啥是他闺女的时候,凤先生很没长者气质的对我翻了个白眼,大咧咧的说:“你们两个可以娶个诨名叫判官、屠夫,我老人家为什么就不能叫凤山?”   好吧,死要钱的老抠儿,你赢了。   闹完了猪头的洞房,我带着两个女人离开了地府。先是帮柳絮回到海市夺回了被柳世昭强夺去的柳家产业,让她真真正正做回了柳家大小姐。不过柳絮对这份家业看的也淡了,她说等把这面处理好了,就会回去魔门,帮江九天打理魔门的财务。   对于我那个亲爹,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感情,有的时候挺想见见他,有的时候却又觉得无所谓。算了,随缘吧,如果他念着我这个儿子的话,迟早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的。   之后,我和王玲一起去了一趟世俗界的阎王殿,拜见了一下我的岳父宋阎王,并且顺手把洪天霸那一系的人给抹掉了。   不得不说,此一时彼一时啊。当初刚刚接触的时候,不管柳世昭还是洪天霸,在我眼里都是难以撼动的大树,可是在如今,他们不过就是可以随手碾死的臭虫罢了。当然,我没有去问为什么宋阎王的女儿姓王,这问题凤先生已经回答过了。   王玲和黄泉公那边办理了手续,彻底脱离了黄泉,而原本需要她完成的一些任务,则交到了幽灵的手上。   在和猪头从东阴国杀完人回来以后,我们一起去塞北祭奠了一下韩爽。再然后我的生活似乎也回到了正轨。   就像当初我和若涵公主说的那样,在江北的郊区买了一栋大别墅,把父母接来跟我和王玲同住。   在安顿下来的第三个月,王玲怀孕了。而这个满脸幸福的小孕妇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在月朗星稀的日子拉着我躺在别墅的房顶上去看月亮。   “老公,你说,下面有地府,上面是不是也真的有凌霄宝殿啊?”王玲抱着我的胳膊声音嗲嗲的撒着娇。   “也许有吧。不过那玩意儿,有没有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只要跟我的亲老婆在一起就好了。”我扭头亲了她一口,把大手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老婆,你说你肚子里这个是儿子还是闺女啊?咱们是不是该给孩子起个名字啊?”   “好啊,你想到什么名字了?”王玲把脸在我怀里轻轻蹭了一下。“说给我听听嘛。”   “要是生个男孩儿呢,就叫张浓。如果是个女孩儿呢,就叫张若涵好了。”   “张浓?这个还凑合吧,张若涵什么鬼啊,你不是已经给苏菲改名叫苏若涵了么,再来一个若涵,喊着都不方便啊。”   “那就叫张爽好了。”   “爽你妹!就知道天天念叨那几个和你有关系的女的,臭男人,看我不咬死你!”   “哎呀!老婆!老婆,咱们不是说好了以后咬字只能用拆开的那种么!”   “好啊!那老娘今天就把你咬成两截!”   “老婆我错了!救命啊——”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