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落神殇》全集 作者:猪小四 小四新作《忍者无双》已火热上传!书号254965! 东瀛扶桑,幕府末年,三大诸侯,兵分天下。 甲贺、伊贺、纪伊、三大忍流,各服其主,绞缠鏖战。 乱世之中,弱冠少年,披荆斩棘,成就——忍之王者,众影之影! 第一篇 缘起 引子 残日悬空,寒风如刺骨的尖锥狂啸着,阴沉沉的天空下,这似乎是一片不为外人所知的土地。死寂的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雪雾,大地上茫茫积雪一望无际,向着远方望去,却也分不清是天、是地。 这极端恶劣的自然环境下,隐约看见一位古稀老人在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河面上,冰上捆了一大卷干柴,老者坐在干柴山上,用砍柴的斧子在冰面上凿了个小洞,手里握着一根也许是自己做的鱼竿在垂钓。许久,老者慢慢站了起来,锤了锤酸痛的背,叹了口气道:“今天看来又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小花啊,又要委屈你了。”自言自语了几句,老者背上干柴,那斧子往腰后一插,缓缓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约莫半个时辰,老人走到了一个村口,村里零零落落的堆了大概二十来间破旧的,用一些石头、树木、干草搭建的简易小屋子。这就是这片广阔的极北地域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村落,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叫这个村子为靠山囤。村里大概有一百来号人。旁晚时分,村民们都在忙碌着晚饭,汉子们分割着刚从山里打来的野味,妇女们洗菜的洗菜,呵斥着叫自己小孩回家的骂声,让这极为偏远的小村倒也有着几分生气。 “呦,梁伯,回来啦?啊呀,您怎么又自己一个人去砍柴啦?跟您说以后您家柴火用完了跟我们大家说一声,让我们家那些懒汉子去砍,省得他们白天不干活,晚上精力没处用,竟折腾我们这些娘们,娃子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咋养啊?哈哈。您啊,就踏踏实实地在自己屋里呆着,这全村老少得了毛病可还都靠着您哪!”一个正在村口洗菜的中年胖妇女看到老者回来客气的哈哈打趣道。 “哈哈,我这不是去山里采些草药,顺便捡些干柴嘛。不费力,不费力。我结实着呢,看着你家那二愣傻小子娶媳妇都没问题啊!”这位叫梁伯的古稀老者哈哈一笑。显然老者在村里很受村民尊敬。 “梁伯,梁伯!!”一个虎头虎脑,头上只有一小撮头发的小男孩手里提着一条比他的粉嫩小手还要小上几分的毛鱼向着梁伯跑过来,奶声奶气到:“梁伯,你上个月给我抓的小鱼!你看,我把它养这么大了,可灵活了!我在我家池里抓了半天才把它抓住,给你,小花可爱吃鱼了,老在我家水池边转悠,我对小花说,小花乖,等鱼鱼长大了,根苗哥亲手抓给你吃。”这根苗是村里目前最小的孩子,才三岁不到,成天管村里其他孩子叫哥哥姐姐的,所以就把村里梁伯家那只小花猫当成了妹妹,殊不知那只小花猫也比他大上一岁呢。 梁伯听完哈哈大笑,宠溺地抱起小家伙:“根苗啊,这小鱼你喜欢吗?” 根苗点了点头:“喜欢,我天天挖小蚯蚓它吃的。” “喜欢那你就养着吧。小花喜欢吃大鱼。等根苗你把这条鱼养得比你还大的时候,咱再给小花吃,好不好?”梁伯心里一阵感动。 根苗愣了愣,旋即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好!我要把鱼鱼养的比我家房子还大!到时候我请客,让全村的人来我家吃大鱼鱼!看那些哥哥们还敢成天拽我的小管子!哼!” 梁伯忍不住又大笑起来,轻轻捏了捏根苗的肥嘟嘟的小脸蛋:“好了,快把小鱼放回池子里吧,不然小鱼可长不了房子那么大咯。” “嗯,梁伯再见!”根苗屁颠屁颠地跑回家了。 梁伯的小茅屋位于村子的北面,一踏进家门,一只花色小猫窜了出来,靠着梁伯的小腿不停的蹭,极其的亲昵。梁伯坐在床沿上,抱起小猫放在自己的双膝上,用手轻抚着小猫的脖子:“小花啊,对不起啦,今天你只能又要自己逮耗子吃咯。” “喵……”小猫眯着眼睛轻轻叫了声,似乎极通人性。 在连土匪、马贼都不屑于来的这片贫瘠至极的土地上,这个村庄倒也是安详,宁静,民风淳朴。这里的村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与世无争。 日复一日,如同往常一样,梁伯照例带着砍刀,麻绳,鱼竿还有一小袋干粮出门。如若在山外,此时也算是初夏了,按惯例就是这大山内此刻虽积雪是常年不化的,但是也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没有任何征兆,鹅毛般大的雪花似乎在狂风的怂恿下,恍如一把把极锋利的飞刀,向着天地间的万物肆意的席卷而下,好像要把这整个大地吞噬。连村里那些精壮汉子们今天也不打算出门狩猎了。 梁伯默然看着门外大雪,微皱了一下眉头,回屋拿了个斗笠戴上,便头也不回的跨出家门,往大山里走去。如果有细心的村民看到,岂不是要吓一大跳,沿着梁伯的行迹,地上这接近半米厚的积雪竟没有半个脚印。 梁伯在凛冽的寒风中缓缓前行,那雪花,还有雪花中夹杂着的米粒大小的冰雹在呼啸至梁伯身体不到一公分之处居然全都被一股真气给蒸发了,远远望去浑身上下似乎被一股雾气包围着,甚是诡异。 “会是今天么?”梁伯此刻脸上虽平静,心中却起了一丝波澜,谁也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意思。 突然距梁伯前方二十多里处,一股无可形容,霸道无匹的煞气如同一把久未出鞘却又渴望嗜血的神兵朝着梁伯极速压了过来。梁伯顿觉脑中一声惊雷,身体像被从天而至的巨山冠顶而下,五脏六腑瞬间崩爆!梁伯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倒地了。 许久……梁伯慢慢恢复了意识,费力地缓缓睁开了双眼,天色已有点昏黄。梁伯此刻心有余悸:“没想到我已练至魂动期,却在这莫名而至的一股煞气面前这般不堪,到底是世间何人何物可有此大神通?”梁伯摇摇头,挣扎着站起来,瞳孔突然一扩,前方雪地不知何人用剑气所写,一个“诛”字!!字不大,但这“诛”字里面蕴含了动人心魄的杀气,让人不可抗拒。但梁伯知道“诛”字里的杀气和自己刚刚所遇到的煞气应该不是同一件人或物所带来的。 “既命已定盘,那今天是避无可避了。”梁伯轻叹一口气,朝煞气来源处身形一闪。 一棵古松,一个竹篮。 梁伯轻轻吐了一口气,向着竹篮走去。竹篮里面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梁伯看着婴孩不禁的倒吸了一口气,这篮中婴孩肤若温玉,鼻直口方,透着一股雅人生深致的气质,一看便知长大后必是逸群之才。可怖的是婴孩全身上下经脉发紫,嘴唇发黑,修长的眉目紧闭着,呼吸如若游丝,俨然奄奄一息了。尽管如此,婴孩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微弱的煞气,梁伯不禁大惊,暗道:“那股犹如远古凶兽,又似嗜血神兵的煞气难道是此婴儿散发出的?当年师祖所说的我的……?” 梁伯抱起竹篮,将手在婴孩左手的合谷脉,后脑的风府脉,脊椎的至阳脉处各轻轻触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色,摇了摇头,叹息道:“已申时了,这孩子浑身脉络皆废,且体内还有一道道凡人肉眼看不见的细小雷电无休止的蚕食这着这孩子的五脏六腑。这手段看来应该不是用的药物,而是某位拥有极高修为的人所导致,看来是活不过今夜子时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路?又是何人有如此匪夷所思的修为?有如此修为的人为何要让这还不韵世事的婴孩遭受如斯痛苦?唉,先带孩子回家,尽我毕生所学,看看是否能让这孩子度过此劫吧。或许此子就是解开我命盘中那个劫数的钥匙也未必啊。” 靠山囤,北,一个破旧茅屋内。梁伯从竹篮中抱起婴孩,此刻婴孩浑身已有血珠一滴一滴地慢慢从已经变成浅灰色的表皮中渗出,已然极度虚弱了。脱下裹在婴孩身上的红色麻布,梁伯突然看见在婴孩的左脚脚腕至小腿位置竟然斜绕了一圈纹身,纹身不大,却很起眼。他低下头看着纹身,但见此纹身居然精致至极,由四条暗红色与四条银蓝色的六爪蛟龙两两相环,八条蛟龙栩栩如生,甚至连每条蛟龙背上的不计其数的细小金黄色龙鳞都清晰可见,极为传神,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气势!若说唯一不足的则是龙的眼神,十六只龙眼呈灰色状,就如同一个已踏入垂暮之年,却壮志未酬的孤寡老人,是那样的浑浊,空洞。但更让他大吃一惊的是,这相互环绕的八条龙,若仔细看,居然组成的是四个字:“红莲落神”!! “红莲落神、红莲落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梁伯自言自语道:“唉,算了,先救人吧。” 梁伯把抱着的婴孩放入一个看似普通的木盆里,盆里是浅绿色的液体。梁伯捋了捋胡子,道:“经脉全数崩裂,体内还残存留有罡雷在漫游噬体。如普通人的话,不说经脉断裂之事,就是这罡雷噬体,一般也撑不过三息。就是换成我,半个时辰之内无疑也是暴毙而亡。这孩子应该已经撑了十个时辰有余了,这还是凡人所能拥有的奇经异骨吗?我用这归元露应该可以驱散体内罡雷,让孩子先脱离危险。而后至于经脉,不知金元五体丹能否可以帮助他重新塑体,这孩子实在奇异,我用圣猿天变眼观其根骨,全身骨骼竟也呈暗红色,可又不似是中了什么奇毒,应是天生的。我这一生所学,在这孩子身上竟然……罢了,在这山里够久了,也该回趟师门了,这一切希望师祖那边可以有个答案,一个关于我的,关于那个孩子的答案。” 第一章 我叫雪泽,也叫小天 三年后。 一片山峦雄伟,山脉上座座奇峰罗列,古树参天,万木争荣。天空中朵朵云彩集长风乎万里,飘如游云,矫若惊龙。不远处几座拔地而起的雄伟山峰侧面,数条宽大的瀑布恍若从天而降般,一倾而下!不时溅起的水珠,在烈日的反射下,如同夜空璀璨的星辰落入了凡间。这等场景,可谓万丈红泉落,灵山多秀色。用美不胜收来形容,绝不为过。 就在这绵绵雄峦最东边,更是有一座奇山,孤峰突起,大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势!整个山顶像是被什么神兵利器拦腰一斩,峰顶极为宽敞平坦。孤峰上坐落着一个极大的寺院,寺院约莫方圆近百丈,恍如一尊来自荒野神话里的灵兽盘踞在这片山脉的至高之处。但若光看寺院外表,不像它所处的巍峨的地理位置和那极宽广的面积,却是显得平平无奇。白色的砖墙在悠久岁月的侵蚀下,已稍稍泛黄,一些藤本植物爬满了整个墙面,寺院的顶上也只是铺了些普通的灰色瓦盖。若不是它骇人的面积,一般人看到还以为是到了哪个山野猎户家呢,远非世俗中那些御赐的大寺院一样,盖的是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不过这寺院院门大的却是夸张,而且竟不是用木头所制,是用金属制成的,一扇高约近十米,宽近五米,也不知多厚的巨大铁门。细看的话,大门下面五米处左右还有扇中型铁门,这中型铁门下居然还有个约莫普通人身高的木门,不知其中是有什么玄机。巨大铁门正上方有一块牌匾:大明祖寺。 距离寺院大门左前方九十尺处,竖立着一块四米左右高的石碑,这石碑表里通透,就好像是一块极其罕见珍贵的巨大的原玉,上面刻了三个字:极善峰。石碑前就是通往山下的石阶。 祖寺,院内,硕大的广场上,“嘿!喝!”一个个武僧手里握着木棍,整齐的在操练着,也有一些光着膀子的,扎着马步,仿佛木桩一般,任由其他人不停地用棒、锤击打在身上,却纹丝也不动。整个广场热火朝天。 寺院不起眼角落的一个院子里,一个大约两,三岁的憨状可掬的小男孩,手里拽了根狗尾巴草,手舞足蹈的在追逐着一只花蝴蝶,满头大汗:“蝴蝶蝴蝶,别跑啊你,我屋子里有苹果,可甜了!你跟我回屋子,我就给你吃。诶,别跑!”这花蝴蝶似乎认定这屁大的小鬼头根本奈何不了它,也不着急,你追我飞,你停我歇。 只见这顽童突然一招大黄狗抢包子,猛地扑了上去。噗通!泥地上弹起来了淡淡一层灰。好半响,顽童慢慢挣扎着爬起来,“咳、咳”嘴里吐出了小半口黄泥,小心翼翼地松开粉嫩的小手,“小蝴蝶啊,看来你非要逼我用出我的绝学猛虎下山啊,要知道这招我一天只可用一次,因为很疼的,哼哼!”这顽童在寺院耳濡目染下,居然还知道几个招式名字! “咦,没有?!哪去了?”等这小顽童完全松开小手,发现自己刚刚那招黄狗抢包竟然失手了,不禁大感疑惑。抬眼一瞧,那蝴蝶就停在自己鼻子上呢。立马小手一挥,“啪!”生生又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那只花蝴蝶似乎也玩够了,翅膀一扬,再不理睬这讨厌的小鬼,自顾自地往院外飞去了。 这顽童倒也不恼,捡起地上因为自己刚刚那记绝学而已经折断了的狗尾巴草,摸了摸鼻子,老气横秋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果不是我刚刚及时收招,你这小蝴蝶,哼,早就见佛祖去了。嘶~~脸疼死了!” 大概是刚才那么一折腾,这顽童有点累了,靠着院内小池边的一棵杨柳树躺了下来,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嗯……听梁伯说这寺院外面的山下有好多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下山看一看,不过梁伯说山下那些孩子可厉害了,跟我一般大的可以打得过老虎,我却只在梁伯房间内看过老虎画像,听说老虎跟这院子一般大,太吓人了,我万万是打不过的。”顽童就这样在自言自语中昏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这幼童惊觉自己居然在极高的高空中不停地下坠,狂啸的风压得他眼睛都睁不开,耳边响斥着震耳欲聋的雷声!那一道巨大无比的雷电疯狂地朝着他席卷而来,在这片雷电笼罩下,他感觉自己已经被撕成了碎片。 就这样不知道坠了多久,他感觉自己似乎离开了那片狂暴的空间,身边再没有恐怖的惊雷,取而代之的是片片雪花,寒冷的雪花不断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可他感觉确实如此温暖…… 终于着陆了,他好像又跌入了一片岩浆之中,炙热的液体不断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口腔中涌入他的体内……在这无法忍受的温度中,几乎窒息之时,突然峰回路转,他仿佛进入了一种玄妙的领域,好像自己像一条在河川中的小鱼,自由自在的在水中游弋,一切痛苦在一瞬间莫名的都消失了,不停的游啊游,无比的惬意。突然间,一条凶狠的大鱼朝着他张开血盆大口,吓得他尾巴一摇,扭头就跑,可是大鱼如鲸吞,一股逆流的水压卷着他带入了大鱼充满腥臭的句口中。 “啊啊啊啊!!!”幼童一声尖叫,眼睛霍然睁开:“妈呀,原来不是作梦啊,出人命啦!!”距离他眼睛半尺不大俨然是一张带着腥味的大嘴,满嘴发黄的牙齿,伸出一条鲜红的舌头,舔了他一脸唾沫。 幼童连滚带爬,往后翻了好几个难看至极的跟头,跌跌撞撞地爬也爬不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瞅了那怪东西一眼。嗨,原来只是一条想表达友好,却也被吓了一跳的大概才刚刚出生一个多月的可爱小白狗,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幼童,却也不敢再上前去。 “嘻嘻,梁伯,他好胆小,连这么可爱的小白也害怕,噗!” 幼童后面传来了一阵悦耳的小女孩声音。 “咦?”幼童坐在泥地上,诧异的回头一看。一个一袭米白色大褂的花甲老人,这不是当年极北区域靠山囤的农家老医师梁伯还是何人! 梁伯左手牵了一名男孩,看着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骨骼稍一般小孩大些,一脸的淡漠,眼神里挂着一丝不屑,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也不知是成熟,还是愤世嫉俗的冷冽气质。腰间还佩着一把桃木制成的小木剑。 右手边则应该就是刚刚那个取笑幼童,有着风铃般悦耳的小女孩。看样子年纪和幼童一般大小。这女童长的极为精致,十指尖尖像白嫩的茅草芽,皮肤白润像脂膏,尤其女孩那一双呈月牙状的眼睛,明亮清澈,如夏日夜空中最闪亮的星辰,眼里似乎总泛一浅若有若无的清泉。只是右脸侧有一条从嘴边延至脸颧骨的刀疤,让人不禁叹息。 看到幼童眼睛瞅了过来,小女孩马上收起调皮的笑脸,怯怯的躲在了梁伯身后,不时的冒出半边脑袋,小嘴咬着玉指,偷偷瞅上幼童几眼。 “梁伯!!!”幼童看到白衣老者飞也似地奔了过去。 “诶!小天呀,哎呦,又重了不少,再下去梁伯可抱不动你咯。”梁伯一把抱起幼童,用胡渣子蹭着他粉嫩的小脸蛋,极为的宠溺:“梁伯下山这数日,你可有认真识字?” 幼童听到,把头往天上一抬,骄傲的说:“哼,当然!我识得字比外院那些武僧都多了,我还会成语!” “哦,哈哈!那说两个成语给梁伯听听。”梁伯满意的眯着眼睛。 “黄狗就位、懒驴打滚、老汉推车、寡妇翘……”小天闭着眼睛,极力在脑海中回忆搜索着。 “停停停停!”梁伯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小天啊,你是在哪本书里习到的这些个高深的成语的呢?” “不是在书上看的,”小天得意地说道:“上次给我送饭的灶房小学僧二狗告诉我的,他说他师兄没事的时候常常一个人溜回柴火房阅览一本秘籍,有次趁师兄不在,他偷偷翻了几页,告诉我的。啊!惨了,二狗叫我不要和别人说的。” “罢了,罢了。来,小天,我介绍两个伙伴给你认识。”梁伯哭笑不得,叹了口气,招了招手,那男孩原地站着,板着张脸动也不动。那小女孩低着头,红着小脸,怯怯地走了过来,不时还回头看那男孩两眼。 梁伯用手轻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地似乎是惋惜地说道:“小天,这是寒烟一,和你一般大,都是三岁,你就叫她小烟吧。后面那个是他的表兄,林承泽。今年七岁,以后也是你的兄长。天儿啊,你几乎是出生就在这寺院里,在这里待的时间最长,所以你要记得你可是主人喔,要多照顾他们兄妹俩呵。” 小天一听,自己总算是有伙伴了,欣喜若狂,哪还记得理会梁伯!?嗒嗒嗒地就跑到兄妹中间:“我叫雪泽!也叫小天!” 多年后,一幅画面,就像浮雕一样完完整整地刻在这个叫寒烟一的女孩最遥远的灵魂深处:蓝天白云下,一张清澈见底,如玉般的脸,嘴角上扬着一个纯真,不带一丝杂质的笑容的懵懂男孩,在耀眼的阳光下,伸出自己的手掌,响亮地喊着:“我叫雪泽,也叫小天!”山谷中不断的回音,‘我叫雪泽、也叫小天……我叫雪泽、也叫小天……我叫雪泽、我叫雪泽……’ 第二章 初相识 极善峰,大明祖寺东北侧的一个小院内。 一条雪白的如同圆溜溜雪球的小狗,“汪汪汪”叫着,好奇地瞪着一只大癞蛤蟆,时不时地还伸出爪子拨弄着那只无辜的癞蛤蟆。 “小白,加油!打倒那尊四足蟾王,你就能进化为真正的神兽哮天犬了,跟它拼了!!”小天拍着手在一边手舞足蹈,拼命地起哄。 另一边,林承泽依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酷酷表情,举着那根桃木剑,似模似样地在空中乱比划着,眼睛余光却不时瞟向那两只绝世凶兽间的争霸,时刻关注着惨烈的战况。毕竟还只是个弱冠孩童,不管表情如何冷漠,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内心的孩子气。 那可爱的寒烟一则拉着小天胳膊,吓得紧紧闭着美眸:“小天真讨厌,蛤蟆也是小生灵,你干嘛这样叫小白去咬它啊?再说,我听我娘亲说,蛤蟆是有毒的,弄不好小白就和它同归于尽了,你快让小白回来啊!” 话说这小白狗原是寒烟一的,因为大明祖寺里是没有荤食的,所以小天这两日在院子里天天挖泥土逮地鼠烤了给小白狗吃,这小狗也是知恩图报,果断和原来的小主人寒烟一划清界限,天天跟在小天屁股后面,只听从小天的话,成了小天名副其实的小狗腿子。烟寒一对此无可奈何。 “嗯,没事,这是我对小白的考验。你都不知道昨天我挖地鼠时,一只地鼠窜了出来,我一下没反应过来让它溜了,那地鼠跑过小白身边时,小白吓得扭头就逃,那速度,嗖一下,白光一闪,影子都看不见了。后来我回屋子,它正躲在凳子上发抖呢!唉,真是让我很惆怅啊~~这样子以后怎么跟我混啊?”小天双手插腰,摇着头叹息道,表情里满是忧伤。 “咦?”小天突然眉毛一挑:“你刚说娘亲?对了,小烟你家在哪啊?你怎么也会到这寺里面来呢?你爹爹和你娘亲呢?” 寒烟一听到,灿烂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本来就水汪汪的眼睛泛起了雾气:“不久前的一天晚上,我在屋子里面睡觉,突然屋外变得很亮,还有很多吵杂声,我怕极了,只好把头埋在被窝里,不一会儿我娘亲带着我家的老管家曹伯冲了进来,我娘亲把我交给曹伯,还对烟一说了些烟一听不懂的话,叫我好好活着,爹爹和娘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必须去很远的地方。不过娘亲说,只要烟一活着,总有一天爹爹和娘亲会回来找烟一的。” 寒烟一抽泣了一下,顿了顿,继续说道:“后来老管家曹伯把我带到后院花园里、后来……后来……” “小烟,不许说了!!!”就在寒烟一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在一边练剑的林承泽突然冲了过来,拽住烟寒一,用手指着小天,一声暴喝:“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对你的了么?这小鬼油腔滑调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不许再和他说话!” “臭小子,听着,”林承泽眼中闪过一道凶光:“现在开始离我妹妹远点,要不是看在梁伯份上,我早……” “怎么啦?”小天一头雾水。 “哼!”林承泽一把拉过寒烟一不由分说地带着她回了屋子。 屋子里面,寒烟一坐在一张木凳上,委屈的鼓着一张嘴,背对着自己的表哥。 林承泽苦着个脸,全然没有刚刚呵斥小天时的凶狠表情,望着表妹的后背无可奈何地安慰着:“小烟,你别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你好!你忘了吗,连在你们家勤勤恳恳那么多年的老管家都有害你的心思,更别说刚刚那个认识才不到两天的家伙。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我们也要有警惕之心。你还太小,不知道到底在咱们族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听到关于自己家族的事情,小烟猛地一回头,看着林承泽的眼神透着一丝期许:“哥,你知道我家出什么事了吗?爹爹和娘亲到底去了哪里?” 林承泽听到,摇摇头道:“不是你家,是咱们一族。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 林承泽说到这里突然哽住了,他本想说,可以确定的是咱们的父母再也回不来了,便把话头一转:“妹,从现在你只需要知道的是,这个世上,除了你父母,我是唯一一个你可以相信的人。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会用我手中的剑保护你,如果手中的剑也保护不了你的时候,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你!而你,只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你懂了吗?” 寒烟一听的似懂非懂,但却坚定地摇了摇了头,紧抿的嘴唇透着一股不似她柔弱外表的倔强。 看到自己寒烟一摇头,林承泽不由勃然大怒地生平第一次对自己这个平日里百般宠爱的表妹大吼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平时你怎么样……我都……你。”他气得是语无伦次了。 “我不要你用生命保护我,我不要你死,我知道爹爹和娘亲其实已经不会回来找我了,哥你的爹爹娘亲也不会回来了。呜呜呜……我只有你了。” 林承泽正欲继续发飙,耳边却传来寒烟一那阵悲切的恸哭声,不由得一下愣住,鼻子一酸,含在眼角的泪水顿时再也克制不住,夺眶而出。 “白痴,我只是说如果而已,谁没事干会去找死啊?”林承泽转过身,用手背把脸上的泪痕狠狠地抹去,背对着自己表妹说道。 屋外的小院子里,突然地被林承泽这么没头没脑的痛斥了一番的小天,即便再顽皮,也是没了兴致,朝着小狗挥了挥手,垂头丧气地说:“小白回来,一起去挖地鼠了。” 小白见小主人呼唤,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朝着小天奔了过来。小天摸着小白狗的头,轻轻叹了口气:“小白啊小白,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交两个朋友了……唉,看来从此以后,只能我们一生相伴、浪迹天涯、生死与共咯。” “汪!!”小白狗在小天的怀抱里舒服的打了个哈欠,舔着他的手。 第三章 异象渐起 极善峰顶,高高的围墙圈起峰顶方圆百丈土地,在这围墙内就是世俗人眼中的大明祖寺。寺院大门朝南,进门会看见许多造型各异的殿堂式建筑,绝非从围墙外所看到的那样简约古朴。殿堂内又有许多妙相庄严、气势雄伟、技法精湛的各种塑像;有色彩艳丽、画技高超的壁画;殿堂周边有郁郁葱葱的苍松翠柏,有袅袅升起的香烟;有喃喃回荡的颂经声……只有身处其间,才能真正体会到大明祖寺这种千万年来积淀而成,瞬间释放的佛教文化根本不是世俗间那些外表金壁辉煌的普通寺院可以比拟。 这就是大明祖寺最外面的山门殿,一般用于一些世俗的教信徒顶礼膜拜的地方。至于山门殿里面的一些什么弥勒佛殿、大雄宝殿、本寺主供佛殿等等这类非开放性的那就不是一般信徒可以进的了。 寺内深处的法堂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两道人影缓缓走进法堂内,“吱呀~”门似乎是被一阵微风轻轻合上了。 “方丈,距离那次牵扯到界外仙域的天道变事件后,近两千年来这南部幽州修魔者和东部玄州修真者,虽偶有小冲突,却也是一直相安无事,可最近两州却是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其中一个人影捋着下巴的羊角胡子,一脸忧心地说着。 “唉,觉达师兄,此处就你我二人,你还是叫我三师弟吧。”另一个人影显然是当今大明祖寺的方丈主持,但见方丈继续说道:“千年前的那场浩劫天道变,我们西部诸州佛修道统,由于有燃灯禅祖,幸而躲过一劫,未伤元气,可现如今燃灯禅祖成就大圆满,早已羽化飞升成佛了。只可惜百年前,我佛门的那场内乱,陨落多少高手啊!不然面对不久将至的乱象,或许还有着几份自保之力。” 听了方丈一番话,觉达回忆起当年佛门内乱,不禁也有些痛心疾首:“不过这次方丈命令我,赶至幽州寒烟谷,救下谷内绝尘宗宗主林擎苍膝下独子林承泽,到底是为何……?当今魔门最大宗派潜冥宗攻打寒烟谷,我佛门本是不管在道与魔、道与道,魔于魔之间都是处于中立的,却突然横插一手,虽不是怕了这潜冥宗,但以目前这形势,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方丈摇了摇头:“师兄,当年那场内乱后,咱们师兄弟四人中,最惊才绝艳的大师兄和四师弟陨落,而你又心存迷障,便独自下山入俗寻找答案,如今才回来不久,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当时师父不得已,只得将方丈之位授予我这资质最平庸,最不成器的愚徒。” 觉达苦笑一声,道:“师弟无需如此劳谦虚己,咱们四人中,你处事克己奉公,为人豁达开朗,其实是为最适合主持这偌大的寺院的。而且师弟你的修为我现在已经看不出了,应该到青灵期了吧。可足足高我两阶了。” “唉,造化弄人!不提也罢。师兄你不过是心中魔障未解,否则修为定然是一日千里。”方丈挤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而后师父便进入三生塔闭关。入塔前,师父便告之我,百年后这四部大洲必有一场绝世浩劫,若想保住我佛道统,唯有玄黄蛮龙!” 觉达一听玄黄蛮龙四字,大吃一惊:“难不成救回来这绝尘宗宗主独子林承泽居然有身属‘苍龙’这种无双的逆天命格?师弟你如何看出的?” “以我浅薄修为怎可能看得出?”方丈说罢袖口掏出一张纸条递给觉达。 觉达接了过来一看,纸上正是自己师父字迹,‘十日后、寅时之前、南部幽州寒烟谷,绝尘宗、独子。’ “看来师父不仅修为,连星象八卦也已然到达那莫测之境了。”觉达心中想到,对不久将至的浩劫似乎稍稍地有了些底气。 “不过师兄,”方丈突然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一下救了两个?你带回来那女孩是……?” 觉达听闻哈哈一笑:“我在潜冥宗手里救下那林家小子,往寺里面赶,经过绝尘宗西侧堂口落月轩时,那里也已经是一片血光,这小鬼头突然疯了一样,拼了命叫我进去,说表妹就在里面,一定要带出来。我想救一个也是救,救俩个也是救,反正已经得罪潜冥宗了。也是这小姑娘命不该绝,我赶到时,一人已经拿刀砍了上去,虽然人救下了,脸上却多了一条疤。唉……”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让寺院的人好好照顾这小姑娘,至于林姓少年,我就等待师父的吩咐了。师父前些日子传音给我,不久就会出关了。到时候,你从北部奴州极北之地带回的那古怪孩子小天,可以交给师父,希望他老人家能看出一二。那孩子,实在太蹊跷了,带他回来,也不知是福是祸啊。”方丈叹着气:“好了师兄,回去休息吧。” 觉达缓缓站起身来,沉默了一小会儿:“师弟,那我告辞了。”说完便化为一丝青烟,消失在了屋子中。 屋中,微弱的烛火左右摇摆,方丈盘膝坐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嘴角似笑非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方丈所居住的前面一座建筑,叫主供佛殿,面积极宽广,里面住着的是寺院一些长老,每个长老都有自己的房间,院子,包括诵经,打禅的地方。达觉就是住在这主供佛殿里其中的一间院落。 屋中,觉达仔细地咀嚼着刚刚和他三师弟,也就是如今寺院方丈觉空之间的对话。不知为何,一向沉静的内心此刻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 第四章 佛门内乱之谜 夜渐渐深了,大明祖寺主供佛殿内,达觉走出屋子,重重吸了口气,负着手,在院子缓缓地来回踱着步,抬头看着夜空那一弯细芽月,想着昨天角落小院的小天、林承泽、寒烟一这三个因命运交错而走到一起的孩子,思绪不禁回到了他不愿去多回忆的幼年时代。 他出生于书香门第,父亲姓诸葛名文博,当年是个秀才,满腹经纶,胸怀大志,却在科举选试中,由于地方的世家大族把持乡举里选,垄断仕途而名落孙山,郁郁寡终。母亲姓梁,也是大家闺秀,在一次元宵赏花灯会,因倾心于诸葛文博的才华,不管众人反对,断然离家,嫁与诸葛文博。达觉四岁时,父亲在抑郁中过世。母亲迫于无奈,投身青楼卖艺,因拒绝接客,被老鸨及手下活活打死。随后他便流落街头,成了个小乞丐,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心中对之父亲恨到极致,改母姓,梁。再后来,遇到了一苦行僧,也就是当年的大明祖寺方丈虚乾禅僧,将他带回寺里。 由于他根骨不错,修佛悟性也是极高,成了乾虚禅僧座下四大真传弟子,排行老二。这四名弟子是觉字辈的,故乾虚赐法号为:老大觉凡、老二觉达、老三觉空,老四觉尘,四个少年情同手足。 老大觉凡,人高马大,天生神力,做事雷厉风行,在年轻弟子中风头一时无两。 老二觉达,虽相貌平平,却波澜老成,更是精通医术,在寺院内口碑极好。 老三觉空,在四兄弟中略显平庸,不过也是年轻弟子中的翘楚,寺门唯一一本剑术绝学:太极吞云决,在他手里使得是刚柔得体,韵度自如。 老四觉尘,人如其名,绝尘。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平日里最为懒散,却毫无架子,和老二觉达走的最近。可天赋实在是逆天,手里提了根外院普通弟子的木棍游手好闲,却每每在切磋时压了大师兄觉凡一头,使得觉凡大有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成了部分外院一些修行不是很刻苦的普通弟子们的心中偶像。 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与世无争的老四觉尘,却在师父乾虚禅僧退位闭关时宣布大明祖寺新住持的时候,掀起了一场腥风血雨,自己也随着那场动荡灰飞烟灭。 在觉达的回忆中,佛门的这场内乱,来的实在太过蹊跷。四人中他与老四觉尘关系最好,老四的脾气天性他是了解的,平日里老四的与世无争并不是装出来的,对住持这个位子,根本毫不在意,可师父宣布新住持是他们大师兄觉凡时,老四隔天的突然暴起,必定事出有因。而中间过程又充满了太多离奇之处,佛门之内那场惊天厮杀,陨落多少高手!而以闭关中的乾虚禅僧的造诣不可能察觉不到,但为何直至寺院中血流成河,接近大战尾声之时,才破关出手斩杀当时一路从弥勒佛殿、大雄宝殿、本寺主供佛殿到法堂已杀红了眼、却是强弩之弓的觉尘。 四兄弟结局就是老大,老四陨落,老二带着疑惑离寺,老三则成为新住持。 觉达望着夜空,摇了摇头,细细回味着方才在法堂与如今寺院方丈觉空的对话,不由地锁起了眉头,也不知此刻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同一时间,法堂内盘膝而坐的方丈觉空缓缓睁开眼睛,轻轻说了句:“你可以出来了。” 只见屋内的石砖上出现了一圈阴影,从阴影中缓缓升起了一个人影。 “参见方丈。”人影毕恭毕敬地对着觉空的背影微微鞠了一躬。若是觉达在场看到此人,必定呆若木鸡,那不是百年前内乱中陨落的大师兄觉凡还会是何人?!! “嗯。”觉空站起来转过身说道:“觉达三年前从极北蛮荒带回来那个孩子的身世你确定了吗?” 觉凡回道:“这……还不是很确定。照您吩咐我这次亲自去了觉达当年所在村落的那片深山里,无任何异常发现,不过却也看到了那个‘诛’字!时隔三年,此字居然依旧还在!字体百丈之内,别说草木蛇虫绝迹,就是周遭积雪都是黑色的,字中散发的戾气逼得我都不得走近细细观测,只能在十尺之外,的确不是当年魂动期的觉达可以承受的,即便是咱们师父与之相比也差之十万八千里,也不知是何方神圣有此等骇人修为!不过估计应该就是这孩子!” “这等神通或许是来自界外仙域,毕竟是在北部奴州……还有”,觉空突然话头一转,毫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股令人颤抖的寒意:“以后回答我问题,别再说‘大概、估计、应该’这类的字眼!你心里也清楚,这件事情不容有误,如果出了‘大概’那么一点意外,哼!罢了,那孩子你时刻盯着,不容出任何意外!否则……” 觉凡听到,不禁打了个冷颤:“是!” “好了,你回去吧。”觉空摆了摆手道。 觉凡如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隐匿而去。 偌大的法堂内,觉空再次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着:“红莲落神、红莲落神……诛……” 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渐微亮。 “嗷~~~!”大明祖寺某个角落,猛然传来了一声刺耳的哀嚎声。 “汪!汪!汪!”一个屋子内,一条巴掌大萌萌的小白狗正对着床上一个光着屁股,上身穿着灰色麻布小背心的半大孩童不满地叫着。 “唔~~?”孩童似乎被叫声闹醒了,眯着一只眼睛看了看屋外天色,嘀咕着:“小白还早呢,你跑地上去干嘛?快到床上来,再睡一会。我刚刚做了个好梦,梦见自己在吃棉花糖呢~!松松的好甜啊,可惜被你吵醒了,你赔!” 说完孩童吧唧这嘴巴,还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咦,什么东西毛茸茸的?” 一抹嘴巴,手上一撮白色狗毛,再看看地上疼的龇牙咧嘴,无辜瞪着他的小白狗,不由地捧着肚子在床上打滚:“哈哈!原来那团棉花糖是小白你啊!哎呦,不行了,肚子好疼,笑死我了!” 看着这丧尽天良的主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小白狗一下窜到床边,两只小爪子抓着床沿,半立着朝孩童委屈地“汪汪汪”叫着。 孩童摸着肚子,好容易的坐了起来,摸摸小狗的头,严肃地说:“既然那团棉花糖是你、嗯~那好吧小白,我原谅你吵醒我美梦的罪过了,就不要你赔我的棉花糖了,你也淡定些吧。” 还好小狗不懂人话,不然绝对会气得狗耳冒烟,狗嘴吐沫,却只以为是主人已经认识到自己刚刚的错误,正在自我检讨。就宽宏大量的用鼻子轻哼一声,摇头晃脑,兴高采烈地又开始在屋里爬上爬下了。 就在孩童准备继续睡懒觉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第五章 天真无邪 听着敲门声,孩童一头雾水。 “嗯?这么早谁会来找我,不会是外院灶房的二狗吧?难道他又在他师兄那本秘籍上学了什么新招式?”孩童想到这‘唰’地跳下床,一溜烟跑到门口,把门打开,兴奋的叫道:“二狗你可好久没……咦?” 门口哪是什么二狗,正是烟寒一。低着红红的脸蛋,看着自己小脚丫子。 小白看到原来那温柔的小主人,又想起刚刚自己凄惨遭遇,一下子欢天喜地地朝寒烟一扑了过去,抱着她腿不肯放。 “嗯、小天、那个、就是那个、昨天、……”寒烟一一副欲言又止,楚楚动人的模样,就像夜空皎洁的明月那般干净。 看着寒烟一,小天抓了抓蓬松的头发,随意说道:“有什么事进屋坐我床上去说吧,我屋里有我在灶房偷的苹果,很甜的。” “汪!”小白咬着寒烟一的裤脚,晃着脑袋把她往屋里拽,仿佛它就是这个小屋子的主人。 “嗯,好。”寒烟一乖巧地跟着小天进了屋子。 小天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青色小苹果,递给寒烟一,扬起了阳光般的笑容:“给,小烟!你别看它青青的,吃起来可甜了,小白从住进我屋子就惦记这苹果,我特意把它放桌上,让小白够不着。”说完还朝正盯着苹果咽口水的小白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嗯,谢谢你小天。”寒烟一满脸绯红的抬起头,“就是昨天我……啊!”寒烟一忽然一下把手捂住了眼睛,转过身子。 小天迷惑道:“你又怎么了啊?” 寒烟一急的两脚直跺地:“你你你、你怎么没穿裤子呀?” 小天听到更迷惑了:“没穿裤子就没穿裤子呗。你看小白,别说裤子,衣服都没穿!” “汪!”看到小天指着自己,小白得意的欢呼着。 寒烟一听到小天这番无厘头回答,也不知他是故意气自己,还是真的没心没肺,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和小白不一样的!我不管,你快穿上裤子!” “喔,那你等等啊。”小天慢悠悠拿起床上的小短裤衩穿了起来:“小烟,我穿好咯。” “真的?”寒烟一惊魂未定。 小天走到寒烟一面前说:“好了,你这么早找我干嘛呀?你不怕你哥哥骂你了?” 寒烟一慢慢分开遮住眼睛的纤指,偷偷瞄了眼小天,看见小天确实已经穿上裤子,才把手放了下来,红彤彤的小脸蛋都有些发白了,看来刚刚被小天吓得不轻:“昨天我哥哥,对你凶,他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他,他其实很温柔的,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的。” 小天一脸的无所谓:“没关系,你不说我都忘了。” “小天,那我问你,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呢?”寒烟一幽幽望着小天,一脸的郑重。 小天被她没头没脑地这么莫名一问,愣了愣:“那、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 寒烟一被小天的反问也一下子楞了,屋子里两个才三岁大的孩子面面相觑。 想了好半天,寒烟一才支支吾吾地回答:“哥哥告诉我,好人就是……嗯、就是喜欢小烟的,不会伤害小烟的人;坏人就是……” “哦,我知道了,”小天打断了寒烟一,摸着鼻子说道:“那我是好人。” 寒烟一睁大了眼睛:“真的吗?你真的是好人吗,小天?” 小天眯起眼睛,把两只手放在脑后,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嗯,因为我不会伤害你啊!” “嗯,好!小天,那咱们拉勾!”寒烟一笑颜如花。 “拉勾!”小天开心的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两个小指头勾在了一起,门外吹进的晨风,暖暖地抚过他们。简简单单几句稚语,却远胜世俗间那些所谓的山盟海誓、海枯石烂…… “小天,拉过勾了,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寒烟一嫣然一笑,贝齿微露:“梁伯说我们都是三岁,我是三月生的,你呢?说不定你可是要叫我姐姐的哦。” 小天摸了摸小脑袋:“我也不知道我是几月份生的,也从没见过父母,从记事起就在这寺院了,梁伯说我是捡回来的,我从没离开过这寺院,一直呆在这院子了,偶尔溜到灶房,和那灶房学僧二狗玩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不过现在又多了个你,哈哈。梁伯倒是经常过来,教我识字,我可有学问了。” “对了,那你为什么叫小天又叫雪泽呢?”寒烟一问道。 小天答道:“嗯,梁伯说我是在一个大雪天,在一片大雪地里捡到我的,是雪的孩子,是雪带给我的恩泽,所以叫雪泽,小天是我小名,好像没什么特殊意义。” “咦,苹果你吃啊,我自己还有,要是喜欢的话,以后我天天去偷给你吃,还有梨子什么的呢,”小天说着抓起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继续说着:“不过梁伯告诉我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差点死掉,后来不知怎么就好了。” 寒烟一听到父母这两个字,目光有些黯淡了下来,眼泪似乎随时要从她那双美眸中滚落下来。 小天一个三岁大的孩子哪懂得察言观色,啃着苹果,口齿不清地还在说:“你们有父母真好,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啊。对了,你上次说你父母去很远的地方了,他们什么时候来接你啊?小烟你要是走了,可要记得我这个朋友啊!别看我小,我能耐可大了,这寺院我最熟悉,下次带你去后山玩,后山有好多好看的花、还有蝴蝶、大树、大树上的野果子比苹果还好吃!还有还有好多好多……” 小天还在自顾自地喋喋不休,看到对面的寒烟一早已是梨花带泪,不由六神无主了:“小烟,我说错什么话了吗?你为什么要哭呀?那我现在就带你去后山玩好不好,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 “小天,我想家,想爹爹,想娘亲了。”寒烟一咽呜着。 即便乐天派的小天听到,也不免眼神黯淡了一些,安慰道:“小烟,你别难过了。你只是暂时离开家,离开父母。可我,从来都不知道家是什么样子,有父母是一种什么感觉。” “怎么可能不难过?你出生在这里,没有父母没有家!怎么会了解……”寒烟一忽然冲着小天吼起来。当她看到总是笑眯眯的小天不知什么时候也已泪流满面,马上意识到自己无意间伤害了他,慌乱了起来:“小天,小天对不起,我……” 小天抬起头,狠狠擦了一下眼泪,咧嘴一笑:“哪吹来一颗石子啊,害我眼睛都看不见了,哈哈!” 寒烟一看着小天难得的脸红糗样,也破涕为笑了、心中却是暗到:“笨蛋小天,屋子里怎么会有石子啊?骗人都不会!” “小天,那我走了,一会我哥要醒了,我是偷偷过来的哦。”说罢,寒烟一便向门外跑去。 “小烟!” “嗯?”寒烟转身诧异地望着小天。 依旧不变的温暖笑脸,小天抬起手,握成拳头,缓缓松开小拇指,大声说:“在你父母没来接你之前,我照顾你!” 寒烟一星眸微嗔:“他们要是不来接我了呢?” “那我就一直照顾你!” “好!!!!”寒烟一扶着木门,捋了捋刚刚被风吹乱了的秀发,对着那个稚气未脱的男孩,嫣然一笑。 第六章 小天的诗赋 “方丈,您找我?”大明祖寺法堂殿内,觉达望着住持觉空问道。 觉空慢慢转过身来,眉头微微一皱:“二师兄啊,跟你说叫我三师弟即可,听着顺耳些。” 觉达也是一笑:“不知方丈,哦,三师弟召我来所为何事?” 觉空随意说道:“这几日,中院配殿寝堂那三个孩子相处的可还好?寒烟谷那两个孩子可有什么不习惯之处?你那小天可是个惹祸精啊,哈哈!” 觉达笑道:“还好,都是小孩子,没多久就混熟了,那小院子现在热闹着呢。” “二师兄,你看那小天还有绝尘宗那两个孩子可有武道修真天赋?”觉空随口一问。 觉达沉思片刻,说道:“那小姑娘平平无奇;而小天来历古怪,身世不解之谜太多,我却是看不透,只觉得这孩子目达耳通,看书识字过目不忘,实在是聪颖之极;倒是那林承泽,看其根骨,倒是一块难得的璞玉,时常不由让我想起四师弟觉尘。” “哦~?”觉空听闻吃了一惊:“二师兄居然对这绝尘宗少宗主评价如此之高?有空我定要去看看。” 觉达叹息道:“这武道修真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天赋高又如何?心性,大毅力,气运缺一不可啊!当年咱们四师弟,那天资是何等惊艳,还不是……” “不提了,不提了二师兄。”觉空眼神闪过一丝异样:“造化弄人啊~唉……” 觉达回过神来,诧异地问到:“三师弟今日怎会突然问起这三个孩子?” 觉空露出了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因为师父不久就要出关了。” “哦?”觉达心中一喜:“真的?什么时候?” “这话我怎可能乱传?十年之内必出关。”觉空呵呵一笑:“绝尘宗少宗主是他老人家亲自传话要带回的,那身世离奇的小天,师父也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他老人家传音于我,说是让他们去外院,与那些外院幼年弟子一起修习,如若确实天赋秉然,他老人家出关之时,也就是这两个孩子成为他老人家的关门真传弟子之时。”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哈哈!这可是这两个孩子的大造化啊!”觉达听闻大喜。 “二师兄莫怪我泼你冷水,等他们俩脱颖而出你在高兴也不迟啊,呵呵。”住持觉空打趣道。 觉达摸了摸下巴,心情大好:“师弟说得对!现在高兴确实有些为时太早了,哈哈!什么时候带孩子去外院修习?” “二师兄你自己做决定就可……不过,二师兄,那天你带濒死的小天第一次回寺,随后的事不知你还记得否?”觉空话语一转。 觉达一听,脸色一下凝重了起来…… “二师兄……”好一会儿,觉空缓缓开口道:“我们出家人虽以慈悲为怀,讲究因果报应,但也绝非迂腐,墨守陈规之辈。那件事情若是被师父他老人家知道,相信也不会怪罪于我们两个。但,若是他老人家察觉不到,那也就不必让他知道了。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便罢了。你说呢,二师兄?”觉空目不转睛的盯着觉达。 觉达犹豫了一下,说到:“那就按方丈您说的办吧。若没事,我先告退,看看那三个孩子去了。” “呵呵,二师兄,那三个孩子就多劳你费心了。”觉空看着掉头离开的觉达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天比地比无人可比,你牛他牛属我最牛。”觉达看着小天院子门口这幅对联哭笑不得。 “咦?今天这院子怎么这么安静,不寻常,难不成小天在读书习字?不可能啊?”觉达推开门,疑惑地朝院子里张望过去。 还真是!只见小天安安静静地坐在池边草地上,一块石头上面放着宣纸,小天举着笔时而摇头晃脑,嘴里叽叽咕咕地吟颂着什么,时而在纸上面唰唰地笔走游龙,又时而抬起小脑袋,托着腮帮陷入深思中……觉达见此番奇景,直感觉一股大师风范扑面而来。 小白狗则是无趣地趴在地上打盹,看见觉空走来开心叫唤着跑到他脚边嗅来嗅去。 “小天,你在干什么呢?”觉达好奇地走过去,心里不免还是一阵欣慰。 小天听到猛一抬头,急切道:“梁伯,你不许过来!我让你过来时你才可以过来!” 觉达仰头哈哈一笑:“你这小东西,好,梁伯等你。” 好一会儿,听见小天叫唤:“梁伯,好了,你可以过来了。” 觉达听闻,赶紧走上前,一把抱起小天:“我的小天,刚刚在画画?” 小天举着手里的宣纸,大声说道:“不是在画画,我是在写诗!” “写诗?!哈哈哈哈!诶呀,我的小天现在都已经会写诗了啊!”觉达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 “嗯!”小天把头一扬,得意道:“那当然,门上那对联就是我写的!今天我的诗就是特意为梁伯写的!诗名叫‘梁伯颂’,给!” 经小天这么一提醒,觉达想起了门口那副对联,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那……那小天你读给梁伯听听?” 小天把小嘴一撇:“不!你自己读!里面的字你应该都认识。” 觉达这次真的是哭笑不得了,无奈拿起纸头,一字一句读了起来:“屋顶一根木悬梁,造成船来无处泊。但见杆上帆布湿,原来天降小雨珠。” 读完后,觉达看着小天,疑惑道:“小天,这诗不错,很有意境啊。可是跟梁伯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叫梁伯颂啊?” 小天露出鄙夷的神色说到:“这首诗每行最后一个字,都是和梁伯您息息相关的啊。这都看不出来,笨蛋梁伯!” “哦~~”觉达恍然大悟,又把这首‘梁伯颂’最后四个字看了一遍,脸色顿时煞白:“好你个小鬼头!你居然敢变着法子羞辱梁伯,今天可饶不了你!”说罢一下把怀里的小天往空中一扔,再接住。 “哈哈哈!哦,我飞咯!”小天开心大笑,小白狗一见更是人来疯,“汪汪汪”地在觉达脚边往上直蹦跶。 觉达见小天毫无惧意,顿感无趣,便将小天放了下来,捏捏小天脸蛋问到:“小天,小烟和她哥哥呢?怎么不和你一起玩啊,你肯定没好好照顾他们兄妹俩吧?” 小天用手擦了擦鼻子:“才没有呢!小烟和她哥哥林疯子在屋子里,林疯子一天到晚举着把剑,舞来舞去地冒充剑仙,还不让小烟和我玩。” “林疯子?你说的是小烟哥哥?”觉达奇怪道:“怎么可以叫林承泽林疯子啊?他不止是小烟哥哥,现在可也是你的兄长啊,来,坐下梁伯身边来,跟梁伯说说怎么回事?” 第七章 意外 “嗯,原来是这样啊。”听完小天的叙述,对这几日的情况大致了解后,觉达摸了摸胡子:“小天啊,你还小,有些事情现在梁伯和你说了你也不懂。但是啊,你看,小烟的哥哥那么疼爱小烟,害怕小烟受伤害,如果小天你有这样的哥哥觉得怎么样呢?” 小天鼓着小嘴,想了想:“我觉得,嗯~有这样的哥哥小天会很高兴的!” 觉达呵呵一笑:“对啊,所以林承泽哥哥可是一个好孩子,只是他还不知道我们小天也是一个好孩子。所以小天你要向林承泽哥哥证明,你也是可以和他一起保护他小烟妹妹的一个男子汉!小天你说你能做到吗?” 小天郑重地点了点头:“能!我答应小烟在她爹爹娘亲来接她之前照顾她的!” “哈哈!”觉达欣慰一笑:“来,小天,走,咱们去屋子看看小烟和林承泽哥哥去!”说完拉起小天的手,正欲向兄妹俩的屋子走去。 突然兄妹俩屋子的门“筐”地一下被撞开,只见林承泽从屋里跑了出来,脸上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一看到觉达便冲上去,大哭到:“梁伯,不好啦,今天早上我醒过来,发现我妹妹她、她、她好像发高烧了!一直在说胡话,浑身都是汗,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昨天、呜呜,昨天还是好好的啊!梁伯救救妹妹啊,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我求求您!” 觉达听闻,身形一闪,刹那消失在小天和林承泽的眼前,只留了一道残影。 小天和林承泽看着残影瞪大了眼睛,而后相互对视着看了看彼此,也来不及多想,朝小烟屋子争先恐后地飞奔而去。 两人冲进屋子,觉达正搭着小烟的人中穴。 “梁伯!我妹妹(小烟)有事吗?”小天和林承泽不约而同地紧张问到。 此时的小烟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面色煞白,右脸边的刀疤有些许紫黑色的血丝。 觉达微皱着眉头,心里暗叹:“我太大意了,没想到当天砍在这小姑娘脸上的匕首居然还有毒。” 小天勉强挤出一道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梁伯,以您的医术,大人的病都手到擒来,小烟这样的小孩更是不在话下了,对吗,梁伯?” 觉达抬起头来望着林承泽缓缓道:“小烟中毒了,是一种慢性毒,叫噬血散。这毒虽然罕见,但是并不难解,只是解药中的一味药材有点罕见,叫灵川芎。这灵川芎只有在南部幽州寒烟谷,你们绝尘宗才有。我得马上去一趟寒烟谷,不然这小烟恐怕撑不过三日。” “我也去!”小天和林承泽再次不约而同地喊道。 “胡闹!”觉达呵斥道:“小天不知道现在你们寒烟谷现在是什么状况,小泽你难道也不知道吗?你和你妹妹可是刚刚逃出来没几天!你们去除了拖累我还有什么用处?!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照顾小烟!两天之内梁伯自会回来。” “梁伯我要去!”林承泽带着哭腔吼道:“梁伯,我们绝尘宗世代以毒为立宗之根,我年纪虽小,却也是读过不少药物书籍,这灵川芎我知道种植在什么地方,您就带我去吧,我一定不会给您添乱的!” 不等梁伯回答,林承泽掉头看向一边的小天,用手指着小天:“你太小,去了也没用!就给我呆在这,照顾我妹妹,回来我妹妹要是少个头发我拿你是问!哼!” 纵是泥人,也冒起了三分火。小天眼一横,一脸倔强:“我答应过小烟要照顾她的,这次我是一定要跟着梁伯去的!”小天故意把梁伯二字说得很大声。 “你……!”林承泽没想到平日里没什么脾气的小天这次居然还嘴,勃然大怒:“我妹有我保护就够了!再说我妹什么时候说要你照顾啦?!” 小天不服气到:“要你管!” 梁伯没想到这两个小鬼居然这么水火不容,心想也许这次南部幽州之行或许可以消除这两个小家伙的隔阂也说不定,想到此,不由轻叹了口气,道:“好了,小烟我会安排寺里人照顾的,你们两个都跟我去吧,但是途中必须听我话,不然下次下山……” 话没说完,就见小天兴奋大喊:“梁伯放心,我小天可是全天下最听话的小孩子了!”说罢还向一旁的林承泽做了个鬼脸。 “哼!”林承泽不屑地把头往旁边一扭。 “好了,小天你来。”觉达对小天招了招手道:“把你手上的笔和纸给梁伯。人家小泽是知道那灵川芎长什么样子的,梁伯现在画给你,省得你个小笨蛋从那灵川芎上踩过去都不知道。” 小天撇撇嘴:“梁伯只会取笑我,我可是个会作诗的灵童啊,哪有你说得怎么笨!” “给,小天,放放好。”觉达把纸条塞给小天郑重地说。 小天看着纸条,好奇地嘀咕到:“这灵川芎怎么长的跟狗尾巴草一样,别就是狗尾巴草啊?” “切,没文化真可怕!”林承泽一听又是一阵的不屑。 “这次去寒烟谷你们可不是玩的,事关小烟的生死,千万要谨慎。”梁伯从怀里又掏出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符塞给林承泽,郑重地提醒到:“这是一张招仙符,小泽你现在先滴一滴血在上面。” 林承泽虽好奇,也没发问,咬破大拇指,滴了一滴血上面。 觉达继续说到:“这招仙符只认第一滴滴在上面的血,所以你们两个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呆在一起,遇到危险,便咬破手指,滴一滴血在上面,我不管在做什么,都会瞬间被强行拉到这纸符面前!” 小天不解地问道:“这小纸头挺好的,那梁伯你也给张我呗。” 梁伯一听,笑骂地解释到:“你个傻小子,这招仙符乃是上古时期的大能遗留下的,制作方法早已失传,而且用过一次后便会失效,成为一张普通纸头。当今这招仙符虽不是咱们大明祖寺独有,却也不是一般的小宗小派所有的,如今一些巨头宗门也是用一张少一张了。” “哦,那就我不要了。”小天听话的点点头。 林承泽得知这招仙符如此珍贵,心中一阵感动,对觉达多了一份感激。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十多岁的小僧:“觉达师伯,我来了。” 觉达嗯了一声:“你好生照顾这小姑娘,我不久就会回来。” “是,师伯放心。”小僧恭敬弯腰道。 “好了,”觉达站起身来:“事不宜迟,来,你们坐上这无量七宝莲华,咱们现在就走!”说罢,祭起一个五光十色的莲台,带着两个孩子,彩光一闪,消失在屋子。 第八章 寻找药材 南部幽州、寒烟谷、千草峰、寅时。 “小泽,你说灵川芎就是在这附近?”觉达看着周围耸立的巍峨险崖问到。 林承泽点点头:“我父亲告诉我说反正宗内救人药材都是在这附近一片的,那些毒物都是种在对面最高的那万毒崖。” 觉达听闻,看着周围由十数座高低不一的险峰组成的千草峰不由苦笑一声:“那这样,我去别处找找,你们两个就在这附近找找,危险的地方你们不要去,若是找到别轻举妄动,也别大声呼喊,现在这里已经是潜冥宗的底盘。每隔半个时辰梁伯自会回来一次,时间还很充裕,你们千万不要分开,记住了吗?” 小天点点头:“放心,梁伯!我会好好管住小泽哥哥的。” 林承泽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想到现在是非常时期,便只好吞下了这口恶气。 觉达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什么,一道残影,消失在了两人视线。 林承泽站在峰顶一块石头上,望着山下绝尘宗断壁残垣,千疮百孔,一片满目疮痍的凄凉景象,眼里泛出了倔强的泪水。压住了心中那股随时可能爆发的杀气,他抹了抹眼角,咬着牙在心里一字一顿地说到:“爹,娘,总有一天,我必踏平潜冥宗!要他们血债血偿!不会很久!我发誓!” “喂!小泽哥哥,找狗尾巴草去了,你楞在那干吗啊?”耳边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林承泽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恶狠狠道:“小鬼你给我记住,叫我林承泽!我可不是你哥哥!” “哦。那走吧,小泽哥哥”小天拉起林承泽的手想和他一起去找灵川芎。 “你给我放开!”林承泽一把甩开小天,瞪着傻头傻脑的小天却是越看越不顺眼:“我跟你说,你找你的,我找我的,反正也没人不指望你找得到!” 小天毕竟是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力气本没有七岁大的林承泽大,加之又没防备,一下被林承泽甩了个大跟头。小天一屁股坐在地上,轻声道:“可是,梁伯说要我们不可以分开的……” “别跟我说可是!”林承泽说完便转身就走了。 揉揉摔疼了的小屁股,小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也是赌气的扭头反方向走去。 小天掏出觉达给他画的灵川芎,仔细凝神看了一会,觉得记住了便在这峰顶四处漫无目的地到处找了起来,因为天黑,还不小心跌了几个狗吃屎。 另外一端,林承泽也焦急地低着头四处张望,嘴里不停自言自语着:“奇怪,应该就在这附近啊?真后悔以前来这里玩的时候没注意看药草的种植方位,不知小烟现在怎么样了?她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呸呸呸,别乌鸦嘴!小烟心地善良,一定会没事的。” 就这么找啊找,突然那熟悉讨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小泽哥哥,我找着了,你快来看看这是不是就是那灵川芎啊?” 林承泽听小天那么一喊,不由地又是一阵光火:“这白痴,告诉他不要鬼喊鬼叫,还这么大声,估计又是看到什么狗尾巴草之类的了。我还是快过去吧,任他这么喊下去,非把潜冥宗的人给召来!” 看到林承泽跑了过来,小天自豪指着悬崖下面,大声道:“小泽哥哥快过来,你看,喏,那边,你看看是不是啊?” 林承泽气呼呼地跑过去,骂道:“梁伯说过不要大声喊叫,你看你那嗓子!要是一根狗尾巴草我非把你头拧下来不可!” “哪呢?”林承泽趴在悬崖边,探着个脑袋,四处张望。 小天也趴在他旁边:“喏,那边那边!你把头往右边一点,喏,再右边一点,看见没?就是那个!” 林承泽定睛一看,立刻瞳孔一张:“就是这个,对,就是灵川芎,不会错的!” 林承泽转头看了小天一眼,冷冷地说:“把衣服脱下来。” 小天二话不说,脱下了自己的小汗衫。 林承泽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把两件衣服系在了一起,往地上一扔,对着小天说到:“你过来,咱们一起对着这衣服撒尿。” 小天睁大了眼睛:“不臭吗?我可就这么一件夏天的衣服。再说你想干嘛啊?” 林承泽虽不耐,也只能解释到:“一会我绑着这衣服下去采灵川芎,你在崖边拉着我,衣服沾点水的话,会比较牢,不容易断!明白没?明白了快点,别废话!” 小天乖乖地走到衣服前,两人对着地上那堆衣服尿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快就尿完啦?难得用得着你的时候却一点用也没有!”看见小天尿了这么两滴就没了,林承泽厌恶的说到。 小天涨红了脸蛋,拼命想再挤点出来,却怎么也挤不出来了,自言自语到:“俗话说懒人屎尿多,看来是挺有道理的!” 林承泽见小天指槐骂桑,不由骂到:“你也就嘴皮子厉害!”说罢拿起地上衣服,用力挤了挤,便准备把衣服绑在自己手腕上。 小天一把抢过衣服,自顾自地往自己手腕上绑。 “你干什么?!”林承泽勃然大怒。 小天看着林承泽道:“还是我下去吧,你下去的话我可拉不动。” “不行!太危险了,我妹妹的事我来解决!不用你管!”林承泽抢回了衣服。 小天把手一摊,四脚朝天往草地上一躺,慢悠悠地说到:“要么我去,你在上面拉着;要么我就这么躺着,你自己飞下去采那狗尾巴草。” 林承泽见此状况,气不打一处来,却又无可奈何。 “啪!”四脚朝天躺着的小天脸上多了一堆衣服。 “呸呸呸!”小天从地上一下蹦了起来,朝着林承泽笑骂道:“你脏不脏啊?刚刚在上面尿完尿,你就扔我脸上,回去小白都要躲着我了!” 林承泽帮小天绑好衣服,看着小天脏脏的脸上挂着的纯真笑容,冷冰冰地说:“这下你满意了,开心了吧?真是讨厌的小鬼!” 小天笑着打趣道:“小泽哥哥,你这个天天舞剑的剑仙可别连我这样的小孩都拉不动啊?我小天可是媳妇还没娶过呢!要是死在你手上,我变成鬼魂也要天天来吓你!” “我一个手指头就拉得动你了!”林承泽不屑道:“快下去吧,一会梁伯回来看见会骂死我们的!” “嗯!”小天坚定地点了点小脑袋。 林承泽趴在崖边,手里用力提着那捆衣服,看着悬在半空的小天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突然大声喊到:“小天,你要当心啊!” 小天抬起头,对着林承泽眨眨眼,咧嘴一笑。 第九章 事变 “小泽哥哥,你拉紧啦!稍微摇一摇衣服,我有点够不着,现在我要荡过去,荡过去就能够着啦!”小天抬头喊道。 林承泽紧张地看着悬在半空的小天,额头开始冒起了冷汗:“好!小天,我数三声就开始晃,你千万抓牢衣服啊!”说罢便用力摇起了手中的衣服。 小天随着衣服往崖壁荡了过去,伸手一抓,落空。 “小泽哥哥!再摇!用力,还差一点就能采到了!”小天咬紧牙齿喊到。 “小天!”崖上的林承泽已是满头大汗:“小天,若真采不着,别勉强。我不怪你,咱们等梁伯回来也行,你可不能有事啊!” 小天喊到:“没事,再试一次,一定能采到的!” 林承泽心中一阵感动,咬着牙用力再次甩起手中衣服。 “唰!” 小天一把抓住了灵川芎,用力一拔,那灵川芎便握在了手里。心中大喜,举着手中的灵川芎朝着林承泽摇晃,得意喊到:“小泽哥哥,你看!我就说没问题的吧,我小天是什么人啊?哈哈哈哈!!” 林承泽心中顿感轻松,长舒一口气道:“太好了,小天!当心点,我这就拉你上来!” “啪!”小天的手一把抓住林承泽的手,林承泽拉着小天,一下把他扯上悬崖边。 “小天,谢谢!那个、我前几日对你、额……”林承泽感激地向小天有点不知所措地解释道,只见小天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自己身后,奇怪道:“咦?你在看什么啊?” 林承泽好奇地掉头一看。 身后正站着一个一席黑色劲装,长得贼眉鼠眼,满脸横肉的中年肥胖男子双手抱腰,背后还挂了一柄明晃晃的大砍刀,笑眯眯看着他们,十分猥琐。 林承泽顿感不妙,不由地摸起了怀里的招仙符,但想到此符的珍贵性,便把手放了下来,看着中年男子冷冷问到:“你是什么人?” 那中年肥胖男子桀桀一笑:“我?我是住在这山上的仙人,专门来帮助你们这两位无助小朋友的天大的好仙人啊。” 小天听到煞是天真回答到:“哦,原来叔叔你是好人啊。我们刚刚需要帮助的,不过现在不需要帮助了,你走吧。” “桀桀!”中年肥胖男子也不理会小天,却是看向林承泽,心中暗喜:“没想到我被派在这鸟不拉屎的荒山看守,半夜听到这吵杂声,过来一瞧,居然会碰到这逃跑了好些天的绝尘宗少宗主。嘿嘿,看来我肥二也是时来运转咯!将这小子带回宗内,那可是大功一件啊!这样我在潜冥宗也多多少少有些地位了,再也不是炮灰式人物了。” 胖子闭着眼想象着以后酒池肉林,美女缠绕,不由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睁,看着离自己三寸不到的林承泽,就仿佛出人头地离自己就在三寸不到之处,眼里满是贪婪。 中年肥胖男子直接无视小天,晃着肥硕的大脑袋朝林承泽缓慢地走了过去。 林承泽一把拉过身前的小天,往自己身后一藏,掏起腰间的木剑,故意大声叫道,心中暗暗希望梁伯可以听到:“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会武功的!” 胖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从他那双细小的三角眼中流了出来:“你这孩子!真不懂事!来,仙人叔叔带你们回家,给你们……” “砰!”胖子话没说完,满脸横肉的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木剑一下。 “敬酒不吃吃罚酒!”胖子勃然大怒,一记大耳光朝着林承泽甩了过去! “啪!”林承泽如同一个沙袋一样飞出去一丈多远,摔在地上两眼直冒金星,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小天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但是一看林承泽摔在地上,急了!冲上去一口咬在了胖子胳膊上。 胖子“嗷”地大喊一声,猛然一拳砸在了小天头上。 小天额头顿时血如泉涌,却依旧死死咬住胖子不松嘴。 胖子大为光火,朝着小天腹部抬膝一蹬,小天一口血水喷出,再也支撑不住,双膝跪地,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看着已经晕死过去的小天手里还死死地抓着一棵草药,胖子还不解气,抬脚踩在了小天手上,一把抓过灵川芎,闻了闻,往悬崖下一扔,怒道:“什么狗屁东西,当个宝一样!”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看到胖子把灵川芎丢进了悬崖的林承泽红着眼睛发出来撕心裂肺的哀嚎:“不!!!!!!!!!!” 接着便像发了疯一样不顾一切地朝着崖边胖子撞去!想和眼前这个杂种来个玉石俱焚! “砰!!!”胖子站着纹丝不动,林承泽却被那堆软绵绵肥的流油的脂肪一下弹了出去。刚欲起身再拼命时,便眼前一黑,才抬起一半的脑袋被一只大脚狠狠的踩了下去。 被胖子踩在地上,嘴里的血水和地上的泥土混成一块,林承泽紧握着的拳头已无力再抬起,眼里满是无奈和极度的不甘,心中升起一股滔天恨意,恨自己为什么如此弱小!为什么眼睁睁的看着宗门被灭自己却无力去挽回什么!为什么连善良的妹妹都照顾不了!甚至是眼前这个时常亲切的叫自己小泽哥哥的天真小男孩都保护不了! 恨!无边的恨意! 看着昏死在一边同样浑身是血的小天,林承泽视线渐渐模糊了:“小天,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啊!” “潜冥宗的杂碎!别怪我没提醒你,今天你最好杀了我!”林承泽悲愤地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字一句地说到:“任何不能杀了我的,只会令我更强!” 胖子此刻心中再无笑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带给他的寒意。他不由打了个冷颤,吞了吞口水:“哼!小毛孩子!口气倒不小!你放心,你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惨!我这就带你回潜冥宗。” 胖子一把揪起地上的林承泽,像拎着一条死狗一样,往背后一甩,大摇大摆的准备朝山下走去,却是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抬不起来?!侧头往脚边一看,浑身是血,处于昏迷中的小天不知什么时候已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右脚。 胖子大怒,心中暗道:“今天可事关我以后在宗内地位,可别阴沟里翻船,栽在这两个小鬼身上!”想罢毫不犹豫提起自己左脚,一脚踢在小天脖子上! 手没有松。 胖子又惊又怒,又是一脚。 手没松。 胖子这下急了:“这么大动静,再拖下去,非把宗内其他人惊动,那这功劳可就……” “放开啊,你这个小畜生!”胖子两脚、三脚、四脚……拼了命地不停踩在小天头上,身上。小天在这雨点般砸下的重踢下俨然已成为了一个血人。 被胖子甩在肩膀上的林承泽看到此景,疯狂地用手指不停地挠胖子地脸,泪流满面地对昏迷的小天央求道:“小天,你松开吧!你松开吧!我求你,小泽哥哥求你了,你松手啊!我不要你管,真的!你松吧!小天,小天!!” 第十章 暴走 “啊!”胖子发出撕心裂肺地一声惨叫!手一松,林承泽一下摔了出去。 胖子突然不顾可以让他大富大贵的林承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像发疯一样伸出两只大手撕扯小天抓住他右脚的那只手:“啊啊啊!疼死我了!你这个小杂种,放手啊!” 可是他惶恐地发现以自己的力量居然根本扯不动那个三、四岁幼童的手!那只看似幼弱无力的小手如钢锁一般死死地钳着自己的脚腕,他此刻感觉那只小手就仿佛是来自幽冥死神的手,正将他一步步拖入地狱深渊。 胖子感觉自己的脚腕从开始的剧痛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知道已经碎了,被眼前这个本以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鬼生生捏碎了! 胖子这次是彻底慌了,一把抽起背后的大砍刀,举过头顶,就要一刀劈下去的时候,眼前这个血肉模糊的孩子缓缓地抬起了头…… 那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啊?! 血和泥混在了一起,几乎让人无法分辨这孩子原来的相貌。疼痛、恐惧、绝望这些本应浮现在这孩子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脸麻木。因肿胀而微睁的眼睛里看不到眼珠,却是在这黑夜中犹如孤狼那般幽绿明亮,散发出一股令任何人都为之毛骨悚然的暴戾之气。 望着这双盯着自己的如狼般的眼睛,胖子打一个寒战,胳膊一软,手中的砍刀应声落地,恐惧地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感觉自己几乎窒息了。 “死去吧。”小天面无表情地从嘴里缓缓挤出三个字。 大明祖寺,清晨,某个角落院子。 “额啊!何方妖孽!哎呦、疼疼疼!”小天一睁开眼便看见两双黑溜溜的眼睛离他脸不到一寸的地方瞪着他,其中有一个脸上缠满个白色绷带,像个木乃伊似的。 “太好了,哥哥!小天终于醒过来了!”小天耳边一阵如风铃般悦耳清脆的声音。 “啊?原来是小烟和……那个木乃伊是小泽哥哥?你们大清早的搞什么鬼啊?吓死我了!”小天撅着嘴,擦擦脸上的口水,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惊喜道:“咦?!小烟你没事啦?” “嗯!”小烟红着小脸蛋点点头,随即有点难过的看着小天柔声说道:“小天,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小天满不在乎咧嘴一笑。 “小天,”林承泽摸了摸脑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你……还好?” 小天看着满脸绷带,只露了两个眼睛,平时老摆出一副酷酷样子的林承泽此刻很是滑稽,忍着疼痛哈哈大笑:“小泽哥哥,我突然诗兴大起,决定好好赞扬你一番,你听着啊。” “哦?这怎么好意思呢!不用了吧?”林承泽可没领教过小天的诗赋,虽嘴上在推却,心里听闻小天要赞扬他,很是高兴,要不是满脸绷带遮着,可以看见他此刻那是一个春风满面啊! 小烟在一旁兴高采烈地拍着小手,为小天打气:“要要要!小天,快做!” 小天一本正经道:“那是当然!不然你们都不知道我小天可是文武双全!” “咳咳!”小天清了清嗓子:“院子有个小泽哥,时常扮酷装剑仙。今日一见君真容,好似一颗大白菜。” 小烟听完,回头看看浑身缠满绷带的哥哥此刻还真就像颗大大的白菜!不由掩嘴偷笑。 林承泽也低头左右看了看自己,一时无语。愣了一会,一下跑出了小天屋子。 这下轮到小天和小烟傻眼了,两个小家伙面面相觑。 “你……你哥怎么啦?不会这么没幽默感吧?”小天看着小烟问到。 小烟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应该不会啊!你不知道你回来后整整昏迷了两天了,我哥哥他天天守在你屋子,可担心你了!” “那……” 小天话还没说完,就见林承泽一阵风似地又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的拿出一个铜镜,一下举到小天脸上:“自己看,我是大白菜,你是什么?” “额!”小天看着镜子也吓了一跳,自己也是浑身绷带,比之林承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哈哈哈哈!”屋子里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爽朗大笑起来。 “哦,对了!”小天突然想起了什么,疑惑地看着林承泽发问道:“小泽哥哥,那天晚上我记得咱们遇见了坏人,你被打了,我也被打了,还昏了过去,后来咱们是怎么回来的啊?你用了那招仙符让梁伯来救咱们的?” 经小天这么一提醒,林承泽想起那晚最后那一副副恐怖的画面,不由脸色有点凝重。 那晚,小天说出‘死去吧’那三个字后,缓缓站立了起来,手一甩,那胖子的右脚便与脚腕分开了,像拔萝卜一样生生地被小天扯了下来,接着是左脚、手、头……这个过程在缓慢地节奏中进行着。最后,那胖子整个身体被小天撕得七零八落,死相极为惨烈。 接着小天缓缓走向已被吓得瘫坐在地上的林承泽,嘴里只是不停冷漠地重复着一个字“死”! 林承泽此刻脑海一片空白,什么逃跑,什么招仙符全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颤抖。 就在他绝望之际,觉达终于出现了,不缓不慢,从容一指,小天便再次陷入昏迷。 觉达看着林承泽郑重说道:“小泽,今天最后发生的事,若小天不记得,那便让他不记得吧。” 林承泽点点头,不由丧气道:“我知道了,梁伯,可是那灵川芎被……” 觉达轻轻一笑:“不必多虑,在你们之前就找到一株了,我可是一直在看着你们呢!很好,你们今天的表现出乎我预料。走吧,回去吧。” “小泽哥哥?小泽哥哥?”小天看着林承泽在发愣,不由好奇道:“你还没说呢,咱们怎么回来的呀?是梁伯救我们的吗?” 林承泽回过神来,冲着小天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嗯,梁伯救了我们。” 小烟对着小天神秘地嘻嘻捂嘴一笑:“小天,我哥哥说等你醒了后,他有悄悄话要和你说呢!” 林承泽脸一红,还好有绷带挡着。 “哥,你有话说吧,我去院子找小白玩咯!”说完,小烟极是善解人意,一溜烟跑了出去,只留下满脸尴尬的林承泽和一头雾水的小天。 第十一章 兄弟 “小泽哥哥,你有话和我说?不会又是什么叫我不要靠近你们兄妹之类的话吧?”小天带有点忧虑地疑惑问到。 “咳……”林承泽轻咳一声,脸难得的有点发红,随后郑重地看着小天道:“小天,以前的事是我不对……那个……嗯,你愿意做我弟弟,和我一起保护小烟吗?” 小天爽朗一笑:“嗯!” 林承泽伸出拳头,举在小天面前:“小天,兄弟!” 小天伸出拳头,和林承泽的拳头轻轻碰在一起,眼里闪烁着坚毅:“兄弟!一辈子的!” 门被轻轻推开,觉达走了进来。 “呵呵,你们两个小鬼头做什么哪?把小烟一个人扔在屋外?”觉达故作生气的看着两人。 “梁伯!”小天一见觉达兴奋地蹦起来,却是浑身都动不了。 觉达哈哈一笑:“小天你歇着吧,身体应该没大碍了吧?” 小天自豪说道:“也不看看我小天是谁?早没事啦!” “小泽你呢?”觉达看着林承泽关心道。 林承泽望着觉达眼神里有一丝复杂:“谢谢梁伯,我也没什么大碍。” “哈哈,你们这两个小怪物!也不知道身体是什么打造的,这么重伤居然一点事都没有!”觉达见两人身体素质如此好,心情也是大好。 “梁伯问你们俩,”觉达顿了顿,说道:“想习武吗?想比梁伯还要厉害吗?” 听到习武二字,林承泽浑身一激,眼里透出了前所未有的渴望,一把抓住觉达的胳膊,急切道:“梁伯,你要教我习武?!!是真的吗?” 林承泽可是清清楚楚地目睹好几次觉达的神通,那在他眼里几乎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小天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可惜脸上缠着绷带,看不出来,慢悠悠说到:“如果是梁伯您教我们,我要考虑考虑。” “小天!”林承泽急了:“你忘了上次梁伯在院子里听闻我妹妹生病,那‘唰’一下就没了影子的……” “哎!小泽,小天他不愿意习武,那就让他从文也不错嘛!小天这脸就长得跟个酸秀才似的。”觉达难得的也是露出了孩子般狡黠的笑容。 林承泽一听更急了:“梁伯,小天他说过要和我一起保护我妹妹的,如果……” 觉达无所谓地把手一摆,打断了林承泽:“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勉强不来。若是勉强,那必是心有抵触,在习武道路上也走不远的。” “可是……”林承泽急切地看着小天。 觉达一把拉过林承泽:“别可是了,走吧。梁伯保证你在半年之内,若是再遇见像那晚在千草峰像胖子那样的人,你一个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说罢,拉着林承泽往屋外走去。 “噗!” 小天一下从床上跃下,抱住觉达的腿,声泪俱下:“梁伯,我只是说考虑考虑,你也不用这么绝吧?呜呜呜呜、咱们认识多少年啦?你这么狠心扔下我,万一下次我再碰见胖子那样的坏人呢,怎么办?我跟他吟诗定生死吗?呜呜?” 觉达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你个小鬼,让你刚才装模作样!我还不了解你!好了好了,你也别再演戏了,长这么大就没见你落过泪,装!” 小天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小脑袋,林承泽则是瞪大眼睛,不知什么状况。 “好了,”梁伯走回屋子,坐了下来:“你们两个也坐下吧,我今天先和你们说点常识。小泽,去把你妹妹也叫进屋吧。” 三个小鬼坐在床沿上,一只小白狗躺在小天怀里。 觉达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缓缓道:“咱们所处的这片世界分四块大州:东部为玄州,以道门修真者为主;南部为幽州,以修魔者为主,小泽,小烟你们以前所处的就是南部幽州。” 林承泽和寒烟一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觉达继续说道:“西部,就是我们现在所处位置,称为诸州。这诸州是四大州最大的一个,比其余三州合起来还要大上一倍有余,人的数量更是比其余三州多了不计其数,以我这样的修佛者和世俗普通人为主。” 小天听的索然无味,插嘴道:“那还有一个州呢?” 觉达看着小天,意味深长笑了笑:“还有北部奴州,都是些蛮夷土著,但是因为天气,地理位置极端恶劣,人烟稀少,其余三州人几乎不会去,所以极为神秘。” “梁伯,”林承泽忍不住发问:“那道修,魔修和佛修哪个最为厉害?!” 觉达知他报仇心切,不急不缓道:“道修分十阶:闻道期、开光期、灵智期、消融期、神动期、元婴期、出窍期、灵虚期、玄灵期、渡劫。从元婴期开始至玄灵期各又分低中高三阶。” “佛修同样分十阶:见佛期、开凡期、灵心期、无谷期、意散期、神心期、魂动期、太虚期、青灵期、渡劫。从神心期至青灵期也有低中高三阶。” “而魔修只有六阶:开魔期、魔脑期、潜魔期、灵魔期、无魔期、渡劫。渡劫以外所有各阶全部为低中高三阶!” “无所谓修哪个最厉害,修到极致都有谈笑间墙撸灰飞烟灭,毁天灭地之能。”觉达解释道。 “那渡劫呢渡劫呢?”小天兴致来了。 觉达摸摸小天脑袋,宠溺道:“等你到渡劫再说吧!你以为这世上有几个渡劫期的高手啊?渡劫期那个不是一代天骄、绝世枭雄般的人物啊!” 林承泽紧缩眉头,看着觉达问到:“那梁伯您是佛修,到哪一阶了呢?” 觉达随意答道:“魂动期高阶。” 林承泽也不知魂动期代表着什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小天摇晃着脑袋发问:“那这四州,哪个州最厉害啊?” 觉达笑着摇了摇头:“应该是东部玄州,其次南部幽州,咱们西部诸州虽地博人广,却是相对而言较弱的。不管是东部玄州道修者还是南部幽州魔修者都有许许多多不同的宗门,而咱们西部普州佛修者却是只有一个,那就是大明祖寺!世俗间那些个朝廷军队,帮派那根本是不入流的,无需多说什么。而北部奴州太过神秘,不过有历史记载这数十万年来,那里似乎就是和咱们大明祖寺山下的世俗一样,没有出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基本排除在外的,明白了吗?” 林承泽问到:“梁伯,您今年多大了?我们什么时候能练到您这个层次?”在林承泽心中他却是以为达到觉达的修为必可报仇雪恨了。 觉达摸摸胡子,笑道:“习武修道切不可操之过急,一个人有天赋,还必须有心性,智慧,气运!你别问梁伯多大,反正是不年轻了,你们或许不出二十年就可超越梁伯;或许一辈子都到不了梁伯的境界。” 林承泽和小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寒烟一却是一脸的索然无味。 第十二章 选择 “怎么样?”觉达眯着眼睛看着两个小家伙:“要么,做个普通人,平平淡淡,一辈子了了而过;换之,你们将踏上一条与众不同的问鼎之道!” 林承泽目光透出一股无可摇动的坚毅,毫不犹豫点了点头:“我要修武!” 小天还在沉吟不决之间,听到林承泽的话,也神采飞扬的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到:“小泽哥哥修,那我也修了!” 觉达冷冷地继续说道:“那是一条极其残酷,没有退路伴随着血腥的道路!远非你们现在所认为的,只是一件有趣的异于常人的路!如果现在放弃,那就罢了;如果坚持,要么你们问鼎天下、要么死在别人手上;如果退缩,就死在我手上!最后问你们一次,确定了么?” 小烟听到一向慈祥的梁伯突然变得如此疾言厉色,不由大惑不解地蹙起秀眉。 “无需多说!”林承泽淡淡一句。 小天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坚定地应到:“修!我要成为高手!” 觉达不由还是叹了口气,心道:“这小天不像林承泽,经历太少,心中还存疑惑,不了解踏上修道之路意味着什么,有些优容寡断,不似林承泽那般雷厉风行。罢了,若真是龙,总有直插云霄,翱翔天际的那一天。” “好!”觉达看着两个孩子,屏息凝神一会,开口说道:“你们准备准备,要下山了!” 小天听到下山二字欣喜若狂,一蹦三尺高:“梁伯,你要带我们下山修炼啊?” “是!是下山修炼。”觉达面无表情说到:“不过,不是我带你们下山,而是你们自己下山历练!十年后能活着回来,我才承认你们有修道的资格!” 小天和小烟听得目瞪口呆,林承泽依然面无表情,漠漠地听着。 “梁伯没别的要求,不管你们这十年怎么过,可以活得风生水起,可以像乌龟一样缩在某个角落,都没关系,只要可以活着回来,就可以了!”觉达双目似箭,顿了顿,看了看三个孩子反应,冷淡道:“你们记住,有时候活着,比死要难!所以生存,是你们修道之路的第一个,也可能是最艰难的一个考验!” “那我妹妹……”林承泽终于开口了。 觉达知道林承泽想说的是什么,开口打断了他,看着寒烟一,和颜悦色的说:“小烟,你可以在寺院继续待下去,等他们回来。当然,如果你坚持也要下山,梁伯也不会强留,这件事你自己做主。” “小烟、妹……”小天和林承泽不约而同急切地想说些什么。 寒烟一对着两人嫣然一笑:“哥哥、小天,我知道你们想让我留下,对吗?” 林承泽和小天面面相觑。 “哼!我当然留下了!”寒烟一娇哼一声:“我一个女孩子家的才不会和你们一起下山呢!我要待在寺院里照顾小白还有梁伯。” 觉达听闻,不由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欣慰的淡笑。 林承泽听到,如释重负地拍了拍寒烟一粉肩:“妹,好好照顾自己!” 小天也想道两句离别话语,发现此刻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是梗在喉咙,只是直直凝望着寒烟一,一时无语。 “好了,”觉达和蔼的笑了笑,安慰这三个似乎有点怅然若失的弱冠孩童:“十年,不会很长。” 小天平静了一下心绪,看着觉达问到:“梁伯,我和小泽哥哥什么时候下山?” “你们想什么时候下山?” “明天!”林承泽回到,眼里透着一丝急不可耐的渴望。 寒烟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只不过一闪而过就恢复过来了。 “好!”觉达赞赏的看了眼林承泽:“那你们三个小鬼今天好好聚聚,聊聊。梁伯明天带你们下山。” “嗯!!” 觉达点了点头:“那我走了。”说罢,挥了挥衣袖,转身走出屋子。 “汪!”那小白也是通人性,不再顽皮,垂着白白的小脑袋,二个耳朵也耷拉着,一副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模样。 三个孩子一时相视无语,屋子中弥漫着些许伤感。 “对了!”小天率先打破了尴尬:“小烟,你记得我前段时间和你说过的祖寺后山有好多花啊,果子什么的,很好玩的。小泽哥哥,咱们三个人今天去后山玩一玩,怎么样?反正时间还早!” 林承泽看着小天笑骂到:“算了吧!咱们裹得跟白菜一样,去了山里别把羊啊、鹿啊什么的给招来把咱们给啃了。” 小天转过身看着寒烟一,露出鄙夷的口气:“小烟,你看他,还算是咱们俩的兄长呢,说出来的话笑死人!你说,把老虎豹子什么招来那是略微有些吓人;羊啊,牛啊的咱们的哥哥都害怕,这是什么事啊?!丢人!” 寒烟一纤手捂着嘴,也不敢笑出声来,但是看那媚眼都眯成一条缝,就可知若不是捂着嘴,早就笑出声了。 林承泽本是好意,觉得两人身上伤未好,明日又要下山,不想节外生枝,不料被小天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奚落,脸顿时涨的像个猪肝:“去……去就去!谁怕谁啊!” 毕竟还是小孩,这一刻早忘了离别之伤,带着小白狗欢天喜地地朝后山奔去。 大明祖寺主供佛殿内。 “什么!!?”住持觉空瞪着觉达,惊讶道:“师兄,你要让那两个孩子下山自己历练?!他们才多大?而且山下世俗向来不平静,对于咱们修道之人虽不算什么,可是这两个孩子可是毫无任何防身之术的,师父不日出关,小天我是不知道,但要是这绝尘宗少宗主有事,那师父……那可是师父亲自交代救回来的人啊!” 觉达打断了觉空:“住持放心,若师父责问,一切后果我担着。这两个孩子都不一般,日后必是翘楚,若是在世俗都活不了,那死了也就死了吧。” 觉空叹了口气:“唉,反正师兄你决定的事,别人也改变不了,我等也只可旁观了,希望这两个孩子有大福缘吧。” 第十三章 离别 大明祖寺,后山。 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极善峰上百木吐绿,远远望去,山清水秀,层峦耸翠,如大师手笔下的山水画一般。温暖的柔风吹醒了土壤,花团锦簇,春意盎然,美不胜收,恍如人间仙境,世外桃源。 三个半大的孩子和一只巴掌大的小白狗就如同此刻泥土上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样,笑啊,闹啊。 “汪!”小白狗从来大明祖寺就一直呆在院子里,第一次来到野外,动物天性此刻毕露无遗。地上的小蚂蚱,小蟋蟀被它撵的到处乱碰乱跳,它也是欢的在地上乱打滚,时而一蹦三尺高,“汪汪汪!”欢叫着。 “小天小天!”寒烟一指着不远处一朵不知名的小花上的一只生的极其花俏的蝴蝶欢喜的叫着:“你知道那是什么蝴蝶吗?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蝴蝶!太漂亮了!” “喔!”小天顺着寒烟一手指着的方向望去,开口胡诌到:“我当然知道了!那叫蝴蝶精灵,怎么样,美吧?你要是喜欢的话……”其实他根本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种类。 话还没说完,寒烟一便指着另一边的一只大型华丽翅膀闪闪发亮的蝴蝶:“那边那边!哇!那只还要好看耶!” “额?”小天挠挠脑袋望去:“哦!那是蝴蝶仙子。小烟你喜欢哪只?我帮你捉!” “真的吗?!你还会捉蝴蝶?我以为你只会挖地鼠呢!”寒烟一惊喜道。 小天皱起眉头,故作生气:“哼!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外号。在寺里大家都称我为捕蝶圣手,你等着看吧!” 林承泽嗤笑一声,露出不屑一顾的鄙夷神情。 小天也不理会林承泽,往地上一趴,慢慢朝那只翅膀会反光的蝴蝶一拱一拱的慢慢地,悄悄地挪过去。 林承泽看到小天全身裹着白色绷带在地上一拱一拱挪的样子,简直就像一条又肥又大而且还很丑的蚯蚓,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慢慢地,离蝴蝶还有三寸、一寸……三尺,两尺…… 寒烟一都感觉有点紧张了,大气也不敢出。 “汪汪!”小白狗突然‘唰’的一下扑在了那只蝴蝶停的那朵花上,蝴蝶翩翩地飞走了。随意扫了眼前还在挪的小天,小白狗伸了个懒腰,舒服地打了个呵欠,看到小天瞪圆的眼睛,便伸出舌头,舔了舔小天近在咫尺的脸。 “混蛋啊!”小天一下蹦起来,扑到小狗身上:“小白!!!我为了那只蝴蝶铺垫了那么久,被你一下给弄跑了!你说怎么办啊!” 小白狗一看自己小主人把自己压在身下,一下子欢喜得闹得更欢了。 寒烟一和林承泽在一旁笑得肚子都直不起来了。 小天则是难得的红了脸,还好脸上有纱布缠着,不然恐怕那兄妹俩还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子呢! 三个孩子在后山喜笑颜开的玩啊,很快天色渐渐暗了。 小天提议到:“黄昏了,咱们一会要回寺里了。等会儿我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小烟粉红含春拍着手笑问道:“好好!什么惊喜啊?” “嘿嘿!”小天故作神秘:“不能告诉你们。只能说是一样很好吃的东西哦!” 林承泽嘴角一撇奚落道:“不会是请我们吃烤蚯蚓吧?不用等了,直接把你烤了就行了!不过我不保证我和妹妹吃得下!” “哼!小泽哥哥,小烟你们就等着吧!”说完小天一溜烟往树林深处跑没影了。 好半晌。 “哥哥,”寒烟一有点担心问到:“小天去了好久了,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林承泽也是有点沉不住气了,抬头看看渐黑的天色:“嗯,小烟你在这呆着,我进去找找小天,你千万不要乱走。我很快会回来的。” 寒烟一忧虑地看着林承泽,微微点了点头:“那哥哥你当心……” “哇啊啊啊啊啊!” 寒烟一话未完,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只见小天拼命从树林间鬼喊鬼叫的冲了出来! “额?”兄妹俩大为不解,一时间傻站在原地。 奇怪的是小天一看见兄妹俩,不知怎么的立马掉头又跑回树林。小白狗一见自己小主人回来,开心地追了进去。 “不好!有情况!”林承泽不知发生什么事,但是他知道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兄弟出事,也忘了叮嘱寒烟一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也往小天跑的方位追去。 “小泽哥哥!我没事的,你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出来,你千万别进来!” 林承泽还没冲出去几步,就听见小天的喊叫声。 林承泽收住脚步,心中虽然一阵疑惑,不过听刚才小天的喊叫声中虽有惊恐,但并没有像那次采药时透出的无力感。寒烟一拉着他的胳膊,紧咬着红润朱唇,急的快哭了。 “没事的。”林承泽安慰妹妹:“你放心,我听得出来,小天没有什么大麻烦。” 又是好一会儿功夫,树林窜出一个白影。林承泽一下警惕起来,把寒烟一往背后一拉,定睛一看,原来是那只小白狗。 可笑的是此刻的小白狗浑身上下这边肿一块,那边肿一块,可怜兮兮朝兄妹俩一瘸一拐地跑来。 “小白!你怎么了?”寒烟一一把抱起小白狗,心疼极了。 “汪!”小白无力的喊了一声,眼里尽是委屈。 “小烟,小泽哥哥,我回来啦!”只见小天手里抱着不知一个什么东西,一蹦一跳的小跑过来。 林承泽大为光火:“你去哪啦!?”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吗?”小天开朗一笑,手里托着一个东西。 兄妹俩一看,原来是个蜂穴。林承泽这才明白小天为什么跑回来后看见他们兄妹俩又跑回树林里去了。 小天笑嘻嘻地说到:“吃吧。这是蜂蜜,可甜了。今天多亏小白把蜂群引开,我才回得来啊。” 小白狗也不知所谓,只知道自己是去追主人的,哪料到飞来这么多会扎人的在天空乱飞的小东西啊,吓得只在树林里乱窜。 “白痴!”林承泽松了口气。 寒烟一见小天没事,也是破涕为笑。 天色微黑,三个孩子,一只小白狗围在一起。 “小白!”小天笑眯眯的呼唤小白狗:“今天你诱敌有功,多吃点!” “汪!”小白狗也是忘了疼痛,欢天喜地摇着尾巴,舔着小天沾满蜂蜜的小手。 “小天!”寒烟一凝望着小天:“下次你别这样了,多危险啊!” “也不知道有没有下次了。”小天闻言,忽然没头没脑说了句。 气氛一下沉默了。 半刻后,林承泽突然发话了:“小天你说什么呢?咱们不过是下山历练,难不成离开梁伯咱们活不了了?你和我可都是男人!” 小天狠狠拍打了一下自己脑袋,咧嘴一笑:“就是!我胡说八道呢,小烟,小泽哥哥你们别理会我!不就十年吗?切!” 寒烟一梨花带泪,幽幽看着两人,却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等你们带我走。” “我等你们带我走。” 半大的孩童也说不出多么华丽的言辞,但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成为了小天和林承泽在往后的十年间,世俗中一次次的惨烈厮杀中,撑到最后的精神支柱! 而令小天和林承泽想不到的是,他们的厮杀,从世俗就开始了…… 第二篇 初入世俗 第一章 打架 雪泽,小名小天,三岁。觉达三年前从北部奴州捡到,带回大明祖寺。 林承泽,绝尘宗已故宗主林擎苍膝下独子,八岁。半月前觉达奉命从绝尘宗灭宗浩劫中救出带回大明祖寺。 寒烟一,绝尘宗分堂落月轩堂主女儿,林承泽表妹,三岁。觉达拗不过林承泽,顺便救出的一个小姑娘。 三个命运各异的孩子半个月相识交汇,在这离别的前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三个孩子在各自床第辗转反侧,各有所思,彻夜未眠。 翌日清晨,三个孩子所住的院落。 觉达掩饰着自己眼中淡淡失落,和蔼的看着面前的小天和林承泽。寒烟一则站在觉达身边:“两个小家伙,准备好了吗?” “嗯!”林承泽坚毅地答道。 小天则是强打起精神,看了眼寒烟一,笑了笑:“梁伯,准备好了。您就等着吧。” 寒烟一低着头,垂着眼帘,一声不吭,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嗯,很好。”觉达捋了捋胡子:“梁伯也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下山入了世俗,记住不要和任何人谈论有关修道方面的事情,世俗中人绝大多数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修道之事,修真之人。你们就当自己是个普通小孩,呵呵,其实就目前而言,你们确实也只不过是个普通小孩。” 觉达哈哈一笑,看了眼林承泽,继续道:“小泽,入了世俗,你可别放松警惕,虽然修真者之间有协议,不得介入世俗中的任何事务,争纷。但也不代表你就是完全和普通小孩一样,别忘了潜冥宗可是一直在找你呢。有时候协议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很苍白的。” 林承泽听到不由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冷冽凶光。 觉达看着林承泽的眼睛:“当你实力越强,你就越会了解到你的复仇对象是怎么样的一个庞然大物,他们为什么要灭你们绝尘宗;你现在别想着报仇,好好考虑考虑十年后怎么活着回到你今天站着的这个地方!” 林承泽没有说话,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时任何的豪言壮语都是苍白的。要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可能有朝一日踏平潜冥宗。 “小天。”觉达望着一旁的小天,神情极其复杂:“活着回来。你……”觉达想起小天神秘的来历、那一晚和大明祖寺方丈觉空怎么救回濒死的小天,以及小天原来的……一切的一切,让觉达看着小天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小天露出了招牌的开朗温暖笑容:“嗯!活着,我小天怎么可能会死呢?” 觉达不舍的看着两个孩子,一时有些哽咽,挥了挥手,淡淡挤出两个字:“去吧。” 小天和林承泽相视一笑,伸出拳头轻轻对碰一下,随后对着觉达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响头。没有任何言语,转身头也不回的推开院门。 寒烟一愣愣地看着两个熟悉的消瘦背影缓缓消失在自己视线,终于是再也忍不住眼眸那一抹清泉。 “小烟。”觉达疼爱地抚了抚寒烟一的头,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她,轻声道:“拿着,小天托付我给你的。” 大明祖寺寺门外,小天和林承泽望着巨大的寺门上的牌匾。 “大明祖寺……”小天仰视着牌匾上大气恢弘的四个字,嘴里喃喃念道。 林承泽似是不忍再回头,背对着小天,催促了一声:“小天,走吧。十年后我们会回来的。” 小天把行囊往肩上一甩,跟随着林承泽的背影,踏上下山的石阶。 两人一路无语。 半山腰。 “小泽哥哥,你看,那边有个茶摊,咱们坐下歇一会,喝口水吧。”小天指着不远处一个小茶摊说到。 林承泽看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小天,点了点头:“行,咱们歇息片刻吧。反正天黑还早,来得及下山的。” 两个孩子朝着茶摊走去。 “祖佛灵茶庄,切!”林承泽看到一个小茶摊前方竖立了一面旗帜,想想不过一个小摊子,还自称什么茶庄,还祖佛呢!不由嗤到。 小天和林承泽随意找了张没人的空板凳坐下,一个小二嬉皮笑脸的跑过来,一脸谄笑:“两位小爷,我们这茶庄有铁观音,碧螺春,龙井等上好茶水,还有点心,不知两位……?” 林承泽从包裹里掏出竹筒,摆摆手,不耐道:“我们自己带水的,歇息一会就走,你招呼别人去吧。” 这小二本来看见两个屁大的孩子就不乐意招待,但一想两个小孩能大摇大摆,没有怯意的随意往椅子上坐,估计是大户人家来山上进香的,可能家人还在山上,不敢怠慢。一听居然还自备酒水,立马脸一板,翻口骂到:“哪里跑出来的野小孩!滚滚滚!你以为我们这茶庄是叫花集中营啊!” 林承泽一听,勃然大怒,一脚踢翻面前的桌子,拔出腰间木剑,沉声喝到:“你说谁是叫花子?” 这小二倒也是没想到面前这小毛孩子脾气甚是火爆,吓了一跳,自己平时也是被人呵斥惯了,刚欲求饶说软话,转念一想,不对啊,对方不过就是个七八岁的幼弱孩童,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这,这小二眉毛一横,声音也是顿时大了三分:“呵呦?叫花子就是说的你们俩!怎么不服?瞧你们俩浑身纱布,定是不知在哪偷东西被人放狗咬的吧?” 茶摊其他客人听到哈哈大笑,围着看热闹。 小天听闻也来气了,梗着脖子回到:“我们才不是叫花子呢!也不是小偷!” “小天!和这个死跑堂的废什么话!”林承泽自小锦衣玉食,前呼后拥,何时受过这等恶气,木剑呼的朝小二甩了过去。 “啪!” 一剑敲在了小二额头上。 小二手中托着的茶杯,水壶什么的顿时碎落一地。 这茶杯水壶要是打碎了,可是得由自己赔的啊!看这两个小鬼身上也不像有钱的样子,这下惨了,半个月的工钱铁定是被老板扣定了。 这小二被打后也顾不得疼,想到的先是这钱的问题。 “好小子!你敢打老子?”小二一想到工钱便是觉得心痛,不顾一切朝林承泽扑了过去,心想这钱可不能白赔,怎么样今天手上也要过过瘾,长这么大除了被人打,还没打过人呢!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和一个八九岁的孩童顿时厮打在了一起。只不过小二没想到一个比自己矮一个半头的孩子面前居然占不了什么便宜,让他觉得相当恼羞。 不过毕竟小二比林承泽年龄上大上不少,已经处于发育阶段,而林承泽还有伤在身,没一会便被小二压在身下,不停挣扎,用手奋力掐着小二脖子,努力让小二的落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可以轻一点。 小天一见林承泽吃亏,立马使出那招‘猛虎下山’,一下压在小二身上,解下手腕处绷带,勒住小二的脖子,使劲把小二往后扯。 小二猝不及防,被小天勒得几乎口吐白沫。 一时间,三个孩子扭打在了一起,地上掀起阵阵尘土。围观的人群,看着地上翻滚的三个孩子,仿佛就像是三条抢食的小狗,不由地哈哈大笑。 第二章 人之初 性本善 正当这三个小鬼打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之时,小天突然感觉自己腾空而起,惊讶地扭头一看,原来是被一只大手给拎了起来。“呼”地一下,被扔出去两丈远! “哎呦!好疼啊!谁啊!?”小天揉了揉屁股,费力的睁开眼睛。 只见前方刚刚还扭打在一起的林承泽和小二,也是被一个看似瘦瘦小小的中年男子分开了。 “掌掌掌……掌柜?!”小二一见那瘦小中年男子,一下脸色发白,结结巴巴,再无刚刚骂小天和林承泽时候的尖牙利嘴了,很是滑稽。 “切!”林承泽头一扭,却是看也不看那掌柜一眼。 小二颤颤抖抖地低着头,也不敢看中年男子,细声细语说到:“掌,掌柜的,这事您可真不能怪我啊……是……是这两个死小鬼……” “是什么呀?你以为我瞎子!?”掌柜哼了一声,恶狠狠骂道:“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千万不能狗眼看人低。扣你一个月工钱,让你长长记性!” “哎呀!掌柜啊!”小二一听扣一个月工钱,那还不是吓得声泪俱下:“掌柜啊,您也知道,我家母身体一直不好,您好歹留半个月工钱给我,我好寄回家,给母亲买几包药草啊!要不……要不实在不行,您分两个月扣,也可以的啊……掌柜的我求求您老人家了!!” “哼!”那掌柜手一摆:“你打翻的那些茶具,本来半个月工钱就足矣,还有那半个月工钱我今天就先给那两个孩子,让他们买些疗伤药。你家母那边,我心中自然有数。就这样,不必多说了。” 小二一听破涕为笑:“谢谢掌柜,谢谢掌柜!” 周围围观的人群见掌柜如此仁义,有的是啧啧点头称赞,有的则是露出不齿表情。人情百态,在这小茶庄内,也是可以管中窥豹,大约了解一二。 掌柜走到小天和林承泽面前,袖间掏出一挂铜钱,面无表情说到:“拿去吧,节约着花。” 林承泽冷冷拒绝道:“掌柜的,谢谢你。不过我们兄弟俩并不是小叫花子,我们有钱,饿不死的。不过还是谢谢您。” 掌柜微微露出诧异神色:“我可没有嗟来之食的意思啊!你以为我是在可怜你们?” 小天却是一把抓过掌柜手中的那串铜钱,露出白白的牙齿:“谢谢大叔!” 林承泽见此情景,眉头有些微皱,很是不满,想开口说两句,却也是忍住了。 林承泽拎着那挂铜钱,一溜烟的跑到小二面前。小二以为他又想打架,倒是吓了一跳。 小天面带愧意的看着小二,把钱往小二手里一塞,真诚的说到:“小哥哥,对不起,刚才那件事是我们不好。喏,这钱你寄回家给你母亲看病吧。” “这……”小二也是不敢接这钱,唯唯诺诺的朝掌柜看去。 掌柜赞赏的看着小天,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小二默认般的点了点头。 “小兄弟,”小二这才感激地看着身高才到他腰际的小天,极为不好意思的轻声说道:“我若不是要给家母看病,今天这钱我定然是不会要的。毕竟树靠一张皮,人靠一张脸。我虽卑微,但也是要脸面的呀!只是这……” “小哥哥,你不用多说,父母在,就好好待他们,千万别留下子欲养而亲不在的遗憾。”小天笑眯眯地看着小二,把钱一股脑的塞进了小二的裤兜里。 掌柜闻言,心中微微一惊,暗道:“这小孩年纪不大,肚子倒也是颇有些墨水,果然不似是寻常人家的小孩。此子若是长大以后,那必定是个逸群之才啊。” “子欲养而亲不在……子欲养而亲不在……”林承泽心中默默重复着小天那句话,心中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眼里再一次射出了冰彻入骨的寒意。 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人群中一直有个目光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看到林承泽此刻的眼神,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嗯,不错!绝对是个好苗子。” “小天!”林承泽看着小天,催促了一声:“走吧,太阳快下山了。” “嗯!”小天朝着小二和掌柜挥了挥手:“下次经过,我再过来喝口茶,绝对不喝自己带的茶水了。” 掌柜哈哈一笑。 小二也是奋力地朝着小天和林承泽挥手:“下次来,必须我请客!等你们啊!” 小天和林承泽这两个孩子经过刚才那么一闹,倒也暂时忘了离别时的伤感了,一路上两个人又嘻嘻哈哈了起来。 “小天,你看这石碑!”林承泽指着一块两米多高的石碑开心的叫唤着。 小天定睛一看:“极善山!” “嗯!”林承泽开心到:“梁伯说了,看到这个石碑就是到山脚了。咱们走了一天,总算是走到山下了啊。” “哈哈!”小天也是高兴的紧,看着林承泽问道:“小泽哥哥,那接下来咱们去哪呢?” 林承泽被他这么一问,不由的一愣。对啊,接下来去哪呢? 到了山脚下,两个孩子突然发现一件事完成了以后,似乎同时也失去了目标,方向。 “嗯,”林承泽看着小天,问道:“小天,你口袋里有多少银两?我出来时梁伯给了我十两银子。” 小天眨巴着眼睛,吞吞吐吐到:“那个,我本来也是十两的……” 林承泽不解的问道:“什么叫本来?那现在呢?咱们一路上也没花钱啊。” “我……我把我那十两银子连着那串铜钱一起偷偷塞进了小二的裤兜……”小天似乎是怕林承泽不高兴,小心翼翼的说到。 “唉!这样啊。”林承泽叹了一口气,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给了就给了吧。咱们找个城镇,弄个落脚处再说吧。对了,你饿吗?饿的话咱们吃点干粮再走。” 小天摇了摇头:“不饿,先找个地方休息吧。” “嗯,走吧!” 天色渐黄昏,夕阳下,两个孩子的背影越拉越长。 终于,是要开始了。 第三章 洛川镇 “小泽哥哥,我好累啊!走不动了!”小天毕竟只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这么一整天也走了百里路了,早已是疲惫的抬不起腿了。 林承泽此时也是累的够呛,低头看了看身旁的小天,擦了一把汗:“呼,小天,坚持坚持,咱们再往东走半个时辰,按照刚刚那个樵夫指的路,离镇上应该不远了。” 小天一屁股坐在地上,鼓着嘴似是抱怨又似打趣:“我可是读书人,那经得起这么折腾。诶?小泽哥哥你不是剑仙吗?要不,你御剑飞行,载我一程?” 林承泽被小天逗得笑出声来,旋即一本正经道:“低调,懂么?亏你是读书人,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怎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小天嘴一撇,不屑的“切”了一声。 “起来起来,走不动我背你走,小姑娘,你觉得怎么样?”林承泽激到。 小天一听立马从地上蹦了起来:“说谁小姑娘呢?!走,别说半个时辰,今天看不见镇子我小天绝不歇息!”说罢往前一路小跑着。 林承泽笑笑,快速的跟了上去。 两个小家伙一路嘻嘻哈哈。 没多久,小天突然欢呼道:“小泽哥哥,你看,看见镇子了!” “洛川镇。”林承泽看着前面的石碑念道。 小天兴奋的催促林承泽:“小泽哥哥,咱们快进镇子去吧,找个地方歇歇脚,我可是累得快精尽人亡了。” 还好林承泽也不过是个孩子,听不懂小天从那本该死的“秘籍”里学到的话术,认同的点了点头:“嗯!我也快精尽人亡了。” 小天长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大明祖寺;而林承泽也是一直成长在南部幽州,两人皆是从未踏足世俗过,免不了一阵兴奋,欢欢喜喜,争先恐后地跑进了小镇。 “诶哟!”刚踏进小镇小天不知就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个狗吃屎! “靠!谁他妈走路不长眼,踩到老子头上来了?!”突然从角落暗处传来一阵骂声,听声音貌似也是个小孩子。 “对不起啊,我没看到你。”小天撑起身子,拍了拍裤子,抱歉到。 只见那瘦小身影从暗处窜了出来,原来是一个污头垢耳,邋里邋遢,面黄肌瘦的穿的破破烂烂大约和林承泽年纪一般大小的孩子。 那个孩子一看到小天和林承泽,细小的眼睛里划过了一道狡黠的目光,嘴角微微一斜,一个一闪而过的奸笑,旋即心中暗暗盘算:这两个死小鬼,浑身缠着绷带,其中高一点的腰间别着一把桃木小刀,应该就是姓荣的那条老狗刚刚飞鸽传信给我所指的那两个小鬼。 “喂,你……”这个穿的破破烂烂像个小乞丐一般的男孩指着小天,趾高气昂的说到:“别四处张望,说的就是你!你知道大爷我是谁吗?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往我头上一脚?” 小天抱歉的看着这破烂小孩,诚恳的向他点头示意:“对不起,但我真的不是有意踩你的,天太黑……” “靠!”破烂小孩一下打断了小天的解释:“天太黑你就可以踩我?我要是现在拿把刀捅死你,也怪这天太黑,你觉得怎么样?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你他妈……” “哦?”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林承泽听到这里饶有兴致的问到:“不知道你这条烂狗的主人是谁呢?” 破烂小孩一听便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顿时脸红耳赤,朝着林承泽咆哮道:“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老子可是没主人的!” “小天,走!”林承泽不屑的瞟了破烂小孩一眼,也懒得和他再搭话,扭过身拉着小天头也不回地朝镇中走去。 “好!好小子!”破烂小孩怒极反笑:“你们这两个臭小鬼,大爷今天不教训你们,你们却是不知道大爷我的逆天本领!” 见自己被这两个目中无人的小鬼直接无视,破烂小孩顿觉脸上无光,正欲追上前去,却发觉自己被人从背后阴影处一把拉住。 破烂小孩一惊,回头一看,立马露出不自然的谄媚笑容,讪讪道:“荣叔,你老人家原来已经到这啦?嘿嘿。” 阴影处那被称为荣叔的人,由于光线也看不出脸长什么样子,但是看眼神俨然便知是不久前小天和林承泽在茶庄闹事时候暗中关注他们俩的那双眼睛。 但见那被称为荣叔的男子淡淡对破烂小孩说到:“不用操之过急,明天再说。但不要搞砸了。哼!”说罢,那男子便朝镇外拂袖而去。 破烂小孩面带微笑的目送那男子,心中恶恶到:“什么不用操之过急,我急个屁啊!姓荣的老杂碎!” 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破烂小孩心中暗道:“这狗日姓荣的,武馆里养了这么多呆头呆脑的人,好吃好睡的,却偏偏叫老子在外装乞丐,东奔西跑的瞎忙活,啥好处都捞不到!……唉,罢了,我本来就是个小乞丐而已……” “平安客栈。”林承泽看着一个客栈上的牌匾。 “小天,咱们今天就在这里过夜吧。”林承泽拉着小天走进这平安客栈。 “小二,开个房。”林承泽随意坐在客栈里的一张椅子上,喊了一声。 “来嘞!”小二春风满面地跑了过来,见是两个毛孩子,稍微愣了愣,旋即职业性的微笑又挂在了脸上:“两位小爷,不知两位爷要住什么样的屋子?” “当然是最好,最舒服的!”小天讶异的看着小二说到,仿佛小二问的问题很奇怪一样,难不成还有人好的不住,住差的? 林承泽难为情的拉了拉小天的手,凑到小天耳朵边轻声嘀咕道:“小天,这世俗中住屋子是要付钱的,越好的便越贵。” 小天恍然大悟。 “小二,”林承泽看着小二,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这最便宜的屋子多少钱一晚?” 这小二倒是极为客气包容,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最便宜的二十个铜板一晚,若是两位小爷住得久的话,则是更便宜,比如要是两位一次性缴纳半个月的房钱,那本来是要三百铜板的,那两位只需要支付二百五十铜板,也就是二两半的银子。不知两位小爷怎么打算?” 林承泽想想袋中的十两银子,估摸算了算照这样能住个多长时间,半晌,抬起头来,看着小二,迟疑的问到:“小哥,还有没有更便宜一点的屋子了呢?” 小二干脆到:“没了。而且我们这平安客栈已是这洛川镇中最便宜的客栈了,因为在镇子的边缘嘛,两位要是再往镇中心走,那里最好的客栈酒店一晚数百辆银子的都有。” “那……那好吧。我们两人暂且先住上十五天好了。”林承泽犹豫再三,拿出了二两多碎银给了那小二。 “行嘞,二位爷,我帮你们去登记一下,稍等片刻。”小二拿着钱麻利的跑向柜台。 没一会,小二便领着小天和林承泽进了房间。 客栈房间内。 两个孩子拿出了些干粮和水,一边吃一边聊。 “小天,这样下去咱们那十两银子大概只能撑两个月,毕竟平时还得买吃的。” “小泽哥哥,那咱们出去找些活干干,不就有银子了吗?” “白痴小天,咱们这么小,谁会用咱们啊?” “嗯……要不咱们就在街上要饭?你说呢?” “去!我林承泽饿死都不会要饭的。” “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行的……” “呼呼……呼……” 两个孩子今天实在是累了,聊了没多久,就各自酣然入睡了。 第四章 打赌 “唔……啊!!……不要啊!!” “小天?小天?你怎么了?醒醒啊……!”翌日清晨,林承泽被小天的一声声呻吟声吵醒,转过身子看见小天满头虚汗,不由紧张地摇动着小天,想把他叫醒。 “啊!”小天头猛的一抬,喘着粗气,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承泽。 “你怎么了?没事吧?”林承泽摸了摸小天额头,害怕小天和自己妹妹那次中毒一样。 “没事,”小天对着林承泽勉强一笑:“做了个噩梦而已。” 小天回忆起那个梦,实在是太熟悉了,还是从以前在大明祖寺就一直梦到的那个有雷,有雪的可怕的梦。 林承泽见小天确实没什么事,也松了一口气:“起来,咱们吃点东西,一会洗漱完毕就街上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玩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顺便找个活啊什么的干干。” 小天一听开心极了,那可是自己一直梦寐以求的世俗啊,听说有庙会,有好吃好玩的,还有很多很多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 三下五去二,两个孩子匆匆吃完早饭,草草抹了把脸,欢天喜地的跑镇中心逛去了。 “哇!小泽哥哥!你看,那应该就是风筝吧!?好大啊好漂亮啊!” “小天,你看你看,那边那个,那可是棉花糖啊!我妹妹小烟最喜欢吃了!还有旁边,那一串串红色的,那叫冰糖葫芦,又酸又甜,那可是我的最爱啊!” “又酸又甜?比我在寺里面偷的苹果还好吃?”小天听闻激动的跑了上去。 林承泽紧跟在小天后面。 两个孩子看着面前小摊上那一串串各式各样,色彩缤纷的糖葫芦,眼睛都发绿了。 林承泽看了看眼睛已经发直的小天,自己也吞了口唾沫,紧紧捏着口袋的碎银,脑袋里两个念头似乎在进行着巨大的博弈:买,还是不买呢? 那糖葫芦小贩是个花甲的老人,看着面前这两个孩子一副欢天喜地却又无可奈何的摸样,甚是可爱,不由的轻轻摇了摇头,哈哈一笑:“小家伙,我这糖葫芦可是远近闻名的,拿在手里那叫一个好看,吃在嘴里那叫甜到你心了啊!去,把你们爹爹娘亲叫来,帮你们买一个。” 小天正欲说话,林承泽拉了拉小天的手,对着花甲老人说到:“我们身上有钱的。不知老人家您这糖葫芦怎么卖?最便宜的多少钱?我想买一串给我这弟弟,他从没有吃过。” 那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慈善的看着两人:“呵呵,爷爷我跟你们开玩笑呢!来,这个给你;还有这个大的,给你弟弟,来,小家伙们,拿着!” 小天一听,那还不是欢喜的叫出声来:“哦!真的吗?谢谢老爷爷!您真是天大的好人啊,和梁伯一样好!” 小天开心地看着手中的那五颜六色,里面有梨子、苹果、山楂、樱桃还有一些小天也不认识的水果等等组成的糖葫芦,越看越爱不释手,几乎都舍不得吃,偶尔伸出舌头轻轻舔舔水果外的那一层薄薄的冰糖。 林承泽感激地望向老人,却是口拙,说不出话来。 老人看见两个孩子如此开心,心中也是极为欢畅:“呵呵呵。去吧,去玩去!哦,对了,糖葫芦快点吃,这东西可保存不了太久的。” “嗯!谢谢老爷爷,我们明天还会来找您的!”小天一脸笑意的朝糖葫芦老板挥挥手。 “小天……!”林承泽对于小天的没心没肺极为的不好意思,羞愧的看了老人一眼。 老人听闻又是善意的哈哈一笑。 两个孩子就这样在街上说说笑笑,见识了许多对于他们而言新鲜的稀奇古怪的人和事。 不知不觉也已经到了晌午了。 “小天,你看前面有一家面馆,咱们去吃碗面,下午再逛,好不好?”林承泽此时肚子已经咕咕叫了。 “嗯!”小天今天可谓是他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我要一边吃着面条,一边吃糖葫芦,那样嘴里酸酸甜甜而且咸咸的,肯定好吃的不得了!” “擦……”林承泽皱皱眉头,想象着嘴里那种滋味,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 两人正准备踏进面馆,突然面馆里面一个身影“啪!”地一下从大门口弹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一个壮汉手里拿着勺子,指着地上的身影喊骂道:“你个死小叫花子,站在门口老子都嫌你碍眼,居然还他妈敢进馆子里来偷剩饭了?那剩饭是给你吃的吗?那是给猪吃的!你个猪狗不如的脏东西!滚!” “操你二大爷!”地上的小叫花子艰难地撑起身子,也不敢大声说话,暗暗嘀咕:“就你个铁公鸡不孝子,怕是那剩菜不是给猪吃的,是你要带回家给你那爹娘糊口的吧!”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叫花子见有两个不鸣真相的孩子在围观,不由大喝一声:“看什么看?没看过这么神采飞扬的乞丐啊?给老子滚蛋!诶……是你们?” “哈哈哈哈哈!”林承泽一看到那小乞丐的脸,这不是昨晚和小天还有自己吵架的那破烂小孩还会是何人?不由哈哈大笑,拍手叫好:“人挫被人踩,人贱被人踹!大概指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 小天则是关心地问了句:“乞丐小哥哥你应该没事吧?不过估计你也习惯了。昨天我们走的时候你叫我们看你的逆天本领,我本来是不信你本领逆天的,不过今天看来你抗挨打的本领果真是逆天啊!鄙人着实佩服得紧!” 小乞丐听两个小鬼一唱一和,那脸是一会红一会白,直想冲上前去教训这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但一想到昨日那荣叔吩咐他办的事,只得强压心中怒火,脸色一变,和颜悦色的看着小天和林承泽。 “哼!”那小乞丐脸上虽是和颜悦色,但嘴里吐出的话确是依旧犀利:“你们这两个小鬼!没什么本事就少去奚落别人。说我挫,那好,哥哥我今天就用一只手,在十息之内打得你们爬不起来。你们信么?” “不信。”林承泽斩钉截铁回应到。 “哦?”小乞丐微微一笑:“打个赌,如何?” 林承泽目光上下打量了小乞丐一圈,也是回敬小乞丐微微一笑:“不知阁下身上拿得出什么东西来和我打赌?” “嘿嘿!”小乞丐冷笑道:“莫非你以为你身上又有什么东西拿得出手来当赌注的呢?” “我们有银子!”小天插嘴道。 “小天!”林承泽呵斥道。 “放心,老子不图银子,”小乞丐狡诈一笑:“我这么说吧,十息,十息之内,我撂不倒你们俩,我每天供奉你们十个铜板,并且当你们的跟班!反之,我也不要你们供奉我银子,只要当我一个月的跟班就可以了,敢吗?” “可以。”林承泽冷冷说道:“不过我只要你每日给我们供奉就可以了,不需要你当我们跟班,带出去丢人!当然,你若是输了赖账,那也无妨。还有,你我一般大,直接单挑,就咱们俩!” 小乞丐依旧一脸轻藐笑意:“嘿,有骨气!” 第五章 败 “服么?”小乞丐上手叉腰,俯视着不远处被小天搀起的林承泽,笑眯眯问道。 林承泽扶靠着小天,抬头看着小乞丐眼里那毕露无遗的藐视。 “咳……”林承泽喉咙一甜,一小口鲜血冲了出来,他倔强地将血生生咽了下去,擦擦嘴角,对着小乞丐拱了拱手:“我技不如人,认栽了!” “技不如人?”小乞丐哈哈一笑,狂妄道:“敢问小兄弟你师从何人?居然也敢说自己技不如人?你有技么?” 小天生气地大声说道:“小哥哥,你别太过分,就算你一拳打倒小泽哥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他有伤在身的,大不了我们听你的话,当你跟班就是了。” 林承泽听到小乞丐的奚落,强压心头惊怒,脑里回忆着刚刚打斗那一幕:他和小乞丐两人本相距五步之遥,可是仿佛就在瞬间,小乞丐便如同离弦之箭,像豹子一般突然的就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刹那间自己喉咙,胸腔,丹田便是似乎同时中拳,那小乞丐出拳速度之快在小天看来就好像只打了一拳一样,而且拳头中似乎还藏有一股暗劲,轰在身上极其沉重!雷霆之势使得自己毫无任何反应,更别说是抵挡,甚至是还手了! 败!完败! “怎么样?现在知道人不可貌相了吧?”小乞丐得意洋洋的说到:“当我跟班吧,我可以教你们武功喔!当然,你们若是赖账,我同样也无话可说,不会强迫你们的,我向来信奉以德服人,懂吗?” 林承泽摸着剧痛的丹田处,有些虚弱,轻声说:“输了就是输了,我无话可说。不过,这是我和你的赌约,与我弟弟无关,我一个人当你跟班就是了。” “小泽哥哥……”小天焦急的看着林承泽。 “别!我喜欢左右都有人跟着,前呼后拥的。”小乞丐皱了皱眉头:“要么你们俩都当我跟班,要么现在你们就离开吧,绝不阻拦!不过,我一辈子看不起你们!言而无信,哼!” “好!”小天郑重看着小乞丐:“一言为定,我和小泽哥哥现在就是你的跟班,不过就一个月哦,说好的!” “哈哈!”小乞丐仰天一笑,若不是他满身破破烂烂,倒是真有几分豪情:“没问题,我就怕一个月后,你们舍不得离开我!明天一早卯时,你们还来这楼上楼面馆门口等我,现在小爷还有事,走了!” 说罢,小乞丐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还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啊!”小天睁大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林承泽捂着肚子,拍了拍小天的肩膀,不好意思的说:“小天,对不起,我……我真是没用,打架从来都没赢过,这次还败得这么惨,还连累了你……” 小天故作生气道:“小泽哥哥,你老这样,咱们之间能不能不说对不起,谢谢这之类的话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跟着那乞丐哥哥,说不定会很好玩呢,再说,乞丐哥哥不是还答应教我们武功呢吗?这样,咱们说不定也能成为高手了。” 林承泽无奈笑笑,再不说话,心中却想着:这小天真是太单纯了,跟个小乞丐就能成为高手,那这小乞丐还当什么乞丐啊?我一定要努力让自己变强,在这世俗中保护好小天,绝不让他吃亏。 经过这么个插曲,小天和林承泽也没兴致和体力再到处逛了,直接回了客栈。 镇内某处。 “荣叔。”听声音俨然是白天那个小乞丐。 “怎么样?那两个小孩搞定没?什么时候能带回来?”那个叫荣叔的冷冷问到。 “嘿嘿!”小乞丐讨好的说到:“没问题,快则七天,慢则一个月,必定给您老带回去。我办事什么时候失手过?” “呵!”荣叔轻哼一声:“也不枉我当你从死人堆把你救出。” “那是那是!”小乞丐谄笑回应到“荣叔您是我再生父母,我片刻未曾敢忘,为您老人家我可绝对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知道就好。”那荣叔轻哼一声:“你呢,也别嫌荣叔老是让你在外面奔波,你是荣叔武馆里天赋最高,脑子最灵活的,所以荣叔对你是稍稍严厉了些。不过你也知道,荣叔膝下无子女,以后这武馆也就是你的。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小乞丐眼睛一亮,几乎失声:“荣叔,您别这么说!我无父无母,无人教导,但也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道理。帮荣叔您办事,只求个心安,绝无任何非分之想。” “好了!”这叫荣叔的中年男子极难得地摸了摸小乞丐的头:“不多说了,荣叔是什么样的人,你以后自会知道的,我先走了。” “荣叔!”小乞丐叫住了荣叔:“荣叔,我有一事不明白,不知可否请教?” 荣叔微微一皱眉,似乎是知道小乞丐想问什么,但还是开口说到:“但说无妨。” 小乞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荣叔您说那两个孩子练武天赋极高,为何您不自己直接告知那两个孩子,却要叫我……?” “你只管做便是了。”荣叔回过头,冰冷的眼神扫过小乞丐,淡漠说到:“看来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太多了,你是蹬鼻子上脸了。” 小乞丐被那寒冷眼神盯着,浑身不寒而颤,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叫荣叔的男子走后,小乞丐在原地回忆,思考了很久:自己本就是个乞丐,无父无母,三,四岁那年有一天实在饿的受不了了,便去战场死人堆中找吃的,因为小半个馒头,却被其他年级大一点的乞丐们差点打死。是这个自称荣叔的男子把自己救出,带回了他开的武馆。教了些三脚猫的武艺,不到一年便又让自己上街乞讨了。荣叔告诉自己若是在街上遇见什么身强力壮的乞丐啊,流浪汉什么的便带回武馆,武馆会养他们,教他们武艺,让他们成为有用的人。好像荣叔就是个大善人似的。唯独对自己,不冷不热,还要自己天天在外要饭,不许回武馆。 “真他娘的操蛋!”小乞丐越想越气:“嘿!武馆以后是我的?你真当我三岁半小孩?天赋高?天赋高你他娘的就教了我一年不到的武艺?脑子灵活?这你倒是说了句真话!” “我小乞丐虽谈不上聪明,却也不是傻子!”小乞丐恶恶说到,旋即又无力的垂下小脑袋,有气无力的喃喃自语:“脑子灵活,计谋好,又有何用?绝大部分时候,暴力才是真正决定一切的手段!姓荣的那老狗一个眼神就能让我站不起来,我又如何对抗他?呵呵……” 第六章 小佛爷 “唔……”一缕阳光从窗缝中洒落在小天那张纯净稚气的脸庞上。 “睡得真甜啊!”小天缓缓睁开眼,砸吧着嘴,推开窗看了看外面天色,惊呼到:“小泽哥哥,小泽哥哥快醒醒!” 林承泽不乐意的抹了抹眼,打了个呵欠,不满道:“干嘛呀?还早呢!” 小天焦急地说:“昨天那个破烂小哥哥叫我们今天卯时在那个什么楼上楼面馆门口等他的!看天色现在已经估计都快辰时了!” “哈哈!”林承泽随意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事,不急,就让那小乞丐等着呗!” 楼上楼面馆门口,那小乞丐正一个人孤零零,傻乎乎的像根擀木杖一般的杵着呢! “混蛋!真是不可饶恕啊!”小乞丐眼里几乎喷出火:“这两个目中无人,言而无信的臭小鬼,居然让老子跟个白痴一样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靠!” 这小乞丐为了显示自己大佬风范,故意晚来了半个时辰,没想到小天和林承泽更狠,到现在快中午了,还没出现!小乞丐已经气得快吐血了。 “今天要是看到这两个小子,我是必定要赏他们一顿胖揍的!简直是无纪律无组织!”小乞丐心中暗暗对自己说到。 就在小乞丐光火地自言自语之际…… “破烂小哥哥,早上好啊!” 小乞丐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一阵大喜,定睛一看,果然那两个死小鬼来了! “好你妹子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早上好!”小乞丐差点喜极而泣,但他知道作为一个大哥是不能轻易流泪的。严肃,腔调、格式一定要好!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乞丐疾言厉色的望着二人质问道。 “哼!”林承泽头一撇,也不说话。 小乞丐一看是又羞又怒,心中骂道:死小鬼!你倒是说两句话呢,居然不给我台阶下! 小天嬉皮笑脸地扯开话题:“破烂小哥哥你吃早饭了没?我们请你吃面!” 小乞丐闻言心中一松,总算是看见台阶了,岂有不下之理?旋即赞赏的看着小天回应道:“嗯!还是你小子上路子啊!算了,为兄虚长你们几岁,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走,吃面去。咦?你们两个怎么鼻青脸肿的啊?昨天我下手没这么狠吧?” “呵呵,前几天受的伤,只不过刚刚把绷带解掉了。”小天笑呵呵的解释。 小乞丐随意道:“要我帮你们报仇么?阿狗阿猫可不是我对手。” “拉倒吧你就!连个厨子都打不过!”林承泽讽刺道。 “……”小乞丐想解释什么,却也没开口。 小乞丐走在小天和林承泽中间,大摇大摆的晃进面馆。 “小二,上面!大排面!”小乞丐恍如暴发户般,大声吼道。惹得面馆其他人不满地望向这边。 小二一见又是昨天那个小乞丐,二话不说:“大厨,您出来下!” 不一会儿,昨天那个痛扁小乞丐的五大三粗的胖子提着根铁勺子怒冲冲的走出来,他知道一般小二叫他就代表有人闹场子。 “大厨,您看,那个不知好歹的小乞丐又来了!”小二指着小天他们一桌说到。 “奶奶的!不知死活!老子忙得要死,还来给老子添他妈麻烦!今天不叫你断两根骨头老子是你生的!”大厨怒不可遏地走了过去。 大铁勺子朝着小乞丐的脑袋猛地砸了下去。 “啪!” 那个五大三粗,七尺高,约两百多斤重的大厨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勺子居然被小乞丐看也不看的就一把接住了,而且怎么抽都抽不回来,这腰还没自己胳膊粗的小乞丐居然力气这么惊人,哪里还是昨天那弱不禁风的样子! 小天和林承泽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幕。 小乞丐嘴角一丝冷笑,心中暗道:要不是昨天我想和这两个小鬼来个“邂逅”,就凭你这种货色,也能伤我分毫?哼,可笑! “小鬼!”小乞丐对着小天努努嘴。 小天马上领会了,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对大厨说到:“师傅,我们是来吃面的,你看,有钱。” 那大厨咽了口口水,看了眼小乞丐。 “嘿!”小乞丐冷笑一声,松开了抓着勺子的手:“做你的面条去吧!记得老子面里的排骨放大一点!” 大厨当着面馆里这么多客人的面也不好再发作,毕竟人家是带了钱来吃面的,再说这大厨也是觉得这小乞丐有古怪,自己在这面馆不但是厨子,有时候还身兼打手,普通人一般两三个他自认是没什么问题的,可这小乞丐……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规规矩矩去下面条吧,大不了一会往这小乞丐面条里吐两口唾沫解解气! 不一会儿,三个孩子的面条上来了,小二分别先给了小天和林承泽,小乞丐吞了口口水,搓着手,看着两人的面,大赞道:“哇!这排骨真大,真香!” “喏,你的,吃好。”小二笑眯眯地把最后一碗面递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迫不及待的接了过来。 “咦?”小乞丐看着自己的面奇怪问到:“小二,我要的也是排骨面,不是阳春面啊!怎么里面什么都没有的?而且汤多面少,怎么回事?” “没有啊!里面有排骨的,你自己好好找找嘛。”小二满不在乎的说到:“汤多面少是因为大厨说你平时要饭时吃的东西可能比较清淡,突然一下吃油水这么多的东西,怕你拉肚子!” “靠他二大爷!顺便也靠你二大爷”小乞丐对着小二骂了一声,无奈的拿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三个孩子风卷残云般吃完面,小天和林承泽做了自我介绍后,当然是胡诌瞎编的。小乞丐便开始滔滔不绝了起来。 “嗯。原来你们两个是从家里溜出来的啊!有志气!在家有什么意思?男儿志在四方,就该四海为家,亡命天涯!” “想当年,我可是出生巨商之家,山珍海味、锦衣玉帛、前呼后拥的。可我不甘寂寞,也是毅然决然从家中出走!嘘,这你们可不能跟别人说啊,我家里现在还满天下地寻我呢!” “一朝英雄拔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这就是我的梦想!” “像我这样的武林中人……” 小乞丐还在喋喋不休天空海阔地胡吹,小天却是听得眼都直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林承泽突然打断小乞丐。 “诶?”小乞丐有点惊讶于林承泽的突然开口,犹豫了一下,立马神采奕奕说到:“嘿嘿!!你们就叫我小佛爷吧!别再叫我破烂小哥哥了。” “小佛爷啊?”小天崇拜的看着小乞丐:“这名字够霸气!” “那当然叼了!”小乞丐眉毛一挑:“我今年十一岁,比你们都大,以后呢,你们也就算是我小弟了,我会训练你们,教你们绝世武艺的,这样我带出去也有面子嘛!” “好啊好啊好!”小天拍着手,很是开心。 “走吧!我带你们去我老窝转转,那里以后也是我们三人的根据地。”小乞丐摸摸肚子,站起身来。 小天和林承泽跟着小佛爷离开了面馆。 第七章 牛巴寨 “前面马上就到了,那可是我的地盘!”小乞丐得意洋洋的指着前方不远处,几乎是在洛川镇北出口的一个阴暗角落处说到。 小天看着前方,零零落落的搭建了十数个破竹屋子,还有些索性是用一些破布料撑起的帐篷,还有好一些同样是穿着破烂的各色各样年纪迥异的人,好奇的问到:“小佛爷,这里真的是你的地盘?感觉挺好玩的样子。” “嗯!”小佛爷点点头:“这个地方叫牛巴寨。你们两个别看这里破旧,但住的都是像我这样有志气的同道中人,这里还有好几个小孩子,都是我门下徒弟,以后你们就天天来这找我吧。我现在带你们去我的住处。来,小心点紧跟着我啊,这里的人还是很排外的。” 小天和林承泽紧跟着小佛爷走进了这牛巴寨,其实也就是个贫民区。 “小友,请留步。”走进寨子没几步路,三个孩子便听见一个沙哑的老人的声音。 小佛爷一听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小天和林承泽则是好奇的回头看去,一个几乎是衣不裹体的,看着快一百多岁,几乎半个身子都跨进棺材的邋遢猥琐的老头子,正和蔼慈祥的看着小天。 “小友,莫着急走!”那猥琐老者睁大着浑浊的眼珠子,指着小天:“小友,老夫看你面色红润,身具灵脉,骨骼精奇,可否愿意拜在老夫胯下做一吹萧童子?老夫送你一场大造化……” 小天两眼放光,正欲回答,只见那小佛爷恶狠狠的啐了那老头一口:“你这老不死,快进棺材的人了,你就积点阴德吧,他们可是我小佛爷的小弟!” “走,小天子!”小佛爷不由分说的就拉着小天和林承泽离开了。 老者似是遗憾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三个孩子继续往佛爷的住处走着,经过一个大约七八平的小竹屋,小佛爷忽然好像听见了什么似得,悄悄走近破竹屋,透过竹缝往屋里在张望着什么,整个脸都贴在了竹壁上。 小天和林承泽极为奇怪,一左一右的也朝里面张望,因为这竹屋是极破的,到处是缝。 原来里面是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胖的跟猪似的一个妇人在洗澡。 林承泽脸一红,便是转过身再也不看了。 小天顿感无趣,对着兴致勃勃的小佛爷大声嚷嚷:“小佛爷,快走吧,去你那里,我和小泽哥哥还要学习武艺呢!” “靠!”小佛爷大惊,忙捂住小天的嘴:“你要死啦?叫这么大声!” 说完拉着两个孩子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就跑。 没跑出去多远,那破竹屋的门就一脚被里面的人踢开,一个精瘦的长得很高的中年汉子破门而出,看着小佛爷张口就骂:“你个不要脸的小畜生,毛还没长呢吧!我叫我婆娘躺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怎么办!” “哦?”小佛爷大笑:“要不你叫你婆娘试试?我都这么大了,就算是条狗,都该拉出去配种了!看你婆娘两眼怎么啦?哈哈哈哈哈!” “你……!”精瘦汉子哪里说得过那极不要脸的小佛爷,一时语塞,气得火冒三丈。 “床上小飞龙,办事一小会!哇哈哈哈!”小佛爷拉着小天和林承泽一边跑一边笑。 “喏,到了。”小佛爷指着前面,自豪的说。 这次不止是小天两眼放光了,林承泽也不由眼睛一亮。 一棵已经枯萎掉的大树,那树直径估计有十尺之长,大约需要六个成年男子才能保住。在离地面六尺的枝干上,俨然一座用木板,还有一些动物皮毛搭建的圆形屋子,上面还垂下了一根绳子。那屋子约有两丈高,估计可能还分上下两层呢! “厉害啊!小佛爷!”小天目不转睛的看着树上那屋子,对小佛爷满是仰慕。 “真不错啊!”林承泽也是极为赞赏。 “淡定,低调!”小佛爷强压心中得意,看着两人一本正经的说:“虽然我佛爷门下已经是有几个门徒了,但是唯独与你们两个相谈甚欢,大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所以小林,你是大师兄;小天你为二师兄。另外几个门徒明早你俩来自会看见。” “可我还是想成为刚刚那个老爷爷胯下的吹箫童子。”小天一想起刚刚那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猥琐老者,还是不由一阵遗憾。 “靠!”小佛爷气得两眼翻白,冲着小天叫骂道:“我看你小子是惦记那老不死送你的大造化吧!跟小孩说话就是累!反正你以后不许靠近那老鬼!” “为啥!?”小天极为不满道:“那个老爷爷肯定是个神仙!你就是怕以后我比你强!” “哇啊啊啊啊!”小佛爷几乎要疯掉了:“跟你这屁大的小鬼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一个月你就是我跟班,我的话你不得反抗!” 林承泽也在一旁对着小天说:“小天,这一个月咱们就听从这小乞丐的话吧!” “小佛爷!是小佛爷!”小佛爷一听林承泽又叫他小乞丐,连忙回应。 “走!”小佛爷骄傲地对着两个孩子说道:“上去我屋子瞧瞧,让你们俩开开眼!” 小天和林承泽立马又来劲了,小天抓着绳子就往上爬。 “干嘛哪你们?”小佛爷一把拉住正往上爬的小天。 “你不是说上去么?”小天讶异地看着小佛爷。 “嘿嘿!”小佛爷神秘一笑,随即轻轻撕开身边大树的一块树皮,树里面早已是空的了,散发出一阵淡淡的腐朽气味。 小天和林承泽往大树里面里面一瞧,乖乖!那空心大树里早已被小佛爷插满了一根根木桩,呈螺旋状往上攀升,俨然就是一个简易楼梯嘛! 小佛爷在小天滔滔不绝的赞扬声中,貌似淡定地领着两人爬上楼梯,走进了悬在树上的屋子。 “怎么样?!”小佛爷笑眯眯地对着两个孩子问到,准备随时接受小天狂风暴雨般的赞赏敬仰,反正他对闷葫芦般的林承泽也不抱太大期望。 “好破!比我们住的客栈还破!怎么什么都没有啊?”小天失望的张望着屋子,里面除了一张用不知是什么藤本植物编织成的吊床,就什么都没有了。 “额……”小佛爷有些尴尬:“咳咳,这个……小天!咱们武林中人,讲究‘苦修’二字,懂么?我小佛爷是什么人?!富甲一方的公子哥啊!你见我什么时候说过苦了吗?你真的是……唉,朽木不可雕!惆怅啊惆怅!” “你废话真多!”林承泽不耐说到:“什么时候教我们武艺啊?我们可不是来参观你的豪宅的。” “心性。”小佛爷不急不缓的说到:“小林子,修武先修心,欲速则不达。我当然要教你们武艺的,不过先得考核考核你们,看你们适合先修哪一门绝世武艺。” 第八章 考核 “考核?”小天和林承泽异口同声道。 “嗯!”小佛爷一本正经道:“这是一次对你俩勇气、智谋、心智等等全方位的一次考核。” “你直接说考核内容吧。”林承泽极是不满小佛爷这种说话办事神神秘秘,拖泥带水的方式。 “小林子啊,”小佛爷不急不缓地说道:“你的心性,要改。你这么极易焦恼的心性以后可是会害了你的啊!” “来,你们俩凑过来,我这就告诉你们考核内容。”小佛爷神秘狡黠地对小天和林承泽招了招手。 大明祖寺,小天原来居住的院子内。 “小烟姐姐,你是三月生的,估计应该比我大吧?请允许小天叫你一声姐姐。你和小泽哥哥的到来,让我一下子觉得很幸福,原本什么都没有的我,突然多了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真的很开心。哦,对了,还多了一个小跟班:小白!哈哈!小烟姐姐,梁伯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凡是阳光能照耀到的每一寸土地,都会有阴影。所以,开心点,有恶既有善。”寒烟一坐在院子草地上读着不知已读了多少遍的小天托付觉达交给她的信:“等我回来,我不会迟到的,如果我迟了,就是我死了。等着小泽哥哥和我啊,姐姐!” 阳光下,皮肤细腻、洁净而有光泽的寒烟一眼窝里噙满了泪水,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泪:“小天和表哥都在努力,我也不能落后,现在就去找梁伯。” 寒烟一站了起来,朝着院外走去,那条小白狗如影随形的跟着寒烟一。 牛巴寨,小佛爷住处。 “小佛爷!小佛爷!大事不好啦!” “嗯?”午觉睡得正香的小佛爷迷迷糊糊睁开眼,头向下探望去。 小天在大树下拼命喊叫:“小佛爷,快下来啊!小泽哥哥出事了!出大事了!” 小佛爷一个激灵,顺着窗口那藤蔓滑了下来:“小天子,别急,慢慢说!”心中却是大急:这下惨了,我就随意叫他们办件小事当是考核任务,怎么就出事了呢,真是没用的家伙!这两个小鬼出事,我在姓荣的老狗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泽……小泽哥哥他……”小天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说:“你叫我们去偷上次你偷窥的那胖女人的肚兜,小泽……小泽哥哥和我刚偷到,就被那胖女人的老公给逮住了……” “不要说了!咱们去救小林子!小林子要是有事,我要他命!”小佛爷狠狠说完,便急速窜了出去。小天根本追不上。 “住手!黑子!”小佛爷看到林承泽已然是已经被那胖女人家叫黑子的男人吊着毒打呢!林承泽旧伤和情绪冲动,使得他的半边脸扭曲得变了形,肌肉痛苦地抽搐在一起,干张着嘴喘粗气。 “好你个黑子!你不知道那孩子现在是我罩的?”小佛爷鼻子几乎顶到了那黑子的下巴。 “嘿!”那叫黑子的男人笑得狰狞、刻毒,满不在乎的说道:“就是知道是你小佛爷罩的,老子下手才这么黑!你能拿我怎么样?” 小佛爷和黑子的两束目光在空中遭遇、碰撞,进溅起邪恶而又极其强硬的火花。 “你下手会不会太狠了点?这两小孩出事,荣叔那边你我可是都不好交代的。”小佛爷突然用极轻微的声音和那叫黑子的中年精瘦男子交流道。 “你放心,那吊着的小鬼你别看他浑身是血,挺吓人的,其实都只是旧伤口裂开了而已。没有大碍的,我黑子跟着荣叔可比你早!办事还轮不到你操心呢。”黑子轻声回应一句,瞟了远方一眼:“嗯?另外一个小鬼跑过来了。” “狗日的黑子!”小佛爷听闻也没回头,装模作样地大吼一声:“你动我兄弟就是动我!今天要么你死,要么还是你死!” 吼完小佛爷猛地从脚腕处抽出一把精巧的匕首。 黑子也没答话,也拔出刀子。 一高一矮的两人怒目相视,一步步地向前逼近。 小佛爷先刺了第一刀。刀尖在黑子的眼前一闪,立即变向直奔他的小腹部。黑子向后急跳,身子重重地撞在后面的竹壁上,才躲过这致命的一刀。随后,他不等自己站稳,立即回刺了一刀,被小佛爷用刀格开了。 两个人又成对峙状态,谁也没有再刺出第二刀。 突然,黑子虚晃一刀,逼开小佛爷,然后跨上一步揽住了林承泽,刀子顶住林承泽的喉咙,又急又气:“臭小子,你跟我玩真的?” 小佛爷看到此景,假装焦急道:“有什么你冲我来,今天这事是我叫他们干的,你放了我小弟。” 小天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急得快要哭了。 “行!是条汉子!”那黑子在小佛爷的审视下,他的嘴角微微地翘了一下,无声地笑了:“要我放了他,可以。你,在自己左右大腿处各刺一刀,咱们算完事!” 靠!小佛爷心中大骂:演个戏而已!你这简直就是公报私仇,你狠! 黑子冷笑地看着小佛爷。其实他和小佛爷都是为荣叔办事的,平时多多少少有些摩擦的。 小佛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视着黑子,右手猛地一挥,锋利的刀刃立刻切开了腿上的皮肉,浓浓的血水冒着泡儿喷涌而出,沿着脏兮兮的大腿流淌下来,滴落到地上。 小佛爷咬着牙,把匕首换到左手。 “行了行了,我黑子一向敬重真汉子,就这样吧!”黑子挤出一丝笑,笑得极为阴鸷。他摆了摆手,一刀挥在了吊绑着林承泽的绳子上。 “砰!” 林承泽如同沙包一样从三尺高的地方重重摔落在地上。 小天搀扶着林承泽,小佛爷一瘸一拐地缓缓离开。 “怎……怎么样?”林承泽鼻青脸肿,几乎快昏阙过去,但还是强撑着眼帘,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小佛爷问到:“我们算不算完成你的狗屁考核了?没有的话,明天继续!” 小佛爷苦笑一声:“完成了,完成了。小林子你少说两句吧,我带你去医馆。” “咳咳、我不碍事,皮肉伤罢了。”林承泽咳了一声。 “医馆?”小天好奇道:“去医馆不是要钱的么?小佛爷你有钱的吗?” “没事。”小佛爷说到:“这洛川镇上有个韩医师,专给穷人看病,一般不收钱的,更别说是咱们这种外伤了。” “哦?真的吗?”小天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第九章 谈判 “韩医师!韩医师!开门哪!” 洛川镇靠南的一个不大不小的民宅内,韩仲华韩医师正在为一个老人做针灸,听到有人在门外大呼小叫,颇有些不满,对着一个帮忙的弟子说到:“小寒,出去看看是何人在门外喧哗。” “哦!”那叫小寒的弟子不情愿的应了声,心中暗想:好不容易有机会今日能在近处观摩师傅的诊疗手法,唉……倒霉,也不知门外是何人,难道不知道师傅一向喜静的吗? 那寒姓弟子打开门,却是被门外一幕吓了一跳。 外面站着一个少年和两个孩童,其中少年右腿裤管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还有两个搀扶在一起的孩童,稍高一点的浑身上下都皮开肉绽的,甚是可怖。饶是这寒姓弟子在这医馆见惯了伤人病人的也是吓的不轻。 “你……你们这是……”寒姓弟子结巴道。 “别废话了,我兄弟受了点伤,快带我们见韩医师吧。”小佛爷大声说道。 三个孩子在寒姓弟子带领下,进了一间屋子。 “你们在这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我师傅过来。”那寒姓弟子也是不敢马虎。 不一会儿,韩医师带着寒姓弟子和另外两个弟子匆忙走进小天他们的那间屋子。 “呦?这不是远近闻名,号称诚实可靠小郎君的牛巴寨小佛爷吗?”韩医师其中一名弟子似乎是认识小佛爷,一见面就阴阳怪气的讽刺道。 韩医师瞪了那多嘴弟子一眼,便看向伤势较为严重的林承泽。 “韩医师,韩大善人。”小佛爷指着林承泽恳求道:“这是我乡下老家来的堂弟,今日在我牛巴寨玩耍,不慎被人误以为是小偷,所以……” “误以为是小偷?哼!师傅!”刚刚那讽刺小佛爷的那个弟子大声说道:“这小子坑蒙拐骗,一天到晚除了好事其他什么事都干!前几个月还骗了我一大挂铜钱,您千万别信他!” “多嘴!”韩医师轻声呵斥道,转而看向林承泽,对着两个弟子说到:“把那孩子扶到床上。” 那几个弟子把林承泽扶上了床。 韩医师极其熟练的为林承泽止血、涂药、包扎。速度极快。因为麻药的关系,林承泽早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完成了这一系列的事情,韩医师冷漠地看了一眼小佛爷,淡淡说道:“这孩子失血过多,能熬得过今晚,那便没事了。倘若熬不过……” 小天一听急了:“不就是失血过多吗?大师您可以抽我的血给我小泽哥哥啊!” “还有我的!”小佛爷那盯着韩医师的眼睛里陡然闪现一丝凶光。 那韩医师也不想去解释输血是需要匹配血型等等,只是平静不带一丝波澜的对小佛爷说道:“对像你们这样的混混小偷打架斗殴致伤者,我除了基本的人道主义义务之外,我无话可说,也无事可做。” 韩医师显然已把小天和林承泽看成了和小佛爷是一类人:小无赖、小混混。 “鄙人觉得至少还有一件事,您应做而未做。”小佛爷掩盖掉眼里的凶光,皮笑肉不笑的说到。 “哦?”韩医师眼皮一翻:“请教?” “为自己和自己家人的安全负责。”小佛爷笑眯眯地看着韩医师。 “你是在威胁我么?”韩医师依旧平静的看着小佛爷。 “不敢!忠告罢了!” 小佛爷盯着韩医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即便一条狼,也有三豺四狈为友。您的这个患者,他也有朋友,而且大都是一些寡廉鲜耻、缺调少教的坏种,愚鲁无知,不明事理,无人能予以约束。如果我兄弟在您的医馆里稍有闪失,他们必会迁怒于您,怕是会干出些伤天害理的事来,我却是人寡力薄,难以阻止。” “哈哈!”韩医师怒极而笑,瞥了小佛爷一眼,鄙夷地说:“看得出你也是他朋友!” “我也同样是韩医师您的朋友。”小佛爷微笑着,那笑容令人不寒而颤。 “不敢高攀!”韩医师恨恨地转身而去,“我可以苟且偷生,但绝不引狼为友。” “嗯?韩医师可是有些小麻烦?”正当韩医师快步踏出房门之时,一声略有些嘶哑但不乏爽朗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但见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五旬男子,鼻头微勾,眯缝眼,四方阔口,人很高,笑眯眯的看着屋里刚刚发生的一切。 小佛爷眼神有些闪烁,心中暗道:“这姓荣的老狗果然来了。黑子传话速度还真是快啊!” “哦!”韩医师一见那中年男子,面带微笑,抱了抱拳:“原来是荣馆主啊。您是门下哪位高徒又受伤啦?” “呵呵!”那中年男子笑道:“韩医师,莫非我老荣只有门下弟子断手断脚之时,才能登门造访您?” 韩医师听闻有些尴尬,干笑一声:“哪里的话!韩某人失言,失言!哈哈!诶?你们还不问候荣馆主?”转而韩医师瞪了几位弟子一眼。 “荣叔好!”那几位弟子也是极为听话。 那荣叔笑笑:“几位贤侄不必多礼,荣叔我在你们这也是老脸孔了,门下那些个不肖弟子学艺不精,又好逞强,倒是时常要劳烦几位贤侄啊!呵呵!” 韩医师几个弟子听闻此言,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哪里的话,荣叔您这样说岂不是要折我们的寿。” “哈哈!”听得这么多受用的话,这荣叔心情也是大好,话题一转,指着小天和小佛爷问:“韩医师刚刚大动干戈,为的可就是这三个孩子?” 韩医师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荣叔拍了拍韩医师的肩膀:“诶,韩医师,这些个孩子,其实也是些命苦的孩子。能在家里吃饱穿暖,谁个愿意在外冒着风险打架闹事,坑蒙拐骗啊?” “哼!”韩医师刚刚显然是被小佛爷气得不轻。 “好了,老韩!”那荣叔朝韩医师偷偷使了个眼色,随即一本正经道:“看我几分薄面,就救这病床上孩子一命?” “既然荣馆主您开口了,那老韩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韩医师心领神会。 “多谢韩医师!多谢……诶……”小佛爷拉着小天看着荣叔道。 “叫我荣叔就可以了。”那荣叔和颜悦色的看着小天和小佛爷。 “是!多谢荣叔!也多谢韩医师!”小佛爷恭敬道:“那韩医师我明天再来看我的这位小兄弟。今天多有得罪了,还望韩医师海涵。” “走吧,小天子。我们明天过来接小林子。”小佛爷自信满满。 “可是……可是……”小天看着病床上的林承泽犹豫道。 “别可是了,你不相信荣叔和韩医师?”小佛爷淡淡一笑,话中有话。 小天看着胸有成竹的小佛爷,也不再多说话,看了一眼林承泽,便是随着小佛爷离开了韩医师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小佛爷领着小天再去医馆之时,林承泽已经被输好血,苏醒了过来。 小天将昨日医馆内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林承泽。 随后,小佛爷大摇大摆的走出了韩医师家的大门,跟在他身后的小天和林承泽却是满怀愧疚。 小佛爷领着二人在韩医师众弟子的鄙夷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离开了。 第十章 争执 “怎么样小林子,休息一晚可还好?”小佛爷关心问道。 林承泽勉强一笑,对于昨天发生的一切,包括小佛爷捅了自己一刀,在医院舌战韩医师,令他对小佛爷刮目相看:“没大碍了。昨天,谢谢你。” 小天可起劲了,一个劲的夸小佛爷文武双全,有勇有谋,极重义气等等等等,听得小佛爷浑身鸡皮疙瘩。 “走!咱们回牛巴寨。”小佛爷搭着小天和林承泽的肩膀。 “嗯!”小天开心的说:“我昨晚作了一首诗,气气那个胖婆娘和她家那可恶汉子。哼!” “哈哈哈哈!”三个孩子一路嘻嘻哈哈吵闹着朝牛巴寨走去。 “诶,三位请留步!” 刚刚走出韩医师家大门没几步,就听见一个声音。 三人回头一看,是昨日那个领他们进门的寒姓弟子。 小天停下笑问道:“小哥哥你有什么事情吗?” 那个寒姓弟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刚进你们屋子,就看不到你们人了,走得还真是快。” 林承泽疑惑问道:“不知兄台何事?” 寒姓弟子说到:“是这样的,昨日师傅本是不打算彻底医治你的,后来是荣叔恳求师傅救了你一命……” 林承泽感激说到:“那荣叔,我听小天弟弟说起过,真是要感谢他呢!改日我们定登门造访道谢。” 那寒姓弟子掏出一张纸条,递给了小佛爷他们:“这是我师傅交给我的,上面是那荣叔武馆的地址。哦,对了,荣叔他是开武馆的。昨日你们两个走后,荣叔跟我师傅说,若是你们三个无处可去,按这纸上的地址去找他,上面有他的手谕,他可以收留你们三个的。” “谢谢你。”小佛爷接过纸条,淡淡说了一句。 三个孩子走在去牛巴寨的路上。 “小佛爷!”小天见废话一向很多的小佛爷居然一路无语,心中也是稍微有点数的:“小佛爷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去找那开武馆的荣叔的。就算去找他,也只是道个谢罢了。我和小泽哥哥已经有师傅了,那就是小佛爷你。” 林承泽也是看着小佛爷坚定地点了点头。 小佛爷心中一颤,目光极其复杂闪烁,打了个哈哈,转移了话题:“哈哈,小天子你还会写诗的啊?给小佛爷我先过过目,我以前在家里时候,都是名师指导,被我们家乡的人称为是文曲星下凡,那叫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伦、艺冠九州、七步成诗!来,拿出来,我给你指导指导。” “不行不行!”小天笑闹道:“到了那胖婆娘家门口你自会看到。” 牛巴寨,小佛爷住所。 小佛爷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笑死我了,小天子你说你才四岁吧,居然在诗赋造诣方面和我小佛爷有的一比啊!刚刚那首诗实在是妙哉,妙哉啊!” 林承泽也是翘起了大拇指:“小天,你牛!哈哈!解气啊!可惜那婆娘和她汉子不在家,咱们看不到他们看见那诗的表情,否则一定很精彩!” 小天得意忘形道:“我小天岂是一个牛字形容的了的?文笔流畅,修辞得体,字字珠玑,句句经典。这,就是世人对我小天一针见血的公正评价啊!哇哈哈哈哈!” “哦,对了,小天子,小林子,”小佛爷边笑边说:“那个叫荣叔的人,我昨天去调查过了,全名叫荣昊。确实是在咱们洛川镇有一家武馆的,其实这荣昊主业是开镖局的。据说和韩医师一样,也是个善人。收留很多无家可归的人,教他们练武强身,略有所成时,便可以去他镖局办事,薪水很是优厚,在洛川镇口碑极为不错。” 洛川镇冷冷看着小佛爷:“你什么意思?” “嘿嘿!”小佛爷干笑两声:“我的意思么,要不小林子和小天子你们两个去荣昊那武馆呗?有了一技之长便可在他镖局干事。” “你怎么不去?”林承泽冷冷追问。 小天天性单纯善良,这几天相处下来,特别是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对这小佛爷早已是极为信任,拉着小佛爷:“小佛爷,我们不去!要么你也一起去。” 小佛爷长这么大,从未被人如此信任依赖,就算是他早已尝尽世间冷暖,人情寒薄,在此情景下,也是不免眼角有些发酸:“那……那行吧!不过咱们说好,要是你们两个进武馆,而我没能进得去,那你们就好好待在武馆,等你们有了一技之长,进了镖局,能拿薪酬之时,可别忘了我小佛爷,每天都要给我送吃的喝的。” “不行!”没等林承泽开口,小天抢话道:“咱们三个是好朋友,好兄弟,小佛爷你昨日护我们,救我们,不惜自己性命,我和小泽哥哥也必须一般待你!要么同甘,要么共苦!” 林承泽盯着小佛爷,赞同的点了点头。 小佛爷目光却是不敢再看向小天和林承泽。 荣叔应该也不是什么坏人吧?虽然有些摸不透他。小佛爷心里自我安慰着。 “小林子,小天子。”小佛爷默默抬起头看着这两个孩子,这两个自己在这世上第一个看得起,信任他的两个人:“昨日在医馆你们应该便知,我小佛爷在这洛川镇名声是一塌糊涂的,我怕那荣昊愿意收留你们,却是把我拒之门外。” “若真是如此……”林承泽开口道。 “小林子,你听我说完,”小佛爷打断了林承泽:“我们这就去荣昊的武馆,倘若他收留咱们三个,那是极好;不过要是拒我于门外,那也无妨,你们管你们自己就好,我一个人野惯了,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 林承泽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小天,会相信你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小佛爷笑笑,不置可否:“那不重要了。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当我是大哥的话,听我的;如果我进不去,你们进去了却不肯进去,我隔天一样会消失在你俩眼前,我发誓!” 小天听到小佛爷如此绝决,心中不免很是难过,无奈看了一眼林承泽。 林承泽也是相当无奈,不过也没办法,“哼”了一声,只当是默认了。 小佛爷哈哈一笑:“你们两个小鬼,垂头丧气的,或许我们可以一起进去呢?”心中却是暗暗叹息:我只是荣叔手下一枚棋子,他必然是不会让我和你们俩一起进去的,保重了,两个傻孩子。希望,那姓荣的真的是个好人。 第十一章 聚英馆 向来落英识古村, 姨娘热情迎客人。 问路柳前谁曾住, 好山好水绕玉门。 牛巴寨那胖婆娘和他家汉子黑子外出归来,看到自家门口不知什么时候贴了张纸头,上面还有首诗。 “啥意思啊?”胖婆娘不识字,问那黑子。 “嗯。”那黑子摩挲着下巴的胡渣子,沉吟了好一会儿,一拍大腿:“好诗!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绝对是裂纸欲出的大手笔,使人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感受。写得出这种段落清晰,独具匠心的诗人绝对是个性情中人!” 那胖婆娘极为不耐,一巴掌闪那黑子头上:“你叽里咕噜半天,干别的也没见你干半天!啥意思你到是说啊!” 黑子挠挠被打得脑袋,似乎还沉醉在那诗的意境里久久不能自拔,一字一句的说道:“也不知是何人这么仰慕我家媳妇?” “真的?”那胖婆娘眉开眼笑。 “嗯!”黑子摇头晃脑,:“这诗描述老婆你艳冠群芳、剪水双瞳、美艳绝伦、神仙玉骨、楚楚动人。而且不但人长得倾国倾城,心底更是善良,热情好客……” “向姨问好?”正在黑子滔滔不绝,口绽莲花之时,这夫妻俩后背传来一声嘶哑的声音,原来正是当日要收小天为胯下吹箫童子的那位猥琐老头。 “啥?”那婆娘听了以为那猥琐老头在调戏她,卷起肥硕的胳膊就要打骂他。 猥琐老头一下急了,吓得连滚带爬一溜烟跑了,边跑便仓惶大叫:“诗!诗里说的!不关我啊!” 那黑子愣了愣,掉头仔细又从左到右看了那首诗,没问题啊?又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只一眼,煞时白了脸。 “啊!!!!”牛巴寨传出了一声高亢苍凉,撕心裂肺的中年男子的惨叫声。 只可惜三个孩子没有看到这精彩一幕,他们正走在去荣昊的武馆路上。 “到了。”小佛爷他们来到了洛川镇镇南,一家占地近千亩的庞大建筑。其恢弘程度与这小小的洛川镇极不相称。 巨大的武馆大门,在暗红色的漆水涂抹下,显得极为肃严。门口站立着两座石牛,有一个半成年男子那么高,呈黑色,透出一句不容亵渎的威严气势。 “武功济世除强暴、馆规修心存善德。”两座黑色石牛嘴里各叼着一副对联,那字写的刚正有力,疏朗通透,形断意连,极为传神! 门外立着两个莽汉,站的笔直!眼睛半望着天空。 小佛爷抬头看着武馆大门中央那金色牌匾,朗声念道:“聚英馆?!好名字,走,小天子,小林子!” 三个孩子怀着忐忑的心情踏上了那高高的台阶。 “站住!”那站立的两个莽汉左边那个突然开口,眼睛却是依旧看着天空。 “哦!”小佛爷开口道:“这位大哥,我们兄弟三是来拜师的!” 那莽汉终于是低头扫了三个孩子一眼,漠漠说道:“拜师?你们,可是有荣馆主的手谕?” 小佛爷听闻赶紧掏出怀中纸条,毕恭毕敬的递给那莽汉。 莽汉也是没接,只是低头扫了眼那纸条,随后给右边的同伴点了点头,右边那莽汉转过身,放下插在胸口的双手,放在了那巨大的武馆门上。 “呵啊!!”莽汉那双比三个孩子腰还粗的胳膊,顿时青筋爆起,腮帮子鼓起。 “额啊啊啊!”莽汉低吼着,那巨大的武馆大门缓缓被推开。 三个孩子目瞪口呆,小天张大眼睛,喃喃道:“喔喔,这门是有多重啊?!” “还不快进去?!进门后自会有人带你们去见馆主的。”左边那莽汉呵斥道。 三个孩子回过神来,哧溜一下,闪进门内,刚一进门,那门也就缓缓合上了。 “靠!”进了门小佛爷心中暗吃一惊,这武馆他也是进出过一次的,那时候还年幼,是荣叔带他进出的,当时记得荣叔推这门,就好像是推开普通门一样,所以他也没放心上过。 想到这里,小佛爷转过身,想试试这门的分量。 “呵!”使出吃奶的气力,这门根本纹丝不动。 小天见此,心中一阵激动,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能和门外那些厉害的大人一样了! 林承泽握紧拳头,浑身颤抖着,心中说到:我定要在这闯出一番天地!为家族雪恨! 孩子,到底只是孩子啊!却是以为推开一扇门,既是推开了天。 那武馆内,与其恢弘门面相比较,却是多了份素雅。一条青石板路直通内院,周围鸟语花香,小桥流水,极为别致,看得出这院子主人心性相当古雅素朴。 三个孩子正打量着周围渒人心扉的别致景色,有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三位来我聚英馆可为何事?” 小佛爷朝声音来源处张望去,一个白衣青年男子正和煦地看着他们三个,眉毛一挑:“哦?这位兄台,我们是拜师学艺来的,望贵馆馆主收纳!”心中却是暗哼:哼,刘寅!你还没死啊! 说道这刘寅,比小佛爷大上七八岁,其实以前是和小佛爷一起被荣叔收留的,只不过小佛爷在馆内待了一年不到,便以聪敏伶俐为借口,被派到了外面,帮荣叔找些体端貌正的流浪者;而这刘寅却是留在了馆内,据说现在帮着荣叔管理馆内一些日常账目,吃香喝辣,这让小佛爷心中自然是极不满的。 那刘寅瞟了一眼衣衫褴褛的小佛爷,心中同样暗道:“这家伙怎么还没死在外面啊?难怪荣叔要叫他在外干事,贼眉鼠眼,长得就是个要饭样!” 想归这么想,但是刘寅脸上依旧洋溢着温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既然三位能通得过门卫,想必是有荣馆主的手谕了。请随我来。” 三个孩子规规矩矩跟在刘寅身后,那刘寅如同他那温婉翩翩佳公子外形一样,似乎极为好客,一路和小天他们不停的闲聊着。 “三位小友,咱们聚英馆荣馆主可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一个传奇一般的大人物啊!你敬他一分,他必是还你一丈!据说他曾经是咱们大乾王朝当今皇帝的伴学书童呢!文武双全。” “哇!厉害!”小天赞赏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叫伴学书童,但皇帝他是知道的,能和皇帝扯上边的不会是小人物。 小佛爷偷笑,暗道:“我听你放屁!” 刘寅推开一扇门,回头看着三个孩子笑道:“一会就到了。” 小天他们踏进门里,里面是个大操场,里面三五个弟子一组,零零落落的在练功。 林承泽有些奇怪,心中想到:人不多嘛。 小佛爷也是纳闷的紧:这操场里零零落落也就不到五十个弟子,我这些年带过来的人不说上千,七八百人是有的,难不成都去了荣叔镖局了?如果这样的话,那荣叔镖局的押镖的人素质未必差了些吧? 走过操场,刘寅又推开一扇门:“到了,前面那屋子就是了。三位在这稍等片刻,我去通报一声。” 第十二章 拜师 三个孩子在门外等着,三人心情各不相同。 小天,傻乎乎的,很开心。 林承泽,偷偷捂着拳头,很是紧张。 小佛爷低着头,有些遗憾,心中想:好不容易认识两个伙伴,唯一的伙伴,一会儿就要说离别了。 就在三个孩子焦急等待之时,那屋子门打开了,刘寅走了出来,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荣叔叫你们进来。” “是。”三个孩子毕恭毕敬,拍了拍身上衣服,抬头挺胸走进了屋子。 屋内采光极好,整个屋子修的非常素雅,以竹片制成的书柜,床,书桌…… 书桌前,一个中年男子一袭淡绿色薄衫,正在练字,小天偷偷低头瞄了一眼,那男子写的是草书,小天也没看懂。 林承泽看着那男子,鼻头微勾,眯缝眼,四方阔口,其实这长相若是换在别人脸上,那给人感觉必是阴险狡诈之人,可奇怪的是不知为何,林承泽看着中年男子,却是觉得此人极具儒雅之风,倒像是个饱读四书五经的儒士,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武馆馆主,更别说是还执掌着一个镖局。 小佛爷则是始终低着头,也不知此时在想些什么。 “荣叔,人来了。”刘寅双手抱拳,鞠了一躬。 “嗯。你退下吧。”荣叔眼也没抬。 刘寅应了一声,缓缓退出之时,还对着小天他们握了一下拳头,似乎是在为他们打气。 刘寅走后,那荣叔依旧在龙飞凤舞的练字,小天他们也不敢说话,只是干等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小天忍不住了:“大叔,您是在习字呢还是画画?我怎么看不懂啊?您完了没啊?” 小佛爷心头一紧,暗骂道:“这小天子,真是……荣叔这人可是喜怒无常的。” 荣昊缓缓抬起头,盯着小天,目光如炬。 林承泽和小佛爷一身冷汗。 荣昊只是看了一眼小天,也没开口,用笔蘸了蘸砚台,沉思一会,持笔又开始写了起来。 小天又欲开口,发现林承泽和小佛爷拼命拉着他衣袖,他好奇的看了小佛爷一眼,小佛爷极轻微的用嘴唇吐出了两个字,小天虽没挺清楚他说的什么,但看嘴型,应该是“闭嘴”二字。 又是半个时辰。 小天看着荣叔依旧写的不亦乐乎,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嘴里还嚷嚷:“小泽哥哥,小佛爷你们也坐啊,站着不累么?” 林承泽和小佛爷还来不及紧张,那荣昊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佛爷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好个小鬼头!有个性!”荣昊笑问小天:“你叫什么名字?” “小天。”小天回话时眼皮也没抬。 “好了,小天,起来吧。”荣昊和蔼看着小天:“要坐,你坐那边椅子上去吧。你们两个也坐过去好了。” 荣昊从容的看着椅子上的三个孩子,开口道:“刚刚是在是对不起三位小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们: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要有傲骨,大丈夫不可怯懦,人敬一尺,我还一丈!我等生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小天,你做的不错。” “可是,”荣昊话题一转:“如果你要引人注目,就要使得自己成为一棵树,傲立于大地之间;而不是做一颗草,你见过谁踩了一棵草,还抱歉地对草说对不起?这之间的分寸,你们自己去把握。” 荣昊似乎今天心情大好:“我看你们三个孩子也是非常顺眼,倘若你们愿意留在我身边,我也是愿意的紧啊!” 小天和林承泽欢呼叫好,小佛爷则是一脸惊讶。 “我……我也能留下?”小佛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诧异的看向荣昊。 荣昊对他微微点了点头。 当然,两个人还是装成是第一次见面。 小佛爷表面平静,内里早已是欣喜若狂,心中狂喊:真的假的?我终于不用在外了?我也可以留在馆内了?太好了,这两个孩子真是我福星啊! “一会你们去找刚刚带你们进来的刘寅,他会帮你们安排住所。”荣昊看着三个孩子:“明天我会找个院子的护院高手教你们习武。抽空我可是也会来检查你们的喔。” “太好了!!!谢谢荣馆主!”三个孩子高兴坏了。 “呵呵,去吧!”荣昊对着他们挥了挥手:“哦,对了,你们以后叫我荣叔就可以了,荣馆主太见外,在咱们聚英馆的都是一家人。呵呵!” 三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跑出屋子,不远处,刘寅已经微笑着在等他们了。 “怎么样?看你们的样子,荣叔一定是收留你们了吧。我就说荣叔为人豪爽,达济天下吧?哈哈,太好了,我们呢,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哦,对了,我叫刘寅。你们三位怎么称呼?” 三人各自做了介绍。 一路上,刘寅显得极其热情好客,谈笑间,就来到了一间很大的院落。 刘寅笑着对他们仨说:“这院里面有四十四间屋子,每间屋子都有编号,一至四十四,一间屋子可住四人。从十六号起,你们随意挑好了。可以选择一人一间,也可以你们三人住一起!” “四十四!四十四号!”小天欢叫道:“我们三个就住四十四号好了!四这个数字有霸气!” 林承泽摇摇头,宠溺的笑笑。 小佛爷干笑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额……小天子,小林子,我一个人住惯了,要不……我住四十三号?就在你们隔壁?” 小天稍有遗憾的点了点头。 那刘寅若有所思,看了小佛爷一眼,也没说话。 林承泽笑着对小天说:“那我们在平安客栈的房钱算是白白浪费了,才住了几天,哈哈!退他们是估计不会退咯。” 小天挠挠头,嘿嘿一笑。 刘寅突然开口道:“我与三位一见如故,真是相见恨晚啊!三位要是不嫌弃的话,我明天就搬来四十二号屋子,与三位做个邻居如何?” 小天笑道:“那敢情好哇!就这么说定了!刘兄!” 刘寅抱了抱拳:“那我先告辞,还有些琐事要办。你们三位进屋子去瞧瞧吧,里面日常用品基本是应有尽有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小天和林承泽激动的朝自己房间跑去,却被小佛爷一把拉住。 两人奇怪的看着小佛爷。 小佛爷脸色凝重,严肃的对两人说道:“小林子,小天子。提防着点那刘寅,我总觉得那小子是个笑面虎。” 小天纳闷说道:“应该不会吧,咱们三人身无分文,与他更是无冤无仇……” 小佛爷说到:“反正提防着点吧,我只相信你们俩个。” 林承泽闻言,很是有些触动,也许是和单纯的小天呆久了,猛然发现似乎这些日子以来,他对人的戒心越来越低了。本来他只相信自己妹妹,小天的。可现在不知不觉又多了个认识才不久的小佛爷。若不是小佛爷提醒,自己似乎又要把刘寅当朋友了。 第十三章 品茶 小天欢天喜地地拉着林承泽跑进了平、编号四十四的屋子。 屋子不大,但是相当干净,采光也很不错,屋里床,书桌,凳子等生活必备品该有的应有尽有! “小泽哥哥,”小天很是欢喜:“这屋子比咱们在客栈住的屋子可是要好上一些呢!哈哈,真是运气不错!咱们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呆上十年,好好练习武艺,到时候回去让梁伯吓一跳!” 林承泽瞪了小天一眼:“小天你说话能不能轻点?忘了梁伯交待咱们不要说自己的来历了?” “嘿嘿!”小天一脸的满不在乎。 林承泽也是无可奈何,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小天说到:“小天,一会咱们两个会平安客栈一趟,去把咱们在客栈的一些东西拿回来。” 小天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拿什么呀?除了一些绷带啥都没有了,要了干嘛?” 林承泽没好气的说道:“那咱们还有十几两银子呢!况且我的木剑还在客栈,还有梁伯给我的招仙符。” “哦,对喔。”小天点了点头:“那要不要叫上小佛爷?” 林承泽想了下,摇了摇头:“不必了。” 两人又在屋子里聊了一会天。 “咚咚咚。”突然门外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 林承泽打开门,那刘寅笑眯眯的站在门外,后面还有个十岁左右的清秀女孩子,提了个茶壶。 见门打开了,刘寅便开口朗声道:“小泽兄,我带了些自制的桂花茶,不知两位可否赏面陪我品上几口?” “当然!刘兄您长我好多,千万不必称呼我小泽兄,看得起我们兄弟两,叫我们一声小泽,小天已是足矣!”林承泽微微一笑,将刘寅请进屋子。 小天见刘寅带了桂花茶叶,提起一只茶炉,急忙说道:“小刘哥哥,小泽哥哥那我去烧水,你们先坐着聊会天。” “哈哈!”刘寅爽朗笑道:“小天弟弟不必忙碌。”说完拍了拍手,门外那个清秀女童边领着茶壶进来了。 小天从橱柜拿出两对茶杯,放在桌子上。 刘寅打开那装着桂花茶叶的袋子,一股清淡的桂花香顿时弥漫整个屋子。 刘寅在桌上放上了一个很大的雕龙画凤的砚台似的石碑,将三个杯子放在哪石砚上,再在三个杯子中各放入一些桂花茶叶。那女孩立即娴熟的倒上壶中开水,先在三个杯子中倒了三分满,温了一会儿,继续将壶中水倒上,直至那杯中水溢了出来,旋即女孩拿起一个杯子晃了晃,将杯中水溢至九分满。 待三个杯子都九分满时,刘寅便端起其中一只杯子,笑望着请小天和小泽:“来,尝尝,很不错的,这水可是咱们聚英馆特有的哦!在咱们后院有一股很小的泉水,当年咱们大乾皇帝来咱们洛川镇私访时喝过的,极为清凉解渴,便挥笔赐名‘天下第一泉’!再后来,因为咱们荣馆主极得皇上宠信,便将这天下第一泉赐予了荣馆主。荣馆主就围绕着这天下第一泉建了咱们这聚英馆!” 小天感叹道:“原来咱们聚英馆还有这么一段典故啊!” “来来,尝尝!”刘寅哈哈大笑:“我是在是与两位一见如故,光顾着说话了!” 小天和林承泽端起杯子浅尝一口,殷甜的泉水加上淡淡清雅的一股桂花香,入口滑入喉腔,果然是啤人心扉! 小天要不是因为茶水有点烫,早就囫囵一口把剩下的桂花茶喝完了。 林承泽也是不住点头:“嗯!不错不错,像我这般不懂茶道的人也觉得非常好喝!” 三个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着。 忽然小天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对站在刘寅身后的那小姑娘说到:“姐姐,你坐啊,怎么不帮自己泡一杯茶啊?我拿了两对茶具呢!” 那小姑娘闻言,俏脸一红,原本就低着的头这下低的更加低了,怯怯说道:“三位公子……” “诶!”刘寅望也没望那小姑娘,便打断了她,对小天和林承泽说到:“一个下人而已,怎敢与咱们坐一张桌子?让她在旁边伺候着,已是她上辈子修来的天大福分了。小怡,你说对吗?” 那叫小怡的丫鬟咬着细软樱唇,眨巴了一下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嗯!公子说的极是。” “哈哈!”那刘寅极为得意:“小泽小天啊,你们还小,有些事还不了解。咱们大乾王朝讲究的乃男尊女卑,别说是区区一个丫鬟,就是原配夫人也不可与男人同桌。” 林承泽闻言也未多说,心中却是想:我爹爹与娘亲向来就是相敬如宾,这世俗界居然还有这种鄙俗。 小天却是自说自话的抓了一小把桂花茶叶,拿过那叫小怡的丫鬟手中的茶壶,准备帮她倒上茶水了。 那小怡吓得花容失色,却也不敢大声,只是压着嗓子哀求道:“公子,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刘寅脸色一沉,转而又换上招牌式的阳光般笑容,对着小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小怡,既然这位小天兄弟执意要请你喝茶,你便也不要推却了,坐下吧。” 小怡脸色有些发白,在凳子上如坐针毯。伺候面前这位翩翩公子也有些年了,当然知道他的脾性,估计回去后,免不了又是一顿训责,搞不好还有皮肉之苦。 三人随意又扯了一会儿,小天他们也了解了这聚英馆的作息时间,那些地方最好不要去等等一些琐事。 林承泽开口道:“刘兄,我和我弟弟小天还有些衣物,盘缠什么的留在以前住的客栈,今天乘着天没黑,想回去拿一趟。晚饭之前必定回来。” 刘寅听闻面露难色:“不瞒两位兄弟说,这聚英馆一般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荣馆主是禁止馆内人员随意出入的,若有事情要出去必须向他汇报,他点头了才能出去,关键是荣馆主他刚刚出去……” “那荣馆主什么时候回来呢?”林承泽问道。 刘寅摇摇头,不急不缓道:“可能今天,也有可能三五个月。” “那怎么办?”林承泽急了。 刘寅犹豫了半天,一拍桌子:“你们兄弟俩去吧,我和门口护卫说道说道,但是必须准时回来,不然我可惨了,荣馆主发起火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承泽和小天大喜:“放心,刘兄,我们兄弟一定不会让你难做的。” “嗯,去吧!”刘寅微笑看着两人:“对了,你们不是和那叫小佛爷的是一起的吗?要叫上他吗?” 林承泽急忙开口说道:“哦,不用了,不用打扰他了。” “哈哈,早去早回。今晚两位若是不嫌我烦,我还想过来和两位促膝长谈呢!”刘寅揶揄道:“走吧,跟着我门口,不然你们可是出不去的啊!” 第十四章 林承泽的疑虑 “谢谢刘兄,我们拿到东西马上就回来!”小天和林承泽对着站在聚英馆大门口的刘寅挥了挥手。 刘寅同样是微笑目送着两人走远。 馆内小天他们住的屋子前有个人在敲门。 “咦?人呢?一会天快黑了,这两个小家伙会去哪?奇怪!”小佛爷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很是纳闷。 “哟!小佛爷!” 小佛爷正在奇怪之时,身后传来让他熟悉又厌恶的声音。 “呵呵,刘兄!”他转身看向刘寅,冷冷笑道。 刘寅丝毫不在乎小佛爷的冷笑,脸上却也是收起了一贯的笑容,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盯着小佛爷:“你个死要饭的,这次走什么狗屎运了?荣叔居然也让你留了下来?” “嘿嘿,”小佛爷淡淡一笑:“荣叔说,我小佛爷这么些年在外奔波,功苦劳大,是该歇歇,想想清福了。” 刘寅哈哈大笑,讥讽道:“享清福?给你福,你会享吗?” 小佛爷满不在乎:“我懂不懂享福,这就不劳刘寅你操心了。” “不过,”小佛爷说到这突然变得神秘兮兮,小声说到:“方才荣叔出去之前,倒是告诉我,我回来后,就轮到你出去和牛巴寨那个黑子搭档了。唉,我还真舍不得外面的世界。” 刘寅听到吓了一跳,有些窘迫,焦急说道:“此言可当真?” 小佛爷伸了个懒腰,随意道:“谁知道呢?” 小佛爷也不愿再搭理刘寅,正欲转身准备回屋,忽然想到了小天他们,就问道:“对了,我的两个小兄弟呢?” 刘寅嗤笑一声:“什么兄弟?!你也会拿人当兄弟?就算你拿人当兄弟,谁又会拿你当兄弟呢?可笑!” “哼!”小佛爷头一掉,回屋了,走到门口,猛的一转身,眼睛里射出一股令人畏怯的怒气,虎视眈眈的直视着刘寅:“姓刘的,以后跟你小佛爷爷说话客气点,希望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有,那两个孩子不管他们当不当我是兄弟,反正你别打他们主意!不然我不介意让你再当一回死狗。好自为之吧你!” 刘寅被他这么一呛,噎的话都说不出来,想起当年被还是五六岁的小佛爷在练武场内打得跟条死狗一样,这口气到现在还没咽下。所以只敢在言语上挑衅小佛爷,没想到这小佛爷却是连让他在嘴上逞强的机会都不给。 洛川镇,平安客栈。 林承泽和小天拿了自己的衣物盘缠,还没有离去,正在和店小二讨价还价,想要把之前提前付掉的银子要回来,却是被轰了出来。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心情。 一路嘻嘻哈哈地回到了聚英馆。 晚饭时候,在聚英馆的大食堂内和小佛爷,刘寅一起吃了顿还算是丰盛的晚饭,只是聚英馆的食堂没有荤食,全是素菜,几乎都是水煮的,饭菜里很少有油。按刘寅的说法是,习武之人饮食是比较讲究的,这些菜可以保证营养,却不会增加脂肪。 晚饭后,四个人又在小天他们屋子里聊了一会,便各自回屋歇息了。期间刘寅让那个叫小怡的丫鬟以后专门服侍小天和林承泽的起居生活,林承泽百般推脱,最后拗不过刘寅,只得答应了。 小佛爷见此,也强烈要求要一软妹纸当贴身丫鬟,被刘寅无情拒绝了。 四人散伙后,小天四脚朝天趴在床上睡得很香,就像一只大肥老鼠,呼呼的打起了呼噜。 林承泽双手抱头,脚翘在床沿上,陷入了沉思。 他总是觉得自己和小天来到这聚英馆是在是有些蹊跷,总感觉好像是早就被安排好的:误打误撞认识了小佛爷,受伤进医馆,还是不要钱的医馆,碰巧在医馆撞见了荣馆主,又刚好这荣馆主是个大善人,收留了他们等等等等。而且,方才晚饭后,四人在屋子聊天,小佛爷和刘寅的不对眼,连小天都看出来了,貌似他们不是刚认识的样子。 但是小天又说了,自己受伤那日,小佛爷可是舍命相救的…… 思前想后,林承泽这小脑袋瓜子实在是越想越没有头绪。 “算了吧,”林承泽自言自语道:“我与小天根本就没什么值得让人窥觑的地方,梁伯说了,修真界的人是不能来世俗界的,应该与我身世没什么关系。”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好久,林承泽也是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拂晓。 小天和林承泽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 开门一看,门外的是刘寅。 小天揉着懵松睡眼:“喔,小刘哥哥,大清早的什么事情呀?” 刘寅大声说道:“你们快起床,随我去见你们的师傅,他可是不喜弟子迟到的。” 林承泽一听师傅,立马翻身起床。 两个孩子快速的穿上衣服,胡乱抹了把脸,随着刘寅走了。 “诶,对了,”小天突兀的问刘寅:“小佛爷呢?他怎么不和我们一起?” 刘寅笑道:“小佛爷他本身是稍微会些武艺的,荣馆主第一次见你们时就看出来了。所以他的师傅和你们不一样的。不要多说话了,快走吧。” “唔,荣馆主真厉害,会不会武艺一眼就可看出来。”小天自言自语地说道。 偌大的练武场上,今日的弟子似乎又少了些,零零落落四十人左右,其中大概有三五个看着是师傅摸样的人,在呵斥着一些弟子。 “到了,前面那位紫衫的青年就是你们的师傅。”刘寅指着前面不远处一位约莫二十五六,七尺不到的男子说道:“他才来我们聚英馆不久,叫殷少商,实力相当强悍,仅次于荣馆主。荣馆主可是特意交代我叫他做你们的师傅,只教你们两个人哦!” 刘寅领着小天和林承泽走到紫衫青年面前,双手抱拳,谦逊说道:“殷教头,这两位便是荣馆主交代叫你亲授的弟子,小天和小林。” 刘寅并不知小天和林承泽的名字,那日自我介绍,他们俩只说自己叫小天和小林。 殷少商看着小天和林承泽微微一点头,笑了笑,倒是也显得比较平易近人。 小天偷偷瞄了一眼殷少商,自己未来的这位师傅长相倒没什么过人之处,五官比较清秀,脸色极白,眉毛修长,眼睛却是极为深邃,似乎城府极深的样子,与他年龄极不相称。 殷少商看着两个孩子,特别是林承泽,还有模有样的在腰间挂了把木剑,不禁哑然失笑。 刘寅对着殷少商开口道:“殷教头,人我已带到,就不在此处打扰你们三位了,在下先告辞了。” 转而看向小天和林承泽:“好好习武,不要辜负荣叔的一片苦心。” 说完便离开了。 第十五章 殷少商 殷少商眯着眼上下打量着这两个孩子,脸上似笑非笑。 小天和林承泽有点不知所措,怔怔的站在原地。 好半晌,那殷少商用算是开口了:“怎么?你们两个是哑巴吗?” “唔?哦,师傅好!”小天和林承泽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 “哈哈!”殷少商开怀大笑,倒也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林承泽心中暗想:这师傅怎么没个师傅样?他真的会厉害吗? “小天和小林,对吧?”殷少商笑说道:“我呢,叫殷少商,和你们一样,来这聚英馆时间也不长,到今天为止一共待了四十四天,还未带过任何徒弟,你们可是第一两个呵。” “哦!”小天听见这话大声说道:“老师,好巧啊,您来了四十四天,我和小林哥哥的屋子编号也是四十四号呢!” 殷少商眉头一挑:“这么说来,我与你们这两个小鬼当真是有缘咯?极好,极好!” 顿了顿,殷少商开始了自我介绍:“殷,是我的姓。这姓在咱们大乾王朝算是相当古老的一个姓了,不过即便如此,姓殷的人也是极少。对了,你们上过私塾读过书没有?”殷少商正欲继续介绍自己时,忽然想到面前这两个孩子还小,不由问道。 林承泽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和小天弟弟都是识些字的。” 殷少商顿时意兴乏然,叹了口气说:“那和你们介绍我自己,你们也听不懂咯,无趣!” 小天则是心中一禀,回忆到:殷?这个姓貌似以前在大明祖寺读过一本史书,里面隐隐约约提到过“殷”这个姓的,不过由于那本史书太过乏味,内容又十分晦涩,小天随手翻了几页,就再也没兴趣看了。 “要不……师傅您就直接教我们武艺呗?”林承泽习武心切,试探问道。 “也罢。”殷少商唏嘘一声:“和你们小鬼也没什么好聊的,不教你们武艺还能干吗呢?” 小天和林承泽心中一阵激动,小手都在发抖了。 殷少商换上了肃严的表情,一字一句说:“你们两个能告诉我,你们是为了什么习武吗?” 小天挠挠后脑勺想了半天,大声说到:“我不甘于卑怯和寂寞。”其实他本想说练好武艺,帮林承泽一起报仇的。 林承泽那双细长清秀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虽九死而无悔的决心,决然说到:“我要成为高手!” 殷少商看着林承泽的眼睛:“为什么要成为高手?” 林承泽紧咬着嘴唇,不再发话。 殷少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追问。 “武道,从低到高分八个阶段,统称习武八阶!”殷少商朗声说到:“分兵、练士、动静、少众、敌武、五音、临境、绝道!” 林承泽和小天仔细听着,不敢漏掉一个字。 “分兵到五音这六个阶段,只要你够刻苦,早晚都可以练成,只是时间长短问题。而最后的临境和绝道,看的则就是一个人的天赋和悟性了。” 林承泽迫不及待追问着:“这八个阶段分别是什么意思呢?师傅?” 殷少商笑笑,丝毫不恼怒林承泽打断了他说教。 “分兵:修体格体魄还有力量。” “练士:抗击打。” “动静:反应。” “少众:练气。这是个关键环节!到这阶段武者就可丹田酝酿,储存真气。以后会跟你们说的。” “敌武:单挑,以寡敌众。其实说简单练得就是技巧,还有意志!” “五音:五官尽失,或者类似情况下保持战力不变。” “临境:变通,招式之间的变通。” “绝道:归无。无招胜有招。” 殷少商看着瞪大眼睛的两个孩子,想起第一次听自己老师和自己说这些的时候,不由浅笑一声。 他顿了会儿,让这两个孩子消化一会,继续说道:“以上所说的是境界。并非说境界高一定比境界低的强。如果有比较好的秘籍,秘典之类的上乘功法辅助,一样可以弥补境界上的不足。当然,如果到了绝道境界,那就不是功法可以弥补的了,两个绝道高手生死搏杀,拼的是经验,意志,决心!” 小天对功法什么的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概念,还是对武道等级比较有兴趣,便发话问道:“师傅,那一般人练到绝道境界差不多要多久呢?” “这可说不准。”殷少商摸了摸鼻子:“如果极为刻苦,练到五音,有一些速度快的基本在十六七岁,基本上属于发育的也差不多了的那类人,因为体魄强悍与年龄有相当大的关系。当然,如果有外力借助,又刻苦,那另当别论。比如像小天你这样的三四岁的孩子,也可以在两三年之内就达到五音,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源。” 小天两眼放光:“什么资源?” 殷少商笑眯眯的看着小天道:“药材!天地间一些罕见的灵药。最大程度的改善你的身体机能,又不会出现拔苗助长的后遗症。” 小天追问道:“那去哪找那些灵药呢?” 殷少商很是喜欢吊人胃口:“要么,你有庞大的财富,极深的背景,毕竟有些东西不是你能用钱买到的;不然,除非你的气运好到逆天,成千上万年都没被人发现的灵草被你发现了,又恰好那株灵草你是知道怎么做成灵药,最大限度的发挥它的药效的。很多时候生吃药草可是会要人命的哦!” “靠!”小天和林承泽一下泄了气。 “哈哈!”殷少商似乎很喜欢看到两个孩子沮丧的表情:“一般那些有深厚背景的家族,宗门也是舍不得给晚辈吃那些极珍贵的药材的。比如一株极珍贵的药材,你在吃之前还要看你的体质,体质足够强大吃下去才可以发挥药效,不然是会爆体而亡的。那好体质怎么来呢?你得先吃一些不是那么珍贵的药材,再吃一些比较珍贵的药材,一步一步的增强体质,不过那就又是一大笔开销了。万一你悟性不好,一辈子修不到临境和绝道,那岂不是白白糟蹋了那么多好药材?嘿嘿,所以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一步一个脚印吧!其实说到底,习武这条路是没有捷径的。” 两个孩子听到这样的解释,心里也释怀了。 殷少商见两个孩子并没有沮丧,继续说了下去:“至于临境,就我所知最快的是咱们大乾王朝的现任二太子。他在王室倾力栽培下,九岁那年踏入临境,现在是三十岁整,什么境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好像那二太子一年前死了。哈哈!” 师傅真是个开朗又八卦的人啊,就是不知道厉不厉害?小天这样想到。 “绝道最快的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世上绝道高手也没几个,个个神秘地很。”殷少商撇撇嘴:“好了,今天是咱们师徒第一次见面,说了这么多,你们回去好好消化消化吧,今天就到此为止了。”说罢,打了个呵欠,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呃?这……不教我们武功了么?”林承泽有点发愣。 “哈哈,以后有的你们受的呢!别急,明日卯时就在此处,我等你们。”小天和林承泽耳边飘来了殷少商懒散的声音。 第十六章 修习开始 翌日。 一大清早,天色微凉,小天和林承泽如木桩一般站立在练武操场上。 小天鼓着小嘴,气呼呼说:“这老师真不靠谱,早过卯时了。” 林承泽安慰道:“别急,搞不好师傅他是在考验我们的心性!” 两人又这么傻站了半天。 “早啊!”耳边传来熟悉又懒散的声音,殷少商来了! “师傅早!” “嗯,不错!”殷少商笑看着两个孩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废话不多说了,先跟你们讲解这武道第一步,分兵!” “分兵,也就是练体。”开始讲解了,殷少商也是收起了笑容,郑重道:“这第一步,其实是练武之人极其重要的一环,关系到以后所有环节,容不得一点马虎!若没有做到位,以后你们的力量,抗击打能力会有一定影响;做的太过,无疑是拔苗助长,对你们身体打击更大!所以在这第一环节,一定要有个好老师,比如说我,呵呵!” 小天和林承泽全神贯注的听着,大气也不出一口。 殷少商看着他们,脸色不禁有些尴尬,暗骂道:这两个小鬼,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哦,可能是他们年纪小了些,听不出来我刚刚的小诙谐罢了。 “气血充足则精神健旺,气血亏损则精神萎靡。练武者必先培养气血聚于丹田,丹田气足,然后引之内达于脏腑,油然见于面而为神,发于四肢而为力。欲知养气之道,须先明精、气,神。”颇为无奈的殷少商只得继续说下去:“分兵境界,一个人生下来就处于分兵境界,所以你们两个心中也是。只不过或许是分兵境界里最低阶的那种。” 两个孩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殷少商继续道:“在分兵境界,我的训练很简单,你们只要做到以下三点就可以了。一:三息之内可以跑二十五丈;二:将我身边这只两百斤的石锁举过头顶二十息;三:可以从我头顶跳过。还有,这段时间,只能吃我给你俩调配的食物。明白了吗?” 其实这就是世俗间分兵的标准,达到这一阶段的人一般是有资格称为是武者了。 小天和林承泽点点头。 “两个月,我给你们两个月时间。”殷少商继续说着:“到时候完不成,你们就另请高就吧。” 说实话,小天和林承泽心中并没有底,也不知道这三点在两个月内完成属难还是属易。 不过林承泽还是开口怯怯道:“师傅,小天要比我小上五岁,今年才四岁不到,是不是稍稍降低一下标准会妥当些呢?” “笑话!”殷少商轻哼一声:“这标准就是为三四岁的孩童定的!你以为呢?我只是懒得特意帮你再制定一套规则要求。关于这点,你倒还真是要谢谢你的小天弟弟呢!” 林承泽一时语塞。 殷少商脸上又挂起了懒散的坏笑竖起大拇指指着后面:“我身后的这堆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对你们修炼有用的。” 小天和林承泽朝那堆东西看了过去,一些沙袋,小石锁等等普通器具。 “好了,”殷少商又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为师回去帮你们准备爱心餐了,你们好好练,没事别来找我,有事更别来找我。”说完便扬长而去了。 “靠!他真的是我们老师吗?小泽哥哥?”小天瞪大着眼睛无辜看着林承泽。 “不知所谓,管他去死!”林承泽狠狠道:“咱们还是看看那堆东西里面有什么可以增加力量速度的吧。” 小天和林承泽走到那堆器具前,无非都是些举石锁,石担子,绑腿沙袋等等大小不一。两人愣愣看着,也不知道从何下手。 “算了,”林承泽说到:“还是先测试一下咱们现在的力量、弹速,看看距离师傅标准差多少。” 一番测试后,成绩出来了。 林承泽:极速跑二十五丈,用了十息;石锁挑的是五十斤的,勉强举过头顶十息;弹跳,殷少商的身高估摸着算七尺,林承泽跳了两尺不到。 小天:极速跑二十五丈,用了八息;五十斤石锁举不过头顶,改举三十斤的,坚持了五息;弹跳与林承泽差不多。 这成绩让林承泽极为汗颜:“小天真看不出来啊!我以前在家中多多少少也是做过一些基本的力量练习的,应该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的,没想到你这么小居然这么厉害!你也练过吗?” “很厉害吗?”小天暗自得意:“我也练过的,不过只有几天,实在太累了,还是看看书比较有意思。” “我真的是很弱啊!”林承泽这样想到。不过这丝毫不会让他气馁,反而替小天松了一口气。 远处两个孩子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着他们的殷少商大吃一惊!刚刚看到林承泽的成绩,他已是很是满意,可是随后小天的表现让他却是感到有点震惊了。 要知道,普通七八岁的孩子基本成绩一般是二十五丈十五息,石锁在二十斤,弹跳在一尺不到;而三四岁基本是在二十息,五斤,半尺出头。 “有意思,看来下个阶段不能把这两个孩子当普通小孩了。”殷少商眯着眼睛想。 “呼,呼!”两个孩子又试了几次,成绩一次不如一次,耐力方面还是比较欠缺的。 “小天,”林承泽喘着粗气:“师傅不管咱们,咱们的自己制定一个修炼计划。” 小天累的坐在地上:“好累,还是读书好啊!” 林承泽鄙视的看着地上的小天,人小鬼大的说道:“小天,咱们可是男人,选择的道路就算是跪着,也要把它走完!而且梁伯说了,如果我们要是懈怠的话,他可是会杀了我们的。” 小天撇撇嘴,心中暗想:说说罢了,梁伯才舍不得杀了我们呢,哼! 林承泽硬把小天从地上拽了起来:“咱们这样,不管力量了,先把速度和弹跳提高到师傅要求的标准。” 小天点点头:“好,可是怎么练呢?” “韧性!”林承泽肯定的说道:“筋骨筋骨,先练筋,再练骨!不然每天的剧烈训练是很容易把筋拉伤的。而且筋脉伤了,极难痊愈!所以韧性很重要,筋脉疏通,才能将自己的全身气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小天点点头:“怪不得刚刚跑步时,我感觉还能再快上一些,却总是发觉有力无处使。” “一周。”林承泽郑重的说:“这第一周,咱们什么都不做,就天天拉筋练韧性。!” 戌时。聚英馆四十四号屋。 “疼疼疼疼!”屋子里出来小天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 林承泽自己撇了一字步,正在床上帮小天压腿呢! “忍住!”林承泽呵斥道:“练韧性最难的就是起始阶段。话说师父今天给咱们做的菜真是难吃,一点油都没有,比食堂的还难吃,里面隐隐约约还有些药味,关键还要咱们全吃完,真要命。” “唔……”小天疼的冷汗都出来了,被压着的腿克制不住的颤抖,欲哭无泪的回答林承泽:“那你吃不完,也别塞给我吃啊!我本来肚子就小!” “嘿嘿。”林承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再压一个时辰咱们就睡觉。” ……小天无语。 第十七章 初见成效 小天和林承泽每天的练习柔软着自己的韧性。七天后的一个早晨,两人再次进行了一次评测。 林承泽:极速跑二十五丈,用了九息不到;五十斤的石锁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勉强举过头顶十息;弹跳,林承泽跳了三尺不到。 小天:极速跑二十五丈,用了六息;还是举的三十斤石锁,坚持了十五息,后改举四十斤石锁,坚持了十息。弹跳接依然过了四尺,接近殷少商那七尺身高依然一半出头了。 林承泽颇受打击,满眼嫉妒:“小天你是怪物吗?速度与弹跳居然一下蹿升了这么多,更要命的是咱们这七天压根就没进行过力量训练,你居然力量也涨了一截!?” 小天心里也是极为惊讶,有些无奈道:“速度和弹跳我进步也就是稍稍比小泽哥哥你多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力量方面的话,大概是小泽哥哥你老是嫌殷少商师傅做的饭菜太难吃,都给我吃的缘故吧?” 其实小天的用七天时间将自己速度整整提高两息,那是极为可怖的一件事情了,要知道很多成年人想将自己速度提高十分之一息,可能要练上两三年! “本来我还担心你呢!”林承泽自嘲道:“看来现在我是要顾虑一下自己咯!今天开始师傅做的饭菜我必须一口不剩的全部吃完!” 小天心中见林承泽有些没精打采,心中暗道:以后再做测试我还是多多少少稍微保留些吧。也不知道其他同龄人是个什么状况,是我天赋太好还是小泽哥哥太差呢?奇怪。 “小天,”林承泽振作一下自己情绪:“接下来我们开始练习力量了,同时也不能放松每天的韧性练习!十五天后再做评测。” “嗯!”小天坚毅的点点头。 林承泽说了一系列的力量修行计划。 傍晚时分,小天他们屋内。 小天揉着肚子,打了个饱嗝,在床上撇着一字步,回忆着今天一天的训练:腿上绑着五斤重的沙包,用了八个时辰跑了二十公里;五百个俯卧撑;一千个仰卧起坐。期间好几次自己感觉快脱水昏阙了,可是咬着牙,生生坚持了下来。完成这一系列的连普通成年人都无法完成的训练后,那种感觉,那种冲破极限的感觉,让小天感觉非常的美妙。 “这感觉真不错啊!我是不是有被虐倾向啊?”小天自言自语着。 林承泽也一样在自己床上压着腿,突然长啸一声:“爽!!小天,今天我几乎感觉自己快死了,可是一旦熬了过去,我突然发现其实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感觉真的很爽!呼啊!!!” “嗯!”小天说到:“明天加倍!我也是浑身舒爽。这种训练都熬过了,还有什么熬不过的!吼吼!” 第二天…… 第三天…… 第九天。这一天小天他们腿上绑了十五斤的沙包,六个时辰,整整跑了四十公里;背上压着那两个绑腿用的十五斤的沙包,单手各做了一千个俯卧撑;仰卧起坐他们已经不再练了,该成了形体向上,同样是绑着沙袋,做个一千个。 两个孩子在屋里不放松任何修炼时间,现在压腿练韧性,对于他们而言,只是强烈的力量训练后的放送时间而已,甚至两人连睡觉时间都是两腿呈八字步状压在墙壁上。 所谓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两个孩子对于这种自发的,可以说是残酷的修行乐在其中,他们享受那种每每已经肯定支撑不住倒下时又凭借顽固意志站起来冲破极限后,身体所带来的快感,那种连细胞都在欢快雀跃的快感。 这让所有看在眼里的聚英馆弟子们瞠目结舌,连道这两个毛孩子简直就是疯子! 殷少商暗中都看在眼里,却从没说过什么赞赏的话,仿佛这只不过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罢了。 十五天后,两个孩子底气十足的做了评测。 林承泽达标! 小天达标! 六十二天!殷少商给了两个孩子六十二天去完成他制定的目标,而这两个孩子生生将六十天缩为二十三天,仅仅只是三分之一多了一点点而已! 两个孩子欢天喜地的跑去找殷少商,他们的师傅。在这二十三天时间里,殷少商未在他们眼里出现过一次,他亲自做的菜都是由专门伺候小天和林承泽的丫鬟小怡给他们端来的。 “嘭嘭!”殷少商听见门外敲门声,嘴角一笑:“来了,这两个小家伙。嘿,有意思!” 殷少商打开门,故意懒懒看着小天和林承泽:“怎么?达到我要求了?” “是的,师傅!”两个孩子恭敬而又喜悦的回答道:“还请师傅测试!” “不必了,既然你们说达到我要求了,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殷少商不耐的摆摆手:“表现还算马马虎虎。” 两个孩子闻言也不恼也不馁,小天讪讪笑道:“老师,那练士阶段是否……” “嗯,可以。”殷少商拿起桌上一根柳条,随意说道:“你们俩随我出来吧。” 两个孩子随殷少商走出屋子。 “小泽你过来。”殷少商指着林承泽说到。 林承泽走到殷少商面前。 “哐!!”殷少商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柳条抽向林承泽天庭处。 “呜啊!”林承泽一声哀嚎,掩面倒地,疼的在地上打滚。 “师傅您这是……”小天对于殷少商突然的举动傻眼了。 殷少商冷冷看着林承泽,淡淡说道:“站起来。” 林承泽是听到殷少商说话的,只是脸上突然挨了柳条这么一下,不知为何奇痛无比,哪怕当时在千草峰被人打得鲜血淋漓那种痛楚和今日相比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林承泽整个身体已经缩成了一团,已经在抽搐了。 “很疼是吗?”殷少商看着地上抽搐的林承泽面无表情的说道:“被柳条抽到,属于硬伤,那可比被刀剑砍到要疼的多!当然,身体恢复的也快。这次我给你们的要求就是挨我一百鞭,不许吭一声!没有时间限制,希望你们越快越好。” 说罢,殷少商又看了小天一眼,便拂袖而去。转过身的刹那,殷少商脸上又泛起了慵懒的坏笑用很低微的声音说道:“当师傅的感觉真不错,哈哈!我刚刚的表现一定极有大师格调!噗!” 小天见殷少商走了,急忙去扶地上的林承泽。 “别动我,让……让我缓缓。”林承泽表情极为狰狞;“靠!好疼!” 小天见林承泽还说得出话,便知应该无大碍,稍稍松了一口气。 第十八章 跳梁小丑 “哼!”小天将林承泽扶回屋子,担忧的看着他:“你说咱们那便宜师傅到底厉不厉害啊?什么都不教咱们,还打人!” 林承泽摆摆手,一脸的无所谓:“没事!那一鞭子就是硬伤,当时疼的我死去活来,现在还不是活蹦乱跳的。嘿!” 小天无奈道:“那这挨打,咱们该怎么训练啊?” 林承泽说:“还能怎么办?明天开始,院子里面摘几根柳条,你打我,我打你呗!” “哦!”小天鼓了鼓嘴。 “砰砰砰!两位公子吃饭了。”门外传来丫鬟小怡的清脆声音。 “也不知今天要吃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小天想想这些日子吃的那些几乎可以称之为奇异的饭菜,就不禁打了个冷颤。 打开门,小怡走了进来,将饭菜放在桌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小天和林承泽。 话说这小怡这些日子与这两个孩子相处以来,发现这两个孩子非常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男尊女卑的观念,所以偶尔也是会大着胆子与他们开开玩笑的。最近她最开心的事情就是看见小天和林承泽打开饭盒子那一霎,脸上露出的痛苦愤恨的表情。 小天捏着鼻子,小心翼翼的慢慢打开饭盖,一股怪味弥漫了出来。 “唔……”小天哀嚎着:“又是前天的满汉全虫宴!靠啊!” 林承泽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满汉全虫宴是小天为这饭菜取的名字,里面有水煮黄粉虫、大麦虫等四道热菜,还有炒蚂蚁、虫蛹两道炒菜,还有…… 小怡强忍笑意,吟吟说道:“你们老师说,今天的菜总称叫碧海蓝天,很爽口,而且蛋白质含量极高,吃了后……” “小怡姐姐你也坐下,陪我们吃点吧,不要客气呢!”小天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小怡。 小怡吓得花容失色:“我我、我忽然想起昨天两位公子的练功服还没洗,我先回去洗衣服了。” “切!”小天一摆手,看着匆匆离去的小怡的背影,好似鄙夷的说:“敢调戏我小天,哼!” 林承泽很是无奈:“小天你也真是的。” “嘿嘿!”小天得意一笑,可是低头一看见今天的晚饭,又苦着个脸了。 晚饭过后,小天和林承泽依旧在不懈的练着自己的柔韧性。 “呃,对了。”小天突然发问:“最近这几天好像一直没看见小佛爷嘛!连刘寅哥哥都不常来,都在忙什么啊?” 林承泽点点头说道:“嗯!明天练完功,晚上去看看小佛爷去。” 第二日,小天和林承泽拂晓不到,就开始一贯的负重长跑,如今两人都是腿绑三十斤的沙包,肩上还背着五十斤的木桩,在中午之前跑六十公里。 “呼呼!”两个孩子喘着粗气。 “怎么样,小天?”林承泽弯着腰,手撑着自己的小腿,看着同样姿势的小天。 小天擦了擦满脸的汗水,猛灌一口水:“还好,远没到我的极限呢,明天加倍!” “靠!”林承泽暗惊。 “来吧,小泽哥哥,开始练习抗击打了。”小天说着解下绑在小脑袋上的柳条,那是他们刚刚负重跑时采的。 林承泽拿着柳鞭,注视着小天,有点犹豫,不知该用多大的力量,毕竟他尝过那滋味,一鞭子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看到林承泽不动,小天奇怪道:“打我啊,小泽哥哥!” “叱!”小天肩膀上生生挨了一鞭。 林承泽怔怔看着小天:“你、有没有事?”那一鞭林承泽用了自己五分的气力,而且也不敢打脸。只是小天并没有吭声。 小天嘘了一口气:“挺疼的,不过还在承受范围内,小泽哥哥你出全力好了,忍不住的话我会说的。” “叱!”林承泽咬咬牙,全力一鞭扫在了小天另一边肩膀。 “喝!”小天冷抽一声:“还好,继续!” 林承泽全力抽了七鞭,小天终于受不了喊停了。他蹲在地上疼得大气也出不了,好半晌才回过气来。 林承泽见状,说道:“小天,换你来打我了。记住,全力!” “叱!” “叱!” …… 林承泽忍了四鞭,便是不行了。他趴在地上,心中却是起了大波澜:小天现在是两百五十斤之力,自己仅仅忍了四鞭;而自己可是接近四百斤之力了,小天居然生生撑了七鞭!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弹速方面自己已远远比不上小天了,居然在抗打方面也……莫非自己真不是练武之才还是小天意志惊人? “不气馁!绝不气馁!父亲说过,天道酬勤,哪怕我天资平平!”林承泽内心在呐吼! 强撑着站了起来,林承泽不屈的眼神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毫光:“小天,继续打!今天,就今天!我必须撑过七鞭!乃至八鞭、九鞭!” 小天虽小,却也是看得懂林承泽眼里的决心,没有任何言语,也不需要言语。在他眼里,此刻林承泽就是强者,而对一个强者怜悯,就是对他的侮辱! 一鞭,又一鞭!小天不留任何余力! 远处角落里的殷少商默默看着这一切,脸上再也没有了懒散轻浮的笑,取而代之的前所未有的凝重,而这种凝重可以说是极为赞赏的一种情感表现。 “噗嗤!这两个傻瓜玩完自虐又开始互虐了!哈哈哈哈!”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想起在了小天和林承泽的耳边。 两人掉头望去,原来是练武场弟子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少年王虎!后面还跟着几个年龄与之相仿的十八九岁的少年,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小天和林承泽,还不时的指指点点。 “哼!”林承泽没有理睬,看着小天:“小天,继续!” 见两个半大的孩子把他当空气,直接无视,王虎顿感脸上无光,自己在这聚英馆弟子中可是老字辈的了,谁看见他不叫一声虎哥的?唯独这两个小鬼,来这院子好些时日了,也不见他们来拜访进贡自己,今天居然还敢当着自己这么多手下无视他? “好!好!”王虎怒极而笑,连说两个好字,把双臂抱在胸前,神态倔傲、阴狠:“念你们两个是孩子,虎爷我今天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跪下磕头,随便你们磕几个,不求数量,只要脑袋见血就可以!” 林承泽淡淡一笑:“你不怕林爷爷我头磕破了,折你的寿?” 王虎一怔,旋即明白了林承泽的意思,对着其中一个手下咆哮道:“雷利!给我打!今天就废了他们!” 那叫雷利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打不过别人,还打不过这两个小屁孩?听见王虎一声令下,极速朝两人冲了过来! “跳梁小丑!滚一边去吧!”小天狂笑一声,战意沸腾,赶在林承泽之前,便腿一蹬地,如离弦之箭般迎上去了。 第十九章 跪下、磕头 “给我退!!” 小天高高跃起,反身一脚,重重砸在雷利下颚。 “噗!”雷利如断线风筝,嘴中喷出一口鲜血,直直飞了出去! “不可能!”王虎见手下雷利被面前小鬼一招,只一招就败得彻彻底底,目瞪口呆! 只见那雷利被小天踢出去两丈多远,还想翻身爬起来,却是发现自己眼冒金星,根本无法动弹,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自己估计已经脱臼的下颚,惊恐的看着小天,支支吾吾的不知在说些什么。 “废物!”王虎毕竟在这聚英馆待的时间是弟子中最长的,也是实力最强的,刚刚小天的表现虽让他惊讶却并不慌乱,手指一挥,喝道:“给我上!” 他身后剩下的三个狗腿子一拥而上,围住了小天。 “目中无人的臭小子!现在你运气可不会这么好了!”其中一个少年叫嚣着。 “运气么?”小天眉毛一挑。 林承泽默然看着这一切,却不知为何丝毫不担心小天被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围着,只是淡淡道:“小天,要帮忙吗?” “帮忙?小泽哥哥你是在侮辱我么?”小天头也不回地大笑一声:“来吧!废柴们,战!” “好个骄纵的小鬼!”两个穿着一席黑色劲装,腰束一条大红阔带的少年们抽出后背的木棍一左一右,指向小天的前胸。 小天双精之间闪过一丝寒芒,在两人掠出之时,身形轻轻一晃,快的有如一片流云往前一侧,从两根木棍之间穿了过去,眨眼睛,已经到了两个少年身前。 左手扬起,五指直竖如刀,朝着右边那少年心窝下肋骨刺去!但见那少年被小天手刀刺到,一声惨叫,如落叶般飞了出去。 小天左手刺中那右边少年的一刹那,顺势转刺为推,借着右边少年体重的反作用力,将惯性减至最低,一个摆尾,左腿朝着另外左边那少年的丹田处猛的蹬了过去! 那左边少年大惊,反应却也是不弱,抬起右腿,沉下双肘,拼命想将丹田护住,毕竟若是丹田被踢碎可不是开玩笑的! 可惜不知是小天早就预料他会这么做,还是小天实在是反应太快,丹田那一踢似乎是幌子,好像小天真正意图就是要让他所有防御都集中在下盘处;上身,特别是脑袋完全漏空了! 小天左脚未落地,以右脚为轴,跳起!腿如铁鞭一样横扫了过去! “嘭!”那左边少年的太阳穴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一声闷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彻彻底底的昏阙了。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这过程也就在两息之内! 唯一没动手的那个少年懵了!下一秒,就见那连他身高一半都不到的孩童,缓缓转过头,冲他乖巧的一笑!笑得那少年冷汗淋漓。 没有任何犹豫!不顾耻辱,那少年掉头疾身就跑! “逃?现在知道逃了?哼!”小天战意正盛,那肯放过他!如逞凄随形地极速跟了上去。 “够了,小天!”林承泽眼疾手快,拦下了小天。 “哈哈哈哈哈!”那飞奔少年的身后传来小天的畅快的笑声。 整个练武操场上除了倒在地上的,就还剩王虎一人,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小天慢慢逼近。 王虎自己是知道的,或许自己也可以敌得过手下那四个少年,但绝对不可能在这么短短数息之内赢的那么干脆利落。 “不可敌!不可敌!那小鬼简直就是凶神下凡!而且下手极狠辣!怎么办?怎么办?”王虎心中不住呐喊,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不断滴下。 “唰!” 小天一个箭步,欺身而上!一瞬就到了王虎面前。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别、别太过分了!”王虎焦急害怕的几乎要哭了出来。 “呜呜……大哥哥,你肿么了?你可千万别哭啊!我不打你,好不好?”小天瞪着无辜的清秀眼睛,好似在安慰着王虎。 “那你到底想干吗嘛!”王虎受不了了,抓着自己的头发竭斯底里的大喊。 林承泽皱着眉看着这一幕,他知道小天现在不弱,只是未曾想到的是小天的手段实在是太狠毒了!出手就是下肋,太阳穴这些极危险的身体部位,不由的想起那日千草峰小天暴走的情景。 小天眯着眼睛,享受着初夏的阳光,接着忽然用脚在地上画了个圈,抬头看着王虎,轻声轻气地说:“不想干嘛!跪下磕头,不求数量,只要这个圈子里涂满你额头上的血就可以了。” 王虎闻言,愣了半晌,终于是跪了下去。屈辱!绝对的屈辱!对方只不过一个多大的孩童啊! 他手死死的抓着地上的泥土,手指由于用力过猛,指甲内都泛起血丝了。突然王虎猛地站起身来,大吼:“士可杀,不可辱!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言罢,手里抓着的一把泥土猛地撒向小天的眼睛! 小天防备不及,中了王虎的阴招!毕竟是个孩子,顿时有些慌乱,拼命的揉着眼睛,想快点恢复视力。 王虎冷笑一声,眼里充满怨毒和对小天鄙弃的彻骨之恨,举起双拳,一左一右,双鬼拍门般朝着小天头部左右命门轰去! “磅!”林承泽在千钧万发之际,雷霆出击,一把抱着小天斜着摔了出去,险险避开了王虎这致命一击! “好!好极!”林承泽怒极而笑:“我倒是本想替你求情来着!而现在……” “死!”林承泽躬身一跃,朝着王虎不顾一切的杀了过去。 王虎也不甘示弱,应身而上。 双方对峙,挥拳相向,就是要乘趁对方没有下定决心而犹豫,或一时恐惧而准备后退避让时,突然以极大的气势扑杀过去!气勇胜、气衰败,心怖可击! 王虎一记重拳朝林承泽太阳穴砸去,林承泽头一偏,拳头落在了他肩膀处。林承泽在王虎未来得及收拳之际,扬面一拳,轰在王虎腋窝下! 王虎明显要比被小天刚刚秒杀的那几个手下强上不止一截! 林承泽全然不顾防守,除了一些致命攻击闪过,其他都是硬抗王虎的攻击,王虎每击中林承泽一拳,必定也会承受林承泽更疯狂猛烈的反击!让他郁闷和焦急的是面前这小鬼力量真的很大,丝毫不逊自己,而且极其抗打,十分难缠! 小天早已恢复了视力,只是在一边观摩着,他了解林承泽,所以不会去帮助林承泽。 两人拳来脚往,血沫横飞,渐渐的王虎支撑不住了,眼已经慢慢花了。 王虎是属于趁对方没有下定决心前,以极大的气势扑杀过去。 林承泽则不然,他要在对方扑过来时以更大的勇气和气势迎面撞击,拼的就是决心和意志。 败!!! 王虎败了,败得极为彻底。 第二十章 花拳绣腿 在远处一直不曾离开,仔细观摩着这一切的殷少商,翻腾的心久久不能不能平静。今天这两个孩子给他的震撼着实有些大了。 “我从未教过这两个孩子什么搏杀伎俩。小天这孩子,若是他从未被人指导过什么技巧,今天纯粹是靠着本能乱打的话,那未免太可怕了!那反应,那手段,厮杀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生的!”殷少商细细搓摩着他那干净的下巴,嘴里沉吟着:“而林承泽就可以看出确实是瞎打,靠的就是意志,决心!” 殷少商眯着自己那恍如狐媚女子般的极漂亮慵懒的桃花眼,心里想着:“林承泽这样的孩子,是每个宗师都希望教授的弟子,有毅力,有决心,天赋也不差;而小天……嗯?有人来了。” 操场上。 小天看着浑身是血的林承泽,也是毫不担心:“小泽哥哥,这点皮外伤应该没事吧?” 林承泽豪爽一笑:“别说,看我一身血挺吓人的,但还真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点感觉都没!哈哈,爽!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小天你居然这么干净利落的就解决了那三个家伙,他们可比你大十几岁呢!” 小天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有自信。一看他们走路的样子就很是虚浮,总感觉似乎还经不住我一拳的样子。看来这段时间的地狱般的苦练,效果很不错呢!” 林承泽听到小天如此说,诡异一笑:“小天,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小天看到林承泽诡异的笑容,一愣,旋即也露出了坏笑:“小泽哥哥想干什么我不确定,反正我现在浑身痒得很,想找小佛爷切磋切磋!” “哈哈哈哈哈哈!”林承泽大笑:“知我者小天也!咱们还真是志同道合啊!” “是臭味相投吧!”两个孩子耳边传来一句冷冷的不屑声。 “小佛爷!”说曹操,曹操到。小天和林承泽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惊喜回头,却是有些傻眼。 一袭天蓝绣花长袍,面貌清惬的弱冠少年正鄙夷的看着两人。 若不是那少年细小猥琐的眼神,小天和林承泽一时之间还真认不出这干净清朗的少年会是之前那人见人厌的肮脏小乞丐呢!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苏晋长斋绣佛前。”小佛爷装模作样的举头望着远方,轻轻幽幽地吟了一首湿。 “好……好欠扁的样子。”小天和林承泽不约而同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良久……小佛爷终于是垂下那忧伤的脑袋,看着傻眼的小天和林承泽长叹一声道:“怎的?被我小佛爷那浑然天成的哀怨气质而吸引的久久不可自拔了?我真是作孽啊,作孽!” …… “好湿!好个哀怨的小佛爷!”小天用了好半晌时间,总算是咽下了那已泛到喉咙口的胃酸:“想不到多日不见,小佛爷居然有了如此雅致!今日不赠小佛爷一首好湿,实在……” “既然贤弟如此客套,”小佛爷对着小天一拱手:“为兄唯有洗耳恭听!” “咳咳……”小天清了清嗓子,双手负背,五步成诗,朗声念道:“卧石笑佛爷,燕鸣答春绿。河远如此春,纸莺每吻花。” “啥、啥?”小佛爷压根是斗大的字也不识一筐:“贤弟可否再诵一遍?让为兄再仔细回味揣测一番。” “我是小佛爷,也名大蠢驴。何缘如此蠢,只因没文化!”林承泽强忍笑意,插嘴大声用朗诵了一遍。 “哈哈哈哈!”两个孩子笑成一团。 更可笑的是小佛爷,他又听一遍,感觉和第一遍没什么区别,也不知两个孩子为何事这么好笑。 还一会儿,小天和林承泽止住了笑意,坏坏盯着小佛爷。 小佛爷虽年纪不大,和林承泽一般,毕竟在外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自然看得懂两个孩子眼中透出的毫无遮掩的强烈战意! “怎么?”小佛爷昂起头,俯视着两个孩子:“学了几天三脚猫功夫,打了几个九流的算不上的垃圾,就想挑战我小佛爷了?” “是!敢吗?”小天好不避嫌小佛爷犀利的眼神。 林承泽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看着平时乖巧的小天,总觉得他身上有着一股自己不了解的可怕戾气。虽然他同样也是战意旺盛,却是断然不会说出这么赤裸裸的挑衅话语。 “哈哈!问我敢不敢?好极!”小佛爷看着周围躺着的四个人,懒懒说道:“不过怕是要稍等一会才能来伺候你了。” “嗯?”小天不知小佛爷何处此言。 之间不远处一个身材矮小,面如重枣,一身灰布道装的五旬男子,龙行虎步,怒气冲冲的朝着小天他们走来,脚步不紧不慢。 小天一见那红光满面的精壮汉子,便知那是王虎他们的教官邓震宇。 “你们三个,谁,打了我徒弟的?站出来。”邓震宇声如皮鼓,瞪着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看着邓震宇,没人说话,也没人站出来。 邓震宇冷笑一声:“没人站出来是吧?好!我要你们今日十倍痛苦于我弟子们!” 小天缓缓走出来,笃定看着邓震宇:“我打的,怎样?” “哼!不知天高地厚!”邓震宇冷哼一声,旋即一掌推向小天胸部!毕竟这邓震宇浸淫武道数十年,劲力何等雄浑,一边的小佛爷和林承泽根本来不及反应,小天便应掌飞起,直摔出去一丈多远,扑倒在草丛之间,一动不动,看去伤得极重。 “小天!”林承泽大嚎一声,急忙往小天身边冲去。 “好强,这老东西!”小佛爷暗吃一惊!往后用力一蹬,与那邓震宇保持了一丈距离。 “小天!小天!”林承泽将趴在地上的小天翻了个身,摇着他。 邓震宇讥笑一声,心中暗道:“哼!馆里若不是不能杀人,这小鬼早归西了!” “咳!我没事……”小天揉了揉胸口,便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邓震宇漠漠看着缓慢站起来的小天,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泛起轩然大波:我这一掌没有两个月怎能起的了身?开玩笑! 小天擦了下嘴角血丝,吐了口血沫,笑道:“花拳绣腿!” “哈哈!”邓震宇凌空跃起,呼的一声,朝小天当头扑来! 小佛爷和林承泽也是瞬时启动,一左一右想护住小天。 “起开!”邓震宇一肩撞开小佛爷,一脚踢飞林承泽!瞬间就欺身到小天跟前,五指如钳,一把卡住小天细弱的脖子,狠狠将其拎起,一巴掌乎在小天脸上! 满脸是血。 “呸!怪不得你的弟子不堪一击!”小天啐了邓震宇一口血水,血水里还含着几颗牙齿。依旧是笑眯眯的望着他:“你可以再用力点!” “好极!”邓震宇手掌扬起,暗加了几分力,又是一掌乎了上去,却是打空了。 “咦?”邓震宇一阵纳闷:“人呢?” 第二十一章 小佛爷的离开 “你可以滚了。”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阴测测的青年男子的声音。 邓震宇大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往前一跃,拉开距离再说。 待得邓震宇转身掉头一看,发现原来是那刚刚来聚英馆没多久的殷少商,手里还抱着一脸血的小天。不由心中暗道:听闻这小子是身手相当了得,没想到居然这般惊人!在我手中悄无声息的就掠走了那小鬼,这决计不是什么亮镖台第一高手能有的身手! 所谓的亮镖台,其实就是在大乾王朝,很多镖局都是聚在一起的,那个地方统称为镖坊。而亮镖台就是镖坊内各个镖局的高手比试武艺的地方,以此来拉生意,自然是亮镖台上哪个镖局的高手多便是生意也多!据邓震宇了解,这殷少商就是荣昊镖局里新晋的第一高手,也是那个镖坊亮镖台的第一高手。不知荣昊为何舍得让这么个人来聚英馆当个普通老师。 “小天,”殷少商疼爱的拍了拍小天脑袋,指向邓震宇:“要师傅教训这个矮冬瓜吗?”现在他可是对自己这两个徒弟满意到死了。 小天倔强的摇摇头:“不需劳烦师傅,假以时日,我自会向他讨要回今天这笔账的。” “好,好,好啊!”小天的回答让殷少商对着弟子更是高看了一眼,连说三个好字。 矮冬瓜!邓震宇自小到大因为身高原因不知被多少人耻笑过了,所以他习武,发誓不再容许任何人笑他长得粗矮。可是今天,又一次被人提到了,可惜自己无能为力。 “师傅……”那王虎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撅一拐的走到邓震宇身边,指着小天他们,委屈的大喊:“师傅您可要为我做主,今日他们仗着人多,生生把弟子我……” “啪!”话未说完,王虎便挨了邓震宇一记响亮的耳光! “废物!”邓震宇扔下这两个字,铁青着脸,头也不回地悻悻走了,留下捂着脸还未反应过来的王虎傻站在原地发愣,不知为何一向护短的师傅今日为何如此。 此事至此告一段落,也算是林承泽和小天初入世俗打架闹事第一次已完胜告终。同时两个孩子看到自己那不靠谱的师傅终于是小露了一下身手,心中很是自豪。 同一时间,聚英馆馆主荣昊的屋内。 屋中一个暗阁内,传来不阴不阳的声音:“咳,咳!荣昊,你今年的东西怎么回事?!质量大不如前,你这样,我在宫内也不做啊。” 荣昊脸色有点凝重:“我知道,钱公公,可这好一点的资源是越用越少,我……” “桀桀!”暗阁内的声音不耐的打断了荣昊:“那是你的事情!你该知道,这事情可有的是人要抢着做呢!要不是看着你当年是……哼!” “钱公公,”荣昊诚惶诚恐地说道:“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绝不会让您老人家难做的。” 暗阁内那阴阳怪气的钱公公听闻此言,语气稍稍缓了些:“别让我失望。” 言毕,暗阁内便再无声息。 荣昊在原地恭敬站了会儿,确定暗阁中人已走,才坐了下来,闭眼冥思了一会,喊了一声:“来人!” 门外应道:“荣馆主有何吩咐?” “叫刘寅过来。” “是!” 荣昊叹了口气,凝思着:唉!本打算拖了这一年,便收手了,现在看来…… …… 晚间,戌时。 小天他们和小佛爷几天没见,聊得很起劲。 小佛爷撇着嘴:“靠!你们那老师哪来的?怎么给你们吃那么恶心的东西?看的老子一身鸡皮疙瘩,害我晚饭时都没吃得下东西!” 林承泽不屑道:“你懂什么!我和小天现在这么强,就是吃那些玩意吃的!” “这么强!”小佛爷哈哈大笑,笑声里满是讥讽:“有多强啊?井底之蛙!” 林承泽不服道:“你要试试吗?” 小佛爷摆摆手:“拉倒吧。等你们俩小子好一点再说吧。看我到时候一个手指就能碾死你俩!” 小天笑看着小佛爷:“小佛爷今天穿了这么娘气的衣服,真是好笑!我一点都看不习惯,还是以前那个要饭样看着顺眼。” 小佛爷没好气的瞪了小天一眼,没理睬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呃,对了!你们那个叫小怡的软妹纸丫鬟呢?喊她过来陪小爷我喝喝老酒。” “这里哪有酒啊?而且我师傅说了,除了水,别的任何东西都只能吃他给我们安排的!”小天说。 “什么师傅!什么师傅啊?”小佛爷一听就很不爽:“难道小爷我就不是你们师傅了?早晚我要给你们师傅一顿胖揍,让你们知道我小佛爷的厉害!” 林承泽鄙视地对小佛爷说:“你今天被那邓震宇一下就踢飞了,切!” “你……”小佛爷一下被噎的说不出话。 “小佛爷!”不远处传来刘寅的清朗声音:“你过来一下。” 小佛爷皱了皱眉头:“你们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小佛爷走了过去,和刘寅悉悉索索的说了会儿话,便回来了。 小天看到小佛爷脸色似乎有些难看,便问:“怎么啦?” 小佛爷叹了口气:“小天子,小林子。荣馆主要我去他那镖局去干上一年杂工……” “啊?……现在就走?”小天有点意外,对他而言,搞笑的小佛爷在身边还是很开心的,突然要走,还是很不舍的。 “嗯!马上!”小佛爷拍拍小天和林承泽,面色郑重道:“你们在这好好练习武艺,我不过也就是去一年而已,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们比我强!真心话。” “去吧!”林承泽也拍了拍小佛爷。 没有什么言语,小佛爷东西都没有收拾,便在刘寅的带领下,走出了聚英馆。 小佛爷走后,小天和林承泽安静地在院子里坐着,远远便看见送小佛爷的刘寅回来了。 小天见刘寅走近,便问:“小刘哥哥,小佛爷去镖局干什么去了?” 刘寅走到他俩身边,也是一脸愁容,却答非所问:“唉,咱们院落本来就清净,好不容易来了你们三个和我志趣相投的朋友,哪料到没几日便走了一个。不过,咱们也该为他高兴,只有荣叔看的中的人才能去他那镖局,小佛爷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三人又聊了会儿,便各自回屋去了。 第三篇 风云起 第一章 四年后 上次与王虎他们斗殴的事情,在院落里传的沸沸扬扬,加之聚英馆的学徒本就不多,不过四十多个人。一时间,小天和林承泽的赫赫凶名让那些学徒们恻眼,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再也是没人敢来打扰这两个孩子疯狂的苦修。 转眼四年半过去了,进入了初秋,这十月的天气还是相当热的,也就是世人俗称的秋老虎。 这几年,聚英馆的学徒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倒是换了好几批了,据刘寅说全去了荣昊的镖局了。 夕阳下的聚英馆练武场上,小天和林承泽依旧挥汗如雨,孜孜不倦的沉浸在疯狂修习中。如今的他们早早跨过练士,进入到了习武八阶里的第五阶段:敌武。 世俗中的武道八阶,第一阶到第三阶:分兵、练士、动静并无技巧可言,磨练的就是体格、意志和反应;到了第四阶少众开始,根据习武者在前三阶的修炼成果,可练习凝聚体内真气,开始修习相应的一些武技,招式了。若习武者在前三阶打下的根基极其稳固厚实,可修一些相对技巧难度大,对身体要求颇高的一些武技,若是根基普通,就只能修一些九等武技乃至是下三滥的庄稼把式。 而这第五阶段敌武,顾名思义,就是战斗。看的是一个武者对手中所掌握的手段,武技怎么去最大化的发挥,做到以寡敌众,以弱胜强。这一阶很难去教导,只能看武者的灵性。武者灵性不高,也可用经验来弥补,而经验,则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生死搏杀中换取。 灵性高的武者和经验丰富的武者,或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或通过强盛的气运,都可成为高手,但真正宗师级别的巅峰强者,努力、灵性、气运是一样都不能缺的。 殷少商对于自己两个门徒也是极为满意的,在第四阶少众时,随意丢给小天和林承泽几本三等、四等功法,观察一下他们的悟性后,根据两人特点,便是给了小天一本二等功法:脉骼破。此功法主攻。还有一本一等功法:碧落遁。此功法主守。 《脉骼破》:二等功法。为百年前大乾王朝的西域某邻国一对极负凶名的兄弟组合西域双煞中的一位所创,当年西域双煞被仇人追杀,哥哥为保弟弟而身陨,弟弟悲愤至极,潜修二十多年,创出这脉骼破,血洗仇人一派,而后便消失了,生死不明,在当时武林轰动一时!只是不知为何此功法会落在殷少商手里。 这脉骼破是一套极为凶狠血腥的功法。修此功法,对武者的精准度的掌控几乎到了一个苛刻的要求,因为这脉骼破在攻击对手时,就是直指对方的经脉,骨骼,穴位,追求的就是不可防御,一击必杀! 比如与实力相当的对手厮杀时,一手朝对手头部抓过去,对手用手肘防御,没关系,这一抓抓在敌方手肘,必让对手手肘关节断裂!用脚防御,则让其脚关节断裂!其实就是一种至高的关节技!所以修此功法还需牢记人体所有组织、器官、系统、骨骼、肌肉经脉等等。 当然,脉骼破练至高阶时,并非只针对一些手腕处、脚腕处关节,一些更细小的比如手指关节也可一击使其断裂,这对武者的精确度控制要求更高了;大成后,经脉、穴位乃至细胞都是攻击对象! 可以想象一下,与修习脉骼破的高手对打,对方一招过来,必让你断筋裂骨,不可防御,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不过就连创始者也未练至大成。 当然,此功法虽听着逆天,但也并非无敌,遇上真气极其强大的武者,对方用真气护体,若是修习脉骼破武者,真气不如对方,那此功法等同鸡肋,毕竟此功法更偏重的是精确度,而非气力型功法。 小天自从修此功法以来,只是对着殷少商亲手制作的一个布满人体所有器官筋脉骨骼、器官穴位的人形木偶天天练习着。毕竟人偶师死的,不会动,所以偶尔也与殷少商对练,时常被殷少商骂,但其实殷少商心中对这八岁的孩子还是极为满意的。 《碧落遁》:身法系一等功法,据殷少商所说,当今现存的身法系功法中,唯有《隐·三千世界》这一秘籍级身法系功法超出碧落遁一筹。只是这秘籍级功法殷少商根本就没有。 身法系功法,主分身法和步法。身有八法:起、落、进、退、反、侧、收、纵而已。步有五法:寸、踮、过、快、溅也。 而这身法系功法就是将以上这些基础动作完美结合,使得武者左转右绕,上起下落,巧狠并行。 碧落遁大成后,据说在水面行走如履平地。 碧落遁这套身法配上脉骼破这极凶猛的近战功法,若是有一定造诣,简直就是绝配。 当然,小天还差的太远太远。 而林承泽似乎待遇要差上一些,殷少商给了他一套三等的近战功法五祖拳和一本剑谱心意六合诀。 五祖拳乃是当年世俗邪教巨擎冥河老祖年轻时所创,这冥河老祖就是靠着这五祖拳白手起家,让得正道人士闻风丧胆。 而心意六合诀是殷少商自创的剑法,招式繁复而严谨,变化莫测,刚中带柔,柔中带刚,更兼狠辣异常!此剑谱共七式:白鹤冲天刺、螳螂锯反劈、雏凤朝阳提撩剑、黄龙吐须连环绕、玄武八方乾坤吞、白虎下山子母杀、心意六合归一诀。 当初这习剑是林承泽强烈要求的,殷少商无奈之下扔给他这本心意六合诀,林承泽大喜,可听说是殷少商自创的,便是有些不情不愿,还被殷少商呵斥了一句:天下没有最强的武功,只有最强的武者!这句话倒是让林承泽牢牢记于心中。 其实这两个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根本不清楚他们眼里的这个便宜师傅是多大的手笔。 要知道世间功法分九等,也就是九等至一等,现如今世间武道渐渐没落,大乾王朝那些士兵们,大都修习的是一些九等,八等的功法;一些普通门派最高也不过有那么两三本四等,三等的功法供门内长老,核心弟子修习;而一些世袭的大门派基本都会有一到两本一等功法作为镇派之宝。 至于功法之上,就是更高层次的秘籍,秘籍之上就是秘典,也分等次,不过这就不是现今小天他们可以接触到的,暂且不提。 这四年多里,小佛爷也是回来过两次的,第一次回来,探访小天和林承泽还是高高兴兴的;而第二次回来是半年前,从小佛爷的神情里,小天和林承泽似乎是感觉到他有些不对劲,脸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回来两天就又出去了。 这件事情,小天他们也未放心上,现如今两个孩子已完全沉浸在武道之中。 “小天,来!”林承泽扔掉手中的剑,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对小天招招手:“咱们切磋一下!打完回去吃饭了。老规矩,你可不能用脉骼破,我可没有老师的真气护体。” “喝!”小天微微一笑,沉哼一声,疾步朝林承泽冲了过去。 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中两个孩子各展拳脚,互不相让! 这也算是他们一天户外苦修的终结了。还是老样子,每天早晨天微亮,两个孩子便开始了负重长跑,双腿各绑一百公斤的铁块,背上背着两百公斤的重物,两个时辰内跑完一百公里,然后开始各自修习各自功法,结束时对打一番回去吃晚饭,晚间便保持着自己的韧性锻炼。 日子单调苦闷,可对于两个完全沉浸在修习中的少年而言,却是极为充实。 大明祖寺。 “小武哥哥,”寒烟一在寺内外院一间屋子里,扶着一位练功时骨头脱臼的外院弟子:“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言罢,纤手一扭,一拍,外院弟子忍不住疼痛的叫出声来,旋即就笑了,挥了挥手:“好了!小烟你手法真好,比觉达师伯厉害多了,弄的我小心脏蠢蠢欲动,早知道不当和尚了,那便可与小烟成亲也说不定哇!” 在这都是男人的寺里,寒烟一就是一道最靓丽的风景线。而她也早已是习惯这种带点荤味的玩笑了。 如今寒烟一跟随着梁伯努力的学习着医术,总想着哪一天可以帮助到小天还有小泽哥哥。 “快五年了……还有五年了……”寒烟一倚着木门,看着院子里的桂花,闭起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花香扑鼻。夕阳的余晖暖暖洒在她那婉约身姿上,倒影了一脸缤纷的缱绻笑意。 第二章 最是年少轻狂时、不道离别不道伤 日复一日,如今已是深秋,天气逐渐转寒。小天和林承则依旧短衫短裤,在武场上挥洒着汗水,一心专研武道,不闻窗外世事。 也就是这一天,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二年,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件。 大乾王朝当今大太子商君启携妻儿光临大明祖寺,烧香敬佛。岂料在回宫路上,历经洛川镇,遭到不明身份的十二名暗杀者袭击,大太子的妻儿命毙当场,自己也遭围剿,受了重伤。而后被隐藏在暗处的大内高手们所救,十二名暗杀者有一人负伤逃离,九人当场被击杀,还有被活捉的两人也是咬碎了藏在舌苔下的剧毒而身亡。 此事在随后王宫内掀起了轩然大波,据宫内谋士们推测,极有可能是一直与大乾王朝敌对的邻国蛮夷所为。毕竟这大太子七年后是要登基上位的。 就在这一天晚间,小天如同平常一样,一人正在屋里拉着韧带,朗朗读着一本诗书,突然一声巨响,而后便传来刀剑碰击的清脆响声,不时还夹杂着哀嚎声。 “怎么回事?!”小天大惊,难不成有人杀进了聚英馆?小泽哥哥还在屋外呢!他一把扔掉手中诗书,准备出去探个究竟。 小天刚欲推门出去,已被人破门而入了。一条黑色身影猛的冲了进屋子,一把扑向小天! 小天现在何等身手,略施碧落遁,侧身闪过这黑影。 那黑影似乎未曾料到这孩子居然这般敏捷,扑了个空,一下撞到了小天的床沿上。未等黑影转过身,小天一个猫步,欺身而上,两个手指闪电般锁住对方咽喉处气管部位。 “小天子,是、是我!”那黑影咽喉被小天锁着,艰难吐出几个字。 “小佛爷?!”小天又惊又喜,赶忙松开自己的手。 “咳咳……”小佛爷揉了揉自己喉结处,环顾了屋内四周,神情极为焦急凝重:“小泽子人呢?” “他有些武学上的疑问去请教师傅了,可是师傅白天一天都没在,所以小泽哥哥刚刚又去师傅那里了,才走没多久。”小天疑惑道:“小佛爷,外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靠!”小佛爷忍不住骂了脏话:“来不及说了,你先跟我走!” 小佛爷一把拉住小天的手,就要把他往外扯,却发现自己似乎扯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树!他根本拉不动小天。 小佛爷回头讶异的看着小天,又拉了一次,确认自己是真的拉不动小天,不由破口大骂:“你他妈跟我走啊!” 小天只是平静的看着他,淡淡说道:“我当然可以跟你走,也不想问你什么原因,我信得过小佛爷你,但是必须和小泽哥哥一起。” 小佛爷深深吸了口气,强压心头怒火,哀求道:“小天,这里不能再待了,我几天前就想着回来带你们走,可是我找不到机会。今天,镇上出了一件大事,现在王宫内调兵攻打聚英馆,我是乘乱溜进来的。其他事咱们出去后我慢慢和你说。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小天倔强而坚定的摇摇头:“那我得先去找小泽哥哥。” 小佛爷似是有些绝望的摇了摇头,旋即突然指着门外惊喜叫喊道:“咦?小泽子,你回来啦?” 小天闻言大喜,猛的一回头:“小泽哥……”话音未落,便是眼前一黑,沉沉昏死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 小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破草席上面,他费力的挺起身子,摸着酸痛的后脖,努力的回忆着昨天的事情,一转头便看见小佛爷离自己不到两尺的地方,正靠着一个破旧的小佛像,半躺着,脸色惨白。小天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你给我起来!畜生!”小天怒不可恕,一把将小佛爷拎了起来,声嘶力竭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小佛爷就这样被小天拎着,心中却满是欣慰,当年那不堪一击的小鬼头如今居然也变得这般厉害了。 “说话!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会杀了你,说到做到。”小天咬牙切齿的死死盯着小佛爷:“真的,我长这么大,从没如此,如此迫切的想杀一个人。” “合理的解释吗?咳、咳……”小佛爷吞了一口血沫,勉强的笑着:“小天,我知你是不会原谅我的了。那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吧,听完后,怎么处置,我甘之如饴。” “说!”小天厌恶的不想再与小佛爷多说哪怕是一个字,讲他一把摔在地上。 小佛爷挣扎着坐起,眼里充满了柔光,沉默了一会,眯起眼睛,嘴角挂着淡淡微笑,缓缓叙说道:“从前有个孩子,出生下来,便从未见过父母,也没有名字。可就是这么一个弃婴,他居然就这么活下来了,怎么活下来的自己也不知道。当这个无名孩子开始有记忆之时,他就喜欢在战场上捡些死人东西,有时候能拾两个沾着血的馒头,运气好也能拾个铜板什么的……或许‘喜欢’这个词用的不恰当,因为这是那孩子能苟延残喘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吧。” 小佛爷顿了顿,继续道:“有一天,他如同往常一般,在死人堆里翻拨着,却因为半个馒头,差点被几个与他相似命运的大孩子打死。这时候有一个男人出现了,如神仙降临般救下了他,带走了他,甚至还教了那孩子一些武艺。从此无名孩子便死心塌地的跟随他,帮他办事。那男人开武馆的,叫无名孩子办的事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找一些身体健康的孩童,少年去那武馆习武。” 小天当然知道小佛爷说的是自己的故事,不过他现在对小佛爷的身世一点不感兴趣,皱起了眉头,冷冷道:“麻烦你挑重点说。” 小佛爷淡淡一笑:“小天子你就让我慢慢说完吧。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能再和你这么说话了,要是小泽子也在就好了。” 小天听他话中有话,但也不明其意,便是没有在打断他。 “咳咳……”小佛爷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更加苍白了:“有一天这孩子遇到了两个和他差不多的傻孩子,这两个傻孩子却是没有看不起这无名孩子。无名孩子在这两个傻孩子那里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尊敬,被人信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无名孩子暗下决心,即使自己死,也要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信任。这两个傻孩子也被无名小孩带进了那男人的武馆。无名孩子觉得自己算是为那两个傻孩子做了一件好事。可后来,无名孩子发现了那男子的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那男子开武馆,开镖局都只是幌子,他真正做的是人体器官的黑暗交易,专供达官贵人或吃,或医病。无名孩子急了,他发誓拼了命也要将那两个孩子救出,一直在找机会,终于让他等到了,可惜的是,他只带出了一个傻孩子。将其中一个傻孩子带回一间破庙,他又去找另外一个傻孩子,但是没能找到,自己也被乱箭射中……咳……” 小天听到这里,清秀的眼眸里已噙满泪水:“小佛爷,别说了。你伤怎么样?这段时间我照顾你,伤好了咱们一起去找小泽哥哥。对了,洛川镇上不是有韩医师吗?” 小佛爷笑着摇了摇头:“小、小天子,我怕是不能随你去找小泽子了,昨日那箭上是抹了毒的,现在这毒早已是遍布我所有经络,估计是半个时辰都撑不下去了。” “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那韩医师。”小天言罢背起小佛爷就要走。 “小天,你听我说完,”小佛爷拒绝了小天:“那韩医师与荣昊是一伙的,所有器官移植都是在那姓韩的畜生医馆里做的。蛇鼠一窝罢了,这世间哪有什么善人啊?” “小天,”小佛爷看着小天,眼角也是不忍的落下一滴泪:“别管我了,我累了,真的很疲倦。其实我的命早该绝了,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我很开心,今天真的特别开心,在我渐渐感觉到这个世界冰冷的时候,我遇到了你和小泽子,真好!” 小天已是不忍再看,也没有勇气再看小佛爷了,只是抬着头,侧望着远处,神情凄清、茫然。 小佛爷叹了一口气:“小天子,别让泪流下来!” “小天!”小佛爷声音猛的大了起来,就好像身体完好之时,小天熟悉的那个小佛爷一般,但小天知,小佛爷也知,回光返照罢了。 小天怔怔的看着他。 “最是年少轻狂时,不道离别不道伤!”小佛爷狂笑道,笑得高亢苍凉、撕心裂肺;笑得满面泪水,哽咽不止。 “啊啊啊!!!!”小天他想哭,但只是狼嗥般干嚎了几声。由于情绪的冲动,使得小天的半边脸扭曲得变了形,肌肉痛苦地抽搐在一起。 小佛爷死了,时年十五岁。 小天将小佛爷埋在了牛巴寨他住的那棵大树下面,没有立碑。 第三章 落水狗 时间退回到昨天,聚英馆。 此刻荣昊荣馆主完全是傻眼了,自己虽说是做了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但远不至于要让得朝廷大动干戈,迁兵讨伐。不管怎么说,自己当年在宫内也是有点地位的。 “聚英馆当家的,出来!”屋外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洪亮声音。 荣昊衣袖内藏了几把暗器,沉着走了出去。 “秦将军!”荣昊朝着洪亮声音的主人,拘了拘手。 “恩?!”那秦将军诧异的看向荣昊,心中暗吃一惊:这不是当年内宫中皇上年幼时的伴学书童白羽凡吗?自从那件事以后,便逃离宫中,没想到居然在小镇开了个武馆? 荣昊今日在这灭顶之灾面前,也不管自己身份是否曝光了,对着那秦将军极有深意的鞠了一躬喊出秦将军这三个字,表明自己身份,不知自己是否还有三分薄面:“秦将军,不知大驾我聚英馆所为何事?居然能劳驾您亲自过来?” 确实是白羽凡。确定了荣昊身份,骑在一匹威风凛凛的黑马上面的秦将军,却也是不买账:“所为何事?当家的你莫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吧?” 这荣昊虽老奸巨猾,但今天这事着实是冤枉了他,他也是憋了一肚子气,自己武馆莫名其妙的被朝廷给生生端了!小不忍则乱大谋,荣昊压下心头怒火,平静说道:“秦将军还是把话说清楚,我白某今日死也死个明白。” 秦将军冷笑道:“今日大太子在洛川镇遭遇刺杀,险些丧命,你可知否?” “当然知道!秦将军该不会认为是我白某做的吧?当年在宫中我的立场您应该知道,我今时今日为什么像丧家犬一般呆在这小镇您也知道,我有何理由要刺杀大太子?”荣昊直接称呼自己白某了。 “那为何那唯一逃走的刺客进了你聚英馆?!” “这……”荣昊几乎无语了,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那为何当时你宫中那些护着大太子的高手不追进来,截杀那该死的杀手,这般如此,我白某与那刺杀者当面对质,也可说得清楚。”荣昊纵是再隐忍,此刻火气也上来了。 “可笑!你说是保护太子龙命要紧,还是劫杀刺杀者要紧?万一刺杀者来个调虎离山,大太子真殒命在这洛川镇,这责任谁来担当?”秦将军声音也是暴涨了三分:“我不跟你费什么话,来人,拿下!” 一挥手,秦将军麾下武将朝着荣昊一拥而上。 与其困毙,不如拼死。 见对方话已至此,荣昊眼睛也是闪过一丝寒芒,怒极而笑:“姓秦的,看来我白某人许久不出手,你等是忘了我的身手,居然叫几个手下就想将我拿下!哼!” 话语未落,荣昊俨然出手。身形拔起一丈五六尺高,双臂一震,人如金鲤跃波,又如大鹏敛翅,疾风飒然,一个人已经落到秦将军的面前! 秦将军大惊,没想到这么多年不见,这白羽凡当年在宫中那件事情后被废了一条胳膊,现在身手居然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将军一个旋转,趁势抬腕,举起手中巨大的落马刀朝荣昊劈去! “铛!”荣昊抬起右手,用修内暗镖硬接秦将军这一劈!刀剑交接,响起一阵震耳的金铁狂呜。 不顾发麻的右手,荣昊瞬间抬起左臂,扬手就是两镖“唰,唰!”朝着秦将军印堂处飞去! 秦将军险险避过这致命的两镖,正欲反击,却发现这白羽凡根本不恋战,早已远远飞匿出去八九丈远,身形一落再起,便已到了十余丈外! 秦将军咬牙狠狠道:“好个老贼子,逃命手段倒是高超!” 洛川镇镇外一小树林里。 如落水狗般狼狈的荣昊极度郁闷,今天的事件实在太突然,自己根本没做任何打算,也没给自己留后路,武馆内可是留着他那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生意,里面有多少银票哪! 聚英馆肯定是不能回去了,而自己身份也供了出去,以后日子不会太平了。 荣昊痛心疾首,脑子不停思考着,最后决定潜回他的镖局,里面也是有相当可观的银票的,拿到钱立马闪人,离开大乾王朝。 荣昊这般定度,便决定杀个回马枪,就在今天这个最危险的日子,再回一次洛川镇,一旦等那秦将军回宫,他所有的事情都会被宫中监察所摸个一清二楚,再想回去就难如登天了。 荣昊施展轻功,往洛川镇赶去。 就在洛川镇入口处,他猛的刹住了身形,因为在镇口,有个蒙着面的黑衣人,双手抱胸,靠在石碑上,似乎是在等人,脚边还有一个少年躺着,不知死活。 荣昊一惊,立马屏息掩掉自己气息,在一棵大树后面,用余光注视着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似是无所事事的四处环顾,突然猛地看向荣昊所倚的那棵树,慢慢结下了蒙着面得那块布,朝荣昊所在方位微微一笑。 “是他!”荣昊惊讶的几乎叫出声来!夜色虽浓,但是已荣昊的修为,这与白天几乎无异,那个黑衣人不是殷少商还会是何人! “出来吧,荣馆主。等你半宿了。哦,不,或许叫你白羽凡你会感觉更亲切一些。”殷少商懒洋洋的说道。 即被识破,再躲着也没什么意义了。虽然当初在亮镖台上目睹过殷少商的实力,将之高薪请入武馆,但荣昊自认为殷少商还不是自己对手,而且目前也不知殷少商是敌是友,但从殷少商刚刚能叫出他本名来看,是友的可能微忽极微。 “我当是何人,原来是殷兄弟啊!今日咱们聚英馆遭此莫名大祸,你能没事,实在是太好了!”荣昊打着哈哈,从树背走了出来,脚步却十分谨慎,走到离殷少商五丈之远,便止步停下了。 殷少商诡异一笑,扯下脸上那人皮面具:“仔细看看这张脸,看看还有没有印象了。” 荣昊看到殷少商人皮面具下那张脸,瞪大了眼睛,像是见了鬼一般,再也笑不出来了:“二皇子?不可能的!我听钱公公说,你十六岁那年与大太子争夺王位继承权失利后,便被大太子一方势力绞杀了,怎么会……” 殷少商笑道:“白羽凡你果然眼里不错!我七岁那年,皇后要你暗杀我,最终我命大,你没成功,皇后便协助你逃离宫中。时至今日,整整二十七年你没见过我了,居然还能认得出我,不亏是皇上幼年的伴学书童、大太子的贴身侍卫啊!” 荣昊一时无语,额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第四章 殷少商的惊天身世 两人就这么僵持对峙着。 殷少商看了他一会儿,继续说道:“我这个人,也不是什么老好人,向来信奉睚眦必报!我七岁那年,你刺杀失败,逃离宫中后,居然还大着胆子,偶尔潜入宫中和那钱公公商量着一些苟且之事。我十二岁那年,你又潜入宫中与钱公公谈事,被我的线人发现,还有你所干的勾当,我就一直想找机会把你杀了,亲手杀了。可惜,我出不了宫。十六岁那年,皇上突然宣布大太子将会在其四十一岁那年正式登基,让我措手不及,这场王位之争我输的不明不白,母亲也因为我而殒命,在大太子一方势力的围杀下,我在亲信的帮助下,连夜逃离王宫,加入了一个暗杀组织,不再去求什么王位,什么天下,只求杀了大太子与他的母后,已祭我亡母在天之灵。” 荣昊听到这里对于今天的离奇事件似乎有些头绪了:“今天刺杀大太子的就是你了,然后栽赃于我,借朝廷的武力铲除我?” 殷少商笑着摇摇头:“白羽凡啊白羽凡,我刚开始觉得你聪明了,你又说些糊涂话!” 荣昊不解的看向殷少商。 殷少商看向荣昊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不屑和轻藐:“当年谁不知道大乾二皇子武学天赋迥异,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七岁那年你杀我就没杀成,更何况如今?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我要杀你何需还要耍计谋?本四年前我跟踪你到大明祖寺山腰那茶摊就想杀了你的,说到这个,你还真得感谢那两个孩子,让你又多活了四年。小天和小林,你我都看中了。当然,你看中的可能只是孩子的器官,呵呵!我觉得这两个孩子是可塑之才,便想借你武馆一用,稍稍栽培一下,看能否祝我一臂之力。让我意外的是,这两个孩子天赋居然不下于我!哈哈,天都在助我!” 荣昊低声问道:“那四年前,悄无声息在我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潜入我房内,并在桌上刻了‘好生对待此二人’的也是你咯?” “没错,如果我想,杀你就是这么简单。绝望吗?”殷少商笑着说:“所以亮镖台上假装与你偶遇,我略展身手,你便重金聘我,而我顺势要求去你的武馆教学生,只为了与那两个孩子建立起感情基础,不想他们排斥我,否则我直接带回组织教他们了。今天这件事情,只能算你倒霉,我压根就没想过利用朝廷力量对付你!只是不知为何这大太子劳师动众,带着家眷,那么大老远从宫内特意赶到大明祖寺来拜佛上香,王宫不远处就是有寺院,你也知道的。所以这么好的机会,我必定是要我给兄长留个美好回忆的。而后我便佯装受伤,潜入你的聚英馆,朝廷必定会派人来弄个清楚,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番大动静!” 荣昊怒不可遏地说:“二皇子,你真是好狠啊!” 殷少商冷笑道:“马马虎虎,比不上你卑劣。本来我说词都准备好了,我会如实告诉那两个孩子,你们眼中的大善人荣馆主其实就是一个器官贩子,东窗事发,衙门要逮捕他,所以师傅要带你们走,去别的地方习武。这样的说辞,相信两个孩子完全可以接受。” 荣昊此刻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了解了,他很清楚面前这二皇子不是他可以对付的,就凭当年能毫无声息的在他房间留字那一手,便知二皇子要杀他跟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没有二话,没有犹豫,荣昊连耍手段的勇气都没有,只有一个意识:逃!将自己掌握的轻功发挥到极致。 瞬间就逃离殷少商三十丈意外。 殷少商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施展碧落遁,一息之内就到了荣昊身侧,若是被小天看到这速度,怕是会吓死的! 殷少商袖间一抖,划出一把不长的袖剑,横握着袖剑,没有任何花俏的手法,只是极快,及精准地从荣昊背部肺叶处刺进,喉咙口穿出,就这样钉死在了林中一棵树上。 殷少商漠漠看了会钉在树干上已气绝的荣昊,森然笑道:“生的肮脏,死不足惜。” 说完便转身离去,抱起地上的少年,对着周围空气说了声:“天亮之前,务必把我另外一个弟子找到!然后离开大乾王朝回组织,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再回来了。”言罢,殷少商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几条黑影闻言,“唰唰”跃空而起。 而后的事情,便是殷少商及手下并没有找到小天,由于时间紧迫,翌日天未亮,殷少商也只得带着林承泽离开大乾王朝,回到了组织。 大事件过去一个月后。 一时间整个大乾王朝乃至周围邻国,由于太子遭遇刺杀这轰动性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相互猜忌。甚至大乾当今皇帝龙颜大怒,一个月之内,铲平周围几个小国,用以杀鸡儆猴。 而只有少部分大乾王朝内宫的一些身居高位的大臣了解内幕:那号称百年来难见的武学奇才,二皇子商君明于十七年前消失后,再次现于浮现于世。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会在大乾掀起不小的风波。一时间内宫中人心惶惶。 洛川镇,牛巴寨内。 小天守着埋葬小佛爷的那棵树,表情麻木。 “小佛爷,今天来,是向你道别的,”小天望着树根,似乎是望着小佛爷一般:“原谅我从不为你烧纸钱,因为我不想有人知道你在这里,不想有人来打扰你。如果下次还能来看你,那应该是五年后了。”小天一直记得那十年之约。 沉默了一会儿,小天咽了口口水,继续慢慢的说:“小泽哥哥,我找了他整整一个月了,找不到。聚英馆被官府封了,我晚上也偷偷溜进去过,认识的人都死了,丫鬟小怡也死了,不然小怡姐姐明年是要嫁人的,婚约都有了。不过还好,没有看到小泽哥哥,他去找老师的,我们的老师可厉害了,所以小泽哥哥一定会没有事的。五年后,我定会带着小泽哥哥来看望你的。我相信小泽哥哥他必定也是记得和我,还有一个女孩子的约定的,他不会失约。” “好了,小佛爷,好好歇息吧。若有来生,换我渡你。”说完,小天站起身来拍了拍裤管的灰尘,背起一个行囊,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出不到三丈远,小天猛地一回头,看着树根,突然笑了,笑得泪光盈盈,对着大树用力挥了挥手:“最是年少轻狂时,不道离别……不道伤。” 第四篇 锋芒初露 第一章 新的开始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初冬。摩云山脉。 位于西部诸洲的西南部,大乾王朝与其邻邦大商帝国中间,如同临界线一般划开如今世俗界极为强大的两个军事大国。 如今就在这渺无人烟的山脉中,正是小天在大事件后,离开洛川镇,四处游历时所选的修行之地。 小天之所以会选择这摩云山脉,是在他游历到这大乾王朝最东部的摩云山脚下的泮溪村时,听闻这边原居民中所流传的一些古老传说而吸引,而决定在这山脉中长期居住修行,毕竟这里还属于大乾王朝,离大明祖寺也是相对最近的地方。 相传这摩云山脉是四百年前世俗第一高手剑仙李潇云的陨落之地,也有人说是李潇云羽化飞升之地。这李潇云一生潇洒狂放,未建宗立派,亦未收过弟子,一生所学,皆为自己所创,堪称是前无古人的武道奇才!据说离开人间后,一身传承留在了摩云山脉某处,待有缘人所得。 这只是其中一个比较出名,流传最广的传说,还传说山脉中有些不为世俗人所知的一些奇珍异兽,灵花奇草等等等等。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个传说就是摩云塔。 这摩云山脉最高的一座山峰叫摩云峰,摩云峰上有一座高近千丈的摩云塔。 这摩云塔共计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有一个守关者,据说这些守关者都是世俗一些或是门派长老、或是世外高手,厌倦了江湖纷争,来这摩云塔可以说是养老,或是追求更高的武道境界的。 要进摩云塔,十分简单!武者破了塔外的七尊混元护塔者之一,便被确认有资格挑战塔内守关者。胜,则挑战者成为守关者;败,回头从守关者那里再来。十年之内只可挑战一次。 摩云山脉外围某处,此刻一副画面甚是可怖。大约有十二三匹血狡棕狼,站起来比普通成年人还高大,眼里泛着幽幽荧光,极有次序组织的分两层围着一个八九岁的清秀孩童。 这清秀孩童却是没有半点慌乱,笃定的站着,嘴角挂着淡淡笑容,腰间别着把自制的匕首。耳朵顺着风不时地一抖,余光扫向狼群。 “吼!”最大的那只血狡棕狼王低着头,发出一声低吼,似乎对眼前这人类散发出的不屑态度有些愤怒。 “啊喔……!”狼王终是按捺不住了,一声长啸。围着孩童最里一层的五只雄性棕狼两只先朝孩童扑了上去,后面三只朝着孩童弱侧一拥而上,外围的七八只包括狼王蠢蠢欲动,伺机而上。 “吼!”冲在最前面的那只棕狼后退用力一蹬,张开血盆大口,对着孩童颈脖处啃去。 “哼!”孩童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闪,避过棕狼那致命一击,左手竖起食指和中指朝着棕狼咽喉处猛力一插,那棕狼瞬时从半空中重重摔落在地,“呜呜”哀嚎着,侧身在地上死命打着滚,四条腿不停地挣扎,不消片刻,便没了生气。 这血狡棕狼是这摩云山脉外围独有的狼种,这种狼与外面那些普通狼种一样喜欢群居,有组织有纪律的成群结队出去觅食,更可怕的是,它们不比外面那些狼,一旦吃了亏,便一哄而散;血狡棕狼极重感情,一旦有同伴受伤或者死亡,那它们便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对方杀死,哪怕是同归于尽! 小天就是前天肚子饿,出去杀了一头血狡棕狼填填肚子,还将狼皮作成了一件衣服,导致今天在外修行时,遇上了现在这一幕。 “啊呜……”狼王怒了!自己的下属自己面前被这个人类小孩一击斩破了喉管,它怎能不悲怒! 一声令下,剩下那十几只棕狼猛地朝小天扑了上去。 小天不急不躁,以他现在少众的境界,加上手中殷少商给的上乘功法,自然是不惧这区区几只小狼。 此刻小天也是战意盎然,抽出腰间匕首,狰狞一笑,不避不闪,杀进了棕狼群中! 配合着碧落遁精妙玄奇的步法,加之小天与生俱来的厮杀本赋,他犹如虎入羊群,凝神卓立,方寸之间,手起刀落! “一只、两只、三只……”小天口中数着,手中匕首霹光闪动,快得如同电光!他长剑疾发,剑光连闪,出手如电,一招紧似一招,连绵刺出。不消十息,除了狼王,其余尽皆被小天斩于刀下! 小天将匕首缓缓收入腰间,看着狼王,嗤笑一声:“留你条小命!下次记得多带些人手。” “吼!”狼王却是不肯罢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苍凉一吼,悲愤地在原地打了个转,便扑了上来。 小天讶异道:“我倒是小瞧你了!好,留你全尸!” 言罢,一指点向狼王眉中。 没有哀叫,狼王硕大的身躯,曾经撕开不知多少猎物的利齿,在距离小天不到一尺的距离停留了下来,缓缓落在雪地上。 淡漠看着知自己必死,却还是义无返顾扑上来的狼王,小天不由想起了林承泽,小佛爷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独。 “唉。”小天轻轻叹了口气:“小泽哥哥应该在师傅那里吧,不知何日再见哪!” 收拾了地上的残局,小天埋了所有的血狡棕狼,便回自己家了。本来他是打算抗一两头棕狼回家当饭吃的,现在却是看着棕狼不知怎地下不了口。 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从前在这摩云山脉的一个似乎被人遗弃的匪窝。小天来到这摩云山脉半个多月,一直是住在这里。 当时小佛爷带小天逃出聚英馆时,殷少商给他的两本功法一直随身带着的,所以并没有落下。 小天一手举着五百斤的巨石,一手借着月光,捧着碧落遁,细细揣摩着碧落遁的身法奥秘,时不时还站起身来实践一下。 “不对,不对!”小天挠着头:“碧落遁第一重所有身法和步法包括一些超乎常规的一些肢体扭曲动作,我都已经十分娴熟了,可是这第二重,方寸之间,啧。”还待好好揣摩。 方寸之间,方寸之间。顾名思义其实就是身法的一个进阶。如何在极小的范围之内,步法几乎不变的情况下,有效的闪躲敌人的攻击。若大成,对于敌人人数众多的时候,是极为有效管用的。 “呼啊!”小天伸了个懒腰,放下手中巨石,打了呵欠:“困了,看来这第二重方寸之间,还是需在实战中不断完善。今日与那群血狡棕狼一战,倒是略有所悟,现在又没当时那种状态了,看来明天还要去山中找些群居的凶狠野兽战斗才好。” 第二章 匡少 又是一天清晨,虽然此刻不过是初冬而已,但摩云山脉中气温已俨然到了零度以下。 小天还是一身灰色麻布衣,下身裹着棕狼皮制成的护膝裙,像个山间猎户人家的小孩。 “今天稍微往山中深入一些,血绞棕狼实在是太弱,对我修行几乎没有任何帮助。”小天拿起桌上匕首,往腰间一别,喃喃自语道。 稍稍收拾了一下屋子,小天便出门了。 随意抓起地上一把的白雪,小天便往自己脸上抹,权当是洗脸了。 “呼,爽!”小天凉的打了个激灵:“走咯!” 在往摩云山外围途中,小天闲云散步般边走边看。有时候看见地上偶尔露出雪面的一些草木,小天便会俯下身摸摸闻闻,看看是否是些可以食用的药草;有时候看见树上一些在如此天气下还没有冬眠的昆虫,小天也会一把拿下,直接往口里一塞,就当是吃早饭了,只不过也有些虫子直接苦的让小天不由皱起眉头。 小天这习惯还是源于当时在聚英馆殷少商对他的要求。 就这样走走停停看看,花了一个上午,终于是到了摩云山外围的最内侧,再往里便是摩云山的中部了。 摩云山脉可以隔两个大国,可想而知山脉有多大,其实所谓的山脉外侧只占整个山脉的十分之一都不到,摩云山脉最广阔的还是它的中部,占了整个山脉的十之七八,至于山脉内部,比外围面积稍稍大了一点,却不是普通高手可以踏足的,因为奇异猛兽,毒虫实在太多,太凶悍!那摩云峰就在山脉最内部。 “严禁踏足!大乾王朝谕令。”小天看着一块腐朽的几乎看不清上面文字的木板念道。 小天沉思了一会,道:“大约这里面就是林松城百姓所说的摩云山脉中部了吧?据说进去的人十有八九出不来。我要不要进去呢?” 就在小天思索着是进还是不进去的时候,他的耳根突然一跳,小天往地上一伏,用手扫出一小块空地,耳朵贴在地上:“嗯?有人来了,还有不到百丈,约莫二十来人,还有八匹马……” “难不成这摩云山脉一直是这么热闹的么?”小天疑惑道:“我在外围十来天都不见一个人影,今天刚刚到这中部入口处,便遇到人了?不管了,先闪!” “唰!”小天一躬身,跳出去三丈远,再一跃已是十丈开外了。 “律!”就在小天离开没多久,七匹黑色高头大马,身披银色战甲,十分霸道的疾驰而来,到了木板前面停了下来,嘴里吐着热气,马背上骑着的人也是全套武装,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肩膀上都抗着一把巨大的落马斩刀。 不一会儿,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匹缓缓走了过来,此马没有那七匹黑马高大,但一身白毛却甚是扎眼,那浑身的毛皮白的发亮,地上的雪跟那马的一身白毛相比立马黯然失色,显得灰不溜秋的。 白马上面骑着一个少年,看似十五六岁。后面还跟了一些步行的武者,背上都背着弓箭。能跟得上这些马匹速度的,想必身手不会是泛泛之辈。 “昭雪宝驹!”小天这段时日游离,也是有些见识的。 此马日行千里,不需歇息,乃世俗排名第三的宝马!这等宝马只有世俗皇室才可供养,一些巨头帮派宗门也是没有的。 小天在二十丈外的一棵百年老松上看着这一幕,不由暗叹道:“也不知来者何人,好大的排场!” “少主!”开路的一个黑骑见白马背上的少年已到,便拱手恭敬说道:“再往里就是摩云山脉中部了,咱们大乾王朝明文规定不得入内,您确定要……” “倪将军你怕什么,有什么事我匡君意担待着。”白马背上的少年意气风发。可惜距离有点远,小天可以听得清他们的说话,却是看不太清那少年面庞。 “少主,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摩云山脉中部,实在太辽阔险峻!您可得应承我,只在中部外围,不然少主您出什么事,我们这些个下人死倒是没什么,就怕连及家人啊……毕竟这事,大人可不知道啊!” “哈哈哈!”马背上少年怪笑一声:“我匡少神功初成,就算今日去挑战那摩云塔,都是不在话下,何况这区区山脉中部?!好了,倪将军,我匡少也是说话算话之人,说好在中部外围,便不会往里再踏一步!走!” 那名叫匡君意的少年潇洒的将手一挥,一把袖剑从袖口划了出来,一刀将那‘严禁踏足’的木板切为两半。 “……” 倪将军看着匡君意喃喃道:“少主您……您有没有事啊?” “尼玛!这二百五,和小佛爷一个德行!哈哈哈!”小天在树上看着这一幕不由心中哈哈大笑。 什么是让小天如此开心呢?原来远处匡君意那条刚刚拔出袖剑的那条手臂,正殷殷地流出一股血。 “靠!”匡君意心中暗骂:“在家练习这么多次,想不到还是划到手了!好……好丢人!妈的,疼死老子了!” “咳咳!”匡君意随意摆摆手,强装淡定地说道:“倪将军不必多虑,皮外伤而已。” 就在众人为匡君意止血之时,小天那边出状况了。 因为小天关注感叹着匡君意这边的白痴状况,没想身后一只饥饿的黑色大雕对于站立树顶的小天早已窥觑已久了。 “呼!”一阵劲风划过小天耳旁。 “不好!”小天心中暗自责备自己大意了。急速转身,从一根树枝跃到了另一根树枝之上,那黑雕见自己居然失手了,不依不饶,翅膀用力一震,一个回马枪,用朝小天飞了过来! “你还没完了,是吧?!”小天一下恼了! 凝神屏息,在黑雕那钢铁般的爪子抓到自己脖子的一霎那,小天低头一个寸步,左手呈爪状,以爪对爪,顺势一把掐住黑雕的爪子,一个反旋,便是扭断黑雕其中一根爪子! “啾!”断骨之痛让黑雕一声哀叫,另一只爪子一把提起小天的肩膀,往高空飞起。 “不好!这畜生想摔死我!”小天反应也是极快,在黑雕提着自己准备起飞之际,瞬间拔出腰间匕首! “唰!”匕首在小天如今近两千斤的臂力下,如子弹一般,干脆的穿过了黑雕喉咙。 “啾!”黑雕和小天双双从半空顺着那棵百年老松坠下,在松树树枝的缓冲下,小天除了划破了点皮,一点事也没有。其实要是没有这颗松树,以小天现在的实力,从这二十来丈的地方跳下,他根本也是不会有任何事情的,皮都不会划破。 “嘿!”小天一个鲤鱼打挺,刚刚翻身跃起,就见眉间一把巨大的落马刀指着自己。 第三章 奇异洞穴 小天抬起头看向用刀指着自己的那人。 来人正是那倪将军。巨大的落马刀居高临下的指着小天鼻尖。 “好快的速度!”小天心中暗暗惊讶。 倪将军心中也是讶异的不得了,在接近摩云山中部地区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么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的?这地域就是有相当不错的武功底子的成年人都不会轻易踏足的。看这孩子的刚刚显露的不凡身手,难不成是某宗派外出历练弟子? “小鬼,你可是一路跟随我等来到此地?”倪将军冷冷说道。 小天嘻嘻一笑:“大叔我跟你说我迷路了你信么?” “荒唐!”倪将军身居高位,平常没人敢和他这么嬉皮笑脸的说话,见小天这幅蛮不在乎的表情,略有不爽:“你可知道此地是何处?迷路能迷到这?!这可是摩云山脉,大乾王朝最险峻的地方之一!寻常人要是迷路到这里,怕是早不知道被这山中猛禽吃掉不知多少次了!” 小天手一摊,一脸无辜的说道:“那你要我怎么解释?好吧,我说实话。昨晚在家睡觉,结果梦游,一觉醒来,便在这里了!你信或不信,我就在这里,不悲不喜。” “好个伶牙利嘴的小犊子!今日便代你长辈好好教训一下你!”倪将军自年少起就在军中,也算得上半生戎马了,此刻再怎么不想与小孩一般计较,也是按耐不住了。落马刀往地上重重一插,摘下头盔。 “哼!怕你没那资格!”小天冷哼一声,眼里透出凶光。 “住手!”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匡君意突然开口了。 “少主!”倪将军看着匡君意,一肚子的怨气却无处发泄,颇是无奈。 匡君意潇洒地从马背上一跃而下,一个踉跄,险些摔跟头! 貌似这匡君意似乎丢人也丢惯了,倒也一脸淡定:“倪将军何需与这小屁孩一般见识,岂不是跌了您堂堂大乾王朝指挥使的面份?您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我匡少平日里顽劣,您也没少给我擦过屁股,今日便由我代替您出这口恶气吧!” “嘿嘿!”小天嘴角微笑,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匡君意一会。 这匡君意名字倒是起的不孬,这人就长得颇有喜感了,五短身材、浓眉小眼、洋葱鼻子,这脑袋也是不圆不方,跟个歪瓜裂枣似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古怪的气质,让小天不由的想起了小佛爷,很是亲切。 “小兄弟!”匡君意意气奋发:“今日兄长教训你,你万万不要放在心上。我打你,是为你好。或许现在你不懂,长大后你就了解今天挨我匡少的打,是你这辈子最大的收获。” 这匡君意说起话来滔滔不绝:“不用感激我,更不要找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名字叫匡君意,因为我匡君意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小天打断道:“小哥……” 匡君意一脸和善,和颜悦色道:“小兄弟,不必害羞,有什么话说吧,我匡少一向平易近人。” 小天强压心中笑意:“麻烦你稍微尊重一下我,说话时不要用你的屁股挡着脸,好吗?” “噗……”周围有一些人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我靠!”匡君意再傻也听出小天在讥讽他长的难看了。 “大海无量!”匡君意一声怒吼,朝着小天呼啸而去!紧接着便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过了好半晌。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我晕了过去?”匡君意摸着自己酸疼的鼻子,在众人搀扶下,艰难站起。 “少主!”倪将军面露苦色:“刚刚您一击就将那小鬼打飞了出去,可能少主的大海无量威能是在太骇人,那松树上不少松子被震了下来,不巧有一颗砸您头上,所以……” “难道这就是所谓武艺到了逆天之时便引发的天劫?”匡君意暗想:“可是不对啊,果子砸我头上为什么我头不疼却鼻子疼呢?怪事!” “这二世祖!”倪将军看着匡君意叹了口气,回想起刚刚情景,不由为小天的身手感到吃惊。不过八九岁的摸样,简简单单一记刺拳,出手极快而且极其精准,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将平平常常的刺拳发挥到了极致!匡少这二世祖就这样不明所以,悲剧的被秒杀了。 “若是能将此孩子拉入军中就好了。”倪将军轻声自言自语道。 “你说什么?”匡君意好奇问道。 “没说什么啊?”倪将军苦笑一声:“走吧,少主,您要进摩云山脉中部便进去吧。” 摩云山脉中部外围。 小天不知在哪里捡了一根树枝,边走边拿着手里的树枝随便乱舞着,有些无聊道:“这摩云山脉中部区域怎么这么太平,走半天什么都没有啊?” “嗯?”就在小天百无聊赖之际,突然看到地上冒着一个红色小果子。在茫茫的雪地上突兀冒出的一个殷红色小果子,让得这摩云山脉中部外围死寂的氛围下多了一丝生气。 小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欢喜的跑了过去,准备将那看着甜美可爱的小果子一口吃掉! 欢欢喜喜跑过去的小天离那果子不到一寸的地方,“轰!”一声巨响,小天脚所踩踏的那块雪地轰然坍塌!小天反应不及,与那红色小果子一起摔入一个深坑。 还好,那深坑并不是笔直的,而是由一定斜度。小天就这样顺着那斜坡一路像坐滑梯一样急速往下坠着,手里死死抓着小红果子。 “哇哦!哈哈哈!爽快!”小天现在也有些艺高人胆大,开心喊叫着,没有半丝惊恐。 大约往下坠了十丈不到,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诶哟!”小天一屁墩砸在了地上:“这是什么地方啊?好黑呀?”小天一个翻身跃起,拍了拍屁股上的雪屑,抬头看了看上方,估摸一下离地面大约九丈,要想出去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不成今天有奇遇?”小天这么想着,将手里的小红果子王天上一抛,啊呜一口吃进了嘴里。 “呜!酸死了!”小天被这奇异的小红果子古怪的味道酸的牙齿直打颤。而且这小果子入口即化,他都来不及吐出来,果子就顺着小天的喉咙滑进了肚子里。 “靠!”小天酸的身子打了个哆嗦:“什么狗屁东西,再也不吃了!” 刚刚说完话,小天便觉胃里一股火烧般的炙热感,使得小天痛的俯下身去,小天心中的忍耐力是何等强悍,能让他俯下身的可不多。 豆大的汗水从小天额头渗出。小天紧咬着牙,硬是一声不吭,任由肚子里火烧般的感觉慢慢传达到他的肝,肺,脾! 焚烧的疼痛,让小天似乎回到了四年前与林承泽在练士阶段,每天受到的非人虐打,自残一样! 痛!痛到极致!同样小天在这种痛苦中享受着,享受着那种极限,突破极限的无与伦比的快感! “好!实在是好极!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在这无比黑暗的洞穴中,只看得清小天透亮的眼睛,以及挂在嘴角那一抹因为狰狞笑容而露出的洁白的牙齿。 “唧唧……” “嗯?”小天耳朵一动:“有其他东西在这里!” 小天头猛地一抬,但见黑暗中一对幽蓝色的光芒在小天眼睛对上的一瞬,熄灭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小天的肚里炙热的感觉渐渐趋于平静了,换来的是一股暖流,彷佛游龙戏水般的拂过小天全身,让小天浑身舒畅,及时在零度以下的气温了也似乎身处暖春之中。 “妙极!”小天长舒一口气:“好奇异的果子!感觉我现在不止身体通畅无比,似乎视力与听觉也提高不少。嗯,真不错!一会出去试试臂力如何!” “咦?”就在小天挥了挥手臂,感觉一下自己如今力量状况的时候,看到洞穴稍里处,地上有一个闪光的小红点。 小天好奇的走到红点面前,蹲下来仔细看了眼。这小红点不就是刚刚自己吃下去的那个奇异果子嘛! “没想到这果子在黑暗处还有如此光泽,刚刚在地上面的时候倒是没有发现。”小天自言自语:“收下了,再吃一次看看效果怎么样!” 小天又拿起了那奇异小红果,一口吞了下去。 这次感觉和第一次感觉完全不一样,小果子吃在嘴里还是一样酸涩,但到了肚子里就没有刚刚那般大动静了,小天只是觉得肚子好像完全饱了。 “看来这奇异果子效用也只有第一次吃会比较好。也不知这小果子的效用是永久的还是暂时性的?罢了,在往里面走走,看还有没有了,多储备几个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这,小天继续往洞穴深处探究。 果然,不到五十步的距离,小天找到了三枚奇异小红果。 又往里走了近二十丈,却是再没发现奇异小果子。不过,小天却发现这洞穴突然开阔了。 “这大概是这洞穴的尽头了吧?”小天朗声说道:“没发觉居然还有这么多畜生在这里恭候我。嘿嘿,有意思!居然着了它们道,怪不得我采地上果子时,纳闷这果子怎么都没有根,好像是被人放在地上的。” 小天言毕,黑暗中突兀的亮起了好多幽蓝色的亮光,龙眼般大小。 “吱吱、唧唧!”吵杂的声音顿时充斥了整个洞穴。 第四章 洞穴激战 小天眯起眼睛,仔细的想看清楚面前围着自己的这一群东西到底是什么野兽。 “嗯,这洞穴实在黑暗!听叫声应该是些猿猴猩猩之类的物种。”小天反正是看不清,索性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的用耳朵来分辨了。不知为何小天的听力远远超过他的视力。 “唧唧喳喳!”黑暗中那一对对幽蓝色的亮光处响起了吵杂的喊叫声,直刺小天耳鼓,在这广阔的洞穴中来去冲击,变成无数尖叫,越来越响,犹如群鬼夜号,若是一些心智不坚者听闻,吓,怕是也要吓死! “好些个喧哗的畜生!”小天凛然而立,满脸桀傲,一付目空一切的神色! 但见小天屏息凝神,听声辨位,目不稍眨之际,猛地拔出腰际匕首,剑影掌风已如电光石火,一触即没,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只听惨叫、闷哼,和两声呛呛轻震,同时响起,黑暗中几对幽蓝色目光,已然熄灭。 沉默片刻后,“呀!!唧唧!”又是一声尖叫,黑暗中突兀的又张开了不少眼睛。 小天只觉耳边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百忙之中赶紧横掌一挡! “碰!”小天与那凌厉掌风一掌对上,瞬时下盘似乎是被黑暗中那些怪东西的尾巴缠住,他刚欲抽起匕首一刀割断那尾巴之际,不远处一条黑影猛然暴涨,出手如电,一把缠住小天身体,硬生生的将小天压倒在地,一只毛茸茸的大掌直接按住小天鼻嘴。 “不行!我还未达武道第六重五音的境界,在这般黑色之中搏杀,对我极为不利!得想法脱身,这帮畜生数量可是不少!”小天这般分析到,便猛然一口咬在那毛茸茸的厚厚大爪子上。 “呀吱!”那大爪子的主人压根没想到已自己毛皮的厚度,身下的这个东西居然能把自己咬疼,而且是极疼!一个不促,身子往侧一翻,从小天身上滚了下来。 “哼!”小天双脚一点,人像离弦之箭,顺着光滑的洞穴地表疾速划到洞内大厅的入口处。 洞穴大厅的入口处不宽,估摸着两尺宽,这样一来的话,洞穴内那怪东西的数量优势就没有了。 不过小天也没急着出去,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正是自己练习世俗武道第五重。 ‘敌武’与第六重‘五音’的绝佳场所!倘若是一对一或者一对二,小天自认为自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并不惧前后遭到夹击。 毕竟小天在第四重‘少众’,也就是练气那个环节,殷少商给他帮助极大,奇经八脉早已打通,加之平常一些奇异食物,小天丹田内真气不输于一些浸淫武道二三十载的普通高手了。所以一对一的车轮战,小天基本能抗相当一段时间,而根据这洞穴通道长度,当小天自觉体力不支时,完全可以全身而退。 果不其然,小天划到大厅入口处刚刚站起身来,脑后劲风骤然欺来。不必回头,小天也知身后又是一头怪东西,果然是堵着自己出路呢。 从用果子引诱自己摔入这洞穴,到一步步诱入它们大本营,到现在前后夹击,看来这些怪东西智商不低。 小天听风辨位,稚躯一扭,向旁闪开一尺,皓腕翻动,呛的从手头翻出匕首,目光就跟着剑尖刺去。 那怪物似是看见同伴的吃亏,反应也是不弱,身形同时暴退,但任小天警觉得快,还是迟了半步,一刀刺空。 未等小天回过气来,大厅内的怪东西也是不甘示弱,对着他呼啸而来,与通道内的那只怪东西一前一后,夹住小天,配合的相得益彰。 “甚是有趣!”小天添了一下嘴,战意盎然,一掌发出,劲风低啸,威势着实凌厉!身形一闪,倏然往侧避开,但他毫不停顿,随着闪避之势,奇快掣出匕首,足踩弧形,身随刀进,刀光如雪,由侧攻入! “啊唧唧!”大厅内的怪物似乎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一刀被小天刺了个正中,怪叫一声,身形暴退,消失在了洞穴大厅中。 小天刚刚那一连串电光石火的出手,纵横交织的精妙脚步,算是把洞内怪物给震住了,连通道内的那只也不见了。毕竟以这些个怪物不弱的智商,也知道在面前这个小小的物种面前,根本讨不了便宜,那有何必搞个两败俱伤呢? 一时间洞穴内亮着的眼睛全部暗了下去,算是举了白旗。 可小天那会善罢甘休?!战意刚刚被挑起,那有偃旗息鼓的道理? “你们这帮畜生别给我装死!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们这里!” “吱吱!”洞穴大厅内又是一阵喧哗,可是没一会就又没声音了。也不见有怪物出手。 小天见此不由哑然失笑,心中暗叹:这帮畜生傻倒是不傻!看来我还得和他们好好交流一番才可。这么好的修行地方,找到可是不易啊。 “没人鸟我是吧?”小天露出狡黠笑容,可惜洞穴内看不到:“好!我去去便回。” 言罢,小天双足点动,三下二跃,消失在了洞穴之内。 小天刚走,洞穴内吵杂声又绵绵不绝地响起了,不知名的怪物们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呀哧哧!”突然一只怪物从通道内慌乱冲进大厅吱吱乱叫,手舞足蹈的在比划着什么。 “嘿嘿,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通道内一阵亮光,言语声响起不久,那个熟悉可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大厅门口。 小天右手举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左手还拖了一大截枯木。 他举着火把,往周围照了照,乖乖!自己果然没猜错,还真是猿猴!不算大的一个洞穴,地上蹲着的,壁上挂着的,足足有三十来只!洞穴地上还有一些动物的枯骨。 但见这些猿猴个头相当于世俗普通成年男子大小,只是体型极为壮硕,个个通体黑毛,眼睛泛着蓝光,咋牙咧嘴的看着小天,有的愤怒,有的惊恐。似是对小天手中火把极为忌惮。 小天扫了一下周围,二话不说,拿起手中火把,往左手那根枯木上凑。 “唧唧喳喳,吱吱!”那群黑色猿猴顿时急的一跳三尺高!手呈鞠状,头不断往地上砸,似乎是在向小天求饶。 “哼哼!”小天得意一笑,随意朝地上一只猿猴招了招手。 被点到的那只猿猴不知所措,惶恐的看了看周围同伴,见无人响应,只得硬着头皮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来到距离小天三尺之处,再也不肯前行了。 小天见到又好笑又好气,忽然暴喝一声:“还不速速过来!” 洞穴内所有猿猴都吓了一大跳,纷纷对着那被小天指名的猿猴发出不满的低吼声,似乎是在责问它: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那无辜猿猴在同伴们的一致谴责声中,体会到了世态炎凉,苦着个脸小心翼翼的走到小天面前,拿双臂捂着个脸。 小天忍俊不禁,一把抓起那猿猴的手,往自己脑袋上一砸,吓得那猿猴直往后跳,可惜被小天牢牢拽着,脱不了身。 小天再次将那猿猴的手往自己脑袋上砸,洞内猿猴不解的看着小天,小天对着他们点了点头。 有一只胆大一些的猿猴,跳到小天面前,那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立马跳远。 小天赞赏的点了点头。 那猿猴似乎懂了小天意思,对着伙伴叫唤了一声,猿猴们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好像明白了眼前这人类想干什么了。 小天见猿猴们了解自己意思后,便把火把踩灭了。 瞬间,铺天盖地的黑影从天而降。 “好极!”小天心花怒放。 第五章 万年温玉 既然是把这些个猿猴当成修行对象,那也不好再伤着它们了,小天将匕首插在草鞋的脚底板上,用起了当年殷少商给他的一套四等功法‘形意四动’,猿动、虎动、鹤动、蛇动! 形意四动乃形意拳的一种升华进阶功法,与脉骼破同样适合近战,优势是可攻可守,进退自如!不似脉骼破那般戾气太重,大开大阖,狂风骤雨般的风雨不透,属于拼命时的杀招。 黑暗的洞穴上空四个猿猴影子如离弦之箭扑向小天。 “哼!”小天喝声出口,身形暴长,出手如电,施展出猿破!一掌朝最中间那猿猴劈去,以一敌四,小天也不敢分神,用足十成力道,一掌出手,一股凌厉掌风,向前直轰过去!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吱呀!”猿猴们也是聪明,知道小天收起匕首,不会再伤害它们,胆子顿时大了三分,动物和人一样,一旦没有了顾虑,实力顿时也会涨上几分。 小天狂涛般掌势轰在猿猴厚厚手掌上,犹如泥牛入海,拳势竟被卸得踪形全无! 主攻猿猴顺着小天威猛掌势,借力卸力,一把将小天往身边一拽,小天始料不及,一个踉跄之间,一股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 “轰!”猿猴势大力沉的厚掌,欺面而至,一掌推在了小天丹田处,那力道居然柔中含劲,还有一股暗劲蕴含其中,小天闷哼一声,喉间一甜,被重重砸飞出去! “唧唧!”猿猴得势不饶人,声到形到!小天被砸飞出去二丈多远,人还未着地,那猿猴身躯已骤然欺来。 “好!好不痛快!”小天此刻虽处于劣势,却也是爽快的紧!见猿猴现在已然不似刚才那般缩手缩脚,居然打得颇有章法,他也是极其痛快!毕竟以小天现在第五重‘敌武’的身手,在普通百姓中早已是难觅敌手! 落地刹那,那主攻的猿猴已近身到小天右翼,又长又粗的尾巴如同铁链般一鞭向小天天灵盖扫了过去!另三只猿猴两只在小天左侧两个攻击小天上盘,一个犀利的直捣小天下盘! 小天打得兴起,身子堪堪落地,左手手指轻轻一点地,一个仙人指路,百忙之中身子虚空斜飘而起,微微一侧,若有神助,一下闪了开去,去势丝毫不减,疾如星丸,掠上洞穴的石壁上! “不行!若空手,又不使脉骼破,以一敌四实在吃力。这帮猿猴的技战本能确是相当不错,若是两只这样的猿猴,在外遇见普通狮子老虎,估计十息之内就能其搞定。既然以猿动制猿猴不行,我便试试虎动!” 这‘形意四动’是小天除‘脉骼破’外练习的最多的功法,当时小天花了不到两个月就练成了,只是每每小天认为自己已经大成之后,又觉得自己似乎一无所知,是在是高深莫测。今日与这些猿猴一战,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小天这般想到,主攻那只猿猴似乎不想给小天喘息的机会,双足蹬地,身法轻灵,奇快无比一爪挠了过来! 小天身形暴退,从壁上跃了下来,双手抓地,两只脚盘着,猛然就是一只下山猛虎,触之即发! 不消片刻,四只猿猴又前后左右的围住了小天,一拥而上! 小天出手角度悉被封死,似乎是先机尽失!但见小天轻舒一口气,闭起眼睛,听声辩位,不动则已,一动卷起凛烈狂飓,呼呼有声! 真正是虎入猴群! “擒贼先擒王!”小天暴喝一声,脑袋硬抗猿猴猛力的尾巴一鞭,倏然往侧避开其中一爪,一个翻身,左手犹如饿虎扑食,一爪掏向正面那只猿猴心窝!看谁耐打! “吱呀!”主攻的那只猿猴未曾料想小天居然使出这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法,避防不及,胸口被小天连毛带皮狠狠抓下一大块,哀叫一声,急急坠地! 一脚踢飞那最强的主攻猿猴,小天借着反震之力,倏退乍进,身发如风向着其余三只撞去! 但见他欺身至猿猴中间,双臂直上直下,大开大阖,纵横交击打得失去主心骨的猿猴们节节败退。 “唧唧!”那三只猿猴全身各处挨了小天不下十数掌,终是抗不住,哀声求饶了。 “呼!”小天见好就收,停下身来,歇息片刻,将地上火把重新生了起来。 “叽叽叽叽!”洞穴内猿猴又急了,对着小天指手划脚,似乎埋怨面前这小东西不讲诚信,过河拆桥! 小天也是懒得理会他们,将火把插在洞穴大厅内的壁上。顿时暗黑的大厅内有了些微弱的光亮,不过这点亮度对于小天而言,基本与白天无误。 “嗯!”不错,小天吐了一口血沫满意道:“今天开始,我便在此宝地住下一段时日了。” “唧唧!”猿猴极通人性,听懂小天意图后,杂叫着表示不满。 “今天先四只,什么时候你们这……我数数,嗯!三十一只猿猴合攻都拿我无可奈何之时,我自会离开!”小天哪管这些个畜生的不满,自言自语道:“为表谢意,你们这段时间的食物,我来负责吧!” “吱吱!”猿猴们摇头晃脑,表示赞成,有些还指指地上动物骨骸,以表示他们可不是吃素的。 “哈哈!算是一语双关吗?”小天笑着暗暗摇了摇头。 “嗯?”小天突然瞄到一只猿猴半靠着石壁,俨然是刚刚被小天打伤的那只主攻猿猴,手中正拿着一块玉一般的东西在胸口搓来搓去,那血被玉拂过的地方,马上结成了血块。 “哦?”小天好奇地走了过去,冷冷道:“拿来!” “吱!”那猿猴急了,拼命摇着头,似是极宝贵这块玉石。 其他猿猴则是拍手叫好,反正它们没有玉石,看着那玉石也是羡慕的紧,现在好了,大家都没有拉倒! 小天越走越近,那猿猴眼珠子骨溜溜乱转,最后心一横,一把将那玉石往嘴里一扔! “不好,这畜生!”小天嗖的一脚添出,一道寒芒,匕首裹着一缕劲风,朝着猿猴手腕激射而去! “吱!”那倒霉的猿猴顿觉手背一热,指尖一震,玉石应声落地。 “哼!”小天足踩弧形,身随刀进,险险夺过玉石。 手一接触那泛着淡淡黄光的玉石,小天顿感体内真气灌注在自己奇经八脉,有如水到渠成,一一收为己有,呼吸之间,全身真气鼓荡,大有凌空飞去之感!在一呼一吸之间,全身真气,悠如流水,飘若云扬,随意流注,无所不适! “好东西!”小天欣喜若狂! 自从在他踏入武道第四阶‘少众’之初,殷少商帮他打通奇经八脉之时,有过如此感觉,而后他白天习武,晚上练功,偶尔也会有这种真气贯通经脉穴位的微薄快感,但是从没有向今天这般畅快! 小天想着拿在手里既有这般功效,那含在嘴里呢? 想到便做,小天将玉石抛入嘴中但觉满口生津,香沁肺腑,却是再没有其他效果了。 “也不知这玉石什么来头?”小天喜不自禁:“好了,我从今就叫你万年温玉吧。” 小天细细观摩这块玉,形状有点古怪,不是原玉该有的形状,貌似被人切割过,玉反面还有一个‘血’字。 管他呢!小天将棕狼皮裙撕下一块,作成了一个小锦囊,将温玉小心翼翼放入其中,挂在腰际,心情大好,对着洞穴内猿猴挥挥手:“我出去帮你们找吃的去。” “唧唧!”洞穴内猿猴开心的拍手叫好,除了那只被小天抢走玉石的猿猴一脸无奈。 第六章 冰螭剑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中,小天白天习武,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穴内,与猿猴们战个不亦乐乎;这短短半个月,小天已是从刚刚进洞穴,可以与四只猿猴打斗,到如今已经可以抗衡二十多只猿猴了,几乎将形意四动,特别是‘猿动’发挥到了极致。 白天是习武,晚上则练功。习武与练功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习武,练得是招式、速度、经验,简单说就是外力;而练功修的是体魄、真气,也就是内功。若说这两者那个偏重一些,那还真是不好说,唯有两者结合,才是真正的高手。 殷少商当初在聚英馆的时候就是给了小天二等功法‘脉骼破’与四等功法‘形意四动’这两本修外的功法,至于修内的功法则是一本三等功法‘鸿钧真气’。 在聚英馆的时候,让殷少商十分讶异的是小天在修外的功法上,天赋实在可以说是骇人,修行速度快得几乎是无以复加,而关于修内,也就是真气修炼上却是平平无奇,不似林承泽般外功内力双修,外功虽不似小天这般夸张,但内力修行方面比之小天快了不少。 小天也是知道自己这一软肋,所以在内力方面的修习是一天也不落下,每日丑时开始一直打坐,团聚真气运行全身经脉穴道,一直到第二天卯时。 不过自从得了那奇异的万年温玉后,小天运行真气,也是觉得较之以往通顺了不少。不过体内能聚集的真气量没有任何提高,除了第一次摸到那温玉之时的突然真气提涨量。 其实世俗的武道八阶:分兵、练士、动静、少众、敌武、五音、临境、绝道。在前面六阶去断定一个武者的境界是不好判断的,武者的强弱并不能完全以境界来判断。经验、功法、意志这才是衡量武者强弱的标准,只是这又怎么用眼睛去判断呢?很可能一个练士阶段基础打得极好的武者可以抗衡甚至击败五音阶段的高手。 到了临境,那就是完全不同了。那个段位的武者想都不用想,毫无疑问在天赋、经验、意志方面都是无可挑剔的,没有一个不是踏着尸山血海达到临境这层次的。临境以下武者绝不可敌! 临境高手若是以修真界的称呼方式,就是属于踏入先天期的高手。可想而知,当年大乾王朝二皇子殷少商九岁那年即跨入先天高手,其天赋可见一斑!不敢说后无来者,那绝对是前无古人! 而绝道则是先天巅峰高手,化有招为无招,无形即有形,草木皆兵!在世俗界极为神秘,几乎不为世人所知。故暂且不表。 “我回来啦!出来吃东西吧!”小天左手托着一只死孢子,肩膀扛着一只大麻袋,鼓鼓的,估摸着有五百斤的分量,当然在小天现在接近三千斤臂力下也是没有什么,轻轻松松。只是这画面比较夸张,毕竟那五百斤的麻袋大约有七八个小天这么大。 “唧唧喳喳!”那些个猿猴欢快的从通道内涌入大厅。 在这洞穴第二天小天才知道,这些猿猴根本就不是食肉类动物,它们只喜欢吃乱七八糟的果子,还有一些嚼着有甘甜味的树根什么的东西,洞里那些尸骸骨骼都是被骗入洞穴的野兽,这些猿猴极为顽皮,那些骗进来的动物都是被它们玩死的。 小天将大麻袋往地上随意一甩,袋子里密密麻麻的果子树根滚了出来,那些猿猴眼睛看的都发绿了,急不可耐的冲上来打打闹闹的抢着食物。 小天生了把火,将孢子架在木头上,烤了起来,也拿起地上一根树根嚼了起来。反正以小天的想法,万一自己嚼的不是树根而是一颗万年人参,那岂不是赚大了?反正也不吃亏。 “今天早上已经可以击败二十九只猿猴了,这一段时间功法,经验暴涨了不少,‘五音’阶段也是做的相当不错了,明早一早便离开这洞穴,在往深处看看去。”小天烤着孢子自言自语着。 第二天拂晓,小天打坐完,微微睁开眼睛,轻舒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子,摸了摸腰际那万年温玉,便是准备离开了。 “嗯?”就在小天跨步离开之际,一只毛茸茸的大肉爪子抓着他的手,小天奇怪的回头一看,正是当初被小天抢走万年温玉的那只猿猴。 “干什么,悟空?我天天借你温玉助你疗伤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你还想怎地?”小天不满道。 与猿猴相处这些时日,小天帮这些猿猴都起了名。 “唧唧!”猿猴拉着小天往通道入口处拽。 小天很是好奇,也没拒绝,顺着那猿猴疾步走出通道,跃上地面。 “唧!”到了地面上,那猿猴爬上一棵极高的参天古树,不一会就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旧木匣,恭恭敬敬递给了小天。 小天接过木匣,细细端详,原来是一个剑匣。 左手将剑拔出剑匣,但见此剑通身剔透,恍如冰做成的一样。剑身出匣三寸,精芒闪动,龙吟不绝。 小天不觉吓得一跳,右手再掣,吟声清越,整柄剑身,足足有四尺来长,精光闪耀,宛若一泓秋水,寒气森森,逼入肌肤! “好一把软剑!”小天持剑一翻,剑身另一边还有刻着三个字,由于这剑面通体晶莹,若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冰螭剑!”小天赞叹道:“也不知何人居然如此巧夺天工!” 一挥手,小天一剑斩向身侧的一块大石头,其薄如纸的剑锋斜划过那大石,小天极为满意的大笑一声:“妙极!实在爽快!” 话语刚落,大石上半截轰然倒地。 小天抚了抚被冰螭剑斩过的大石下半截石面,犹如大理石般光滑,竟没有一丝凹凸杂质。 小天极为满意,赞赏的摸摸猿猴脑袋。 那猿猴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天,指指他腰际下那块万年温玉,又指指自己。 小天不禁失笑:“这猴头,我道今日怎会这般好心,原来是和我做买卖来着!” 小天将剑背在背后,笑眯眯的看着猿猴问道:“那树上可还有别的宝贝?” 猿猴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小天三下两下跃到那古树上,从上到下细细搜了半个时辰,却是没有任何斩获,便不再理会那猿猴,一溜烟的跑没影了,气的那猿猴‘吱吱’怪叫。 小天离开那洞穴不久,便往摩云山脉中部外围区域更深处走去,不料往里走了二十里路不到,便铩羽而归了。 缘由是路途中遇上了一只翻云豹,小天居然不敌!一个武道修为接近第六阶‘五音’的少年高手居然在摩云山脉中部外围区域寸步难行! 不过小天也未曾想到这短短时日自己居然还得了些宝贝的,倒也是开心的很。腰系万年温玉,身背冰螭剑,朝着摩云山外围自己家中赶去。 第七章 再遇匡性少年 由于以小天现在的实力只能踏足在摩云山脉中部区域外围区域,故不消一顿饭的时间便到了山脉外围。 “嗯?”小天鼻子微微一撅:“空气中有血腥味,是人的!应该就在西面百丈之内。” 心意一动,小天‘嗖嗖’两下倏地跃上一棵大树,朝着血腥味传来的方向顾望去。 只见前方远处两只体型硕大的翻云豹围绞着四个人,地上已经躺着三个人了还有一匹马,估计是断气了。 小天凝目聚望,原来就是半个月前自己进入摩云山脉中部入口处遇见的匡君意匡少那一伙人。 “少主,看来今日很难善了了!您快跑,属下必定全力阻拦这两只畜生!”说话的正是那倪将军。 “为少主,属下们万死不辞!”其余四名手下也是杀红了眼,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纷纷表明决心。 小天在树上冷冷看着,犹豫不决。 匡君意惨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丝苦笑,而后便也是一脸的大义凛然:“因为我的愚知无昧,已经死了二十多个弟兄了。今日……罢了,人固有一死!与其困毙,不如拼死!” “少主!!” 众人话未完,那翻云豹已是呼啸而至,又是一人殒命。 小天看着不由点了点头,心中暗赞:这匡少行为举止很不靠谱,关键时候倒也非贪生怕死之徒,真是与小佛爷有着几分相似之处。 “吼!”一只翻云豹尾巴一鞭扫开一个侍卫,猛的扑向匡君意! “不好!少主!”倪将军被另外一只翻云豹缠住,脱不开身,急切叱道! 匡君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嗖!” 一团黑影,若同子弹一般,夹带着一缕森寒劲风,已然袭往翻云豹面门! “吼!”翻云豹一个半转身,尾巴一扫,将那黑影扫向一边一棵树干上,那树干上顿时嵌入一颗松子,轰然倒地,树枝上积压的雪瑟瑟坠了下来,可见这翻云豹力量反应是多么骇人! “呜呜!”遭到偷袭的翻云豹大为光火,猫着腰举目四顾,却是什么都没发现。又是疾速冲向匡君意,欲把面前这人撕成碎片! 小天眯了眯眼,手腕一翻,灌注了真气,又是一颗松子如奔雷般朝翻云豹眉心甩去! 由于力道之猛,速度之快,空气中响起了破风之声,松子还未到,一缕劲风已然袭到! 这次翻云豹不敢硬接,身子一压,顺势更快压向匡君意。 可惜这次迎接它的是四颗松子。眉心处、头部、腰部、臀部齐齐射来! 一爪掏下眉心处和头部的两颗松子,一尾扫落腰部松子,臀部被第四颗松子结结实实击中。哀嚎一声,旋即就又站了起来,愤怒的看着四周。 以小天吃过那奇异果子之后暴涨到如今接近三千斤的臂力,一颗松子的威力绝不弱于子弹,不过落在翻云豹身上,也不过尔尔,怪不得小天在摩云山脉中部区域寸步难行。 说时慢,其实那也就是匡君意闭上眼睛等死开始,到现在不过五息左右的时间而已。 匡君意睁开眼睛,好奇自己为什么还没有死?以倪将军的造诣却是知道有高人相助,但见高人即未露面,想必是不愿露面,他官场这么多年,这点浅显的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故也没有开口。 其实倒不是小天故作神秘,不愿现身,而是怕自己届时被翻云豹发现了不好脱身。在暗处,小天还能稍稍阻拦一下翻云豹,要是到了明处,他也是尝过翻云豹厉害的。 当然,前提是小天不愿使用脉骼破还有刚刚到手的冰螭剑。毕竟他是来修炼,不是来杀生的。 两只翻云豹虽然厉害,却也知今天似乎也占不到便宜,便罢手了。只是不愿离去,也不放人走。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过了半晌,倪将军突然开口:“少主,要不您再试试?” 匡君意点了点头,眼中略有不舍,从怀里掏出一团东西放在了地上,原来是一只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幼年小翻云豹。 “怪不得我说翻云豹怎么会出现在摩云山脉外围,原来如此!这天杀的匡少,真是无知者无畏!”小天暗道。 两只翻云豹走过去嗅了嗅。 “吼!!!!”一声凄凉怒啸!小翻云豹估计是在匡君意的怀里时间太久,没有足够的氧气,生生闷死了!这让两只成年翻云豹如何不怒? 摩云山脉的野兽为何如此厉害?仅仅是中部地区的野兽就让小天这接近第六重‘五音’的高手举步难行,却还要窝在这山脉中?还不是因为生殖繁衍困难,数量稀少的缘故!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却还要被眼前这些人类弄死了,今天肯定是不会善终了。 果不其然,两只翻云豹想发了疯一样,扑向人群。 匡君意大急:“我早就要还给你们了,可你们不依不饶,也怪不得我啊!” 倪将军一个跨步来到匡君意身侧,极力保护着自己少主。 没一会功夫,又死了一个下属,就还剩下倪将军和匡君意了。 “没办法了。”小天暗叹一口气。 毕竟和匡君意是同类,这个时候还是帮亲不帮理的,更何况他对这匡君意也是有好感。 就在翻云豹杀的倪将军苦苦支撑,顾此失彼,浑身鲜血淋漓,快要难以自保之时,煞星降临了! 一道青虹吞吐的软剑,却映雪生辉,闪耀着秋水般逼人的寒光! “还不退开,两只畜生!”小天叱道!长剑展开,剑尖乱颤,寒芒飞洒,一路俱是强攻猛扑,剑法辛辣已极! 其实小天不会使剑,只是仗着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冰螭剑逞一时之凶。 一息之间,打得两只翻云豹措手不及,节节败退。 冰螭剑犹如蛟龙般游走在两只翻云豹之间,闪转腾挪之间,小天不时砍到周边树木石块,所过之处,尽皆断裂,吓得两只翻云豹心头大惊。 “这少年果真是大有来头,刚刚那一手飞镖技艺应该也是出自他手,实在是剽悍啊!”倪将军看傻了眼,倒不是因为小天夸张的剑术,而是那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当真是无坚不摧,人世间那得如此神兵?! 不消片刻,两只翻云豹自知小天手中那兵器的厉害,根本近不了小天身体三尺之内,再磨下去也是枉然,搞不好被那软件砍中一刀更是得不偿失,只得强忍着丧子之痛,悻悻而去。 “好好好……好个神兵利器啊!”匡君意看得傻了眼,不久前还被自己一拳打飞的小屁孩居然仗着这宝物,将翻云豹打得没有脾气,开玩笑!此神兵我匡少势在必得! 倪将军此时看小天的眼神也不一样了,他认定小天必是大有来头。一拱手道:“今日多谢少侠出手相救,此恩德我与少主没齿难忘。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小天想了想:“雪泽,梁雪泽。好了,没有什么事我便是要回家了。” “梁贤弟莫着急走。”匡君意一见小天要走,急忙拦住。 身后的倪将军见此,又冒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这二世祖又有什么新想法。 “嗯?”小天回头看了看匡君意。 第八章 返家 “嗯?”小天将冰螭剑挂在背上,回头看向匡君意。匡君意眨巴着绿豆大小的猥琐眼睛,目光在冰螭剑上一刻也不离开,贪婪之色,毫无遮掩。 “梁少侠,”匡君意挠了挠头,嘿嘿笑着:“前些日子多有得罪,还望少侠海涵,切勿记在心上。” 小天随意说道:“得罪谈不上,若真要这般说的话,那也应该是我得罪匡少你吧。” 这小子还真是死要面子,被我教训了就教训了呗,装什么呀?匡君意心中暗笑,脸面上却一本正经:“少侠身上这把宝剑当真是神兵利器啊!” “呵呵,哪是什么神兵?匡少又在取笑我们这种山野小孩了……”小天当然从他赤裸裸的眼神中看出这匡少的心意,揶揄道。 “嘘……贤弟你听!”!匡君意突然打断了小天,还把称呼直接改成了贤弟,神神秘秘道:“哎,你听,又来了又来了!你听见没?” 小天倒是被他唬住了,一本正经凝神会听四周,过了半晌,小天无奈道:“没有声音啊?” “有!是哭泣声。”匡君意紧锁眉头,微微抬头,呈四十五度角望着东方,无比忧伤说道:“这声音不能用耳朵去听,用你的心!贤弟,用你的心灵去感受,感受那苍凉悲恸的哭泣声吧!” “尼玛!”小天不耐烦了:“我吃饱没事干要去感受那苍凉悲恸的哭泣声?你以为我闲的蛋疼?你自己慢慢和那哭泣声去进行心灵碰撞吧。”言罢小天一挥衣袖,头也不回,跨步便走。 “哎哎……贤弟别走!”匡君意一把拽住小天,不满道:“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尼玛尼玛的?这样显得你特别的俗!这样以后跟上流社会怎么交流啊?” “我跟上流社会交流个妹啊!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天又好笑又好气。 “好了,实话实说吧。”匡君意一脸正气道:“你背上的剑,是你背上的剑在哭泣!一柄绝世神器,因为它沉寂太久,得不到真正懂它的高手的抚摸而哭泣。它只有在高手手中才能完全发挥它作为神兵的无上威能!所以它需要一位宗师级别的高手带着它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残骑裂甲、问鼎天下!” 小天被匡君意一番话唬得一愣一愣的。 只见匡君意捶胸顿足,大有与冰螭剑相见恨晚的感觉:“贤弟你懂吗?你懂这把剑的孤独吗?你懂我作为一个顶尖高手的孤独吗?你不会懂,永远不会……啊!它又在召唤我了,这把剑又在召唤我了!它说‘带我走’!你有没有听见?” 倪将军看着自家少主,脸青一阵红一阵,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小天从背后抽出冰螭剑,吓了匡君意一大跳。 “啊!”小天忽然大喊:“匡少,我也听到剑的哭泣声了!真的耶,它对我说‘让匡少带我走吧,让匡少带我走吧!’” 淡定!匡少淡定啊!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匡君意闻言大喜,强压心中澎湃,淡漠说道:“虽然我与贤弟身上这把神兵有惺惺相惜之意,可这毕竟是贤弟防身用的,君子怎能夺人所爱?贤弟你留着吧,愚兄就此拜别。” 真是装逼的无上境界!小天偷笑,却也是一脸正经:“匡少无需谦让,反正这把神兵是小弟在老家菜市场花十文铜板买来装装样子的,既然与此剑与匡少心意相通,惺惺相惜,那小弟何不成人之美?” 啥!十文钱买的? “咳咳,”匡君意一下傻眼了,干咳两声,讪讪笑道:“不了不了,贤弟自己留着防身用吧,我匡少绝不无功受禄!不管怎么说,今日多谢少侠出手相助。我叫匡君意,是大乾王朝天水郡太守的次子,以后要是在大乾国界内要是有人跟你过不去,来找我。跟你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跟我过不去,就是跟我老爹过不去;跟我老爹过不去,就是跟大乾王朝过不去!谁敢和大乾王朝过不去?!” 小天哈哈一笑:“你的那匹宝马呢?” 匡君意愣了愣:“报废了。怎么了,你喜欢?” 小天揶揄道:“那你只能奔驰回去咯?” 匡君意对着倪将军一挥手,看着小天大大咧咧说道:“没事,奔回去就奔回去!反正这摩云山脉律属于天水郡的,不过三天脚程。梁贤弟,告辞!” “后会有期!”小天微笑着挥了挥手。 “梁少侠,我家少主小时候脑袋被猪啃过,现在不太好使,切莫责怪。”倪将军走到小天跟前,轻声说道,同时感激的向小天鞠了一躬,便与匡君意渐渐消失在小天视线内。 “好了,这次摩云山脉中部外围之行收获颇丰,形意六动又有新的领悟,在‘五音’境界也有些想法,回去苦修三个月,再来一探这中部区域。”小天带两人走远后,便也是往家中慢慢走去。一路上打了一只麋鹿,摘了几个果子树根什么的,晃晃悠悠的回了家。 亥时,小天在床上打坐练功,脑中却是不断回忆思考这段时间的一些实战心得还有一些琐事。 “我现在是九岁,应该算得上是‘五音’阶段的武者,也不知世俗一些孩子与我相比如何?倒是听以前师傅提起过说大乾王朝的二皇子在九岁那年便踏入‘临境’,虽然我与那二皇子相比只差了一阶,可师傅说过世间五音高手比比皆是,临境却万中无一。而且这武道前六阶相差无几,很难以阶数去评判武者的实力高低,只要有毅力都可达到‘五音’!看来我还得多加努力,到时候回大明祖寺让梁伯吓一跳!” “不过,我现在练武,以后总是要修真的,只是不管练武还是修真,到底于我而言,意义何在呢?小泽哥哥是要报家族仇恨的,我呢?帮小泽哥哥报仇,那报完仇以后,何去何从呢?我又无意什么问鼎天下,独孤求败的。” “想到小泽哥哥,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他有师傅教导,武艺肯定是一日千里!到时候我不要拖他后腿才好。还有小烟,小白……日子过得真快,还有五年不到就可以回去了,想想当初离开大明祖寺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小佛爷、聚英馆、殷少商师傅……” “嗯!不胡思乱想了,师傅说习武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困难,要命的是练功方面太一般了……天道酬勤,努力!” 第九章 妄自托大 胡思乱想了一晚上,第二天拂晓,天蒙蒙亮,小天草草吃了两个水果,便出门修行去了。 习武、练功,习武、练功……日复一日,日子过得简单清苦还稍稍带一点寂寞。可小天完全沉浸其中,乐此不彼。这一个月来,小天在摩云山外围找到了一个极佳的习武之地。 那是一个山谷,属于外围最凶险的一处险地。山谷内爬虫,猛禽等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基本齐了。 小天时而在水中闪避食人鱼的攻击,时而爬上参天古树与飞隼比较速度,时而与地上猛禽搏杀,忙得不亦乐乎。 “呼!”浑浊的冰面猛地扎起一个脑袋,一个人影似乎不计水中阻力,一跃而上,踏在厚厚冰面上,手里还提着一条活蹦乱跳,龇牙咧嘴的食人鱼。 小天提着食人鱼,笑道:“咂咂,这鱼味道真不错,生吃的话肉坚韧有嚼劲,烤着吃又香又没有腥味!嘿嘿,每天一条,胜似活神仙哇。” “唔,天色不早了”小天抬头看看西面,自语道:“回去!离家约两百里路,看看今天半个时辰能不能到家。” “咻!”小天一猫腰,如一只野豹般弹射出去,一跃之间五丈开外,再跃已是不见踪影。 鹤动!这一个月来,小天形意四动体会更深,碧落遁第二层‘方寸之间’也到了极致。 “咦?”在小天离家还有不到三十丈的地方,小天看到家中,也就是那个他以为被废弃的匪窝今日居然有着些许亮光。 “有人?”小天纳闷道:“在这里住了近五十天,从没有人来过,难不成这匪窝还是有主人的?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 小天减缓了自己速度,看到匪窝寨门口还有两个精壮汉子在把门。小天身形一侧,隐在一棵树后,思量了一会儿,跃上树顶,接着从树顶跃上另一棵树顶,再一跃便到了大寨围墙上方。 环顾一下四周,小天如脚掌有肉垫一般跃下围墙,不带一丝声响朝光点处悄然潜去。 “老大,这一票咱们干得可真是大了,整整半年,潜伏在江夏郡,终于是让咱们抓住机会,将那江夏郡太守夏晟睿独女夏桑榆给绑了回来。夏桑榆这小妮子着实长的水灵,芳龄不过十四尔尔,不知倾倒多少大乾王朝内那些王宫青年才俊。据说四皇子对其也是一见倾心。要不……今晚让弟兄们开开荤,与其让那些纨绔糟蹋了,还不如……” “你个没出息的玩意儿!脑子一天到晚除了女人还有啥子?!早晚死女人肚皮上!弟兄们在江夏郡辛苦半年就是为了睡她?等她爹来赎了她后,女人你要多少还不是有多少!” “就是!王麻子你他妈要是敢偷偷摸摸把那妮子开了瓢,我代替老大废了你!” “你丫的!刘五!大当家二当家还没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废我?有本事咱俩现在院子去,手底下见见真章!” “行啊!王麻子你今天不出去是老子生的!” “啪!”屋内响起了拍桌子的声音! “够了,王麻子!要不是看你还有两手,我早他妈让你滚蛋了!你想想这些年来弟兄们为了你那些个乱七八糟犯在女人身上的破事,帮你擦了多少屁股?!老李怎么死的?还不是为了你……” “嘿嘿,老大……我这不是也就随意说说嘛?你看这刘五还真跟我急。” 小天匍匐在屋顶,轻轻揭开一块瓦砖,朝着屋里看去。五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围坐在一张桌子上,神色冷峻,衣服上满是灰土,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俨然是到寨子不久。 “大当家的,”一个面色惨白,没有血色的偏瘦弱三十出头岁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漠漠开口道:“暂不提那妮子的事,刚刚有弟兄禀报,说西面那屋子有异常,似乎是咱们走后,这寨子有人呆过。” “哦?有这事?”一个满脸刀疤,肤色黝黑的高大男子开口道:“二当家你怎么看这事?” “我刚刚去那屋子看过了,”面色惨白的男子说道:“那不速之客应该在咱们寨子了住了有一段时日了,约莫有两个月不到,那时候咱们还没对那妮子动手,估计不会与那妮子的事情有关联。” “不速之客?”大当家摩挲着满脸的胡渣子,眼睛翻了翻,不急不缓开口道:“咱们这次绑架江夏郡郡主之事,关系甚大。事成,那咱们兄弟下半辈子就是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再过这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若是不成,那咱们黑风会上下百来号人一个都活不成!绝对不容出差错!不速之客这件事,放在心上,叫弟兄们最近严加防范。若是那人走了,那最好;若是还潜在寨子了,那被咱发现,就是死!” “王麻子,”二当家开口道:“传令下去,叫弟兄们这段时间再辛苦一下,加大轮岗次数,若是寨子附近有不明人物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杀了再说!” “是!”王麻子一拱手,便恭敬退出屋子。 大当家点了点头,对二当家说道:“这段时间好生照顾那江夏郡郡主夏桑榆,江夏郡太守是出了名的宠溺女儿,别到时候见自己宝贝女儿少了两个头发跟咱们来个鱼死网破。咱们是求财的,不是拼命地。” “好!我吩咐下去。”二当家赞赏的点点头。 “原来是一群绑匪。”小天偷看到现在,基本情况也是了解了十之八九,微皱了一下眉头,旋即眉开眼笑:“好久没和人打过交道了,既然是恶人,那小生便也无需留手。脉骼破好久没施展了,动物的骨骼经脉与人还是区别太大,平时不好修习,嘿嘿……” 想到此,小天也是热血有些沸腾,舒展一下身躯,浑身骨骼嘎嘎作响。 “看看那叫夏桑榆的姐姐被囚禁在什么地方,先把她救出来,省的到时候被夹持着,我不好全力以赴。有好玩的事情咯。” “嗯?不好!”小天突然大惊,未待得他反应,一股劲风袭来,左背后的中府穴、与右肩的天突穴在一瞬被被人疾速同时点住,顿时动弹不得! “点穴术?!”小天这一惊却是惊大了,心中暗暗叫苦:“这点穴术殷少商师傅不是说已经失传了么?怎么会……而且,居然在我背后我没有发觉,此人什么来头?” 但见那人诡笑着绕到小天面前,正是那叫王麻子的匪徒。 一脸豆大的麻子,五短身材,秃顶枯黄马脸,生的獐头鼠目,下巴下留了一小把山羊胡子,面貌虽然很猥琐,但是双目开闭之间,却精芒毕露。 “额?”王麻子到了小天跟前,看到小天的脸,也是一愣,这孩子才多大? 第十章 夏桑榆 “滚进去!”小天一把被王麻子扔进了一间地下室。 “砰!”被五花大绑的小天重重摔在地上,满脸灰土。 “等着吧,一会有你好受的。”王麻子捋了捋山羊胡子,便看向另一边,猥琐一笑,:“小美人儿,你可真是想死大爷我了!过一会大爷再来看你。嘿嘿!”说完,便摔门走了。 小天被点着穴道,不能动弹。 忽然,一双纤手将小天轻轻扶起,将小天靠在床沿上。 小天长大眼睛,看着这双玉手的主人。 一袭玫红色棉衫子的姑娘家,年芳十四五,一张白里透红,宜喜宜嗔的苹果脸,微闭着红绫般的嘴唇。两条又弯又细的柳叶眉下面是一双灵动的桃花眼,盈盈秋波,如花解语。额前还覆了排刘海,一头青丝,梳成两条乌油油的长辫,分别垂在鼓腾腾的胸前,生的灵活而清鲜,好不娇媚。 将小天扶起后,那美人便再也没有看他,只是举手拢摂秀发,倚壁而坐,悠悠出神。 “好美呀。”小天怔怔地看得出了神:“也不知和小烟相比,哪个更好看一些呢?” 房中银虹吐芯,照的一室颇为明亮。 那少女余光瞄到小天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摹地飞起两片红云,纤纤玉手不由抓紧衣带,柳眉含黛,眼波欲流,心中暗自嗫嚅的道:这小登徒子。 “吱呀。”门打开了,进来三个男子,就是黑风会的大当家二当家还有王麻子。 “老大,就是这小贼子。”王麻子指着小天,一脸谄笑地对大当家说道。 “嗯,不错!王麻子我就是喜欢你那两手。”大当家微微一笑:“把这孩子穴道解开,我有话问他。” “啪啪!”王麻子解开了小天穴道。 小天故意露出一脸惊恐:“几位大爷,你们闯入我家中也就罢了,这家,你们要,就拿去呗,反正这窝也是我捡来的,可千万别杀我啊!” “你家?”王麻子哈哈一笑。 “诶!”大当家一挥手打断王麻子,和蔼看着小天:“那你爹娘呢?怎么都不在家呢?” 小天呢喃着:“我无父无母,原本只是个小乞丐罢了。” “哦?”大当家看套不出什么话,不过也无所谓,便也懒得多费口舌,摆了摆手:“将他拖出去,杀了吧!” “是!”王麻子应道:“来人啊!” “哼!”虽被绑着,但小天眼中精芒逼闪。 “不许你们杀他!”那夏桑榆突然起身护住小天,一张小脸激动地通红。 “你这臭丫头……还蹬鼻子上脸了!”王麻子勃然大怒,举起手便要给夏桑榆一个大耳巴光子。 “住手!”二当家呵斥道,旋即看向大当家,见大当家对他点了点头,便对夏桑榆微笑说道:“全听郡主的,您说不杀,我们便不杀。王麻子粗人一个,您切勿放在心上。” “谢谢。”夏桑榆轻舒了一口气:“若没什么事,你们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还有将这孩子也带走。” “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姐姐!”小天大喊:“你让他们把我带走了,到时候他们杀了我你也不知道啊!” “对喔。”夏桑榆一想也对,改口道:“将他留下吧。” 王麻子咽了口口水。 “走!”大当家大手一挥,二当家和王麻子随着他走出屋子。 小天看着夏桑榆笑道:“今日多谢姐姐相救,我叫……雪泽。姐姐呢?” “夏桑榆。”夏桑榆冰冷冷的说道,眼睛却是看着别处。 “姐姐,你一定是大家闺秀。”小天见夏桑榆这般冷漠,丝毫不恼,讪讪笑道:“我刚刚偷听那些土贼说话了,你是被绑架过来的,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害怕呢?” “害怕有用吗?你不也没有一丝恐惧之意么?”夏桑榆稍稍有些不耐。 “嘿嘿,”小天挠挠头:“我为何害怕?若我想走,倒还是不信这些土贼能拦得住。” “哼!”夏桑榆俏鼻一翘,一副恼嗔的摸样甚是惹人怜爱:“年纪小小,倒是学会了妄自菲薄。你若真是那般厉害,又怎会和我一般的被禁在这里?再说,看你摸样不过幼学之龄(十岁左右的孩子),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小天也不反驳,扯开话题:“我听他们说你爹爹是太守,我有个朋友,他爹爹也是太守,是天水郡的太守。太守是很大的官吗?” 夏桑榆眼皮一翻,没有回答小天问题,反问道:“你说的那个朋友该不会是叫匡君意吧?” 小天讶异问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是那臭名远扬的登徒子的狐朋狗友。夏桑榆这般想到,开口说到:“天水郡太守匡德膝下就两个子嗣。大儿子匡辰逸就职当今朝廷宗人府丞,平日里在宫中公务缠身,极少露面;二儿子匡君意好吃懒做,游手好闲,狐朋狗友极多。”说道此处便停住了,但意思是很明了,小天必然和那登徒子匡少是一丘之貉。 “不说了姐姐,”小天笑笑,五花大绑不知何时已被崩断,看着她说道:“我去去就回,别声张,等着我。” “诶……?”夏桑榆不明所以之间,小天已跃起一拳轰向门板,拳头穿门而过,砸在门外守卫后脑勺,那门卫没有来得及吭声便直直倒地,昏了过去。 夏桑榆被小天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 小天回头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竖起食指抵在嘴间:“嘘,等我。” 说完便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的离开了。 “先回屋看看,把我的冰螭剑找到再找他们算账。”小天平时功法是不离身的。 这般想到,他决定不走下路,一到院子便跃上屋顶,审察土贼的分布情况。 在屋顶上巡视了一圈,基本了解敌情后,小天到了自己平时住的那屋子上方,纵身跃下。 自己那屋子现在早已是黑风会重点看护场所,里面聚着八九名粗壮汉子,在大声喧哗着,喝酒啃肉,还有几个围在一起赌博。 “这么多人,看来不闹出些动静来是不太可能了。”小天耳听着屋里,眼睛还是在院子里转悠,这次他可是再也不敢托大了。 “擒贼先擒王!估计我的冰螭剑早被他们翻走了。”小天思前想后,决定先会会黑风会的大当家!到时候再找冰螭剑。 第十一章 针锋相对 “就是这间屋子!”小天摂手摂脚潜到大当家门前,后面悄无声息的躺着几个土贼,后脑勺百会穴处有丝丝血迹,很明显是被小天那一手暗器手法所伤。 “嘿!果然没有猜错。”小天透过门缝朝里望去,那大当家的正抚着冰螭剑,两指从剑底滑到剑头,冰螭剑发出一声悦耳的龙吟声。 “实在是好剑!可惜我不是使剑的,不过到时候将这剑卖给恒隆楼,怕是那金子不会少于这次绑票的赎金!老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可用在我楚霸天身上,那可就是倒过来了!哈哈哈!”屋里传出大当家响亮得意的哄笑声! “嗯?!”一道青光,势如闪电裹着一缕森寒剑风已然朝着大当家眉心袭去。 “哐!”大当家头猛的一偏,一把匕首直直插进墙壁半寸深!未待得大当家回头又是一道劲风袭至他握着冰螭剑的右手命门点! 避无可避!大当家只觉虎口一麻,冰螭剑已然脱手。大门被猛然撞开,一条黑影如离弦之箭,贴地而行,在冰螭剑落地之前一把接住。 小天右手右脚为轴,左脚为辅,一百八十度转身后轻轻跃起,冰螭剑往背后一插,顾盼之间,潇洒已极。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是么?”小天微笑看着大当家楚霸天轻声说道。 “好!好!好!”楚霸天怒极反笑,连说三个好字,狰狞看着小天,恨不得将其生吞活扒了:“我倒是真小瞧你这小兔崽子了,根本就没把你当回事!失算,失算!” “我不在乎你有没有把我当回事,”小天淡淡一笑,说道:“但我肯定没有把你当回事。” 楚霸天眼睛泛着凶光,杀气腾腾地逼视着小天:“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废话真多!”小天不耐的耸耸肩。 “哈哈!好极!好极!”这下子楚霸天彻底的怒了!他缓缓解下后腰际两把巨大的精钢板斧,随意往地上一扔!双手握成拳垂在大腿外侧,捏的骨骼嘎嘎作响。 “轰!”地板上的砖块顿时碎了几块。显然大当家楚霸天的那对贴身巨斧分量着实不轻。 “呦!”小天嗤笑一声,激到:“怎么?大当家的,看你这架子式是要吃人啊?武器都扔了?” “废话真多!”楚霸天缓缓朝小天逼来,顺便将小天刚刚那句话完璧归赵的还给了他。 小天毫不避讳楚霸天那阴狠的目光,似笑不笑,原地等着楚霸天缓缓逼近。 六尺、五尺、三尺…… “战!” 猛地,楚霸天双手化抓,一前一后抓出,右手五指如钩抓向小天左肩,左爪又伸出两根手指,朝小天双目挖来!就如同一头立起的野狼,闪身发抓,神速绝伦! 小天负手而立,只是伸出左手,竖起食指中指,手腕一翻,一挡一格,精妙至极,霎时由守势转为攻势。一个箭步,疾速欺至楚霸天身前。 “楚霸天既然你弃兵器,想要肉搏,你今日真的是祸不单行了!”小天傲然道。 近身战?!小天所有功法都是近身的,还真不怵什么人! 话声一落,小天施展‘虎动’!一对虎爪已经抓到!轻轻跃起,右爪由上而下,五指直插天灵!左手激射,直向当胸爪,动作犹如闪电,令人目不暇接。 楚霸天大惊,他怎能想到眼前这可爱孩童居然如此可怖?!出手居然这般辛辣,招招直逼他全身各处命门。 “喝!”楚霸天怒叱一声,气沉丹田,双手一翻,左手往上托起,右手向外推出,一股劲风,生生推开小天,拉开一丈距离。 小天悬空一个翻身,双手双脚抓地,犹如猛虎下上,沉声哼道:“想喘息?” 言罢,声到人到!劲运双臂,内力源源输出,再一次欺向楚霸天。 楚霸天此刻真是有苦说不出。再次格挡了小天两拳,徒觉压力奇重,对方分明是贯注了真力,也就只好强运内功和小天对抗。 小天左手直竖如刀,直插楚霸天心窝! 楚霸天右拳迎劈而出,与小天左手碰触一刹那,砰然一声,喉间一甜,被震得后退三步,才勉强稳住自己身形。 这次小天却是没有再次强攻而至,稳稳站在原地,淡淡说道:“要拿兵器,或者叫人么?” 楚霸天重重抹去嘴角鲜血,兀然的笑出声来:“小老弟,其实咱们无冤无仇……这样,你带着你的剑走人,我再给你一万两大乾的银票,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你看怎么样?当然,以小老弟的身手若是愿意屈尊加入我们黑风会,那便是极好了。” “嘿嘿!”小天似笑非笑:“两百万两……金票!我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楚霸天本是想打发走小天,在这非常时期,他并不想无谓的折损兵力。可是小天的回答摆明了他的立场。 “哼哼!”楚霸天哈哈大笑:“你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脸面是自己挣得,别人给的了么?”小天好不退避,针锋相对。 “哼!你还来?”小天突兀冒出一句话。猛地一侧身,提手一记手刀,手起刀落! “啊~~~~~~~!”随即背后便传来一声凄厉的哀嚎声,这声音俨然是那王麻子的。 但见王麻子在距离小天不到一尺之处双腿跪地,紧捂着自己的右臂处,地上掉落了一团东西,细看便知是他的右手掌! 楚霸天见状不再说话,猛地一拍背后墙面的一盏壁灯。 顿时整个寨子响起了刺耳的鸣笛声,不消片刻,楚霸天的屋子门外围满了百来个手下!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楚霸天漠漠说道。 小天暗叫不好,倒不是害怕这百来号人,只是懊恼自己打得兴起,倒是把夏桑榆忘到十万八千里以后了。 “行,我走。”小天了思量一会儿,眨眨眼,开口道。 现在小天只想以最快速度救走夏桑榆,到时候再来这黑风会好好闹上一翻。 小天退到门口,楚霸天对着门口手下点了点头,那些精壮汉子便让开了一条路。 镇定的走到门口,小天环顾一下四周,突然发力,直奔夏桑榆住处。 “哼!”楚霸天见此冷笑一声:“弟兄们,准备好弓箭,待那小鬼再次出现,射杀他!” 第十二章 暴怒 摩云山脉外围,一丝风也没有,大团的黑灰色或浓黄色的云团慢慢汇聚到上空,你压我叠,混搅胡缠,终于不堪重负,把一缕缕细沙和尘埃漫天盖地撒了下来。天地混沌一片,狼狈不堪。 黑风会寨内,今日注定不会平静! “楚!霸!天!她人呢?!!!!”西屋传来小天惊天般的怒叱声,响彻天地! “轰!”整个西屋轰然坍塌,一道人影爆射而出,直指东面楚霸天的处所。 或许是被小天的怒吼声震慑到,楚霸天不由往后微退两步,旋即便缓过神来,手指一挥:“射!!” 顿时,铺天盖地的箭矢如暴雨般密不透风的齐刷刷飞向西屋。 “今日誓取你们狗命!”小天不退反进!在箭矢射到自己之前,左右手一撒,十数枚黑影脱手而出! “呃!”“呃!”“啊!”对面顿时倒下十几个弓箭手! 小天双手从背后一掏,已然又是十数枚石子捏于手中。 “呃!”小天突然闷哼一声,手还未来得及抬起,左胳膊已是连中两箭! “哼!”小天鼓着腮帮子,鼻孔不断喘着粗气,忍住剧痛,抬起两条胳膊,又是十几条黑影,激射而出。对面又倒下了十个左右的土贼! “还有七丈距离!”小天心中算着。 “射!射!射啊!”楚霸天急了。 第二波箭矢已然袭向小天! “好啊!来吧!来得更激烈些!”小天心起杀意,只是险险避开射向要害的箭矢,再次飞射出十几枚石子。 三丈! “废物!!!”楚霸天一脚踢开一名下属,抢过他的弓箭,一下抽出三根箭矢,破弓而出! 到底是当家的,不比那些喽喽,那三根箭矢速度比其他箭矢速度快上一倍有余! “到了!”小天此刻全身各处已身中十数箭了,猛地一抬头,发觉三根来势极凶的箭矢已到了自己鼻尖! “不好!”小天心头一悚,头一偏,那箭矢险险划破小天鼻尖,可是还有两根箭生生刺进小天右腰下际和右腿关节处! “喝!”小天只是身形少顿片刻,便不顾一切杀进匪群! “脉!骼!破!”小天心头涌起无限杀意。 狼如羊群!不!狼如羊群都不足以形容此刻杀进匪群如杀神般的小天。 惨叫声不绝于耳!小天双手时而握拳,时而化指!凡是被他擦过碰过的匪贼外形上虽看不出什么,但无一不是面目狰狞,死相难看至极。 不消片刻,剩余那七八十匪贼还站着的不余十人! “鬼……鬼啊!”剩下那几个早已吓破了胆,瘫坐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指着血迹斑斑,满身箭矢的小天。 小天冷冷看着地上那几人,面无表情,手指轻轻一弹,余下那几人,双目一翻,应声倒地。 楚霸天怎么都没想到,怎么会莫名招来这么个煞星?难不成今日真是天要亡他? 小天缓缓转过身,一根,一根的拔出身上箭矢,血顿时潺潺流了下来。 楚霸天双脚发颤,仰天长啸:“二当家!你还不出来?!” 小天冷哼一声,站在原地没有声响。出来吧,全部都出来吧!今日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可是过了半晌,也没人回应楚霸天。 “好!好你个白严浪!带着那妮子跑了,你就以为你能吃的了独食?”楚霸天此刻也明了怎么回事了,绝望的闭上眼睛。 “想怎么死?”楚霸天耳边传来小天冷漠声音,在他此刻听来,与阎王声音并无二致。 “哈哈哈啊哈!”楚霸天凄厉大笑:“我死……也要你掉层皮!” 楚霸天此时生死相搏,实力顿时也是暴涨三分。一道无形大力,已是随掌而生,暗劲如山!这一掌直立推出,掌风如刀,嘶然有声,一道阴寒劲风,巨斧开山,有如海立云垂,像大旗临风,笔直涌到。 小天冷冷而立,待得掌风欺到,身形一侧,人如逆水游鱼,不退反进,迅快一闪,刹那间左手一伸,如血滴子一般钳住楚霸天整个面门,三千斤的臂力,稍一发力,将楚霸天凌空举起,顿了一会儿,猛然将其往地上一按! 楚霸天连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便是头颅粉碎破裂,再无声息。 小天俯视着地上百来具尸体,身体微微颤着,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有意识的杀人!而且……还杀了这么多! 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小天便走进楚霸天的屋子。 “少侠,饶命!我也不过是个下人,栖人篱下也只能听人使唤啊……”那被小天斩了手掌的王麻子好容易缓过气来,正欲溜走,哪想杀神进屋了。 “坐。”小天进屋随意往椅子上一坐,望向王麻子。 “不敢,我跪着便是了,少侠有什么想问的,小的必定知而必言,绝不敢造次!”王麻子毕竟也是个老江湖了,知道此刻小天想干什么。 “夏桑榆夏姑娘呢?”小天开门见山:“我这人没有耐心,你的回答决定你的死法。” “呃……”王麻子万万没有想到小天杀戮居然如此果决。 “别呃。”小天面无表情:“如果你的回答让我满意,那么待会你下地狱的时候我保证会比你上天还要舒畅。” 王麻子吞了口口水:“少……少侠请问。” “嘶!”小天抽出冰螭剑往王麻子右肩刺出,往上一挑,顿时王麻子血如水注。 “啊!”王麻子一声惨叫。 “请问什么呀?”小天不耐道:“我第一个问题已经问过了。” 王麻子左手捂住右肩,嗫嚅的道:“夏姑娘……被二当家带走了。” …… “嘶!”小天又是一剑,冷冷道:“下次再说废话,我也便不问了!将你浑身刺七七四十九的小窟窿,把你捆到摩云山,让你眼睁睁看着野狼一口一口活吃了自己。” “唔啊啊啊啊!”王麻子吓得在地上磕起了头:“我不知道被二当家带哪去了呀?本来大当家的计划是如果出了什么意外,让二当家挟持夏姑娘作威胁的。哪知二当家的现在带着夏姑娘去了哪里?那姓白的畜生必定是想一人私吞那赎金。我万万不敢说谎啊,少侠!” 小天沉吟了一会儿,想起了别的事情,问道:“那你今日那一手点穴术和隐匿术哪学的?可有功法书在手中?” “没有!我就是因为这两手绝活,大当家的才这么纵容我……”王麻子支支吾吾道。 话未说完,小天已如鬼魅般移到了他身后,轻轻一抹,王麻子一口鲜血,便去见了他的大当家和弟兄们。 “我没空听你废话,也算不得特别稀罕你那两手,得不得无所谓。”小天叹了一口气,掏出腰际万年温玉,在各个伤口处摩挲着,怔怔望着窗外:“二当家,白严浪么?……不管你在哪,天涯海角,虽远必诛!” 第十三章 拒捕 “嗯?”就在小天怔怔出神,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之时,院外响起一阵极其细微的碎步声,从大寨围墙上跃下。 “一共四个人!”小天往地上一趴,耳贴地面,自言道:“以他们轻功造诣来看,身手绝对不弱,撇开实力不明的二当家白严浪不说,这黑风会里应该没有人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是这四个人的对手。” “这……”院外偷偷潜入的四个穿着紧身夜行衣的蒙面男子,看着寨内一片狼藉,尸山血海,不由面面相觑。 “咦?这不是楚霸天么?死了。难道是黑风会内讧?” “不会是黑风会绑架大小姐,走漏了风声,引起其它匪帮或仇家眼红,杀上了这黑风会大寨?” “此情此景确实蹊跷,怪不得咱们一路过来都没有遇见守卫,还以为这黑风会搞什么诡计呢!” “太守好不容易花大价钱委托‘旅团’查清这次是黑风寨干得好事!却不料晚来一步,如此看来,小姐兴许已被劫走了。” “废话少说!大家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小姐,都小心点。黑风会可不是一般土匪。” “是,统领!” 言毕,四条黑影极有默契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迅速散去。 “有一人冲着我这边来了!”刚刚黑衣人的对话,小天听了个清清楚楚。 “嗖。”一道黑影出现在小天待得屋内。 “这是……”那黑衣人看着地上早已断气的王麻子呢喃道:“根据‘旅团’情报,此人应该是黑风会重要成员王麻子,擅长追踪。看肤色死了应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黑衣人在屋里仔细翻查了半天,没有发现什么,摇摇头,叹了口气便抬腿走出屋子。当他半只脚踏出屋门刹那,突兀一个转身,袖间落出三根极细的银针,猛地甩向右侧屋梁处! “嘭!”屋梁上一个人影倏地窜到左侧墙壁上,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面上! “呸!”小天嘻嘻一笑,脑袋一甩,牙齿一松,三根银针应声坠地。 一个孩子?黑衣人稍稍一愣,旋即开口道:“小鬼你可是黑风会的余孽?” 黑衣人见小天轻轻松松接下他三根细如青丝的致命银针,哪里还敢托大当他是普通孩子?! “不是!”小天干脆答道。 黑衣人微微皱眉:“那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小天笑答:“从来的地方来。” 黑衣人忍住怒气:“你可知道这寨子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会狼藉如此?” 小天随意说道:“他们刚刚惹得我很不爽,所以我血洗了这寨子。” “……”黑衣人一时无语,但见小天全身血迹斑斑,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你的意思是这寨子所有人都死于你手上了?” “至少我视线范围的,好像都死了,而且死得还挺惨的。”小天似乎是说着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可曾看见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十四五岁的姑娘家?”黑衣人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杀意已起。 “夏桑榆夏姑娘么?”小天眼皮一翻。 “正是!” “看见的。”小天如实说道:“不过据说是被黑风会的二当家劫走了,可能是想私吞赎金。” 毕竟小天也不想夏桑榆出事。他清楚记得夏桑榆听闻黑风会要杀他之时,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护着他。而且夏桑榆被白严浪劫走这事,小天是要负很大责任的。 黑衣人双指放在口中,一声长哨,不消片刻,另外三个人也到了小天那屋子。 “统领!”一开始那黑衣人拱手恭敬说道:“这位孩子见过小姐,说是被二当家劫走了。” “然后呢?”那统领冷冷道。 “然后……大小姐便不知所踪了。”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统领疑惑道。 “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小天抢言说道:“先想想怎么救夏姑娘吧。” “将这孩子先拘住,救小姐的事情看来要重新计划了。” “是!”三位黑衣人应声道。 “稍等!”小天略有不爽:“为何要逮我?” “还愣着干吗?上!”统领懒得解释,一声令下。 三条黑影急骤向着小天压了上来! “这些黑衣人实力都不弱。”小天这般想到,猛的从腰间抽出一长一短两把匕首。 左右手各一把,右手一起,呛啷啷一声龙吟,左手稍长一点的匕首划出十几道道清如秋水的剑芒袭向那三个黑衣人。 那统领双手抱胸,冷冷看着。 三个黑衣人不甘示弱,分别拔出剑来对抗! 只听“呛”“呛”一阵金铁交鸣! 小天将碧落遁第二重方寸之间发挥到了极致,在三柄长剑暴雨般的侵袭下,他犹如一条游龙,起伏盘旋,随剑进退。 渐渐三个黑衣人的剑光愈来愈盛,化作了一片青光!而小天的人影却愈来愈淡,几乎已分不清剑光中的人影,一丈方圆尽在剑光笼罩之下,剑风荡处,震得小天衣袖鼓鼓作响,却根本粘不到小天分毫。方寸之间,片叶不沾! 小天心中却是暗暗焦急,闪避是游刃有余,却是抽不出还手空挡。 小天焦急,哪知那三名黑衣人心中更是惊讶!越打越急。以他们在军队地位,居然三个人要合攻一幼学之龄的孩子,而且还久攻不下。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但他们也不是坏人,我不好、也不能施展脉骼破和冰螭剑。只能试一试了!”小天见自己毫无还手之力,想出了一个孤注一掷的法子。 统领一直在一旁冷冷看着,心中翻起了轩然大波。“这孩子……好诡异的身法。而且看似还未尽全力,背上那把剑还未拔!当真是英雄出少年!” 他哪里想得到小天除了一手暗器功夫,却是再也不会其它兵器了。 “喝啊!”小天闪转腾挪之间,以一个及怪异的身姿突然右手一甩,匕首势若雷奔,瞬息之间已到了一个黑衣人眉心中央。 那黑衣人大吃一惊,慌忙抬剑挡格。小天三千斤的臂力!匕首虽被挡下了,可也震得他手腕发麻。 就是这么一瞬,小天有了喘息机会,只是他并没有停下,一个猫步已然欺身到了黑衣人面前,右手暗运真气,无形真力乍然一接,直立的拳风突然间像冰山倒塌,化作一股狂飙,朝两边爆散开去,呼啸卷出! “砰!”黑衣人一拳被小天直轰出去三丈远,重重砸在墙壁上,那壁面顿时裂开了几道巨大裂缝! “嗤!”未待得小天转身,左肩已被背后黑衣人一剑刺进肌肤半寸之深。 小天面露狞笑。 “不好!”那统领见势大惊,瞬间知道了小天的打算! 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小天双脚顺着被剑刺中的方向往后一蹬,那刺入小天左肩半寸之深的利剑顿时又深深往里进了半分!但见小天左手一翻,稍长一点的匕首青虹一闪,快得无以复加,直直捅入另外一黑衣人腹部! 这一剑我让你刺!但你也得中我一刀!就这么简单! “闪开!”统领怒了,叱开下属,背后抽出一杆长枪,向着小天横扫而去! 枪如山涌,纷纷袭至! 小天闭住呼息,身如飘风,一下旋了出去,由于肩部受伤,动作已经有点不协调了。 那统领何等老辣,乘你病,要你命!人如离弦之箭,一路急纵直泻,打得小天狼狈至极。 “很强!没法子了!”小天心念闪电一转,立即猛吸一口真气,功聚右臂,尽力向下压,身子借着这一压之势,迅速无比向上弹起三丈来高,在长枪无法企及之处,小天抽出冰螭剑! “战吧!”小天此刻虽是强弩之弓,心底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意、前所未有的专注! 冰螭剑由下而上,疾翻而起,硬抗那重枪一压! 统领的重枪转扫为刺,重重劲浪,一阵压过一阵,连绵不绝,层层叠叠,有如波浪一般,绵绵攻到。小天咬牙硬挡,渐渐感到迫来的力量,愈来愈重,自己大有不支之势!只觉自己恍如处身一片汪洋枪海之中! 专注!小天此刻无比专注!心渐渐静了下来,不再急躁。 突、刺、扫、斩……小天在密不透风的枪海中如逆水游鱼。 “有破绽!”小天神志蓦地一清,双目骤睁,精光暴射。 乘着统领稍漏破绽之际,小天持着冰螭剑手臂连振,剑发如风,点点剑影,快捷无伦,全是以点刺为主,使到急处,剑光密集,有如骤雨倾盆,潇潇洒洒,漫天而下! “好!好个小子!”统领一招失势,便是迎来小天疾风暴雨般的反击。 “这小子……”一连挡了小天数十剑,统领却是越挡越惊:看似他东一剑,西一剑只是朝着我左右前后劈来,剑光飘忽,只是胡乱劈刺,不成章法,其实记记不离要害大穴,好不凌厉!而且这小子手上的是什么剑?再挡下去,怕是我的这杆灵刃枪要折了! 那三名下属被小天与他们统领之间密不透风的对战中已经看傻了眼! “速战速决!”统领怒叱一声!往后猛地一退,暗运真气! “屠龙枪决第四式!”统领吼道:“龙雷一振起海底,万顷波中明月升!” “不好!”小天已是经历了两场大战,伤痕累累。看着无边的枪影犹如玄龙吞日般避无可避,绝望道。 第十四章 救出 “林统领且住手!”小天在黑衣统领的屠龙枪决的凌厉攻势下渐渐不支之时,屋外响起了一声话语。 “嗯?”黑衣统领顿了顿,一个直刺将小天挑至一丈之外,朝着门外看去。小天同时也讶异看向门外。 来人正是小天当初在摩云山脉中部区域遇见的倪将军。 “倪允吉?”“倪将军?”黑衣统领与小天异口同声道。 “老子的未婚妻呢?!!!”倪将军还未来得及开口,门外一声暴喝,又窜进一个身影,来人俨然是天水郡太守次子匡君意匡少。 匡少怒气冲天,龙行虎步的冲进屋子:“咦?这……林统领,还有梁雪泽贤弟?” “匡少,好久不见!”小天对着匡君意拱了拱手。 “梁贤弟,你这是……”匡君意看着小天满身血迹,大吃一惊。 “此事说来话长,日后再表。”小天极为疲惫,喘了口粗气:“匡少怎会大驾这黑风寨?” “老子为什么会来这鬼地方?!”匡君意听闻小天问话,不由又是一阵光火:“还不是为了老子的未婚妻夏桑榆!” “哼!这纨绔!大小姐不知何时又成了你的未婚妻了?”黑衣统领心中暗暗讥讽。 “林统领,”倪将军对着黑衣统领拱拱手恭敬说道:“两个时辰之前,我家太守大人收到江夏郡夏太守大人的飞鸽传信,说是协助林统领大人您还有麾下三名精锐救出被绑的夏桑榆姑娘。信上只是说叫我等带兵在外守着,不让黑风会余孽逃出一个。可我等赶来之时,寨内已经一片狼藉,实在放心不下,故擅自闯了进来,还望林统领海涵。这黑风会实在大胆之极,居然打起了夏姑娘主意。我还道最近这黑风会怎么这么太平?” “哼!黑风会在你们天水郡一向猖狂至极,突然太平了这么久,你们居然没有察觉?!”林统领微怒道。 “是是!大人说得极是!我等办事不力,让夏大小姐遭此横祸,罪该万死!”倪将军小心翼翼道。 也不知这姓林的黑衣统领是什么来头?在大乾王朝,将军的官衔是要比统领至少高三个官阶。 “梁贤弟,你没事吧?”匡君意见小天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担心问道。 小天没有答话,勉强的笑了笑。 “你们和这孩子认识?可知这孩子是什么来头?”黑衣统领看向倪将军,他此时对小天来历极为感兴趣。 “呃……见过两次。我家少主在摩云山脉打猎遇险,承蒙这位少侠搭救过的。”倪将军有些吞吐。 “呵呵,”黑衣统领摘下面罩,约莫五十来岁的消瘦男子,一脸桀骜,眼色深邃,一看便知身居要位。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怕是进了山脉中部区域了吧?外围的话,凭你们天水郡的卫兵相护,还不至于让你们少主遇险。” 毕竟在摩云山脉中部外围大乾是明文规定不得入内的。 倪将军面色有点难看,苦笑一声:“这……我家少主的脾性大人想必您也有所耳闻……” “哈哈,”林统领朗声一笑:“倪将军无需担心,狗拿耗子,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林某人懒得管。倒是梁姓孩子……” “这孩子的来历不瞒统领大人,我倒还真不知底细!可是以他的年纪,这身手几乎可以比肩当年的二皇子!” “嗯……”林统领沉思着。 “将军!”门外疾步进来一个士兵模样的男子,进屋后单膝跪地。 “说!” “将军,”那士兵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条,恭敬呈上:“刚刚有弟兄在坍塌的西屋找到的一张纸条。” “给我。”林统领伸出一手,淡淡说道。 士兵犹豫的看了眼倪将军。 “还不给林大人!”倪将军呵斥道。 “是!” 林统领拿过纸条,翻了开来。 “三日后巳时,青霞镇。携上五十万两蛮衍国的金票,将其妥善包扎好,塞入犀牛湖北边第一个堤坝第二个石阶下。我拿到确认后,原地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有夏大小姐所在之地的线索。看清楚,只是线索而已。别耍花样,我安全离开大乾国之后,你们必可找回毫发无损的夏大小姐。也不用和我谈条件,信不信由你们。只是到时候我看不见金票,那则鱼死网破。” “好个贼子!”林统领看完大怒,将纸条扔给了倪将军。 “好算计!”倪将军速速看完后,也是愠怒道:“青霞镇乃是大乾离蛮荒之地蛮衍国最近且最热闹的一个镇子,一旦动起手来,势必人质众多,定会伤及无辜;不要大乾金票要蛮衍国的金票,他自己也知日后万万不可再踏入大乾国;拿到金票后自知难逃一死,留的也不过只是线索而已,这般看来,兴许找夏姑娘的线索必定极多,毕竟他要帮自己拖延时间!真是好算计!” “我的未婚妻啊!苦命的未婚妻啊……”匡君意听完嚎啕大哭。 小天眼皮一翻,沉思片刻,身影爆射而出! 这纸条所阐述的内容分明表示二当家并不是在一开始就打算私吞赎金的,只是当时他看到杀神般的小天血洗黑风寨的时候实在恐怖,断然是不敢现身的!谁知道小天会不会在乎他手上的人质呢?所以临时改了主意,一直携着夏桑榆潜在寨内某处,观察着寨内事态的动向再做决定,实在不行扔下夏桑榆,自己逃命也行!可是当他看到半路突然杀出几个黑衣人,后来又来了天水郡的人,于是乎贪念又起,留下这纸条。 小天的想法很简单,自己血洗黑风寨到力敌黑衣人,再到匡少等人现身发现这纸条,不过区区半个时辰。而对寨内动向如此清楚表明二当家白严浪至少是等匡少他们出现后,还写了张纸条才走的。这般算下来,白严浪走了不出一炷香的时间。 而倪将军、林统领这些老江湖完全关注在了那张纸条上,把最简单的事情忽略了。 “追!通往山下的就只有一条路!”小天施展起‘鹤动’,在林间犹如云鹤般看似闲情逸致,实则急如奔雷,而且不带一丝声响! “呃!”小天运动真气,顿觉血气翻腾,将万年温玉含在嘴中,算是勉强压制了体内狂躁乱窜的真气。 不消半柱香的时间,果不其然,前面一个白色身影肩上扛着一个麻袋,也是马不停蹄的跃动着,轻功看来也是极为不弱。只是在小天的碧落遁叠加上鹤动后,速度方面还是差上不少。 “噗!”小天强行运动体内狂乱真气,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嗯?有人?!”二当家白严浪大吃一惊,回头一瞥,正是那如罗刹般的杀神。 “速度快得太离谱了吧?!”三十丈、二十丈……距离越来越近! “不许再靠近……”白严浪急叱道,只是话未说完,对面回应他的是道道黑影!所瞄准的全是自己的双手,使得他根本抽不出空来对付肩上麻袋里的夏桑榆。 十丈、七丈…… “不行了!”白严浪陡然将麻袋往西面远处一甩,自己则反方向逃窜! 麻袋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在一颗树上停了下来。 小天一跃,将那麻袋翻开,果然是夏桑榆!美目紧闭,早已是晕了过去。 将夏桑榆背在背上,小天不作停顿,往白严浪逃窜方向继续追去! “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当初自己一人溜走就算了。还要什么狗屁赎金啊?!”白严浪一边奔走一边暗自懊恼。 “唰!”一道身形至天而降,重重坠在他面前。来人不是小天还会是谁?! 小天蹲下身子,将夏桑榆靠在一颗树脚下,缓缓起身,目无表情的盯着白严浪,盯得他一阵寒意。 “有……有话好说!”白严浪强作镇定。 “你跟阎王说去吧。”小天冷冷道。 自知死到临头,白严浪反而是放松了,抽出腰际两把雌雄剑:“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小天不再与他废话,右脚后撤半步,猛力一蹬,激射弹出! “啊啊啊啊!”白严浪也是拼命了。喝声出口,手腕连振,幻起朵朵金花,刀光闪动,势若长虹,罩着小天呼啸而去! 小天身形疾退半步,腾空一跃,宛如鹰隼盘空,疾风飒然,朝白严浪当头扑下!左手五道劲急指风,一把抓向白严浪头颅,轻轻一提,白严浪眼白一翻,当场毙命! “回去了。”小天背起昏迷的夏桑榆,朝着黑风寨跃去。 第十五章 从军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 “嗯?”夏桑榆在昏迷中被一阵意境唯美、嗓音恶劣的歌声唤醒,费力地睁开眼睛一看,一张脸盆大小,其貌不扬,说不出的古怪气质的脸离她俏脸不到一寸的地方,深情的唱着、吼着……“啊!”地惨叫一声,又晕了过去。 “哈哈哈哈!”小天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看到这幕情景,哈哈大笑起来。 匡君意略显尴尬:“难道我唱的不好听吗?” 小天揶揄道:“能把这么好的词,唱得如此龌蹉猥琐的人也不多。匡大少,我看好你呦!” “梁雪泽,这好像是我家府上吧?我与我未婚妻头一次共处一室,你是不是……”匡君意不满地朝小天往门口挥挥手。 “我不出去。我一出去,你就又要用你魔力般的爱之初吻,唤醒夏姑娘了。”小天年纪虽小却是懂得一些的。以前跟着小佛爷的时候,小佛爷也没少和他跟林承泽说起这些荤话。 匡君意兴致大扫,嚎道:“伦家只是想把初吻献给伦家老婆,有错吗?天哪!” “继续唱,”小天懒得理他:“待得夏姑娘醒来,我道声辞也便要走了。” “咦?”匡君意讶异道:“你的窝不是被封了吗?你去哪?难不成嫌我天水府地方小?” 小天想到此,也是叹了口气,昨日救出夏桑榆回黑风寨后,这黑风寨便被天水郡太守责令封了,自己也算是没了住处,不过他已经打算好了,将那摩云山脉中部外围的那个猿穴,暂时当成据点,修行一段时日再做定夺。 “嗯……这是哪呀?”一阵轻轻幽幽的悦耳声音传来。 “娘子!你醒了?!”匡君意听闻此天籁般声音那还管小天去留,唰的回头望向夏桑榆。 “滚!谁是你娘子?还有拜托你说话不要用你的屁股挡着你的脸,好吗?”夏桑榆恼道。 “呜呜……雪啊、泽啊!”匡君意捂着脸跑到小天旁边,抽泣道:“夏姑娘刚刚的意思是嫌我长得难看吗?” 小天看着匡君意的大饼脸,沉思了一会,严肃说道:“不难看啊!我猜,夏姑娘的意思大约是这样的:嗯……其实她是想说匡少你应该是介于好看和难看之间的人……” “介于好看与难看之间的人?那就是普通人咯?不可能啊!我匡少自幼就被旁人所赞谦谦君子、温和如玉、面如冠玉、貌似潘安、颜如宋玉啊?!怎么会是普通人呢?” “……”小天看着匡君意那张长得犹如小时候被猪啃过的脸一时无语,心中想到:那些旁人大概就是府中下人吧?下人敢说你难看吗? …… 强压自己肚中胃酸,小天又严肃说道:“我又猜,夏姑娘所谓的介于好看和难看之间的人,指的是‘好难看的人’吧。” “真的?!”匡君意瞪大了眼睛。 小天摊摊手:“你自己去问夏姑娘好了。” “原来如此……”匡君意颤抖着嘴喃呢道。只见他慢慢闭上眼睛,脸微微垂下,右边眼角挤出一滴看似无奈,又带绝望的浑浊的泪水,缓缓滑过脸颊。大约是他脸面实在太大,泪水滑到一半,蒸发了。 不会吧?小天一惊,心中暗暗自责:玩笑开大了。 “啊~~~”匡君意一脸悲壮,仰天呐喊:“人生,不能缺乏的是雨夜……淅沥地,独自的雨夜。这样的雨夜里,天有泪,烛有泪,天泪有声,烛泪有形,唯有寡人面上簌簌流下的,是点点无声无行的热泪。” “那个……匡少……呃?……”小天脑中急转,准备组织语言安慰他。可当小天看向匡少之时,却奇怪的发现他笑了?是的,匡君意在笑,他笑了,他居然笑了! “神马情况啊?”与匡少相处时间越长,小天发现自己越不了解匡少。 但见匡少冷冷清清、幽幽怨怨,缓缓掉头深情望向夏桑榆。 夏桑榆倒是被他吓了一跳。 “娘子……不,夏姑娘!”匡少满怀柔意,低垂粉颈、似有羞涩之状地柔声细语道:“不管你说出多么伤害我的话,我会在楞一会儿后,给出笑容。” 小天石化。 “对……对不起。”夏桑榆或许也是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了,心中很是歉疚。 “不!人家不允许你说抱歉!”匡少用食指抵着自己又厚又肥的嘴唇嗔怪道:“爱……就永远不要说抱歉!” 夏桑榆石化。 “咳!”小天实在受不了了,拿匡少去对比小佛爷,那简直是侮辱匡少了。 小天双手抱拳拱了拱:“匡少,既然夏姑娘醒了,那我便告辞了。” “呃,梁贤弟……”匡少焦急道。 不待匡少发话,小天笑着对夏桑榆点了点头,便准备跨步出门。 “吱呀。”门打开了,进来的正是倪将军和那黑衣林统领。 “少侠这般焦急,可是要赶着回家?”林统领爽朗笑问。 “小生无家可归,却又四海皆家。”小天答道。 “恕老夫开门见山,”林统领洪声说道:“既然少侠无牵无挂,四海为家,何不从军?以少侠一身绝伦武艺,想必不会只是用来强身健躯的吧?男儿就当志在四方!做强者,战自卑;攀高峰,胜逆境!从军,就是真男儿的归宿!” 倪将军见林统领说完话,赶忙补到:“梁少侠,这位林大人就是咱们大乾王朝赫赫有名的四支最强军团之一‘黑骁团’的统领,官至三品!比太守还要高两个官阶!梁少侠你能被林大人看重,那真的是……” “诶!”林统领摆摆手,打断了倪将军:“梁少侠现在还不懂官阶什么的,多说无益。” 小天眼皮一翻,看向林统领:“那军队中和您一样厉害的高手多吗?” 林统领哈哈大笑:“我算什么?高手多的是!怎么样?作为一个武者的热血沸腾了没有?” “行!”小天心中打定主意,还是和人在一起才能不脱节,什么察言观色,尔虞我诈,以后都是要学的,跟野兽在一起可不是长久之计。 “明日出发,跟我回江夏郡!正好一年一度的招兵大会正好是明天!梁少侠,我只是个介绍人,不会帮你走傍门左道,一些看你的实力!” “呵呵!”小天斗志高昂! 在床第上的夏桑榆听闻小天和他们一起回江夏郡,不知为何心中轻舒一口气。 第十六章 无耻至极 第二天一早,天水郡天水府。 小天在院子里练习着形意四动。 “分阴阳、辨乾坤、显奇偶、判刚柔、明虚实;内开外合,一动一静、一言一默,可虚可实;不谦,不歉,不即,不离;静似书生,动似雷鸣。” 一拳轰入庭院水池中,但见水池泛起淡淡涟漪,圈圈散开。不消片刻,“轰”一声巨响,水池中如一颗水雷爆炸般,激起一人高的水浪!水池中养的一些锦鲤随着波浪弹起又落入水中,个个肚皮翻白朝天。 “啧啧!不对。”小天缓缓收起拳法,皱着眉头摇摇头:“想要将这五动融合贯通为一体,不知可不可行?如今我想将较为接近的‘猿动’与‘虎动’稍稍融合一下都办不到,感觉南辕北辙般。” “哈哈,梁少侠果然勤勉!”院子传来一阵洪亮笑声。 小天掉头望去,来人正是林统领,小天抱拳一笑:“哪里!习武之道,不进则退,小生万万不敢怠慢。” “好了,少侠叫梁雪泽,是吧?老是叫你少侠显得见外,从现在开始老夫就叫少侠你雪泽了,不会觉得老夫唐突吧?”林统领越看小天越是满意。 “怎么会?林统领看得上雪泽那便最好!”小天对于强者是极为尊重的。 “好了,客套话不多说了。”林统领到底是朝廷高管,说话行事干脆利落:“启程吧,这天水郡离京城还是有些距离的,咱们快马加鞭也得一天一夜!” “是!全听统领大人的安排。” “哈哈!好,走!”林统领爽声笑道。 两人走到天水府门口,天水府匡太守,倪将军,夏桑榆等一干人早已在等着了。 匡太守,也就是匡少父亲见二人出门,赶忙上前迎接:“林大统领公务在身,我等不便强留,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统领海涵。” “匡太守说的什么话?!客气,客气了!”林统领拱拱手:“这次能将大小姐顺利救出,天水郡一干众将功不可没。” “不敢当!”匡太守苦笑道:“夏姑娘受惊一事,实属我天水郡办事不利,疏忽大意!” “诶~~此事不必再提,”林统领冲着匡太守挥挥手,随后看向夏桑榆:“大小姐,上马车吧。” “嗯!谢谢太守这三日悉心照顾,来日太守来我江夏郡,我必好生招待。”夏桑榆微笑道。 匡太守微微点头,面露愧色。 “好了,”林统领看向与他一起来得三名下属,严声道:“你们护好小姐回江夏郡,不容出任何差错!我带着梁少侠与匡公子得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去那招兵大会。” “是!”三名下属恭敬道,只是心里在嘀咕道:招兵大会不是今天么?哪里还来得及? “匡公子?”小天心中暗道:“不会是匡少吧?” “哇哈哈哈哈!正是我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神勇威武的玉面郎君匡大少!”耳旁传来匡君意得意笑声。 这货无敌了,居然能听到我的心声?小天汗颜地暗道。 “梁贤弟,”匡少拍拍小天肩膀,还不忘给远处的夏桑榆飞去一个媚眼,朗声说道:“昨日林统领一席话惊醒梦中人,我顿时茅塞顿悟,决心征赴沙场,为国捐躯!”说完,匡少再一次看向远方。 “呃……”小天已经总结出来了,每逢匡少四十五度角看向远方,就会有惨绝人寰的悲剧发生。 “别拦着我,夏姑娘!当天上星河转,我命已定盘!”匡少大义凛然地看着夏桑榆悲怆吼起:“半城烟沙,随风而下,手中还有,一缕牵挂,只盼归田卸甲,还能捧回你沏的茶;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惨骑裂甲,铺红天涯,转世燕还故塌,为你衔来二月的花~~~” “咦?人呢?”匡少深情吼完,回眸一笑地望向夏桑榆时,却发现没人了。 “赶在你开口的一刹那,人家已经上了马车走了。”小天耸耸肩。 “这熊孩子!”林统领强压心头怒火:“要不是给他老爸面子,我早一拳捶上去了。” “好了没?好了走吧!”林统领面色难看道。 匡太守和倪将军面色更是难看! “爹!”匡少上马前一刻,回头望向自己父亲,一脸正经:“娘死得早,您独自一人又当爹又当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跟哥拉扯大不容易。哥走了,如今我也要走了,您保重!倪将军……保重!我爹您帮着照顾吧。两位长者,请受我匡君意一拜!” “长大了,我这不肖的次子如今也是长大了!老婆,你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匡太守老泪纵横,哽咽道。 倪将军在一旁也是大感欣慰。 “爹,不哭!”匡少站起身来,用袖子帮匡太守抹了抹泪,悄声道:“老爹,再给我点银票撒!不行的话,金票也可以。我要的不多两百万两就够了,速度速度!” …… “要不是林大人在,我早抽你个不肖子了!”匡太守狠狠道:“两百万两?!一个士兵一年年晌才二十两纹银不到!给给给!就十万两银票,你爱要不要!” “爹!”匡少连忙将银票收入囊中,不满道:“十万两纹银?你当我要饭的?士可杀不可辱!这钱我还就不要了!” “滚蛋!!!”匡太守差点气的一口鲜血,幸亏被倪将军及时扶住。 匡少悻悻走到小天和林统领身边,跨上马,讪讪笑道:“让大家久等了,走吧!” “鄙视你!”小天竖出了中指。 三匹昭雪宝驹绝尘而去。 “雪泽,”林统领在疾驰的马背与小天说道:“招兵大会今日就举行了,咱们估计再快也要明天中午才能到京城,所以今日不歇了,一路赶去,明日开始就是军官的选拔。” 小天微微点头,心中满是憧憬希翼。 林统领看了小天一眼,继续道:“路上枯燥,我先跟你说一下大乾王朝的军队基本情况。咱们大乾军队分四个层次:从低到高分别以青、赤、黑、金来区分。” “哦?”匡少听闻来了兴致。 “咳,”林统领干咳一声,清清嗓子继续道:“青军,共三十二支,每支十万人;赤军九支,每支一万人;黑军四支,每支一百人。老夫不才,就是其中之一‘黑骁’军的统领。呵呵,至于金军,全称‘金甲卫’,只有一支,三十六人,里面每个人都是接近、甚至就是‘临境’的巅峰高手,个个实力都在我之上!受‘宗正府’直接管辖,三品一下官员,可以先斩后奏,权利之大,可见一斑。” “喔!啥是宗正府?这么吊?”匡少极为感兴趣。 “大乾王朝宫中极为复杂,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慢慢来,以后你们到了那个层次,自然会知道。”林统领淡淡说道。 “我才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只要在武道上更进一步,什么都无所谓!”小天不由捏紧手心,心中说道:“看来朝廷中比林统领厉害的大有人在啊!太好了!” 军队吗?嘿,我小天来了! 第十七章 长安城 一夜奔波。 “到了!”林统领拉了拉马头上的缰绳:“律~~” “哈哈,”匡君意笑道:“好久没来京城了,还是一如既往的恢弘啊!” “哇噻~”小天张大了嘴看着眼前巨大的大乾王朝的都城。 近二十丈高的全黑围墙,往两边看,根本是看不到头。庄严肃穆的巨大古城门,尽显大朝风范。城门上方龙飞凤舞地刻着三个气势如虹的字:“长安城”! 城门下站着两个在寒冬飘雪下光着膀子的身高九尺的大汉,怒目圆睁,不怒自威,手上持着比他们人还高一个头的硕大战斧,甚是霸气! 更骇人的是两人一左一右还各蹲着两只黑豹,慵懒的眯着眼,但是细看便知这两只豹子时刻警惕着,蓄势待发。 “哈哈!进去!”林统领豪爽笑道。 门口两名巨汉看到林统领骑马而来,巨斧一斜,生生拦下林统领。 “林统领,”左面巨汉开口道:“后面两位是什么人?”看来巨汉是认识这大乾黑军之一的林统领的,不过丝毫也是不给面子。 “呵呵!”林统领面对巨汉也是极为客气:“李老弟,一位是我最近发现的好苗子,还有一位是天水郡太守的次子。此次进京,就是带他们参加招兵审核的,还望老弟行个方便。” “进!”那姓李的大汉似乎惜字如金,冷冷说了一个字。 “呵呵!”林统领拱拱手,也不话多,向着身后小天和匡少头一摆,便不停留的进了京城。 “哇噻~~”进了城门,小天又吃惊了。 “哈哈!怎么样,雪泽?”林统领见小天吃惊的模样,似乎很是受用,开口道:“大乾京城又名长安城,坐落在咱们整个大陆的西南部,面积约为四万平方公里,始建于大乾公历前五百八十六年,至今七百多年了,那时候还没有大乾,是大周时期;长安城的总体格局北以踏云山为依托,南以点苍山为屏障,以道教的八卦图形成以四方街为文艺及商贸中心,以长安街、表行街、光义街、晟一街、苗光街五条主街道为脉络,向四周延伸形成许多条小巷。富饶朴实的长安人居住在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一至二层的土石结构房屋中,房屋建筑融合了中原文化和各邻国的精华。哈哈,咱们大乾治国有方啊!” 小天惊讶的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一切。 “尼玛!我忍不住说脏话了!”匡少眼睛张得更大:“这京城的姑娘就是不一样啊!一个字‘白’!两个字‘饱满’!三个字‘很风骚’!” “贤弟贤弟,”匡少偷偷靠近小天,神秘道:“幸亏愚兄我有远见,兜里银票杠杠的!” “这纨绔!”林统领何等修为,还听不到匡君意的声音? “走吧!”林统领呵斥道:“今日是军官考核,试点是在大乾宫内,可不能迟了!” 三人稍稍加速,朝着王宫驰去。 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大乾皇宫了。 大乾皇宫,金碧辉煌,殿宇楼台,高低错落,壮观雄伟,随处可见的金砖红墙,奇花异草,将皇家的奢华之气毫无保留的展现出来。皇宫大殿,金碧辉煌。大殿整体风格较为庄重,但庄重之气却无法压制大殿的辉煌所带给人的震撼。 “到了!”林统领面色肃穆。 小天望着面前一片可以用广袤来形容的广场,广场上密密麻麻挤了上千人。 “林统领,这些都是……”小天惊讶道。 “呵呵,没错!”林统领知道小天要问什么,答道:“他们都是这半年来,经过县试,府试,院试,再通过乡试,然后会试,招兵表现出色的三十周岁以下的武者。现在来京城参加殿试来了。” “噗!”匡少闻言捂嘴偷笑:“小天你看那些个傻大个,居然有脸来参加军官选拔?嗤……我一拳过去余波都能震死十七八个!你看你看,那个,就是那个傻子,七尺高的人,看着不足百斤,怕是一阵风都能把他吹走……还有那边那个死胖子,猪头猪脑那个……” “你能不能安静点?”小天对这匡少翻了个白眼。 “嘻嘻!”匡少话匣子打开了收都收不住,拍拍小天的肩膀:“你放心,到时候擂台上万一你我兄弟狭路相逢,我不会让你输得难看的,而且,晚上我会好好犒劳安慰你的哟!你懂的……嘿嘿。软妹子什么的最喜欢了!” “安静!”林统领喝道:“快开始了!” “大乾王朝武官选拔,开始!”一个又细又长的太监声音尖叫着响起:“满朝皆跪,皇上驾到!” 言毕,大乾当今皇帝缓缓走上大殿观望台,立于大殿正中,观其颜色,忧国忧民之态尽显,而其旁六龙环绕,霸气非凡,一切的一切尽显王者风范。 “比试期间,不得故意下杀手,否则不但取消资格,而且就地处决!”太监声又响起:“抽签!!” 太监话音一落,广场一万多人在监考官的指导下有序的排着长龙,开始了抽签。 小天问林统领:“林统领,我们要不要……” “你们两个稍等一下,我的去找此次主考官赵大人说说你们的情况,看看是否可以网开一面。呵呵,无须担心,我有九成九把握,这主考的方大人当年是我‘黑骁军’的下属。”林统领随意道:“还有匡公子,你现在开始少说两句话,憋不死你的。我去去就来,你们等着。” 言罢,林统领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由于人数众多,抽签也是用了相当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小天是百无聊赖,还要忍受匡少的喋喋不休,无非都是些考试结束后,要去喝喝花酒,楼楼小腰什么的。完全忽略了小天才九岁,虽然他自己也只有十五岁。 “嗯?开始了!”小天忽然听闻已经有‘哼’‘喝’声不绝于耳的想起了。 抬眼望去,整整四十八个擂台,已有一半开打了。 “走,匡少,咱们挑个擂台看看去。”小天拉着匡少就往擂台奔去。 “诶呀,你干什么?男男授受不亲!”匡少厌恶的甩开小天的手,屁颠屁颠的跟着小天跑去。 其中一个擂台两个武者打得不亦乐乎,你来我往,伯仲之间。 “喝!”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武者抓住另一个同样长相凶悍的武者的一个小破绽,翻腕就是一记猛虎掏心,那被击中的武者“啊”了一声,一口鲜血,直挺挺到地不起了。 “真无聊。”小天接着又看了几场,不由索然无味。 第十八章 龙争虎斗 “喔喔~~看哪!昨日兵试考核第一名的商烨磊上场了!在二十二号台,大家快看看去啊!” “哦?”小天好奇朝着人声鼎沸处张望去。 “兵试考核第一?哼,梁贤弟,咱们观摩观摩去,看看能否经得起我一拳。”匡少颇有些不爽。 两人挤入人群中,往台上看去。 只见台上巍巍耸立的却是一个身穿天蓝长袍的青年才俊,腰间也悬着一口长剑,看去只不过二十不到,生得玉面朱唇,剑眉朗目,十分俊美。只是鼻尖稍往下勾,脸型也嫌瘦削。如果有阅人经验的人,也许会批评他生得凉薄,或是城府极深之辈。 “商烨磊啊!那是去年军官最终考核的第三名,可是榜眼郎啊!据说榜眼一旦入宫授官阶那至少是五品官员!可听说这商烨磊去年却不甘榜眼身份,拒绝了宫内的任官仪式,今年卷土重来,必是冲着状元去的吧!而且据说他文才方面也是颇有造诣呢!不知他的对手是谁?” “哈哈,不管是谁,反正必定是个倒霉鬼!” “哈哈哈,李兄言之有理!” “说的极是啊!李兄!” “咦?大家快快收声,商烨磊的对手来了!” “哇!不会吧?是昨天兵试第八名的肖豹!” “肖豹?不会是那天水郡大盐城最大盐商肖家的那个最小的老四吧?” “正是那暴发户肖家的小儿子,据说他的三个长兄都是从军的,而且在咱们大乾军内有着不低的地位,这才使得他们肖家垄断了整个天水郡的军盐生意!” “据说这肖豹天生神力,一身修为极是不弱,不然也不能在昨日十数万人中排在前十六!这可是一场龙争虎斗啊!有意思了!” “你认识这肖豹么?他可也是你们天水郡的呢?”小天看着十八九岁,又矮又壮,貌似一脸憨厚,却硬装出凶狠表情的肖豹,问了匡少一句。 “当然!”匡少脸上露出了难得的凝重表情,咽了口口水:“若论权势,在天水郡毫无疑问是我匡家最大,若是论富有,那就是他们肖家了。” “咦?”小天奇怪问道:“你怎么这么严肃?跟这肖豹有过节?” “这混蛋以前在烟花巷和老子争过一个青楼女子的,”匡少恨恨道:“当年老子神功未成,与他在巷子中大战了八百回合,最终体力不支,惜败!只得眼睁睁看着怀中温软转投他人怀抱。后来回家苦修数月,终于神功大成。然后的故事你也知道了,我去了摩云山脉,想逮个翻云幼豹回来,结果……哎,不堪回首!” “嗯?”小天关注着台上动向:“要开打了!” 只见肖豹人虽矮壮,可是那比他身高整整高了一倍有余的擂台,轻轻一跃,就到台上了。 “天水郡,肖豹!”肖豹伸出一只手,以示自己准备好了。 “商烨磊。”商烨磊眼皮也没抬,居高临下的瞄了肖豹一眼。 “挑兵器!”考官在台上边缘处喊道。 虽然商烨磊自己带剑的,但是这考核比试为了以表公平,是不准许使用自己兵器的。 “不需要!”肖豹桀桀怪笑,轻声道:“细皮嫩肉的,就是要用拳头砸上去才会爽!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个子的比老子高,长相比老子好看的娘娘腔了!” “怪不得……我说烟花巷这么多女人,他偏偏找我茬?”匡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脑袋。 “……”小天依旧无言以对。 “哼!”肖豹声音虽轻,但是每个字又恰好能让商烨磊听到,他不由冷哼道。 “娘娘腔,回家吃奶去吧!”肖豹身形一低,爆射而去。 肖豹喝声才落,已然声到形到!一只沙包大的右拳,业已对准商烨磊遥遥轰去!这真是眨眼之间的事,肖豹一拳遥遥轰出,地下观看的人只见商烨磊白净的脸色微微闪动了一下!双方既然没有强烈掌风,也没有丝毫声响!但肖豹却闷哼一声,身子连续后退,满头寸发,也震得似乎翻起来了,生似被人重重击了一掌,大有血气翻腾,勉强压制的现象! “厉害,两人都很厉害!”小天瞳孔一阔,暗暗吃惊:“刚刚肖豹那一拳力道不会下于千斤之力,拳法不但快,而且狠辣,角度也很刁钻,直轰商烨磊腋下。人的腋下如果不是身体韧性极佳,是非常不好防御闪躲的。而且腋下穴道较多,一旦被攻击到,一时半会儿还不好恢复。但一旦被敌人闪躲过去,自己本身漏破绽的几率也很大,不到搏命关头不会这么打得!这肖豹敢一上来就使用这种打法,看来对自己抗打力极有自信!” “而这商烨磊居然既不躲闪,也不防御,直接反退为进,一记暗掌直劈肖豹丹田,而且掌风中涵盖两层暗劲,一浪接一浪。那肖豹急冲之势如此猛烈,是万万收不住的,可是肖豹反应倒也是迅捷,自知自己躲闪不过,化拳为掌,两人生生对了一掌,只是肖豹是仓促而为之,故吃了个暗亏!” 换我,也未必敢和商烨磊这般,不退反进,以暴制暴!小天如是想到。 刚刚那一记交锋,其实也只是刹那之间的事,可分明体现了商烨磊的犀利身法和肖豹的搏杀丰富经验。 “你真的和那肖豹大战了八百回合吗?”小天鄙夷的看着匡少。 “那还能有假?!”匡少见小天怀疑的目光,面红急赤的争辩道:“当然……八百回合是稍稍有那么点夸张,但是起码有七百九十五回合!” “懒得理你。”小天不再理会匡少,继续看着台上战况。 肖豹双手沉在丹田处,强压体内紊乱的气息,不再自大,警惕看着商烨磊。 其实商烨磊心中也着实小吃了一惊。刚刚那一掌是自己家族最高的一本功法:四等功法‘游龙惊鸿掌’!虽然自己只掌握了四五分,但是威力之大,除了去年的状元郎吃了一掌还能继续站着,此外还没人能吃一掌还站得住的,威力可见一斑。当然,指的是同样年纪的武者。 下面人声鼎沸,毕竟今天能来参加军官考核的都是昨天十万多人里面选出的一千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年轻高手,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些端倪的。 “加油!商烨磊!把那挫子轰下台!” “妈的!肖豹,战啊!别丢了咱们天水郡的风头!” 台下两人各有支持者,喊着叫着!一时整个广场的焦点基本都聚集到了这二十二号台上。 第十九章 高手如云 商烨磊和肖豹经过刚刚一番试探后,一个依旧潇洒伫立,一个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奶奶的!打啊!肖豹!不行就认输滚下来,老子上!真他妈丢天水郡的脸!”下面一些人看出肖豹吃了亏,也是落井下石,嘲讽喧哗着。 匡少也不顾老乡情面,乐的见肖豹下不了台,在台下扯着脖子嘶吼着:“你个矮冬瓜,短管子的废物,气力都使哪去啦?!” “哈哈哈哈!”台下哄笑声一片。 “这位兄台怎知那肖豹管子短?莫非试过?”不知谁扯着嗓子喊了句。 “哈哈哈哈!”哄笑声一下子更大了! “你他妈才试过!你们全家都试过!”匡少一下囧了:“也不想想那肖矮子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盐!他们家吃盐不要钱,菜口味肯定重!从小吃盐吃到现在,裆里那东西还不蒿成什么样呢!我们那烟花巷流传着一句顺口溜的:肖豹肖豹,裆里兄弟,远远看去三个蛋,近看才知还有管!哇哈哈哈哈!” “原来如此!看来我等错怪兄台了!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起哄声。 “你二大爷的匡君意!”台下匡少声音如此之大,肖豹又怎会听不到,恶狠狠的看着台下的匡少,咬牙切齿道:“老子官试完了你最好留点神!” “不好!”肖豹一个分神,耳边已响起呼呼掌风。 “技不如人,还敢分心!”商烨磊见肖豹与自己对峙期间,居然还敢和台下互动,摆明了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怒喝着一掌袭来。他哪里知道只不过是台上的二百五和台下的另一个二百五杠上了。 商烨磊带着一股怒气而来,自然掌势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肖豹面前。 刚刚对过一掌,这肖豹哪里还敢托大,屏息凝神,目不稍眨,重吸一口气,也是不甘示弱,双拳携着一股猛力拳风电光石火迎击而上。 但见商烨磊身法极快,尤其出手奇诡,指风飒然有声,劲急无比,把肖豹逼得无法封解,心头大为凛骇,左手鼓足劲力,隐隐夹着风雷之声,一拳轰向商烨磊。 商烨磊百忙之中赶紧横掌一挡,喝声出口,身形暴长,出手如电,一掌朝肖豹面门劈去,这会用足十成力道,一掌出手,一股凌厉掌风,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向前直拍过去!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商烨磊掌风已如电光石火,一触即没,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只听惨叫、闷哼,和两声呛呛轻震,同时响起,两条人影,倏然分开! “噗啊!”肖豹被他一掌推出四丈之外,直落台下。一口鲜血应声而喷! “哼!跳梁小丑!”商烨磊面无表情。 “咳咳~~”肖豹落地瞬间,单手一撑,一个鱼跃翻挺而起,拍拍身上灰尘,遥望着台上商烨磊。 这下商烨磊真是吃了一惊,断然是没有料到这肖豹居然抗打如斯,他自认若是去年的状元郎硬抗这一掌,在一炷香之内也是万万起不来的,可这肖豹居然像没事一般。 “还打么?”台上考官俯视着肖豹淡淡问道。因为比试规则是要么一方认输,要么由考官直接判定输赢,否则是可以一直持续下去的。 肖豹朝着台上考官拱拱手:“大人,不打了,我认输!” “这肖豹倒是干脆,外表鲁莽,心倒是不粗,自知再打下去也是一个败字,索性放手,留点实力,接下来再接再励!”小天暗暗点点头。 “延陵郡,商烨磊胜!目前一胜零负!”考官高声喊道,记录台上的记录员们连忙拿起纸笔写了起来。 接下来,小天零零落落又仔细看了好些场比赛,其中也是有几场,几个人让他印象较深的。 “方寒、秦冲、卢宁飞、柳下惠、吴楚天。”小天若有所思的想着:“加上之前的商烨磊和肖豹,这几个人实力都不错,应该都还没有出全力。我能来这军官考核实在是来对了!老是一个人闭门苦练,坐井观天却是不行。” “这林统领去了哪里?”匡少不耐道:“我现在浑身热血沸腾!实在是等不急了。” “你真的有自信?”小天好奇问道。因为他想若是匡少能够看得懂方才的一些比试,以他的身手还不如直接打退堂鼓拉倒了。 “没有啊!”匡少干脆的说:“不过看了这么些比试,我大约也知道自己排在中上游应该问题不大!” “喔?”小天对他的回答倒是颇感意外。看来这匡少对于一些比试还是多多少少能看得懂的。 “啧!”匡少咂巴着嘴:“我倒是为贤弟你担忧啊!” 小天奇怪的看着他,说道:“此话怎讲?” “咦?”匡少也是一脸惘然:“你忘了当初在摩云山脉被我一拳轰飞的事情了?” 小天听闻差点倒地,大概知道了当时倪将军等人是怎么向匡少解释的了。不过也没有点穿匡少。 “你们俩在这啊?可是让我一通好找!”前面传来林统领的责备声。 “林统领!”小天和匡少恭敬道。 “好了好了,”林统领笑着说道:“我帮你们说通了,加了两只签!签我已经帮你们投了。不过主考官特别关照我说,你们一会上场,要连着打三轮对手,不然省的一些选手说闲话。一会听到考官喊名字,你们就上,千万别胆怯!” “诶,对了!林统领,这些武者是怎么选拔出来的?”小天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昨日十万多人选拔,这一千个人是怎么脱颖而出的呢?如果是对打,那打上半个月都打不完啊!” “哦!”林统领解释道:“昨日兵试的时候,只要是单手有五百斤的抓举力,十息之内可以跑两百丈之远,就有资格参加今日的官试了。若是单手抓举力连百斤都不足,那是连参军的资格都没有的。毕竟咱们大乾的军饷还是比较优厚的。” “尼玛的殷少商!”小天听完心中暗自笑骂:“这还不如我四岁时的实力呢!师傅你那个时候就当我和小泽哥哥是成年人看待的啊?” 暗骂归暗骂,其实小天心底是极其感谢殷少商的。 “天水郡,匡君意!会稽郡,刘伯松!三十号台!” “咦?”匡少一惊:“这么快就到我了?” “哈哈!”小天拍了拍匡少肩膀:“加油!你可别被打残了,我等着今晚那个呢!” 匡少一听来劲了:“踏实等着吧!我去去就回!” 第二十章 刮目相看 “唰!”匡少一跃而起,两只手抓住擂台地面边缘,像只壁虎一样爬了上去。 “江夏郡,李强!”台上一个又白又胖,鄙夷看着爬上来的匡少,冷冷笑着。 “天水郡,匡君意!请赐教。”匡少抖抖脖子,也是一脸轻蔑,气势先不输人。 “选兵器~~”考官喊道。 那李强缓缓走到兵器架前面,拿起一对圆捶,在手上掂了两掂,试试分量,然后满意的笑了笑。 “哼哼!”匡少不由嗤笑道:“长得就跟个球似得,怪不得武器选圆捶!” 说罢,匡少也是转身挑了一杆红缨枪。 “枪!但凡历史上所有潇洒,风骚的孤独高手都喜欢用的武器,只有枪才配得上我这样的风骚才俊!”匡少将枪重重往擂台地面一砸,迎风而立,意气风发! “伶牙俐齿!咱们拳下见真章!”李强大怒着呼啸而来。 “真力霹雳展!”李强高高跃起,两把圆捶抡过后脑,以自己庞硕的身躯加上分量不轻的圆捶,相当于重量连着惯性,力道顿时暴涨了一倍不止,来势汹汹! 匡少此刻一脸郑重,看着狂风扫落叶般而来的李强,微微眯眼。在李强距离他不到半丈的距离,猛然收腹,手腕一震,一枪刺出,喝道:“朗朗金波推海潮!” 枪出犹似虎龙奔,两道鸿芒犹如一龙一虎,掠过李强左右两只圆捶! “破!”匡少话语一落,那两只圆捶“轰”的碎成粉末! 由不得李强惊讶,匡少将枪头一转,枪杆有如一道匹练,凌厉扫向李强喉结处。 “哇啊!”李强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其实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李强从起跳到被挑飞,整个人都没有来得及落地,可想而知这场战斗结束之快! “嘿!”台下肖豹稍显惊讶,却还是一脸的无谓:“这纨绔,小有长进。” 小天松了口气:“看来这匡少拿着一杆枪在手中,完全变了个人似得,确实有中上游的实力。” “台上那家伙什么人?昨日怎么没见过?” “咦?这不就是刚刚嘲讽肖豹嘲讽的最厉害的那位兄台吗?看来有两把刷子啊!怪不得敢和肖豹这么说话!” “下一个!吴锋!” 又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体型消瘦的青年跃上了台。 “荣阳郡,吴锋!”那男子上台话也不多,兵器架中提起一把七环大板刀,转身对这匡少拱拱手,便将大刀舞得虎虎生风,劲急无比! 匡少不敢大意,一路枪法,走的竟是纤细轻巧路子,一根粗大沉重的红缨枪,使来有如闺女绣花,手拈绣针一般细腻灵巧! 空中响起一阵“叮叮当当”轻震,片刻之间,枪刀已是交锋了不下百余次! “看来不出意外,匡少这次基本又可以胜了。”小天年纪虽小,但是眼力何等之犀利,两眼三眼便看出了端倪。 一寸长,一寸强!与持长兵器的对手交战,若是短时间内不能克制对手,那便是不妙了!果不其然,两人这般你来我往约莫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吴锋渐渐被匡少愈来愈盛的枪影淹没了。 “退!”匡少一声暴喝!一枪砸在吴锋手腕出,将他手中大刀震落在地,急急收枪,猛然欺身至吴锋身侧,一肘推在他下肋处。 吴锋一声闷哼,往后急退一丈开外,捂着左边丹田上方处,估计是断了两根肋骨。勉强直起身子,再次对着匡少拱拱手,一撅一拐的下了台! 台下又是一片哄声,议论纷纷。不屑一顾的也有,佩服匡少的也有,纳闷匡少为何要连战的也有。 “嘿嘿!不错嘛!”匡少那点武艺对于小天来说虽还是不怎么瞧不上眼,但是也足够令他刮目相看了。 “下一个,清河郡,董瑾瑜!” 两轮战下来,匡少也是信心暴涨:“啊哈哈!早知道这么麻烦,三个一起上不就好了嘛!” 台阶上缓缓走上一个人。 “走台阶?玩低调?”匡少鄙视心中暗骂:“特立独行,哗众取宠!一会打得你娘都认不出你来!呸!” 这次上台的是一名身穿蓝布短褂,下着灰色套裤,腰结草绳,足登草鞋的十七八岁的少年,生的双目斜飞,面如冠玉。只是眉毛似乎浓重了些,多少带点煞气。 “清河郡,董瑾瑜!望赐教!”董姓少年双手负在背后,嬉皮笑脸的。 “愚弟,那贤兄就指教指教你了。”看着董瑾瑜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匡少顿觉不爽! 董瑾瑜不再开口,只是微笑。 “装模作样的家伙!”匡少憋着一肚子的气,身躯一矮,微一吸气,身子平空拔起五尺来高,点点枪影,快捷无伦,枪发如风,大开大阖,像泰山压顶般当头罩落!这一招声势之猛,枪影犹未压下,地面已卷起凛烈狂飓,呼呼有声! 董瑾瑜冷哼一声,身形恍惚。下一刻,便消失在了匡少的视线范围内! 再下一刻,匡少似乎听到小天在台下大喝“匡少,当心!你头上……”!然后,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深夜,某个屋内。 “呃~~”匡少费力地睁开眼睛,眼前模糊地有一个身影。他想揉揉眼睛,看清楚面前这人,却发现浑身不得动弹。过了好半晌,视线才稍稍清晰了些,面前人不是小天还会有谁呢? “发生什么事了?雪泽?”匡少一开口便是一阵头胀欲裂:“呃啊!” “咱们现在在长安城的客栈。你今日败了!”小天苦笑道。 “水~~”匡少勉强抬起手。 “来,我喂你。”小天将水送入匡少口中。 “我怎么败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啊?”匡少咕咕喝了一大口水。 “一招秒杀的。”小天不带表情,淡淡说道。 他回忆起白天匡少最后一战的对手,也是面色凝重。 董瑾瑜那身法,比起自己只有过之而绝无不及!自己练得可是‘碧落遁’啊!记得殷少商说过这世间只有‘隐。三千世界’比‘碧落遁’要精妙!如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要么那少年习得就是‘隐。三千世界’;要么就是自己‘碧落遁’造诣还浅。估计是第二种情况可能性较大。毕竟‘隐。三千世界’是秘籍级功法,能习得秘籍级功法的人哪会来参加什么官试啊! 而且董瑾瑜不但身法无与伦比,连那简简单单的一记手刀,也彰显了他极其深厚的武道造诣! 而且,小天发现这董瑾瑜其实是左撇子,他一直在隐藏自己实力。 “你明知他不是你对手,为何下手还要如此之狠?!”小天上台抱起不醒人事的匡少责问董瑾瑜。 董瑾瑜哈哈大笑一声,旋即看着小天的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若不是不能杀人,他早死了。” “哈哈!好!好!好!”小天怒极反笑,咬牙切齿道:“姓董的,我在擂台等你!” “哼哼!”董瑾瑜寒笑一声,竖起拇指,往下一翻! 不久,小天也登场后,直落三盘挑翻对手,不过他已然没有了兴致。 第二十一章 官试规则 “匡少,你好好休息。”小天安慰道,可是并不能掩饰他眼中的冷意和无比的战意。 匡君意突然想起什么,问小天:“哎,对了,今日你战果如何?” “我运气稍稍好些,”小天安慰地笑道:“遇到的对手比较一般,勉强获胜。” “哎~”匡君意:“看来这次咱们哥俩都要打道回府了。” “也不一定。”小天神秘一笑。 “嗯?此话怎讲?”匡少一下子又活了。 “今日送你来客栈之前,林统领告诉我说,”小天开口答道:“昨日有资格参加官试的原本是一千人整,可后来又多出了几个像咱们这样直接被推荐的。” “然后呢?你挑重点说啊!”匡少很是着急小天慢吞吞的语速。 “别急嘛,听我慢慢将这次考核规则说给你听。”小天笑道:“参加官试的其中还包括推荐的一共是一千零三人,对吧?官试总共分五天:第一天所有人都参加,每人安排四场,拿到三胜的直接进入九十强,到授官衔的时候至少是一军中的副尉,也就是从八品武官(大乾王朝官衔主分文官和武官,一至九品,毎品阶又分‘从’与‘正’,相当于副与正,以后会提到。)。” “接着说,快点!”匡少迫不及待。 “呵呵,”小天轻笑道:“第二天就是第一天落选的那九百余民武者,每人战斗三场,选出前一百名,任为大乾‘青军’的骁骑队长,也就是从九品武官,其余八百余人可能是副官,也有可能成为大乾‘赤军’的精锐士兵。” “所以明天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小天继续道:“第三天就是在第一天排位前九十的武者,每人战斗一或两场,这个由考官说了算,选出十六强,这十六强至少可授予大乾‘青军’分军教头的官位,此官位乃正八品。” “最后一天就是决赛,官衔暂不定!不过据林统领透露,到时候大乾宫内一些高官要员如都统、提督、太傅、太保这样官至一品的大人物都会出现!”小天看着匡少说道。 “哇塞!”匡少一脸憧憬:“一品官!我爹也不过是从四品而已,我就已经在天水郡无法无天了!那一品官员是什么概念啊?” “明天好好努力,你比我想象的厉害多了!”小天鼓励道:“我会帮你加油的。” 匡少一听黯然神伤:“我现在连脖子都动不了,上半身跟瘫痪了似的,估计没个三五个月断然是痊愈不了的,爬都爬不起来还打个屁啊!” “你就这样躺着别动,把眼睛闭上,不许睁开!”小天神秘一笑,取出腰上那万年温玉,放在匡少全身磋磨了一阵,半柱香后问道:“感觉怎么样?” 匡少闭着眼睛享受着一股由颈脖处漫延至全身的暖流惊喜道:“非原地,但是满状态复活了!贤弟你怎么弄的?” 果然有效!小天听闻收起万年温玉:“你别管,睁开眼吧。” 匡少一睁开眼,就从床上跃下,活动了一下筋骨,确认了自己完全没有问题时,惊喜若狂! “先别喜,”小天也是很高兴:“我这里还有一样好东西,你吃下去试试。” “哦?给我给我!”匡少此刻是惊喜连连。 小天从怀里掏出当时在摩云山脉猿穴内得到的奇异小红果,放在手心,不过心中却有些忐忑,毕竟当时他以他的忍耐力,吃了果子也是难过的死去活来,不知匡少是否挨得住,不要弄巧成拙。 “好漂亮的果子,还会发光!”匡少不待小天解释,一把抢过往嘴里一塞,嚼都没来得及嚼,那果子便如水一般划入他喉腔,进了肚子。 小天与匡少面面相觑。过了半晌,小天忍不住开口道:“你……难道就没有一些……呃,比如说……很奇妙的感觉?” “奇妙啊!我现在就感觉很奇妙啊!”匡少面无表情,茫然道:“你给我吃的什么?我快要死了你知不知道?肚子跟火烧一样……” “那为何匡少你的表情……” “为何从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对吗?”匡少依旧一脸茫然:“因为像我这般俊秀到极致的男子是绝不容许自己脸上有哪怕是那么一丁点的狰狞的,你……不会懂……”话未说完,匡少便口吐白沫,好不容易满状态复活了不到一刻钟,就又慷慨就义了。 “惨了惨了!这下真的弄巧成拙了!”小天见地上口吐白沫,不停抽搐的匡少,一时也慌了手脚:“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了!” 说完又将万年温玉取下,塞进匡少嘴里,还不停自言自语:“这脑残,千万别把我的玉给吞了下去!要真如此,我灌你泻药也要将这宝贝给我拉出来!” 这万年温玉还真不知是什么来头,果真是立竿见影,不消片刻,匡少便停止了抽搐,沉沉睡去。 翌日。 “起床了!” 小天几乎是不睡觉的,晚间都用来练功的,所以一大早睁开眼,见匡少那呼噜打得极有节奏,就很不爽!一把将被子掀开,把匡少踹到地上。 “怎么了!地震了?”匡少一个懒驴打滚,头不慎磕到台脚上,疼的在地上打滚。 “亏你睡得着!”小天鄙夷的看着匡少:“起来!出去试试力量,速度有没有提高!” 匡少一下记起来了:“对喔!昨天我吃了一个毒果的。” 两人说说笑笑走了出去。 “两位客官请付昨日房钱。”下了楼,一个小二满脸谄笑,他知道来他们店消费的绝不会是普通有钱人。 匡少潇洒扔出一锭纹银:“不用找了!” “客客、客官……”小二愣了一下。 小天附到匡少耳边:“你也太寒酸了吧,这里是长安城最好的客栈酒楼,房间一晚是二十两黄金。” “@#¥¥%!”匡少问候了这酒楼祖宗十八代外加在世的所有家眷,对着小二又扔出两锭金子,喝道:“拿去!没见过钱的玩意儿!” “谢叻!大爷!”小二眉开眼笑地往柜台跑去。 “回来!”匡少叱道! “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小二讪讪道。 “妈的,一开始给的那十两纹银不要还我啦?喏,小费给你!”匡少怒气冲冲扔给小二一个铜板子。 小二心中恼怒,也是不敢放在脸上。 “这长安城真黑!二十两黄金在我们天水郡都可以听初音了!擦!”匡少怒气未消,忿忿不平的嘀咕着。 经过一片空地,小天提议道:“来吧,匡少,试试力量,弹速什么的,看看吃了那果子有没有长进!” 第二十二章 再战擂台 经过一片空地,小天提议道:“来吧,匡少,试试力量,弹速什么的,看看吃了那果子有没有长进!” “怎么个试法?”匡少问道:“不过我感觉现在身体暖暖的~~”他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子飞了过来。 “喝!”匡少一拳迎向石子。 “轰!”那石子顿时碎裂成三块,坠了下来。不待他喘息,又是连连飞来五六颗石子,匡少能打落的打落,来不及打落的便闪身躲过。 如此进行了一炷香的时间,小天大约扔了百余颗大小不一的石子,共计打中匡少二十次不到,其余被匡少一一化解。 当然,这是小天在测试一下匡少,只用了五成不到的力量。 “怎么样?感觉有提升没?”小天问道,毕竟他也不确定匡少实力到底怎么样。 “哇哈哈哈!”匡少意气风发:“那果子有效!换成平时,那么多石子,速度又快,攻击方向又刁钻,我能躲开一开始那十几颗就不错了,将它轰碎是不可能的!好啊,实在是好得很!雪泽你再给我多吃个一斤两斤的,我岂不是要逆天了?” “如此便好!”小天放心道:“那果子多吃没用,只有第一颗有效果。” “真的?”匡少怀疑的看着小天,以为小天小气不肯给。 小天也懒得理会他:“参加官试的武者里面的高手基本今天都没有比试,余下那九百余名,以你目前的实力,挤进前一百名应该问题不大。好好加油,不要有负担,争取弄个副官头衔!” “哎~”匡少郁闷道:“也只能如此了,我倒霉啊,遇到了个高手。你运气就好了,实力不如我,却官衔铁定比我高。不过刚刚你那手飞镖的功夫不错,以后教教我。” 小天笑而不语。 两人说说笑笑间,到了大乾的外宫广场内。 “今天人稍稍少了些许。”小天看着广场上的人说道:“看来前九十名的武者没什么兴趣来看今日的比试啊。” “失败者的比试谁看啊?换我我也懒得来看。”匡少有点垂头丧气。 “你也别这么想。”小天说道:“这个比试并算不了什么,确实有运气成分在内的。前九十的武者放在你们中间也未必就是最厉害的,所以你别放心上。以后到了军中,谁提拔的快,还得看自己的机遇和努力。” “当然,”小天也不忘泼匡少冷水:“你在这九百余名武者中远不是最强的,所以也别放松警惕,表现不好别说副官了,最多只能去赤军当个所谓的精锐士兵。也就是稍稍高级一点的炮灰。” “刘兄,你也没进九十强啊?” “哎,技不如人!昨日败给那秦冲!” “怪不得,那秦冲绝对有前三甲的实力呢!我有个老乡也是在他手里败得干干净净!” 广场上一些武者经过这几日相处,已经开始很自然的形成了一个一个小团体,三三两两零散的聚在一起或寒暄,或相互勉励。 “肃静!”尖细却响亮的太监声响起:“骁骑队长选拔开始!请武者根据自己旌片,有序上场比试,半柱香内不上场者,视为弃权!” 今日的比试就不再以抽签的形式决定对手了,而是经过昨日一众考官们的观察分析,决定每位武者的对手,尽量避免两强早早相遇,所以相对来说,运气成分会降低。 台下的武者昨日早就看了自己的旌片,听闻太监喊道,第一轮上场的武者便纷纷跃上擂台,相互对峙着,只待考官一声令下,便是拳来脚往,好不热闹! 匡少看了看自己的旌片,分别在第二场次,四十八号台,对手李両;第五场次,三十一号台,对手李强;第七场次,七号台,对手李挈松。 “娘的,这姓李的人和我有仇啊!”匡少看着自己的旌片不由笑了:“三个都是姓李的,还有那个李强昨日刚刚和我比试过,今日又碰面了,哈哈!” “别掉以轻心,你第一个对手李両实力不差的,我昨日看了他一场比赛的。若昨天你胜的那两场就已经是你全部实力的话,你可能今天不会是那李両对手。毕竟谁知道那李両昨日胜的那场有没有发挥全力呢?”小天慎重地说道。 “你就看着吧!我匡少只要有一枪在手,那绝对有万夫莫开的气势!”匡少不以为然的说道。自从他吃了那奇异小果子后,一直信心膨胀! “四十八号台,景扬胜!下一组,天水郡匡君意对平原郡李両!两位武者速速上台!” “到你了,上台吧。务必小心!若是战胜了李両,那你今日极有可能拿到三胜!”小天催促道。 “嘿!”匡少爬上了擂台,那李両已经在台上等着了。 “昨日真是运气太差,对上了商烨磊那变态,不然今日也不至于沦落到要和这些武艺低下之辈比试,挣个什么狗屁副官职位!”李両在台上颇为不满,暗自道。 匡少嬉皮笑脸,一脸无所谓的看着李両。 “这二百五!长得这么恶心,还学什么阳光少年!笑你妹笑!一会让你菊花大开!”李両被他挑衅的目光看得极为不满地心里想到。 “双方挑武器吧。”考官淡淡说道。 匡少依旧一杆红缨枪,李両则拿起一把春秋大刀,也就是俗称的长矛。 “喔?”小天在台下有些意外:“这李両昨日使的是长鞭,没想到他还会使矛。这类喜欢中距离攻击武器的武者一般近身战偏弱,不知匡少能否看出些端倪。” 想到此,小天不由也笑了:“怪不得当日摩云山脉匡少被自己一拳砸晕,他本身也不擅近战,估计今日两人得有一番龙争虎斗。” “不对!此战匡少在三刻之内决不出胜负,那输面便是极大了!枪与矛有相似之处,同时却也有最大不同处:枪以直刺为主,而矛以横劈为主!若是两人骑马厮杀,无疑矛的威力更大!因为人在马背上颠簸,枪刺出去的精准度会受很大影响,而矛是劈的,对精准度要求本就不高,但威力极大,;但两人在没有辅助物的情况下,枪无疑是占尽优势的。俗话说‘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刺’毫无疑问比‘劈’要来的快得多!但是‘劈’的威力也不是‘刺’能比拟的!这战匡少绝对不能以退为进,必须以快压暴!”小天心中这般分析道:“匡少,快,一定要快!拖延战对你极为不利,希望你能看清这一点。” “天水郡,匡君意。赐教!” “平原郡,李両。” 两人象征性的互道一声,便不再言语,如离弦之箭朝着对方爆射而去! 第二十三章 枪矛对决 “轮回枪诀第一式,横扫平川!”匡少冲至攻击范围之内,亮出红缨枪。 “哼!雕虫小技!神龙藏首尾,破!”李両喝道,硕大的春秋大刀,一个横格,扫开匡少直直刺来的红缨枪! “夺夺夺”数声,匡少上下腾挪,避敌出击,李両追踪挥刀,左右击撞。瞬间两人已过招十数次! “这李両走的是刚猛一路,最适宜于硬打硬架!若非速战速决,今日绝难善了!”匡少这纨绔平时看似稀里糊涂的,但倒也不至于笨的不可救药,瞬间窥破了李両的强势之处和弱势之点! “这小子,看着一副呆头呆脑的傻样,实则有扮猪吃虎的嫌疑啊!一手枪法绝对不弱,走的竟是轻巧路数,与我恰恰相反!此战一个字‘拖’!时间愈长对我愈有利。”李両一连接了匡少十数枪,接的是一枪比一枪惊险,开始还能忙里偷闲伺机翻扫一刀两刀的,到后来在匡少密不透风的狂攻之下,索性只守不攻了,就待匡少出现致命空挡时,一击解决他! 两人想法其实一至,一个抢攻,一个主守。看谁先挨不住! “双锋齐出荡魂胆!”匡少一声大喝顿似雷!两道蓄势而发,劲道奇猛的青芒挟着一缕虹光如两条出洞灵蛇吐着血红芯子朝着李両左右肩膀出刺去。 李両全神贯注,丝毫不敢分心,提刀的右掌猛然吐劲,欲左右格挡那致命两枪! “哼!”匡少冷哼一声,枪刺出一半,中途倏然收回,一个俯身翻转半圈,转刺为扫,急袭李両下盘处! 李両虽然凝神戒备,却也不料匡少陡然声东击西,陡然发难。一时来不及躲闪,只好劲运刀尖,春秋大刀圆抡半圈,使用了一个‘滑’字诀,借着长矛转动的巧劲,四两拨千斤。 “好精妙!”小天见李両精妙闪过匡少这几乎定夺胜负的一记神来之笔,也不由赞叹道,同时为匡少捏了一把汗。 匡少刚刚那一记声东击西,转刺为扫妙到极致的一枪,实属破釜沉舟之举。猛烈一枪过去后,发觉自己被消卸了大半劲道,来不及刹身,一个踉跄之间,猛觉左耳旁一记刀风后劲突然加强,似乎潜蕴着无穷力道,滚滚推来。 匡少不由大吃一惊,赶紧后退,可是在李両重逾山岳的刀劲面前,虽提枪勉强挡住了,但还是被撞出去了两三步。 说时迟,那时快,李両又一声长笑,趁隙而入,一闪身,便到了匡少跟前。 李両身刚入内,迎面生寒,一道青紫光芒,又已攻到匡少身前。不由分说地一刀朝着匡少的脖子横斩而去! “他想杀人吗?不怕被取消资格就地处决么?”小天心头一紧,手腕一翻,两颗煌石已经在手中了,只要这李両无视比试规则真敢砍上去,那他小天决计也不会手软! 两颗煌石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瞄准李両太阳穴伺机而发!小天有绝对自信在李両的刀离匡少一寸之内射杀他! 匡少见李両的大刀挟着气爆声呼啸而至,自知躲闪不及,慌乱之中也是急中生智,双手将红缨枪横抬至颈脖处,脚往后用力一蹬!大刀的冲击力加之自己往后蹬的后作力直接将匡少劈飞出去七八丈之远,直直的往台下坠去!当然也是由于匡少往后蹬的缘故,李両那重于山岳的一刀,分量被削去七成! “哼!”李両虽一刀没能要了匡少的命,但是见匡少已被砸出擂台,也未追击,但还是有些忿忿不平:“算你命大!”其实他哪里知道真正命大的是他自己,小天在台下早已按耐不住! 但见匡少大半个身子坠出了台面! “喝!”匡少一声怒吼,半空中强扭身躯,一个侧转,手腕一抖,红缨枪生生插入擂台砥柱,一个鱼跃,翻上枪杆,往擂台上面一跳,抽出红缨枪,往地上一砸,微笑着遥遥望向李両,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哈哈!不错!”小天送了口气,赞赏感叹道:“换我也会那么做!我确实从头至尾小看了这匡少!到底是一郡之主的儿子,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啊!” “这……”李両看向考官,示意是否有犯规之嫌。 考官摇了摇头,以示继续! 匡少依旧微笑着站在原地不动。 这家伙还在笑?难不成刚刚只是他试探而已,并未动用真功夫?若真是这般,今日可不好过了。李両对于匡少淡定的笑容很是捉摸不透。他哪里知道匡少被自己方才那一刀震得他一条手臂隐隐发麻,在拖延时间呢! 一定有阴谋!敌不动我不动!要拖,我可不怕!李両如是想到,却是正中匡少下怀。 “这混蛋防守固若金汤,若如此这般打下去,对我极为不利!”匡少脸上虽装的无比轻松写意,心中其实焦急无比:“没法子,舍长取短,只有试一试了!” “小子!睁大狗眼,接招!”匡少暴喝声出口,身子骤然一压,欺身前至。 “枪挑乾坤!”他红缨枪横扫而至! “飞钹撞钟!”李両毫不示弱! 两人顿时交缠在了一起!一个枪声呼呼,枪尖丝丝,形如拼命,力道沉猛;一个从容挥手,变招奇幻。枪影纵横,刀光如烟,攻拒之间,快速迅猛。 小天在台下啧啧称道:“匡少这‘轮回枪诀’一经展开,宛如蛟龙出海,盘空翻滚,一招一式,劲风呼啸。我必要让他教我的!” 匡少持枪强攻,时刚时柔,刚若铁柞,柔如青丝,运转自如,有得心应手之妙。 “一线天光!”李両那敢怠慢,大喝一声,翻刀冲着红缨枪撩去,经丈青虹,迸发如电! 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气势骇人,眨眼工夫,已打了二三十个照面!看似李両被逼的步步后退,实则胸有成竹。 “哼!黔驴技穷了吧!”李両哼道:“一盏茶的功夫叫你败!” “射!”匡少暴喝一声,手腕一翻,一杆枪脱手而出如奔雷般朝着李両面门疾驰而去! “嗯?找死!”李両倒是万没料到匡少居然求胜心切,连枪都不要了!脑袋急急一偏,那枪尖堪堪掠过李両脸颊分毫之处! 见对方枪已脱手,李両暴喜,一个回神挥刀就上!只是他脑袋刚刚转过来,只觉疾风拂面!匡少身形倏退乍进,身发如风,已然与他近在咫尺! “给我败!!!”匡少反手拂出,身形飞旋,一下向左旋出,拧身发掌,双掌一前一后,相继拍出。这一连击,当真有如雷电进发,威力之强,凌厉无比! “呃啊!”李両一声闷哼,森冷的面目,一片煞白,紧闭着嘴唇,气浮心跳,当场连退三四步! 匡少也是乘你病要你命!两拳轰出,也不停顿,一个猫跃,沉肩撞去! 李両再也扛不住,只觉面目一黑,整个人犹如脱线风筝直直跌出擂台! “四十八号台,匡君意,胜!”考官声音响起,匡少顿时如泄气皮球般软软坐在了地面上。 “匡少!厉害!”小天欢呼道。 第二十四章 状元宴 “两位武者如有需要,可去一号台领取返元露。”考官喊道。 “返元露?”小天疑惑道。 “返元露你都不知道?”匡少像看怪物般看着小天:“回复体力的灵药,半个时辰之内可以恢复武者全部体力。我家就有几瓶,还是我大哥从宫中带回来的,我爹当个宝一样供着,不过也正常,一般人没事谁吃那个。” “嗯!不错的东西,那你快去领取吧!”小天看着气喘吁吁的匡少说道。 “瞧不起人是吧?”匡少皱起眉头:“这种程度的消耗还用得着吃那玩意儿?”匡少一边说一边往那一号台那边走去。 “靠!”小天鄙夷地看着匡少背影。 没一会儿匡少拿着领取的返元露喜滋滋的回来了。 “你下场比试是第几轮啊?”小天问道。 “嗯,我看看。第五场次,三十一号台,对手李强!”匡少看着旌片,无所谓的说道:“昨天刚刚被我扁过,不足为惧!” 小天点点头:“嗯!你能战胜那李両,剩下那两个对手只要不大意,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拿下副官职位应该不难,搞不好以后还是我属下呢,哈哈!” 果然,匡少剩下的两场比试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的拿下了。今日战绩是三胜零负。 “哈哈!雪泽老弟,轻松无比啊!”匡少从台上跳了下来,搂着小天肩膀得意笑道:“走,跟我去领瓶返元露。” “你已经领了两瓶了,又没吃,要这么多干嘛?”小天疑惑道。 “嘿嘿,未雨绸缪,懂吗?”匡少露出了一脸淫笑:“今晚为兄带你去个好地方,从那个地方出来后,怕是三瓶返元露都不够你用的。” 小天当然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去了那里出来需要用到返元露。 两人在一号台领到返元露,也不做多留,在匡少的提议下,准备先找个馆子搓一顿。 “也不知道长安城哪个酒楼东西好吃啊?”小天自从习武以来,一直吃的要么是殷少商做的古怪可怕的东西,要么就是吃的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不过他也习惯了,无所谓。 “呵呵!”匡少笑道:“长安城我来过几次,咱们就去醉香楼!那里的菜肴可不是盖的!两人一顿饭下来没有个两百来两银子你都不好意思叫小二来结账。” 两人此刻心情非常轻松,谈笑间便到了醉香楼。 “哇塞,比我家乡的楼上楼大太多了!”小天看着面前七八层楼高,装修的金碧辉煌的醉香楼感慨道。 “对了,雪泽老弟,”匡少听他提起,便好奇问道:“你老家哪的呀?” “就是天水郡最西边的小镇,洛川镇。”小天答道:“你听说过没?” “开玩笑!”匡少夸张说道:“洛川镇怎可能没听说过?!其一,大明祖寺。是个人就没有不知道大明祖寺的!那可是全天下所有国家上至一国之主,下至贫民百姓都要膜拜的存在!至于为什么,可能年代太久远,没人知道,反正从有史书开始,大明祖寺就存在了!其二,不久前,大概四五个月前,那大事件……” 说到这里,一向百无禁忌的匡少也低下了声音:“咱们大乾太子去祖寺拜佛,归途遇到刺杀,差点没能回得了宫!据说他的夫人孩子当场殒命呢。这事在大乾不能多说,随意散播谣言是要砍头的!所以你看大街上根本听不到任何闲言碎语。” “!!!!”小天听到这边心头纂然一凛,没有答话,脸上强装镇静,心中却激起千层浪,努力回忆起当晚零碎画面:聚英馆突然遭袭难不成并不是因为做器官买卖被朝廷封杀的?为什么那晚出了这么大事,殷少商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子白天遭遇刺杀,聚英馆傍晚便被朝廷冲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必然联系不成?!搞不好这是能得知林承泽下落的重要线索。 “雪泽!雪泽老弟?”匡少见小天目光有些空洞,不由疑惑喊道:“你没事吧?” “没事。”小天冷冷回道:“进去吃饭。” 匡少也不再说话,任由小天跟在他身后进了醉香楼。 “二位是大厅还是雅座?”一个穿着光鲜的妙龄少女笑盈盈的迎了上来。 “本少爷坐雅座,是否由姑娘你单独招待了?”匡少贼兮兮的笑问。 “对不起,小女子只是迎宾的。况且我们醉香楼是正规酒楼,不设陪酒的姑娘。”那女子客气道。 靠!那你还穿这么风骚!匡少心中暗骂,口中却说道:“那我们兄弟俩就在大厅吃了!本少爷喜欢热闹!” “这是菜谱,两位公子吃点什么呢?”那娇艳的迎宾少女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地递上一本烫金的簿册。 “不用看!小爷我今天就吃状元宴了!”匡少豪气说道。 “好嘞~”少女咧嘴一笑,这一启嘴,两排编贝的牙齿,比羊脂白玉还白,时启时阖,晶莹得发亮!说完,纤腰一扭,圆润的翘臀在薄薄的绸缎包裹下若隐若现,左右摇晃的离开了。 “这妖精!”匡少待得少女远离后一拍桌子,低吼道:“醉香楼到底是长安城数得上的酒楼,普普通通一个迎宾都尼玛这么销魂!” 小天此刻思绪万千,还没有回过神来。 “喂喂喂!雪泽雪泽!梁雪泽!” “呃?”小天看着对面匡少疑惑的看着自己,知道自己失态了,勉强笑道:“一会请我吃什么啊?” “你能不能开怀点,专注点?”匡少不满道:“刚刚都说了今天咱们吃状元宴。状元宴是醉香楼的招牌菜,一共有十八道:罗汉大虾、桂花鱼条、八宝兔丁、挂炉山鸡、生烤狍肉……” “停停停!”小天心烦着呢,嫌他啰嗦,赶忙叫他住嘴,百无聊赖之际,目光往四周一扫,居然还有好些个熟面孔,都是明日要参加比试的前九十强的武者。零零散散还有些今日参赛的武者,大约都是家境不错的,今日来放松放松的。包括让小天印象深刻的肖豹、卢宁飞二人。这两人还坐在一张台子上吃喝,看来也是可能有旧交。 “梁老弟,我这里三瓶归元露你拿着吧。”匡少说完掏出那三瓶精雕细琢的小瓷瓶递给小天。 小天纳闷道:“你今晚不是要用吗?再说我要这归元露也没什么用啊?” “跟你开玩笑呢!”匡少郑重的说:“我的赛程就算到此结束了,用不着它了。你明天还有比赛,运气好的话后天还有,留着吧。” 小天心头一震,也不再拒绝,拿过那三瓶归元露。 第二十五章 震撼 醉香楼是长安城数得上的大酒楼,上菜速度不管客人多少都是有严格要求的,不一会儿,菜一道接着一道,快慢有序的上来了。 小天低着个头喝着蜜饯樱桃汁不言不语,匡少则要了一瓶低度数的青梅酒,见小天似有心事,问了两句,被小天含糊其辞带过,也不再问。两人对着满桌的佳肴,气氛有些尴尬。 “哈哈哈!方寒兄,这次官试您进入前三甲绝对没有任何悬念!到时候到了军中,方兄您要是偶尔还想得起小弟,还望多多提携啊!”二楼雅间的楼梯口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嗯?”匡少抬起头望向二楼楼梯,那声音正是连着两日被自己击败的李强。嗤笑一声,便低下头自顾自地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送去。 那李强到底也是有一定功底的武者,感觉到了有人盯着他,便顺着目光来源处望去。 “恩?天水郡的匡君意。这杂碎,害得我估计只能去赤军当个炮灰!他娘的!哼,山不转水转!让我在这里遇见你,呵呵,我打不过你,我旁边这个傻大个方寒,收拾你绰绰有余!这顿酒水可不是白请的。”想到此,李强露出奸笑。 “方寒兄!你且看那边。”李强谄笑道,指着小天他们所坐的桌子,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 “真的?那吃相比长相还难看的混蛋真是这么说的?”那叫方寒的二十五六岁青年壮汉听完后怒目圆睁,逼视着匡少。 “嗯!”李强一脸慷慨愤恨:“今日广场上我听他与别人说,今年状元非商烨磊莫属!我凑过去说,也未必,方寒兄绝对有实力与那商烨磊一争高下!结果就与他争执了起来。我恨啊~恨自己没用,技不如人,被他揍了一顿!但是我更恨这匡君意居然说方寒兄不过是运气好,没有碰上他,不然……” “不用说了,我这就去会会他!”方寒说完大喝一声:“匡君意!!!” “嗯?”小天和匡少不约而同地顺声看去。 “方寒?”小天认出了他。那方寒正是那官试前九十强里面,小天认为实力不错的八个人里面之一。 “你他妈谁啊!”匡少猛地站起,一脚踩在椅子上,指着方寒鼻尖骂道:“大呼小叫,没文化的狗东西!” “好!说的好哇!你个早死的胚子!”方寒怒笑着,双足一点,身如箭射,凌空扑去,人还未到,双手疾发,十道指风,箭一般错落飞击而下!桌底下顿时卷起凛烈狂飓,呼呼有声! 头顶一股劲风压得匡少动弹不得,他不由大惊失色,这方寒实力远不是今日那李両可比拟,就算十个李両也未必敌得过他! 方寒目光俯视,右手骈指如戟,尤其指尖所蕴无形真力,柔中含劲,疾风凛然,犹如一柄利剑直刺匡少眉心。 “不会吧?难道我要死了?就这么死了?”匡少在方寒真气压迫下动弹不得,更别说反抗了,眼睁睁看着那锋利如剑头的两指离自己眉心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嗙!!”一声巨响!! 那如凶煞般从天而降的方寒突然突兀的发现自己面前涌现一堵无形的挡风墙,把自己推去的力道一齐挡住,不,不是挡住,而是全数反卷过来!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由拳心冲击出去,足足笼罡了四五尺宽的气压,像浪潮般涌卷朝他面门呼啸而来!空中爆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响!可怜那方寒居然还未落地,就生生的从一楼瞬间被轰进二楼雅间! 整个醉香楼下段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巨响,登时砂飞石走,灰尘蔽天,四周断垣残壁,砖石下坠,摇摇欲倒! “哪来的滚回哪去!”小天摸了摸有点红肿的拳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 匡少愣愣看着小天,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好半晌,他才呢喃问道:“刚刚那一拳是你打的?”小天方才那惊天一拳之快,以至于他根本没见到小天出手! “难不成是你用意念将那方寒轰飞的?算他倒霉,我今天心情不好,力量没掌控好,自己手都有点肿了。” …… “我……卧槽啊!!!老卵!”匡少无比激动,一声长啸!仿佛人是被他轰飞的。 “怎……怎么可能?不是都说那方寒绝对有进前十的实力吗?那小鬼才多大?什么人啊!”李强半蹲状扶着楼梯扶手吓得瞠目结舌,刚刚被小天一拳轰飞的方寒差点砸到他身上。 “你个狗日的。”李强抬起头,匡少俨然已经在他面前了,冷冷俯视着他:“刚刚那一出定是你搞的鬼吧?” “匡少!”小天在背后说了声:“罢了,穷寇莫追。一条丧家犬而已!咱们走吧。” “贤弟言之有理,今日且放你一马!”匡少一脚蹬在李强脑门上,拍拍屁股走人了。 刚刚那极为震撼的一幕,使得席间所有目光惊诧地看向小天! “这小鬼前天比试我看过的,由于是推荐的,故一挑三,当时只觉以他年纪而言实力还算不错,万万没料到居然如此霸道!”坐在大厅东面的肖豹心中大惊:“幸亏有方寒那替死鬼,不然我倒是准备找那匡少麻烦了。” 卢宁飞额头也冒出丝丝冷汗,心中暗想明日可万万不要遇上这小煞星。 醉香楼虽然满席都是客人,此刻却一阵寂静。 “那到底是什么人啊!看样貌这个孩子怎么样都不会超过十一二岁的!这方寒可是以一手铁砂掌著称的,初试那天绝对是人挡杀人,佛祖弑佛,没人能在他手中过上三招的,可居然被那孩子一拳直接震到二楼!” “好哇!这剩下来那几天有看头了,商烨磊遇上这孩子,啧啧,不好说,不好说了啊!” 桌上还有些今天比试的武者相互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最角落的不起眼的一张桌子上,一个一袭黑色劲装的少年夹着一口菜塞入口中慢慢嚼着。若是小天看到,便知俨然是昨日秒杀匡少的董瑾瑜。 “这孩子果然有两手,够暴戾的!”董瑾瑜淡笑道:“今日跟踪他算是没有白跟踪,这里的菜贵死了!呵呵!” 言罢,那少年往桌上放了一锭纹银,起身也走了,看他桌子上只有一盘白菜。 第二十六章 委托 “那个……那个……”吓得秀发披散,一张粉靥,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迎宾少女呆呆看着两个凶神的背影,扭扭捏捏不敢说话。 匡少听闻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转过身来掏出一万两银票往台上一拍,豪爽说道:“够了吗?” 那少女赶忙碎步小跑而来,一对不大却灵动的秀峰上下翻动,令得匡少惊心动魄。 少女俯下身来拿起桌上银票时,匡少立马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那淫眼不住的往少女玉颈下方探去,想一睹那双峰真容。 “呀~”那少女抬起头来看到匡少的无耻嘴脸,羞得娇靥飞红,娇躯一阵颤动,往后连退两步,方才稳下心神,怯怯说道:“公、公子,一万两怕是不够呢!” “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初音?”少女软软的,脆脆的,娇娇的声音从她樱桃小口,薄薄、红红的两片嘴唇中吐出来的时候,匡少不由打了个激灵。 “啥……啥?”暗爽过后匡少回过神来恼道:“妹子那是一万两不是一百两,你可看清楚了!难不成你们这醉香楼是纯金钻石打造的?不就一个雅间半个楼梯吗?你可不要勾引我犯错误啊!” “呦~这可不是天水郡第一大少匡君意匡少吗?今日怎么光临我们醉香楼啊?” 就在匡少脑力急速运转,想着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对这小娘子犯错误之际,一道狐媚之音遥遥从背后飘来。 匡少惊讶的回头看去。 乖乖!一个青衣娇媚娘,三十左右,没有化妆,更没有妆饰,两条弯如新月的眉毛,似挑似皱,她一双比秋水还明亮的眼睛,也似凝似睇,红馥馥的两颊,也似羞似笑!杨柳般的腰肢随着她的茵茵碎步左右摇摆,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完美诠释了‘风韵’二字。 什么初音!什么清纯!什么软妹!一边去! 匡少看着如此绝色,饶是他久经考验,此刻也是呆若木鸡! 那娇媚娘一双秋水,眼波流盼,直直勾望着我们匡大少,似有无限心事,却欲语还休。 “你……认识我?”匡少不知怎的竟然结结巴巴,羞涩了起来。 “噗~”娇媚娘见得匡少这般窘态,不由抬起白如羊脂般的芊芊玉指,遮住红菱般小嘴,盈盈笑道:“匡少可是贵人多忘事,奴家以前还帮你斟过酒的。” “什么时候,我四年前第一次来你们醉香楼的时候?”匡少迷糊道。心中却是自抽耳光,怎么可以把这么个绝世佳人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不可原谅啊! “您可算是想起来了!不过也怪不得匡少您,毕竟这四年过去,奴家早已人老珠黄了,您认得才奇怪呢!”娇媚娘说得甚是恳切。 其实这娇媚娘哪里认识匡少啊!因为是只要这长安城排的上号的酒楼,都会把一些达官贵人的资料,画像收入自己情报,毕竟能来这里吃饭的一般不会是普通人,敢在这里挑衅闹事的那绝对是达官贵人了。达官贵人可不好伺候,你酒楼不弄清楚人家身份,到时候惹了大祸,可不好收场! 故这娇媚娘开口就说‘以前帮你斟过酒的’,却没说是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客人话套出来了,那就接着客人话再说下去。若是客人说,我以前就只在长安城某某酒楼吃过一次,那娇媚娘就可以说,我以前就是在您说的那酒店讨生计的呀。 “匡少呀,您看啊,”娇媚娘媚笑看着匡少继续说道:“我们这醉香楼虽算不得京城第一大酒楼,可也算是数得上,您今天这么……” “媚娘不必多言!”匡少哪里容得自己在如此绝色面前抠抠缩缩的,大手一挥:“直说吧,赔多少钱?” “诶呀,匡少~”那娇媚娘似是微嗔道:“您看您说的什么话!张口闭口钱钱钱的,俗气!您只要答应我一件事即可!当然,您若不答应,奴家也不强求,只求您心里记着奴家就行了。” “不行!”匡少皱着眉头,一拍胸脯:“钱,我必定是要赔的;这事,我匡少也一定要答应的!” 小天淡笑着摇摇头,心中暗想:这家伙那一天死,就是死在女人手上的,而且还是熟女手上。 娇媚娘眉眼间透着一股让人察觉不到的笑意,凑到匡少耳边,一阵呢喃细语,言罢还不忘在匡少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温润香气。 “这……”匡少有些为难的愣了一愣,看向小天,随即看着娇媚娘干脆道:“没问题!包我身上!” 娇媚娘满意一笑。吩咐那迎宾少女:“今日酒店的事情,这位匡少就赔一万两够了,有什么事我担着。” “是~”少女应道。 “走吧,匡少!”小天见事情已解决,便催促道。 娇媚娘纤手拉着匡少,低垂粉颈、似有羞涩之状:“匡少,奴家叫柳萱,你可记住了。” 匡少见如此软玉靠自己这么近,不由想捏上两把再走,那柳萱一把松开他的手,幽幽道:“您既然有事,那奴家就不多留了,记得我的事啊!”言罢,一扭身,像泥鳅一样滑出了匡少身边。 “别……别走啊!”匡少意犹未尽地看着柳萱轻盈的背影怔怔道。 小天也是懒得再理匡少,耸耸肩,阔步走出醉香楼。 靠!梁贤弟走了。这个时候万万不能得罪他!匡少如是想到,便急急追了出去,喊道:“贤弟,等等我啊!” “贤弟啊!今日才知你居然一直在扮猪吃老虎!当日摩云山脉若不是你留情,怕是我被你一拳轰飞吧?”匡少讨好般的跟小天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扯了起来。 “本来就是你一拳被我轰飞!”事已至此,小天也不再顾忌匡少面子,实话实说了。 妈的,果然是那些下属骗我!匡少心中暗骂。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天没好气的说:“你若是把你对女人身上万分之一的兴趣移到武道上面,我雪泽就万万不是你敌手了。” “嘿嘿!”匡少挠挠脑袋,讨好般的说:“现在咱们去对面那君怜阁玩上一遭?那边妹子个个眼如秋水,脸如芙蓉,美中透艳,艳中带媚!” “今日就算了吧。”小天年纪才多大?本就不喜烟花之地,更别说现在心中疑云重重,奇思如紊。 匡少不免大为扫兴,帮小天安置了一个颇为豪华的客房,随后自己一人去了烟花之地。 第二十七章 混战 小天一人在房间打坐练功。只是心中实在烦躁,坐了一会,只觉思潮起伏,呼吸重浊,就是静不下心来。白天匡少跟他说的事实在让他心存太多疑惑。 “一呼一吸,徐徐行之,一吸便提,气气归脐,一提便咽,水火相见,心神定宁,气才能清,以神驭气,神入气中,始能天人一气。”小天念起鸿钧真气的基础口诀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行不行!心绪实在太杂,再练下去,怕会走火入魔,不利于明天的比试。”小天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院落里散散步吧。” 从客房走出,是一条曲折相通的长廊,迎面是一道青砖砌的月洞门,跨进月洞门,是一个布置精雅的小花园,假山、小池,均经一番匠心,具见巧思!一排五楹精舍,画廊雕梁,垂着湘妃竹帘,昼长如年,幽而且静。阶前两侧,各有两排花架,架上摆满了盆栽的奇花异卉,幽香扑鼻。 小天看着如此素雅的院落,不禁感慨世人享乐之道,却是无以伦比。记得自己在大明祖寺时,何时见过此等良景。 他走到一个半人高的古木花架,架上放一个白瓷描金花盆,栽着盛开的春兰,一串串兰蕙,素心紫蕊,各自吐着清芬。闻着花气氤氲,小天心神稍稍松缓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今日不练功了,好好睡上一番。” 自打小天进入第四阶‘少众’可以聚敛真气之时,夜晚就很少睡觉了。 或许已经习惯了夜间练功,小天晚上不打坐有点不自然,就这样平躺在床第上,瞪着大眼,一夜未眠,而那咸湿鬼匡少也是一夜未归。 “喝!”小天一个鱼挺翻下床来。 “这匡少,”小天嘀咕道:“不等他了!” 他稍稍吃了些糕点,便去了大乾外宫广场。 今天广场就如同第一天般,人头攒动,显然今天九十强选手的比试让得所有武者都是极感兴趣。 “来了来了!” “昨日就是那孩子,狂风般地将今年前十甲的热门人物方寒一拳,我绝不夸张,就一拳轰的面目全非,今年比赛铁定是没法继续参加了。” “据说那方寒来头可不小,他的叔父是咱们大乾‘赤军’总指挥使!那可是正三品武官,还是这次官试的主考官!那小鬼从军后,估计日子不会好过。” “哼!那方寒就是活该!行事百无禁忌,骄横拔赦!要是我有那等实力,哪里会轰他面门,直接丹田废了他!” 小天昨日醉香楼摧枯拉朽般轰飞方寒的震撼场景早已传的沸沸扬扬。 小天丝毫不在乎,阔步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那些武者见小天靠近,像遇见瘟神一般纷纷闪避。 “嘭!”一个修长身影与小天擦肩而过之时,似是有意无意的与他身体有了冲撞。 小天毕竟个子小,人也轻,一个不备,被撞了一个踉跄。 “嗯?”小天惊疑的回头看了一眼。一个身穿青布长衫,腰束阔带,佩着一柄绿鞘长剑,一手按着剑柄的青年。这人年约二十出头,浓眉大眼,笔挺的鼻子,脸被太阳晒得稍微有些发黑,但却黑得英俊、挺拔,另有一股逼人的飒飒英风。 那颇黑的青年也回过头来看向小天,笑容可掬,神态却倔傲、阴狠。 “柳下惠。”小天记得这个黝黑的青年,只是小天好奇的是自己与他远无仇近无怨的不知为何这般阴毒看着自己。 其实是小天现在树大招风,看不惯他的人海了去了。 不过小天也不在乎,虽然这柳下惠实力不错,但小天还没放在眼里。 “肃静!”太监尖细嘹亮的声音响起了:“商烨磊、马德宗、欧阳烈、肖豹、秦淮河……速到强将台下集合!”一口气将前九十强的武者名字喊出来。 除了那个倒霉的方寒,八十九名武者纷纷聚集在了点将台下。 那所谓强将台,不比一般擂台,它是大乾每四年一度的四品以上的武将比试切磋的擂台,足足大普通擂台十倍有余!而且台上兵器种类多了不少。 “所有武者上台,挑兵器!” “咦?”就在其余八十余名武者纷纷挑着自己合意的武器时候,小天惊讶的发现众多武器中居然还有拳套!小天走上前去,拿起拳套细细观摩了起来。 这拳套是用极细的铁索经过能工巧匠之手编织而成,分量不轻,但是比之刀剑枪矛要轻巧不少。 “就是它了!”小天将拳套往手上一套,在空气中挥舞了一下,除了有点大,别的都还不错。“嗯,顺便再挑把匕首!”反正小天除了暗器,匕首以外什么兵器都不会用。 “好!时间到!”盏茶功夫后,太监又尖喊道:“今天比试乃群战!落入台下者不得再上台,体力不支者,可以自己跳下台!其他规则不变,最后站在台上的十六人晋级!” “群战?!该规则了?”台上台下一片哗然! 群战?小天奇怪的想:怎么会群战呢?这不是很不公平吗?实力相对弱一些的一定会拉帮结派,这对于实力高的武者极为不利! 锵锵剑鸣之声突然响起!小天还在纳闷中,另外一边已有刀剑交接声响起,他一眼望去,果然已有四个武者举剑朝着商烨磊合攻而去了。 一旦有人短兵相接,那么剩下的武者也不再拘束,或两人单挑,或合攻一个较强的武者。 “小子!大难临头,还敢分神?!”一声暴喝声如晴空霹雳对着小天传来。 “嗯?”小天侧头一看。足足七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疾驰而来! “看!大家快看!那是茅山七煞!居然对上了那小煞星!”台下有见识的武者惊呼道:“这茅山七煞原本是平原郡茅山上的马贼七兄弟,据说是被大乾王朝强制招安,没法子才来参加这官试的!若是他们分开还好,实力也就堪堪那般,但若是合在一起,以他们习的六合天仪剑法,怕是今年那商烨磊遇上也没好果子吃!” “尔等也敢轻捋虎须!”小天满脸桀傲,凛然而立!强劲剑风,吹得他氅衣猎猎作响。 “好个大言不惭的小贼子!”茅山七煞为首的申龙气的三尸暴跳,挟着劲急嘶啸的剑风腾空而来! 第二十八章 一战成名 待得七人袭至面前,小天双目乍睁,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一道青影,快逾闪电,从七人身前掠过,宛如流星追月,衔尾射去。 不过数步,游走在一片刀光剑影中的小天双掌套着拳套连环劈击出手,掌影重叠,瞬息之间,连续拍出一十三掌。 人影闪动,刀剑齐击,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此起彼落,还夹杂着惊呼吆喝,和闷哼之声。一瞬之间,七煞中已有三煞被推出七八丈远!更有甚者差点坠入台下! 其余四人吓了一跳,身形猛地往后暴退数丈! 老大申龙堪堪落地,就惊觉背后一道寒气掠来,不过他也不回头! “杂碎!滚!”老二申虎喝声出口,右手一探,五指如钩,将那名偷袭他们大哥的武者胸口连皮带肉扯下一大块,不待那武者惨叫,横起一脚,将那武者踹入台下! 小天漠然看着这一切。 待得被小天推开的三人缓过气来,那茅山七煞又聚在了一起,七人相互看看,点了点头,瞬息之间,围成一圈,又压向了小天。 “六合天仪阵!”七人不敢再小窥面前这幼学之龄的孩子,出手就是最强剑阵。 在这瞬息之间,长剑回荡,小天一口气将对方七支长剑的攻势,封拆了十七八招之多!缠斗中,小天发现他们剑招有虚有实,互相呼应,不论你反击那一个,其余的六人,总有三五个在你同时,攻出毒辣杀着,迫得你中途改招,非及时化解不可。 尤其他们七人好像联成一体一般,呼应灵活,就像一个人生了四只手,每双手上执着一柄剑,在你前、后、左、右伺隙进攻!而且没有一刻,不是指向你必死的要害大穴。 “好个精妙而毒辣的合搏方法!”小天被逼得施展出碧落遁第二重的方寸之间,步法奇幻无比,一个身子,竟如逆水游鱼! 茅山七煞的长剑,所取部位,纵然十分恶毒;但就是这么毫厘之差,剑锋往往贴着小天身子刺进,连他衣角也沾不上半点。 相反的小天轰出去的拳势,却沉如山岳,一股股罡风使人避无可避,每一招都有一二个人被迫的后退不迭!但七个看似鲁莽的大汉,互为呼应,此退彼进,攻势丝毫不见凌乱。 激战之中,小天忽然右手一探,三个手指,竟然一下撮注了右首一煞的剑尖,右手抽出腰间匕首向他执剑右腕疾削过去。 这一下,快速绝伦,小天左首那一煞若不撇手弃剑。一条右腕,就非被他匕首削断不可! 就在此时,其他六支长剑挟着寒光冷风,分从三个方向闪电攻到。 小天好不容易抓住了一个人的剑尖,岂肯轻易放手?右手匕首一挥,“当”的一声,架开左首一煞的剑势。小天腰身轻摆之际,右手三指撮住对方剑尖,忽然用力往怀中一带。 那左首一煞也全力握剑,不肯放松,被他这一带,身不由已的打了一个踉跄,向前撞来。 这时那另外六煞,又一凑而上,六支长剑,飞快的刺来。 小天身子飞旋,左手本来撮着剑尖,往怀里带来,此时随着身子旋转,三指骤然一松,把左手朝外带出,向身后茅山老大撞去,右手短剑,乘势扫出,一下逼退了右侧两煞。 但茅山七煞,还是把他围在中间,依然保持了不胜不败之局。 “厉害!我定要将这孩子招入我军!”看台上,林统领忍不住拍案叫好!这梁雪泽年纪不大,一身所学,竟然大为可观!他不仅身法怪异、身手奇奥,拳法更是凌厉,若非他内功稍差,一身武功,可说并不在自己之下! 其余台上一些顶级高手,如商烨磊、柳下惠、甚至董瑾瑜也都在忙里偷闲之际,也是不断瞟向小天这边,不时心中自问,若是换做他们,此刻会是怎样一个状况。 这是茅山七煞久攻不下,也是越打越惊!老大申龙喝道:“太极两仪阵!” 顿时茅山七煞七人分成了两组,一组三人,一组四人!换成了双股剑,还各自掏出了一柄短剑! 两组人在拔剑之时,攻势自然都得稍微停顿;但这不过是眨眼间,他们在一退之后,右手短剑忽然凌空掷起,右手迅快从左手分取了一柄双股剑,一退即上,分攻而来。 此时茅山七煞的手法也甚是奇特,拿捏得也恰到好处,掷起的短剑,到了上空,正好在他们七人双剑攻到之时,朝小天当头疾落。 因为短剑掷起得高,下落之势,也十分劲急! 小天右手匕首随身一圈,封开从四面攻来的八支短剑,左手潜运内功,“呼”的一声,朝上劈去。差不多用上了六成力道,立时把下落的四柄短剑震飞出去。 但茅山七煞掷出短剑之时,早已防到有此一着,下落的短剑,受到小天内功一震,下落之势一偏,左翼一煞掷出的剑,朝右翼一煞飞出,相反的右翼一煞掷出的剑,也朝左翼一煞飞去,当然前面掷出的朝后飞,后面掷出的也朝前飞! 七人四象方位未变,各自接住了飞去的短剑,但他们在按住飞去的短剑之前,右手短剑,迅快朝上掷起。接住短剑之后,又迅快的朝中间一凑,两柄短剑挽起剑花,迅快的交叉攻来。 茅山七煞掷剑、接剑、手法极为熟练,双剑攻势,更见辛辣!空中剑光参差,左右前后,更是七剑同发,攻势自然愈来愈见强烈! 这完全出乎了小天意料!先前小天只不过认为他们七人大概平日练成联手合搏之术,互相呼应,还不觉这七煞有如此厉害?直到此时,才发现六合剑法,果然剑光交织,密如天罗,每一剑,都能取你性命。假如换了台上其他人,只怕接不下六煞三招两式,非死即伤不可! 脉骼破,不是搏命关头小天不会用的,形意四动现在是小天唯一依仗,只是小天目前虽被逼得难以招架,但是自保闪躲还是绰绰有余的,故暂且也不施展。 但听一阵急骤得有如连珠般的“铿”“锵”剑鸣,七煞挥剑连震,洒出一片寒光,朝小天疾卷而出。 在这间不容之际,小天左脚贯注内力,朝地上青石松猛力一蹬,身形往下蹲,使了一记“扫趟腿”,朝七煞扫去。他左足这一蹬,直蹬得强将台上的青石板碎裂了一大片。 当然,小天这般做法也是有目的的,比试时候不得使用任何自己的兵器,只能用台上的,可是台上选兵架中并没有暗器。暗器对小天来说,可也绝对是一大助力! 他在蹲身扫腿之际,左手已迅快的在地上抓起把被他左脚蹬碎的碎石。口中发出一声清朗长笑,左手扬处,使了一记“满天花雨”手法,撤出一把碎石,朝茅山七煞打去。 快速如电,出人意外! 一把碎石撒了出去,看似对茅山七煞这样的武者没什么用,可在小天手里就不一样了,粒粒直击人体关节处,穴道处! 茅山七煞那七个汉字此刻被无数石子击中,本以为是小孩过家家的伎俩,那料石子击在身上,不是酸痛就是麻痹,一时间战力大打折扣,就是这盏茶的功夫,小天势如破竹,身如疾风,瞬间其身而至将他们一一踢下了强将台! 小天没有练过暗器,可为什么一手暗器功夫如此了得?全都是学习了脉骼破的好处。脉骼破本就是对武者的精确度要求高到苛刻的一门上乘功法,所以学习了脉骼破后,那暗器只是稍加习练,便得心应手了。这也是小天以前离开聚英馆,在外游历时偶然打猎时发现的自己的天赋。 “接下来是谁?”小天看着混乱的强将台。 第二十九章 十六强 小天凛立在混乱的强将台上,不由叹了口气:“侥幸而已,若我不是施展些偏门左道,今日还真是拿那茅山六煞没有办法。” 其实他是对自己太过苛刻了些,没有使用自己擅长的任何攻击类功法,便将茅山六煞击败,况且如果真的生死搏杀,本来讲究的就并非功力高强,兵不厌诈,只有活着的才是胜利者。 “那边结束了!”商烨磊此刻也是一对四战的不可开交,心中暗暗惊讶:“这孩子什么人?换成是我,大约也没有这么快击败那茅山六煞吧?” 台上一些顶尖强者纷纷侧目,心中各有所思。 此刻最郁闷的大概就是狼狈跌入台下的茅山六煞了。 本以为今天的比试改为混战,他们想以他们六合剑阵的造诣,进入十六强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台上那几个顶尖强者,只要自己不去招惹,相信他们也不至于无故来对自己发难。他们七个只要寸步不离,站到最后,在大乾混个八品武官当当是没有问题的。那料本以为挑了个软柿子热热身,结果竟是踢到了铁板! “妈的!上了方南天的狗当!”老大申龙吐了口唾沫,懊恼的自语道。 看台上,林统领已经在思索怎么将小天招入自己麾下了。 “厉害!林统领真是慧眼啊!你推荐的这个孩子若是身世清白,那未来在军中可是前途无量啊!”坐在林统领一边的一个身穿青色战甲,浓眉朗目,年约四旬,生得极为轩昂的男子略带羡慕的说道。 “梁兄过奖!能得您青军指挥使青睐,也是那小子的福源啊!说来那小子和梁指挥使您有些渊源呢?” “哦?此话怎讲?”那青军梁指挥使呵呵乐道。 “那孩子和您一样,也姓梁,双名雪泽!”林统领解释道。 “好极!林统领可否看在我与那小子同姓的份上,帮我军部推荐一下,来我青军当个总教头?”梁指挥使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统领笑问道。 指挥使在一般情况下比统领官衔高,只是这梁指挥使不过乃青军分指挥使,而那林统领可是黑军的统领,所以还是要看林统领的面色。 “这……”林统领挠头摸耳,含糊其辞打着哈哈。 “哈哈!林统领,开开玩笑而已!以那孩子的身手,大乾军部怎会让他屈尊来我们青军?再不济那起码也是赤军中的教头!”那梁指挥使刚才试探一下林统领,果然探出这黑军统领也想要那孩子,哪里还敢和黑军争啊?立马话语一转,给自己个台阶下去! 看台上还有三三两两一些高官在讨论小天的事,谁都没有注意到下方主考台上,这次的主考官方南云脸色及其难看! “废物!一群废物!”方南云心底咆哮道:“那小畜生昨日几乎将我侄儿打残,今日我特意改规则想让茅山六煞在台上废了他!没想到……这山野间人到底只是莽夫,不堪大用!亏我还想着招安他们!” “哼!小畜生你也别得意,到时候入了军中,有的是机会弄死你!”方南云恨恨道,一挥衣袖,转身离去。 方南云,大乾赤军总指挥使,方寒的叔父。 再回看台上,此时在台上搏杀的武者已不足一半,但是很有默契的是那些实力出众者彼此互不侵犯,似乎都想着在最后一天大家来个公平对决。 小天此刻在台上,已没有任何挑战者敢来再撼其锋,倒也是乐的坐山观虎斗。 约莫半个时辰后,这场声势浩大的混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十六强决出。 梁雪泽(小天)、商烨磊、秦冲、卢宁飞、肖豹、柳下惠、吴楚云、董瑾瑜、薛少陵、祝融伯、祁玉衡、左林、韩季良、毕鸿生、西门昊,李修。 这十六人也就表明了说,入军后,起码是大乾‘青军’分军教头的官位,官衔正八品。 “恭喜贺喜十六位!每人派发一粒‘接续丹’。”太监喊道。 “接续丹是啥?”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比返元露稍稍好一些的灵药。据说一炷香的时间回复体力,还带些疗伤止血功能,人吃了后可以两天不进食水。” “恢复体力,不回复真气吗?” “你个土包子,这世间还没什么灵药能回复真气的!” 听的台下一阵喧哗,那太监颇为不满,尖声道:“十六强武者可散~~昨日参赛的九百余名武者进未央宫,授官衔~!” 顿时台下人头攒动。 今天暂时没小天什么事了,他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纳闷匡少怎么一天没见?连官衔都没有来领,奇怪?据匡少昨日说他去了君怜阁,一晚不归倒可理解,可也不至于都晌午了,连领官衔都不出现啊?难不成匡少压根就不在乎那副官或是精英士兵的头衔? “得去找找他,别出什么事了,这白痴惹麻烦的本事是一流的。”小天这般想到,昨日匡少将那三瓶返元露送给他时,小天还是多多少少有些触动的。匡少脑残归脑残,但一旦认准你是兄弟的,那也是赴汤蹈火之辈。 想到这,小天加快了步伐。 不消片刻小天站在了一座整体暗红色的建筑面前,他看着这座精舍,举目看去,三个古篆擘窠大字‘君怜阁’。 大约是时间还早,这青楼不比其他场所,只有到了灯火通明时才开门的缘故,那朱红雕花大门紧闭着,门口也没守卫。 小天“咚咚咚”地敲了几下门,也没人回应,便稍稍发力,卸下门上大铁锁,走了进去。 朱红雕花门道之后,却是一条宽阔的长廊,左首一排十二扇长窗,蒙以轻纱,可以清晰的看到窗外小园中的景色,右首每隔数步,就有一个半人高的古木花架,架上放一个白瓷描金花盆,栽着盛开的春兰,一串串兰蕙,素心紫蕊,各自吐着清芬。 长廊尽头,又是一道月洞门,里面是一个小小庭院。院中铺着嫩油油一片绿草,中间一个圆形花圃,繁花如锦,嫣红姹紫,不知其名,除了花气氤氲,不闻一点声息。 “何方来的小贼!?”就在小天举目四顾只是,一道娇叱声响起。 小天早已察觉,淡淡回头。 一个一身青紫衣裙,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妖滟女子,乌黑的秀发,梳着堆鸦宫髻,一张粉脸,蛾眉淡扫,轻脂薄匀,更显得又娇又美,艳光照人。只是此刻圆睁杏目,撅着圆润小嘴指着小天,生气的模样宜喜宜嗔,让人不觉怜爱。 待得小天回头看向那青衣女子之时,那女子不由惊叹道:“好个白净的小正太!生得如此玉面朱唇,剑眉朗目!这长大后还得了?不知要便宜哪家的大小姐了!” 第三十章 找寻线索 “小弟弟,”那青衣女子莞尔一笑,连称谓也改了,笑盈盈的说道:“看你愁眉不展,似有心事。来,去姐姐香闺,姐姐最会排忧解难了。” 小天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看的一阵哆嗦,淡淡道:“不必了,我只是来找个人。” “哦?”青衣女子挺了挺她丰满的娇躯,轻佻道:“弟弟找哪位小相好?姐姐就不相信这长安城有哪家姑娘有姐姐一半身段。” 小天到底是个孩子,完全不解风情:“我找个男的。” 青衣女子顿觉扫兴:“男的?不会是你娘亲叫你来找爹爹的吧?” “不是。”小天笑着摇头:“我朋友,十六七岁,长得……嗯,比较抽象,很难形容。姐姐有纸墨吗?我画给你看!” “那你跟姐姐来房间吧,姐姐给你拿。” “嗯!”小天听话的跟着青衣女子上了二楼。 “哇!”小天进了房间心中不由赞叹。 这青衣姑娘的香阁,布置精雅,进了入门处,左右壁间两排书橱,玉轴牙签,放着不少书籍,三面俱是窗户,可以观赏花圃中的花木。南首窗下,放一张花梨木书案,古色古香,别饶古趣,案上放着文房四宝,一只细瓷茗碗,一部诗集。 “麻烦姐姐给我笔墨。”小天客气道。 “那你给姐姐捏一下。”青衣女子不客气道。 “……捏吧。”小天有些无奈。 青衣女子听闻迫不及待的将小天粉嫩嫩的脸颊揉捏抓扯全都用上了,最后还在小天脖子上狠狠吸了一口,给小天种了一个草莓! 完事后,满意的将笔墨给了小天。 小天将匡少无与伦比的绝世倾城,惟妙惟肖的画在了纸上,画完后吹了一口气,举起纸来:“哝,就是这个人!他叫匡君意,说是昨天来玩的,结果到现在还没回去。” 那青衣女子忍住胃酸,看了好一会,肯定的说道:“你的这位朋友昨天来过,但是一炷香不到就走了!” “你确定?”小天大感疑惑。 “确定!”青衣女子嗤笑一声:“长成这个样子,绝对可以用奇葩来形容,姐姐我一时半刻绝对忘不了的。” 小天沉思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扭头就走。 “诶~”青衣女子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用完了就走!” “还有什么事情?”小天不奇怪道。 “弟弟看不出你画画的这么好,一定也会写诗”青衣女子满脸赔着笑容,一湾秋水可怜兮兮的正朝他投来:“那你帮姐姐写首诗再走呗,姐姐以后想你,就看这首诗,见诗如见君,成吗?” 没想到青衣女子提出这要求。小天一愣,回身拿过笔墨,小手一挥,一行秀气如水的小楷印于宣纸上,写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下界神仙上界无,伊人自有贵人扶。兰房夜夜迎新客,斗转星移换官人。”脆脆的,娇娇的声音从青衣女子薄薄双唇中幽幽吐出。 “弟弟这是骂我呢,还是可怜我呢?”青衣女子读完小天留下的诗,不由一阵酸楚,红晕的脸上,蛾眉淡扫,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噙着些许心酸。 “醉香楼!一定是醉香楼那柳萱!”小天想起了:“昨日柳萱在匡少耳边轻语了些什么,他还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定是有事瞒我!” 醉香楼就在君怜阁对面,隔了一条街。 小天阔步走进醉香楼,那迎宾少女见小天又来了,想起昨日那恐怖一拳,不由心头一紧。 “柳萱呢?”小天开门见山的问道。 “柳姐姐不是我这样身份的丫头可以见的,我帮公子问一下我们大堂管事的屈总管,公子稍等。”迎宾少女战战栗栗的答道。 “速去速回。”小天点点头:“我有紧要事情。” 没一会,那少女带着那屈总管疾步走来了。 “这位公子,”年约五旬的屈总管当然记得小天,恭敬的作了个长揖,颔首道:“不知找我们柳小姐所为何事?” “找人!”小天冒出一丝火气,有些不耐烦了。 屈总管见这小煞星攒下了眉,自知他已经不大高兴了,不敢再多做言语:“小爷您稍等。”说完急冲冲地小跑上了楼。 盏茶功夫,那衣锦褧衣,巧笑倩兮的柳萱婉如清扬般从楼上扭了下来。 看着柳萱的轻匀香脸,小天冷冷问道:“昨日你跟匡少说了什么,使得他一夜未归,现在还不见踪迹。” 柳萱听完蛾眉淡扫,看了屈总管与少女一眼,两人知趣的回避了。 柳萱道:“我说了什么,难不成匡大少没有与公子你说?” “没有,”小天冷着个脸:“你现在与我道来也不晚。” “且来我房中。”柳萱此时脸上稍稍有些凝重。 小天跟着她进了香闺。 “公子坐。”柳萱为小天递上一盏香茗。 柳萱摒腿坐在雕花椅几上,看着窗外,悠悠出神,半晌过后,叹了口气,轻微的颤动薄唇:“昨日见少侠一身武艺甚是了得,可是又没机会与少侠相谈,便想通过匡大少委托少侠一件事,哪料这匡大少,真是……” “匡少好脸面,”小天总算知道昨日匡少为何为难看了自己一眼:“你想委托我什么事?” 柳萱美眸含雾,神色略显哀怨,幽幽说道:“小女子本是清水郡凌阳县人,父亲是一宗派之主。不顾家人极力阻止,我十六岁嫁于同县一青年,他与我青梅竹马,叫杨弘文,自幼也是喜欢习武。只是或许天分不高,一直被我父亲所不齿!七年前我夫君不顾我劝阻,毅然决然去了天水郡的摩云山脉,说是要去闯摩云塔,自此到现在整整五年,中途只回来过一次,给了我一块玉,那也是四年前的事情了,自此再渺无音讯……” 说到此,柳萱早已梨花带泪。 “真是无知者无畏!摩云塔岂是凡夫俗子可以闯的!”小天清楚记得自己在摩云山脉中部区域都寸步难行,不由恼怒道:“然后你就托匡少委托我帮你找你夫君是吗?” “摩云山脉凶险,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不然不会极力劝阻我夫君。”柳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可是,我昨天只是说,如果可以,就帮我找寻一番。毕竟我也能估计到你们来京城只是参加从军考核的。我想以少侠的实力,以后早军中定可出人头地,到时候仰仗军队帮我找夫君,或许……” 小天气得差点掀桌子,只是一想一个妇道人家……所谓不知者不罪,再见柳萱此刻悲切恸哭,他也不好再发作。 “这匡少!早晚死在女人身上!”小天一肚子气! “帮我找一匹良驹!”小天思索了一会,断然道:“我先去找匡少,至于你夫君,有什么特征告诉我,在我能力范围内,绝不敷衍!” 柳萱听闻大喜,顿时破涕为笑:“我夫君特征很明显,左手大拇指上还有一指,以前江湖上称我夫君为六指罗刹!匡大少他说知道我夫君的。” “少侠!”柳萱从怀里掏出一样拿秀娟包着的东西,缓缓打开:“这就是我夫君四年前给我的玉,他说是在摩云山脉捡到的。您留着吧,说不得会有我夫君的线索。” “这可是你夫君给你的……”小天犹豫着。 “少侠就拿着吧。放在我身上也是平添相思。”柳萱努了努嘴,似羞似笑。 “备马!”小天接过那玉,便不再多做停留。 第三十一章 白虎帮 夜幕中,一匹青黑色的骏马在疾驰着,马蹄下卷起滚滚灰土。 “青鬃马到底是比不得昭雪宝驹,脚程要慢上不少!”马背上的小天心情有些急躁:“照这个速度,明天傍晚到得了摩云山脉不错了。” “驾!!”小天一夹马肚,快马加鞭! 摩云山脉外围,泮溪村。 只是摩云山脉边上的一个小小山村,二三十家人家,大都靠着外围山上出产维持生活,地方虽然贫瘠,但山中人勤俭惯了,也并不觉得清苦。 “少侠,你回来了?咦,你怎么浑身是伤,怎么搞得?我叫我老头弄些自制的跌打药膏来。” “靠!早知道不逞强,叫上雪泽一起过来了。还摩云塔呢,连外围都过不去!”一声叫骂声在一户农家陋屋中响起,很明显是匡少。 匡少是今日傍晚时分到的这泮溪村,到了后随意找了个山户人家,给了十两银子,当成个暂时据点,便进了摩云山,结果连中部区域都到不了,就狼狈回来了。 “少侠,”刚刚那个老妇人拿了一瓶药膏回来了:“您试试,很有效果的。”收了匡少十两银子,老妇当然极其殷勤,十两银子,那可是这边居民三五年的收入了。 匡少将那药膏往伤口胡乱抹去,药膏一接触伤口一阵剧痛。 “嘶~”匡少顿时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疼就对了。”老妇呵呵笑道:“越疼越有效果。” 匡少不满道:“婆婆你有没有女儿孙女什么的,让她们来照顾我!”这张老脸,真是讨厌死了。 “女儿倒是有一个,早嫁了。”老妇依旧乐呵呵的回答。 真倒霉,这么多人家,怎么就他妈挑了这么一家,妹纸都米!匡少郁闷到死。 “少侠,”老妇家中极少有人来,话匣一开收都收不了:“你要去摩云山脉那只有白天去嘛,晚上正是群狼夜巡时候,那里有人敢去的?太危险了!” “老婆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匡少哪里高兴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阿姨打屁聊天,催促着下了逐客令。 “不知道今天雪泽老弟表现怎么样,会不会怪我没有去捧场?”匡少在木板床上自言自语。 昨天赶了接近二十个时辰的路,匡少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了。 翌日,巳时,大乾外宫。 “统领,没有找到!”一个黑衣人伏跪在地上,对着林统领说道。 “搞什么!!”黑骁军林统领勃然大怒,在观台上几乎暴跳如雷:“这两个小鬼,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昨天失踪一个,今天两个都不见了,亏我推荐他们,居然如此这般!以后在宫内我林重风的脸面往哪里放!!” “巳时到!”太监声响起:“天水郡梁雪泽取消资格!天水郡肖豹晋级!” 台下一阵哗然。呼声极高的那小孩今日居然没有出现?!怯战吗?众人议论纷纷。 肖豹在台上强压紧张的情绪,大大吐了一口气,今日被安排到小天是他第一轮对手,他本准备弃权了,哪料塞翁失马。 “哼!”董瑾瑜攒着剑眉,一声不发。 十六强的武者们对于那叫梁雪泽的孩子没有出现也是态度不一,有暗自庆幸的,有觉得可惜的,也有觉得不屑的。 天水郡边缘地带。 “还有四个时辰!”小天马不停蹄地朝摩云山脉赶去。 摩云山脉。 “小鬼,看你浑身锦衣玉帛,想必不会是山户人家的孩子。” 此时匡少正被十余个獐眉鼠目,一身麻衣兽皮的大汉围住!今日他正打算出门去找柳萱的丈夫,便遇到了这白虎帮前来收缴保护费,两言不和,便卯上了。 “少侠,你万万不可得罪他们!这些人都是白虎帮的。白虎帮是摩云山脉附近仅次于的黑风会的山匪之一。前段时间黑风会被朝廷击溃,现在就以这白虎帮一家独大了,而且现在他们行事愈加肆无忌惮!”老妇人与村民伏跪在地上,担忧的劝说着匡少。 “这些贼人,本少还未看在眼里!”匡少手持借来的山民自制长枪迎风而立。 老妇焦急地小声道:“那恳请少侠为我们山民着想一下,您若是激怒了他们,到时候一走了之,我们可得承受他们更大的怒火啊!他们固然可恶,却也懂细水长流,每次所要的钱财倒也不多,我们还是可以承受的。” 匡少听闻心头一凛,他自幼富贵,前呼后拥的从未受过气,倒是没有想这么远。 “行!土贼们!说,你们要多少银两,今日我给你们个面子。这里山民的保护费今日匡少我一人包了。” 领头那大汉哈哈一笑:“好个阔气的大少,老规矩,每个人头二十文铜钱。” 匡少大概算了算村子里约莫五十人左右,掏出两锭纹银往地上一扔。豪声道:“十两银子差不多了,我给你们二十两!” 领头大汉看着地上纹银笑而不语,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 匡少看着领头人,开口道:“怎么,嫌多烫手?” “哈哈!少侠果然风趣!”领头大汉朗声大笑,笑声中含着不屑:“本来这十两银子也差不多了,可是少侠你一口一个土贼,一口一个土贼的,让兄弟伙们很是不爽,我们也是有自尊的!故临时决定这次每个人头要缴一百两纹银,而少侠您能者多劳,一个人头得缴纳一万两,这样算下来总共一万五千两,还望少侠慷慨解囊。” “好!哈哈!”匡少怒极,持枪暴射而去:“问阎王老爷要那一万五千两去吧!” “哼!不知抬举!”领头大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手一挥:“弟兄们,上!记住,要活的。” 顿时短兵交接,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 旁晚时分。 “聿吁吁~”一匹高大的青黑色悍马急急刹住马蹄。 小天看着村落一片狼藉,心有所思。这地方他是知道的,这是去摩云山必经过的一个小山庄泮溪村。当初关于摩云山的一些传说就是在这里听说的。 小天一个翻身跃下青鬃马,随意朝着一户人家走去。 屋内传出叹息声,不是还夹杂着抽泣声。 小天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一家人看到小天吓了一跳。 “你是什么人?”一个男子声音警惕的响起。 “大叔,”小天看着屋子里有一个中年男子和女子,还有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开口问道:“这村落一向太平,今日发生什么事了,怎会遍地狼藉?” “今……今日来了马贼!”小女孩睁大着无辜双眼说道,身体还在微微发颤,似是惊恐未定。 “马贼?”小天诧异道:“马贼不是一直有吗?今日怎会如此发难?” “哎~”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你去问东面第一桩的老吴家吧!他们家昨日招来了个煞星,本来今日马贼受些保护费不是什么大事,现在弄得……” 小天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去了昨日接待匡少的那户人家。 第三十二章 营救 “白虎帮!明年今日,就是你们忌日!” 黄昏中,一道矮小瘦弱的身形如同一只迅捷的野豹在高低不平的闸道上奔驰着。 小天虽不是什么老好人,但是老妇人那一席话还是让他火冒三丈,他可以想象当时的画面! “给我砸了这山庄!”白虎帮那领头人提着半死的匡少,冷笑着:“你们这帮愚民,还知道找帮手了?今日给你们长长记性!兄弟们,砸!!” “连如此朴实的山民也下的了手?”小天整个身子几乎贴地而行,速度极快! 白虎帮山寨内。 “大哥!”今日那领头人指着被五花大绑倒吊着的浑身是血的匡少,谄媚道:“就是这小子,今日打伤咱们七八个兄弟!你看怎么处置?” 一张用完整白虎皮铺着的硕大的圆石椅上,坐着一个看年纪约莫已有六十七八,中等身材,秃顶苍髯,瘦削脸,脸色红润,双颧突出,身上穿一件蓝布大褂,灰布扎脚裤,看去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 老者身边放一个红泥为盖的大酒坛,这一坛陈年花雕,足有五十斤装,坛盖已开。石桌上放一个可容五斤酒的大毛壶和一个白底蓝花的粗海碗。海碗里装的当然是酒,这老者喝酒就像喝茶,不用下酒菜,而以淡巴菰下酒。 淡巴菰就是所谓的烟。 原来他一面喝酒,一面抽烟,大有旁若无人之概!他那只旱烟管是竹根做的,红得发紫,但烟斗却是纯金的,因为他烟不离嘴,只有纯金烟斗才不会烫手,但他的纯金烟斗,也早已被熏得发黑看不出是纯金的了。另外此老还有一个怪癖,就是以烟下酒,喝酒的时候抽烟,抽烟的时候喝酒。 “呼~~”圆石椅上的老者眯着眼睛,将刚刚吐出的一股浓烟一下又回笼到了嘴里,生生将那团烟丝吞进肚子,再不见一丝烟冒出来。若是普通人这么一口下去,估计要被呛得头昏眼花。 “有查过此子什么来头吗?”老者半合虎眼,懒洋洋问道。 此话一出,领头人一桶冰水泼向匡少。 “咳咳……”匡少呛得连连咳嗽,摇了摇脑袋,费力地张开红肿的眼睛。 “啪!”还没弄清自己身在何处,又被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们老大问你话呢!少他妈装死!你之前不是猛呢吗?”领头人恶狠狠的骂道。 “问你妈了个逼!”匡少一口血水吐在领头人脸上。 “臭小子!”领头人勃然大怒,一拳砸在匡少丹田处。 “噗~”匡少一声闷哼,喉间一甜,一口鲜血用上嘴角,他生生将那一口鲜血强咽了下去,不甘道:“你个废材!若不是我那杆长枪断了,就凭你们这些下三流的垃圾也能擒住本少我?” “好!好!老子让你嘴硬!”领头人冷笑一声,脚跟处抽出一柄短刀,二话不说,猛地朝匡少大腿根部一扎,顿时血流如注。 “诶~”石座上那老者这才缓缓开口:“马奎!干什么呢?好端端的你就动刀动枪的,文明点不好么?” “老大,可是这小子他……太不识抬举,给他半分颜色,他倒是开起了染坊。”马奎故作为难道。 “还是个孩子嘛!何必斤斤计较?”老者和颜悦色道,随即看向匡少:“年轻人,听说你身手不错,不知师从何处?” “老子师从何处关你妹事!”匡少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哈哈!年轻人个性不要太强,短命的。”老者似乎毫不在意,其实眼里已泛起点点凶光:“既然你不愿意说,老夫也不勉强。我们白虎帮一向求贤若渴,不知年轻人可愿加入?加入我帮的话,要说披金戴银可能有些困难,但是吃香喝辣决计不成问题。” “白虎帮?哈哈!”匡少耻笑道:“区区一个匪团,也有脸称帮?我匡少顶天立地,可以苟且偷生,但绝不以狼为友!否则我节操何在!” “匡少?”老者沉凝了一会,看了看匡君意一身打扮,若有所思:“年轻人你姓匡?在天水郡姓匡的可是只有一家,你该不会……” 鸟!说漏嘴了!匡少暗自责备,脑海急转,旋即朗声道:“没错!天水郡太守膝下次子,匡君意匡少是也。” “听到是咱们太守之子还不松绑!?”老者突然一改慈善模样,冲着收下喝道。 搞什么飞机?匡少惊喜想到:难不成我老爹名头这么大? 那些下属七手八脚的帮匡少松了绑。 匡少揉揉发麻的手腕脚腕,绷着个脸道:“今日一场误会,我被打成这个鬼样,也伤了你们几个弟兄,就算扯平了。好了,备匹好马,老子要走了。” “匡公子不急。”老者闪烁着双眼,皮笑肉不笑:“暂时就在我们帮里待上几天。” “没空!”匡少心知不妙。 “呵呵~”老者笑道:“那就由不得匡少你了。老夫说待上几天就得呆上几天。” 匡少转了转眼珠子:“不知你说的几天是几天呢?” “哈哈!那得看你爹匡太守什么时候拿银子来!”老者嘲讽般的大笑一声:“寅二当家的,写书一份,金额五百万两!然后压上我们匡大少爷的手印!” 匡少暗道: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即便是被老爹救了回去,也是颜面失尽,或许还免不了一顿毒打!说是去从军的,结果……他最怕的其实还是传到夏桑榆耳朵里,那真是…… 此刻这老者极为得意,那天杀的黑风会吃了这么多苦才绑到江夏郡郡主,而他这边简直守株待兔都算不上,就钓了这么一条大鱼。 那姓寅的当家是这白虎帮的谋士,也无需老者多说,金额确定了,自然知道绑书该怎么写,‘唰唰’三下两下便好了。 “大当家,您过目一下!” “好!极好!”老者看了很满意:“交款方式,地点十分慎密!不错!” “到了!”小天看着山腰一处无名铁门,小心翼翼的窜了进去。 铁门内是一问极为宽敞的石窟,一眼望去,四壁晶莹,都是极厚的坚冰,也许这石窟本来是一个深潭,现在潭水都结成了坚冰,平整光滑。窟顶也凝结了冰,许多冰条缨瑶下垂,就像是石钟乳,上下四面,都晶莹照人,宛如进了水晶宫一般。 小天看着这鬼斧神功般的洞穴内部,居然内里极其复杂,岩穴皆勾曲穿漏,许多洞、峰、潭、涧,都互相通连。上下洞回环有如蜂房,岩穴皆通,一洞伐钟鼓,声满全山,处处回响,可称天下之奇。 “这白虎帮倒是不似黑风会那般张扬,很是谨慎啊!居然选了这么一处天然屏障作为落脚点,入口也不设看守,大约怕看守被人胁迫,找到他们老巢吧。”小天环顾四周洞壁,感叹道。 第三十三章 天机堂 小天在原地沉吟了一会,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往深处查探,每个岔口做个标记,他就不信偌大一个匪团会寂静如死,只要让他听到一丝动静,那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了。至于出来,到时候留个活口,总能出的来。 这般考虑后,他也不再犹豫,一层一层的往里面钻了。 每每往前进了一段行程,小天便或俯身,或贴壁的细细倾听有没有声响。果不其然,约莫两三炷香的功夫,他便听到距离自己西北处大约一百丈的地方有吵杂声。 “好!”小天心头一振,顿时来了劲头,朝着声响处潜伏过去。 可是没多久,他沮丧的发现,这洞穴犹如蜂巢,上下左右,洞洞相环,却又貌似条条死路,不知不觉间离声响处渐行渐远了。 “这可如何是好?”小天心如火燎,在原地不敢再妄动了,别到时候连声响都听不见那就彻底完蛋了。 小天往地上一坐,托着个腮帮子瞑思苦想。突然他一下跳了起来,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就忘了呢? 小天沿着石壁来回走动,还不时用手敲敲石壁,听听回音。 “就是这里!”小天一拳轰向那段石壁! “轰!”石壁顿时坍塌,壁面上破了一个大洞,小天往里一窜。 顺着声音来源处,依法炮制。悄悄潜入不可能,索性就声响来得大一点!既然困在这里也救不了匡少,那还不如这般前去,起码还有五成可能救下匡少!况且,不是每个人都有小天那比野兽还要灵敏的听觉,或许到了小天离他们三十丈的距离他们才有可能发现。 “叵!”匡少被老者一脚踢飞十丈之远,砸在石壁上重重摔在地面上。 “小东西!”老者蔑视的说道:“你以为把你松了绑,就可以在我白虎帮兴风作浪了?没有把握,老夫会帮你松绑?无知!” “老杂碎!”匡少恨恨道:“别指望我爹会给你一个铜板!实不相瞒,我就是和我爹闹翻了,才被赶出家门的!他巴不得我死,你以为你能得逞?” “哈哈哈!”老者狂笑道:“那可得试了才知道!大不了到时候一刀宰了你,我白虎帮也不迟什么亏!” “轰!”“轰!”“轰!” “什么声音?!”白虎帮大当家那老者大吃一惊! “还不出去看看!”老者怒吼道。 “是!”那马奎也听到了外面巨响,脸色一变! “不必了!”洞口闪现了一个单薄的身影。 “雪泽老弟!”匡少见到那熟悉身影不由欣喜若狂! 白虎帮众将见门口站立一个屁大小孩,不由一异。 小天面无表情,缓缓走近洞内。 “小子,干什……” “呃啊!”白虎帮一个喽喽见小天旁若无人的走进来,刚想制止,话未说完,喉咙口突兀的喷出一股血柱,嘶吼着仰面倒下。 “好快的手法!”老者见那喽喽话未说完,便遭小天封喉一刀,暗吃一惊。 “谁把我朋友打成这个德行的?”小天冷冷问道。 马奎心头顿时一惊,看了眼那老者,似乎顿时有了底气:“大爷我打得,怎地?” “两条路,”小天扫了马奎一眼:“一:马上死;二:待会儿死。” “老子现在要你死!”一个小破孩,还不到自己腰间,居然张狂至斯!这让马奎颜面何存,如何不怒?抽出鬼面大刀,俯身而上! “哐!”一道青芒!眨眼功夫都不到,甚至马奎的身躯还未倒下,他的头颅已经在地上打转了。 马奎这辈子最后看到的画面,就是一个连少年都称之不上的孩童耸立着,离孩童一尺不到的地方是自己的身躯,没有脑袋的身躯,断脖之处那殷殷鲜血如喷泉般冲天射出去三尺高,自己手中的那柄鬼面大刀不知何时已经在那孩子手中了。孩子轻蔑的看了眼自己,手一挥,一把鬼马刀朝着地上的自己面门疾驰而来,眼一黑,轮回去了。 “空手入白刃?是空手入白刃!”白虎帮那一群乌合之众见此情景,顿时乱作一团,哭喊声不绝于耳!但是没人敢妄动,那孩子就守在洞口。 “跪……跪下!白马帮的都他妈给我跪下!!!”那老者率先往地上一俯。 “老弟!”匡少顿时神气活现,一瘸一拐地朝小天欢快奔去。 小天见匡少那吊样,又好笑又好气。 “现在跪下你们觉得还有用吗?”小天不理匡少,他怒气还未消。 “少侠!”那老者毕竟活的年岁长了,知道反抗根本没有用,此时只有来软的,至于成不成,看天意了。他俯着身子,不敢抬头,毕恭毕敬道:“此事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少侠海涵!若少侠难消怒气,那便让老朽来承受少侠的怒火,且放了我的兄弟们,此事与他们无关。” “哦?”小天倒是始料未及,居然来了这么一出,一时犹豫不决。 那老者见一招奏效,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道:“少侠若是肯放了我兄弟们,或许偶尔我等还能微效薄力。” “什么薄力?”匡少抢道。 “是这样的,少侠。”老者恭敬道:“从外看,我们白虎帮不过是山贼,其实那只是装装门面的,其实白虎帮是靠买卖情报为生的,整个大乾每个郡都有我们的人,我也不过是分舵的一个管事。其实两位从我们收山民保护费就看得出来了,只是意思意思。若是两位以后有用得着的……” “嗯……”小天沉思到,或许以后能依仗他们得知一些林承泽与师傅的消息。 “好吧。”小天说道:“凡事太尽,则缘分势必早尽!不过我怎么信得过你?” “老朽没法保证!”那老者倒也是干脆:“只能说老朽决不食言。这里有一块令牌,背后有我们白虎帮,不,其实我们叫‘神机堂’大乾每个郡县的分部地址。少侠您持着此令牌,以后叫我们神机堂办事,在我老朽这里,分文不取,其他地方,一律是折半。” “好!匡少,走!”小天很是满意:“老头,叫两个人送我们出去!” 第三十四章 官试的意外结局 泮溪村,农户家。 “雪泽老弟,真对不住了。”匡少也是从小天嘴里得知了官试的事情,甚感歉意,真诚道:“我连累你了。” “算了,”小天小手一挥,无谓道:“幸好你是被天机堂逮去了,真要是在摩云山脉里面,我找都不好你,也算是塞翁失马。那个柳萱应承你什么好处了,你要如此义无返顾替个不相识的女人卖命?” 匡少不要脸的笑着摇摇头:“节操!一切都是我高尚的节操驱使我行侠仗义,哪有什么好处?” “那你那晚还去君怜阁干嘛?”小天不解问道。 “借匹马而已。”匡少解释道:“那边的老鸨,我认识的。” “靠!”小天不屑道:“你人缘还真广。” 匡少不以为然:“对了,明天怎么办?咱们还去京城么?估计咱俩的资格肯定被取消了。” 小天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去!怎么说也要去一趟的。不然林统领那边说不过去,毕竟人家好心推荐我们,道个歉是一定要的。” “哎,”匡少叹了口气:“本想着和你一起从军的,结果弄成这样!据说无故放弃比试,属于藐视大乾立律的,以后将永远不能从军了。回到家,我老爹非把我打残了不可。” 小天听闻心头一诧,却是无何奈何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可惜了。” “诶,对了,”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起:“匡少,柳萱说你认识她夫君的?就是那个六指罗刹。” “我哪里认识!只是听说过而已,”匡少一听来劲了:“六指罗刹,凶名赫赫!靠着一杆灵刃星夜枪当年一夜之间血洗了江湖上极有声望的冥蒙派!冥蒙派可是数得上的邪教之一!我就是崇拜这六指罗刹杨弘文才练得枪!” 小天冥思了一会,心中暗想:一夜之间可以灭掉一个不算小的门派,我未必可以办到。只是即便如此,居然柳萱她父亲还觉得此人武道天分太低,极为不齿?那柳萱她父亲什么来头?难不成匡少毅然决然帮她忙,里面有另一层关系在? “这杨弘文实力是强悍啊!”小天叹了口气,试探道:“可是柳萱她父亲更是恐怖啊!” “那是自然!”匡少接嘴道:“柳萱一说她夫君是六指罗刹,我就知道她不姓柳了!她父亲可是南宫世家当今的掌门人啊!南宫世家,咱们整个大陆的四大家族之一,大乾王朝领域最强大的家族!据说在大乾王朝立朝之前南宫世家就早早存在了,当初大乾立朝之处,怕南宫世家有前朝的余孽,派十万精兵攻打,生生被南宫世家打退了,据说还签了个什么协议,大致内容就是与朝廷互不干涉之类的约定。” “那所以柳萱其实就是叫南宫萱咯?”小天笑问。 “嗯!”匡少还未发现自己被套话了,一本正经的点点头:“江湖上流传,六指罗刹杨弘文当年血洗冥蒙派就是给南宫世家的迎娶南宫萱的聘礼。” “好了,不说了。”小天若有所思,见话已经套了出来,也不想多说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京城。” “不帮南宫萱找她丈夫了?”匡少意外道。 “随便敷衍她几句,”小天淡然道:“等我实力再进一步,自然会帮她这忙。毕竟说不定以后还有靠的着南宫萱的地方。睡吧!” 两天后,大乾京城长安城。 果然,整个长安城讨论的都是这几天官试的事情。 一家饭馆内。 小天和匡少点了一桌子美味,匡少正吃得狼吞虎咽,这几天农户家那些粗茶淡饭早已让他不满到了极点,此时哪里还会顾忌自己太守之子的尊贵身份?其实他倒也是从来不顾及自己身份的。 “我跟你们说啊,”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胖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手往台上一拍,神采飞扬,唾沫横飞:“昨日前十六强的比赛,那叫一个壮观!整个大乾外宫上方的云彩都是黑色!去年的榜眼商烨磊算是N逼的了吧?今年同样过关斩将,剑指状元头衔,哪料四强争霸之时,被一个不知名的,叫叫叫……我想想,对!柳下惠!就叫柳下惠的年轻武者,一刻钟都不到,生生打下擂台,丧失状元之争,又在榜眼战时,惜败于一个叫秦冲的年轻人,屈居第四。哈哈哈,本来去年那个榜眼挺好的,非要装逼,结果……悲剧啊!若是今年他再退出,便是终身不可入军了。大乾招军,只可参加两次。” “今年谁还会去在乎那商烨磊?那柳下惠不是强悍吗?状元战时,还不是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招击溃?那少年叫董瑾瑜,那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饭馆有人插嘴道! “狗屁天之骄子!那董瑾瑜算个屁!”又有人不服道! “王二你算个什么东西?董瑾瑜算屁,你算什么?有本事你跟董瑾瑜过过招?人家一个屁就把你崩飞了!” “钱麻子你知道个球!”王二不服道:“我三弟今年就参加了官试,还是前九百的武者,他说今年最厉害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叫……好像是叫梁雪泽!一拳轰飞方寒!混战之时力破茅山七煞!” “呦呦哟!”有人不服道:“那个叫梁雪泽的小鬼怎么功名榜上没名字?” “十六强的比赛他没参加!”王二顿时气短,声音也小了三分。 “哇哈哈哈!”众人大笑:“人家小孩那叫一个聪敏!知道不是对手,便早早退赛回家喝奶去了!” 小天倒是丝毫不在乎众人看法,只是讶异于商烨磊居然止步四强,而董瑾瑜,小天印象很深刻,将匡少一击击溃,下手极狠辣的少年居然状元战时将商烨磊轻松击败的柳下惠一招打败,他自问自己是办不到的,即便是与商烨磊交手,没有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战斗。 “啪!”吵得最厉害的那一桌人还在喋喋不休,激情愤亢,一个碗碟飞了过去,将桌面上一些饭菜也打落在了地上! “他妈的,那个混账东西活腻味了,找茬?”那个叫钱麻子的怒吼道。 “你大爷我!”匡少猛地站了起来! “你他妈找死!”钱麻子卷起衣袖,带着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朝匡少走了过来:“给老子打!他妈人长这么挫,也好意思出门?!” 匡少怒了,这个一脸麻子,五短身材的家伙居然还好意思说别人挫? “你个臭麻子!说老子挫?简直就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法律了?你欺骗我可以,但是不要欺骗自己的内心啊!靠!你想一对一还是单挑?”匡少说完便冲了上去,与钱麻子扭在了一起。 第三十五章 功名榜 “唉~”小天无语的看着被二十来个人像叠罗汉般压在地上鬼吼鬼叫,拼命拍打着地面的匡少摇头道:“这匡少,没了枪在手上,还真跟普通人无异。” 言罢小天慢慢走上前去,像扔沙袋一般,将叠在匡少身上的那些客人一个一个扔下楼梯。 “靠!”匡少被压得差点断气,从地上一下跳了起来,对小天发牢骚:“我说了,一对一或者单挑,随他们自己选,没想到他们居然一起上了!有没有最起码的道德啊,尊不尊重王法啊?真是惨绝人寰!这世间节操何在!” “我去!你也有脸谈‘节操’二字?”小天失笑道:“好了,咱们去外宫看看功名榜,顺便问一下林统领的去向。” 距离大乾皇宫皇门外东面十丈之处,自立朝开始就用一块巨大的花岗岩筑了一堵高两丈,宽一丈的石墙,称之为功名榜。历年文试、武考的青年才俊都会上榜,已昭天下。 小天站在功名榜下抬头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武状元:董瑾瑜;家乡:清河郡;年龄:一十五;御赐官衔:未定;所属兵部:东厂流刃。”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榜眼:柳下惠;家乡:江夏郡;年龄:二十一;御赐官衔:赤军之赤炎军统领,官至从六品;所属兵部:赤军。”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探花:秦冲;家乡:京城;年龄:二十八;御赐官衔:赤军之赤炎军千夫长,官至从七品;所属兵部:赤军。” 三鼎甲看完后,小天咂了砸嘴,继续往下看。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传胪:商烨磊:家乡:延陵郡;二十;御赐官衔:无;所属兵部:黑军之黑罡军;所属兵部:黑军。” “嗯,”小天似乎是替商烨磊惋惜:“无官衔?那表示商烨磊以后进入大乾兵部,也就是黑军的一个普通士兵罢了。看来今年武者的素质要高于去年啊!” 小天这么说,其实也是有道理的。去年商烨磊虽是探花,其实是有榜眼的实力的,只是倒霉在四强之时遇上了去年的状元。而今年的商烨磊远不是去年可比的,但是即便如此,他今年连探花都没有得到。 “靠!”匡少看着功名榜,不由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肖豹这废物居然能挤进前十?还赐了个青军分军教头?苍天呐!” “肖豹实力不差的。”小天看了匡少一眼。 匡少竖起一个小拇指,阴恻恻的不屑道:“看到我的小手指了没?他就比我强了这么一米米!娘的,照理说,我也有十六强的实力的。” “算了吧,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小天虽在安慰匡少,其实心里也是有些失落的,倒不是什么官衔,毕竟他知道自己并不属于世俗界,只是可惜了今后能和这么多高手切磋历练的机会。 就在小天不禁暗自扼腕的时候,一匹高头大马擦着小天,匡少的身子呼啸而过,若不是小天及时一把拽住匡少,恐怕匡少要被那一股劲风卷到在地。 匡少回过神来还不及开骂,马背上那人猛地一拉马头,马匹一个掉头,马背上那人直勾勾地看着小天。 小天张眼望去,马背上那人年约四旬,满脸宏光,眉淡、睛黄、钩鼻、鼠须,且从不正面对人,看人时目光从斜刺里偷射,阴刻而又刁蛮。 “原来是他!”小天认出来了,就是此次官试的总考官。 没错,正是方南天。大乾赤军总指挥使,方寒的叔父。当然,小天只知他是主考官,其他一概不知。 “梁雪泽?”方南天收敛起看人是一贯的阴狠刁蛮,和煦的打量着小天,开口道:“哈哈,梁雪泽!老夫乃此次官试总考官方南天。请允许老夫叫你一声梁贤侄!贤侄当日强将台力抗茅山七煞,是在令人印象深刻。” “谢谢方大人,侥幸罢了。”小天隐隐觉得此人略有不妥,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妥。 “诶~兵不厌诈乃兵家常事,贤侄无需劳谦虚己。”方南天捻了捻自己下巴的鼠须,似乎是看着一块璞玉般的看着小天:“只是不知梁贤侄第二天的十六强之战怎会兀然的不见踪迹了呢?” “有些紧要的私事,便是顾此失彼了。”小天淡淡道。 “哎~”方南天叹了口气,颇有些扼腕的意思:“你是黑晓军林统领亲自推荐的,免了不少程序,赛程中期突然消失,你不知道,林统领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怕是日后老林要再推荐什么人,就……” 小天一颤,对于自己那番任性的举动,他倒是没有想这么多,没料到居然给林统领惹了一身腥,诚恐道:“敢问方大人,不知林统领现在身在何处,我必要登门道歉!” “登门道歉就免了吧!”方南天摇摇头:“林统领日理万机,大乾四只黑军都镇压在大乾国土的三方边境,他三天前就走了。” “那怎么办?”小天不安道。 “哈哈!”方南天洪声笑道:“林统领毕竟是咱们大乾黑军四大统领之一,说话分量还是有的。走之前,他与我商量,若是还能有幸见到贤侄你,那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让你加入军中。只是脱离了官试,可能贤侄你的起点要稍稍低一些了。” “我真的还能从军么?”小天心头一跳。 “老夫我尽量试试。”方南天正经道:“相信以林统领和我方南天双重推荐,兵部还是可以网开一面的。” “那那那、那我呢?方大人?”匡少急了。 “不保证,但是我与天水郡匡太守还是有些旧情的。”方南天笑笑,他当然认识匡少他爹:“十年前,我还是青军一个小小统领,镇压边荒异军之时,如果天水郡,你爹爹可是热情款待了我呵~” “大人,您可别说些场面话忽悠我啊?我忠厚老实,受不了刺激的。”匡少几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道。 “你俩就在这长安城住着,明日午时来这里等我!”方南天豪声道。 “谢方大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好了,我还有公务在身,两位贤侄,就此拜别!”言罢,方南天驱马入了宫中,转身刹那,脸上露出了淡淡笑意。 第三十六章 柳暗花明 醉香楼东花厅,傍晚时分。 东花厅上,灯火通明,摆上了一席丰盛的酒菜,两名青衣俏婢,一个手捧银壶,侍立斟酒,一个却忙着从花厅后端上一盘盘热腾腾的菜肴,但主客却只有三个,主人是柳萱,不,应该说是南宫萱。客人是小天还有匡少。今晚这席酒,是南宫萱替二人接风。 “南宫小姐,”匡少看着满桌佳肴,似乎有些拘谨:“你看……这、你夫君我们没能帮你找到些有用的线索,却还要劳烦你……” “呵呵~南宫?果然瞒不了你们呀。”南宫萱今日一身淡蓝色衣裙,鼓腾腾的左胸前还别着一朵大红缎花,单手掩嘴,低垂粉颈,淡淡一笑,似羞似娇,看着满脸伤痕的匡少,她心中也是不由一暖:“匡大少您真是急性子。那摩云山脉岂是寻常人可以踏足的,你能平安归来,已属万幸。” 南宫萱这一启嘴,两排编贝的牙齿,比羊脂白玉还白,时启时阖,晶莹得发亮!愣是将匡少看傻眼了。 “倒是妾身深感不安,”说到此,南宫萱看向小天,却是真正露出了抱歉之意:“本来,这梁少侠前程大好,却是由于妾身这不情之请,弄得如今这般……” “南宫小姐不必自责,”小天咽了一口美味,喝了点甜露,话中有话的开口说道:“我俩从军问题不大,不过是起点稍稍低了一点,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却是误打误撞认识了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不免也是一件幸事啊!只是实在能力有限,摩云山脉中部实在闯不过,更别提摩云塔了,还望南宫小姐见谅。不过您夫君之事,我定当牢记于心。” 南宫萱当然听得懂小天话里意思,不过心照不宣,也无需挑明,盈盈笑道:“梁少侠有这份心即可。” 三人一顿宴席下来,相谈甚欢,匡少也是有了几分醉意,在小天搀扶下,离开了醉香楼。 “走吧。”小天扶着匡少站在醉香楼门口,看着灯火阑珊,一片繁华的长安城,一阵寒风扑面而来,他突然莫名的临风惆怅,望着夜空,想起了梁伯、林承泽、寒烟一、小佛爷、殷少商…… “唉~独在异乡为异客。”小天此刻不胜念挂。 “走?去哪?”匡少混沌着脑袋打断了小天突发的凭吊之思。 “当然是找个落脚之处,歇息一晚。”小天答道。 “歇息?”匡少晃着脑袋,一只手搭在小天肩膀上,不知说的真话还是酒话:“走……对面……君怜阁。今晚……小爷我……要放纵!” 小天望向与醉香楼一街之隔的长安城有名的青楼君怜阁。 夜间的君怜阁才展现了它真正的神采。 整栋君怜阁呈不均匀的八角形状,一共六层。碧瓦朱檐,层楼叠榭。整个建筑外围用了八根巨大橡木作为承重梁。为了不使八根柱子看着单调,柱子上也是雕栏玉砌,刻满了各色美女。梁顶同样钉头磷磷。八面朱璧如蜂穴般的淡粉色窗帘中透出些些迷光,让人不禁浮想联编。 君怜阁朱门外,一些花枝招展,体态轻盈,婀娜多姿,即使在初春这种并不温暖的天气下依旧衣着薄纱,若隐若现的妙龄女子们盈声细语,招揽着客人。 “也罢,今日陪你!”小天反正进去过一次,再想若是两人真从军了,那匡少以后断然是少有机会再来这种烟花之地了。 “两位小官人~~”离君怜阁还有三丈之远,小天只是一个眼神飘过,那些女子就发现了,只是待得她们走近一看,微微有些失望,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喝得差不多的少年,一时有些语塞。 匡少垂着个脑袋,在小天的搀扶下头也不抬,举手一抬,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几张百两的银票。 “哎呀~快快里面请!别冻坏了,公子!”一阵阵暖耳脆语争先恐后的响起。 踏入君怜阁,小天上次寻人心切,加上白天这君怜阁黑灯瞎火的倒也是没怎么细细观摩,今日一见,却是不同凡响。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盘盘焉,囷囷焉,蜂房水涡,矗不知其几千万落。长桥卧波,未云何龙?复道行空,不霁何虹?高低冥迷,不知西东。歌台暖响,春光融融。 小天暗暗咂舌,心道:怪不得有钱有势的男人都爱这种地方。 “两位公子且跟我上雅间暖闺,我定帮两位公子叫上我们这最红的姑娘。”一个老鸨含笑而来,虽讶异于面前两人的年纪,不过也不多说,来这里的,有钱就是爷! 小天一看吓了一跳,这老鸨是个长得高头大马,脸长如驴的老妇人,花白头发,黑绒包头,中间镶了一块祖母绿雕刻的佛像,虽是一身青布衣褂,但头上却戴了不少金镶银嵌珠宝首饰,连她一双足有一尺长的绣花鞋上,也缀了两颗比黄豆还大的珍珠,看去活像一个乡下老太婆。 “速度速度!”匡少进入君怜阁,由于里面温度稍高,出了一身汗,酒也是醒了一半,顿觉口干舌燥,只想找个软妹子一亲方泽,降浑身肝火。 “好咧!”老鸨自然识趣,知道客人需求,不再多说,转身下了楼。 没一会,小天他们雅间便盈盈来了三位如花似玉年方十八九的少女,三人一进雅间看了分别小天和匡少一眼,稍稍愣了一刻,便争先恐后,如饿狼抢食般的齐齐贴靠在了小天身边。 顿时,雅间呈现了一副古怪的画面。 小天欢快的在三名少女广阔的波涛中畅游,三名少女不时痒地咯咯直笑,六只纤细玉手也不闲着,漫游在小天粉嫩嫩的小脸蛋上。一时之间,其乐融融。 反观匡少这边,偌大的雅间,他孤家寡人,犹如只是雅间中的一个屁,完全的被忽略了。 “这……这小子倒是不认生!”匡少脸色极为难看:“妈咪!现身!!给老子他妈的换人!!!老子要熟女,要御姐!” “怎么了怎么了?”待那三个少女被老鸨一顿痛斥,揪出雅间后,小天一脸无辜的问道。 “怎么了?!你让我很惆怅!”匡少怒道:“明日咱们就有可能要从军了,你作为一个还未发育的孩子,居然如此不严于律己,你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吗?才九岁,就如此放纵自己,长大后还不逆天?敢问你节操何在?” “我去!”小天无语。 第三十七章 嫩韭菜 “哒哒!”就在匡少激情愤慨,口诛笔伐,唾沫横飞地数落着小天时,门外响起了轻柔的敲门声。 “御姐们来了!”匡少大喜,哪里还理会小天,急吼吼的冲到门前,打开大门。 “靠!”匡少见门外亭亭站着的两个佳丽,不由出口成脏。震撼,绝对震撼! 原来门外站着的竟是一对约莫二十四五的双胞胎姐妹花! 两位美人一个红衣罩体,一个紫纱裹身。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种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们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两人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绝对是两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们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公子这般盯着,莫不是看不上我们姐妹俩?”红衣女子半合巧嘴,似是委屈。 “雪泽!你怎能这般邪恶地看着两位倾国倾城的美女?”匡少晃过神来,把责任一股脑推到小天头上,掉头责怪道:“没有礼貌!” “两位佳人速速进屋!”匡少眉笑颜开,目光在二人身上上下打量,真是越看越满意,咽了一口唾沫道:“那是我家书童,没有见过世面,两位佳丽切勿放在心上。” “噗!真是好幽默的公子!”姐妹花拢手浅笑,翩然进了雅间。 当然,这次姐妹花上来,老鸨必定是交代好了的,屋里两位公子不可偏颇,都要伺候好。所以红衣女子坐在匡少身边,紫纱女子坐在了小天身边。 紫纱女子斟了四杯酒,兰花玉指轻轻捻起酒盅,玉面含春,举杯柔声道:“我们姐妹敬两位小公子。” “我的可不小~”匡少暗暗嘀咕道,站起身来,举杯迎上,朗朗说道:“把酒顾美人,清歌邯郸词。同饮!” “呵呵~公子好文采。”红衣女子站起身来,肌若凝脂的玉腕乖巧的勾着匡少的手臂,浅饮一口,细声说道:“公子,我叫董小宛,那是我妹妹董小卿,不知两位公子如何称呼?” 匡少听闻对小天挤挤眼,示意小天替他介绍自己。 匡少放一个屁小天都知道他想干嘛,此刻小天当然知道该怎么说,他站起身来,一脸谦逊:“我叫梁雪泽,是我家少爷的书童。我家少爷是……”小天故作犹豫的看向匡少。 这雪泽,果然冰雪聪明!匡少心头大喜,可是脸上表情却是无比哀愁,举目远望,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短短的睫毛冷凝寒霜,轻叹道:“谁为袖手旁观客,我亦逢场作戏人。两位姑娘,勿问、勿念。” ……两姐妹⊙-⊙!!! 小天本想隆重吹嘘一翻匡少的,可是该死的匡少突然这么一装逼,小天倒是接不下去了,鄙夷的看着匡少,嘴唇轻轻拨动。 你妹的,自己圆场吧。匡少看懂了小天的唇语。 “咳咳~”匡少急了,连连干咳,对着小天挤眉弄眼。 “哎~帮帮他吧,丢人还要拉着我,我脸皮很薄的。”小天叹了口气。 “少爷!!”小天忽然愤慨道:“人家董小宛姐姐这般情真意切地问您姓名,你为何……为何如此狠心,不愿告知?您还是我们天水郡那个人人仰慕的又仁义又风流,一掐一把水儿的嫩韭菜匡君意吗?!!” “噗~”董小宛不禁失笑,偷瞄着匡少:“原来公子叫匡君意啊?好有诗意的名字呢!” 妹妹董小卿连忙打趣道:“外号更诗意,‘嫩韭菜’!” %¥#&*@!匡少心中问候小天全家女性一遍。脸上尴尬笑着:“虚名,都是浮云,都是浮云罢了。” “嗯,是的。”小天一本正经道:“我们天水郡烟花巷内还流传了一首诗歌形容我家少爷。” “弟弟快说!”姐妹俩被吊得胃口大起。 小天顿了顿,看吊足了她俩胃口,才朗声道:“不愿穿绫罗,愿依韭菜哥。不愿君王召,愿闻韭菜叫。不愿千两金,愿得韭菜心。不愿神仙见,愿识韭菜面。” “我家少爷以生命求风情,用灵魂谱华章!他,就是一个堂堂正正、坦坦荡荡、甜甜蜜蜜、绵绵切切、不可用世间任何文字来形容的一个传奇。妇女之友,母性专家!全天下男人个个嫉恨的得而诛之的……传说!”小天一口气将匡少捧到了九霄云外。 “哇塞~”董姓姐妹两眼放光,几乎是五体投地的仰视着面前这个歪瓜裂枣,长得大便都不如的男子,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言无尽,谁会凭高意?纵写地离肠万种,奈归云谁寄?”匡少此时也是不傻,见小天将他捧到传奇的地位,那今日必是将惆怅进行到底了。 他紧闭双眼,拼命想挤两滴晶莹泪水下来,奈何泪腺不发达,未能如愿,只得再次举目远顾,临风惆怅,不胜凭吊之思的幽幽说道:“雪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低调!我不过是个屡试不中的落榜贡生,出没秦楼楚馆的浪子而已。虽然的确长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知文理诗书,能以一梨花之表战逼牡丹,得万千羞闺妙龄为倾!” “匡公子~”董小宛脉脉含情的凝望着匡少,温柔的无以复加,似是带着些许幽怨柔柔道:“想必您红颜极多了?” 匡少顺势一把抓住董小宛如柔荑般的纤手,强压心头浮气,将她一把搂进怀里,注视着她:“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公子说笑!”董小宛微抬粉颈,红晕的脸上,艳如芙蓉,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喜孜孜的朝匡少投来:“我不过一介低贱的青楼女子……” “我不许你这么说!”匡少不待她说完,便一指抵在了董小宛两片薄薄的嘴唇上。 见如此感人真切一幕,董小卿不由得泪眼迷离,为姐姐高兴。 见到如此恶俗的一幕,小天胃酸不由得直涌喉间,为匡少的无耻恶心。 “不说了,”董小宛绵绵推开匡少,娇羞道:“公子才高八斗,志趣高雅,咱们下一盘围棋吧?你可得让着我!” “囧……”匡少傻眼,他五子棋都不会下,还围棋! 看着窘迫的匡少孤苦的望向自己,小天转而与董小卿胡天海地瞎聊了起来。 匡少再次问候小天全家。 “呵呵,”匡少对着董小宛潇洒一笑:“今日初见小宛姑娘,惊若天人,不由怦然心动,哪里还会有心思下棋?不如小宛你换个项目呗?” 董小宛听到匡少那番甜言蜜语,极为受用,掩嘴一笑:“琴书之乐、清谈之乐、山水之乐、纵饮之乐、品茗之乐、博奕之乐、流觞曲水之乐,公子你随便挑。” “鱼水之欢呢?”匡少急切道。 小天一口茶差点喷到对面董小卿俏脸上。心中暗骂:“这扶不上墙的,难道不懂‘含蓄’二字么?” “匡公子,我们姐妹卖艺不卖身的。”董小宛羞红了脸:“若公子真心待我,又岂在乎朝朝暮暮?” “妈咪啊!!!”匡少大喊:“换人~~~老子这次要奔放点的!” 第三十八章 亲情为何物 第二天拂晓,长安街。 “匡少,你二大爷的!现在满意了?”小天斜着眼,鄙视的看着匡少。 匡少一脸无耻,满意地笑着:“不错不错,幸亏我叫妈咪换人,不然耗到什么时候才能搞定那双胞胎呀?” 小天恶心道:“细水长流你会死?那对双胞胎多好看!我帮你铺垫得那么好,你就是太猴急!后来进来的那两个长得比你还像大便,你居然吃得下?!太吃粗了你!” “小屁孩懂毛!”匡少咂巴着嘴,回忆昨夜春宵时分,依旧意犹未尽:“最后那两个妹纸虽然粗了点,但是灵活啊!‘灵活’你懂么?骚到狗日的!” “一股狐臭!”小天皱着鼻子:“长得比男人还彪悍!” “跟你小孩子就没法解释!”匡少不屑道:“没玩过双飞的人别和我说话!” 两人瞎扯着昨天的破事,来到了功名榜前,忐忑的等待着方南天,希望能传来好消息。 “呼呼呼~”小天看着靠在功名榜前呼呼大睡的匡少,有点无聊,抬头看看天色,里约定的午时还有三个多时辰,便从匡少兜里取了一小块碎银,逛大街去了。 漫步在里皇宫最近,也是长安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上,小天脚下一片轻盈。 初升的柔和阳光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突兀横出的飞檐,迎风飘扬,高高悬挂的商铺招牌锦旗,粼粼而来的车马,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一张张或年老、或淡雅、或清新、或世故的世人脸庞在小天身前身后川流不息,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一阵微寒但不刺骨的晨风扑面而来。小天心中又升起那股莫名的惆怅,望着身边人来人往,不由想起了梁伯、林承泽、寒烟一、小佛爷、殷少商……他突然有一种身在异乡为异客的无力地孤独感。 这是种莫名其妙的习惯。而且在年龄越长越大的情况下,让小天觉得有些耻辱。 很多时候小天都装的很坚强,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软弱,因为这个世上总是会存在着一些嘲笑别人软弱无能的人。 小天回忆着五年来自己在世俗的点点滴滴,拷问着自己。其实他比以前还要偏执还要软弱。甚至还多了些许年少的轻狂。大概是人在这个世上,总会在不断的嘲笑,轻视,和侮辱中,获取一种不甘心随便示弱的勇气。只是,这到底该喜悦还是该悲伤,他无从分辨。 “卖馄饨咯!香喷喷的馄饨!可好吃了,大家来尝尝呀!” 一阵奶声奶气的幼童的声音飘进小天耳朵,小天觅声望去,右手边不远处有个很小的馄饨摊子,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低着头不停地包裹着馄饨,尽管没有一个客人光顾。摊子前一个四岁左右的可爱孩童摇晃着自己的小手,卖力的吆喝着。初春三月的气温还是有些微寒的,可是这孩子卖力的喊着,额头稍稍有些汗水渗了出来,不知热的还是急的。 “这孩子,真可爱!年纪小小,也是知道帮父母分担生活压力。”小天看着那煞是可爱的孩子心中甚是欢喜。 “小妹妹。”小天走到摊子前,笑问道:“这馄饨多少钱一碗?你要是卖贵了,哥哥可不吃!还要告诉别人,你们这里是黑店,叫别人都不来吃!” “小哥哥,小哥哥!”那孩童一听急了,慌忙摇手:“不贵不贵,很便宜的!一文钱一碗,一碗有三两多,十几只馄饨呢!而且我是男孩子,不是小妹妹!” 那中年妇人看了小天一眼,也不过一个小毛孩子,还装大人哄骗小孩,不由咧嘴暗笑。 小天一本正经的说道:“哥哥没有带钱,怎么办呀?肚子好饿,你看都扁了。” 那孩子犹豫地看了自己娘亲一眼,见娘亲笑笑,便豪爽的拍胸脯说道:“那今天我请客,但是哥哥以后你要记得帮我介绍客人来吃哦!我娘亲包的馄饨可好吃了,不过我家里穷,只有我生日和过年的时候才可以吃馄饨,里面还有肉!” 小天惊了一下,问道:“那你平时吃什么呀?” “面皮,还有馄饨皮!配上野菜也很好吃的!”孩童眨着亮晶晶的无邪双眼,开心道。 不过卖一文钱一碗的馄饨,那明显成本都不到一文,而且还是三两的!这孩子居然一年也吃不了几顿!昨晚君怜阁匡少一晚就花了近千两银子。这简直就是……小天都不知怎么形容了。罪过,绝对是罪过! “好了,小哥~”那妇人笑呵呵的端着慢慢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小心的放在小天面前。 “大婶!”小天喊道:“再拿一个碗过来!” “来,小弟弟,坐下!”小天招呼那孩子坐下,将碗里的馄饨勺了一大半放在另一个碗里,把碗推到孩童面前:“来,吃!” “这个……”孩童看着香喷喷的馄饨,直咽口水,却怎么也不敢吃,又看了他娘亲一眼。 中年妇女这次不再笑了,目无表情,冷冷看了孩童一眼,便低头继续包馄饨了。 “哥哥~”孩童可怜兮兮的把碗推还给小天,小声说道:“我刚刚吃过,现在很饱……” “吃吧!”小天怜爱的打断了他,掏出碎银给了妇人:“大婶,没事,让孩子吃吧,我有钱的。” 妇人慌忙道:“这位小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天淡淡笑道:“我知道。不然我说我没钱时,您也不会给我上这一碗馄饨。” 妇人拗不过小天,只得对自己儿子点点头。 “哇!”孩子小手一拍,开心得一跳三丈高,迫不及待地地一顿狼吞虎咽。 待得孩子吃完,小天说道:“想吃再吃,今天吃个够!” 孩童连连摇头,拍拍自己小肚皮:“够了够了。” 小天笑笑,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呀?长大了想干什么?” 孩子擦了擦嘴边的油腻,奶声奶气的说:“我叫毛羽凡!长大了我也要卖馄饨,卖好多好多钱,我都给我娘!” 简单幼稚的童语,小天却听得一阵酸楚。到底亲情为何物?家为何物?这或许是他穷尽一生都难以寻摸的。 很简单。亲情、家,是世上唯一一个可以隐藏,包容人缺点与失败的归宿。 “哥哥,哥哥?你在想什么呀?” 孩童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小天的思绪。 “呵呵,”小天笑着说道:“没有!哥哥在想,羽凡真是个幸福的孩子。好了,哥哥还有事情,要走了,以后有机会,哥哥会再来看你的。” “哥哥再见!” “小哥!我还要找你钱呢!” “不必了,下次再来吃大婶您馄饨的时候,我就不给钱了!”小天头也不回,背对着娘俩挥了挥手。 第三十九章 尘埃落定 “靠!睡够了没?给老子起来!” 匡少昨日一夜未眠,连战两悍妇,此刻在功名榜下睡得跟死猪一样,小天叫唤他几次都没醒过来,索性直接一脚把他踹醒! “呸呸~”匡少灰头土脸的拍拍满脸泥土,有些惊魂未定:“怎么了怎么了?我要渡劫了?” “修真小说看多了吧你?”小天讥讽道。 “啥是修真小说?”匡少打了个呵欠,懒懒站起身来:“是那种类似于三蒲团、金瓶梅之类的小说吗?” “你也就这点低级趣味了。”小天斜着眼看他:“不过也没法子,谁让你天生桃花运不旺呢?” “啥!”匡少向来自诩为一个用生命谱写风流挽歌的灵魂剽客,最容不得别人说他没有女人缘了,一下子急眼了:“天水郡第一训阴者你以为是假的?!我桃花运不旺?你等着。”说完,睁大这猥琐的小眼睛四处张望了一会儿,便一溜烟的跑了。 “这脑残又要搞什么鬼?”小天疑惑道:“一会儿与方南天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 没一会,匡少抱着一只小狗回来了。 “哼!”匡少瞪了一眼小天,转而笑眯眯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狗问道:“小朋友,我兄弟说我匡少桃花运不旺,你现在告诉他,我的桃花运旺不旺?” 那可怜的小狗倒也是铁骨铮铮,愣是一言不发,头一偏,闭上眼睛养起神来了。 小天双手叉胸,眯着眼睛一言不发看着匡少自己怎么圆场。 “靠!”匡少脸一阵白一阵青,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肉包子塞给小狗,那小狗闻到香味,啊呜一口将肉包子吞了。 “小朋友小朋友!”匡少慈祥的摸了摸狗头:“我桃花运旺吗?” “汪汪汪~”小狗终于开了金口,欢乐的叫唤着。 “我去!这样也可以?汪星人你节操何在?”小天差点一个跟头栽在地上。 “看到没看到没!?”匡少兴奋的大跳:“公道所在,人畜共晓。你为你刚刚的言论道歉!” “汪汪汪!”小天无奈道:“你满意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匡少满意地点点头。 “哈哈!好热闹啊!”一声洪亮的笑声传来。 方南天来了!他威风凛凛的骑着一匹战马,后面还跟着两匹黑色大马。 小天和匡少立刻收起笑容,严肃的看向赤军总指挥使方南天。 “方大人!”两人齐口恭敬喊道。 “呵呵!两位贤侄久等了。”方南天笑呵呵的问候两人,眼睛却只是看着小天。 “没有!”小天颔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我们也是才到了一会。” “嗯,很好!”方南天满意道:“老夫废话也不多说。两位贤侄的事情,昨日我已禀陈军机部,再加上林统领的面子,方某人好说歹说,你们入军这事,算是成了!” “真的?!”小天和匡少双目乍睁,虽有准备,但还是惊讶欲绝! 方南天耸耸肩,发出破竹般一声大笑,说道:“这军部事情,老夫怎敢拿来开玩笑?” “谢方大人抬爱!”小天真诚谢到。 “呵呵!”方南天双目神光湛然:“要谢还是谢林大统领更为合适!没有他的再三推荐,军机部也不会如此破例!” “两位大人简直就是我的再造父母!都要谢,都要谢!”匡少一脸谄媚。 “好!”方南天双目精芒四射,沉声喝道:“大乾子民梁雪泽听旨!” 小天一愣,不知是何意思! 匡少赶忙在背后捅了捅小天,轻声道‘属下、属下~’ 小天晃过神来,单膝跪地,朗声道:“属下接旨!” “军机部任命,大乾子民,天水郡梁雪泽为大乾赤军第三十二军‘赤炎军’教头,官至正七品!所属兵部:赤军。” “哇~!”匡少心中为小天高兴:九岁的正七品武官,大乾自开朝至今,好像还没有听说过。 赤炎军?小天心中暗暗忖道:那不是和击败去年探花郎商烨磊的年轻高手,也就是今年的探花郎秦冲一个军队了么? “大乾子民匡君意听旨!” “属下接旨!”匡少此刻也不敢嬉笑,一脸虔诚的跪在地上。 “军机部任命,大乾子民,天水郡匡君意为大乾赤军第三十二军‘赤炎军’第七分队副官!所属兵部:赤军。”方南天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匡少和小天。 “谢……谢方大人!”匡少极为感激。 小天和匡少自然了解方南天那一瞥的意思。他方南天刻意让小天可匡少呆在一个军营,可是欠了他一个人情呢!毕竟军队最忌讳亲朋好友在同一个军营,那会影响军队的团结的。 打个比方,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哥哥升官了,那自然照顾弟弟,万一有什么事情,比如派发命令,行军打仗时让弟弟比较靠后,比较安全,这自然会引起他人不满,导致军队失去团结。一个没有凝聚力的军队又有何战斗力可言? 所以,其实这是一个不小的人情。对于这素不相识的方南天,小天对他几乎没有了解,至于他为何这般维护自己,小天也懒得去猜想。反正,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要感激,就用你们的战功回馈咱们大乾王朝!”方南天豪声说道:“走,上马!现在就跟随我去‘赤炎军’报道!”他此刻显示了一个军人干脆利落的本色! 小天和匡少也不多言,跃上黑马,随着方南天离开了京城,踏上了他们的戎马生涯。 第五篇 金戈铁马 第一章 大乾镇南军 大乾王朝西靠大明祖寺,一片平原,繁华无比,无驻兵之需(世俗人眼中,大明祖寺属于这片世界的极西之地);南依炎凉山。炎凉山的群脉背后,既是一片茫茫草原,称之为阿古达木草原。统治这片茫茫草原的是一大群狂野不羁的原野莽汉,生性彪悍,杀气浓厚!大乾称他们为一群还未教化的野蛮族群。这个族群自建一联合国,称之为蛮衍国。 炎凉山与西面的摩云山脉一起组成了一道天然屏障,阻隔了西南面的大商帝国和正南面的蛮衍国。正是由于蛮衍国霸道好战的行径,让得与他们直接边邻的大乾和大商成了友邦,共同压制这蛮衍人。 五天后,傍晚。大乾王朝南部,会稽郡与清河郡的交界处,炎凉山山脚下,大乾镇南军营。 无数大乾王朝的军旗迎风猎猎作响。一眼望去,由无数个帐篷组成的军营根本就望不到边!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面无表情的来回巡逻着。也有不少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在风中刻苦的操练着。整个军营内一股肃杀之气,与繁华热闹的大乾各郡城池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定国安邦,太平盛世的背后,必有一些付出是寻常人无法想象的。 “到了!”方南天驱使战马停下,看着小天和匡少说道:“这里就是咱们大乾的镇南营。大乾像这样驻守在边疆的军营一共有三个:镇东,镇北,镇南三大军机!咱们镇南军机处包含黑军一支,赤军三支,还有青军十二支!以赤军为主,青军为辅。黑军没有极危险,重要的个人任务,一般镇压在军营中,属于最终力量!” “镇北军营包含赤军三支,青军二十支!别看人数多,那里是三大镇守军部最轻松的。” “镇东军旗下三支黑军,赤军两支。镇守着一条澜沧江。” “怎么没有镇西军营?”小天有些奇怪。 “哈哈!”方南天哈哈一笑:“大乾王朝在这世上本就属于极靠西的国土,再往西就是大明祖寺了。大明祖寺可是这世间的一个标志,世人早就达成协议,不管战火如何漫延,不得祸及祖寺!故咱们西面无需顾虑。” “那还有一支赤军呢?”匡少记得林统领说过,大乾黑军四支,赤军九支,青军三十二支。当然,还有一支受‘宗正府’直接管辖的禁军‘金甲军’就不去计算在内了。 方南天顿了顿,旋即说道:“的确如此,还有一支赤军,叫赤炙军。是赤军里面最强的一支,里面武者实力直逼黑军,但由于人数多,所以黑军还未必有赤炙军强大。赤炙军属于西厂势力。” “东厂叫流刃,这个我看功名榜时知道了,西厂叫什么呀?这东西二厂是干什么的?”小天很是好奇,问道。 方南天听到东厂西厂的名字,也是脸色微微下沉,攒下了眉,沉默了片刻说道:“东西二厂在大乾立朝初期,是两个隐秘机构,出了不少事情后,上上代皇帝便索性将之公布于众。至于是干什么的,现在以你的地位,还无需知道。唯一要谨记的便是这东西二厂在大乾的势力极大,特别是西厂,万万不可招惹!” 既然方南天不肯说,小天也无意再问,随着方南天进入镇南营。 “好了,”方南天对着两人笑笑:“一会我叫人帮你俩安排住所,顺便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驻守在咱们镇南军营的黑军就是林重风林统领领军的黑骁军!现在时辰已晚,明日你们可以去探望探望他,顺便道个谢,哈哈!” “方总指挥使!”一个士兵模样的年轻人,抱拳道。 “你带这两位找个空的帐篷,让他们住下。”方南天淡淡说道。 “是!”士兵恭敬应道。 大乾镇南军营的帐篷不比普通人在野外的那种帐篷。这种军用帐篷几乎可以算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房一般大小了,而它确实也是分上下两层的。一般一个帐篷上下一共可以睡二十个人。按照一支黑军一百人,一支赤军一万人,一支青军十万人,可以算出来大约起码有六万两千个帐篷,一百二十多万兵官驻扎在这炎凉山下!可想而知,这镇南军营有多大! “两位小兄弟,今日就暂且在这帐篷挤挤吧,实在没有空帐篷了,这个还是人最少的一个了。”那士兵当然不知道小天是教头,只以为这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可能是透过关系来探亲的呢。 当然,探亲也不是随便能探的,特别是镇守边疆的军机处,更是平日了极为不同人情。 “谢谢兄台,实在麻烦您了。”小天客气的抱抱拳。 “嗯!挺好的,特别干净!”匡少也是稍作收敛,同样很客气。 两人走进帐篷,里面七八个光着膀子的豪爽汉子们正在聊天,气氛很是热烈,即使见到小天和匡少进来也是视若无物,稍稍扫了一眼,又聊了起来。 “哎哎!你们听说了没?”一个约莫二十七八的光头精装汉子神秘道“今天那赤炎军新晋的一个千夫长要挑战赤噩军的毛丹军!” “我听说了!就是今年官试那探花郎,叫秦冲。”另一个汉子饶有兴致的回应道:“不过摘了个探花郎头衔,眼睛长到脑袋上面去了!咱们赤军中历年的探花郎不知几何,也容得他一个小小年纪的后辈放肆?” “就是!那赤噩军的毛丹军虽然也不过是一个千夫长,但在军队这么多年了,镇守边疆也五六年了,再不济,我相信也不是一个雏儿可以对付的。” “其实也不是那秦冲刻意去挑衅毛丹军。只是你们也知道,那毛丹军实在是嚣张跋扈!据说这件事情起源是因为毛丹军无故辱骂了秦冲手下的兵士,秦冲看不过眼,回了两句,弄得这件事现在不好收场。” “嘿嘿!管他们呢!反正和咱们赤帛军没关系,咱们就当时看好戏了。” “嗯!大乾军队就是这点好!有什么私怨,可以用自己拳头解决!不似邻国大商,军队严禁私斗!” “管理理念不同,各有筚篥。” 匡少听的津津有味,小天见他想插嘴,不知又要惹什么事情,不由分说拉着他上了二楼。 “两个目中无人的小家伙!”一个斜眼汉字,见小天他们什么话都不说就上楼了,不由稍稍有些不忿。 “嗨!两个孩子而已!大约是探亲的。老张你何须斤斤计较?” 第二章 翠玉 “和男人睡一个房间真讨厌,”匡少上了二楼,瞄了一眼小天,鼓着嘴不满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雪泽你可别对我动什么坏心思。虽然我打不过你,但是咬舌自尽还是办得到的。” 匡少这般说完,还幽幽叹了口气,唏嘘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我真是个贞烈的汉子啊!” “脑子有病!”小天啐了一口,不齿道:“早点睡吧你!” 匡少皱着眉头,摇摇头道:“我说了,今天是个不眠夜。你没睡,我坚决不睡!” “懒得理你!”小天自顾自地找个床位,运行真气,打坐练功了起来。 匡少在小天对面也找了个床位,躺上去不到三息时间,便在这不眠之夜中沉沉睡去,鼾声震天。 “嗯!?”小天就在刚刚坐下打坐不到盏茶的功夫,惊愕的发现自己体内真气流动、吸纳的速率较之以往竟然快了十倍有余!只觉全身一片清凉,真气流注,连生死玄关也畅通无阻,而且一呼一吸之间,整个身子轻若羽毛,直欲飘飘飞起! 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只觉二十丈外,地上砂砾,居然清晰得历历可数!自己自从练习内功以来,就目能夜视,但那时只能看到五丈以内,如今居然可以看清二十丈之外,心头这份狂喜,当真不可言宣! “这是怎么回事?!”小天又惊又喜! 吸纳真气本就是他的薄弱环节,或许以他现在的武道造诣,他所掌握的功法,对于真气的运用还微不足道,但是小天知道,一旦冲破五音,到了临境,绝道那两重世俗至高境界,真气的运用,吐纳则直接成为考量一个武者实力重中之重的标准!二等功法,一等功法乃至秘籍,秘典的修行都是与真气节节相关的! “怎么会这样?”小天仔细的回忆。 说到练功,自从匡少失踪后到现在已经有近十天没有打坐练功了,除了一天在青楼,其他时间晚上几乎都在马背上赶路,实在无暇顾及练功这事情。 “难道……”小天想起一件事来。就是找寻匡少之前的那一晚,南宫萱给了他一块玉,是他夫君在摩云山脉中找到的,难不成……? 小天赶忙从怀中掏出那块玉。自打他拿到这块玉以后,早就将它忘得一干二净了。 仔细观摩这南宫萱给的玉块,只见此玉微微泛着绿光,形状也是颇为古怪。小天顿时拿出自己那块淡黄色的万年温玉与手上这块泛着绿光的翠玉放在一起比较了起来。 同样出自摩云山脉的这两块形状古怪的玉刚刚放在一起,玉面上的淡淡的光泽立刻亮了三分,还有一阵极轻微的‘嗡嗡’声似电波一般从小天左耳穿进右耳穿出。小天不由打了个激灵!脑海一片茫然,似乎是自己的魂魄都被那古怪的声响生生从自己体内拽了出来! “喝!”小天一个恍神,将两块玉分开,心里却是大吃一惊:“好古怪的力量?!似乎不是这个世俗界该有的能量共振!有古怪,一定有古怪!” 他将万年温玉收入锦囊,把手中那块淡绿色的翠玉看了又看,没发现异常之处。兀然地,小天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将玉一翻!果然,这翠玉背后也有一个字:‘大’! “‘血’?‘大’?”小天思来想去,实在无发从这两个字中找出什么头绪来。 “罢了~”小天放弃了:“只要对我有用就行!管它们什么来路!” 一夜打坐,事半功倍!甚至小天觉得不止是自己的真气吐纳自如欢畅,连视力,听觉也提高了不知几何,头脑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好!好极!”小天轻轻吐了一口气,看着那奇异的翠玉,淡淡说道:“有了此玉,我相当于五音境界大成!不过这始终只是外力,自己还需磨砺。临境!老师说过,大乾二皇子九岁那年即踏入了。我今年也九岁了,可连五音都未大成,这临境可不比武道前六阶靠努力就可以踏足的。唉~希望从军……我没有选择错!” 小天拉开帐篷内的简易窗户,外面天色微亮,一些纪律严明的军队已经零零落落在有序的训练了。“嘿哈!”声不绝于耳。 “哈哈!”小天回忆起自己几个月前还与林承泽每日每夜无休止的苦修,那个无德八卦的甩手师傅殷少商每日为他们量身定制的爱心食品…… 这三四个月,小天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十年二十年这般漫长,这般久远。 “起床了起床了,大伙!”楼下响起了一阵骚动。 “快!老陈,老李!不然赶不及探花郎与毛丹军的约斗了!” “嗯?”小天到底是个孩子,还是喜欢凑热闹。事不关己,又能看人打架,何乐不为? “啪!”匡少又被小天从上沿的床底一个抬脚踢了下来! “怎么了!地震?”匡少一脸惊恐。 “没~刚刚你又渡劫成功了!现在属于二劫散仙!再度十劫,匡少你就可以羽化飞升成仙,号称节操仙人,纵横仙界!”小天揶揄道。 “去你二大爷!”匡少摸了摸自己头上那个大包,不满地又要爬上床继续睡。 “哎~”小天看了匡少一眼,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一会咱们赤炎军千夫长秦冲要和赤噩军千夫长毛丹军开打了,这热闹你爱看不看,我走了!” “我靠!”匡少一个贱狗翻滚,从床上跳了下来:“这种团队活动怎可少了我匡少?” 镇南军,点将台! 所谓点将台,用于两军对擂,为壮自军士气,一些对自己武道极有自信的武官可以站立于点将台中央,指名道姓像对方武将宣战!兵对兵,将对将!一旦敌方的将领被挑落于点将台,可想而知,敌方士兵士气必然降到最低点!狭路相逢勇者胜。兵法之道,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然,若是技不如人,那自然起了反作用! 点将台上,一个青年俊秀,一个中年汉子,遥遥对望,眼里尽是无穷战意! 小天和匡少费力地往前面挤,不由惹来一阵不满的骂声! “妈的!两个小屁孩,挤毛挤!回家吃母乳去!这点将台也是你们能来的?!” “擦你姥姥!”匡少回骂:“老子二劫散仙,一口气吹上来都能把你风化了,你再吊一个试试?你信不信老子让你神魂俱灭,下辈子连猪胎都投不了!” “好了,你一个高贵无比的散仙,跟凡人一般见识?”小天也是怕了这无法无天的匡少,赶紧说好话抚慰。 第三章 探花郎的实力 点将台上,赤军两大千夫长秦冲与毛丹军彼此对峙着。 秦冲早已换掉自己在京城官试时候所穿的青灰色长衫,取而代之的是大乾军队统一的千夫长军甲,腰间别着一把长剑,威风凛凛的伫立着。 反观毛丹军似乎很是随意,下半身一袭褐色紧身裤,身上随便披了一件白色汗衫,厚厚的胸口长满了浓密旺盛的胸毛,手提一杆普通的长枪,似笑非笑。 “小子,”毛丹军眯着眼,率先开口:“自己不好好管教手下士兵,我替你稍施薄惩,你不感激,倒是护短!以为军队是过家家啊?更何况,这里是镇守南蛮的镇南军!” “哼!可笑!”秦冲年轻气盛,毫不买账,反唇讥道:“你要真是这般严于律己,公私分明,也不至于在军队这么多年,到现在这把年纪还是个千夫长了!我要是你,早就卸甲归田,回家种红薯了。” 毛丹军一听,简直气到爆炸!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揭他的短吗?自己怎么说也是镇守边疆这么多年,居然轮到一个后生晚辈,新兵蛋子来数落自己?传出去,自己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哈哈!好!够狂妄!”他怒极而笑,将手中长枪重重往地上一砸,暴怒道:“今日就是上了军部法庭,老子也要废了你!让你卸得了甲,归不了田!” 毛丹军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让秦冲别说是征战沙场,连种田的能力都没有!这话不可谓不狠毒! “手下见真章吧!”秦冲虽面无表情,但心中早已被激得火冒三丈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都怀着要将对方撕成碎片的心思,拔刀相向! 两人这一猛然出手,台下顿时一阵骚动!特别是赤炎军和赤噩军的士兵们更是热血澎湃,各自为自己的长官呐喊助威!更有甚者,两军中的一些脾气火爆的汉子由于立场不同,已然拳脚相向了。 但大多数看热闹的士兵向着毛丹军的还是要多一些。毕竟毛丹军代表的是他们老兵。而秦冲更像是一个从军校出来,什么都不懂却如此狂妄,只是因为考试成绩好就混了个官当当的那种雏鸟! 要知道,所有没资格参加官试的年轻武者,最终入军能去的归宿只有一个,青军。像他们这样的赤军成员,个个都是青军中百里挑一选出来加入赤军的!这份荣耀,怎能随意让一个一场仗都没有打过的年轻人践踏?! 虽然毛丹军平时张扬跋扈,在军队里颇不讨喜,但大大小小的战斗还是经历过不少的,台下支持声一片! “老毛!你他娘的今天要是连个雏鸟都收拾不了,也别在赤军待了,滚回青军去!” “就是就是!毛丹军,十招之内打残这小子!” 小天听着这些粗俗的呐喊声,不由皱皱眉,心中有些不认同大乾的治军方式。像赤军这样的高阶军队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在言语上侮辱青军,难道青军众人会没有怨气?一旦这种怨气越积越大,到时候战场上,真的会彼此毫无芥蒂?一些提前制定的战术,让一群心有芥蒂的人来完成,效率能有几成? 有利必有弊,同样有弊定有利! 大乾王朝虽分文武官员,但总体崇尚的是以武治国,儒家思想被淡化到了很低的地位。在宫内,同样官衔,必定是武官的言语权更大。在大乾这样武道至上的风俗的潜移默化下,大乾看似太平盛世,礼仪之邦,实乃民风彪悍,极其崇尚武道。 是!像今日赤军士兵公然叫嚣,侮辱青军,青军士兵是会愤怒,但是愤怒的背后,他们也会感到羞耻,羞耻的背后,一股更强大的动力会支撑他们努力努力再努力,加入赤军,加入黑军,甚至是遥不可及的金军! 技不如人,就得被人踩!当然,你也可以踩别人,只要你够强!这就是在大乾民风下,每位想要踏入武道的孩子,都会被灌输的理念!当然,苟不苟同,见仁见智。 就像小天,他绝不苟同!只是,跟他也没关系,他没法管,也懒得去管。 “好好好!毛老大!加油!加油!” 一声声山呼海啸般,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将小天思绪打断,重新将关注点转移到了点将台上。 “给我吃枪!”毛丹军暴喝声中带着极大怒气,枪刺如风,大开大阖,使得风雨不透,枪意居然犹如出洞灵蛇,连绵不绝,一浪接一浪,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秦冲虽力压商烨磊,摘下今年探花之位,天赋不可谓不高,但是在身经百战老辣至极的毛丹军面前,似乎只有招架之力,实在抽不出手还击。 “给我破!”秦冲从开打到现在,一直被压着打,肚子里早已一股怨气!更何况这是点将台,而且这战是他约的,以惨败收场,他决不允许! 喝声出口,秦冲先是身形暴退三丈,脱离毛丹军那如影随形的绵绵枪海,脚尖稍一沾地,运足十分气力,挥剑劈去! 但见剑光暴涨,刹那之间,剑气弥漫,匹练横飞,隐隐夹着罡雷之声!银链似的细剑,漾出点点剑影,急若骤雨,一阵紧过一阵! 一时之间,场面竟呈抗衡之局! 台下赤炎军顿时沸腾了。自家将领一直被压着打,士兵们自然也不好受,现在风云突变,岂有不欢之理? “好啊!秦大人!别给他喘息机会!” “呃啊啊啊~大人厉害!!” “好小子!我倒是小瞧你了!”毛丹军被秦冲的突然发难呛得一时之间有点懵,但是虽急未乱,向旁闪开数尺,皓腕翻动,手中长枪倏然收转,猛地就是对准秦冲胸口捣去! “呛”!两尺银芒,纵横交织! 秦冲到底还是年纪较轻,又不似小天这般逆天!方才出剑横架,一条右臂,已被毛丹军震得酸麻难当,虎口也隐隐作痛,深知对方果然厉害。 毛丹军得势不饶人,不依不饶,一枪未收,又是连着十数枪直刺而来! 秦冲一见毛丹军又是十几枪直捣而来,枪尖划起斗大一团黑影,劲风潮涌,心头一凛,那里还敢硬接,等枪刺近胸口,身子轻轻一闪,犹如仙人挂衣,斜斜飘起一下闪了开去。不,看似退,实则进!猛地,他嗖然袭至毛丹军身侧,长剑疾举,腾空一个倒挂金钩,出手极其诡异! 毛丹军明明瞧他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等自己枪势快要及身,忽然失去对方踪影!他总究经验老到,发现自己一枪捣空,顿觉不妙,枪势疾收,身形同时暴退,但任你警觉得快,还是迟了半步,只见千万朵剑花,宛如璎珞下垂,缤纷耀眼,往自己当头罩落! 毛丹军做梦也想不到这新晋探花的剑法,会有这般奇诡,自己简直无法封架!百忙之中,身形一矮,右手迅速握到抢杠中间,勉强使了一招拔云开路,斜冲而出,但已觉丝丝剑气,离头顶不到一寸,惊出一身冷汗! 秦冲此时一见毛丹军身躯一矮,使出拔云开路横扫下盘,不由嘿嘿连笑,微一吸气,身子平空拔起五尺来高,等枪风扫过,长剑垂直下击,像泰山压顶般当头罩落!这一招声势之猛,剑气犹未压下,地面已卷起凛烈狂飓,呼呼有声! 打到这个份上,小天看了也不由频频点头,极为赞赏:“这秦冲却有其独特之处!看来商烨磊今年输得不冤!” 匡少更是目瞪口呆,倒不是因为秦冲华丽无匹的剑术(他看得懂个鬼!),而是毛丹军那一手攻若雷霆,守如金汤的犀利枪法! “过瘾!太过瘾了!”匡少看的满头大汗,欢畅淋漓! “比那日君怜阁双飞还过瘾?”小天看得匡少如痴如醉,不由失笑! “你能不能严肃点?龌蹉的人!”匡少一脸鄙夷! 第四章 上任 “呼呼~”毛丹军百忙之中终于依靠自己娴熟的枪法将秦冲飘飘洒洒的剑势有惊无险地全数化解!不迭后退,让出较大的圈子。喘着粗气,惊魂未定。 秦冲倒也没有趁胜追击,一个收势,稳住身形,面无表情的看着毛丹军。倒不是他不想追击,实在是刚刚那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攻势让他内力消耗不小,这么一连串搏命般的狂攻都被对方悉数抵挡,他也是再无办法对付那毛丹军了。 台下鸦雀无声,每个士兵都屏住呼吸,期待两位千夫长下一轮惨烈博弈! 毛丹军眯着眼,不敢轻举妄动,刚刚秦冲的凌厉剑法他是领教过了,这个小子,以他年纪,假以时日,在军队地位不会低! “这小子,以他睚眦必报的个性,这个时候居然没有趁胜追击?难不成……内力耗光了?好!且试他一试!”毛丹军这般想到,提枪再次朝着秦冲压了上来!不过这次速度不快,枪势也不再像方才那般大开大合,而是攻中带守,时刻准备抽身! “小子!再接你大爷两招吧!”毛丹军出手如电,宛若迅雷奔电,犹如狮子搏兔,向前横扫过去! 秦冲的确内力不多了,连毛丹军此刻半攻半守,算不得多凌厉的枪势都挡得极为勉强。 “不行,扛不住了,越来越吃力了!”秦冲所有出手角度悉被封死,先机尽失,竟然一招也攻不出去,只是绕圈疾走,连连后退,好像空有一身武功,无力施展一般! “哈哈!果不其然!”毛丹军小人得势,越打越顺!一柄长枪,匝地缭绕!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气势骇人!眨眼工夫,两人一攻一守,又打了二三十个照面! “可惜了!秦冲一盏茶之内必败!”小天摇了摇头。其实战到此刻,在小天看来,毛丹军简直就是浑身破绽。 当然,也许其中有一些破绽秦冲也能看得出来,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结束吧!”毛丹军双脚站桩,贴身的汗衫也突然间膨胀起来,双乍当胸,深吸一口气,猛然喝道! “一线天光!”随着他一声暴喝,手中银枪精芒闪动,枪头如若流矢!一道耀眼的银光夹杂着裂帛似的异响,快得无以复加,刺向秦冲右肩! “啊~”台下不只是赤炎军赤噩军这本有冲突的两军,就连其他军队的士兵都看的起了一身冷汗,心头捏了一把汗,仿佛快要被刺到的是自己一般! “唰!”“唰!” 这当真是电光石火,刹那间事!就在毛丹军施展自己绝招‘一线天光’,以无可复加的疾电之速刺向秦冲之时,两片三寸来长,薄如蝉翼的飞刀,一前一后,上下翻飞,以肉眼几乎不可察觉的,更极致的速度,风雷迸发! “嘶!”第一片飞刀割断毛丹军的长枪箭头,第二片飞刀则将被第一片飞刀割断的金属箭头生生刺入百丈之外的一个大树枝干上! “呃~!”秦冲一声惨叫,嘴里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从点将台上重重坠了下去。 “嗯?!!”毛丹军见秦冲被自己轰入台下,大吃一惊!自己如此势大力沉的一枪别说刺在肉身之上,就是一堵墙,那也是刺进去墙面留洞的!怎么会秦冲就这样被自己打下台了呢?按常理,此刻应该是他一枪刺穿秦冲的肩膀,而不是秦冲被打下台啊?自己用的是枪,可不是棍子! 他讶异看向自己枪头,这一看,真是惊得几乎下巴都掉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毛丹军看到的还真是一根棍!自己的枪头没了?什么时候没的,怎么没的,他居然完全不知道!! “吼吼吼!毛老大无敌!赤噩军无敌!吼吼!!”此时赤噩军气焰涨到极点!大家欢呼着。 毛丹军虽然胜了,可是心中还是纳闷无比!或者说,有一些惊悚。 反观赤炎军,则是有些黯淡,纷纷跑到台下秦冲跌落的地方。此时秦冲已经昏迷,被手下士兵扶回帐篷。 “好啊!”匡少暗暗捏着拳头:“枪,才是这世间最强兵器!厉害,实在厉害!” 至于吗?小天心中暗道:不过一场切磋比试,如果不是自己出手相助,恐怕秦冲此刻真被废了一条臂膀!这毛丹军气量真是……哼! 只是没人知道其中蹊跷,连台上两名当事人都无法发现,更别说是台下那些武艺平平的士兵了。 “唳~~!!”一声长鸣,响彻天际! “赤炎军全员集合!” 顿时,所有赤炎军一万官兵齐齐冲出帐篷,有序的排列在镇南营最北边的一个大型帐篷前!当然,秦冲没有出现。 “矼!”一万大乾赤军!每个士兵都是精英,征战沙场,浴血无数!每个人身上都披着血红色的重甲,背上扛着重剑,手里握比人还高的巨斧!每个赤军士兵或脸上,或臂腕上,刀疤累累,更别说在重甲遮掩下身上的伤疤!人人神色峻冷,眼中隐现金芒!只是这般凛然而立,便无形的释放出一股肃杀之意!哪里还有刚刚看热闹时候吊儿郎当的模样?! 无惧!无畏!这就是赤军给小天最直接的感触! 小天呼吸着空气中浓厚的,让人不安的血腥味,身体颤抖着!那不是害怕得颤抖,而是一股兴奋的,难以言明的情绪,让他激动地颤抖!他感觉自己体内的血液在翻滚,内心最深处似乎有野兽在纵诱他:杀!杀!杀!杀光他们! “呼~”小天长舒一口气,压下心中那突如其来莫名的杀戮冲动,没有表情,没有言语。 缓慢地,从帐篷内走出一个人,含蕴如电,一望而知是位身怀上乘武学的高人。正是方南天!大乾赤军总指挥使! “梁雪泽!匡君意!前来任官!”方南天这声出口,蕴含真气,方圆上万丈范围,清晰可闻。 小天和匡少互看一眼,踏上帐篷前的指挥台。 “赤炎军全军听令!他,梁雪泽!今日起,就是你们赤炎军总教头!” 所有赤炎军军士虽心底波澜大起,可无一人出声。依旧站得犹如一棵古松般挺直。 “他,匡君意!今日起,赤炎军第七分队,副官!” “是!”滔天般地声响在一群精壮武者口中喊出,震耳欲聋! 第五章 暗藏凶机 “嗯!”方南天满意的扫了扫台下赤炎军众将士,顿了顿,指着小天开口道:“以后这梁雪泽,就是你们的教头了,统领不在,你们就必须服从他!明白了没?!明白的先散!” 小天眼皮略微一翻。这方南天明显是话中有话!什么叫明白的先散?难不成意思就是服的先滚,不服的留下? 小天可是赤炎军总教头。在赤炎军中地位与副统领是一样的,仅次于统领!而且在大乾军队中,一般情况下,一军的总教头,地位虽不如统领,但是武功却是所属军队中最强的! “是!”整个赤炎军听完一哄而散,将士们没一个是傻瓜,谁愿意当出头鸟谁当吧! 虽然不服眼前这个十岁左右的小屁孩当总教头,但是就算找茬,也得挑个稍微冠冕堂皇些的理由。以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能完全仰仗自己武力当上一军总教头的,简直就是个笑话!更何况,这还是赤炎军!赤炎军就算是在十二赤军中排位也很靠前的,是名副其实的大乾精英军! 这孩子必定是有靠山,既然有靠山,那就算不满,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 “哼!”方南天看着赤炎军一哄而散,不由冷哼一声。不过他也不介意,自己目的达到了。 本来大乾总军机处得知小天在官试时候,一人挑落茅山七煞,再考虑到小天不足十岁的年龄,十分容易培养,更是惊为天人!便决定直接将小天送至西厂宗正府的。可是方南天从中作梗,以没有全程参加完官试,可能会不服众,先去赤军磨练为由,将其硬拉到自己赤军,还给了小天总教头这么一个有点尴尬的职务。 “小鬼!往后有你受的!”方南天狠狠想到自己侄儿方寒,就不免一股怒气!上次挨了小天一拳,到现在方寒这倒霉鬼还在床上爬不起来呢。 “方大人。” “嗯?”方南天回过神来,见小天开口看着自己,便和蔼揶揄道:“梁教头何事?” “哈哈!”小天爽朗一笑:“方大人可是取笑属下?什么梁教头啊?属下就想问问林统领可在军营?我和匡少想去拜访一下他老人家。此次我们两个能加入军队,多亏了你和林统领。” “哦!”方南天捋了捋自己的鼠须,呵呵笑道:“林统领昨晚半夜时分便率几名黑军士兵离开镇南营,执行任务去了。据说是南蛮军方无故斩杀我们大乾使者!哼,南蛮人真是找死!哦,对了,林统领的帐篷就在咱们整个大营的最西南面,最大那个就是林统领的。你们过些时日可以去看看。黑军一般执行的都是极危险,极隐秘的任务。短则三五天,长则一年半载都有可能!反正咱们大乾黑军只要接了任务,要么完成,要么殉职,决不可无功而返!想当年我就从属在林统领的黑骁军内。现在回想起来,我方某人一生戎马,还是那段岁月,让我怀念无比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游走在生死边缘。” “谢方大人告知!如果没什么事,我和匡少就不打扰了。”小天拱拱手,恭敬道。 “稍等!”方南天招了招手,看着他们两人道:“一会你们两各自就位,到你们岗位上去吧,该干些什么事,自有人会告诉你们。我今天中午也要离开镇南营了。” “大人您也要走?”匡少诧异道。 “呵呵~”方南天笑道:“我是整个十二支赤军的总指挥使嘛,哪有道理一直固定在一个地方的?两位贤侄放心,你们是我推荐的,想必整个镇南营敢为难你们的也不多!” “祝方大人一路顺风!”小天抢言道。 匡少还想说什么,被他拉住。 “好!两位贤侄且回!”方南天身躯凛凛,大手一挥,豪气万分! 待得小天他们走远,方南天背后悄然出现一个人,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的,生的文弱消瘦,惨白的脸面上始终抸带一丝病态,眼睛却是炯炯有神,略微显得凉薄城府。鞠着背,卑欠的站在方南天身后。 “他们两个模样你记住,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方南天冷冷道。 “嗯~”那书生模样的青年言语也不多,微微鞠了一躬,便退下了。 赤炎军。 小天一人走近赤炎军日常处理军机的那个帐篷。匡少早就屁颠屁颠跑去自己第七分团报道去了。 “你好。”小天进了里面刚刚发问,见坐在里面处理文案的竟是个十七八九的女孩,不由一愣:“呃?” “啊~!”少女一见进来一个俊美儿童(小天还不是少年、小天还不是少年),不由吓了一跳:“梁……您是梁教头么?” 小天见人家小姑娘娇靥飞红,无限娇羞不由暗自好笑,心思一转,呵斥道:“大胆!教头?我可是总教头!赤炎军有十个分团,十个教头,却只有一个总教头,虽然只差了一个字,但总教头地位超然,能一样吗?你可是见我人小,看不起我?!” “啊啊~!”姑娘被吓得俏脸泛白,一对剪水双眸几乎就要滚出两行晶莹泪珠,不知所措! “你说吧!”小天清秀的眼睛透出无比怒火! “我我……我……啊?您要我说什么呢?梁总教头?”小姑娘此时惊得秀发披散,一张粉靥,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 小天几乎要笑出声来了,可还是强忍着,冷冷说道:“怎么解决你藐视上司,出言不逊这件事情。说,怎么办?” “我……我不知道呀!”小姑娘急的快跳起来了。 “好吧~”小天一本正经道:“是,我年纪是小,还没有断奶。可是这军中哪里允许带下人来的?所以本教头缺个奶妈,从明天开始,每日一早,你来我帐篷,给我喂奶!明白了没?不答应就送你去军机法庭,把你卖到青楼!” “可是……我还没嫁人,没有孩子,哪有母乳啊?” “没事,我干吸~”小天猥琐笑道!(这货不是小天、这货不是小天!) “嗯……好吧~那你不能跟别人说,我以后还要嫁人的。”这小姑娘实在涉世太浅,居然还真答应了!我去!! “哈哈哈哈哈哈!”小天狂笑不止,眼泪都下来了,捂着肚子:“好了,姐姐!我跟你闹着玩呢!以后见了我,叫我雪泽就可以了~哈哈!对你,你叫什么呀?” “咦~~?慕小青。”小姑娘愣了一下,旋即便羞红了脸! “好了好了,慕小青。”小天这次真的一本正经道:“跟我说说,我总教头每天都得干点什么啊?” 慕小青将总教头一些平日里的琐事完完整整的和小天说了个明白。 “嗯,我明白了,”小天摸了摸鼻子,明朗的笑道:“谢谢你,奶妈!哦,不,小青。” 说完,便出了帐篷,还回头给慕小青做了个鬼脸! 自从被小天调戏后,慕小青一直不敢正视小天,在小天走的一刻,终于鼓起勇气看了这小登徒子一眼。 梁总教头皮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的文人一样。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看起来既聪明又骄傲。 第六章 立威 “嗯?不对啊?”小天走出帐篷,突然想到,我该去哪啊? 想到这,他重新回到赤炎军日常处理军机,也就是有慕小青的那个帐篷。 “小青呀,”小天开口问道:“我有没有自己的帐篷呢?还有我平日里在哪办公?” 慕小青余惊未定,见小天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又下了一跳,战战磕磕的说:“梁总教头您的帐篷我已经帮您申请了,一会送到镇南总军机处去,大约今天傍晚时分会有回应。至于您平日里的办公地点,咱们赤炎军就是这个帐篷了。二楼有三个房间,最左边那个就是您的,中间和右边是统领和副统领的。有什么事您可以吩咐小青的。” “嗯!”小天对这个小丫头办事效率很满意:“小青,你就叫我雪泽好了,听着顺耳。一会你帮我把咱们赤炎军十个分团的教头召来见我,我有些事情想要了解一下。” “遵命!”慕小青严肃道。拿出纸笔,唰唰唰写了十张纸条,走进一个房间。不一会儿,房间里“秫秫秫”飞出去十只青色蜂鸟。 小天愣了愣,随即明白了。只要想想,镇南营能容纳百万大军,那整个营地该有多广袤,接近一百六十万平方米!从最左边到最右边普通人走路的话也要半个多时辰,所以养些蜂鸟倒是必要的,万一有紧急情况,处理起来方便多了。 “梁总教头,您就去您屋子吧,盏茶功夫,十名教头就会来了。”慕小青恭敬说道。 小天见她坚持不肯叫自己名字,也不再勉强,上了楼。 “嗯~不错!”小天走进自己办公处,发现屋子里面还是相当不错的。举目看去,中间是一间小客室,上首悬挂着一幅中堂,画的是风尘三侠。两边粉壁上,悬挂四幅书画屏条,室内摆设,也极简单,中间是一张紫檀四方桌,两旁放着好些把紫檀雕花椅几,雅而不俗。 他这边摸摸,那边看看,不由叹道:“不过是个镇守边疆的军营,区区一个教头的屋子就这般精致,大乾王朝确实国富民强啊。” “嗯?来了!”小天听得帐篷外一阵碎步。 “啪啪啪!”敲门声响起。 “进来!”小天回应道。 门打开了,一个个中年男子有序的进了屋子。 这些男子或强健,或威武,有的甚至还有些清秀,但唯一统一的就是他们的眼神,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 “各位同仁坐,别站着。”小天赶忙站起身来,颔颔首,恭敬一揖。 “不必了!不知小老弟叫我等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过来,所为何事?”有人开口了,言语里满是酸刻。 小老弟?小天挑眼看了看那率先开口之人。 此人约莫四十一二年纪,中等身材,宽肩厚背,戴一顶黑纱处士巾,前额很宽,上面有几道深刻的皱纹,脸瘦长,粗粗的扫把眉下是两只长条条的三角眼,明亮的榛色双眸中射出两道锐利阴冷的光芒,鼻直略扁,两翼法令长而深,口阔唇薄,一口长长地胡须,浓密而稍呈黄色。 “哦~呵呵!”小天暗暗攒下了眉,但却没有作声,依旧笑脸相迎,呵呵笑道:“不知教头怎么称呼?” “黄易!”那教头冷冷道,眼睛却是没有看过小天一眼。 小天本想开门见山的与这些教头交流一些关于练兵的事情,见到自己似乎不怎么受待见,依旧笑眯眯地模样,往椅子上自顾自地一坐,只是话锋一转:“怎么才来了九个人?” “嗯?” 小天这话一出,别说是那出头鸟黄易,就是其余五六个人也不由得惊讶看向小天,眼里精芒乱闪。 “小老弟你什么意思?!你新官上任,我们弟兄几个给足你面子,怎么你还嫌人来少了?”黄易果然还是几个教头中脾气最火爆的,眼射寒星,梗着脖子,用挑衅的目光死死盯着小天! “嘣!!!”小天长长卷卷的睫毛冷凝寒霜,清秀的眼睛倏然闪过一抹杀机,猛然一掌拍在面前那张紫檀四方桌上!一字一句切齿道:“小老弟?!谁是你小老弟!!跟我称兄道弟?你也不掂掂自己分量!给脸不要脸!!!” “张狂!”黄易先是吓了一跳,随后便怒极而笑,龙行虎步,压向小天! “轰!!!”一声巨响!在他靠近走进小天不到半丈距离,小天面前那一张紫檀四方桌轰然坍塌,碎成粉末! “!!!”黄易骤然抽回自己前进的脚步,看着地上如碎成泥沙般的紫檀木,竟然一时间不知所措,怔立当场,半晌作声不得。 其他几位教头也是几乎惊讶欲绝!他们都是浸淫武道数十载的高手,赤军的教头!比千夫长可厉害不止一星半点,当然知道紫檀木的坚硬程度! 是,没错!在场几位要想将小天面前那张紫檀四方桌轰坍,都可以办到。但是,要将这桌子轰成碎屑,那得多深厚的内力?他们自问完全不可能!更何况小天方才用的是掌,还不是拳头! 黄易吞了口口水,愣愣看着危坐在椅子上的他们赤炎军新任总教头,简直就仿佛撼天狮子下云端,摇地貔貅临座上!天降神魔,人间太岁!额头不由滴下了豆大的冷汗。 小天就这样坐在紫檀雕花椅几上面,也不说话,寒着脸,目光缓缓扫向那九个教头! 凡是被小天凶光扫到的教头,个个色如蝶血,脸如土色,哪里还有刚刚进来之时那股轩昂桀骜之气! 半晌后,小天终于开口了:“还有一个人呢?” “禀大人,那个……”一个浓眉如帚,脸如金纸的矮壮男子迟疑道:“还有一个是周晋鹏,周教头。他大概是有公务在身,不便前来吧!” 小天面无表情:“他人此时可在镇南营中?” “这个倒是在的,今早属下还见过他,与他打了招呼的。”矮壮男子回答道。 “让他滚过来!”小天寒着脸。 “什……什么?大人……您……” “我、说、让、他、滚、过、来!”小天一字一句:“现在,马上!” “这恐怕……”矮壮男子一脸难色。 “走吧,单教头,我们兄弟几个随你一起去!”其余教头领教了小天的冷冽性格,不敢再托大。 “给你们一盏茶时间!”小天双手靠在椅子扶手上,双目微阖如线。 “是!大人!” 第七章 赤炎军原总教头 “嗯?”小天在椅子上坐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了,可是那些教头还没有来。 “小青!”小天唤道。 “嗒嗒嗒~”小青诚惶诚恐地小跑着上了二楼小天房间,看着地上碎屑,吓了一跳,顿时大气都不敢喘:“总教头,什么事情?” “你去周晋鹏周教头那里看看,顺便叫他过来见我!”小天淡淡说道。 “是!”慕小青听完吩咐急匆匆的跑下楼去。 “哼!”小天盘坐在檀木椅几上,一双熠熠如星的眼睛精芒乱闪,寒着的脸始终不见缓和,心中暗暗忖道:“周晋鹏希望你识相点,最好别成为我杀鸡儆猴的第一个对象!” 小天虽然入军才两天,已然深知了大乾军队的氛围。在这里,一切以实力说话!低调,在这群刀尖上舔血的男人面前,就是无能的表现! 强势!小天年纪虽小,洞察力还是不弱的。在大乾军内,尤其是驻守边疆的镇军中,想让这群大老爷们儿买账、服气,唯有强势!当然,强势的唯一标杆,就是力量! “梁大人!梁大人!”慕小青人还没到,急切的声音已经传到小天耳里了。 “呼~呼!”慕小青右手捂着自己上下喘浮的胸口,极是可爱。 “别急,小青,有事情慢慢说。”小天看着慕小青慌张的模样,甚是可笑。 “几位教头大人……他们、他们吵起来了!吵的可凶了!”慕小青慌张说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小天挥手让慕小青回去了。 “哼!”小天冷哼一声,缓缓起身,走出了屋子。 赤炎军第一团附近。 “黄易!单伯量!你等是在威胁我周某人么?哈哈!有道是虎落平原被犬欺,但那也的看是什么犬!就凭你们几条黄毛土狗,也奈何得了老夫?!” 一个面孔方正英毅,五旬左右年纪的中年男子怒笑着看着自己周围那几个教头,满脸的不屑! “老周!”黄易怒喝道:“你这话太过分了!我们弟兄几个什么时候为难你了?你何需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言语?!” “哼!”周晋鹏冷笑:“那新任的总教头说要见我,我就得去?别说他!就是统领放话,还要看我三分脸色!他算老几?!” 小天远远遥望着这嚣张至极的赤炎军一团教头周晋鹏。 这周晋鹏乍一看,倒不似一个军官,更像是一个顽固的儒家学者。松弛的眼帘,胡须也带了杂色。一双三角眼深邃得深不见底,只在顾盼时精光一射摄人心目,挂了霜一样的浓眉也是灰色,压得低低的,布满了鱼鳞纹的也有点发黯。 穿着也很是随意,一身黄缂丝土袍,外面没套褂子,腰间系一条玄色麻带,足下一双半旧千层底布鞋,雪白的袜子上还补了个补丁,浑身上下一眼望去拖泥带水。 “自由散漫,害群之马!”小天打量了一翻之后,给出了评价。 “好了,老周!”有人开始打圆场了:“我们兄弟都知道,你从总教头贬为教头心中是有怨气,但你何必撒在大伙身上呢?以你的实力,不消多久,还是会……” “哦?”小天冷笑:“原来周晋鹏是‘原总教头’啊,怪不得!” “你少废话!”周晋鹏不耐烦的打断那人:“周某人今日就两个字,‘不去’!想见我,让他自己过来!” “老张!”脾气最爆的黄易终于忍不住了:“周晋鹏这老匹夫不识相,咱们多说也无益,走!”现在黄易已经不是为了他们的新总教头出头,而是实在受不了面前这周晋鹏目中无人,百无禁忌的臭脾气了! “哎~”众教头其实心中也是暗压怒火,摇摇头,不再纠缠。就在几人准备离开之时,周晋鹏发难了! “姓黄的!”周晋鹏大喝一声:“老匹夫?!你敢说老夫是老匹夫?好,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老匹夫的厉害!” 言罢,他抡起重拳,朝着黄易呼啸而去! 众教头大惊:“周教头,万万不可啊……” “老匹夫你敢……?!”黄易不料周晋鹏猝然出手,话声人耳,只觉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百忙之中横掌一挡! 周晋鹏右拳伸缩之间,摊拳竖指,骄指如乾,向黄易咽喉插去! “喝啊~!”黄易心头一凛,左手鼓足劲力,往前一挡,身形同时飘退。 “哪里走?!”周晋鹏不依不饶,乘隙欺入,右手一探,一把就扣住了黄易右手,虽然招式简单,却是神妙无方! “轰!”势大力沉的一拳如开山吞海一般轰在黄易丹田! “噗~”黄易连血带胃酸一口吐了出来,人如同断线风中摇摇欲坠飞出去四五长之远! 不愧是原总教头,普通教头在他手上居然走不了三招两式! “周晋鹏!你太过分了!”众教头见他居然毫不留情,对自家兄弟下了狠手,不由个个义愤填膺! “既然这老匹夫不仁,也别怪咱们不义,上!!” “哼!乌合之众!”周晋鹏耸立于风中,满脸桀骜! 就在其余八名教头欲齐齐出手对付他们赤炎军原总教头之时,一条身影就似一缕青烟,如游鱼逆水,东一侧,西一闪,空气中满是踏地时的爆破声,不过毫发之差,就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倏然欺到周晋鹏面前! “轰!”人未至,拳已至!一股拳风携着一股强猛的潜力,随拳而出,罡风激荡,带起了呼啸之声,排山倒海般直撞过来! 登时砂飞石走,灰尘蔽天! “嗯?!!”周晋鹏还不明所以,但强猛拳劲,浪涌而来,由不得他多想!慌乱之中,提吸真气,双臂猛地一张,硬生生的抗住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碰!”两股暗劲相撞,周晋鹏顿时被轰出两丈多远,往后连连退了七八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血气翻腾。 “倏!”那暴袭而至的身形骤然停下,来者俨然是小天。 “什么?”周晋鹏大吃一惊,一个孩子?! 小天早已习惯别人这种吃惊神态,负手凛然而立。 “梁总教头!”八名分团教头虽刚刚被小天震慑了一下,但是小天出手,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惊讶欲绝!躬身恭敬抱拳道。 “总……总教头?!!他……居然是总教头?!!!”周晋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第八章 总教头对总教头 “周晋鹏你好大架子!还要本座亲自拜访?”小天逼视这周晋鹏,声严色厉地质问道。边疆户外强劲的东风,吹得他氅衣猎猎作响。 周晋鹏在小天三丈外,低头俯视面前这个奇异的孩子,隐隐地感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怖正向自己逼迫而来,这使得他始终处在焦躁不安的心境之中,敏感、凶残、易怒。 “哐!”周晋鹏被小天逼视得实在受不了了,‘唰’!猛地将背后的大背刀抽出,往地上狠狠一插,入地三寸! “哈哈!”小天不以为然,打量了一下站在前面不远处的周晋鹏,鄙夷地讥讽道:“姓周的,这把砍刀,你是让我用来砍你呢,还是砍我自己?” “都可以!”周晋鹏把双臂抱在胸前,神态倔傲、阴狠。 “砍我,咱们只是一对一,别人绝不插手;砍你自己,我不过也只要你的四个手指头。那么,今天你无视上司,欺压同仁这事情就这么算了,你挑吧。”小天冷冷笑了两声。 “小子,周某人今日给你一次机会,今后,或是井水不犯河水;或是我随时剁了你!”周晋鹏明显气短,没有了方才对付黄易时候的果决! “可笑!”小天丝毫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周晋鹏,我一次机会也不会给你,我今天既然来了,你不少四根手指头,就别想善了!” “好个骄横跋扈的小鬼!”既然小天一点台阶都不给他下,周晋鹏被逼的毫无退路,也只得放手一搏:“鹿死谁手,悠懮未知!小子我送你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这句话还是你自己留着吧!”面对着疾驰而来的周晋鹏,小天不紧不慢地暗沉丹田,蓄势待发。 “死!”周晋鹏高高跃起,双手箕张,目光俯视,往小天儿当头抓落! 小天身形一闪,衣衫斜斜飘起,一条身子,有如轻云舒卷,潇洒已极! 周晋鹏一爪落空,一个翻身,手中大背刀舞地虎虎生风,银虹乍起,刀背上立时倏然涌起大片寒霞,冲着小天反卷而上! “哼!”小天也不多言,闪躲中,手腕一抖,一柄两寸来长的匕首滑入手中,反握匕首,迎击而上! 刀与匕首甫一接触,周晋鹏只觉自己重逾千钧的狂风刀势,竟然被一片耀眼青霞一挡,再也击不下去! 不!他只觉刀身微微一震,自己脚下,立时有点浮动,不禁心头大震!对方这一通匕首挥舞,自己不仅瞧不出半点端倪,凭自己数十年的功力,这一击虽只用了七成力道,但对方幼弱年纪,只以一柄匕首,敢和自己大背刀硬接,而且还把自己架得脚下浮动,这份内力,当真非同小可!自己数十年来,倒还没有遇到过如此年轻的高手! 他哪里知道,小天只是拿把匕首随意乱舞,根本没有任何章法可言!不过小天重若万钧的力量确是不假。 天赋!小天与生俱来的恐怖天赋!这就是让号称大乾有史以来武道天赋最出众的二皇子,也就是小天的师傅殷少商也惊为天人的格杀天赋!再进一步,就是真正的临境!无招无形,万招不离其宗! “狂风刀法第四式,风卷残云!”周晋鹏那柄巨大的大背刀在他手上恍如闺女绣花,手拈绣针一般细腻灵巧!喝声出口,手腕连振,幻起朵朵金花,刀光闪动,势若长虹,快得使人难以看清! 众教头在远处只看得小天在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的刀网中来回游走,也是心惊肉跳,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碧落遁——方寸之间。小天以左脚为轴心,在如急风骤雨般的刀海中闪转腾挪,竟是不退不进,妙到颠毫!一刀刀光影擦着他的衣衫急急掠过,却是沾不了他一丝一毫。 周晋鹏久攻不下,心头怒极,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刀进,洒出一片绵密刀影,仅此一招,已可看出大乾赤军总教头武道果然不同凡响! 只是小天竟然连正眼也没瞧上一下,直等剑光逼近他身前一尺光景,右手匕首一收,倏地从刀光中穿入,刀柄“啪”的一声敲在周晋鹏右手手背指骨之上! “呃啊!”周晋鹏虎口一麻,手中大背刀应声落地! 时不待人!小天左手握拳,毫无阻挡的直轰过去!一团潜力浪涌而出,排空撞击过去。风云突变,隐挟风雷! “哼!”看似虎口发麻,先机尽失的周晋鹏斜斜看了眼有如猛虎出牢般的小天,突兀的露出了狰狞笑容! “去死吧!裂空掌!!”待得小天离他不到两尺距离,周晋鹏猛地一抬头,左手凝聚了很久的一记重手,一掌甫出,立时有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由掌心冲击出去,足足笼罡了四五尺宽! 小天始料未及,空气中发出裂帛似的一声大响!顿时轰出二十丈开外,撞到一棵大树上,小天才堪堪落下,摔在地面上,一动不动。 一时之间,场面一片寂静!众教头无一不是目瞪口呆,连那受了伤的黄易也是一脸惊恐。 连周晋鹏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胜了?在局外人眼里看来,似乎是他占尽优势,将小天逼的步步惊心。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孩子,这个年纪,这种武道修为,连怪物都不足以形容其天赋之恐怖!! “啊哈哈哈哈!”半晌后,周晋鹏狂笑了起来:“什么赤炎军总教头?!不外如是!” 其他几个教头却是暗自庆幸,幸亏今日没有与小天发生过激冲突,以小天这个年纪,这种实力,日后绝不是镇军可以束缚他的。假以时日,次子必定能在大乾内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当然,为自己庆幸的同时,也暗暗为周晋鹏这种除了一身武艺,没有脑子,没有远见的可怜虫感到惋惜。 快!速速将新任总教头扶起来!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众教头这般想到,赶忙望向小天所坠落那棵树下。 空无一人?树下空无一人! “见鬼了?!人呢?”众人大惊! 就在周晋鹏得意的张狂大笑之时,只觉颈脖动脉处微微有一丝凉意,心中还来不及吃惊,鬼魅般的声音从背后轻轻响起:“老东西,你确定要跟我玩阴的?” 第九章 牢狱之灾 一柄熟悉冰凉的匕首,死死抵着周晋鹏的脖子,耳边传来略带戏谑的声音:“老匹夫,你确定要跟我玩阴的?” 周晋鹏惊得面如土色,刚刚那搏命一掌,用足了他十二分气力,就是赤军教头级人物挨了那一掌,半个时辰内绝对无法动弹,万般没料到这新任总教头,体型没他一半大的孩子居然毫发未伤!更可怖的是,这孩子快到无以复加的诡异身法,二十丈的距离,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隐现在了自己背后!这是他有生以来的仅此一见。 不过周晋鹏到底也是赤军总教头级别的人物,刀抵在脖子上,依旧嘴硬:“阴?所谓兵不厌诈,何来阴字可言?” “嗖!嗖!”小天骄指如乾,指风飒然有声,劲急无比。 “呃啊啊啊啊!!”周晋鹏瞳孔猛然一阔,一边撕胸裂肺般地厉声高叫,惨叫声震天! 脉骼破!! 小天许久没有施展过的凶残至极的功法! 胫骨、半月板、后十字韧带、髋骨、闭孔、锁骨……周晋鹏全身上下十几处主关节悉数断裂! 没有强劲爆破声,没有强烈的视觉冲击。但,周晋鹏就这样直挺挺地原地倒下了。 不远处众教头也不明了发生了什么事,个个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凉气,额上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唰!”一把匕首刺进周晋鹏的指缝之间。 小天冷漠俯视着趴在地上的周晋鹏,面无表情的说道:“你是自断四指,还是我来代劳?” “梁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啊!”围观的教头们一听急了,纷纷冲上前去阻拦。毕竟这是在军中,双方有什么过节,最多把对方打得歇上个十天半月的也就可以了。但是断人四指,对一个武者而言,等于废其一臂,废其一臂,那几乎就是毁了这个武者。 小天看着一干教头急切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指着受伤的黄易道:“黄教头,你说今日这事如何解决。” 黄易吃了一惊,旋即摇摇头,苦笑道:“梁大人能为末将出头,末将已然受宠若惊!今日之事,要不,就这般算了吧?” “不行!”小天斩钉截铁地断然拒绝道:“我梁雪泽初来乍到,今日就把话挑明了,今后各位在我手下办事做人,有功则赏,有失必惩!今日这事,几位若是没有意见发表,那我只能自作主张了。”言罢,小天抽出地上匕首,抬手就斩! “梁大人且留手!”黄易见小天居然如此杀伐果决,惊呼道! 小天没有说话,却是停住了手,看着黄易。 “梁大人,”黄易目光闪烁,看着地上如死狗般地周晋鹏,犹豫不决道:“要不,就让周教头给我们哥几个道个歉,此事便作罢了。” “是是是,这般如此,便是最好了。”众人纷纷点头。 “啪~”小天一脚踢在周晋鹏身上,冷冷说道:“听见没?各位教头以德报怨,冲着他们这份心意,今日我就给这个面子了。” “呸!”周晋鹏恨恨啐了一口唾沫在小天鞋上,费力的抬起头,眼里透出一股巨大的刻骨铭心的仇恨:“士可杀,不可辱!周某人技不如人,今日栽你手上,无话可说,可要我道歉?哈哈哈哈,你们这群乌合之众,下辈子吧!” 此言一出,其他几位教头虽还想护他,却是找不出言语,只好祈祷这周老匹夫自安天命了。 “不知好歹,愚昧之极!”小天摇了摇头,如此心性,顽教不化,留有何用? 小天锋利的眼神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毫光。目不稍眨之际,刀光已如电光石火,一触即没! “唰!”周晋鹏右手大拇指如一颗豌豆般翻滚脱离出他手掌。 “呃啊啊啊~”巨大的疼痛使得周晋鹏半张脸都扭曲了,他歇斯底里地喊道:“小子!今日你最好弄死老夫,否则老夫誓与你不死不休!!” 小天面无表情,缓缓抬手,匕首在阳光下反射下显得格外的冰冷。 那些教头虽在战场上早已见惯横尸遍野的惨烈场景,但此时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提心吊胆地望着小天手中的匕首,有人不敢再看,闭了眼睛。 “唰!” “啊~~~~!!!” 中指落地! 就在这时,所有在场的人都被那声尖厉的惨切的呼号声震慑住了。周晋鹏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从丹田,从肺腑,从心底深处发出了那一声嘶哑的,然而却是夺人心魄的哀号。 这不是人在叫喊,而是动物、是野兽,是生命的最后挣扎和悸动。 巨大的哀嚎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赤军、青军等等等等。 所有人完全没有那日在点将台看两个千夫长约斗时那种事不关己,凑热闹的情绪。有的,只是一种摄魂夺魄的震撼感,或恐惧,或沸腾! 只有小天,神态从容,平淡,缓缓地引刀向上…… “住手!!”人群中暴喝声响起! 小天无动于衷,也没有任何言语,手起刀落! 中指!周晋鹏的中指也没了。 “好!好小子!” 一条身影从人群中蹿出,朝着小天斜冲而来。 “平沙落雁!”声到人到!一阵剑影垂直下击,像泰山压顶般冲着小天当头罩落! 小天身躯一矮,微微一侧,若有神助,身形飘退,落在那人五丈开外。 来者一袭赤红盔甲、年约四句,躯干高大,红光满面,双目神光湛然,生得极为轩昂霸气! “祁统领!!”赤炎军军士齐声恭敬喊道! “统领?”小天微微侧目,不惊不慌。 “好哇!”那赤炎军统领祁军怒气冲天,逼视着小天:“没想到我不过离开营内三五天,你们就给我弄出这么大乱子?!叫赤炎军给整个镇南军看笑话是不是!?” 一时之间,周边鸦雀无声。 “小子,你是何人?为何在我赤炎军内闹事?”祁军双目微阖,不严自怒。 小天拍拍衣袖,颔颔首作了个长揖:“属下赤炎军总教头梁雪泽。” “什么?”赤炎军统领祁军心中一凛,脸上惊讶一闪而过:“你就是传言中新来的总教头?” “属下不才,正是鄙人。”小天不卑不亢,淡然回答。 “哼!”祁军冷哼一声:“不管你是谁,今日之事,必须上报镇南军机处,你等着受罚吧!你是自己跟我走,还是我拿下你,将你带走?” 小天伫立在原处,没有答话。 “赤炎军听令!将梁总教头押入军狱!” 第十章 以一敌万 “遵命!”军令如山!即便对方是总教头,赤炎军上下军士也没有一丝犹豫!大乾赤军,一身的血红色重甲,犹如血海般,铺天盖地朝小天漫延而至。 战!仰或不战?小天站在原地一时难以笃定。他自己明了,今日之事,谁是谁非,难以定夺,其实自己与周晋鹏都有过失之处。 只是,漫天的兵刃不由小天多想,一股发自内心最原始的嗜血本能驱使他与自己的赤炎军兵刃相向。 战吧、战吧!!! 小天难以抑制自己颤抖的双手。那不是恐惧,那是沸腾!源自于内心的,狂野的沸腾! 一大片银虹,犹若怒海狂澜,潮涌而出!赤炎军一万军士手中的巨斧化作一片奔雷掣电,挥挥洒洒,当空罩下! “给我撤!”小天震天般的狂啸,响彻天地!远处山谷不时回传来高亢苍劲的回声…… “吟~”小天背后抽出一柄四尺来长,刀划狐形,其薄如纸的透明软剑,‘冰螭剑’! 此剑一出剑匣,寒气森森,精芒闪动,龙吟不绝。 “撤手!”小天狙剑暴喝!起手一记斜削,挥向无数赤军! 冰螭剑,来历不明,可隐隐有着神兵威能。这一斜削,势道虽轻,可是带起的流动精芒,只要稍微挨近,一样可以伤敌!剑发如风,大开大阖,风雨不透!但见剑光暴涨,刹那之间,剑气弥漫,匹练横飞,隐隐夹着风雷之声! 只见小天剑势展开,一道银芒,裹着一团黑影,倏前倏后,忽腾忽跃,天风激荡,花雨缤纷,轻灵快速,简直到了极点! 一时之间,面对一万赤军,竟然不落一丝下风! 赤炎军统领祁军目睹着这一切,虽不动声色,却是暗自攒起了剑眉。 看着不远处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气势骇人!九位教头也不知所措,怎么都没想到一件屁大的事情弄成现在这个局面,很有可能他们也难咎其责! 以一敌万!!! 风云突变,天地晦冥,日月无光,刀光愈强烈,四外就显得黯淡无光!小天一个人早已被迷朦的刀气所淹没,那里还看得到他的人影? 在一片纵横交织,往下疾落的暗红刀光中,小天手腕连振,幻起朵朵金花,剑光闪动。 “以形使意、以意使形!”游走在漫天刀影中的小天慢慢领悟着形意四动的精髓,此时虽不是使得拳法,可是,武之道,万变不离其宗!至高境界,心意可化为形意,形意则可化为拳意、剑意、枪意等等一切有形之物,甚至无形之物。 形意四动虽只是一本四等功法,但却是殷少商因为小天那与生俱来的厮杀本能特意为他安排的。形意之拳,自创始以来,还没有那个宗师级别的形意高手敢夸口自己大成!形意,一门充满无限可能的旷世绝学! 小天在无边的刀海中沉浸在了无比玄奥的一种难以言明的境界中。 “物极必反,强刚易折。四象八卦,化整为零。分一做八,则人力能及。相辅相成,生生不息!”小天默念着形意四动开篇的口诀,恍惚间,似是有所顿悟。 赤炎军众将刀光如舞龙一般,铺天盖地地朝小天上中下拦路横扫而去,也把数尺方圆都圈入在内,阵势壮阔,极为壮观。 小天展开碧落遁,依法施为,身形闪侧,宛如游鱼逆浪,从一片刀影中,轻而易举进退抢拼。 “唰!”闪躲中小天竟然将冰螭剑收入剑匣,双手暗沉丹田,化拳为掌。 “喝~!”逞双掌之能,破万军之刃! 小天在刀海中人随刀走,忽东忽西,到处剑光流动,上身微扑,双手箕张作势,缓缓逼进,一个上身微弯,双掌当胸,脚下移动,往后徐退。 “破!”他凝聚了很久的一记重手,一掌甫出,立时有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由掌心冲击出去,足足笼罡了四五尺宽! 顿时,最靠近他的十几名赤炎军战士被推飞出去五六丈远! 无需乘胜追击,十数名战士推开,后面还有更多的无畏勇士蜂拥而上! 乱战之中,人影闪动,刀剑齐击,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此起彼落,还夹杂着惊呼吆喝,和闷哼之声。 小天在不断的封解、闪避之中连连挥掌反击! “奇正相生!”小天喝声出口,又是一道凌厉掌风,宛如黄河天来,对着赤炎军疾卷而去,势道之猛,无与伦比! 不!战到此时此刻,几乎小天每推出一掌,便有一二十名士兵被轰出大军,而且一段时间内起不了身。 从开打到现在已然半个时辰了,大约有近千名的赤炎军军士绵绵不绝地倒地,虽然后面还有更多的将士前赴后继,只是赤炎军祁统领面色已经很难看了! “尼玛!发生什么事了?!打群架居然没人通知我匡少?!”围观人群中多了一个长相恶劣,贼眉鼠眼的家伙,拨开人群,奋力往里面挤。 “胖子,怎么回事?谁跟谁打架啊?”匡少拉着一个其他军营的士兵问道。 “我干吗要告诉你,挫男?”那士兵不满的回应道。 匡少也不理会,拉长个脖子往战斗场所张望,只是一片飞沙狼烟,什么都看不清。 “够了!!赤炎军全体军士退下!”祁统领看到越来越多的士兵被三振出局,而那新任总教头似乎完全没有力竭的迹象,再也压制不住心头怒火,暴喝道:“赤炎军教头听令!与本统领一起出手捉拿那逆子!” “末将领命!”除了黄易与周晋鹏,其余八位教头沉声应道! “嘣!”一时间,所有赤炎军兵士全部暴退,留出战场给统领与八大教头! 顿时拥挤不堪的广场,唯有一个矮小瘦弱的孩子身影,背着双手,凛然而立。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 “卧槽!雪泽!!”匡少终于看清广场上的人影了,不是小天,还有何人? 小天漠视者九名实力高强的武者急驰奔来。 空中压抑的乌云被狂风吹散了。阳光斜射在他的脸上,没有人发现小天那对乌黑色的眼睛,渐渐变成了青灰色,目光阴冷而又自信,勃勃有生气,像一头任重的头狼。 第十一章 志同道合 生死与共 赤炎军统领率着八位教头落在小天面前。 “梁总教头!”祁统领阴狠地逼视着小天:“同为大乾镇军,祁某人奉劝你不要顽冥不化,或许你的确能够以一人之力,撼万人大军,但是大乾镇军中高手如云,绝非一人之力可以抗衡!乘事态还在控制范围下,你还是束手就擒吧。” “梁总教头,希望您不要为难属下们。”几位教头也是纷纷点头劝阻。 小天站立原地,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面无表情,也不知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哎,”祁统领摇摇头,有些惋惜:“看来你今日定要用自己的双拳来对付自己的同仁了。” “上!”一声令下,九条身形腾空跃起! 祁统领与八位教头使得全部是长剑,天风激荡,剑雨纷飞! 小天双臂一振,两把一寸来长的银色短刀反握于手中,迎着漫天剑雨,挟着凌厉狂飚,迎头而上! 一时之间剑风飒飒,响成一片,哪里还看得清人影?蓦地一声轻啸,银光倏合,小天化作一道匹练,带着破空劲风,平地飞起两丈来高,身在空中,长剑抖处,闪出层层银鳞。 祁统领见小天依旧顽固不化,不由恼怒至极,剑光如轮,出手尽是杀着!他轻哼一声,圈剑削腕,左脚前跨半步,剑招未变,忽然“横挑珠帘”,向小天肩头削去,剑招奇诡已极! 小天此时全神贯注,沉浸于真正厮杀的乐趣之中!以厮杀为乐!难怪殷少商当时在聚英馆初见小天对敌王虎一干人时,就觉得小天是天生的杀手! “破!”小天吼道! 对着祁统领诡异无比的剑法,别看小天东一剑,西一剑,乱扎乱砍,漫无章法,却正是踏入武道第七重‘临境’的征兆。 何为‘临境’?无招、无式、无章法;最重要的,是无枷锁,无极限,是乃临境。 看似小天破绽百出,祁军却又感觉又无从下手!而小天左右两柄短刀却是无孔不入。 “擒贼先擒王!”小天丝毫不顾其余八名教头咄咄逼人的剑势,始终不让祁军与自己拉开距离。 祁军也是郁闷之极。这新晋总教头身法实在诡异,自己虽不是以身法见长,但以自己浸淫武道数十载,又是身经百战,怎么也不至于被个孩子像八爪鱼般贴着,抽不了身,空有精妙剑术,却无从施展!反观小天两柄短刀,上下挥舞,前刺后突,逼得祁军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各位教头!”祁军喝道:“全部来我身前,替我阻这逆子!”他极力想与小天拉开距离,让场面节奏回控在自己手中。 八名教头瞬时换位,欺到祁统领跟前,齐齐出剑阻拦小天。 这招果然奏效,小天在八名教头的纠缠阻隔下,祁军总算是脱了身。 “几位教头闪开!逆子受死!”祁军恼羞成怒,但见他面如巽血,双目通红,一声暴喝! “是断生剑决!!快撤开!”八位教头惊呼! 断生剑诀,三等功法!赤炎军统领祁军的成名绝学!此剑诀只有两剑:一剑断魂、二剑往生!此诀一出,断无生机! 本来寒芒吞吐,不过三尺数寸来长的剑光,陡然间,寒光暴涨,化作一匹数丈长的青朦长虹,宛如银练凌空,天龙舞爪,朝小天席卷过去! “不好!!!”如此霸道一剑,小天心头大惊,如遭雷殛! 祁军剑势甫发,一道森寒剑光跟着暴长,宛如一匹天青色薄绞,向天空飞卷,矮若神龙,朝小天当头攫来,剑光未到,森森剑气几乎已笼罩住小天全身。 “雪泽!!!”匡少在人群中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吼!! 死亡?小天至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召唤。被死亡侵蚀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低沉的呻吟。耀眼无匹的剑光让得他睁不开眼,劲急嘶啸的剑风压得他不得动弹,只有思想还在不屈的挣扎着。 “不!!不不!不不不!!!” 小天清澈的眼眸中只有一道青虹犹如出海蛟龙,滚带着无边戾气,漫漫洒洒,向他席卷而来! 这短短一瞬的间隙,仿佛时间呆滞了,整个天地失去了颜色。 “唳~~!!!”小天最后的挣扎,所有的气力,都化为这撕心裂肺的一吼! “矼!!!”他只觉身子仿佛被惊鸿游龙缓缓掠过一般,内腑剧痛,双目发黑,恍惚之中,自己好像晃悠悠虚飘飘的往上飞起,仿佛灵魂离开躯壳,呼息困难,无法出声,渐渐没有痛苦,也没有了知觉。 但他并没有死去,好像经过一段漫长的时间,也好像是一场噩梦。 似乎过了许久,他终于悠悠的醒转来了,只有他自己才感觉得到,身子正四平八稳,躺在冰凉的大石上,眼皮重得有如压着沉铅,努力睁了一会,才算睁了开来。 “这是哪儿?” 小天费力撑开眼帘,就要翻身坐起。哪料不动倒还没什么感觉,这一动,陡觉全身骨节,全都散了似的,胸口之间,剧痛若裂,口中不期低哼出声。 “雪泽!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在小天耳畔响起,是匡少。 他惊喜地跑到小天面前,担忧地看着小天,说道:“你怎么样?不会死吧?” “还……还好。这是哪里?”小天面色苍白,声带嘶哑,语调呆板拖沓,但很平静,平静得如同阴窟中的一洼残水,浅显、阴沉,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只是,在恬淡平和之中,似乎隐忍着某种更强烈的东西。那是什么呢?小天他自己也不知道。 “军牢。”匡少有些欲哭无泪。 “军牢?……”小天呢喃着,努力的在头胀欲裂的脑海中仔细的回忆着。片刻后,他恍然道:“我是该呆在着牢狱中,可为什么匡少你……” “嘿嘿~”匡少无谓的一笑:“雪泽你奶奶的小小年纪居然强悍如斯!跟着你,以后我匡少还不发大条啦?” “哎~”小天大抵也了解匡少必定是为了自己才也被关入这牢狱之中的,不由一声叹息:“你何苦呢?” “别说了,”匡少随意摆一摆手:“你我既然志同道合,那么生死与共有何不可?再说你也救过我的。如今我虽救不了你,但是,这牢狱之灾,咱们便一同承担罢了。” “好一个志同道合、生死与共……”小天摇头苦笑。 第十二章 两界震动 “对了,匡少!”小天横卧在冰冷的牢狱石地上,扭头看着匡少问道:“你我来这牢狱多长时间了?” “两天两夜。”匡少应承道。 小天想再次撑起自己身子,却是依旧无功而返,只得作罢,继续问:“后来发生什么了?当时生死一瞬,我只感觉自己一声戾鸣,而后全身仿佛经脉骨骼全数崩裂,便是没了知觉。刚刚我醒来,并未察觉自己身上有剑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匡少回忆起当日赤炎军统领祁军势破天钧的一剑刺出后,在逼近小天肌肤的寸芒之刻,小天那一声生死戾鸣,当真是犹如脱困的苍龙现世,龙鸣震天,方圆百里之内,一时之间,风云变色,天地昏暗!镇南军不知多少军营帐篷被掀至半空中!离小天距离稍进些的士兵悉数捂耳倒地,口吐白沫,昏阙了过去! 当然,最惨的莫过于赤炎军统领祁军,小天戾鸣出口之时,他不过离小天三步而已,顿时震得面色发黑,七窍流血,被震飞了数十丈之远,生死未卜。 匡少大概是吃了那奇异小红果,受创程度相比其他同一范围的军士恢复的快了一些,待得他醒来,看见十余名其他军的军士准备将同样生死未卜的小天五花大绑起来,便疯了似的冲上去。结果,就是如今他与小天一同被囚禁在着军牢之内。 “嗯。”匡少清清嗓子,正欲告知小天当日详情,牢门被打开了。 “真是个好命的小子,没想到长这熊样,老子居然还是个四品官员!”两名精壮狱兵眼里满是妒意,嘀咕着一把架起匡少,不由分说,拎小鸡般将匡少拎了出去! “卧槽!你们想干什么?!我是赤军分团副官,尔等胆敢以下犯上,待我复职,我定饶不了你们!” “放手啊!娘的……!” 狱门外,匡少的声音越来越远…… 狱兵一席话,小天也知定是匡少老爹天水郡太守唤人来保他了,倒也并不担心,只是扼腕没能知道真相,有些唏嘘。 大明祖寺,法堂内。 “两天前世俗大乾境内炎凉山那一声惊天龙鸣,可是有什么大能异物破封出世了?那里离摩云山脉可是不远啊!能发出那般戾气的嘶叫,可不是世俗中该有的东西!你去看了,可有什么线索?”开口的正是当今祖寺方丈觉空。 “禀方丈。”开口的正是当年佛门内乱中众人以为已经死去的大师兄觉凡:“没有发现任何大能异物出世的迹象。” 方丈觉空听闻微微蹙眉,不甚满意这回答。 “只是……”大师兄觉凡看着觉空有些犹豫。 “说!”觉空冷冷道。 “我在炎凉山大乾的镇军中倒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传闻。”觉凡缓缓说道:“相传大乾镇南军中近来招得一武道奇才,年仅九岁,却已是大乾赤炎军的总教头!此子桀骜不驯,有万夫莫敌之勇!” “哦?”觉空捋捋胡子:“九岁?总不会是老二觉达九年前带回的那叫小天的孩童吧?” “正是!”觉凡双目神光湛然:“据军中人言,当日那一声暴戾龙鸣,就是此子所为!” “你确定这孩子就是那小天?”觉空听闻一双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金芒隐现:“那孩子一向乖巧肃静,偶尔稍稍有些顽皮,但不至于桀骜不驯吧?” “梁雪泽!”觉凡压低了声音:“军中人都喊其赤炎军总教头梁雪泽,梁总教头!不是老二从极北之地带回的孩子还会是谁?为了确定,我展开神识搜了一遍,却是那小天无误!此时被压在镇军大牢之中。” “好!好极!”觉空两只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在略显清癯的脸上泛着红光,两道弯月眉压在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上,显得十分深沉,沉吟道:“此子人没有事吧?” “那是当然!”觉凡应道:“有事的话,我怎敢回来?” “嗯!”觉空满意地颔了颔首,吩咐道:“这段时间,你注意那孩子,别叫大乾镇军给斩了!” “是!”觉凡微微一揖手。 “退下吧。”觉空摆摆手。 辞退大师兄觉凡后,觉空不由攒起了眉头,心中暗道:希望那一声惊吼不要引起其他势力注意。 想到这,他自己也不免摇头笑了笑:“杞人忧天。就算引起其他势力注意,怕是要发现其中端倪,也是极难!毕竟,不是每个势力都和他们祖寺一般,知道小天这个人的。最多以为有异物出世,到了发现不了什么,也只得作罢!” 另一处不知处于何处的宫殿,绛雪轩! 绛雪轩所处地势,浓荫茂木,金瓦银砖,素雅浅淡,不施斗栱、彩画,轩楹无藻饰,一弯碧水环之,乍看无奇,却是细处见真章!轩内参天之树皆是古楸之类的万年古乔,费尽心机方移植成活,亭楼灰瓦乃是由黑曜石打磨而成,日射之下,熠然生辉。 筑壁之砖更为青玉,日暖则生凉烟,日寒则散温气。轩内各处以紫檀雕帖卷草花枝藤萝,多饰之美玉透雕! 而最最惊人的是,轩中之水尽是从天际而落,只水渠之废,无人不惊。此等场景,岂是人间可见?!就是大名祖寺那些得道高僧见了,也是惊为天人! 殿内,正中是一个约百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蟠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中央藻井上有一条巨大的雕龙蟠龙,从龙口里垂下一颗银白色的大圆珠,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金龙纹图案,有双龙戏珠,单龙飞舞;有行龙、坐龙、飞龙、降龙,多姿多彩,龙的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 金漆雕龙宝座上,一位老者身着月白府绸夹袍,腰间束着黄马尾丝带,已是花白了的胡子梳理得一丝不乱,嘴角眼睑都有了细密的鱼鳞纹,苍白的脸上带着倦容。 “起始位面?……”老者一双三角眼深邃得深不见底,喃喃嘀咕之时,望向皇座下的一美得如妖孽般的男子,顾盼时精光一射,摄人心目:“琅邪,方才那一声龙鸣,可是……?” “没错!”那唤作琅邪的妖孽男子恭敬颔首道:“我必定不会记错!” “到现在才传过来,估计起始位面起码过了两三天了。”老者沉吟半晌,缓声说道:“你出去吧。” “神道盟,你好大的野心!”待得那琅邪出殿,老者精锐的目光中隐隐进溅起邪恶而又极其强硬的火花。 第十三章 半年光阴 漆黑的牢狱中,小天张着眼睛,漠然的看着牢狱的天花板,陷入了沉思,回顾之中。 小天似乎自己也记不清楚了,曾几何时,自己是那般的天真,无邪,根本就是个没有脾气,傻乎乎的孩子。可是如今不知为什么,很多时候遇到的一些事情,自己并没有生气,但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心中那股想见血的冲动。 就譬如最近的这次大闹镇南军,废周晋鹏三指。其实自己并没有生气发火,只是找个理由,填充自己嗜血的狂躁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小天痛苦地逼问自己。 嗜血!他哪里知道,以后他还会更疯狂,更嗜血!既是猛禽,不嗜血,难道吃素? 浑身动弹不得,小天也无法打坐练功,就这般沉沉睡去了。 睡梦中,没人有发觉小天怀中那两块奇异的玉块,一黄一青相互交织着在小天全身游走。 小天就这般沉沉的睡着,一天、两天……也没有人管他。 倒不是大乾镇军真的不管小天,而是那些官员都知道,以小天这般造诣,十天半月还是可以捱得过去的。 “惊雷!天谴!诛杀!……”那个如影随形,自小天出生以来就伴随着的古怪噩梦又一次侵袭了小天的脑海深处! 只是这次,这梦的场景尤为真实!恍惚中,小天似乎化身为真神,携着一杆冰寒彻骨的红莲般的火红神枪,以无上神力,引动天地元气,与之天罡地煞共同爆发,无比浓烈沉重!天地由下而上、自里到外崩裂翻飞吞并万敌,暗合自然之力,势不可挡!枪势竭止,平原之处赫然形成一座冰火山丘,无数御空大能尽皆坠落! 雄浑的山野,苍灰的长空,阴暗的太阳,世界显得冷漠而又强横。天与地,在他这一枪之中,阴阳逆乱,五行颠倒! 第七天,小天终于从沉睡中喃喃开口。 “未生我时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小天嘴里糊涂不清的在呢喃着什么。 “倏!”黑暗中两道精芒缓缓扯开,似乎想要将这令人窒息的黑暗吞噬!终究,精芒还是渐渐弱了下来。 第八天,小天终于被一阵吵杂声吵醒了。 “你们放手!十天了!你们整整十天没有让我兄弟进食了!我给我兄弟送点东西怎么了?碍着你们了?滚开滚开!” “呵呵,匡少!”小天念道。 “雪泽老弟!雪泽老弟!”匡少不由分说的闯到小天牢外,抓着木栏,喊叫着,生怕小天死在牢狱中。 “匡少,”小天微微一笑,一个鱼跃,翻身跳了起来。 “你好了?!”匡少大惊,喜道。 “嗯!”小天点点头。第七天的时候小天就发觉自己行动如常了,只是他很困,非常困,便是继续沉睡。 匡少神秘的塞给他点东西,悄声道:“拿着,饿了就吃!我不能多呆,否则我老爹定会让我退伍回家的,到时候咱们兄弟见面就难了。你多保重,我尽量想办法弄你出去。”说完,匡少便一阵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天打开那布包,里面是几瓶归元露。 他笑笑,喝掉一瓶。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九月。 转眼小天已经在牢狱待了半年多了,除了匡少隔三差五的来看他,其余小天再也没见过其他什么人了。当然,大闹军营的后续之事,他也从匡少嘴里听说了,只觉蹊跷,也不多想,主要是想也没用! 这半年多,小天在黝黑的牢狱,倒是让他从浮躁的心绪中沉静了下来。其形意四动已然自成一派,他甚至还将形意四动改了名字:‘无极形意’。 碧落遁也更进一步。四重境界,第一重,最基本的八个步法和八个身法;第二重,方寸之间;第三重,上穷碧落。 上穷碧落。也就是小天现在碧落遁的造诣。与方寸之间不同的是,此境界一成,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换言之,不惧围攻,不敌之时,即便是退,也无人可阻!方寸之间只是方寸之内片叶不沾,并不利于逃匿。当然,两者如能完美结合,那自然更好! 小天此时正在试图将碧落遁与无极形意融合,若是略有所成,那便真正是进可攻,退可守! “速度的凌驾!力量的无匹!招式的无相!”小天闭着眼睛,配合着碧落遁,运起了无极形意,口中振振有词:“破极者,乃破除一切极限,瓦解敌人一切攻势,任我鱼肉!” 但见他手臂缓振,嗡然有声,乘虚反实。舞了十招不到,周围二三丈以内,已卷起数道风柱!这些风柱,互相排荡,小天却在劲风狂飘中,进退自如,起落飘忽,变化繁复。 大道无形,大象无声!小天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正一步步以正确的步骤靠近武道第七重:临境! 大乾镇南军某军营。 “林雨生,关于那赤炎军总教头梁雪泽的事情,你办的不错,我自有奖励!”开口的正是那赤军总指挥使方南天。 林雨生,也就是方南天离开镇南军,小天大闹镇南营的那天,出现在方南天身后的书生模样的青年。 “属下不敢领功。为了整治那梁雪泽,我搭了一个周晋鹏进去,他可是方大人您的得力助手!只是现在骨骼筋脉悉数破裂,成了一个废人。”林雨生依旧恭敬站在方南天身后,似是深感愧意。 “哼!”方南天冷冷道:“你太看得起他了。周晋鹏那种废物,在大乾军中要多少有多少,哪里算得上得力助手?!” 林雨生低头沉默不语。 方南天转过身子,看着林雨生皱眉说道:“只是……这姓梁的小逆子惹了这么大的祸,居然到现在还没有处决?!你就不曾去镇南军机处说道说道?以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可是死的都能说成活地的!” 林雨生躬身道:“属下怎会不去军机处弹勋这赤炎军总教头呢?只是,任我说破嘴皮,状书写的那梁雪泽罪该万死都绰绰有余,可镇南王宋侯爷就是一言不发,没说放人,也没说处决!哎……大概侯爷也是起了惜才之心。” 镇南王,听名头就知道乃是镇南军中的一把手,地位远非方南天之流可以比拟。 听的林雨生将镇南王名头都说了出来,方南天也不禁扼腕叹息,摇了摇头。在镇南军中,山高皇帝远,镇南王要保的人,就是大乾皇帝要他的命,也得费上一番波折。 第十四章 禁军 “唉~”方南天长叹一口气:“没料到这小子来镇军中不过两天,居然使得镇南王都记得他了!这下要他枉死军中几乎不可能了。” “也不尽然。”林雨生狡黠一笑。 “哦?”方南天眼皮一跳:“速速道来!” 林雨生似乎有些得意忘形,手中折扇一摇,潇洒笑道:“黑骁军、林重风林统领。” 这两个关键词一给出,方南天也是即刻了然,竖起大拇指:“林雨生啊林雨生,怪不得别人叫你小神机!果然是神机妙算啊!妙哉,妙哉!!!” “哈哈哈哈哈!”两人不由相视而笑。 漆黑的,暗无天日的牢狱中,小天依旧孜孜不倦的沉浸在武道中。 “阴阳八卦,乾坤四象。无极无至,无形无意。”小天缓缓地在黑暗中舞拳挥掌,步伐迷踪。 不!看似缓慢至极的出招,实则迅逾奔雷!此刻的小天仿佛化身千手佛陀,空气中满是他的残影! “静如死灰,动若极光!”他每一招使出,都含蕴着一股森寒的肃杀之气,但却轻灵无比,有如秋云舒卷,十分自然,使展开来,潇潇洒洒,瑟瑟有声。 “唉~”小天摇摇头:“何时能无声无息,拳掌挥出,不带一丝声响,将空气阻力减至最弱,那便是又上了一层楼。” “咔咔!”刺耳的牢门打开了,小天以为狱卒又来送饭了,收起双掌,气沉丹田,缓缓盘腿坐下。 “梁大人!”三名狱卒恭敬问候道。 小天听闻倒是心头一讶:今日怎的这般客气?该不会送我上刑了吧? 站在中间的狱卒怒视着左右两边的属下,呵斥道:“愣着干吗?!还不快给梁总教头松开枷锁!!” “是!”两名狱卒慌忙应承,七手八脚的帮小天揭开了枷锁。 小天不明所以,也不多言,冷眼旁观。 “梁总教头!”中间那位獐头鼠脑的狱官,低头哈腰,满是谄媚的说道:“这段时间真是为难大人了,今日小的特地来送大人出狱,嘿嘿!” “嗯!”小天虽纳闷,却是根本不惧他们搞什么花样,且现从着他们吧。 小天被关在镇南军狱的第五层。镇南军狱一共六层,据说能被关在第五层以下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只是半年来,小天在第五层倒是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见到第二个人。 上到第四层,人明显多了起来,光线也要好上不少。本来吵吵嚷嚷的第四层,见到第五层的门打开了,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能被关在五层以下的,个个莫不是杀神一般的凶厉高手。 小天就在众人或崇拜、或惊奇、或战栗的表情中,踏上了三层、两层、直到重见天日。 “唔~!”小天用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毕竟半年多不见天日了,任谁都会不习惯,更何况现在已是炎炎夏末。 一出狱门,早已有人在外等候小天了,只是小天并不知道来接他的是什么人。 “呵呵!梁总教头!我乃镇南军军机处督察诸唯谦。”来人挥挥手,几个狱卒便识趣的退下了,笑看着小天,呵呵道:“这些日子受苦了。” “好了!”小天对于这些场面话极为不耐:“说吧,什么事情?” 诸唯谦呵呵一笑:“梁总教头快人快语,那我也直说了,镇南王宋侯爷要见你。” “哦?”小天眼皮一翻。 镇南营,镇南王府,镇南军中唯一的建筑。 小天坐在一张竹椅上,端望着桌子对面那镇南军第一把手,镇南王宋满江。 宋满江但看外表,并无过人之处,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神清气朗,铮铮铁骨,既有长者的严厉、孤傲,又透出职业性的冷漠与倔犟。 小天在端望着宋满江,宋满江也同样观望着小天,似乎都想从彼此的眼神中阅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半晌,宋满江终于开口了:“你,可知错?” 小天点点头:“知错。” “你真的知错?”宋满江不知何出此言,因为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句废话! “是。”小天回答的简短干脆:“否则,区区一个军狱又如何关得住我?” “好!哈哈!”宋满江似乎对这个回答极满意。虽然小天这句话稍显狂躁,却也可看出至少此子倒是一干净之人。 言罢,宋满江收起了笑容,严肃道:“孩子,你太过暴戾,或许并不适合当一军之官,当然,也可能是你年纪太小,阅历太少的缘故;但是,大乾镇军中,有一职务,非你莫属!” “侯爷且说。”小天面无波澜,淡淡道。 “禁军!”宋满江这二字出口,掷地有声。 “禁军?”小天疑惑道。 “呵呵~”宋满江微微一笑:“说白了,就是暗杀者!一支由暗杀者组成的小队,不让外人知道的,见不得光的队伍。有兴趣吗?” 小天眼皮翻翻:“我如果说没兴趣呢?” “回赤炎军,继续当你的总教头!”镇南王被拒绝后,也是面不改色。 其实上面那两句精简的对话,只是小天与镇南王相互之间的猜忌、博弈。 暗杀?暗杀小天怎会没有兴趣?当然有!但是他不喜欢被人要挟,如果他说完没兴趣之后,镇南王撕破脸皮,要将他依旧压入大牢,那就算是谈崩了。小天要么不出来,既然出来了,若不是自己自愿,那镇南军便别想不伤一兵一卒,将他再次打入大牢。 小天那点小心思哪里会被镇南王放在眼里?他吃过的饭比小天吃过的盐多,走过的桥比小天走过的路多!好,你不愿意加入禁军?行,回赤军!别说我大乾军营以势压人! 其实若小天真不愿意加入禁军,镇南王那是断然不会再让小天回赤炎军的。毕竟这样一来,其他军士看了会怎么想?有实力就可以无法无天,无视军纪了么?镇南王只是赌一下,而且,他知道自己必赢。论察言观色,看人深浅,一千个小天也不是镇南王宋满江的对手! “好!”小天眼中精芒一现:“既然镇南王您能不计前嫌,我雪泽又怎能不识抬举?我就加入这禁军了!” 镇南王宋满江哈哈一笑:“好个不计前嫌!” 第十五章 南蛮任务 “宋侯爷。”小天看着镇南王说道:“既然咱们意见相符,那么您也开门见山的说罢,早不叫我出来,晚不叫我出来,现在放我出来,还加入禁军,总不会是您一时心血来潮吧?” “哈哈!”镇南王洪笑一声:“梁老弟果然聪敏!宋某人手头却有棘手之事。” “但说无妨。”小天回道。 镇南王面露凝色,开口道:“驻守在咱们镇南军的唯一一支大乾黑军‘黑骁军’想必你早有耳闻吧?” “是。”小天催问道:“还请侯爷直接说重点。” “嗯。”镇南王双手抱拳,危坐在檀木椅几上,攒了攒眉,低声说道:“黑骁军是咱们镇军中最顶尖的力量,每一个黑军兵卫战力都非常可观!只是,黑骁军的统领林重风林统领半年前执行任务时,失败了。经我们大乾探子收得的消息,林统领如今被关押在南蛮中心地带蛮衍国的帝都:阿古达木城。其余林统领带过去的黑军成员全部身陨!” 小天听得蹙了蹙眉头。 镇南王看看小天,继续说了下去:“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尽一切可能把林统领救出来!镇南军中可绝不能缺了林统领。” “有制定什么计划了没?”小天问道,他当然知道救林统领一事,无异于虎口拔牙,九死一生。那可是和整个南蛮对抗! “只有一张地图,”镇南王的回答让小天吃了一惊:“地图上红点位置就是林统领被关押的地点。” 小天看了眼地图,是一张地标位置画的非常清晰的图纸,精细到了南蛮帝都阿古达木城内的每一家客栈酒楼,大街小巷。 “有人和我一起去么?”小天收起地图问道。 “没有。”镇南王应道:“不过镇南军中包括黑军,你可以任选两人与你同行。此次任务人数绝不宜过多,越少越好。” 小天点了点头:“不必了,我自一人前去便好了,侯爷只需为我准备一匹快马!” “那是自然!”镇南王倒是没想到小天答应的这般爽快,连连道。 “何时出发?”小天站起身来。 镇南王也站起身来:“越快越好。” “好!”小天抱了抱拳:“那便劳烦侯爷将马匹停在大营南出口,我去拜会几个老友后,就前去南蛮!” “梁雪泽!”镇南王忽然也是恭敬拱拱手道:“务必小心,你与林统领,对于我们大乾军队,一般重要!” 小天笑笑,不再说话,转身走出镇南府。 赤炎军军所属操练场。 小天看着上千士兵拿着枪杆,在炎炎烈日下,埋头苦练,喝声震天!领头的正是匡君意匡少。 “李长卫!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出枪要直,马步要稳,你看看自己,娘们似的!咱们现在多流汗,上了沙场就少流血!来,继续!” 小天看着匡少呵斥着一个刚刚从青军晋升到赤军的年青人,想起大半年前那无法无天的匡少,不由浅笑! 如今的匡少已从当初的副官晋升到了千夫长,青涩的脸上依旧猥琐,只是多了一份军人的坚毅。 “捉弄他一翻!哈哈!”小天心念一动,隐到一棵树背后,从地上捡起几颗小石子,在手上颠了两颠,皓腕一翻,用了三分力,一棵小石子子弹般地隔了百来名士兵,对准匡少屁股飞去! “嗯?”匡少正练得兴起,突然惊觉一发暗器光速似的朝他卷来,不由警惕挥枪刺去! “嘣!”暗器顿时散成三四块坠落在地。 “石头?”匡少有些意外,这暗器居然是块小石子?只是更让匡少震惊的事情是,方才一枪挑落这石子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过了这么一小会儿,居然发觉自己握枪的虎口隐隐发麻,连手上的红缨枪都几乎拿不住了,一层接一层的暗劲逼得他只能换手握枪!毕竟这么多手下看着呢,可不能丢人! 匡少吃惊,小天也是微微一讶。 如今小天的三分气力可不是半年前的三分气力!倒不是说小天力量见涨了多少,以前三千斤的臂力,如今最多三千五百斤,只是小天现在的武道造诣,在力量的掌控,对空气阻力的精准把握,这三份气力绝对有他入狱时八分的气力!并且还有层层暗劲!当初醉香楼轰飞方寒时,小天也不过用了当时的八分气力。 “有意思!”小天手里剩余四颗石子,依旧用了三分力,一齐甩了出去! “不好!”匡少这一惊非同小可!挡一颗就使得他臂膀发麻,更别说他现在还换了一只不习惯的手,这哪里好挡得住?! “倏倏倏!”匡少黄狗刨地,懒驴打滚,一切恶心的姿势都使了出来,堪堪躲过三颗石子,最后一颗还是打在了他的屁股上! “呃啊~~~”匡少捂着屁股满地打滚乱跳!! 一些赤炎军士兵慌得不知所措! “娘的!”匡少疼地大骂:“树背后是哪个龟孙子?!敢暗算老子?!出来,老子和你不死不休!” 气势惊人!其实匡少嘴里骂归骂,心里吓得要死,不住的暗嘘:那位大神,你就在树后呆着吧,千万别出来啊!我可不经打得! “哼!小贼子!老夫今日就取你性命!”小天捏的鼻子,在树背后瓮声瓮气道。 靠!!匡少急了!我一合法安分的老实人,什么时候惹了这么个煞星的?尼玛尼玛尼玛! “敌敌敌……敌袭啦!!!”匡少杀猪般对着手下惨叫:“你们还不速速护驾!!这个月军饷不要啦?!!” “哈哈哈哈!”小天实在忍不住了,捂着肚子从树背后闪了出来! “靠!!”匡少一见是小天,立马把快吓到裤子里的尿憋了回去。 “啊!!他是总教头大人啊!!!”绝大多数的镇军都知道半年前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大闹镇军的事情!只要不是当事人,所有镇南军军士无一不津津乐道,将小天视为天人!毕竟崇尚武艺是大乾王朝的一贯民风! 匡少眼睛骨溜溜一转,对着下属们疾言厉色地说道:“此人,你们应该都认识吧?” 下面一阵骚动,说什么的都有! “认识!认识!镇南军第一武神!” “龙鸣仙人梁教头!” “这煞神怎么出来啦?!” 小天听得这么多稀奇古怪,名声唬人的绰号,不由哑然失笑。 “淡定!淡定!”匡少一看小天么,又神气活现了起来,一股俾睨天下的气势也顿时散发了出来:“武神?仙人?煞神?你们简直幼稚!今日我匡千夫长便在十招之内将他击败!让尔等开开眼界!” 台下顿时静寂无声。匡少只以为所有人被他那俾睨天下的气势所震撼到了,实则所有士兵都撇着嘴,斜着眼,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他一百次,一万次! 第十六章 边荒厮杀 夕阳下,南蛮边荒地界,一匹漆黑的悍马上骑着一个一身黑色斗篷的人,背上背了个麻灰色大包,在崎岖的山路上奔波着。 马背上的正是小天!一身黑色的修长连帽斗篷将他裹得严严实实,斗篷帽子下几乎看不清他原来清秀的脸庞,只有一对暗暗泛着青灰色的眼睛中透出难以言明的阴刻而又刁蛮的凶光。此刻的他,就像一条任重的头狼。 雄浑的山野,苍灰的长空,阴暗的太阳,南蛮的领地显得冷漠而又强横,而人处身在这片大地之中,显得渺小、孱弱、可怜而又无助。 “林统领于我有恩,这次任务无关其他,只是我报恩罢了。”小天这般想到,面色猛地一沉:“而且,不容失败。” “轰!”天空一声惊雷!漫天云霞,紫黑猩红,绚烂、壮丽,却又凶险诡谲。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天一下子黑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的怪味。 镇南军中。 “唉~”镇南王宋侯爷轻叹一口气:“林重风基本是死定了的人,南蛮到现在还没杀他,不过也是希望可以从他嘴里撬点什么东西出来。可……如今还要再搭上梁雪泽这么一个天资卓越的武道奇才……这方南天,还以为我不知道他与梁雪泽之间的那些瓜葛,心胸太窄,难成大事啊!” 由此看来,昨天镇南王对小天说,他与黑骁军林统领一般重要,并非只是客套的场面话,确实是起了惜才之心。言下之意很明了,能救得了林统领,那最好;救不了,万万不要勉强,活着回来。 当然,镇南军中,有人忧,也有人喜。 譬如赤炎军千夫长匡君意匡少,此刻实在是得意至极!昨日十招之内战败原赤炎军总教头梁雪泽,让他在军中声望一时无二,到了极点!(其中缘由,用屁股想也知道,必定和小天有一些不堪告人的约定,才能让他如此干净利落的击败小天。) 再譬如方南天,见小天惹了这么大乱子,居然迟迟没有被处决,便利用大乾军律压迫镇南王,逼其让小天去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等于变相要小天的命!此时也是畅快的紧。 场景回到南蛮境内。 小天望着远方重叠起伏的山峦,夕阳把群山涂染成暗红色,像挤挤挨挨的浪头,浩浩荡荡地消散在天的边际处。南面的山脊上,一道残破的长城边墙逶迤西去,无言地诉说世事的苍凉。 望着那残破的城墙,赶了快两天路的小天知道快进入南蛮中心,蛮衍国境内了。 身后传来两公里外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 小天面无表情,依旧不紧不慢前行着。 “前面那人,速速停下!” 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中传来喝声,小天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夹了夹马肚子,稍稍加快些步伐。 片刻后,十数匹颜色不一的马匹将小天围住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马匹上一人抽出一把弯刀,指着小天:“你是何人?刚刚叫你停下,你却胆敢加快马程,当我等说话时放屁啊?!” 小天噤若寒蝉,诚惶诚恐的看着周围十几名大汗张惶失措道:“你们又是何人?是我娘亲口中所说的马匪么?” 周围大汗闻言原来是个小孩子,相互看看,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一笑,对面那小鬼更局促不安了。但见小天大惊失色道:“娘亲说,如果碰到马匪,保命是第一的,你们要财宝,我这里有,你们拿去便是。” 说罢小天掏出一串铜钱,诚惶诚恐地递了过去。 这些汉子一看一串铜板,顿时索然无味。其中一人厉声道:“我等是南蛮镇北军的官爷,岂是土贼强盗之流?小鬼,听你口音,应该是中原之人,为何会来我南蛮之地,而且穿过我镇北大军,居然无人察觉?说,到底有何居心?” 南蛮镇北军?小天心想到,我可是特意绕过南蛮镇军的,怎会碰上?不过碰上也好。 “问你话呢!!”南蛮汉子见小天迟迟不开口,不由怒道! “嗯……那个……”小天胡扯道:“我是中原大乾之人,来你们南蛮是我娘亲叫我来找我大伯的。” “你大伯?”南蛮人听闻大乾二字,杀机已起,问道:“你大伯也是中原大乾人?那他叫什么名字,来我们南蛮干什么?” “是。”小天貌似天真的回答道:“我大伯叫林重风,娘亲说他是我们大乾的统领,可厉害了!可是半年多没回家了,所以叫我出来找找他。” “林重风?!!!”那十几名南蛮镇军汉子一听大惊失色! “几位蜀黍,你们认识我大伯么?”小天很天真:“如果认识的话,告诉我他在哪里好吗?” 好啊!真是好极!这下立大功了!那些个南蛮军此刻心里那个激动啊! 想那大乾黑骁军统领林重风自被捉住后压在大牢,南蛮人用尽酷刑,也无法从他嘴里撬出一点点对他们有用的信息。如今,误打误撞,碰到了那老家伙的外甥,以他外甥的命相逼,看他嘴还硬的起来! 这十几人里面的头领手一挥:“拿下这小畜生!” 顿时手下跃跃欲动。 “哈哈!”小天嗤笑一声:“没意思,这么快就动手了?逗你们玩呢!” “上!”蛮人哪管这些,一个小孩,虚张声势而已。 众人扑向小天之时,但见面前那孩子兀然人形飘忽,似是缓缓蠕动,实则快如匹练! 一团黑影带着一缕银芒,潮涌而出!那一轮剑光,就像一个巨大的银轮电挚雷奔般辗来。 弹指间,那些蛮军连哼都未哼一声,便直直倒地,皆是咽喉处被割断!惊人的是,每个人的伤口都是一般深浅,一般长短!力量精准、控制已至臻界,妙到颠豪! 小天出狱后的第一次杀人! “问你点事。”小天依旧斗篷遮体裹颜,犹如死神,淡淡看着他特意留下的那头领。 “你你你、你……”那头领已然是吓得不轻,瘫坐在地上,语无伦次。 第十七章 南蛮帝都 “到了,大人!”那小天没有杀掉的蛮军小头目指着不远处一座广袤的不见边际的四方建筑谄媚的说道。 小天望着那四方形状的城池。那是一座有黄泥砌成的巨大城镇,从城门外看进去,里面所有的建筑也是四四方方的,最高的建筑也不会超过三层楼那么高,也是清一色的黄泥砌成。 和中原大乾那些普通城镇也是相距甚远,到底只是蛮荒之地啊!小天叹道。 由于有那小头目带路,小天经过城门时,也没有受到什么严厉审查便顺理进城了,这也是小天留下的那头目最主要的目的。 进了城,小天问那小头目:“这边可有人少寂静之地?” 那头目一听急了:“少侠你可是要杀我灭口?我阿赖达发毒誓绝不会出卖您的!而且在这阿古达木城中,我可是熟得很……” 小天不耐道:“不杀你!我这身斗篷实在太热,你们南蛮又比中原热,只是找个地方想换身衣服罢了。” “哦~”小头目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将小天带进了一家客栈。目送小天走进客栈房间,他却是怎么都不肯进去! 小天直接一把将他扔近屋里! “少侠您说不杀我的??!”小头目大惊! 小天不再理会他,使出了脉骼破,一指戳破了他的喉管,小头目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杀了。 “骗你的。”小天冷冷丢下一句,将尸体塞进床底,走出了房间。 一家酒楼内,小天倚窗而坐,看着窗外那南蛮帝都阿古达木城内的南蛮总军部。 根据小天的地图,这家酒楼是离关押林统领最近的一家酒楼。其实最近,也离南蛮总军部两公里以外,只是以小天的视力要观望军部的布局却是绰绰有余了。 “他娘的!!小二人呢!!?老子的酒菜什么时候上!?” “诶~小妹子,你给大爷我端上的这是海带吗?老子怎么看着像你的白带啊!娘的!过来,让老子捏一把!” “穷山恶水出刁民。”小天听着杂闹的乌烟瘴气的客人,不由笑笑。 “诶!”小天对着一个女服务员喊道:“过来,你们这里有没有那个什么……什么……鸡的?” 小天本想点一份大盘鸡,据说南蛮大盘鸡很有名气,却一时想不出来了。 可让他无语的是,那四十来岁的又粗又壮的女服务员,俯身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小声点,我就是。” “滚蛋!”小天叱道,再也没了吃东西的胃口。 小天下了酒楼在街上随意逛着,其实也是在观察撤退路线。毕竟,图纸不代表一切!况且现在时间还早,到了天黑在行动! 就这样在南蛮军机部附近转悠,小天路过一个小巷子内又遇上了麻烦事。 “嗯?这小子,穿个马靴,身上还披了个窗帘!这身穿着太可疑了,简直就是各类刑事案件的重点嫌疑对象!” 小天听得身后传来的破锣嗓音,回头一看,一个长相和匡少有得一拼的青年,趾高气昂的对着小天指手划脚,身后还跟了几个唯唯诺诺的小跟班。看衣着打扮,十有八九是城管。 “老大老大!”其中有个跟班说道:“要不咱们审审他?” “诶~!”那老大摆摆手:“不用审讯,就凭他这造型,直接抓进去劳教两年绝对翻不了案。” “真的?老大?”跟班们纷纷恭维道:“您真内行!” “专业!这不叫内行!专业懂不?”老大很是受用手下的恭维话。 几个神经病!小天懒得搭理他们,扭头就走。 这几个小城管是刚刚上任的,还没打过农民,砸过摊子,主要是怕挨打,今日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孩子,他们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怎能放过这个机会? 其中一个跟班求功心切,见小天扭头不鸟他们,不待老大发话,便是冲了上去要给眼前这小鬼一顿老拳。 小天头也没回,兜里一颗煌石仍在了那家伙脚上,那跟班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哈!”其余几个人哈哈大笑,以他们的眼光怎能看出小天出手?只以为是那白痴自己摔倒的。 有个跟班讥讽道:“老大你瞧这阿赖,蠢得跟猪一样。” “要不然,他家老头子怎么会在菜场用两只小鸡加十个鸡蛋的代价,换回一个鸡蛋呢?最好笑的是,他老头子回到家,经过了半年对比论证思考计算,才知道,这笔生意,貌似自己是赔了!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小天也跟着众人大笑! “麻痹的!”那出头鸟跟班疼的在地上打滚,又听到他老爸这件破事,更是恼羞,只是脚跟实在太麻,起不了身,不然定要上去与那讥讽他的家伙一决生死! “小子!我们笑可以,谁他妈允许你笑了?!”那老大喝道:“给我扁!” 半晌后。 那几个城管纷纷双手撑地,只穿了一条裤衩靠着墙壁倒立,脸上青一块肿一块的。 “瞅你们一个个吭哧瘪肚的!给我倒立一个时辰。”小天坐在地上,呵斥道! “一……一个时辰?”那老大一听吓尿了,顿时哭喊连天! “砰!”小天一脚将老大踢飞:“那你就躺着让我揍一个时辰也可以!” “老大!!!” “老大……你没事吧!” 跟班们虽然还在苦逼的倒立着,但丝毫不影响他们表忠心,纷纷装模作样的问候着。 那老大被小天踢出去一丈远,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跑回来继续倒立。 “老大你有没有事啊?” “咳咳!”老大抿着嘴,一本正经道:“方才察觉腹部略有胀痛,遂惆怅万千,想我终日碌碌,无暇思索。今日这位少侠的一脚,力道适中,柔中带刚,冥冥中仿佛似要唤醒我这梦中人,这结果想来也是极好的。” “老大,你说点人话好不好?”这些跟班斗大的字不识半筐,哪里听的懂! “妈的!差点打死老子!”那老大压低声音,狠狠道! 小天怎会听不到他们的嘀咕交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搞不好还能从这些白痴口里套出些什么来呢? 第十八章 好基友 果然,这些个赖皮东西嘴里啥也问不出来,倒不是他们嘴紧,实在是真的啥都不知道。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留你们也没用咯?罢了,罢了,起身吧。”小天摇摇头:“送你们走吧。” 众城管闻言大喜,老大差点喜极而泣:“小兄弟你太见外了,我们自己走便是了,送什么呀?” 小天吓唬他们道:“我送你们投胎!” “娘啊~~~!”顿时小巷子里哭声连天,闹成一片。 “别哭了!”老大此时显示出了他的大哥风范,卷起衣袖,大吼道:“咱们和他拼了!” 那些跟班一想也对,横竖是死,拼了! 一时之间,众人七手八脚的冲上来要跟小天拼性命。 又是半晌后。 众人再次纷纷双手撑地,倚着墙壁倒立中。与上次略有不同的是,这次连裤衩也没得穿了。 “拼啊?怎么不拼了?你们骨头不是硬吗?”小天看着几个一丝不挂的跟班骂道:“下次再敢犯事我让你们互爆!” “咦?老大呢?”有个跟班本想给老大投去求助的目光,却发现老大没了? 众人听闻,脑袋纷纷转来转去,果然不见了老大!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跟班们又哭天喊地闹腾起来了:“叫我们冒犯这长相俊俏的杰出少年,自己却脚底抹油,溜得比大尾巴老鼠还快!还有没有节操?坑爹啊!” “嗯?还真是!那老大倒是神出鬼没,居然在我眼皮底下溜了,有一套嘛!”小天挠挠帽子,自言自语道。 “有屁个一套啊!”所有跟班此刻对他们老大极为不齿,开口骂道:“肯定从应道中溜了!” 应道?小天眼皮一翻,发问道:“应道是什么鬼东东?” 那跟班开口道:“不说!除非你放了我们!哦,不!放了我~” “我去~!牲口啊!畜生啊~~”众跟班纷纷对那个无情无义的家伙抗议辱骂道! “不许吵!”小天呵斥道,转而看向那个跟班:“你二大爷的!还敢跟我讨价还价?!” “你!别看别人!就是你!”小天指着另外一个鸟最大的跟班说道:“去爆了他!而且还要颜射!” “纳尼?!!”无情无义的跟班闻言脸色大惊吓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 被指名的跟班苦着个脸,看着那无情无义的跟班长满肛毛的恶心菊花小声说道:“能不能换个人去爆他?我是很传统的一个骚年,婚前性行为不提倡啊……” 小天快疯了,上去对那个反对婚前性行为的骚年就是一脚,骂道:“你信不信我叫人轮爆你?” “我去我去!”骚年脸都白了,无奈的提枪走了上去。 但见骚年饱含泪水,对那无情无义的跟班幽幽说道:“阿木林,原谅我……” “啊~~~~~!!!!”菊花残、满地伤…… 巷子里传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那叫声幽怨中带着凄凉,凄凉中透着惨淡,惨淡中还有一丝迷茫,迷茫里似乎还夹杂那么一点点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十秒钟后。 小天望着满脸白色黏稠液体的无情无义跟班冷冷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好爽~啊,不~好疼!疼死人家了啦啊~!”无情无义跟班抹着眼泪:“应道是阿古达木城最近半年内刚刚完工的一项工程。由于阿古达木城所处地理位置是盆地,故风沙特别大,到了冬天,有时候一晚上积下的灰沙足有两尺来厚,出行极不便利!这应道便是如同排水槽一般的作用,将积沙排出阿古达木城,直通城南面的巽风大沙漠。” 那无情无义跟班随后叽里呱啦又说了一大堆,小天了解到阿古达木城共有应道三十三条。位置,长度各不一,但是最终的出口只有一条,城南的巽风大沙漠。 “好了,”小天闹也闹够了,摆摆手道:“你们滚吧。” 众跟班度过了地狱般的一个时辰,一听可以走了,马上一哄而散。 “阿甘奇~你等等人家嘛~!”无情无义跟班挽着骚年跟班胳膊羞涩撒娇道。 “阿木林~快点嘛!回家做饭饭了。”骚年抬手甜蜜地轻轻点了无情无义跟班的额头一下。 小天无意之中促成了一对有情人,从此世界上又多了一对好基友。 根据那对新诞生的基友嘴里说的三十三条应道位置,小天一一潜入调查了一番,基友倒真是没有骗人,句句属实。最终,小天决定了如果营救林统领时出了意外状况,便走第十五号应道。此应道几乎呈直线,而且极窄,只容得一名成年男性通过。根据自身速度快,配合一击必杀的脉骼破,一旦进入此应道,极难被敌人控制。 深夜,丑时,南蛮帝都阿古达木城军机总部。 这南蛮军机总部其建筑风格与阿古达木城中的普通建筑基本一致无二,方方正正,最高楼层不超过三层,只是墙壁什么的不再是用黄泥砌成,用的是一种漆黑色的巨石堆砌而成,用手微微一摸,墙面在炎热的气温中,居然带有丝丝凉气,想必此种类巨石极为坚硬。 小天依旧一身黑色斗篷,只是脸上多了一张银色面具。 眯着眼睛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南蛮军机总部,小天微微吸了口气。据被小天在客栈杀掉的那个南蛮镇北军小头目说,这蛮衍国由南蛮境内十六个大小不一的部落国家所联合组成的。而帝都的军机总部高手如云,据说还有临境高手镇压在军部之中。 “嗯,行动!”小天沉吟片刻,脸色一凛,悄无声息地靠了过去。 整个军部三步一哨,十步一岗,防守极为严谨。 小天腾空一跃,踩在城墙壁面上,再一跃,已然跳到近十丈高的围墙顶上了。 匍匐在围墙上,小天掏出地图,望着军部布局细细核对,确定了林统领关押的地点。 “这军机总部不算大,若是林统领关押地点没有换的话,就是前方两百丈外那矮塔之中。”小天淡淡看着军部格局:“一路过去,共有四组夜巡兵,而且这军部之中并没有栽种什么林园树木之类的东西,整个军部一览无遗,不好办啊,没有供我隐匿的东西。” 小天眼珠子骨溜溜乱转,盏茶功夫,似是有所定夺,纵身往下一跃,只是没有往墙内跃,而是墙外。 第十九章 镇狱 “阿达~你说咱们兄弟两入军也有些年头了,老是叫咱们看大门,真他娘的无趣,老子参军是为了在战场上斩杀中原那帮狗犊子的,可不是看大门的啊!靠!” “阿迪,你就知足吧!像咱们这样不是挺好的么?不用担心被人砍,还能拿不错的军饷,别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 “阿达尼你娘的一辈子就注定没出息吧!” “嘿嘿!我只要攒够钱,回家娶个媳妇,就算圆满了。” 南蛮军机总部门外两个看门的士兵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突然一团黑影携着一股劲风扑面而来,两人都来不及惊讶,已然面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天冷冷看着地上二人,那个说要上战场杀中原人的叫阿迪的士兵被割喉了,殷殷鲜血从断喉出缓缓流出,地上一大片血迹;想回家娶媳妇的阿达只是被敲晕了而已。 小天扶起昏阙的阿达,将他靠在门背上,用他手中的长矛抵着不让他倒下;将死去的阿迪一身军服脱下,披在了自己身上,并将阿迪扔到远处不易察觉的地方,拿起长矛,摘下自己面具,脚下垫了两块石头,大摇大摆的进了军部大门。 南蛮军机部确实防卫严密,处处都是巡逻兵。小天压着个脑袋,在里面小心翼翼的尽量避开那些卫兵,往林统领关押的地点曲线般的压近。 还好,中途遇上几组巡逻兵,倒也没人起什么疑心。大约距离关押处矮塔二十丈左右时,小天遇到的一组巡逻兵发问了。 “你……”有个巡逻兵拦下了小天,质问道:“再往前就是关押重犯的镇狱了,你怎么不懂规矩,还要往前走?” 小天瓮声瓮气道:“都尉大人有急事要出去,叫我帮他牵匹马到门外候着。” “哦……嗯?”那巡逻兵突然疑惑道:“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都尉大人叫你牵马的?” “我是阿迪。”小天继续瓮声瓮气,模仿着南蛮口音假装不耐烦道:“阿坤什都尉叫我牵马在门外候着的。”当然,这阿坤什都尉也是小天从白天死于客栈的小头目口中得知的,那阿坤什都尉就是小头目的上司,小头目这次回城就是有事情要向阿坤什都尉汇报的。而马圈在地图的显示中,就在关押林统领那矮塔的后面。小天来之前早已想好说辞。 “嗯!速去速回!”巡逻兵点点头,不再发话,继续巡逻去了。 前面原本还有两组巡逻兵的,只是别人见小天刚刚被调查过,也就懒得再询问,小天倒是一路无阻,到了那矮塔镇狱的门口。 这镇狱设计道也是有些玄机,偌大一个塔,那大门小的可怜,一个成年男子还要低头弯腰,侧着身才进得去,胖一点的怕是肚子会卡住。大约就是防止别人越狱劫狱而故意为之的吧。 小天低着个脑袋,缓缓朝着镇狱门口走去。 “站……”镇狱门口那守卫‘站住’二字还没说出口,小天一颗煌石已脱手而出,击在了他哑穴上,一个瞬步欺上前去,一把短刃直挺挺的插在守卫的喉咙出,将他死死钉在了门板上。 这个时候小天可没有任何空隙时间将他击晕,再扶起来靠在门背上了。 人如幽灵般掩进矮塔。 两个狱卒正在塔内喝酒打屁,见门外进来一个士兵,刚想喝止,小天又是迅雷不及掩耳般击杀了其中一个。 “你……你……?”看着同伴瞬息之间就被削掉半边脑袋,那狱卒吓得语无伦次。 小天一把掐住他脖子,沉声问道:“大乾镇军统领林重风被关押在哪里?” “我地位卑微、不知道……林重风是谁……”那狱卒被掐的两眼翻白:“但你说他……他是统领的话、这种级别的应该在四层……” “唰!”小天捂着他的嘴,喉咙口又是一刀,那狱卒也顿时断了生机。 “四层?”小天杀完狱卒就后悔了:“我从外面看这矮塔不过三层而已啊?” “不管了,往上走!”小天换上狱卒的衣服,遮着个脑袋,继续往里面走。 进入这镇狱,小天明显轻松多了。里面狱卒不多,除了已经被杀了的三人,小天在里面行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未碰到什么人,只是牢狱里犯人见有狱卒走过,叫骂声连天! 小天哪里会去理会这些犯人,虽然没遇见什么狱卒守卫的,但是小天依旧不敢放松心绪,毕竟在南蛮军机总部门口杀了一个守卫,打晕一个守卫,在镇狱内又杀了三个狱卒,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别人发现了端倪呢。 上到二楼,小天故技重施,又杀了几个狱卒。这次他知道了四层的意思是往下四层。 小天并未直接往下走,而是到了三楼将能看到的狱卒全部以雷霆手段瞬间击杀,以防不测。 一些眼尖的囚犯见牢门外有动静,纷纷起哄闹事!被小天用煌石击杀了几个以后,都安静了。 小天脱下了狱卒的衣服,带起银色面具,恶狠狠的看着他们:“别逼我出手把你们杀光!老老实实呆着,或许小爷我心情好,找到我要找的人,顺便还能给你们一条生路。” “不知小哥要找何人?”囚犯们一听也许有逃狱的可能,纷纷七嘴八舌的表起了决心。 “林重风!大乾统领!你们谁知道他关在哪?” “呃~~?”“啊~~?”众囚犯听闻摇起了头,一个都不知道。 小天冷冷的看了中囚犯一眼,准备转身下楼之时,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又转过了身来。 半个时辰后。 小天总算到了镇狱地下四层,据说有可能是林统领被关押的楼层。 这镇狱地下楼层明显守护力量加大了不少,到了这个地步,小天也没有什么计谋好用,全凭自己一双手,明杀暗杀了近百名狱卒,其中也有实力几乎到‘五音’境界的高手。只是小天半年来在镇南军的牢狱中清净修习,实力依然无限接近‘临境’,也就是先天高手的境界了,几乎都是一击秒杀,而且全部封喉。 封喉击杀,最快,最安静,最保险的杀人伎俩。 一身黑色斗篷,一张银色面具,小天俨然犹如死神使者,游走在镇狱之中。 第二十章 秘典级功法 “奇怪?”小天在镇狱地下四层游走了一圈,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一共也就几个,其中并未发现林统领,不由心头有些焦急。据说这南蛮军机部内可是有临境强者的。自己实力虽然大涨,可小天自认为遇到临境高手,自己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小鬼头。” “咦?”小天正在苦恼之时,身后传来一道沙哑的中年男子声音,掉头一看,一个体型高大,浑身毛发极为旺盛的四旬大汉,萎靡的靠坐在牢狱内的墙壁上,眼神却十分犀利。 “大叔,什么事?”小天听口音,此人不似是南蛮的,可能也是中原人。 “你可是在找大乾黑骁军的林统领?”那男子面无表情,缓缓开口道。 “正是!”小天心头一凛,应道。 “你来晚了一步,”高大男子半搭着眼睛,懒懒说道:“林统领本是关押在我隔壁,我俩算是做了大半年的邻居。前日,林统领被带走了,据说是押到南蛮刑部去了。” “刑部?地图没发现有刑部啊?”小天眼皮一翻:“大叔可知刑部在何处?” 高大男子苦笑着摇摇头,答非所问:“小兄弟可是叫梁雪泽?” “正是小子。”小天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哈哈!”高大男子轻笑道,萎靡的状态似乎稍稍有了点起色:“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梁老弟果真如林统领所提起一般,天纵奇才,无双之辈!我之前倒还是略有怀疑,今日见老弟略施手段,却是惊为天人啊!” “还请前辈速速告知小子刑部在何处?”小天此时哪有兴致听别人吹捧他:“林统领有恩于我,我势必要将他带回大乾!” 高大男子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从刑部回来的,手筋脚筋全被挑断了,林统领已在刑部待了两日了,估计较好的情况就如同我,被挑了手脚筋;差的情况,只怕是以死在刑部了。” 小天听闻眼皮一跳,不耐道:“前辈只管告诉小子刑部在何处就可以了,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喝啊!~”高大男子突兀的用头往牢狱墙壁上一撞! “砰!”厚实的墙面顿时裂开了一条大缝,里面掉出一本东西,男子用嘴接住那本东西,一甩头扔向小天! 小天漠漠用手一接,看了眼那东西。 “月煌虚引枪诀。”原来是本功法,小天看着封面默念道。 “小老弟,我看你方才杀戮果决,出手精准,必是练枪的上上之选。”高大男子眼里放着精芒:“这本月煌虚引枪诀为一本秘典级功法。乃数千年前咱们大地唯一君王,东岛战神所创!” “秘典级功法?!东岛战神?!”小天大惊失色! 小天哪里会知道几千年前的人物?这是世俗界,不是修真界!几千年就算是放在修真界,也不是小数目!只是这‘秘典’二字,对小天的震撼太大! 秘典级功法!! 俗世间功法低到高分九至一等,再上去就是秘籍级功法,再上去才是秘典级功法啊!想小天师傅殷少商,原大乾的二皇子,手头一等功法不会超过一手之数,秘籍级功法小天更是没听殷少商说起过,别说这秘典级功法了! “可惜以我资质,这月煌虚引枪诀堪堪只能参悟个皮毛,连十之一二都不到!”高大男子叹息道:“以梁老弟你的资质,无疑能更进一步。” 小天也不说什么装逼的场面话,对着男子深深鞠了一躬,问道:“不知前辈您是……?” 高大男子摆摆手,打断了小天:“可惜我的破极重枪在我入狱时便被南蛮人夺去了,否则一并给你了。去吧,刑部在镇狱西南处六十丈的地方,那边高手如云,不过南蛮军机总部最强的七营绝统阿独子这几日不在,他可是临境级别的高手,你对上他,胜算不高。去吧,救人要紧!” 小天再鞠了一躬,也不多言语,拔腿就走。 “此子身上居然有两块摩云圣玉!不知是福是祸啊~~”小天走后,那神秘的高大男子默默的眯上了眼睛。 原来小天身上那两块奇异玉石叫做摩云圣玉。 小天回到了镇狱的大门口,并未急着出去,将拇指与食指放入口中,丹田稍一发力,一声尖利的口哨响彻夜空! “轰~!!”小天运足十分气力,将窄小的镇狱大门轰破! “吼!!!大伙出去啦!一起杀出去啊!!!!” 镇狱上三层,下三层所有的犯人听到哨声顿时冲出牢房,一窝蜂的挤出被小天轰得很大了的镇狱大门。 这就是刚刚小天在上三层突然想到的主意:把所有犯人的牢门用无坚不摧的冰螭剑割开,让这帮犯人静静等候自己的哨声,哨声一响,一起往外冲! 当然,小天也不确定这帮家伙会不会听自己指挥,便这般吓唬他们:自己会把所有楼层的所有牢门打开,人数越多,逃出去的几率越大!要是谁不听指挥,搞砸了,便会被南蛮军以试图逃狱的罪名处决的。所以还是听指挥,耐心等待他的发号! 期间也有个别囚犯按耐不住,见小天迟迟没有音讯声,想孤身闯出去,被众人合力击杀了。 “不好!出大事了!镇狱动乱了!求援!求援!”军机总部的巡逻兵看到这般情景还不吓个半死?!慌忙大喊! “杀啊!!跟他们拼了!!”被关在南蛮军机总部的基本都是一些中原军队的军士,而且大都有官衔在身,实力远非普通士兵可以比肩。 一时之间,人潮汹汹,把南蛮军杀了个措手不及,兵败如山倒! 小天混在人群中,待到了刑部大门之时,小天便消失在了混乱的人群之中。 “砰!”小天一脚将刑部大门踢开,侧身掩了进去,一时之间,刑部内里也是鸡飞狗跳! “知道林重风在哪么?”小天一把短刃架在一个南蛮人的脖子上,地上已然躺了十数具尸体。 “知……知道。”南蛮人惶恐道。 “带我去。”小天一把拎着那南蛮人往刑部中央蹿去。 “就在那里……少少少……少侠,放了我吧……” 封喉一刀,南蛮人气绝倒地。 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黑骁军统领林重风浑身血迹,小天压抑许久的杀戮之意不可抑制的喷发出来,强压怒火,小天背起林统领,趁着外面动乱未定,飞奔了出去。 第二十一章 飓风营救 整个南蛮的军机部此时乱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充斥着杀声,惨叫声,哀嚎声! 小天背着奄奄一息的林统领,端立在刑部门口,嘴角扬起一丝浅浅坏笑,看来是很满意自己策划的这场动乱。 虽然镇狱的犯人整体实力是比南蛮军士兵强悍,只是扛不住对方的人多,小天解放出来的不过也就两百多人,哪里架得住军机部上万士兵,更何况还有一些武艺不错的南蛮军官!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似小天般无解。 看着越来越多的囚犯被南蛮军刺杀倒地,小天也不再犹豫,双腿一提,箭般的往军机部出口疾驰而去,他才不管其他囚犯的死活,自己要的效果达到了,还管得了那些阿狗阿猫? 一路疾驰中,当然也遇到了一些阻击,全部被小天用煌石击杀了。只是,小天背上还背着个人,虽然用黑布遮着,目标还是有些明显。一时之间,小天屁股后面的追兵聚集了不少,其中不乏南蛮军中地位不低的一些武艺高强的武官。 “我已经帮大家把绝大多数追兵吸引开了!大家快逃!大门里咱们不远了,冲出去就自由啦!”小天大喊大叫!其实明明是自己目标太明显,他却硬要说自己把追兵都吸引了。 还活着的那不到百人的囚犯听闻那孩子把南蛮兵给调开了,顿时感动的痛哭流涕,一窝蜂地往军机部出口冲去。 这一下,大部队都挤到了门口,又是一阵急雨般“叮”“叮”兵刃相交的器鸣声,小天顿时轻松了不少。 乘着杂乱,小天暗沉一口气,碧落遁第三重上穷碧落!双足一点,有如秋云舒卷,快捷如风,一个疾步已在二十丈开外,在腾空一跃,已然消失在夜幕之中! “呃!”“啊!”身后无尽的惨烈哀嚎响起,只是小天早就听不到了! “废物!!!!”军机部刑部方位传来振天的怒吼! 一团黑影一息之间由刑部一下窜到出口处!黑影携着如水剑光,源源不绝的涌出,十丈方圆几乎全是黑影飞洒出来的一片晶莹透明光幕,几乎已把范围内的众人裹在层层剑光之中。 “噗!!噗!!”不分敌我,无差别攻击!方圆十丈,所有囚犯,南蛮士兵尽皆倒地身亡! 黑影持剑堪堪停身,定睛一看,来者原来是个书生打扮,看去约莫三十来岁,面貌白皙,修眉入鬓,凤目如星,身上穿着一件雪白长衫,手中拿着一柄象牙长剑,人品极为俊美,倒是完全没有南蛮人的粗犷豪野,反而像是中原的儒生。 “周都统!”所有南蛮军士见到此人,纷纷下跪,眼里尽是惊恐! “废物!废物!废物!!!”那酷似中原儒生的姓周的都统眼里几乎喷出了火,似乎要将这些个失职无用的下属一个个斩杀! “这么多人,居然被一个人生生将那大乾的林重风给救了出去?!”周都统厉声道:“明日你们的七营绝统阿独子大人回来我看你们怎么交代!” 所有人跪在地上唯唯诺诺,不敢吭声。 “阿力猛将军!”周都统喝道:“率兵封锁帝都北门和南门!务必截下那大乾林重风!那救人的刺客能杀则杀,杀不了刺客必须截下或杀了林!重!风!要是完不成任务,你也别活着回来了!” 看来这周都统地位极高,南蛮将军也是照骂不误! 林重风不死,我可死定了!这里面可是事关重大!来救林重风的,只会是大乾军队的人马!周都统心里也是极为怒燥,黄豆大的汗水不断渗出额头! “遵命!”阿力猛不敢懈怠,立马率领旗下最强人马出了军机部。 “第三军统领,你率白虎军守南门,其余人跟我速速赶去北门!咱们帝都只有这两个出口!给我眼睛放亮点,不然咱们一个活不了!”阿力猛在门口吩咐道。 南衍国帝都阿古达木城只有南北两个城门,在南蛮人眼里,能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来救黑骁军统领的那刺客必是大乾王朝的人。既是大乾的人,对于他们南蛮帝都的地形又怎会太了解呢? 可惜,他们这次失算了,小天此时正在应道内疾驰飞奔。应道的出口只有一个,南蛮帝都阿古达木城南面的巽风大沙漠,而且那出口离城南门还要往南数公里之远。 看来,南蛮军注定是截不到小天了。 应道内。 “咳咳~噗!”小天背上的林统领突然猛烈的咳嗽,还吐出了不少血! 小天一惊,赶忙放下林统领,将他小心翼翼的靠在地面上。 “噗~”林统领又吐了口血,缓缓费力地睁开眼,惊讶道:“梁雪泽?”言毕又猛烈的吐了不少血。 “林大人~”小天默然看着地上的血水,里面含着一丝丝黑色的血丝,他知道林统领是中了慢性的剧毒。 “呵呵!”林统领宠溺的摸了摸面前这个孩子的头,眼里满是欣慰:“雪泽老弟……” 小天摇摇头,从斗篷里掏出那块万年温玉:“林统领,您别说话,试试把这块玉含在嘴里。” 小天也不知道他自称为万年温玉的这块奇异的玉石会不会有用,死马当活马医试试吧。 林重风默默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没用了,他们从我关押进镇狱开始就每隔三天喂我一次软筋散,再给我解药。半年多了,如今我只要两个时辰不吃解药就会撑不下去。而且,软筋散的药效早已让我功力尽失,现在不过是个废人而已。” 小天抓着地上的手,一把捏碎了应道地面,脸色极为寒冷。 “雪泽,你听着,下面这件事极其重要,可能事关咱们大乾王朝存亡。”林重风讲到此,情绪有些激动:“我半年前之所以深入南蛮执行任务,是因为咱们大乾一名位居三品的外交官员来南蛮商谈一些地界方面的分歧。结果,还未到南蛮帝都,这官员以及护送他的一队卫兵全部在边界处被斩杀!这是南蛮直接的向我们大乾王朝挑衅,换从前南蛮各国虽与中原不和,但绝不敢如此明目张胆!我便是来查探这件事情的幕后,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果然,此事却有蹊跷……” 第二十二章 大商的阴谋 “咳咳!”林重风吐了口血水,情绪有些激动:“大商!是大商!咱们的友邦之国。是他们在背后支持着南蛮联国。” “大商帝国?”小天是知道的。就是与大乾一同在南蛮边界镇压的友军之国。 “是!”林重风垂着眼睛:“事情源于大商前年,三太子登基。此子野心极大,在宫中力排众议,名夺暗杀,在不被大商众人看好的情况下,登上皇位!成了大商皇帝后,便暗杀了四个与他夺位的兄弟。其后,他更是想借助南蛮之力,铲除我们大乾王朝,一统大陆西北各国!” “您的意思是……”小天大约有点明白了。 林重风点点头:“大商暗中操作南蛮截杀我们大乾使者,再借由此事联合我们大乾征蛮衍国,也就是南蛮联国;然后在蛮衍国内煽风点火,叫他们与我大乾对立,大商在暗里支持蛮衍国,到时候与蛮衍国来个里外迎合,一举推翻大乾后,大乾的国土就给南蛮联国自行分割,以此来诱惑蛮衍国。” “好算计!”小天摸摸下巴:“蛮衍国倒还真是信得过大商帝国啊!” 林重风费力拨动嘴唇:“南蛮人,蛮荒之人,比算计哪里比得过中原人?或许,他们还有些其他一些什么协议相互制约呢?南蛮军机部有个周都统,不知你见过没有,他便是大商驻扎在南蛮的使者,谁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呢?” 小天微微抬起头,不再言语,看着应道远方,想要再次背起林重风,离开这里。 林重风用尽最后的气力挣脱了小天:“雪泽,你听我说,我活不久了,你拖着我只是累赘,带着消息活着离开南蛮。” 小天也不理睬林重风,一把背起他就要走! “雪泽!!”林重风真的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喝道:“你是一个军人!军人必须以任务为重,妇人之仁怎堪大用!你若敢强行带我走,我便咬舌自尽!” 小天身子震了震,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放下了林重风。 “生者为过客,苟延残喘而已~”林重风微笑地望着小天,气若游丝,断断续续道:“你能来刑部救我,必定是见到了我那镇狱内的邻居皇甫刹了吧。” “嗯,”小天点点头:“您说的是那高大男子吧?他还给了我一本秘典枪诀。” “呵呵~”换在平时,这林重风必定惊讶至极,此刻将死之际,也不过轻描淡写的笑笑:“皇甫刹可是‘绝道’高手,二十岁那年已是当时江湖赫赫有名的三大高手之一了。后来莫名失踪,怎料是被南蛮镇压了。你小子能得他赏识,也是大福缘啊!好了,去吧。” 林重风挥挥手,示意小天快走。 小天不忍地回头再看了眼林重风,这位耿直坚毅的真汉子,半年炼狱般的折磨也无法让他屈服的男人,将自己引入戎马的黑骁军统领深深鞠了一躬。稍不眨眼之际,一个箭步,闪到林重风背后,将他孱弱的脖子轻轻一扭,林重风被沉沉靠在了小天怀里,沧桑的脸上带着一丝欣笑,慢慢睡去。 “林统领,原谅我……”小天不忍林重风在死前还要受到病魔无情的寝室,将林重风放在地上,坚毅的转过头,站起身来。他,面色青白、瘦弱,但是却显得沉稳、成熟。生与死的历练终于使他成熟了。 不算明亮的应道中,小天的眼睛仍然晶莹明澈,但是从他的目光中,却可以准确无误地读到一些东西,无言的痛苦和残酷的决心。 快接近拂晓的蛮衍国帝都南面,巽风大沙漠。 小天终于从应道中走了出来。 晴朗的夜晚。天空中,星光灿烂,满目辉煌。小天的心绪却是难以言喻。 回过头,小天再次看了眼应道,默默无语。 兀然!数十条银虹,倏前倏后,忽腾忽跃。天风激荡,花雨缤纷,轻灵快速,简直到了极点! “暗器?!好快的速度!”小天蓦地一声轻啸,化作一道匹练,带着破空劲风,平地飞起两丈来高,身在空中,上下翻飞,抽出两把短刃,闪出层层银鳞。 “铛铛铛裆!”小天挥刀悉数截下所有暗器,身形落地,猎风呼呼,他迎风而立,脸上却有丝丝血迹泛出。任凭小天碧落遁三重境界得心应手,还是被刮了数刀! 不远处低谷出有一道人形缓缓走上小天所处的坡谷。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小天缓缓脱下一身厚重的斗篷,露出里面一声漆黑色的劲装。从对方刚刚那一手不下于自己的暗器造诣,他也不得不全神灌注,不敢分心! 小天就这般站在原地,默默侯着。那神秘高手不紧不慢,似乎毫不担心面前这少年高手能从他手中逃走。 越来越近,小天也看清了来人面目。 来者年约六旬,一身青衫,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老夫刚来,你便出现,真是天要亡你啊。你……就是那刺客?”来人缓缓开口,其语气不严自威,语话轩昂,隐隐透着吐千丈凌云之志气,一听便知必定是身居高位已久。 “是!不知阁下是……?” “南蛮军机部七营绝统阿独子。”来人回答倒也是干脆,大概小天在他眼里此时与死尸无二致了。 哦?此人就是皇甫刹口中那南蛮军机部最强的临境级别高手阿独子?居然能猜出我在应道入口处。小天眼皮一翻,心中涌起无限战意。 “少年俊杰!可惜我们南蛮就没有你这等少年高手啊!”阿独子淡淡一笑:“不过,再年幼,再武艺天赋再高,没有脑子,也还是早死!老夫最喜欢将像你这样的绝世奇才扼杀在摇篮里。” “这么巧?”小天萧萧肃肃,清朗一笑:“对于一些上了年纪却武艺平平,然后还不去死的老东西,我也向来不吝出手送他去见阎王老爷的。” “哈哈哈哈!”阿独子笑的前仰后抑:“够狂!够嚣张!那么今日咱们便看看是谁会送谁去投胎罢!” “哼!”小天冷哼一声,看向临境高手阿独子时的目光从斜刺里偷射,阴刻而又刁蛮。 “呛!”平静的大漠被兵刃交接的器鸣声打破了,而这一声响,似乎也撕裂了拂晓的苍茫天空,初升的旭日从厚厚的云层中挤出一丝亮光。 第二十三章 临境高手 “呛!”这小天和阿独子居然用的都是两柄短刃! “老鬼!跟我短兵相接?近身战我还从没吃过亏呢!”小天一脸狞笑,剑光如轮,出手尽是杀着!轻哼一声,圈剑削腕,左脚前跨半步,剑招未变,忽然横挑一线,向阿独子肩头削去,剑招奇诡已极! “哼!”阿独子也不答话,一个先天初期的高手会怕一个孩子?况且这孩子口嘴伶俐,多说无益! 阿独子一招长虹经天,连人带剑,向斜刺里飞起,闻声知警,旋身抡剑,轻松化解小天那一奇招! 一时之间,两人各尽全力,以快制快,以奇制奇,翻翻滚滚,直打得满天流光,银蛇乱闪,剑风呼呼,剑气森森,差不多已是百招左右,还难分出胜负! 两人正在互出奇招,互抢先机之际,阿独子弯腰避开小天一剑后,小天惊觉三粒金丸从阿独子背上急袭而来,正分上中下三路,劈空飞来!他不禁双目陡竖,右掌吐劲,把袭来暗器一举震落,脚下一点,身形骤进,左手一探,五指箕张,直往阿独子右肩抓去! “这小子反应倒是极快!”阿独子刚刚那一阴招没有得逞,倒也是一讶,心头杀意又涨了几分!今日可不能让这少年活着离开,待着小子再长个几年,那还得了?! 阿独子一沉丹田真气,移形换位,侧退了三尺,险险避开小天那一爪!那一爪被抓到,整个肩膀怕是都要被小天撕下来! “好贼子!”阿独子嘴中轻哼一声,身不动,膝不弯,只是身躯微晃,身法奇速,一个移步换位,一下扣住小天左腕“启并”穴! “启并”穴乃人体手腕一死穴,内力深厚者只要稍一发力,对方便会浑身软弱无力! 小天并不慌张,以力借力,顺势肩膀一沉,连人带刀一齐撞向阿独子! 阿独子一个不备,往后连退数步才稳住脚跟。 小天霎都不肯霎一下,疾如星丸,身形突如逆水游鱼,乘隙欺入,右手一探,一把就反扣住了阿独子右手,虽然招式简单,却是神妙无方! “喝!”小天一声暴喝,银光、人影,和汹涌电漩的罡风劲气如河堤崩塌一般朝着阿独子席卷而去! 阿独子这一惊吃的非同小可!顿时双脚站桩,一件青缎长袍,也突然间膨胀起来,双乍当胸,一掌接一掌的朝前猛劈而出! “轰!!”不过两丈来宽的范围,如今全被剑光、掌风充塞其间,声势凌威吓人。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空气中爆破声过后,两条条人影,倏然分开!一同往后暴退数丈! 小天身子连续后退,面色惨白,大有血气翻腾,勉强压制的现象! “老东西内力居然这般浑厚!?”小天心头大为凛骇! 小天惊讶,这阿独子何尝不吃惊!他将手负在背后,右手虎口处俨然已被小天震伤,一股鲜血殷殷流出。 “此子绝不可留!绝不可留!按这个态势下去,十年后,南蛮大军中能挡得住他的会有几个?!”阿独子想到此,依借自己内力稍甚小天一筹,不给小天喘息机会,身躯骤然欺来,手腕翻动,刷刷两剑又向小天左肩右膀,同时刺到! “呃~!”阿独子这两剑诡异之极,速度快的无可复加,小天虽全力封解,左肩还是生生被刺了一剑,血流如注! “老匹夫!”小天暴怒!猛喝一声,一柄短刃融合无极形意后,也陡然转厉,剑挟风雷,出手竟然尽是急攻招术,刹那之间,已把阿独子圈入一片剑光之中,险象环生! 阿独子没有料到自己方才那险恶剑势一招奏效后,既然惹来面前少年不计防御的狂轰乱炸!一时之间陷入欲罢不能,欲战无力的地步! 不过片刻,两人你来我往,出招拆招已然僵持了近百回合,各有不同程度的伤势,小天居然相对而言还占了一丝丝上风?! “这小子东一剑、西一剑的漫无章法,乱扎乱砍,居然招招不离我各大死穴,实在可恶!”阿独子看着面前满天剑影,声势着实凌厉,不由越打越惊。 小天其实也不好过,临境高手果然难缠,自己这搏命的斗法居然也久攻不下,况且这斗法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这是在别人的地盘,到时候再来一两个统领级别的人物,配合着阿独子,那今天就没好果子吃了。 “喝啊!”但见小天恼怒之下,人到剑到,急骤无匹! 阿独子见那中原少年双刃齐使,接连攻出,一剑刺要害,一剑扫重穴,竟然全是杀着!?不由勃然大怒,自己堂堂一个临境高手,面对一个孩子居然迫得自己使出全力,这传出去自己盛名何在?! 想到此,阿独子心中恼火不由又旺了三分!短剑一摇,立时展开自己绝学“通天双刃杀”,松纹短剑起处,寒光如电,匝身围绕。一连数剑,已把小天凌厉攻势,悉数封出门外!手臂再振,剑发连珠,嗡然有声,乘虚反击。 十招不到,周围二三丈以内,已卷起无数风柱!这些风柱,互相排荡,卷起满天砂石,四处飞激!但一青一黑两条人影,却在劲风狂飘中,进退自如,起落飘忽,乘隙进招! 间隙之间,两人已互攻数十回合!渐渐的,小天在阿独子的绝学通天双刃杀的强劲攻势下落入了下风! 就在阿独子步步进逼之际,只觉急风外面,如钩钢爪,当胸抓到,而且身后也发现一股阴柔潜力,同时袭来!心头大骇,赶紧身形一蹲,横窜而出!只觉左肩一阵剧痛,原来他应变虽快,仍然被小天的爪尖划破三条血沟,鲜血涔涔而下! “呃啊~!”阿独子左肩连皮带肉被小天狠狠撕下一大块皮肉,疼痛难忍,暴退三丈,捂着伤口,惊悚道:“这是什么诡异功法,我怎觉得腹背受敌?!!” 战狂!天生的战斗狂人,小天!与临境高手这番厮杀,他隐隐感到自己对无道无式的领悟又深了一层。方才迫得阿独子暴退那一招,其实是他无极形意的一种更高层次的领悟!取源于原形意四动里的蛇动!白蛇吐信,蛇尾狂扫!使敌人陷入前后受敌的窘境! 当然,对于阿独子的疑问,小天自然不会理会!乘着他心有迷惑之际,小天再次卷起风沙,如影随形逼迫而上! 第二十四章 战败 “得寸进尺!”眼见小天咄咄逼人,阿独子作为一个临境高手怎能不怒?! “轰!”阿独子身遭周围突兀的卷起一阵小型的沙尘暴,整个人在沙尘之中顿时模糊不清! 小天疾步如风,一个刹车不急,就见沙尘暴中一只脚横踢而出。 “叵!”小天被那一脚踢飞出数十丈远! “噗~!”小天倒在沙面上,吐了口血沫,竖起大拇指将嘴角瘀血一抹,冷冷一笑:“厉害!有意思!” 围绕在阿独子身遭的沙子渐渐落在地上,他双手撮辑,一只左脚微微抬着,蔑视的看着远处半躺着的小天。 阿独子。中原人只道他是双刃鬼王!可是,真正让他屹立于巅峰强者地位的,却是他那无敌的一双腿!南蛮铁骨子,才是阿独子真正的称号! 小天缓缓起身,将两把短刃插回脚腕处,从怀里取出一副锁链拳套,气定神玄的套在手上,扭扭脖子,发出一阵清脆的关节响声。 “哼!”阿独子见小天不慌不忙,不屑道:“故作镇定!” “是不是故作镇定,你试试便知!”小天狞笑着扑了上去! “去!”阿独子一脚提起,直迎小天面门!这一腿,看去缓慢,其实一脚之中,包含了所有腿法的精髓,无论敌人如何躲闪,全在命中之下,要非小天握心思缜密,身法诡妙,这一脚,就难幸免! 碧落遁二重方寸之间蕴夹着三重上穷碧落,小天不退反进,挥肘而上! 阿独子一脚踢空,闪头躲过小天那对铁肘,脸上微微一怔,阴笑道:“小崽子身法果然奇异!” 右腿—弯,第二脚又已踢出,小天面临强敌,那里还敢丝毫分心,炯炯目光,除了觑定他银澄澄的铁脚之外,连对方说话,都无暇去听! 阿独子第二脚,显然比第一脚快了不少,小天仅见对方左肩微沉,依然没等对方脚势踢出,身形一晃,也跟着加快转换方位!一时之间,竟连反击机会都抓不到! 双方对敌,如果对方左肩下沉,必是右脚踢出!右肩下沉,必踢左脚!因踢腿之时,踢出的力道越猛,站在地上的脚,必须支持全身重量,和继续支持攻敌之脚,故踢右腿必沉左肩,踢左腿必沉右肩,乃是必然之理,武道有谓是‘眼到、心到、手到’的说法,譬如自己眼看对方左肩倏沉,就应该立即想到对方势必踢出右腿,心中即须寻思破解之法,或封或架,心念一动,手或脚便须立即发动。小天确是武道奇才,至少可以说是外家拳奇才!不过阿独子两脚之间,便已明察秋毫,将阿独子腿法分析的淋漓尽致! 却见小天眼看阿独子左肩一动,他脚踩九宫,身形连换了几个方位,两道目光却始终盯在对方右脚之上,丝毫没有移动。 那知这会阿独子的铁脚,好像生着眼睛,任小天如何躲闪,银澄澄的脚影,依然对准小天胸口踢来,此时离前胸已不及一寸,一股令人窒息的潜力,也已压上小天胸口! 小天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就是再要挪移身法,都嫌不及,百忙之中,猛的身向后仰,腿弯一屈,两脚站住不动,使出肘子往下一压,硬抗阿独子向上踢来的腿势! 这一手脚相接,震得小天肘关节生生发麻,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这真是电光石火,一瞬间的事情!小天身子堪堪后仰,蓦听阿独子“喝”的一声!他上踢铜脚,突然跟着他身子当胸踏下! 这一下,小天身往后仰,躲闪更非易事,如被踏中,怕不连心带肺踏个稀烂? “矼!”阿独子一只铁脚,没入沙中,足有一尺光景,但四周连半点沙子,都没有溅起。力量之掌控,居然精准如斯! 说也真险,他铜脚踏下之处,离小天身子,只不过几分之差! “这样都被他闪过?!”阿独子实在恼羞至极! 小天身形一侧,打旁闪出,一跃而起,虽然避开两脚,却也惊出一身冷汗。 阿独子想不到区区一个幼学之龄的孩子,居然能够接连躲开自己三脚,口中猛喝—声:“好!”身子一纵,铜脚起处,连续飞踢而出! 这一下,但见脚影起落,刹那之间,上下盘飞,幻出重重金光,风声呼呼。瞧得小天目眩神摇,不克自主! 小天自然识得厉害,像对方这般迅猛凌厉的腿法,自己自习武之来,确实还是第一次遇上,当下那敢怠慢,身形倏忽进退,随着对方腿势,也逐渐加快。 要知小天近身战可是他长项,却从未如今天这般,被人打得无以招架!临境高手,确实非凡,无意无招之间,却处处杀意!阿独子先前出腿缓慢,任自己如何闪避,腿法变化,随时而易,因此,每一个方位,全在命中范围之下,要想趋避,自然较为困难。 此刻阿独子一条铁腿倏忽起落,虽然踢得迅疾凌厉,幻出无数腿形,只要不为幻影迷乱,踢出二脚,终究只有一脚,反不如先前的变化多端! 话虽如此,但若非眼法特别敏捷,那想躲闪得开? 阿独子的铁腿,越踢越快,快得简直电闪风飘,满场都是脚影,沉重铜脚,带起一片锐厉风声!先前还可清晰看到的两条人影,渐渐被无数腿影所淹没,纵横飞舞的无数腿影,又渐渐化作一幢黄澄澄的金光! 但直到此刻,除了呼呼腿风,并没听到小天闷哼,证明他还能支持得下去,还没被阿独子踢中。 突然!一幢金黄腿影,倏然收敛。只见随着阿独子铁脚收转之际,一条矮小人影,“砰”的一声,从他脚边下摔倒地上,貌似昏迷不起。 “啊哈哈哈哈哈!!”阿独子笑的极为得意!仿佛今天战胜了一个不可战胜的战神一样地开怀大笑起来! “哼!臭小子!”阿独子一把拎起小天:“难得!太难得了!如此一块璞玉,大乾居然不好好栽培,让他孤身一人闯龙潭虎穴……若是此子是我南蛮之人……唉……” “嘿!”阿独子一把将小天扔至半空中,看看缓缓坠落的小天,再次抽出短刃! 第二十五章 斩杀临境 阿独子一把将小天扔至半空中,看看缓缓坠落的小天,再次抽出短刃! “唰!”就在小天快坠至阿独子的短刃攻击范围之内,猛地双目乍睁,精芒四射! 一道黑影,快逾闪电,从阿独子身前掠过,宛如流星追月,衔尾射去。 “什么?!”阿独子大惊,不仅是惊讶于小天在他一连串的腿法下还有反击之力,更是惊讶于小天在半空中,没有任何反作用力的推动下,居然还可以瞬间加速! “唰!”从阿独子身前掠过的小天,在五丈之外,与阿独子背对背站立着。 “呃啊~!!!!”阿独子仰天长啸,左眼眼角下血如泉涌!俨然被小天刚刚那一掠,刺瞎了左眼! “小贼子!你耍阴!!!老夫今日让你死无全尸!”阿独子疾势翻身,不顾一切冲着小天暴射而去! 小天虽静心在狱中待了半年,此刻早已杀得兴起,哪有回避之理?!龙虎相争,必有一亡!挥起两把短刃,幻起八条臂膀,不待阿独子前来,迎身杀上! “亢!!”两人又纠缠在了一起! 先前还看得清两人一个幻起八条臂膀,上下挥舞,一个只是东倒西歪,忽倾忽跌。阿独子的攻势愈攻愈快,小天闪避的身法,也随着加快,两个人一进一退,不过数步,但因双方手法,身法都在逐渐加快,本来倏分倏合的两条人影,如今已经合而为一,变成了一幢淡淡的影子! “杀杀杀!杀!!!”小天咬着牙关,全然不计防守,一眨眼之间,他身上登时多出了六七条手臂,每一条手臂都在伸屈划动,爪式各异,朝阿独子攻去。他这八条手爪,就象海中的章鱼一般,上下飞舞,参差不一,几乎笼罩了阿独子身前所有大穴! 阿独子被抓伤一肩,刺瞎一眼,与小天早已不死不休,口中不觉发出一声长啸,剑势陡然一变,一道道剑光,像银蛇般乱闪,左手掌势也随着加强,但见他面如巽血,双目通红,全身在一片青光统绕之中,悠然来去! 这一战,临境高手对决半只脚踏入临境的高手,杀得风云突变,天地晦冥,日月无光! “攻这老东西的左路!”小天杀心大气,却依旧心思缜密,知道阿独子瞎了左眼,此乃他短处,致命的短处! “喝!”小天左手提起短刃,对着阿独子左首面门刺去,这一剑漫无招式,看似是随手发剑而已,但剑势甫发,一道森寒剑光跟着暴长。宛如一匹天青色薄绞,向天空飞卷,矮若神龙,朝阿独子当头攫来,剑光未到,森森剑气几乎已笼罩住阿独子整个左首所有死穴! “嗖!!”一剑插入阿独子左首面门太阳穴! “呃啊~~!”阿独子命穴被击,顿时疯狂了,一把死死捏住小天插入他太阳穴的左手,运起体内所有内力,抬脚对着小天丹田处就是一蹬! “噗~!”小天喉间一甜,一口殷殷咸血脱口而喷,眼前一黑,浑身痉挛,几乎昏阙! “老狗!!”小天左手被阿独子死死抓住,抽不了身! 反正,阿独子此时连自己都确认了,太阳穴已被这个小杂种刺破,断然不会再有生机,但是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这个生死存亡的一刻,断然不能惊乱! 只是,小天会惊惶吗?不!他有的只是更盛的杀意! “死死死!!!”小天被阿独子握着的左手一扭,那短刃刀身恍如捣糨糊般在阿独子头颅里翻腾!右手短刃再重重一割,生生将阿独子咽喉割断! “啊啊啊啊!”阿独子疯了一般,右腿接连疯狂的蹬在了小天丹田! 小天也疯了似的右手握刀,在阿独子面门乱捅瞎捣。 其实是极为短暂的片刻,可是在这两人眼中,仿佛过去了很久,阿独子终于直挺挺的倒下了,整个面孔早已面目全非,甚是可怖! 看着阿独子倒下,小天再也捱不住了,猛吐一口血水,望了望东方的旭日,一道刺眼的光芒闪过小天眼帘,小天眼一黑,沉沉倒地。 “嗯?”不知过了多久,小天感觉自己大腿处有些疼痛,被惊醒了。 他费力地挺起身子,原来是一只沙漠特有的喜欢吸食死尸的秃鸠,在不停地撕咬着自己的皮肉。 小天掏出两块煌石,将那秃鹫赶走,强撑着站起身来,望了一眼旁边面目全非的阿独子,小天露出狰狞笑容,丹田处那块万年温玉似有通灵般,每每小天受创,便自行恢复他的伤势。 “临死之前还想废我武艺?!若非我的宝贝温玉,便让你得逞了!老匹夫!来生别再遇见我!”小天啐了口唾沫,望了望天色,大约戌时,他暗暗摇头,重新穿起地上斗篷,待上银色面具,消失在夜幕之中。 “运气还真是不错,躺了这么久,南蛮军居然没有找到这应道出口外来。”荒凉的巽风大沙漠中,小天边走边暗叹。 其实,小天这次倒是真的运气好! 他从应道口与阿独子一战的地方走了没多久,便有士兵在应道内发现林重风的尸体,旋即立马唤人赶至巽风大沙漠,却是发现南蛮军机总部最强压镇者,他们的七营绝统阿独子大人死于应道出口外不远处的地方,死相极为惨烈! 一时之间,阿古达木城闹翻了天,人心惶惶,军心涣散! 而南蛮顶尖高手阿独子的死讯,不消半日,已由大乾安插在南蛮的探子以蜂鸟形式传回大乾镇南营! “骚年们!都他妈别撸了,粗大事了!”赤炎军中匡少在各个军营中大喊大叫,惹得众人很是反感! “娘的,粗啥事了?大呼小叫的,家里死人啦!?” “就是就是!匡千夫长你不要吓人嘛!” “妹的!说出来吓死你们!”匡少鬼吼鬼叫:“南蛮帝都第一高手阿独子死了!” “什么?!” “纳尼?!被谁杀得?” “被谁杀我不知道!他死了那是千真万确!”匡少喊道!他确实不知道,小天跟他说,自己有点小人物去了大乾京城,并未告知是南蛮京城,省的匡少死皮赖脸跟着他去。 整个镇南军一片欢呼!这阿独子不知杀死多少大乾的镇军,这一死,大乾军还不欢呼雀跃?!一时之间,传遍整个军营! 第二十六章 逃离南蛮帝都 大乾镇南军,镇南王府。 镇南王宋侯爷端坐在檀木椅几上,看着探子传回来的简讯,心头难压惊愕。 十三日,丑时。阿古达木城南蛮军机总部镇狱发生动乱,逃出两百余名囚犯,半个时辰内,全部被就地斩杀。十四日,戌时。南蛮士兵在十五号应道内发现大乾黑骁军林重风林统领尸体,死因:被扭断脖子,身亡约十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在应道外巽风大沙漠中,发现南蛮七营绝统阿独子尸体,死因:被利器刺穿死穴,身亡约也是十个时辰。 “到底是何人?”镇南王摩挲着胡子,冥思苦想。 大乾的探子是不知道小天入驻南蛮的营救任务的,那是机密!毕竟大乾镇军也不知道自己的探子是否已被人察觉身份,来个严刑拷打;或是,直接已被对方收买,来个无间道。 镇南王是有那么一霎想到可能会是那梁雪泽做的,只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被他摇摇头否决了。 理由有两个。一:梁雪泽有击杀阿独子的实力,绝不会半年前被赤炎军统领加上几个教头逼的差点身陨;二:若真是梁雪泽救了林统领,那没有理由杀了他,而且还要这么麻烦的将林统领带出监狱,在应道内杀。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镇南王摇摇头:“不知那梁雪泽什么时候能回来?这段时日,他处在南蛮帝都阿古达木城,可能会有些头绪。” 巽风大沙漠边缘,靠北的一个沙漠小镇,黄石镇。 “哥哥,快点传球啊!我这边没人防守!” “小奇!接着!” “哦!进咯进咯!” 小天一身黑色斗篷,看着镇口几个与他年纪仿佛的孩子在踢球。 “哥哥,你看!那个小兄弟穿的好有型哇!像个绝世高手!”一个孩子看见了一旁的小天,指着他对自己哥哥喊道。 “喂!朋友!你要不要过来一起踢啊?”那个哥哥很不满弟弟除了崇拜自己以外还要崇拜别人,想通过踢球来压一压小天气势。 “有水吗?”小天懒得和小鬼踢球,那木制的小球,一脚就会被他踢碎。 “跟我们踢球就有水喝!”哥哥很不买小天的帐,将球一脚踢到小天脚跟前,嚣张说道。 “砰!”小天一脚将那木球踏个粉碎!冷冷道:“再问一遍,有水吗?” …… 球场顿时无声。 “哇啊!!~~~”一帮小屁孩沉默片刻,反应倒也是不满,一溜烟,鸟作纷飞状,散得没影了。 说话那兄弟两也是撒腿拼命跑,却发现自己的脚凌空腾着。 小天一手拎一个,恶狠狠的说:“老实点!再不给我水,我让你们俩喝我的尿!” 一个民宅内,小天喝着甘甜的清水,极是舒畅! “我问你们,”小天看着两个方才一直要做他小弟的兄弟俩问道:“你们父母呢?” “我们父母出去打猎了!”弟弟抢着说道,他是第一次看到这世界上还有比他哥哥还厉害的孩子,不由对小天充满了崇拜之情。 “打猎?”小天很是好奇:“你们这大沙漠的,哪有什么猎物好打的?除了一些蜥蜴响尾蛇的恶心东西。” 哥哥听闻答道:“没有打猎!我弟弟什么都不懂的!老大你有话问我好了。” “那你说啊!你爹娘呢?”小天问。 哥哥清清嗓子说道:“我们黄石镇世世代代都是以打铁为生的!我们这里打出来的刀枪是世上最锋利的,永远都不会坏!南蛮军队军官用的兵器全部都是我们黄石镇供应的呢!” 哥哥说道这里似乎很是自豪:“明后两天正好是每个季度南蛮军队采购兵器的日子,黄石镇所有的壮年男女都在库里面或是赶活,或是盘点。所以镇上没有什么大人。” “我最喜欢那两天了!”弟弟高兴道:“爹娘他们上缴完兵器,拿到酬劳就会去阿古达木城北面的南蛮集市买不少好吃的和好玩的东西回来!” “哦?”小天心思一动,那么明天正好可以混进黄石镇的民众里面,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城北溜出,便可以回镇南军营中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倒是不假! 当晚,小天在屋里见到了小兄弟俩的爹娘,小天用二十两金子便摆平了他们爹娘,同意明日带上小天出阿古达木城的北门。 当然,小天也是胡诌了不少哲理。什么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发啊、富贵险中求等等等。 两位老实巴交的夫妻也只以为小天真是个迷途孩子,要出北门找爹娘。 翌日,小天将自己的黑色斗篷还有银色面具赠与小哥们俩,便随着大队人马洋洋洒洒的往阿古达木城赶去。 阿古达木城内,小天穿着黄石镇普通孩子的麻布衣服,乌头垢面,东张西望,十足一个乡下进城的小土鳖。 由于小天前日斩杀阿独子的风浪实在太大,阿古达木城如今草木皆兵,人心惶惶,全城警戒,连大街上都隐隐透着一股凝重气氛。当然,这只是官兵们的心理状况! 那对夫妻和小天约定中午在北门门口的一处驿站碰头,便与众人进入了军机总部。 小天眼见时辰尚早,便找了一家茶馆,悠悠吃着点心,顺便听听有没有什么风声。 只可惜,就如同去年大乾洛川镇大太子遇刺一般,南蛮也是封锁了阿独子战亡这一消息,以免引起民众恐慌。小天倒是什么有用的讯息都没得到。 一只大盘鸡下了肚,小天咂咂嘴:“味道有点像中原的叫花子鸡嘛!但是比叫花子鸡肉更酥嫩,好吃!” 看看天色,小天便起身去了城北的驿站。 南蛮人倒是守约,夫妻俩在驿站似乎已经等林笑天一会了。 小天满意的笑笑,他喜欢收了钱就能好好做事的人,到时候这对夫妻能将自己顺利送出阿古达木城,自己再多给些银子罢了。 “姨夫!姨娘!”小天瞎叫了一声,笑盈盈的迎了上去:“咱们快走吧,我要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回家!” “嗯!”夫妻宠爱的摸摸小天的头,带着小天与黄石镇众人,往阿古达木北城口走去。 出乎意料的顺利,根本没有任何官兵来巡查黄石镇的居民,便安然出了城。 第二十七章 古怪僧人 出了南蛮帝都,在南蛮集市与黄石镇居民告别后,小天独子一人,风尘仆仆,日夜赶路,明躲暗藏,断断续续杀了不少驻守在边疆,倒霉遇上他的士兵,终于是离大乾镇南越来越近了。 三天后,大约距离镇南军营还有数百里路的一座荒山中,小天坐在一块山石上喝水歇息一会。 看着山野间浓枝茂叶,小天不由暗叹天地造物的神奇。突然,一条黄影以小天从未见过的急速掠过他身畔!以他现在的造诣,也是只堪堪觉得眼前一晃,那东西便没了踪影! “什么东西?!”小天大惊:“这是一种什么概念的速度?!就算是天空的隼鹰掠过的速度也不及刚刚那东西的百分之一!” “不好!”小天方才震惊于对方速度,缓过神来,发现背上突然轻了一筹,往后一摸,冰螭剑不见了! “靠!”小天又惊又怒!施展自己所能到达的最快身法奔雷般追去,空中响起他踏地时候的阵阵气爆声! 可是,小天的速度差了方才那东西的速度不止一筹,哪里还赶得上?! 如无头苍蝇的小天追了盏茶功夫来到了一个悬崖,不得不停下身形。站立在悬崖处,小天四处张望,但见对面十丈开外处,有一个洞穴突兀的在另一山峰的山腰处。 山腰处那个阴森可怖的黑洞,洞口似乎直通大山的心脏,深不可测,神秘异常。洞口的四周空地都被涂染成黑色,而洞口上方,却长年弥散着阴气极重的白雾。山谷中,荒无人迹,万籁无声,甚至没有鸟鸣,没有滚石,只有不息的风声。山间,寂寥静穆,阒无人声。 “可疑!”小天蹙眉望着洞口,犹豫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纵身跃下悬崖,用脚一蹬山壁,犹如雄鹰般朝着古怪山口暴射而去。 “喝!”小天像星空中坠落的陨石,重重着地,看着洞口。 “阿弥陀佛~”本来空无一人的洞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中年僧人,双手撮辑,口中振振有词。弯曲的双肘中,托着的正是小天在摩云山脉得来的冰螭剑。 “阿弥你妹个陀佛!”小天心中震惊,嘴里却不依不饶:“向来只有我抢别人东西,没有人能抢我东西!秃驴,不把东西还我,小爷我送你去见你们家佛祖!” “施主杀意太重,”那中年和尚不气不恼,面无表情道:“这把冰螭剑还是给有缘人为好!” 草你妈!抢人东西还说的跟真的似的!小天听这和尚莫名其妙说了一通屁话,不由大恼:“好好好!我现在心如止水了,高僧可否还我宝剑?” 那黄袍僧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小天,转身走入洞穴。 “草泥马!”小天暴怒,双刃握于手中,剑光暴涨,一大片银虹,潮涌而出! “唰!唰!” 小天完全愣了! 不过两刀劈出,自己手中的两把短刃俨然已经在那古怪僧人手中了!而且,那僧人双手撮辑,冰螭剑依旧在他手肘之处!动也没动,便将小天两把短刃给生生没收了! 这是何等实力?!小天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是斩杀过临境强者的人啊!难不成这和尚是绝道高手?难道绝道和临境的差距就这么大!? 小天很是迷惘,或者说是有丝丝绝望,一股无力感徒然而生,连看着僧人的眼睛也是极为暗淡无光了。 “你……心黑却手软、性烈却胆虚,且又常常无端地做出一副艰难困苦、百折不挠的义士状,千折百挫硬是不改初衷;砍头流血竟为的是一个虚无而又无聊的信仰!浅薄得令人作呕。”黄袍僧人似乎比小天还了解小天,说出的话虽很平淡,但听得直叫小天吐血! “我……心黑手软?性烈胆虚?千折百挫不改初衷?信仰?浅薄?”小天脑海回响这僧人的话语,原本那坚不可摧的意志,支撑他以九岁稚龄斩杀临境高手的无比坚毅的意志,似乎在此刻就像风烛残年的万年古刹,瞬间轰塌! “拿着!!!”僧人一声暴喝!惊奇山林无数惊鸟! “轰!!!!”一杆长枪从天而降,重重插入小天左脚脚泮出一寸位置! “盘龙枪!上古第一工匠鲁大班以玄罡铁打造的世间第一神枪!”僧人逼视这小天,眼中精芒乱射:“我知道你有东岛战神的月煌虚引枪诀,配合着这柄盘龙枪,希望你……别辜负……他的期许。” 言罢,僧人如出现时那般无声的消失了。 小天此时还摄于那僧人逆天般的手段不可自拔,如木头般站着,眼里尽是呆滞! “啪!”过了许久,小天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 “你在迟疑什么?!你在犹豫什么?!”小天质问着自己:“什么信仰!什么浅薄!我有什么信仰我自己都不知道!既然自己都不知道,为何在意他人言语!醒醒吧!” “喝!!!”小天一把拎起地上那杆盘龙枪,握于手中! 此枪全身漆黑,在阳光下没有一丝反光,枪杆被一条四爪苍龙缠绕交织,顶端苍龙口中吐出的龙舌便是枪头,视觉冲击感极为强烈,且其纹路握于手中几乎与握枪者隐隐相吸,没有一丝不适感! 小天掂了掂盘龙枪,约莫千斤重!对于小天如今四千斤的臂力正好合适! “秃驴!”小天手握盘龙枪,迎风凛立,面色寒到极致:“你赠我此枪,我感激于你;你赠我那些言语,倘若还能再见,我一字不留,全数归还!” “别辜负他的期许?……”小天不知那和尚何出此言,也不多想那个“他”是什么人。反正,没有人可以操控我! “哼!”小天将盘龙枪背在背后,朝着镇南军营赶去。也不知他此时是喜是忧? 大乾镇南营。 “原赤炎军总教头梁雪泽回来啦!” “什么,那煞星回来?他不是被关押在大狱呢吗?” 镇南营中有人知道小天出狱了,有人以为他还在监狱,故不明所以,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回来了?!!”方南天猛地一拍面前的桌子:“他居然回得来?!” 镇南府。 镇南王:“梁雪泽回来了?!!” 第二十八章 回营 “什么!雪泽回来了?”匡少正在军营操场训练着律属他管辖的赤军分团士兵,听到消息马上喊道:“兄弟们!持枪直刺一万次后自行解散!”说完便屁颠屁颠地跑去找他的好基友小天了。 他东奔西走的四处打听张望,总算是见着风尘仆仆归来的小天。 “站住!什么人?!”匡少看着小天一袭农家小屁孩打扮的模样,不由揶揄道:“这里是军营!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屁孩可以来的。小朋友是不是过来找爸爸的?” 小天反唇相讥道:“我是来找那人人得而诛之的君怜阁双飞哥的。” 匡少一听‘双飞’二字,立马捂住小天的嘴,紧张道:“你要死啦?!双飞这件事情传出去,那我好不容易在军营中树立的伟岸形象都毁了!” “伟岸形象?”小天看着匡少比外星人好抽象的鸟脸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妹笑!”匡少皱起眉头,突然变得很猥琐,捅了捅小天的腰,神秘说道:“这次你去长安城执行任务怎么样?有没有去君怜阁晃晃?哪里的姑娘们有没有很挂念我?你有没有和那些软妹子们说我匡少如今戎装在身,镇守边疆,为了天下社稷,浴血沙场,勇冠诸军?” 小天笑笑:“好容易去一次长安城,君怜阁怎能不去?那些姑娘倒确实问起你,说那个如便便一样的男子怎么没来?我说那便便男如今一身戎装,成为了大乾军队的士兵,就是那种最低级的炮灰级工兵,可能现在已经在战场上灰飞烟灭了,她们听闻还拍手叫好呢!” “我靠!”匡少愤愤道:“跟她们说我是风一样的男子,她们却硬要说我是便便一样的男子!一群无知无良的傻逼女人!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岸犹听厚庭花。哪天我匡少发达了,定带上十万人马,杀到君怜阁,要她们伺候完十万人再伺候十万马!娘的,气煞我也!” “十万‘人’‘马’!好残忍!”小天咂舌。 “对了对了!”匡少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实话,你这次去有没有双飞?不会和我搞连襟吧?”这货完全忘了小天十岁都不到。 “飞了~”小天淡然道:“你认识的,就是那次不愿与你有鱼水之欢的那对姐妹花!” “卧槽!”匡少扼腕大叫:“被你捷足先登了!不厚道啊不厚道……” 小天鼓着腮帮子坏笑。 “梁雪泽~!宋侯爷有令,立即去镇南府面见!”有士兵大喊声传来。 小天听闻,对匡少笑笑拍了拍他肩膀说道:“好了,先不说了,镇南王召见我,我正好也有要紧事需要禀报,走了!” 匡少似乎聊得还是不够,但军令如山,只得意犹未尽的点点头,目送小天离去。 镇南王府。 小天站立在屋内,看着危坐在椅子上威严的镇南王宋侯爷。 宋侯爷端视着小天,点点头,心里存了太多疑问。 “雪泽,”半晌后,宋侯爷微微开口:“这次南蛮帝都闹了天大的乱子,你当时应该就在阿古达木城,都知道了么?” 小天面露凝色:“末将失职!” 宋侯爷摆摆手:“罢了,你能活着回来便是最好。本来这救林统领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只是好奇那阿独子是怎么死的?” 难道王爷并不知林统领是我杀得?小天面色一转:“王爷,林统领是我亲手了结的,阿独子也是我杀的。” “什么!”宋侯爷闻言如遭雷殛,激动之下,握住小天的手:“你再说一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天将大闹南蛮军机部镇狱、应道内不忍林统领再受折磨,给了他一个痛快、在应道外与阿独子那一场昏天暗地的惨烈厮杀一一告知了宋侯爷。 “好!好!好啊!”宋侯爷听完不但没有怪责小天,反而连说三个好字!在他眼里,至少林统领是完全杀不了阿独子的。 人心炎凉。小天无奈的摇摇头,继续道:“林统领赴死之前,还告知了末将一个天大的阴谋。” “哦?”宋侯爷眉头一挑:“且说!” 小天又将大乾友邦大商帝国暗箱操作南蛮无故截杀大乾使者,丛恿大乾与之联合共同讨伐南蛮,而后又与南蛮里应外合,一举歼灭大乾王朝! “我说呢!”宋侯爷面露凶光:“一个小小南蛮联国,居然敢公然挑衅我大乾,果然内有蹊跷,原来是那大商在背后撑腰!一统西北诸国?大商好大的胃口!简直是痴人做梦!” 但是,镇南王也知道,大商的实力本来就与大乾几乎是不相上下的,如果在加上南蛮联国,如是真的开战,大乾存活几率不会超过两成。 如果大乾此时可以联合到西北诸国,那自然是全然不惧大商与南蛮的联军。只是,其他国家会与你大乾联合么?谁知道与你大乾联合灭掉了大商和南蛮后,会不会轮到自己? 这大商与大乾本就是世俗界最大的几个国家之一,在西北诸国中,更是两家独大,相互制约,否则其他小国早就被吞并了。 什么时候西北诸国会意识到自己有被吞并的可能?只有大商或大乾其中一朝被覆灭了,其他小国才会有危机感! 可是,现在大乾安然无事,其他小国怎会听信大乾的一面之词,帮助大乾对抗大商? 若是大乾真的出事了,撇开其他小国有没有那个胆子赶来帮助大乾不说,就算真的有小国来助大乾,怕也是为时已晚! “这大商新登基的皇帝真是下了一招好棋!”宋侯爷思来想去,却是没有任何妥善的主意。 沉吟了好一会儿,宋侯爷提笔奋书了起来。 “唰唰唰!”龙飞凤舞写了好几页的字才收笔,喊道:“来人!” 门外出现一个下属,单膝跪地:“在!” “将此信交给黑骁军副统领,让他快马加鞭送回京城宗正府,交给费大人!”宋侯爷面含愠色,眼里满是凝重。 “是!”士兵恭敬答道。 “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交由内宫发落吧!”宋侯爷摇摇头叹道。 第二十九章 第一俊杰董瑾瑜 翌日。 小天独自一人伫立在炎凉山脉的巢湖边上的白石山,山不甚高,却极峻峭,尤其北首,面临湖水,崖壁百尺,陡削天成。山顶怪石如立,十数老松,围绕着一片不太大的平地,青草如茵。仰观白云舒卷,俯瞰碧湖烟波,询足使人俗虑顿涤,呼吸清新。 小天此刻却是没了那番闲情逸致,他抬头远望着初升的旭日,心情极为沉重。 他将手中提着的一壶刀烧酒举过肩膀,将这种极为凶烈,广受镇军汉子喜爱的一种酒缓缓洒入脚边的泥土地上,神情冷峻,口中振振有词! “维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三年——谨以鲜花素裹,祭我统领在天之灵。呜呼林帅,一缕忠魂,英灵不灭!统领一去,大树飘零,举国同悲,蛮商入关,兵临城下,督帅讨伐,方期殄敌,商贼进谤,诬陷通敌!我等镇南军士,拜念统领,参赞中枢,镇守边关,固若金汤,复克蛮商,守土有责,抗命不从!南蛮大商,率众来犯,神人共愤!尔等立誓,不惜一战!” 悼词念完,壶中的烈酒也堪堪洒完。 “大商、南蛮!来吧、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小天满脸狰狞,眼里透着一缕彻骨的寒意! 公历一百一十四年,初春三月。 时隔镇南黑骁军林重风林统领以身殉职半年整。 这半年来,大商隐隐感觉到自己盟友大乾讨伐南蛮的意愿大不如前,推测到自己一统西北诸国的计划被大乾隐约知晓了些许。或许是重新制定战略还是怎么样,这六个月来倒是平和。 大乾这边并没有点穿大商,不冷不热的依旧与大商有些政治来往。 这半年来,小天斩杀南蛮临境高手阿独子的消息被镇南王完全掩盖了。一个九岁小孩,斩杀临境高手,传出去,怕是南蛮大商拼了命也要派人来暗杀小天的。 与小天默默无名相比,与他一同参加去年官试的状元董瑾瑜在神秘的东厂流刃中混的风生水起,两件事情让他在大乾名声大噪! 其一:去大乾镇东军巡察时,与驻守在镇东军中的两支黑军统领起了口角,力败两位黑军统领。 其二:同样是在镇东军中。镇东军是大乾三大镇军中,驻守势力最强大的一支镇军,与镇南军不一样,镇东军真镇的是世俗一些宗门反党,其难缠程度远超南蛮。董瑾瑜一晚上屠杀了一个不大不小,行事张扬的门派。据传,那门派中有一个长老是临境级别的高手!这在大乾引起轩然大波!董瑾瑜,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名头之响亮,在大乾,乃至其他一些国家,帮派,宗门中的年轻一辈中一时无二! 炎凉山脉的巢湖边上的白石山。一个一袭黑色劲装的瘦弱身形提着一杆漆黑的长枪,如鬼魅般在林中挥舞着。 “月煌虚引枪诀第四式——天愁枪乱!”黑色身影除了小天还能是谁?!喝声出口,身形暴涨!顿时枪式凌厉,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在身遭周围卷起道道风柱!无数细小风柱相互碰撞,激起空气中阵阵气爆之声,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斩!”小天一记横扫,劈断林中一棵巨大古松!身子堪堪纵起,双脚悬空,在古松倒落坠地之间,小天一个疾驰,将偌大一棵古松一脚踢到半空!身子虚空斜飘而起,微微一侧,若有神助,疾如星丸,掠上腾空而起的古松! 身法之快,无以复加,令人瞠目结舌! 小天站立在冲天的古松之上,宛如御剑飞行。笔挺的鼻子,脸被太阳晒得稍微有些发黑,但却黑得英俊、挺拔,另有一股逼人的飒飒英风,萧萧肃肃,好不清朗! 古松升至半空,陡然坠落! “月煌虚引枪诀第三式——天意枪绝!”在古松坠至地面不到一丈之处,小天使出月煌虚引枪诀第三式天意枪绝!瞬间,精虹乍闪,无数黑练,快若掣电,往古松枝干激射而出! 三成年男子合抱才可以抱得过来的古松枝干,在一霎之间,居然散成数万块形状大小一致的小方块! 这是什么概念!古松离地一丈,也不过就是离地三米高而已,数千斤的重物在三米处落在地上,不过一个刹那!可就是这一个刹那,小天出枪数万次,将那古松切成形状大小都一样的木块!?这是何等速度?何等精准度?况且,小天用的是枪,以刺为主的枪!不是刀! “唰!”小天身形落地,轻嘘了一口气,望着远处天空,暗道:“还有四年。梁伯,等我。小烟,等我。小泽哥哥,等你。” 月煌虚引枪诀。 数千年前,世俗大陆第一高手,东岛战神亲手所创!共分六式! 第一式:天情枪柔。顾名思义,此招以柔为主,棉柔之间、寸寸不乱、以退为进、以柔克刚! 第二式:天灵枪幻。此枪一出,漫天幻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以假乱真、时真时假,令人措不及防! 第三式:天意枪绝。此乃绝枪,不出则已、出则势必绝人生机、绝万物生机! 第四式:天愁枪乱。一枪出鞘,天灾地祸、风云变色、连天也愁! 第五式:天道枪渊。绵绵绝决,如坠深渊、枪锋之间、涂炭生灵! 第六式:天仁枪极。武道之极,仁心之极!心怀仁义、无往不利、仁者无敌是乃天仁! 小天目前习到第四式天愁枪乱大成。第五式天道枪渊讲究‘绝决’,置死地而后生!若非天赋资质极高,很难在普通修炼中习出来,只有通过生死一瞬间领悟。当然,小天的资质或许可以例外。 其实,半年习得月煌虚引枪诀四重大成,已经可以将此枪诀传给小天的皇甫刹惊个半死了,他终其一生,浸淫月煌虚引枪诀数十年,也不过堪堪小天现在的境界罢了。 而皇甫刹自己坦言不过习得这月煌虚引枪诀的皮毛,倒也不是妄自菲薄,这枪法唯有到第六式天仁枪极,才能发挥其最强意境! “今天到此为止。”小天收起盘龙枪,闲云野鹤般往镇南军军营走去。 第三十章 大商镇军 大乾镇南军营。 这半年的光阴里,林统领自半年前殉职,黑骁军已上任了新统领孟无霜。这孟无霜之前是大乾另一支黑军‘黑噩军’的副统领,实力比之林重风只强不弱,只是领军布阵,统筹大局方面稍稍欠缺。 匡少依旧还是千夫长,但实力远不可与刚进镇军之时同日而语,即便是在赤军千夫长中,也是靠中上游的。小天看匡少也是习枪的,本想传授他月煌虚引枪诀,只是匡少怎么学,却是连第一重都领悟不了,小天只得作罢。 与小天,匡少一起参加去年官试的秦冲,靠着自己不弱的资质,加之自己孜孜不倦的刻苦专研,已是五音级别高手,如今也晋升成了赤炎军的教头之一。 小天自打加入大乾镇军的禁军后,也是无事一身轻,毕竟禁军门槛比黑军还要高,所以一般不会有任务。 小天每日白天修炼月煌虚引枪诀,晚上打坐聚功,得到了南宫萱给他的那块淡绿色的翠玉后,小天内功修习方面也是一日千里!否则,以小天以往的内力支撑,月煌虚引枪诀使不了几下就要力竭了。 幽幽半年,小天已然踏入先天初期,也就是世俗中所谓的临境境界。他有自信,再遇到阿独子这般境界的高手,配合着自己的月煌虚引枪诀,可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将其斩杀! 大约是这段时间来,小天实在沉寂太久,仿佛镇南军中所有人都忘记了当年初入镇军便掀起轩然大波的少年煞星一样,小天走到哪里,再也没有人看他时候透出古怪的目光,小天倒也是乐得其中。 “你们匡千夫长呢?”小天拉着赤炎军一个士兵问道。 “喔!雪泽兄弟啊!”那士兵笑道:“去镇南王府开会去了,今日所有副官级别以上的官员都要出镇南王府开会商议事情呢。” “好,我知道了。”小天也是客气的笑笑:“谢谢兄弟。” “开会?”小天撇撇嘴。禁军相当于暗部组织,里面成员只负责办事,开会什么的不参与的。小天道现在还不知道在镇南营中,除了他,还有谁也是禁军中的成员。 “不管了,”小天打了个呵欠,懒懒道:“去找美女们聊聊人生去。” 小天所指的美女,就是如他刚进镇军中调戏过的像慕小青那样的,分部在各军负责整理文案,安排军士日常生活,传送口信的那些年轻女孩子们。 他仗着自己长得单纯无辜,秀目兰眉,潇逸美俊,活脱脱一个正太卖相,加之油嘴滑舌,让得那些大姐姐们对他喜爱至极! 匡少曾经极度不齿小天这种无耻作风,公然煽动全军抵制小天。还有口号:珍爱生命,远离雪泽!说到愤慨之处,还约战小天于点将台之上,说要为民除害!结果被小天一脚踹下擂台!当时台下所有少女疯了似的呐喊:“雪泽雪泽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匡少匍匐在地面上,饱含热泪,仰天长啸:“天理何在?!公道何在?!节操何在?!”最后还是小天安慰他说:那些姑娘还小,审美观还不成熟,等她们长大了,就会喜欢像你这样有故事的如便便一样的男子了。匡少这才释怀,与小天重归于好。 傍晚时分,大乾镇南营外,浩浩荡荡来了一百多万人马,小天吓了一跳,一看那百万大军中插有不少‘商’字的旗帜,小天这才了然,原来是大商的军队。 “这么庞大的大商军队?”小天摸摸鼻子,暗道:“怕是大商方面的镇南军全数过来了吧?搞什么鬼?” 当然不会是来攻打大乾的,不然大乾方面不会容许他们一下子靠的这么近而没有任何举措。 小天心中知道,世俗中的战斗,不是他的战斗,他才懒得管!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到此,小天回了帐篷,继续打坐练功去了。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反正大商的镇军就这样在大乾镇南营中也驻扎了下来,这使得本就拥挤的军营更是密不透风。 这般过了几日,小天如同平常一样,在白石山上参悟完月煌虚引枪诀归来,整个镇南营闹哄哄的吵杂声一片,许许多多大乾大商的军士们围在点将台附近。 “什么情况?”小天拉住一个大商的士兵问道。 那大商士兵看着一个矮小的孩子拽着自己,不满道:“大人们相互切磋,小孩子滚一边去!”说罢抬起一脚朝小天面门踢去! 小天顺势往后翻滚了几个跟斗,摔在地上,拍拍身上灰尘,无所谓的站了起来。 那大商士兵觉得有些奇怪,好像刚刚一瞬好像踢到了那小孩,又好像没踢到那孩子,怎么会滚这么远?不过他也没多想,继续看向人群之中。 小天跃到一棵树上,望向点将台。 一个矮壮男子,面色黑红,满脸络腮胡,圆瞪牛目,提着两杆短斧,气宇轩昂的站立在台上,脚下还踩着一个大乾赤军兵士,俯视着台下四周,洪声亮笑:“鄙人乃大商虎军将军李逵!初来咱们兄弟军营,见营内各位大乾兄弟们武艺高强,不由一时手痒,与脚下这位弟兄切磋一二,哪料惹得大乾同仁们如此气恼,实在抱歉~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李将军威武!!”台下大商军士纷纷拍手叫好! 反观大乾这边,众人皆是怒气滔天,还有不少人磨拳擦掌,跃跃欲试! “虎军?”这几日大商军队驻扎大乾镇军营,小天也是略知一二的。 大商的军队分级其实与大乾是差不多的,由高到低分为‘龙军’、‘虎军’与‘豹军’。此次大商确实是将自己的镇南军全数调来大乾镇军营了,一共是一支‘龙’军,三只‘虎军’,十二支‘豹军’,与大乾镇南军一模一样。据说是大商方面为表共伐南蛮决心,特意与大乾军队数量一样。 这李逵乃虎军将军,估摸着大约是大乾赤军教头级别。 “若是我老李有什么做的不合你们大乾规矩的地方的话,我老李在此说声对不起啊!只是听说大乾民风彪悍,军队中更是如此!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唉,我老李失望的紧啊!”李逵在台上死赖着不肯下台,言语之间尽是刻薄。 第三十一章 闹剧 “一个将军,不敢找我们大乾的将军级别的切磋,欺负一个普通士兵,还在台上沾沾自喜,可笑!可怜!”台下突然有大乾军士出声讥讽! “呵呵!”小天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笑了:“匡少又要当出头鸟了!” “哦?”李逵面色一变,往台下四处张望,却是找不到出声的人,呵呵冷笑:“不知方才是台下那位同仁放的话呢?若是看得起在下,不妨台上来叙叙。” “求之不得!”一条人影窜上点将台!果然是赤炎军千夫长匡君意! “匡少威武!匡少威武!!”台下大乾军士同仇敌忾,欢呼打气! “威武个啥呀?”大商那边不甘示弱,讽刺道:“打完再说威武吧!瞧那猪头猪脑的模样,吓人倒是可以!打架?别笑死人了!” “呸!就你们那傻逼将军那熊样也有脸说我们千夫长?” 台下居然围绕着两人的长相,而不是武艺展开了骂战! 台上两个人也是脸色很难看,彼此心中都在责怪对方:要不是你这混蛋长得太过恶劣,别人又怎会聊起长相这个问题呢?娘的,今天要你死! “喝!”匡少不再言语,提枪而上,先发制人! “呦!”小天坐在树上看着匡少,眼皮一翻:“又有长进嘛!” 但见匡少只是携着一杆极普通的红缨枪,却声势极盛!连人带枪,向李逵斜刺里飞起,手腕连振,幻起叶叶柳絮,劲风扑面! 李逵淡淡站立原地,神清气玄,待得长枪欺至面前,才怒喝出口,两柄巨面短斧岌岌提起,简简单单一招双鬼拍门,将匡少长枪震得微颤,猛吸一口真气,两柄短斧舞地虎虎生风,闪出层层银鳞,身形借着抖斧之势,硬往上窜,拔起三尺来高! “开!”李逵极其霸道地暴喝一声,空中两柄旋转着的巨斧轰然坠下,宛若两道疾驰的车轮,对着匡少当头罩下! 匡少也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蓦地枪势直落,一招一叶知秋,挡开来势,右腕挥处,澈地通天般地银星四洒,枪影大盛!以巧破力,化解了李逵凶猛攻势! “千夫长好手段!”李逵哈哈大笑,马不停蹄挟着森森寒意,朝匡少当头射来,威势极盛。 匡少一阵狞笑:“不敢当!只是将军大人实在拙劣,功夫不到家罢了!” “匡少威武!匡少威武啊!”台下观战大乾军雷声震天! “哼!巧嘴滑舌!”李逵听闻匡少挑衅,阴沉喝道!他这一含愤出手,居然使得双斧宛如长虹倒挂,黄河天来,刀气寒光,疾泻而下。 小天在树上看的仔细,不由叹道:“这一对巨斧在李逵手中居然使得犹如绣花针般精细,彷佛拈手而来一般轻巧!这大商军的虎军将军果然有一手啊!” 匡少表面轻松,其实叫苦不迭! 李逵每一斧劈上来,都重若千钧,挡得他双臂麻痹不已! “匡少!别让那肥猪近身!”小天在远处喊着:“出枪以刺为主,拉大攻击范围!” 匡少闻言看了看小天,露出感激笑容! “千夫长大人!此时还敢分心?莫不是不把我们大商军人放在眼内?”李逵也听到了小天的提示,实乃句句精辟,哪里会给匡少时间脱开身子?!身子一沉,暴射而去!那对巨斧时而软若柔丝,时而坚若钢杵,威势奇猛,瞬息万变,委实使人不知如何应村才好。 众大乾军士此时瞧得心惊肉跳,眼花缭乱,手汗涔涔,一时之间士气降到最低点。 “草你大爷的!跟你拼了!”匡少身遭寒光缭绕,化成一片护身枪幕,攻少守多,避让李逵的猛攻,是以失去许多抢制先机的机会,始终屈居下风,不由大恼!他本是个好面子的人,当着这么多下属同仁的面,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来,终于是决定拼性命了! “喝!”匡少面对着重重斧影,不退反进,一个欺身到了李逵身前一寸之处,使出了自己不擅长的拳脚功夫,右掌借着进步之势,一招“五丁开山”直切而出! 李逵手持巨斧,自然动作慢了半拍,加之没料到匡少不顾性命闪身而来,被他一掌推出一丈开外! “好!距离拉开了!”匡少暗喜,蓦地振腕出枪,撤出一片寒光,照着李逵飞卷而出! 李逵心中暗叫不妙!但见面前一大片银虹,壁立如山,狂澜怒卷,枪势凌厉,无奈之下只得转攻为守,一心一意,不敢分心的巨斧抵挡! 大约连攻了三四十招,匡少渐渐发觉李逵已被逼处下风,振腕发斧,也有了滞沌迹象,不由得意地朗笑一声,枪头往上挑起,拨开卷来斧风,同时长枪圈动,连绵不绝,立时幻起如山剑影,白光缭绕。只听一阵急雨般“叮”“叮”! “劝君莫欺少年穷,一朝逆袭不是梦!”大乾军士见匡少强势逆转战局,又是大喜,唾沫横飞地吼叫着! 小天听得那些没啥文化的将士们居然嘴里还蹦出了这么两句狗屁不通的诗词,忍不住拍肚子开心大笑。 “老子让你逆袭!”李逵被逼急了,也不说什么同仁啊之类的客套话,猛然间将左手巨斧朝着匡少脱手飞出! 匡少始料不及,不曾想到这货连自己武器都不要了,心头大骇,赶紧身形一蹲,横窜而出! 就是这么一刹,李逵身形矮矮一进,提膝对着匡少就是一下! 匡少顿觉只觉身子被巨大压力猛然一震,内腑剧痛,双目发黑,胸口之间,剧痛若裂,口中不期低哼出声! “下去!”到底只是切磋,李逵代表了大商,他也不敢伤人,一个沉肩,将匡少重重撞飞出五六丈远! “呃~~噗!”匡少一口鲜血,狠狠从点将台上跌落至台下,两眼一黑,再也没了知觉! “呜吼吼吼吼吼~~!”大商阵营士兵纷纷捶胸呐喊:“大商万岁!大商无敌!” “无敌你们妹!让老子来会会这家伙!”大乾军中一阵骚乱,更有冲动的军士脱下重盔就要上台! “咦!?怎么没人拦我?”那军士有点尴尬! “哈哈哈哈哈!”大商那边又是漫天嘲笑声! “还有那位大乾的兄弟上来切磋,我老李欢迎的紧啊!来来来!别怕丢人嘛!胜负兵家常事,何足道哉?” “哼!我来会会你!”一条身影跃上点将台! 第三十二章 柳脱脱 “哼!我来会会你!”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一条身影跃上点将台! 青布长衫,腰束阔带,佩着一柄绿鞘长剑,一手按着剑柄的青年好不飒爽的凌立在点将台上,逼视着得意忘形的李逵。 “呵呵!”小天望着那青年俊杰笑说:“探花郎秦冲上了!” “报上名来!”李逵似乎也是不喜欢那些长得比自己潇洒英俊的男子,俨然没有刚刚对匡少时那么客气,冷冷道。 “大乾赤炎军教头秦冲!”秦冲倒是毫不在意对方语气拱拱手道。 “哼!看斧!”只见李逵双手短斧,斧光流动,陡然洒出一天斧影。 “好!”秦冲丝毫不惧,定神闲的站在场中,一柄长剑也业已出鞘!剑光错落,宛若天机云锦,缤纷耀眼,迎头而上,令人目不暇接! 在场之人,只听一阵“嘶”“嘶”轻响,剑光乍敛,斧影滔天!五丈方圆,剑风嘶嘶,银芒流动,交织成一片银色剑网,不住的向四外往中央拼到的压力反击扩张! 一时之间,两人打得不好痛快!台下也是呼声震天!乾商二军,骂骂咧咧,互不相让! 李逵也是明显感受到了压力!这秦冲实力确实要高上方才那千夫长实力不止一筹!他侧身躲招,自是挥斧的右首半边身子在前,着秦冲挥剑进击,一招紧过一招,绵连不断,一气呵成,错落剑花随剑而生,飘洒如雨,飞卷过来。 秦冲也是打得兴起,剑势快捷如风,刺多劈少,点点星芒,就在李逵四周出没。刺出来的每一剑,都吐然有声,强劲无前。 “百脉神中金光起,三阳火里玄华生!给我退!”秦冲使出了自己最强功法百脉神剑诀,喝声出口,剑光陡然暴长,化作一道青濛濛的长虹,森寒剑气嘶然有声,好像要把天空都剖开来了! 李逵猛然惊觉秦冲连人带剑,化作一团丈许大的银色光轮,朝着自己辗来,避无可避,不由心头大骇! “喝啊啊啊~!!”李逵心头大喊不妙,斧随声发,突然施出自己绝学“霹雳三震”,借势反击,手腕伸缩之间,接连攻出三斧!三斧回环出手,果然不同凡响,但见斧面连颤,接连划出一片银虹,猛向剑影中冲去!精芒冷电,宛如迅雷迸发,狂飓掠空,隐隐挟着动人心魄的风雷之声!剑斧交接,响起一阵“锵”“锵”轻震,剑光斧影,同时倏然敛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短兵交接的这么一瞬,空气中一声爆响,但见秦冲从刀光剑影中弹射而出,往后暴退十步有余持剑插地,这才堪堪稳住身形,嘴角挂了一丝血迹!而李逵依旧伫立在远处,喘着粗气,脸色煞白,似乎惊魂未定! 一时之间,台下静寂无声!片刻后,大商军士这边又是呼天震地的欢呼!大乾这边本以为刚刚秦冲那惊天一剑出,李逵断然是无胜机,怎会这般,又败了呢?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大商无敌!” 小天依旧在树上只是脸上没了笑容,即便是刚刚匡少败,他也依旧笑嘻嘻的,而现在明显脸色微寒,冷冷看着这一切。 秦冲气血翻腾,勉强压制着自己,冷着个脸,一言不发! “小白脸!”李逵冷哼一声,霸道开口:“输了还不下台?!” “哼!”秦冲一言不发,悻悻下了点将台! “果然无耻!”小天冷眼看着台上李逵,狠狠道:“看我今天不废了你!” 别人看不懂刚才那一幕,小天怎可能看不出?李逵方才其实输得切底,秦冲已然一剑刺向他眉目,想来只是切磋,便倏然强行收剑,高手对垒,强行收招乃为大忌,那可是极伤身的,秦冲嘴角血迹便是后果!这李逵也是无耻,乘着秦冲强行收招之际,一板斧闪在秦冲腰际,将秦冲扇飞,还大言不惭,热潮冷风。 “还有谁?!!!”台下大商将士吆喝挑衅的狂喊! “等等~!”点将台上李逵慌忙制止:“若有其他大乾同仁不甘,择日再战,我李某人累了。”言罢,不由分说,跃下点将台。 “喔~~~~”大乾众将士纷纷竖起中指,不满的嘘声四起。 “嘻嘻~各位大乾同仁,若有不满,且朝奴家发泄好了。”一个妩媚女子轻盈盈的扭身走上点将台,玲珑娇躯,柔若无骨,连开口那声音也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只是眉目之间,那飒爽英姿,若是阅人精深者一眼望去便知此女绝非善辈! “好个绝代佳人!”小天虽然年纪小,却因为交友不慎,认识了匡少这等糜烂的登徒子,现在的小天自诩风流雅痞,对女流之辈也是兴趣广的很。一见美女上场,那两眼圆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妖女!!!休得放肆!”匡少虽然此刻有伤在身,但是大乾镇军的连败,让他心中不屈的军魂再次熊熊燃烧了起来,推开众人搀扶,紧咬牙关,就要爬上台将那妖女给收了。 “不行啊!匡大人!您刚刚受过伤,让我上!给我一次为国‘捐躯’的机会吧!” “别!我先捐!我先捐!如果我不幸死了,将我骨灰洒向大海!” 顿时台下大乾军方乱成一片,纷纷跃跃欲试,做好了‘捐躯’的壮烈思想准备! “大胆!”匡少大怒呵斥着那些‘英勇’将士们,义正言辞道:“我作为将领,必须身先士卒!尔等少安毋躁!言罢,他一脸肃严地踏上那不归之旅。” “千夫长,你的枪!你的红缨枪不带了吗?”地下有士兵好心提醒匡少! “住嘴!”匡少喝道:“我要跟此妖女肉搏!” 点将台上。 那大商妖女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似乎娇袭一身之病。茵光点点,娇声微微:“匡公子,又是您呀?真是好男儿啊!奴家叫柳脱脱呢,您可记在心上哦~” 匡少卷起衣袖,神情凝重。似是觉得挽袖子还是不爽,便索性将上衣给脱了,往地上一扔:“铁甲崩碎,残剑犹然翻血浪;征袍浴血,魂断依旧笑残阳!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来吧,我做好心理准备好了!” 第三十三章 意外的强悍 “呀啊啊啊啊~”匡少惨叫着再一次从点将台上被踢落了下来! “千夫长!千夫长!你没事吧?”大乾众将领慌忙上前欲搀扶匡少。 “我……我没事~”匡少捂着胸口,喘着大气缓了一会儿,再次望向台上柳脱脱,目光坚毅,透着虽九死而无憾的决心道:“我还可以再上去与这妖女肉搏一阵的。” “大人,您被人家一招就提下台了,还是让我们代您报仇吧!” “不!不!不!”匡少很是倔强:“我还要!我还要!”说完再次冲向点将台,脑袋却被一只脚踏住,但见那只脚的主人就这般踩着匡少脑袋跃上了点将台! “我去!”待得匡少看清那身形,不由大恼:“无耻的、猥琐的、节操败坏的、吃过官司蹲过大牢的梁雪泽梁痞子!菇凉,小心啊~~~” “匡大人你到底帮谁啊?”台下将士纷纷不齿! “柳脱脱~”小天望着对面娇媚女子邪笑道:“在下梁脱脱,特来赐教!还望姑娘手下留情!” “呦呦~好个风流韵致小正太!”柳脱脱说这话时,眼波流盼,一张粉靥,就像春日里的和风,飘渺的柔波,真是一道令人永不厌倦的风景。 “看招!”小天也不多言,其实是迫不及待,人影一闪,脚下跨前一步,上身前俯,右手不知如何一翻,朝着柳脱脱那两座双峰抓去! “羞愧啊~好好一个姑娘又要被糟蹋啦!”匡少在台下看的小天如鱼得水,完成他自己没有完成的壮志,不由痛心疾首! 柳脱脱眼看一下自己两团软玉就要被小天抓上,忽然人影一闪,捉了个空,似乎也微微一惊,脚下跨前一步,上身前俯,右手不知如何一翻,小天只觉同时有四五只手掌,往自己几处大穴抓到。 小天没料到这柳脱脱居然还真有一手,玉腕疾翻,纤纤玉指,翘若兰花,出手奇快,反向小天“启并”穴上拂来,五缕指风,香喷喷地先已闻列! 小天来的极快,退得更快,猝然落到三丈之外!旋即马不停蹄,挥拳再攻而上! “咦?”柳脱脱一讶,决计没有料到面前不过一个孩子而已,身法居然如此诡异!不由柳眉微挑,嘴中轻哼一声,身不动,膝不弯,只是娇躯微晃,身法奇速,一个“移步换位”,小天一招两式,便已落空,她玉臂轻舒,灵活如蛇,锦丝缠腕,反勾而来! 小天一怔神,一双柔软玉掌,业已搭上自己左腕,轻轻一带,身不由己的往前跨上一步,差点就撞进人家怀里! 柳脱脱美目盼兮,巧笑盈盈地一声轻“嘤”,檀口微启,吐气如兰,一缕口脂甜香直沁小天口鼻! “好古怪的手法!此女绝非泛泛之辈!”小天自斩杀临境高手阿独子后,第一次遇上在三四招之内搞不定的对手,再也没有了轻佻之意,一心一意地陷入战斗之中。 他玉脸骤变,左手被人扣住,右掌借着进步之势,一招五丁开山直切而出。这一掌,他是急求自解,内劲外吐,差不多用上八成力道,威势奇猛! 柳脱脱娇哼道:“你心倒真狠!”言罢,右手扣着小天左腕不放,微一侧身,左手一探,又往小天右腕抓来! 小天顿时右掌劈出,趁对方微一分心之际,功运左臂,五指一反,挣脱柳脱脱掌握,一下反扣住她右腕,但劈出右掌,却在此时,又被柳脱脱紧紧捉住! 柳脱脱似乎想不到对方能够挣脱自己握着的手腕,反过来扣住自己的脉门,但她只是微微一怔,任他握住玉腕,并不挣脱。 这一来,变成你抓着我的右腕,我也握着你的右腕,四条手臂,相互纠缠,四目相对,呼息相闻! 柳脱脱两只水汪汪的媚眼,此时更是注视着面前那孩子,霎都不肯霎一下,红菱般樱唇,钩犀微露,双颊飞起朵朵桃花,娇羞欲滴,艳光照人! 小天也是毫不相让的注视着柳脱脱的眼睛,发觉她不但眼睛变幻不定,连脸上笑容,也在不住的加深,眼睛中充满了一般奇异的吸引力,脸上变幻不停的笑,更使人有说不出的奇妙之感! 柳脱脱眼神那诡异眼神看得越久,小天越觉心中空荡,一颗心简直狂跳不休,赶紧别过头去,功运左手,五指一紧,想闭住对方“脉门”要穴,那知才一运劲,陡觉柳脱脱滑腻如脂的玉腕,立时坚如铁石!心头一急,只得左手一松,放开抓着的右腕,翻出双掌,向她胸口推出! 柳脱脱粉脸一红,娇喝道:“小兄弟,你打到那里来了?”她颤巍巍的双峰一挺,不避不让,右手随着话声,疾出如风,又往小天左手捉来! 小天给她一喝,居然俊脸骤然一红,堪堪推出的双掌,慌忙收转,化掌如指,往她肩头点去。 柳脱脱却早在他微分心神之际,左手一松,身往右旋,纤纤右掌,业已贴上小天后心,轻轻一推。 小天连人家使的什么身法,都没有看清,立被摔出去六七尺远!耳中听柳脱脱娇笑道:“小弟弟,你要是真和我动手的话,这一掌就得送了小命!” 小天在地上打了个滚,站起身子,他原是心气高傲的人,怎肯在柳脱脱手下服输,何况对方只不过仗着大胆作风,趁自己不敢下手,意存顾忌之时,使巧取胜罢了!心念转动,立即冷哼道:“我梁脱脱蒙你手下留情,不过像这般投机取巧,有什值得夸张之处?” “雪泽!你这纸老虎!”匡少在台下大急,他从未见过小天如此狼狈,不由也是焦急了起来:“抓啊!你闪什么?靠,是男人就抓一百下!” 说也奇怪!见得自己人沾了便宜,大商那边倒是安静,居然没了声响。 柳脱脱听闻匡少那不要脸的助威口号,脸上一红,对着小天娇笑道:“好,要是不服,不妨再来试试!瞧你身佩两把短剑剑,想是对剑法较有把握,那么你就使剑罢!” 小天被柳脱脱一再轻视,一股无名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朗笑一声:“好,就让你试试小子的剑法!” 第三十四章 相互猜忌 小天被柳脱脱一再轻视,一股无名怒火,再也遏制不住,朗笑一声:“好,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剑法!” 蓦地振腕出剑,撤出一片寒光,照着柳脱脱飞卷而出!他一剑攻到,只见对方莲步轻移,一闪躲开,耳闻连珠娇笑,忽从身后传来。 不!纤纤玉手同时往自己后肩拍到! 这又是什么身法,小天心头猛惊,赶紧使出碧落遁二重方寸之间,肩头一晃,也轻灵的闪了开去,手中长剑,一式倒撒天罗,往着柳脱脱洒去! 他这一奇奥身法,也使柳脱脱大吃一惊,娇笑道:“瞧不出小弟弟你,果然有点门道!” 人随声转,一下又闪到小天身后,青葱般五指,展若兰花,轻轻拂出。 她这—手,正是自己绝学“三阴拂穴手”中的奇奥之学,看去平淡无奇,实则那一拂之中,暗藏三招变化,不管你剑封掌架,或是纵身躲避,都难逃出那三招变化之内。 但小天却待柳脱脱素手将要及身之际,忽然间一个转身,消失不见。 柳脱脱一拂落空,柳腰轻拧,闪电转身! 果然小天用碧落遁三重上穷碧落闪到了她的身后,刺出一剑。 柳脱脱一招落空,心头大是惊愣,急忙展开身法,闪避对方剑势,一双纤手,更不怠慢,兰花拂穴,源源出手,同时两道秋水般眼神,却盯着小天双脚之上,看他究竟如何闪避? 两人全以迅灵奇奥的身法,游走闪击,那里还像什么打架,好似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在林前捉着迷藏。 台上两人都为双方的奇异身法,感到惊异,尤其是柳脱脱,任她全神贯注,依然看不出小天如何移步,如何转身? 自己的“移形换位”身法,已是轻功中最上乘的一种身法,移步出脚,都有一定尺度,只要心念一动,立时身形念转,奇快无比!但此时和对方捉摸不定的身法相比,“移形换位”,似乎还要逊上一筹,差非自己防敌经验,比对方较深,几乎吃了大亏! 就在她暗自盘算之际,正好小天或久战不胜,猛地刷刷两剑,但见一大片银虹,壁立如山,狂澜怒卷,剑势凌厉,果然非同小可! 柳脱脱蓦地一怔,似乎有所想法,心中荡起一阵微妙感觉,悠然神往。但小天的剑光,已寒芒进发,疾卷而来!蓦然惊觉,玄裳飘动,闪出剑幕,娇声喝道:“住手~!” 小天听闻并不落下风的柳脱脱忽然喊停,不由刹住身形,奇怪的看着柳脱脱。 “不打了,我认输!”柳脱脱笑盈盈的扔下一句话,便扭腰下了台,直接回了帐篷。 或许是小天胜得不明不白,或许是对方只是个女流之辈,大乾军营这边也没有什么太大动静,寥寥几声稀拉的喝彩声。 “还有谁?!!!”匡少在台下模仿着方才大商军营的挑衅声大喊道。 连刚刚得意无比的李逵也沉着个脸,不言不语,也转身回了帐篷。甚至没有任何人回应,大商士兵都灰溜溜的回了自己那边的营地。 “莫名其妙!”小天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台上嘀咕道,好不容易被挑起的斗志也生生熄灭了,无趣地和一心为民除害的匡少扯皮了几句,便也回了帐篷。 深夜,大商阵营某帐篷内。 “都统!”声音的发出者正是今日在点将台上风光无比的李逵。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在大乾军营叫我柳脱脱就可以了,不许叫我都统!”坐在李逵对面的居然是那无比娇媚的柳脱脱!一个弱女子,竟是大商镇军的都统!难怪与小天堪堪打了个平手之时,大商众将士气势如此低落。自家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和对方一个孩子不分胜负,高兴得起来才怪! 所谓都统,那即是所有统领之首!在镇军中地位仅仅次于侯爷!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身份何其尊贵?! 柳脱脱冷着个脸,淡淡问道:“今日那孩子在大乾镇南军中是何身份,你查明了没?” “没有……”李逵稍稍有点窘迫:“只知道这孩子姓梁名雪泽,年仅十岁,进入大乾镇南军才半年多。据说原来是赤军之一的赤炎军总教头,因不服管教,被撤了官职,现在是什么职位……没有查到。” “梁雪泽……”柳脱脱抿着嘴,蹙着秀眉:“十岁……总教头……” “给你两天时间,想办法把他拉拢!”沉吟了半晌后,柳脱脱转眄流精,正色道。 “若是不能拉拢……”讲到此,柳脱脱眼潋猛地一寒,一股慑人的杀气从她妙曼轻躯中如野火烧枯木般无限涨涌而出:“我会上禀大商皇宫,派人将他除掉!半个月后,便是我们大商携同大乾攻打南蛮之际,不能出一丝差错!这个孩子搞不好会是一个异数。” “是!末将领命!”李逵拱手应道,本想退出柳脱脱的帐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这个时候去拉拢大乾的人……您就不怕对方来个将计就计来个反间?况且……要杀这个孩子,也未必要咱们大商内宫来人……以您的实力应该……” “哼!”柳脱脱似乎很不喜欢下属对她的旨意存有疑问,冷冷道:“一个十岁的小孩罢了,即便武艺惊人,你以为在官场上能有多大心机?大乾用他来反间?至于我去杀他……今天台上难道你没看出来我越打越惊,而他越打越轻松?就算我杀得了他,能做到悄无声息么?” “……”李逵将柳脱脱的说话又想了一遍,不再说话,推出了帐篷。 大乾镇南王府。 镇南王宋满江听着属下方才的禀报,也是一脸疑惑。他喝了一口桌子上的香茗,将不小心吃进口里的茶叶吐了出来,神色凝重道:“柳脱脱?没听说大商军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啊?一个女流之辈,能跟我大乾梁雪泽打个平手?看来大商镇军中,也是藏龙卧虎!事情比想象麻烦了。” 第三十五章 拉拢 小天今天竟然出奇的在白石山没有练月煌虚引枪诀,连盘龙枪都没有背在背上,而是持着两柄短刃,在胡乱的有气无力的胡乱舞来舞去。 “一刀杀狗!二刀斩猫!三刀灭老鼠!四刀自刎!天若负我,我便昊;尔等若负我,我便晃!呀呀呀,杀杀杀!” 就跟个两三岁小孩一般,小天在乱舞着,口里念些乱七八糟的口诀! “杀!”小天突兀一个翻手,眼看也不看,手中一把短刃便往背后射出! “嗖嗖嗖!”连续射穿了三棵大树,最后停在了一个古松树干上,距离短刃不到一毫之处,竟然是一张人脸,俨然便是李逵,冷汗淋淋,心惊未定! 小天笑嘻嘻的回头,看着一脸惊恐的李逵笑问:“原来是斧王李老哥啊!不好意思,练得兴起,不小心短刀脱手了,若是吓着李老哥,还望谅解。” 李逵若是第一次见这小鬼,倒还有几分可能相信面前这孩子的言语,但是看了昨天他与自己大商都统一战,无论如何也是不相信脱手这个理由了。只得悻悻赔笑:“梁少侠说笑了!昨日有幸目睹少侠无比精妙身手,不由惊为天人!我李某一生追求武道,自觉造诣还不差,看了少侠您,才知自己不过井底之蛙都算不上,惭愧,惭愧啊!” 小天见李逵不识抬举,收起笑容,冷冷说道:“李兄都跟踪我半天了,有什么话,还是直说好了。” 李逵闻言依旧打着哈哈:“哪里!李某人只是好交武道高手,所以……” 小天没了耐性,身形一晃,骤然到了李逵面前,狞笑问道:“所以,你是想讨教两招,是吗?” 昨日在台下观看,倒还是感触没这么深,今日小天刚刚小露一手,李逵才知道这孩子身法之诡异,远非自己所能估量,心头大骇,连连说道:“不敢不敢,万万不敢!” “那就说实话吧,跟踪我到底所谓何事?”小天逼问道。 李逵咽了口口水,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来我大商帝国的军队,少侠您必定前途无量。” 小天倒是没料到这李逵是来挖墙脚的,不由眼皮一翻,嗤笑道:“喔?怎么个前途无量法?” 李逵见有商量余地,顿时送了口气:“不知少侠为何从军?如今在大乾是何官衔?” 真是老套!小天心中暗唾,表面不动声色,答道:“与你何干?我不过打打杂罢了。” 李逵当然不会相信,继续诱惑道:“少侠你别生气,您的军队履历,我大商也是调查过的,原是总教头,只是因为一些琐事,弄得撤了官职。来我大商,别的不说,就以您的身手,那起码也是镇军总兵(副都统),官至二品!” “呵呵!”小天笑道:“你跟我说这些话好吗?我可是大乾的人!” 李逵不知小天为何突然发笑,自己的话似乎并不好笑,犹豫之下,继续道:“可与言,不言,失人;不可与言,与言,失言!故我不会对一个不想干的人多说废话!” “哼哼~”小天笑道:“给我一月时间,考虑考虑。” “一年?”李逵一窒:“如果可以,少侠后天务必给我答复。” “后天?”小天一脸疑惑的说道:“你们大商不是要和我们大乾一起攻打南蛮么?我相信仅凭咱们大乾大商两支镇军一个月是无论如何攻克不了南蛮的。给我一个月时间考虑考虑有什么问题?起初我还准备咱们攻完南蛮再与你们大商细细讨论呢!” “哈哈!”李逵听完朗声大笑,拱拱手道:“少侠说的极是!好吧,就如少侠所言,待得我们联军踏平南蛮,再促膝长谈!告辞!” 待得李逵走远,小天也是面色暗沉:“两天内拉拢我?哼!急了,看来大商等不急要开始行动了。” 大乾镇南营,镇南王府。 一个脸型消瘦,生的工眉朱唇,三角眉,眼细如缝,絯下疏明朗朗的花白胡须,身着一件香灰色长衫,一手捻着儿茎胡子,一手还持了一柄以白玉为柄的折扇缓步跨入,顾盼之间,霸道之极! “宋侯爷,许久不见!我公孙某人来得焦急,什么都没带,宋侯爷万万见谅啊!哈哈哈!”那五旬男子见了镇南王宋满江拱手哈哈打趣道。 “诶!公孙侯爷快驾光临,已增光不少,何必拘于俗礼?”镇南王望着那男子也是呵呵回答。 来者乃大商镇南王公孙羽。 “唉~”公孙羽望着宋满江,不由叹气道:“我不过虚长宋老弟几岁罢了,可是老态毕现,不似宋老弟啊,看着依旧年轻!” “公孙老哥说笑!”宋满江笑着摇摇头:“咱们年纪都大了,侯爷这个位置也做不了几年了,时代始终都还是属于年轻人的啊!” “哈哈~”公孙羽似深有感触,点头道:“是啊!一晃神,这辈子过了十之八七了。可惜大商不似你们大乾,实在人才太少,不然老朽早就卸甲归田,做个闲云野鹤去了!” “大商没人才?您又说笑~”宋满江摇头道:“要说没人才,那是我们大乾!一辈不如一辈!若不是依仗着你们大商帮同我们大乾镇压南蛮,怕是大乾早不知被南蛮踩了多少遍了!” 公孙羽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光,道:“我可是听闻你们大乾有个董瑾瑜,不过十五六岁,单枪匹马一晚灭了地王宗!真是骇人听闻!至于你们镇南军中,那梁雪泽,我看比起那董瑾瑜,怕是也不遑多让!” “呵呵!”宋满江回应道:“你们军中那柳脱脱,据说我们的梁雪泽在她手上也吃了亏呢!” 大乾大商两位镇军侯爷看似相互吹捧,实则互探虚实。 “好啦!两个老匹夫相互吹捧,也不害臊!”公孙羽摆摆手笑道:“说正事了。我这次来您镇南王府,也是有要事商量,关于攻打那南蛮,大商宫内来信,说是要提前了。” “哦?”宋满江疑惑道:“不是定在四月四号么?现在你们宫内怎么说?” “提前七天!” 第三十六章 诛杀(一) 大商军营帐篷内。 “什么?”柳脱脱双目乍睁,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那梁雪泽说要一个月时间考虑?” 李逵垂首伺立:“是的。这梁雪泽人小鬼大,属下总感觉他眉目中时刻都透着诡异的笑容,好像洞穿一切似的,极难琢磨。说是一个月,但属下感觉他似乎是在套话,并不是一个月后会考虑加入我大商!” “他有没有什么怪癖之类的?”柳脱脱抬眼问道。 “这……”李逵皱着眉头:“倒是没听说,不过据大乾人说他每天会去白石山练武,而且,他使得是枪!” “枪?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柳脱脱冷冷道。 挥退李逵后,柳脱脱取出纸笔,一笔娟秀的管花小楷款款写出。 片刻后,一只蜂鸟飞出了柳脱脱的帐篷。 这般又是过了三四天,大约是乾商二军点将台闹了那么一次也够了,这几天整个镇南军营倒也是安静。 小天不知为何,这几日心情莫名的压抑,一直处于烦躁之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大乾大商两国镇军,也是天天各自开会,商议这一些关于攻打南蛮的事情。 这日清早,小天依旧一个背着盘龙枪走在去白石山的山径小道上面。细看小天,便知他紧绷着脸,面色极其凝重!这几日一直压在他心中的不安感,今天特别厚重。 “今天会有事情要发生。”小天冷冷自语道。 “倏倏倏倏!”四条金黄色身影分东南西北四角落在了小天身遭。 很厉害!近我咫尺,我却丝毫发现不了!哪怕是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似乎一样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小天看着四人暗自想到。 这四人高约莫九尺,浑身纯金重盔,背负一柄几乎与他们人一般高大的玄铁重剑,耸然而立!金色重盔在阳光的照耀下,辉辉生光,极为震撼! 这正是大商最强军力:暗部!一共只有八人,全部是临境高手!实力远在大乾金甲卫之上! 也不知柳脱脱书信里面说了什么?这大商内宫居然动用了暗部一半的力量来对付一个十岁的孩子! 小天自然是不知道这些的,他只知来者不善,今日绝难善终! “各位,别看了!动手罢!”小天卸下背上漆黑无比的盘龙枪,握在手中,冷冷的声音掩盖不了他无比旺盛的战意。 小天话音刚落,四道人形冲天而起,恍如四条通天金柱压向孱弱的小天。 左首一个是最先冲上来的人,一柄玄铁重剑黑光特别眩目,每一剑之中都含蕴着一股森寒的肃杀之气,但剑法却轻灵无比,有如秋云舒卷,十分自然,使展开来,潇潇洒洒,瑟瑟秋声! 小天朗笑一声,枪头往上挑起,拨开卷来白布,同时长剑圈动,立时幻起如山剑影,白光缭绕。只听一阵急雨般枪剑交鸣之声! 第一次!终于第一次小天使出了月煌虚引枪诀!手中再配着一杆远古利器盘龙枪,威势更是见涨三分!面对对面同样是临境的高手丝毫不落下风! “天意枪绝!”小天直接使出月煌虚引枪诀第三式,力撼身遭四大临境高手! 小天枪意连绵不绝地从枪剑吞吐而出,宛若天机云锦,缤纷耀眼,令人目不暇接! “哼!”大商暗部四大高手似乎没有感情,丝毫不讶小天犀利的身手,四柄重剑,但听呛然龙吟,四泓长剑,气势磅礴,卷起狂风暴沙业已随手而出! 四人正心诚意,振腕发剑,虽然攻出剑势,只是一式,但方向不同,变化繁复,剑尖转动,绚丽缤纷!十招不到,周围十丈以内,已卷起无数风柱沙浪! 小天被四人缠困住,满身剑光缭绕,游走闪击,无法突围。 一时之间,刀光剑影,五人维持着不胜不败之局! “四象困龙阵!”终于,对方有人开口了! 四人迅速变幻走位,移星换斗!剑光宛如长虹倒挂,黄河天来,剑气寒光,疾泻而下。 小天顿感压力大增,嘴上却依旧讥讽道:“还以为你们四个是残障人士,不好欺负你们,这下小生倒是没了顾忌!” 他嘴上轻松,实则极为狼狈!施展出碧落遁,躲闪着澈地通天的银星四洒,小天实在抽不出反击之力! 世俗临境高手对战,本就是极为罕见,像此刻这般,四个临境对付一个临境,大约更是骇人听闻! 就在小天百忙之中,一道剑影,快逾闪电,从小天身前掠过,宛如流星追月,衔尾射去。 “嘶!”小天肩口被划了一道,鲜血立喷! “好!”小天喝道!本来寒芒吞吐,不过七尺数寸来长的枪光,陡然间,寒光暴长,化作一匹数丈长青朦朦的长虹,宛如银练凌空,天龙舞爪,朝前席卷过去!一下逼退两人! 只是,毫无用处!逼退毕竟只是逼退,并没有伤到对手! 果不其然!大约是刚刚那一枪的凌厉,激起对面四人更盛的杀意!四把纠缠不清的重剑一剑快过一剑,剑风嘶然,快得如同灵蛇乱闪。 小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但霎时就恢复理智,使出月煌虚引枪诀第一式‘天情枪柔’!一招出手,划起一道又一道的黑色弧形枪光,来去悠然,不徐不疾,柔顺如水,深得太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要诀,显得炉火纯青。 “好麻烦的小子!柳脱脱确实没有夸大其词,果然是一代天骄级的人物。”其中有暗部高手心里暗暗凛道。 “四象残杀阵!” 语音一落,四人剑势顿时变了!一经展开,十分怪异,似乎不用去猜想小天枪势变化,自己该用什么招法才能破解?只要依照剑法一路施展下去,就能自生变化,不守自守,不攻自攻,让小天去应付你的变化,或封或架,他们根本用不着操心。 “好古怪的剑阵!”这下真是惊到小天了!自己所有攻势居然被不知不觉中被对方无形化解了?!本来就完全落在下风,这下还怎么打?! 他练武数年,竟然识不得对方这一剑阵剑势究竟攻向何处?心头一凛,左手疾拂,身躯飘退数尺,长枪疾圈,爆出满天剑花,身随枪上,反击过去。盛怒之下,出手也极猛烈,每一枪都暗含武当粘、引、卸字诀,真有刚柔并兼之妙。 第三十七章 诛杀(二) “……!”暗部四大高手齐齐出手,本以为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可以结束战斗的,哪曾料到居然战至这般田地?最可怕的是,面前这孩子隐隐有着越战越勇的驱使,似乎在生死之间游刃有余! 白石山腰处,松风细细,又惊又怒!强劲东风,吹得小天氅衣猎猎作响。没有人知道,此刻详宁的白石山间,一场世间罕闻的临境高手之决以不死不休的态势惨烈的进行着! 忽见天色逐渐昏暗,乌云四合,北风怒号,远近山峰,霎时之间,都遮上了一层浓雾,灰滔晦涩,天低了许多! 小天目光如炬,迅速朝四周一掠,只见这片山腰悬崖,地方不大,不过亩许光景,北首是悬岩的突出部份,下临千寻,云气潝然,深不见底。平台中间,有一方平整的巨石,和一个圆形的石鼓,可以作凳,除此之外,就别无一物。 以一敌四,确实吃力!看看能不能利用这险要地势!小天脑中这般急速思考。 “哼!”小天翻腕提枪运足十二分气力逼开两人,身若流星,往着悬崖边驰去! “小贼子想逃?!”四道金影双腿蹬地,宛如流星追月,尾衔追去! 小天约出去约三十丈远,转过几重山脚,山势渐合,两山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干壑,地势也随着往下,不时有巨石挡路,深入了里许光景,两座插天高峰,叠立入云,中间就像刀劈来的一般,陡壁如削,仰首不见天日! “好吧!就是这里!”小天瞄定死斗场所,不再犹豫,猛地一个回马枪,对着疾驰而来的四人迎面杀去! 从跃起、暴叱、欺近、发招,当真快得无以复加!身形一闪,氅衣斜斜飘起,一条身子,有如轻云舒卷,潇洒已极! 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暗部高手未曾料想小天突然来了个神龙摆尾,对方不过一枪,却是意境无限!银链似的细芒,漾出点点枪影,急若骤雨,一阵紧过一阵!一个措防不及,面门上的黄金面具被小天一枪捅开! 那是一张什么脸啊?没有任何表情,死灰色的肌肤,空洞的眼睛全是眼白没有眼珠,嘴唇发紫,连眉中被小天刺破而流出的血液也是黑色的,活脱脱一个死尸模样! “什么东西?!”小天吓了一跳! “死!!!!”露出真面目的那个暗部兀然撕声尖唳,声若夜枭,直震耳鼓! 其余三人也像疯了似的,恍如狮子搏兔,疾风飒然,四柄玄铁重剑宛如一张网罗,纵横交织,把小天密密封住,现出一片暗黑之色! 小天晃过神来,咬牙持枪横扫而上!但就在他盘龙枪刚和一片纵横交织,往下疾落的暗黑刀光,乍一接触,便已发觉不对,自己挟山超海的一般强猛力道,当真像撞上了一片罗网,丝毫用不上力!而且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 小天心头大凛,左手甩出四口飞刀,只听一片“叮”“叮”之声,所有的飞刀,突然自动加快加猛,同时刺到暗部四人胸腔! 刀,深深刺进了大商暗部四人的纯金重盔中,就这般插着,黑血从重盔中缓缓流出,但四人似乎视若无物,任由黑血乱流,身形丝毫不见转缓,四柄重剑在纵横飞舞之间,一经互撞,自动产生反弹作用,越飞越快。 这四象残杀阵唯一的特点,就是一经发出,如果有人被困在阵中,为了防身,把兵器使个风雨不透,那么这四柄重剑,便可藉对手兵器的磕撞之力,翩翩飞舞,直到对手精疲力竭,非丧在重剑之下不可! 小天就处于这般逆境之中!以自己无匹的力量刺出去的枪势,就如刺在了水里,无形之中所有气力全部被莫名化解,而对方的重剑与自己盘龙枪两两相交,便觉剑道越来越沉重,剑速也越来越快! “喝啊啊啊啊啊~~!”小天双眼血红,隐隐地感到了一种无名的恐怖正向自己逼迫而来,一声戾鸣,高亢苍凉,撕心裂肺。 “今日我死,你们也别妄想能活着离开!!!!”所有出手攻势悉被封死,先机尽失,小天怒了,彻底怒了! “唰!”一击重剑金光如闪,暴出满天剑花,对着小天腰段猛砍而来! 小天眼皮一翻,架枪横挡,似进实退!借着那一剑势的作用力,脚再往后一蹬,一个人似乎被拦腰斩断般直飞出七八丈之远,落至悬崖边缘才堪堪停住身子! “死!!”那突袭小天的暗部高手见一招奏效,又存下毙敌之心,那还容小天躲闪得开,劈出剑势,如影随形一般,紧追而上!金色刀光,势若长虹! “来得好!畜生!”小天微微抬起的清秀眼睛露出阴霾的笑容! 就在那暗部高手从天而降,一把重剑距离自己头顶不到一寸之间,小天氅衣鼓风,双足点动,身形一矮,发如旋风,一下欺近过去,枪光匝地挑起,出手之快,劲风嘶然,匹练如电,长枪如风! 盘龙枪吞吐的枪尖,挟着雷霆万钧之势,空气中甚至还夹杂着一声裂帛似的异响! “呃啊啊啊啊啊~”那暗部高手就这般被小天这招以退为进,一枪挑落到了悬崖下面! 说时慢,那时快!其实那也就是一霎之间的事情!当真快得无以复加! “呜吼吼吼~~”见一个同伴被小天挑下悬崖,生死不明,其余三人喉咙间发出低吼,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哀悼! “来啊!不人不鬼的东西!再继续玩你们那四象阵啊!”小天就这般凛立在悬崖边,他的声音很低,但却极其凶悍、强横,令人不寒而栗。虽有讥讽之意,但不难听出语气中无比的怒意!这也是,莫名其妙被四人围杀,任谁也开心不起来! “杀!杀!杀!”三人紧握剑柄,亮出饿虎捕兔的身架。砍刀背上的三个钢环颤响了一下,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毫光。再次暴起! “来吧!战吧战吧战吧!!”小天仰天长啸,盘龙枪龙吟阵阵,似乎庆幸自己跟对了主人!一个嗜杀的、主人! 第三十八章 诛杀(三) 缺了四象阵,威力顿时减了五成不止! 小天枪刺尖利,力猛劲足。枪尖利划过去的地方,飞溅起了皮肉、鲜血、盔片和白杨树的汁液和青皮。 林中,像死亡的世界一样,寂无人声。 惨烈!临境高手之间的厮杀居然惨烈如斯! 小天此刻浑身血迹斑斑,那杆漆黑的盘龙枪上也被他殷红的鲜血染红了! 反观大商三位暗部高手,一身的金色重盔也是凹凸不一,崩裂残破! “破破破破!”小天携着盘龙枪疯狂地厮杀着,巨大的疼痛立刻使他狠吸了一口凉气,额上渗出了豆大的黄汗。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不依不饶,不死不休! 与其困毙,不如拼死! 缺少了一个同伴的暗部高手浑身黑血,三人金色面具早已脱落,面孔还是一样的让人感到惊悚!随着第一个人的死亡,继之而来的必将是十倍增长的仇恨。厮杀、将更趋残酷和疯狂。 渐渐的、渐渐的……那三个暗部高手的重剑慢慢不堪重负了,厚厚的剑面满是裂痕,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碎裂成几块! 盘龙枪!被盘龙枪刺了成千上万次,才堪堪落败,看来那几柄玄铁重剑也不是普通利器! “最后一搏!盏茶时间结束不了战斗,便逃罢!”小天凝眉暗想:“内力消耗太大!” “喝!”小天双脚站桩,一件黑缎长氅,也突然间膨胀起来,双乍当胸,一枪接一枪的三人猛刺而出!每一枪出手,都似开山巨斧,强猛的枪势,宛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冲撞过来,枪势之强,也随着一枪更胜过一枪。 对方眼看小天这份威势,心头山不禁暗暗凛骇,跟着不住的提吸真气,一剑接一剑的迎劈出去。每一剑都带起了嘶嘶剑风,一道接一道剑光,如扇如屏,正好迎接住对方直撞过来枪锋。 到了这个份上,双方都用上了全力,谁也不肯退让半步。这样的接搏,比招式,虽小天枪法无匹,但无奈以一敌四,而且踏入临境时间绝对比小天久了不知多久,厮杀经验也丰富许多的三人,故招式比拼已无意义!现在比拼的就是内力无异,各自贯注内力,而且在一记比一记的加强。 暗部认为自己多年潜修苦练,内功精纯,因此希望藉自己增强的内力,去压制对方。 小天也是!希望倚借怀中翠玉缓慢恢复内力来抗衡,甚至压倒! 这是相对的,因为对方增强了,自己也不得不增强。 这也是恶性循环,双方就渐渐的进入欲罢不能。 因为四人都在一记接一记的出招,你劈出的枪力,正好和他劈出的剑风,互相抵消,谁也不能慢上一步。 此时不论是谁,如想中途停手,或是出手稍慢,就得以身体来承受对方雷霆万钧的一击。除了和他硬拼!一个人功力再深,但身子是万万承受不起对方全力一击的。 这转弯之处,不过八尺来宽,如今全被剑光、枪风充塞其间,声势凌威吓人。 索性抛开盘龙枪! “脉骼破!”突听小天沉哼一声,左手疾发一举,逼住了暗部一人的剑势,右手甩开盘龙枪,用足十成功力,霍然当胸直劈过来! 他这一掌,不但如巨斧开山,威猛无与沦比,而且因左手掌风,已经逊住了那人的剑势,迫使那人非出掌硬接他一掌不可。 那人和小天硬打硬拼,刹那连接了十二招,已觉小天掌力雄浑无匹,还在不断的加强,自己已有渐趋下风,不胜负荷之感!此时长剑还忽然被对方逼出门外,要待用剑封闭,已是不及,只好奋起全力,硬接对方一掌。 小天这一掌发的无声无息,但和对方掌风乍然一接,就发出“嗤”的一声轻响。这声音就好像剪刀裁布,轻细悠长由近而远,把暗部高手的掌风,从中间剖开! “呃~”又一个暗部高手如木桩一般,直直倒地!小天顺势抬起一脚,将那高手踢入悬崖! “还有两个!”小天眼中精芒乱闪!马不停蹄,身形轻得如同落叶,快得如同幻影,人影堪堪在悬崖边出现,前面的黑影打了一个手势,既不蹲身伏腰,也不抖臂作势,忽然凌空飞起,一闪而没。 后面那暗部高手来不及哀悼同伴,但也不怠慢,双手一划,身如海燕钻风,同样悄无声息的朝上飞起。 虽然在仓粹之间,封解、闪避,均已不及,却本能的猛然吸气,硬把自己死穴旁移了几分,险险避过小天脉骼破对准的死穴! 避过死穴,不代表避过小天犀利无匹的一掌! 小天那一掌不但快,而且拍落之时,软得有如棉花,使入一无所觉,但当掌心按实,就立生震力,内劲暗吐! 暗部高手避闪不及,只得抬掌硬抗小天一掌!这一下,就像是他自己凑上去的,窜去之势既快,后退之势更快,本来森冷的面目,一片煞白,紧闭着嘴唇,显得有些喘息,一双空洞的眼白,已经布满了红丝,想见他心头是如何的怒火如焚了! “去死!”小天喝声出口!但是身后另一名高手持剑欺上,小天也不理会,脑袋一偏,那一剑掠过小天面颊,斩落他几缕青丝!右手一探,五指如钩,先盯着一个杀! 那暗部高手由于同伙协助,稍稍抽出一点时间,一剑出手,长剑连振,但见寒芒流动,一连攻出三剑。 “哼!强弩之末!”小天冷哼一声!右手扑刀飞舞,左手施展脉骼破,指风夹着厉啸,攻势猛恶,彪悍得有如猛虎出押。 人影闪动,刀剑齐击,一阵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此起彼落,还夹杂着惊呼吆喝,和闷哼之声。 那人被小天震得血动气浮,脸色发白,当场连退三四步之多!顿觉关节脱落,手腕一松,重剑落地! 小天此刻同样感到气浮心跳,后退了两步,威力强猛,一团潜力浪涌而出,排空撞击过去!发出来的掌力,收发由心,这伸手一招之势,居然把方才轰击落空的掌势,忽地带转过来。这一下改轰击为横劈,强劲潜力,扩及五六尺宽,像浪潮般涌卷而出。 “噗!”避无可避!生生挨了小天一掌的高手一口黑血,筋脉俱裂,不省人事! 第三十九章 诛杀(尾声) “呼~呼!!”小天面色惨白,喘着粗气,望着最后一个来自大商暗部的高手! 最后一位暗部成员破败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空白的眼帘里探查不到任何讯息! “哼!”突兀的、暗部高手将手中破旧不堪的重剑射向小天! “可笑!”小天面对激射而来的重剑不闪不躲,待得重剑飞到自己面门之时,猛地抬起双拳将那重剑一夹! “轰!”重剑在小天运集了全身功力的一击,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崩裂! 小天头一抬,发觉那暗部高手已然以极快的速度,逃离而去! “现在想到要走了?!”既然要他的命,小天又怎会让对方这般轻易离开?!抄起盘龙枪,快逾闪电的一道黑影,宛如流星追月,衔尾追去。 要说身法,小天碧落遁可是一流功法!不消片刻,便距离那暗部高手不到十丈之远了。 “哼!”小天运足气力,腾空一跃,便看看落在了那人面前! 一杆盘龙枪指着那人鼻尖,冷冷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来的?” “吼~”最后一个暗部高手喉间暗哼一声,一言不发,使了一招手摘星辰,右掌往小天肩上硬架,人到爪到,急骤无匹! 小天眼前—花,对方手爪,已快撞上自己手碗。忙乱之下,左脚急旋,使了一步迷藏步法,才堪堪把身子闪开,左手化爪,闪电往他右腕扣去。对方那人眼看一下就要抓上小天肩膀,忽然人影一闪,捉了个空,似乎也微微一惊,脚下跨前一步,上身前俯,右手不知如何一翻,小天只觉同时有四五只手掌,往自己几处大穴抓到。 “到这个时候还敢还手!”小天勃然大怒!见机得快,身形一偏,矮身从那暗部高手右首残破的盔袖底下钻了过去,堪堪躲过暗部的擒拿手,耳中只听暗部暴喝一声,一阵奇猛绝伦,裂石开心的狂涛,已像巨浪般涌到身前,再想躲闪,已是不及,只好猛吸一口真气,运起全身功力,双掌平胸轰出! “轰轰~”林间传出几声凄厉长啸,银光、人影,和汹涌电漩的罡风劲气,同时倏归沉寂! “噗啊~”小天连连退了数十步,面色煞白,嘴角一口鲜血应声而喷! 离他不到二十丈的地方,最后一个暗部高手四脚朝天的趴在地上,胸腔处的盔甲凹进去了一大块,几乎可以塞一个成年人的脑袋! 很显然,最后一个暗部高手也殒命了。 “死~~~”就在小天气若游丝,昏昏欲倒的时候,背后传来熟悉的阴沉的声音! “是他!还有一个没死!”小天惊若寒蝉!来不及回头,背后被人连轰数掌! 是的!四个暗部,前两个被小天轰下悬崖,最后一个被小天轰碎胸腔,就躺在前面,唯独第三个,以为筋脉俱裂,没想到第三个暗部高手果然没死! “死死死死死!”最后活着的那个暗部燃烧自己最后的生机,卷起一阵狂飚似的旋风,这一股旋风就从他与小天中间向横里泄出,吹得两人衣衫猎猎作响! 小天直被轰得七窍生血,血气翻腾,闷哼连连! “哈!噗~哈哈!!”小天鲜血像不要钱似的漫天乱撒,那双细长清秀的眼睛里透出一丝虽九死而无悔的决心,狞笑着! “喝啊~~”小天被暗部高手轰至悬崖边缘时,在盛怒之下,猛然抬手一掌,犹如一把利刃,刀风如轮,朝着暗部眉心中间斩了下去! “砰!”暗部天灵盖在小天的手刀下被劈开了! “死!”似乎暗部高手嘴里只有这么一个字一般,在自己还有气力之时,抱着小天一起坠入悬崖…… 十天后,大乾镇南营。 这十天,不管是大乾军方仰或是大商军方,内部都是翻起了轩然大波! 大乾镇南王宋满江自小天三天没有回营地,便是急的焦头烂额!因为别人不知道小天斩杀临境高手阿独子的事情,大乾内宫中还是有些许高层知道的。这么大一件事情不可能瞒住所有人,现在小天在大乾宫内的受重视程度丝毫不下于那名声在外的状元郎董瑾瑜!毕竟,小天年纪比董瑾瑜要小了整整六岁! “还没找到梁雪泽的人?!!!”镇南王宋满江对着手下探子咆哮着:“废物!一群废物!我就不信好端端一个人,什么线索都没有,像一个屁一般蒸发了?!给我继续找!攻打南蛮还有五天,找不到梁雪泽的话,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探子吓得禁若寒蝉,不敢说话! 毕竟,小天所属军部是他管辖的镇南军,要是出了差错,他难咎其责! “砰!”喝退下属,他一拳轰在了檀木茶几上,茶几顿时碎成粉屑! 同样,大商军营这方,柳脱脱这几日的日子也是不好过,每天被大商镇南王公孙羽骂个狗血喷头! 自作主张!从大商暗部调来一半力量,搞得现在战死一人,失踪三人!这让公孙羽怎能不怒?! 暗部一共也就八个人!现在倒好,为了暗杀对方一个十岁小孩,是、小孩现在是消失了,可自己这边呢?死了一个,另外三个生死不明,估计也是身陨了!这种损失要算在他公孙羽头上,他怎么担得起?! 为什么大商这边还知道自己暗部失踪三个,死了一个呢? 很简单!在大乾方面传出梁雪泽失踪的消息后,柳脱脱大喜,料定大商暗部的高手已将小天灭杀!便亲自携同李逵去了白石山一探究竟。哪料在山腰处,便看到一具暗部高手的死尸,不由心头大骇,暗叫不妙!又往上走了些许路程,也就是到了一开始暗部与小天厮杀的战场,地面残骑裂甲,血迹斑斑,还有三柄可以证明暗部身份的残破玄铁重剑,大约猜到那一战得惨烈状况。 柳脱脱立马派人清理了战场上的残局!只是,她怎么联想也不敢往那个叫梁雪泽的孩子力撼四位临境高手上面去联想。 这也解释了大乾这边为何完全不了解梁雪泽怎么就没了影子!当然,宋满江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大商这边搞的鬼,只是他想来想去,没想到大商军营中谁有那个本事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了梁雪泽。可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柳脱脱居然还真就舍得下血本,从大商宫内调来高手诛杀小天! 况且,大乾这方也没证据咬定就是大商所为!宋满江可不敢把梁雪泽失踪这件事上报到大乾宫内! 第四十章 征讨南蛮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四年,三月底。 本是三月春花渐次醒的灿烂时节,但是,在大乾西南部,会稽郡与清河郡的交界处,炎凉山山脚下,大乾镇南军营中,这不是一个赏花品酒的闲暇时光。 今天,镇南营中肃杀之意弥漫了整个天空!大早儿就现出了凶兆!漫天重云,紫黑猩红,绚烂、壮丽,却又凶险诡谲。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安宁中隐藏着紧张、不安。天一下子昏黄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的怪味。 震天的战鼓声,雄浑、悲怆、愤怒,每一个音符都像是刀子,割刺着所有人的情感和心灵。 所有大乾镇军和友邦大商镇军严阵以待!两百多万大军密密麻麻,即便站在高处眺望这支浩荡的大军,也是一望无垠! 是的!今天就是乾商二国镇南军共同讨伐南蛮联军的第一次总攻,也希望是最后一次总攻! 匡君意、秦冲……等等去年刚加入镇军的青年俊杰,这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征讨战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一,或凝眉、或淡然;或桀骜、或胆颤。 匡少面无表情,但细看的话,他面孔苍白、平和,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顾和思索着什么。 “雪泽……我不信你会死,你这么强的。等咱们回了长安,还要一起去君怜阁狂欢的,我等你!”匡少坚定,倔强地这般想着。 大乾镇南王宋满江在眺望台迎风伫立,锁眉回忆着大乾宫内传来的密信:且随大商镇军一起讨伐南蛮,见机行事,判断尔等真实意图! 大商这边所有将士清一色的表情冷峻,冷峻的几乎有点麻木,实在从他们的表情中查探不到任何一丝丝的讯息。 “老宋,”站在宋满江左侧的大商镇南王公孙羽肃言道:“如同你我之前所商议,我们大商所有军力直压南蛮中枢,抗击南蛮精英部队。你们大乾为我们大商抵御南蛮援军,为我们断后!” 宋满江默默点了点头,心中满是疑惑:这大商会这么好,不计自己得失,力抗南蛮精英,让我们制约普通军队?难不成,真是梁雪泽带回的消息有误? 南蛮军队编制,相较大乾大商这样的中原大国没有那么复杂,军队只分两种:众军与精骑军! 众军就是普通军队,大约三百万余人,实力与大乾青军相当;精骑军就是精英部队,十万整,皆为骑兵,实力比之大乾赤军稍稍强悍一点。 这次南蛮联军对阵乾商联军,按书面布局来说,就是南蛮三百余万人数的普通军队对抗乾商两百四十万人数的普通军队;十万精英骑兵部队对抗六万余人的乾商赤军虎军!当然那六万中,还有大商龙军与大乾的黑军! 几乎是势均力敌! “诸位镇军兄弟!”眺望台上镇南王宋满江喝道:“南蛮自我们大乾立朝起始,就不断无故挑衅我们的威严!而今,更是截杀我大乾外交官员,此乃赤裸裸地向我们大乾公然挑战,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我等在友邦大商协助下,正式讨伐南蛮,作为镇南军,可以替大乾,乃至天下担忧,这是我等无上的荣耀!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我们报销祖国,报销天下社稷之时。燃烧自己胸腔中的男儿之血,洒向边疆!” “吼!吼!吼!”众将士震天呐喊! “我等将士,不惜一战!”不知有谁在地下吼了一声,顿时,无数响应海啸般响起! “我等将士,不惜一战!” “我等将士,不惜一战!” “我等将士,不惜一战!” “出征!”宋满江满意的俯视着大乾众将士,满意地大笑一声! “出征!”公孙羽微微一笑,也是下令道。 百万大军,商军在前,乾军在后,半城烟沙,笃然压向南蛮! 大军一路浩浩荡荡,如涨潮般势不可当的一路斩杀所有拦截的南蛮镇军,不消五天时间,已然到了南蛮中枢,距离阿古达木城不足百里地的最后一道防线:惊堂关。 惊堂关,这也是这次征伐南蛮最后一道关卡。毫无疑问,南蛮联国所有兵力都集中在了这惊堂关! 惊堂关周遭八百余里,地表高达一百余丈。山径险绝,绣壁萝嶂,深壑千寻,幽深清寂,再前就没有可通的路径,殆非人境。 两国联军声势浩大,但驻压在惊堂关的南蛮部队,更是浩瀚! 乾商联军就在这惊堂关边关处停了下来。 “老宋,”马背上的公孙羽看着惊堂关险要地势对宋满江说道:“一会,我一声令下,大商军队便随我一举冲入惊堂关,此地地势险要,绝不能有一丝停留!你就带着大乾军队在我们左右两翼,为我商军护驾,待我军杀入惊堂关内,你们便逗留原地,为我们断后!” “嗯,”宋满江拍拍公孙羽肩膀:“公孙老哥,你们大商镇军此次任务险要,务必当心啊!” 公孙羽微微一笑:“古今战乱,血染战袍。马革裹尸,不过如是。” “大商镇军,杀进去!” “大乾,为大商左右护翼!” 对峙的南蛮大军,乾商大军顿时犹如两股狂飙的巨大龙卷风,互不相让,缓缓却又急速的压近,就在交接的一霎,爆了!兵戈相接,杀声响彻最遥远的天际! 惊堂关,万丈软红,滚滚烟尘,马蹄声中是如此干净的凄伤。狂风,纷纷扬扬,寂静空旷的高原,浮生万千,尽皆湮没在这凄凉的烟沙之中。 在大乾镇军的庇佑下,大商镇军一路无阻,杀神般直插惊堂关心脏!就在不远处,惊堂关最内部如灵蛇吐信般涌出无数骑兵,那是精骑兵,南蛮最精英的部队! “杀!”大商镇军丝毫无惧,与南蛮精骑兵撞击在了一起! 大乾镇军对抗三百万南蛮众军;大商镇军与南蛮精骑军缠杀在了一起! 整个惊堂关此刻再也没了一丝风,漫天大团的灰黑色或浓黄色的云团慢慢汇聚到关口上空,我叠你压,混搅胡缠,终于不堪重负,把一缕缕细沙和尘埃漫天盖地撒了下来。惊堂关混沌一片,狼狈不堪。 第四十一章 兵败如山倒 半城烟沙,血泪落下,残骑裂甲,铺红天涯! “喝啊啊啊啊啊!!!!”匡少疯了!眼前一个一个昨日里还把酒言欢,对影三拜的兄弟们一个接着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他近乎癫狂了! 但,这就是战争!残酷!无言的残酷! “小刘子!!”匡少吼道! 又一个年轻人在匡少面前倒下了,一柄戒刀生生从他心窝刺穿,那少年自加入赤军就是在匡少骂声中成长的,但匡少很喜欢这个单纯坚毅的孩子!但是,他也死了……被一种巨大的刻骨铭心的仇恨淹没了。而在他的身后,留下了更深刻更普遍的仇恨,那是战争的裂解。 逆风扬鞭,剑指狂沙!青丝金甲,龙渊跃马! “杀!畜生!!”匡少提着红缨枪架开身遭无数兵刃,红着眼睛不顾一切杀向那个斩杀了小刘子的南蛮士兵,同样一枪刺穿了那人的心脏! “呃~”一枪刺杀了南蛮士兵后,匡少便被背后一柄大刀深深砍在了左肩,血柱冲天而起! “死死死死死!”匡少不顾撕心疼痛,转身一个回马枪,挑落了背后那人!堪堪一瞬,另外一柄大刀朝着匡少面门已然斩到! 避不开了!自己手中的长枪还被那挑落的南蛮士兵死死抓着!匡少不甘!不甘哪! “嘶!”匡少几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那偷袭的南蛮士兵手中的刀却在一霎那脱落了! “小心点!”南蛮士兵倒下后,匡少看清了那士兵背后的正是秦冲!秦冲也没有闲暇多说话,淡淡说了三字,将剑上的血迹一甩,转身再次杀向人潮之中!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镇南王宋满江望着此刻自己这边战局,眼里满是不可思议之情! 是!对方是人数占优!可自己这边还有黑军压镇呢!可战局居然如此不堪!一千黑军居然此刻已然损失一半有余!开玩笑,黑军中每一个人对上南蛮众军之流,以一敌千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怎么会!!!”宋满江看着大乾这边兵败如山倒,惊怒不已,几乎一口鲜血喷出喉咙,“唰!”的抽出长剑,亲自杀入人潮之中! 南蛮锦旗如山,堆叠如峰。军队蜿蜒如龙,杀气如风!遍地烽火!气势如虹! 而大商这边与南蛮精骑军倒是相互制约,谁也奈何不了谁,一时之间,胜负难度。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大乾与南蛮胶着缠斗,战况之惨烈,不忍目睹!整个惊堂关,横尸遍野,鲜血染红了沙地!百万大乾镇军青军几乎全军覆没!还活着的,堪堪不足十万。 镇南王宋满江同样是临境高手,但也是小天除外,大乾镇军中唯一的临境高手。此刻也是血迹斑斑,要不是他一人撑着,怕是剩下那不足十万的大乾镇军也早就死在沙场了。 “啊啊啊啊啊!”宋满江持剑乱舞,满头花白色的长发早已散落,在风中凌乱的飞扬着! 远处一匹骏马疾驰而来!来人俨然就是镇守在大乾镇南营新任的黑骁军统领孟无霜!这次战役他并没有参加,被宋满江安排在营内处理日常军机,这个时候他过来,想必有极要紧的事情! 孟无霜一路骑来,想必也是斩杀无数南蛮军士,同样满身伤痕! “去!”孟无霜一挥长矛将宋满江面前的一个南蛮将军头给砍掉,一个翻身跃下骏马,看着镇南王急急说道:“侯爷,带领所有军士马上撤离南蛮,回镇南营!” “什么?”宋满江大为惊讶:“怎么了?”毕竟大商那边还在与南蛮精英部队厮杀,人家都没走,大乾要是临阵逃脱,那实在说不过去!传到中原其他小国耳中,更是不堪! “来不及解释了!”孟无霜居然朝着镇南王吼叫! 在战场上,没有最高领导下令,擅自脱离战场,在大乾军中会被视为逃逸,一旦逃逸,处罚极重,会株连九族!故没有镇南王下令,士兵是万万不敢撤退的! “大乾众将听令!”宋满江见孟无霜这般急怒,也不多问,吼道:“撤!撤!回营!” 还活着的将士满含热泪,随着镇南王撤出了惊堂关。当然,就在长达三天的撤退途中,又死了近万将士! 总算是到了镇南营,心力交瘁的镇南王宋满江被面前一幕吓了一跳! 几乎空荡的营内,再次伫立了十数支青军,三支赤军,两只黑军!! “这……”宋满江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侯爷,”孟无霜叹了口气道:“他们都是从镇东军,镇北军调来的。快去您的镇南府吧,镇东王和镇北王都在。” “什……什么?东北二王都在?!”镇南王宋满江张大了嘴,不可置信! “嗯!”孟无霜点点头。 …… 时间回到二十天前。 小天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暗谷之中。 “还有一会就熟了。”他乐呵呵的看着面前一只烤鸡,流着哈喇子。 回忆前几日,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力斩四大临境高手,每每想到这里小天就乐得合不拢嘴。 “我是十岁踏入临境的,”小天望着烤鸡自言自语,满是自豪:“虽比不上那大乾二皇子九岁踏入临境,但是我十岁就已经斩杀了五名临境高手了!大约那二皇子是比不上我了吧?我才是世俗最强!以后也会是修真界最强!哈哈哈哈!” 小孩子!到底只是个小孩子啊!爱与人攀比的本性都一样! 其实那天也是惊险!小天被最后一个暗部高手缠下悬崖,他慌乱之际,一脚蹬开那人,将盘龙枪插入悬崖石壁,阻止自己下落。可笑的是盘龙枪实在太过锋利,那石壁就这般生生被盘龙枪从顶至底割裂开来,小天靠着最后的气力,死死抓着盘龙枪,也从上部落到这悬崖底端,由于冲击力大减,他倒也是没有大碍,昏睡了一天,加之摩云圣玉的逆天功效,也没事,就醒了。 这谷底极大,凶兽毒虫也是极多,不过小天作为一个临境高手哪会在乎这些,这段时间倒也是安宁,就是得想个法子上去! “熟了~”小天抽出插着烤鸡的盘龙枪,看着烤鸡咽了口口水。 要是那鲁大班知道他铸造的最得意的一杆兵器被人拿来烤鸡,会不会气的重新投胎来骂小天这个不争气的玩意?! 第四十二章 真相 镇南军营。 整个军营一片萧肃之意。有幸从南蛮活着回来的将士,看着一样的军营,却是不一样的脸孔,回忆起三天前惊堂关那昏天暗地的那场恶战,想起沙场无数兄弟尸骸,不由伤感顿生,个个脸上满怀切痛之情。 匡少、秦冲、即便是向来不对眼的毛丹军此时都是围坐在一起,一言不发,茫然的望着南面,那片埋藏着自己无数兄弟的蛮荒之地。 镇南王府。 镇南王宋满江来不及换掉血迹遍身的盔甲,急急踏上王府二楼,自己平日办公的屋子。 “哦!老宋你终于回来了!” “宋兄!等你许久了!” 一个年纪六旬满脸红光的老者与一个一袭玉白长衫的四旬儒雅男子见宋满江进屋,站了起来,拱拱手道。 两人中年级大一点的是镇东王诸致远,年轻儒雅的乃是镇北王沈旭尧。 “诸老哥、沈老弟……我……我宋某人……”宋满江一想起自己镇南军几乎在一夜之间被掳掠个干干净净,自责之意,不堪言语。 镇东王诸致远当然明白宋满江此刻在想什么,安慰道:“唉~这也不能全算在你头上!” “这次兵败不是我的错,还能是谁的错?!”宋满江黯然道:“我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年来,南蛮中枢的将士不管单兵作战,群攻战略已然超出我的估计!这次我镇南军战亡十之八九,我难咎其责!” “也不尽然。”镇北王沈旭尧蹙眉微怒道:“南蛮军队实力并没有宋哥你想的这么强。” “嗯?”宋满江心头一讶,疑惑道:“贤弟,此话怎讲?” 沈旭尧面带愠色,说道:“大商与南蛮联合对付我们这件事,已经完全确定了!咱们在大商的探子身份被查了出来,在大商皇城遭到截杀,包括所有蜂鸟全部被射杀,最终只有一个探子突破重重堵截,勉强逃出大商,将这次大商镇南军联合你的镇军攻打南蛮的真正意图的讯息带回,中间耽搁了不少时间!故消息回的晚了。” “到底怎么回事?”宋满江焦急的问道。 “我且细细道来。”沈旭尧沉声继续说道:“这次惊堂关战役,大商和南蛮军队只是装装样子,相互打起太极;然而,咱们大乾,与南蛮才是真正决战!最关键的是,你镇南军对上的,不是南蛮众军,而是面对的精骑军,乔装成众军的精骑军,南蛮最强战力!” “所以,”镇东王诸致远开口道:“宋老弟,你也无需太过自责。以你镇南军对抗南蛮十万精骑军外加近三百万的众军,厮杀一天一夜,还未全军覆没,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畜生!畜生啊!”镇南王宋满江仰天哀啸:“怪不得,大商提出要提前攻打南蛮!” “所以,”镇东王诸致远恨恨说道:“大乾宫内蜂鸟抵达你们镇南营时,孟统领看到蜂鸟之时,营内几乎空了,孟统领急忙回信至宗正府,宗正府立马下令我们镇东、镇北二军立刻调动大部分军力下驻到镇南营,就怕咱们大乾镇南营被南蛮和大商左右夹击,来个一锅端!” “大商贼子野心,怕是天下又要有浩劫了。”镇北王沈旭尧唏嘘道。 镇南王宋满江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你们那里怎么办?特别是诸老哥,你那里也是不太平啊?” “唉~”镇东王诸致远叹道:“现在是你们南面局势最为凶险,先以你们这边为重吧。” “接下来大乾内宫有什么策略?”宋满江忧心忡忡:“南蛮这一战役,相当于大商向我们摊牌了。此后,乾商二国必是不死不休,兵刃相见!” “忍。”镇东王诸致远道:“宗正府刚到的密信中只有这一个字。” 三天后,大商镇军在公孙羽的带领下,以极其狼狈的姿态退回到了大乾的镇南营中,百万大商镇军也是不足十万余人! 一进大乾的镇南营中,公孙羽便迫不及待地来到镇南王府,对着宋满江咆哮! 大抵内容就是:自己大商军队与南蛮精英部队抗衡,而你等大乾对付南蛮区区的普通部队,居然还要临阵退缩?!要宋满江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大乾宋满江这边的解释是:南蛮有残余军队,乘着自己和大商对南蛮中枢进行总攻,营中无人之际,居然潜兵十数万,偷袭大乾的镇南营,不得已,才提前回来的。 公孙羽当然知道宋满江说的是屁话!南蛮所有兵力都在惊堂关,根本不可能偷袭大乾镇南营!毕竟南蛮与大商是一伙的,南蛮的情况,公孙羽作为大商的侯爷,不可能不清楚! 但是公孙羽也没办法反驳。难道他要呵斥大乾这边谎话连篇?他有什么证据证明大乾是在说谎?除非公孙羽承认大商与南蛮有不可告人的苟且之事! 公孙羽不是疯子,自然不会这么做,只当自己这次吃了一个哑巴亏! 不过,这个亏吃的不算大,毕竟大乾可是足足损了百万军力!这是不假的。 反观大乾这边。 既然内宫传讯说要“忍”,宋满江自然不会与公孙羽撕破脸,装模作样的安慰着公孙羽。 什么这次准备不周,大乾损失的不比你们大商少啊,希望两个国家可以坐下来在商讨细节之类的一些很官方的语言云云…… 第四十三章 百万炮灰 如此这般,在宋满江的诚恳“安慰”下,大商镇南王公孙羽带领残余不到十万的大商镇军继续驻扎在大乾镇南营中,再商对策! “畜生!宫内那一群没用的废物!”大商镇南王公孙羽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被大乾的人发现了,正在自己的帐篷内咆哮着:“这么重要的消息居然会让大乾的间谍给传漏出风声!废物啊!连上次暗部四大高手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加上这次没有一举借南蛮的刀灭了大乾镇南军……回到宫内,皇上……皇上会要我命的!!” 在一旁的柳脱脱,李逵等一些得力干将听到公孙羽嘴里吐出皇上二字,也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侯爷,”柳脱脱开口道:“大乾这次必定是知道了我们的全盘计划。如今我们身处敌营,与身处虎穴没有二异,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公孙羽看着柳脱脱,一股无名火就烧上心头,恶狠狠地说道:“对啊,怎么办?你不是主意最多么?要不你写信从宫内再召四个暗部过来?” 柳脱脱媚脸一变,不敢再说话了。 这个时候,李逵这个看不出世落的白痴开口说话了:“侯爷!所以当日决战到快接近尾声,大乾兵力不足十万的时候,我就请示您不如不要再演戏了,直接乘机与南蛮一举在惊堂关歼灭大乾镇南军!可是您……” “轰!”李逵话未说完,一股强烈劲风便席卷而至!掌风已如电光石火,一触即没,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只听惨叫、闷哼,和两声呛呛轻震,一个人被直直从帐篷内轰飞出去,断了生机! 顿时,帐篷内所有高管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个个噤若寒蝉,瑟瑟发抖。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个喽喽来数落我了?!”公孙羽将拳头上血迹擦去冷冷道:“来人!写密信给宫内,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镇南王府内。 三大镇王也是被当前复杂凶险局势搞得焦头烂额。 “你说公孙羽这老狗,明明阴谋败裂,倒还敢回咱们大乾镇军营内,难不成真当咱们是吃干饭的,还是有绝对自信觉得咱们三人联手都奈何不了他?”镇北王沈旭尧眉头轻锁。 镇东王诸致远点点头道“这老匹夫却是有几分胆色,倒不亏是个枭雄!” “狗屁!”镇南王宋满江一肚子憋屈:“他只是吃定咱们不敢动他罢了!” “唉~宋老弟此言甚是啊!”镇东王诸致远也是觉得憋得慌:“没有真凭实据,咱们确实奈何不了他一毫。本来乾商二军联合攻打南蛮,结果咱们大乾先撤,留他们大商独自‘抗敌’,已是不堪多言,咱们再在这镇南营中将他杀了,这要是传出去,中原西北区所有小国听到了,会怎么说道我们大乾?” “说不仁不义算是轻的了,就算说我们毫无人性,嗜杀如兽都不为过啊?”镇北王沈旭尧接口说道。 一时镇南王府三人皆是无语。 大商帝国王城,商都。 商帝宫。位于商都中心位置的大商皇宫。 商帝宫一个防卫比内宫还要严谨的一处修饰庄严的小建筑内,一个一袭褐色风衣的独眼男子看着大商镇南军公孙羽传回的密信,狞笑着。 公孙羽那封密信也十分简单,没有几个字,大致意思就是大商想借南蛮之手歼灭大乾镇南军的密谋似乎被大乾识破了,接下去该怎么办? “怎么办?”独眼男子惨白的脸上,此时色如蝶血,狞笑着。 “来人!”独眼男子唤道。 “大人!”门外立刻出现一个身形,看来武功也极是不弱! “回密信给公孙羽!”独眼男子下令道:“就写两个字:‘挑衅’!写完立即传给公孙羽!” “是!” “公孙羽……我压根就没指望你倚借着南蛮就能拔了大乾这根巨刺!消息也是我故意让大乾探子传出来的。大乾仅凭南蛮就可以灭的么?天真!我要的……就是大乾在镇南营中将你的镇军全数杀戮!”独眼男子举动显得鬼祟诡异,头脸蒙着一方黑布,看不清他的面貌,只有一只熠熠如星的眼神,在布孔中射出阴毒而得意的光芒:“到时候,我反咬一口,将这个消息传于天下:大乾勾结南蛮,残杀我等大商友邦将士,是可忍孰不可忍!到了那个时候,大乾名声扫地,顿失民心,西北部所有大小国家,都会助我大商铲平大乾!大乾一灭……哈哈哈哈哈!” 如此一环接一环的阴谋!如此厚重的心机,实在骇人!为得天下民心,不惜牺牲百万将士性命?! 大乾看来在劫难逃! 场景转到小天所在的那不知名的谷底。 盘龙枪上串着一条大蛇和一只兔子,小天插着两根木桩,一只手握着盘龙枪不停地旋转着,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战利品。在小天眼里,还是这种自己烤的野味吃着够味!像饭馆酒店里那些看着精致无比的菜肴,吃着反而没滋没味! “哇啊!”小天拍手道:“还有一小会儿就可以吃咯!” 忽然,小天头顶出现一片阴影! “啾~~”一声尖锐的尖鸣声在这幽静的谷底显得格外的刺耳! 小天微微一笑,一只巨大的黑色隼鹰如离弦之箭停落在他左边,卷起地上层层灰土! “呵呵~”小天亲热的拍打着那只隼鹰的脑袋,故作生气道:“大黑!你看你,每次来排场都这么大,烧烤都被你弄脏了!” “啾啾~”那黑色隼鹰很享受小天的抚摸,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在小天颈部蹭来蹭去,显得亲昵! 话说,这只隼鹰是前几日小天在猎捕一只兔子之时,与小天发生了点摩擦,一人一鸟为了那只兔子打了起来!小天一怒之下准备把这只该死的隼鹰和那只野兔一起给烤了,就在这只隼鹰被绑在盘龙枪上的一霎那,小天想到一件事:或许可以借着这只大鸟回到地面上。 于是乎,小天便用一根绳子把隼鹰绑在树上,自顾自地烤起了野兔。最后吃完剩了些骨头给那只隼鹰。结果那饿得不行的隼鹰一吃烤过的兔肉,顿觉比自己平常生吃的肉要好吃的多!便天天准时过来吃免费大餐。 当然,小天也不会免费给它吃,经过他‘它’们俩讨价还价,协商了几个时辰,最后约定,小天烤五天食物给它吃,它便带小天回到白石山。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至于这一人一鸟怎么沟通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第四十四章 回归 “挑衅?!!”大乾镇南营中,公孙羽看着自己宫内传回来的密信大感不解。 “什么意思?”他端坐在细细揣摩着字里行间的深意,却是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其实有什么好想的,密信里就两个字:挑衅! “来人!”思索良久,公孙羽沉声喝道:“明日开始,给我不断找人去找大乾镇军的麻烦!” 大乾镇南营大门口。 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形,背着一杆与他体型不符的巨大黑色长枪缓缓出现在了哨兵的视线中。 “站住!”每个大乾士兵都知道现在时非常时期,故防御几位严谨。哨兵看到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当然要喝止。 “咦?”小天有点诧异。难道这镇南营还有谁不认识他这个风流雅痞? “什么人?”那哨兵横出身来,挡住了小天前行的道路。 原来的镇南营中所有人都是认识那个无法无天的小煞星梁雪泽的,只是此时非彼时,原来那一批将士几乎都死在了惊堂关一役了。 不过小天是不可能认识所有人的,毕竟一百二十多万将士呢! “小哥,”小天以为这哨兵大约是新来的,便解释道:“我本就是镇军战士啊!我叫梁雪泽,这里兄弟都认识我的啊!” “梁雪泽?”那哨兵本是镇北军的士兵,自然认不得小天,便说道:“你且在原地等候,我去通报一声!” “好。”小天挠了挠小脑袋。 镇南王府。 “什么?!!门口有人说自己是梁雪泽?!!!”镇南王宋满江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门外真的是梁雪泽,那么,这将是噩耗连连的大乾军方这大半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梁雪泽?!”镇北王和镇东王也是心头一凛! “官试力挫茅山七煞、西厂宗正府本想直接招纳的武道奇才、更是传闻中以一己之力斩杀南蛮阿独子的天才孩童?!”镇东王大惊道。 别人不知道小天诛杀临境高手阿独子,但是,以镇东镇北王这样层次的人自然是知道的。 “哈哈!”镇北王爽朗笑道:“最近焦头烂额的事情实在太多,我们倒是把宋老哥你们镇南营的国宝级人物梁雪泽给忘了!他是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刚回来?” “呃?”镇南王宋满江一讶,马上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啊!是……是啊!咱们快看看去吧!” 三位身居高位的侯爷一齐踏出王府,急急朝大门走去!这倒是吓了那个来禀报的哨兵一跳! 门口,小天俨然看到镇南王宋满江带着两个威严高大的男子龙行虎步朝自己这边走来,看他们行走的架势,便知武功绝对不弱! “梁雪泽!!”对面疾步而来的宋满江情绪很是激动! “侯爷,”小天微微一笑,看到宋满江眼里尽是担忧,心头也是一热,颔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说道:“让您费心了。” “来!雪泽,我为你介绍一下!”镇南王府中,宋满江乐呵呵的对小天说道:“这位,红光满面,双目神光湛然的乃是我老哥,咱们大乾镇东王诸致远。这位浓眉、朗目,生得极为轩昂是镇北王沈旭尧,我的小老弟!” “哈哈哈哈!”两位侯爷笑道:“宋侯爷真是喜欢那我们哥两开玩笑!” “小子见过两位侯爷!”小天莞尔一笑,不卑不吭的恭敬问候道。 “雪泽,这么些天,你去了哪里?”宋满江问道。 “这……”小天看着另外两位侯爷,面带犹豫。 “哈哈!”宋满江洪笑一声:“都是自己人!这两位侯爷是我几十年的老战友了,你不必顾虑。” “嗯。”小天将自己遭遇四个莫名高手的截杀,到坠入谷底,到自己是怎么回到地面的这些天一系列的事情一一道了出来,听得三位镇王冷汗连连。 “你是说你一个人解决了那四个金甲高手?”镇北王沈旭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哼!”镇东王冷哼道:“金甲高手?那必是大商暗部!” “好!好!好啊!”镇南王宋满江连说三个好字,便是激动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大商军队四百万多万人,暗部却只有仅仅八个人,那可是五十万人里面才挑出一个啊!现在一下子死了四个,那是什么概念?! “此事必须保密!”镇东王是三位侯爷中年纪最大,资历最广,他这么说,便是一定有道理的。 其他两位侯爷听闻也是连连点头! 小天象征性地与三位侯爷又聊了一会儿,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 “找匡少去!”小天有段日子没见着匡少了,倒是有些挂念,心里挺开心的:“不知匡少现在又在哪个帐篷和军机处的美眉讨论‘配种’的问题。哈哈!” “嗯?”小天一走近匡少所处的那一片营地,便明显感觉氛围不对。周围满是沉重的气氛。 “唰!”小天没了开玩笑的兴致,拉开帐篷,走了进去。 匡少果然在! “雪泽?!”匡少看到失踪许久的小天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由一下跳了起来,惊喜地对着周围将士叫道:“我就和大家说雪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对吧!我有没有说过?有没有说过?” 小天微笑地看着匡少,很明显,匡少的兴奋中充满了无限的疲惫,哀伤。 小天慢慢走了过去,第一次,主动给了匡少一个熊抱!或许是安慰,或许是鼓励……虽然,他并不知道在匡少身上出了什么事情。 “雪泽……”匡少脸颊滑过一丝泪痕。 “怎么了?”小天柔声道:“是你发生什么事,还是咱们镇南营发生什么事了?” 匡少稳定了下情绪,将惊堂关那惨烈一战全数告知了小天。 “难怪……”小天暗道:“把门的哨兵都不认识我……” “惊堂关联合南蛮斩杀我百万大军,派暗部高手截杀我……”小天默默呢喃着:“大商,你们这次真的惹错人了。” 这一瞬间,他双目精芒乱闪,脸色变得狰狞可怖,嘴角挤出一丝笑,笑得阴鸷、狰狞、刻毒…… 第四十五章 你能拿我怎么样 两天后,天水郡边缘,天机堂天水郡分堂。 小天坐在白虎皮铺着的硕大的圆石椅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对面坐着一个六十七八,中等身材,秃顶苍髯,瘦削脸,脸色红润,双颧突出,身上穿一件蓝布大褂,灰布扎脚裤的看似普通的老者。 这里就是一年前,小天营救匡少的那个白虎帮,实则乃是一个庞大的间谍组织‘天机堂’。被小天大闹了一番后,为保命,答应以后可以免费为小天提供探子,情报。 坐在小天对面的正是天机堂天水郡分堂的堂主曲翰崖。 曲翰崖还是老样子,一坛已经开封的五十斤装陈年花雕,配着一杆纯金旱烟管,一口酒配着一口烟,美滋滋的咂巴咂巴享受着。 “曲老叔,”小天开口道:“前天托您帮我查的事情查清楚了没?” 曲翰崖吐了个烟圈,懒懒说道:“当然!梁老弟您可是大乾禁军,亲自上门委托老朽办事,老朽岂敢怠慢?” “禁军?”小天哈哈一笑:“天机堂果然术业有专攻!整个镇南军都没有几个人知道我是禁军成员的。” “哈哈!”曲翰崖听闻小天夸赞,似是颇为得意,朗声洪笑,旋即正色道:“老弟你说的事情我查清楚了!” 小天眼皮一跳:“老叔且说!” 曲翰崖喝了一口花雕酒,缓缓开口道:“正如老弟你所估计的,惊堂关那一役,大商镇南军根本没有任何损失,几乎十之八九的军力现在驻扎在了南蛮,公孙羽带回来那十万将士不过就是装装样子,显得自己也是损失惨重!” “哼!果真如此!”小天攒眉寒脸:“曲老叔可知如今大商镇军驻扎在南蛮何处?” “惊堂关外的祁连山内。”曲翰崖开口道。 “好!曲老叔!”小天站起身来,颔首谢道:“多谢您这次不计前嫌,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若是以后您这分堂有什么麻烦,来找我!” “诶呀呀呀呀~”曲翰崖连连摆手道:“小老弟年纪轻轻,武道境界却是骇人之极,以后绝对是人中龙凤,为您办事,那绝对是我天机堂无比的荣幸!万万不要这么说!哈哈!” “老叔谬赞小子了!”小天懒得听他海吹,拱拱手道:“行!那我先回镇南营了。” “来人!”曲翰崖喊道:“送梁少侠!” 摩云山脉离大乾镇南营并不远,小天骑着昭雪宝马不消三个时辰便回到了镇南营。 营内乱哄哄的。 “你们大乾……”一个看着穿着应该是大商将领级的人物,像是喝醉了酒,红着眼睛在闹事,喊道:“我们大商抛头颅、洒热血在南蛮浴血沙场……而你们大乾……哈哈哈!贪生怕死……丧家之犬!哈哈哈哈……”笑的貌似极为悲愤,无奈! 周围跟着的一些大商士兵也是陪衬着加油添醋,火上浇油! 显然,公孙羽已经按照密信上指示,开始派人‘挑衅’了。 一些大乾士兵听得心中怒不可恕,却迫于上级指令:‘忍’!不由个个气的面色通红,却是说不出话来! “真是无聊!”缓缓走近营内的小天不屑地摇摇头,手臂一抖,三颗煌石捏于手中,皓腕一翻,三颗煌石凌辣迅疾,不带一丝风声射向那闹事将领。 “呃啊!!!”那将领突然一个倒栽,像一截木桩似的,铿然有声地仰倒在地上。 “陈将军?!” “陈将军!!!” 那陈将军身边的几个士兵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来想要将他搀扶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将军双眼泛白,像是没了生机,慌忙将手指放在将军鼻下一探,果然没了气息! “死啦!陈将军死啦!!!!!陈将军被大乾的人暗杀啦!!!”士兵狗吠般呼天喊地的吼了起来! 他这一喊叫,引来了无数大商将士,所有人围在那猝死的陈将军周围,包括柳脱脱,公孙羽一些身居高位的人也出现了。 “你们大乾什么意思?!自己临阵逃脱,我们大商将士情绪低落,喝醉了点酒,说了点胡话,你们就出手将之击杀!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柳脱脱一张吹弹可破的匀白小圆脸此时也是涨的红红的,鼓鼓的胸部激动得上下起伏,一张薄薄的红菱般小嘴吐出的尽是怨气! “可笑!”大乾阵营中传出一声不齿的稚嫩声音。但见一个丰神俊朗的青衫少年,腰悬青穗短剑,身背黑色重枪,飘逸潇洒地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你什么意思!”柳脱脱眼睛变幻不定,连脸上的凝重也在不住的加深:“难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商将军自己一个跟斗摔死的么?” “难道不是么?”小天嘴角挂着一丝满是寒意的冷笑。 说完,他便翻起那早死的陈将军的尸首,说道:“你们自己看,他脚底下有一颗石子,眉心处也有一颗石子。想来必是不小心绊到了脚下那石子,一个跟头栽下来刚好又碰到了前面那颗石子,也算是巧,前面那石子稍稍大了一点,又处在他眉心处,所以……这纯属是一场事故,或者说悲剧。” 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小天三枚煌石,一枚直射陈将军眉心,在陈将军到底之际,另外两颗煌石一颗飞在了他脚边,一颗飞在了他倒地一瞬的眉心位置。 一通解释完了后,小天扬起无邪的阳光笑容! 他这么一说,大商方面聚过来低头细看,果真是如此!当然是无话可说。只是……谁会信呢? 当然,小天会在乎他们信或是不信呢?没把柄,没证据,只能是哑巴吃黄莲。这一招,可是大商的惯用伎俩,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哼!”柳脱脱听闻小天狡辩,气的娇躯一阵颤动,双脚一跺,扭头就走。 大商镇南王公孙羽一双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看向小天的目光倏然闪过一抹杀机。 因为公孙羽知道,能在无声无息间杀掉他大商将军级的人物,在大乾镇军中不过一手之数。当然不会是那三个镇王,只有面前这个孩子!这个或许斩杀了他们大商四个暗部的,拥有着无限未来的孩子! 面对着公孙羽杀意勃勃的眼神,小天毫不避嫌,嘴里缓缓吐出几个口语。 人……是我杀得,你能拿我怎样? 公孙羽自然是看得出小天的口语,气的浑身颤抖!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第四十六章 小天的报复方式 “哈哈哈哈!”镇南营中,三位镇军侯爷哈哈大笑。 “真是大快人心!”宋满江压抑了这么多天,终于是遇见了一件爽快的事情。 “不过……”镇东王诸致远收起了笑容,正色道:“你们说,这大商现在就十万将士在我们大乾阵营中,他们为何还要惹怒我们?难道真的不怕死?” 镇北王沈旭尧摸摸下巴的胡子,沉吟道:“里面定有阴谋,咱们反正暂且按宗正府只是,按兵不动,忍!” “嗯。”宋满江也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无良策,点点头。 “来人!”宋满江突然喊道:“把梁雪泽叫来,我有事情跟他说。” “回侯爷!”门外传讯兵说道:“梁雪泽方才出去了,看方向好像去的是南蛮。” “南蛮?!!”三位侯爷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 “行了,你退下吧。”宋满江喝退了传讯兵,转而看向镇东、镇北两位侯爷。 “这梁雪泽……”镇东王满眼疑惑:“他想干什么?” 镇北王拍拍镇东王肩膀说道:“次子或许是这次大乾与大商对峙的一个变数。像他这般不过十岁,便可斩杀五名临境强者的天纵奇才,不是我等可以揣摩控制的。宋老哥咱们若是以常人的方式对待约束他,可能会令他心生反感,还不如索性由着他的性子,让他放手做吧!” 镇南王宋满江点点头道:“沈老弟所言甚是,四名临境高手杀这梁雪泽都没能杀成,我相信此次他就算真去了南蛮,恐怕也没有人奈何得了他。” 三人这般商量,最后也随着小天去吧。其实,三位镇王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小天要走,他们怕拦也拦不住的。因为他们三人联合起来的实力,也就比上次大商暗部那四个临境高手强上那么一丁点。 惊堂关。 小天第一次去南蛮的时候也是路过的。只是当时有那个南蛮倒霉鬼头目,小天在这里并没有收到任何盘问。 小天在距离惊堂关一百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远远望着惊堂关,以及惊堂关左翼的祁连山。如今,那里正是绝大部分大商镇南军驻扎的地方。 “呵呵~”小天嘴角泛起一股不易察觉的笑容。夜空中一道流星划过,小天的身形似乎也随着那颗流星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翌日清晨,大商驻祁连山营地。 “赵统领?!你怎么了?!!” “张老弟!你醒醒啊!” “肖将军!!!!” “二哥!二哥!!!!!” 整个大商百万镇军居然在一夜之间死了近万人!更骇人听闻的是全部在睡梦中,无声无息地被宰掉的! 这个晴朗的早晨,大商驻留在南蛮的镇军营中,乱成一片,几乎不能用言语文字来形容整个营内的惊怒,哀伤的惨痛氛围! 每个死去的将士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血迹。死相倒是各不相同,有的狰狞,有的惊悚,还有的安详…… “到底是谁?!!”闻讯赶来的驻守在南蛮帝都阿古达木城的大商都统周甑亿看着满目沧夷的阵营发出了响天彻地的怒吼声! 祁连山山脚下,一处颇为隐秘暗洞洞口外,一棵不下二十丈高的松树,古千龙钟,宛如撑着巨伞,飘浮空际,翠叶吟风,阵阵松涛! 松树顶上,一个孩子悠闲的躺挂在粗壮的树干上。 “小黄,过来!”那孩子自是小天无疑了。 一个胖嘟嘟的可爱小松鼠在小天脚跟,警惕的看着眼前这个眼里透着一丝丝邪气的阳光男孩,却是看到男孩肚子上放着许多饱满的松子在悠闲的磕着,甚是惬意! 去还是不去?小松鼠看着男孩满肚子的松子,咽了口口水,终于没能忍住诱惑,一跳跳地转眼到了男孩肚子上,抓起一颗松子就溜。 小天见松树贼头贼脑的样子,不由莞尔失笑。 “啃呲啃呲~”小松鼠快速的将松子吃完,又贪婪的看向男孩,窜了过去! 如此这般十数次,天真的小松鼠确认了面前的孩子对自己没有威胁,居然倒是赖在那男孩的肚子上不走了。 一人一鼠,都腆着个肚子,躺在阳光下,舒舒服服的磕着松子,享受着阳光细风,无比惬意。 “嗖!”小天突然双目乍睁,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杀意吓得在他肚子上的磕着松子的松鼠一跳! 皓腕一翻,一颗煌石脱手而出! 百丈多的天空高处,一只蜂鸟亟亟坠落! 用屁股去想,小天也知道,那是大商的蜂鸟,至于内容,不外乎昨晚的事情。 “哼!”小天高高抛起一颗剥好的松子,用嘴一接,边嚼边说:“想报信?哪这么简单?不死个数十万人,这事不会结束!玩阴的?我孤家寡人一个人陪你们玩个够!” 七天!七个夜晚!大商镇军死了整整十万人有余! 不管这七天以来,大商镇军夜晚的防御有多严密,可是,数以万计的将士就这般不明所以,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了。死因很简单,全部被煌石击中太阳穴身亡。 如今的大商阵营中,那是真真正正的人心惶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畜生啊!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大商都统周甑亿满眼的血丝,一看便知数日没有睡好觉了。焦虑、暴躁、无奈充斥满了他发黑的面色,咆哮道:“否则,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周都统!”一个将领急急冲到门口,说道:“大乾公孙侯爷和咱们宫内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我派了下属去探查,在山脚下果然有数具咱们蜂鸟的尸体!” “……”周甑亿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要不……”那个将领试探问道:“反正大乾阵营咱们不可能回了,毕竟人家以为咱们全死光了,咱们索性撤兵回大商国界内……” “放屁!”周甑亿呵斥道:“咱们接近百万的大军,集体回大商,必要经过大乾镇南营,你当大乾探子是瞎子!况且,军令如山,是我等说走就可以走的?!” “那……咱们就这样坐以待毙?” “……”周甑亿沉吟了半晌,道:“既然消息传不出去,今日我亲自出马,启程回大商,向宫内禀报。” 第四十七章 狭路相逢 惊堂关,祁连山山脚处。 小天换下灰色麻布衣,穿上一袭黑色夜行劲装,头上还套了一个脸罩,只露出一对灵动的清秀眼睛。 “嗯!出发,杀人去咯!”小天背起地上一个巨大的背包,里面装了满满上万块的黄豆大小的煌石。 走到山脚处不到,小天听到离自己百丈以内,一阵马蹄声从山脚疾驰而来。 小天眼珠一转,跃上一棵古树。 “嗒嗒嗒嗒嗒嗒!”不消片刻,一匹红鬃马步履极快,如一阵烟般从小天所在的树上疾驰而过! “红鬃马?”小天呢喃道。红鬃马是大商特有的一种血统高贵,脚程极快的名驹。 “看来马背上的人地位不低嘛?”小天眼神一凛,脚尖一点,不断地从一棵树跃到另一棵树上,追赶着那红鬃马背上的男子。 “嗯?好像有人在追赶我?”马背上的男子正是准备回大商的都统周甑亿。 都统,官衔比统领还大,几乎与镇军王爷是一个级别的,故周甑亿实力绝对不弱!即便小天碧落遁施展到极致,几乎不带一丝风声,可还是被周甑亿察觉到了些许。 “律~~~”周甑亿一拉缰绳,停了下来,摒神凝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四周巡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洪声开口道:“跟踪我周某人许久的阁下可否现身一见,我……” 他话未说完,便惊觉面门一股劲风席卷而来! “不好!暗器!”周甑亿头猛的一偏,险险避过,耳垂边却依旧被劲风划过带起的风压割开了一丝破口,流出了一丝血迹。 煌石!周甑亿定睛看清了地面那暗器原来就是黑褐色的煌石,在夜间射出极难被发现。 “哈哈!”他怒极而笑:“想必阁下就是天天光顾我大商镇营在暗处,如老鼠般躲躲藏藏,偷偷摸摸杀人的贼子吧?可否现身一见,让我周某人好好会会你!” “唰!”回答他的依旧是煌石! 四枚煌石对着周甑亿面门几处大穴当头罩下! “哼!”避是避不开了,周甑亿微一吸气,呛的从肩头掣出长剑,目光就跟着剑尖煌石瞧去,银链似的细剑,漾出点点剑影! “呛!呛!呛!呛!”周甑亿不愧是大商都统,手中长剑快到无以复加,准到不能再准,将小天激射而出的四颗黄石悉数斩落! “高手!”小天在暗处倒是小吃了一惊,涌起了无限战意!若非天黑,小天便可看出周甑亿此时脸色极为难看。 周甑亿握剑的虎口隐隐发麻,也多了一道尺来长的裂口,鲜血涔涔。方才斩落的四枚煌石居然蕴含无形真力,暗劲一层接着一层。 “高手!”周甑亿脑海同样蹦出两个字!而且,他从对方方才那两次出手中,明确察觉到了对方的实力绝对在自己之上,不由冷汗涔涔。 “躲躲藏藏,偷偷摸摸?”阴影中,一袭黑色蒙面劲装的小天显现在了朦松的月光下,冷然而立。 “呃?”周甑亿倒是一讶。因为那个黑色劲装的身形明显是个小孩子,这让他无比惊讶! 被头套掩住的脸上堪堪露出两只眼睛的小天耸耸肩,一双熠熠如星的眼神,在两个布孔中射出阴毒而狠辣的光芒,讥讽道:“偷偷摸摸?我低调罢了!” “这些日子来,我们大商阵营中的将士难不成是你杀的?”周甑亿问话倒是直接。 小天也不答话,反问道:“你姓周……该不会就是混迹在南蛮军机部的那个大商的都统吧?” 周甑亿眼皮一跳,旋即回答:“是!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小天得到这个答案,脸上不再有轻蔑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瞳孔间倏然闪过一抹狰狞杀机:“待会儿,你就知道怎么样了。” “你我之间有仇么?”周甑亿毕竟半生戎马,自然可以看出面前那蒙面孩子浑身散发出的无垠杀意。那种杀意,绝非是用时间可以练就的,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冽气质!当然,这种气质,也是鲜血堆积起来的。 星月朦胧,树影迷离,战尘郁郁,杀气腾腾,遮笼四野、蔽塞五方。 小天不再答话,缓缓放下背后的巨大背包,目光如炬,逼视着马背上的周甑亿。就是这个人,这条大商的狗,活活折磨死了林统领。 周甑亿自知今日不解决面前这黑衣孩子,他是决计走不了了。长吁一口气,他月下红鬃马,一柄长剑抵在地上,冷冷注视着小天。 “来,战吧。”小天淡淡说道。 “哼!”周甑亿不敢托大,面前这个孩子实在古怪之极!掣出长剑,对着小天一记斜削,势道虽轻,可是带起的流动精芒,只要稍微挨近,还是一样可以伤人! 小天漠漠看着对面暴涨而来的剑势,匹练横飞,大开大阖,使得风雨不透。不由暗自簪眉,垂靠在大腿两侧的双手重重一捏,骨骼被压得“咯咯”作响! 待得周甑亿细剑欺至自己眉心不到一寸之际,丹田一沉,一个移形换位,身子虚空斜飘而起,微微一侧,若有神助,一下闪了开去,去势丝毫不减,疾如星丸,闪到周甑亿背后! 一股凌厉掌风,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向前直拍过去! “果然厉害!”周甑亿猝然出手,话声人耳,只觉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百忙之中赶紧横掌一挡!此时只觉小天身法极快,尤其出手奇诡,指风飒然有声,劲急无比,居然把自己逼得无法封解。心头大为凛骇,左手鼓足劲力往前一挡,身形同时飘退。 小天上身微扑,双手箕张作势,缓缓逼进,一个上身微弯,双常当胸,脚下移动,往前急追而去。 周甑亿大骇!自己身子还未落地,对方已然如旋风一般卷到自己面前,身法之高深,简直无与伦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喝!”小天心头暴躁,弹出五行真气,黑衣鼓风,人如闪电扑到,手上铁拳,幻起一片黑影,迎着周甑亿当头罩落!这一反击,当真有如雷电进发,威力之强,凌厉无比! 第四十八章 酷刑 “这老狗果然也是临境高手。”小天久攻不下,心中也是忿忿不平。 其实,是他自己心态乱了。他满脑子想着林统领的死,这个执念,让他无法发挥自己的全力。 当然,即便是这样的小天,也远非周甑亿可以抗衡的。 “去!”周甑亿猛喝一声,一柄长剑,也陡然转厉,剑挟风雷,出手竟然尽是急攻招术,刹那之间,已把小天卷入一片剑光之中,险象环生。 小天固执的不愿使用任何兵器。因为,他觉得对付林统领的仇人,只有用拳头砸上去才能解心头之恨! “破!”他侧身进招,自是挥拳的右首半边身子在前,着对面周甑亿挥剑进击,一招紧过一招,绵连不断,一气呵成,错落剑花随剑而生,飘洒如雨,飞卷过来。 周甑亿这套剑法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却是极为阴毒诡异。明明迎面刺出。却刺到你小腹,明明削向你手腕,却刺到你咽喉,每一剑变化神速,取人部位,都是你必死要害,尤其从临境高手手中使出,更是身形如风,快捷如电。 “好阴毒的剑法!不用武器实在近不了身!”小天心头一沉,只得抽出脚边两把短刃,迎击而上! 自从小天修习了月煌虚引枪诀后,似乎有了一通百通的意境,如今居然剑术也有了自成一派的趋势! “别以为就你会使剑!”小天喝声出口,剑势忽应忽实,身法轻灵,剑法奇奥诡异,比起浸淫剑道数十载的周甑亿的剑法似有过之,令人莫可厘测,虽不是自己擅长的枪法,却依然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面对小天突然的亮出了武器,周甑亿压力顿时倍增!使出了自己成名绝技‘玄阴剑法’! 一柄细剑,剑势开阖,每一剑都划起一道又一道的剑光,有时一长两短,有时又一连四五道短剑,剑影连绵,一剑紧接一剑,身形随剑游走,布成了一圈蛛网似的剑影,此消彼长,几乎把小天一个瘦小人影,困在一片剑影之中。 “爽快!”小天喝声出口,剑光陡然暴长,化作两道青濛濛的长虹,森寒剑气嘶然有声,好像要把天空都剖开来了! 小天这一剑原是毫无把式,只是看见对方剑光像一团车轮,自己就凝聚真气,举剑朝车轮劈下,他原也只是如此构想而已!那知剑势劈山,突然随自己心念,剑光和真气合而为一,豁然贯通,沛然奔放,宛如水到渠成,纯出自然,不可自已,心中也在此时若有所悟! 一时但见剑光如水,源源不绝的涌出,一丈方圆几乎全是他飞洒出来的一片晶莹透明光幕,几乎已把周甑亿反裹在层层剑光之中。 “什么?!!!”周甑亿几乎惊讶欲绝!自己刚刚那一招乃是玄阴剑法里最深奥的一招,叫做电挚银轮匹练!几乎是绝杀招式! 哪料自己刚刚使出,剑势为困住对面那孩子,却被那孩子来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己被反被剑光困住! 这是一种什么天赋?!电挚银轮匹练是自己苦练十数年才大成的一招!若不是看那孩子使的是两柄短刃,他绝不相信那孩子之前会没有修炼过自己的玄阴剑法! “老匹夫!”小天两把短刃每一剑之中都含蕴着一股森寒的肃杀之气,但剑法却轻灵无比,有如秋云舒卷,十分自然,使展开来,潇潇洒洒,瑟瑟秋声。 周甑亿被小天近了身,明显吃力了不少,自己一把剑,小天两把剑,抵挡起来极为困难,又抽不出空与小天拉开距离,一时之间欲罢不能。 “结束吧。”小天淡淡一句。 神化内敛,猛地一剑出手,快如掣电,剑尖流动,陡然洒出一天剑影。 只听一阵“嘶”“嘶”轻响,剑光乍敛,小天气定神闲的站在场中,两柄短剑也已插回脚跟处! 周甑亿背对小天,呆立不动,几个呼吸后,长剑从手中脱落,人像一截木桩似的,铿然有声地仰倒在地上。 …… 好像是过了许久…… “我……我没死?”周甑亿睁开了眼睛,惊然看见那黑衣孩子就在自己不远处,盘坐在地上,低着头不知鼓捣些什么。 他想动一下自己身体,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得,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被绑着,随意扔在地上。 “小畜生,有本事你杀了我!”士可杀,不可辱!周甑亿不管怎么说也是都统级别的大人物,怕死,是不可能的! “放心,你会死的,别急。”小天看也不看周甑亿一眼,还在不停的弄东西,近看才知道,他是在做扎枪。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天站起身子,回头看了周甑亿一眼,露出了狞笑。 他走到周甑亿的身边,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又替他拍净了身上的土。然后,笑着对他说:“周都统,小爷我大度,让你死个明白!林重风你记得吧?他有恩于我,你把他杀了,我便只好把你杀了。” 不待周甑亿回答,小天用手掐住周甑亿的喉咙,把他强扭到一棵碗口粗的古树下。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麻绳,把周甑亿结结实实地捆在了树干上。 绳子在周甑亿身上绕了好几匝,最后一匝绕过他的脖颈,在树干上打了好几个死扣。这样,周甑亿的身子不能动,连呼吸和喊叫都很困难了。 小天在做这一切时,脸上一直挂着盈蕴笑意,临了,还用手轻轻拍了拍周甑亿的脸,似乎这一切都是开玩笑,或是在做轻松的游戏。 但是当小天转过身来,背对着那惶惶不安的周甑亿时,已满脸杀气了。 小天说:“我闭着眼也能刺中你的心窝,你信么?” 废话!周甑亿怎么会不相信?这小畜生用煌石杀了自己数万将士,却硬是没有人发现他。可想而知,当时这小畜生距离他们营地有多么远。 不过周甑亿也不说话,闭上了眼睛。 小天极自信地笑了笑。然后,他端起扎枪,认真地瞄了瞄周甑亿的胸口。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啊!不行不行!”小天瞄了半天,终于摇摇头,叹气道:“太远了,肯定射不准!” 言罢,小天取出一方手帕,严严实实地蒙住自己的眼睛,又在原地转了三圈。 当他再一次端起扎枪时,闪着寒光的枪尖准确地对准了周甑亿的胸口,大约只有一米多远的距离。 “还是远!”小天嘀咕着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枪尖微微抬起,几乎抵住了周甑亿的眼睛。 整个树林寂静无声。 小天身子稍微后倾,缓缓地引枪向上,突然发力…… 就在这时,一声尖厉的惨切的呼号声响彻无声的树林,惊起飞鸟无数! 周甑亿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从丹田,从肺腑,从心底深处发出了那一声嘶哑的,然而却是夺人心魄的哀号。 这不是人在叫喊,而是动物、是野兽,是生命的最后一刻挣扎和悸动。白杨古树下,淌出一滩臊热的尿液。 小天激射出去的枪尖稍微偏离了目标,在离周甑亿的左胸心脏部位仅两寸远的腋下戳了过去! “咦?!”小天摘下手帕,看着偏离目标的扎枪故作惊讶道:“没扎准啊?我去!” “涔!”他用力拔出穿透白杨树的扎枪,往后退了两步,神态仍很从容、平淡。他用手抓住扎枪,淡漠地对周甑亿说:“姓周的,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概来。挺住了,别乱喊,我争取下一枪让你解脱。” “喝!”小天就在距离周甑亿不到一米处迅猛地把枪突刺出去!枪尖正直刺向周甑亿的胸口。 是的,周甑亿不怕死,却受不了这样的折磨,脖子一歪,昏死过去。 “呵呵!”小天依旧没有扎准,扎枪擦着周甑亿面颊一毫之处,深深刺入白杨树中。 “没意思!”小天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既然昏过去了,那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周老狗,死吧!” 在一个孩子的心灵中种下仇恨,必定要受到惩罚。 小天两眼之中,寒芒必射,缓缓抬起扎枪……猛地,身形疾退半步,扎枪宛如蛟龙出海,盘空翻滚,一线长虹子弹般飞向周甑亿! 就在这雷霆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一道银色精芒以比小天那扎枪更快的速度,匹练如闪电,削向扎枪! “喀”“喀”轻震,小天的扎枪已然被削成了两半,在离周甑亿心口不到一毫之处坠落下来。 瞬息之间,一道身影岌岌落在周甑亿身边。 “!!!”小天脸色一变,几乎惊讶欲绝地看着那道身影。 与小天几乎一样的黑色蒙面劲装,体型略显瘦薄,黑布蒙面下的双眼狰狞、刻毒! “好熟悉的眼神!”小天声音很低,但却极其凶悍、强横,令人不寒而栗。 两人就这样无言对峙着,两束目光在空中遭遇、碰撞,进溅起邪恶而又极其强硬的火花。 半晌,那不速之客终于开口了:“小兄弟,可否行个方便,让我带树上这人离开?”听口音,年纪不大。 “不可以。”小天面色平静,但是语气中的否定之意,坚决不可动摇。 “就因为他杀了林重风?”黑衣蒙面人淡淡道。 “是!所以他罪无可恕!”小天阴冷说道。 “哈哈哈哈!”黑衣蒙面人笑得前翻后仰:“可笑之极!罪无可恕?立场不同,胜者为王!敢问他何罪之有?!难道林重风手上沾的血还少?那他不是一样罪无可恕?这般说来,杀了他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生死兵家常事,何足道哉?我只是给自己杀人找个合理的理由而已。这个回答你满意吗?”小天冷着脸,露出不齿寒笑。 “疯子!”黑衣蒙面人始终冷静的眼睛有了怒气。 “疯子?”小天张狂笑道:“疯子好!只有疯子才能大彻大悟,大富大贵,大智大勇。” “哼!”黑衣蒙面人不再理会小天,抽出腰际宝剑一下割断绑住周甑亿的绳索! “我同意你放人了吗?!!!”小天恼怒之极,喝声出口,身形暴长,出手如电,一掌朝黑衣人劈去!用足十成力道,一掌出手,一股凌厉掌风,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向前直拍过去!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好个张狂的小鬼!”黑衣人反掌迎上,怒道:“你真当我会怕了你?!” 小天身子堪堪飞到,左掌左足,已同时发出!这一式,不但身法轻灵,奇快无比,而且招式也极为怪异!哼了一声,踢出左腿,往上一提,倏然收转,身子微向前扑,右手紧握着的重拳,又往黑衣人脸上捣去!这一下比先前还要快速,右拳一晃,上提左脚,又平踢出去!不!他右拳迎着黑衣人面门一晃之际,掌手忽然放开,只听“呛”的一声,精虹乍闪,一缕银练,快若掣电,往黑衣人激射而出! 原来小天方才左掌左脚,同时发招,无非要对方身向左移,(对面的人向左方移动,即是自己右方)这连接而来的出拳、踢足、和掌上发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尤其拳到面门,突然从掌中射出一支两尺多长的锋利细剑,更使人防不胜防! “这小子……比之当初,强悍了不止一星半点!”黑衣人心头大凛,提气加速,身躯一矮,出脚横扫小天下盘,微一吸气,身子平空拔起五尺来高,等剑风扫过,自己手中长剑垂直下击,像泰山压顶般当头罩落!这一招声势之猛,长剑犹未压下,地面已卷起凛烈狂飓,呼呼有声! “好快的反应!好精妙的步法!”小天一掌发出,劲风低啸,威势着实凌厉!身形一闪,倏然往侧避开,但他毫不停顿,随着闪避之势,黑袍翻动,奇快掣出短刃,足踩弧形,身随刀进,刀光如雪,由侧攻入! 就在两人乍合倏分之际,但见小天快若流星,脚踏身周树根,从高处划空飞来!宛如鹰隼盘空,疾风飒然,朝黑衣人当头扑下! 黑衣人左掌所蕴无形真力,柔中含劲,疾风凛然!匆忙之间,身形疾退半步,右手骈指如戟,一招“仙人滴砚”,迎着掌心点去! 两股掌风,再次接实,狂飚横卷,呼啸有声! 第五十章 敌友难辨 “这家伙够强悍!而且听声音,年纪不会大我多少!什么时候临境高手跟大白菜一般随处可见了?”小天忙里偷闲,这般思索道。 黑衣人黑布下的脸色也是难看到极致:“这才多久?这孩子已然强悍至斯!果然有狂傲的资本!不过,今日还不是跟他死磕的时候,救了人赶紧走!” 想到此,黑衣人左足胯进,身形倏地左转,一下旋到小天右首,剑势乍发,一道剑光射向小天右腰。这一记“回马发剑”,身形飞旋,快到无以复加。 小天瞳孔一扩,又惊又怒,右手短刃封解劈架,左手骈指如戟,同时连续点出,黑衫飞舞,随着尺劈指点,左右栘闪,不停的旋动,刹那之间,他已接连改换了七八个方位,左手五道劲急指风,发如骤雨。 小天身法诡异,黑衣人身法居然还要诡异!他上身微扑,双手箕张作势,缓缓逼进,一个上身微弯,双常当胸,脚下移动,往后徐退,一把拎起昏阙的周甑亿就想撤退。 “你走我不拦!”小天尾衔追去,暴喝:“你手上的人给我放下!” 虽然黑衣人身法一样精妙无匹,但毕竟背着一个人,没一会就被小天追上了! “破!”小天凝聚了很久的一记重手,一掌甫出,立时有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由掌心冲击出去,足足笼罡了四五尺宽! “轰!”千钧万发之际,黑衣人抛开周甑亿!盛怒之下,出手也极猛烈,一道凌厉掌风,宛如黄河天来,与小天拳间罡风正面相撞!这一掌是他含怒出手,运集了全身功力的一击,势道之猛,无与伦比! “砰!”两股无匹劲道相交一瞬,劲气回旋,狂飙顿起,砂石飞卷,仿佛海立云垂一般,一丈方圆,几乎不辨人影! “唔~”小天往后倒退四五步,气沉丹田,稳稳定住。 “噗~”黑衣人就没那么好过了。由于仓促出手,准备不及,一口鲜血差点吐了出来。 “哼!”小天眉目一横,提起短剑再次杀上! “小贼子!”黑衣人彻底被激怒了!使出了真正实力,举剑迎上!但听剑风飒飒,响成一片,哪里还看得清人影?蓦地一声轻啸,银光倏合,化作一道匹练,带着破空劲风,平地飞起两丈来高,身在空中,长剑抖处,闪出层层银鳞。 小天一时之间压力剧增!自己身上没有带盘龙枪,短刃造诣明显不如对方长剑犀利! “哈哈!”蓦听黑衣人一声划空长笑,一团黑影挟着凌厉狂飚,由空中直泻而至!刹那之间,已把小天圈入漫天剑光之中,险象环生,连封架都大感困难,小天此刻纵然想不战而逃,也难全身退出! 就在小天不断费力封解黑衣人时而软若柔丝,时而坚若钢杵,威势奇猛,瞬息万变的剑法之时,不远处昏阙许久的周甑亿忽然轻哼了一声。 “嗯?周都统醒了?”黑衣人心头一抖。 就是这么一刹,小天抓住了这个空档,往后猛地暴退! “嗖嗖!”黑衣人见小天后退,以为对方被自己压制,不想再多做纠缠,哪料突然持剑的右手掌一阵剧痛! “什么暗器?居然无声无息无形?!”黑衣人心中大骇,抬手一看!不!哪里是什么暗器!那是一蓬两寸来长,刚从松树上摘下来的松针,约有一二十支,一齐贯穿掌心,透过手背,其黑如墨的鲜血,从手掌涔涔流下! 这种细如牛芒,又是青黑色的松针,在夜晚根本看不清!蕴含着小天的内力,近距离内,锋利无比! “你耍诈?”黑衣人此时不知为何,反而平静了下来。 小天无谓的耸耸肩,不置可否。下一瞬间,便如离弦之弓,不依不挠的再次飞迸过去,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看来你真的是找死了!”黑衣人将长剑换至左手,居然剑势比之方才用手用剑更为凌厉! 长剑起处,寒光如电,匝身围绕。一连数剑,已把小天凌厉攻势,悉数封出门外! “嘿嘿!”小天露出的两只眼睛闪过一道狡黠。 “不好!”黑衣人大惊:“这小畜生的目标是周都统!!” 果不其然,小天见机得快,身形一偏,矮身从黑衣人右首虚飘飘的衣袖底下钻了过去,直奔周甑亿,这一下当真奇险无比! 说时迟,那时快!这只是两三个呼吸之间发生的事情! 小天穿过黑衣人,右手短剑甫出,一道含蕴着一股森寒肃杀之气的银鸿,掠过刚刚醒来的周甑亿。 “噗呃!”但闻周甑亿闷哼一声,喉间立马溅起一尺来高的血柱,便没了声息。 “小贼子!!!!”黑衣人懊恼无比,仰天长啸! 小天也不停留,丝毫不恋战,施展碧落遁,两蹦三跳之间便消失在了黑衣人视线之中。 静寂的树林中,回荡传来小天得意的喊声:“左撇子,我知道你是谁了……” “梁雪泽!”黑衣人咬牙切齿:“好个梁雪泽!我确确实实是小看你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林中疾驰的小天自言自语道:“竟然是他?!难道他也是……速回大乾镇南营,如果真是他的话,这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翌日拂晓,大乾镇南营,镇南王府内。 “什么?!”三位镇王看着风尘仆仆,连夜赶回的小天刚刚说的话,一脸的诧异! “九成九是董瑾瑜。”小天平静说道。当年官试之时,他就发现董瑾瑜极有可能是左撇子,以及当时让小天为之震惊的身法;但最关键的还是眼神,那独一无二,阴狠,倔傲如孤狼般的眼神。 “雪泽,”镇南王宋满江沉声道:“董瑾瑜是现在咱们大乾全力培养的一个新人,地位之尊崇,怕是要压过我等侯爷,你可万万不能造次!” 小天从容说道:“我和他无冤无仇,而且对官场并无兴致,为何要针对那董瑾瑜?我所说的,只是希望大乾可以稍稍提防他一些罢了。而且,我说的是九成九,并未说一定就是他了。” 镇南王看向另外两位镇王,三人对视一眼,一时无语。 第五十一章 战争开始 “宋老弟,”镇东王诸致远凝眉说道:“一会儿,派人传封信回大乾东厂流刃,看看那董瑾瑜这几日是否在宫内,若是他真的不在,那雪泽说得还是很有可能的。” “有道理!”镇北王沈旭尧道:“董瑾瑜是东厂的人。” 既然这么说了,镇南王宋满江便吩咐了下属传信给了大乾内宫。 “雪泽,”宋满江问道:“你在南蛮这几日,有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么?” 刚才他们只顾说董瑾瑜的事情,却是忘了小天去南蛮的目的。 “我宰了大商近十万将士。”小天从容说道:“当然,是偷偷摸摸,分了七天一个一个杀的。还杀了那个姓周的都统,就是这般与董瑾瑜打起来的。” 三位镇军听得眼皮乱跳,纷纷感慨这看似天真的孩子幸好是在自己阵营这边,要是在大商,那还得了?!无法无天,杀伐果决! “哈哈!好!”镇东王诸致远听完心里畅快的紧:“惊堂关之战,大商果然没有丝毫折损,雪泽你这一闹,想必大商镇南营现在定是人心涣散,士气低落!” “而且,”镇南王宋满江也是一脸坏笑:“大商知道是咱们大乾的人干的,却也不好声张,实实在在吃了个天大的哑巴亏啊!哈哈哈哈!” “对了,”镇东王诸致远突然问道:“那董瑾瑜当日随东厂来我镇东营巡察,盏茶功夫便力克我黑军两名统领,实力之强,我生平仅见!雪泽你与他一战,感觉这董瑾瑜怎么样?” 小天沉吟片刻,开口干脆道:“他与我对战之时,使的一直是右手,便打得我勉强只能招架,若不是我使了些阴招,很难伤到他。他实力应该在我之上。” “果然……”宋满江听完脸色有些阴沉。 “不必太过担心,”镇北王开口道:“董瑾瑜不可能复制雪泽在南蛮干的‘损事’,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大乾的。况且,我倒是不信他一人可以扛住我们三人加上雪泽的围剿。” 诸致远皱眉说道:“我倒是希望雪泽的判断是错误的,真的不想这么人才流失啊!” “呵呵!”沈旭尧淡淡笑道:“诸老哥,知足吧!你总不能期望所有百年难得的旷世奇才都出现在咱们大乾吧?若说人才,雪泽才是逆天!” “哈哈!”诸致远也是觉得自己有点贪了:“雪泽和董瑾瑜差了六岁,十岁与十六岁,不比三十来岁与四十岁,这中间差别几乎可用天差地别来形容!我相信雪泽十六岁时,将会远远甩开董瑾瑜!” “啪!”大乾镇南营,帐篷内公孙羽看着南蛮镇压传回的消息,猛地轰碎面前的桌子! 小天不在了,南蛮方面的消息自然传的出来了。 “七天被暗杀了十万人!!!”公孙羽满眼通红,身上杀意无尽的散发出来:“周甑亿也是一个废物!活该被人宰了!内宫叫我挑衅,这他妈就是挑衅的结果?!” 大商帝国王城,商都商帝宫。一处修饰庄严的小建筑内。 褐色风衣的独眼男子看着南蛮传回的驻扎南蛮镇营被暗杀的消息,再没有了上次那笃定的神色了:“大乾……好啊,好啊!这一手玩得高明!那些人本来留在南蛮就是给你们杀的……可是……我大商在暗大乾在明,现在反过来了,最关键的是我大商还开不了口!高明!” “来人!”独眼男子思索片刻,喝道:“给我召集暗部,两只龙军,所有虎军!” “是!” “公孙浩宇,别让我失望……”独眼男子嘴里喃喃道。 两天后,大乾镇南营中,公孙羽左顾右盼,终于迎来了大商内宫的传回的讯息。 “一天之内,赶回南蛮,与祁连山大部队集合。”公孙羽看着密信,连夜带领十万余将士,编了个理由告辞镇南王宋满江,匆忙往南蛮赶去。 “哼!”宋满江在王府内与另外两位侯爷说道:“公孙羽这老匹夫回南蛮,大约是与大部队集合了。” “由着他们去吧,反正他们不主动开打,我们也不好动手,否则,其余小国还会以为是我们要吞并大商,到时候一旦真的战争开始,都会投向大商阵营。”沈旭尧无奈说道。 “两位老弟,”诸致远面色阴沉:“东厂传回消息了,董瑾瑜果然不在长安城,据东厂说董瑾瑜自己要求来咱们大乾镇南营找宋老弟您商讨关于大商南蛮联合的要事的。” “哼!”宋满江怒道:“结果三四天过去了,这董瑾瑜还没出现在我这边,果然嫌疑很大!” 南蛮惊堂关,祁连山大商镇营。 “公孙浩宇?!”公孙羽看到面前一个少年,几乎惊讶欲绝! “父亲。”那少年颔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 若是小天在,也会大吃一惊,那公孙浩宇俨然就是董瑾瑜,他竟然是公孙羽的儿子?! “你怎么不在大乾宫内呆着,来了南蛮?你不知道这很危险吗?你我殒命没有什么,要是坏了大商这么些年的大计,你我担待得起?” “我不会坏事。坏事的……只有可能是你!”公孙浩宇目光泛冷,俨然没了一开始的恭敬。 “你说什么?!”公孙羽一愣。 “唳~~~~”公孙浩宇冷冷看着自己父亲,没有回答他,双指放入手中,一声长哨响彻夜空…… 第二天中午,大乾镇南营传来了极其震撼的消息。 大商驻南蛮祁连山镇南营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干净净!如今满营尸首如山,血流成河! 还不待大乾镇南营中三位侯爷从震惊中回复过来,更大的震惊随之而来! 大商告昭天下,大乾狼子野心,我大商作为大乾友邦,助大乾抵御南蛮!主动要求驻扎南蛮边疆。岂料,大乾联合南蛮一夜之间屠我大商镇军百余万!我大商为求公道,正式宣战大乾!望天下所有正义之士助我大商讨伐大乾! 反咬一口! 大乾,大商!世俗界西南部两大巨头王朝之间的暗斗,正是转为明战! 战争,开始了…… 第五十二章 杀神现 公历一百一十四年,九月。 大乾、大商正式开战四个多月了。 若是论战力,表面上看,大商自损百万兵力,几乎是全部军力的四分之一。这样一比较,大乾无疑是占了上风。 但实际情况,大乾西面要对抗大商,北面还要牵制南蛮,勉强维持住了不胜不败之局。 最关键的是,大商开战之前,自损百万大军的真相被扭曲,让同在西南部的诸多小国都以为真是被大乾所杀,于是纷纷加入到了大商阵营中,而加入大乾这边的不过三成小国,都是之前一直受大乾物资援助的一些穷苦小国。 而且,大乾镇南军压制南蛮,也被南蛮散布消息,说是大乾本来答应自己攻克大商后将划给南蛮大商所有地界,现在反悔,故也要征讨大乾。 大乾有口难辩,现在是真正的四面楚歌! “宋侯爷,咱们镇军关卡,快坚持不住了,最多三天,便会被攻克!关卡被攻破,南蛮军队到我们镇营,也就一天时间了。”一个将士慌张的冲向王府禀报道。 镇南军中,如今只有宋满江一个镇压在了南蛮,其他两位镇王加入抵抗大商军队的阵营中去了。而且,惊堂关那一战役,镇南军本就牺牲了大部分将领,如今再要对抗南蛮百万大军,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抗住……”宋满江也知自己如今的兵力要对抗南蛮,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足二十万对抗别人近两百万大军,任何计谋策略都是苍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拖,拖住,能拖一天是一天罢。 “宋侯爷!”门被一个大嗓门的将士猛地推开了,正是没有礼貌的匡少,他单膝跪地,请命道:“让我带领赤炎军众将亲上前线,挞伐蛮人!” 赤炎军是镇军中精英部队,一般是镇守主营的,只是此时此刻…… 宋满江无言的点点头,默许了匡少。 匡少,一个纨绔子弟,一年多的军旅生涯,让之心性变得无比坚毅。 走出镇王府,赤炎军所有将士已在门口等着他了。虽然匡少只是一个千夫长,但不知何时开始,这个嘻嘻哈哈的家伙,已经成了赤炎军的精神领袖。 “弟兄们……”匡少看着黑压压一片的赤炎军,有些哽咽:“此去前线关口,凶多吉少,几乎是九死一生,不知明年今日,咱们可否还可以如同现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千夫长!”众将士群情激奋:“明年今日,咱们赤炎军即便在阎王老爷那里一起大口喝酒,也是快哉!!” “生死不过碗大刀疤!匡哥你什么时候像个娘们了?十八年后,我们还是一条好汉!” “对!咱们赤炎军一万将士,就是死,也起码拉上十万蛮人跟咱们一起下地府!!” “吼!!吼!!!!” “好!”匡少听得自家兄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是热血澎湃,扯着嗓子吼道:“明年这个时候,且看咱们赤炎军将阎王老子那里闹个天翻地覆!” “老爸……”匡少看着北面自己家乡,黯然道:“我没有丢您脸……” “哈哈!” 身后突然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笑声。 娘的!这么严肃的时候,那个王八羔子破坏气氛?匡少有些恼怒,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损友,小天! 小天身穿青布长衫,腰束阔带,佩着两柄绿鞘短剑,一手按着剑柄,背上背着一杆漆黑长枪。年纪虽幼,眉宇间透着些许孩子气,但自然而然散发出的上位者气质,隐隐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一起走。”小天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细碎的长发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 一起走。很简单的三个字,可在匡少此刻听来,却是重若千钧。 “雪泽……”匡少没有了往日的嬉闹之色,拍拍小天肩膀:“你是我们大乾镇南军最后的倚靠,留在这,帮助侯爷吧……” 小天淡淡一笑:“我和你们一起去关口,也是帮助侯爷啊,不是吗?” 匡少一窒,一时想不出什么反驳之词,讪讪道:“此去关口,就是绝别,你何苦……” “还你一句话,”小天看着匡少,笑道:“你我志同道合,如今死生与共又如何呢?” “雪泽……”匡少几乎都忘记自己当年在牢狱里对小天说的这句话了。 “好了!”小天拍拍匡少:“别婆妈了!如果我决定去,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么?走,让咱们喝蛮人血,吃蛮人肉!!!” “吼!!煞星威武!!!” “战神威武!!!!” 小天听着下面众将士不知什么时候给他起的外号,不由呵呵干笑两声。 “弟兄们!”笑完后,小天正色道:“上天入地,我雪泽,与你们一起!但是,能活着,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咱也得活下去!都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但是,咱们赤炎军,有今生有来世!!!” “吼!吼!吼!!” 镇南王从高楼默看着一切,纵是一生戎马,此刻也不禁动容,眼眶热了起来。 南蛮与大乾镇南营交接处,山海关。 不足五万人的大乾军队被近百万南蛮大军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南蛮就这样一步一步蚕食着大乾的领域。 “兄弟们!抗住!大乾国土,不容外人亵渎!杀!” 五万人杀入南蛮的百万大军中,就好比一艘小船迎着翻天大浪,如此渺小,渺小的几乎可笑,似乎随时会被颠覆一般! 就在这时,无数箭矢在大乾镇军背后射出!漫天密密麻麻,就像蝗虫一般飞向南蛮大军! “呃!”“啊!” 南蛮这边靠前的将士顿时死伤一片!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大乾没有放弃我们!咱们杀啊!”大乾将士们终于盼到己方的援军了,不由个个泪流满面!在这个绝死之刻,自己的祖国没有忘记自己,这是多么振奋人心的事情!哪怕是死,那也是值得的! “唰!”一道身形以快得无以复加,从重重身形中突围而出! “夯!”一股劲风将冲在最前面的大乾将士生生往后挤压而去,数百个将士被那股风压往后压了好几丈! 身形停下,一个瘦小身影在广袤无际的大漠之中,凛然而立! “梁雪泽??!”大乾将士震惊了! 那个在大乾阵营将士眼中神挡杀神,佛祖弑佛的杀神,梁雪泽!!! 第五十三章 山海关战役 无垠的大漠中,残阳似血。天上,浓云密布,波诡云谲,凶险无比。 天洒黄,动刀枪;地蒙尘,走人狼。人狼为何物,无解。 瘦弱年幼的小天手握盘龙枪,漆黑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毫光。 残阳下,一副诡异震撼的画面。 一边是一望无垠,密密麻麻的百万南蛮大军;一边也是大军,只是,是苟延残喘,人数稀少的大乾镇军,相互不肯退让半步的对峙着;而中间,一个孩子,一个在这么多大汗中间瘦小的显得可笑的孩子。 “大乾镇军退后,退至赤炎军身后,拿起弓箭。”小天面无表情,淡淡说道,但是言语中透出一种不容违抗的语气。 大乾镇军没有任何人有疑问,慢慢地,谨慎地退到赤炎军后面,拿起赤炎军将士扔在地上的弓矢。 “喝!”突然地,小天猛地使出十二分气力,一枪划向沙地! 一条深一尺,长两百多丈的深沟在小天面前展开。 “!!!!”南蛮将士大吃一惊! 这简直不是人力可为! 小天缓缓收枪,冷冷看着密密麻麻的百万南蛮大军,倔傲阴狠的说道:“过此线者,杀!无!赦!” “滚开!”一个高近两米的无比壮硕的赤膊巨汉提着一个长矛,一把推开几个站在最前面的南蛮士兵。 “哈哈哈哈!”那南蛮巨汉龙行虎步,站立在南蛮大军最前面。 “刚刚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说话?”巨汉嘲讽道:“在哪?我怎么看不到啊?有胆说话,没胆现身?” 小天嗤笑一声,并没有吭声,盘龙枪轻轻一挑,遍地黄沙洒向巨汉,弄了巨汉满脸泥沙。 “哈哈哈哈!”大乾这边发出了震天笑声! “呸呸呸!呸!”那巨汉连吐几口泥沙,勃然大怒,抽出长矛,举步朝小天冲来:“小畜生,找死?!!!” “轰!”血光四射! 一枪!那南蛮巨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被小天轰爆了脑袋!死相极其可怖! “跟你说过别越线的。”小天挥枪一甩,将枪尖上的血迹洒在了沙地上。 “咕~~”南蛮将士不由吞了口口水。 “杀!一个小孩子罢了!谁敢后退半步,诛杀九族!”南蛮一个将军喝道。再这般下去,自己这边的士气将会降至最低点。 “杀啊啊啊啊!”南蛮百万大军如洪水来袭,淹向羸弱的大乾镇军。 “赤炎军士兵摆阵!所有镇军百夫长级别以上将领随我杀敌!其余所有将士射弓!”小天震天吼道!! “杀吧!杀吧!”小天眼睛又泛红了!提起盘龙枪冲进了洪水般的南蛮人潮中! “兄弟们,虽我们镇南军战神杀啊!!”匡少吼道! 秦冲,毛丹军等一干大乾精英,跟随着小天抱着必死的心志无惧的杀进人浪之中! 想世间高手十步杀一人!可此刻的小天,半步之内,就会有七八个南蛮将士倒在他的盘龙枪下。血迹沾满了小天的脸颊,一身青色战袍,生生染成了暗红色! 血色如酒红,大漠之上狼烟风沙!万马奔腾,骨肉相残如错! 匡少、秦冲……一干将领饱含着热泪,挥剑斩杀! 当然,就凭他们这几十个人,无论如何抵挡不住百万大军的,数以万计的南蛮士兵还是杀进了大乾阵地! 但见大乾赤炎军七人一组,每人都是一手持一面巨盾,一手握一杆长枪。背对背蹲在地上,用巨盾将自己围成一堵密不透风的椭圆形小堡垒。当南蛮士兵接近,大乾士兵便将长枪从盾牌缝隙中刺出。就像是一个个仙人掌,当有人来犯,便像绽开的花朵,七杆长枪从花心中吐出!一时杀得南蛮束手无策! 后面还有无数箭矢射出,南蛮死伤无数,大乾几乎不伤一毫。 这个战术的前提,就是要有人钳制住南蛮高手!若是高手一来,那七人一组的巨盾组合马上就会被打散! 而小天和大乾那些将领,便是这次战役的重中之重。 “给我退!”小天横起一枪,拦腰截断两个南蛮高手! “小心!”毛丹军一击重剑贯穿一个南蛮将领的胸腔!那将领手中那把戒刀还差一分就砍到匡少的肩膀了。 “嗯!”匡少对毛丹军感激点点头,此时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天色已经微微暗淡下来了。 南蛮百万大军死了二十多万,而大乾这边不过才死了数百余人。 南蛮越打越惊,终于不堪重负,撤兵返回了自己阵地。 “呼~呼!”所有大乾将士都累的快趴下了,可是心情是无比激动的。付出几百人的代价,逼退南蛮百万大军,那是何等壮举?!!! “吼!!大乾威武!”小天仰天长啸!他何尝不感激身边这些生死与共的弟兄? “大乾威武!大乾威武!大乾威武!呃啊啊啊啊!!!”所有大乾将士不由热泪盈眶,心中豪气万丈! 并不是你南蛮将士有多强,而是纯粹以绝对的人数压倒自己。憋屈这么多天,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恶气! “兄弟们!”小天满脸血迹,豪气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今晚咱们继续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好!好一个古来征战几人回!”一向寡言的秦冲也是难耐心间豪气,大声道:“今天咱们就将南蛮二十万尸首堆成一堵‘尸墙’!固守我们大乾国土!” “尸墙!尸墙!尸墙!”将士们满怀热血! 战争!这就是战争!乱世中,孰是孰非,如何辩解? 蛮人恨中土之人,同样中土之人鄙夷蛮人!那是一种充满怨毒和鄙弃的彻骨之恨。这种恨在他们之间可以暂时弥合,但绝不会消融。他们扎根于不同的土壤,汲取着不同的养分,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但是他们的生存目标却是完全相同的:争夺那惟一的未来。 小天觉得世俗人活得太累、太沉重。在沉沦中缅怀过去的辉煌,在堕落中希冀再起! 呵呵,只是小天还不知道,世俗如此,修真界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上天创造出人类,就是要看看这世界能残忍到什么地步吧? 第五十四章 一夫当关 “来!雪泽,喝!你今天也得喝酒!不然就是不给咱们兄弟面子!大家说是不是啊!”匡少喝得满脸通红,举杯叫喊道。大乾军众将士也是起哄! “哈哈!”小天一口撕开一只肥羊腿,满嘴流油,哈哈大笑:“喝!!不就是刀烧子酒么?” “咕嘟咕嘟!”他猛灌一口! “噗!!咳!咳咳!”小天这是第一次喝酒,刀烧子酒可是接近六十度的猛酒,小天被呛得连连咳嗽,满眼泪水。 “哈哈哈哈哈!”将士们被逗乐了,纷纷起哄:“战神杀人一流,喝酒可不怎么样啊!哈哈哈!” 大概是他们见惯小天在点将台,在沙场上战无不胜,杀伐果决的凶煞模样,忘了他只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 “花开太早,花落无常,落地有声。声如凄怆,凄怆如我,我为何人,何人共醉。生死相傍,生又何欢,死又何妨。生死不渝,此情无双,此爱无边,此恨绵长。爱恨之间,两眼茫茫。天下之大,尽是苍凉。你为朝光,我为夕阳。朝生夕生,朝死夕死,朝夕相伴,生死相随。人说英雄,无情无泪。无泪不恨,无情无伤。人算天算,万事茫茫。百世之后,世人已忘,梦也荒凉。”秦冲大约是喝多了,到了动容之处,不由含泪高唱了一曲。 十丈软红,滚滚凡尘,歌声中是如此干净的凄伤。塞外风沙,纷纷扬扬,寂静空旷的大漠,浮生万千,尽皆湮没在这凄凉的风沙之中。 夜深,大乾将士酒意浓重,都沉沉睡去了。明日,战争将更趋残酷和疯狂。冤冤相报,何时终了? “欺神烈焰,浴火殇里换颜。刹那飞花,葬歌一世梦魇。”小天盘坐在沙地上,抬头举望明月,低声吟道。 盘龙枪在小天身侧,陪伴着孤独的他。 塞外大漠,苍凉如是、荒芜如是…… 翌日拂晓。 沙地“轰轰”地震动起来,大乾将士纷纷从睡梦中惊醒。 “南蛮大军来了!”小天精目一睁,手掌盘龙枪,似撼天狮子下云端,如摇地貔貅临座上。轩昂凌云,实乃人间太岁神。 面前的一幕,重重的震撼到了南蛮将士的眼球,深深刺痛了他们的内心! 一堵用南蛮无数将士尸首筑成的一丈高人墙,一眼看不到边际。 那是自己同胞的英魂!他们连死,都不能安息!居然被人筑成了人墙,用于防备自己同胞的军队! 怒!无边的怒意!滔天的杀气! 大乾镇军见敌军来袭,再次摆出咋日的阵势。只是,今天大乾镇营多了一堵人墙,只露出一丈来宽的夹缝让南蛮士兵杀进,南蛮昨日没有攻下,今日就更难了。 小天面孔苍白、平和,只是眉头微微皱起,屹立在尸墙前,对着百万蛮军豪气说道:“有句话,我怕你们今日来的人里面有人大概没有听过……我再说一遍,过此线者,杀无赦!” 这句话,在场的将士大多昨日都是听过的,故谁也不敢当出头鸟,越雷池一步。 那条线现在在南蛮将士的眼中,就是一条生死线。 “哼!”一个南蛮将军,高举手中重剑,喊道:“闪开!” 闪开?脑子坏了吧?小天眉头一横。 确实有人闪开了,只是闪开的是南蛮士兵,他们让出一条通道,通道里走出八个光头大汉。 “!!!” “雪泽!”大乾有见识的将士说道:“那是南蛮喇嘛寺的八大金刚!小心啊!” “你们说的就是这个孩子?”一个喇嘛问道。 “是!”那个南蛮将军恭敬答道:“这个孩子实力极为强悍,昨日我南蛮无数将士高手尽皆死于他手中,万万不能小窥!” 八大金刚也绝非普通高手,从小天懒洋洋的眼神中可以读出一些东西:杀戮、嗜血、狠辣、果决…… “我们八个人拖住他,你们只管强攻!”八大金刚漠漠道。 “是!” 言语完毕,南蛮军队在八大金刚的助阵下,风卷残云般涌向大乾镇军! “停!”小天猛喝一声,用盘龙枪扫起地上石沙,射向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胯下的马蹄,顿时南蛮人仰马翻! “先别急着找死!”小天透出冷漠与倔犟:“你们还真以为这八个光头能拖得住小爷我?可笑!呆在原地老老实实看着!” 言罢,小天如电光石火,人形一动,便到了八个喇嘛中间! “什么身法?!!”八大金刚一窒。 小天已然挥枪欺上! 八个喇嘛避无可避,只有一战! 但见八大金刚使得武器各不相一。有使圆环的,有使三节棍的,还有戒刀…… “八十一趟飞龙铲!”“罗汉拳出刚勇力!”“七十二艺释宗演!”“金刚掌化陀罗拳!”“罗王棍打日月胆!”八个喇嘛各施绝学,全力以赴! 就凭小天刚刚小露一把身法,已然让他们没了轻敌之意! “天道枪渊!”月煌虚引枪诀第五式,此枪一出,绵绵绝决,如坠深渊、枪锋之间、涂炭生灵! 尽管小天第五式才参悟个皮毛,但对付这些连阿独子都不如的喇嘛,那是绰绰有余!毕竟,大商四个暗部小天都宰了,何况他们? 但见小天嘿嘿连笑,枪意宛如一张网罗,纵横交织,正好把八大金刚密密封住,三丈以内,黄沙漫天,现出一片暗黑之色! 周围所有将士根本看不清那沙柱之中发生了什么!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一道身影从沙暴中足踩弧形,倏然窜出! 熟悉的身影,那道瘦弱矮小的,未曾败过的身影。 沙柱湮灭,八大金刚面面相觑,一道血柱在八个人眉心中央涔涔流出。 “轰!”八个人像八截木桩似的、铿然有声地仰倒在地上,生机断绝。 “还要继续么?”小天战意旺盛,脸颊扭曲得变了形,狰狞说道:“现在你们要冲,我不阻拦。” 南蛮无人敢说话。 沉默了半晌,小天继续开口说道:“当然,你们要走,我们大乾也不阻拦。” …… “撤!”半天后,南蛮将军终于还是狠不下心面对这个无敌的瘦小孩子。 “等等!”小天看着准备撤退南蛮大军开口道:“我随你们去军机部。” 第五十五章 面会亲王 小天这一番话,让得大乾,南蛮双方大军都惊讶不已。 “雪泽……”匡少站在小天身后,尽管他对于小天实力有着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但他还是不认为小天此去南蛮军机部可以全身而退。 小天摆摆手,示意匡少不要说话,看着南蛮领头的将军。 南蛮将军望着面前的孩子,最终摇了摇头,挥手让南蛮军回了惊堂关。 小天站立在原地,看着缓缓离去的南蛮大军时,目光从斜刺里偷射,阴刻而又刁蛮。 “好了,”片刻后,小天转身对着大乾将士笑道:“咱们也回营吧。” 原本会以为今天有一场更惨烈战斗的大乾大军,却由于小天的存在,斩杀了八个喇嘛,居然不战而胜,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凌晨,阿古达木城,南蛮联军军机总部。 七八个南蛮军部亲王(南蛮国主的亲兄弟),对自己军队这两天的扩张速度极为不满!显而易见,自己百万大军,居然奈何不了敌方五六万人,情何以堪?! 不大的屋子里,那些南蛮各国的高层人物七嘴八舌,声音里充满了愤怒! “搞什么?!不战而退!是哪个混账领的军?谁他妈允许他擅自撤军的?!” “甘亲王,息怒!今天领军的是我羯耷蛮国的大将军!” “怎么?你羯耷蛮国很牛!?你们的将领就可以随意撤兵?我玍子蛮国这些年来抵御中原死了多少将军,我们说过一句话吗?我们撤过兵吗?!!” “甘亲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诶!好了好了!非常时期,两位亲王息怒!如今已是外忧,万万不可再内患了!” “哼!” 就在几位亲王喋喋不休,或相互埋怨,或打着圆场,“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什么人连禀报都没有,就敢擅自开门?!有亲王极为不满,看向开门的人。 一个可爱无邪的男孩,笑眯眯的走了进来,还用食指抵着嘴唇,示意诸位亲王不要喧哗。 “什么人!”火气很大的玍子蛮国亲王喝道。 “嘘~”小天蹙起眉头:“大叔你嗓门轻一点行吗?鬼吼鬼叫,市斤小民的寒酸样!” “大胆!来……” 那个‘人’还没说出口,一颗黑色煌石已然射出,从他嘴巴射入,后脑勺飞出,脑浆四溅,轰然倒地。 剩下的亲王吓破了胆,看着刚刚还活蹦乱跳的玍子蛮国亲王一霎断了生机,面面相觑,不敢声张。 “我可以坐下吗?”小天无视那死鬼亲王,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不由分说拉了一张虎皮大椅自顾自坐下了。 “别紧张,都坐,都坐。”小天反客为主说道。 这其实是很搞笑的一副画面,七个南蛮亲王围着一个孩子噤若寒蝉,仿佛那孩子是国主。 “我叫你们坐下都没听到么?”小天收起坏笑,脸猛的沉了下来:“我这人有个坏毛病,好面子!谁不给我面子,我不给谁活命!” “叵!”七个南蛮亲王争先恐后,一下子都定定的坐下,但是没搞清楚状况之时,没人愿意先开口说话。 小天坐在靠门口的位置,端视着这几个南蛮亲王,个个肥头大脑,一副痴呆模样,想必平日里娇生惯养。 被这么一个杀神般的人物目不转睛的死死注视着,那七个亲王冷汗淋淋,无形的压迫感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没人想知道小爷我是谁吗?”许久,小天看震慑的也差不多了,便率先开口打破僵局:“没人想知道我千辛万苦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吗?” 半晌,终于有胆子大些的亲王开口问了:“少侠大概就是最近在我南蛮军中流传甚广的那个大乾战神吧?来我南蛮军部应该是为了求和?” “哈哈,大叔说话真是直白,我喜欢!”小天开口道:“战神不敢当,大乾国土浩瀚,就算是年轻一辈,比我强的也不知几何!不过,我来你们总军部,却不是为了求和。” “啊??”那些亲王有些傻眼,大乾的人费劲心思潜入我南蛮军机部不是求和,难道还会是想要在自己四面楚歌之际,灭掉南蛮?那也未必太猖狂了些。 小天自然知道诸位亲王此刻心中所想,不过也不理会,答道:“我不求和,因为就凭你们南蛮,还没有资格要我大乾低下头颅来求和!” 这话听得那些个亲王极为不爽,只是碍于这孩子有目共睹的实力,他们也不敢反驳。 “那,少侠您来南蛮的目的是……”有亲王疑惑开口问道。 “我要你们南蛮携兵随我大乾军队攻克大商!”小天平静说道。 “什么!”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让得在场亲王惊得统统站了起来,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我要你们南蛮携兵随我大乾军队攻克大商!”小天重复了一遍。 “这不可能!”一个亲王大喊:“我们与大商有协议的,灭了你们大乾,我们南蛮诸国将迁移到你们大乾,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小天淡淡说道:“我不是在和你们商讨,而是在命令你们!当然,若是各位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那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你这是威胁!”羯耷蛮国的亲王激动得涨红了脸。 “哼!”小天跃上长桌,一个疾步,眨眼间到了羯耷亲王面前,寒光一闪,手起刀落,羯耷亲王的脑袋便如西瓜般与脖子分家了。一个没有脑袋的颈椎部,鲜血飚射而出,鲜血几乎弹到了屋梁上。 “我就是在威胁!”冷漠看着没了脑袋的羯耷亲王,小天狰狞说道。 “各位,”小天的匕首贴在羯耷亲王的锦衣胸前,缓慢的擦拭着上面的血迹,冷冷开口道:“我大乾的提议,你们当然可以拒绝。不过,我认为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不是么?” 小天没有把话说开,因为不需要。刚才羯耷亲王的说话,并没有惹怒小天,只是恰好小天需要杀鸡儆猴,而那开口说话的羯耷亲王便成了牺牲品。 他的意思很明确,合作,给众亲王一条生路;不合作,也可以,所有活着的人全部步刚刚两位亲王的后尘。 第五十六章 强势 看着目若呆鸡的六位亲王,小天说道:“几位王爷有件事务必知晓,你们的生死不是掌握在我的手里,生死依旧可以由你们自己掌控,强人所难,我是不屑做的。” “这个……”六位亲王极其艰难的相互对望着,犹豫不决。 小天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继续开口说着:“再告诉几位王爷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情吧。” “嗯?”极为亲王诧异望向小天。 “阿独子,你们南蛮七营绝统,各位亲王一定熟悉吧?”小天傲气的扫视了诸位亲王一眼。 “你的意思该不会是……”亲王们也不傻,大约推测出看一丁点事情,只是还是无法相信。 “没错,”小天从容说道:“我杀的。” “这……这怎么可能?”亲王们大骇,看着面前这个连少年都还算不上的孩子几乎不敢相信。 “而且是正面对抗中将他斩杀的。”小天不动声色:“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与大商有苟且之事,想必对大商军队也是极为熟悉!大商曾派四个黄金甲高手截杀我,也被我一一给宰了。” “什么?!!!”亲王听到黄金甲高手,便知那是大商暗部,里面八个人实力与阿独子几乎不相上下的!这个孩子以一敌四,不但全身而退,还斩杀了他们,那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是这个孩子的对手? “确有此事!”一个大胡子亲王说道:“大约半年前,我确实听闻大商暗部失踪了四个高手,难不成真是被这个孩子……” “信不信由你们。”小天说道:“如果你们助我大乾抵挡住大商,待我大乾喘过气来,必定歼灭大商!到时候,大商国土便是任由你们南蛮分割!而且就以我们大乾与大商的地理位置,我相信你们南蛮更窥探大商的国土,不是么?” 大商与大乾,若论地理位置,大商无疑更靠近南蛮。大乾和南蛮还隔了两条山脉,若是南蛮能吃下大商,相当于他们日后可以将皇城迁至大商,而现在的南蛮地界,当成要塞!这样一来,南蛮就真不怕大乾了。 想现在大商蛊惑南蛮攻下大乾,就算是大商信守承诺,将大乾国界划给南蛮后,哪天大商想要回大乾国土,进攻南蛮,那也是费不了多大力气的。这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权衡了许久,终于有亲王开口问道:“我怎么信得过少侠你呢?” 一个毛孩子,说话怎么算的上数呢?他答应南蛮,大乾会答应吗? “你们觉得我实力如何?你们觉得给我十年二十年时间,我的实力会达到什么地步?”小天目光中透出一股俾睨天下的霸道气势! 对于小天的答非所问,几位亲王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天端视着几位亲王,正色道:“若是咱们联军真吞了大商,那么,只要我还在大乾一天,我保证大乾不会反噬你们南蛮!若是我大乾真有出尔反尔,那么到了那个时候……我,就是你们南蛮嗜杀大乾的最强利器!” “这……”几位亲王将信将疑,迟疑不决。 “啪!”小天猛地一掌,将面前长桌拍了个稀巴烂,怒喝道:“你们这几只肥猪!你们有没有搞清楚状况?!给你们面子才和你们说了这么多!别忘了,你们没有资本和我讨价还价!” 小天的突然发难,吓了众亲王一大跳! “少侠息怒!”有亲王吓得脸色煞白,赶紧说道:“只是此时事关重大,我们只是亲王,做不了主啊!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回去和国主商榷一番!但是少侠您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带来好消息!” “哇!太好了!太好了!”小天开心得拍手叫好:“只是还有一个问题,给你们两天时间回了国,到时候我他妈到哪去找你们这几只肥猪啊?!” “操!”小天脸色一变:“当我二百五是吧?全部跟我回大乾镇南营!到时候击退大商,你们照样回去做你们的亲王!” “这这这……这绝对不行!你想软禁我们?”一个亲王惊恐道。 “哈哈!”小天嗤笑道:“没错,就是软禁你们怎么了?我可信不过你们,你们变脸比婊子脱衣服还快!反正我态度很明确,跟不跟我走,决定权在你们,你们的地盘,你们做主呦!” 六位还活着的亲王看着小天笑眯眯的弯成一道新月的眼睛,不寒而颤…… “好吧,”亲王们为了活命,也只能妥协:“我们叫人安排一下下面的行动,便和你回大乾。” “快点,就在这里安排吧。”小天将腿翘在椅子上,吊儿郎当的懒懒坐着。 他根本不怕这几个肥猪一样的亲王动什么坏脑子,一旦出什么乱子,宰了这几个亲王,自己全身而退几乎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这不是小天愿意见到的。 那几个亲王在仕途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什么话能信,什么话不能信,他们也是估摸的八九不离十的。他们确定面前这能不引起一丝动乱,便来到这重重守卫下的屋子的孩子,即便逃不出军机部,也有那个能力在这个屋子里杀光他们。 他们可是亲王,命金贵的很,怎么会愿意这么窝囊的死在这里呢? 亲王们叫来传讯兵,将各自的心腹叫来屋子,安排了一下,乖乖跟着小天离开了会议室。 有了六个亲王,小天大摇大摆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悠闲的走出了军机部。好笑的是,南蛮军机部还备了三匹马车。被小天拒绝了,他可不敢将六位亲王分三辆马车走。最终是一台马车,里面挤着六个肥胖的亲王驶向了大乾驻守山海关的营地。 小天带着他们回到营地,一时之间,所有将士目瞪口呆。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等待南蛮联国的答复。 就在这等待南蛮消息的这几天里,大乾军方出来了更糟糕的军讯。 董瑾瑜。不,该叫他公孙浩宇! 这个曾经大乾的状元,嗜杀自己父亲公孙羽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狠角色,在大商的阵营中,面对大乾军队,几乎是不可一世!死于他手中的大乾将士不计其数! 第五十七章 四面楚歌 六个南蛮亲王就这么被小天软禁在大乾山海关的阵营中三四天。当然,这几天,小天并没有为难他们,让他们好吃好睡,还叫下属送了一封信给南蛮军机部,大致意思就是,给南衍国七天时间考虑,要么合作,要么撕票! 这几天,小天以及大乾镇南军并不好过。 董瑾瑜,也就是公孙浩宇,在商乾战争中,爆发出以往他在大乾东厂时的没有展现的实力,以及领兵手段,杀得大乾军队节节败退! 小天按捺不住了,手中的盘龙枪似乎也蠢蠢欲动,想要即刻杀上最前线,斩杀公孙浩宇,让他知道谁才是真正杀神! “还有三天,”小天冷漠的看着帐篷中的六位亲王:“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让南蛮尽快答复我!否则,我宰了你们后,只身一人,也能将你们南蛮皇城搅个天翻地覆,你们信吗?!” “少侠,”有亲王叹气道:“昨天我们几个又传讯给南蛮了,其中还说了许多子无虚有的大乾答应南蛮的优厚条件,您再等等,我们比你更急啊!” “哼!”小天转身掀开帐篷门帘,大步跨了出去。 大商、大乾直接正面短兵交接之地,青云岭。 公孙浩宇,这个曾经大乾的状元郎,如今带领着大商征伐军在前线意气风发,风光无限。 帐篷内,公孙浩宇问着自己的下属:“刘统领,南蛮那边战况如何?怎么这段时间一支没有消息传来?” 刘统领,刘熙寅,大商龙军之一的统领。他单膝跪地,恭敬说道:“据咱们密探收到的消息,这几天以来,南蛮就在大乾镇南军节节败退之际,不知为何突然按兵不动,已经有四天之久了。” …… 公孙浩宇闻言眯起了严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刘统领,”沉默半晌后,公孙浩宇开口道:“带上你的龙军,再命令五百弓箭手,今日午时我随你们一起,铲平阻在青云岭平川江的大乾镇北军,攻下平川江的驻地。” “是!” 次日拂晓还未到,大乾军方又是传来噩耗。 公孙浩宇率一万商军,耗时五个时辰,攻克大乾平川江的驻地。镇北王沈旭尧携同五万将士,以身殉职! 平川江是大乾很重要的一道防线,只要大商军队一旦过了江,便是在也没有了阻拦,一马平川直插大乾国土心脏。 消息一样传到了小天的驻扎营,还有南蛮军机处! “董瑾瑜……”小天双目微阖如线,隐现金芒:“看着南蛮这边没有声响,大约猜出点什么东西,便亲自上阵,以雷霆之势攻下平川江……杀鸡儆猴吗?以此警告南蛮,大乾早已是强弩之末,别当墙头草?” 当然,南蛮那边得知大商已攻下平川江,又是一阵骚动。本来倒是倾向大乾了,现在得知公孙浩宇携一万兵力,攻克大乾五万精兵,又犹豫了起来。 三天后,大乾几乎将除镇南营外,所有兵力都移到了平川江。 “最后一天了,”小天已然开始焦躁了,手里提着亮晃晃的匕首,狰狞地看着六位亲王:“我等不及了,你们要怪,怪自己的国主吧,是他们放弃了你们。” “少侠!少侠!”亲王们惊恐道:“再给我们两天时间,我们保证,就算南蛮不帮你们大乾,也不会再攻打了。” “不必了,”小天脸上倏然闪过一抹杀机:“这次战争,你们南蛮已经插足了,那是没有退路的。大乾、大商你们必须辅佐一边!不然,到时候不管哪一方胜了,你们南蛮就是下一个被征伐的。” 六位亲王倒是没有想这么远,听完小天诉说后,神情有些黯然,知道自己今日难逃一死了。 “我们死后,还劳烦少侠将我等骨灰送回南蛮。” “我不是搬运工。”小天冷冷拒绝了,扬起手中匕首:“来世见吧。” 就在举起匕首落下的一刹,他停住了。 “好吧,”小天妥协了,对着亲王说道:“你们传信回去,告知南蛮继续按兵不动就可以了。” 六位亲王早已冷汗淋淋,更有甚者,裤裆湿了一片。 小天回到自己的帐篷,提笔疾疾写了一封信。 “来人!”写完后,小天喝道。 帐篷外马上出现了一个士兵。 小天将此信交给那个士兵的时候满脸桀傲,一付目空一切的神色。 “将此信内容,告诸天下!” 俗话说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句话用在如今大乾王朝的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镇东军,大乾所有镇军中兵力最集中,最精锐的一支镇军! 何故? 因为,镇东军镇压的是世俗西北部的一些大大小小的帮派宗门! 这些帮派宗门人数是少,和大乾泱泱大军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但是,这些帮派宗门下的那些弟子,实力绝对不是大乾普通军队,比如青军可以比拟的。 如今,大乾大敌当头,镇东军精锐早早的撤离澜沧江,这些帮派宗门也是乘火打劫,乱上添乱,要插上一脚! 本来,大乾和这些帮派宗门有协议的。大乾从物质上资助这些宗门帮派,完了这些帮派也不去打扰大乾的太平盛世。 可为什么如今这些帮派宗门要造反呢? 还是因为去年,尚在大乾东厂的公孙浩宇(也就是董瑾瑜)一夜之间屠杀了一个宗门。当时这些帮派宗门迫于大乾镇东军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大乾的防御几乎空了,便借此乘乱讨伐大乾。 看来,那个时候公孙浩宇已经为如今的局势埋下了一条重重的导火线。 腹背受敌。 好不容易,小天稳住了南蛮这边,结果,东面又开始出现动乱了。 青云岭平川江,大商军营。 看着自己探子传回的捷报,公孙浩宇哪怕是城府再深,此时也是不由眉头大展,豪笑连连:“好极!好极!让这些贼党搅局,待我大商灭了大乾,再收拾这些贼党!我大商可不会养这么些心怀不轨,吃了肉还要骂娘的白眼狼!杀吧!杀吧!哈哈哈哈哈!” 第五十八章 战书 公孙浩宇得知了大乾东面的帮派宗门联合起来,讨伐大乾之时,正在乐不可支的时候,有士兵在帐篷外禀报道。 “公孙参将!” “进来!”公孙浩宇心情大好。 “公孙参将!”那士兵抱拳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公孙浩宇,谄媚道:“大人,有人不知死活,竟然全天下公布要挑战大人您!” “嗯?”公孙浩宇一愣,接过纸条瞟了一眼,内容很简洁。 “董瑾瑜,公历一百一十四年,九月初九,巳时,青云峰平川江眺仙观,生死一战!大乾,梁雪泽。” “出去吧。”公孙浩宇挥退了手下,坐在兽皮椅上,微微颌上双目。 “梁雪泽……”公孙浩宇陷入回忆中。 第一次见面,是当年大乾官试。公孙浩宇下黑手,一招将匡少击败。他清楚记得小天那句话,“擂台上,我等你。” 当时的公孙浩宇看着那个羸弱的孩子,只当是一句玩笑话。 后来的小天在台上,以雷霆之势完胜三位比试的武者,他开始注意起了这个孩子。晚上跟踪小天到醉香楼,看着他一拳将方寒轰得面目全非,便是被激起无限杀意。 官试混战那日,小天更是凭借力挫茅山七煞的绝对惊艳表现,被奉为夺冠最大热门,公孙浩宇便是没了轻敌之心,本想着在四强中击溃小天,可最后这个孩子居然没有在出现! 最近的一次交手,公孙浩宇猜也猜出来了。就是那日在南蛮斩杀周甑亿,被自己拦下来的那个使用两把短刃的黑衣杀手。 “嘶~”公孙浩宇撕碎了手中的战书。 以公孙浩宇的脑子,这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战书,再联系到南蛮最近的反常,他大概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南蛮倾向大乾了!公孙浩宇沉思到:自己这边斩杀大乾军,给南蛮来个杀鸡儆猴,大乾那边马上强势回击,挑战自己,想必为的也是安稳南蛮! 战?还是不战? 这个问题看似是个选择题,其实,别无选择! 梁雪泽满天下撒布挑战自己的宣言,倘若避战,毫无疑问,南蛮便是彻底会倾向大乾! 南蛮这条线,大商可是暗中蓄谋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搭上的对付大乾很重要的一条战线,不可能放弃! 而且,对方是亲自来你的地盘,你再避战,天下人会耻笑大商有食量,没胆量!所以,此战必接! “不自量力!”公孙浩宇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小畜生!你还真以为那日在我眼皮下杀死周甑亿,就能翻了天?挑战我,我会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世俗西北所有大大小小的国家,宗门都知道了这件事。 公孙浩宇,名声在外!不管国家王朝还是宗门帮派,都知道这个年仅十六岁,强的逆天的少年,哪怕是一些宗门长老级的高手也难以匹敌的天之骄子,居然有人敢去捋虎须? 而战书上的这个梁雪泽,似乎名不见经传,很有些神秘!但是,既然敢在这个非常时刻,告昭天下,挑战公孙浩宇,那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这场决斗,绝非字面意思上的两个人之间的死搏!隐隐之中,似乎也关系这乾商两国这次战争的最终走向! 大乾镇南营。 小天一个人回到了镇南营。如今,他不必担心南蛮敢在他离开之际,攻打大乾。因为,南蛮也关注着这场对决的胜者,来考虑今后的局势走向,万万不敢轻举妄动! “雪泽,”镇南王宋满江担忧的看着小天:“两天后的生死斗事关重大,有几成把握?你上次可是说过公孙浩宇的实力在你之上。” “难说!”小天面色很从容:“上次他没出全力,我确实是出了全力,也难挫其锋。但是,我那次使得是短剑,并没有用枪。所以,败了也没有什么。” “哎~”宋满江摇摇头。 这个雪泽,行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从来不向上级反映。不过,不管他做什么,确实给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惊喜。只是,这次决斗,实在事关重大。 宋满江这般想到,也是没有办法。全天下都知道了,大商不可能避战,自己这边若是临阵退缩,更是说不过去,会被笑掉大牙的。而且,以梁雪泽这个孩子性格来说,决定的事,根本不容别人反驳! 大乾军营第一时间知道梁雪泽挑战公孙浩宇,也是有喜有忧,褒贬不一。 因为大乾军中,小天的资料极少。 在大乾镇南军中,当然都知道,小天就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杀神!而其他军营除了一些最高层,都不知道这个叫梁雪泽的家伙算是哪根葱!居然这么轻率的将大乾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次日。 小天依旧一身黑色斗篷,身背盘龙枪,驱马疾驰,赶往青云峰平川江,迎接明天的死斗。 由于这件事情的触发,不止南蛮,就连东部的帮派宗门也暂时偃旗息鼓,将所有目光焦距在了青云峰平川江。 帮派宗门不比南蛮这种国家性质的庞大机构,还是比较自由松散的。这两日,越来越多的帮派宗门聚集在青云峰山脚下,想一睹这胆敢挑战公孙浩宇的到底是什么人! 黄昏时刻,大乾驻守青云峰的阵地。 一些统领级别的高官,都在阵营外伫立着,似乎在迎接什么人,这让大乾士兵感到很奇怪。 “律~~”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匹堪称巨大的黑魇马,马背上一个遮着脸,穿着黑色斗篷,背着漆黑长枪的人到了阵营外,停下了脚步。 “喝!”那人不是小天还会是谁? 跃下马后,一个统领马上帮小天去牵马,看的站岗放哨的一些士兵们傻了眼!统领何其身份,帮人牵马? 在青云峰的这些高层将领早已接到镇南王的传书,梁雪泽会在今天黄昏左右到他们营地。 小天掀下自己头罩,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对着一帮将领笑笑。 那些士兵终于认出了这就是当初所有大军救济镇南军时候,在点将台上看到的那个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就是这几日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的梁雪泽。 第五十九章 一触即发 小天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扯下身上斗篷,在众大军高官的陪同下,走进了帐篷。 “梁……梁大人,”一个青年将领拱手说道:“明日我等携一万精英将士随您同行,还有大乾金甲军三十六位高手也会亲自护驾。” “嗯!”小天倒是无所谓:“一万精英就算了,让金甲军随我一起去就可以了。” “这……”年轻将领稍稍有些犹豫。 小天抬眼看了那将领一眼,诧异道:“你是……商烨磊?” 那年轻将领正是当年与小天一起官试,在小天初露锋芒前,夺冠呼声最大的那个青年高手,却是被那年的榜眼柳下惠轻松击败,最终只落了个第四名,被安排在了大乾的某一支黑军的商烨磊。 “是,正是末将!”商烨磊看着面前这个孩子,稍稍有些许尴尬,年纪比小天大,如今看到小天却要叫大人,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实在有些汗颜。 “不错!”小天笑道:“当时,我回去看功名榜,你入了黑军,没有职务,想不到短短两年不到,你已经成了黑军副统领了,哈哈!” “梁大人又取笑末将,”商烨磊脸色微微一红,换了话题:“大人,当年击败我的柳下惠实力之强,不可估摸,如今已是大乾赤军的指挥使。据说武道造诣已无限接近临境了。可即便柳下惠强悍如斯,当年也是被董瑾瑜,哦不,公孙浩宇一招击溃!您……真的有把握?” 小天淡淡一笑,说道:“一定战胜公孙浩宇我不敢保证,但是同归于尽,我还是有十足把握的。” 这话听得商烨磊眼皮乱跳! 大商军营。 一个独眼男子与公孙浩宇似乎有些争执。 公孙浩宇一脸无所谓地坐着,随便独眼男子如何责骂,也不还嘴,闭眼养神。 独眼男子,就是策划了自残大商百万镇南军的幕后黑手,大商文京正一品文官,大商内宫的太傅,岳郎。他还有一个身份,当今大商皇帝的老师。 “公孙浩宇,”岳郎一改平日稳如泰山的气场,对着公孙浩宇怒斥道:“你跟我说你与那梁雪泽一战有九成把握?我跟你说,九成,不够!!我要的是十二成把握!此战绝非表面上这般简单,内里之重,我无需多说,你自己有数!我让你在剑上涂些慢性毒怎么了?!” 公孙浩宇懒懒道:“好吧,那我跟你说我有十二分把握,行了吗?” “你……!”岳郎听完,气的脸上肌肉一阵抽搐,气急败坏道:“你简直就是大商的逆臣!!!” “逆臣?!!!”公孙浩宇闻言突然暴起,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抓住岳郎的脖子:“我是逆臣?!我们公孙家族,四代人为大商卖命,我且不说别的,你一句话,要将我大商镇南营一夜之间屠个干干净净,我可有半句违逆?!镇南营里面可还是有我父亲的!我是逆臣?” “你你你……”岳郎只是一介文官,哪里受得了公孙浩宇这般气力拎着自己! “你你你!你什么你?!”公孙浩宇杀气顿显:“若不是你这老匹夫整天蛊惑皇上,皇上怎会谋划吞并大乾,导致如今死伤无数?好好的太平盛世,弄得如今天灾人怨,满城烟沙!” “哼!”公孙浩宇一把将岳郎扔在地上,呵斥道:“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你若不是皇上的老师,早就不知被我杀了多少次了!给我滚出去!” “咳咳……”岳郎好不容易喘过气,满头白发散落,气急败坏道:“好你个公孙小贼,我定回宫参你一本!”说完便狼狈跑出帐篷。 公孙浩宇轻哼一声,满眼不屑! 就像文人看不起武人一般,武人也永远看不起文人! 文人觉得两军或两人对擂,胜者为王,过程和手段都是次要的;而武人,一个有武德的武人,有些时候,过程比结果重要! 像岳郎这样的人,永远也不会懂。 第二天,一大清早。青云峰,眺仙观。 眺仙观,在青云山胎簪和大腹两峰之间。在这两座高峰之间,还有成百成千不知名的山峰,峻崖百重,只是没有这两座峰出名而已!譬如眺仙观,同样千仞壁立,鸟径难觅,凡夫俗子罕有人登。峰顶却有眺仙台,一片平台上,有石案、石凳,案上有棋盘,案右有石炉,可以折薪烹茶,据说是仙人闲来无事,沦茗下棋的地方,但就是没有出名。 虽然眺仙观风光极好,但地势太过险峻,平日里极少有人会来。而今天,却是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这不大的地方,挤了上万人!不过大多数都是世俗的帮派宗门的高层人士,毕竟他们平日里比较悠闲松散。 “哈哈,莫掌门平日神龙见尾不见首,今日居然也有这份雅致来观战?” “黄帮主见笑,老朽带了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叫他们看看那公孙浩宇,省的他们平时自由散漫,不求上进!哈哈哈!” “南沽门主,你也来了,许久不见了!” 大大小小的宗门帮派之间的掌门什么相互客套的寒暄着。 大乾营地内。 “还有两个时辰。”小天微微睁开双眼呢喃道,旋即再次闭眼依旧打坐,将鸿钧真气再次运行了一周天。 大商营地内。 公孙浩宇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平和,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顾和思索着什么。他所处的这特殊的历史背景下,需要回顾和思索的东西太多了!历史把一切辉煌和苦难都揉合在一起,堆在了他的肩上,就是死了,也不会轻松。 “呼~”公孙浩宇长吁一口气,望着天色:“还有两个小时了。我与那梁雪泽迟早有一战。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这一战,公孙浩宇以为他与小天都无退路。其实,他错了! 他,断然是没有退路了,如果败,到时候公孙浩宇他会羡慕一只狗。因为狗毕竟可以大摇大摆地在阳光下行走,它还有自己的窝!而他,公孙浩宇,将一无所有!唯一背负的,便是大商历史的罪人。 小天,他没有这么大的包袱。他即使败了,也没有人会苛责他。因为,大乾已经山穷水尽了。在这个时候,他只手肩负起大乾的命运,无论胜败,都是英雄。 死战,一触即发。 第六十章 死战(一) 公历一百一十四年,九月初九,巳时。 “巳时都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了,人怎么还没到?” “娘的!雷声大,雨点小!耍人玩啊!” 各宗门帮派一些辈分小的弟子已经等不及了,纷纷开口叫骂! “滚开!”外围处的几个宗门弟子突然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不由踉跄连连,转头便想骂道!但见数十个统一身着黄金重甲,手提巨大戒刀的极为轩昂威武,面含浓重煞气的彪悍高手将面前拦路的宗派人士一一推开。 “靠!那是大乾金甲军啊!他们来干嘛?”有见识的弟子吓得鬼喊鬼叫! 但是一样有不长眼的年轻气盛的弟子不满那些黄金卫士的强势,想要挣回面子,被自己宗门的长老慌忙拉住,一通呵斥:“想死自己去死,别连累自己宗门!不成器的东西!” 大约是前面这一闹,后面的各宗派纷纷自觉让开了一条宽敞的道路。 有些趴在树上眼尖的宗派人发现在金甲军的中间,居然有个孩子?!一袭青黑色紧身劲装,背脊挂着一杆和他身高极不相称的黑色重枪! 到了眺仙观,小天从重重围着他的金甲军中,脱颖而出,只身一人缓慢走进眺仙观平台中央,随意找了张石凳坐下,将背上盘龙枪放在自己身侧的石案上,眼神十分平静、冷淡,看不出一丝心绪波动。 这下,别说是那些个宗派年轻弟子了,就是掌门,宗主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不会说,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的,就是这么一个孩子吧?! 但看那孩子出场阵势,大乾金军全数过来护驾,想必就是他了。 底下顿时一阵骚动。但是,二十年后,在场所有人谈起今日眺仙观一战时,仍心有余悸,谈虎色变。 小天不以为然,举目四顾,微微一笑,笑得阴鸷、狰狞、刻毒。 台下凡是对到小天目光的人,无一不是浑身没来由的突然打了一个冷颤! 那些识人无数的宗派掌门,帮主却是了然,这种充满戾气目光,绝非天生!俗话说人之初、性本善,没有谁生下来就会有这样杀煞气的凶光!故这种目光,只有经历了生死,在尸山血海中,自然而然的禀性而成! 若是手下普通弟子与台上那个孩子厮杀,且不说那孩子实力如何,怕是一个眼神,就让人绝望了。 “太可怕了!”有掌门不由冷汗涔涔:“大乾王朝果然是地广物博,这等天纵奇才都能生的出来?!难怪敢捋大商虎须!” 小天就这样在石凳上盘坐了约莫一个时辰,迟迟不见公孙浩宇身影。 台下也是议论纷纷,似乎等得有些着急了。 “怎么?”小天咧嘴浅笑,心中暗道:“迟迟不来,想乱我心绪?真是无聊,哼!” “来了来了!”有人大声喊叫:“大商那边来人了!” “哦?”小天双眼微开,果然,公孙浩宇来了。 公孙浩宇倒是没有小天这么大阵势,同样有人陪同,也是四个金甲战士。比之大乾金甲军,那四个人身上的金甲没这么耀眼,呈暗金色,脸上还有黄金面具。 小天识得那四人,与之前截杀他的那四个高手一模一样。 当然,这是在大商的地界,公孙浩宇人带的少,也没什么,气势上压不倒大乾。而且,两人此战完结,不管大商大乾哪方将士插手,都会被天下人所不齿,也无谓人多人少了。 公孙浩宇面色平静,将一身戎装脱下,扔给了左侧的暗部高手,里面是天蓝长袍,腰悬青穗古剑。细看公孙浩宇,也是一个美男子,生得玉面朱唇,剑眉朗目,十分俊美。只是鼻尖稍往下勾,脸型也嫌瘦削,和小天相较之下,一个稚气未脱,一个俊俏风流!若是阅人无数者,或许会评判公孙浩宇生得凉薄,城府极深。 缓步踏上眺仙台,公孙浩宇淡淡看着不远处斜坐着的小天,看着他身侧石台上的盘龙枪,一双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杀意毕生! “公孙兄,”小天细长的秀目微微眯起,呵呵笑言:“不亏乃当年大乾状元郎,好大的架子,小弟我足足等了你一个多时辰。” “实在不好意思,”公孙浩宇温文有礼,不卑不亢,极为蕴藉的说道:“想雪泽老弟也是惊艳绝伦,我实在不忍下手,让你多活一个时辰罢了。” “哈哈!”小天朗声一笑:“你不忍下手?那引颈自尽吧,我不在乎的。” “打啊!操!丢狠话,谁不会啊?只是,有用吗?”底下又有些不开眼的血气方刚的宗门子弟开骂了!等了这么久,娘的这两个家伙还在废话! 乾商二军的高手听了那些宗门子弟起哄喊骂,倒也是没有多加制止,毕竟,这个时候,双方都不想,也不能再去多得罪人了。 “今日,咱们再次并肩杀敌!”小天懒懒拾起石桌上的盘龙枪,对着盘龙枪自言自语。 “来吧?”公孙浩宇淡淡道。 “来啊。”小天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可是双目精芒乱闪,战意升至最高点! “哼!”公孙浩宇掣出腰间青穗古剑,那是太清剑,大商的镇国之宝!太清剑出鞘一刹,便是寒气砭人,光华夺目,剑气森森! “厉害!”台下有擅长使剑的宗门高手惊道:“且不说公孙浩宇手上长剑,就是这一掣剑的动作,已使人感到他确有剑术大家的风度,举手投足之间,不但奇快无比,而且还快得优美!” “太可怕了!他真的只有十六七岁?!这种奇才若是在咱们宗门,必能将咱们发扬光大!” “还用打吗?那个梁雪泽不死有鬼!” 当然,也有宗门高手心中暗暗忖道:“公孙浩宇已然不下于大宗门的一些掌门长老的实力,那敢于告昭天下,与之一搏的年纪更小的梁雪泽会是怎样一番骇人表现?” 因为,在宗门人的眼中,大乾既然敢让这梁雪泽挑战公孙浩宇,必然是认为两人之间会有一番龙争虎斗!没有人会知道这根本就是小天自说自话挑出的战书。 答案,自然不需要多久就会揭晓。 第六十一章 死战(二) “战!”小天俊目放光,敞声笑道!右手持起盘龙枪,逼视着几乎贴着地面疾驰而来的公孙浩宇,翻身跃起,一枪直直朝地面刺去! “呛!”利器刹那交接,两人身形几乎快得无以复加,兵器相冲撞的器鸣声还未消失,两人就在接触的瞬间,再次弹开,彼此拉开了七八丈距离。 这一次短兵交接,小天和公孙浩宇脸上都有了一丝凝重:对方比自己估计的要强上不少! 围观的宗门高手但凡能看出刚刚两人交接一刹那的,无不大惊失色! 方才两人交接一瞬,在场绝大多数观战之人都以为只是一招而已。 其实,当时公孙浩宇贴地疾驰,右手一剑扫向小天下盘实乃虚招,待得小天跃起一枪直刺下去,公孙浩宇顺势一个转身,翻起左手将太清剑剑匣反劈向小天左首面门,小天反应也是极快,身形随插在地上的盘龙枪杆为轴,转了半圈,险险避过公孙浩宇极其阴险的一招!可是公孙浩宇左手剑匣反劈劈空,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右手太清剑正劈小天颈脖!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就在太清剑几乎距离小天颈脖半寸不到之处,小天右腿关节夹着盘龙枪杆,头猛的一沉,太清剑便砍在了盘龙枪杆上,反作用力下,盘龙枪自然是横着倒地了,在倒地瞬间,小天右腿关节松开,左脚脚跟一脚踢向盘龙枪尾端,盘龙枪便向离弦之箭射向公孙浩宇。 公孙浩宇虽清楚自己刚刚那三招不可能击败小天,却未料小天在此险境之下,还能反击,这让他始料未及,仓促之间,棘剑抵住盘龙枪,小天顺势抬手抓住盘龙枪尾段,抽身退出! 这就是刚刚刹那之间极其凶险的瞬间搏杀,直瞧得一旁观战之人莫不脸色剧变,心惊肉跳,眼花缭乱! 这两个少年实力之强,远在自己想象之上!本以为他们实力与自己宗门长老差不多,现在看来,实在汗颜! 他还没有使用左手。小天脸色微寒。 公孙浩宇不料自己才一出手,就被人家轻描淡写的化解开去,心头一震,仇怒更炽,冷哼一声,太清长剑突然刷刷刷加速,银虹电漩,剑势绵绵而出! 小天举枪倏退乍进,盘龙枪泼风般使出,往公孙浩宇身前劈去,枪风丝丝,划空生啸,直刺横削,快速绝伦! 公孙浩宇的太清剑也源源施展,紫电流闪,一时把小天逼得撤招换式,枪势不能尽情展开! 但饶是如此,这一场激战还是有声有色,一青一黑,两道光芒,匝地盘空,汇成一团狂涛,五丈方圆,尽是耀目光华,森森剑气! “哼!”但见小天突然撮唇长啸,声若巫峡啼猿,苍劲锐厉,响彻云霄!啸声才起,手中盘龙枪,也随着变式,身子一蹲,倏地腾空跃起,一枪往公孙浩宇当头劈下!他没等公孙浩宇封架,忽然身子一转,一点寒星又向公孙浩宇肋下刺到! 这可是小天许久不用的看家本领,形意四动中的猿动!倏然跳跃,起落奇突! 这猿动一经展开,但见忽蹲、忽跃、忽跌、忽扑,当真像一只老猿,枪枪相接,来往如风。但任公孙浩宇左右窜跃,上下腾扑,小天的猿动配着盘龙枪还是如幕如屏,丝毫没有空隙可乘。而且划出来的枪风,范围逐渐扩张,压力也陆续加重,公孙浩宇怒极得厉啸连连,剑势已迥非先前那么凌厉了! “叵!”公孙浩宇横剑一挡,但是抵不住小天枪意之中蕴含的层层暗劲,只得顺着枪劲往后倒退了五六步。 众人都没有想到开打不久,居然是传说中大乾的梁雪泽占了上风,不由唏嘘连连! “用左手吧!”小天略有不耐:“别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左手还没用上,就被我一枪刺穿,弄得死不瞑目!” “你,大言不惭!”公孙浩宇许久没有被人逼退过了,心头冒起三分火气! “你,不自量力!”小天讥讽道! “太清无意剑!”公孙浩宇蓦然发出一声划空长啸,剑势陡变,刹那间人若星丸跳跃,剑如黄河天上来,剑剑相接,往来如风!满台剑光,风声劲烈。 看着公孙浩宇依旧以右手对抗自己,小天也是极为不爽,手中盘龙枪精光缭绕,快速绝伦,任你公孙浩宇的剑法使得劲风呼呼,剑影如山,他还是从容挥洒,硬碰硬砸。 眨眼都不到的瞬间,双方又打了一二十个回合,小天枪势滚滚,愈演愈盛,公孙浩宇犹如陷在了枪海之中,被追得绕圈疾走! 这实在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在这些宗派人眼里,公孙浩宇做得最震撼的事情就是去年一夜之间灭了流云宗!那在大乾东面的帮派中,属于是中上游的,里面可还有一个临境高手!即便如此,这公孙浩宇也是毫发无损,实在骇人听闻! 可就是这么一个煞星,今日居然被一个孩子克制的毫无办法?!既然这孩子强悍至斯,为何公孙浩宇在前线无可披靡之际,不用他来牵制公孙浩宇?大乾未免隐藏的太深了点吧?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小天实在是分身乏术,南面要镇压南蛮,根本抽不开身子! “还不换手?!”小天喝道!一枪甫出,枪势连绵,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至!枪上功力,深厚无比,枪风嘶嘶,砭骨生寒! 公孙浩宇仗着太清无意剑奇诡剑法,虽被小天抢制机先,但始终能见招拆招,履险如夷。 “喝!”猛听公孙浩宇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宛如深山虎啸,跟着啸声,剑尖轻点,身形暴起,目光鸷射,如鹰隼下搏,剑光像闪电又凌空击来。 面对着公孙浩宇突然暴起,令人目不暇接的错落剑光,小天宛如平地霹雳,他右手一挥,盘龙枪银虹吞吐,一道光华,刹那之间,化纤细为刚猛,但见枪影排山,风雷迸发,势道奇猛,立时把公孙浩宇宛若天机云锦般华丽的剑法悉数封解,后进所有的人,无不看得目骇神摇,不迭后退,让出较大的圈子。 第六十二章 死战(三) “还不换手?还不换手?还不换手!!”小天一枪接着一枪,越打越怒! “喝啊!”公孙浩宇自习武开始,便是龙中之龙!何曾被逼至这般狼狈田地?!他满脸狞恶,须发皆竖,大喝一声,太清长剑,再次疾刺而出!理性全失,状若疯狂,这一剑似乎运集了毕生功力而发,非同小可,剑气大盛,贯胸直进。 “破!”小天不避不闪,以暴制暴!一道黑中透紫的耀眼光华,宛如经天长虹,由西横贯至东,向公孙浩宇拦腰扫到!光华之盛,令人无法睁眼,漫天枪风,笼罩全观! 目不稍眨之际,剑影枪风已如电光石火,一触即没,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只听闷哼,和两声呛呛轻震,同时响起!公孙浩宇闷哼一声,身子连续后退,满头黑发,同时飘飞,生似被人重重击了一掌,大有血气翻腾,勉强压制的现象! “哈哈哈哈!不堪一击!”小天狂傲无比,看着台下众人:“这种实力,也敢应战!不好意思,让诸位失望了。” “好!好!好!”公孙浩宇满头黑发披散在肩膀,怒极反笑:“你要看我左手,我成全你便是,希望你不要后悔!” “少他妈给我放狠话!”小天因为公孙浩宇一直不肯换手,胸口也是闷气难消,粗话直接飙出!抄起盘龙枪,身形宛若流星,把全身功力,运集枪尖,手腕一震,立时洒出无数寒星,往公孙浩宇身前飞去! 公孙浩宇本是左撇子,此刻换成左手,剑势顿时凌厉了不止一倍!剑法陡然一变,但见剑风如轮,寒虹疾射,白光缭绕,洒出朵朵银花,银虹电漩,绵绵而出! 小天一瞬间压力倍增! 他脸色惨厉。一袭青黑色劲装,有几处被公孙浩宇剑尖划开,显得有些狼狈!激战虽然还在赓续,但看来就在公孙浩宇换手后的无匹剑意,小天绝难取胜!不!他能够维持现况,不落下风,已经算不错了! 一旁观战之人,没有一个不是行家,这种形势,那会看不出来? “好!月煌虚引枪诀!”小天念头像闪电般掠过,蓦地气运周天,发出一声长啸,左手骤拂,体内内气陡然暴涨,右手盘龙枪同时往四外一圈,脱手飞出!这一手正是月煌虚引枪诀中的第二招,天灵枪幻,以气驭枪的绝学!一道经天长虹,绕身而出,首当其冲扫向公孙浩宇! 公孙浩宇一剑刺出,碰上小天枪势大盛,紫电暴涨,心中一惊,要待撤剑后退,那里还来得及。 “这小子果然也一直未出全力!”公孙浩宇蓦然发出一声划空长啸,刹那间,人若星丸,身形暴退,小天横枪只是堪堪削断了他几缕青丝! 一个终于使了惯用的左手,一个使出了月煌虚引枪诀!眺仙台上,顿时风生水起,险象环生!只看得周围人虚汗涔涔! “不可能!那是……皇甫刹!!那是绝道高手皇甫刹的月煌虚引枪诀!”台下忽然有人认出了小天那诡异莫测的枪法! “天哪!”有个年纪很大的白须老者几乎惊讶欲绝:“这这这……这孩子的造诣,居……居然比之当年那皇甫刹还有过之无不及啊!太可怕了!!!” 听到‘皇甫刹’这三个字,周围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这皇甫刹是绝道高手!无门无师,就凭着月煌虚引枪诀安定了东面所有宗派,与大乾签订了那安邦协议。又在南蛮,为了枉死的儿子,在南蛮重兵重重围堵之下,斩杀当时南蛮最强者,也是南蛮唯一的绝道高手南衍国主后,终是内力不支,被南蛮关入镇狱! 皇甫刹是宗派中人,极其推崇的一个人。 “难道那梁雪泽是皇甫刹的弟子?看来,借机推翻大乾的事情,要再做权商了。”有些宗派掌门暗暗想到。 “再来!”公孙浩宇,小天同时喝声出口!再次绞杀在了一起! 但见公孙浩宇手腕连振,幻起朵朵金花,刀光闪动,身子忽然一转,让开盘龙枪,一剑疾向小天直劈过去!这一下快若闪电,凌厉绝伦! 小天盘龙枪被对方封出门外,便知不妙,赶忙一吸真气,身子立时向后疾退! 公孙浩宇存下毙敌之心,那还容小天躲闪得开,刺出剑势,如影随形一般,紧追而上!青色剑光,势若长虹! 只听有人“呃”了一声,惊叫起处,一条人影,向后退去! 这一下快得使人难以看清,但等到看清之时,那乘胜追击的公孙浩宇宽大的白袍上,居然多了一道尺来长的裂口,鲜血涔涔,木然呆立! 这情形简直和方才如出一辙,全在小天一发之际,转败为胜,置对方于死地,而且如何出手,重创对方,在场几乎所有人,谁也没瞧清楚! 这就是小天升华后的形意四动中的‘蛇动’!前后夹击,腹背受敌! “够快!”公孙浩宇脸色狰狞,战意升至无限! “一般般。”小天耸耸肩:“是你自己慢!” “是,是啊!”公孙浩宇不置可否:“我太慢了。” 言毕,他将自己太清剑插回剑鞘中。 但见公孙浩宇右手握着剑鞘,拇指抵着剑柄,左手轻轻放在剑柄上面,左脚往前微跨一步,闭着眼睛垂着头,姿势有点怪异,就像是一只准备扑食的螳螂。 小天额头微微泛汗。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公孙浩宇,极度危险。 他将盘龙枪枪尖抵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公孙浩宇,眨都不眨一下! “轰!!!”猛地,宛如平地惊雷! 公孙浩宇以一种小天见所未见的速度,如奔雷般射向小天! 那种速度,完完全全超过了小天的碧落遁! 小天屏息凝神,目不稍眨之际,公孙浩宇的残影已电光火石般到了自己面前! 青光一闪!小天瞳孔中反射出了公孙浩宇左手拔剑的一霎,那剑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很耀眼,也很缓慢。但就是这看似缓慢的一剑,小天感觉自己被空气吸附住了,居然动弹不得?! 第六十三章 死战(四) “怎么会……”小天眼眸反射着公孙浩宇手中的亮晃晃的太清剑,缓缓地,慢慢地离自己喉咙越来越近,而自己居然动弹不得! “龙!巢!闪!”公孙浩宇嘴中振振有词,缓慢的剑光突然之间,以快得无以复加的速度,猛然袭向小天咽喉! 太清剑在一瞬间,似乎化为一条青龙,携着无比耀眼的光华化成一道弧形的寒芒,以排山倒海,摧枯拉朽之势,要将一切对手吞噬! “森!”剑光掠过,匝地盘空,汇成一团狂涛,方圆一丈,尽是耀目光华,森森剑气! 耀眼光华中传出一声凄厉长啸,银光、人影,和汹涌电漩的罡风劲气,同时倏归沉寂! “刷!”公孙浩宇太清剑归鞘,黑发披散,脸色苍白之极! 盘龙枪斜倒在地上,周边还有些许斑驳血迹! 二十丈开外,小天直挺挺的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胜负已决? 在场没有一个人能看出刚刚那一瞬发生了什么! 方才那瞬间,在小天眼里,似乎是过了好久。可是外人眼中,只看到公孙浩宇右手握鞘,左手反握剑柄,左脚脚尖往前稍稍一掂,便是一道光华,眨眼不到,他便瞬间到了那梁雪泽的位置,一声器鸣,那梁雪泽便如弓矢般被弹飞了。 没有人注意,远处一棵树顶,当今宗门之首的南宫世家家主,也就是小天和匡少认识的醉香楼南宫萱的父亲,南宫无拘。这个一向沉着的世间三大绝道高手之一的南宫无拘,脸上满是惊骇! 饶是南宫无拘见多识广,一看公孙浩宇剑光有异,心头止不住蓦然惊骇。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个弱冠年纪的小伙子,居然会练成剑术中至高无上,天下无人能挡的剑气功夫! 这是一种左脚前踏的超高速拔刀术,产生真空吸住对手并施以超级强烈的攻击的最高剑诀!不可言传,只可意会! “这大商小子,已然无限接近绝道了!可怕,太可怕了!他才多大啊?”南宫无拘约莫五十出头,生得修眉朗目,颏下留着清疏而光泽的黑须,看去十分潇洒,尤其他两道目光,含蕴如电,一望而知是位身怀上乘武学的高人。 “结束了!”公孙浩宇仰天长啸:“天都助我!天都助我啊!!!” 刚刚公孙浩宇这一招龙巢闪他揣摩许久,都未曾领会!想不到今日一战,原是毫无把式,自己凝聚真气,举剑朝对手斜斩劈上,他原也只是如此构想而已!那知剑势劈山,突然随自己心念,剑光和真气合而为一,豁然贯通,沛然奔放,宛如水到渠成,纯出自然,不可自已,心中也在此时若有所悟! 可惜,这招耗费体内内力实在太多,若非生死关头,还是不用为罢。 整个眺仙观静寂无声。 大乾金甲军虽之前对于自己这等尊贵身份,要来为这个孩子护驾大为不满,可今日观其一战,确实心服口服。但看到就在胜利在握之际,被大商以雷霆之势,反败为胜,不由唇亡齿寒,个个露出凝重之色。 “噗~!!”不远处的小天抽搐了一下,缓缓爬了起来。 “什么?!!怎么可能?!”公孙浩宇脸色一变! “好哇!好哇!”小天撑着一堆破碎的石台,费力的站立起来。青黑色的劲装从盆骨到他下颚处被割开了深深的一道伤口,鲜血涔涔的往外渗出,甚是狰狞可怖! “你怎么会……”公孙浩宇面色更惨白了,体内的内力难以支撑他再次麋战小天这种级别的对手。 “我怎么会没死,是吧?”小天惨笑着,颤颤巍巍的举起双手,满手的钢片掉落在地。 “匕首?”公孙浩宇喘着粗气:“我倒是忘了这小子也很擅长短刃……” 原来,刚刚小天被公孙浩宇超高速拔刀术龙巢闪,产生真空风压吸缚住难以动弹躲闪之际,果断放弃盘龙枪,抬手以藏于手肘中的匕首护住最关键的喉咙,虽硬吃了一剑,却保住了性命。 但是那龙巢闪所产生的层层暗劲还是将小天震的够呛! 南宫无拘这般绝道高手都认为小天必死于龙巢闪之下,却未料完全出乎自己预料,不由感叹这两个年轻一辈,实在惊艳! 小天狞笑着缓缓走向公孙浩宇,他看得出,刚刚龙巢闪耗费了公孙浩宇太多内力,虽然自己身上挂了一道几寸来长的伤口,但是继续麋战,自己还是占据上风的。 走到盘龙枪面前,小天一脚蹬起盘龙枪,握在手中,往地上重重一插,激起砂石无数,冷眉看着公孙浩宇,透发出一股逼人的飒飒英风。 公孙浩宇衣冠似雪,眼底雾霾,他没有料到,今日一战,自己会败得如此没有悬念! 本是晴朗的天空,渐渐阴霾了下来,东风起,沙烁漫天飞扬,山腰间的罂粟纷纷然飘香,与眺仙观的死战,相映成对! 两个少年高手遥遥对望。 公孙浩宇再一次右手握鞘,左手反握剑柄,左脚脚尖往前一掂,龙巢闪的前奏。 台下所有人见公孙浩宇这起手姿势,心头一窒,不由倒吸一口气,又是那恐怖的难以言喻的超高拔刀术,龙巢闪! 小天脸色凝重,眼中却透出一种很奇异的目光,那是好像一种希翼的眼神。 他右手抵住盘龙枪尾端,左手轻轻托住盘龙枪中断,同样往前微踏一步,猫着腰,将自己中心压至最低,眼睛死死盯着公孙浩宇的下盘,一动也不动。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公孙浩心中宇默念着。 “斩!”目不稍眨瞬间,但见公孙浩宇身后碎石如火药般爆炸开了,那是脚踏石板的余力震起的!人快得连残影都看不到! “叵!!!!” 眺仙台中央一声巨响响彻天际,巨响之处,剑光暴涨,闪得围观人群眼睛都张不开! 刹那之间,剑气弥漫,匹练横飞,隐挟风雷之声!无数风柱卷起,将周围靠的近一些实力稍弱的宗门弟子掀翻出数丈之远! 第六十四章 死战(终焉) 巨响过后,天色逐渐昏暗,乌云四合,东风怒号,远近山峰,霎时之间,都遮上了一层浓雾,灰滔镁地,天都低了许多! 峻峭秀丽的青云山,仍如过往千百年来一般的平静,满山遍野的修竹。在这修竹万花丛中,似曾听到那叹息着的沙沙竹涛之声…… 再看眺仙台上,残垣断壁,飞沙走石,漫天狂舞。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几乎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是,毫无疑问,每一个人都想知道结果。 许久,沙烁渐渐平息,破败的眺仙台中央,伫立着一道瘦弱的身影。 梁雪泽。依旧站着的是梁雪泽…… “胜了?我们胜了?”大乾的金甲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头压抑的无法喘息。 “结束了……”远处树顶的南宫无拘此时心绪平复了下来,幽幽叹息道。 整个眺仙观如死寂一般,没有一丝声息。 待得风沙完全平伏,终于,有人看清了一切。 那依旧伫立着的梁雪泽,胸口插着公孙浩宇那把青色的太清剑,左首面门处太阳穴附近仿佛是被巨石给砸到了一般,鲜血如注,涔涔渗出,染红了他半边脸颊。 小天目光呆滞,涣散无光,一缕阳光终于透过浓重的乌云,晃射在他清秀脸庞的瞬间,他如枯木一般,仰天倒地…… 距离小天北面五丈之处,一棵宛如撑着巨伞的千古龙钟般的松树下,公孙浩宇青丝散乱,一抹残笑,嘴角有鲜血缓慢的流出。 镜头拉远,清晰可见,小天的盘龙枪深深地刺穿他的胸膛,将他死死钉在了古松上。 公孙浩宇立如一杆标枪。从站的方向望去,他眼中映着风霜,眼角似是有些湿润,枭雄也有眼泪,一滴泪百孔千疮。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公孙浩宇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突然地,公孙浩宇的眼神又一次绽放了耀眼的毫光,仰天长啸!片刻后,这个年轻得让人无比惊艳的一代枭雄,头颅重重垂下,沉沉睡去…… 俯仰不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公孙浩宇最后的言语之间,带着一丝憾恨。志未酬,梦已残。 “人世苍茫如此浩天,各人怀着各人志向,各人有着各人悲哀,对错恩怨、清楚糊涂,也都还各自闪烁着各自的光色,并不需要太多人哀怜……”南宫无拘似是自言自语,说完后,便消失在了眺仙观。 大乾和大商的人马,将眺仙台上的两人分别抬走。 而世俗那些宗派人士,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人……渐渐散去,带着无比震撼的心情,离开了眺仙观。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哪怕是强如南宫无拘都没有注意到,两个黑衣蒙面男子,像是从阴影中钻出的一般。 “怎么样?”一个身材稍稍高大一些的黑衣人问道:“你对上大乾那梁雪泽有几成把握?” “本来,有十成把握。”另一人黑衣人答道。 “哦?”身材稍稍高大一些的黑衣人眼眸一翻。 “可是……”另一个黑衣人说道:“梁雪泽在与公孙浩宇最后一击之时,竟然在必死之境中也与公孙浩宇一般领悟到了‘气道’,无限逼近绝道高手之列!我若是对上他,大约七成不到的胜机。” “嗯……”高大些的黑衣人默默点头沉思了一会,开口道:“不曾想到,他没有高人指点,只凭自己盲目摸索领悟,在这个年纪居然依旧可以强大到这般田地!可惜啊可惜……走,回去罢。” 距离青云峰眺仙观,商乾一战,过去一个多月了。 公孙浩宇在眺仙台上当场被梁雪泽刺杀,可是那梁雪泽也是倒在了眺仙台,生死未卜。 这一个多月,天下倒也太平,商乾二国很有默契的止了战。参与这趟浑水的南蛮和宗派也是暂时偃旗息鼓,静待着眺仙观一战最终的战果,用于决定今后的方向。 又是一个月。大乾传出了消息:梁雪泽痊愈!眺仙台一战,大乾胜! 天下一片轰然!局势,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转变了。 大乾皇城。 乾启宫东首的一座花园,白石铺成的花间小径,傍花依柳,倍增幽趣!花径尽头,出现了一栋精舍、晶窗书槛,掩映着主钩酋纱,富丽而清静。 这就是小天眺仙观一战后养伤的地方,他现在可是大乾国宝级的人物,所住的地方距离大乾皇帝所在的乾启宫仅一墙之隔。 他踏在铺着青石板的小径上,努力回忆着那日与公孙浩宇一战最后的那生死一瞬,他猛然间领悟斩杀公孙浩宇的那一枪,那似乎要破天的一枪…… 最后决胜负的那刻,公孙浩宇最后的拔剑术,携着强大的风压,将自己死死按在地面动弹不得,直到太清剑刺入自己胸膛之际,小天在这生死瞬间,忽然心如止水,恍然觉悟,顺着公孙浩宇太清剑卷起的风压,在风旋往上卷的一瞬,举起盘龙枪,仗着自己四千多斤的臂力,翻转盘龙枪,盘龙枪在那一刻,如毒龙钻反卷而起,将太清剑的风压悉数撕裂,以摧枯拉朽之势,向公孙浩宇心腹刺去! 一寸长一寸强!太清剑先刺入小天胸膛,在距离他心脏毫厘之间,公孙浩宇已然被更强势的盘龙枪射穿了心窝,太清剑再也前进不了分毫! 可是,公孙浩宇依旧以常人不可企及的意志,在被刺穿的一霎,忍着撕心裂肺的痛楚翻手将剑鞘砸向小天太阳穴,这也加剧了他的死亡速度! 只是,可惜的是,或许是垂死一击,精准度欠缺了一些,或许是对手肉体之强,出乎他意料,小天,还活着…… 小天坐在花园石凳上,回忆着。 公孙浩宇剑鞘那一击,远比太清剑刺入他胸膛那一击让他伤的更重! 脑门那一下,让小天足足昏睡了一个月! “我一定要参透公孙浩宇那恐怖的一剑。”小天蹙眉道:“太可怕了!” 每每想到公孙浩宇那一剑,小天都是冷汗涔涔,至今都心有余悸。 第六十五章 局势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四年,十二月。 世人纷纷关注的眺仙观一战,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这三个月里,大商士气极为低落,俨然没有了当时那大张旗鼓的浩大声势,没有再次挑战大乾。 可是大乾并没有打算就此作罢,一直与南蛮保持着联系,商讨征伐大商事宜。而南蛮得知梁雪泽胜出,完全倾向大乾。 而反观宗派这边,以南宫世家为首的一些实力处于上游的大宗派,几经权商,最终决定不趟这浑水。倒是有一些不大不小的宗派,在大商蛊惑利诱之下,也是希望借此大商麋战大乾之际,参上一腿,若是成功,便可将自己宗门可以移植到大乾国界,毕竟大乾所处的位置,在整个大陆西北部,是资源最广,人才最多的地界,若是真能转移到大乾,万一拉拢到一个和大乾那梁雪泽一样的奇才,宗派岂不发扬光大?! 局势如此这般看来,大商大乾的兵力之比,相当于四六开。但是大商背后有不少宗派撑腰,若是比起精英,大商还要多余大乾。 大乾大商双方似乎很有默契,偃旗息鼓直至公历一百一十五年,三月初,百姓们过完了一个安稳春节,正式开战! 由于南蛮加入了大乾,故大乾所有兵力全部压在西南面摩云山脉山脚下,那是大乾大商国界的边境线。 大乾方面所有青军、赤军、黑军都压在了摩云山脉下;而东面,由小天领军,率领金甲军镇压在澜沧江畔,抵御宗派来犯。 大乾和大商本就是实力差不多,但是由于南蛮加入大乾;加之之前大商为得天下民心,自废百万大军的奇招,在现在看来实在是偷鸡不成,如此这样一来一去,大乾牢牢掌控着战局,但为了减少伤亡,也不急于一时攻克大商,待得小天回归之际,一举击溃大商!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六年,一月。 两国拉锯战已经八个多月了。 这八个月,不止是大乾大商所在的世俗西北部,连整个世俗界都认识了大乾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如同战神下临一样的少年,几乎以一己之力,震慑西北部数十个宗派,使得那些参战宗派,难跨雷池一步。 八个月,不过八个月时间,小天败退宗派高手无数,死在他手上的掌门、长老级别的高手上百个,连大商派来支援的最后四个暗部,也被小天再次灭杀! 人人都知道,大乾梁雪泽,不出手则已,但凡出手,必是斩杀!除非你能杀了梁雪泽,否则,只要敢捋他虎须,必招斩杀,绝无逃离生还可能! “落神者!”这是宗派给小天起的绰号! 只要提起落神者三字,那些参战宗派无一不闻风丧胆! 三月春花渐次醒,澜沧江畔化雪之际,格外寒冷。 澜沧江畔,一道清秀身形,一袭黑衣,一缕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的光芒。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很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三月了……”那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乌黑的头发漂亮得让人咋舌,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可爱的粉红色,精致绝美的五官……他迎着冷冽的寒风,徐徐漫步在江边,轻声叹息着。 那正是小天。如今小天已经十二岁了,没日没夜,近乎苛刻的修炼,使得发育之初的他,显得比同龄人稍稍高上些许,有近一米七的个子;而常年在生死间搏杀,让的他的脸庞,远远比同龄孩子要成熟许多。 小天伫立在江畔石阶上,风袖飘飘,发丝飞扬,一身清冷,深邃的眼眸里泛着幽幽光华,长长卷卷的睫毛冷凝寒霜。岸边梨花满树,雪白的梨花如雪飘飞,缱绻在他凝脂的肌肤,幽清萧肃。 “我等不及了……”小天负着手,遥望波涛汹涌的澜沧江对面,鹿川洲,宗派所处之地,柔和的眼眸中,一道蕴含杀意的冷光掠过。 次日。 鹿川洲掀起轩然大波,四个宗派的掌门人,被悬挂在各自的宗门大梁之上!而他们的门人全部被屠了个干干净净!而被屠掉的四个宗门门上都用鲜血写了一个巨大的“乾”字! 其他宗派派人来看,便知那四个宗派就是这次参与到乾商二国战争之中,最激进的四个门派:龙虎门、鬼谷宗、崆峒派、江沧派。 那些没有趟这趟浑水的宗派冷眼旁观,还有那些参战的则是兔死狐悲,大肆渲染大乾这种惨无人道的残酷行径! 甚至有些门派还到南宫无拘那里去伸冤,希望南宫世家可以联合其他大宗门共同诛杀那落神者梁雪泽! “滚!”南宫无拘怒叱道:“当初眺仙台一战之后,我就告诫你们,局势已变,不要插足!可你们利欲熏心……现在那梁雪泽杀上门来,你们怕了,还妄想拉上我,真是可笑!滚!” 被轰出南宫世家的那些掌门悻悻离开,一齐随着吞云门掌门吞云子回他的宗门商讨对策。 这吞云门是这次参战宗派中实力最强大的一个宗派。 “诸位,”吞云子穿一身黄缂丝面儿白狐青白道袍,面貌清癯,头顶微秃,看去是个刚毅正直的老者,其实谁都知道这个老东西就是个笑面虎!他潺潺说道:“没有料想,这南宫老匹夫居然这般绝情,枉咱们这么多年尊他为首,真是瞎眼了!悲哀,悲哀啊!” “正是!吞掌门说的极是!待得咱们攻下大乾,必要重新推举宗派之首!”有人附和道。 “我付某人觉得吞掌门就可以引领我们宗派发扬光大!大家说是不是啊?”又有人谄媚拍马称道。 “哈哈哈!”吞云子耸耸肩,发出破竹般大笑,说道:“万万不敢当!万万不敢当啊!” 众人相互吹捧之间,倒也没多久就到了吞云门门下了。 “这……这这这……!!?”吞云子傻眼了! 第六十六章 杀鸡儆猴 “这……这这这……!!?”看着满目苍夷,血迹斑斑的吞云门,吞云子傻眼了! 刚才他还纳闷怎么离自己宗门这么近,居然看不到门下弟子前来迎接? “是谁?!!”吞云子携着一干掌门,一脚踹开大门! 门被踢开,就见里面也是尸首如山,血流成河!大堂正中央,吞云子那张掌门的纯金龙椅,俨然斜斜坐着一个少年,敲着二郎腿,一只手靠着龙椅的扶手,撑着自己脸颊,半眯着眼睛,神色懒散。 少年两侧,三十二个身穿黄金重甲,面含煞气的高手,萧萧肃肃,整整齐齐的挺立在少年两侧,大堂之中,弥漫着厚重的肃杀之意! “是他?!!”诸位掌门,一看到那少年,身子不由往后倒退两步! “梁……梁雪泽……你……!”吞云子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宗门,在一瞬间坍塌了,气的浑身颤抖,脸上肌肉抽搐不停,眉目扭曲得几乎变了形!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小贼子!老夫跟你拼了!!!”吞云子抽出手中拂尘,拂尘丝丝,形如拼命,力道沉猛地冲向小天! 小天眼皮也没有抬,待得吞云子拂尘撩至自己面门处,他猛然抽出靠在一边的盘龙枪,振腕一枪,往他拂尘撩去,经丈青虹,迸发如电! 吞云子陡觉枪劲森寒,来势不对,顿时双肩晃动,向旁闪开八尺,他身法虽快,但手上拂尘,仍被小天激射的枪光撩着,嘶嘶细响,削落了大半! 吞云子看着手中陪伴自己厮杀数十年的拂尘在瞬间被破坏,加之宗门一朝被毁,已然了无生趣,仰天凄凉长啸,再次杀向小天。 小天依旧如磐石一般斜坐在龙椅上,微眯的秀目陡然睁开! 左手圈动,盘龙枪如毒龙钻卷起真空气压,层层内劲,一波连着一波,将吞云子吸附在风压之下! “轰!”空气中响起一声裂帛似的异响! 这一巨响,饶是身经百战的那些掌门都吓了一大跳,扭头遮耳。 待得他们再次转头看向两人对敌之处,那梁雪泽依旧斜斜懒散的坐在龙椅之上,闭目养神,而吞云子却是不见了踪影。 “发生什么了?” “吞云子人呢?怎么不见了?” 众掌门不知发生了什么,心惊胆战的四处张望! “嘀嗒~嘀嗒~” 有一个黄山派掌门黄狮虎突然觉得发觉自己肩膀处凉凉的,他低头一看,自己洁白的衣衫上,居然有一点一点的殷红血斑。 “嗯?!!”黄狮虎抬头一看,大惊失色!那一惊,真是吓得他三尸暴跳! 那消失的吞云子俨然被盘龙枪死死地钉在了屋梁之上,两眼翻白,已然断了生机。 “啊啊啊~啊!他他他……”黄狮虎一屁股跌在地上,手指着屋梁之上,瞠目结舌,语无伦次! “什么?吞……吞云子……”众人惊得七窃生烟! 照理来说,按照这些掌门的见识,以梁雪泽的实力,将人钉在屋梁,也不是多惊人的举动!但是,梁雪泽将吞云子钉在屋梁,却没有引起屋梁坍塌,甚至连灰尘都没有!那这梁雪泽如今已将自己的力量控制到何等精准的一个境界?!!那已然是他们这辈子拍着马都赶不上了。 众掌门个个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一下! “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小天缓缓站了起来,阴冷的目光扫过了那些掌门:“但是,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如今,我灭了你们之中最强的五个宗派,就是想让你们知道,这一年来,我一直没有主动发难,不是怕你们,只是我觉得,这次的战争,不应该牵扯到你们,所以我一直都只是镇压在澜沧江西面,没有跨过一步,我有说错么?” “没有,没有!!”众人连连点头。 “所以,”小天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还是安稳点吧!把我大乾逼急了,我大乾哪怕被大商吞了,我发誓,在这之前,也会灭了你们所有宗门!” 众掌门相视无语,额头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我明日便回大乾总军部,以雷霆之势击垮大商!”小天说到此,三十二位金甲军高手身上散发出无尽戾气,震慑这那些掌门。 “所以,”小天眼皮稍微抬了抬:“你们大概也不想我走之前,将你们屠光了再走吧?我大乾还是希望与你们保持友好关系的。” 这一番话,软中带硬!那些掌门自然了解,梁雪泽要真是想杀光他们这些参战的宗门,估计以南宫世家为首那些大宗派会加以阻拦。但是,以今天梁雪泽展现出的比两年前眺仙观战公孙浩宇时更高深了不少的实力,想偷偷暗杀他们这些个掌门,还是不成问题的。 谁都不想死,不是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天相信这些老狐狸都不会不识抬举,也不需多说了,留分面子,做事说话不要太绝。 当然,若这里面还有人不识抬举,小天自然会不吝出手,以雷霆手段结果他们。 “走!”小天抬手将匕首射向屋梁,盘龙枪随着吞云子落在青石地面上,他拔出盘龙枪,大步走出大堂,后面尾随着金甲军…… 态度之强势,不容妥协! 吞云门大堂内。 “大家说,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咱们不过中小门派,就算是咱们这些个掌门长老,实力也不过和一个大乾金甲军实力差不多,一个梁雪泽能在盏茶时间将咱们杀个干干净净!” “哎!这次真的是得不偿失!大宗派不愿出手,咱们中最强的五个宗派,不过一天一夜,就垮了,还能怎么样呢?” “是啊!是啊!咱们想染指大乾,无疑犹如蛇吞象!吃得下才能吃,吃不下,会噎死的。” “散吧,散吧!只要大乾到时候灭了大商,别来追究我们这些个门派,就已经是万幸了!哎~” 澜沧江上,一艘不大的军船,在波涛中疾速往西穿梭。 “梁大人,”一个金甲军问道:“咱们明天真回大乾总兵部?” “嗯,”小天似有心事:“我等不及了。” 金甲军当然不知道小天‘等不及’指的是什么意思。只有小天自己知道,十年之约,还有十三个月而已了。 第六十七章 大战终了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六年,五月。 小天与大乾总兵部已经汇聚了两个多月了。在这两个月中,大乾携同南蛮势如破竹,一举攻克大商四大主城! 在乾商最直接的正面交接的战役中,小天展现出比之以往更凶残的手段,战力,率领金甲军完成了一个又一个危险的刺杀任务,使得大乾军队一次次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力克大商! “雪泽,”如今战役局势已经十分明朗,大商俨然只是强弩之末。大乾军营内,气氛也是相当轻松,小天与匡少悠闲的在军营外的平川上散步,匡少埋怨道:“为什么军机部让你封侯当镇北王,你始终不愿意?你发达了也可以多拖拖兄弟嘛!靠!” “匡少,”小天看着天上飘云,轻轻叹了口气:“等这次战役结束,我就决定退伍,回自己家乡去。所以,封不封侯这种事,对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什么?!你说什么?!”匡少瞳孔一缩,猛地一把拉住小天肩膀,直勾勾的瞪着他。 小天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 匡少也不是当年那个莽撞的无知纨绔,既然自己兄弟不愿意多说,他也不会逼问,长长嘘了一口气:“也罢!世事无相,仕途凶险,不如归去,作个闲人。既然你要卸甲归田,我一个人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也考虑考虑回天水郡,继续当个浪子。” “匡少,”小天看着他摇摇头,缓缓说道:“人各有志,你不必跟我学的。况且,我没说我要卸甲归田。在军营中,匡少或许你还不知道,你的影响力,很大!而且,这里是你兄弟的,不知我一个……” 匡少听得有些压抑,说不出话来。 小天笑着拍拍匡少:“真的,我很荣幸!你们都说我是大乾的英雄,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英雄!但是,我曾经与英雄们一起服役,一起杀敌!我真的很荣幸,你们都是英雄。”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六年,六月底。 申时。 大乾军营,三百万大军浩浩荡荡,整装待发!小天领衔金甲军,凛立在百万大军的最前端!只待一声令下,便杀入大商皇城,直指皇宫! 今天是大乾最后一次,也是声势最浩大的一次,对大商的总攻,一举歼灭大商余孽! “报~~!!!!!” 突然,一匹疾马,急急驰来,在军营内的军机处外被大乾将领截下。 “什么人?!”大乾将领喝道! “我是大商传讯兵,我代表大商皇帝来传信的。” 搜完他身,将领将他押进军机处! 如今持掌军机处的是西厂宗正府的刑部尚书李贤泽,李尚书。也正是这个李尚书给了小天指挥金甲军的权利。 他看着手下大商传讯兵带来的消息,脸上阴晴不定,甚是古怪。 “怎么?他这么做,跟我大乾有何关系?这战争可不是我们挑出来的!”李贤泽冷言道。 “……”大商传讯兵自知理亏,也没有说话,双腿往地上一跪,不停的磕头! “你回去吧!”李贤泽对着大商士兵冷笑一声,转而看向帐篷内的将领,下令道:“顺便替我下令,按原计划出兵攻下商都!” “出兵!!!!” 尖利的喊声,划破天空!顿时,沙土震动,大地响起厚重的马蹄声,百万乾军,浩浩荡荡,压向商都。 次日,黄昏。 大乾军营,喜庆之气,处处可见! 两年,整整两年了!战争,终于落下帷幕!以大乾胜利为最终结局。 如山一般的肉,如海一般的酒! “哈哈哈哈!喝!兄弟,喝!” “来来,老吕,兄弟敬你一碗!” “喝啊!我们统领答应我,明日可以回老家看看娘子,我儿子快两岁了,我一眼还他妈没见过呢,哈哈哈哈!” 所有将领,士兵胡喝海吹!今日,都是兄弟,没有上下之分!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镇南营这边,秦冲又喝多了,豪气吟道! “丫的!”匡少笑骂道:“秦冲你小子你以为你诗仙?在我面前也敢淫湿?我就让我学生雪泽来会会你!雪泽,上!!” 小天鄙视的看了匡少一眼,看着挤眉弄眼的匡少,无奈的吟道:“气势震河山,宇内概无双。轩辕霸天下,昂然尊首扬。” “好诗!气宇轩昂!还是一首藏首诗!”秦冲笑道:“来,雪泽,敬你!” “啊哈哈哈!”匡少大肆嘲笑道:“就知道秦冲你小子不怀好意!你让雪泽杀人没问题;你让他喝酒,还不如让他去死呢!哈哈哈哈!” “靠!”小天怒了,咕嘟咕嘟猛灌了一口刀烧子! “咳!咳!”毫无疑问的,小天再次被呛到! “噗~~~”众人大笑,场面很是喜庆。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六年,七月中旬。 大乾军队已经从大商帝都撤回了自己国界。 关于乾商二国耗时两年多的战争,结束了。只是世人对于大乾最后一战的做法,极为不满! 大商皇帝自知回天乏术,写了一封书信,便自刎于商都正门之前。 那封书信上主要就是说,这次两国之争,是大商的错!是他,当今大商帝皇之错,与百姓,与那些还活着的为数不多的将士没有关系!故如今为表歉意,自刎于城门之前。希望大乾放过那些无辜百姓,无辜将士! 可是,大乾并没有因为那封书信,就此罢手。一夜屠城,无论男女老幼,无人生还,惨不忍睹。 大乾这般屠城,引起天下唾弃! 其实,大乾也是很难抉择。斩草要除根,每个人都知道!只是,有些事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看事物的观点,便会有所不同。 大乾内宫,宗正府。 “什么?他要离开军队?!”李贤泽近乎癫狂了,他愤怒的逼视着一个手下,怒喝道:“他当军队是儿戏?说来便来,说走便走?!” “大人……”那手下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句话。 “让梁雪泽过来见我!”李贤泽狂吼着! 第六十八章 撕破脸 “尚书大人。”小天跨进李贤泽的办公处,颔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 “听说你要离开军队?”李贤泽寒着的脸,不见一丝缓和,开门见山道。 小天早已料到自己退伍不是那么容易,说辞早已想好,淡淡说道:“是!” “给一个可以说服我的理由。”李贤泽冷冷看着小天。 小天心头冒起一丝火气,暗暗攒下了眉,但却没有发作,不卑不亢说道:“理由?我的志向不在军队,仅此而已。” 李贤泽剑眉一挑:“作为一个男人,要么权利,要么金钱。除了这两样,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对一个男人有更强大的吸引力!而你若是留在大乾军队,马上便可以封侯,到时候我想象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你想得到,却没法得到的。” “尚书大人,”小天气度雍容,朗声说道:“人各有志。权利金钱或许是很诱人,但对我而言,可有可无!雪泽却是志不在此。” 李贤泽浓眉如帚,脸如金纸,一双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隐现金芒,冷笑道:“哦?那敢问你志向何在?” “无可奉告。”对方话说到这里,小天隐隐有了一丝不耐,一抹凶光掠过李贤泽:“对了,我想问一句,我不过退伍还乡而已,尚书大人一再挽留,可否是李大人您上面给您施加了压力?如果这样,你告诉我,我不为难您,我找‘上面的人’谈这件事。” “荒唐!”李贤泽猛地拍桌而起:“你的事情,我李某人自然做得了主!” “哦?”小天微微一笑:“如此这样便是最好!那还麻烦尚书大人在我退军文案上签个字,我与大乾好聚好散。” “不行!”李贤泽极干脆的摆摆手。 “哈哈!”小天洪笑一声,目露凶光:“好!李大人!我便顺着你刚刚的话说下去!” “嗯?”李贤泽一讶,旋即说道:“但说无妨,只要你留下来,一切好说!” 小天依然笑着,只是笑容里很明显的透出不屑:“你说我封了侯,这世上没什么是我想得却得不到的,是吗?” 李贤泽压着火气:“是!” “好!”小天继续道:“那我想大乾的皇位,能吗?” “大胆!”李贤泽闻言,暴跳如雷,指着小天鼻子怒叱道:“你是要造反?!” “哈哈哈哈!”小天笑得前仰后合,陡然间,止住笑声,逼视着李贤泽:“造反?!可笑!我斗胆在这里说一句,若不是我,大乾王朝两年前就不复存在了!李贤泽我告诉你,你以为你这般强烈地要我留下,我会觉得你在是惜才?你以为你将金甲军指挥权给了我,就能掌控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我留下,不过是为了借我手,填平你自己今后的仕途?” “你……你你你……”李贤泽被小天直呼其名,加之自己一连串的意图悉数被这个看似天真的孩子一一勘破,不由气急攻心! “我告诉你,”小天不依不休:“在我迷惘的时候,黑骁军林重风林统领帮助了我,我之所以在大乾存亡之际,不惜自己安危,数次力挽狂澜,将大乾拉回悬崖边,并不是我品格多高尚,荣誉感有多强,我只是为了报答林统领!而如今,这滴水之恩,我已然涌泉相报!对于大乾,我扪心自问,什么都不欠了!” 李贤泽此刻似乎看去老相了许多,原来方正英毅的面孔比先拉长了些许,涨红着老脸,还想做最后挣扎:“可你始终是大乾的子民!是大乾养育了你!如今你羽翼渐丰,正当是回报大乾之时,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啊。” 他气度雍容,说得甚是恳切,如是不知道他是假的,就会相信他字字都出诸肺腑! 这老匹夫,还真是把别人都当成白痴!小天摇了摇头,不再多说,一个跨步,瞬间到了李贤泽桌前,将退军文案重重摔在他面前,只说了两个字:“签字!” “哼!”李贤泽将文案撕了个粉碎,一拍桌子:“梁雪泽,我告诉你!以你在这次战争中无比‘出众强势’的表现,大商、南蛮、宗派都被你搅了个天翻地覆,倘若离开我大乾王朝的庇护,你以为你在这世上,还会有立锥之地吗?” “唰!”小天秀目微阖,猛然翻起袖中匕首,一刀插在李贤泽拍在桌子上的右手! “呃啊~~~~”屋内传出李贤泽狼呼鬼吼的惨叫声!顿时引来屋外许多西厂的大内高手,包括几个金甲军!他们看到这一幕,心头都是一窒,但是根本没有人敢出手!屋里那个人是谁?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乾战神梁雪泽! “真是谢谢尚书大人关心!我有无立锥之地,那是我的事情!”小天狂傲的扫了眼那些大内高手,继续对李贤泽说道:“你在宫内时间久了,大约还不知道我梁雪泽的手段?你觉得我没点手段能镇压住南蛮,宗派?” 言罢,小天还将手中匕首轻轻一扭。 “呃……”李贤泽身子又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不过,这个时候,他的脸上反而平静了下来,看不出丝毫表情。只是眉头微微皱着,看得出,他的伤口很疼。 “我是朝廷从一品文官,”李贤泽咬着嘴唇:“你这般以下犯上,就不怕出不了这个门?” 说来说去,这个李贤泽到底只是一介文人,他根本不知道,一个几乎能以一人之力,扭转整个战争局势的人,到底有多可怕! 战争,它不是战役,也不是战斗!战争的意义,规模远大于后两者! 你说让小天一人颠覆大乾王朝,也许不太可能实现。但是,今天他要出这个门,甚至从大乾皇宫全身而退,那毫无疑问,绝没有人伤的了他一丝一毫! “最后问你一遍,签还是不签?”小天已然完全失去耐心,他神情平静得如同阴窟中的一洼残水,但是这种平静,正是他爆发的前奏:“好聚好散,对你们大乾没坏处。但是和我撕破了脸,到时候,大乾必会承受我的愤怒;而你,尚书大人,你就等着承受大乾的愤怒吧!” 第六十九章 不辞而别 “好聚好散吧,对你没坏处!但是和我撕破了脸,到时候,大乾必会承受我的愤怒;而你,尚书大人,你就等着承受大乾的愤怒吧!”小天阴狠地逼视着李贤泽。 “你们还不上!”李贤泽实在疼痛难忍,对着手下那些大内高手喊道。 毕竟是军令,就算是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否则,抗旨的结果,会株连九族! 那些高手纷纷抽出自己手中兵器。 “哈哈!你看是他们快,还是我快!”小天一把抽出匕首,对着李贤泽喉间割去! “刀下留人!!!”在小天出手一霎,屋外传来一声急切的喊叫声。 小天收住了手,回头望去,来人正是镇南王宋满江。 小天松开冷汗淋淋的李贤泽,对着宋满江拱拱手。 宋满江对小天面含歉意的讪讪干笑,转而对李贤泽说道:“李大人,这是皇上的手谕。” 李贤泽跪下接过手谕,展开一阅,无奈摇了摇头。 宋满江对小天说道:“雪泽,你离开军队,真的是太可惜了!不过,也是意料之中。像你这样百年不出世的奇才,注定不会局限于一个国家的军队。外面天地广阔,自任你翱翔!” “谢谢。”小天真诚地看着宋满江道了一声谢。 宋满江朗声一笑:“傻孩子!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去吧,去追求自己的信仰!要是哪天累了,就回来,大乾永远在你身后。” 小天心头有些酸楚,对着宋满江点点头,转身走向屋外。 到了门口,他突兀的转过身,看着李贤泽,双目神光湛然:“李大人,你问我,不求权利不求金钱,志向何在?我告诉你,你也不会懂。我追求的,是力量!无可披靡的力量!” 言罢,小天衣袖一挥,头也不回地走出西厂宗正府。 “不要与他为敌。”大乾皇帝的手谕上的内容很简单。但就是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完全展现了小天的震撼实力! 长安城,醉香楼。 “兄弟,”匡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黯然道:“还记得你我第一次来这醉香楼吗?你一拳轰飞方寒那次?哈哈哈哈……” 小天淡淡一笑:“方寒……你不说我还真忘了。” 匡少又猛灌了一口酒:“就从那次开始,我就知道,你我注定不会在一起太久……咱们的世界,不一样!若你是龙,我连蚂蚁都算不上!哈哈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别。” 小天故作蹙眉,揶揄道:“你不要侮辱蚂蚁!我是龙的话,你连蚂蚁的大便都算不上!哈哈哈!” “操!”匡少一口酒差点呛到:“出去单挑?” “匡少!”小天拍拍他的肩:“不管如何,不管你认不认我,反正我认定你,匡君意,是我梁雪泽一辈子的兄弟!” “少来肉麻!”匡少鄙视道:“我也不问你去哪,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次一别,咱们兄弟……怕是很难再相聚了。” 小天正欲说话,雅间门外一道倩影,翩若惊隅,闪了进来。 “两位小爷,如今权高位重,来我醉香楼,连声招呼都不愿意跟奴家打了吗?”吴侬软语,暗吐芬芳!不请自来,开口说话的正是那南宫萱。 匡少再次傻眼,把与小天离别的感伤扔到了九重天外! 几年不见,这南宫萱真是越发妩媚! 但见她脸润桃花,柳眉含翠,眼潋秋水,一身玄色衣裙,婀娜临风,别有一股少妇风韵,撩人情态! 南宫萱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碧玉龙凤钗。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怎么?匡大少这般看着人家,该不会是不记得人家了吧?”南宫萱这一启嘴,两排编贝的牙齿,比羊脂白玉还白,时启时阖,晶莹得发亮!把浅喜,深怨,似羞还笑的表情都一一表露出来。 “咕噜~”匡少一伸脖子,吞了口口水,旋即露出军人本色,正色道:“忘了谁也万万忘不了南宫小姐。只是,这些年在军队风餐露宿,金戈铁马别说美女,就连个母的也没看见过。我现在就是看一只母猪都觉得清秀,更何况您这样的祸水级的大美女啊!” “国色!当真是国色啊!”小天已然没了当年青涩模样,看到美女哪里还会脸红?也是啧啧称道。这倒不是小天再说客套话,确实在小天看来,南宫萱就是最典型意义上的美女。 她身材高挑、丰满,五官秀丽、典雅。最惹人眼的是她的肤色,白润、光泽、细腻,几无一点儿瑕疵!在女人中绝对称得上是绝品。白净、高贵!高贵得令你只能仰视。任何男人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锐气顿失。 “那是!”南宫萱风情万种的对小天眨了眨美眸:“在我身上犯错误的男人,有大乾整整一个青军这么多!” “纳尼?!”匡少闻言大骇! 小天戏谑道:“那你不是也破烂不堪,千疮百孔了吗?” 南宫萱也不气恼,撇着嘴,难道露出一丝俏皮:“意念!懂不懂?佛祖说,你在意念上对一个女人产生了淫欲,你就在相当于在实际中犯下了那种罪行。罪人们,蒙上你的双眼,忏悔吧,我将拯救你的灵魂……” “怎么拯救?”小天咧着嘴,不知廉耻的继续戏谑:“南宫姐姐,让我摸你的屁股一下,我的灵魂就会获得永久的安宁和解脱。” “呃~~”匡少急了,他不容小天玷污他的女神,赶忙对南宫萱说道:“珍爱生命,远离雪泽!这是我们大乾镇军中万千受辱少女总结下来的血的教训!南宫小姐,爱惜自己呀!” “咦?你不是说你几年没见过女人了吗?”南宫萱偷笑。 “哈哈哈哈~!” 南宫萱陪伴着两人嬉闹,喝酒。这离别之夜,反倒是少了忧伤,多了几分轻快!三人相谈甚欢。 第二天晌午。 匡少在醉香楼客房,从浓浓的醉意中醒来,似是想到什么,一下从床上跃起,冲到隔壁小天屋内,屋子里已然没有了小天的身影。 匡少顿时心里像被人生生挖走了一块,空空荡荡的。他狠狠抽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怎么会醉成那个样子,连声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与自己的兄弟说上一句半句的。 忽然,他看到桌沿边上有一张纸条,他赶紧打开。 “最是年少轻狂时,不道离别不道伤……小天。” “小天……小天……”匡少呢喃着:“这是雪泽的字……” 第六篇 翡翠宫 第一章 摩云山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六年,八月。 摩云山脉。 小天徒步走在山脉外围,遥望着远处被浓雾掩盖的山脉,长舒了口气:“快四年没回来了。” 在决定离开大乾军队之时,小天就已经决定好了,在世俗的最后半年多一点的时间里,闯一闯摩云山! 为什么呢?因为小天在军队这接近五年的时间里,已经听到过无数次别人说起这摩云山的神秘了。 回想自己当年,却是以自己五音境界,在摩云山中部已然寸步难行。而如今,摩云山还是当初的摩云山,自己可不再是当年的自己了。 去闯摩云山最深处的摩云塔!是小天在世俗界对自己最后的历练。 当然,来摩云山脉之前,他自然要去摩云山脉外围的括山,那里是天机堂天水郡分堂。他已经关照了分堂堂主曲翰崖,叫他查找一个人:林承泽。 由于五年没见,小天也无法完整告知曲翰崖关于林承泽的面貌。毕竟林承泽现在也是一个小伙子了,不像成年人,可能隔个五年外貌变化不会很大。林承泽当年分别之时,才十二岁,现在可是快十七岁的青年了,外貌体型不可能变化不大。况且谁知道林承泽用的是真名还是和自己一样,用了其他名字? 管他呢!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没法子。此去摩云山,也不知多久,再晚八个月也要回去;早的话,也许十天半月的就能出来,到时候自己亲自找寻林承泽。 “进去!”小天心意已决,再次跨进摩云山。 “哈哈!”小天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肩上放下了军务,心情可谓极佳,一路走马观花,如闲云野鹤般看看停停。 外围山野间的那些猛兽,比如虎啊、狮啊等等,在小天看来就像是小狗小猫一样,追着小天满山跑!小天也没伤害它们,他很享受这许久未至的快乐!这种快乐源自于自由,无拘无束的自由! 其实,这世界上,本就没有自由自在的人。只要一个人有感情,有欲望,他就永远不可能是自由自在的。自由,确是人世中最奢侈的事情。 只是现在的小天,倒是真的无牵无挂,无欲无求,可以享受这最奢侈的事情。尽管或许,这种无拘无束,不会长久。 天色近黄昏,小天终于再次踏入摩云山中部区域。 小天看着当年被匡少耍帅时砍成两截的警示木板,想起那时毫不靠谱的纨绔弟子,被自己一拳砸晕,不由咧嘴笑出声来。 “时间真快,”小天唏嘘道:“当年和小泽哥哥被梁伯赶下祖寺,还以为活不成了呢!真的是世事难料。” 在摩云山中部区域,小天先去了那个满是猿猴的洞穴,想跟那些被他一个个取了名字的猿猴小弟们打个招呼,岂料那些猿猴小弟早就不认识五年前的这个小鬼头了,将小天生生轰了出来! 小天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地连滚带爬从洞穴里逃了出来! 之后小天还遇见了熟悉的翻云豹,那些当年打得小天四处乱窜的翻云豹,如今在小天眼里就是一只小猫咪,不过小天也无意与自己相差太远的野兽相博,三跳两跃甩开了它们。 夜渐渐深了,小天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找到了一个树洞,在树洞里运行了一晚上的鸿钧真气,自从小天得到南宫萱给他的绿色摩云圣玉,他打坐凝聚真气的效率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体质在鸿钧真气的淬炼下,越发强硕! 远处天边云层中透出一线阳光,小天吐了一口气,缓缓睁眼。 将盘龙枪挂在背后,小天从树洞中钻出,继续往摩云山深处走去。 “果然不出意料,”小天从一棵果树上跃下,嚼着野果,口齿不清的说:“摩云山中部对现在的我毫无任何价值。不过,我本来就是冲着最深处的摩云塔去的。” 正如小天所料,整个摩云山中部,根本没有什么能对他造成哪怕是一丝丝阻碍的。 摩云山脉中部区域是最广袤的,小天足足走了三天,这三天里,有些野兽已经渐渐可以威胁到小天了。小天一路斩杀,有惊无险! 第四天,小天所处的环境显然是人迹罕至,仿佛置身于一片远古丛林之中,高的不见顶的古树,枝连着枝,叶叠着叶,犹如一顶顶遮天大伞,没有一丝阳光可以渗透进来!四周弥漫着危险压抑的气息。 小天倒是很喜欢这氛围,这里没有道路,没有人烟,但同样也没有销烟,也没有污染,就像是一方净土。 奇怪的是,小天明明可以感觉到周围有无数窥觎他的眼睛,很明显那些气味都是一些野兽,而那些野兽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是小天从未见过的。只是,在这摩云山脉中,出现什么奇怪生物,小天都不会感到诧异! 虽然这些窥觎小天的眼睛,一直都没有从他身上离开过,但是始终只是蛰伏着,这让小天有些莫名焦躁。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里已经是摩云山的内部区域了。这里的野兽,受到摩云塔的影响,渐渐变异,有了灵智,可以算是灵兽,或者说是妖兽。 妖兽的本能、天性、直觉远远胜过人类。它们从小天身上可以清晰嗅到极其危险的气息,本能告诉它们,面前这个生物,不好对付。 既然它们不发难,小天也不打算出手,他的目的是摩云山极北之处的摩云塔。 小天就这样,提着盘龙枪,警惕地一路向北。 这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的妖兽尸体,甚至有一些看上去死亡时间并不长,最多也就是两天左右。这些妖兽,真的是奇形怪状,外貌可怖。 面前一头有着纯白色长毛,有着三根象牙的巨象横死在小天面前。 小天看着这比世俗大象大上三倍有余的巨象,他试探想将象牙拔下来,可是以小天四千斤臂力,居然拔不动?! “什么?”小天一窒,将盘龙枪一枪扫上去,那象牙只留下了一道浅浅划痕! 他倒吸了一口气,沉吟道:“看来,这摩云山脉……远比我想象的,要危险!” 第二章 翡翠谷 小天摸着下巴,想到:“要是将这象牙,制成两柄匕首,那该多好!” 稀里哗啦搞了大半天,小天也没法将象牙割下。无奈之下,他只能灰灰放弃,继续赶路。 次日,初更时分,一弯蛾眉新月,斜挂在古干参云的松树梢头,月光淡而无力。 小天走出了那片远古丛林,耸立在他面前的,是许许多多大小高低不一的山峰组成的一片山脉群谷。 “承载摩云塔的山脉到了?”小天心头有了一丝兴奋,赶忙上前到了谷口。 但见谷口右方,有一方壁立如削的大石崖,崖上有三个古篆擘窠大字:‘翡翠谷’。这三个字,本来是藤蔓掩藏,苔藓遍侵,不知掩没了多少年代,如今已经被人清理了出来。只要站在不太远的地方,笔意苍古的字划,已可清晰的看到。 “翡翠谷?”小天疑惑道:“搞什么?不是摩云山啊?” 反正到了这里,也没有回去的说法,小天走近翡翠谷内。 让小天断然没有想到的是,这翡翠谷哪里还有荒山野岭的感觉?! 但见谷内果然和它名字一般,里面是一片翠绿,清新可喜,谷前十余丈外,是一道曲折的山涧,涧底乱石如笋,清流缓萦! 谷口左首,是到翡翠谷来的唯一通道,绕着一座插天高峰的山脚而来,上面危石突出,形成一条天生的走廊,约有二三里长,若是不经过这条天然走廊,就无法体会造物之奇。 谷口右侧,在大石崖前面钓六七丈处,有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树,覆盖如亭,树下有一方形如桌的巨石和两个较低的圆形石凳。 谷口是两座十余丈高的崖石,对峙如门,进入这道石门,则是两山夹峙的一道干壑,壑底巨石磊磊,石隙有一道小溪流,溪水潺湲。右首山壁间,有一条似有若无的小径,杂草丛生,曲折往里延伸。本来已难辨认,好在已经有人践踏过,可以循着往里寻去。 小天走了一段路,只觉山势渐渐开朗,形成一片山谷中的盆地,除草长及人外,三面俱是石山,山瘦露骨,只要举目略作瞻颐,这片山谷已可一目了然,并没发现人迹。 谷底两山复合,形成另一个谷口,状若葫芦,谷内巨石如屏,矗然峙立,上尖下丰,好象堆砌的一座假山。要进入谷去,必须从左右小径绕着过去。 小天从左首小径绕过这方巨石,眼前豁然开朗,但见群山挹翠,白云舒卷,右边是一个天然湖泊,波光潋滟,左首是一片浓林,面临湖泊,隐约似有路径,可以缘湖而行。 转过几重山脚,山势渐合,两山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干壑,地势也随着往下,不时有巨石挡路,小天继续深入了里许光景,两座插天高峰,叠立入云,中间就像刀劈来的一般,陡壁如削,仰首不见天日。 月色迷离,松风细细,又惊又怒,一轮淡月,万竿松影! “这种人间仙境,居然无人踏足?”小天甚是迷惑! 他哪里知道,就算以他无比接近绝道的实力,其实想来到这翡翠谷也是不可能的事!只是,经过大乾军营这几年南征北战,小天手染了这么多鲜血,身上一股无形煞气早已浑然天成,这使得那些妖兽心生忌惮,不敢妄动!他才能轻易来到面前的翡翠谷。 “咦?有人?”小天诧道。 这时,这片草坪上,眶有一个纤巧的人影,坐在那里,一手支撑着身子,举首仰望。 她似乎对天空那一轮膝陇月色,有着无限依恋! 山坡间,正有一条滞洒的人影,悄悄掩近,可她似乎一无所觉,只是低低的吟道:“闺楼深锁夜空蒙,杜字啼声西复东,依怨落花惹别恨,落花也在怨东风。” “哇~!!!”小天潜至那倩影身后,突然大叫! “呀啊啊~~”那倩影吓得一蹦三尺高! “啊哈哈哈~”小天捂着肚子大笑! “哼!坏蛋!”倩影骄哼一声,一掌推向小天!从飞起、娇叱、欺近、发招,当真快得无以复加!身形一闪,春衫斜斜飘起,一条娇躯,有如轻云舒卷,轻盈无比! “嗯?好快!”小天始料不及,居然被那姑娘掌风推出一丈远。 “姑娘,且慢!我没有恶……”他开口想要解释,一眼看向那倩影,吓了一跳! 少女看去约摸十三四岁,蓬着一头黄发,面上还长了许多麻子,又黄又黑,奇丑无比,实在可惜了那撩人背影。 “靠!”小天暗自懊恼,心中暗暗忖道:“走眼了!此女真乃背后看了想犯罪,侧面看了想倒退,正面看了想自卫!妹的!长这鬼样子还玩忧伤?怎么办怎么办?!!” “登徒子!”那丑丫头秀发披散,娇躯一扭,向旁闪开数尺,皓腕翻动,呛的从肩头掣出长剑,目光就跟着剑尖瞧去,一剑袭向小天! “靠!”小天见对方拔剑相向,不由怒道:“你玩真的?你信不信我压住你打屁股?” “你你你……你这个小流氓!”丑丫头一张麻脸羞成了红布,剑尖翻起朵朵银花,洒向小天! 片刻后。 空旷的幽谷响起不和谐的骂声、惨叫声。 “啊~~疼!!疼!!!” “我让你淘气!让你调皮!” “啪!啪!啪!”小天按着那丫头,往人家圆润的翘臀上拍打着。 “这麻子脸,”小天越打越起劲,心中暗想:“人长得难看,肉感真心不错啊!爽~爽啊~!” “呜呜呜呜~好疼呀~!”丑丫头拍打着地面,鬼喊鬼叫! “叫啊!”小天极其猥琐,仰天长啸:“你越叫我越兴奋哦!你喊破喉咙都没有人会听见呦!哇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呃啊~!!”就在小天得意狂笑之际,拍打那丑丫头的手臂传来一阵剧痛! 原来那丫头不堪凌辱,张嘴一口死死咬住小天的手腕! “疼疼疼!”小天倒抽一口凉气:“你丫松嘴!” 那丫头咬牙切齿,狠狠道:“咬死你个臭流氓!” “不松我把你翻过来,摸你胸胸哦!”小天无耻的恐吓道。 忽然,一道劲风袭向小天!! 第三章 活宝 就在小天猥琐的威胁那丑丫头再不松嘴,就要摸她胸部之时,一条黑影朝着他就撞了过来! “还有帮手?”小天看着那笨拙的身形,伸出左脚一撩。 “哇啊~!”黑影一个狗吃屎摔出去一丈远! “啊呸~”那黑影满嘴泥巴,晃晃悠悠从地上跳起来,破口大骂:“你个小王八蛋,放开我小姨妈!” 小天定睛一看,不由失笑。 一个六七岁的胖小子,圆滚滚的像只大胖老鼠,一对细小的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也是个不安稳的小鬼头! “干什么!”小天忍住笑意,假装怒叱:“跟长辈顶嘴,信不信我割你蛋蛋?” “靠!魂淡啊!!!”那小胖孩子倒是倔的很,一言不合就是拔拳相向! “飞龙在天!”小胖孩子一声惊叱,冲了上来,一头定在小天丹田上。 “飞龙在天?”小天开心笑道:“名字倒是很唬人,就是威力不怎么样嘛!” 说完,小天丹田一沉,一股内劲涌出,将小胖孩子再次弹飞出去! “老子今天跟你玩命了!”说也奇怪,这孩子,貌似不知疼痛,被小天打飞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跌倒马上爬起,不孜不倦的跟小天拼命! “诶~好了好了~停停停!”小天满头大汗,放开了姨甥二人,擦了把汗:“怕了你们。” “道歉!”小胖孩子拉着他小姨妈的手,豪气十足! “谁要他道歉,小流氓!”那个丑丫头蹬着脚,气急败坏。 我去!流氓看到你都会疲软,开玩笑!小天懒得解释,但还是垂头丧气得说了声:“对不起,我下流,我可耻,对不起,再见!” 言罢,小天不在理会那对姨甥,朝翡翠谷深处走去。 “哎?”小胖孩子在后面喊道:“魂淡!你去哪?” 小天掉头说道:“摩云山的摩云塔,怎么,有意见?” “摩云塔啊?”小胖孩子很是惊讶:“那你跟我和我小姨妈走吧,咱们回翡翠宫去,去摩云塔只有一条路,就在我们翡翠宫后山上面。” 这胖小子,到底是个孩子,一点也不记仇!刚刚还和小天闹个死去活来,现在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翡翠宫?”小天现在疑问太多了,摩云山、摩云塔的传闻倒是乱七八糟的很多,但是从未听过翡翠宫?不管了,先走着。 “要带你带他回去,我可不带!”丑丫头一想起自己屁股今天被那小登徒子摸了个遍,便是羞红了脸,怒气未消。 “行!”胖小子干脆说道:“那小姨妈你先回去吧。” “你……?!!”丑丫头一跺脚,扭头跑了出去。 “嘿嘿~”胖小子搓搓手,看着小天。 小天被他看的毛骨悚然。 “兄弟!”这胖小子倒是自来熟,踮起脚拍拍小天肩膀:“咱们一会就回我们翡翠宫。” “去去去!”小天心底挺喜欢这坏坏的可爱胖小子:“谁跟你称兄道弟?叫声大哥,以后我罩你!所以,有什么坏屁快放!” “好!”胖小子拍手喊道:“大哥!大哥真是爽快!小弟我叫殷必书,刚刚那个丑婆娘是我小姨妈,叫殷若男!” “我去!”小天失笑道:“你就这么不含蓄?直接喊你小姨妈为丑婆娘?” 小胖子似乎提起这个事情就有气,怨恨道:“她是我娘亲的第十个妹妹,所以年纪比我大不了多少,可辈分就放在那,我也没法子!一天到晚管着我,烦死人了。” “哦?”小天诧异道:“那我刚刚惩罚你小姨妈,你还和我拼命?” “嘿嘿~”殷必书摸摸脑袋:“场面话、场面活总得做做漂亮嘛。省的她以后老管我,又不是我娘!” “这样啊~”小天心想这孩子人小鬼大,不可掉以轻心,说道:“那走吧,去翡翠宫。” “急啥?”殷必书有些欲语还休。 “靠!”小天呵斥道:“我一早就跟你说有什么坏屁快放,你跟我叽里咕噜说了这么多!” “我要吃肉!” “什么?” “我要吃肉!吃饱了就带你去翡翠宫。” “啥?” 一个时辰后。 小天可谓是历尽千辛万苦,在那片远古丛林中杀了一只形似野猪一般的妖兽。 这帮妖兽,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有一只受到攻击,全部蜂拥而上,杀得小天落荒而逃! 看着香喷喷的烤肉,殷必书口水差点滴到地上。 “快吃!”小天浑身上下全是伤,很是不悦:“顺便跟我说说翡翠宫的事情。” “嘿~嘿!”殷必书满眼放光。 别说,这死小胖子胃口不是一般吓人,这么一整只妖兽,小天就啃了一个大腿,其他全让他吃了!这野猪一样的妖兽,可是足足有数百斤呢! “啊啊!爽!”殷必书满足笑道:“翡翠谷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吃肉不好!再加上那破逼树林里动物太厉害,我打不过,否则天天吃肉!哇哈哈哈!” “吃吃吃!吃死你!”小天骂道:“翡翠宫到底是个啥东西呀?” “嗝~~”殷必书打了一个饱嗝,摸着滚圆的肚子,满嘴流油,一下凑到小天面前,一张油嘴差点亲到小天:“翡翠宫……很神秘!” …… 半晌,小天一下将手里的骨头敲在殷必书圆脑袋上:“所以呢……然后呢?!!” “很神秘啊!”殷必书额前肿了个大包,委屈道:“既然神秘,那我一个小屁孩知道个毛啊?” “靠!”小天又是一下敲了上去,指着不远处的悬崖微笑说道:“你知道一个小胖子从那边悬崖掉下去会变成什么吗?” “会变啥?”殷必书好奇心上来了,双眼扑闪扑闪的。 小天一下凑到他面门半寸的地方,阴阴说道:“会变成……死、小、胖、子!” “嘿嘿~大哥你少吓我!”殷必书抹了下鼻子,讪讪笑道:“没有我带路,你永远找不到翡翠宫,找不到翡翠宫,你就进不了摩云塔呦~” “是吗?”小天端视着殷必书,看上去这死小胖子自信满满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嘿嘿~~”殷必书继续装疯卖傻。 第四章 翡翠宫(一) 大明祖寺。 一条硕大的白狗,靠在一个少女双膝上,在阳光下晒着太阳。 少女一袭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 她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竟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少女芊芊玉手温柔的抚摸着大白狗,眼里满满都是盈盈笑意:“大白,你的小老大还有几个月就回来咯!到时候,你又能跟着他挖地鼠吃了!嘻嘻~小泽哥哥也会回来,他十七岁了,一定是个很高大英俊的小伙子,真想你们呀~” “小烟~”就在少女怀着自己心思之时,背后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 “梁伯!”那少女自然是寒烟一了,她扭头望向觉达,开心地站起身来,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跑向觉达。 “小烟~”觉达看着寒烟一笑意盈盈的俏脸,打趣道:“你这半年来,脸上的笑容比你之前的九年加起来还要多哦!” “梁伯~~!”寒烟一女儿家心思被看破,蓦地双颊绯红,娇羞嗔道。 “哈哈哈哈~”觉达哈哈大笑,宠溺的抚摸着寒烟一满头青丝:“好了,梁伯不取笑你。最近梁伯教你的东西,学会多少了?一会梁伯可是要考考你。” “嗯!都掌握了!”寒烟一乖巧的点点头。 “都掌握了?!!这孩子!”觉达心中吃了一惊,心中暗暗忖道:“真是冰雪聪明,天赋太好了!” 大明祖寺,法堂。 “那个小天进了翡翠宫?!!”祖寺当今方丈觉空脸上阴晴不定,一对微眯的眼睛金芒四射:“我叫你入世俗看护着他,你为何不阻拦?” “我……”觉凡胆颤的低着头,不敢看觉空:“我以为他只是想去摩云塔历练一番,断然没有料到翡翠宫再现于世!而且,摩云山脉那片远古密林,对我们修真者有排斥,我……” “大师兄啊大师兄……”觉空大有怒其不争之意,黯然道:“你以为他想去摩云塔历练一番?你以为?那小天不清楚,你还不知道?!摩云塔是他能去的了的么?真是年少无知!自以为在世俗有些小小成就,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觉凡不敢言语,只是听着方丈觉空数落。 “更何况……”觉空脸色露出一丝狰狞:“翡翠宫居然再现于世!我怕那小天会被强留在翡翠谷中!而且翡翠宫,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万一小天真回不来,你我……必遭天诛!更甚的可能,咱们大明祖寺万年根基也毁于一旦!” 摩云山脉,翡翠谷。 “大哥!”殷必书拉着小天,欢快的喊叫着:“快到了,快到了!你看,都能看到我们翡翠宫入口咯!” “呃~”小天的脸色出乎意料的惨白!黄豆大的虚汗从他扭曲的脸颊滑落。他明显可以感到一股巨大的真空气压犹如山岳一般压在他孱弱的肩膀上!每往前走一步,肩上的压力就会加重一层! 小天感觉自己就快要压爆了,他想叫殷必书松手,歇上一歇,可是恐怖的气压压得他无法开口。 “靠!”看着前面活蹦乱跳的殷必书,小天火气冒了上来:“我就不信一个毛孩子能上去我会上不去?!” 小天满眼通红,瞳孔之中布满可怖的血丝,他死死咬着苍白的嘴唇,嘴唇上的鲜血殷殷从嘴角边淌下。 不过数十丈距离,小天似乎感觉过去了好几年,似乎就像压在五行山下的齐天大圣,只是更甚的是,他感觉自己五脏俱裂,七窍皆迸! “到……到了……”小天匍匐在地面上,模糊的看着面前触手可及的翡翠宫大门,手指艰难的触向大门……忽然,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爹!娘!”殷必书推开大门,欢乐的跑进了翡翠宫…… 空中漫天飞雪,天雷滚滚,小天从极高的空中坠落…… “呃啊~~~”小天浑身冷汗,眼睛蓦然张开,挺起身子,喘着粗气:“呼~呼~呼~好久了……好久没有梦见这个噩梦了……咦?这是哪儿?” 他突兀的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极为敞亮的冰窟里面。 一眼望去,四壁晶莹,都是极厚的坚冰,也许这石窟本来是一个深潭,现在潭水都结成了坚冰,平整光滑。窟顶也凝结了冰,许多冰条缨瑶下垂,就像是石钟乳,上下四面,都晶莹照人,宛如进了水晶宫一般。 洞窟内十分寒冷,但是这种寒冷并没有让小天感觉一丝不适。相反,这种彻骨的寒冷,让小天心口觉得非常温暖,非常安心。而且,他之前五脏俱废的身体,似乎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完好如初。 他看着周围这奇异的一切,努力的回忆着。 “想起来了。”小天恍悟了过来。自己在被殷必书带回翡翠宫的路上,自己似乎被莫名的压力排斥着,最后晕了过去,醒来便是这里了。 小天刚想爬起身来,出去查探一番,洞口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立即往石床上一倒,继续装睡了起来。 “啪!”小天眼睛才刚刚来得及闭上,脸上便结结实实挨了一记耳光! “嘣噔你个嘣噔!丑流氓你少装睡!就是一个死人在玄冰暖窟中待上一天一夜也会活过来的!你给我死起来!”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小天耳边响起,震的小天耳膜发麻。 “靠!那个丑女人!”小天不动声色,继续装睡。 “啪啪啪啪!”一连串的耳光声在安静的冰窟中非常有节奏的响起…… “够啦!你这个泼妇!”小天再也忍不住了,一下从床上跳起,将殷若男压在身下,又要施暴打屁股! “住手!流氓!”死小胖子殷必书很合适宜的出现在洞口:“欺负我小姨妈者,杀无赦!!!” 第五章 翡翠宫(二) “住手!流氓!”就在小天准备施暴之时,死小胖子殷必书很合适宜的出现在洞口:“欺负我小姨妈者,杀无赦!!!跟你拼啦!” 小天看向殷必书,那殷必书立刻对小天死命眨眼,还用口语提示小天:“大哥!做做场面,做做场面!” 三人顿时扭做一团。 别看殷若男、殷必书这对姨甥功夫不怎么样,论耐打、论体力比之小天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闹腾了半个时辰,小天再次精疲力尽,率先服输。 “好了好了!”小天喘着粗气:“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泼妇,找我什么事情?” “臭流氓!”殷若男骂道:“你不是要去摩云塔吗?跟我走!” “咦?”小天很惊讶:“泼妇你会这么好心?” “少废话!”殷必书狐假虎威:“走!” 小天随着他们出了冰窟,但觉一阵凉风,迎面吹来,心神为之一清,抬目望去,吓了一跳! 原来这玄冰暖窟在翡翠宫中所处的位置极其偏僻,面前是一条长的不见头,曲折蜿蜒只容得下一个人行走的小径。小径下面经年累月,吐着无穷无尽的如絮白云!没有人知道它究有多深,困为它始终满满的盖着白云。 殷若男说底下是一个深涧,一直通往仙海,下面住着一条老龙王,经常嘘气成云。殷必书说,下面金庭玉柱,住着神仙,每当月白风清的时候,神仙们时常在列仙坛上游息。 这等造物之奇,岂是凡间可有!只是小天站在高高在上的小径上,断然是没有一丝临风凭吊的诗情,饶是小天这种世俗顶尖高手,站在小径上,也不由双腿有些发软。 他也不敢往下张望,抖抖索索,举步维艰地往前走着。幸好这小径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长,几炷香的光景,便能看到前方浓雾处不远就到头了。 “我去~~”终于到了冰窟的对面,小天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姥爷~”小天突然听到殷若男和殷必书开心的喊道。 小天四处张望:“哪里有人啊?” “这……就是你们两个淘气鬼带回来的小家伙?”突兀地,一道破竹般难听的声音在小天耳边咫尺之处响起。与之一起出现的,还有一股不可用任何文字言喻的滔天杀气笼罩小天全身每一个毛细孔!他可以清晰的判断出,若是对方想杀他,他绝无一丝抵抗之力! 不可能!没有人能在我不知不觉中靠近我十丈以内!小天瞳孔一缩,如惊弓之鸟,一下跃到一棵古树上面,恐慌的望向自己身后。 站在自己刚才所在的地方的,原来是一个身穿黑绸长衫的瘦小老头,头盘小辫,唇蓄鼠髭,缩着脑袋,全身上下,一段黑漆,只有两颗在浓雾里闪闪有光的眼睛,骨碌碌瞪着自己! “哈哈哈哈哈~~”殷若男得意的大笑起来:“臭流氓,怕了吧?!” “大哥!”殷必书也朝着小天招手,示意他不要害怕。 “大哥?”殷若男一把拎起殷必书肥大的耳朵,臭骂道:“你个死小鬼!一天到晚不学好!敢认这个登徒子当大哥?!” “我错了我错了!小姨妈!”殷必书挣扎着。 “诶~若男不要闹了,别欺负必书。”小老头宠爱的看着两个外孙和蔼道。转而看向树上的小天:“小友也别害怕,老夫跟你打个招呼罢了,下来吧。” 小天转念一想,对方要杀他,大约只要动动手指,怕也没用!便索性从树上跳下,落落大方地走到小老头跟前,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说道:“小子名叫小天,见过老丈!” “小天……”小老头缩着脑袋,微眯的小眼睛突然双目乍睁,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问道:“多大了?” “十三岁。”小天没有再次被小老头慑住,很是从容。 “哇!”殷必书双眼放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姥爷的逼视下,神态自若的!不愧是我认准的老大,不卑不亢,男人本色!牛逼!” “狗屁本色!他是流氓他怕谁?!”殷若男微皱鼻子,很是不屑。 “干嘛?!”殷必书很是不满,反驳道:“小姨妈你可以侮辱我,但是不许你侮辱我的老大!哼!” 小天感激的看向殷必书,对他敲起了大拇指。 “哦耶~”殷必书知恩图报,双手摆出一个V字型,对着小天挤眉弄眼。其实他如此讨好小天,还是为了以后能有肉吃! “十三岁……”小老头看着小天,眼神透出一丝贪婪,呵呵笑道:“不错!真是不错!” “姥爷~”殷若男拉着小老头的手左右摇摆:“爹娘还等着要见小天呢!” “哦~啊哈哈哈!我差点忘了!”小老头再次发出破竹般刺耳的笑声:“去吧,快带小天去吧。” 三人行走在一片极其别致的小树林中,羊肠小道上,殷必书滔滔不绝,拍足小天马屁! 小天却是心头疑问实在太多,在世俗中建立起的不可一世的锋芒锐气,似乎在一瞬间坍塌了。 树林很小,没一会便出去了。 出了树林,一座浑黑的宫殿呈现在小天面前!小天顿时傻眼! 宫殿不大,但其建筑风格乃是小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整个宫殿由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尖塔组成。 这些尖塔或是垂直耸立,或是半斜。组合在一起,就仿佛一尊浑身是刺的太古神兽,盘踞在山顶,透出一股不容亵渎的气息。 这些都不是小天此刻内心震撼的缘由! 让小天感到心悸的,是那浑黑宫殿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的来自最原始,令人只能俯地仰视的来自人类本能的一种威压! 这种威压,毫不遮掩的告诉所有看到它的人四个字:臣服、信仰! “老大,这就是翡翠宫。”殷必书此时完全没有任何嬉闹表情,取而代之的是肃重:“心无杂念,不要试图去抗拒它!你要去臣服,去融合它。否则,你会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呼~~~”小天长舒了一口气,照着殷必书所说的去做,那股威压确实降低了不少。 第六章 翡翠宫(三) 在恢弘的黑色宫殿外面的中央顶端,牢牢镶嵌着三个古篆擘窠大字:翡翠宫。 三个字行云流水,苍劲有力,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甚至整行一笔而下,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 强压心头悸动,小天心怀敬仰,在殷必书、殷若男的带领下,跨进了这无比神秘的翡翠宫。 殿内,同样与它外表一般恢弘古朴。 极宽敞的大堂内,西、北、东三壁上,绘满了无数似乎是神仙的群像,三壁的画面连成一气,表现的是同一个时空。一幅题为《乾坤图》的大型壁画,描绘的好像是群仙朝谒的情景。 全图近千尊神仙朝着同一个方向行进,形成了一道朝圣的洪流,气氛神圣、庄严。 壁画中的神像虽然高度、朝向大致一样,但画面利用了不同的面部颜色、衣着和神态去表达不同神仙的身份、性格。比如帝君的神情多半比较肃穆;武将则全身披甲,鬓发飞扬;玉女则含情地微笑,有的在对话,有的在沉思,也有些在凝神、顾盼、形象各具特色。每个神像大都只是寥寥几笔,以浓淡粗细的长线变化,就充分表现出质感的动势来。袍服、衣带上的细长线条,更多的是刚劲而畅顺地一笔过画上去,好像一条条钢线镶在壁画上一样,造就了迎风飞动的飘忽感,加强了画中人生动性。 在用色上面,以墨线为骨干,再填以金、朱红、青绿等色,配搭得很和谐,有些部分还用了沥粉贴金,增强了质感的对比,令画像的立体感和辉煌的气氛更加显现,似乎画上那些神仙随时会呼之欲出一般。 这种画法是小天在世俗中,从未见过的。哪怕画画并不是他强项,也能体会到,别说是如此恢弘的大型壁画,就是里面随便哪一个神仙,都是世俗中那些诗画大家难以企及,断然无法勾画出来的。 翡翠谷主殿的大堂内,除了这铺天盖地的壁画,便再也没了任何修饰品。 大殿中央,没有任何征兆,突兀的出现了一男一女。 “那是我爹和我娘。”殷必书偷偷告诉小天。 “?!”小天傻眼。 那男子飘逸的长衫轻转,书卷气的脸不带一缕尘烟,露出英气剑眉下一弯深潭,冷漠凄清的斜视了小天一眼。 那女子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神有神,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撩人心弦,果真是一位绝色佳人! 若是用凡间世俗文字形容这对夫妇,只有‘脱俗’二字! 相较于自己的夫君,女子望向小天的眼眸倒是平和许多。她不但眼睛变幻不定,连脸上笑容,也在不住的加深,眼睛中充满了一般奇异的吸引力,脸上变幻不停的笑,更使人有说不出的亲切之感! 小天看着那对夫妇,再低头斜着眼睛瞟了眼在他左首边死胖子殷必书:“他们真是你爹娘?” “是啊~”殷必书一脸的无所谓。 靠!这死胖子长得跟个乡下小孩一样,毫无气质可言。小天暗暗讥笑:这么俊美的两个人,怎么会生出这么个鬼东西的? “姐,姐夫!”殷若男看到二人开心的跑了过去,站在他们身后,指着小天和殷必书说道:“小流氓带来了!还有啊,必书不学好,居然认了那个小流氓当大哥!讨厌死了!” “靠!这死女人,臭泼妇!”小天和殷必书心中异口同声的骂道。 “小天,是么?”那中年男子语话轩昂,以缓慢稳重的步履走向小天,一袭紫衣无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浑身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令人不敢逼视。 他的夫人则跟在身后,目澄秋水,含着轻盈笑意。 小天尽力保持镇定,点头应道:“小子正是小天,又名雪泽。不知叔父如何称呼……” 他话还没说完,顿然惊觉自己身体就连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分毫,就像一个初生婴孩般,随时任人宰割! 小天对视着那男子的眼睛,似乎看到他眼瞳中一道不易察觉的殛雷一闪而过。 随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小天先是眼前一亮,那亮光晃得他睁不开眼!随后觉得胸口上挨了重重的一击,身子不由自主地佝偻成一团。紧接着,后脑部又挨了更重的一击,眼前腾起无数细碎的金星,仿佛一下子被敲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涧,忽悠着急速往下坠落。 也不知坠了多久,反正小天所处的空间没有一丝光亮,仿佛黑暗才是这里的主宰,任何光明到了这里,全部会被无情吞噬。 “轰!”许久后,小天仿佛坠入了一个雷池之中。无数细小游雷以极快的速度在他全身漫游,钻进了他浑身每一个毛细孔之中,渗入器官,直达骨髓。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种电击之痛,比起小天梦里的天雷噬体,不知强上多少倍!每一寸肌肤,每一处心肺肝脏,每一根骨头,无时无刻不再承受着极致的痛楚,由外而内,再由内而外…… 小天虽然看不见,但可以清晰感觉到自己眼睛、鼻孔、耳朵,嘴有潺潺鲜血缓慢渗出。 这种超越任何言语词汇可以形容的极致痛楚感,似乎持续了一年、两年、十年、百年……直至灵魂。 小天嚼烂了自己的舌头,抓瞎了眼睛,想换种方式减少哪怕一丝那雷殛带给自己的痛楚感,甚至用双手撕裂了自己胸膛,捏爆了自己心脏,求个痛快! 可是,一切都是徒劳。 那种自残,在雷殛的痛楚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且,不管小天再怎么做,他就是死不了…… 同一时间,没有人注意到,在大明祖寺一处禁地的屋子里,一口水晶棺中,一对眼睛在黑暗中微微睁开,但只有一瞬,那眼睛再次合上,沉寂于黑暗中…… 第七章 翡翠宫(四) “噌!”漫天强烈的白光洒下,将无边无际的黑暗反噬,小天眼前一晃,倏然睁开!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那痛彻灵魂最深处,持续了千年百年的雷殛消失了! 小天晃过神来,环顾周围一切都没变,依旧四面还是辉煌的壁画,那对夫妇、殷必书、殷若男都在他身边。 小天眼神没有惊恐、慌乱,透出的只是迷惘,甚至有一些麻木。 “好!很好!”那中年男子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笑容,摸了摸小天的脑袋,道:“雪泽,你做得很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殷鸿,暂时算是这翡翠宫的宫主。旁边这位是我夫人,姜瑶。” 姜瑶也满意的打量着小天打趣道:“我们也算是你小弟的父母。” 小天寒着脸,一言不发,似乎还对自己方才遭受的不堪言语的痛楚心有余悸。 “听犬子说,你想去摩云塔?”殷鸿笑问。 “是。”小天脸色很不好看。 “呵呵~”殷鸿继续说道:“为了什么?增强实力?” “是。” 殷鸿毫不在意小天的冷漠,脸上始终洋溢着微笑:“增强实力有很多方法,为什么偏偏要去摩云塔呢?” 小天虽心有怒意,但他知道,在翡翠宫中,自己连个蝼蚁都算不上,决然不能像在世俗中那般怄气唆人,也只能老实回答:“来到翡翠宫小子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井底之蛙。但我真的在世俗中难以再有所精进,听闻摩云塔传闻,便慕名而来,壮胆闯一闯。” “哈哈!”殷鸿说道:“雪泽,摩云塔你要是想去,自然去便是了。只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以你的实力,是有资格可以去的。但是去了摩云塔,塔内各层守关的塔主,弱的,不是你对手;强的,你连人家衣角都沾不到!去了对你武道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帮助。” “那该怎么办,殷叔?”小天很是迷惑:“不是小子妄自菲薄,世俗之中却是难觅敌手。” “夫君,”站在一边的姜瑶缓缓开口,她这一启嘴,空气中带起了一丝淡淡的兰香,一缕缕沁人心脾,令人有飘飘然的感觉:“既然雪泽想去,便让他去罢,反正也用不了不久时间。况且,摩云塔没有危险。” “摩云塔?摩云塔!!!”殷必书听到摩云塔三个字,像打了鸡血激动地大叫:“娘~!你骗我!以前姥爷带我去摩云塔玩耍,还被你打!你说摩云塔太危险!现在我老大要去,你又说没危险,你偏心!” 姜瑶白了殷必书一眼。 殷必书不依不挠:“我不管!我不管!这次我也要跟老大去玩!” “那我也要去!”殷若男也在一边火上浇油。 “这是男人征程,你一个女人家的,回家洗衣服生娃去!”殷必书闻言大惊,马上反击呵斥道!本来自己一个人跟小天去,姜瑶就不会同意,现在再来个小姨妈,摩云塔更是想都别想了。 “男人?”殷若男反讥道:“都七岁的人了,还尿床!切!” “那不是尿床!是阴精!”殷必书狡辩道! 夫妇二人差点倒地。 “好了好了~”殷鸿在自己儿子说出更夸张的话之前赶忙打断了他:“罢了,叫姥爷带着你们一起去吧。” “夫君~”姜瑶嗔怪道。 “诶~”殷鸿摆摆手,叹道:“随便他们去罢,有你爹在,还担心什么。” “唰!”一道绿光从天而降,一个峻拔青年眨眼之间单膝跪在殷鸿面前,恭敬说道:“宫主,有幽州魔修者进了世俗。” “诛之!”殷鸿剑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语气极缓慢的说道。 “是!”绿光一闪,那青年消失在了宫殿之中。 小天已经见怪不怪了。 其实,他大约也能猜出些什么。或许这翡翠宫中的人,大约也是和梁伯一样,是修真界的人吧。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那个青年一样,嗖嗖嗖的来去无形!”小天充满了无限期待。 “准备什么时候去摩云塔?”就在小天胡思乱想之际,殷鸿忽然开口问道。 小天回过神来,赶忙说道:“随时都可以的。” “嗯!”殷鸿笑笑:“我准备好了叫人通知你。” 小天拱手道:“那麻烦殷叔父了。” “去吧~必书,带你老大找个卧房。”殷鸿对小天他们挥挥手。 看着三个孩子的背影,姜瑶凝目看着殷鸿:“夫君,看你突然对那雪泽的态度转变,想必他方才在你的眼瞳中,支撑时间极久吧?三天?” 殷鸿笑着摇摇头。 “七天?” “七百七十七年零四十九天。”殷鸿淡淡笑言。 “不、不可能的……!!!!”姜瑶一对美眸,惊得无可比拟,失声道:“一个世俗孩子……魂魄居然强至这个地步?” “当然不可能!”殷鸿收起笑容,偶一转盼间,偌大的乾清宫正殿中立即充满了一种冷峻威压的气氛,他看着自己夫人,开口道:“非常奇怪!他的魂魄,和他的血脉……不兼容,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的!” “……” 夫妇二人,沉默了些许时光,便消失在了大堂中。 之后两天,小天便于殷必书一直厮混在一起。最令这两个家伙厌恶的是,殷若男一直如影随形。 按照殷若男的说法,她要照顾好自己外甥,不让他学坏! 幽州,寒烟谷。 偌大的庭院中,一个屋子里。 一块灵牌一样伫立在桌上的东西,突然莫名的炸裂开来。 “失败了。”柔和的烛光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白髯禄袍的老人。这老人浓眉如帚,脸如金纸,看着碎裂的灵牌,幽幽叹了口气:“翡翠宫……这翡翠宫到底是什么来头?亿万年来,以无可撼动之大能,镇守着世俗界……” 这老者便是当今幽州魔修宗门中最强大的宗门潜冥宗宗主:六冥老祖。 六冥老祖闭眼回忆起四百年前,当时幽州最大魔门弑仙宗,因为一些事情,忤逆了翡翠宫,翡翠宫只是派出一人,便在眨眼之间,将弑仙宗灭了道统。 “哎~~”六冥老祖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当年若不是弑仙宗被屠,哪里轮得到他潜冥宗出头?!就算是当年的弑仙宗,也比如今的潜冥宗要强上不止一筹的。 第八章 摩云塔 “咕噜~”殷若男看着小天和殷必书在谷内烤着香喷喷的妖兽,时不时的还撕下一两块肉,大剁饵脍,不由馋的口水直往下咽。 小天瞥了她一眼:“要吃自己来拿,别指望我们喂你!” 殷若男眉头一挑,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哼!我不稀罕吃!翡翠谷规定不能吃肉的。” 殷必书嘴里塞满了油光光的肥肉,口齿不清道:“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小天附和道:“我还以为你小姨妈只会装忧桑、没想到装起逼来也是一绝啊!”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殷若男时,她在月光下吟的那首诗,真是意境无限!可惜吟诗之人实在欠缺了些。 两人一唱一和噎得殷若男气的直跺脚!这也是这几天来,最常见的一幕情景。 “哼!我去告诉你娘,你吃肉!”殷若男恨恨道。 “靠!老大你看她,”殷必书一下气泄了:“又拿我娘来压我。” 殷若男双手叉腰,白了殷必书一眼,大有‘我就是那你娘压你,你能咬我?’的意思。 很突兀的,他们的姥爷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篝火边。 “哇呃!”殷必书吓了一跳! “姥爷!”殷若男乖巧的跑向那小老头子。 小天也不以为然。他现在知道了天高地厚,以自己那浅薄的洞察力,在翡翠古里根本就是等同于没有。 “嗯~!香!”小老头扯下一块肉,塞在嘴里,啧啧称道。 “来,若男,尝尝!”小老头扔了一块给殷若男。 小天和殷必书两人的双眼立刻直勾勾的盯住殷若男。 “看什么!”殷若男白了他们一眼,自顾自吃了起来,嘴里还念叨:“姥爷叫我吃的!长辈的话不可以不听!小外甥你可得牢牢记住,向小姨妈学习!别老是跟着臭流氓学坏!” “我要掐死这个女人~!”这是小天和殷必书同时发出的心声。 “哈哈哈哈~”小老头看着其乐融融的场面,也是高兴的紧:“一起吃,吃完了咱们去摩云塔玩玩!” 小天心头一凛:终于能去摩云塔了。 “哇哦~”殷必书和殷若男听到也很是开心。 翡翠宫,某一处寝室内。 姜瑶看着自己夫君说道:“咱们翡翠宫这最近的一千年来,只开启过三次。一次是四百年前,而最近这两次居然只相隔了二十年,真是有意思!” 殷鸿阴测测的一笑:“是啊~毕竟只有极少数来摩云塔的武者能有幸见到翡翠谷和翡翠宫的。这次是这个雪泽。二十年前那次,是大乾落难的二皇子商君明,年方十八九,倒也是颇有些天赋手段!” “是啊~”姜瑶像是在思索这什么,柳眉微蹙,口吐兰香:“翡翠宫是姜氏始祖以无上大能所创!就连咱们,也无法掌控它分毫。只有达到翡翠宫的某种界定,或是说承认,它才会现世。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能见到翡翠宫的,无一不是翘楚中的翘楚!” “嗯,”殷鸿也是感慨万千:“只是,这次翡翠宫现世引起的波动,实在有些浩大。再怎么抑制,估计大名祖寺那边,也是有所知觉。毕竟,祖寺是在诸州,那是世俗地界,不比玄州、幽州,有空间禁制,空间波动难以察觉。” “嘻嘻~”姜瑶低垂粉颈,掩嘴一笑:“小小祖寺而已,什么都不懂,根本不足挂齿。” 翡翠谷后山。 一座通天巨塔巍巍耸立,直插云霄。 “大神,那就是摩云塔了吧?”小天在距离那通天巨塔还有百余丈的地方,便被扑面而来的古老气息所覆盖。 “正是!”回答他的是小老头子。通过刚才短暂的交谈,小天知道了这个小老头姓姜,名子涯。姜子涯不习惯外人喊他爷爷大伯什么的,便叫小天喊他大神即可。 “再往前,就到摩云塔了。”姜子涯吸了一口烟斗,噗噗噗连吐三个烟圈:“雪泽,想进摩云塔,有个死规矩,只有战胜七尊混元护塔者其中的一个,才可以进到塔内。” “嗯!”小天眼里透出一丝战意:“在世俗从军时,听说过。” “呵呵~”姜子涯小眼睛骨溜溜一转,露出狡黠的坏笑:“混元护塔者的实力可是极为不弱啊。甚至,有的比塔内守关者还要厉害呢!” “比塔内守关者还要厉害?”小天很是疑惑:“那那些塔内的守关者是怎么进得去的?难道是打不过,以极快的身法溜进去的?” “非也~”姜子涯说道:“那是因为七个混元护塔者实力各不相同,也是有强有弱。运气好,碰到弱的护塔者,或者说是武道相克,便倒也有可能进塔内;反言之,只能自认倒霉,乖乖回家,十年后再来试试。靠自己身法,想投机取巧,那只能是死路一条。” 反正里面玄机,小天他也不懂,譬如为什么不能硬闯,为什么失败了要十年后才能重新挑战等等。他只知道,战胜护塔者,堂堂正正的进摩云塔!靠取巧,那进去了也没什么意思。去干吗?被塔里的高手扫地出门? 九十九层,高千丈的摩云塔此刻就屹立在小天面前。 当然,小天只能看到十层以内。再往上,已经插入了云霄之中!可想而知,这摩云塔有多宏伟! 小天细细观摩着摩云塔外侧。 摩云塔是由不知名的黄色巨石砌成的,石面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远古符文。那些符文不能长时间盯着看,小天只是随意在某个符文上多看了两眼,眼睛便像被利剑戳瞎了一般疼痛,连脑海深处也恍惚起来,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嘻嘻~白痴!”殷若男察觉到了小天的异样,乘机讽刺。 “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推开院落大门,进去罢。”姜子涯怀着崇敬的目光看着摩云塔对小天说道。 “嗯~”小天清秀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坚毅、一丝决绝。 很多很多年后,小天才知道,那个被自己辜负了一生的女孩,是如何那般不顾一切,始终如一的伴在他身边,为他披荆斩棘,救他护他,不计性命……为的,就是这个眼眸。 这清澈见底,不惨一丝杂质的眼眸。 第九章 混元护塔者 “吱嘎~”小天的手一触上那黝黑厚重的庭院大门,黑色的大门上无数的缘故符文微微闪现出了暗红色的光芒,一股仿佛来自远古的神秘力量顿时滑过小天全身所有经络,他不由一个哆嗦。 跨进大门,咫尺之遥看着面前的摩云塔,那种庄严肃穆愈加强烈!小天可以深切感受到,摩云塔散发出的,是一种起源的气息。气息中蕴含着秩序,蕴含着法则,威严,不容抗拒! 摩云塔大门左右两侧,各树立着三座古朴的巨石皇座。 六尊皇座上各端坐着六个魔神一般的‘生物’,也有可能是‘死物’,因为小天在它们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气息。 小天没有一丝胆怯,桀骜霸气地端视着它们,眼里射出无限战意! 它们的装扮一模一样。破败残旧的黑红色宽大连帽披风遮着面颊,垂着头。上半身罩着一个巨大的蛮牛牛头骨骸,双肩有黑色玄铁做护甲,特别是右肩处的护甲如一根犀牛角冲天竖起。下半身依旧是残旧的,与披风同样色系的红裙。红裙下露出脚杆,脚杆上没有血肉,只是一截黑的发亮的骨骼。 “它们就是混元护塔者。”姜子涯吐了一个烟圈,悠闲的说道。 “哇靠!”殷必书看着那六个魔神一般的混元护塔者,双眼放光:“霸气、侧漏!!!” 殷若男到底是个女孩子,看着如此凶神恶煞的混元护塔者,还是不免有些害怕。 小天抽下背上盘龙枪,龙行虎步,没有一丝犹豫,走向混元护塔者。 接近护塔者五丈范围,六位危坐在巨石皇座上的它们,在帽子遮掩下的眼睛泛出十二道幽光,头颅缓缓抬起。 小天看到了它们的脸庞,俨然是六尊骷髅!若说它们有什么区别,便是那白骨森森的空旷眼瞳中泛出的幽光颜色不一样。 有的是红色、有的是黄色、青色、蓝色…… “噌!!!”六把巨大的长镰隐现在皇座的左侧! 走到护塔者一丈之内,小天停住脚步,炙热的目光死死鄙视着护塔者。 时约午末初,东风犹冽,夏阳炽烈,摩云塔前,一个青袍少年,手扶长枪,面向护塔者。阳光照着他清朗眉宇,清俊风标,直若图画中人! 这真是叫殷若男看呆了,她从未发现面前这个小流氓专注的时刻,竟然是这般迷人! “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姜子涯赞叹道。 “不卑不亢,男人本色!”殷必书越发崇拜他的老大了。 殷若男回过神来,对自己外甥鄙视道:“你词汇量就这么大?说来说去就这两句话!” 小天将盘龙枪指向它们,淡淡说道:“来吧,混元护塔者。” “唳~~~!”混元护塔者一声尖叫,直刺耳鼓,经久不绝,四周群谷相应,来去冲击,变成无数尖叫,越来越响,有若群鬼夜号,齐来索命! “呀啊~!”殷若男秀发披散,一张粉靥,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凄然尖叫! 殷必书也是脸色发黑,捂着自己耳朵,强硬的逼迫着自己不喊出声来。 两道淡黄色的柔光从天而倾,笼罩了他俩,这两人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谢谢姥爷!”两人感激的看了姜子涯一眼,继续望向小天。 小天没有言语,没有任何不适,仰视着皇座上的护塔者。 高台上六个混元护塔者周围的空气中忽然泛起了层层彩色涟漪,使得它们身形也恍惚了起来。 “嗖嗖嗖!”在空间波动中,护塔者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最后只留下摩云塔塔门左首最里面的一个泛青光的骷髅。 “哦?是青尊者。”姜子涯捋了捋自己的鼠须,露出诡异笑容:“这下有那小子受的了。” 殷必书好奇心泛滥,拉着姥爷的衣袖急急问道:“青尊者?很强吗?” “哈哈~”姜子涯摸着殷必书的胖脑袋呵呵乐道:“七个混元尊者中,青尊者的实力是排第二的,自然不弱!” “那为何只看到六个混元尊者呢?姥爷?”殷若男早就想发问了。 姜子涯咂巴了一口烟:“等你们慢慢长大了,就会知道,这摩云塔,玄机多得很。现在,知道了也没用。” 两个孩子很听话的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嗵!嗵!嗵!”那个眼泛青光的混元护塔者站起身来,竟有一丈之高!但见它一步一步缓慢,沉重的踏下石阶。 小天毫无惧色,有的,只是无法掩饰的强烈战意! 当两人相距不过一丈之时,混元护塔者眼瞳中绿光顿时暴涨,手中漆黑巨镰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斩向小天! “好!”小天狂笑一声,提起猛然提起盘龙枪,身形暴长,长枪如电,一股凌厉枪劲,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向前直刺过去!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帛~!!”空中响起的不再是金属器皿交接时的呛鸣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气压与气压的碰撞! 如今的小天已可以比较熟练的施展出当年与公孙浩宇在眺仙观一战时,公孙浩宇使出的那种特殊的真空攻击手段! 盘龙枪的气压对上巨镰的气压,两人身遭五丈之内,掀起铺天盖地的气劲爆炸,形成旋风冲天而起! 殷必书和殷若男在十丈之外观战,竟被庭院中央两人卷起的风暴弹飞出去数丈之远!若非姜子涯施展了些手段,稳住那二人,怕是要撞在围墙上受些小伤。 “好小子!”姜子涯鼠眼精芒乱闪:“不过先天初期而已,竟然对‘气道’也掌握了一二!有意思,比二十年前的那小鬼要厉害些许!” “爽快!”小天许久没有打得这般淋漓畅快了!但见他手腕一翻,手中长枪一个前送,盘龙枪急速旋转,犹如毒龙钻,带着刺耳的气爆声,送向混元护塔者! 混元护塔者将手中巨镰岌岌翻转,形成一个巨大黑屏,将自己完完全全的藏在黑屏之后。 “铛铛铛~!”盘龙枪重重刺向巨镰形成的黑屏,激起火光无数! “喔喔!老大!威武啊!!”殷必书虽然只是看个热闹,并不知其中玄机无限,凶险至极,但就这无比华丽的场面已经让他血脉喷张了! 第十章 摩云塔一层 混元护塔者卷起的巨大黑屏将小天铺天盖地的枪影悉数拒之门外! “不错!再试试我这招!月煌虚引枪诀第一式——天情枪柔!”小天桀骜无比,右腕将盘龙枪疾疾收回,秀目微眯,再次举枪刺出! 这一枪陡然间变得温和轻柔,仿佛云雾一般飘逸,在刺向护塔者黑屏的途中,长枪在一瞬间陡然激增,瞬间的气势爆,比起之前那散乱枪法凌厉了不知多少倍! 盘龙枪从从轻柔瞬间变得暴猛狂戾,就连空气的锐啸声都显得更加的尖锐刺耳!气爆声响起,周围的枯枝落叶漫天纷飞,盘龙枪仿佛一条出海蛟龙,嘶吼着吞向护塔者!!! 无匹的力量,挟卷着风压,生生撕开了那没有任何防御漏洞的黑屏,直指混元混元护塔者头颅! 千钧一发之际,混元护塔者弃开巨镰,微一曲腰,双爪勾地,鼓起披风! 小天被遮头盖脸的漫漫红布掩住了眼睛,心头不由一凛!目不稍眨之际,一只白骨精爪,破开红布,抓向小天心窝! 小天沉哼一声,体型快得几乎一分为二,残像一闪,擦着白爪险险避过! 不!没有完全闪过! 四道爪痕撕开小天胸膛青色贴身劲装,四道深深爪痕中流出涔涔殷红血迹! “啊~~”殷若男惊得失声喊了出来,不敢再看! 没有一丝停顿,也顾不上疼痛,小天顺势一把扯住护塔者暗红色披风,将护塔者往自己身边拉! 护塔者没有血肉的一对脚掌,十根枯骨脚趾插入泥地,单手也深深插入地中,极力阻止被小天近身! “比力量,是吗?!”小天牙一咬,抓着披风的手一卷,四千斤的单手臂力,以无比霸道的气势将混元护塔者生硬地强扯了过来! “喝!!!!”小天翻起藏于袖间的短刃,将自己所有战意都凝聚在这一剑之上,冲着护塔者颈脖刺去! “森!”短刃插进了护塔者颈脖,小天松开短刃,对着护塔者面门的五指陡然张开! “破!”小天面目变得疯狂暴虐,五指张开的一刹,掌中气劲犹如沉寂了许久的泉眼,再也不堪重负,喷暴而出! “轰!”响彻天地的轰鸣声在小天喝声中,骤然响起! 混元护塔者宛如狂风中的枯叶,在小天肆虐的掌风中,被疾速轰飞出去,撞在了摩云塔塔墙上面,才堪堪坠地。 坠地的瞬间,护塔者骷髅般眼瞳,绿光缓缓熄灭,身躯慢慢幻化,消失在了庭院之中。 “哈哈~~”姜子涯发出破竹般难听的笑声,眼里满是赞赏:“结束了。” 殷若男听到,深深吸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掉下来了。 “喔喔!!”殷必书好像是自己打赢了护塔者一般兴奋,朝自己老大欢天喜地的跑了过去! “老大!”殷必书围绕着小天乱转:“骚!你刚刚最后那一下的走位太风骚了!哇!老大,你身上疤痕还真多啊!” 殷必书看到小天被混元护塔者抓破露出的胸膛上,还有一道又长又深,延至喉咙的伤痕,不由再次两眼泛光! 那是小天与公孙浩宇一战留下的。也正是这道从盆骨延至喉咙的刀疤,让他领悟到了‘气道’。虽然他还不知道那个是叫气道。 “要进去吗?”姜子涯一个闪身,到了小天跟前。 “当然!”小天清朗一笑。 “去吧!” 小天阳光一笑,头也不回的跨上台阶。 殷必书也屁颠屁颠,不知廉耻的跟在小天身后。只是一堵无形的壁障在台阶前将他给拦住了。 “姥爷!”殷必书很是不高兴! “嘻嘻,白痴!”殷若男掩嘴偷笑。 “哼!”殷必书撅着个小嘴,一脸无奈。 “好了,”姜子涯对着两个孩子呵呵笑道:“回去吧!雪泽要有段时间才能出来,咱们不等了。反正你们不比上次,什么都没看到。这次也算是看到了混元护塔者了。” 两个孩子只能随着自己姥爷乖乖离开了摩云塔。 “这孩子,”姜子涯转身的一霎,脸色变得很是郑重,心中暗忖:“很强!本以为他只是略通气道,不曾料想,就是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拳掌之间,也能使出!看来他不是比二十年前那个小子强上些许啊!” 摩云塔内,一层。 和世俗宝塔一样,塔面的面积,自然是越低的层数,面积越大。想摩云塔九十九层,高千丈,便可知这第一层得有多大! 奇怪的是,面前这一幕,已然超越了小天的理解范畴,不过小天也不奇怪了,翡翠宫让他惊讶的事情太多了。 这摩云塔第一层,竟然是无际无边!一眼望去,这里有山川、有谷地、有江河……反正外面山野有的一切,这里都有,唯独不见去第二层的阶梯。 小天并不在意,背着盘龙枪,往前缓步走着,手里还拿捏这一颗红色珠子。 这颗红色珠子是他踏进摩云塔时,忽然出现在空气中,掉进他手里的。小天揣摩了半天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摩云塔第一层的风景很优美,但是小天心头总有莫名的狂躁感。 “嗯?”在摩云塔内,小天没有任何方向感,他只是不停的往前走。约莫半个时辰,他可以清晰察觉到自己所处的平川周围,有人!而且人数不少,他们气息中透着敌意。 “哼!一群鼠辈!”凭着这些人拙劣的隐藏法,小天就完全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大摇大摆往前走着。 “不行了,老大!”那些窥觎着小天隐匿者中有人开口:“这小子再往前走几里路,咱们就不好对他出手了!” “这小子,”被人称为老大的隐匿者沉声说道:“敢拿赤珠随意在手上把玩的,未必是普通人啊!我在犹豫要不要对他出手!” “老大你是杞人忧天了。我看这小子就是个雏!应该是今天刚刚进的摩云塔!” “那也不对啊?看着小子不会超过十五岁,怎么能进得了摩云塔?”那老大疑惑道:“混元护塔者可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那到底怎么说,老大?咱们不出手,可是便宜了别人啊!” 第十一章 猎杀开始 “老大,放话吧!” “……”老大下定了决心,喝道:“出手!” “哦?按捺不住了?”小天听力何其犀利! 六个身形齐刷刷落在小天周围!都是五旬、六旬的年长者。 小天环顾了周遭六人,双手环抱,气吐轩昂:“几个鼠辈,跟了我这么久,总算是现身了!正好,小爷我也有话要问!” “杀了他!”六人之中的老大神清气朗,倒是有些仙风道骨,他透出职业性的冷漠与倔犟淡淡说道。 “噌!”六人各自持出自己武器,袭向小天! “可笑!”小天嗤笑一声,左右手翻出两柄短刃,带起精芒流动,剑发如风,大开大阖,使得风雨不透! “这……强的太离谱了吧!世俗什么时候出了这等天纵奇才?!!”六人在小天一出手之际,便是心头大骇! 六人只见小天手中剑光暴涨,刹那之间,剑气弥漫,匹练横飞!连招架之力都没有,更不要说还手了! 小天一声不吭,毫不理会六人惊骇之色,手中双刃越舞越沉,刀划弧形,其薄如纸!他以快速身法,连闪带攻,两柄短刃,匝地缭绕,但见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气势骇人,眨眼工夫,已攻了六人二三十个照面! “停停停!少侠且住手!”六人被小天大开大阖,纵横交击的剑网缠得透不过气来,不由慌忙喊叫! 小天闻言,沉哼一声,全身激射出一阵气浪,将六人震翻出去! 那老大似乎身手最好,倒地瞬间,一个伏地挺身,暴退而逃! 小天气沉丹田,弯腰一个猫步,瞬间出现在了他面前! “回去,”小天冷冷看着那老大,脸上倏然闪过一抹杀机:“没让你们走之前,一个都别想走!” 小天盘膝而坐,六位老者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 “我赶时间!”小天看着他们,冷冷说道:“而且你们是长者,我与你们也没有什么冤仇,不为难你们。所以麻烦几位以最简洁精练的言语帮我介绍一下这摩云塔的情况。” 翡翠宫中。 “怎样,爹?”姜瑶看着姜子涯笑问:“那个雪泽实力如何?” “以他的年纪,强的难以置信!”姜子涯只吐出了这几个字。 “哈哈!”殷鸿笑道:“那是自然!否则,怎会引起翡翠宫如此大的波动?” “呵呵~”姜子涯抽了口烟:“贤婿,这雪泽……是前所未有的强悍!” “!!!!” ‘前所未有’可是比‘难以置信’的评价高太多了!!! 摩云塔一层。 小天继续前行,找寻第二层的入口。 通过刚刚那六个偷袭他的老者的嘴,他对摩云塔一层,也是有了大概的了解。这个了解让他起先惊出了一身冷汗。 摩云塔第一层没有守关者,有的只是宽阔无垠的大地山川。 来到第一层的武者,还活着的目前大约有两百余人。方才那七个人,来摩云塔已经有四十多年了。他们四十年前,就是临境高手,难怪年纪偏大些。一直被困在这摩云塔一层,无法出去。但是很奇异的是,这么多年来,他们的容貌一直没有任何变化。 从他们的嘴里得知,想去摩云塔第二层,唯有收集七颗赤珠,一旦武者手中有七颗赤珠,便会有光柱洒下,武者自动升至二层。 而第二层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因为升至二层的武者,从来没有再次出现在一层过。 而每有武者飞升,便会带走七颗赤珠,导致现在摩云塔一层的赤珠越来越少,据说已经不足三十颗了。所以,大部分实力强大,拥有赤珠的武者都没有拉帮结派,因为都想去二层,而赤珠严重不足,所以,实力越强,越不会和别人合作,谁知道盟友会不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而那七个人为什么会拉帮结派呢?因为有些实力强大的,但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收集七颗赤珠的武者,在常年孤寂中,会发疯,癫狂之下,就会杀人泄愤!所以实力弱小的,只能聚在一起,可以增大自己存活几率。 小天眯着眼,把玩着手中赤珠,阴寒道:“猎杀开始!”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手中赤珠忽然发出淡淡红光,还有轻微的抖动。 “赤珠跳动方向朝东,那里有持有赤珠的武者。”小天眉头一挑。他从那七人口中知道这赤珠之间在距离五十丈内便彼此会有感应,这也加大了赤珠持有者的护珠难度。 “一个少年?居然有赤珠?看来是刚进来还没人发现,运气太好了!”那个赤珠拥有者惊喜若狂! “不过还是要小心!以这般年纪能老摩云塔的,不会简单,万万不能阴沟里翻了船!”武者显然很老道。 “嗯?”武者看到远处的小天突兀停下了脚步,慢慢掉头,无所谓的玩着手中赤珠,对着自己的方向张望过来。渐渐的,那少年露出了古怪的浅笑,猛然间,目光如炬,死死逼视着自己! “不好,被发现了!”武者大惊,世俗中他可是被称之为钻地鼠,一向以隐匿著称,不料居然在这么远的地方被对方发现了行踪! “跑!”这是钻地鼠这么多年厮杀经验告诉他的下一步最妥善的做法,尽管对方只是一个少年。 没有片刻停留,钻地鼠将自身所有真气汇聚在双腿上,如离弦之箭,暴射而退。 小天面露狞笑:“不错的判断!” 对自己身法速度极为自信的钻地鼠,被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彻底击溃了自己最后一丝骄傲。 瞬间甩开小天百丈之远的他,竟然不到两息时间,少年已然以超越他数倍的极速,凛立在了他的面前。 “交出赤珠,然后滚蛋。”小天笑眯眯地摊开双手。 钻地鼠喉结微微动了一下,提胆看了小天一眼,不由心头一凛。他从对方眼里读出了无限杀意。 不需要交手,钻地鼠已知结局,乖乖从怀中掏出赤珠,突然手掌发力,将赤珠扔出去百丈远。 小天嗤笑一声,暗道:这家伙,还真是谨慎!还怕我过河拆桥! “两颗了。”小天掂量着两颗赤珠,心绪平静如水。 第十二章 绞缠 半个月后。 小天越来越有些焦躁了,在来摩云塔一层第一天抢的一颗赤珠后,第二天也成功强势再得一颗。可是接下来这半个月,他就是颗粒无收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抢到的第二颗赤珠持有者,叫楚天。在摩云塔一层有着赫赫凶名,曾经最多时候手中拥有五颗赤珠,可惜功亏一篑,被另外一个已经离开一层的高手抢夺。 楚天仗着自己无比霸道的戒天刀法,几乎纵横摩云塔一层。 当日,他与小天‘狭路相逢’,大约是言语上过于嚣张,被小天一枪爆头!这传闻不消片刻便传开了,使得摩云塔一层赤珠拥有者闻风丧胆,哪里还敢再靠近这个煞星?! 小天靠着一棵大树乘凉,看着手中的三颗赤珠心情满是郁闷,嘴里嘀咕着:“这他妈的什么时候能凑齐赤珠,上二层啊?” “打个盹~”小天随意将赤珠放在自己身侧,眯上眼睛养起神来。 “噌~”眼睛合上没多久,赤珠发出了久违的‘嗡嗡’声。小天身子一颤,没有睁开眼,心里暗道:“买卖来了,有三个人!希望你们身上都有赤珠。” “嗖~”人未至,一道箭矢裹着气爆声,扑面涌到,直插小天面目! “咔!”小天眼皮也没抬,侧面看去,一根箭矢射穿了他头颅! “嘣嘎~~!!”一声脆响,箭矢应声坠地。 “呸!”小天吐出被他生生嚼碎的弓箭顶端的精钢箭头,轻蔑地张开眼睛。目不稍眨之际,又是一箭翻飞而来! 这第二箭不同于第一箭,无声无息,不带一丝气波流动,快得如同惊鸿! 小天丹田一沉,头猛地往侧一避,箭矢擦着小天面颊深深插入他身后的大树之中。他心头一诧,手臂微一发力,将那箭矢从树干上拔了出来,这箭头精钢,精光闪耀,宛若一泓秋水,寒气森森,逼入肌肤! “真够奢侈的!”小天心中暗暗忖道:“世俗中极为少见的百炼乌钢居然用来做箭引。” 不远处微微隆起的小山坡上,冒出了三个人影。 小天靠在树干上,懒散的瞟了他们一眼。 三人五旬左右,一个手持巨弓,想必就是刚刚偷袭自己那人;另外一个手掌两柄黑色重锤,最右边那个,是个女人,腰间别着一柄软剑,眼如秋水,脸如芙蓉,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候,也是美人一个。 小天看着三人的目光瞟向自己身边的赤珠,不由暗暗冷笑,一个鱼跃,翻身而起,开门见山道:“赤珠就在这,小子为三位准备的妥妥的,来拿吧,别客气。” “江山代有人才出啊~”手持巨弓的男子感叹道:“我像这孩子这般大时,五音还没有到呢。” 那妇人冷冷说道:“刘兄别感慨了,他手上三颗赤珠,咱们势在必得!” 重锤大汉满脸络腮胡,低沉道:“说好了,一人一颗。” 巨弓男子一脸庄重:“那是自然!陈老妹子你在其背后缠住那小子;李哥你任务重点,正面压制他;我就厚颜在这里牵制,确保你们安全。这小子能一枪斩落楚天,如不是运气好,那实力绝对是在我等之上!” 开玩笑!在这里至少都是临境高手!运气?运气可没法一招杀死一个临境高手!他们这般说,一个是自我安慰,一个是扰乱小天心绪! “上!!” 战术定好,重锤大汉和软剑妇人如奔雷般杀向小天! 重锤大汉手中的那对巨锤,舞地虎虎生风,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向小天直拍过去,威势之猛,无可比拟! 小天对对方赤珠势在必得,不敢轻敌!与自己正面交手的两人都是利于近身战的武器,加之不远处还有一个弓箭手时刻牵制自己,小天瞬间判断出,盘龙枪绝对不利于现在的局面。 他右手急速掣出一柄短刃,就见精光连闪,剑势如轮,奇诡凌厉,刺向重锤大汉! 重锤大汉见小天这一剑看去漫无招式,但剑势堪堪推出,青虹暴长,化作一道凄凄的剑光,朝外飞卷出去,剑光如经天长虹,宽度几乎扩展到八尺有余。陡觉眼前青芒刺目。森森剑气,直贬肌骨,连对方招式都没看清,哪敢轻樱其锋! 小天断然不会留手,皓腕一翻,身子往前一送,本来寒芒吞吐,不过三尺数寸来长的剑光,陡然间,寒光再度暴长,化作一匹数丈长青朦朦的长虹,宛如银练凌空,天龙舞爪,朝前席卷过去! 重锤大汉这下算是知道那楚天怎么死的了!这少年一身功夫,已然脱离了他对临境高手的理解范畴! 少年手中短刃来去悠然,不徐不疾,柔顺如水,深得太极以静制动,以柔克刚的要诀,万法归一的境界简直炉火纯青到了极致! 大汉慌乱之中,凝聚全身所有气力,漏空整个下盘,将自己那对巨锤挡在胸前,抵御小天那如经天长虹的剑光! 理所当然的,小天正欲一脚袭向巨汉下盘,便觉背后森冷寒芒,发出嘶嘶异响,两三丈内,全被砭入肌骨的寒锋所笼罩! 软剑老妇在时机最恰当之际出手了! “哼!”小天沉哼一声,头一偏,绕过如无骨软蛇般的柔剑折射出的剑芒,一缕青丝,缓缓飘落…… “好!好你个老怪物!坏我好事!”小天大为光火,猛吸一口真气,蓦地一个转身,剑势直落,剑如飞霜,撒出一片光幕,封开老妇人剑势,寒芒电奔,竟然乘隙疾进! 本以为自己方才剑势应该逼的小天只有招架之力,岂料这少年似有斗转星移之能,瞬间反客为主,以自己对剑法无比精妙的理解,将守势顿时转化为攻势!直瞧得她心惊肉跳,眼花缭乱,握剑掌心,手汗涔涔。 这才不过片刻功夫,已然看得远处持弓老者惊讶欲绝,冷汗连连!大有偃旗息鼓,走为上策的想法。 可是,赤珠的诱惑实在太大,离开摩云塔一层的诱惑实在太大!持弓老者实在不甘就这般灰溜溜地逃走。而且,他有他自己打算。 “陈老妹子,莫慌!老夫来助你!”缓过气来的重锤大汉运集全身内力,再度砸向小天! 第十三章 最后一颗赤珠 小天腹背受敌,远处还有人虎视眈眈,本以为轻轻松松的一战,俨然进入了胶着状态。 堪堪逼退那对巨锤,背后便又是银链似的细剑,漾出点点剑影,急若骤雨,一阵紧过一阵! 以碧落遁无比精妙的身法避开剑如连珠,连密无穷的软剑,身后又是巨锤罡气大盛,贯胸直进! 两人竟然配合得相得益彰,远远大于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而在远处的持弓老者,双目始终锁定在小天身上各大重穴,没有一刻松懈。 “这小子!”持弓老者暗暗感叹:“与两大临境高手博弈,每每以颠毫之差,避过两人急风骤雨般的攻击,还始终分神防备着我,不露一丝破绽,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好霸道的臂力!”麋战了有一会时间,重斧大汉越打越惊,自己可是天生神力,一对巨锤精光缭绕,快速绝伦,使得劲风呼呼,锤影如山!可面前那少年还是从容挥洒,只凭一把短刃,硬碰硬砸,丝毫不在力量上吃一丝亏! “杀!!!”猛听小天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宛如深山猿啸,跟着啸声,剑尖轻点,身形暴起,目光鸷射,如鹰隼下搏,剑光像闪电凌空击来。 “铛!”短刃一下撞击在重锤之上,直震得那大汉双臂发麻,差点连锤子都拿捏不住! 猛然间,小天始终压制着自己在两千斤左右的力量,陡然暴涨到了四千斤!这让与他正面厮杀的二人始料未及! “这小贼子……一直在隐藏自己真实力量!!!”软剑老妇心头大骇! 瞬间,重锤大汉被小天一剑推开,连退数步,层层暗劲吞吐,顿时脸色煞白,气血翻腾! “就是现在!”持弓老者微颌的眼帘霎时睁开,射出无数精芒! “就是现在!!!”同一时间,小天也是异口同声喝道!隐藏自己这么久的力量,小天等得就是这一刻!乘你病,要你命!双脚一点,人像离弦之箭,往大汉射去!背后的软剑老妇一时之间却是追也追不上! 小天方才那突然暴起的一剑,当然也是算好方向角度的。此刻连连后退的大汉壮硕的后背完全遮住了尾衔而追的小天,使得远处虎视眈眈的持弓老者无法拉弓射杀小天! “死吧!”小天微抬的脸颊露出一丝狰狞可怖的笑容!一直隐藏着的左手蠢蠢欲动! 出手了!被压抑克制了这么久,小天藏于左手的另一把短刃滑出衣袖,反握在左手! 藏剑,出剑!快得无以复加! “呃啊~!!!” 几乎是同一瞬间,三位老者,同时应声倒地。 三人直直倒地,浑身痉挛、僵直,脸色惨白,干张嘴喘着粗气。渐渐的,没了生机…… 小天傲然凛立,清秀的脸庞,露出不屑笑意。 一切都在掌握。 镜头放慢,回到刚才那生死一瞬。 小天一个瞬步,刹那逼近重锤大汉,藏于袖间的左手短刃,瞬间反握于手中,身子跃起,一个翻身,横割向他咽喉! 可是,似乎差了分毫。短刃划过重锤大汉咽喉,只留下浅浅一道划痕。而小天顺着自己的一百八十度翻身,左手短刃陡然间刺向背后追来,毫无防备的软剑老妇心窝。 右手短刃,携着无匹的劲暴力量,上下翻飞,射穿持弓老者眉心! 一个临境高手,在绝对谨慎的情况下,怎会在这么远的距离,被小天射杀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是因为,持弓老者打一开始,就没把另外两个同伙生死放在心上,他最好这两人与那少年同归于尽呢! 所以,当小天以大汉为掩护的时候,就知道,以持弓老者的力量,还有那罕见的钨钢箭矢,以人的肉身,根本挡不住!那掩护就是个幌子,逼持弓老者出手连着重锤大汉一起射杀自己! 所以,小天转身刺向软剑老妇一瞬,右手短刃和持弓老者的弓箭几乎是同一时间射出! 当弓矢射进重锤大汉的一刻,小天的短刃也射穿了持弓老者的眉心。那时候,持弓老者还没有来得及收招…… 这就是刚刚一瞬间的事情! 有勇有谋,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小天淡漠的扫视了周围,一些窥视的眼光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运气很好!三个人每人都有一块赤珠。加上自己手上的三颗,小天现在持有六颗赤珠了。 “还有一颗。”小天在原地刚才靠着的那棵树下,继续闭目养神,六颗让摩云塔一层所有高手都疯狂的赤珠,就这么随意的摆放在自己身边。大有一种‘你们想要就自己来拿’的俾睨张狂的气势! 六颗赤珠,引起了无数一层高手抢夺!大家都想离开这炼狱般的一层,不管自己实力够不够,凡是没有赤珠的,都像疯了似的蜂拥而至! 小天一开始还手下留情,只是打退打残他们。到了后来,实在是不厌其烦,以雷霆手段击杀了几个武者后,稍稍有了一些空闲。 又是七天过去了,居然没有一个手头上有赤珠的武者来找小天的麻烦。 小天自己想想觉得也是,自己要是集齐了七颗赤珠,飞升至二层,那一层的赤珠就又是少了七颗,那以后赤珠收集的难度会越来越大,所以,根本没有赤珠拥有者敢来窥探小天手上的赤珠。哪怕,那是整整六颗赤珠! 三天后,小天惊觉怀里赤珠嗡嗡振动起来,他兴奋得一跃而起! 没过多久,二十多个武者从四面八方将小天团团围住。 这是在小天收集了六颗赤珠十天后,其余一些赤珠拥有者自发组成的一个联盟。 尽管彼此之间本来都是心存芥蒂的,但是现在有人拥有了六颗赤珠,那那个人必成为众矢之的。人都是这样的,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自然也不希望别人可以得到。 小天虽然有些自大,但也清楚二十多个临境高手,自己很难取胜。 不过小天依旧很兴奋,似乎摩云塔二层,就在咫尺之遥。 盘龙枪往地上一插,小天端视着所有高手,战斗,一触即发! 第十四章 摩云塔二层 “战!!!” 小天满脸狞恶,须发皆竖,喝声出口,盘龙枪一道青中透紫的耀眼光华,宛如经天长虹,由西贯东,向着一方拦腰扫去!光华之盛,令人无法睁眼,漫天枪风,笼罩全身! 即被围困,那唯有专攻一处,才能脱困而出! “杀!”被小天迎面刺来的高手们也是战意暴涨,刀枪棍棒,十八般武器以眼花缭乱之势,席卷而去!漫天精光将小天死死笼罩住。 小天一条身影就似一缕青烟,如游鱼逆水,东一侧,西一闪,空气中满是踏地时的爆破声,不过毫发之差,就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身法神妙无方! 舔了舔嘴唇,小天眼睛微眯,突然精光暴闪! 他收神凝气,灌劲于腿,气劲狂涌而出,形成旋风冲天而起,身当其中逆风动,方可不动如山!枪气为风,风化枪气,各种内劲融入风中,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危机重重,时而清风徐徐,时而飓风滚滚,一不留神,便万劫不复! “天意枪绝!”月煌虚引枪诀第三式!此乃绝枪,不出则已、出则势必绝人生机、绝万物生机! “噌!”小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以万均雷霆之势,一枪刺穿一个武者喉咙,便收起盘龙枪,一手抓着那瞬间死去的武者,脚踏气爆,绝尘而去!丝毫不恋战! 小天是看清了这个武者身上藏有赤珠的部位,便拿他开了刀! 小天一边将全身所有真气运于双足,急速奔跑,一边将手探进那武者胸口,掏出了最后一颗赤珠,将那武者一把扔了出去! 逃离中,小天将另外六颗赤珠与刚刚得到的那颗一起握于手中。 七颗赤珠红光微现,倏地从小天手中弹起,围绕着他缓缓旋转。红光越来越盛,赤珠旋转速度也越来越快。小天渐渐眼皮有点沉重,昏昏欲睡。 “轰!!”空气中响起一阵裂帛似的异响,小天完全失去了知觉。 “呃~~”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天缓缓睁开了眼睛,摸着几近胀裂的脑袋,渐渐回过神来,朝着四周环顾了一圈,七颗赤珠还剩下一颗,在自己身边,小天将赤珠藏于怀中。 自己身处的好像是一间不太大的石窟,因为窟顶和四壁都是凹凸不平的粗石。壁间挂了一盏镂刻精细的六角宫灯,用浅湖色的宫绢为纱,燃着一支红烛,灯光显得十分柔和。 在这座石窟之中,挂上这盏精致的宫灯,是极不相衬的,这盏精致的宫灯,应该悬挂在画栋雕粱,金碧辉煌的宫室里,才不辱没了它,也才能显出它的精致与华丽。 除了入口处,左右壁间两排书橱,放着不少书籍。石窟中央,放一张花梨木书案,古色古香,别饶古趣。 洞穴最北面的石壁,有一个石头堆砌的楼梯,不知通向何处。 小天撑起身子,走向书案,案上一张泛黄的宣纸上写了三个字:第二层。 “果然到第二层了。”小天嘀咕道:“怎么不见守关者呢?” 自言自语间,小天转到了书橱那边。书橱左侧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秘典级功法,入塔内二层武者可自行挑一本。切记,勿翻! “敢情这二层,是奖励武者的楼层?都是秘典级功法!摩云塔真是阔绰!”小天心绪很平静,换在平常,他会惊喜若狂,可现在,他快回修真界了,世俗功法自然对他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可还是要看看!翡翠宫、摩云塔神秘之极,想必这些秘典也是最高层次的。 两排书橱,小天细数了一下,大约摆放了四百多本秘典功法。各式各样,有枪法剑法、有练气的、有锻体的,甚至还有炼丹的等等等等。 小天思考良久,觉得自身还是在练气方面有些欠缺,只有一本鸿钧真气。如今鸿钧真气也练至最高的第三层,无法再精进了。 “要不挑个炼丹的玩玩?”小天这般说道连自己也笑了:“炼丹?做丹士?披个白马褂?拉倒吧!” 即便小天不清楚什么是炼丹,但也知道这炼丹可不是开玩笑的,极其严谨复杂,自己大约不是那块料。况且,他追求的是极致的力量! “黄帝内经、全真导气、巨厥道法……”小天仔细看着所有真气类秘典,一一读了出来:“凝神守丹心法、元神蓄力生机典……疯魔减寿卷……疯魔减寿卷?” 小天眼睛一亮:“疯魔减寿?这名字N逼!肯定厉害,就是它了!” 小天取下那疯魔减寿卷,打开一瞬间,那两排书橱表面笼起了水波般的空气涟漪。 小天试探着用手触碰那涟漪,可以伸进去,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手穿过那空气涟漪,便消失不见了,哪里还摸得到那些秘典啊! “嗯!”小天想到:“怪不得书面提醒勿翻!原来只要打开其中任何一本,其他秘典就拿不到了啊!还好我不贪心!” 不去理会书橱,小天扫了眼手中那本疯魔减寿卷,上面写着上册。 “靠!”小天不由恼怒道:“挑来挑去,挑了这么一个破逼玩意儿!” 恼怒之余,他还是再次看向了书橱,想看看疯魔减寿卷有没有下册,找了半天也没发现,倒是在原来拿到上册的地方,发现上册还在原来那地方。 “那不成这书橱还有复制功能?”小天看着自己手上那册,嘀咕道。 摇摇头,小天也不想在二层逗留了,走向洞窟北面的那排石阶。 小天抬头往石阶顶端看去,竟然看不到头?! “不管,”小天扶着扶手,闲庭散步的往上攀爬:“路到山前必有路!” 两个时辰过去了。 “没道理啊!”小天满头大汗:“我在摩云塔外面还能看到十层呢!怎么会这第三层爬了这么久还没到?” 不过他想到一层那无边无际的平原高山,也就释然了。这塔里,什么怪事都有! 九天后,小天在上不见顶,下不见底的石阶上,隐隐感觉到了生气,那是人的气息。 “好!”小天心头一振:“应该快到了三层了!不知有没有什么惊喜?话说这摩云塔还真是无聊!” 第十五章 杨弘文 随着不停往上的攀爬,虽然还不见顶,但那股生气却是越来越明显。而且,那股生气,随着自己的接近,散发出淡淡的战意。 “到了!”小天在石阶上爬了整整十天,终于看见一座悬浮在空中的楼阁般的建筑。 “唰~”小天拉开楼阁的古朴精致的那扇移门,举步踏进楼阁。 眼前花木葱郁,是这座空中楼阁内的一座花园。白石铺成的花间小径,傍花依柳,倍增幽趣!花径尽头,出现了两栋精舍、晶窗书槛,掩映着主钩酋纱,富丽而清静。 “好别致啊!”小天双目顾盼,秀目微眯,那股充满了战意的生气似乎在小天踏入楼阁的一霎,就消失了。 花丛作为掩护,绕过一片池塘,前面有一座半圆形的小石桥,再过去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中间就是那两间精舍,隐隐射出灯光,朱栏画栋,有长廊可通。 走到东面那件精舍,小天轻轻用手敲了敲门,没人答复。他正欲推门而入,西面不远处另外一间精舍传出一声清朗极富磁性的男子声音:“这边。” “嗯?”小天心头微微有些诧异:“好厉害的气息掩盖,离我不过几丈之远,我竟然发现不了?” 推开西面精舍大门,小天便看到一个约莫三旬左右,俊美无比的男子,闭着眼睛,盘腿而坐。 此男子身高近七尺,偏瘦,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骑马。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俊美男子微微张开细长的双眼,扫过小天的目光露出一闪而过的惊讶,开口淡淡说道:“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小天则是开门见山道:“你是守关者?” 俊美男子微微点头。 “那……战吧?” 俊美男子依旧微微点了点头:“去庭院等我罢。” 小天听闻,转身走出精舍,在池塘边屈膝坐下,看着池中锦鲤悠闲的到处游走。 “吱呀~~”没过多久,那俊美男子推门而出,右手提着一杆青色长枪。 小天一眼瞟去,发现这俊美男子右手竟然是六个手指头,大拇指外侧多长了一个小小的指头。 “六指?”小天迅速搜索自己的记忆:“难不成他是……” “准备好了么?”俊美男子淡淡道。 “嘿嘿~”小天站立起来:“来吧。” “轰!”小天话刚刚说完,那俊美男子陡然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强烈杀气! “好!”小天狂笑一声! 让俊美男子惊讶欲绝的是,自己爆发出无比强烈的杀气瞬间,对面少年随之散发的气息更为恐怖! 不比自己那爆炸性的杀气,对面少年的散发出的是棉柔至极的杀气!那种杀气,浑然天成,笼罩整个庭院。那不叫杀气,可以称之为是,杀意! “好!好极!!”俊美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雕塑,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手中青色长枪一经甫出,剑势连绵,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至!可见枪上功力,深厚无比! 看着光华大盛,恍如流星坠落般枪势,虽被对方抢制机先,小天见招拆招,履险如夷。 瞬间两人已交接百招出头。 小天摇摇头,抵挡对方攻击之时,叹了口气:“前辈!小子虽然枪法粗浅,却也不是这等攻势可以撼动分毫的。若前辈不出全力,小子只有得罪了!” 俊美男子已然越打越惊。他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在自己疯狂攻势之下,那少年脚步甚至没有移动过一分!! “结聚真气乾元生,一脉冲霄动寰宇!”俊美男子盛怒之下,状若疯狂,这一枪运集了毕生功力而发,非同小可,剑气大盛,贯胸直进。 但见对方枪势徒然青电暴涨,劲风电旋,声威极为骇人!小天舔了舔嘴唇,眼睛微眯,圈出点点银花! “轰!!!” 俊美男子陡然惊觉自己全力刺向那少年的一枪,恍如插进了大海,所有内功暗劲顿时被吞噬的无影无踪!最骇人的是,他连自己想抽身而出都做不到,自己的青色长枪划出的青色光芒完全被对方漆黑长枪的吞吐出的黑洞蚕食了。 俊美男子被震得血动气浮,脸色发白,运气全身真气极力不被少年那缠绵枪劲吸食过去! “噌~!”盘龙枪仿佛一条出洞灵蛇吐着毒芯朝俊美男子眉心之间咬去! 没有言语,俊美男子惨淡的眉眼缓缓闭上,等待死神的洗礼。 “唰!”俊美男子只觉得眉心中央一寒。只是过了许久,也没有感到自己发生任何异常。 他缓缓睁开眼睛,少年手中的黑色长枪就停在他眉心处,没进再压近分毫。 “你……叫杨弘文?”小天收枪问道。 俊美男子心头一诧:“你怎么知道?以你的年纪,不应该会知道我啊?” 小天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青色的玉石,说道:“这东西你认识吧?” 杨弘文一惊,一个箭步抢过玉石,喝道:“摩云圣玉?这是我六年前最后一次回长安城,给我夫人的!怎么会在你手上?你把她怎么了?!!!” “淡定~”小天以更快的手法抢回摩云圣玉,笑道:“这玩意原来叫摩云圣玉啊!嘿嘿!你放心,南宫萱很好,这是她给我的,条件就是来这摩云山脉找到你,让她知道你现在是否安好。” “原来如此。”杨弘文脸色放松了下来,转而问道:“不知少侠怎么称呼?” “梁雪泽。”小天淡淡回答。 第十六章 玄武掩息秘法 “梁少侠!”杨弘文拱拱手道:“少侠真是太厉害了!我在摩云塔六年了,当初也是在第一层待了许久,可来这第三层还没多久,就被你赶下去了。” “什么意思?”小天问道。 杨弘文笑道:“摩云塔的规则就是守关者被击败,胜者自动晋升为塔主。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塔主了。过一会,我会被自动驱逐出摩云塔,降落在摩云山脉外围。” “哦?”小天继续问道:“那成为塔主,可有奖励?” “有的。”杨弘文说道:“你应该发现了,以我的实力,隐匿气息的本事比我武道造诣强上不少,对吗?” “嗯!”小天若有所思:“所以我刚刚一直以为你没有使出全力,原来是这个缘故啊。” 杨弘文呵呵一笑:“这个叫玄武掩息秘法。秘法就在西面那间屋子里的台案上面,小老弟你自己去参悟吧。这秘法不能带出摩云塔,它一共有七层境界,我在一层钻研这秘法两年了,已经练到第三层。注意,这秘法只有每练成一层,它下一层才会显现出来。当然,你不愿意参悟,也可以直接上第四层。至于第四层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这么些年,我因为这玄武掩息秘法,一直舍不得上第四层,万一被击败了,那就什么都没了。” “嗯~”小天低头沉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那万一我参悟完了玄武掩息秘法,还没有人上来挑战我,或是我决定上第四层了,这塔层不就空了么?” 杨弘文皱眉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前辈!”小天倒也是敬佩这六指罗刹,丝毫不在乎胜负。刚欲再开口说些什么,杨弘文身体渐渐模糊了起来。 “梁老弟~”杨弘文微笑道:“后会有期!” 小天赶忙大喊:“回去看看小萱姐姐吧!” 待得杨弘文完全消失,小天不由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世界真小。” 推开西厢精舍大门,小天走到桌子前,果然看到了玄武掩息秘法。 “还有七个月!”小天心中暗自想到:“这掩盖气息的秘法实在是很罕见的一种功法,而且非常有用,我必须掌握!有时间的话,在往上层爬,没时间务必掌握这玄武掩息秘法。” 武道之途,不进则退。 小天翻开玄武掩息秘法,看了眼总纲。 静守高元气,坐卧同一宗。身心存道妙,法境自然通。超凡入仙籍,発轮气纵横。还彻至此处,洗髓见本同。同通返道妙,大道尽然通。始入无生法,可用真如工。三乘冲华举,九载始秘程。同行悟密诀,静寂见玄功。隐存仙俗伴,是故大千中。往来非故里,顿悟了此生。圆通见本元,造化敛真形。还原曾自在,悟彻此宗工。碧涛催海浪,红日卷狂风。踏苇逆流上,大千真影形。 翻过秘法总纲,小天看起了玄武掩息秘法第一层:内功。 盖人非气血不生。气血充足则精神健旺,气血亏损则精神萎靡。故内家拳之根本是内气。而丹田乃内气之府,练拳者必先培养气血聚于丹田,丹田气足,然后引之内达于脏腑,油然见于面而为神,发于四肢而为力。欲知养气之道,须先明精、气,神。 掩息第一层,必须是要有息。小天掌握‘气道’,内家拳早已如火纯青!他手掌唯一发力,醇厚内劲摄入纸张,纸张顿时幻化无常,炷香时间,玄武掩息秘法第二层俨然越于宣纸之上。 玄武掩息秘法第二层:散气。 聚气易,散气难。 小天端详着这六个字,回忆起鸿钧真气其中的口诀段落。 善于聚,善于运。十二正经之顺序,周天运行,而是全身之气浑然一体,一上皆上,一下皆下,聚则一齐凝结,潜伏于丹田,发时—齐贯通于四梢,上下鼓荡,左右开合。 难于散,散于空。静则为性,动则为意,妙用则为神。 “喝~!”小天闷喝一声,全身衣袖鼓动,满头青丝,无风而起,片刻之间,真气散尽。 玄武掩息秘法第三层浮现于宣纸。 小天已然是无限接近绝道高手,这玄武掩息秘法暂时还是针对于临境高手的修习,对小天这样的气道高手没有一丝障碍。 潜心。这是玄武掩息秘法第三层。 潜心。混元一气吾道成,道成莫外五真形,真形内藏精、气,神,神藏气内丹道成。要如真形合真象,欲问真象须求真。真形合来有真诀,真诀合道得彻灵。诚心练养精,气、神,近在眼前变化中。 小天微微皱眉,沉浸在了参悟之中。 翡翠宫。 殷必书许久没有吃肉倒也罢了,可自从小天来了翡翠谷后,这货吃了不少肉,这突然一下个把月没肉吃了,实在是憋得慌!就像一个抽大麻的人,一天不抽,烟瘾难捱。 “小姨妈,”百无聊赖之际,殷必书开口道:“这段时间你怎么心神不宁呢?动春心了?” “嘣噔你个嘣噔!”殷若男懒得理他。 “姥爷,小姨妈说脏话,要不要掌嘴?”殷必书无赖反击道。 “若男,”姜子涯嘴里烟雾吞吐,不甚惬意,缓缓开口:“放心,那雪泽身上有摩云圣玉,不会出事的。” “狗屁圣玉!鸟用没有!”殷必书摸出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块赤色的摩云圣玉,无趣的拨弄着。 摩云塔内。 “好!”小天凝眉看着玄武掩息秘法浮现出了六层:真定。 两个月。 小天已然练成了内功、散气、潜心、潜息、龟息这五层。 这玄武掩息秘法十分奇怪,它不似其他功法,比如小天的月煌虚引枪诀,除了没有练成的第六式,其他五式各有千秋,应对不同环境,不同对手,每一招都有用处! 而玄武掩息秘法,它每往上一层,那前面的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不过,想想也是,掩盖气息的功法,目的就是掩盖,没有什么花俏可言。前面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最终完全掩盖气息的那一层做铺垫。 “还有五个月。”小天这两个月,没有一丝怠懈,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参悟之中。而他,也觉得乐在其中。 第十七章 万化 又过去了四个月时间。 玄武掩息秘法第七层‘万化’,小天终于大成了! “还不错,”小天摸摸鼻子:“不难嘛。” 其实,玄武掩息秘法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只是小天身上的两块摩云圣玉帮了他大忙。 在这般无休止的参悟中,黄色圣玉一直不停温润着小天浑身的经脉器官;而绿色的圣玉无时无刻地恰似流水击石,清明婉扬,又似清泉入口,水润深沁地滋润着他脑部神经,让他始终保持最完美的参悟状态。 “还有三十六天。”小天此时归心似箭,时间算的死死的。他抬头看向古木制成的楼梯,眼神放光:“时间还够,上四层!不然下次再来还要等上十年!” 这次楼梯的长度很普通,不过几十阶,到了第四层。 小天一进入第四层,往下的楼阶便消失了。 摩云塔第四层,又是一番迥然不同的情景。 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平原。猛烈的暴风雪似乎要将天地都冻住!凛冽的空气频繁地灌进小天单薄的夏装外套里。 顶着冷冽寒风,一道强烈的光照耀着雪白的原野,地平线大大开阔了,又低又黑的天幕忽然消失了,四面八方只看见落雪形成的一条条白色斜线。在荒野里,狂风执拗地往北面直吹! “啊呜~~”雪原中忽然响起了清脆的狼嚎! 远处天线交接的地平线,数以百万计的银狼,出现在了小天视线之内。 “麻烦!”小天蹙起眉头:“这得杀到何年马月才杀得干净?” “吼呜呜呜~~~” 傲然站立在狼群之首的头狼仰天啸道。 头狼背后站出四只体型硕大的银狼,阴狠地逼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后腿一蹬,疾驰而来! “可笑!”小天心头泛起一丝怒意:“这些个畜生,真是眼睛长脑袋上了?太狂妄了!以为来四只就能解决我?今天不给这些畜生颜色看看,我小天妄活这十几年了!” 小天双目乍睁,精芒乱闪!双臂一挥,四颗煌石脱手而出! 子弹般的煌石爆射而去!四条银狼不避不闪,任由煌石打在自己身上! “砰!”煌石弹向狼躯,那四只银狼被射得往后翻了几个滚,长啸一声,继续对着小天冲来! 头狼看得自己手下被打飞,不由一愣。 小天也是一愣!他本以为那四颗煌石完全可以射穿它们脑袋,不料那些银狼身上连个疤痕都没有! “摩云塔都是怪物吗?”小天大惊失色! 瞬间,四条银狼以更快的速度欺近了小天身遭,数条精钢般大爪撕向小天! “哼!”小天瞬间身向左移,连接而来的出拳、踢足、和掌上发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尤其拳到银狼面门,突然从掌中射出一支两尺多长的锋利细剑,更使人防不胜防! 可是一剑刺向那银狼的皮肉,小天才发现这些畜生,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厚实!一剑划过,只是斩落了它们一些长长的银毛,而皮肉压根没有一丝损伤! 小天眉头微皱,一剑逼开一条银狼,身如电射,夺路往空地飞去! “这些畜生真的是狼吗?”小天此刻终于是有些焦虑了,怪不得那头狼自信满满。 更让小天不爽的是,这些狼的速度丝毫不比自己慢,只是自己仗着身法灵活,才一直没让它们追上! 最关键的是,整个雪原上,还有数以百万计的,同样的银狼在虎视眈眈的窥视着自己啊! 眼睛!眼睛是所有物种最薄弱的器官!生死攸关之际,小天再次冷静了下来。 可是,他又再次失望了。不,是绝望。 银狼似乎没有任何弱点,眼睛就像是钻石,小天一剑刺去,根本没有丝毫用处! 头狼看着自己四个属下似乎也拿那个人类没有办法,终于没了耐性,喉咙微微发出低沉的吼声。 顿时,百万银狼犹如漫天雪花,铺天盖地,漫漫洒洒,席卷而来! 其中,甚至有相当一部分银狼的速度,已然在小天之上! 盏茶功夫不到,小天已被团团围住了,根本无法突围!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小天眼瞳血管泛起丝丝血丝,脸色很是狰狞,几近疯狂! “刷刷刷刷!”无数银狼在他周围窜来窜去!每每掠过小天身边,小天身上就会被撕裂一块血肉! 摩云圣玉根本无法补及这伤害的速度! “不可能!不可能的!”小天脑海急剧转动:“若这就是摩云塔四层的难度,我不相信谁可以通得过去!一定有玄机,一定有玄机的!!!” 小天两柄短刃幻起朵朵金花,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将自己笼罡了四五尺宽!尽一切可能减少自己的损伤,脑中一刻不停的在思索,回顾! 摩云塔第一层,相当于走金字塔般,从重重高手中脱颖而出,上至二层! 摩云塔第二层,挑秘典。没人可以预测到摩云塔后面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应对现在的处境去挑功法!况且,秘典级的功法,真能应对现在这个情况吗? 摩云塔第三层,挑落塔主,习到玄武掩息秘法。 玄武掩息秘法:内功、散气、潜心、潜息、龟息、真定、万化。 “万化……万化……”小天如雷灌顶,矛塞顿悟! 但见小天双手撑地,将所有气息掩盖,仿佛也像一条狼般,匍匐在地。 银狼继续不断攻击小天! 短短一瞬,小天身上发散出另类的一种特殊气息,那是银狼的气息。 换言之,对于银狼而言,那是同类的气息。 所有银狼突然停下了攻击,望向自己的狼王。 那头狼也是一副奇怪表情,慢慢走近小天,对着他浑身上下嗅来嗅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长啸一声,所有银狼随着头狼离开了小天。 小天还没来的及喘息,一道光华,降落在小天身上。 小天如一层飞升至二层时候一样,眼前再次一晃,失去知觉。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墓碑前面,墓碑上六个苍劲古字:摩云塔第四层。 “什么?”小天猛地爬起来:“这才是第四层?那刚刚的算是什么?” 第十八章 摩云塔四层 思索了一会儿,小天大概也想通了。 其实这第四层,若是玄武掩息秘法没有大成,刚刚银狼那一层,断然是过不去的,那层其实就是检验武者是否练成玄武掩息秘法。 换言之,第四层的基本要求就是玄武掩息秘法大成。 摩云塔第四层。这是方圆百丈的一个不大的墓地。 小天听着耳畔呜咽的风,如同怨灵般,撕咬着自己耳膜“吱吱”作响。随处可见的墓碑上寒鸦悲凉的啼鸣,仿佛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一切。头顶突兀悬在空中的大钟像是修罗炼狱屠杀场。空气中弥漫了尸体的恶臭,也夹杂着那尸油的古怪味道。 黑暗,肆无忌惮的在周围狂舞,想吞噬一切想要靠近他的生命…… “当!当!当!”古钟响起的空冥声,像是死亡之音,召唤着深渊之中的死神。 饶是小天杀人无数,可毕竟是个孩子,看着周围的一切,心头也是泛起一丝毛意。 墓地中,浓厚的迷雾使得能见度极低,到处点起幽幽淡绿的鬼火。小天强压心头慌张,运起玄武掩息秘法,将自己万化于墓地的气息之中,小心翼翼的往深处走去。 墓地不大,只是迷雾太重,小天走了盏茶功夫,便到头了。 墓地尽头是一座古怪的宫殿。 这座宫殿是由十二根巨大的黄色石柱堆砌在一起组成的。每一根石柱上有无数奇怪古老的图腾。由于时间的洗涤,那些图腾很多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宫殿外面的沙地上,一些枯骨甚至风化了,横七竖八杂乱的散落在大殿外面各处。 宫殿没有门,直接进去就可以。 小天走进宫殿之中,空旷的大殿之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尊有八只手的骷髅突兀的伫立在大殿之中。 细观这八手骷髅,浑身灰白的枯骨上挂满了蜘蛛网,它的头部被层层黑色绷带缠的严严实实。八只手状态各异,有握拳状、摊掌状、竖指状…… 让小天感兴趣的是,这尊骷髅左边最下面的那只手上,握着一个黑色水晶一样的挂饰。 他走到骷髅跟前,注视着那颗黑色水晶。直觉告诉小天,这颗水晶不是属于他的东西,或者说,他没有能力带走它。 可是,不知为什么,小天脑海中总有一个声音在蛊惑着他:拿走它……拿走它…… 小天神情恍惚,眼神空洞,手指缓缓触向水晶…… 在小天接触的水晶的一霎,他猛然从惶惑中惊醒,瞬间抽回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指。 “这东西不属于我!”小天冷汗涔涔,喘着粗气。 “噌~!” 骷髅面前出现一个结构非常繁杂禁制浮图,小天完全看不懂。但是用颜色来判别的话,这悬空在小天面前的浮图,有九成是金色,一成是黑色。 “厉害!” 就在小天不明所以之际,背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他先是一惊,后来也想通了。能在摩云塔第四层的,都是玄武掩息秘法大成的武者,自己发现不了也没有什么。 当然,玄武掩息秘法大成并不是说,就能将武者本身的气息完全屏蔽。它也有前提的,那就是武者没有散发出怒气,杀意等等一些情绪。 所以既然小天没有发现身后的人,那代表对方或许暂时并没有恶意。 他掉头看去,开口的是一个老者。他四方的脸,满头是银发,虽然没有白胡挂颔的风度,却有那种鹤发童颜的相貌。负着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天。 “前辈。”小天开口问候道。 “诶~”老者摆摆手:“前辈可不敢当!” 小天好奇道:“前辈何出此言?” 老者驮着的背稍稍一挺:“摩云塔内,强者为尊。小友实力强于我,自然没有必要喊我前辈。” “哦?”小天微微一笑:“老丈可是这四层守关者?” “正是。” “那咱们还未交手,老丈怎知自己不敌小辈?”小天眉头一挑。 老者指指小天背后的骷髅:“它说的。” “老丈可否说得清楚点?”小天有些疑惑。 老者哈哈一笑:“小友刚上四层,情况不了解,那骷髅有占卜之大能。方才小友你手触上那黑色挂饰之时,那张浮图说明了一切!金光占了九成,表示你我若是一战,我赢你的可能只有一成。” “是吗?”小天饶有兴致:“那我要预测其他的事情呢?” 老者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这骷髅好像只能预测战斗,而且只有这第四层和第五层的战斗结果。” “嗯,原来如此!”小天点点头。 老者继续开口:“这次是我这辈子第三次闯摩云塔了,大概也就止步于这四层了。我这次在四层已经待了足足二十年了,你是这二十年来第六个上到四层的。之前那五个没有一个人能撼动我半分!可是,骷髅的占卜结果,我败得几率是九成!哈哈!小友当真是天纵之才啊!” 小天谦虚一笑:“那咱们总有一战啊!不然我成不了塔主,无法上到五层。” 老者一愣,旋即哈哈大笑:“小友还真是什么都不了解啊!守关者是可以自行放弃塔主权利的,只要将手中赤珠捏碎即可。” “原来如此!”小天恍然大悟:“我还纳闷我要是不想闯了,难不成非要找个人把自己虐一顿才能离开?万一对方心狠手辣把我给宰了,那真是……” “哈哈哈哈!”老者越看面前这孩子越可爱,傻的可爱:“摩云塔里死不了人!即使你被人杀了,也会自动复活在摩云山脉外围。至于是什么缘由,那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是这样啊!”小天恍然大悟,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好了!”老者摆摆手,忽然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我真想看看你闯过五层的几率是多少啊!” “那我现在去预测一下给你看看不就得了?”小天奇怪道。 “不然!”老者说道:“只有塔主才能预测自己上五层的几率。我不走,你预测的始终只是你我二人的交手结果。” “好了,小友!”老者挥挥手,呵呵笑言:“我走了,这辈子大概也不会再出现在这摩云塔内了。保重!” 第十九章 天机?力量! “等等!”小天见老者快要消失在摩云塔内,赶忙开口:“这四层塔主的奖励呢?” “连易天书!”老者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内。 “连易……”小天是知道的,那是世俗之人窥探天机的一本传说中的秘典,早已失传。 “窥探天机?呵呵~”小天嘴角一扬,微微摇了摇头,走向骷髅,将手触向黑色水晶。 黑色水晶发出淡淡光芒,那副浮图再次显现在小天面前。 全黑!!!浮图呈现出的是一片全黑色的图案。 胜率零?!! “哈哈!”小天发出由衷的笑容! 多少年了?小天回忆着,十年了。整整十年未尝一败!哦,不!除了那个古怪僧人。 连易天书?对自己屁用没有! 撇开连易天书参悟难度不说,小天压根不相信天机,不相信手掌中的纹路!他只相信,手掌加上手指的力量!天机在无可撼动的力量面前,一文不值! 有些事,预见到,是一回事。若是,想要阻止,改变,却又是另外一回事。那需要的……是力量,无可睥睨的力量!!!! 踏入摩云塔第五层。 这层总算是正常了。一片草原,一栋草房,一个满脸浓密的黑色胡须,留着长长辫子的中年男子在练拳,那是一种很普通的直拳。 男子调整气息,双手合十,祈祷。准备完毕,出拳! 小天就在不远处看着。络腮胡男子一直重复着这机械般枯燥的动作,对外人视若无物。 天,渐渐泛黄了。 小天从一开始百无聊赖的看着,然而,却是越看越惊,到现在几乎是惊讶欲绝! 五层而已!小天心中暗道: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呼~~”男子长吁一口气,终于停下手来,眼睛看也没看小天,开口道:“要战吗?” “战!”小天斩钉截铁! 络腮胡男子拳意之中玄机无限,小天只有通过战斗才有可能,从中窥探一二。 小天战意暴涨,将碧落遁施展到极致,草地上掠过,不带起一丝风声,甚至脚下的草坪,没有因为小天的掠过而留下一丝痕迹! “形意四动,虎崩!”小天,全身骨节,响起一串连珠般的暴响!沉肩坠肘顺胯,其气贯少商自拳冒出一记直拳,有如雷电进发,一道凌厉无匹的狂飚,已笼罩一二丈方圆,朝男子当头罩落。 “百式观音第一式,造化浮屠。”络腮胡男子眼睛微颌,缓缓出手。陡然间,一团潜力浪涌而出,排空撞击过去。锋利的掌风,破开小天排山倒海的气劲,将小天层层暗劲反卷而去! “帛!!!!”小天如断线风筝,瞬间被轰飞百丈之远。 小天似是感觉周身经脉俱裂,五脏六腑皆被震碎,连哼都没有哼出一声,便没了知觉。 当小天再次醒过来,已然身在翡翠谷的一个草坪上了。 他一个鱼跃,活动了一下身子,发现自己没有异常,才松了口气。 回忆与那大胡子一战,小天已然了解到了。 那男子一连串的动作,流畅无比,而且像是慢动作般!可是,毫无疑问,那串动作,全都只是发生在他发动气道到进行攻击的短短一瞬! 那是因为,他要把自己的时间感觉无限压缩,并将自己放在相等同于自己时间的停止状态。否则,他的动作根本无法以肉眼来捕捉! 换言之,真相是……不能避的,快到极致的攻击!!! “他到底是怎么样练的?”小天陷入沉思:“拳速快得根本无法用眼睛去捕捉!太可怕了!” 第五层就这么夸张,那九十九层摩云塔,是自己可以征服的么? “老大!老大!” 就在小天沉思之间,殷必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了。 翡翠宫,大殿。 “雪泽,”殷鸿开口道:“止步于五层,跟我预料的一模一样。我和你说了,摩云塔内,实力弱的,不是你对手;实力强的,你连人家衣袖都沾不到,没错吧。” “爹~~你好烦!”殷必书皱眉怪道。 小天点了点头,说道:“殷叔可知道第五层那个络腮胡男子是谁?” 殷鸿笑着摇摇头:“摩云塔内各层塔主,排位一直在变动,我又怎么会知道?” “变动?”小天诧异道:“守关失败不是会被驱出摩云塔吗?” 殷鸿开口答道:“那是十层以下。第十一层开始,塔主守关失败不会驱出摩云塔,而是会被降到下一层。若非自己意愿,否则可以一直呆在塔内。而且,你或许不知道,每一层的塔主的奖励,那是非常可观的。” “我知道!”小天抢言道。 “不!”殷鸿说道:“越往后,塔主的奖励,享受的资源,远远超过你的想象!别的不说,摩云塔内修炼,人的元寿,远远大于他本来的寿命。这样一来,武者几乎可以忽略时间流逝,以勤补拙!” “这是为什么?”小天很惊讶? 殷鸿哈哈一笑:“这是一种天地万物间的一种法则,你现在离得还太远,不会了解。” “哦。”小天点点头。 “对了,”殷鸿忽然开口问道:“第五层那男子有什么显著特征?搞不好我知道他是谁。” 小天想了想:“很普通。不过他的招式叫‘百式观音’。” “百式观音?”殷鸿想了一会儿:“不清楚,一般五十层以下的,我不太关注。” “五十层?”小天咋了咋舌头。 “雪泽,”殷鸿突然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小天:“要留在我们翡翠宫么?” “不要!”小天倒是很干脆。 殷鸿笑着问道:“那我问你,你修炼武道,是为了什么?” 小天本想说为林承泽报仇,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只是很喜欢那种沉浸在武道参悟中的那种感觉。” 殷鸿沉吟了一会儿,把到嘴边的话语咽了回去,转而说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吧。”小天本来想马上就走,可是觉得还是和殷必书这小子再吃一顿肉后离开比较合适。 “我知道了。”殷鸿默默点了点头,手中闪现出一个东西,递给小天:“雪泽,拿着。我知道你手上有两块摩云圣玉,这块你也拿着吧。” 小天接过那块圣玉,是蓝色的。 第二十章 狼烟再起 殷鸿似有无限惋惜的看着小天:“雪泽啊~要再见到翡翠谷,翡翠宫那就不容易了,真遗憾你不愿意留在这里,否则……” “哎!罢了……”殷鸿还想说下去,却是收了口。 小天拿着蓝色摩云圣玉,问道:“殷叔,这蓝色的这块有什么用啊?” “改体。” “改体?麻烦殷叔可否说清楚点呢?” 殷鸿开口解释道:“你应该知道这每块圣玉背面都有一个字吧?” 小天点头,顺便看了下蓝色圣玉背面,却发现这块圣玉上并没有字。 殷鸿将小天举动看在眼里,开口说道:“有机会将它含在嘴里,你便会知道这块摩云圣玉的用途了。” “哦。”小天将蓝色圣玉放入怀中。 “好了,”殷鸿摆摆手:“我相信你会有能力再次回到翡翠宫的,再见……雪泽。” 言毕,殷鸿消失在了大殿之中。空旷的大殿里,只留下小天,殷必书,还有殷若男。 翡翠宫某处寝室,姜瑶看着殷鸿,笑盈盈说道:“夫君,就这么让那雪泽走了?” 殷鸿微微一笑,轻声叹道:“这世上,有一种鸟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沾满了太阳的耀眼光辉。当它们飞走的时候,你会觉得把它关起来是一种罪恶。” 黄昏。 三个孩子吃着烤肉。 殷必书依依不舍的看着自己老大:“老大,你真的要走?留下好了,我们翡翠宫可厉害了。” 小天笑着问道:“哪里厉害?你就很挫啊!还有你小姨妈,也很挫!” 殷若男白了小天一眼。 殷必书鼓着腮帮子:“我也不知道哪里厉害,反正就是厉害!我以后也会厉害!” 小天摇摇头:“我会回来看你们的。” 殷若男又白了小天一眼:“你以为翡翠宫想来就能来的?自大狂!” 小天懒得理会她,继续啃着烤肉,一言不发。 “要不这样,老大!”殷必书小眼睛里透出坚决:“等我满了十六岁,按照翡翠宫的规矩,就可以选择是否离开了。到时候,就去大明祖寺找你,与老大一起踏平天下,好不好?” “哈哈哈哈~”殷若男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踏平天下?你先踏平那些妖兽吧!” 殷必书一时语塞。 小天很好奇,说道:“你怎么知道在大明祖寺可以找到我?” “我爹娘说的。” 小天撇撇嘴,耸肩暗想:算了吧,大概也没什么事情瞒得过翡翠宫。到时候回了祖寺,一定要问问梁伯,这翡翠宫到底是什么来头。 “好!”小天拍拍殷必书肩膀:“我等你!你可要厉害点,到时候托我后腿,我可饶不了你!” “哼哼!”殷必书哼哼道。 “对了,”小天似乎想到一件事情:“殷若男!” 在一旁的殷若男吓了一跳,这小子也会主动和她说话? 小天开口问道:“你为什么长这么难看?” “嘣噔你个嘣噔!你这咸鱼样也好意思说我?!”殷若男跺着脚,歇斯底里地厉声高叫! “嘣噔你个嘣噔到底是啥意思啊!”小天很纳闷:“你老是说这句话!” 殷必书在一边慢慢开口道:“嘣噔你个嘣噔就是草尼玛的意思!” “什么?!!”小天勃然大怒,对着殷若男吼道:“你敢嘣噔我妈,我就嘣噔你!” “淡定~老大!”殷必书老气横秋道:“多大的人了?跟个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好了,说正经的吧。”小天看着殷若男:“我很纠结,你跟必书的娘亲是亲姐妹,为啥你不姓姜,反而跟必书一样姓殷呢?” “对哦~”殷必书恍然顿悟:“我一直都没发现耶!小姨妈为啥啊?你为啥姓殷?” “难道……”殷必书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哭天喊地道:“难道你根本就不是我小姨妈,而是我老爹的私生子?天哪,枉我叫你这么多年小姨妈?!!!” 两个孩子都没有察觉,在小天提起这一茬的时候,殷若男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关你屁事!臭流氓!”殷若男将手中烤肉砸向小天,恨恨地跑开了。 “她疯了吧?”小天闪过烤肉,一脸不解。 “不知道啊?奇怪?”殷必书也很无奈:“开开玩笑而已,真没幽默感!” “好了,必书。”小天将自己手上的一块烤肉递给殷必书,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就此告别吧。” 殷必书急了:“你不是说明天走么?不回翡翠宫待一晚了?” “不了,”小天笑笑:“我真的要走了。不过说好了,我等你下山来找我,咱们一起,打天下!” “嗯!!”殷必书一笑,眼里满是希翼。 鹿川洲。 世俗西北部,宗门所在之地。 凌云顶。当今最大宗派,南宫世家。 一向宁和僻静的南宫苑,今夜满门血光,悬挂在各个屋子院门的灯笼上,染满了鲜血。 庭院中,假山坍塌一地,池塘里清水早已呈红色状,令人不忍目睹。 南宫无拘满头黑发凌乱的散落一肩,眼色血红,看着面前的那个穿着黑色劲装,带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恨恨道:“我悔啊!我真后悔,当初没有杀了你。” 黑衣男子银色面具下传出令人阴寒的笑声:“当初你收留我,我感激你。所以才给你时间考虑这么久,如今,我快没时间了,不能再等!可你,依旧顽冥不化,不识抬举!” 南宫无拘看了眼周围的满目苍夷的南宫苑,露出惨淡笑意:“没想到,没想到啊!当年那个稚嫩少年,不过这么十几年,已然成长到这种境地了。” “废话就别多说了。”黑衣男子阴沉道:“最后再问你一遍,助我,还是不助?” “哈哈哈哈!”南宫无拘怒极而笑:“你说呢?” “好吧,”黑衣男子幽幽说道:“来世见!” “帛~!!!!”庭院响起清脆的兵器相交撞的金属声! 南宫苑大门外,还有一个同样打扮的黑衣银面男子,身后跟着数百个白衣蒙面武者,与一干宗门人士正面对峙。 “里面的事,不是你们这些蝼蚁可以插手的。”那个黑衣男子冰冷说道:“谁敢再往前踏上一步,杀无赦!” “火鸦,你们太过分了!我们是不会助纣为虐的!”有宗派子弟呵斥道。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过分?!那又怎么样?我们火鸦就是霸道!” “哼!”又有宗派子弟说道:“大乾可是有那梁雪泽镇压呢!就凭你们,怕是还差了些吧?” “轰!”黑衣男子闻言,忽然飞出一剑,斩下那宗派弟子的头颅! 若是小天在场,定会大吃一惊! 那黑衣男子手中的长剑,正是自己被黄衣僧人夺走的冰螭剑。 “少跟我提他!不知死活!”黑衣男子洒下剑上斑斑血迹。 宗派众人顿时不再出声。 第二十一章 告别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六年,年底,长安城。 醉香楼内,兰花厅。 小天、南宫萱、杨弘文三人围着一张圆桌,摆上了一席丰盛的酒菜,谈笑风生。 南宫萱穿着粉蓝色裙子,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她开口笑道:“雪泽弟弟,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你还真把这个死鬼给我找了回来,嘻嘻。” 杨弘文脸微微一红,望着南宫萱的俏脸满是深情:“夫人,放心吧!自从见识过雪泽老弟的身手,我已然无脸再修什么武道了。从今开始,我就老老实实待在你身边,哪也不去!” 南宫萱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夫君,摸了摸杨弘文的脸,口吐芬芳:“嗯~我养着你。” “……”杨弘文无语。 “呵呵呵~”南宫萱看着自己夫君被自己逗得满脸通红,不由莞尔失笑,发出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 “来,雪泽!”杨弘文尴尬的看向小天,举起酒杯:“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生活还能如此这般潇洒快活。” 小天看了眼南宫萱,嘻嘻挤兑道:“嗯啊~老婆孩子热炕头!” “哼~谁帮他生孩子!”南宫萱蓦地双颊绯红,偷看了杨弘文一眼。 “嘿嘿~嘿嘿!”杨弘文装愣充傻的憨笑。 一顿酒席吃的有声有色,快结束之际,有个青衣俏婢敲门进来,在南宫萱耳边说了一句话,南宫萱听完脸色惨白,几乎昏阙过去。 “怎么会……怎么会……我父亲他……这么强的……”南宫萱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喃喃道。 “怎么回事?”杨弘文慌忙站起,问那青衣俏婢。 青衣俏婢又在杨弘文耳边说了起来。 杨弘文听完,脸上满是凝重。 小天当然看得出夫妻两人脸色急剧的转变,站起身来,眼中透出凶光:“杨大哥,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好了。” 杨弘文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没什么大事情。雪泽老弟,我和你嫂子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你慢吃,我们告辞了。” 言罢,杨弘文搀扶着南宫萱走出了雅间。 小天撇撇嘴,喝了一口果酒,便也站起身来离开了醉香楼。 半个月后,大乾镇南营。 如今的镇南营,由于南蛮人多数已经迁移到了大商的国界,所以镇南营的人手很少,但是匡少所在的那支赤军依旧留在了边疆。 今天的镇南营,非常热闹,那是因为小天的到来,这个有着赫赫战功,曾经以只手之力,翻转整个战局的少年,号称大乾战神的少年英雄。 “喝啊!大家放开喝!” 整个军营气氛十分热烈!这些汉子们围着篝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声喧哗,大声狂啸! “匡大少!”小天嬉笑着跟匡少打招呼。 “小天!”匡少意味深长的揶揄道。 “哈哈!”小天笑道:“走,咱们安静的地方走走。” 两人在营外胡天海地的聊了一晚上。从他们相识、结交、官试、一同击退大商许许多多有意思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 “匡少,”小天看着匡君意,正色道:“我要回去了,也没什么能给你……” 匡少不耐道:“你老说要回去要回去的,回哪啊?” 小天叹了口气:“回我来的地方。” “你哪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大明祖寺。” “什么?”匡少一讶:“大明祖寺?你该不会是活佛转世吧?怪不得,厉害得不像个人样!?” “去你的!”小天笑骂道,一拳打在了他胸口。 两人闹了一会儿,忽然安静了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匡少,”小天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就此拜别。我就不回镇南营了,你帮我跟兄弟们道个别。” “小天……不,还是习惯叫你雪泽。”匡少黯然道:“去吧,去吧。” 小天微微一笑:“有事来大明祖寺找我。” “兄弟,再见!” “再见了。” 天机堂天水郡分堂。 “曲老,”小天看着曲翰崖问道:“有那个林承泽的消息了么?” 曲翰崖摇摇头:“我联系了整个西北部天机堂各个分部,都没有查探到林承泽这个人,实在对不住了。梁老弟,你预付给我们的黄金,拿回去罢。” 小天笑着摇摇头:“诶!曲老说的什么话!黄金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途,要了干嘛?拿着吧。您有这份心就得了。好了,我走了。曲伯,再见!” 看着小天离去的背影,曲翰崖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梁贤侄,不是我不和你说,只是,这趟水,实在是太浑了。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七年,三月。 洛川镇,牛巴寨,一颗粗大的枯树下。 小天在树前摆满了许许多多的鲜花,素裹。 他插了三根香,点上,看着树面的泥土地,脸上有着笑意。 “小佛爷,小天回来看你了。”小天盘腿坐下,嘴里呢喃细语着:“六年来你还好吗?我很好。可是,我没能将小泽哥哥一起带回来,对不起。” 小天发呆似的凝视着地面:“你这一生受的苦,实在太多了。我恨!我恨当年自己实力太弱!若是当初我有现在一半的力量,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死!我对不起你,小佛爷……” “呵呵!小佛爷,我十四岁了。你要是还在世上,也二十一岁了!这个时候,大概也娶妻生子了,哈哈!弄不好我现在都是做叔叔的人了。” “这些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风光,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可是,我觉得自己不快乐,一点都没有刚下世俗,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开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快乐,很奇怪……” 小天就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自说自话呆呆的坐了一整天,把这些年来的经历,事无巨细,一一诉说给了在地下的小佛爷,压抑许久的情绪,稍稍轻快了许多。 次日,拂晓。 小天终于站起身来,眼睛遥遥望向西方,射出无限精光:“祖寺,我回来了!!!!!!” 第七篇 再相见 第一章 重逢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七年,四月。 大明祖寺,山门口。 “小烟,”觉达溺爱着摸摸寒烟一的脑袋:“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如今的寒烟一也十四岁了,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几乎与觉达一般高。 她倚靠在一棵松树下,一袭纯白如羽的华衣和那张如莲花般的素颜。夕阳斜斜洒在她红馥馥的两颊,倒映了一脸遣眷的缤纷。一双比秋水还明亮的眼睛,也似凝似睇,只是美目下,似是有着无限哀愁。 “汪汪~~!”脚畔边的一只年老大白狗不解的看着自己的主人,懒懒的打了一个呵欠。 “回去了,大白。”寒烟一拍拍白狗的脑袋,眼里遮不住的失望。 看着寒烟一失望的背影,觉达也是微微叹了口气,望向祖寺的西南面,轻轻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离约定的时间都过去十天了,怎么会还没有回来呢?” 亥时,祖寺的外院某个角落四合院内一个厢房内。 微风透过窗棂悄悄渗入,幽幽拂动发梢,寒烟一独坐如莲,裹着一身素素淡淡的忧。 突兀的,厢房内传来一声清朗的少年嬉笑声。 “姑娘,可否许小生三千笔墨?小生必定绘你绝世倾城。” 寒烟一美眸猛地一睁,回头望去。 一袭青衣,黑发不礼不束,微微飘拂,下巴微微抬起,修长的眼眸中间,闪耀着星河灿烂的璀璨。嘴角挂着一丝邪笑,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 寒烟一惊讶地望着面前这个比自己稍稍矮上些许的少年,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小天……?” “小天!!!!” 寒烟一像疯了似得一下从床第上跃起,冲向少年! 小天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 就在寒烟一几乎要抱住小天的一霎,她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蓦地收住身子,红晕的脸上,艳如芙蓉,一双黑白分明的剪水双瞳,羞得不敢再看小天半眼,低着俏脸,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小天望着面前伊人,娇羞如斯,不由莞尔失笑,一把将寒烟一搂入怀中,望着她香娇玉嫩的秀靥,忍不住狠狠亲了一口! “呀啊~~”寒烟一惊得失声喊了出来,翩若惊隅,闪出小天怀抱。 “哈哈哈哈哈~”小天大笑。 如今的小天在世俗待了十年,多多少少有些见识,可不是当年那个傻孩子了,看的寒烟一如此大惊失色,想起君怜阁那些红尘女子,顿时对寒烟一的欢喜,又多了三分。 “回来了。”小天望着寒烟一良久,终于开口了。 “你迟到了。”寒烟一幽幽道。 “小泽哥哥……”小天想起林承泽,脸上闪过一丝歉意。 寒烟一一怔,旋即微微笑道:“他也会回来!小天你这么弱的,都能回来,别说我小泽哥哥了。” 小天感激的看着寒烟一,一时无语。 寒烟一拉着小天的手,撒娇道:“小天,那你跟我说说,你这十年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很有意思吧。” 小天看着她点点头,将她拉到桌子前。 “……”小天说得唾沫横飞:“当时别提有多危险了,小泽哥哥失血过多,我兄弟小佛爷口绽莲花,舌枪唇剑……” “还有一次,我摔下悬崖……那只大鸟终于被我感动,将我拉出谷底!” 小天将自己这么多年来有意思的事情一一加油添醋地说给寒烟一听。当然,逛青楼,在军营调戏办事员等等,被他选择性失忆给忽略了过去。 寒烟一的心绪也随着小天的故事,上下起伏。时而紧蹙眉头,时而掩嘴失笑。 天边吐出了鱼肚白,微微亮起。 “好了,”小天吃了个果子,说道:“先说到这里,你先休息,今晚再和你说我拯救苍生的英雄事迹。” “嗯!”寒烟一乖巧的点点头。 小天站起身来,对寒烟一眨眨眼:“我一会得去看看梁伯,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走出寒烟一厢房,不知什么时候门沿边蹲了一只硕大的老白狗。 那自然是当年的小白。十年过去了,作为一只普通的草狗,它依然到了人类中的迟暮之年了。小天走了后,它便天天早起蹲在寒烟一门口,等着寒烟一带它散步。 “呜~”老白狗看着屋内出来的不是熟悉的寒烟一,而是一个陌生少年,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警惕地注视着少年。 片刻后,老白狗从少年身上似曾熟悉的气味中,认出了他! 那是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天天给自己挖地鼠的小主人!害自己被蜜蜂咬的浑身是包的小主人啊!!! “汪汪汪汪~!!”老白狗像是回到了自己孩童时候,老的再也跑不动的腿,像是充满了无限力气,奔向小天! “呵呵!小白!”小天笑眯眯的看着它,伸出了双臂。 “汪呜呜呜~”老白狗一下将小天扑倒在地,大舌头拼命舔着自己的小主人,恍如十年前,初遇小天,也是这个情景! 十年了!老白狗没有想到自己能在迟暮之年,再次遇见曾经给自己留下无限美好回忆的小主人! 寒烟一倚着门槛,笑看着院子里打滚的一人一狗,泪眼朦胧。 大明祖寺,主供佛殿。 “梁伯!!!!”小天像个孩子一样,将觉达一把熊抱了起来! “哈哈哈哈!!”觉达笑看着面前这个清朗秀气,轩昂风发,初成少年的小天,不由欣慰之极:“小天!太好了,真的!你长大了!” “嘿嘿~!”小天摸头傻笑。 “臭小子!”觉达笑着喝骂道:“昨天回来,也不先找梁伯!” 小天装愣:“您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觉达对小天翻了个白眼:“你瞒得了外院,难不成以为能瞒住内院?这么强大的气场,内院普通弟子都察觉的到!” “嘿嘿!” 觉达眯眼浑身上下打量着小天,看得小天发麻。 “看什么啊,梁伯?”小天不满道:“看得我头皮都麻了。” “还成!”觉达开口道:“练气三层了。” 第二章 感激? “小天!”觉达突然正色道:“我刚刚说你气场强大,其实是指你的身上无形散发出来的煞气,很浓烈!” 小天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觉达拍拍他肩膀,笑言:“既然回来了,继续好好修炼,咱们一起等着林承泽。” 小天听闻,问道:“梁伯,小泽哥哥活着么?” “活着呢。”觉达淡淡点头。 “真的?”小天注视着觉达的眼睛,想从他眼中确认出一些信息。 “真的!”觉达笑骂:“臭小子!还怀疑起我来了!你记得小泽哥哥身上有我给的招仙符么?” 小天点点头。 觉达说道:“上面有他的血,有我的血,如果他死了,我可以感应到。” “哦!”小天松了口气,转而问道:“梁伯,您刚刚说的练气三层是什么意思?” 觉达解释道:“练气就是你们世俗所说的气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天摇摇头:“不知道啊?这十年的武道修习,除了前面四年不到,其余都是一个人摸索,也没什么人指导。” 觉达暗自点头,他倒是没有料到小天居然是凭借自己的摸索,达到练气三层的。看来之前自己‘不错’的评价,给错了。 “好了,”觉达说道:“在修真界中,不管是咱们佛修,还是道修或魔修,在修真之前,有两条路可走:一,直接筑基,成功后,便开启自己的修真之路;二,和你一样,练至先天巅峰,也就是世俗中所谓的绝道高手,修真界所谓的练气九层,而后再筑基,开始修真。” 小天奇怪道:“那为何不让我和小泽哥哥直接筑基,开始修真,而要先去成为什么先天高手,再修真?先天高手大概在最差劲的修真者面前都不堪一击吧?” “没错!”觉达很是轻描淡写。 小天更疑惑了:“那不是浪费时间嘛?十年啊!我十年前修真的话,大概比现在不知强上几万倍了!” “感悟!”觉达回答道。 “感悟?” “嗯~!”觉达一脸严肃:“只要一个人根基不错,都可以修真,最多是能修到几层的问题而已。然而要修成练气九层,也即是绝道,那是千万人中都不会出一个的!这你只要看看世俗中的人,就知道了,对吧?” 小天点点头。 觉达继续说道:“能在修真之前,达到练气九层的武者,那日后,只要不夭折,必是翘楚中的翘楚!因为,他们的感悟,绝非常人可以企及!修真不比世俗,到了高阶,感悟才是关键!我为什么叫你和林承泽去世俗历练?就是因为林承泽要为自己家族报仇,而小天你决意帮助林承泽报仇,那我必须知道你们的潜力!” 说到此,觉达顿了顿:“如果你们无法达到练气九层的潜力,那么,这个仇,也不用报了。要死,我可以直接成全你们俩,那可是比落在仇家手里死,舒服多了。” 小天脸上有着一丝凝重,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梁伯……”小天突然开口。 “嗯?怎么?” “哦……没什么。我尽快达到练气九层。”小天本想问问觉达是否知道些关于翡翠宫的来历,最后还是闭了口,转移了话题。 “需要我指导么?”觉达问道。 小天笑笑:“暂时先自己感悟着吧!连这个都不能自己感悟,到了后面,没人指导,我就不要修炼了。” “哈哈~”觉达洪声一笑:“去吧~梁伯会经常来看你的。” “对了,”觉达看了眼小天:“别欺负寒烟一喔,现在你可打不过她!” “哈哈!”小天爽朗一笑。 祖寺,法堂。 觉达和方丈觉空谈笑风生的在聊天,话题都是围绕着归来的小天。 觉空说道:“师兄,还差个林承泽了,咱们师父大约也就是这两三年就要出关了。毕竟玄州与幽州,越来越不太平了,这次恐怕又会再次祸及咱们祖寺。” “嗯!”觉达点点头:“师父出关,林承泽还不回来,估计师父会亲自将他带回!不知为何,师父特别关心这个林承泽啊!” 大明祖寺,后山一处禁地的石窟中。 凌云窟。 这就是觉达与方丈商量后,破例给小天安排的修炼场所,希望小天早日达到先天极致,练气九层! 凌云窟内安静僻壤,元气充足,确实是个修炼好场所。 这段时间,小天终于知道了,寒烟一和梁伯一样,是个非常厉害的丹士。 丹士,不管世俗还是修真界其实都是有的。只是世俗中的丹士,由于世俗物资匮乏等等缘由,其作用,地位远远不能与修真界的丹士相提并论,最多练制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罢了。 修真界的丹士、符师、阵法师一些修真者或许因为一心二用,没有特别强大的法力,但是,由于此类的参悟难度之高,导致这些特殊的群体,地位极其崇高。 寒烟一有时候会给小天送来一些清体润肺的丹药,来洗涤小天在世俗中那些世俗食物留于体内的杂质,让他身体更为强悍,为日后筑基打下最好基础! 小天每天几乎都是没日没夜的参悟练气境界。 他一直回忆着当日摩云塔五层的那个大胡子男子的百式观音。小天确认那就是气道的一种极致表现。 “不对!不对!”小天有些急躁:“一个多月了,没有丝毫进展!到底是哪里呢?” 他仔细的回忆着大胡子男子所有姿势:调整气息,双手合十,祈祷,准备完毕,出拳! “没有感觉。”小天摇着头。 “到底是哪里不对?” “不是姿势的问题!”小天突然想起了大胡子男子在重复直拳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那是一种满足的表情,充满感激的表情。 “感激?”小天皱眉想到:“心怀感激?” 小天回顾这么些年来,自己有什么可感激之处,武道这些年,带给他什么,值得他去感激武道的馈赠。 “活着!”小天猛然恍悟!!! 活着就是武道带给他最好的馈赠! 若是自己实力不济,自己在世俗中,不知死了多少次了!多少次,凭借着自己无与伦比的实力,将自己拉回悬崖! 当然,如果小天没有那种实力,或许也不会遭遇那些危险的境地!但不管怎么说,就是因为依靠着自己的力量,他,依旧活着…… 第三章 超越绝道巅峰 瓶颈。 感觉到自己肉体和武道极限的小天,反而得出结果,那就是,饮水思源、心存感激!为了报答武道一直孕育自己的那份恩惠,尽管微不足道,也希望能够以自己的方式答谢。 每日挥出一万次感激之拳。调整气息,双手合十,祈祷。准备完毕,出拳!完成一次这一连串的动作,起初需要五至六秒!挥完一万次大约是九个时辰。结束后,小天就像昏倒般沉沉睡去。醒来后继续挥拳,日复一日。 过去半年,他察觉到了显著变化,即使挥完一万次,太阳依旧没有下山! 一年半过后,便完全蜕变了!挥动一万次感激之拳,只需一炷香的时间。与此同时,小天静修的时间增加了。 两年后,当十六岁的小天下山回归之后,他的拳,快得超过了音速。怪物,诞生了。 小天下山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觉达鉴定自己的境界。因为,他这次真的感觉自己到了极限,再无任何进展可言。 “梁伯,”小天看着觉达:“对于气道的感悟,我自认为自己已然到了瓶颈,您看看我现在是练气几层?” 觉达微笑的看着小天:“用出你最极限的力量,怀着将我击杀的信念,向我轰来!” 小天点点头,眼睛微眯,舔了舔舌头,双手箕张作势,脚下移动,缓缓逼进,上身微弯,双拳当胸。 突然双目乍睁,精芒暴射,玉脸倏然闪过一抹杀机! “喝啊~!!!”猛听小天引吭长啸,凝聚了很久的一记重手,一拳轰出,立时有一团强猛无涛的罡力,由掌心冲击出去,足足笼罡了四五丈宽! 与在世俗界不同的,倒不是说这一拳比当时的小天所出的拳重上多少,而是那快得,令人肉眼无法捕捉的,极致的速度! 祖寺外院种植的香樟树,在小天霸道至极的气道下,无数叶子飘落下来,由于一把把锋利无比的飞刀,跟随着他的拳风,对着觉达席卷而去! “好!好小子!!”觉达狂笑一声,卷起自己宽大的僧袍袖子,逆着风浪,将小天骇浪狂涛般的气劲悉数抽入自己掌心之中! 小天顿觉自己泰山压顶般的攻势,仿佛泥牛沉海,消失得没了踪影! “破!”他再次喝声出口,方才自己的沉入对方袖中的气劲,再次爆出无形真力,柔中含劲,疾风凛然,一下将觉达伸出的右手衣袖炸了开来! “噗~~”觉达始料未及,断然没有想到小天那一拳居然意境连绵,玄机无限,暗劲一重强过一重,顿觉整个右臂失去知觉,不由往后连退两步! “梁伯!!”小天大吃一惊,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能伤的了自己心中一直认为是无敌般存在的梁伯! 从觉达破开的衣袖,可以清晰看见他那条右臂,血迹斑斑,殷红的鲜血从炸开的皮肉中,涔涔的往下流淌! “好小子!好你个臭小子!”觉达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势,看向小天的眼睛泛出莫大的惊喜之光:“两年时间,竟然在没人指导的情况下,还真到了练气九层!不对,若是练气九层的高手,也没有你这般对于‘气’的理解来得透彻啊!好啊,真是好极!!!” 小天很是疑惑:“不至于吧……梁伯你……” “哈哈哈哈!”觉达大笑:“我什么我?你在想咱们境界差太远,照理来说,来毫毛都伤不了我的,对吗?” 小天点点头。 觉达眯眼道:“我方才摒弃所有法力,用的是肉身硬接你那一拳!只是我断然没有想到,你已然超越了练气九层,不是我及时施法,这条胳膊今天大概是不保咯!哈哈哈哈!” 小天好奇道:“那超越练气九层,算是几层呢?” 他清楚记得摩云塔五层的大胡子武者,那一拳比自己现在的拳速,快上万倍都不止。 “不知道,”觉达干脆道:“一般那些奇才,练至九层,就会筑基了,没有谁会浪费时间继续在练气上浪费时间。因为到了九层,还没听说再能往上感悟的。” “哦!”小天点点头:“那梁伯,我什么时候筑基?” 觉达施展圣猿天变眼仔细扫了眼小天,道:“你体内还有杂质,让小烟这段时间多给你炼一些清体锻神的丹药,以最好的状态,筑基!你不知道,筑基前的根基,极其重要,直接影响到你以后的修真之路,明白吗?” 小天哦了一声,继续道:“那需要多久?” 觉达回答道:“我看了你体内筋脉骨络,以最好的丹药洗涤,大约需要半个月左右时间。” 小天皱眉看着觉达,突然露出坏笑:“梁伯,您那看穿我体内经脉的……是什么招数啊?您以后可得教我!别的招式我都可以不学,这招‘透视眼’,我必须领悟!” “去你的,臭小子!”觉达老脸一红,一脚踢开小天。 祖寺外院,寒烟一的厢房院落。 “小天你干嘛?今天好奇怪啊?老是盯着我看!”寒烟一嗔道。 小天神秘一笑:“梁伯有一招那个什么眼你知道吗?” 寒烟一不明所以,好奇道:“知道,他给寺院一些受伤弟子治疗时候经常会使用那招,叫圣猿天变眼!怎么了?” 小天嘴角一弯,一道邪笑挂在脸上,死死盯着寒烟一羞涩的俏脸,凑到她耳根边:“告诉你个秘密,梁伯刚刚把那招传给我了。” “所以呢?”寒烟一更奇怪了。 “但是呢……”小天眼色越来越古怪:“我还没有大成,看不到你的骨骼经脉,只能看到你春衫里面的……小绿肚兜!” “呀~~~~~”寒烟一两眉羞红,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闪进房去!叫人连她衣饰都没看清,倩影已杳! “哼哼哼哼哼~”小天肩膀颤动,强压住自己几乎要破口大笑的冲动! 小天这几天来,也没有在修炼,据觉达的意思是,筑基之前,除了身体,心绪也一定要平和,不能焦躁,这样,效果才会最佳。 可是,就在小天还有三四天就可以筑基之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四章 再见夏桑榆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九年。小天,十六岁。 “最多还有三天,你就可以筑基了。”寒烟一笑盈盈的看着小天说道。 小天抚摸着老白狗的脑袋,问道:“诶!对了小烟,你现在是修真那个阶段了呀?” 寒烟一一愣,倒是没想到小天会突然问她这个,回道:“我跟着梁伯,属于佛修,修炼了十年,才刚刚突破第一重闻道期,到了开光期。” “哦~”小天咬了口果子:“那你还真慢!” 寒烟一小嘴一嘟:“反正揍揍你这个小流氓还是没有问题的!” “咳~咳!”小天被她呛得一口果肉差点吐了出来。 “嘻嘻~” “你厉害,你厉害!”小天尴尬道:“对了,那两年前我回来那晚,你怎么会发现不了我的?凡是能顺利筑基的,可都算是大明祖寺的内院弟子了,照理来说不会发现不了我啊?” 寒烟一摸摸自己脑袋:“我也不知道!反正我虽然是开光期,但是与内院那些弟子相比,差了好远呢!” 其实,这就是根基问题,和最最至关重要的感悟问题,造成的同一境界的修真者之间的差距! 毫无疑问,小天现在的根基,筑基后,足以让他跨境界挑战! “咦?”小天耳根一抖:“小烟,寺门外怎么这么吵?” 寒烟一摇摇头:“没听到什么声音呀?” “咱们看看去!”小天拉起寒烟一的手,外寺门外跑去。 “你们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们!我要找雪泽!我要找雪泽!!”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寺门外一边歇斯底里地嚎啕大哭,一边撕开裂肺般地厉声高叫! “对不起,施主。我们雪泽师兄还在闭关中,实在不能见你!”一个外院弟子搀扶着那女子,一脸的无奈。 在大明祖寺之中,不论年龄,但凡是外院弟子见到内院弟子,最起码的称呼就是师兄! 虽然小天还未筑基,但已然是祖寺现在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连内院的某一些深蕴马屁之道的弟子,见了他也叫师兄! 小天推开大门,一眼望去,一个肚子微隆的美少妇撕心裂肺地与一个门童撕扯! “夏桑榆?桑榆姐?”小天双目一睁,认出了这个怀孕不久的美少妇就是当年自己在黑风会救出的江夏郡太守夏晟睿的独女夏桑榆。 小天一个箭步,拉开门童:“小北子,这是我世俗中的一个朋友。” 夏桑榆看着面前这个玉面朱唇,剑眉朗目,俊美无比,已经长的比自己还高的少年,一串晶莹泪珠再也止不住,断线般滑下脸颊! “雪泽弟弟!”夏桑榆一把抱住了小天! 小天轻轻拍了拍夏桑榆的后背,娓娓说道:“夏姐姐,发生什么事了?你慢慢说,别急!只要我办得到的,自然不吝出力!” 夏桑榆死死抓着小天的手,声泪俱下:“救救我夫君!他……他快要死了!你救救他,姐姐求你!” 寒烟一在一边看着小天和夏桑榆,幽幽叹了口气。 小天摇了摇夏桑榆肩膀:“夏姐姐,你慢点,慢慢说!你夫君是谁?他发生什么事情了?” 夏桑榆哽咽着摸着自己肚子:“我夫君是匡君意,他是你的好兄弟,你一定要帮他,也帮帮我们的孩子,孩子不能没有父亲!” 小天一听到是匡少出事,脸色一下变了,一把拉起夏桑榆,对着门童喊道:“小北子,备马!夏姐姐,走,咱们路上,你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告诉我!看来我不过两年没出现,没人记得我了!!” 小天扶着夏桑榆上了马,回头对寒烟一说道:“小烟,等我回来!跟梁伯说一声啊!” 寒烟一忧虑的看了小天一眼,默默点了点头:“我也要去!” 小天一愣,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路绝尘,第二天傍晚,三人终于到了事出地点,大乾王朝京都,长安城。 这一路上,小天终于了解到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大乾失踪二十多年的二皇子,那个有史以来最快达到临境境界的武道奇才,自十六岁那年,与太子争夺皇位失败,被当今皇后暗杀,逃离皇宫,隐忍二十五年后,养精蓄锐,一朝爆发!在一个月前,他同父异母的长兄,当今太子登基之日,大闹长安城,一举破坏了登基仪式!又以摧枯拉朽之势,联合塞外宗门,推翻大乾王朝! 而大乾王朝所有前任文武众官,全部被打下大牢,在公历一百一十九年六月初,将所有文武官员当众斩首! 现在离六月初日,还有三天时间!营救,刻不容缓! 小天将夏桑榆送至了她在江夏郡暂时藏身的一个小茅屋,叫寒烟一陪着她安心养胎。以寒烟一开光期的实力,在世俗界中,小天倒是不担心。 而且,寒烟一是佛修者,本就是西部诸州中人,不比修道修魔者,被翡翠宫死死镇压着,不得跨界半步!当然,这个是小天所不知道的事情。 天机堂。 小天端坐在虎皮椅上,听着曲翰崖告诉他最近世俗西北部所发生的一切。 “好了,”小天摆摆手:“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就问你,那二皇子是什么来头?如今武道到了什么境界?” 曲翰崖面露凝重:“你曾经是大乾的将领,大乾二皇子商君明的事迹想必也有所耳闻,史上最快到达临境的奇才!” 小天有些不耐:“曲老,我对他的传奇事迹没有兴趣!您就直接说现在吧。” “绝道高手!”曲翰崖吐了个烟圈,喝了口酒:“而且,他身边还有另一个绝道高手日夜不离的守在他身边。” “两个绝道高手么?”小天眼睛微微一眯:“他们目前可在长安城皇宫之内?” 曲翰崖点点头。 小天站起身来,对着曲翰崖拱拱手:“多谢曲老!告辞!” “商君明?”小天在疾驰的马背上面喃喃自语。 翡翠宫。 “夫君,”姜瑶看着殷鸿,娓娓说道:“两个逆天改命的天之骄子,不期就要正面对抗了,会有怎样的结局呢?” 第五章 必诛之 三天后,长安城,皇宫外城广场上。 此时长安城地上的热气与空中的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举目眺望天空,南边一半响晴白日,北边一半乌云如墨,仿佛有什么大难来临,一切都显得惊慌失措。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还没有铺满天,地上已经很黑。极亮极热的晴午忽然变成黑夜了。风带着雨星,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北边远处一个红闪,象把黑云掀开一块,露出一大片血似的。 风渐渐小了,可是利飕有劲,使人颤抖。一阵这样的风过去,又一道闪电,轰落在了地上,倾盆大雨紧跟着落下来,极硬的砸起许多尘土,土里微带着雨气。 这般暴雨只是持续了盏茶时间,便停了,黑云铺匀了满天。又一阵风,比方才的更厉害,柳枝横着飞,尘土往四下里走,雨道往下落。 风,土,雨混成一气,联成一片,横着竖着都灰茫茫冷飕飕,一切的东西都被裹在里面,辨不清哪是树,哪是地,哪是云。四面八方全乱了。 风过去了,只剩下巨大的雨帘,扯天扯地的垂落,看不清一条条的,只是那么一片,一阵,地上射起了无数的箭头。 无数大乾前朝的文武百官,不论官衔大小,全部跪在雨中,背上插着一块木牌,上面写了一个‘斩’字! 细看这些官员,面色各异,或不屈、或不甘;或惊恐、或愤怒!大多数人的脸上留下了眼泪…… 广场上四个侩子手,双手抱胸,明晃晃的五环大刀上不断的淌下雨水,显得那么冰冷,那么无情。 无数长安城的百姓,今日都被胁迫来广场见证大乾改朝换代的这一历史时刻。 小天混在人群中,抬头看了看天空。天上,浓云密布,波诡云谲,凶险无比。长安城内混沌一片,狼狈不堪。 四个侩子手将跪在最前面一排的左首四个官员拎了起来,拖向举办官试的中央最大的那个擂台。 “斩!!!”眺望台上,一声令下! 四个头颅顿时从擂台上滚落下来,吓得广场上一些胆小的百姓昏了过去!被斩首的官员的家属早在之前就被株连九族给杀了,所以广场上倒是没有嘶喊声。 “斩!” 又是四个官员被拉上擂台…… 小天只是淡漠的看着这一切,心绪没有一丝变动。望向眺望台,并没有看到当今大乾皇帝商君明。 “别杀我!别杀我!我愿意为大殷王朝当牛做马,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们了!!” “哼!这老杂碎!”听到熟悉的叫喊声,小天目光从眺望台转到擂台,大乾赤军总指挥使方南天正在呼天喊地。 当年方南天因自己侄子方寒的事情嫉恨小天,在镇营内一直暗中想除掉小天,直至最后小天的地位骇人,他才作罢。这事情小天后来知道后,也懒得和他计较,因为方南天在小天眼里连跳梁小丑都算不上,根本不配自己出手击杀,没想到居然还能再见,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真是世事无常。 没有任何人理会方南天,他的头颅和另外三个官员被斩落,滚下擂台。 整整斩了半个时辰,大乾那些前官员被斩杀七七八八了。 “匡少……”小天早就看见匡君意了,再下一组便是轮到他被斩首了。 小天眯起眼睛,细看匡少,他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有些空洞,无法从他眼中揣摩出任何讯息。 匡少终于也被带上了斩首擂台。 小天看着远处的匡少,舔了舔嘴唇,眼里透出一丝疯狂,袖间短刃滑出暗袖。 “斩!!” 四个侩子手举起大刀的一瞬,小天手中短刃也如子弹般脱手而出! “唰!” “哐!” 四个人头应声而落!当然,其中一样包括匡君意的。 “!!!!”小天瞳孔一扩,脑袋一片空白! 自己的短刃居然被人截下了!!!居然有人能截下自己的短刃!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出手就匡少?” 小天悔啊!无边的悔意在一瞬间转化成了滔天怒意!随之而来的,便是更趋残酷的疯狂! 随着匡少的死亡,继之而来的必将是小天百倍增长的仇恨。 他猛地往擂台左首望去,那是刚刚截下自己短刃的方向! 一袭黑色紧身劲装,一张银色面具!小天确定此什么人就是刚刚截下自己短刃的高手! 小天逼视着黑衣男子银色面具下露出的双瞳,不带一丝表情,冷漠的看着自己。 银色面具的神秘男子毫不在乎小天暴怒的眼神,缓慢抬起自己的左手,在喉间一抹,对小天做了一个割喉的挑衅动作。伸出自己食指,指指广场右面的城门,迈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过去。 小天以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面具男子,浑身散发出暴闵的戾气,隔着重重人群,跟着面具男走出城门。 大乾皇宫,东城门外。 渐渐停下的雨势,似乎随着城门外的两人再次变大。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天一下子黑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的怪味。 “相信我,待会你死的时候,会比上天还要舒服。”小天声音很低,但却极其凶悍、强横,令人不寒而栗。 黑衣男子没有理会小天,目光从面具里斜斜射出,阴刻而又刁蛮。 战!!!! 绝道巅峰的小天!盘龙枪犹如真龙现世,劲随意动,卷起黑色雾气! 刹那间!静止不动的黑气突然泛起一圈光晕,人随枪起,黑色雾团逆转为金色光球,枪意如同有形事物,坚若拱壁,光球迅速膨胀迫近反震,光度暴增数倍! 神光直射敌人眼眸,穿透万物,恍如烈日坠地!方圆数仗崩散毁灭,无数枪光飞舞奔腾,大有将对手陷入暗无天日,任人宰割之中! “……”银面男子微哼一声,持剑而立,剑身透出奇异气息上接九天!拨云见日,烈阳再现,将盘龙枪卷起的黑色迷雾,无情驱散! “什么?!!”小天几乎惊讶欲绝! 第六章 天道枪渊 一个交手,小天瞬间判断出神秘面具男子,显然也是个绝道高手!但,这不是让小天惊讶欲绝的理由!让他震惊的是,男子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的冰螭剑! “这剑……你哪来的?”小天冷冷问道,他心中暗忖:如果这神秘男子背后的势力包括了当年那个神秘僧人,那这次自己,真的有麻烦了! 小天有的时候然虽然张狂,但心里也很清楚,当日那夺走自己冰螭剑的僧人所展现的身法,手法,远远不是当日的自己可敌,也远远不是现在的自己可敌! 打个比喻,那个黄袍神秘僧人是一个‘人’,当年的小天是一只蚂蚁,现在的小天是一种螳螂,螳螂自然强于蚂蚁无数倍,但是面对一个‘人’,结局就是一样的了:总归是一脚踩死,差距太大了! 银面男子握着冰螭剑凛然而立,对于小天的问题似乎不屑一顾,根本没有回答的打算。 “不说话,是吧?”小天目露狞笑,那是一种怒到极点的狰狞笑容:“无所谓,冰螭剑就暂且让你再用个一时片刻吧。反正,你是不会看得见明天的太阳了。” “哼!”银面男子冷哼一声,身形暴长,出手如电,人像离弦之箭,往小天面前射去! 银面男子腾飞而起,放出刺目电流,电光回绕,转化成蓝色天晶,剑身摇晃与电光摩擦发出隆隆巨响,恍若旱天生雷,声势惊人! 若是内功不堪者则双耳刺痛,人未到,电光至!身形越来越快,快似鬼魅,似化身数十电光分身,四面八方围剿敌人,剑势所至电光极闪,掀起铺天盖世雷劲爆炸,身当其中如受雷劫降世! “这家伙,好强!气道领悟怕是不弱于我!”小天只觉银面男子身法极快,尤其出手奇诡,剑风飒然有声,劲急无比,居然把自己逼得无法封解,心头大为凛骇! 要想躲闪,因身子堪堪纵起,双脚悬空,哪想躲闪得开?百忙之中,突然身子虚空斜飘而起,微微一侧,若有神助,一下闪了开去,去势丝毫不减,疾如星丸,掠上城墙! “碧落遁么~?!”银面男子瞳孔微眯,杀气更盛了三分!借着自己略占优势之际,不容一刻停留,身形化作残影,恍若流星追月,朝着城墙上的小天尾衔射去! 银面男子身法细看,虽不及小天碧落遁来的轻灵诡异,速度却是丝毫不落下风!小天堪堪掉头,便发现银面男子已然追至自己一丈不到之处! 银面男子身子堪堪飞到,左拳左足,已同时发出!这一式,不但身法轻灵,奇快无比,而且招式也极为怪异! 他哼了一声,踢出左腿,往上一提,倏然收转,身子微向前扑,右手紧握着的重拳,又往小天面门捣去!这一下比先前还要快速,右拳一晃,上提左脚,又平踢出去!不!他右拳迎着小天面门一晃之际,掌手忽然放开,只听“呛”的一声,精虹乍闪,一缕银练,快若掣电,往小天胸口激射而出。 原来这男子方才左拳左脚,同时发招,无非要对方身向左移,对面的人向左方移动,即是自己右方,这连接而来的出拳、踢足、和掌上发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尤其拳到面门,突然从掌中射出那三尺多长的冰螭剑,更使人防不胜防! “噌!”小天右胸口被不深不浅刺中一剑!一股寒流,摄入自己奇经八脉,不由一个哆嗦,情急之下,左手匕首激射而出,逼开银面男子! “这家伙……”小天难得露出凝重之色。以小天与生俱来的战斗天赋,倒不是没有料到方才银面男子那诡异的,令人防不胜防的奇招!而是自己明明看穿对方意图,只是对方是在出手太快,能看得清,却躲不开! 若非自己提前判断准确,暗提真气,生生将自己心脏位置往左横移半寸,恐怕方才银面男子那一剑后,看不到明天太阳的,就是自己了。 小天惊讶,银面男子何尝不惊?! 别看银面男子攻势如龙,其实刚刚招招都是自己的杀招,自己方才那自认为必杀的一剑都没有斩落这少年,看来今天,自己凶多吉少! “难道我真的这么不堪?!真的如‘他’所说,我和这少年天赋之差,就是天壤地别吗?”银面男子露在面具外的眼眸,带着一丝疯狂!!! 城墙之上,两人遥遥对立,怀着无比鄙弃的眼神逼视着彼此。强劲东风,吹得他们氅衣猎猎作响。 “怎么了?”小天奚落道:“没招了?那我可不客气了!” 言罢,小天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枪进! 月煌虚引枪诀:第五式天道枪渊! 大成!小天在大明祖寺后山闭关两年,参悟练气,如今拳法成,则一通百通,月煌虚引枪诀第五式天道枪渊已然大成! 风终停止、守株待兔、不动如山! 但见小天收神凝气,灌劲于腿,气劲狂涌而出,形成旋风冲天而起,身当其中逆风动,方可不动如山!枪气为风,风化枪气,各种内劲融入风中,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危机重重!时而清风徐徐,时而飓风滚滚,一不留神,便万劫不复! 枪意裹着风劲,风劲衍化为玄之又玄的枪意,将银面男子笼罩在漫天风柱之中,避无可避!!! “喝啊~!!!地蕴无穷!破破破!!”银面男子终于喊出了声音,使出自己压箱底的绝招! 他持剑聚气,引动大地元气,剑身逐渐化为碧绿,剑光迸射,与之地煞共同爆发,无比浓烈沉重,大地由下而上、自里到外崩裂翻飞吞并敌人,暗合自然之力,势不可挡!剑势竭止,平原之处赫然形成一座山丘,威力惊人! 顿时,城墙下面的土壤居然滚滚隆起,化为山丘,想要将化为罗刹的小天阻隔与这山丘之外! “不动如山,动则灭世!!!”看着自己面前急速隆起的山丘,小天没有丝毫停留,脚踏气爆,所过之处,城墙尽皆坍塌!!!! 必!诛!!!! 第七章 恩怨各半 看着隆起的山丘阻隔了那罗刹般的少年,银面男子还未来得及喘息,就见山丘对面泥石翻飞,心头大骇之际,惊闻山丘中心一闷响!!顿然发觉这不大不小的山丘如同豆腐般,在瞬间被炸个七零八落! 一道犹如开山巨凿般的漆黑钻头,凿开一切障碍,滚着层层风压,将空中一切真空尽收其内,银面男子别说闪躲,失去了真空,连呼吸都困难! 眼瞳中,那漆黑尖钻,翻滚着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我不甘啊啊啊啊!!!!!!” 银面男子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长啸!! 小天灌注自己全身真气,将枪意发挥到自己所能参悟的极致的灭世一枪,没有一点怜悯,不带一丝妥协,刺向银面男子!!死,也别想留有全尸!!!! “叵~!!!!!” 空气中震起的气爆巨响,足以让方圆百丈所有建筑,所有树木,所有百姓灰飞烟灭!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如小天预期般发生。 气爆声响起过后,一切归于平静,什么都没有改变,除了那坍塌的城墙…… 小天愣愣看着面前的人,脸色惨白,脑海一片空白:“梁……梁……梁伯??” 是的,站立于小天面前的人,他再熟悉不过了,是梁伯,大明祖寺的梁伯,自己的梁伯,出手卷了自己滔天攻势! 觉达脸色也并不平静,一改平时天崩塌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笃定表情,也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天。 两人相视无语。 良久……觉达缓缓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银面男子,从他死死握着的手中抽出一张纸符…… 招仙符!!! 小天看着梁伯怔怔拿着的手中的招仙符,他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一切都明了了。 不用去揭开银面男子的面具,他,就是林承泽! 那个曾经不顾一切救自己,护自己的小泽哥哥;那个与自己在聚英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刻苦修炼的小泽哥哥;那个阻拦自己救世俗中最好兄弟匡少的林、承、泽;那个刚刚明明认得出自己,却依旧对自己不留一丝余地,要将自己斩杀的林承泽…… 当恩怨各一半,他怎么圈揽? 胸伤和情绪冲动,使小天的半边脸扭曲得变了形,肌肉痛苦地抽搐在一起。他想哭,但只是狼嗥般干嚎了几声,却没有眼泪。 当恩和仇交织在一起时,当一个男人在迷惘中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错与对时,他已经是欲哭无泪了。 觉达看着狼狈至极的小天,感慨万千,只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两人在世俗之中的恩怨际会,他并不清楚。 又过了许久,小天捡起地上的盘龙枪,背对着觉达,凄凉说道:“梁伯,带林承泽走罢……我还有些事情,办完……我就回去。” “唉~~”觉达轻叹一口气,抱起早已昏阙的林承泽,也没有再说任何话…… 昔日的大乾内宫,也就是如今大殷内宫中,小天提着盘龙枪,满脸的寒意,如同一头受伤的苍狼,缓步走着。地上尸首遍野,凡是阻拦者,皆是一枪击杀! “轰~!!”一枪轰开一扇雕龙画凤的金色大门,小天踏入其中,那里面,便是大乾的深宫,乾清殿了。 昔日满朝文武百官朝圣的皇座龙椅之上,当今大殷帝皇商君明。 商君明戴着一顶绒草面生丝缨苍龙教子珠冠,剪裁的十分得体的石青直地纳纱金龙褂罩着一件米色葛纱袍,浓眉下一双瞳仁炯炯有神,黑的深不见底。他端坐龙椅,居高临下俯视着缓缓走来的少年。 “殷少商。”小天仰视着龙椅之上的商君明,眼里透着一丝决绝,冷冷道。 商君明微微颔首,淡淡笑道:“你终于还是来了,我果然没有看错,林承泽再怎么苛刻的磨练自己,依旧不是你的对手。” “呵呵~”小天惨笑一声:“多谢师傅谬赞!你怎么不继续带上殷少商那张恶心的人肉脸皮?” 殷少商哈哈一笑:“真是聪明!八年了,整整八年没见面了。我本来想,今天还是戴着这张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的面具来和自己好徒儿相见更适合。但是,我实在厌恶那张带了二十多年,让我想吐的面具。不过现在终于不需要了。所以,对不起,不能满足徒儿你的愿望了。” 小天一言不发,眼神死死盯着殷少商。 殷少商很平静,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真是可惜,可惜啊!八年前,你本应跟随在我身边的,可是,世事难料,难料哇~若你在我身边……” “若我在你身边,怕是在两年之前,大乾四面楚歌之际,就跟着你改姓殷了,是么?”小天淡淡道。 殷少商叹了口气:“林承泽已经被你带走了,你还想干什么?杀我?或是问我为什么林承泽这些年改变会这么大?” “不是。”小天握着盘龙枪的右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我来之前,确实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你……可是现在,我突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我就是来看你一眼,你有恩于我,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总是恩情。如今,我看你夺了天下,却也不过如是,并不见得有多痛快,心里倒也舒坦了不少。” 殷少商始终平静的表情,似乎突然一窒,像是被人戳破了最后一层薄纱,衣不裹体,难堪至极!一股杀气,勃然而涨! 小天自然能察觉出殷少商这细微的变化,淡淡一笑:“古今战乱,血染战袍,马革裹尸,不过如是。天下局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和林承泽的事情,大约你也都知道了,世俗之争,对于我而言,到此结束。” “是么?你真的以为属于你的世俗之争,结束了?”殷少商周身泛起暴闵的戾气,眼中精芒毕现! “不是么?”望着咄咄逼人的殷少商,小天再也按耐不住,一股冲天杀意,化作戾气,弥漫了整个乾清殿! “是么?”殷少商满脸煞气。 “不是么?”小天毫不避讳,脸上肌肉扭曲在了一起,狞笑道:“我想出这个门,你拦得住?” “试试?” “来啊!” 两道精光,在空气中邪恶的,绝无妥协的,强烈碰撞着! 第八章 天真? 最终战!一触即发! 殷少商如摇地貔貅踏下皇座,小天如同撼天狮子威风凛立。 “龙渊剑。”殷少商脱下皇袍,抽出腰际漆黑长剑:“和你手中的盘龙枪一样,玄罡铁打造,都是出自神匠鲁大班之手。野史传说,鲁大班一直心存疑问,这世间最强兵器,到底是剑,还是枪?或许今天,鲁大班在天之灵,会有答案。” “最强的永远不会是兵器,是人!这句话是你曾经告诉我们的!”小天舔了舔嘴唇,战意无限膨胀! “是么?”殷少商哈哈大笑:“我徒儿真是长本事了,教导起师傅来了!” “三十六天本源剑诀!”殷少商冷笑道:“我即便是攻下大乾,也未曾使出这剑诀!你,小天,我虽指导你时间很短,却依旧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来吧,看看我姜是老的辣,还是你青出于蓝!” “月煌虚引枪诀。”小天应道:“我的最强枪诀,战吧!!!” “喝!”殷少商暴喝而起:“元空真境自灵空,灵动元阳集元精!” 一剑制出,剑势内敛,酝酿气机,使得敌人心生焦躁!剑身渐渐变为通红,仿似有无尽火焰破剑而出,刹那间突然暴起,火焰化成的剑气似要焚尽世间万物!敌人莫不肝胆俱裂!剑势爆裂无匹,左右开弓如用火凤降世,诛尽妖魔!是乃元空真境,灵动元阳! 像殷少商与小天这般绝道高手之争,已然脱离世俗普通高手的那般刀光剑影,取而代之的是,开始运天地灵气为己用,隐隐之中有了修真者之间的那种凡人不可想象之大能! “月玄阴凝,圆缺连环,晶芒汇聚!”小天冷哼一声,盘龙枪身自动出手三寸,精芒闪动,龙吟不绝。简单一枪,便是精光闪耀,宛若一泓秋水,寒气森森,逼入肌肤! 此普通一枪居然集太阴之奥,玄之又玄,枪势形似月轮,以寸力破千斤,瓦解强大攻势于太阴虚无缥缈,神华内敛,大巧若拙,不动则已,一动惊人,枪未至,敌先伤! “痛快!”被小天一枪逼开自己攻势,殷少商不怒反喜,屏息凝神,目不稍眨之际,剑影掌风已如电光石火,轰向小天! 小天眉目都不眨,翻起左手,两年闭关,他自己大概都不知道,他的拳,未必弱于他的枪!凌厉掌风,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毫不避嫌,对着殷少商的掌风直轰过去! “哼~~~” 殷少商闷哼一声,身子连续后退,满头黑发,同时飘飞,生似被人重重击了一掌,顿时血气翻腾,强行压制! “确实厉害!”殷少商抹了抹嘴角血迹:“这小天,枪法已至臻界,手上功夫也丝毫不弱,简单一拳,居然数十层暗劲,连绵吞吐,难怪林承泽不敌!” 小天并没有追击,他已然决定今日,要从心志上,彻底压溃殷少商! 殷少商撩了撩散乱的长发,脸色煞白,却是依旧淡定如初。 猛然间,掣出长剑,宛如平地霹雳,他右手一挥,剑法倏变。刹那之间,化纤细为刚猛,但见剑影排山,风雷迸发,势道奇猛,立时把小天逼得手忙脚乱,招架无功! “师傅再教你一招!”殷少商极为狂妄:“返璞归真,实而不华!以破空之势,轰杀敌人,此乃本源!” 小天陡觉剑气森寒,来势不对,不由目骇神摇,不迭后退。情急之下双肩晃动,向旁闪开八尺,避开这看似普通,实乃凌厉之极的一剑! 可是殷少商如影随形,身法比之林承泽高明了不知几何,隐隐中,甚至还要强上小天一丝! “碧落遁!”殷少商嗤笑道:“十年前我就大成了!” 小天也不答话,在盛怒之下,枪势如轮,出手更自猛烈。 殷少商也以快速身法,连闪带攻,一柄龙渊剑,匝地缭绕,但见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气势骇人,眨眼工夫,已交接了二三百个照面! “月煌虚引枪诀第四式天愁枪乱!”小天大喝一声,盘龙枪呛然出手,振腕一枪,往他龙渊剑撩去,经丈青虹,迸发如电! 这一枪刺出,整个乾清殿顿时化成灰飞! 盘龙枪吐出枪气,似乎牵引天际云层翻滚,急卷盘旋,浩瀚云雾顿时从远处激涌而来,形成巨大风云漩涡!阴沉天色酝酿出倾盆大雨,枪意融合云雾之力,化作一条条腾龙枪气,神态威武,枪气奔腾形同群龙护体,兵刃鸣,宛若龙啸!刹那间,漫天龙形云雾剑气爆发,无尽枪意交击错合,连绵不绝,群龙怒啸! “好个徒儿!”殷少商面露疯狂,大喝一声:“一剑藏空!” 一剑藏空! 剑气归一,隐而不发,出手间灵动异常,破去小天攻势,逼得小天不得不与之正面相抗! 此招论正面威力或许不足,但无疑让人毫无破绽可寻,伺机而动,以施展出绝杀将敌人击毙! 一道细长剑光,犹如裁纸般剖开小天无尽枪意,直直刺入小天眉眼中间! 小天俊脸一侧,贴着龙渊剑,妙到颠豪,直追而上,左手袖间也是藏剑于内! 藏剑,出剑! 快得无以复加,声到人到,皓腕挥动,银虹四倦,一柄亮银短剑,刷刷刷,直向殷少商喉间割去! 殷少商突兀的露出邪笑,在小天短刃割向自己咽喉的一霎,左手骈指如戟,点向小天左手手腕关节处! “呃啊~~!!!”小天一声惨叫,左足胯进,身形倏地左转,一下旋到殷少商右首,运足真气,暴退而出十数丈! “脉骼破?!!”小天眯着眼睛,努力的想转动一下自己左手指关节,却发现左手已然被暂时性的废了! 当然,这也是小天体内的护体罡气不弱,否则,这左手真没用了。 “哈哈哈哈!”殷少商大笑,转而冷狞的逼视着小天:“我的好徒儿!你除了那个什么狗屁枪法,还有什么不是我教给你的,嗯?天真!哈哈哈哈哈!到底只是个孩子,还是太天真了一些,与林承泽一样,俗不可耐!!” “天真?”小天笑了:“我的天真,早就在八年前,就被我扼杀了!” 第九章 惨烈 小天的天真,早就随着八年前,小佛爷之死,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俗不可耐?”小天眉目微微蹙起:“这就是你对于我和林承泽的评价么?我也就算了。林承泽,可是足足跟随了你十二年啊!我相信,你夺下大乾,他必是功不可没,即使这样,他在你眼里也是俗不可耐吗?” “是!” “我为林承泽感到寒心。” “你话说完了吗?”殷少商似是一脸的无谓。只是,连小天都没有注意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 “完了。来吧,继续战!”言罢,小天挟着盘龙枪,似乎化作一条苍龙,吞吐着黑雾,疾如星丸,又如轻云舒卷,一时娴静,一时狂暴! “月煌虚引枪诀第一式天情枪柔!” 天地之中的枪意瞬间化为刀海剑浪,柔剑刚刀相互配合,刚柔并济,连环不断,刀剑无论速度威力,皆达化境!刀,似乎不再是刀,而是剑;剑,似乎不再是剑,而是刀!速度之快天下罕有能与之相媲美,天空无形的风,有形的云,也会被刀剑湮灭,翻江倒海,风云变色! “百剑无终!”殷少商见小天枪势愈加猛烈,不由压力倍增,功凝全身,使出三十六天本源剑诀,第二剑,百剑无终! 但见殷少商正反手交错劈出,剑路一正一逆,剑气相互激荡,提升劲气,正反剑势缠绞使之无从撒力,似要绞碎敌人,凌厉无匹! 两股黑色罡气绞缠在了一起! 盘龙枪卷起的罡气时而棉柔相济,时而刚猛无匹,将龙渊剑死死纠缠住!而龙渊剑一化十,十衍百,犹如喷发的火山口,与层层枪意博弈着,随时会脱困而出! 小天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死死咬着牙,要将殷少商的剑意牢牢裹住;殷少商手腕不住翻动,在黑雾中幻起朵朵金花,层层爆开!一旦盘龙枪吞吐出的黑雾被驱散,就是自己反击之时! 现在两人比拼的真气厚度! 小天眯起眼睛,将丹田真气瞬间爆发,悉数转移,流通到自己右手经脉,本来渐渐淡化的黑雾又浓了一层! 殷少商脸色也是微微泛白,嘴唇也有些发黑了! “喝啊!!!” 就在殷少商龙渊剑的光华要被盘龙枪吞噬的一霎,他一声暴喝,将自己的左手一下抵在了龙渊剑剑柄,一股真气再次渗入剑身! “哐~!!!!” 龙渊剑终于破开了黑雾,一道青中透紫的耀眼光华,宛如经天长虹,由大殿西棚横贯东棚,向小天拦腰扫到!光华之盛,令人无法睁眼,漫天剑风,笼罩全棚! “不妙!”小天真气被破,一口甘血应声而出!刻不容缓,小天不顾内伤,满脸狞恶,须发皆竖,大喝一声,暗黑长剑,再次疾刺而出! 他理性全失,状若疯狂,这一剑运集了毕生功力而发,非同小可,枪气大盛,贯胸直进。 “噗~!”殷少商也未曾料想小天护体罡气被破,经脉受创之际,竟然没有一丝停留,反退为进,一枪深深刺穿了自己的左胸!!!一口鲜血,没有忍住,直泵而出! 小天内伤未止,便是再次抬腿扫上! 殷少商万万没有料到小天在自己内伤未止,便再次疯狂攻来,居然使出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搏命手法,心头一骇,见小天右腿扫来,再次使出脉骼破,骈指如戟,点向小天飞踢过来的右腿! 小天冷哼一声! “叵~!!!”一声巨响!! 殷少商如同断线风筝,被直直踢飞出十数丈,速度之快,实在惊人!连坍塌的皇墙,都被横飞出去的殷少商再次撞破! 即便有了城墙做缓冲,殷少商还是在地上滑行了近百丈之远,知道滑入皇宫池塘之中! “呼!呼!呼!”小天将盘龙枪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脸色狰狞,剧痛让他进气速度跟不上出气速度:“右脚也废了……” 百丈开外,殷少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出池塘,浑身挂满水草,狼狈至极。他直挺挺的仰卧在地面上,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狠!真是够狠辣的!”殷少商惨笑着,回忆起他第一次看见小天在聚英馆第一次与学员王虎他们打斗时,展现出的厮杀天赋,以及狠辣的手段! “自废一腿,也要将我头颅蹬碎!哈哈哈哈!咳咳~噗~!”殷少商惨笑之际,又是一口血水吐出:“要不是我当年观他一战,了解他的个性,刚刚就真上了他的道了!” 原来,刚刚小天的右腿,就是送给殷少商废的!左脚才是小天的杀手锏!将真气运于左脚,直破殷少商的太阳穴! 殷少商也是了解自己这个曾经的徒儿下手极其辛辣,有一定防备,这才堪堪逃过了这一生死劫! “呼~”殷少商长吁一口气,提了提神,撑起自己身子,东倒西歪的站了起来。 小天在远处望着,脸色惨白,撇了撇嘴,皱起眉头。 殷少商强压体内翻腾的气血,再次来到小天面前,脸上居然还有着一丝笑意。 “你真是比林承泽天赋好上太多了,小天!”殷少商眯着眼睛,仿佛看着一件极为满意的艺术品一样看着小天。 “你也不赖。”小天淡然道:“不愧是号称有史以来最快踏入临境地少年高手!” “哈哈哈哈!”殷少商大笑:“咱们两人也不要再相互吹捧了。来吧,接我最后一招!” 小天左手右脚已废,已然山穷水绝。 殷少商嘴角鲜血不断涌出,那是体内真气紊乱,强行运功的结果。 “三十六天本源剑诀第三剑:万剑归元!” 殷少商最终一剑甫出,天空中顿时幻起无数长剑的残影,不停地旋转,最终归一,秉成一剑,神华内敛。 突兀的,剑身涌出无数剑气,如旋风般围绕发放,破风裂石,万股剑气似乎能感应到敌人所有破绽,先发制人地蜂涌而出!剑气似有灵性般缠绕敌人攻势环绕一一削灭,可进可动,可刚可柔,威力不容小视! 小天垂下眼帘,屏神凝息,感应着殷少商最后那万剑归一的剑气。 小天感到了,那剑气似有灵性般缠绕着自己,攻势环绕一一削灭,可进可动,可刚可柔,威力之盛,令人只能暂避其锋! “万剑归一,万剑归一!”小天闭着眼,嘴里呢喃着:“万剑之中,唯有一剑!” 第十章 师与徒 “万剑归一,万剑归一。”小天呢喃着。 殷少商一剑化万,万剑归一,再次化万! 就在这一刻,小天仿佛坠入太湖深渊,否极泰来,形神恍惚如坠入太虚幻境,生死两茫间伤疲尽去,了然顿悟气道奥秘,物极必反,强刚易折,强力施为,必将敌我俱亡!一剑化万,万剑归一,始终只有一剑! 小天猛然睁开双眼! 看清了!看清了!殷少商那万剑之中,只有一剑,威力之盛,远远强于其他剑气! “十方俱灭~!!!!”小天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手中盘龙枪化整为零,分一做八,相辅相成,生生不息!苍穹万物,一一入枪,掌日月、持天地、呼风火、唤电光、枪人合一,战无不胜! 枪未至,敌先退! 气爆声响后…… 小天单腿凛立,一枪抵在殷少商眉心之处! 反观殷少商,龙渊剑端在腰际,还未出手,愣愣看着抵住自己眉心的漆黑盘龙枪。 速度的凌驾!力量的压制!招式的无相! 面前的少年,在武道最重要的三大因素中,已然实现了对自己的全面超越! “你败了。”小天看着麻木的殷少商,淡淡一句。 “是,我败了。”殷少商黑的不见底的眼眸,完全失去了光泽,只剩下,空洞,麻木……仿佛一个迟暮老者。 “哈哈哈哈哈~~我败了?我败了!!”殷少商笑得高亢苍凉,却是撕心裂肺。 小天冷漠看着几乎癫狂的殷少商,收起盘龙枪,转身一瘸一拐,艰难的离开大殿。 就在小天跨出残破大殿的那一刻,殷少商凄厉的声音响起。 “你去哪?” 小天头也不回:“去我该去的地方!你,依旧留在这里,做你万人之上的帝皇,享人间之极乐!” “哦,不对!”小天说到此,掉头对着殷少商一笑:“差点忘了,你快乐吗?哈哈哈哈!” “快乐?”殷少商脸上却挤出一丝笑,笑得阴鸷、狰狞、刻毒:“我高高在上,立于巅峰,尊贵至极,后宫佳丽无数,我会不快乐?” “高高在上?处于巅峰?”小天也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几乎都流了下来。 “你觉得好笑吗?”殷少商靠在残壁之上,注视着他昔日的徒儿。 小天慢慢转过身来,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殷少商:“向往峰巅?向往高度?当你发现峰巅只是一道刚能立足的狭地,不能横行,不能直走,只享一时俯视之乐,不可长久驻足安坐,不知那时你会怎么想?” 殷少商闻言面色更是煞白了许多。 “而且,”小天嗤笑道:“你真的到巅峰了吗?哈哈哈哈哈!可怜自以为立于顶点,其实连井底之蛙都不如!” 殷少商垂下头颅,一言不发。 “你孤独吗?殷少商?”小天突兀问道。 “杀了我……”殷少商已然受不了小天对他灵魂的拷问,接近崩溃。 “杀了你?”小天惨笑道:“当一个人在对命运进行估量时,会发现三面都是壁,眼前只有一条路,它通向的就是死亡。所谓选择,只是死亡的时间和方式。这不是选择,不是奋争,甚至连挣扎都算不上,只是临死前的一次翻身,无非是想躺得更舒服一点儿罢了。你迟早会死,但不会死在我手上。你若不甘,现在可以引颈自刎,我也不会阻拦。” “算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天再次转过身去,在跨出大殿的一刹那,扔下了一句话:“祝你掌天下权贵,享一世孤独。” “小天!!!”殷少商看着跨出大殿,被太阳洒下的金光染的无比闪耀的那个清瘦的少年背影,凄凉喊道:“小天!!别走!!和林承泽回来!!!回来啊~!!!你们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回来……回来……回来啊……” 世俗最终一战,师与徒…… 殷少商败了,败得极为彻底。 小天胜了,胜得鲜血淋漓。 晴朗的夜晚,天空中,星光灿烂,满目辉煌。 小天扛着一个被裹着的竹席,在一间茅屋面前,呆呆站立了许久,怎么都没有勇气踏进去。 “吱呀~”茅屋的草门打开了,寒烟一看着满目沧夷,满身伤痕的小天,吓了一大跳! “她睡了吗?”小天看着寒烟一,眼里有着遮不住的悲伤。 “嗯~”寒烟一答道:“哭了一整天,哭累了,刚刚睡着。她……丈夫死了,对吗?” 小天默默点了点头。 “小天。”寒烟一抚摸着小天的脸颊,柔声道:“不是你的错。” 小天轻轻地靠在寒烟一的肩上,抓起了她的手,把她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无声地哭了。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寒烟一的掌心里,也浸软了她的心。 翌日,拂晓。 茅屋的门,再次被打开了。 夏桑榆看着地上裹着的草席,看着小天脸颊的泪痕,眼前一晃,昏了过去。 当夏桑榆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自己的草床上了。 “姐……”小天不敢看夏桑榆的眼睛,有些哽噎:“对不起,我没用……” 夏桑榆在寒烟一的搀扶下,费力的撑起怀孕的身子,握着小天的手,强挤出一丝惨笑:“弟弟……人各有命……你千万不要自责,否则姐姐更过意不去了。” “姐,”小天抹了抹眼泪,勉强笑道:“跟我回祖寺,等孩子出生了,大乾王朝局势稳定了,你若想再下山,我便送你下山。当然,你想一辈子呆在祖寺,也没问题。” 夏桑榆摇摇头:“弟弟,你放心,我老家还有些下人的,等局势稳定了,便回老家,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小天皱了一下眉,还是默然点了点头。 小天给了夏桑榆十两金子,帮她埋了匡少,便分别了。 一匹疾驰的骏马上,寒烟一在前,小天在后,寒烟一红着脸,羞涩的将头埋在小天怀里。 第十一章 再相见 小天任由寒烟一靠着自己,心绪却是极为复杂。 这一次下山,不过短短数日,经历的事情,比他之前十年经历的,都要复杂。 林承泽,与自己结拜金兰的大哥。 匡少,真正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兄弟。俗话说,一起打过仗,一起逛过窑,才叫兄弟。而匡少,正是唯一一个这样的兄弟。 其实相比时间,匡少与自己在一起的时间比林承泽还要长,感情一点也不少于林承泽。 可就是这个自己的结拜大哥,生生将匡少与自己天人永隔! 或许林承泽不知道自己与匡少的感情,这不怪他。可是,小天知道,林承泽一定认得出自己,可即便是这样,林承泽依旧想杀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这八年,在林承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天真的不知道,回到祖寺,该怎么面对林承泽,该怎么面对现在正熟睡于自己怀中的寒烟一。 “嗯?天亮了?”一个颠簸,马背上的寒烟一醒来了,揉着懵松的睡眼,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小天,这是哪里呀?” 小天微微一笑,轻声道:“洛川镇。你忘了?咱们来之前经过这里的呀。” 寒烟一鼓着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很是可爱:“不记得了,我没有什么方向感的。” 小天想抬手捏捏寒烟一粉嫩的脸颊,举到一半,还是放下了,叹道:“小烟,陪我去看个世俗中的好兄弟,看完了他,咱们就会祖寺,反正也是顺路。” “嗯~”寒烟一乖巧的点点头。 牛巴寨。 寒烟一看着面前这空心大树,惊讶地长大了小嘴。 “嘿嘿~”小天想起自己和林承泽第一次见到小佛爷这贼窝之时,嘴张的比现在的寒烟一还大,不由笑出声来。 只是这笑,转瞬即逝。 “你的好兄弟呢?”寒烟一看来看去也没瞅见半个人影。 小天指指地下,轻描淡写道:“在树下面躺着呢。” “哦。”寒烟一一下子清楚了,低下了头:“对不起啊。” “呵呵~傻瓜!”小天轻笑一声,在小佛爷面前盘腿而坐,脸色很沉重。 小佛爷,一切都变了。小天惶惑的看着大树,心中自言自语:转瞬八年间,命运起起落落,兜了偌大的一个圈子,我和他,终究还是走到各自的彼方。 什么都变了,什么都不存在了。情谊,恩怨……我完全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值得追求,留恋的…… 以前,我拼了命,几近苛责的磨砺自己,追求最极致的力量,为的什么?为的就是我关心的人,我要他们快活,一世长安;我畏惧的人,我不给他让我畏惧的借口! 因为我与小佛爷你一样,本就是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生命中出现关心,爱护我们的人,这份感情在我们心中的分量,远远重于其他人!我现在越来越了解,当初你不顾一切舍命救我时的心情。 可如今,我想要守护的一切,都没了。像烟花一样,一个眨眼,消逝了。 小佛爷你告诉我,接下来的路,我该怎么走?继续追求那虚无缥缈,立于顶点的力量;仰或,卸下浑身重甲,归于山野,做一只闲云野鹤,沏一壶浓茶,对着一张棋盘,赏花观云,快哉一生? 南风吹过,拂起小天两鬓青丝,枯败的古树,响起“簌簌”刺耳,似曾听到小佛爷那叹息着的沙沙竹涛之声。 小天仰望碧空,眼眸中一抹深邃。 “小烟,”小天缓缓起身,道:“走,回去罢。” “还有一次啊,也很好玩,那个人号称什么第一少年高手?我就不服他了,奶奶的……” 马背上,小天不住的和寒烟一开着玩笑,把他世俗中那些以前没说完的点点滴滴,有声有色的一一道于寒烟一。 “小天,你有心事。”寒烟一很少见的打断了小天的说话。 “……!”小天一愣,身子微颤,双腿一夹马肚,快马加鞭驶向祖寺。 寒烟一回眸笑看小天,那对剪水双眸,犹若秋水,水汪汪的,打趣道:“没关系,你不愿意说我不勉强你,但是你要开心,好吗?给姐笑一个,快!” 小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忽然问道:“小烟,你是不是喜欢我?” 寒烟一心头一颤,蓦地双颊绯红,绮思如紊,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我、我也不知道……不!我才不喜欢你!” 小天闻着怀中软玉散发出来的幽香,那有着女儿身特有的诱人气息,淡淡的,幽幽的体香,一缕缕沁人心脾,令他有飘飘然的感觉。 “小烟,”小天长叹一口气,轻轻在寒烟一耳边说道:“不喜欢我那便是最好。” “为什么呀?!”寒烟一背对着小天的飞红娇靥一紧,脸色有点苍白。但是小天下面的话更是让他始料未及。 “如果,有一天……我只是说如果啊,”小天稚气依旧未脱的脸上,一丝寒意一闪而过:“如果我和你的小泽哥哥反目成仇,拔刀相向,你会怎么办?” “!!!!”寒烟一闻言娇躯一阵颤动,苍白的脸色顿时更煞白了! “哈哈~”小天拍了拍寒烟一的粉肩,笑骂道:“白痴丫头!跟你开玩笑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要听吗?” “嗯~~”寒烟一微微颔首,心中却总有一丝莫名的不安。 “你的小泽哥哥回来了。” “真的?!!”寒烟一猛地回头,一把紧紧抓住小天的手,眼里的期许毫不掩饰! “这还能有假?”小天故作生气:“马上就到大明祖寺了,你直接去找梁伯,不就知道了么?” 大明祖寺,外院山门口。 寒烟一几乎是从山脚下一路蹦上来的,毕竟她也是佛修二层开凡期的修真者,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到了祖寺门口,她再也不顾少女的矜持,疯了一般推开祖寺大门,跑了进去。 小天笑望着寒烟一的背影,深深望了一眼自己的初生之地,双膝跪地,重重磕了六个响头。 而后,起身、回头、下山…… 第十二章 六郎 大乾公历一百一十九年,九月。 小天,十六岁。林承泽,十九岁。寒烟一,十六岁。 江夏郡。 一个终日无人拜访的破旧小茅房内,今天罕见的来了一个少年。 “夏姐,你还在吗?”少年轻轻在草屋外敲了敲门。 “咦,是小天吗?你不是回大明祖寺了吗?”屋内传出一阵清幽的女子声音。 小天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夏姐,”小天看着肚子日渐隆起的夏桑榆,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咱们走吧。” “去哪?”夏桑榆摇了摇头:“若是去大明祖寺,弟弟你就不要说了,我不能再麻烦你。” 小天也是摇摇头,笑道:“回姐姐你在江夏郡的府邸。” 夏桑榆疑惑道:“现在局势平定了吗?商君明可是到处在找大乾王朝的余党呢。” 小天眼睛微眯,露出一丝不屑:“夏姐,管局势平不平静呢!有我在你身边,你还怕什么?” “你不回祖寺了?” “不了。” 咸阳城,江夏郡的中心城市。 小天推车一辆板车。 板车上,夏桑榆半躺着:“雪泽,谢谢!你看,前面就是我爹爹原来的府邸了。” 小天将板车推到那富丽堂皇的府邸面前,看着朱红大门上贴着的封条,一下子撕了下来:“走,咱们进去。” 大明祖寺。 寒烟一看着床底上自己的表哥林承泽,笑吟吟地摸着他的头。 林承泽大伤初愈,脸上还没有血色,比较惨白,注视着自己的妹妹,一脸欣慰。自己在世俗中百般磨练,为的,不就是自己如今唯一的亲人,妹妹吗? 觉达,在祖寺外院的山脚处,俯瞰着西南方,心中无比惆怅。回来一个,走了一个……为何当日没有看出小天的异样?否则,拖,也是要把小天拖回来的!有什么心结是不能用时间冲刷的? 祖寺内院,法堂。 方丈觉空怒视觉凡:“你说感应不到那小天,是什么意思?我叫你留在他身上的一缕神识,难不成以他的实力能够发现?就算发现,能够解除?” 觉凡低着头,不敢说话。他确实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在一个练气阶的人身上种下的神识,自己居然会感应不到?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大师兄……”觉空几乎咬牙切齿:“真的,若不是留你还有用处,我早让你神魂俱灭了,废物!!!” 以这些接近修真最顶端的人而言,为何会发现不了小天? 很简单。玄武掩息秘法,大成后,万化! 小天现在还不知道,这个只是自己在摩云塔几乎是最底层习得的功法,是怎样极为有用的一种功法! 大乾公历一百二十年,二月六日,江夏郡,咸阳城。 小天,十七岁。 “哇啊啊啊~~~~~~” 咸阳城内最大的一座府邸内,传出极为响亮的初生婴孩的哭喊声。 “生了!生了!!夏大小姐生了个大胖小子呢~!!!”接生婆从府邸一间厢房内,抱着一个肤若脂膏的可爱婴孩从里面开心的跑出来。 “快快快!”在门外紧张了半个时辰的小天大喜,迫不及待地跑向接生婆,将她手中巴掌大小的婴孩,小心翼翼的抱在自己怀里,时而还举在空中。 吓得接生婆连连大喊:“小伙子!小伙子!你这样可不行!孩子很脆弱的!” 这婴孩倒也是胆大,也不惊恐,也不吵闹,很淡定的眯着眼。过了会儿,婴孩似乎很不买账这个将他举上举下的家伙,直接一泡尿射在小天脸上! “啊呸~!”小天吃了一嘴的尿,眼眸一丝寒光,睚眦必报的个性顿时显现!托着婴孩的手,在婴孩肉肉的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婴孩还是淡定,摇头晃脑,一只小手扯住小天的脸颊,小天俊秀的脸庞被拉得变了形状! “这臭小子!”小天看着漂亮的婴孩,笑骂道:“还好长得像你娘亲,要是和你那死鬼老爹一样,看你以后媳妇都找不到!” “咿呀~”婴孩闹累了,闭起眼睛,在小天怀里沉沉睡去。 小天收起笑容,看着孩子脸颊,和他母亲一样,极为精致!而眉目间,隐隐有着自己父亲匡少的一丝邪气,不羁。 “匡少……”小天仰望着晴空,眼里注满泪水,喃喃道:“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这是你匡君意的儿子啊!” “好了好了!”接生婆抢过婴孩:“要喂奶了!” 酉时。 小天抢过刚刚喝完奶的婴孩,越看越喜欢,几乎一刻都舍不得松手,好像这是他的孩子一般。 夏桑榆白了小天一眼,嗔道:“自己不过一个毛孩子,还一天到晚逗婴孩!” “嘿嘿、嘿嘿~”小天现在只会傻笑。 “诶,对了,夏姐!”小天眼睛一翻:“给这小家伙取个名字呗。不然我都不知叫他什么好!” 夏桑榆满脸堆着笑容,笑道:“你也算是这孩子的叔,你取罢。” 小天倒也是毫不客气,一口气说道:“匡二狗、匡大傻、匡富贵、匡招财、匡进宝、匡狗剩、匡……” “匡你个大头鬼!”夏桑榆不顾自己虚弱的身子,一把将枕头扔向小天。 “哈哈哈哈!”小天开怀大笑:“跟你开玩笑呢!你自己儿子的名字自己取。” 夏桑榆眼帘沉了下来,满脸悲伤,幽幽道:“念君,就叫他匡念君罢。他是二月六号生的,小名就叫六郎……” “念君……六郎……”小天看着怀中婴孩,嘴中喃喃道:“好……真好……” 半年后。 “夏姐!”小天不满的在门外敲门:“奶喂好了没?我要带六郎到街上去逛街晒太阳呢!六郎最喜欢在阳光下逛街了。” “马上就好~!!”屋子里传出夏桑榆的声音。 “君儿~多吃点,吃的饱饱的……”夏桑榆看着怀里贪婪吸着母乳的匡念君,一串晶莹透彻的眼泪,滴落在了匡念君粉嫩的脸颊。 黄昏时候,抱着匡念君的小天,开心的从街上回来,推开府邸大门,小天发现夏桑榆死了……在池塘边,割了腕。 小天的身子剧烈地颤动了一下。不过,他的脸上仍很平静,看不出丝毫表情。 抱着匡念君,小天静静走到夏桑榆身边,仔细端详着她。 夕阳下的夏桑榆,已失去了少女时的烂漫和明丽。但是,娴静中透出精明和准确,朴素难掩妩媚和艳丽,风采依旧。特别是那双未合上的眼睛,仍然晶莹而明澈。盯着人看时,常让人怦然心动、怅然若失。 可是,她死了……死了。在夕阳下,皮肤细腻、洁净而有光泽。二十五岁,正是女人最有光彩的阶段。她,却不愿再做女人了…… “咿呀~~娘娘……娘……”小天怀中的匡念君看着自己的母亲,依依呀呀,很是欢快…… 第八篇 林承泽 第一章 外院立威 大乾公历一百二十年,大明祖寺。 林承泽,二十岁。 和小天一样,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愣头孩童。但是与小天不一样的是,两人同是美男子,小天是一种温柔的无以复加的俊秀;而林承泽,则是截然不同的阳刚之美,接近两米的精壮身躯,有着令人羡慕的完美比例。 英气逼人的五官清晰而立体,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他身着一件玄色长袍,腰系一根麻绳,脚穿粗布白袜,上套一双簇新的多耳麻鞋,以缓慢稳重的步履,沿着石磴拾级而上。 “小烟……”林承泽看着靠在竹篱边,寒烟一的落寞的背影,心痛无比。 寒烟一转过头看着自己表哥,挤出一丝笑容:“小泽哥哥,你痊愈了?” “小烟,”林承泽看着消瘦了些许的寒烟一,有些不忍:“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关于我,关于小天、关于这十年……只要你问,我全都告诉你。” 寒烟一拢了拢两鬓青丝,眺望着远方,摇了摇头:“我不想知道,我害怕……” 林承泽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寒烟一害怕什么。 寒烟一不傻,小天在这两年间和自己一样,每天盼着林承泽的归来。可是一年前那次下山不过短短数日,似乎什么都变了。这其中缘由,想必和自己哥哥脱不了关系。而且,隐隐之中,过错似乎不在小天。 她不想知道真相,她害怕真相。她怕知道真相后,自己会讨厌林承泽,可是自己不想讨厌林承泽,毕竟,那是自己现在唯一真正意义上的亲人了。 “哥~”寒烟一掉头笑望着林承泽:“明天你确定要筑基吗?” 林承泽点点头,眼里凶光毕露:“嗯!差不多了!梁伯说,等我到佛修到了第五阶意散期,他便会告知关于咱们宗门被灭的缘由和背后真凶的实力!我等不及,我一天都等不及想要手刃那些畜生,踏平他们山门!!将我们承受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还给他们!” 寒烟一看着咬牙切齿的林承泽,眼光中有一些黯淡…… 大明祖寺,主供佛殿内。 主供佛殿是祖寺长老级别人物的打坐歇息之地。 “怎么样,梁伯?”林承泽气喘吁吁的望着觉达:“我现在练气几层了?” 觉达沉吟了一会,开口道:“第八层。怎么样,还差一点就圆满了,你确定明天筑基?” 林承泽坚定的点点头:“筑基。” 觉达也不置可否,点了点头。 在觉达的眼里,始终是更偏向于小天的。毕竟小天是他从极北之地带回,就像自己亲生孩子一般的喜爱。 “对了,”林承泽在走出主供佛殿之际,忽然转身看着觉达问道:“梁伯,一年前小天是练气几层?” “九层。”觉达淡淡道。 林承泽顿了一顿,也没说话,转身踏步跨出主供佛殿。 “小天……”林承泽迈出的步子不自觉的变大变快了:“为什么我永远被他踩在脚下?!殷少商明明说过我在外功上比不上他,怎么如今内功气道也会差这么多?!我不信,我不信我林承泽一辈子会一直被一个人压着!!!” 其实林承泽不知道的是,小天筑基之前,对气道的领悟,已然超越修真界对于练气的一贯理解。 祖寺外院的大杂院中,一些内院弟子闲坐在一起聊天。 “虚闲师兄,你看走了一个小天,又来了一个林承泽!这两个家伙,简直就是大明祖寺的皇亲国戚似的,什么功德都没有,直接从外院弟子中脱颖而出,筑基了!妈的,这天下乌鸦一般黑!” “虚德,别瞎说!” “虚闲师兄,虚德师弟哪里瞎说了?大明祖寺明明有明文规定,功德值不满九十九,练气不到三层,不得筑基!可你看那小天还有林承泽,不就实力好了点吗?咱们要不是在功德上分了心,和那两个小子一样,不早也可以成为先天高手了么?” “哎~据说是方丈亲自下的指令!” “哈哈~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不说小烟呢?小烟不也是直接筑基的吗?那时候倒没见你们酸葡萄!” “去你的虚闻!寒烟一和他们能一样吗?那可是咱们的女神,帮咱们疗伤呢!” “哈哈哈哈哈~~” 一大帮外院弟子哈哈大笑。 “吱呀~~”大杂院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外院弟子们奇怪的看向门外,来者正是林承泽。 林承泽近两米的身高,在外院弟子中绝对是鹤立鸡群。 大杂院顿时寂静无声。没人愿意得罪这在祖寺有着特权的年轻人。 他俯视着这些弟子,脸上满是不屑:“知道你们为什么筑不了基么?” 一个叫虚闻的弟子眉头一挑:“请教?” “身后要背景没背景,实力要多弱有多弱,活着都是累赘,还筑基?回家养鸡去吧!”林承泽毫不留情,将话语说的极其难听。 “你算老几?”虚闲忍不住了,站立起来:“没背景,我们兄弟承认;没实力?你话未必说的太满了吧?” “想试试?”林承泽嗤笑出了声。 虚闲跨前一步:“那就望‘林师兄’赐教了。” 林承泽看也不看虚闲一眼,扫了所有弟子一眼:“‘师弟’们,一起吧?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一个叫虚淼的弟子站起身来,拉住虚闲,对着其余外院弟子喝道:“好了,散了散了,都回去睡觉……” “滚~!!!!” 虚淼话还没有说完,便惊觉一股气劲扑面而至,根本来不及闪躲,也看不清任何动作,在瞬间被轰出去数丈之远,院子里一些石凳石椅碎成一片! “哪这么多废话?!”林承泽负手而立,身上长袖被劲气鼓鼓吹起! “你找死!!”外院众弟子再也忍不住了,拔腿冲向林承泽! 第二章 筑基 外院近百弟子再也受不了林承泽的狂傲,一齐冲向林承泽。 林承泽极为不屑,缓缓抬起双手。祗见他双手随即变式,巨掌左右划圈,脚下也随着变换步法,掌式逐渐由慢而快,划出来的圆圈也逐渐由简而繁,身形随着加快,轻灵得有如行云流水,手势柔若无骨,身法美妙,练到急处,但见人影飘流,宛如天女散花,好看已极! 这么大的体型,居然刚中有柔,轻灵至极! “呃!”“啊!” 外院近百弟子身遭,只是感觉一道道残影掠过,剑影掌风已如电光石火,一触即没,根本连看都没看清楚,只听惨叫、闷哼,和呛呛轻震,同时响起,十数条人影,倏然轰开! 不过十息时间,外院弟子全部倒地,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林承泽危立于院子中央:“记住,我不喜欢别人在我背后嚼我舌根。以后在别人背后嚼舌根,先探清别人实力,或者搞清楚自己实力再嚼。” “这小子……”法堂内,方丈觉空不由摇了摇头,轻笑一声。 次日,大明祖寺,山门殿。 进了山门殿,就是祖寺的内院了。所有弟子筑基,都是在这山门殿内筑基的。 寒烟一和觉达看着林承泽。 林承泽看着手中一颗淡绿色,泛着幽幽青光的黄豆大小的丹药,筑基丹,心里有一些期许,有一些紧张。 觉达正色道:“把筑基丹咽下后,不管体内发生什么状况,势必将筑基丹所融化转成的丹气,尽自己最大限度的能力,将其聚于丹田,使筑基效果达到最佳,这样,你丹田衍化成的金丹,才是最佳!” 林承泽轻吁一口气,盘腿坐下,凝望着筑基丹。 片刻,林承泽一下将筑基丹吞入口中。筑基丹顺着他的喉咙滑入肠胃中,林承泽闭目屏息。 忽然,林承泽惊觉自己脚心“涌泉穴”上,突然有两股气体,冲入穴道。那两股气体,左脚一股,奇热如火,右脚一股,奇寒澈骨,逆着经脉,溯流而上,宛如无数利刃,往脉胳刺入,直逼丹田,痛得他喉间发出一声低呻,人几乎要昏死过去。 “忍住!千万要忍住!” 近乎昏阙的林承泽在恍惚之间,听到了觉达的喝声,心头一惊,人顿时清醒了三分。 他强忍丹田入骨刺痛,咬着牙关,运气体内真气,想要抵御这极致痛楚! “蠢货!不许运动真气抵御,要融合,融合丹气!否则丹田爆裂,你这辈子也别想修真了!” 觉达暴怒的声音在林承泽耳边响起。 “这辈子也不能修真……这辈子也不能修真?!!”林承泽一下清醒了过来! “哼~~!”林承泽一股执意由心而发,散尽丹田真气,以包怀的心绪,海乃百川!顿时丹田就像一块干燥的海绵,将筑基丹散发出的无尽丹气收入丹田! 丹气涔入丹田,就像无数碎刃在膨胀,将丹田绞了个稀巴烂!! 林承泽面色煞白,嘴唇隐隐发紫,无数豆大的虚汗渗出额头。 寒烟一慌张的看着自己的表哥,问道:“梁伯,我哥哥怎么会这样呢?我当年筑基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啊?” 觉达脸上也是有着凝重之色:“你和你哥哥不一样。林承泽他是练气八层!存于丹田的气道中的真气,与筑基丹的丹气,是极其相冲的!而筑基丹的丹气会一一净化真气,转化成元气,将丹田衍化成金丹。这一过程,练气境界越高,越痛苦!” “呃啊啊啊啊啊~!!!”林承泽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嘶喊了起来。 丹田中,筑基丹的丹气缓慢的吞噬着林承泽丹田的真气。这一过程,林承泽的丹田无比脆弱,比初生婴儿还要脆弱!而内里的痛楚,只有林承泽自己知道。 觉达使出圣猿天变眼,仔细注视着林承泽丹田内两股截然不同的气体在相互冲撞着,神色十分凝重!毕竟自己当年筑基之时,不过是练气三层罢了,远远没有现在林承泽这般凶险。 “千万不能昏啊!挺住~挺住!”觉达心中喊着。这个时候,想必林承泽五官再也没有任何知觉了。 “快了快了~”觉达心中暗叫:“丹气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就可以完全吞噬真气,演变成元气了!撑住就胜利了。” 林承泽咬着牙,眼白都翻了出来,过往的一幕幕画面如剪接般呈现在自己面前! 家族的落寞、父母的双亡…… 世俗中,自己最崇敬的师傅不断的责骂,打压自己…… 还有那张天真无邪的少年的脸庞。那个师傅无时无刻不在拿自己和他对比的少年!自己为师傅做了那么多,可还是不能让师傅对自己有哪怕一丝的赞赏!那个一年前,将自己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击败的少年!甚至击败了自己眼里无敌的师傅的那个少年! “不!不!不!”林承泽阳刚的脸庞扭曲了,没有眼珠的眼里透出了疯狂:“筑基都不能跨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哐~~!” 林承泽体内一声闷响,筑基成!! 觉达大喜,喝道:“不要停,还没有结束,开始结金丹了!千万不要松懈!” 林承泽痛楚减弱了不少,体内筑基丹丹气在丹田一个周天接一个周天的衍行,丹田处渗出淡淡金光。 觉达喊道:“运用你对气道的理解,运转丹田丹气,最大限度将丹气均匀分布于丹田各处,千万不要有任何偏颇!” 林承泽闻言运起丹气,柔和的将丹气分散至各处。 觉达的圣猿天变眼清晰可见林承泽的丹田缓缓转化成一个七歪八斜的圆球。圆球呈暗红色。 林承泽运用自己对练气的理解,竭力运化筑基丹淡绿色的丹气。渐渐的……渐渐地……七歪八斜的圆球以极缓慢的速度,规整成了一个标准的圆状。那个圆球淡淡的从暗红色转变成了淡金色。 随着时间的流逝,圆球的暗红色完全变成了金色,发出耀眼的光芒! 圆球成型,发出金光,但是还没有结束,它在慢慢扩张…… 第三章 佛修 金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林承泽以自己对于练气极其深切的领悟,将丹田的储存的丹气,以自己最极致的运气手段,配合着筑基丹的丹气,无限扩大自己的金丹。 他了解金丹对一个修真者的重要程度。 金丹,越牢固,越大,那么修真者以后的路,将会越平坦! 金丹越大,则体内元气越多;显而易见,体内元气越多,则相当于修真者耐力越久,或者说,可以使出的一些极耗元气的高阶法术也越多! 最恐怖的是,金丹的牢固度越强,据说,当筑基结丹到了一种完美的极致境界时,丝毫不惧金丹内或元气、或道气、或魔气的相互排斥,甚至可以双修! 这个太遥远,或许也只是一个传说,暂且不表。继续将话题转移到林承泽身上。 在道修,佛修的十阶之中,中段之前,两个阶段最重要:一个筑基结丹,一个修成元婴。这两点做好了,以后的修真之路,会平坦许多! 毫无疑问的是,筑基结丹的基础没有打好,元婴也就别谈了。 “好……好可怕!”觉达看着林承泽体内的金丹,已然涨至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个程度!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林承泽的金丹不再膨胀,金丹内筑基丹的丹气几乎完美的被林承泽吸收的干干净净。 金丹成! 林承泽睁开双眼,只觉神清气爽,体内似有轰开无尽苍穹的力量,随时会爆发!空气中点点平常看不见的天地灵气,像是平日里只有在阳光下才会显现的灰尘,那般浮现于自己眼中,以无比快速的速度和密度,犹如流沙一样直接融在了自己体内! 林承泽贪婪的吸收着这些银光般的灵气光点,甚至是气柱,全身的肌肉,骨骼乃至经脉被这些天地灵气浸涤过,一股极脾人心肺的酥麻感在全身由外至内的弥漫开来。 “爽~~!!!!!”林承泽仰天长啸! 觉达和寒烟一松了一口气,笑望着林承泽。 十三年了,终于是踏上了修真之路!尽管或许在修真界,自己连蝼蚁都算不上,可毕竟,也算是跨出了第一步! 林承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妹妹,泪流满面。 林承泽成为了内院弟子,与其他弟子一样,住进了虚恒院。 林承泽这一辈分的,是虚字开头,故林承泽也有了法号:虚尘!觉达告诉他,这是闭关中的前大明祖寺的方丈,也是自己师父乾虚禅僧亲自给他取的法号。 乾虚禅僧通过现任方丈觉空告诉觉达,希望这林承泽可以像当年他们四兄弟中的老四绝尘一样,惊艳绝伦! 当然,牵扯到百年前的佛门内乱的事故,觉达自是不会告知林承泽。 “虚尘,”在虚恒院林承泽的屋子内,觉达正与林承泽说话:“你也算是正式踏入修真界了,咱们修真界的一些常识,还是要跟你说的。” 林承泽刚刚踏入金丹,心情极好,看着觉达点点头:“梁伯您说,我务必牢记于心!” 觉达满意的颔颔首:“还记得当年你和小天下山之时,我跟你们说的修真等级之分吗?” 林承泽摇摇头:“有点忘了,梁伯您说。” “修真界除了咱们佛修,还有道修和魔修。在此之前,全部都要经过筑基结丹,咱们佛修叫佛丹,道修叫金丹,魔修叫魔丹,称呼不同,其实一样!” “那如果我现在舍弃佛修,是不是可以马上转为魔修?”林承泽始终记得自己来自幽州,自己族人都是魔修,他从心底还是想传承自己父辈的基业,修炼魔修的。 觉达笑着摇摇头:“不可以。” 林承泽一愣:“为什么呀?” 觉达答道:“因为筑基丹的不同!佛、道、魔的筑基丹成分的不同!其实也是三派害怕自己那一流派的修真者会变成对方势力的人!” 林承泽仔细倾听着。 “根据筑基丹成分的不同,佛修筑基结丹后,体内真气衍化为元气;道修则衍化成玄气;魔修便衍化成了罡气。这三种截然不同的气,相互排斥,相互抵抗,若两种气存于同一金丹内,必会爆体而亡!” 林承泽若有所思,点了点头。 觉达继续说道,眼里却是有着一丝自豪:“你还记得你们以前问我,佛修道修魔修哪个最强吗?” 林承泽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您那时候说,无所谓修哪个,练到极致都能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是,我那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觉达继续道:“其实,这三种修真之途,还是有细微差距的。” 林承泽一窒。 觉达看住林承泽的窘相,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哈哈一笑:“你别担心!佛修是最强的!其次是幽州的魔修,道修相对而言会差上毫厘。但是,玄州的道修凭借自己的人数优势,各种神兵利器,在修真三派中还是龙头老大!” 林承泽迷惑道:“咱们佛修真是最厉害的吗?” “那是自然!”林承泽瓮声道:“等你以后真正踏入修真界中,四处游历后,便知道了!别的不说,你看咱们大明祖寺是处于与世俗相连的诸州的,整个大明祖寺才几个人?外院弟子不说,内院弟子加上一些长老,还有闭关中的一些前辈高手,万人都不足!” 林承泽想想这一年来,确实在寺里面没看见几个人!哪像世俗大军,动辄数百万! 觉达继续道:“玄州道修,幽州魔修稍微大一点的宗门,人数就比咱们大明祖寺多了,更何况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宗门呢!可为什么咱们大明祖寺依旧伫立到现在,道修和魔修不敢撼动我们半分?” 林承泽点了点头,想想也是。 “所以,”觉达拍拍林承泽的肩膀,豪气道:“作为佛修,你该自豪!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修佛的。” 林承泽点了点头:“梁伯你放心,我必定尽自己最大努力,参悟佛修,绝不让您失望!” 觉达笑道:“你有你的坚持,自然不会让我失望!接下来我跟你说说修真界的等级划分。” 第四章 修真之路 “我再把十三年前和你还有小天说的话再说一遍,你仔细听着。”觉达一脸正色:“咱们这片大陆,一共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大州。” “东部,玄州,道修为主。” “西部,诸州,佛修还有世俗为主。” “南部,幽州,魔修为主。” “我刚刚说的是‘为主’,你懂吗?不代表那块区域就全部是道修或者魔修,还是有一些或是佛修、或是魔修、或是道修的散修夹杂在内。” “北部,奴州,与咱们诸州的世俗差不多,但是历史文明很苍白,似乎是洪荒之地,应该没有什么修真者。” “佛修有十阶,前面五阶由低到高分别是:见佛期、开凡期、灵心期、无谷期、意散期。意散期就相当于你现在的筑基金丹一样,是一个修真者修真之路的重中之重的一个阶段。后面五阶分别是:神心期、魂动期、太虚期、青灵期、渡劫。后面五阶开始,每一阶分前中后三个阶段,当然渡劫除外。” “道和佛本是一家,所以基本差不多,同样分成十阶,前五阶是:闻道期、开光期、灵智期、消融期、神动期。后五阶分别是元婴期、出窍期、灵虚期、玄灵期、渡劫。元婴期是道修的一个重中之重,后面五阶一样是分前中后三个阶段。” “最后是魔修。魔修是截然不同的一种修法!魔修只有六阶:开魔期、魔脑期、潜魔期、灵魔期、无魔期、渡劫。渡劫以外所有各阶全部为低中高三阶!” “魔修比之咱们佛修与道修不同的是:它极其注重修真者个人能力的极致,不像佛修道修,除了个人能力,还有各种各样阵法,比如剑阵啊,迷阵啊等等……有一些阵法威力极大,绝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一加一等于二!甚至有些阵法使出来,你修真等阶和别人差了两三阶,也可以将对手击杀!” “你现在还不了解,修真界的各个等阶之间的差距,不像你在世俗,有时候或许凭借一些伎俩,或者天赋可以越级斩杀,修真中,那一阶之差,真的很难用天赋来弥补!所以,阵法在修真界中也是极为重要!但是要是论起单兵作战的实力,那古今往来赫赫有名的,屹立于修真界顶点的,魔修几乎占了十之六七!” 林承泽听得傻了眼。 觉达继续说道:“所以,修真界除了修真者自身实力之外,还有很多或许实力不济,但地位也是极其高崇的人物。” “里面或许有可以煅炼出无比珍贵丹药或者毒药的丹士;或许有精通各种攻击阵法、防御阵法、迷惑阵法等等的阵法大师,简称阵师;或许有能打冶出神兵利器的煅器宗师,我们称之为器师。” “虚尘你以后若是在修真界闯荡游历,万万不要因为对方修真实力不济去得罪人!修真界的水,比世俗浑得多!” 林承泽万万没有想到这修真界居然如此复杂,不由连连点头。 觉达叹了口气:“我刚刚和你说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还有很多东西,包括一些势力,一些巨头人物,这就暂且不表。等你以后有了一定实力,或许我不告诉你,你自己也会知道一二的。” 林承泽蹙起了剑眉。 他心中知道,这不再是世俗了……原来,林承泽作为一个在世俗中不过一手之数的绝道高手,虽然隐于殷少商背后,那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顶尖人物!而现在,一切重头开始了。 觉达自然看出林承泽的忐忑,微微一笑:“虚尘,相信自己,你用了十年多一点的时间,就几乎凛立于世俗的巅峰,我相信,你同样有一天,会超过我,远远超过我,成为修真界金字塔顶端的……巨头!” 林承泽重重点了点头。 他现在是有忐忑,但是从心底,特别经历了世俗的历练,心志早已无比坚定!就像以前殷少商告诉他的一句话。 人,要立于巅峰,对自己必须要有自信!哪怕,那种自信是盲目的!人一旦对自己没了信心,那么他本来有十分本事的,也只能发挥出个三四分而已! 觉达看着林承泽问道:“听了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林承泽摇摇头,道:“暂时没有了。就是,我现在结成佛丹,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觉达笑笑:“你没什么想问我的,那么,我最后再和你说说大明祖寺的一些规矩,一些禁地。别到时候枉死在自己的地盘,那说出去可丢人。” 林承泽点点头。 “虚尘,”觉达很是严肃:“你大约隐隐也知道了,你在咱们大明祖寺有一定的特权,这是前任方丈,也就是我闭关中的师父,乾虚禅僧亲自吩咐的。大多数普通内院弟子不能去的一些禁地,你尽量也不要去。但是真的去了,那也算了。不过有两个地方,你千千万万不能闯!” 林承泽回答道:“梁伯您尽管放心!别说是那两个禁地,就是其他弟子不能去的,我也不会去,您尽管说就是了。” 觉达摆摆手,道:“如此便是最好!但梁伯还是要和你说一下。一个是咱们前任方丈乾虚禅僧闭关的地方,法相古塔。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当今方丈觉空所在的法堂!这两个地方,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哪怕是危及咱们祖寺存亡,未经许可,也断然不得入内!” 林承泽点点头:“我知道了,梁伯,您放心吧。” 觉达满意的点点头:“你问,接下来你该怎么办?随我走,我带你去见一个大人物!” “大人物?”林承泽迷惑道。 觉达哈哈一笑:“在修真界也算是顶点的人物了。他会告诉你,接下来,你该怎么办。” 大明祖寺,法堂。 位于祖寺内院中央的法堂,也是历任祖寺方丈的居所,大明祖寺最为禁忌的两大禁地之一。 “来!”觉达对着林承泽招招手:“大人物等你许久了。” 林承泽怀着忐忑,兴奋,跨入这祖寺最为禁忌的禁地之一:法堂。 第五章 待遇 林承泽跨进法堂内,便看见一个穿着青云僧袍的僧人,负手背对着自己。 青云僧袍的僧人将自己浑身气息掩盖的一丝都不外露,如死物一般。 觉达拍拍林承泽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梁伯先出去了。” 言罢,觉达便退出了法堂。 林承泽一个人在偌大的法堂,看着青云僧袍僧人的背影,有些束手无策。 良久,那僧人缓缓转身,上下打量着林承泽,似乎极为满意。 “林、承、泽。”青袍僧人终于开口了:“嗯~!很强大的佛丹,根骨确实了得!” “您是……”林承泽不敢直视那青袍僧人。 “觉空。”青袍僧人开口道:“也就是你梁伯觉达的师弟,当今大明祖寺方丈。” “方丈!”林承泽恭敬地喊了一声。 “嗯!”觉空应了一声,道:“林承泽你法号叫虚尘,对吗?虚尘,你应该感到庆幸。” 林承泽迷惑道:“不知方丈何出此言?” “呵呵~”觉空露出不易察觉,一闪而过的诡笑:“我和你梁伯的师傅,乾虚禅僧你知道吗?” 林承泽点点头。 觉空道:“我们的师傅乾虚禅僧,和你的爷爷,在数百年前,是很好的至交!据说你爷爷对于我们师傅乾虚禅僧有救命再造之恩!这也就是当年你家族遭受灭顶之灾的时候,我们大明祖寺会出手将你和你妹妹从绝尘宗救出的缘故!” 林承泽眉头微皱。 觉空凝视着林承泽,继续道:“你别怪我们为什么不索性将你们绝尘宗全部救出。我们佛修向来不插手玄州道修与你们幽州魔修之间的任何争执,这以后你自然会懂。那次插手绝尘宗,已然是大明祖寺能做到的极致了。” “所以,”觉空说道:“我们的师傅乾虚禅僧特别吩咐,既然不能在你家族覆灭的事情上帮助你;那么,在你的修真之途上,务必给你我们祖寺所有的资源,尽可能让你在最短时间内,有希望可以血刃仇家,解你心中憾恨!” 林承泽眼睛微眯,世俗中十年不是白待的,尔虞我诈,也是洞知一二。这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饭! 我爷爷?林承泽心中暗忖:从没听我爹说起我还有个爷爷?我就不信我那从未见过的爷爷有这等天大的面子!我绝尘宗不过幽州一个小小的二流势力,能搭上祖寺这棵大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大明祖寺要对我林承泽还有妹妹寒烟一有一丝不轨之心,别怪我心狠手辣! 林承泽眼中满是乖巧,心中却是这般想到。以此子这般心态,假以时日,必定又是修真界一枭雄人物! “多谢祖寺栽培!”林承泽似乎受宠若惊,马上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方丈您的恩情,我必牢记于心!待得我雪耻家族之恨,我今生做牛做马,为祖寺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觉空闻言大笑,扶起林承泽:“傻孩子!咱们大明祖寺,向来是个平和之地,哪里有刀山火海让你闯的!这也不过是我师傅给你的一个恩泽!” “不过,”觉空脸色一变:“你家族的恩怨,全靠你自己解决!我们大明祖寺能帮你的,也就是在你修道之途上,倾尽全力而已!你明白吗?” 林承泽重重的点了点头:“祖寺对我恩情已然厚重,我哪里还敢得寸进尺?!” 觉空很满意林承泽的说辞,赞赏道:“明日起,我法堂的内的一间修炼室:烈阳遁间,就给你闭关所用了。里面佛修的一些真法,应有尽有,够你练到佛修第四阶,无谷期了。希望你两年内达到无谷期,到时候,会有惊喜。” 林承泽点点头。 觉空言罢,对着林承泽挥挥手,道:“去吧!和梁伯还有你妹妹告别一下,时间很紧迫!” 寒烟一的院子内。 “小烟,”经历了世俗,林承泽现在也只有在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表妹面前才能展露出自己真诚的一面。他笑看着寒烟一,道:“明天开始,我要去闭关两年,这段时间,你好好照顾好自己。” “汪!汪!汪!”老白狗不满地对着林承泽喊叫,它极为讨厌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 “大白~不许闹!”寒烟一俯身轻轻抚摸着老白狗,举首望向林承泽:“嗯!哥,你好好修炼,我这十几年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早习惯了。没事,你只管好好修炼就行了。” 林承泽心头一酸,挣扎许久,还是开了口:“等哥报了咱们家仇,随便你想去哪,哥哥都陪你去!到时候……到时候,哥哥陪你去找小天,好吗?” 寒烟一娇躯一颤,站起身来,对着林承泽笑笑:“不用了,找他干吗呀?若是他真的想留下,便不会走……其实,小泽哥哥你知道我现在最想的是什么吗?” 林承泽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妹妹会这么回答自己,撇开小天的事情不说,他倒是真不知道寒烟一想要什么,开口问道:“你最想要什么?只要你要,小泽哥哥上天下地,都帮你得到!” 寒烟一沉吟了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没想到呢,想到了再告诉小泽哥哥你。” “嗯!”林承泽点点头,揶揄道:“那我回自己屋子准备准备,明天你可别来送我,到时候乱了修佛的清根。哈哈!” 寒烟一看着林承泽高大挺拔的背影,喃喃道:“我最想要的,就是小泽哥哥你可以忘记家族的仇恨,安安心心的过完一生,那怕平淡,甚至庸碌!小天已经离开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你以为报了家仇,便可闲游天下,做闲云野鹤么?灭了别人的宗门道统,别人也会有子嗣,他们也会找上你来报仇……这冤冤相报,何时才能终了?” 翌日。 林承泽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内院的屋子,跨出内院大门,回头眺望了寒烟一所在的院子门落一眼,甩起背包,没有任何犹豫,头也不回,决绝的往外院北门走去。 那里,通向的就是法堂,还有烈阳遁间。 第六章 寒烟一的坚持 大明祖寺,法堂,烈阳遁间。 林承泽,二十岁,金丹(佛丹)结成,正式踏上修真之旅;或者说,开始了他的复仇之路。 主供佛殿内。 寒烟一和觉达隔桌而坐。 觉达宠爱的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学习炼丹术十三载的少女。从一个可爱的孩童,渐渐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寒烟一孩童时代残落在脸上的那条又长又深的刀疤,使得她看上去比一般的大家闺秀,多了一份坚毅。 “小烟,这么大清早来梁伯这里,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摸样,有什么事情你说吧。”觉达笑眯眯的说道。 寒烟一美眸中有着一丝异样,沉吟了许久,启嘴说道:“梁伯,我不想再学炼丹术,做丹士了。” 觉达目不转睛的看着寒烟一:“为什么?你不想在你小泽哥哥为家族复仇的路上,助他一臂之力了吗?” “想!”寒烟一甜美的脸庞透出一丝决绝,回答道:“正是因为想助小泽哥哥一臂之力,所以,我才想放弃成为一个丹士!我想将全部身心放在修真的路上。” 觉达翻了翻眼:“可十年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梁伯说的呀。你说你不喜欢争强好胜,不喜欢伤人,可现在怎么突然……” 寒烟一眼睛看着桌脚,幽幽道:“十年前,在小泽哥哥的身边有小天……我相信他们一定可以很厉害的。可如今,小天不在了,我要把小天带走的空缺,努力为小泽哥哥补上!” 觉达叹了口气:“小烟,可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如果在丹士的路上走下去,会很有成就的!你的细腻、耐心、聪敏、坚持都是一个成功丹士不可或缺的因素,你有成为修真界最顶尖丹士的天赋!” 寒烟一低着头,摸摸听着。 觉达继续说道:“而如果你要与那些男儿一样追求力量,你不是上上之选,甚至,上选都算不上,也许只是一个很中庸的修真者!而,你家族的仇人,背景之深厚,远非一个中庸修真者可以颠覆的!真的有一天,你与林承泽一起在战场上杀敌,你能做的,只有拖累你哥哥!” “别怪梁伯多嘴,小烟你筑基结金丹时候的底子,非常差,在咱们大明祖寺的众弟子中,可以说是垫底的,这对你以后的修真之路,非常不利!梁伯说了这么多,如果你还是坚持,那我也不阻拦你,就让你一心一意追求你所谓的力量。” 寒烟一脸色煞白,她心里清楚的,梁伯说的字字在理。 觉达严肃的看着寒烟一,不再说话。 良久,寒烟一抬起头,眼里透出难道的倔强:“梁伯,对不起!原谅小烟任性这一次,就这一次……” 觉达仰天叹了口气:“好吧,小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修真之途远非你想象那般容易!梁伯希望你能对你自己的决定负责。” 寒烟一点点头。 觉达看着寒烟一说道:“这样吧,明日带你去见我的一个老友,玄州的一个道修大宗门,玲珑仙子。她是玲珑仙宫的掌教至尊,与我有些渊源。玲珑仙宫的修真功法比较适合你们女孩子。” 寒烟一一愣:“梁伯您不是说过,三大修真派系由于筑基不同,体内吸收的天地灵气经由金丹转化后会不同,不可以同时走两种修真之道吗?” 觉达拍拍寒烟一的脑袋,笑道:“好吧,小烟,梁伯实话和你说了吧。幸亏你筑基之前没有和林承泽一样,练过气道,体内真气没有经过衍化,佛气不是很坚固,再加上现在不过佛修二阶,散功还来得及。一会儿,我给你炼制一枚真元散气丹,你把它吃了,我在一旁,为你散功,将体内佛气驱散,你便可以改修其他派系了。” “谢谢梁伯!!”寒烟一极其高兴,本来还一直担忧自己筑基根基太差,这样一来,什么问题都没了! 大明祖寺,烈阳遁间。 烈阳遁间与法相古塔乃是大明祖寺修炼的两大宝地之一。 法相古塔暂且不提,烈阳遁间处于承载大明祖寺的这片山脉的龙脉之首,极善峰的龙头位置。地表下阳刚之气十分纯正而且充足,极其适合佛修对阳气的依赖。 这本是历任祖寺方丈才可以修炼打坐的地方,而如今,却成为一个刚刚筑基结成佛丹的普通弟子闭关之处,实在奢侈! 当然,这件事情是保密的,只有祖寺的极为高层人物才知道。不然传出去,其他祖寺弟子怕是会有不满。 林承泽踏进烈阳遁间,一股浑厚的阳气顿时想涨潮般透过毛细孔涌入他体内的佛丹!而精纯的阳气,使得林承泽的佛丹在瞬间又巩固了几分。 林承泽贪婪的吸纳着无尽阳气,无比酥麻的感觉漫延至全身各处经脉骨骼,舒爽至极。 可是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林承泽惊觉不对,体内佛丹开始出现刺痛!他顿时知道了阳气的充斥程度超过了他现在可以吸收的速度,佛丹隐隐有着被撑破的状况! 林承泽赶忙运气体内佛气,将自己佛丹裹个严严实实,暂时阻止了阳气的吸纳,以免佛丹被撑爆! 毕竟,胖子是一口一口吃出来的,若是太贪婪,则得不偿失。 阻止了阳气的渗入,林承泽开始打量起烈阳遁间。 好家伙!这烈阳遁间内全是黑色的不知名,没有一丝缝隙的石块砌成。不,不是石块砌成的。它仿佛是一块巨大的原玉,中间被凿空了一般,让人可以盘踞在内。 烈阳遁间不算大,比起一般的屋子大了一丁点。东南两壁是两排书柜。林承泽走过了,环顾了一下,东面的书柜都是佛修的进阶之书,南面的书柜里是每个阶段可修的一些武艺、佛术、法术。 西北两面墙壁,墙壁上挂着一根根木板,木板上都是一个又一个的精致小盒子,里面是一颗颗珍贵的丹药,具体功效,在盒子下方的纸头上写得清清楚楚。 林承泽满意的点点头:“大明祖寺为我设想的还真是到位啊!” 呵呵~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哪里算是到位?简直就把他当佛祖一般的供着了。那些丹药,那些功法,放到外面,足以让佛修高僧疯狂! 第七章 分道扬镳 次日。 寒烟一的厢房院子内。 觉达看着寒烟一,她的脸色有点惨白,那是昨日丹药散功留下的后遗症,没有十天半个月恢复不了。 “走吧。”觉达祭出自己的无量七宝莲华,带着寒烟一风一般的离开了大明祖寺。 烈阳遁间。 觉空突兀的出现在林承泽面前。 “虚尘,”觉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对着林承泽开口道:“这个卷轴你拿着,里面留有我一丝精魂神识,你可以打开五次。以后你要是在修佛的道路上有什么疑问,瓶颈,就打开它,我的神识便会出现跟你解释。” 林承泽点点头。 觉空继续道:“好了,我也有点事情,有一段时间不会来看你。这里基本的进阶修法,丹药,还有配合修真者每个阶段的功法应有尽有,踏踏实实修炼吧。我希望再见到你的时候,你能达到意散期。到了意散期,你才算是一个真正的修真者。” 林承泽双膝跪地,深深磕了一个头。 觉空俯视着林承泽,身形一晃,消失在了烈阳遁间。 “先吃丹药,锻体;再习进阶功法,然后看情况自己挑功法学习。”林承泽想到便做。 “佛修第一重是见佛期。”林承泽看着面前玲琅满目的丹药,在最左边拿起了一颗开光丹。 经过昨天一晚的仔细翻查,林承泽了解到,这边的丹药从左至右,从下至上分别是低阶到高阶的丹药。 佛修第一重见佛期:主要是修真者的脑部修炼。众所周知,一个普通凡人的大脑开发运转率不到一成,而某些世俗所谓的奇人谋士,大约开发自己大脑的两成左右。 但是修真者,筑基结成金丹后,吸收天地灵气,大脑的运转率最次也可以达到五成。而见佛期,就是凭借自己的领悟,对天地阴阳,万物气象有最基本的领悟,将自己大脑运转率突破至最少七成,方能见佛,是乃见佛期。 林承泽将开光丹含于口中,任由丹药在嘴中慢慢融化,微微张口,将溶于口中丹药散发的丹气,全数回笼进了鼻子,吸入佛丹。 他无比强大的佛丹,海纳百川的吞噬这开光丹的丹气,再将丹气自动透过经脉,浮回林承泽的咽喉,散向他整个头部。 慢慢地,林承泽感觉自己脑部一片混沌,人昏昏欲睡。他强撑着自己眼帘,不让自己睡着……约莫一个时辰后,那种混沌感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脑部的刺痛感。 林承泽双眼一闪,铺天漫地的强烈白光,使得他什么都看不见!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又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天佑。” “至虚极,守静笃……天能道,道能久,没神不已……” 一个个斗大的金字,似乎由心而生,纷纷刺向林承泽的脑枢神经,像刻在山壁上的古楷,钉在了林承泽的脑海! “呃啊啊啊啊啊~~~!”林承泽不堪其痛,捂头倒在地上翻滚…… 东部玄州,玲珑山。 以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巍然屹立在玄州大地上,修真之人盛赞玲珑山‘方古此山先得日,诸峰无雨亦生云’。 玲珑山四面环水、孤峰兀立,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俯视玲珑山山腰,只见那嵯峨黛绿的群山,满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几缕云恰好构成了一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仰望天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像一条彩带从云间飘落下来。 天台上,一座水晶打造的宏伟宫殿与玲珑山相映成趣,天衣无缝。 “到了,小烟!”觉达收起无量七宝莲华,指着水晶宫殿说道:“玲珑宫的宫主不喜欢外人在她地盘施展任何法术的,咱们就在这走过去吧。” “嗯!”寒烟一看着如此宏伟华丽恍如仙境的宫殿,心中有一些慌张忐忑,拉着觉达的手偷偷问道:“那个玲珑仙子有梁伯你这么和蔼吗?” 觉达摇摇头,笑道:“这玲珑仙子的严厉在修真界是出了名的,门下弟子别看都和你一样都是女流之辈,但要是真和那些男儿厮杀起来,可是丝毫不落下风的!你要是在玲珑宫不努力,被其他弟子比下去,玲珑仙子可不讲任何情面,会直接把你逐出玲珑宫!” 寒烟一顿时脸色一变,压力倍增。 觉达继续道:“但是玲珑仙子虽然对门下弟子严苛,但也是极护短的一个人。只要弟子还在她门下一天,她绝不会让她弟子受一点委屈,哪怕是她弟子的错!” “哦~~”寒烟一听到这里算是有了一丝安慰。 “觉达你这老狗!”空中突然响起一个清悦的女子声音:“居然把我师姐说得如此不堪!” 觉达闻言老脸一红,仰天拱手道:“嘿~嘿嘿!瑶光仙子,您速速现身吧。别让我在晚辈面前拉不下面子啊~哈哈哈!” 寒烟一眼前忽然白衣飘飘,一道绚烂脱俗的身形悠然飘至自己身前。 “瑶光仙子。”觉达看着面前白衣女子问候道。 瑶光仙子一袭白色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瀑,素颜清雅的面庞看着寒烟一,淡淡地然笑着。 “小烟,是吗?”瑶光仙子抚了抚寒烟一披肩青丝,笑言:“你别听这死老头子瞎说!我们玲珑宫护短是没错,但只要弟子不犯门规,不会驱之出门的,放心便是!” 寒烟一扑哧一下莞尔笑出声来。 觉达尴尬的摸着自己的光脑袋,在一边陪着讪讪干笑。 “好了,小烟,咱们进去吧”瑶光仙子搂着寒烟一,顺便掉头对觉达做出一副厌恶的样子:“老狗你回吧,我们玲珑宫不欢迎男人,恕不相送了!” 觉达也不答话,讪讪笑着,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离去。 时间,也该从世俗切换成修真界的时间了。 距离导致上次修真界破灭的天道变事件后,如今是修真元年九百八十七年,十一月。 林承泽,二十岁,西部诸州,大明祖寺,筑基金丹阶,佛修闭关中。 寒烟一,十七岁,东部玄州,玲珑宫,凡人,佛修散功转道修。 小天,十七岁,不明。 十三年的光阴,命运溪流,冷冷游弋,默默流淌。起落之间,物是人非。 莫问落花何方,落也伤,留也凉。 第八章 各自的路 大明祖寺,主供佛殿。 觉达极为不解怒视着方丈觉空:“你说什么?林承泽在烈阳遁间?!!你怎么会想到让他在那里修炼?!我特意提醒林承泽你的法堂是禁地,还不就怕他万一发现那个密室中……那个密室中的事情,除了你我,可是连咱们师傅乾虚禅僧都不知道啊!!” 觉空无奈道:“你以为我想?你以为我就不怕师傅发现那密室中的……哎!这是师傅亲自安排的。” 觉达很是惶惑:“我就纳闷,这林承泽和师傅到底是什么关系?!区区一个幽州二流势力,现在还是个落魄的实力,却如此……” 觉空长叹一口气:“师傅说,他与林承泽的爷爷数百年前有生死情谊,不能不管林承泽。欠人家的……必须要还。” “生死情谊、生死情谊……”觉达喃喃道:“希望林承泽不会发现他自己不该发现的东西。” 半年后,玄州玲珑宫。 “啊~~”一个白衣姑娘被另外一个白衣姑娘一剑逼退,从擂台上跌了下来。 “小烟师妹,好厉害呀!”台下许许多多妙龄女孩纷纷叫好。 寒烟一。 来到玲珑宫半年了,包括重新筑基结丹,到如今为止达到了第二层开光期。 而今天就是玲珑宫每一阶的弟子比武之际。继寒烟一四个月前在第一阶闻道期拿下第一名后,今天的开光期弟子比试中,也拿到了第三名的好成绩! 加上她平时很是乖巧,一些师姐,甚至长老们很喜欢这个单纯的小丫头。寒烟一在玲珑宫如鱼得水,这里都是女孩子,一起说话开玩笑什么的也很随便,她在这里很开心。 大明祖寺,烈阳遁间。 林承泽以其近乎极致的厚积薄发的状态跨入筑基,开始修真,那种速度,可以说是骇人的,不过半年时间,他凭借自己的储备、天赋、无数丹药,已然越过了见佛期、开凡期、灵心期,跨入佛修第四阶:无谷期。 到了无谷期,修真者几乎可以不吃不喝,元寿也达到两千年。 “吁~~”在草蒲上盘腿而坐的林承泽吐出一口清气,缓缓开眼,全身一片清凉,灵气流注,生死二门也畅通无阻。而且呼吸吞吐之间,整个身子轻若鹅毛,直欲飘飘飞起! “看来最多大约一个月时间,就可以突破无谷期,跨入那最重要的意散期了。”林承泽对自己的进步十分满意,虽然他并不知道修真界那些奇才的修炼速度有多快,但是,就凭借自己半年内连跨四阶,那可是比他在世俗时候花了接近两年才进入世俗中武道八阶里的第四阶,速度要快多了! 世俗的修炼,总不会比修真难吧?可想而知,自己目前的修真速度是极快了。 他哪里知道,这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了。这比灌顶差不了多少了!修真界中,撇开魔修不说,魔修阶位少,难度高;就两种比较相近的道修和佛修来说,一般大宗门中的精英弟子,筑基结丹后,练至第四重,大约是一百年左右。 可以这样说,以林承泽现在的速度,比一般宗门弟子,快了两百倍! 当然,这只是根据书面数据而言。倒不是真的说林承泽的天赋之强,比起普通修真者要强上两百倍。而是四点很重的因素:一,筑基之前,自身的深厚储存;二,修炼场所的不同。像烈阳遁间这样的修炼之地,整个修真界不超过十个;三,无尽的丹药,包括锻体的、练气的等等罕见丹药;四,佛修,三大流系中,进阶速度最快的修法。 综合以上四点,决定了林承泽只要根骨不差,成就注定不会低到哪里去。 “突破无谷期,”林承泽这般想到:“我就出关去找梁伯,意散期实在太重要,我绝不能让自己在到达巅峰之前的任何一阶段,留有一丝瑕疵,必须追求完美,追求极致。” “到了意散期,我就知道我家族的仇人是谁了。” 想到此,林承泽眯起眼睛,再次沉入参悟。 “夫炼金液还丹者,须洞悉阴阳,深达造化,方能超二气于黄道,会三性于元宫,攒俎五行,合和四象,太一归真。” 林承泽默念着无谷的参悟真书,这最后的几句话,他始终不能理解透彻。 “合和四象,太一归真。”林承泽面无表情,他知道修真万万不可急躁,否则乱及心态,则会伤及其身。他幽幽默念:“什么意思?太一归真?难道是当年世俗中殷少商跟我说的所谓归一,就是万变不离其宗?” 他回忆起自己在临境突破至绝道之时,自己的恍然顿悟。那是将自己融入自然,感受万物造化,臣服天地枷锁。 “臣服?”林承泽再次恍悟过来。 带着无比虔诚的心态,林承泽跪拜在烈阳遁间内,感受天地对他的制约,渐渐地,渐渐地……他感到自己体内佛丹似乎海纳百川,不止是天和地之间的灵气,就连一些平常林承泽感觉不到的一些树木,花草中的微弱灵气也被林承泽一举吸入佛丹。 “好~!”林承泽大喜:“这感觉太好了……” 将体内灵气转化为佛气,运行了数百个周天,无谷终于大成。 “轰!”林承泽双手微一下沉,将天地灵气被佛丹过滤后的杂气震出体内,长吁一口气,起身,推开了烈阳遁间的石门,身形一晃,不见一丝残影,已然消失在了烈阳遁间之内。 世俗,江夏郡,咸阳城。 残阳似血,兵荒马乱。 商君明,或者说殷少商利诱威逼,联合世俗众宗门帮派,颠覆大乾王朝,建立大殷王朝,不过坐了半年皇位,即被前大乾王朝战神,那个在乾商之战中,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局的充满无数可能的少年梁雪泽,在乾清殿内击败后,不知所踪。 顿时,大乾这块肥肉引得世俗所有大小势力压兵进驻,分割地皮。 夏府。原大乾王朝江夏郡太守的府邸。 一个少年背起一个婴孩,望着西边快落下的残阳,露出一丝浅笑。 背上的婴孩依依呀呀拍打着少年的脑袋,很是欢喜。 “六郎,咱们该走了……”少年抿嘴一笑,不带一丝尘世的肮脏。 惨败的阳光洒在少年俊秀的侧脸,似乎在冷酷中多了一丝暖意。 推开夏府富丽堂皇的大门,少年不带一丝眷恋,背着婴孩跨了出去。 残阳,拉长了少年的背影。十丈软红,滚滚凡尘,尽皆湮没在这凄凉的落阳之中…… 第九章 意散 主供佛殿内,觉达看着面前已然进阶到了无谷期大成的林承泽,虽有惊讶,但更多的是欣慰。以大明祖寺给林承泽的资源,加之林承泽筑基之前的积累,达到现在的境界,倒是意料之中。从侧面看,林承泽也没有浪费挥霍祖寺的资源,给他两年时间,他只用了大半年就无谷期大成了,此子确实有过人之处! “梁伯,”林承泽开口道:“你以前对我说过,佛修中第五阶意散期是极其重要的,所以,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参悟。” 觉达点点头:“意散期……意散期,顾名思义,就是意散。” 林承泽不明所以:“梁伯,承泽愚钝,还望您多多开通。” 觉达笑笑:“我提示一下,意散意散。意,可聚,亦可散。聚意易,散意难。意散期的下一境界就是神心期,说到这里,结合你之前四阶时候的每一层的进阶区别,你是否有些眉目了?” 林承泽回忆思索着自己从见佛期到开凡期、灵心期到无谷期,每一重的区别,似是有所领悟,皱着眉头,犹豫着开口道:“意散……神心……?意由神聚,神属于虚,心属于实,则神心期为虚化实,虚实相溶。何以虚实相溶……” 林承泽自言自语到此,忽然眼睛一亮,看着觉达自信道:“梁伯,我懂了!意散期的主旨就是以虚化实,而修真到了中段过后,每一阶都会有以虚化实的功法,意散期确实重要!” 觉达很满意,赞赏的看着林承泽:“很好!继续说下去!” 林承泽双目炯炯有神,领悟开窍的瞬间喜悦让他自己很有成就感:“而意散,顾名思义就是由心开始,传于大脑中枢,将自己神识,意念散尽,复命归根还本源,回合先天了大还!修真中段开始,每一种功法对神识的操控,内心的窍通,都不一样,唯有意散随心,方成大道!” “好!”觉达拍手称好:“虚尘,你说得很透彻!理解的非常正确!意散随心,说得非常好!意散期,其实修的就是修真者的心性。这一阶段,就像筑基结丹,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想做到极致,意随心散,不亚于世俗中武道练到绝道境界,甚至更难!” “筑基结丹,是修真者外功的一种极致!金丹到了极致,修真者修炼一些修真外功功法,能事半功倍;而意散期,则关系到修真者修炼内功法术。修真者意散期能达到巅峰,那内功真法则一日千里!” 林承泽凝重的点了点头。 觉达继续道:“目前,咱们修真界绝大部分顶尖高手,都是在意散期内,或天赋高,领悟力强,意散的基础打得非常好;要么就是以勤补拙,在意散期内停留时间很长,尽量地做到意散随心,才跨入下一境界。当然,道修是元婴期。” 林承泽听到这里,开口发问:“所以,那些修真界顶尖高手都是内功真法高手咯?” 觉达点点头:“嗯!普遍来讲,修真界中,内功真法的极致,是要强于外功极致的,但这只是普遍而言,并不绝对!但是巅峰高手,那都是外功内功都造诣极高的!” “举个简单例子,两个高手生死搏杀,尽皆施展自己那些毁天灭地的内功法术,但是法力总有空竭的一刻,到那时候,外功就是重中之重了!” 林承泽点点头。 “好好修炼,”觉达拍拍林承泽的肩膀:“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咱们修真界七年一次的潜龙大会就要举办了,你好好加油,争取能在大明祖寺的内院精英弟子中脱颖而出,参加那潜龙大会,拿个好名次,这样,大明祖寺往后在对于你特殊待遇的问题上可以不遮遮掩掩,光明正大,你懂吗?” 林承泽嗯了一声,说道:“怪不得方丈要求我闭关两年。梁伯,潜龙大会是什么意思?” 觉达回答道:“修真时间在一百年之内,佛修境界在意散或意散以上;道修境界元婴或元婴以上;魔修境界潜魔期或以上,方可参加潜龙大会。关键是,根据修真者在潜龙大会上的名次,可以进入小仙域修炼七年,直至下次潜龙大会再次举办。” “小仙域?”林承泽来了兴致。 觉达看着林承泽的期待样子笑道:“咱们大陆分成四块大州,你已经知道了。但是在这四块大州中间,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洋中间有一块岛屿,面积不大,方圆百里而已,是很久以前幽州一位魔修高手带着自己门下弟子游历之时发现的。当时很奇怪的是,那位魔修高手发现陆地周围百丈气虚紊乱,空间波动振幅骇人,根本无法靠近!而他门下有一些潜魔期的弟子,却是丝毫不受一丝影响,便派那些潜魔期弟子进入探查,结果弟子带回来的消息让他震撼!” “那块岛屿,其中的天地灵气根本不是咱们修真界所出现的任何一种天地灵气!据进入其中的弟子说,岛屿内的天地真气似乎给人一种源自本源的导引之力,人在岛屿内,神清气爽,似乎一切修真的难题瞬间会瓦解一般,极其适合修炼!” “那魔修高手便将自己门下所有潜魔期的弟子,一共三千多人,全部送入岛屿。七年后,除了一个消失不见以外,其他所有弟子被一种神秘的空间力量送出岛屿。而出来后的那些潜魔期的弟子,在不过短短七年的时间,居然有一个达到了渡劫期,比那个魔修高手还要厉害!其他悟性高的弟子有数十人已然和那位高手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了!剩下那些稍差的,也都是比那些原来高高在上,早已超过潜魔期,不得进入岛屿的弟子强上不少!而且,出来的那些弟子,不管自己修为如何强大,对宗门很是死心塌地,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实力甚至超过宗主而有一丝反叛之心!” 说到这里,觉达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承泽一眼,道:“这个宗门,就是现在南部幽州,魔修的最强的势力,潜冥宗!” 第十章 仇家的势力 “潜冥宗?!!!” 林承泽闻言大变!一身暴闵的戾气冲天而起,眼睛变得血红:“那个灭我绝尘宗的潜冥宗?!!” 觉达注视着林承泽:“你现在知道你仇人背后的根基有多坚不可摧了吧?” 林承泽咬牙切齿,眼神却有些暗淡……幽州魔修第一宗门,自己的仇人!他在狂妄,也不认为自己能以一己之力,踏平潜冥宗! “要是小天在……就好了。”林承泽黯然想到。世俗一战,无师自通的小天凭借自身的气道镇压,便将他镇压地养了半年伤,这是何等强势的实力! 觉达却是不知道林承泽此刻所想,安慰道:“路,是自己选的,如果后悔,现在回头也不迟……” 林承泽毫不犹豫的打断了觉达:“对,梁伯你说得对!路是自己选的,已无可更改,跪着也要把它走完!对抗命运,必将把自己逼上绝路!” 觉达点点头:“好了~现在说报仇太远。我继续跟你说关于潜龙大会的事。” “潜冥宗靠着那神秘岛屿以极其夸张的速度暴涨着自己的势力,终于被其他幽州的大势力发现了端倪,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咱们佛修和道修也发现了蹊跷,最终潜冥宗不堪重压,道出了其中缘由。” “自此,经过修真巨头势力们协商,诞生了潜龙大会!由于担心一些势力为任意扩张势力,滥竽充数的将自己门下弟子刻意压制在岛屿允许进入的境界,又加了一条规则,修真时间不能超过一百年!还给小岛屿起了一个名字,小仙域。你现在了解了吧!” 林承泽点点头。 “所以,进入小仙域,对于你来说,是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 林承泽坚毅的说道:“梁伯你放心,我一定会进入到小仙域中修炼的!” 觉达摇摇头:“别这么肯定!给你安排最好的修炼场所以及外在的一切资源,祖寺可以在暗中进行,但是,参加潜龙大会,那可是整个大明祖寺内院附和条件的弟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必须进行选拔!没法再暗中帮助你了,你懂吗?” 林承泽道:“我懂!祖寺对我恩重如山,我必鞍前马后!” 觉达依旧摇了摇头:“报恩就算了……梁伯的意思是,修真三大流派,能最终进入小仙域的,不过五十个人而已。而其中,道修由于势力大,人数多,能参加选拔的弟子达到一百二十人;魔修方面,由于小仙域是他们发现的,即使人数只有道修的一半不到,但也有八十个名额;而咱们佛修只有十个名额!” “更关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不出意外情况,咱们佛修参赛的十个弟子,基本都能进小仙域!这代表什么?” 林承泽抢言道:“一:代表佛修很强;二:我只要能从咱们祖寺脱颖而出,基本确定了可以进入小仙域;三:反过来说,我处身与祖寺之中,想要脱颖而出,比道修、魔修要难得多!” “没错!”觉达正色道:“不是说你虚尘天赋不行,实在是你修真的时间太短,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提升境界上面。而你现在即便境界和别人一样,但是论起实战中,对体内佛气的灵活应用等等方面,怕是比起那些经常在外历练的弟子,要弱上不止一筹!” 林承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确实,若说世俗杀伐,他倒是有不错的经验,而现在修真打斗,他倒是还未曾经历过一战。虽然自己除了境界提升外,也修了一些法术,只是从未对人施展过,不知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法术,势均力敌之际,怎么保存实力,怎么突然爆发!这都是很重要的。 “不管这么多了。”林承泽开口道:“我这就回烈阳遁间,参悟意散期,尽可能完美的领悟将意散随心。如果到时候时间充裕,我也外出历练!” 觉达点点头:“真是个两难的选择啊!意散期本是佛修的重中之重,实在不行,哪怕是以勤补拙也可以!偏偏一年多以后,只接受特定境界的小仙域开启,那简直是开挂一样提升境界的不二之选!要是再等一次的话,又是七年后了。” “我等不了七年!”林承泽干脆道。 觉达了解他得知自己仇人势力后,心态的变化,也不再多说话了。 “呃,对了!”林承泽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我妹妹寒烟一呢?我神识怎么搜索不到她?” 一般到了修真第二阶段,修真者脑海便可散展神识,神识的覆盖面与自身境界有关。 “玄州玲珑宫。”觉达答道。 “玄州玲珑宫?”林承泽很奇怪。 觉达将当日寒烟一跟自己说的一番话详细的告知林承泽。 “简直就是胡闹!”林承泽听完大怒:“一个女孩子家的,学男人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 觉达当然知道林承泽只是担忧自己妹妹,安慰道:“小烟她说,如今小天不在你身边,所以她必须填补小天所留下的空缺,不能将所有压力扛在你一人的肩膀上。” 林承泽闻言心头一阵悸动,头往侧面倔强的一扭。 觉达看着林承泽,想起当年世俗中,小天带着必杀之意,一枪刺向林承泽时的决绝,不由问道:“虚尘,能告诉梁伯,你和小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实觉达话说的已经很含蓄了。 因为当时林承泽是带了面具,在加之小天发现招仙符后的表情,可以确认当时小天并不知道面前的人是林承泽;而从林承泽回到祖寺,对于小天莫名离开一再的三缄其口,觉达自然可以推断出,问题,基本出在林承泽身上。 “梁伯,”林承泽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了口:“所有事情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那莫名其妙,一文不值的自尊犯下的错!你别再问了。若是还有机会,我想当面对他说声对不起!但是,就算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也决计不会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了。” 觉达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 “对了,”觉达忽然开口:“最后关于意散期,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第十一章 堰兵冢 林承泽再次回到烈阳遁间内。 心绪有些复杂,不知是因为小天,还是因为修炼。 “呼~~”林承泽摇摇头,努力回复自己的心绪,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应该将意散期练至大成再晋升神心期,还是快马加鞭,外出游历,多积累一些修真战斗经验,好在一年多后的潜龙大会,祖寺内部选拔中脱颖而出呢?” 抉择了许久,林承泽终于决定先参悟意散期,半年后不管参悟了多少,都给自己接近一年的时间游历磨练施展经验。 想起觉达在最后和他说的话,林承泽满是凝重。 这般想到,林承泽在草蒲上打坐入定,进入了意散的参悟,脸上却有一丝凝色,他想起昨日觉达最后跟他说的话。 “注意,当修真者在意散期跨入神心期之前,会有心劫!每个人的心劫都不一样,我不好跟你解释!反正意散期参悟的越透彻,心劫越可怕!一旦失败,修真者有很大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境,轻则疯狂入魔,重则神魂俱灭!这也是很多很有天赋的修真者,即便能够有机会意散或元婴大成,却在中途提前跨入神心期。” 林承泽努力不去多想,闭起眼睛…… 怀着对天地五行四象,阴阳两极的臣服,林承泽渐渐陷入参悟之中。 “顺天而行!” 这四个字几乎概括了林承泽从世俗修炼到现在的一贯风格。 玲珑宫中,清一色的女子修真者。 寒烟一自然也知道了一年半后的潜龙大会,如今道修第二重开光期的她,理论上基本是无缘这一届的潜龙大会,但同样,寒烟一孜孜不倦的每日苦修。这在气氛一向宽松的玲珑宫中,倒也是别成一道风景。 七个月后。 “大道无形,孕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这是林承泽大半年以来,心怀顺天而行,参悟出的四字真诀。他始终坚信,修者顺天,天则降宠幸。天降宠幸,修者则除天地之外,再无可匹敌! 或许真是如此,林承泽的修真进阶,当真是一日千里!无数天地灵气,似乎每一秒以更为纯粹的驱使连绵不断,井然有序的自行进入林承泽佛丹,经由佛丹衍化成佛气,无时不刻的改造着他的体质。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如此清净,既得真道。能悟之者,可悟圣道。” 这是意散期进阶真法最后的一段话。可就是这一段话,林承泽已经整整思索三个月了,可是没有一点进展。就差这一段话,林承泽意散期即可大成,若是这最后一段话无法参悟,意散不过成就了六成而已。 “没有时间了。”林承泽睁开了眼睛,无奈的摇摇头:“距离潜龙大会还有八个月,必须渡劫,巩固意散。反正能参加潜龙大会的都是意散期的修真者,比拼的就是自身神通的合理运用!” “去找梁伯,看看关于历练,他有什么建议!”言罢,林承泽散开神识,如今林承泽的神识扩散开来大约方圆近千丈,足矣覆盖大明祖寺。 “嗯?”林承泽奇怪道:“梁伯不在寺内?” 他刚刚想完,方丈觉空便如一阵青烟出现在了面前。 觉空打量了一下林承泽,满意地点点头,赞赏道:“还不错!虚尘,你没有浪费祖寺给你如此多的资源,短短两年不到,已然意散期了。” 林承泽恭敬的作了个长揖:“方丈。” 觉空道:“关于潜龙大会的事情,觉达师兄都告诉你了吧?” “嗯!”林承泽点点头。 “想出去历练?” “是!” “哈哈~”觉空笑道:“先渡完心劫,到时候来找我。” 林承泽点点头。 “哦,对了!”觉空在离开之际,忽然开口道:“以后不要在祖寺肆意展开神识,影响一些闭关长老们的静修,知道了吗?” “对不起,方丈,我……” “呵呵!算了,不知者不罪。”觉空打断了他:“安心渡劫,千万不要小瞧这心劫。” 林承泽郑重的点点头。 觉空说完,便消失在了烈阳遁间。 劫丹! 一般而言,修真界中,分天劫、地劫、心劫、雷劫等等……统称为天劫!这天劫其实是不能由修真者自己所能掌控的。而这劫丹,却可以改变天地中的法则,让修真者自由掌控渡劫时间,实属逆天!但是,仅仅限于修真第一劫,意散升至神心时候的心劫! 看似劫丹没什么用,其实,一个修真者能够选择自己的渡劫时间,不用多说,也知道其中内里的重要性有多大!打个比方,两人生死搏杀间,突然天劫来至,那就是有一百条命都没了。 当然,劫丹的炼制方法也失传了许久,整个修真界早已不足一百颗。数万个大小宗门中,大明祖寺最阔气,也不过占了十颗有余! 可就是这么珍贵的劫丹,还是给了林承泽一颗,可见大明祖寺确实在林承泽身上下了血本了。 林承泽看着棕灰色,闪着淡光的劫丹,心志无比坚定! 手一扬,将劫丹扔入空中,静待心劫的到来。 东部玄州,堰兵冢。 堰兵冢乃是玄州道修很多宗门弟子们常去历练的一个古战场。运气好的弟子,有时候会在堰兵冢内找到一些失传的远古神通,或者一些败坏的远古神兵,回去自己锻制一下,炼成一柄称手的兵器! 当然,由于堰兵冢这么几万年下来,还能再捡到什么功法神通,远古兵器的几率几乎是微乎其微了。至少近数百年以来,还没有听说什么弟子又捡到了什么好东西!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由于惯性使然,那些道修的弟子们早已把堰兵冢当成是切磋之地。 在七年一届的潜龙大会即将开始之际,觉达带着一百多名意散期的精英弟子来到了堰兵冢,倒不是指望能有什么意外收获,也就是希望祖寺那些弟子和道修的修真者们比试一下,摸摸对方底。 虽然佛修比较厉害,但是世事无绝对! 当然,那些道修弟子也不会拒绝与佛修弟子们切磋,大家相互摸摸底,并没有什么坏处。 第十二章 玄州十大宗门 觉达带着祖寺众弟子,进入堰兵冢外围,密密麻麻挤了不少道修弟子,几乎都是当今玄州道修的最强十大宗门的弟子。 觉达想想也是,堰兵冢这么一块小宝地,确实也只有那些有些背景的弟子有底气来这里。 既然说到在能从现今玄州道修数千宗门中脱颖而出的十大最强宗门,那暂且也按名次以弱至强,简略的介绍一下。 十:七星宗。此道修门派中有七位已修炼至道修第八层灵虚期的高手为主,其名曰七星护法,宗主尊称洞天真人,乃第九层玄灵期巅峰高手,门下弟子约莫十万有余。 九:剑鼎堡。此宗门由古至今,并不以宗门中弟子实力强悍著称,让剑鼎堡稳稳立足于修真界的是,这个宗门的炼器锻造之大能!在修真界中,剑鼎堡的煅器炼兵是最为出名的,特别是锻造仙剑的手法,更是出神入化!来剑鼎堡求剑的宗门不计其数!所以,虽然剑鼎堡实力不怎么样,却已然是玄州不可随意得罪的宗门之一。且不说得罪了剑鼎堡,以后自己宗门再也难求得一些好兵器不说,光是剑鼎堡背后那些想找机会拍剑鼎堡马屁的宗门都够自己喝一壶的了,毕竟,找剑鼎堡炼器,代价可是不小。门下弟子一万左右。 八:圣祭虚仙宗。十大道修顶尖宗门中,最喜争强好胜的一个宗门!宗主破魔老仙已然跨入渡劫初期,而且极其护短,非常骄纵门下弟子。破魔老仙膝下三个子嗣,都是第八层灵虚期的高手!故圣祭虚仙宗在幽州蛮横至极,却鲜有人敢轻捋虎须。门下弟子也是十万有余。 七:轮回门。掌教至尊,缚天真君,渡劫中期!轮回门很有意思,专收被其他道修宗门驱逐的修真者。按照缚天真君的意思是,只有被驱逐的人,才能体会天道无情,人道无常,更懂得感恩!轮回门不驱逐任何一个门下弟子,一旦进入轮回门,生是轮回门的人,死是轮回门的鬼。若想强行脱离轮回门,那便真的可以去轮回了。门下弟子五万不到。 六:万象宗。此宗由三位精通五行八卦,天仪两极,推衍过去,预言将来的高人所掌控,修真界尊称三位高人为天机三贤。由于天机三贤从不出手,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属于修真哪个流派,故修真境界不明。门下弟子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与剑鼎堡相似,由于其特殊性,比之剑鼎堡更为逆天,所以,自万象宗开宗立派,除了一次险些遭遇灭门之祸,再也没有任何危机。当然,那不开眼,敢杀上万象宗的那个势力,几乎顷刻之间,被万象宗倚靠的巨头势力给歼灭了。 五:玲珑宫。掌教至尊乃玲珑仙子,渡劫后期的实力!左右护法,也就是玲珑仙子的两个妹妹,都是渡劫初期的势力!门下弟子全部都是女子,约莫三十万人左右,算是玄州修真宗门中,弟子最多的一个宗门了。看来,寒烟一确实进了一个极大的宗门势力啊。 四:冷月门。掌教至尊,寒冰玄子,渡劫中期!冷月门中除了寒冰玄子再无第二人跨入渡劫期。让冷月门牢牢霸占道修十大宗门靠前位置的是,一:冷月门特殊的地理位置;二:冷月门的一种特殊神通秘法。这暂且不表。 如果说前面七个道修大派,若是相互惹急了眼,不计损伤,相互缠斗,胜负还不怎么好说的话,那么,位列前三的道修门派,已然不是上述任何一个宗门可以单独撼动的。 三:地变宗。掌教至尊荒土狄老,渡劫后期!宗内到达渡劫期的高手,百余年前就已经不下十人!位列道修第八名的圣祭虚仙宗的宗主破魔老仙曾经就是地变宗一个默默无闻的长老。可见地变宗实力之强横! 二:万归宗。掌教至尊不明。也不知曾几何时,万归宗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玄州强势崛起。过了许久,道修宗门才摸清,原来这万归宗,是由许多无宗无门的散修组成的,至今还是如此。可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没有丝毫凝聚力的散修宗门,却成为如今玄州的第二大势力!也不知当年这万归宗到底是什么人号召集结的,这到如今还是一个谜。 玄州第一大势力:羽化门! 羽化,羽化……顾名思义就是羽化飞升,飞升成仙! 羽化门不收道修第九层玄灵期以下的门人!所以,宗门内除了渡劫期的修真者以外,就全都是玄灵期的修者了。 只要想想位列玄州十大宗门最末的七星宗宗主洞天真人,也不过是玄灵后期的修真者罢了。而这羽化门居然只有到了玄灵期的修者才刚刚有资格进入羽化门!可想而知羽化门这实力,大约玄州所有势力聚在一起,也难以撼动羽化门分毫了。 羽化门内玄灵期修者就不说了,光光渡劫期的修真者有九十六人!估计占了玄州渡劫期修真者的九成! 在修真界,一个宗门的实力,并不是看人多的,看的基本就是哪个宗门渡劫期的修者多!因为到了渡劫期,对于修真者来说,逆天改命相当成功了一半了,那决计不是其他境界可以越级战胜的! 举个清楚些的列子,一个渡劫初期的修真者,怕是十个玄灵期的修真者都无法撼动,更别说是斩杀了。 那为何如此之多的渡劫期修真者不自立门派,要来羽化门呢? 据说是羽化门有一门大神通和一种秘制丹药,两者相结合,可以提高渡劫期的修真者一成的渡劫几率! 不要小看了这一成的几率。普通渡劫后期的修真者,想要渡劫成功,三十个里面未必会成功一个,几率也就是百分之三,而进入羽化门,可以将这个概率提至百分之十三,那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在玄州,几乎就是羽化门一家独大!幸好,羽化门也不争名夺利,玄州鲜有看见羽化门的弟子外出游历的。那也是,最差的都是道修九层的修者,放到外面就是一流势力的掌教至尊,哪会拉下面子和普通宗门弟子去一般见识呢? 第十三章 冲突 “呵呵!觉达高僧!” 就在觉达环顾四周道修的宗门弟子之际,耳边传来了洪亮的笑声。 觉达掉头一看,原来是圣祭虚仙宗宗主破魔老仙膝下的三子潘焦龙。 但见潘焦龙皮笑肉不笑的看着自己,说道:“怎么?你们大明祖寺如此家大业大,也要来我玄州堰兵冢这么一个小小的地方?” 觉达自是从潘焦龙嘴里吐出的话中感受到了奚落之意,眼皮一翻,笑道:“潘少主真是说笑,我们大明祖寺佛修不过孤家寡人一个,何来家大业大之说?今次光临你们玄州,实属无奈。祖寺门下弟子是一代不如一代,方丈发了飙,硬是叫我带些弟子出来跟你们道修宗门学习一翻,让他们吃点苦头,省的这些弟子不知天高地厚!” 潘焦龙面不改色:“觉达高僧真是会说笑,你们祖寺佛修向来神通霸道,哪次潜龙大会不是个个弟子都能进入小仙域,会屈尊向我们玄州道修来学习?” 觉达笑笑:“我们佛修弟子能进入小仙域参悟,那全是多亏你们道修魔修给面子,不与我们佛修争罢了。” 潘焦龙表面依旧平静,其实内心已然不爽到了极点!受自己父亲破魔老仙的影响,圣祭虚仙宗极其排斥魔修与佛修,特别是佛修!都说道佛本是一家,可为何佛修就是要强上道修一筹呢? 修真界都知道,若非是佛修人数实在太少,否则,大明祖寺确有实力与羽化门一争高下呢! 潘焦龙听着觉达蛮不在乎的口气,灵机一动,大声道:“一会咱们玄州道修的众弟子们进了堰兵冢,可要好好‘关照’这些远道而来的诸州佛修弟子们啊!别说咱们玄州失了地主的风度。” 觉达眼睛微眯,佛袍涌现淡淡的一闪而过的杀意。 这圣祭虚仙宗果然如传说的一般,争强好胜,不过区区排在道修十大宗门第八,居然张狂至极,还真以为自己宗内有个渡劫初期的破魔老仙便可逆天了! 方才这姓潘的一番话,明显是说给在场所有道修宗门听的。哼!想排挤我佛修?怕你圣祭虚仙宗还不够分量! “空淼!”觉达传音给此次随他一起游历玄州的佛门弟子中最强的一个弟子,道:“待会你们进了堰兵冢,如果有个别不开眼的道修宗门想与圣祭虚仙宗一起排挤压制咱们大明祖寺的话,就拿圣祭虚仙宗的弟子开刀立威!” “是,长老!”空淼应道。 这次大明祖寺门下满足参加潜龙大会的,几乎都是‘空’字辈的弟子。比起林承泽‘虚’字辈的要高上一个辈分。毕竟虚字辈弟子,不是人人都像林承泽那般被祖寺全力栽培,到达意散期的。 “好了,”觉达意味深长的看了潘焦龙一眼,对二十多名弟子说道:“既然圣祭虚仙宗如此‘好客’,那咱们佛修者也不能小气,务必做好‘礼尚往来’!你们都进去罢。” 觉达言罢,佛修众弟子对着对面道修中弟子们双手合十,恭敬的揖了一揖,便飞进堰兵冢。 紧跟着尾随祖寺弟子进入的就是圣祭虚仙宗的弟子了。其他一些大宗门的弟子也陆陆续续飞进堰兵冢。 二十来个祖寺的弟子傲气的很,全然不顾后面不怀好意的圣祭虚仙宗弟子,悠闲的聊着天。 “诶,对了!”有个叫空妙的弟子问空淼:“空淼师兄,这两年那个林承泽的师弟怎么忽然销声匿迹了?据说当年内院虚字辈的弟子不满祖寺对这个林承泽大力栽培,说了几句碎话,近百个内院弟子被他打得不成样子!” 空淼满不在乎:“不知道!祖寺把这林承泽当个宝似的,谁晓得在什么宝地龟缩着修炼呢!” “那小子!”一个叫空蛮的壮硕弟子听到林承泽的名字就是一脸不爽:“最好祈祷潜龙大会咱们祖寺内院别碰上我!” “哈哈哈哈哈~!”祖寺弟子身后传来很不合时宜的大笑声! “都是佛门弟子五根清净,无欲无求。想不到这些个秃驴对于自己门下的小师弟如此苛责谩骂,真是笑死人了!” “呵呵~师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和尚嘛,一个比一个闷骚,心理阴暗程度远非咱们可以想象!” 开始了,圣祭虚仙宗开始挑事端了。 “唰!”飞在最前端的祖寺佛修弟子们如兔起鹘落般猛的刹住了急速飞行的身形! 为首的空淼阴气森森,挂着邪笑掉过头来,俯视着圣祭虚仙宗的弟子,哈哈笑道:“圣祭虚仙宗?哇!好响亮的名号!区区一个排在玄州十大宗门之尾的一个小破宗门,也敢自称‘仙宗’?嘿嘿~真是恬不知耻!” “师兄你这就不懂了吧,”一个叫空通的弟子在一边附和道:“有道是酒壮怂人胆,这圣祭虚仙宗底子本来就薄,若不弄个响亮点的名号,那这些弟子们出去,不是要被人虐的像条死狗一般?” “哈哈哈哈!师弟说的有理!” 大明祖寺的弟子倒是全然没有高僧的淡然,反唇相讥,个个一唱一和,把圣祭虚仙宗贬得一文不值! 圣祭虚仙宗的弟子气的一个个涨红了脸! “各位道友!”圣祭虚仙宗领头的一个叫杜凯天的弟子转身对着身后其他一些宗门的道修弟子朗声道:“今日佛修辱我们道修……” “闭嘴!”空淼隔空一声暴喝:“臭小子,今日我佛修是辱你道修了,但是辱的只是你们圣祭虚仙宗!你少拿其他一些友好宗门来压我们佛修弟子!你们宗派弟子要是条汉子,就别借刀杀人!堂堂正正,我们祖寺与圣祭虚仙宗来上一场‘切磋赛’,敢吗?要是不敢,你们一起上!我们这里人虽少了一些,要是败了,权当是学习了!” “你叫我闭嘴?!!”杜凯天勃然大怒:“你敢叫我们圣祭虚仙宗闭嘴?!” 空淼耸耸肩:“不服?” “诸位道友们!”杜凯天仰天长啸:“佛修者向来霸道,今日一而再,再而三辱我道修者,我圣祭虚仙宗就斗胆先向祖寺讨教了!至于道友们,我相信每一个有良知的道修者,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毕生所追求的‘道’,任人践踏的!” 第十四章 心劫 “真是花言巧语!”空淼嗤讽道:“你以为各个道修宗门的道友们都是傻子,听你在这里挑破离间?来,战吧!” “圣祭虚仙宗的诸位师兄弟们,上!”杜凯天一声怒喝,祭出一柄血红色的圆弧弯刀,朝着空淼激射而出! 圣祭虚仙宗的其他弟子,稍稍犹豫了一下,看到周围其他宗门弟子并没有反应,只得硬着头皮,随杜凯天杀进祖寺弟子群中! 近百个圣祭虚仙宗的弟子团团围着二十多个大明祖寺的弟子,战斗,一触即发! 佛修与道修,一次正面的冲击! 大明祖寺,烈阳遁间。 林承泽服下劫丹,正在冲击佛修第五重意散期所带来的心劫。 劫丹顺着林承泽咽喉滑入佛丹内,浓烈的丹气撒发出刺鼻的异味,这使得他几欲想呕吐!但林承泽知道自己不能吐,劫丹的珍贵,他也不是不知道。 就这般,约莫过了盏茶功夫,林承泽体表毛细孔中缓缓渗出丝丝绿色的烟雾,不一会儿,绿色烟雾将他重重围住,林承泽昏昏欲睡…… 时间似乎回到了林承泽很小很小的时候,记忆的碎片,零碎杂乱的一一浮现在他面前。 寒烟谷内,三四岁的林承泽看着刚刚出世,哭闹着的妹妹寒烟一,他肉铺铺的小手好奇的捏着自己妹妹的小胖脸颊,开心的大笑! 父亲教林承泽读书,识别一些药材灵药,他不屑的与父亲斗争,吊儿郎当,坚决不愿意学习。 拉着两岁的妹妹去千草峰玩耍,结果自己追逐一只小野兔,把妹妹给忘了,回到绝尘宗,被娘亲打屁股。 七岁那年的一个夜晚,那个毁了他一切的血红的夜晚,自己的家,在瞬间坍塌,几乎切断了他所有的亲情。他也深刻的体会到一个男人人生三痛之一的少年丧父。 画面依旧停留在千草峰。那个傻傻的叫小天的男孩,倔强的以他的方式,与自己找寻灵川芎。看着自己被潜冥宗的人伤害,那个男孩像疯了似的撕裂对手…… 芥蒂消除,两个小男孩互吐心声,意结金莲。 世俗中,两个人携手共进……直至不得已的分离。 “林承泽!”自己的师尊殷少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对自己的谩骂:“悟性实在太差了!你永远比不上小天!” “你永远不如小天……” “你永远比不上小天……” “林承泽!”站立于自己咫尺之遥的俊美少年嘲笑般的俯视着自己:“太弱!太弱!你实在太弱了!咱们从聚英馆踏上武道之途,你从没赢过我,你知道吗?” “不不!”林承泽咆哮道:“咱们实力一直在伯仲之间,你赢不了我,我也赢不了你!” “可笑!我为了你那点可怜的,一钱不值的自尊,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把你甩得太远,你明白吗?平常我们切磋,我一直在让着你!我一直在让着你啊!哈哈哈哈哈……” “不不不!!!这不可能!小天!你在胡说!!!!呃啊啊啊啊啊~~!” 似乎咫尺之遥,又似乎高高在上,不可触摸的小天发出狰狞笑声:“隔了八年,长安城外那一战,你输得太彻底了!哈哈哈~~!不止是你,就连在你眼中遥不可及的你的师傅殷少商,在我面前也不堪一击!” 林承泽跪在地上,拼命撕扯着自己头发,脸庞扭曲地变了形!他发疯般将自己的头狠狠的一次又一次撞击这地面,头破血流!已然处于崩溃边缘! “林承泽!你不适合武道之途!”小天狂妄的仰天笑着! “小泽哥哥!”不知何时,自己的妹妹站在了小天身边,眼里满是柔意,轻声说道:“哥,你太累,歇息吧~咱们的家仇,小天会帮咱们报的。因为,小天足够强大!” 林承泽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猛然抬头,却发现寒烟一跟随着小天,与自己背道而行,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小烟!别走……别走……”林承泽跪在地上,绝望的嘶喊。 “小泽。” “爹娘!”林承泽瞳孔一扩,这是自己父母的声音,依旧那么的亲切。 “爹~!!”“娘~!!” 林承泽眼里噙满泪水,心中所有委屈,所有抱怨在顷刻瓦解!满怀喜悦地像个孩子一样扑进父母的怀里。 父亲宽厚的胸膛让他感觉很安全,厚实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和小时候一样,那么温暖,那么亲切! “小泽,放弃武道修真吧。” 父亲浑厚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林承泽一下推开自己父亲,瞪圆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 “泽儿~”娘亲在一边温柔的看着自己:“爹娘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真的不用你为我们雪恨。你太弱,太弱……潜冥宗太强,远远超乎你的想象和认知。放弃吧,放弃武道修真,好好活着,爹娘就很欣慰了。” 听完自己母亲的话,林承泽的眼睛,就像一轮残月,空洞无比,眼里充满了惶惑,迷惘…… 是顺?是逆? “不!!!”林承泽眼睛血红的骇人:“不!你们都看不起我……没有人看得起我……但是,你们会后悔,所有人都会后悔的~!!!总有一天,我要将所有看得起我,看不起我的人都一一踩在脚下,让修真界因我而战栗!让修真界都知道林、承、泽这三个字!!!!” “都给我去死~!!!!” 林承泽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罡气,一拳轰出! 这一刻,是林承泽诞生以来,最巅峰的一霎!轰出的拳意,不带任何神通,却呼风唤雨,融以自然之怒,大有吞天之力! 撕空破云,凶猛绝伦,山崩石裂,地动山摇,刀势膨胀,绞碎天际,苍天不保,大地难存!方圆万丈,乾坤颠倒,天翻地覆! 天,已不成天!地,亦不在是地! 什么小天、寒烟一、爹娘,乃至潜冥宗都在这吞天一拳中,灰飞烟灭! 大明祖寺,法堂。 闭目养神的觉空精目一睁:“林承泽,心劫已破。意散,成!” 第十五章 玄冥冰宫事件(一) “哼,不堪一击!” 玄州,堰兵冢内,空淼携着二十余位祖寺佛修弟子,在空中俯视着坠落至地,狼狈不堪的圣祭虚仙宗近百名弟子,眼中满是狂傲。 “佛修……真是太强悍了!境界相同,近百个道修弟子居然无法撼动祖寺佛修弟子分毫?!” “看来,以后遇到修佛者,还是不要轻易招惹啊……” 本在一旁坐山观虎斗的其余宗门道修弟子,看完刚刚那一幕,不由心中泛起一丝波澜。 佛修弟子几乎个个以一敌四,圣祭虚仙宗的那些弟子们居然完全被压制的连招架之力都没有!短短几炷香的时间,便彻底落败。要不是佛修弟子手下留情,怕是败得更彻底! “畜生……”杜凯天仰望这高高在上的佛修弟子,眼中尽是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空淼冷哼一声,对着祖寺弟子们说道:“走,咱们继续深入。听觉达师叔说,里面还有一些排位比较靠前的宗门弟子早就进去了,别在这些歪瓜裂枣身上浪费时间了。” “是!”佛修弟子齐声应道,看都没看地面上圣祭虚仙宗的弟子们一眼,便如同青烟般飞走了。 热闹看完了,其他宗门弟子装模作样安慰了圣祭虚仙宗弟子们几句话,也继续往堰兵冢中心区域去了。 堰兵冢的中心是一座古战场,那里现在应该聚集不少宗门年轻一辈的翘楚,正是练兵大好机会! 祖寺,烈阳遁间。 “呼~~”林承泽双眼微睁,魁梧的身材,双脚叉开,气息如同岳峙渊临,长长的头发无风而起。右手一张,一团气旋由手心突兀涌出,在林承泽掌心之中,似聚似散,朦朦胧胧,犹如胚胎一样,散发出淡淡精芒! “喝~~”林承泽喝声出口,右手一捏,那团如胚胎一样的朦胧气团被捏散开来,消逝在了空气之中。 “意散期彻底稳定!但是没有大成!”林承泽稍有惋惜的摇摇头。 他想起方才渡心劫之时那些历历在目的画面,心志却是无比坚定,前所未有的坚定! “没有可以阻止我立于巅峰!”林承泽眼中凶光毕现:“没有人……或许我走得很慢,但我从不退步!终有一日权在手,杀尽天下负我人!” 法堂。 “方丈!”林承泽恭敬的看着觉空。 “意散成了?”觉空看着林承泽道:“只差一步就可以大成了。但是已经非常不错了。” 非常不错?只是非常不错而已啊……林承泽心中暗自想到,看着觉空,道:“方丈,我对于潜龙大会势在必得,如今意散期成,不知该去什么比较适合的地方历练一下?” 觉空看着林承泽焦急的样子,不由笑道:“去玄州,堰兵冢。” 堰兵冢,古战场内。 包括大明祖寺在内,大约有二十来个一流势力的近两千个弟子聚在一起,熙熙攘攘。 但看来似乎还是祖寺弟子最受人瞩目。 二十来个黄色僧袍的弟子一出现在上空,几乎所有道修弟子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佛修的来了。” “嗯!大明祖寺!每逢潜龙大会都要来咱们玄州分一杯羹,真是讨厌!” “诸位道友,”空淼自然感受到道修弟子们不善的目光,不过也不在乎,打着哈哈道:“祖寺弟子拜见各位了。看道友们神色湛然,想必今次在堰兵冢收获不小啊,哈哈哈哈!” “呵呵~”一个七星宗弟子笑言:“哪里有收获啊!我们不过在一起切磋道术罢了。不知你们祖寺弟子可否赐教一二?” “好啊!”空淼笑笑:“赐教不敢,相互学习,为了潜龙大会提前热个身吧。” “好!”一个叫时隙的冷月门弟子忽然散发出如海潮般的阴冷气息,顿时古战场内空气翻腾,隐隐有海潮响起的声音。 “起~~!”时隙皓腕一翻,方圆数十里地表龟裂重组,一座巨大冰宫拔地而起。 “诸位,”时隙看着一些实力稍弱的弟子惊异的目光,很是受用,豪声道:“此乃玄冥冰宫,我冷月门的一件小宝器,大家有兴趣切磋的话,请进入其中,在玄冥冰宫内,一切法术神通只要触之冰宫岩壁,会自行消散,不至于把这古战场弄得一塌糊涂!” “宝器?冷月门到底是第四名的大宗门,区区意散期的弟子就能随身携带,手笔真是不小!”一些排在十大宗门之外的也算是一流势力的宗门弟子心中暗暗忖道。 “师兄,怎么说?”空妙看着空淼问道:“咱们是深入堰兵冢探宝,还是和这些道修弟子切磋?” 空淼露出轻蔑笑容:“不急,先陪这些道修的玩玩!” 古战场内,大约有五百余名对自己有信心的实力强悍的道修弟子飞进了玄冥冰宫。 “祖寺的佛修高僧们,请吧?”时隙看着浮在半空的祖寺弟子,和善一笑。 “走,祖寺的弟子们,进去!”空淼手一挥,祖寺弟子如同一阵青烟,消失在了空中。 “嘿嘿~”时隙淡淡一笑,也晃身进入自己的宝器,玄冥冰宫中。 进入玄冥冰宫之中,空淼等佛修弟子看着冰宫内的一切,由衷发出了赞叹。玄冥冰宫就如同世俗皇宫一般奢华,除了这里的一切都是有玄冰打造的意外。 “沉~~”时隙双手一挥,冰宫内所有建筑,庭院,假山等等都在一瞬之间化成冰水,溶进了地面,只留下空旷的地面。 “诸位道友,”时隙笑言:“如此这般,大家便不再拘束,好施展身手了!我这就筑一个擂台,到时候谁愿意上台就上台,不愿意的,就在台下观摩,看着道友们各展神通,也是不甚快哉!” 言罢,一座巨大冰擂随着时隙心念一动,便浮现在了众人眼中。 “好!”一个地变宗弟子豪声赞道:“时隙道友的玄冥冰宫果然玄妙无比,真是形虽心变,我楚战天就斗胆第一个上台,充当一下擂主咯。” 时隙笑着拍马屁道:“楚天道友这一上台,怕是除了你们地变宗弟子敢讨教一二,便无人敢问津你咯!” 第十六章 玄冥冰宫事件(二) 堰兵冢外,一些领队的宗门长老相互寒暄着。 地变宗的一位温姓长老笑呵呵的看着觉达:“觉达大师,你们这祖寺一来,我们道修可又是要靠边站了。” “温长老说笑!”觉达谦虚道:“你们地变宗实力向来在我祖寺之上,玄州除了羽化门,那就是你地变宗说话声音最响亮了!啊哈哈哈!” “觉达你这老狗!”玲珑宫的瑶光仙子一点也不给祖寺面子,斥骂道:“装模作样,谁都知道修真界除羽化门,就是你祖寺最霸道,还在这里假谦虚!” “呵呵呵!觉达大师看见玲珑宫的那些泼辣女修士,就没辙啊!”有宗门长老笑着揶揄道! “唐郎!”瑶光仙子转头骂道:“你才泼辣呢!” 觉达红着老脸,随他们说去了。 圣祭虚仙宗的潘焦龙目无表情看着这些长老们寒暄,脸色有些阴沉。因为圣祭虚仙宗在玄州一向人缘不好,故其他一些宗门长老也懒得搭理这潘焦龙。毕竟,能站在这里的,都不是小宗门。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忽然间,潘焦龙脸色一变,非常难看,只是这面部的异样,一闪便过了。 潘焦龙突然开口:“诸位长老们,我宗内有些琐事要处理,先走了。后会有期!” 言罢,他身边空气泛起涟漪,便消失不见了。 “这潘焦龙,也不顾他门下弟子就这么走了?”有些长老好奇的嘀咕道。 堰兵冢,玄冥冰宫内。 巨大的玄冰擂台上,十大道修宗门排行第三的地变宗弟子楚战天威风凛凛的站在台上,就凭自己宗门势力的排名,也足够他自豪的了。 毕竟排行第二的万归宗和第一的羽化门一般不参与这种小打小闹的宗门历练,地变宗足以在今天的形势下,鹤立鸡群。一时之间,倒并没有其他宗门刚当出头鸟。 空通不屑的看着台上的楚战天,对空淼请战道:“师兄,要不我上去会会这小子?” 空淼嘴角微微一咧,轻笑道:“随意,反正对于咱们佛修而言,谁上都是一样。” 空淼这话说得很大声,在场所有的道修弟子都听得一清二楚。 冰台上的楚战天面色很不好看,以他地变宗的背景,在玄州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忽视。 空通得到空淼的允许,脸上满是笑意,缓缓踏上冰台。 “大明祖寺,空字辈弟子,空通。” “地变宗,真传弟子,楚战天。”楚战天看着蛮不在乎的空通,心头一股怒意油然而生,战意无可抑制的散发出来。 空通双手合十,微微鞠了一躬:“受教了。” 楚战天战意中夹杂着杀气,不再多言,脚踏飞剑,化为一道褐色流光,卷向空通! 接近空通的一霎,楚战天怒目圆睁,双掌推出的空气波动衍化成一只巨大白虎,咆哮着要将空通撕成碎片! “吼~~!!”巨大白虎吼叫着扑向空通,钢精般的双爪在一瞬间将空通大卸八块! “哼~无名小卒!”楚战天看着碎成好多块的空通,却是依旧怒气未消! 一些宗门弟子倒是一诧,虽然这空通没有什么名气,但好歹是祖寺的,不至于被秒杀吧? 反观祖寺,二十来个弟子气定神玄,很是淡定。 “噗~~”突兀的,那成为碎块的空通身遭响起闷声气响,“叵”!一团烟雾散气,待得烟雾消散,地上本已成为碎块的空通俨然化成了一颗小佛珠。 楚战天还未来得及惊讶,背后澎湃的冲击力已然到了后背! “轰~!!”楚战天被莫名轰出数十丈之远! “哈哈哈哈!”楚战天虽然被轰出老远,但发觉自己身上并没有任何痛楚不适的感觉,一股信心油然而生,翻身一跃,金丹微一发力,将浑身碎冰震了下来,冷笑道:“秃驴,法术倒是怪异,力量实在太差!” 台下的祖寺弟子们纷纷大笑。 楚战天极为纳闷,不知这帮和尚什么事情这么好笑! “笑吧,臭和尚!”楚战天狠狠道:“一会别不知怎么死的!” 空通黄袍翻飞,眼睛冰冷而且锐丽之极! 楚战天气势犹如暴风般狂暴,席卷整个玄冥冰宫,压迫向空通! “死~~!!!!白虎镇狱!”楚战天再次施展起方才那一招! 空通眯着眼睛,双手合十,空中念念有词。 就在白虎欺近空通不到一寸之际,让楚战天大惊失色的事情发生了! 张牙舞爪,戾气极重的白虎居然化成一道青烟,消失了。 “嗯?”楚战天愣了一下,再次出拳喝道:“九龙下山火焚宫!” 之间楚战天一拳轰出,却没有任何动静,连一丝拳风都没有! “这……这不可能!”楚战天彻底傻眼! 空通微微嗤笑一声,喝道:“现!” 楚战天腰间部位隐隐浮现出四张佛门符箓,上面有一个‘封’字,透出淡淡金光,绕着他缓慢打转。 “你一身神通,皆被我封尽,连个凡人都比不上,还要再打吗?”空通藐视的说道! “缚仙杀阵!”楚战天满眼通红,透出一丝疯狂,他不相信自己一身修为皆被封禁,欲祭出飞剑! “叵~!!”缚仙杀阵刚刚使出,四道佛光从符箓上激射而出,照着楚战天贯胸而过! “噗~~”楚战天一口精血,双目一黑,便不省人事了。 “忘了跟你说,”空通眯着眼睛笑道:“被我佛光禅封,不得二次动用体内真气,否则会遭反噬。” “师兄!师兄!”几个地变宗弟子刚忙上前将楚战天台下! 大明祖寺的弟子们倒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淡淡笑着。 “空淼!”地变宗领头弟子章鼑绝怒视着祖寺的空淼:“你们会不会下手狠了点?” 空淼笑道:“下手狠?可笑!我佛门中人,要不是秉着慈悲为怀,那楚战天早就灰飞烟灭了。” “好!好极!”章鼑绝怒极而笑,由腿部衍生至头部,一身黑土化成的大地之盔慢慢沿生开来:“那就让我章鼑绝来会会你们大明祖寺,看看佛修到底有何强横之处!” 第十七章 玄冥冰宫事件(三) “哈哈哈哈!”空通在冰台上看着全副武装的章鼑绝嘲笑道:“怎么?怕被我封住,先将你们地变宗最大神通大地之盔施展出来?” 章鼑绝不屑的遥望着空通,嗤笑道:“我和你们师兄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辈张口插嘴了?” “诶~~”空淼看着章鼑绝道:“章兄此言差矣,修真只论实力,哪谈辈分?你要阻我师弟说话,简单,将他打下台面即可!” “好,好啊!”章鼑绝断然没有想到这些和尚根本就没有和尚的样子,居然比一些魔道中人还要狂妄,连他们地变宗这样的巨头修真门派也不放在眼里,狰狞笑道:“我会让你们闭嘴的!” 堰兵冢外。 七八个宗门长老难得聚在一起,正在交流一些修真心得,倒也不亦乐乎。 “梁伯!” 觉达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是林承泽。 “嗯?”觉达看着林承泽,说道:“你还是决定提前意散了?” “嗯!”林承泽点点头:“我必须参加这次的潜龙大会。” 觉达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行,你进去吧。有一些师兄在里面,你可以观摩一下他们与别的宗门修真者的战斗,当然,自己也可以找修真者们讨教一二。” “好!”林承泽迫不及待的化作一道流光,消逝在觉达面前。 约莫半个时辰,林承泽也到了玄冥冰宫之前。他看到这突兀的,与古战场似乎格格不入的这座巨大冰宫,极为好奇,加之冰宫周围零零落落聚着不少宗门弟子,便落下身形,来到一帮弟子们面前,抱了抱拳,道:“诸位道友好!我是大明祖寺新晋的弟子,前来找寻我祖寺诸位师兄们,不知大伙是否看到他们了?” 一个宗门弟子看到面前这个与普通修真者打扮无异的高大佛修弟子,很是奇怪,开口问道:“兄弟你是祖寺的人?” 林承泽稍稍一愣,顿时明白了缘由,自己是普通修真者的服饰打扮,与寺里寻常弟子并不一样,便由佛丹发出一丝微弱佛气,笑说:“嗯!我却是祖寺弟子,进入祖寺时间不长,还未剃发。” “哦!”那弟子察觉到林承泽散发出的精纯佛气,指指面前的玄冥冰宫说道:“你们祖寺弟子和我们一些道修精英们进去这玄冥冰宫切磋了。” 林承泽点头致谢,便跨步想要进入玄冥冰宫,走到宫殿前,却被一股无形阻力拦在了冰宫外一丈之处。 一个没有进入玄冥冰宫的冷月门弟子对林承泽说道:“小友,这玄冥冰宫没有寄主念力驱动,同一境界是无法进入的。它的寄主是我们的师兄时隙,他现在也在冰宫中,所以,没有他的同意,你进不去的。要不,就在外面等等吧。反正不用多久就会出来的。” 林承泽也是无奈,只得点点头。 不远处,有一些没有进入玄冥冰宫的弟子在打斗切磋,各自施展法术神通,方圆十数丈内五光十色,极为华丽。林承泽心念一动,便飞至附近,自己观摩修真者之间的战斗。 只是,林承泽越看越觉得无聊,虽然他还未曾和任何一个修真者战斗过,但是就这些弟子的手段,虽然绚丽,但确实实力不怎么样。 “这些道修弟子,实力真不怎么样。”林承泽看的索然无味,不由这般想到。 也是,稍有实力的,现在都进了玄冥冰宫。 玄冥冰宫内。 地变宗首席神动期(相当于佛修意散期)弟子章鼑绝与空通战得如火如荼!这让章鼑绝感到很没有面子! 一个普通祖寺意散期的弟子,居然与作为地变宗神动期首席弟子的他实力相当! 空通也不好过! 论攻击力,佛修是比不上道修的,但是法术的诡异,那佛修堪称是修真界首屈一指的。章鼑绝很是忌讳刚刚自己击败楚战天的那一招佛光禅封,而且似乎已经看穿了这佛光禅封成立的条件:就是自己脖子上的佛珠爆裂开来散发的雾气。 “空通,”台下的空淼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速速解决,这种战斗就是浪费时间,对咱们修为提高不起一丝作用。” “大言不惭!”章鼑绝在台上听得清清楚楚,怒道!祭出一柄血色利剑,喝道:“见识一下我的苍穹血剑吧!” 他双指一撇,苍穹血剑顿时化作一条血蛟,硕大的龙爪,狠狠朝空通脑门按去! 空通不慌不忙,双手气胀,鼓起宽大僧袍,一声暴喝:“大自在天神掌第一式佛问迦蓝!!” 一座巨大无比的凶佛虚像,自空通背后勃然喷发而出! 但见此凶佛面目狰狞,目光血红,下颚两颗极长的弧齿戳出上颚,脖子上挂着的佛珠居然是有骷髅结成,赤裸着上半身,一眼望去,浑身玄铁般夸张的肌肉暴涨着! 面对着扑面而至的血蛟,凶佛左手缓慢推出,猛然间,一股巨大吸力,将血蛟收入巨大的掌中,右手抓住血蛟龙角,生生将血蛟撕成碎片!! “嗷~~~~”血蛟一声唳鸣,退成苍穹血剑,落于地上,只是,再也没了光泽。 章鼑绝心痛不已,这柄苍穹血剑是自己的最强武器啊,就这么废了?不久后的潜龙大会,自己胜出的把握有减了几分! “第二式佛动山河!”对面的空通也是不依不挠,哪里顾得章鼑绝什么念想,第二招涌然而至! 章鼑绝看着那尊凶佛化作罗刹,扑面而至,不由大惊失色!他未曾料到这祖寺弟子居然感真的对自己下杀手!只是,避无可避! “这空通……!!”空淼也是吓了一跳,他也没有想到这空通突然发什么神经,要将地变宗的精英弟子斩落于此!这可不是诸州祖寺的地方啊! 就在千钧万发之际,冷月门的时隙突然出手。 时隙单膝跪地,将双掌平放在冰宫地面上,暴喝道:“玄阴冰门!!” 就在瞬间,章鼑绝面前涌起三座近高十丈,厚一丈多的蓝色冰盾阻拦在他面前!! “轰轰轰轰~!!!”凶佛携着无匹霸道的力量轰向冰盾! 第十八章 玄冥冰宫事件(四) 三座冰墙,被空通幻化出的那尊凶佛一一轰成粉末,那对巨掌到了章鼑绝面门一毫之处,险险停住,凶佛通红的眼睛渐渐泛白,失去光泽,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呼~呼~!”对面不远处的空通喘着粗气,看来这大自在天神掌对他消耗极大! “混账东西!”就在章鼑绝惊魂未定之际,空淼出现在空通面前飞起一脚,将空通踢出数丈之远,喝骂道:“切磋而已,就算心头不平,也不能下此杀手啊!” 言罢,空淼掉头对章鼑绝道歉道:“章兄,实在不好意思,让你受惊了。” 章鼑绝满色吓得惨白,也不多言,摆摆手,带着一干地变宗弟子灰溜溜的离开了玄冥冰宫。 连玄州第三的地变宗首席弟子都不敌祖寺一个普通弟子,哪里还有其他宗门敢挑战这些佛修者们? 时隙脸色也不好看,方才那三座冰门让他体内真气也是几乎用尽,对着祖寺弟子惨笑道:“看来,还是你们祖寺佛修最厉害啊!今日真是开眼了,开眼了啊!” 言罢,时隙望向另一侧的道修宗门弟子:“诸位道友,还有愿意上台和祖寺高僧们切磋的么?如果没有,便散了吧。” 下面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各宗门精英弟子哪里还愿意上台?没有一会儿,便各自离开了玄冥冰宫,只留下了大明祖寺的诸位弟子和时隙一人。 空淼对着时隙鞠了一躬,真诚谢到:“方才多亏时兄及时阻拦我祖寺门下愚昧弟子,否则,惹恼了地变宗,我们这些普通弟子可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哈哈哈哈哈!!你们已经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阵破竹般刺耳的洪亮嚣张的声音响彻整个玄冥冰宫。 “这是……?”空淼及祖寺弟子们大惊,看着时隙。 时隙微微一笑,也不说话,指指头顶。 从时隙所指的方向看去,冰宫顶上出现一团黑色阵印,从黑色阵印中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可怖男子。 “潘焦龙?”空淼脸色很不好看,一股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潘焦龙化作一道残影,站立在了祖寺弟子面前,狂傲笑道:“怎么?得罪了地变宗是大事,得罪我圣祭虚仙宗就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咯?” 空淼也不理会这潘焦龙,看着时隙正色道:“时隙兄,这是怎么回事?” “呃~~这个……其实……”时隙装模作样的吞吐而言:“现在圣祭虚仙宗其实已经归顺我们冷月门了。所以,方才你们将圣祭虚仙宗众弟子击败的事情,我传音给了潘少主,哈哈!” 潘焦龙满意的看着时隙:“小子,做的不错,回去我赏你一件道宝。” “谢少主!”时隙眼里满是笑意。 “不好,师兄!”空妙传音给空淼:“玄冥冰宫内,我无法传音给觉达师叔!” 空淼眼皮一跳。 “无法传音是吗?”时隙笑眯眯的看着祖寺弟子:“你们以为我祭起这玄冥冰宫真是为了看你们大明祖寺如何力压群雄,独占鳌头的么?把你们骗进来,再救下章鼑绝,就是为了赶其他宗门弟子出去,让潘少主好好教导教导你们!别不知天高地厚!以为除了羽化门就是大明祖寺一家独大了。” “可笑!”空通嗤笑道:“一个二流势力的少主,修炼了不知几千年,来欺压我们这些修真不足百年的弟子,还好意思大发厥词!我祖寺弟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 “闭嘴!”空淼对着空通暴喝道,转而看向潘焦龙,开口说道:“潘少主,我们这些小辈年轻气盛,确实太自大,还望少主海涵。今天您要教训我们,我们挨着便是了。” “好!”潘焦龙拍了拍手,赞道:“果然是祖寺意散期首席弟子,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潘焦龙倒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你的态度我很满意……但是,这个叫空通的小和尚,啧啧~~” 潘焦龙说道这里,逼视着空通,瞳孔中闪过一死杀机:“这样吧,你叫空淼是吧?空淼,杀了空通!” “什么!!!”空淼大吃一惊。 潘焦龙阴狠的笑笑:“杀了他,你们其他人或许还有活路。” 顿时,祖寺弟子这边,没有人敢吱声,垂着个脑袋。 空淼脑海急速转动着。潘焦龙,道修第八层灵虚期的超级强者,境界比自己整整高出三重,就算一千一万个自己,也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根本不可能硬碰硬!来软的,刚刚自己已经好话说尽,根本没有作用! 怎么办?怎么办?真杀了空通,自己回到祖寺,就算不死,怕是一身修为也保不住了! 潘焦龙和时隙两人气定神玄,面无表情的看着空淼。 “师兄!”就在空淼犹豫不决之际,空通忽然传音给他:“一指禅!你用一指禅将我击杀!我出来时,备了一颗龟息丹,可以进入假死状态!” “真的?”空淼大喜! 龟息丹,是佛门特有的一种丹药,并不珍贵。只是佛门弟子不叫不屑用这种丹药,让人知道了,很丢脸面。 “空通……”空淼故作惋惜之姿,黯然道:“今日你对潘前辈出言不逊,实在坏了我佛门弟子淡然的心境,我就代师门严惩你了,希望你原谅师兄,死吧!” “师兄!不要……”其他祖寺弟子见空淼真的下了杀手,不由惊恐大叫! 玄冥冰宫外。 林承泽看着一批一批的宗门弟子从里面走了出来,不由拉着一个弟子问道:“道兄,可否看到我大明祖寺的各位师兄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林承泽拉住的正是地变宗的灰溜溜出来的章鼑绝。 章鼑绝一听大明祖寺这四个字,杀气立马不可抑制的涌现出来! “死~~!!”章鼑绝挥起一掌,浑厚真气自掌中喷发,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不由分说击向林承泽! 林承泽始料不及,胸口生生挨了一掌! “轰!”林承泽被打翻出十数丈之远。 第十九章 玄冥冰宫事件(五) “少在老子面前提大明祖寺,下辈子记住了!”望着远方趴到在地的林承泽,章鼑绝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林承泽躺着仰望天空,不由笑出声来。 “没死?这小子是谁?”听到林承泽笑声的章鼑绝诧异的回过头来,却发现那地方哪里还有刚刚那个不开眼的家伙的身影! “这呢!”林承泽的声音突然在章鼑绝背后响起! 这下把章鼑绝以及众地变宗弟子吓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一瞬之间,纷纷暴退而出,与林承泽保持百米距离! 林承泽看着这些地变宗的弟子,好笑道:“别怕!出家人慈悲为怀,我对你们这些喽喽不感兴趣。再问一遍,我师兄们在里面吗?” “在……在!” “好!”林承泽摆摆手:“你们走吧,我在这里再等一会!” 地变宗的弟子们惊若寒蝉,离开了玄冥冰宫。 “这些佛修弟子,简直强到不可理喻!” “师傅跟咱们说,尽量不要招惹佛修者,我等倒是万万没有想到佛修竟然强悍如斯!早知道,也修佛了!” “不对!”听着师弟们议论纷纷,章鼑绝皱眉道:“难不成,这一次出来的祖寺佛修们,特别厉害?我听我师兄说,佛修虽然厉害,但也不是不可敌啊?他当年在潜龙大会就力克两位佛修高手呢!” “章师兄!你师兄白漫天可是上一届潜龙大会四强,咱们地变宗那一辈的第一高手,那当然厉害了!” “不说了!”章鼑绝今日锐气被挫到最低点,极为颓废:“咱们去堰兵冢深处,看看有没有道缘得些兵器秘法吧。” 玄冥冰宫前的林承泽也是百无聊赖:“道修实在太弱,没劲,还是等师兄们出来,我再向他们讨教一二吧。” 林承泽就这么守在玄冥冰宫之前,等待着师兄们出来。忽然上空飞来约莫五十多个踩着斑斓丝带的女修士从他头顶飞过。 林承泽看着她们轻盈的身形,不由叹道:“大概只有玲珑宫才会有这么多漂亮的女修士吧?” “玲珑宫?……玲珑宫?!!!”玲珑宫这三个字出现在林承泽脑海的一瞬间,他立马想起了自己妹妹寒烟一,猛地祭起冰螭剑,拨空而起,赶了上去。 话说这冰螭剑,本是当年林承泽一人在山野间苦修之时,一个莫名僧人赠与他的,依靠此冰螭剑吹毛求疵的极致锋利,林承泽助殷少商杀敌无数! 后来林承泽回归大明祖寺后,从筑基结丹开始,本想着冰螭剑这一柄世俗中的兵器大约在修真界也不起多大用处了。但是,随着林承泽境界越高,他反倒是越摸不清这冰螭剑,总觉得此剑妙处无穷,自己却又不得要领。 比如,修真中,要将一柄无主的飞剑,想要御空飞行,或收入身体之中,需要修真者自身的精血,祭炼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放可让法器认主,成为自己的宝物。而这冰螭剑,只要林承泽心念一动,便收发如心,实在奇异。曾经林承泽也问过觉达,觉达也感觉不可思议,在觉达手上,冰螭剑也一样收发如心!而且,冰螭剑的坚硬程度,一样不比祖寺一些普通法宝逊色。 “诸位姐姐,”林承泽脚踏冰螭剑,对着前面那一群女修士喊叫道:“可否等我一下?” 那些女修士停下身形,掉过头看着林承泽好奇问道:“你是谁?哪个宗门的?我们为何等你?” 林承泽恭维笑道:“敢问姐姐们可是玲珑宫的人?” “正是,你想干什么?” 林承泽闻言心头一跳,道:“喔~各位姐姐不要紧张,在下大明祖寺弟子林承泽。” “林承泽?难道你就是小烟空中时常挂念的哥哥?”一个女修士上下打量着林承泽,问道。 林承泽听到寒烟一在玲珑宫时常挂念他,心中也是一阵暖意,傻傻笑道:“呵呵,就是我,就是我!” 有女修士揶揄道:“你长得也没寒烟一说的那么英气逼人嘛!不过高大威武倒是真的!” “嘻嘻嘻嘻嘻~~”众多玲珑宫的女孩子咯咯笑了起来。 林承泽脸皮到底不如小天,木讷了许多,红着脸扯开话题:“那个……小烟她没来这堰兵冢呀?” 刚才取笑林承泽的女修士说道:“小烟妹妹还没有到达神动期,这次堰兵冢的历练,她估计参加不了。” “嗯~”林承泽点点头,道:“那小烟现在在玲珑宫过得还好么?” “那当然了!”一个女修士骄傲道:“小烟在我们玲珑宫内就算再怎么不济,也比在你们祖寺一天到晚面对着你们这帮臭和尚要强多了吧!” 林承泽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她开心就好!” “诶~对了,林承泽!你还呆在这干嘛?据说堰兵冢北部的玉龙湿地内,有宗门弟子发现了至宝,你大明祖寺还不快过去看看?” “至宝?”林承泽好奇道:“什么至宝?” 女修士答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宝贝也轮不到我们玲珑宫弟子去抢夺,基本就是地变宗的囊中之物了,而且这件东西和你们佛修貌似还有点关系。” “是什么呀?”林承泽迫不及待道。 “一颗舍利子。” “舍利子?!!!”林承泽大惊:“不知是哪一颗舍利子?” “那我们就不知道了。这不,赶快过去凑个热闹,坐山观虎斗这么好玩的事情也不是常有的哦!” 林承泽作为佛修,在烈阳遁间修炼这么久,自然对于佛界的一些事情也略知一二。 修真界内,一些或器具,或丹药法宝由低至高分六个品级:真宝、宗宝、玄宝、天宝、至宝、仙宝!除了仙宝以外,每个品级分下中上三个档次。 这舍利子,是佛界特有的至宝级宝物! 它是由一代佛修宗师在佛修的道路上已至臻界,再无寸进后,放弃羽化飞升,自行圆寂火化后凝结成的一颗琥珀状的晶莹物质。 若有佛修者得到吞食炼化后,那佛道修为不亚于直接灌顶,进步之神速可谓一日千里! 更重要的是,舍利子可以将佛修者修佛速率增至最大化,但不仅仅限于佛修!对于道修,魔修一样适用,只是功效弱上五成!但就是这五成,足以引起任何一个渡劫期以下的修者疯狂抢夺! “舍利子!我势在必得!”林承泽眼里透出了疯狂! 第二十章 玄冥冰宫事件(六) “舍利子,我势在必得!”林承泽双眸中透出骇人的锋芒! 有了舍利子,谁还在乎潜龙大会!!! 心中这般念叨,林承泽眉目一转,对玲珑宫弟子们笑说道:“舍利子啊?那我得去看看。以前听我寺内长老说过,却是未曾亲眼看到过,作为一个佛修弟子,实在是惭愧!” “行啊!那你就跟我们去吧。” 林承泽随着玲珑宫一般女弟子御剑飞行。 “对了,”林承泽看出其中一个女弟子似乎是玲珑宫众弟子的领头人,便示好问道:“还不知师姐你的名字呢?” 那飞在最前头的女弟子回眸莞尔一笑:“我叫杜芊芊。” “喔~杜师姐啊!”林承泽真气稍一运转,与杜芊芊并驾齐驱,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杜师姐,你们怎么知道那玉龙湿地内发现了舍利子呢?” 杜芊芊似是好奇林承泽似乎不像是修真界的人一样,怪异的看着他,说道:“当然是传音啊!我们玲珑宫这次出来历练的大师姐杜青青早就在玉龙湿地了,就是她叫我们去看热闹的。” “看来八卦还真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世俗界还是修真界内。”林承泽这般想到,开口继续问道:“杜师姐,你们玲珑宫也是玄州十大道修排名靠前的宗门,实力之强横,堪称巾帛不让须眉,怎会说反正那舍利子也轮不到你们得到呢?” 杜芊芊笑道:“看来你还真是初入修真界啊!你别看现在那玉龙湿地各大宗门打得正欢,到时候,一旦有宗门吃了亏,那些弟子必会传音给那些在堰兵冢外的领头长老!到时候,像咱们这些弟子也只有看的份了!” 林承泽眼皮一跳:“那为何现在不传音给他们宗门长老?” 杜芊芊说道:“人嘛,都是贪得无厌的!像舍利子这种至宝,能自己得到,为何还要告诉别人?到了长老那里,就肯定充公了呀!只是,到时候,没得到的弟子,基本十成可能会传音给自己宗门长老的,反正自己得不到,那么,都不要呗!” “嗯!杜师姐言之有理,明察秋毫啊!”林承泽故作恭维。他深韵,只要是女人,不管世俗还是修真,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只是,恭维完了杜芊芊,林承泽的脑子在急速转动着。 看来,要瞒天过海,独吞这舍利子,其成功几率,实在是万中无一! 玄冥冰宫内。 空淼拔出深深插入空通胸口的禅指,空通闷哼一声,轰然倒地,双目泛白,了无生机! 祖寺弟子眼睁睁的看着空淼斩杀了空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大不相同。 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露出悲痛表情的;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的,却还要硬装出一幅痛心疾首状的…… 空淼将手指上的鲜血洒在地上,恭敬的看着潘焦龙,说道:“潘少主,这大逆不道的弟子我杀了,不知少主可否履行自己承诺,放我们这些晚辈一马?” “当然不能。”潘焦龙凶狠的脸上满是嘲讽。 “什么?!!!”祖寺众弟子大惊失色。 空淼脸色煞白,强作镇定:“潘少主您尽可放心,这件事情,我和我们这些师弟绝不会说出去的。” “哈哈哈哈!!”潘焦龙笑的前翻后仰:“这件事情?这件什么事情?喔!对了对了,就是我圣祭虚仙宗在玄冥冰宫内得罪你们家大业大,不可一世的大明祖寺这件事情?” 空淼额头渗出丝丝冷汗。 “哇!我好害怕呀!”潘焦龙猛的止住笑声,眼中满是杀机:“我是真的害怕你们出去后禀报给祖寺!” “我代所有在场祖寺弟子立下血誓,”空淼正声道:“今日玄冥冰宫一事,绝不外泄!” “血誓?”潘焦龙笑言道:“下了血誓后,你们要是说出去,那可是神魂俱灭的啊?” “是的!如今唯有血誓方可表明我等晚辈弟子之决意!”空淼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赶忙义正言辞道:“诸位师弟,你们对于立血誓可有异议?” “没有……”祖寺弟子犹豫不决的表态道。 “唔~~不错!有魄力!”潘焦龙微眯的眼中掠过一道精光:“可是,我就是想杀了你们这帮秃驴,怎么办呢?不知为什么,我一看到和尚,心底杀意止不住地泛滥!” “你……!”空淼面对这死不要脸的潘焦龙一时有些语塞,结巴道:“你作为前辈,居然……居然言而无信!!” “哈哈哈哈~~”时隙站在潘焦龙后面听到这句话,不由笑出声来。 “言而无信?”潘焦龙一个瞬身,猛然出现在空淼身前,一把掐住空淼脖子,将他拎了起来,恶狠狠道:“小秃驴!貌似是你们言而无信在先吧?一颗龟息丹就想瞒天过海?你以为本尊这几千年白活了?在我面前耍心机,你们还嫩了点!” 言罢,潘焦龙左手食指对着趴在地上的空通一指,指尖缠绕的紫色罡气化作一只黑色大鹏,从空通身边掠过,空通都没来得及叫唤,便化成一团尸水,在地上兹兹作响。 “你……!”在场的祖寺弟子见空通转眼被化成血水,再也按捺不住! 顺是也死、逆也是死!横竖都是死,唯有一搏了! 二十来名祖寺弟子祭起自己法宝,朝着潘焦龙杀了上来! 潘焦龙微微一笑,一把将手中的空淼甩向远处,对着众祖寺弟子迎面而上! 空淼被甩出去好远,双手气胀,将自己身形在半空中稳住,看着与自己师弟们厮杀在一起的潘焦龙,心知今日必死无疑! 他转头看向东侧的冷月门弟子时隙,眼神极为冰冷! 就是这个畜生!祖寺明明与他冷月门无冤无仇,竟然这般算计自己,今日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时隙~!!!!!”空淼运足十二分真力,恍同如来再现,携着无边怒气与杀意,将自己速度提至最高,疯狂杀向时隙! 时隙大惊失色,他自知同一境界下,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祖寺首席意散期弟子的对手! 第二十一章 舍利子之争(一) “时隙!今日我祖寺弟子死在这玄冥冰宫,你也不要想活着出去!”空淼已经陷入了疯狂之中,恍如流星追月,衔尾追杀向时隙! 时隙根本没有一丝与空淼厮杀的念头,毫不犹豫往潘焦龙的方位闪去! “潘少主,救我!救我啊!”时隙早就吓得惊魂失魄了! 可是,潘焦龙似乎被二十来个祖寺意散期的弟子缠得不可开交,哪来抽得出手来解救那时隙? “佛陀三华典!”空淼喝声出口,甩出一张符箓,符箓激射向时隙的一瞬,化作一鼑巨大古钟从天而至,将时隙封入其中! “钟鼓震四极!”空淼一刻也不停顿,双手不停结印,背后浮现出撞钟巨杵,携着无尽恢弘佛气撞向古钟! “不要呃啊!!!!潘少主!!!救我!”被封在古钟之内的时隙发出慑人心肺的惨烈嘶喊! “帛~!!!!”一道五彩极光爆裂开来,古钟连带着时隙,在极光之中灰飞烟灭! “哼!”与众祖寺弟子绞缠中的潘焦龙看着尸骨无存的时隙,露出残酷的冷笑:“最后一个知道我灭杀祖寺弟子的人也死了,那你们这些秃驴,也去死吧!” “喝啊~!”潘焦龙双手鳍张,铺天漫地的精纯真气涣散开来,夹杂着无穷煞气,仅仅是靠着自己磅礴的真气散发,就将刚才与他战得不可开交的佛修弟子们震飞出去好几丈远! “这些小辈!”潘焦龙龙行虎步,意气风发:“还真以为就凭这些三脚猫的修为可以跟我缠斗!可笑!” “结界阵!”空淼以雷霆手段斩落时隙,第一时间回归弟子之中,暴喝一声,共抗强敌! “百脉光中佛世界,二十四天现玲珑!” 二十多个祖寺弟子脚踏五行,循迹八卦,排出一八方阵型,嘴中念念有词,双手快得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结印! 潘焦龙自持自己道修八层灵虚期的实力,毫不慌张,就在原地看着这些佛门弟子能有什么翻天伎俩! 不消一息(一息时间在世俗不算什么,但是在修真界中,几乎等同于一炷香的时间),祖寺众弟子从掌中幻化出一颗褐色小珠子,嚼碎舌尖,吐出一口精血,二十多颗佛珠以妙隐玄机的方位射向潘焦龙身遭一丈开外,地面一道阴阳两仪图呈现在潘焦龙脚底,二十四道雷柱喷天而起,集合在了一起,落下的一霎,雷柱化作一尊雷佛,携着漫天雷殛,一掌压下! 潘焦龙不避不闪,任由雷尊一掌轰来! “混元一气吾道破!!!”待得雷掌欺近自己面门,潘焦龙鼓足金丹真气,一声震天长啸,生生将怒天雷佛震了个稀巴烂! “这……!!?”祖寺弟子看着自己酝酿许久,集合众人之力,幻化出的雷尊,竟不抵对手一吼,哪里还有战意?无一不是面露绝望之色。 “相差三层境界,犹如平地与苍天那么遥远的鸿沟……”空淼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再无一丝光华。 “准备好受死了么?”潘焦龙脸色变得狰狞可怖。 “哼!”空淼自知难逃一死,也无所顾忌,嗤讽道:“那时隙已死,你也出不去这玄冥冰宫!到时候,冷月门和我祖寺长老看不见我们回去,自会前来寻找,你还真以为今日之事,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哈哈!!!”潘焦龙大笑:“这玄冥冰宫可是天宝级的法器!你还真以为冷月门资源丰厚到会给一个神动期的弟子?” 空淼眼皮一跳!天宝级法器,就算是他们大明祖寺的长老,也未必是人手一个啊!更何况区区一个冷月门?估计冷月门宗内天宝级法器不会超过十件,确实不太可能会给一个普通弟子! 潘焦龙露出刻薄笑容:“我圣祭虚仙宗归顺冷月门,冷月门自然多少要给些好处,这玄冥冰宫,就是其中一件。我刻意把它交给时隙,就是为了让你们祖寺吃一个鳖!你觉得我会无法控制玄冥冰宫?” 这下,祖寺弟子连期望祖寺为他们报仇的期望也彻底破灭了。 “好了,”潘焦龙面无表情:“事情都清楚了,你们也不至于不瞑目了,死吧!” 话语完毕,玄冥冰宫四周的冰壁全部化作各种各样的奇异冰兽,嘶吼着冲向祖寺弟子们…… 玉龙湿地。 林承泽和玲珑宫那些女弟子已经赶到了舍利子出现的地方。 “楚战天!”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宗门弟子怒不可遏的说道:“这舍利子是我轮回门的人发现的,你这样强抢,不合规矩吧?” 楚战天在玄冥冰宫内吃了祖寺弟子一个大瘪,正是不爽之极,自然要拿些其他宗门弟子开刀泄恨了!何况,这舍利子,可是至宝,拿回宗门,他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无名小辈!”楚战天嗤笑道:“你是第一次出来混吗?还你先看到就是你的?可笑!弱肉强食,这是生存法则,天经地义!我再问你一次,你交,还是不交?” “你要是敢逼我,”那弟子毫不妥协:“我现在就把舍利子给吞了!” 林承泽闻言吓了一跳,精目一睁,暗运佛气,准备伺机而动! 楚战天抱着腰,蛮不在乎,对手下地变宗弟子传音道:“封锁住四周,不要让任何一个在场的宗门弟子溜了!这玉龙湿地离堰兵冢出口太远,他们传音根本传不到!” 传音完后,楚战天凶煞的看着轮回门手持舍利子的弟子说道:“尽管吃!谁不知道这舍利子极难消化,你只要敢吃,我就敢刨开你肚子,把它挖出来!” 林承泽在一边听着松了口气。别说楚战天,要是那轮回门弟子吞了舍利子,他第一个宰了他! “诸位道友!”轮回门弟子忽然笑道:“这舍利子,我知道以我轮回门的实力,今日是带不回去了……但是,我也绝不会交给地变宗的这群杂碎!算了,抢吧,有缘人得之!” 言罢,轮回门弟子决绝一笑,运足气力,将舍利子扔进百丈外一片藻泽之中! 第二十二章 舍利子之争(二) 轮回门弟子将舍利子扔出的一刹那,无数宗门弟子化作流光,像星辰陨落一般追向舍利子! 楚战天怒不可遏,暴喝一声:“师兄们,杀了这小子!!我去追舍利子!” 林承泽眉目微眯,陡然将自己佛气增至最强,眼里满是贪婪,尾衔追去! 这倒吓了众多玲珑宫女弟子一跳,顿时议论纷纷。 “这林承泽,好惊人的速度!” “果然是佛门中人!舍利子对他诱惑实在太大!” 两道流光几乎并驾齐驱! 正是林承泽和楚战天! 楚战天诧异的看了右首边这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年轻人,竟然速度与他不相上下! 林承泽侧过头轻蔑的对楚战天露出讽刺的笑容,猛一运气,速度陡增,眨眼将楚战天远远甩在身后! “这小子什么来头?!!”楚战天看着林承泽匪夷所思的速度,几乎惊讶欲绝,心顿时凉了一半:“看来这次舍利子之争,搞不好会有变数!” “畜生!”率先到达的七星宗弟子看着一望无际,烂泥斑驳,臭不可闻的沼泽,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恼怒:“轮回门那小子倒是机灵,话说得好听,事情干的可不怎么好看啊!” “师兄,怎么办?”一个七星宗弟子问道。 “能怎么办?把这沼泽翻过来也得找到!” 顿时,七星宗众弟子将金丹内真气衍化成护体罡气,毫不犹豫的潜下沼泽! 紧接着,其它宗门弟子也是纷纷效仿,一个个深入沼泽找寻舍利子。 其实,舍利子一旦扔进沼泽,对于有幸找到舍利子的弟子来说,无疑是天大的一件好事,因为沼泽池中乌漆麻黑,没有人会知道,私吞的可能性非常大! 楚战天此时也赶到了沼泽,不过并未着急潜入沼泽!他还在心悸于方才林承泽施展的速度,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楚战天浮在沼泽池面上,将自己目前能扩散的神识发挥到极致,却并未发现林承泽的气息,便摇了摇头,一个鱼跃,也跳入沼泽之中。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沼泽东面茂密丛林中的一处极隐秘的灌木堆了,隐现出一个人影,正是林承泽! 林承泽估摸着大约也没有人来了,便现身在沼泽边上,脸上露出一丝诡笑。 对于舍利子势在必得的林承泽怎会如此泰然? 因为林承泽方才追至沼泽边缘,已然感应到了舍利子浓郁的佛气! 毕竟,舍利子是佛门至宝,林承泽是佛修,两者冥冥之中,自然有丝丝牵引。林承泽很清楚此刻舍利子的具体方位。 他算计好了一切! 以他的佛修实力,哪怕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但是单枪匹马,恐怕在场道修弟子,还无人可以撼动! 其一,佛修强于道修;其二,筑基之前,林承泽可是将练气到达七层以上的!基础和这些弟子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但是,一旦得到舍利子,他将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再强,也无法单挑这里所有道修弟子!退一万步说,林承泽今天逆了天,从近千道修弟子中脱困而出,那些弟子回到堰兵冢外,传音给宗门长老,等到长老们赶来,他一样死翘翘! 所以,唯有神不知鬼不觉,在道修弟子无所斩获,铩羽而归之际,他再进入! 但是这里面自然存在风险。万一,舍利子被哪个吃了狗屎运的道修弟子得到,林承泽唯有再做打算,比如暗杀。这样的话,难度又大了不知几何! 所以现在,林承泽只有两点希望。 一:舍利子不要被找到。这是最好的预想。 二:有幸找到舍利子的宗门弟子是个贪婪有野心的,找到舍利子之后,继续潜伏沼泽中,不出来。等到所有人走了后,再私吞舍利子!这样的话,林承泽将那弟子斩杀,强取舍利子! 有了舍利子,谁还要依附宗门?谁还参加什么狗屁潜龙大会?自己随便找个渺无人烟的地方,闭关百年,出关后,那很有可能修真界又多了一个渡劫期的至强者啊!老话说得好,人无横财不发,马无夜草不肥!富贵险中求! 至少,林承泽就是这么想的。 他为什么这么想?因为祖寺对他实在太好,好的让林承泽感到毛骨悚然!这让他非常没有安全感!殷少商和他说过,世上没有善人! 世俗中,什么韩仲华韩医师,什么聚英馆馆主……他受够了! 再者,反正自己妹妹寒烟一已经在玲珑宫了,林承泽不怕祖寺找自己妹妹的麻烦!自己消失,最多也就是浪费了祖寺对他的栽培,他并没有做出伤害祖寺的事情。 这般算计着,林承泽再次隐于灌木之中,像一只极有耐心的饿狼,等待着猎物的浮现。 古战场内。 玄冥冰宫化成一滩清水,中央站着潘焦龙。 “少主!少主!你出来啦?”一干被祖寺弟子打得跟烂狗一样的圣祭虚仙宗弟子看到潘焦龙,很是激动。 潘焦龙冷冷看着门下弟子,长叹一口气,道:“你们这些个废物!平日里叫你们刻苦修炼,你们全当耳边风,现在知道天外有天了吧?祖寺那些和尚的修为,你们拍马都赶不上!” “是是是!”杜凯天嬉皮笑脸道:“那些臭和尚都被少主收拾了吧?” “废话!” “少主!”杜凯天凑到潘焦龙耳边,神秘道:“据可靠消息,在玉龙湿地内,有宗门弟子发现了佛门至宝舍利子!这消息,估计暂时还没有宗门长老知道呢!您要不……” “舍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潘焦龙双眼一睁,射出两道精芒! “大概半个时辰前……” “混蛋~!!”潘焦龙闻言随手甩了杜凯天一记重重的耳光! 杜凯天被打得莫名其妙,不由委屈道:“少主,您这是……” “混账东西!你们要气死我是不是?!!”潘焦龙斥骂道:“舍利子出现,你们他妈的还在这闲晃?!!!” 圣祭虚仙宗众弟子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潘焦龙此刻心急如焚,实在抽不出空惩戒这些不成器的东西,双腿一拔,激空而起,往玉龙湿地赶去! 门下弟子以最快的速度尾随潘焦龙赶往玉龙湿地。 第二十三章 舍利子之争(三) 沼泽边,林承泽正在密切感应着池中舍利子的动向,根据它的移动轨迹,看样子已经有道修宗门的弟子找到了。 而且,让林承泽松了一口气的是,这宗门弟子得到舍利子后,并未喧哗张扬。看样子有私吞舍利子的可能。 “嗯?!!!”林承泽突然大惊一惊,不远处一股极其强大的气息正以极快的速度赶来! “这种压迫感,绝对不是神动期的修真者所有的!难道……有宗门长老来了?!”林承泽心神大乱,瞬间收回自己扩散的神识,将自己身上佛气尽可能全数收回佛丹内。 “唰!”一道极光落在沼泽中央上空! 来者正是潘焦龙。 潘焦龙皱着眉头,心中暗忖:“刚刚似乎有一股微弱的神识锁定在这沼泽中,怎么一下子就没了?难道我多心了?” 潘焦龙淡金脸色微微闪动了一下,一股强大神识瞬间笼罩方圆千丈。 “嗯?除了这沼泽下有近千气息以外,确实没有其他气息了!”潘焦龙这般想到:“除非是佛修或魔修,可能功法上的差异,感应也有所不同,否则,以这些神动期弟子的修为,不可能躲得过我的搜索。” “佛修?不可能!除了觉达,所有弟子都在玄冥冰宫中被我杀了!魔修,更不可能了!他们没这么大胆,在这种时刻来堰兵冢!看来真是我多心了。”潘焦龙自嘲的笑笑。 潜入沼泽内的宗门弟子此刻无不是大惊失色!他们都察觉到了一股携带巨大压迫的神识将他们一一锁定了,毫无疑问,那股神识,要么是某个宗门长老,要么就是某个散修!但不管是谁,这股神识清楚的表达出,此人非他们神动期修者可以抗衡! “这下舍利子彻底没戏了。”这几乎是所有宗门弟子感受到那股神识之后的第一反应。 林承泽隐藏在灌木之中也是咬牙切齿:“妈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下麻烦了!” 潘焦龙在沼泽上空,神识锁定这那些宗门弟子,感到很好笑:“这帮小畜生,倒是机灵,舍利子出现,这么大事情,居然没一个去禀报带队长老的,哈哈哈哈,机灵的好啊,机灵的好!这下,舍利子归我圣祭虚仙宗了。” “呃啊啊啊啊啊~!!!!” 潘焦龙面露狰狞,引吭长啸,双爪朝下,一股气劲漩涡从他掌中运萦而出! 顿时,平静如死海的沼泽,突然翻起滚天大浪!周遭狂风四起,一片飞沙走石!许多参天古树被强大风柱连根拔起! 只是,潘焦龙没注意到的是,一团小灌木丛在狂风中依旧稳稳扎根在地面。 “金风浩荡满乾坤!起~!!!”潘焦龙暴喝声出口一霎,偌大一片沼泽慢慢的、慢慢的,被他生生抽入掌中,不消盏茶功夫,整个沼泽空了,只剩下近千个宗门弟子在池底目目相觎,愣愣看着空中的潘焦龙。 “哼!”潘焦龙看着这些晚辈又好笑,又好气。 好笑的是,这些宗门弟子个个污头垢脸,哪里还有修真者高高在上的风范? 可气的是,连清空沼泽的实力都没有,个个倒是心怀不轨,居然还想打舍利子的主意?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这些个小畜生! 宗门弟子看着潘焦龙,个个如临大敌,面色凝重。 潘焦龙扫了一眼沼泽池底,并未发现舍利子,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冷冷说道:“小辈们,我圣祭虚仙宗长老叫你们一声小辈,你们也不会觉得不甘吧?” 众弟子点点头,道修十大宗门中任何一个长老级的喊他们一声小辈,确实不过分。 “所以呢,”潘焦龙面无表情,但是此刻的神识中已经夹杂了令人窒息的杀气,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想必你们也不会不了解!吃东西没错,但吃之前也要掂量一下自己是否吞得下!” 宗门弟子们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反驳。 潘焦龙停顿片刻,知道自己威慑起了作用,便继续说道:“我们玄州道修一向团结,我也不想做事太绝,给你们一个机会,找到舍利子的弟子把舍利子交出来!当然了,我作为前辈,也不会太不讲理,我拿我圣祭虚仙宗一件天宝功法:三千圆满金真旨来交换。” 三千圆满金真旨。道修弟子都知道,对修元婴极有帮助!而元婴又是道修中重中之重的一个环节。 林承泽隐在灌木丛中,心顿时紧了起来!他已经看到得到舍利子的那个徒弟了!是道修排行第十的七星宗弟子。要是这弟子真将舍利子交给潘焦龙,那么,自己想也别想了。 “怎么?”潘焦龙见过了许久,还是没有人有反应,眼眸闪过一丝寒意:“不交是吗?行吧,我也不强人所难,就把你们一个一个杀光,然后从你们是尸体上翻找,我就不信翻不出来!” 得到舍利子的那个七星宗弟子叫江雨杭,不过是七星宗神动期一个非常普通的弟子。 江雨杭自幼资质平平,在师兄弟中没少受屈辱,但是他靠着顽强的意志,拼命的苦修,倒也勉强挤进七星宗精英弟子行列。今日有机缘得到舍利子,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弃!就算死,今日也拖着这么多实力在自己之上的道修者死,也值了! 江雨杭眼里透出九死无悔的决意!他在找到舍利子的瞬间,就将舍利子含于口中,一旦有意外,马上吞掉! “好,你们这些小崽子果然有骨气!”潘焦龙俨然没了耐性,手指一挥,无数精芒恍如利剑,瞬间将自己圣祭虚仙宗弟子全部刺穿杀死! “少主!你……” 身后一百多个圣祭虚仙宗的弟子本还得意洋洋,哪里想到自己宗门长老竟然先拿他们开了刀! “呵呵~~”潘焦龙冷笑道:“如此一来,便没有宗门知道你们是我杀的了!毕竟,我们圣祭虚仙宗的弟子也全部死在这沼泽之中!” “好狠!”林承泽心中暗暗赞叹:“果然是枭雄!有朝一日,我也要这般将别人生死掌控于自己股掌之间!” 第二十四章 舍利子之争(四) “好了,我门下弟子死光了,接下来便是你们了!”潘焦龙满脸横肉翻飞,凶煞道:“想逃的话,尽管试试!哈哈哈!” 宗门弟子见潘焦龙来真的,听完他的话,数十道身形如流星般朝四面八方疾速散开! “呃!”“啊!” 飞出去不过几里路,便被潘焦龙手指激发的剑气刺穿胸膛,遥遥陨落! 这下,再也没有宗门弟子敢轻举妄动了。 “哼!”潘焦龙阴狠道:“你们连同我圣祭虚仙宗的人一起死在这里,你们宗门最多以为是某个厉害的散修觊觎舍利子,将你们斩杀,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我!哈哈哈哈!” “到底是哪个畜生找到舍利子的啊!滚出来,别拉着我们和你陪葬啊~~!!!!”有宗门弟子已经癫狂了! “哈哈哈哈哈!”潘焦龙傲声长笑:“晚了,现在就是交出舍利子,你们也得死!不然我杀了这么多自己门下的弟子,传出去,回到宗内也不好交代啊!哈哈哈哈!” “这个疯子啊~!!!!” 林承泽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脑子在急速运转着,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实在想不出任何机会! “死吧!死吧!都去死吧!哈哈哈哈!!!” 潘焦龙铁了心也要得到舍利子!以他的实力,舍利子这种至宝就是渡劫期的修真者,都会疯狂强取,一般情况下哪里轮得到他这个道修八层灵虚期的可以染指?十指化作无数极光射向在场每一个宗门弟子! “住手!!” “嗯?”潘焦龙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呦?我道是谁呢?”潘焦龙转头望去:“原来是玲珑宫的长老瑶光仙子!多年不见,仙子还是这般可人啊!怎么?想与我潘焦龙结成道侣,来个双修?” 别看潘焦龙表面平静,内心此刻焦虑无比!瑶光仙子实力可不在他下! “双修?”瑶光仙子冷笑道:“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林承泽大喜,与自己同行的玲珑宫女弟子,倒是没有贪婪这舍利子,竟然到距离近的地方传音给了自己宗门长老!就是不知这瑶光仙子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和潘焦龙一样,也看中了舍利子,就麻烦了! “师伯!”最早到达沼泽的玲珑宫女弟子们看到自己玲珑宫长老到来,松了一口大气,纷纷在池底叫喊道。 潘焦龙面色很难看。 “潘少主,”瑶光仙子自然看出潘焦龙脸色变化,启嘴说道:“为了舍利子,你倒真是下了狠心了,连自己宗门弟子也杀!” 潘焦龙微微寒笑,也不答话。 “你放心,”瑶光仙子杏眼一翻,说道:“我来不过是带回我们玲珑宫这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无意与你争夺舍利子。” “幺幺、寒水、冰梦、慧芝,来!到师伯这里来,咱们回玲珑宫!”瑶光仙子喊着池底率先到达沼泽争夺舍利子的女弟子。 “慢着!”潘焦龙盯着瑶光仙子,阴测测的笑道:“瑶光仙子,你们玲珑宫会这么大方,放着舍利子不抢?” 瑶光仙子俏脸一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潘焦龙闻言哈哈大笑:“怕是这舍利子,就在这四个女弟子其中一个身上吧?” “我们没有……”四个玲珑宫弟子异口同声辩解道。 “你们住嘴!”瑶光仙子对着四个弟子呵斥道,转而看向潘焦龙,毫不掩饰身上的杀气,狞笑道:“我们玲珑宫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圣祭虚仙宗这三流宗门指手划脚的?我今天还就告诉你了,舍利子就在我们玲珑宫弟子身上,你能拿我玲珑宫怎么样?” “好强的气场!”林承泽目不转睛的看着瑶光仙子,由衷地叹道:“这就是实力啊!霸气,太霸气了!” 瑶光仙子这一呛声,潘焦龙倒是一愣! 他平日在宗门,仗着自己宗门宗主是自己父亲,骄横惯了。现在面对这么多宗门弟子,依旧强势,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瑶光仙子,角色还没来得及转换过来! 怎么办?潘焦龙焦躁想到:看着面前的瑶光仙子如此淡定,他越发觉得这其中有鬼,舍利子一定就在四个弟子之中!而且,要是放玲珑宫的人走,那自己今日所有行径肯定就全部曝光了!这样的话,自己回去不死也得掉层皮! “一不做,二不休!”潘焦龙如今进退两难,心一横,猛地祭起玄冥冰宫,将沼泽池内包括瑶光仙子等所有人一并卷入玄冥冰宫之中! “潘焦龙,你找死?!!!”瑶光仙子勃然大怒!身上散发出飘浮在空气中的兰香,顿时涨了三分! “我是不是找死,咱们一会就见分晓!”潘焦龙已然陷入疯狂,今日势必与瑶光仙子不死不休!只要瑶光仙子一死,局势将再次掌握于自己手中。 林承泽看着玄冥冰宫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目瞪口呆!庆幸的是,自己并没有被卷入冰宫之内。 “潘焦龙这条老狗!”林承泽恨道:“今日就算我得不到舍利子,只要你没死,假以时日,我林承泽发誓,天涯海角,虽远必诛!” 林承泽强压心头怒火,也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再次潜于灌木丛中,等待事态的发展!只寄希望这天杀的潘焦龙死在瑶光仙子手中! “诸位晚辈弟子,退后!”瑶光仙子黑玉般的眼睛散发着浓浓的煞气:“今日,我必手刃这败类!” 潘焦龙不敢轻敌,这瑶光仙子早他数百年进入了灵虚期,也不知如今实力如何,搞不好已经踏入九层玄灵期了!要是真是玄灵期,那只能算自己倒霉了。 “哼!”瑶光仙子冷哼一声:“在想我是不是已经踏入玄灵期了,对吗?” 潘焦龙暗暗运气金丹内真气,找寻着瑶光仙子的任何一丝破绽。 瑶光仙子嗤笑一声:“潘焦龙,你今天真是大错特错了!舍利子的确不在我们玲珑宫弟子身上!但是,你没有机会后悔了!” “喝~~!”言罢,瑶光仙子一声娇叱!周身闪现无数殛雷化作细小苍龙,围绕着她! “护体罡雷?!玄灵期?!!”潘焦龙在瞬间彷佛坠入冰窟,心念俱灰…… 第二十五章 舍利子之争(五) 护体罡雷是道修九层玄灵期的修真者最显著的标志。 看着瑶光仙子周身的罡雷如灵蛇般缠绕着,潘焦龙喉结不由颤动了一下,两鬓之间有冷汗淌下。 “这老道姑,果然到了玄灵期!”潘焦龙心急如焚,心中暗忖:“今日凶多吉少了!” 瑶光仙子见状不由嗤笑道:“潘焦龙,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蛮横之极!为一己私欲,竟要杀光所有在场宗门弟子,与魔道无异!今日,我玲珑宫就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修真界的败类!” 潘焦龙沉默良久,突然扑通往地上一跪,拼命磕起了头,嘴里求饶道:“仙子,你说得对!我该死,我罪该万死啊!我求求你,放了我!改日,我必亲自登门造访各个宗门去赔罪!仙子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吧!” “仙子!杀了他!杀了他!” “对!仙子千万不要放虎归山留后患啊!” 在远处观战的宗门弟子们愤怒至极,大声呼喊! “潘焦龙,”瑶光仙子冷漠哼道:“这话你早个一时半刻说,那今日这事也就算了。至于其他宗门怎么说,跟我玲珑宫也没关系。但是,从你祭出玄冥冰宫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陨落。” 潘焦龙跪在冰面上,不肯起身:“仙子,您要是今日杀了我,当着这么多宗门弟子杀了我,人多口杂的,您就不怕到时候我父亲上你玲珑宫兴师问罪?” “我们发誓绝不说出去!仙子您尽可放心,不要有后顾之忧!诸位道友说是不是!” “对!我们绝不说出去!” 在场弟子纷纷表决心! “可笑!我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知道我杀了你这件事!”瑶光仙子压着心头怒火,也不理会那些弟子,对着潘焦龙喝道:“区区一个圣祭虚仙宗,也能让我玲珑宫低头?!你父亲……你父亲不过一个渡劫初期,也敢上我玲珑宫来兴师问罪?就怕破魔老仙上我玲珑山容易,下我玲珑山难!” “这老道姑……”潘焦龙满是恨意,心中骂道:“竟然软硬不吃!今日难以善终了!” “好好好!”潘焦龙怒极,连道三个好字,恶狠狠说道:“退一步说,你杀了我,出的了这个玄冥冰宫吗?没有我神念驱动,除了渡劫期的高手,谁也出不去?” “是么?”瑶光仙子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不屑嘲讽道:“我们出不出得去,就不劳潘少主您老操心了!” 言毕,瑶光仙子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无数兰花花瓣幻化于冰宫之上,缓缓飘落下来! “她出手了!没有办法,先下手为强!”潘焦龙一惊,瞬时弹出五行真气,黄衣鼓风,人如闪电扑到,手上祭出铜尺,幻起一片黄影,迎着瑶光仙子当头罩落!有如雷电进发,威力之强,凌厉无比! 瑶光仙子霍地纤腕一翻,剑如飞霜,撒出一片光幕,封开潘焦龙剑势,寒芒电奔,竟然乘隙疾进! 两人试探之间,片片花瓣飘落在潘焦龙头上,肩上……没有任何杀伤力,彷佛这漫天兰花只是为了好看一般。 整个玄冥冰宫弥漫了浓郁的兰花香气。 “玄灵期,不过如是!”潘焦龙手中金尺坚若钢杵,威势奇猛,瞬息万变,委实使人不知如何应村才好!隐隐有着压制瑶光仙子的趋势。 一旁观战的宗门弟子心中都捏了一把汗。瑶光仙子若是还不敌这潘焦龙,那么今日,没有人能活着离开玄冥冰宫了。 “喝啊~罗汉展臂分四座!”潘焦龙一声震天暴喝! “嗤啦~~”他的身躯突然分解,化作四道巨蟒,交缠在了一起,破空而起,张开吞天大口,居高临下,卷向瑶光仙子! 瑶光仙子不躲不闪,任凭巨蟒呼啸而来! 这看得那些宗门弟子涔涔冷汗! 待得交缠的巨蟒要将瑶光仙子吞进口中的瞬间,巨蟒兀然变得渐渐模糊虚幻了,连咬在仙子身上的森寒巨齿彷佛也只是一团寻常雾气,伤不了人半分! 最后,巨蟒像是水蒸气一般彻底蒸发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叵~~~”一声闷响,化作雾气的巨蟒还原成了潘焦龙。 但见潘焦龙捂着心口,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的经络尽皆发黑,嘴角一道紫色血液殷殷流出,甚是可怖狼狈! “老道姑……你……你下毒?噗啊……”潘焦龙气急攻心,一口毒血,应声而喷! “哼!”瑶光仙子转眄流精,气若幽兰,笑道:“难不成我一个女流之辈要靠力量来压倒你这么一个精壮汉子?” 当然,这只是瑶光仙子说笑而已,玄灵期修者不管比什么,都是完全压倒灵虚期的修者的。 “卑鄙……”潘焦龙眼中满是不甘! 瑶光仙子不耻道:“谁让你使诈在先?我就是要让你尝尝被骗的滋味!你以为那漫天兰花是用来装饰的么?” “更重要的是,”瑶光仙子说道这里精芒一闪:“记住,我玄灵期的要杀你灵虚期的,只要一招而已!之所以用点手段,就是要让你不甘,让你死不瞑目!哈哈哈哈!” 看来,惹恼一个女人,特别是强悍的女人,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噗~~~”听完瑶光仙子一席话,潘焦龙再次吐血,恨恨狞笑道:“呵呵!我今日,我……我倒是要看看老道姑你有什么手段出的了玄冥冰宫。” 瑶光仙子冲着潘焦龙展齿微笑:“出不去就出不去!再不济,我们玲珑宫宫主见我等久久未回,自会派遣渡劫期高手来堰兵冢查探,到时候就可以出去了!反正这里都是道修五层的弟子,早过了无谷期,不吃不喝熬个百年没有任何问题!我相信最多一个月,自然会有人来带我们离开。” 潘焦龙一愣,自己真是气急了,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给忘了,心中最后一丝泄愤的理由也不复存在了,今次当真死不瞑目了。 潘焦龙绝望的闭上眼睛,静待死亡的降临。 “少主?潘少主?别急着闭眼呀!” 潘焦龙忽然耳边响起瑶光仙子轻柔如绵的喊声。 第二十六章 舍利子之争(六) “少主?潘少主?别急着闭眼呀!”瑶光仙子轻轻柔柔的伏在潘焦龙耳边吹了一口气。 潘焦龙费力的睁开眼,兰花的毒气已经蔓延至全身各个经脉,渗入骨骼,金丹之中了。 瑶光仙子看着狼狈的潘焦龙,不由掩嘴嗤笑:“你好歹也目送着我们出去啊?” 潘焦龙瞪着眼睛不明所以,难不成玲珑宫渡劫期高手已经来了?不可能啊!自己这玄冥冰宫内,根本神识不可传的出去!况且,玲珑宫里堰兵冢十万八千里,没有渡劫期的修为,神识也扩散不到这么远。 瑶光仙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如死狗一般的潘焦龙,目无表情。 忽然间,玄冥冰宫如雪崩般,在顷刻之间,崩塌了…… “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潘焦龙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这一切。 “哼!雕虫小技!”瑶光仙子冷冷说道:“还真以为我要等着自己宗门的人来解救吗?愚蠢!”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潘焦龙貌若癫狂,竭斯底里的喊道! “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今次,就让你死,也闭不上眼睛!”瑶光仙子看也不看潘焦龙一眼,浮到半空,对着各宗门弟子说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玲珑宫的弟子,全部跟我回去!” “谢仙子相救!!”有的宗门弟子几乎喜极而泣,连连感恩! 就这样,瑶光仙子带着玲珑宫那些女弟子离开了堰兵冢。 “瑶光师伯?”一个玲珑宫女弟子忽然开口。 “什么事?” “您刚刚怎么脱困的啊?潘焦龙不是说只有渡劫期才可破宫而出吗?” “哼!”瑶光仙子一脸不屑:“区区一个玄冥冰宫,就想困住我?如果身处玄冥冰宫之内,确实只有渡劫期的修为才可强行出来!但是若是在冰宫之外,只要修为不弱于冰宫的寄主,就可以轰碎!” “哦!原来这样啊!”那弟子若有所思,随即便摇摇头:“不对啊,师伯!那照你说法,咱们应该还是出不来的啊?” “傻丫头!说这么清楚还不明白!”瑶光仙子被气的笑了:“那潘焦龙那狗东西在祭出玄冥冰宫的瞬间,我就察觉到,可以脱身了。可你们还在里面呀!当然,我可以直接轰开冰宫解救你们,但是我又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故接他冰宫一用!在他祭出冰宫之时,我早已将我身外化身脱离在冰宫之外了!明白了吗?” “师伯厉害!”那女弟子听得傻了眼,真心恭维道:“那么万分之一瞬,师伯居然考虑了这么多,还来得及使手段!弟子真心佩服!” “小丫头,就是嘴甜!” “嘻嘻嘻~” …… 玉龙湿地内。 玄冥冰宫的突然崩裂,让得阴影之中的林承泽一颗心提到了喉咙口。 林承泽的双目如同隼眼,迸发出无比耀眼的毫光! 他仔细凝视着七星宗得到舍利子的那个叫江雨杭的弟子。 江雨杭此刻也是大大松了口气,但是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眼珠子不停乱转似有很重的心事! “很好!就是这个表情!”林承泽在暗中窥视着:“哼哼!这小子,果然也在动脑子呢。” 诸多还有幸活着的宗门弟子,刚刚经历了生死,几乎虚脱了,哪里还有兴致再去管舍利子,纷纷成群结队离开了玉龙湿地。 估计关于舍利子这件事情,他们回到自己宗门,若是没有宗门高层问起,也没有人愿意先提起。毕竟,舍利子出现,没有人会堰兵冢告诉长老,明显都是存了私心!谁吃饱没事干,会提起这茬! “江雨杭!”七星宗弟子也腾空而起,看到江雨杭在地面上拖拖拉拉,好像在迟疑着什么,不由催促道:“你干吗哪?一起回宗门吧!到时候圣祭虚仙宗的人来了,看见潘焦龙,再看见你,不把你杀了泄愤才怪!” 江雨杭清朗一笑:“师兄弟们,你们先回!我再待一个时辰,看看能不能找到舍利子!” “这家伙,真是不要命了。”七星宗弟子纷纷摇头叹气。 他们都知道这资质平平的江雨杭,自幼便是脾气倔强,修真起来不要命的!否则以他资质也不会勉强挤进七星宗精英弟子行列。 “随便你吧。”带队的大师兄摇摇头,他知道这家伙不甘舍利子这件事情!倒也没有怀疑,说道:“那你找不到的话,尽早回七星宗。” “行!师兄你放心!”江雨杭一脸憨厚,摸着脑袋笑笑。 “嗖!”七星宗众弟子也不再理会江雨杭,纷纷御剑离开了玉龙湿地。 “师兄!”一个七星宗弟子问道:“你说那江雨杭一个时辰后会回来吗?” “回个屁!”大师兄阴笑道:“江雨杭你们还不知道?!咱们要是有江雨杭那不要命的意志力,修为早就不是现在的神动期了!他不找到舍利子绝不会回来!” “那他找到了也未必会回来啊?” “哼哼!”大师兄阴霾狠笑:“我刚刚离开之时,在他背后贴了一张荡魂符,只要他还在玄州,就逃不过我眼睛。若是他找到舍利子,不贪心的话,自会回来交给师门,我也有奖励;若是他不回宗门,往什么深山老林里钻,那肯定是找到舍利子,想私吞,我一样找到他!反正,我打定主意了,舍利子这东西我无福消受,还是给宗门吧!我相信只要交出舍利子,宗门不会亏待我!” “师兄高明!” 玉龙湿地,江雨杭在原地装模作样的找了一会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一个人,将自己套着的上衣一把撕烂,左手一股真气弹在上衣的背面,一张符箓隐现了出来! “雕虫小技!”江雨杭嘲讽道:“大师兄啊大师兄!待得我完全消化完舍利子,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当务之急得离开堰兵冢,找个极为隐蔽的地方,消化这舍利子!估计这舍利子要完全消化,也得一百多年!”江雨杭这般想到,便破空而起,化作匹练,疾驰而去! 灌木中,林承泽阴暗的身躯浮现在了阳光下! 第二十七章 舍利子之争(七) 堰兵冢外。 一干宗门长老没有一人知道看似平静的堰兵冢,短短一天发生了许许多多事情,依旧闲聊着,享受难得的清闲。 “嗯?”觉达遥遥察觉许多气息快速接近:“有宗门弟子出来了?” 长老们纷纷望去。 玲珑宫瑶光仙子携着众多女弟子疾空而行,见众多长老看着自己,便停顿下来,笑着说道:“诸位长老,我们玲珑宫弟子实力不济,就先行告退了,后会有期!” 言罢,瑶光仙子也不多做停留,带着女弟子们化作五彩匹练,甚是好看,消失在众人面前。关于潘焦龙、舍利子等事情只字未提。 没有多久,进入堰兵冢的各宗精英弟子一个接一个的到了集合地,与自己宗门长老寒暄一二,也离开了堰兵冢。 当然,堰兵冢里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觉达有点奇怪了,宗门弟子基本都走光了,唯独圣祭虚仙宗和自己祖寺弟子迟迟未归。 “奇了怪了!”觉达捻着花白的胡子:“怎么回事?难不成圣祭虚仙宗与我祖寺弟子在里面起了冲突,缠斗了起来?不可能啊!以圣祭虚仙宗弟子的修为,几乎是被我佛弟子横扫的,怎可能交缠?” “不好!!!!” 觉达猛然想起,几个时辰前,潘焦龙突然说宗内有事,离开了堰兵冢,难不成……?!!!一股不祥之兆油然而生! “潘焦龙,你若真是回了宗门,那也罢了;若是敢欺压我祖寺弟子,那真的是纯属找死了!” 觉达一瞬间想到了各种可能发生的状况!心急如焚,祭出佛门天宝,无量七宝莲华,仿佛闪电一般晃过虚空,速度快得不可思议,根本无轨迹可觅,空中只留下了一道青色闪电。 玉龙湿地,半个时辰前。 江雨杭吐出口中闪着淡淡蓝光,琥珀一样的舍利子,眼中无比炙热! “有了这舍利子,我江雨杭百年后,必定也是修真界一巨擎般的人物,再也不是现在这无比平庸的我!” “是么?” 就在江雨杭幻想着百年后自己出关那一刻,该是如何惊天动地之时,后背突兀的响起阴测测的冷笑声。他还没来得及转头,心脏位置依然多了一柄如同薄冰一样的长剑!他的殷红的鲜血,顺着晶莹剔透的剑身,缓慢滴落…… “不……!!!!” 江雨杭清晰察觉,长剑刺入心脏的一霎,剑中蚀骨的寒气,开始侵蚀他全身经脉! “不不不……”江雨杭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血红的双眸之中满是不甘,拼尽死前最后一丝挣扎,回头看去…… 他死,也要知道是谁杀了他! 一个青衣年轻人,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雕塑一样,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显得狂野豪放,邪魅不羁。 “唰!”林承泽一把夺过舍利子,脸上噙着一抹不拘的寒笑:“道友,舍利子是我的。” “不!!!”江雨杭死死抓着林承泽拿着舍利子的左手:“我……我不甘……” 林承泽冷哼一声,反握着的冰螭剑的右手重重往下一拉,冰螭剑就好像裁剪丝绸一般,将江雨杭砍成两半! “朋友,不好意思了。”林承泽洒落冰螭剑上鲜血,看着地上分成两截的江雨杭,冷冷说道:“舍利子我势在必得,别怪我偷袭,反正正面对抗你也会是我对手,只是我不想节外生枝罢了。” 林承泽看着舍利子,彷佛看到在不久的将来,潜冥宗血流成河……就如同当年自己的绝尘宗一样,满目苍夷。 次日,大明祖寺。 方丈觉空听完了觉达的诉说,眉头紧皱。 “祖寺所有历练弟子全部失踪?圣祭虚仙宗门下弟子在玉龙湿地全部身陨?”觉空不停的磋磨着手中佛珠,细细揣摩其中端倪:“虚尘(林承泽)也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觉达脸色非常难看,眼里满是自责:“这事情我必须付全部责任!师弟,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定查个水落石出!” 觉空眼里也是一股怒气:“根据你的说法,圣祭虚仙宗宗主破魔老仙的三子潘焦龙嫌疑极大!要不你先去玲珑宫那里问问,毕竟这么多宗门长老之中,只有瑶光仙子昨天进入了堰兵冢。” “嗯!”觉达点点头:“我现在就去玲珑宫问个究竟!” “二师兄,”觉空看着怒气冲冲的觉达道:“玲珑宫一向不喜男人,到了那边,若是那些道姑真的不愿开口说什么,你也不要强迫,玲珑宫掌教至尊玲珑仙子可是渡劫后期的实力,咱们不宜和她翻脸!” “知道了。”言罢,觉达消失在了法堂。 “林承泽……”待得觉达消失,觉空眯起眼睛,轻声开口道:“这小子倒还真是狼子野心。” 幽州西北部,一处渺无人烟的山脉,绝龙岭。 昨日,林承泽得到舍利子后,运用了他在烈阳遁间闭关之时所习得的一门掩气功法《神鬼绝》,成功避过觉达的神识搜索,待得觉达离开堰兵冢,林承泽马不停蹄,赶了一天一夜路程,来到这绝龙岭,以神通破开某处不起眼的山腰,屯缩在洞穴内,准备开始消化这历经万苦得来的舍利子。 林承泽看着吐着柔和蓝色荧光的舍利子,脑海仔细回忆着在烈阳遁间闭关时看的一些关于佛门秘闻的书籍,怎么也想不起手中这颗泛蓝光的舍利子是哪位佛门大能所遗留下来的。 “佛陀大能留下的是黄色舍利子、摩耶大能留下的金色舍利子、释迦大能留下的是白色舍利子……”林承泽脑海不断回忆着:“可这蓝色的是谁的呢?” 这舍利子也分凡品和极品,像上述三位留下的,那都是极品中的极品!林承泽估计早就被佛门中人吞化,还有其他许许多多列如燃灯佛的绿色舍利子、弥勒佛的黑色舍利子……可就是蓝色舍利子,在佛门秘闻书籍上,林承泽从来没有看到过。 吃,还是不吃?! 第二十八章 假的?! 面对着这颗闻所未闻的蓝色舍利子,林承泽有两个选择:吃,吃了就算是彻底脱离祖寺了;仰或放弃,带回祖寺,以表自己效忠祖寺的决心。 吞化了吧,要是这颗蓝色舍利子只是某个普通佛修大能所遗留的,那林承泽或许会得不偿失。以自己的天赋,加之祖寺资源,林承泽不相信会达不到渡劫期!但是这样一来的话,自己算是与祖寺彻底断绝了来往,他脸皮还没厚到贪了佛门至宝,还好意思回去再倚靠祖寺的强大资源,巩固自己修为。 放弃吞食吧,万一这闻所未闻的蓝色舍利子,或许比那些如雷贯耳的佛修大能遗留下的舍利子更为完美呢?那林承泽就亏大了,一颗极品舍利子足以无视祖寺对自己任何的全力栽培!什么丹药、功法在极品舍利子面前都是浮云!不!浮云都算不上! 选择!这是个关乎林承泽今后在修真界存在姿态的一个最重要的选择! “哼!”林承泽沉哼一声,左手疾发一举,将舍利子弹入口中…… “一不做二不休!”林承泽双眸之中射出的精芒满是野心,反正祖寺态度很明确,复家族之仇,祖寺不会出手,那就唯有靠自己了!既然横竖都是靠自己,何必顾忌祖寺! 不知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短短的一瞬,林承泽忽然想起了那个十多年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小泽哥哥、小泽哥哥’叫的很欢的那个孩童;那个当初自己身上没钱,但是买糖葫芦还要分着吃的小男孩。 若是此刻,他还在自己身边,多好…… 舍利子顺着喉咙进入了林承泽硕大的佛丹,顿时,无比精纯的佛气在佛丹内有条不絮的蔓延开来。 “啊~~~”林承泽一声长吟,舍利子中蕴含的佛气,比平日在烈阳遁间内吸取的天地灵气不知要舒服上多少倍! 舍利子的丹气柔和,吸收力度适中,完全不需要林承泽去掌控! 丝丝丹气夹杂着佛气、地气、天气,以一种玄之又玄的运行轨迹,一遍又一遍的行走于林承泽各大经络、骨骼、穴道。 丹气每每漫延至林承泽体内的每一处筋脉骨骸是,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舍利子在以一种缓慢,但是绝对有效的方式,强化着,完善着,甚至可以说成改变着自己的肉体,将自己肉体达到另外一种难以言明的极致! 林承泽沉浸在这极为美妙的舒畅感觉之中,彷佛忘了时间的流逝。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似乎如今自己的肉体之强横,可以硬憾一切神兵利器的锋芒…… 玄州,玲珑宫。 觉达倒是完全没有想到,瑶光仙子很痛快的道出当日堰兵冢内的种种事迹,承认了潘焦龙也是自己所杀! “圣祭虚仙宗!”觉达满眼杀意:“破魔老仙以为自己攀上了冷月门,还真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连我佛修都不放在眼里!居然祭出玄冥冰宫,暗杀我佛门弟子!” 瑶光仙子露出狡黠的淡笑,道:“觉达老狗,你倒是想得和我一样了!当日潘焦龙要是不提起冷月门倒也罢了,或许我还留他一条狗命!但是他拿冷月门来压我玲珑宫,我不给点颜色,这圣祭虚仙宗还不上天了?!” “嗯!我佛门虽与道修魔修向来中立,但是既然这小小的圣祭虚仙宗敢杀了我佛修弟子,我祖寺势必不会不管!”觉达恨恨道:“对了,不知仙子是否看到我祖寺一个叫林承泽的俗家弟子?” “林承泽?就是我们寒烟一的哥哥?”瑶光仙子柳眉一蹙:“没有和你们其他弟子一样殒命于玄冥冰宫中吗?” “应该不会。”觉达凝眉说道:“按照仙子你的说法,林承泽到达堰兵冢时,潘焦龙早就进入了玄冥冰宫!” “那个叫林承泽的没有死在玄冥冰宫中!”一个玲珑宫女弟子插嘴道! 瑶光仙子看着那女弟子问道:“琉璃,你怎么知道?” 叫琉璃的女弟子说道:“后来宗门弟子发现舍利子,都赶往玉龙湿地时,有个自称是林承泽的佛修弟子和我们一起去的。他之前守在玄冥冰宫外!” “你确定?”瑶光仙子问道。 “嗯!”琉璃很肯定:“他还知道咱们玲珑宫的寒烟一呢!” “什么?!!!”觉达听闻两人对话大吃一惊,赶忙问道:“舍利子?!!仙子你刚刚说潘焦龙与众宗门弟子抢夺的至宝是舍利子?!” “是啊!” “你怎么不早说?!”觉达脸上难得出现了对女子的怒意! “你也没问我啊?”瑶光仙子一脸的无所谓。 “仙子你你你……哎~~!”觉达对于玲珑宫这些女人也没有办法,祭出无量七宝莲华,化作青烟消失在玲珑宫外。 “嘻嘻嘻~”瑶光仙子掩嘴偷笑:“急死这个老秃驴!” 大明祖寺,法堂。 觉达急冲冲的拉着觉空。 觉空不解问道:“师兄,什么事情能让得你如此焦急如焚的?” 觉达盯着觉空,正色道:“师弟,这次玄州宗门弟子在堰兵冢发现了一件至宝,你能想象到是什么吗?” “呵~不就是区区一颗舍利子么?” “什么?!!!”觉达看着轻描淡写的觉空不由诧异到了极点! 什么时候舍利子在大明祖寺眼里已经可以用‘区区’来形容了?!觉达怎么不知道祖寺家大业大到了这种地步?! “你早就知道了?!”觉达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两只手死死抓着觉空的肩膀。 “二师兄……稍安勿躁!”觉空轻轻放下觉达的双手,道:“那颗舍利子是假的!” “你怎么知道?!” “呵呵~”觉空笑笑:“你是急糊涂了吧?” 觉达大为不解:“师弟你别吊我胃口了,有什么直说!” 觉空笑道:“咱们平常是不去玄州。可是每逢潜龙大会,祖寺必定会派弟子去玄州堰兵冢历练,这都多少年了?舍利子散发出的佛门特有的佛气,这么多年来,进入堰兵冢的佛修弟子会感应不到?就这么巧,这次被人发现了?” 觉达心头大骇,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第二十九章 太元木皇丹 “那颗舍利子是假的?”觉达作为一个丹士,自然脑海出现许许多多丹药,思考着那种丹药与舍利子接近。当然,既然能与舍利子相近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丹药。 “难道……”觉达眼前一亮。 “没错!”觉空笑着点点头:“太元木皇丹!” 觉达惊到:“果然是太元木皇丹!不过也不对啊!若是太元木皇丹的话,也应该早被人发现了啊?毕竟,太元木皇丹可是锻体奇药,一经面世,渡劫以下的修真者也是会纷纷觊觎抢夺的,怎么会……” “怎么会到如今才刚刚被发现,是吗?”觉空淡淡笑道:“很简单,因为太元木皇丹是刚刚被藏入堰兵冢的。” 觉达此时心中满是疑惑:“谁放的?我们祖寺放的?” “不错!”觉空点点头。 “为了什么?为了让进入堰兵冢的弟子互相残杀?”觉达很是不解。 “为了考验林承泽。” 觉达听到此,完全明白了。 考验,这次对林承泽的考验其实分成两部分。 一:考验林承泽的手段。在这次堰兵冢之行中,毫无疑问,林承泽不是最强大的。至少,祖寺去的二十多名弟子中,林承泽只处于中等!那他如何在其中脱颖而出得到太元木皇丹?就看脑子和手段了!当然,祖寺弟子在玄冥冰宫中全军覆没,这是一个意外,无疑便宜了林承泽。当然,这个考验不管是运气还是怎么样,林承泽算是合格了。 二:考验林承泽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那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无疑,林承泽让祖寺是失望的。既然,大明祖寺在堰兵冢藏了太元木皇丹,那自然有手段在丹药上做手脚,找到林承泽。 “这件事情,是你做主的?”觉达看着觉空问道。 “当然是师父。”觉空道:“在堰兵冢如此众多的宗门弟子中,放入一颗让人人觊觎的太元木皇丹,咱们祖寺弟子就是再强大,也捱不住这么多道修弟子轮番攻击!这种决定,我可不敢擅作主张!” “那我估计,林承泽最终夺走了那颗太元木皇丹,逃走咯?”觉达也算是知道了事情真相。 “没错!”觉空道:“师父对他很失望。” 觉达叹了口气:“看来,祖寺要放弃林承泽了。” “不至于。”觉空道:“师父说,等林承泽完全消化太元木皇丹时,接他回祖寺,以备潜龙大会。经过这次堰兵冢之行,如今祖寺可没有多少弟子能参加潜龙大会了。” “嗯!”觉达点点头:“太元木皇丹完全消化不需要多久。看来,这师父真是对绝尘宗的后人关爱有加啊!” “谁知道呢……”觉空说了句令人意味深长的话。 “方丈~~!玲珑宫瑶光仙子求见!”法堂外响起祖寺弟子的喊声。 “嗯?出去看看去!”觉空和觉达听闻走出法堂。 “梁伯~!!!” 觉达刚一跨出法堂,许久不见的一道身影冲了过来! “小烟?”觉达惊异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听说……我听说小泽哥哥出了事情!”寒烟一焦急道,满眼还是通红的。 “这丫头……”瑶光仙子摇头叹气:“我拦都拦不住,听说自己哥哥出事了,发了疯要赶回来,我拦都拦不住。” “哈哈!”觉达笑着摸摸寒烟一:“你小泽哥哥没事,在闭关呢!” “真的?!” “小丫头!”觉达刮了刮寒烟一的粉鼻:“要是你下次回来看不到小泽哥哥,你就永远也不要理睬梁伯了。” 一段小插曲,目光回到玄州绝龙岭。 “怎么回事?!!”不过一天一夜,林承泽猛然发觉如泉涌般的舍利子丹气居然枯竭了…… “书上说,这舍利子消化最快也要一甲子(六十年)的时间!”林承泽很是惶惑:“可是怎么会这样?才十二个时辰而已,居然舍利子内再没有佛气蔓延了!更别说什么修真感悟了!怎么会这样的?!” 林承泽确实傻眼,唯一能感觉到变化的,是自己身体,自己的佛丹!如今不止是天地灵气,就连树木中精纯的木灵气,也可以夹杂着吸收进入身体! 而且,失望之中让他感到惊喜的就是如今自己的身体强度。 削铁如泥的冰螭剑在自己手臂割过,只留下淡淡划痕而已。而且,冰螭剑自然迸发的寒气渗入体内,居然被体内的木灵气吸收了!这让林承泽很是惊喜。 既然体内木灵气可以吸收水气,不知能不能吸收其他气质呢? 其实是不可以的。因为五形之中,木、土克水、而火雷克木!换言之,如今林承泽如今遇到水土功法的修真者有优势,遇到火雷的修真者就处于劣势了。 当然,由于吞噬了太元木皇丹,林承泽的体质毫无疑问的在修真者之中处于一流。 “喝~!”林承泽沉哼一声,双手鳍张,将自己体内木灵气巧妙运用,化成了一种‘春’的意境,陡然之间扩散了开来。 洞内枯死的一些树根似乎感受到林承泽满是木灵气的法力,竟然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急剧生长了起来,盘根错节之间,几乎将林承泽锁在洞穴之中! 林承泽生出的木系法力,渗入枯木根脉之中,肆无忌惮的游走,他渐渐熟悉了天地间一些花草树木的生长习性。 感悟!撇开失望的情绪,林承泽陷入从没有过的一种感悟之中! 那是一种对‘生’的感悟!对天地万物生机的一种顿悟! 漆黑的洞穴中,可以看见林承泽散发出的丝丝青黄色的草木之灵气,环绕在断根残肢之间,细若游丝。残败的根植被灵气游弋过后,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生机,勃勃盎然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而生长出来的崭新的根茂,也化作真气,被林承泽吸入佛丹;佛丹内衍生出的灵气滋养着根木,辅辅相呈,生生不息。 渐渐地,林承泽法力的坚实、韧性增加了好几个台阶,无形的木灵气被法力染成了青色,收入他脑海之中。 此时,林承泽不去说身体,连脑海也无比清晰。 第三十章 圣祭虚仙宗 大明祖寺。 送走了瑶光仙子和寒烟一,觉达掉头看向觉空,问道:“师弟,可知道林承泽现在在什么地方?” 觉空笑笑:“这小子,躲在玄州绝龙岭闭关内。” “那先由他去吧,反正绝龙岭也不是什么险地。”觉达很是无奈:“按照这小子的脾性,估计不会好意思自己回大明祖寺的。还是到时候咱们给个台阶他下下罢。” “哎~~”觉空叹了口气:“谁让师父特别关照咱们一定要照顾好这个林承泽呢?” “那~~”觉达眼里突然闪现了一道凶光:“圣祭虚仙宗……?” “明日我亲自率八大金刚前往玄州,灭了圣祭虚仙宗的道统!”觉空此时也是没了出家人的慈和,很是阴狠! “八大金刚?”觉达一愣:“这八大金刚修为个个都是渡劫初期,没有咱们祖寺元老院的批示,就算是方丈也没法指挥他们的。” 觉空冷冷笑道:“若是咱们祖寺弟子无缘无故在外被诛杀了这个理由,都不能让元老院那些元老们松口,那真是胡说八道了。” 觉达点点头:“也是!师弟你要是带着八大金刚前往圣祭虚仙宗,想必破魔老仙背后的冷月门也断然不敢说什么!看来,圣祭虚仙宗就要在玄州消失了。” “哼!”觉空冷哼道:“咎由自取!” 次日。 玄州,灵绝山峰上,圣祭虚仙宗。 一个身材挺拔的黑髯白袍的老人,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端坐在一张巨大青石椅上,右手中磋磨着两颗钢珠,浑身撒发着戾气!这就是圣祭虚仙宗的宗主,破魔老仙。 “如今正是我冲击渡劫中期最紧要的关头,”破魔老仙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但此刻却是满脸怒气:“你们这两个不肖子急急忙忙唤我出来所为何事?” 破魔老仙面前跪着两个中年大汉,同样生的身材高大,面相狞恶,断眉掀鼻,闪着一双蓝阴阴的目光,流露出惊疑之状! 若是细看,这两人与那早死的潘焦龙长得居然一模一样! 二人正是破魔老仙膝下三个子嗣的老大潘慕言和老二潘争封,原来这兄弟三是三胞胎。 “父亲!”老大潘慕言看着怒气冲冲的父亲,噤若寒蝉,道:“三弟带着咱们宗内弟子去堰兵冢历练……” 说到此,潘慕言忽然停住了,犹豫的看了眼潘争封。 “说下去!”破魔老仙见儿子话说一半,自然知道宗门出了不小的事情。 老二潘争封伏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细声道:“老三与宗门弟子全部死在了堰兵冢内……” “叵~!!!” 老二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巨响,破魔老仙手中的钢珠瞬间化成粉末,从指缝中流落出来! 破魔老仙脾气虽然暴戾,但绝对是个护短的人!所以才由着自己门下弟子在玄州为虎作伥!但今次居然宗内弟子在堰兵冢被人屠了干干净净,这叫他如何不大发雷霆? 最关键的是,宗门弟子被杀也就算了,自己的儿子都一样被宰了,这绝对是不给破魔老仙留一丝面子! 破魔老仙满眼通红,强压杀意,缓缓道:“把事情经过一一道来。” 潘慕言与潘争封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由老大潘慕言开了口:“三弟带领咱们宗内弟子在堰兵冢内发现了一颗舍利子,结果与其他宗门引起冲突,结果,三弟与门下弟子惨死于堰兵冢内!” “舍利子?那其他宗门可有伤亡?”破魔老仙冷冷问道。 “除了大明祖寺和我们一样,其他宗门几乎没有伤亡。” “乓!!!” 潘慕言话还没有说完,破魔老祖手中一股黑色旋涡由掌心喷涌而起,一道黑虹破空而至,无穷远古天雷迸裂开乘,大堂内一闪一灭之间,就听闻二子一声凄凉的惨嚎! “父亲……”潘慕言和潘争封嘴角渗出鲜血,不解的看着自己伟岸的父亲。 “哼!!”破魔老仙血红的双眸满是狰狞:“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们还敢给我打哈哈?!咱们圣祭虚仙宗名头是稍稍弱了些,但是大明祖寺岂是玄州任何一个宗门敢动之分毫的?还不给我说实话??!” 破魔老仙到底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从儿子的几句话语中,立刻听出了端倪!两个儿子必定是把其中最紧要的事情给省略了。 这么多宗门齐聚堰兵冢,自己宗门在玄州不过排行第八,被人灭了那也不是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毕竟,门下弟子向来骄纵惯了,不知天高地厚,很有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大明祖寺就不一样了!其中缘由是个人都知道,祖寺实力放在那边,修真界除了羽化门,根本没人敢动祖寺!怎么会偏偏自己宗门和祖寺被灭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两个儿子。 因为潘慕言和潘争封不在现场,堰兵冢这件事情,还是冷月门的人和他们说的。当然,冷月门也是选择性的忽略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父亲,”潘慕言强压这金丹内翻腾难压的乱窜真气,小心翼翼道:“冷月门的人就是这么和我们说的,我和老二也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所以才惊动了您,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破魔老仙满脸寒意,跟佛修者扯上关系,而且还不是什么好关系,凭他圣祭虚仙宗的实力,恐怕是凶多吉少! “罢了,”破魔老仙对两个儿子摆摆手,道:“起来罢!我现在就亲自上冷月门去问个究竟!” “哈哈哈哈哈!” 破魔老仙话刚刚说完,空气中突兀的传出洪亮的笑声。他心头一惊,赶忙运气护体真气,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大堂正中央的空气中,虚空震荡,一闪若隐若现,却又通明澄彻的古朴石门渐渐涌现在三人面前。 那道虚空之门中缓慢走出了大明祖寺当今方丈,觉空。 破魔老仙额头渗出黄豆大小的冷汗。因为,他清晰看到觉空后面还跟着八个充斥着浩瀚佛气的魔神般的金刚。 “老仙不必去冷月门了,”觉空跨出那尊立于虚空中的石门,满身浩瀚佛气,充斥着整个大殿,朗朗开口:“有什么不解的事情,我觉空今日便一一作答罢。” 第三十一章 回、不回 玄州,绝龙岭。 正在消化参悟的林承泽猛然惊觉一股震荡浩瀚的佛气扑面而至,阵阵磅礴的佛门意志似乎刺进了他的灵魂最深处! 林承泽大吃一惊,难不成是祖寺找自己来了?他如临大敌,赶紧停止参悟,将散发出的佛气全数收敛进了佛丹,全神贯注的注意着洞穴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其实是林承泽多想了。 方才那磅礴佛气,只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圣祭虚仙宗中,觉空和八大金刚在一瞬间示威般散发出来震慑破魔老祖的佛气,只是由于林承泽也是佛修,所以彼此间的联系会紧密些,所以吓了他一大跳! 但由此也可窥视到,渡劫期的修真者,居然恐怖到了这般田地! 画面回到圣祭虚仙宗。 破魔老仙强作镇定,开口道:“觉空师祖携带八大金刚如此浩瀚阵势,大驾我圣祭虚仙宗不知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觉空微微一笑:“还不就是听说老仙你膝下三子与贵宗众弟子在堰兵冢不信陨难,特亲自前来拜访慰问一下。” 破魔老仙自不会相信觉空这番言辞,洪声笑道:“师祖太客气了,就算是要拜访,也由我们圣祭虚仙宗去拜访你们大明祖寺啊。” “是吗?”觉空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圣祭虚仙宗来拜访我大明祖寺什么?” 破魔老仙被觉空这没头没脑的话愣了一下,道:“师祖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觉空破口大笑:“老仙说要来拜访我祖寺,我就不知道你们要来拜访我们什么?难不成来特意祭奠我祖寺那些在堰兵冢内被你三子潘焦龙杀死的弟子们?” “!!!!” 破魔老仙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方才他听闻潘慕言那一番话,就在怀疑,这么多宗门,为什么偏偏是祖寺和自己宗门弟子全灭,会不会就是三子潘焦龙下的毒手……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破魔老仙眼睛微眯,忽然眉开眼笑,道:“觉空师祖,且随我去梨花苑,尝尝我宗内的斋饭,我想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误会,咱们边吃边聊。” “斋饭就免了,”觉空淡然道:“我不管其中有什么误会,我只知道,祖寺威严不得亵渎!堰兵冢那件事,对,也是你们圣祭虚仙宗错;错,也是你们圣祭虚仙宗的错!” 破魔老仙纵是泥人,也冒起了三分火气,更何况他好歹也是渡劫期,立于修真界顶点的强者!看着面前这些秃驴不给自己一点点台阶下,脸色也是极为难看! 一时之间,双方都没有言语,气氛凝重地让人窒息。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觉空再次开口:“怎么样?救兵都搬好了吗?” 破魔老仙一窒,自己神识传音给冷月门,居然被看穿了。 “呵呵~”觉空冷笑道:“别说你搬个冷月门过来,今天就是你把万归宗搬来,我祖寺照样灭你道统!不过,以你圣祭虚仙宗的名声,大约也不会有多少宗门会为了你,得罪我祖寺!” 一语中的。 刚刚那一炷香的时间,破魔老祖确实把能想到的救兵都已神识联系过了,可就连冷月门,都不肯过来趟这淌回水! 破魔老仙,圣祭虚仙宗唯一一个渡劫初期的,撇开祖寺当今方丈觉空不说,觉空背后八大金刚个个都不弱于自己! 此战,无疑是以卵击石,胜负没有一丝悬念。 不到一个时辰,玄州、幽州几乎所有大大小小宗门都知道了,道修排行第八的圣祭虚仙宗几乎在瞬间,被大明祖寺灭了道统。 羽化门,当今修真界第一巨头! 无数漂浮在半空云层之中的小岛群中,最东面有一座宫殿,两个白衣飘飘的中年清朗男子遥望着天边落日。 “数百年来,佛修者都未曾灭一个道修宗门的道统,白兄你怎么看?需要咱们羽化门稍稍警告一下佛修吗?” “不必!咱们玄州与幽州关系如今十分紧张,幽州巴不得我们道修和佛修起冲突呢!此事,日后再表!” 玲珑宫。 玲珑仙子看着瑶光仙子,脸上微微有一丝愠色:“妹妹,你真是……潘焦龙那厮确实该死,但你也不能说杀就杀啊!幸亏这次圣祭虚仙宗还惹了祖寺那帮和尚,否则破魔老仙来咱们玲珑宫闹事,还真不好收场!咱们可不比祖寺高手如云!” “姐姐!”瑶光仙子不满道:“你也太把破魔老仙当回事了!那老鬼还不是被姐姐你一个手指头捏死的?” “你呀,就是嘴甜!”玲珑仙子无奈道。 祖寺灭了圣祭虚仙宗四天后。 绝龙岭内的林承泽终于发现自己吸收了那所谓的‘舍利子’后,修为再无寸进,也估计自己吞食的不是舍利子,不由懊恼,离开祖寺这棵大树,修为提升,那可要慢多了。 怎么办?回,还是不回? 这个问题,林承泽也是想了两天了。 不回去,那自己修为精进,不知要慢上几何!而且,自己一身所学,乃是佛修,不像道修、魔修,被这家宗门驱逐了,还能去别家!佛修,那可是唯有大明祖寺一家啊! 回去,自己脸皮实在没有这么厚!私吞了‘舍利子’,发现是假的,再厚颜回去,那实在太不要脸了。 思前想后,林承泽一咬牙,回去,回大明祖寺去!管别人怎么看! 想到此,林承泽忽然想起当年殷少商跟他说过的一句话:“想要将别人、乃至将整个世界都踏在脚下,就要先将自己踏在脚下!” 林承泽心念一动,将洞穴重重封闭住的一些盘根错节的树枝,彷佛通人性一般,在林承泽走去的方向,自动分散开来。 完全吸收了太元木皇丹后,林承泽已然可以自由操纵一些地上生长的树枝花草。 …… 大明祖寺,最北处树立着一尊巨大的石塔,法相古塔。 这尊古塔外表破败残旧,一些藤蔓植被几乎爬满了石塔往下一半的面积,就连石塔的大门也被这些藤本植物封了个密密严严。 兀然的,法相古塔上无尽的藤本植物在一瞬间由葱油的充满生机的绿色变成了枯黄色,纷纷随风飘落在地,露出了漆黑的,似乎百万年都不曾开启的塔门。 塔门荡漾着一股股波纹,涟漪。许久,门,开了…… 第三十二章 乾虚禅僧 法相古塔周围的空间涟漪散尽,似曾千万年未开启的透着浓厚压抑的黑色古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形,颤颤巍巍,似乎迈着极为沉重的步伐从黑的深不见底的塔内,慢慢走出,浑身上下不带一丝气息。 这个瘦弱的身形终于跨出了法相古塔,一缕惨淡的夕阳斜斜照耀在他脸颊,分明可以看出这是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老者蓄着一撮长而柔软的仙须,一双棕褐色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让人讶异的是那对饱经风霜的眼眸中,似乎没有一丝生气。长长的道眉掩盖着他那双没有生气的眼睛,压得低低的。布满了鱼鳞纹的眼角也有点发黯,这是一个人劳倦过渡的证据。 微风带起老者胸前的长须,自由翻飞着。他身着一件玄色僧袍,腰际系着一根麻绳,脚穿粗布白袜,上套一双破旧的麻鞋,以缓慢稳重的步履,沿着古塔外的石磴拾级而上。 当老者踏上最后一阶石梯时,他那双不大的棕褐色眼珠中似有一轮残月闪过,偶一转盼间,毫无生气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峻威严,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 老者走到古塔沙丘下的河畔一动不动,后头荒丘上是死一般寂静。 所谓法相古塔,正是大明祖寺所有前任方丈将禅位留给下任方丈后,才可进入的闭关之所。那毫无疑问,这位瘦弱,毫无生气的老者俨然也是祖寺的前某一任方丈。 就在这位祖寺前方丈伫立在河畔举目凝望之际,他的身边突兀的隐现出一个光头年轻人,站在老者右首边,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难以捉摸的诡笑。 “去吧。”那光头年轻人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左手拍拍老者的肩膀,轻声说道。 老者闻言,木讷的点点头,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了祖寺后山的河畔边上。 待得老者消失,年轻人长长舒了一口气,轻声暗叹:“自当年佛门内乱起,一百二十二年了,时间过得还真是不慢啊……” 言毕,年轻人缓缓走到法相古塔门前,抬手一举,所有古门前的禁制在瞬间瓦解,他就这么跨进古塔之中。 这要是让当今祖寺那些长老高层们看到,真的要吓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的。因为,没有方丈所特持有的血脉,那些空间禁制,是不可能被打得开的! 难不成,这年轻人也是祖寺的某一任方丈? 大明祖寺,法堂。 当今祖寺方丈觉空看着面前之人,几乎惊讶欲绝,不禁失声道:“师……师傅?!!” 觉空面前之人俨然就是方才跨出法相古塔的那位瘦弱老者,祖寺上一任方丈:乾虚禅僧! 乾虚禅僧眯眼看着觉空,点了点头:“老三,不错。这些年你将祖寺大小事务执掌的井井有条,倒也没将修行落下,也到渡劫中期了,很好。我倒是眼拙,当年还以为你们四兄弟中,你的成就会最低一点呢!” “师傅谬赞!”觉空低头颔首,言语之间满是崇敬:“倘若没有当年内乱之事,弟子确实不如三位师兄弟。” “唉~你无需劳谦虚己。”乾虚禅僧挥挥手。 “师傅,”觉空开口问道:“您在法相古塔内传音给我,说是还有一两年才出关,可怎么……” “我的修为也算是到头了,很难再有寸进,”乾虚禅僧叹道:“既然如此,又何必呆在法相塔内?还不如游山玩水,安享晚年。” “哈哈!”觉空笑道:“以师傅您渡劫大成,基本与天地同寿,还有还有安享晚年这个说法?” 乾虚禅僧笑笑:“天地同寿?渡劫大成不过区区百万年的元寿,与天地亿万年相比较,何足挂齿,哪来同寿之说?” “嘿嘿~”觉空尴尬一笑,恭维道:“师傅如今的佛道造诣,已然深不可测,就是站在弟子不到一尺距离,弟子完全察觉不到一丝气息啊。这修为,就算是师傅您的上一任方丈,也不可企及。” “呵呵~”乾虚禅僧微微一笑,似乎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说道:“老二呢?” 觉空回道:“老二大约还在主供佛殿内打坐静修,可要弟子传他过来?” 乾虚禅僧摇摇头,道:“不必,由他去吧!老二经历了内乱,似乎心绪还没有调整回来,真是可惜了。” “对了,老三。”乾虚禅僧忽然开口道:“你可想要进入那法相古塔内闭关?” 觉空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料想到自己师傅突然提起这么一茬,犹豫了片刻,道:“师傅,弟子自知愚钝,对于修炼一途倒没有太大野望,一切顺其自然。而且,如今祖寺并没有惊艳绝伦之才,可以胜任方丈之席,故弟子还是希望再等等,待得祖寺有后继之人时,再退位进入法相古塔内闭关。” “呵呵~”乾虚禅僧闻言,嘴角一弯,眼中一道异样的目光一闪而过,道:“那祖寺便还要老三你多劳心劳力了。” “师傅这说的是哪里话?”觉空诚惶诚恐道:“我们兄弟四个都是受过师傅您的大恩情的!如今为祖寺尽点责任,绝对义不容辞!” “有这心就好!”乾虚禅僧笑道:“对了,那个绝尘宗宗主的独子林承泽好像不在寺内嘛?私吞了‘舍利子’后,还没有回来?” 觉空赶忙回答:“是!这林承泽确实不是这么好掌控的人。” “潜龙大会?此子回来不过两年不到的时间,已然踏入了意散期!不错!”乾虚禅僧说道。 “是的!” “嗯!不错!”乾虚禅僧眼中有着些许赞赏:“倒是没有辜负我祖寺的良苦用心!看来,这小家伙说不定还真能靠着自己,血当年家族之恨呢!哈哈哈哈!” “看来,得尽快把林承泽这小子从绝龙岭带回来了,省的他在玄州出了什么意外!”就在觉空心中这般暗想着的时候,一股熟悉的气息出现在了祖寺门外。 是林承泽的气息!!! 第三十三章 人生如戏 “这股气息是林承泽的!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自己有脸回来?”随着气息慢慢的靠近,觉空的神识已然清楚了气息拥有者的身份。他不由心头一惊,自己方才可有些事情没有对乾虚禅僧说呢。 乾虚禅僧自然也知道有人靠近了法堂,瞟了觉空一眼,也未说话。 这法堂是祖寺方丈才能待得,其余人等,没有经过允许,是不可以随便靠近的。 “笃!笃!笃!” 法堂的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师傅!”觉空开口大声说道:“您说的林承泽历练回来了!” 乾虚禅僧面无表情,手微微一摆,一股清风,吹开了法堂的紫檀木门。 “方丈!”林承泽也没进门,只是跪在法堂外,恭敬道:“弟子历练回来了!” 一句话说得不卑不亢。 林承泽绝非傻子! 方才在门外听到觉空那一句‘您说的林承泽回来了’,便知法堂内除了觉空外,还另有其人。而且,那人的实力强的离谱!否则,自己如此靠近法堂,也不会丝毫察觉不到那人气息;再加上觉空说话之时如此大声,似有提醒自己的意思,而且关键还用了个‘您’字,想必屋内之人,来头不小!毕竟,要让堂堂祖寺方丈如此谦卑的,在修真界可不多。 门打开的一瞬间,林承泽余光瞟到乾虚禅僧之时,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到了嘴边的那些关于此次堰兵冢之行的解释说辞又吞了回去,只是乖巧的跪在地上。 “虚尘,起来吧!”觉空看着林承泽说道。 “你……就是绝尘宗宗主林擎苍的独子林承泽?”乾虚禅僧上下打量着林承泽。 “正是!”觉空赶忙开口答道。 “我没问你!”乾虚禅僧很不满意觉空的插嘴。 “正是小儿,林承泽!”林承泽可以充分察觉到眼前这瘦弱老者强大的威压。 “嗯!”乾虚禅僧扫了下林承泽,露出还算满意的表情:“佛丹很强大,前途无量啊!” 林承泽跪在地上,也不敢多嘴。 “虚尘!”觉空忽然严厉开口道:“我令你去堰兵冢历练,为何过了许久才回来祖寺?!还有,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除了你,所有师兄们都死在了堰兵冢内?” “嗯?”乾虚禅僧闻言,倒是略微惊讶了一下。大明祖寺外出历练的弟子会全军覆没?想当今除了羽化门,潜冥宗外,没有谁有这个胆子敢正面挑衅佛修者的吧? 林承泽握紧拳头,满眼赍恨,咬牙切齿道:“我晚去了堰兵冢一步,方丈这您也是知道的。” 觉空点点头:“继续说!” “弟子到了堰兵冢内,得知咱们祖寺弟子进入了冷月门弟子的一件法宝,玄冥冰宫中,与其他各门派弟子切磋。由于弟子无法进入,便在玄冥冰宫外等候。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弟子得知在玉龙湿地内出现了舍利子,弟子想着佛门至宝万万不可落入他人之手,便赶往玉龙湿地,与其他宗门弟子争夺舍利子。” “弟子虽不才,但总算是夺到了舍利子,那些道修立刻故群而攻之,弟子双拳难敌四手,不得不逃离玉龙湿地,掩盖体内佛气,暂避锋芒!” “弟子这一举措,虽然有些狼狈,损了祖寺威名,但却是救了弟子一命!就在弟子在远处疗伤之际,那圣祭虚仙宗长老潘焦龙突然杀来,不知为何居然祭出了冷月门的玄冥冰宫,欲将在场所有搜寻我的宗门弟子全数杀光,这时候,玲珑宫的瑶光仙子赶来,与潘焦龙在玄冥冰宫中大打出手,最后重创潘焦龙,所有弟子得以安全回到自己宗门。” “那舍利子呢?”觉空早就从瑶光仙子哪里得知了时间真相,知道林承泽如今只是在胡诌,但是也没打算点穿他。觉空知道,这小子既然愿意回来,必定知道了那‘舍利子’是假的,而且也编好了说辞。 “舍利子……”林承泽似乎很是艰难,吞吐道:“舍利子被弟子吞食了……” “大胆!”觉空装出一副暴怒的模样。 “让他说下去。”乾虚禅僧倒是一脸的无所谓。 “方丈,我对不起祖寺!”林承泽一拳轰在了地上,满眼通红:“当时那潘焦龙只是被瑶光仙子重创,并没有杀死!舍利子外泄的浓郁佛气,弟子实在没有办法掩盖……那重伤的潘焦龙察觉到弟子手中的舍利子,便不顾自己伤势,也要抢夺!” “弟子自然不甘,带着舍利子逃命!可是舍利子泻露出的丹气,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弟子根本躲不过潘焦龙的追查,若不是潘焦龙身中剧毒,弟子早被他逮住了!万般无奈之下,弟子唯有将舍利子吞入佛丹,以保咱们佛门至宝!” “如今弟子回祖寺,就是赎罪来了!方丈要杀要剐,虚尘绝无半句怨言,只求万万不要怪罪到弟子的妹妹,寒烟一身上就可!” 林承泽气度雍容,说得甚是恳切,如是觉空不知道他是假的,就会相信他字字都出诸肺腑! “这小子……”觉空觉得好笑,心中骂道:“反应倒是极快!口齿也算伶俐!” “师傅,您说这事情……”觉空犹豫的看着乾虚禅僧。 “罢了。”乾虚禅僧随意的摆摆手:“我看这虚尘也不是吞食的什么舍利子!舍利子没个百十年的,消化不了!再说,这虚尘也没做错什么事,并没有丢咱们祖寺的脸面!人,可以死,但要死的有价值!被潘焦龙逮住,他必死;就算他把那所谓的‘舍利子’交给潘焦龙,潘焦龙也不会放过他!还不如自己吞食了,或许还有活命的机缘。再说了,被别的宗门的人吃了,还不如咱们祖寺的人吃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吧,不用追究了。” “是,师傅!” “谢谢……呃……”林承泽看着觉空的师傅,也不知叫什么好。 “还不谢谢师祖?”觉空呵斥道。 “谢师祖!”林承泽重重磕了一个响头。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 林承泽蛮以为自己这番说辞乃是天衣无缝,绝无纰漏。他哪里晓得,这整个事件,都是乾虚禅僧和觉空一手操作的。 林承泽满嘴谎言,面前这两个不知年长他几何的老狐狸,也都是心中偷笑。 第三十四章 林承泽的五行属性 “既然,咱们祖寺这次参加潜龙大会的弟子都意外陨落了,”乾虚禅僧俯视着林承泽,说道:“那虚尘你就好好在烈阳遁间内专心修炼!你爷爷于我可是有再造之恩,关于修炼方面的事情,我能帮的一定帮!” “谢师祖!”林承泽从未曾见过自己那所谓的‘爷爷’,也没有听自己的父亲提起过。但是,既然祖寺有意栽培,那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有不受之理。当然,该提防的,自己始终要提防! 世俗中,殷少商一再告诫自己,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去吧!”乾虚禅僧摆摆手。 林承泽也不再多说话,站起身来,恭敬的做了一个长揖,退出了法堂。 待得林承泽走远,觉空看着乾虚禅僧,说道:“师傅,这林承泽……您真的是对他关爱有加啊!” “嗯!”乾虚禅僧从觉空吞吞吐吐的语气中,自然知道他心中有不解,答道:“我说过,这孩子的爷爷对我有再造之恩情!” 觉空附和着点点头,却是将信将疑。(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待得这林承泽参加完潜龙大会进入小仙域修炼出来后,给他一枚舍利子,助他一臂之力!”乾虚禅僧淡淡说出了让觉空几乎惊讶欲绝的话! 舍利子! 自己在大明祖寺快接近千年了,当主持也当了百年了,也未曾有如此待遇! “师傅,”觉空咽了口口水,道:“舍利子咱们祖寺如今还有三颗,一颗是燃灯佛祖的,一颗是弥勒佛祖的,还有一颗是陀太子佛祖的。您看是给林承泽哪颗?” “嗯……”稍稍沉吟了片刻,乾虚禅僧心中有了定度:“燃灯佛祖的吧。” “燃灯佛祖的?!”觉空再次吃了一惊! 燃灯佛祖可是燃灯禅祖的师傅,实力之强,在万年前的修真界首屈一指!本来像燃灯佛祖这样的佛修者渡劫飞升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可他为了光大佛修道统,毅然决然的放弃渡劫飞升,以自己无上修为结成一颗舍利子,圆寂了。 “有问题吗?”乾虚禅僧脸上略有不满:“你也不是看不出来,这孩子体内属性有多恐怖?!” “是是!师傅的话弟子怎敢违逆?”觉空赶忙低头应声道。 距离潜龙大会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林承泽这段时间不断巩固着自己意散的境界。 如今,他算是知道了自己吞食的的确不是舍利子,而是一枚太元木皇丹。虽不比舍利子,但是这枚丹药也属于修真界中的一枚极品丹药,对于修习木属性功法有着极大的益端。 配合着太元木皇丹,林承泽得到了觉空给的一本功法,万生诀。 顾名思义,万生诀讲究一个‘生’字! 天地万物,绵绵若存,用之不尽!万般轮回,只为‘生’存! 何为五行? 以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灵之水、中意之土,是为攒俎五行! 林承泽不知道的是,其实修真者根据自身灵脉,体内五行各有强弱! 打个比方,一个修真者体内灵脉若是东魂之木、西魄之金、南神之火、北灵之水、中意之土,以比例来分配的话,倘若五行皆是平均各占两成,那么此修真者可以算是废脉,毫无特色,踏上修真之途,基本毫无一丝希望窥得大道! 反而言之,体内灵脉的五行之中,有一行特别出众,达到了五成,那么,这个修真者算是万里挑一的精英! 若是体内有一行占到了六成、七成,那绝对是各个宗门高层倾力栽培的对象了! 以修真界有记载以来,唯有三人体内有一行占了全部五行的八成!这三人无疑个个都是修真界巨擎般的大人物!早已羽化飞升,上了更高位面! 像这次堰兵冢,大明祖寺特意在玉龙湿地内放了一枚木属性的极品丹药,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林承泽体内木属性整整占据他灵脉的七成! 更骇人的是,东魂之木,乃五行之中最为逆天的一行! 所以,撇开林承泽的领悟力不说,单就根骨而言,他绝对算得上千年难得一见的极品根骨! 烈阳遁间内,林承泽日夜不休巩固完善自己意散的同时,尽可能的参悟着万生诀! 这么一个月的参悟,林承泽知道了,若是万生诀大成,自己的佛丹不但同时吸收天地真气,还可源源不绝的吸纳万木灵气! 而天地间花草树木,本是吸纳天地真气而生,所以林承泽吸纳的两种真气,并不冲突,反而相辅相成,衍生出更为强劲的一种特殊真气:天灵气! 有了天灵气的辅助,任何神通功法使出去的威能要比那些体内只有单一天地真气的修真强上一筹,而且,平日里修习,天灵气对修真者金丹的滋润温养效果更为出色! 但这些还不足以说明木属性乃五行之首!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什么?!大家想也知道了! 举个简单例子:一个非木属性修真者与实力境界相同的木属性修真者厮杀,木属性的修真者不但吸纳天地真气,还同时吸纳万木灵气,那体内的真气毫无疑问恢复的比非木属性修真者要强上一筹!那么对于生死只在瞬间的高手而言,真气恢复的快,结果也不必多言了…… 东魂之木,五行之首! 当然了,木属性的修真者毫无疑问,也是极为罕见的! 别说林承泽这样一个木属性占了全部五行的七成!就是一个体内木属性只有三成,而其他一行或许有五成的,都会被宗门长老们强迫修炼木属性! 因为,木属性修者太少了!体内木属性占到三成的,百万个修真者里面都未必会有一个! 可想而知,林承泽木属性居然占到七成!也不知修真界那三个单一属性占到八成的巨擎般的人物,其本身属性是什么? 好了,接下来,将话题转到林承泽的万生诀上。 第三十五章 最后的准备 好了,把话题扯到万生诀上。 万生诀依次递升分四重境界:太初境、太元境、太清境、万生境。 太初境大成:相同时间内,修真者可以吸收的木灵气大约是他可以吸收的天地真气的十分之一,无其它特殊效果。 太元境大成:同太初境,但是一炷香时间内,修真者可吸纳的木灵气占到天地真气的一半!无其它效果。但,这已经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了。 太清境大成:与太元境相同,但是可以驱使天地万木供修真者自由使用!修真者在战斗中,可以瞬间改变树木形态,或化木为剑等利器,攻击对手! 万生境大成:相同时间内,吸收的木灵气等同于修真者吸收的天地灵气,还有可以改变树木的特性,将树木的坚韧程度强化至金刚钻石般坚硬! 可以想象的是,修真界本不比世俗,整个修真界的境地范围,几乎九成九是被参天古木掩盖的! 当林承泽万生诀大成,与人战斗厮杀,只要体内真气足够磅礴,催动天地万木,同一境界内,几乎可以说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且根本无需在乎敌手人数! 逆天!绝对逆天! 然而,这些觉达、觉空并未对林承泽说起。其内里缘由,便暂不透露。 林承泽不愧是木属性七成!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已经将万生诀第一重太初境修炼至大成了。 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反正自己修炼这万生诀似乎水到渠成,丝毫没有觉得万生诀有多么深奥晦涩! 这就是属性好啊! 林承泽体内木属性占七成,可想而知其他四行最低的怕是一成都没有!你要让他修炼火属性等等,那真是要命了! “压制自己境界,没了舍利子,潜龙大会对我而言,却是重中之重了!”林承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参加潜龙大会之前,尽量将万生诀练至二重,谁知道进了小仙域,会发生什么事情!” 林承泽在烈阳遁间极为刻苦的努力领悟着万生诀二重。毕竟,一旦太元境大成,同一时间内吸取木灵气的速度是太初期的五倍之多!这样,若是在小仙域内与其他宗门的道修、魔修者发生冲突,自己胜率会大上许多! 有资格参加潜龙大会的佛修弟子在堰兵冢全部身亡了,到时候小仙域内估计除了林承泽一个人,再也看不到佛修了!这样一来,他确实人寡力薄! 时间就这样流逝着。 或许是因为潜龙大会即将开始,玄州道修与幽州魔修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冲突,倒也是平静。 只是这平静的背后,似乎有一个极大的漩涡,待得狂风卷过,漩涡自会随着狂风,席卷整个修真界…… 大明祖寺,主供佛殿。 由于半年前前去堰兵冢历练的佛修弟子全部身陨,祖寺不得不使用丹药全力栽培一些靠近意散期的弟子,以近乎拔苗助长的姿态,好不容易又凑出了九名弟子,携同林承泽一起参加潜龙大会。 乾虚禅僧端坐在主供佛殿北墙的正中央,左首是觉空,右首是觉达,两位他曾经的得意门生。 觉达看着九名志气满满的意散期弟子,担忧的问道:“师傅,咱们这么做真的好么?这些弟子靠着丹药、灌顶等特殊手段强行提升境界,对他们以后的修真道路可是极为不利的!” 乾虚禅僧似乎会觉达提出的质疑颇为不满,不耐道:“有什么办法?让林承泽一人进入小仙域,面对数百名道修、魔修弟子?他不死在里面才怪!” 看来佛修的确是有把握!但凡参加潜龙大会的弟子,似乎是铁定能进入小仙域的! 觉空闻言,面无表情,捋了捋白须,一言不发。 觉达明白了,原来这些个弟子,全部都是炮灰!都是为了在小仙域内保护林承泽的炮灰! 余光瞟了一眼自己的师傅乾虚禅僧,觉达心中很是不解:这林承泽到底和师傅是什么关系?!师傅从前可是一个极为公正之人,怎地如今为了一个幽州二流势力的遗子,这般不遗余力? 玄州,玲珑山,玲珑宫。 寒烟一手持一柄软剑,拼命的练习着剑法。阳光下,她眉梢眼角已有了些许棱角,望上去柔媚中平添一分刚毅。 玲珑仙子和瑶光仙子漂浮在远处,赞赏的看着地上那个倔强坚韧的姑娘。 “看来,还真能让这小妮子赶上潜龙大会呢!”瑶光仙子满眼笑意。 “嗯!”玲珑仙子点头称是:“真是没有想到,这小妮子佛修不怎么样,道修倒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呢!” “扑哧~~!”瑶光仙子不由笑出声来:“姐姐你闭关闭傻了吧?那佛修注重纯阳之体,岂是女孩子家可以修的?觉达那老狗也就是想让小烟成个丹士罢了,差点坏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咱们玲珑宫的功法本就极为适合女修士,加之寒烟一水属性也相当不弱,修起咱们宗门神通自然得心应手呢!” “嘻嘻!”玲珑仙子也是盈盈笑道:“妹妹说的极是,看来我真是闭关闭傻了!” 距离潜龙大会还有七天时间。 大明祖寺,烈阳遁间。 林承泽周身漫布着绿色的,极为醇厚的木灵气,以林承泽为中心,缓慢运转着。突然,绿色的木灵气急剧压缩,凝成了一颗橘子大小的金丹,钻入林承泽脑海之中! 林承泽双目圆睁,精神暴涨,丹田内的木灵气凝结成一个大阵,灌输到他周身各个经脉之中。 “喝~!!”林承泽一声闷哼,双目中的精气狠狠射出,张口喷出两道气流,一道是天地真气,一道是万木灵气。 两道气流相互交缠着渗进他佛丹内的大阵,大阵顿时宛如群星般璀璨,突然缩小,跃入林承泽脑海。 轰隆! 林承泽身体周围,一股无量飓风环绕着,丝丝深入毛细孔,洗涤着他的经络骨骼,激发这林承泽对于木属性的潜力! “太元境成!”林承泽满眼欣喜,感受着木灵气较之以往数倍的吸收,忍不住长啸一声! 第三十六章 密室之谜 “爽快!这种感觉,真是太爽快了!!” 无尽的木灵气缠绕着天地真气,化作天灵气,充斥着林承泽全身所有器官、经脉、骨骼!这种酥麻感简直难以言喻! 林承泽可以清晰察觉到,天灵气在煅炼、改造、强化着他的肉体。假以时日,林承泽也不知自己肉体会不会像一些神兵利器那般坚韧无匹!若真是那样,无敌了! “呼~~”林承泽长舒了一口气,掐指算了算时间,还有七天,便是潜龙大会了!接下来这七天,就不再修炼了,安宁一下自己心境,若是有时间,顺便去玲珑宫看看自己妹妹。 林承泽将万生诀放入烈阳遁间的书架上,手一滑,万生诀掉在了地上。他自嘲的笑笑,弯下腰来捡起万生诀。 就在林承泽弯腰捡起万生诀的时候,他看到了书柜最低端有一处地方的颜色与整个烈阳遁间格格不入! 这烈阳遁间在林承泽的印象中,似乎是某种神秘的黑色原石,人为挖空而成,没有一丝缝隙! 而书柜最底处那块黑色石板,明显是改动过的!同样是黑色,但与烈阳遁间的黑色想比,少了一丝光泽!若不是自己万生诀二重大成,眼神好了不知几何,还真发现不了。 林承泽眯眼凝滞在那块黑石板之上,皱着眉头。 “难道这烈阳遁间内,还别有洞天?”林承泽犹豫着是不是要探索一番。 世俗中,殷少商曾经说过:想活得久,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不行!”林承泽看着那块石板,心中想到:“今日不解开这谜团,从此我在这烈阳遁间内修行,断然是没了心绪!我触摸一下试试看,要是没有什么机关最好,万一有什么蹊跷之处,先看了再说!免得日后老是念挂这件事情,妨碍我修炼!” 林承泽侧着身子,将手伸进书柜底端,缓缓摸在了那块黑石板上…… “吱呀~~~~” 背后南面传出一声诡异的响声吓了林承泽一跳! 林承泽赶忙掉头望去,烈阳遁间南蛮的书架竟然斜斜裂开了一条缝隙。 “果然别有洞天!”林承泽心口一窒,小心翼翼的靠近缝隙,微微法力,转动书架,闪身进了密室。 密室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饶是林承泽这般修为,愣是不见一丝光亮。 “禅定光中日月齐!”林承泽念了一句佛咒,摊开手掌,一团火球自掌心燃起。 照理来说,手掌大的火球足够林承泽看清三丈以外的任何事物。可在烈阳遁间的密室中,林承泽似乎只能堪堪探清一寸左右的范围。 林承泽手举火球,缓步向前。一个恍神之间,他分明看到距离自己不到两寸之处,同样有个模糊的人影举着火球朝自己慢慢走来…… “什么人?!!”林承泽吓得三尸暴跳,一声暴喝,疾步后退数丈,直至撞到了密室的墙壁! 可是,并没有人回答他。 林承泽想打退堂鼓,可是他知道自己脾性,若是今天不把这古怪密室弄清楚,必然会留下心结。修真者讲究静心,有了心结,还怎么静得下心来? 虽然林承泽开始懊恼自己的好奇心,可是也只得硬着头皮,往方才方向继续慢慢前行,右手已然催动了冰螭剑。 再次靠近刚才的位置,他呼吸已然开始加重了,黄豆大小的冷汗渗出额头…… 同样的位置,林承泽再次看到那个模糊的人影,举着火球想自己靠近,几乎就要和自己面对面了。 林承泽“唰”的一下停住脚步,对面那人也在瞬间停下了脚步。 “难道……”林承泽心头一凛,试探着将左手火球靠近那模糊人影,但见那人影举起火球靠近林承泽。 “靠!”林承泽全明白了,原来自己面前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对面那模糊人影不过是自己的倒影罢了! 林承泽将冰螭剑收了起来,右手慢慢放在面前这块玻璃上面,由最左边以极缓慢的速度向右面移了过去…… 大约走了两三步,林承泽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左手的火团照耀的范围内。 突然!!!! “啊~!!!!!” 林承泽发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嚎叫声,嘴中一口白沫吐出,直挺挺的倒在了密室之中!!! 也不知过了许久,昏迷中的林承泽被一滴冰寒刺骨的水滴打在了后脑勺上,缓缓醒了过来。 他一脸迷茫,费力的撑起身子,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为何如此一片漆黑。待得林承泽回忆起来,他像发了疯似的,东撞西磕,逃离了密室,将书柜再次合上! “呼!呼!呼!”林承泽惊魂未定,上气不接下气,对于自己在密室中看到的‘那个东西’,他简直不敢再想。 “这……这大明祖寺……”林承泽此时的双眸之中满是恐惧,那是一种直达灵魂的恐惧,语无伦次的喃喃道:“那个……那个‘东西’……?那个‘人’?……?好可怕的威压,好可怕的戾气……” 林承泽决计不愿再提起密室之中所见到的‘东西’! 一把抓起万生诀,林承泽瞬间冲到门口,靠着烈阳遁间的门,准备等自己情绪稳定了再出去!反正这狗屁烈阳遁间以后说什么自己也不会在这里修炼了! “那种戾气……”林承泽越是不想回忆密室,越是会想起,他惊慌失措的自言自语道:“那种戾气……非常熟悉!可是……我……我肯定我曾经见到过那种特殊的暴戾气息!可是……可是在哪里见过的呢……?” 林承泽可以毫无疑问自己以前见识过那种戾气,但是他怎么都回忆不起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难……!难道是他??!!!!” 林承泽猛然忆起了! “不可能!”林承泽拼命的摇着脑袋,状态癫狂,嘶吼道:“不可能会是他的!怎么可能会是他?!!不可能!不可能!!!!” 第三十七章 潜龙大会 林承泽究竟看到什么?!!他口中的“他”又是谁? 林承泽瘫坐在烈阳遁间的门口,惊魂未定!那种惊悚,是由一个人灵魂的最深处散发出来的!他决计不愿再回忆起密室内自己所见到的‘东西’! 那个‘东西’,会否成为林承泽日后窥探修真大道的心魔呢?林承泽自己也不知道。 但毫无疑问的是,林承泽极度懊恼自己为什么会发现那个机关,为什么不听使唤,拼命也要去觊觎密室中的存在! “虚尘……虚尘?” 就在林承泽瘫坐地面,噤若寒蝉之际,觉达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梁……梁伯?”林承泽晃一回神,怔怔看着不知何时站立在自己面前的觉达,有些语无伦次。 “你怎么了?走火入魔了?”觉达看着浑身被冷汗淋湿的林承泽不由面露凝色。 林承泽闻言赶忙说道:“嗯!昨日强行想要突破万生诀二层,结果遭木灵气反噬,差点殒命在烈阳遁间内!” 觉达沉默了一小会儿,捏了捏林承泽左手手腕处的太渊穴,松了口气,道:“还好,体内气血比较稳定,并没有翻腾之象。” “吓死我了!”林承泽见自己谎言未被觉达看破,也是松了口气。 “修真之道,欲速则不达!往后千万不要再急功近利,否则,一身修为毁于一旦也不是不可能啊!”觉达拍了拍林承泽肩膀。 “嗯!”林承泽点点头,应了一声:“我也是想在潜龙大会开始之前,将万生诀二重太元境练至大成,届时能多一分胜出的把握!梁伯您也是知道我复仇心切!” 觉达努了努嘴,道:“好好休息,后天便是潜龙大会了。明天我与方丈觉空会随着乾虚禅僧带领你们一起前往南部幽州参加潜龙大会。” “你们……?”林承泽心头一讶,开口问道:“咱们祖寺诸位师兄都在堰兵冢身陨了,我以为除了我……” “唉~~”觉达打断林承泽,叹了口气,道:“祖寺强行提升一些弟子的境界,随同你一起参加潜龙大会,到时候,进入小仙域,咱们佛修弟子相互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一百二十位道修弟子加上八十位魔修弟子,咱们佛修再强大,也不过十个名额,真要是起了冲突,佛修断然不会是他们对手!” “为什么咱们佛修如此强大,却只有十个名额?这不公平!”林承泽愤愤道。 觉达笑笑:“佛修有十个名额,已经算是道修和魔修给咱们祖寺面子了。首先,咱们佛修乃修真三大派系中最为强悍的一系;其次,咱们佛修中立,基本不参与道修与魔修之间的一些瓜葛,若是实力太过强横,道修与魔修一定会有想法!这种微妙的平衡关系一旦被打破,咱们佛修迎接的,将是来自道魔双修的一致怒火!祖寺再强悍,也敌不过一个玄州,或是幽州!更何况是两州联合?!” 林承泽默默点了点头,这种微妙的,相互制约的关系,在世俗中也是极为寻常的一种对立关系。 “而且,”觉达继续说道:“这次我与觉空的师傅乾虚禅僧亲自陪同你们前去幽州,在潜龙大会历史上也是极为罕见!师傅就是怕你万一被潜冥宗的人认了出来,不好收场!师傅确实对你关爱有加啊!” 林承泽满脸雍容,义正言辞道:“祖寺对我林承泽的恩惠,我林承泽没齿难忘!” “好了,”觉达看着林承泽:“今天就不要再修炼了,以你的实力,进入小仙域基本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是!” “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觉达说完,消失在了林承泽眼中。 “后天就是潜龙大会?!!!”待得觉达消失,林承泽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我竟然在密室之中昏阙了四日?!还好没有人发现!” …… 玄州,玲珑宫。 一座五光十色,由五彩玛瑙堆砌而成的巨大擂台上,两个妙龄女子手持长剑,打得不亦乐乎! “彩鳞师姐!加油!加油!” “小烟师姐!小烟师妹!加油加油!” 台下围着数百名女修真者,在呐喊助威! 那个叫彩鳞的年轻女子左右各持一柄长剑,发动攻势,长剑如轮,绵绵刺出!双剑齐飞,劲风电旋,声威极为骇人! 寒烟一不急不躁,倏退乍进,白虹剑泼风般使出,往彩鳞身前劈去,剑风丝丝,划空生啸,直刺横削,快速绝伦! “师妹,好剑法!”彩鳞百忙之中娇躯一扭,向旁闪开数尺,皓腕翻动,呛的从肩头掣出长剑,目光就跟着剑尖瞧去! 待得长剑欺近寒烟一面门,寒烟一哼了一声,踢出左腿,往上一提,倏然收转,身子微向前扑,右手紧握着的粉拳,又往彩鳞脸上捣去! “雕虫小技!”彩鳞冷笑一声,刺到寒烟一面前的剑光化作无数白色莲花,围绕着她缓缓飘落! “天女散花?!!”台下弟子认出彩鳞那一手奇异神通,不由惊叹! “爆~!!”彩鳞娇叱一声! 飘落在寒烟一身遭的无数白莲顿时隐发淡淡金光! “这彩鳞!……!!!”浮在半空的瑶光仙子吓了一跳:“为了潜龙大会,居然下手如此之狠?!” “叵!叵!叵!叵!叵!叵!” 那些白色华莲犹如一颗颗定时炸弹,在寒烟一全身四周相续爆裂而开,绽放出刺眼的光华! 光华过后,硝烟散尽…… 所有弟子,尽皆望向玛瑙擂台。 擂台上居然没有半个人影,却突兀的多了一个巨大的似是泥土烤制而成的巨蛋! “好!好个小妮子!”半空之上的瑶光仙子见此一幕,不由眉开眼笑:“居然将土遁之术在她这个境界练至如此随心所欲的地步,相当了不得啊!” 擂台上下一片寂静。 不消片刻,擂台中央的泥蛋开始出现龟裂。裂缝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砰~!!!!” 泥蛋终于不堪重负,炸裂而开! 映于众人目中的,便是寒烟一手中冰冷的长剑轻轻架在彩鳞的脖子上。 “寒烟一,胜!玲珑宫参加潜龙大会最后一个名额,寒烟一!!!”半空中的瑶光仙子大声喊道。 第三十八章 疑云重重 “玲珑宫参加潜龙大会最后一个名额,寒烟一!!!” 漂浮在空中的瑶光仙子眉开眼笑,大声宣布! “真是没有想到,”在瑶光仙子右前侧的玲珑宫当今掌教至尊玲珑仙子很是欣慰:“寒烟一不过两年时间而已,修为竟然如此突飞猛进,赶在潜龙大会之前,生生将自己境界提升到了神心期!” “嗯!”瑶光仙子就像是一个占了天大便宜的小孩,得意道:“祖寺这帮秃驴难得的也是做了件好事啊!” “将天晶剑给这小妮子!”玲珑仙子美眸之中透出一股火热。 “天晶剑?!”瑶光仙子闻言倒是吓了一跳! 天晶剑:仅次于仙宝的一柄至宝神器。修真界排行第二的神剑,也是玲珑宫历任掌教至尊的专属兵器! “姐姐,”瑶光仙子有些犹豫:“天晶剑给小烟会不会……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天晶剑名号之响,就算是宗门普通弟子都认识,让小烟拿着,怕是会给她召来杀身之祸啊!” “寒烟一这丫头天赋不错,但令人刮目相看的是,她的心性之坚韧,远非常人可以比拟!”说到此,玲珑仙子面露正色:“仅此一点,她日后成就或许并不会低于我!今次,我要助她过关斩将,夺得进入小仙域的名额。” “……姐姐,”瑶光仙子满眼担忧:“潜龙大会本就是让小烟磨砺一番,虽然她修为进境很快,但进入小仙域,始终是差了一筹!你把天晶剑给她,无异于拔苗助长!潜龙大会时,咱们都在场,估计小烟没有什么危险。但是进入小仙域,咱们玄州道修还好,会给玲珑宫三分薄面,但是幽州那些魔修看到天晶剑恐怕……况且,在小仙域中,招仙符也不管用的!姐姐,三思啊!” “我知道。”玲珑仙子淡淡说道:“潜龙大会算是什么磨砺?!唯有小仙域,才算得上是她生平第一次磨砺,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而且,小仙域中,我相信佛修那些秃驴会帮助小烟的!我早听闻小烟的哥哥林承泽在大明祖寺地位之高,绝非寻常!此次小仙域之行,寒烟一有她哥哥罩着,再加上天晶剑,若是这样都会陨落,那这寒烟一也不过尔尔了!” “好吧。”瑶光仙子知道自己姐姐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也不再说话了。 翡翠擂台上。 寒烟一将长剑收入剑鞘之中,对着彩鳞拱拱手,不好意思道:“彩鳞师姐,承让了。” 彩鳞一脸无奈:“我苦练许久的天女散花都被你轻描淡写之间化解,哪里还有什么承让不承让的?看来,我注定与小仙域无缘了。” 大明祖寺,法堂。 觉达与觉空坐在檀木椅子上。 “老三,”觉达满脸忧色,开口道:“方才我去催促虚尘出关,见其面色惨败,你说……他会不会发现了烈阳遁间内那……” “虚尘是怎么对你说的?”觉空也是满脸寒意。 “他说自己强行修炼万生诀导致走火入魔。” “这小子……嘴里没一句真话!”觉空眼中透出深不见底的冰冷气息:“从堰兵冢的事情我就知道这林承泽也不是随意可以掌控的人!简直是养虎为患!要不是咱们师傅千叮咛万嘱咐,好好善待培养他,以他如此脾性,我早将他废除修为,逐出祖寺了!” “唉~~”觉达长叹了一口气:“此子幼年经历了太多,不肯轻易相信别人也是情理之中。况且,我将他送入世俗这么十数年,也不知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故,反正就觉得他与幼年之时,截然不同!” “所以我当时就反对把他和那个小天送入世俗,你偏不听!”觉空责备道。 “小天……?”觉达被觉空这么一嘀咕,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让自己感到惊艳绝俗,如今却不知所踪的少年,心头不由一窒。 觉达脸上细微的情绪变化觉空自然看在眼中,阴测测道:“二师兄,说也奇了怪了,这小天……连筑基都不到的修为,咱们怎么愣是会搜索不到他呢?难不成他又去了翡翠宫?” “应该不太可能!”觉达说道:“当日寒烟一清楚说明,小天是和她一起回了祖寺,可能没有进门就下山了。以小天练气九层的速度,赶到天水郡的摩云山脉起码要花上两天的脚程。从我见到寒烟一的时候,距离小天离开祖寺不过一个时辰而已,我当时就用神识寻找小天,却已然不见他踪迹了。而且,据说翡翠宫从现世到消失,没有个数十载,不会再出现的。” 觉空何尝会不知道这些‘常识’,他这么问也没有报什么希望,不由也是摇头叹息:“这两个小鬼,反正都不让人省心!” 觉达幽幽道:“我时常在想,或许师弟你说得对,我就不应该让他们下山历练,搞什么十年之约。如果当时听你的,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罢了,”觉空这个时候反倒是安慰起了觉达:“如果毕竟只是如果,现在一切都发生了,咱们也无力改变。反正小天咱们必须找到,他关系到的事情实在太多。那件事,要是让师傅知道,咱们真有可能会被废尽修为,逐出祖寺!” 觉达听到觉空提起的‘那件事’,也是满脸愁云:“或许,当年我根本不该从极北之地带回那个孩子,弄得现在还连累了师弟你。” “师兄,”觉空拍拍觉达肩膀:“那件事情,咱们都有责任!孩子是你带回的,后面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一意孤行,你也不要自责。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小天,这样,烈阳遁间密室中的‘那个东西’万一被师傅发现了,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唉~~是啊!”觉达懊恼道:“毕竟,这件事情,如今可能不只有你跟我两人知道了,林承泽极有可能也见到了。咱们师傅如此器重他,到时候,我怕他说不好会在师傅面前提起此事。” “……”法堂内,觉空与觉达一时之间,相视无语…… 第三十九章 天道变的来由 次日拂晓。 林承泽听从了觉达的吩咐,并没有修炼,在自己寝室内闭目养神之际,突然惊闻门外响起一阵不紧不慢的“笃笃笃”的敲门声。 能在自己不知不觉中靠近的,必定修为远在自己之上!林承泽自不敢怠慢,从草埔上一跃而下,打开寝室大门。 “乾虚禅僧?!!”林承泽见到门外之人心头一惊,如此德高望重之人怎会亲自来接见他? “师……师祖?”林承泽诚惶诚恐的低下脑袋,不敢直视乾虚禅僧那深不见底的深邃眼眸。 “不必拘谨。”乾虚禅僧踏进林承泽的寝室,随意地坐了下来,瞟了他一眼,嘴唇轻轻一翻,道:“坐。” “是。”林承泽在乾虚禅僧对面缓缓坐下。 “虚尘,”乾虚禅僧看着林承泽:“看到我千万不必拘谨,你爷爷于我有再造之恩,日后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嗯!”林承泽的头始终不敢抬起来。 “再过一会,我和觉空还有觉达会带着你们一起前往幽州参加潜龙大会。”乾虚禅僧开口道:“你也不必太紧张,以咱们祖寺佛修的实力,你与另外九位同门基本都可以进入小仙域。” 林承泽点点头。他倒是不紧张,半年前在堰兵冢,他基本了解了道修弟子的实力,不过如此。 乾虚禅僧继续道:“待得你七年后从小仙域归来,我会赠你一颗燃灯佛祖的舍利子。” “舍利子!!!!”林承泽闻言眼皮一跳,心头一窒!几乎不敢相信地抬起头来看着高高在上的乾虚禅僧。 乾虚禅僧很满意林承泽的表情,不紧不慢道:“当然,这是有前提的。”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没等乾虚禅僧说完,林承泽便一字一句的吐出这简洁有力的八个字,眼里满是炙热的光芒。他很清楚,舍利子对他意味着什么。 “好!好!”乾虚禅僧夸赞道:“以你如此坚定之心性,日后必成大器!” 说到此,乾虚禅僧忽然转了话题,道:“你知道吗?在咱们修真界,每隔千年便会有一次大事件,曰其‘天道变’!如今,距离这次的天道变还有十年不到了。” “何为天道变?你应该知道,当咱们修真者练至极致,到了渡劫圆满之时,若是可以顺利度过天劫,便可羽化飞升!你可知修真者羽化飞升之后,会去向何处?” 林承泽摇摇头。 “仙域!”乾虚禅僧淡淡说道:“仙域就是比咱们目前所处的位面更高一层次的位面!毫无疑问的是,仙域中人的实力,远非我等可以想象,自然那些仙域中人所使的兵器法宝,威能之大,也非咱们修真界炼制的兵器法宝可以比拟。” “咱们修真界的法宝你也知道分为六个层次:真宝、宗宝、玄宝、天宝、至宝和仙宝!从真宝到至宝,以咱们修真界那些大能,都可以炼制,只要有足够材料,炼制手段以及时间。而最后一样仙宝,则万万不是修真界的人可以炼制的了。那都是从仙域连接修真界的空间断层中坠落而得的,所以到目前为止,修真界的仙宝只有七件!但凡有仙宝的宗门,都是巨擎一般的宗门!有的时候,仙宝甚至比一个渡劫后期的修真者还要强大!” 林承泽听得眼皮直跳!殷少商曾经说过,只有最强的武者,没有最强的兵器!却是没想到兵器还有比武者强的道理!看来仙宝确实非同小可! “当然,”乾虚禅僧继续说道:“也不是只要你待在空间断层中等候,就会有仙宝砸在你头上!这就是‘天道变’的来由。” “每隔一千年,上界仙域便会下达给咱们修真界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只要是修真界的人,都可以接,时间期限为十年。一旦完成任务的修真者,便可进入空间断层的禁制结界内,领取仙宝!所以,一旦‘天道变’出现,为了完成任务,争夺仙宝,那些道修宗门与魔修宗门便会不计一切后果,相互厮杀!所以每逢天道变,便是咱们修真界大乱之时!” “所以,”乾虚禅僧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继续道:“只有完成了任务,仙域才会投下仙宝!若是修真界经历一翻惨烈厮杀后,依旧没有哪个人,或者说那个宗门完成任务,那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至少,”说到此,乾虚禅僧顿了顿,提高了嗓门:“上一次的天道变事件中,就没有人完成仙域所下达的任务!” 林承泽听得连连摇头,咂了咂嘴,问道:“那上一次天道变事件中的任务是什么?” 乾虚禅僧本想避开这个问题不回答他,因为反正以林承泽目前的实力,知道了也没用,可是想了想,反正知道了也无伤大雅,便回答道:“任务内容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诛杀神潜!” “诛杀神潜?!”林承泽问道:“什么意思?神潜是一个人吗?” “谁知道呢?”乾虚禅僧摇了摇头:“反正这事浩浩荡荡闹了整整十年,最后道魔两派伤亡惨重,就连一向不参与天道变事件的佛修,也差点遭殃,幸亏当时咱们祖寺有燃灯禅祖撑着,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林承泽心中暗暗想到,反正这天道变事件与我这样的喽喽也不相关,目前舍利子对我极为重要,还是开门见山吧,便开口问道:“不知师祖这次要我在小仙域内做什么?” 这小子倒是聪明伶俐,乾虚禅僧暗想,开口道:“照理来说,进入小仙域的各宗门弟子一般是不允许在小仙域内厮杀的。因为小仙域就是让弟子们修炼的!但是……这次你进入小仙域,先把修炼的事情放在脑后,我要你挑起道魔两派的纷争!最好七年后,能从小仙域内走出的弟子只有咱们大明祖寺的人!” 林承泽眼皮一跳,两个眼珠子在眼眶骨溜溜的打转,问道:“师祖,这可算是为了这次的天道变事件,给道魔两派系一道开胃菜?” “哈哈哈哈哈!”乾虚禅僧极为满意林承泽的敏捷思维,狂笑道:“开胃菜?说得好!说得好哇!就是这个意思!” 林承泽嘴角挂起一丝邪笑,暗道:道魔相争无异于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潜冥宗能在这次的天道变事件中大伤元气,嘿嘿……我不介意自己是否会成为压死骆驼(潜冥宗)的最后一根稻草! “枭雄!”乾虚禅僧微笑的双眸中射出一道精芒,心中说道:“这小子,跟他爷爷一样,绝对是个枭雄!” 第四十章 将乱 至于为什么一向中立的佛修,为何要挑起道修和魔修的冲突,这大约只有乾虚禅僧才知道。既然乾虚禅僧没有说,林承泽自然也不会问。 世俗中,殷少商时常告诫他,何为‘臣子’?关键就是一个‘臣’字!臣服,就是臣子该做的事情。主子吩咐的事情,不需要问,只管做就行! 不管林承泽是否真的臣服于大明祖寺,臣服于乾虚禅僧,可以清楚知道的是,林承泽对于舍利子的渴求,近乎疯狂!所以,目前,他必须臣服于乾虚禅僧。 虽然,林承泽无从分辨乾虚禅僧对他的关照是否真的是来源于那个从未见过,也从未被家人提起过的‘爷爷’。但是,为了复仇,他别无选择。或许,自己未曾见过面的‘爷爷’真是乾虚禅僧的再造恩人呢?有些事情,还是宁可信其有! “师祖!”林承泽终于抬起头,望向乾虚禅僧:“天道变之前的这道小小‘开胃菜’,我一定会让道魔两派系‘食欲大振’的!” “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乾虚禅僧开口道:“还有,关于‘开胃菜’的事情,你知、我知,能做到吗?” “我懂!”林承泽的回答简洁有力。 “好!”乾虚禅僧很满意:“反正进了小仙域,你自己见机行事吧!” “是!” 乾虚禅僧点点头,道:“时辰快到了,把你的冰螭剑给我。” 林承泽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乾虚禅僧还知道自己兵器的名字,随后毫不犹豫的将腰际冰螭剑拔出递给了乾虚禅僧。 “冰螭剑……”乾虚禅僧手腕轻轻一动,剑身自动出匣三寸,精芒闪动,龙吟不绝。他眼睛微眯,右手再掣,吟声清越,整柄剑身,足足有四尺来长,精光闪耀,宛若一泓秋水,寒气森森,逼入肌肤! “这冰螭剑……消失在修真界有一段时间了,你是如何得到的?”乾虚禅僧看样子是知道这冰螭剑的来头。 “这……”林承泽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这是七年前,弟子还在世俗历练之时,有一日在深山老林内参悟一套剑法,有个和尚突然出现,交付于弟子的。这件事情,弟子到现在还感觉莫名其妙!当时也未多想,只觉此剑削铁如泥,使着得心应手,便一直留在身边。” “呵呵~~”乾虚禅僧笑声中参杂着难以察觉的诡异,道:“那你机缘倒是不错!这冰螭剑可是道修排行第四的冷月门中的一件至宝呢!” “至宝?!”林承泽吓了一跳,说道:“弟子倒并未发觉这剑除了锋利无比,还有其他什么神通啊?” “此剑被封印了。”乾虚禅僧淡然道:“否则,这冰螭剑出鞘即如玄龙,撕空破云,凶猛绝伦,山崩石裂,地动山摇,刀势膨胀,绞碎天际!” “封印?”林承泽赶忙问道:“师祖可知如何才能解封?” “很简单!”乾虚禅僧轻描淡写道:“冷月门功法古怪,宗内结成元婴的弟子,其身体构造会随着功法而产生变化,你只要杀了一个结成元婴的冷月门弟子,将其元婴散瘀冰螭剑上,即可解封。” “结成元婴的冷月门弟子?结成元婴起码是道修六层的弟子!”林承泽心中盘算:“那倒不难!进入小仙域都是五层的弟子,不会有元婴期弟子。等我从小仙域出来,再想办法解封冰螭剑。不管怎么说,这冰螭剑好歹也是至宝啊!” “虚尘,走吧!”乾虚禅僧站起身来:“时辰到了,觉达和觉空大概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大明祖寺外院。 练功场上,高处望去,密密麻麻一片明晃晃的光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高台上站着觉空和觉达,还有九名即将参加潜龙大会的佛修弟子。 觉达俯视着台下众多祖寺弟子,大声说道:“祖寺弟子们,好好修炼!下一次参加潜龙大会的,就从你们中间诞生!” “是!!!九位师兄加油!光大我辈佛修!”台下弟子群情激奋。 乾虚禅僧和林承泽从空中降落至高台上,觉空和觉达赶忙恭敬鞠了一躬。 觉空开口道:“师傅,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何时出发?” 觉空说这话的时候,觉达心虚的看了一眼乾虚禅僧和林承泽,虽然从乾虚禅僧和林承泽的表情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但心里始终七上八下的。 乾虚禅僧看也没有看觉空一眼,转而问向觉达:“老二,把七宝无量莲华祭出,现在就出发!” “是!师傅!” 觉达祭出七宝无量莲华,心意一动,巴掌大的七彩莲花顿时变得像一艘小船一样,乾虚禅僧等十三人踏上七宝无量莲华,消失在了大明祖寺。 南部幽州,潜冥宗。 当今魔门最大宗门的掌教至尊,六冥老祖眯眼看着一封密保,看完后,不由长吁了一口气,黯然道:“没想到乾虚禅僧这个老不死的竟然出关亲自护驾潜龙大会……” “天萼!”六冥老祖对着站立于自己右首的一个黑面大汉说道:“这次潜龙大会咱们潜冥宗由你带队!” “嗯?”那叫天萼的大汉愣了愣,旋即洪声说道:“是!” 六冥老祖满脸阴霾:“把绝尘宗少宗主林承泽的画像交给所有参加潜龙大会的潜冥宗弟子,一旦遇见此人,杀无赦!若谁能在潜龙大会,或者小仙域杀掉林承泽的,奖励至宝一件!” “是!”天萼应道。 “去吧!”六冥老祖挥挥手。 “乾虚禅僧……大明祖寺……”六冥老祖回忆起十多年前灭绝绝尘宗时,祖寺横插一手,劫走林承泽,恨的直咬牙:“管闲事管到我们魔修来了?!!!这帮秃驴!” 南部幽州,虎丘山,大死海。 修真界七年一次的潜龙大会举办地。 虎丘山尖鞘的山顶被修真大能用神通砌成了一块平地,这就是进入小仙域之前的选拔赛的地点。 待得祖寺佛修赶到,这里早已聚集了大约三百人不到的各个宗门长老弟子,七年一次的潜龙大会即将拉开帷幕。 第四十一章 失色 潜龙大会,规则如下。 参加潜龙大会的,只有道修八大宗门(万归宗和羽化门不参加)和魔修四大宗门,加上大明祖寺,其余任何小宗门一律不得参加。 道修八大宗门一共参加人数不得超过一百二十人;魔修四大宗门不得超过八十人;佛修不得超过十人,三大派系共计二百一十人。 最终有资格进入小仙域修炼的,只有五十二人。 不管最终三大派系的弟子的选拔如何,玄州道修十大宗门起码至少会各有一名弟子进入;同理,魔修四大宗门和大明祖寺佛修至少也会有一人进入。 当然,这只是理论。 像道修八大宗门排名后五的,基本都只有一到两个弟子可以进入。因为排在后五名的那些弟子比起第四和第三的冷月门和地变宗实在差了太远! 也只有冷月门和地变宗才有资格和魔修四大宗门的相提并论。当然,魔修四大宗门得撇开第一的潜冥宗。潜冥宗几乎可以媲美大明祖寺! 所以一般而言,排行高的宗门,最终能进入小仙域的弟子的数量会相较而言多一些。 譬如佛修,十人几乎都能进入小仙域。 为什么这么确定?! 因为潜龙大会规则里有一条:三大派系不会出现同一派系弟子之间的相搏。尽管三大派系参加潜龙大会的人数各不相同。它是积分制的,并不是纯粹的看哪个弟子胜率高。 如何计算积分? 战败一个道修弟子,得一分;战败一个魔修弟子,得二分;战败一个佛修弟子,得三分。 每个参赛弟子在比试之前,会有五点基础分,当五点基础分全部输完,则参赛弟子退出潜龙大会,失去进入小仙域的资格。 举个例子,当某个弟子想要拿高分,挑战佛修弟子,那他起码要有三点基础分。因为战胜佛修弟子可以拿到三分,但是若是输了,那也是扣三分的。 佛修本来就强悍,所以道修与魔修一般不会轻易挑战佛修,这也是佛修弟子基本参加潜龙大会的最后都能进入小仙域的缘由。 潜龙大会时间是七天七夜。七天后,积分最高的三十九人进入小仙域。因为有十三人是参赛的十三个宗门至少可以进入一个的名额。 此次参加潜龙大会的三大派系的十三个宗门由低至高分别是: 道修:护剑会(由于原本排行第八的圣祭虚仙宗被祖寺灭了,所以原本第十一的护剑会排名上升至第十) 七星宗。 剑鼎堡。 轮回门。 万象宗。 玲珑宫。 冷月门。 地变宗。 魔修:盘武灭星门。 鬼帝宫。 黄泉宫。 潜冥宗。 佛修:大明祖寺。 撇开那些宗门之间虚伪的寒暄,林承泽一到虎丘山,就往玲珑宫的地方望去,让他惊喜的是,寒烟一居然也在! 林承泽想要前去和寒烟一打个招呼,却被乾虚禅僧一个眼神给制止了。同样,寒烟一也就看见了林承泽,同样没有过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十三大宗门的人都到齐了,作为历届潜龙大会的举办方,魔修第一宗门潜冥宗,宗主六冥老祖登台象征性的讲两句话还是必要的。 “为繁荣我们修真界,促进各大派系繁荣共进,每七年一届的潜龙大会诚邀各大领袖级宗门的年轻俊杰汇聚一堂,以撑起修真界未来的一片天!这次潜龙大会规则还是和以前一样,以积分高者进入小仙域参悟修炼!” 在场宗门听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六冥老祖毫不在意那稀拉掌声,言语完毕,他漆黑的眼珠子一转,直勾勾的看向大明祖寺,林承泽。 林承泽同样逼视着六冥老祖!感受着几乎渡劫大成的至强修真者带给他的无尽威压。 那股威压几乎压得林承泽屈膝而跪,他死死握着的拳头已经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血。林承泽运起佛丹内所有佛气,强行抵抗着六冥老祖那股滔天威压。 “我林承泽就算跪尽天下人,也不跪你!!!”林承泽满眼血红,内心嘶吼着。 乾虚禅僧自然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帮助林承泽。 觉空瞄了眼一旁的林承泽,已经七窍流血了……觉空往林承泽身边靠了靠,一股暖流至林承泽脚心传至头顶,顿时那种撕裂般的痛楚全数消失了。 “时间差不多了……”乾虚禅僧没头没尾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站在乾虚禅僧右首的林承泽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见在场所有宗门的长老、掌教至尊脸色略显凝重。 “梁伯?怎么了?”林承泽传音给身侧的觉达。 “傻孩子!”觉达笑道:“上一届进入小仙域参悟的弟子们快要被小仙域‘驱逐’出来了!” 林承泽心头一惊!赶忙目不转睛的看向那些掌教至尊所望向的地方,那是一片死海。 果然,一炷香的时间,静寂无比的黑色死海水面,突然泛起了无数的巨大水泡,就像沸腾的开水一般,咕噜咕噜,黑色黏稠的水泡一个接着一个爆开…… 各宗门高层既紧张又期待,不知道自己宗门会不会出现渡劫期的高手弟子! “帛~~~!!!” 沸腾的海平面上空聚起厚厚的黑色云层,一团压着一团!黑色云层你叠我压,不时有丝丝细小金雷在云团周围游走,终于不堪重负,一道道巨大雷殛从天而至,一道连着一道,争先恐后的打入死海之中! “哐~!!!”死海上方的空气波动中卷起一圈圈灰白色涟漪,形成圆柱状,降落至死海之中。 “嗡~~~嗡~~~嗡~~~” 沉闷却刺耳的好似钟鼓声的闷响一阵一阵出来。 “嗖~~~~”灰白色极光涟漪缓缓升起,十道模糊的身形出现在了极光圆柱之中。 所有宗门长老、掌教至尊等等不由脸色大变! 当时可是整整进入五十二个弟子,可是光柱之中怎么会只有十个身影?!!这是自从有潜龙大会以来从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待得光华消尽,在场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十道身影,全数都是黄色玄袍,明晃晃的光头! 毫无疑问,出来的都是大明祖寺的佛修弟子! 小仙域内发生了什么?!其他宗门弟子呢?!! 第四十二章 暗涌 随着光华渐渐消褪,十位大明祖寺的佛修弟子睁开眼睛,顾盼之间,竟是漫天浩瀚佛气,气势之盛,甚至毫不亚于在场的一些小宗门的掌教至尊们! “好!好!好极!”乾虚禅僧精芒掠过那十个佛修弟子,不由喜极,连声说了三个好字! 以他的修为造诣,自然看得出这上届进入小仙域参悟的十名弟子有一个已经踏入了渡劫初期,其余皆是佛修九重‘青灵期’的修为,这怎么能让他不喜呢?! 林承泽紧握拳头,看着十位霸气逼人的佛修前辈们,眼里充满了炙热,彷佛看到了七年后的自己一般! 反观道修、魔修等宗门长老等,脸色就不是这么好看了。 进入小仙域的,都是自己门内极为出众,耗尽心力培养的弟子!一旦那些弟子从小仙域出来,可都是自己宗门日后的中流砥柱!苦苦等了七年的时间,本期盼着自己宗门内也可出现一些长老级别的高手,哪料到居然出来的都是大明祖寺的人?!! 随着灰白色的光华消然遗尽,所有人都知道,该出来的,都已经出来了。没出来的,就是有天大的本是也出不来了。 虎丘山顶顿时一阵骚动,各大宗门高层纷纷错愕之极,相互窃窃私语。 十位佛修弟子望向祖寺这边,飞了过来,各个单膝跪地,叩拜在觉空面前。 觉空俯视着地面的弟子,也是有些错愕,连他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进去了五十二名弟子,出来的却全部都是自己祖寺的人?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没错!大明祖寺是强横!可也万万惹不起在场所有的道修、魔修宗门的联合。 觉空感觉口头有些干涩,惶惑的望向自己的师傅,乾虚禅僧。 可惜,乾虚禅僧面无表情,觉空无法从他脸上探知任何信息。 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潜冥宗的掌教至尊六冥老祖突然闪现在了祖寺众人的面前! 林承泽刚毅的脸上倏然闪过一抹杀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这个日后自己必定要诛杀的修真界巨擎。 六冥老祖是个身材高大的白髯禄袍的老人,浓眉如帚,脸如金纸,生得极为轩昂! “乾虚禅僧,百年不见,您的修为越来越不见底了。”六冥老祖面带微笑,但一双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却隐现金芒!他也是在场唯一有资格向大明祖寺发问的势力。 “六冥老祖,客套话免了,还是开门见山罢。”乾虚禅僧捋了捋仙须,眯着眼睛,似乎心情极佳。 “呵呵~~~”六冥老祖一样满脸轻松,似乎毫不在意消失在小仙域的潜冥宗的弟子,淡然道:“在场的诸位道友,也就算是我的辈分能稍稍接近乾虚禅僧您,所以,他们托我过来问些事情,好一揭他们心中迷惑。” “无白,你且把这七年在小仙域内发生事情,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乾虚禅僧自然知道六冥老祖想问什么,但也不想多费口舌,直接问了十名弟子中一个叫无白的弟子,这个弟子也是唯一进入小仙域参悟后,跨入渡劫期的弟子。 “无白?!!!”觉空心头一讶,上次参加潜龙大会的佛修弟子,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师傅怎么会知道他名字的?这十个‘无’字辈的弟子进入祖寺百年都不到,师傅自佛门内乱事件后,闭关都不止百年了! 所以方才从小仙域出关的弟子是跪在他觉空的面前,而不是乾虚禅僧面前。 “师傅……自出关以来,行为一直有些怪异。”觉空在乾虚禅僧的背后,眉头微微蹙起。 “报师祖!”无白回答铿锵有声,声音之洪亮,分明就是要让在场所有人都听见:“进入小仙域后,道修地变宗与冷月门的弟子与魔修潜冥宗的弟子发生大规模冲突,最后导致所有道、魔两派系的弟子加入厮杀……” “什么?!!这绝不可能!!!!”无白话还没有说完,顿时有宗门高层破口大骂! “就是!这怎么可能呢?!”地变宗的掌教至尊荒土狄老喝道:“我门下弟子一向以自律著称,绝不会在小仙域内与人发生冲突!谁都知道,进入小仙域为的就是修炼,怎么可能还有闲暇与人争强好胜?!” 各个宗门顿时响应荒土狄老的说法,纷纷点头称是! 确实,进入小仙域的弟子接到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指令就是:修炼、参悟!抓紧一分一秒的修炼、参悟!决不可与人争斗!若是哪个弟子在小仙域内还要争强好胜,那么出关之日,被人举报,会由众宗门监管下,由本门长老亲自废除修为,使之神魂俱灭! “小友,说下去!”六冥老祖到底是魔门第一掌教至尊,不急不躁。 “没事,继续说!天塌下来,祖寺帮你顶着!”乾虚禅僧霸道至极! 无白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急不缓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们祖寺佛修弟子与道修、魔修素来没有瓜葛,自然不会参与到这种盲目的争斗之中。于是,我带领着九位师弟在小仙域内一处寂静之地闭关参悟。就这样约莫过了三四个月,我等依旧沉浸在苦修之中,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地变宗的几个弟子落荒逃进我们苦修的那座山岭之中,后面是潜冥宗的弟子追着他们。地变宗向我们师兄弟求救,我等秉承着慈悲为怀的佛家宗旨,劝属魔修不要赶尽杀绝,哪料地变宗那领头弟子杀气极重,疯了一般对着祖寺和地变宗弟子大开杀戒。” “师兄弟们与我实在没有办法,那潜冥宗领头弟子实力极强,而且似乎呈走火入魔之状,只得将其以及余下潜冥宗弟子击杀!对垒过程中,地变宗残余下的几名弟子也陨落了。风波过后,我们继续参悟,直到被小仙域驱逐。事情就是这样。” “哼!”地变宗宗主听完大为光火:“人都死光了,话怎么说,还不是由你们祖寺的人两片嘴唇翻翻就可以了。” “荒土狄老,”乾虚禅僧淡淡扫了眼地变宗宗主,冷冷道:“你什么意思?” 第四十三章 选拔赛(一) “我什么意思?”荒土狄老冷哼一声:“我的一丝和在场被蒙在鼓里的诸位道友一样!” 荒土狄老自知势力不如祖寺大,说话之间,将所有道魔宗门拖了进去,与自己站在一个立场。 乾虚禅僧抚须寒笑道:“尔等认为是我祖寺弟子在小仙域内杀光了你们道修、魔修的所有弟子,是么?真是抬举我们佛修啊!” 他这一句话挑明,除了潜冥宗的六冥老祖,其余在场宗门高层们无一不是吓了一跳,他们倒是未曾料想乾虚禅僧如此直白。 “我……我们可没有这么说。”荒土狄老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乾虚禅僧隐隐的威压,不由改口道。 “好了!”六冥老祖站了出来,开口道:“祖寺高僧们德高望重,断然不会搞这些小动作,对晚辈们下手。此事既然说不清楚,就不要说了。既然上一届的精英都出来了,咱们可以开始这次的潜龙大会了。” 在场所有宗门高层虽然不满,但既然连潜冥宗都没有说什么话,面对大明祖寺,他们更没有话好说了,毕竟,话语权是掌握在有实力的人的手上的,恒古便是如此。 潜龙大会赛制很简单,并非上台一一对杀,而是就在虎丘山这块区域,自由发挥,七天后,按积分高低决定进入小仙域的资格。 道修弟子手中有五块绿色元灵石,一块元灵石算一点积分;魔修弟子手中一块黄色元灵石加上三块绿色元灵石,黄色元灵石算两点积分;佛修弟子一块红色元灵石加上一块绿色元灵石,红色元灵石算三点积分。 “潜龙大会,开始!”六冥老祖大手一挥,顿时,道修、魔修弟子即可化作道道星辰,四处飞散开。 “你们也去吧,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乾虚禅僧对着林承泽等人点了点头。 “是!”祖寺弟子高声喝道,追着道修魔修弟子们而去。 虎丘山,红园平地,历届潜龙大会的选拔场所。 红园,千里之内不见树木植被,空中无飞禽,地面无尘土,无彼无此,其渺茫状态,难借言词形容。 今日,无垠平川内久远的寂静又被打破,遥遥远方,云开雾散处,有众多宗门弟子洒然行来。 林承泽此刻面若冠玉,鼻入悬胆,气宇轩昂,鬓发高挽,一身玄黄长袍绣云生风,足下三朵莲花,放射宝光若华,破开层层云雾,意气风发地率着九位佛门弟子冉冉而来。 他回忆着乾虚禅僧在临行前和他传音说的话:“尽可能的多拿积分,不要去管别的宗门,最好是让其他宗门最终能够进入小仙域修行的人数,都只有那一个固定名额。” 按照常理,一般佛修弟子确定了自己的名额,不会再去找道修魔修弟子们的麻烦。毕竟,这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若是此举一旦得逞,”林承泽凝眉暗想:“再加上上一届小仙域中出来的都是佛修弟子这件事,两者联系在一起,势必加深了佛修与道修、魔修之间的隔阂,甚至是冲突!” “也不知这乾虚禅僧想做甚么?”林承泽心头隐隐感觉这次小仙域出关的弟子事件,加上乾虚禅僧吩咐他在资格赛中在确定自己佛修名额的同时还要去抢其他宗门弟子的积分,还有进入小仙域内的‘开胃菜’,乾虚禅僧必有所图! “乾虚禅僧不是想挑起道魔两个派系的争端吗?可是这样一来的话,那绝对是把佛修也给搭进去了!而且,最终可能引起的,还是道魔双修联合抵抗佛修!”林承泽越想越不对劲。但是,为了那枚舍利子,林承泽可以做一切事情! 祖寺对他而言,本就没有任何归宿感,甚至还不如世俗中跟在殷少商的背后来得踏实! 人心险诈,修真界中犹是如此!林承泽越发的怀念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到处乱窜的那个天真孩童…… 三天后,红园中的某一条小溪边。 冷月门中参加潜龙大会的十五名弟子,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厮杀,每个人脸上透着一丝疲惫。 “余师兄,咱们现在有多少额外积分了?”冷月门的一个弟子捧起一口清爽甘甜的溪水一饮而尽。 所谓额外积分就是除去自己本身积分以外,靠夺取别的宗门弟子所得的积分。列如道修每个宗门有十五名弟子参赛,每名弟子五点基础分,就是七十五分,而这七十五分以外的就是额外积分。当然也不排除有些实力弱小的宗门连自己的基础积分都无法保全的。 “唉~不多啊!”冷月门带头弟子余天化掌管着抢夺而来的元灵石,计算了一下,叹道:“六十六点积分的元灵石。” “太少了!”有弟子黯然道:“除去唯一的那个名额,这六十六点积分分到咱们十四个师兄弟身上,也就五分一个人!师傅跟我们说,一个人要是没法拿到三十点的积分,很难确保进入小仙域的!” “嗯!”有弟子附和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小仙域出来的弟子都是佛修的缘故,所有宗门弟子都格外的小心翼翼呢!” “诸位冷月门的道友,好啊~~!” 就在冷月门众弟子闲聊之际,上空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寒暄声。 “什么人?!!”余天化心头一凛,脸色大变,抬头暴喝。 距离地面不高的半空,隐现出了九名玄黄道袍的年轻修真者。 “大明祖寺的人?!!!” 冷月门所有弟子脸色一沉!压抑着自己气息而来的佛修弟子,势必是来者不善啊! 一个叫虚灵的祖寺弟子携着八名同伙缓缓降至地面,呵呵笑道:“冷月门不愧是这次参加潜龙大会中排行第二的道修门派啊!短短三天,就攒了六十多点积分!佩服、佩服啊!” “你们想干什么?”冷月门中一个高头大马的弟子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这些笑面虎般的和尚。 “干什么?”虚灵耸耸肩:“我们祖寺弟子在这偌大的红园转悠了三天都没见到一个鬼影,你说,我们想干什么?” 第四十四章 选拔赛(二) “你们想强抢?”冷月门毕竟是道修十大宗门排行第四的巨头门派,门内弟子素来眼高于顶,何曾受过这等赤裸裸的威胁?!不由大怒,个个祭出自己的法宝,欲与佛修一决高下! 林承泽在上空冷冷看着这一切。 “强抢?”虚灵闻言不由哈哈大笑:“此言差矣!难不成你们手中的元灵石是其他宗门拱手相送的?” “滚你逼的秃驴!”终于冷月门有弟子实在按捺不住,一个疾步,举剑杀向虚灵。 “住手!!!!”一旁默默看着的余天化一声暴喝,制止了冲动的师弟。 “诸位佛修道友,”余天化走到虚灵面前一丈之处,强颜欢笑道:“佛修素来强大至极,所有宗门皆不敢亲捋虎须,自然见到你们便落荒而逃了。既然诸位佛修道友要我们这六十六点积分,只管拿去便是。” 言罢,余天化捧出一堆元灵石,放在地上,扫了一眼还在半空还没有降落的林承泽。 “师兄!”那个人高马大的冷月门弟子满眼通红:“你作为我们的领头人怎可未战先退?!这要传出去,咱们冷月门的脸面往哪里放?!!” “就是!这些元灵石是我们一起战斗夺得的,你没有资格自说自话便拱手让人了!” “师兄!反正你是我们这一辈弟子中的翘楚,注定有进入小仙域的那个名额,你是不在乎这些元灵石!那你可有考虑到我们的感受?进入小仙域与否,几乎关系了我们今后的修真道路!” “对,余天化!你不配做我们的师兄!” 余天化倒是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对自己瞻首是昂,言听计从的师弟居然有如此大的反应,不由暴怒:“你们给我闭嘴!” “诸位诸位,可千万别伤了和气呀~”虚灵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还不忘火上浇油。 林承泽见此情景,不由心叹:“看来,人就是不能牵扯到利益,特别是自身的利益!它犹如是所有人的一片逆鳞,不管平日里那人有多懦弱,一旦触之利益,必反!” “师兄,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兄!”人高马大的那冷月门弟子愤愤道:“请你给我们众师兄弟一个闭嘴的理由!否则,今日我们与这些秃驴不死不休!” “理由?!好,我给你们理由!”余天化惨笑一声:“诸位师弟,咱们自幼一起被选入冷月门修炼至今,也有数十载了!平日里,我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有数,我不多说。” 冷月门众弟子闻言也未反驳,呆立在原处,也不言语。 “我知道、你们也知道,这次小仙域,不管积分如何,我确实是内定可以进入的。既然,我早被内定了,我有什么理由在这里阻止你们挑战佛修?胜也罢、败也罢,于我而言,无关紧要,是吗?” 冷月门弟子中有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余天化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道:“你们此刻利欲熏心,都忘了出行前师傅交代我们的话:对于佛修,能忍则忍。堰兵冢内,一百多个圣祭虚仙宗弟子在二十名佛修弟子手中败得干干净净,你们忘了?” “现在我把元灵石交给他们,就是不想你们在这里有无谓的伤亡!元灵石没了,咱们可以在去夺其他宗门的,到时候元灵石凑一凑,或许还有几名弟子可以进入小仙域。可若是你们在这里被打得元气大伤,那就万万没有任何希望进入小仙域了啊!” 余天化声色并茂,字字在理,说得甚是恳切。 诸位师弟纷纷无力的垂下脑袋,甚至有些弟子已经开始向他道歉了。 林承泽俯视着这余天化,也是暗自称赞道:“这小子,头脑清晰,口齿伶俐,很有大局观,倒是一个不可多得的逸群之才!” 虚灵抬头看了林承泽一眼。林承泽对他使了一个眼色,他心有灵犀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冷月门的弟子们,笑道:“对于方才你们师兄那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诸位道友还有什么意见吗?” 冷月门弟子强压心头怒火,纷纷扭头,不再搭理祖寺的人。 “诸位高僧,”余天化拱了拱手:“地上的元灵石你们拿着吧,我们冷月门先行告退了,后会有期!” 言罢,他刚欲率领门下弟子离开,却被半空中的林承泽一个瞬步给拦了下来。 看着一脸寒笑的林承泽,余天化心头终于也是涌起了怒火,不过他表情依旧平静:“朋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承泽笑而不语。 地面上的九名祖寺弟子纷纷飞上半空,围着十五名冷月门的弟子。 虚灵再次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说道:“除了这六十六点额外积分,你们不是还有七十五点基础积分呢吗?” “什么?!!!”余天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太狂妄了!这些和尚实在是狂妄到了极点!就是魔修潜冥宗的弟子也没有他们一半狂妄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余天化仰天狞笑! “不知天化兄什么事情这么好笑?”虚灵明知故问道。 “好哇!好哇!”余天化狰狞道:“有道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却是别人退一步,尔等进两步?!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了!” “朋友,此言差矣!”林承泽看着余天化终于开口了:“退一步海阔天空是没有错!可你何曾见过一只狮子要和一只兔子讲什么退一步海阔天空,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的?弱肉强食,从古至今,永恒不变。” “好!好!好!”余天化此刻饶是泥人,也起了三分火气,大声道:“冷月门的所有兄弟,元灵石交还是不交,现在开始我听你们的!” “不交!!!!!!”所有弟子早已怒火冲天,士可杀不可辱! “不交,咱们就战!!!!”余天化一声令下,十五道流光犹如烟花绽开一般,向着十名佛修激射而去! 冷月门终于是对上了大明祖寺。 这也算是林承泽跨入修真界以来,第一次正面与修真者进行了厮杀! 第四十五章 选拔赛(三) 虎丘山红园某一处。 九名祖寺弟子对上了冷月门弟子,佛修与道修的正面冲撞。 其实,林承泽早就盯上了冷月门。不久前,堰兵冢的事情,他还真是要好好‘谢谢’冷月门,要不是冷月门携同着圣祭虚仙宗把他的师兄们在玄冥冰宫内一网打尽,这次潜龙大会祖寺的领头弟子绝对不会是他! 林承泽并不打算出手。 因为,目前的形式,牢牢地被祖寺弟子掌控着。 十五名冷月门的弟子在九名佛修面前,似乎只有招架之力,没有任何还手的机会。 除了虚灵与余天化两人打得难解难分以外,其他道修弟子根本不堪一击! 林承泽踏身溪边,衣抉飘动,神情很是悠闲。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便好似鹤立鸡群! 此刻,他并没有刻意的掩藏自己功力,流露出来的气息,极为雄厚!看在冷月门弟子的眼中,却是觉得林承泽雄浑的高大身躯中,隐藏着慑天的威能,让人如此高不可攀。 “速战速决!”林承泽不耐的说了一句。 “是!”祖寺弟子接到指令,顿时爆发出所有佛力,方圆百丈,尽是浑厚的佛气蔓延,如同一道道滚滚荡荡,横贯历史的洪流,左右着在场所有道修弟子命脉曲张! 但见被围着的冷月门弟子终于在祖寺弟子法力全开的情况下,不堪重负,一个个犹如折翼鸷鸟,陨落到了地面,个个满脸鲜血,体内气息紊乱。 “畜生!”余天化见此情形,又惊又怒,浑身爆射出炽烈的金光,仿佛一轮正日烈阳,出现在战场上空! “祖寺的恶僧,今日,我必与尔等不死不休!冷月百脉冲!”他目光一闪,对着虚灵一掌轰出,硕大的掌印,迎风见涨,眨眼之间,已然暴涨至方圆百丈之大!将在场所有佛修弟子包括林承泽全部笼聚在内! 冷月门到底是道修排行第四的巨头宗门,佛修强归强,但这些在场的师弟,都是乾虚禅僧临时无奈之下,强行提升境界的产物,论法力精纯浑厚,断然比不上余天化这位冷月门神动期第一弟子! “不好!这小子是金属性,怪不得不用任何兵器!”虚灵大吃一惊,才知道面前这余天化确实不好对付!上空巨大掌印压下,浩浩荡荡,蕴含着西魄之金!想必这家伙是金属性! 在冷月百脉冲这套拳法的威压之下,虚灵动弹不得!余天化幻起的拳影如滚雷一般,炸的他以及在场其他佛修弟子心神震颤,真气紊乱! “虚尘师兄!!!”就在余天化拳影将至虚灵面门,他终于忍不住竭斯底里的想林承泽大声呼救了。 虽然同样被覆盖在余天化巨大的掌印之中,可林承泽依旧面无表情,游刃有余。他微微皱眉,淡淡说了句:“真是些废物。” “给我破~!!!”言罢,林承泽暴喝声出口,在他身后,竟然凝结出一尊巨大的金黄光影!这尊光影不是佛陀,它张牙舞爪,满目狰狞,彷似魔神降临,散发出无尽的至阴罡气! 魔神光影一拳轰出,与余天化幻化出的巨大掌印两两相接! 顿时,喷涌而出的地气,使得整个战场震动大乱!在场所有的人,无论道修佛修,除了余天化,皆被至强的地气弹飞出去百丈开外! “噗~~~!”余天化一口甘血应声而喷,惊讶欲绝的看着林承泽:“刚刚那幻影是地王!你是……木属性?!!!” 林承泽不明所以:“木属性有什么了不起的么?” 余天化闻言,只以为是林承泽狂妄之极,也未作解释,惨笑道:“没什么了不起!我技不如人,是杀是剐,悉听尊便!” 林承泽朗声一笑:“我杀你做甚么?我们要的是元灵石,又不是你们的命!” “虚灵!”林承泽收起浩瀚佛气,洪声道:“将元灵石全部拿走,咱们撤!” 待得祖寺弟子飞走,余天化给冷月门的弟子喂了些治伤的丹药,黯然道:“这祖寺带头弟子,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木属性!不知木属性占了几成!实在太强了,我竟然一招都接不下来!” 要知道,木属性的优势是持久战!而这道修排行第四的参加潜龙大会的冷月门第一精英弟子,居然不堪林承泽一击,可想而知,林承泽的积蓄厚到何种程度! 潜龙大会开始第三天,至此,冷月门由于基础积分被全数夺走,所以认定为全军覆没。 第四天。 林承泽与佛修弟子们清数着元灵石。 “包括咱们祖寺在内,总共积分是一千零五十,现在咱们夺得了额外积分五百四十一点的额外积分!这么多积分加上咱们的基础得分,足够咱们进入小仙域的资格了!咱们可以找地方歇息了,反正也没有不开眼敢来找咱们麻烦!”虚灵数万元灵石,喜滋滋的和林承泽说道。 林承泽瞥了虚灵一眼,淡淡道:“我要拿下一千点的积分!” “什么?!”佛修弟子闻言吓了一跳! “师兄!”虚灵提了提胆,小心翼翼的提醒林承泽道:“恐怕不太好吧?一共才一千零五十点,咱们祖寺有个五百点已经多了。要是拿下一千点,岂不只有五十点让其它宗门分?这可是明目张胆的得罪人了!” “嗯?”林承泽懒散的眼神射出一道精光,冷冷道:“你们忘了出行前,乾虚禅僧师祖和你们说的话了?” “记得记得!”众弟子赶忙点头。 “哼!”林承泽冷哼一声:“记得就好!” 乾虚禅僧在前往幽州虎丘之前,明确告诉所有参加潜龙大会的弟子,不管是在虎丘,还是小仙域内,林承泽的一切安排,不容有疑问! 潜龙大会,第六日。 八个道修宗门、四个魔修宗门加上祖寺佛修,当今十三大巨擎宗门,由于祖寺毫无征兆的强势掠夺,道修已然还剩下地变宗、玲珑宫;魔修还剩下黄泉宫、潜冥宗。 这四个宗门将参与进最后两天的争夺! 第四十六章 选拔赛(四) 红园某处平川,地表之下。 “佛修这些王八秃驴!”地变宗一干弟子早已耳闻,这一次参加潜龙大会的祖寺弟子不知为何,明明凑齐了元灵石,还要不停的继续大肆掠夺其他宗门弟子的元灵石,不由大恼!奈何实力不济,只得用神通挖了个地下小宫殿,此时正在忿忿不平的商量着。 “他们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想引起道魔双修联合对付他们?” “就是!佛修还真以为自己强的逆天了!可以压制所有宗门的联合?” “真他妈的窝囊!我自修真以来,还从没像个过街老鼠一般,每天提心吊胆的呢!” “帛!!!!” 就在他们喋喋不休,忿忿不平的谴责着祖寺佛修弟子做事不上路之际,一声巨响!地底小宫殿内剧烈的晃动了起来,无数沙石倾盆落下! “发生什么事了?!”地变宗领头弟子章鼑绝大惊失色! “扑通~~~”宫殿上方掉落下来一个身影! “怀亦!”章鼑绝大叫一声,赶紧冲了过去! 这叫怀亦的弟子是地变宗留在宫殿外放哨的弟子。 “噗~~~”怀亦捂着胸口,脸色惨白,断断续续道:“师兄……不好……祖寺的人来了……你们快……” 他话说到一半,便眼前发黑,昏阙了过去! 还未来得及惊讶,宫殿又是一阵猛烈晃动,刚想踏出宫殿的地变宗弟子们发现以神通所化的小宫殿被莫名巨大的树根错节牢牢的、密不透风的囚禁了起来! “什么?!!!!”章鼑绝到底是地变宗内参加潜龙大会的首席弟子,见识广博,看到此情此景,立马脱口而出:“木属性的修真者!祖寺有木属性的高手!” “大家合力!破开这木牢!”章鼑绝大喝一声,率先出手,一枚巨大的法器悬浮在他头顶,流光溢彩,散发着古老洪荒的气息! 其他弟子见识,毫不犹豫,纷纷使出全力,携同章鼑绝在瞬间破开了缠绕宫殿的巨大树根组成的木牢! 就在地变宗弟子破开木牢的一霎,地下喷涌而出出的黑色地气,越来越浓,目不稍眨之际,一座崭新的木牢随着浓郁地气蕴然而生! 地表内的波动变得极为紊乱! “轰隆~!!”一声巨响! 木牢居然扯着宫殿拔地而起,将地变宗弟子生生从地下扯到了地面之上! 地表之上,九名玄黄道袍的僧人跟在一名玄黄长袍,生的极为高大轩昂的年轻人身后! “果然是祖寺的人!你们想干什么?”有弟子大声呵斥! “干什么?”虚灵微微一笑:“参加潜龙大会,你们说还能干什么?” “破!!”章鼑绝化作一头烈焰朱雀,瞬间将木牢烧成了灰烬! 林承泽目光淡漠而空旷,浓烈的火光越发照的他坚毅的面庞显得是如此冷漠。 “元灵石,你们是交,还是不交?”林承泽轻轻蠕动了嘴唇,冷冷说道。 “除了七十五点基础分,我们只有二十五点额外积分。”章鼑绝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承泽,仔细衡量着他的一举一动。看来,面前这高大男子很有可能就是祖寺那个木属性的高手。 “我不关心你们有多少元灵石,”微风吹拂着林承泽面颊,他眯起眼睛,享受着惊蛰之际清爽的春风:“只要……只要你们全数交出来即可。” “朋友,咱们是不是在哪里有过照面?”章鼑绝看着林承泽,确定自己曾经见过他。 “好记性。想不到我一个无名小卒居然能让地变宗首席弟子记得,荣幸之至!”林承泽自然认得章鼑绝。 当日堰兵冢,章鼑绝在玄冥冰宫内被祖寺弟子打得灰头土脸,灰溜溜的走出冰宫之时,林承泽上前询问自己佛修师兄们的事情之时,这章鼑绝可是狠狠给了自己一脚!只不过,林承泽觉得不痛不痒,也没有计较。 “不过你也不用套近乎,套了近乎你们还是得交出元灵石。”林承泽淡然说道。 章鼑绝强压心头怒火,说道:“可是你们祖寺的积分经过这些日子的抢夺,不是早就足够了吗?为什么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还是那句话,”林承泽嗤笑道:“我们积分够不够,是我们的事;你们交不交元灵石,是你们的事。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考虑。” “做事不要太绝。”章鼑绝恶狠狠说道。 “那是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林承泽不温不火。 “师兄,”章鼑绝后面有弟子义愤填膺,大声道:“和他们拼了!” 章鼑绝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说道:“把元灵石给他们!” “是!师兄!”地变宗弟子倒是极为听话,不似冷月门弟子。每个人将自己身上的元灵石交给了章鼑绝。 “所有元灵石都在这里了。”章鼑绝满脸寒意。 “不错,不错!”林承泽呵呵笑到,走到章鼑绝面前,悄悄与他耳语了几句。 但见章鼑绝面露凝重之色。 “你不必这么快答复我,”林承泽微笑着传音给章鼑绝:“到时候进了小仙域,你有的是时间考虑。” “虚灵,留下地变宗的元灵石,我们走!”林承泽衣袖一挥,拔地而起。 “什……什么?”虚灵与其他祖寺弟子大为讶异,这不似他们见到的这几日一贯强势的林承泽啊?这么久把元灵石还给人家了呢? 当然,没有人有任何异议。本来他们就觉得林承泽这段时间实在是过分了点! 地上元灵石一块未动,祖寺弟子却纷纷飞走了。这让地变宗弟子大为惊讶。 “师兄,”有弟子问章鼑绝道:“那高大的家伙刚刚和你说什么了?他们会这么好,把元灵石还给我们?” 章鼑绝摇了摇头,并不愿多说,扯开了话题:“祖寺掠夺了大量的元灵石,咱们这次潜龙大会,按照现在这个形式,只要保住现有的元灵石,到时候分配一下,大约会有一半的弟子可以进入小仙域!” 地变宗弟子一想也是,顿时欢欣鼓舞! 就在地变宗弟子欢欣鼓舞之际,章鼑绝回忆起方才林承泽的说话,却是陷入了沉思。 林承泽到底说了什么?为什么在对方没有答应他任何事情的时候,依旧将元灵石留了下来? 第四十七章 选拔赛(五) “还剩下魔修的黄泉宫、潜冥宗了。”林承泽悬立与半空之中,举目眺望。 红园中心地段。 潜冥宗弟子围聚在了一起。 “师兄,”一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高瘦男子望着斜靠在一块石墩上,懒散的俊秀妖艳,雌雄莫辩的年轻人问道:“第六天了,咱们可还是一颗元灵石都没有夺到呢?是不是该出手了?” “不急。”那懒散的妖艳男子打了个呵欠,懒懒说道:“让祖寺那帮和尚先忙乎着,明天咱们再去会会这些佛修。” 此懒散男子正是号称潜冥宗有史以来天赋最佳的弟子,禹梵。 这个名字在当今幽州,可是赫赫有名! 此子体内单一火属性占到了五行的八成!修真时间不过短短五年,早在三年前就练至魔修三重‘潜魔期’大成了!被六冥老祖收为亲传弟子。 若不是为了参加潜龙大会,压制自己境界,天知道他现在到了什么境界! 这种修炼速度,比起林承泽,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 场景转到红园最西边,这块地段也就是红园的入口处。 玲珑宫的女弟子此刻正对峙着魔修黄泉门的弟子。 玲珑宫的弟子见这段时间来,祖寺佛修弟子在自己本身已经取得进入小仙域的名额后,依旧在红园内大肆掠夺其他宗门的元灵石,不由忧心重重。 最终,还是她们的领头弟子,杜青青突然想到了一个法子。 既然,祖寺那些佛修想要将所有元灵石都收入自己囊中,那势必这次进入小仙域的积分不会像以往那样,几乎一个人要夺得四十点的额外积分才有可能进入。或许,只要保住自己手中的基础积分,就会有进入小仙域的可能! 这样一来的话,她们就不需要抢夺其他宗门弟子手中的元灵石,只要躲过佛修的掠夺就可以了,反正,其他宗门手中也几乎没有元灵石了。 而手中元灵石不够的话,便没法挑战其他宗门弟子!但凡被祖寺掠过的,那都是连半点积分都没有的,倒也不怕被那些没有积分的宗门弟子抢夺! 杜青青这般想到,便带领所有玲珑宫的弟子潜伏隐藏在红园出口处,只要七天时间一过,她们立即逃离红园,凭着手中基础得分,或许来参加潜龙大会的玲珑宫弟子最终都能进入小仙域!这可是自有潜龙大会以来,玲珑宫从没有过的事情! 无巧不成书,黄泉宫的人也是这么想的! 黄泉宫可谓是这次潜龙大会所有宗门排行前三的,仅次于大明祖寺和潜冥宗!他们自知得罪不起那两个巨头,想法便于玲珑宫吻合了,也屯缩在红园出口,这不,与玲珑宫撞到了一起。 遇见玲珑宫的人,倒是让黄泉门的弟子惊喜若狂!得罪不起祖寺和潜冥宗,要欺压欺压玲珑宫,还不是手到擒来的? 更让他们开心的是,玲珑宫的基础积分未少分毫,若是将玲珑宫的元灵石收入囊中,那这次黄泉门二十位弟子铁定可以全部进入小仙域了! “诸位玲珑宫的仙子啊~”黄泉门领头弟子是个獐眉鼠目的矮小男人,叫夏典。他淫贱笑道:“早就耳闻玲珑宫的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我还不信!本以为我幽州娘娘宫的女弟子才是修真界美女云集之地!可现在看来,娘娘宫那些弟子与诸位仙子比起来,那真是连春锅都不如啊!” 玲珑宫女弟子自然知道黄泉门的厉害。毕竟,黄泉门也是幽州第二大魔修宗门。此刻,一个个美眸冷凝,如临大敌! “夏典师兄,夏典师兄!”站在夏典身后的一个魁梧巨汉色迷迷的看着玲珑宫的弟子,留着哈喇子说道:“你看,那边还有个脸上有疤痕的妹纸!哇塞,那妹纸水灵,连疤痕都长得那么销魂!肯定是白木耳!我要和她双修!” “哈哈哈哈哈!”夏典无耻笑道:“你小子,口味就是重!行,疤痕妹归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黄泉门弟子听得那两人讲相声似的一唱一和,不由大笑了起来! 寒烟一自然知道,疤痕妹说的就是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嘿~”杜青青见自己师妹受辱,再也忍不住了,对着那想与寒烟一‘双修’的高大男子反唇相讥道:“都说男人是人大鸟小,你这么大个,想必那啥的给姐塞牙缝,都还要用上十根八根的吧?” “什么?你想试试?”魁梧巨汉闻言勃然大怒! 黄泉门弟子哈哈大笑。 “稍安勿躁!”夏典强忍心头笑意,‘安慰’魁梧巨汉道:“人家仙子又没说错你!事实如此吗?” “师兄你……”魁梧巨汉哭笑不得。 “那人大鸟小……”夏典贱兮兮的,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着杜青青,猥琐道:“想我这样的,是不是可以称之为人小鸟大呢?” “哼~!”杜青青冷哼一声,不屑道:“人大都鸟小,那人小,鸟就更小咯!白痴!” “哈哈哈哈哈哈!!!!!”杜青青的泼辣言语又引来黄泉门弟子的哄然大笑! “笑妹笑!”夏典急了,对着身后弟子叱道:“你们这些王八犊子!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立场?!” “好!好你们这群道姑!”夏典破口大骂:“本想着夺了你们元灵石就算了,居然这般瞧不起人!那今日,就别怪大爷既劫财、又劫色了!给我上!” 夏典一声令下,黄泉门弟子犹如饿虎扑食,一拥而上! 十九个魔修弟子,十五个玲珑宫弟子。 此战,几乎不会有任何悬念! 寒烟一,也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真正与人搏杀的战斗! 红园入口处,道魔的一次混战,天地剧烈震动,怪啸声滚滚如雷!漫天乌云沸沸扬扬,无数云层缝隙被炸开! 没有人注意到,被炸开的云层缝隙中,一道高大轩昂的人影,负手而立,足踏虚空,屹立在乌云上的虚空之中,给人一种天地无惧,神鬼不惊的翰然霸气! 那是林承泽。 他俯首默默看着玲珑宫与黄泉门的死战! 第四十八章 选拔赛(六) 黄泉门到底是幽州魔修第二大宗门! 片刻时间不到,已打得玲珑宫那些女弟子连招架之际都没有了。 “姐妹们,结阵!”杜青青眼看外围的圈子被黄泉门的人越挤越小,不由心急如焚! 顿时,玲珑宫所有女弟子掷出手中长剑! “轰隆!”虚空再震,天地之间,剑影纵横,衍生幻化,一化百,百化万!剑影堆积起的磅礴力量演变成为金色雷蛇,在乱空之中肆意流窜!将玲珑宫女弟子围在密密麻麻的雷殛之中! “万蛇护阵!”夏典见多识广,却是嗤之以鼻! “万魔归宗,一斧解怨!”夏典手持两杆黑色重斧,对着金雷巩固出的坚不可摧的阵法掷去! 黑色巨斧呼啸着劈向雷阵,在就要撞击雷阵的一瞬间,化作无数冤魂,发出阵阵骇人的哀嚎,彷佛空气一般,窜入密不透风的雷墙之中,在玲珑宫弟子身遭围绕打转! “呀啊啊啊啊啊~~~~” 一个个凄厉的冤魂孤鬼在玲珑宫弟子周身漫游,凡触及冤魂的弟子,皆是满眼通红,心智大乱,仿佛鬼迷心窍般嘶喊起来!更有甚者,居然对着自己姐妹举剑相向! “轰~~~”玲珑宫弟子心智混乱,杜青青一人无力支撑起万蛇护阵,刹那之间,雷阵轰然坍塌! “解魂!”在万蛇护阵被破的瞬间,杜青青掷出一张符箓,咬破自己舌尖,将精血一口喷在符箓之上! 顿时,在玲珑宫弟子周围下起泠泠的青色细雨,细雨之中,散发着淡淡清幽的花香,使人心旷神怡。 雨点落在玲珑宫弟子身上,渗入肌肤,那些弟子顿时清醒了不少!而落在那些黑色冤魂身上,则像硫酸一般,噬骨化髓! “乣~~!!!!”无尽冤魂被清雨淋上,居然嘶嘶作响,明明是无形之物,却仿佛被炙伤一般,冒起淡淡白烟,唳叫着一哄而散,再次化成巨斧,收回夏典手中! “臭道姑~!”夏典恶狠狠笑道:“倒是有些小手段!我看你们再结阵?!不结阵就等着死吧!” 杜青青知道,那阵是结不了了。只要她们结阵,夏典又会使用刚刚那扰人心智的招数! 可是,正面对抗,又不是他们的对手!该怎么办?! “继续杀!”夏典可不管玲珑宫的人在想些什么!刚刚被女人揭了作为男人的短处,他怎能不怒? “住手!!” 看着再次席卷而来的黄泉宫弟子,杜青青挥手大喝一声! “怎么?答应陪我们弟兄几个双修了?”夏典恬不知耻邪笑道。 “我们认栽!”杜青青无力的说道:“元灵石你们都拿走罢,我们不要了。” “笑话!”夏典丝毫不给杜青青任何台阶下:“打不过知道认输了?早干嘛去了?弟兄们,不必有顾忌,玲珑宫咱们黄泉门还没放在眼里!睁大眼睛,挑好自己中意的妞!上!!!” “你……你们……!”杜青青这下知道,魔修可不比道修宗门弟子,行事确实毫无顾忌,胆大包天! 虚空云层之上的林承泽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发出“嘎啦啦”的骨骼声响,仿佛猎食的野豹,蓄势待发! “师姐让开!” 杜青青身后传来一声娇叱,她诧异的回头望去,竟然是一向温和的寒烟一。 “小烟……你……你想做甚么?” “我要杀光这些魔道中人!”寒烟一面色冰冷,杏眼圆睁,一张白皙的脸上,色如蝶血。 “呦呦呦~”魁梧巨大的男子看着寒烟一,不由戏谑道:“这不是我看中的疤痕妹纸么?怎么,这么快就等不及……” 高大魁梧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泓寒气森森的秋水,隐隐夹着风雷之声,势如奔雷掣电,以快得无以复加的极致速度……一剑封喉! “呃~~~”高大魁梧男子双眸之中满是不可思议,脸如土色,手持断剑,怔立当场! “嗖~!”喉间一寸之宽的鲜血从细小的血管之中泉涌而出!他如同枯木一般,轰然倒地,掷地有声。 现场一片寂静、令人窒息的寂静。 “不……不可能!”上空的林承泽瞠目结舌,再也无法保持自己一贯的淡然!他刚才寒烟一那一剑若是刺向他,他自认也无法躲过! 这还是他妹妹吗?还是他那个乖巧可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妹妹吗? “这……这怎么可能呢?!!!”林承泽内心沙哑的嘶吼着:“难道,我连小烟都比不上了?” “天晶剑?!” 杜青青认出了寒烟一手中那柄淡蓝色长剑,一切都明白了。 天晶剑,至宝神器。修真界排行第二的神剑! 此剑沾上主人精血后,便与主人心意互通!主人强,则天晶剑弱;主人弱、则天晶剑强! 当终有一日,主人与天晶剑人剑合一之时,将发挥天晶剑最强力量!据说,人剑合一后,天晶剑会灌输主人无上剑诀,是乃天晶剑诀! 天晶剑配合天晶剑诀之时,所发挥的威力,几乎不下于仙器! “你……你做了什么?”夏典噤若寒蝉,结结巴巴的问道。 “我杀了他而已。”寒烟一淡淡说道,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惊骇,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她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一剑刺出,仿佛不是自己在操控天晶剑,而是天晶剑引导着自己,展现出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威力、速度! “这……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玲珑宫的至宝,天晶剑吧?”夏典战战栗栗,恍然想起了什么。 “正是!怕了吧?”杜青青现在气焰顿时涨了三分,看向寒烟一,道:“师妹,想不到掌教至尊竟然把天晶剑给了你,真是太好了!现在怎么办,把这些出言不逊的混蛋都杀了?” “仙子,饶命!”夏典大声求道:“元灵石都给你们,放了我们吧!” 寒烟一还在第一次杀人的惊魂中未回过神来,怔怔道:“好,你们放下元灵石,就走吧。” “哼!放下元灵石滚蛋!”杜青青也不是真的敢杀黄泉门的弟子,见有台阶下,赶紧下了。 黄泉门的弟子偷鸡不成蚀把米,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红园西面。 第四十九章 选拔赛(七) “太倒霉了!没想到玲珑宫一个普通弟子竟然有至宝!而且还是至宝中数一数二的至宝!”夏典携着黄泉门众弟子灰头土脸的围坐在平川之上,反正元灵石也没了,也不担心有人来抢夺。 众人哀声叹气之际,虚空降下十道五彩光柱,光柱之中降下十个人影。 “祖寺的人?!”夏典看清来人后,先是一惊,后来想起自己反正也没元灵石了,反而倒是自嘲的笑了起来。 “诸位道友情绪不高嘛?”虚灵从光柱之中缓步走出,揶揄道。 夏典懒得理会祖寺佛修的热潮冷讽,懒懒道:“不知佛道高僧前来所为何事?要元灵石没有,要命一条!” “没有元灵石?”虚灵一诧:“黄泉门可是堂堂幽州第二大宗门,这都第六天了,你们怎会没有元灵石呢?” “技不如人!被玲珑宫的人拿着至宝给抢了呗!”夏典倒是丝毫不在意虚灵的装模作样。他倒是希望祖寺去找玲珑宫的麻烦。 “哦~~”虚灵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来人家有至宝在手,被抢了元灵石倒也不丢人!那这样一来,你们黄泉门不是只有你一个名额了吗?” “哼!”这句话刺到了夏典的痛处,他狠狠道:“唯一的名额也轮不到我!我黄泉门拥有唯一名额的弟子在红园外的虎丘山与长老们在一起呢!” “师兄!”虚灵转而看向林承泽,道:“这黄泉门,太可惜了。在场弟子没一个能进入小仙域的。” 林承泽淡淡一笑:“给他们三十块绿色元灵石。” “什么?”夏典吃了一惊。他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还刚好掉他嘴里了。 “小子……”林承泽的传音,在夏典脑海中响起。 半晌过后。 夏典眯眼看着林承泽,微微一点头! 林承泽笑了笑,对着祖寺弟子大手一挥:“走!” 夏典看着地上三十积分的元灵石,露出了诡笑。 潜龙大会第六天,深夜。 “怎么样,余兄?我今日可是诚心诚意的来找你谈的,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明天可是最后一天,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了。若不是我见你当日极力护着自己宗门弟子,倒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才不会和你说这么多话。”红园的某处,林承泽只身一人来到了冷月门弟子的据点。 余天化与林承泽遥遥对立,相互传音着。 “好吧!我答应你!希望你说到做到!”余天化望着远方,眼神中透出一抹凶光。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余兄志同道合,一见如故!你不负我,我必不负于你!就这么说定了!”林承泽传音完毕,扔下一堆元灵石,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诸位师弟,”林承泽回到了自己的据点,对着众弟子严肃说道:“明日是最后一日,潜冥宗的人一直在潜伏着。他们明天必定会来找麻烦!到时候一旦战起来,万万不要轻敌!别在最后时刻功亏一篑!你们也知道,潜冥宗的实力跟咱们祖寺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 “师兄放心!”众弟子信誓旦旦。 …… “祖寺那个林承泽最近到处散发元灵石?”禹梵翘着二郎腿,听着弟子尧蛮给自己带来的讯息,摸着鼻子道:“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呃~对了!”禹梵忽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尧蛮,那叫林承泽的小子就是当年绝尘宗残留下来的那个独子吧?” 尧蛮点头道:“是的!那时候师兄您还没有进入咱们潜冥宗。” “嗯~你退下罢。”禹梵若有所思,对着尧蛮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林、承、泽……”禹梵默默的念了一遍林承泽的名字,闭起了眼睛。 第七日,拂晓。 潜龙大会的最后一天。 红园中央区域。 参加潜龙大会的所有宗门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仿佛知道今天必定会有一场象征着当今修真界年轻一辈最强弟子们之间的巅峰对决。 潜冥宗二十位魔修弟子一脸的无所谓,对于即将开始的佛魔大战毫不在意,似乎胜利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罢了。 让得他们如此有底气的原因就是,禹梵! 潜冥宗有史以来最强的潜魔期弟子!不败的神话! 从拂晓一直到正午,祖寺佛修弟子并没有如同料想中的出现。这使得在场宗门弟子有些不耐了。 不过也没什么话好说!祖寺又没说他们要来挑战潜冥宗。反正自己手头的元灵石绰绰有余了,何必要费那个劲呢? “这些胆小如鼠的秃驴!”有潜冥宗弟子开始不耐烦,谩骂了起来! “师兄,怎么说?”尧蛮看着禹梵的背影问道。 “再等一个时辰,”禹梵淡淡说道:“祖寺再不出现,咱们就去找他们!我倒是不相信祖寺那些佛修还能拉下脸来,四处逃窜避战!” “嗯!” 大明祖寺这边。 虚灵看着闭目养神的林承泽,问道:“师兄,咱们真的不去找潜冥宗?在外和他们起了冲突,还要牵扯到谁对谁错的问题,可在潜龙大会上……这可是立威的好机会啊!让天下宗门都知道,佛修才是至强道统!” 林承泽皱起眉头,颇为不满,他本想对虚灵说,要去你们自己去!但是他怕说出来,虚灵真带其他弟子杀进潜冥宗驻地,便改口道:“佛修是最强道统,这已是修真界无数年来早已印证的事情了,有什么必要还要再去证明什么?潜冥宗的人,要来便让他们来!反正咱们也不会避战!” “哦~~”虚灵无奈的应了声。 晌午。 祖寺的驻地上空清朗的天气突兀的滚起黑压压的厚厚云层,天地剧动! 地上的佛修弟子只觉得肩上压了大山一般,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变得紊乱了起来。 “嗡~~~~” 毁天灭地的气息、排山倒海从上空喷薄而下,地面竟然裂开了道道缝隙! “哼!潜冥宗!真是好大的排场啊!!!!”林承泽眉目微开,止不住的杀气从他健硕身躯中的每一个毛细孔中喷然勃发! 第五十章 禹梵 常言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林承泽毫不遮掩的散发出磅礴的杀气,举目眺望放上虚空之中降落的来势汹汹的潜冥宗弟子! “轰隆隆~~!!!”惊雷四起。 潜冥宗弟子从天而至,仿佛天地玄黄,混沌初开。虚空之中,响彻着震耳欲聋的惊天巨响! 禹梵浑身乌黑色的魔气扩张所至,摧枯拉朽,一望无垠的平川,犹如龟裂般,被撕开道道深不见底的巨大裂缝! “雕虫小技!”林承泽冷哼一声,磅礴的佛气夹杂着木灵之气,将禹梵无边魔气尽数笼罩! 被撕裂的平川大地,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地表之下的一些残根错节缓慢的拉拢。平川,再次被黏合! “好……好强大的两个人!那祖寺弟子竟然是木属性的修真者!太强悍了!”观战的其他宗门弟子皆是惊为天人! “哥哥……真的好强!”寒烟一怔立在空中,一对剪水双眸睁得大大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哥哥,林承泽施展神通。 “这林承泽,果真有手段!” 观战的章鼑绝、余天化、夏典这三个曾今林承泽和他们说了点悄悄话的首席弟子纷纷暗自想到! 跟在禹梵身后的潜冥宗弟子见此情景倒是愣了一愣,他们从未见过同等境界下,居然有人可以和禹梵平分秋色!要知道,魔修虽然境界少,不比道佛有十重境界,却也奠定了三大派系中,魔修难度最高,攻击最强! 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祖寺那个林承泽依旧在禹梵面前不落下风,绝对不简单! 当今佛修首席弟子与魔修首席弟子的第一次照面,算是持平! 禹梵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下马威被林承泽反将了一军,降落至地面,缓缓走向林承泽,眼里充满无尽战意!可即便如此,依旧无法掩饰那与身俱来的高贵气质。 林承泽毫不避嫌,双目乍睁,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 两道邪恶的目光在空气之中相互博弈,激烈冲撞着,彷佛火药的引线,瞬间就会爆炸! 一时之间,气氛凝重的让人窒息! “林承泽,我听说过你。”禹梵微微一笑。 近距离细看这禹梵,白衣黑发,在风中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五彩琉璃的光芒。他仿佛是画中人,俊秀的无以复加!不,不能说是俊秀,堂堂男儿之身,竟可用漂亮来形容!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上仙,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的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哦?是么?”林承泽近两米的浑厚身躯,俯视着禹梵:“我倒是没有听说过你。” “当然,我不过潜冥宗寻常弟子中的一个寻常小辈。”禹梵丝毫不恼:“哪里会引起您堂堂一个少宗主的注意。” “!!!!” 林承泽自然听得出禹梵的言下之意,他没有小天那么好的修养,在别人的讥讽下,依旧可以与人谈笑风生! 一股怒火,一股屈辱的怒火,如火山喷发般冲天而起! 林承泽的眼睛冷漠的再也望不到底,他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哈哈哈哈!”见自己心智攻击得逞,禹梵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死?我还不想死!交出所有元灵石,我潜冥宗二话不说,拍拍屁股走人!” “可能吗?”林承泽两弯眉浑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出点点寒星! “呵呵,我想也不太可能。”禹梵如瀑的青丝凌乱地洒在身后,狭长的风目牢牢逼视着林承泽:“要不这样吧,别说我潜冥宗人多欺压你们祖寺人少。咱们两人单挑,输的一方,交出所有元灵石!敢吗?” “师兄!”虚灵急了:“咱们有接近七百的积分,他们最多只有一百积分,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你给我闭嘴!”林承泽一声暴喝! 虚灵那句话,字面上意思没错!林承泽若是胜了,祖寺也就多了一百点积分,那一百点积分对于祖寺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但是输了的话,祖寺就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这句话在林承泽听来,简直就是对他的亵渎!什么意思?难道这禹梵区区一个魔修,能战胜自己? 其实,这场赌约,并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不管哪一方败了,胜的那方,必定夺走所有积分!还是那句话,弱肉强食,天经地义! “就这么定了。”林承泽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好!爽快!” 距离潜龙大会结束还有两个时辰。 祖寺与潜冥宗,最强势力对上了最强势力! “战!!!!” 林承泽早已按捺不住,脚踏气爆声,皓腕翻动,呛的从肩头掣出冰螭剑,化作流光,席卷而去! “哼!万古冥神!”禹梵身后凭空落下一道象腿粗的焦雷!唳响过后,一个六臂魔君被他召唤了出来!此魔君六条巨腕刻满了杂驳的远古梵文,鬼哭神嚎一般将自己身形暴涨至十丈之高! “万古冥神?那不是只有潜冥宗宗主才有资格参悟的无上神通吗?他一个精英弟子怎么也可施展……?”战场上空有见识的弟子开始惊呼了起来。 禹梵携同六臂魔君,卷起滚滚魔气,将林承泽包裹在无边黑雾之中! 林承泽将佛气灌入冰螭剑中,冰螭剑原本就淡淡泛起的幽蓝精芒顿时射出此言光华,一条百丈长的冰螭冲天而起,与那六臂魔君搅缠在了一起! “实力还行嘛!”禹梵见自己幻化出的魔君被那体型比魔君大上十倍有余的冰螭死死缠住,不由赞道! “哪这么多废话!”林承泽身形纵起,化作一道长虹,真气鼓荡之间,无数巨大佛掌压向禹梵! “金波映妙道!”禹梵口中振振有词,整个身影变得飘渺不定,难以捉摸!轻轻晃动之间,林承泽所有攻击,都在毫厘之间,被他堪堪甩在身后! 两人战斗之地,五光十色,华丽至极!看得其他宗门弟子惊讶之余,皆是暗暗叹气! 和这两个人相比,自己实在差的太远了! 第五十一章 林承泽的强势压制 林承泽见禹梵身法精妙至极,不由怒道:“怎么?你就会像只耗子一样东躲西藏?” 禹梵不急不恼。 战场上空一些实力稍稍不济的弟子已然看不清地下战况如何了,只觉得此战杀得天昏地暗! 突然之间,一道比星河还绚烂的剑光,从地平线处冲霄而起! “不好!忘了这小子还有兵器!”处于战场中央的林承泽顿觉眼睛一闪,一时没有晃过神来!一道绚丽剑光已横贯在自己眉心之处! 无数剑光,铺天漫地,照彻天地,将林承泽所有佛光掌印都悉数刺穿!就连惊雷,在这剑气的光芒下,也黯然失色! 而且,禹梵选择的出剑时机,不早不晚,就在林承泽咄咄逼人,自己节节败退之际,突然出手偷袭! 一剑擎出,立即断了林承泽去路!封死一切闪避角度! 面对禹梵这毁灭性的一剑,林承泽甚至升起一种胆颤的感觉!若是这光华一剑,施展到极致,就是这红园内的无垠平川,都会在这一剑之下,裂为两块! “喝啊啊啊啊啊!!!”林承泽引吭长啸! 就在禹梵如杀神般暴进而来之际,他脚底出现无数细小的树根,将禹梵死死缠住! 一直平静的禹梵心头终于是冒起了火气,手中长剑化作无数灵蛇,将牵绊自己树根悉数斩落! 也就是这么一霎,林承泽险险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在树根盘住禹梵的那短短一瞬,林承泽没有抓住这短暂的时间攻击禹梵,而是激空弹起,运气全身所有佛力,汇成一团狂涛,百丈方圆,尽是耀目光华,佛气浩瀚! “灭!!!”林承泽的目标是禹梵召唤出的魔君! 这一掌仿佛如来在世,镇压孙猴子时的莫大神通!浩瀚正气,除尽天下歪魔邪道,一掌推在魔君面门,佛气渗入魔君体表! 被冰螭死死缠住的六臂魔君彷佛听到喃喃回荡的颂经声,净化着自己!一声怪叫,化作无数黑烟,消逝在了战场之中! 冰螭如释重负,再次还原成一柄晶莹冰剑,落回林承泽手中! 禹梵和林承泽皆是持剑而立,遥遥对望! 方才那短暂的交手,使得两人心中都知道,原来自己小看了彼此! 战场上空,所有弟子真真正正的被震撼到了!战斗中的两人刚才使用的神通,不管是他们之中的任何人,都会在那波涛汹涌的攻势中,灰飞烟灭! 唯有黄泉门的夏典,在他脸上更多的似乎是疑惑:这万古冥神,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佛修的林承泽灭了?不会啊!我见过六冥老祖和掌教至尊交手,六冥老祖那万古冥神根本就是逆天神通啊?!难道佛修真的克魔修? 其实不然。禹梵召唤的并不是万古冥神!而是他有幸观摩到六冥老祖施展万古冥神后,自己闲暇之余钻研出的一个小神通而已!但是,由此也看见,禹梵确实天赋秉然! “很正确的选择!”禹梵对于林承泽在自己被困的一刹没有攻击自己,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魔君,解放冰螭剑的选择,很是赞赏! “这林承泽,洞悉战斗的眼光很准!假以时日,这小子绝对会是一个十分难缠的对手!怪不得老祖叫我杀了他!”禹梵暗暗想到,心中杀意更是浓了三分! “想不到你也是使剑的。不过比剑法神通,我林承泽在修真界至今未尝一败!”林承泽依旧心悸于禹梵刚刚那玄妙到颠毫的无匹剑法! “哼哼!”禹梵并没有回答林承泽,只是冷哼两声。 若真是比剑法,林承泽或许还真没有吹牛! 修真界中,极其讲究的是功法神通!也就是世俗中所谓的内功!而对于一些武功招式,也就是外功,却是嗤之以鼻! 像林承泽这样从世俗中爬上来的修真者,比外功,那些普通修真者还真是比不上! 不过别人有神通,谁还和你比招式呢? 但是,若是一个人招式既厉害,神通又厉害,当两者结合起来,那就另当别论咯!林承泽在目前参加潜龙大会的宗门弟子中,就算是这么一个异类! “哼!我现在就让你笑不出来!”林承泽很不满禹梵始终无所谓的态度! “呤~!!!” 林承泽突然一剑甫出,一道与冰螭剑本身剑气截然不同剑气气冲牛斗,直贯天地! 此剑气浩浩荡荡,举世无双!剑气涌出,正统八方,连观战的宗门弟子都被震得气血翻腾! 天空中的云层,在林承泽剑气的排挤下,散了开来。 一波波夺人心魄的剑芒,凝如实质,彷佛水波涟漪一般,以林承泽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出,将整个平川大地照的一片彻亮! 禹梵凝眉望着这毁天灭地的一剑,将自己手指在剑尖滑出一道伤口,鲜血滴在他的剑上,他的剑竟然在瞬间化成一滩银水,滴落在了地面。 “化~!!!”禹梵低吟一声! 地上银水顿时自禹梵脚底延至头顶,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遥遥望去,此刻的禹梵就像浑身镀了金属的兵马俑一般,在林承泽耀眼的剑光下,反射出刺目的银光! “化形魔金!”由于黄泉门与潜冥宗同样都是幽州魔修的巨头势力,所以,夏典对于潜冥宗一些凶名很盛的兵器也有所耳闻! 这化形魔金也是一件至宝级的神兵!它可以是剑、可以是锤、可以是枪、可以是矛、甚至就像现在这样化作了盔甲,可以是一切……因为它可以化成任何形状。 虽然比不上寒烟一手中的天晶剑!可也只有这样的巨头门派才会将一件至宝赏赐,或者说借用给门下弟子使用!要知道,除了这些所谓的大宗门,修真界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宗门,连一件至宝都没有的!就算有,也不敢拿出来现宝! “真没有想到,”禹梵看着漫天剑气,心中想到:“竟然被这小子逼得我使出了化形魔金!” 确实,以禹梵的外功招式方面的造诣,他还不足以硬憾林承泽!他的身法脚步,跟不上林承泽的剑速。所以,化形剑将他罩了起来,给他极大的缓冲时间! 可是,幽州魔修潜魔期一下第一高手,会这么简单就被林承泽克制吗? 第五十二章 潜龙大会第一高手 无尽剑芒,从天而至,漫漫洒洒,仿佛雪花般柔和,却又无比犀利的落在禹梵身上! “叮叮当当!!!” 剑芒重重撞击在化形魔衍化的盔甲上,激起无数星芒火花! 禹梵就这样不避不闪,负手而立,任由林承泽铺天盖地的疯狂攻击落在自己身上! “好坚固的金属?!”林承泽眼见自己的冰螭剑根本无法渗入禹梵躯体半分,不由心中暗自惊奇。 “吁~~~”战场上空响起宗门弟子们的无数嘘声! 很明显,这嘘声是给禹梵的。打不过别人,却是靠着自己手中至宝逞能! 禹梵一脸的无所谓,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但这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两者相博,手中兵器本就占了胜负很大的比例,没什么丢人的!要怪,怪自己装备不好呗。 林承泽冷哼一声,道:“继续龟缩在盔甲中吧!” 言罢,他将冰螭剑掷于空中,大喝一声:“二目在心守浑真,一阴一阳震神魂!” 顿时,半空中的冰螭剑原本冰寒彻骨的气息变了!那是一种目空一切,屠尽苍生万物,冷酷无情的毁灭性的气息! 那是一种剑意! 何为剑意?剑意它不是一种技巧,不是一种功法或者内力!而是修真者,不,应该说是所有习武之人武道造诣到了一定境界,在技法上面再无寸进之时,或自身天赋极高所领悟的;或是机缘巧合,在生死边缘悟彻的一种意境!一种难以言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境! 当然,这意境不仅仅只有剑意!也会是拳意、枪意、刀意……等等一切意境!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有自己意境的,无一不是立于自己领域的至强者级别的宗师级人物! 根据每个武者的脾性,每个人所悟彻的意境也各不相同! 有人的剑意,是充满着仁爱的正义,讲究以柔克刚,包容万物!有人的剑意,蕴含阴阳两极,虚实之间,战无不胜! 而林承泽的剑意,充斥着恨!那是一种怨彻千重天的弑杀剑意! 林承泽将自己参悟出的剑意融入冰螭剑中! “一剑终焉!!!”待得冰螭剑从空中落在自己手腕,林承泽目不稍眨之际,一剑甫出! 一道恢弘剑气,蕴藏着他这些年来所有怨气,特别是对于潜冥宗的彻骨仇恨,划破天际! “轰~~~~!!”这一剑甫出,就仿似天地之间,出现一个无形的坍塌,把整个红园的平川都要拉扯撕裂开来!连带着还有,禹梵的魂魄! “帛!!!!”一声巨响,在禹梵身边响起! 刺眼光芒使得战场上空的围观弟子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无一不是急急运起真气,护住自己! 巨响未消,禹梵已然犹如断线风筝,被震至高空,缓缓坠落! “太……太强了!!!!” 这是祖寺佛修和潜冥宗魔修在这一瞬间的共同想法! 被轰退的禹梵,在坠落中,神情恍惚,嘴角一丝鲜血,喃喃道:“神……神识攻击……这小子……修为和我一般,竟然懂得神识攻击……?” “还没完呢!”林承泽咬牙切齿!他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剑声势浩大,却对实体并没有多大攻击力,主要针对的是修者的魂魄! 既然禹梵现在神魂大乱,势必无法全力掌控化形魔金,那么下一剑,就是实体攻击的剑法神通! 林承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持剑聚气,配合着木属性,引动大地元气,剑身逐渐化为碧绿,剑光迸射,与之地煞共同爆发,无比浓烈沉重,由下而上、自里到外崩裂翻飞吞并,暗合自然之力,势不可挡!剑势竭止,冲天剑芒恍如蛟龙出海,嘶叫着扑向还处于恍惚懵懂之中的禹梵! “帛~!!!!!”又是响天彻地的剧烈空爆!!! 还未落至地面的禹梵再次被轰上天际,直直坠落…… 胜了!!!! 堪称参加潜龙大会的,当今道魔佛三大派系的第一高手禹梵从头到尾被压制的苟延残喘,最终完败! “嗵!!!”禹梵重重落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仿佛死狗一般。 林承泽面色苍白,刚刚那破天三剑,几乎耗空了他佛丹内所有真气。而且,红园之内,并无树木植被,林承泽的木属性还原灵气的优势不复存在! 像林承泽之前所动用的那些残根错节都不是天生的,是他靠着自己的木属性,加上灵气催动,临时繁衍出来的,并没有办法帮他回复灵气,反而是要靠着他的灵气才能繁衍。 “小天,”林承泽惨笑着:“我的剑意,还是从你那里领悟的呢!” 确实,林承泽的剑意直至自己到达绝道之时,都没有领悟。而是世俗中,与小天最后一战,在小天霸绝的枪意之下,他生死一瞬,顿然大悟大彻,悟出属于自己的剑意! 距离潜龙大会结束,还有两柱香不到的时间。 空中有一些观战的宗门首席弟子,见大局已定,已经降落至地面,纷纷拍马恭维起了林承泽。毕竟,到时候进了小仙域,还要看林承泽的脸色! “你……你那个所谓的哥哥,也太强了吧?”杜青青依旧瞠目结舌于林承泽的强势压制禹梵的画面之中! “我……”寒烟一震惊之中,满脸喜色:“我这是第一次看到我哥与人打斗,我之前从来不知道他原来有这么厉害的。” 之前与林承泽传音密谈的章鼑绝、余天化、夏典却是个个表情不一。也不知林承泽和他们说了什么,自然也不知他们此刻心中在想什么? 反观潜冥宗这边。 那些弟子再也没了之前张扬跋扈的嚣张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他们怎么也不相信禹梵会败得如此干净利落。 “师兄!”祖寺弟子极为激动,纷纷奔向林承泽! “哈哈哈哈哈哈!!!” 就在大家都以为大局已定之时,直挺挺躺在地上的禹梵发出了破竹般难听的大笑声!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林承泽心头也是一窒:不可能啊!禹梵神识,躯体皆受大伤,难道他还有气力再战? 第五十三章 禹梵的真正实力 “他还有气力笑的出来?”几乎耗空体内佛气的林承泽难以置信的望着远处躺在地上的禹梵。 “师兄!!”潜冥宗的弟子惊喜若狂! “好!好你个林承泽!”禹梵稳稳健健的立了起来,将嘴角鲜血抹掉,直勾勾的看着林承泽,满脸笑意。 “……”林承泽脸色十分难看。 “虚灵,待会潜龙大会一结束,你马上带着所有弟子离开红园,不用管我!”就在虚灵惊讶于禹梵还能站起来再战的时候,林承泽的传音在他脑海之中响了起来。 “这……”虚灵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他心中明白,这次自己能够有资格参加潜龙大会,全部是凭借当时堰兵冢所有祖寺意散期精英弟子陨落,他们被灌顶提升境界才能来的,其中的运气成分不言而喻。乾虚禅僧在来之前已经明确告诉了他们,小仙域之行,他们的作用就是用自己的命保护林承泽。 而现如今林承泽叫他们先撤,怕是祖寺高层那边不好交代啊! “只管按我的吩咐去做!一切事情由我担着!”林承泽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虚灵的神识中。 “是!”虚灵不再犹豫。 远处的禹梵,缓慢走向林承泽。 可怖的是,禹梵浑身上下的肌肤表皮出现了一道道裂缝,仿佛金蝉蜕皮,行走之间,一块、一块的脱落在地上。 禹梵的表情也很是狰狞,仿佛极为痛苦!但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旧满脸笑意,只是这夹杂着极致痛楚的笑意,让他看起来极为可怕。一张原本就是雌雄莫辩,妖艳无比的脸庞,此刻看着更是诡异。 “金蝉隐?这是金蝉隐!”黄泉门的夏典认出了禹梵此刻展现的神通。 这金蝉隐是一种很特殊的神通秘法。虽不是潜冥宗一家独有,却也是罕有修者会去参悟这项神通。 因为金蝉隐就是在修者体表裹起一道无法察觉的薄如蚕丝的坚硬护体气膜。一旦这气膜裹在修者体表,确实在同一境界下,对手的物理攻击极难奏效!但是弊端是,由于气膜阻隔,修者体内真气很难收放自如,极大限制修者的法术攻击。 而且,金蝉隐参悟难度极高,所以在修真界,属于鸡肋功法,很少有人花时间在这项功法上面。 如今,禹梵卸下气膜,虽然物理防御下降,但是他的法术攻击,将会变得无比强大! 至于有多强大,恐怕在场的所有宗门弟子都未曾见识过! 林承泽,已经极为虚弱的林承泽,能承受这个当今魔门,不,几乎可以说是参加潜龙大会的三大派系第一年轻高手的反扑吗? 看着浑身散发出慑人魔气的禹梵,林承泽咽下一口口水,他嗅到了淡淡的死亡的气息。 更让林承泽感到屈辱的是,在这个时候,他竟然又想到了那个叫小天的孩子! 如果此时小天在,面对着这无比强大的禹梵,会是怎样一番情景?以摧枯拉朽的力量以雷霆之势在瞬间斩杀这个可恶的禹梵? 不!不可能!林承泽心中狠狠的反驳着自己:小天撑到死,也就是和自己一个水准! 冷汗,在林承泽额头渗出,缓缓滑过鼻尖,滴落在干燥的地面。 “在想什么呢?”就在林承泽胡思乱想,恍惚之际,禹梵已经距离他不到十丈之处了。 林承泽也不答话,只是将冰螭剑死死握在手中。 “是不是在想……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潜龙大会就结束了?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禹梵一语中的! “或者你认为我在一炷香的时间内,解决不了你?”禹梵看着林承泽的脸,知道自己猜对了,依旧咄咄逼人。 寒烟一脸色冰冷,手握着天晶剑的剑鞘。 杜青青愠怒的看着寒烟一,小声道:“你想被取消资格吗?你想连着咱们玲珑宫所有弟子一起跟你取消资格吗?我不许你插手!” 林承泽面对禹梵极其挑衅的话语,强压怒火! 他确实是在拖时间!绝不主动出击,将残余真气全部用于防守!一炷香,一炷香后,各派长老、掌教至尊会赶来,到时候,胜负根本就无关紧要,看的就是谁手中积分多了。 禹梵从容不迫,缓缓而行,瞳孔之中倒影着林承泽孱弱的身形。 “杀!!!!” 禹梵暴喝声出口,四周毁灭性的狂暴魔气,汹涌澎湃! “轰轰!!”空中响起几声闷雷,滚滚荡荡的紫色魔气,铺天盖地,排山倒海般,向着林承泽碾压过来! 林承泽耗尽体内最后佛气,身躯一缩,遁入虚空,在滚滚魔气之中,左右牵引!双手活在大自在佛掌,与无边魔气相互对撞!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林承泽便从魔气包围中,挣脱而出!还未来得及喘息,一点米粒大小的剑光,已然出现在他眉间! “天然合姿呈万象!”禹梵一个动念之间,林承泽眉间剑光顿时化作天地长气,光芒万丈,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林承泽眉间炸开!一分百,百化万!以摧枯拉朽之势,穿过林承泽周身各大命穴! “好狠辣的手段!”林承泽死咬牙关,眉头一扬,迸出一股滔天怒意! 光华过后,林承泽被无数细微剑光刺穿!如翟落星辰,从天际东面坠落! “长虹破空!”禹梵突兀的一个翻身,面朝着林承泽坠落的西面又是一剑轰出! 在场人皆是大惊失色!不知禹梵朝着渺无人迹的另一侧出手是什么意思! “完了!!!!”虚空之中,林承泽扼腕叹息! 原来,方才第一剑刺中的不过是林承泽在千钧万发之际,以其木属性幻化出的一个分身,他真身早就移形换位到了西侧! 可是禹梵犀利无比,又寒澈入骨的神识早已将他死死锁定! 剑气已至,似乎整个天地,以林承泽为震央,从他身上彻底的爆炸开来! “轰轰轰轰!!!”银色剑气夹杂着禹梵强悍无比的紫色魔气,从林承泽身上冲天而起,地动山摇!高空之上的厚厚云层也被这一剑轰散! “哥~~~!!!!”寒烟一撕心裂肺的哀嚎随着剑芒刺穿林承泽的身躯而凄厉响起…… 第五十四章 选拔完结 林承泽被那道冲天的匹练,由胸腔刺进,后背贯出,除了锋利的、贯穿林承泽身体的剑芒,禹梵蕴藏在剑上的魔气带着黑暗气息,浩浩荡荡,排山倒海的轰入林承泽体内,侵蚀着他周身各大经脉。 霎时,林承泽五识全失,眼、耳、鼻、舌、身似乎脱离而出,在黑暗中惊诧绝望,似成为废人,束手无策!如落虚空,周身不着边际,劲力难施!毫无征兆的,浑身突爆无数血痕,无故受创! “噗呃~~~~”林承泽心律紊乱,仿佛置身于无尽黑暗之中,天地之间的一条线,没有宽度,没有厚度的线,在缓缓合上……最后,那条狭长的线,也渐渐泯灭了。 生死两茫之间,林承泽伤疲尽去。无尽的黑暗包围着他,没有一丝恐惧,没有一丝疲惫……相反,他感觉到了无限的温暖,无比的安宁,就像小时候躺在娘亲的怀抱里,那样的暖和、那样的安谧。 他希望永远沉静在这久违的,梦幻的黑暗之中,脱离一切牵绊、恩怨…… 不知过了多久,林承泽似乎就要沉沉睡去的那一霎…… “哥!!!!!” 一声凄厉,透彻心扉的哀叫仿佛一记重锤,重重砸在他心窝,将他从黑暗的温暖之中,生生拉回残酷冰冷的光明之中! “啊~!!!!”林承泽猛然睁开眼睛!并不耀眼的阳光,还是刺得他睁不开眼! 禹梵见林承泽居然还没有死,没有任何言语,化作流光,尾衔追月般朝着林承泽激射而去! “去死!!!”寒烟一再也忍受不了,祭出天晶剑,全力催动真气,速度竟然不下于禹梵! 一紫一白,两道流光以肉眼难以捉摸的速度,朝着躺在战场中间的林承泽爆射而去! “帛!!!” 在林承泽战败倒地之处,两道颜色不一流光冲击在了一起,交融的瞬间,如核弹爆炸,冲天气柱直贯九天云霄! 在这一刻,气柱冲撞激发的光线,耀眼的连空中的太阳也失去了色彩,黯然斜挂天际! 光华过后,战场中央多出了一道身影。 瘦小身影宽大的玄袍在猛烈的风压之中猎猎作响。身影一手抓着禹梵的长剑,一手抓着寒烟一的天晶剑。 乾虚禅僧!!!! “时间到了!潜龙大会至此结束!”乾虚禅僧面无表情。 各宗门长老、掌教至尊纷纷降落在自己弟子身边,漠然俯视着战场。 “这乾虚禅僧……修为远不是当年可比了!”潜冥宗宗主六冥老祖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隐现金芒! “玲珑仙子,”六冥老祖倒是不顾战场,转而看向玲珑宫掌教至尊,道:“什么意思?为何我潜冥宗弟子与祖寺弟子切磋,你们玲珑宫的弟子会横插一手?” 玲珑仙子面色很难看,也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乾虚禅僧气贯佛丹,洪声道:“比试已经结束,就是这玲珑宫弟子不出手,本座也来得及救下我佛门弟子。” “诶!话可不是这么说。”六冥老祖可不买乾虚禅僧的帐,诡笑道:“规矩放在那里。若是方才这一幕早个一时半会儿发生,事情可完全不一样了。” “那老祖你说怎么办?”乾虚禅僧那对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静静地注视着桀骜的六冥老祖。 “大家说怎么办?”六冥老祖笑笑,大声问道。 可是,没有宗门说话。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你潜冥宗家大业大,不惧祖寺,我等还是把嘴巴管管好吧。 “没人表态?”六冥老祖哼哼道:“那我就代大家表态了。” 在场宗门响起一阵骚动,纷纷表示同意。 六冥老祖清了清嗓子,道:“至此,潜龙大会结束!按照各宗门手中元灵石,决定去小仙域的三十九个名额。” “什么?!!!”这让所有宗门吃了一惊!他们倒是没有想到六冥老祖居然就这么放过祖寺和玲珑宫违反规则这件事情! 别说其他人,就连乾虚禅僧也是微微吃了一惊。 毕竟,这事情要是稍微闹一下,弹劾掉这两个宗门一两个名额还是可以的。不过六冥老祖已经询问过在场所有人意见,没人表态!那没人表态,自然六冥老祖说了算了。 “参加潜龙大会的十三个宗门上缴元灵石!” 随着举办方潜冥宗宗主六冥老祖的一句话,各个宗门弟子有喜有忧,分别到了老祖那边上缴元灵石。 十三个宗门,总计一千零五十点的积分。 以高至低: 大明祖寺:五百七十点积分。 玲珑宫:一百五十点积分。 冷月门:一百点积分。 地变宗:一百点积分。 潜冥宗:一百点积分。 黄泉门:三十点积分。 其余所有宗门皆为零分。 零分的七个宗门掌教至尊们差点疯掉!自有潜龙大会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超过一半宗门是零分的! 大明祖寺那些佛修疯了吗?五百七十点积分!摆明了不让其它小宗门活啊! 乾虚禅僧和觉空还有觉达看着这积分,也是面露疑惑:这些小辈弟子搞什么鬼? 乾虚禅僧意味深长差点看了眼昏迷中的林承泽,眉头微蹙。 二百一十名弟子,除去十三个固定名额,相当于一百九十七人争夺三十九个名额,五个里面挑一个。 最终结果:除去十三个固定名额,大明祖寺全部就名弟子进入小仙域。还剩下三十个名额。 这三十个名额在有积分的五个宗门中挑选。 玲珑宫:八人。 潜冥宗:八人。由于潜冥宗最后战斗被大乱,作为赔偿,虽积分差了些,还是送进去八人。 冷月门和地变宗各六人。 黄泉门:两人。 至此:七个零积分宗门各进去一人;大明祖寺十人;玲珑宫九人;潜冥宗九人;地变宗七人;冷月门七人;黄泉门三人。 共计五十二人,进入那无比神秘的,小仙域。 第五十五章 各怀不轨 次日,作为小仙域选拔赛的潜龙大会结束,各宗门皆带着门下弟子回到自己门内,缓冲准备一下。因为,七年开启一次的小仙域的再次开启相隔时间为十四天,故还有七天的准备时间。 大明祖寺,烈阳遁间内。 林承泽由觉达昨日亲自帮其疗伤,加之体内本是木属性,伤势恢复的极快,不过十个时辰,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了。 林承泽闭眼回忆揣摩着昨日红园与禹梵最后一战,对手展现的无比强大的防御力,心中很是烦躁! “禹梵这小子!”林承泽狠狠想到:“若不是自己一开始的狂轰滥炸,耗光所有真气,哪里会败得如此彻底?他的进攻根本没有多么可怕!可怕的是他的防御!不日就要进入小仙域,我与他届时必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这禹梵若是不死,我在红园内做的所有事情都将化作泡沫!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次小仙域之行,将会是我林承泽修真生涯的一次重大转机,起紧要程度不下于一颗舍利子!待得我小仙域出关,或许就是修真界势力的重新洗牌之日!”林承泽倏然睁开英目,凶光暴涨! 可是,要怎么杀死禹梵呢?禹梵的金蝉隐,以林承泽目前的实力而言,想要破开,几乎要耗尽体内真气的十之八九!破开后,基本没有体力再战斗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办法之际,烈阳遁间的厚重石门“吱呀~”一声,被一股浓郁的佛气推开了,林承泽赶忙闭起了眼睛。 门外进来的正是乾虚禅僧。 乾虚禅僧跨进烈阳遁间的一霎,石门再次轻轻合上。 “虚尘……”乾虚禅僧看了眼躺在草蒲上的林承泽,用神识喊道。 林承泽紧闭双眼,充耳不闻。突然,自己脑海之中仿佛一柄利剑轻轻碾过,这一下痛的林承泽差点昏死过去! “呃啊!!!”林承泽一个翻身跃下草蒲,张开眼睛看着乾虚禅僧故作惊讶道:“师祖……您……您怎么来了?” 乾虚禅僧淡漠看着他,冷冷说道:“伤势怎么样了?” 林承泽伏跪在石板上,惶恐道:“弟子无能,连区区一个潜冥宗魔修都战不过,还望师祖严戒!” “罢了,你先起身。”乾虚禅僧面无表情:“我问你,这次潜龙大会积分怎么会如此不均匀?咱们祖寺居然只有五百多分?我跟你说,咱们要拿足差不多一千多分……可如今……这可曾想过其他宗门会怎么看待我大明祖寺?进小仙域进的多的宗门不会因此感激我们,进的少的,可就怀恨在心,牢牢记着这件事情了。” “师祖……可……弟子可是完全按照您的指示办事,给十年后的天道变,道修与魔修一道‘开胃菜’啊?”林承泽唯唯诺诺。 “哼!”乾虚禅僧闻言极为不耐:“这下,这道开胃菜,可把咱们佛修也扯了进去!而且还是处于最不利的位置!你想过没?” 林承泽低着头:“弟子愚钝,倒是没有想得这么多。” 乾虚禅僧沉吟了一会儿,不再说话。 林承泽依旧没有抬头,他可不敢对视乾虚禅僧的眼睛。就是低着头,他也仿佛感觉自己被乾虚禅僧看穿得干干净净。 “给!”乾虚禅僧往地上丢了一柄剑,正是林承泽的冰螭剑。 “这……?”林承泽昏迷许久,倒是不曾注意自己的冰螭剑并不在身上。 “我帮你暗中杀了冷月门一名元婴期的弟子,解封了冰螭剑。”乾虚禅僧淡然说道:“这段时间,你好好琢磨一下冰螭剑的神通。进了小仙域,你势必会与那禹梵还有瓜葛,到时候被人宰了,可没人救得了你!” “谢师祖!”林承泽惊喜若狂! “哼!”乾虚禅僧冷哼一声,对林承泽这次潜龙大会的表现很不满意,但是依旧往地上甩了一叠符箓,道:“这些都是极为珍贵的佛门符箓,有攻击性的、有防御性的。若是使用得当,元婴期修真者也不是你对手,你省着点用!” “元婴期也不是对手?!”林承泽失声道:“那这次我一定要禹梵死!” “哼!”乾虚禅僧泼了林承泽一头凉水,道:“你知道禹梵,或者其他人身上就没有符箓?” 林承泽心头一窒,想想倒也是! “希望你在小仙域这七年,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言罢,乾虚禅僧消失在林承泽面前。 林承泽看着化作青烟的乾虚禅僧,眼中露出莫名的坚毅,暗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是我很清楚我要干什么!我林承泽不会任由任何人摆布。 玄州。 除了玲珑宫、冷月门、地变宗这三家拿到较多名额以外,另外五家只有一个内定名额的宗门掌教至尊全部聚集在万象宗,商讨着他们门下弟子进入小仙域后该怎么办? 没有人会希望下次小仙域出关之时,门下弟子莫名其妙在里面消失。虽然大明祖寺给出的解释并没有相信,可他们也不敢杀上祖寺讨个公道。 而且,这次情况更恶劣,他们五个道修宗门都只有一位弟子代表本门进入小仙域,真是凶多吉少。 “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万象宗宗主天机至贤忧虑的说道:“就按轮回门掌教至尊缚天真君您说的办吧。进入小仙域,咱们五家弟子联合成一个小团体,希望可以多一分自保之力。” “如此甚好。”缚天真君也很是无奈:“怪就怪咱们宗门势力弱小啊……” “唉~~~”七星宗宗主洞天真人摇摇头,道:“多给这些弟子一些好一点的法器,符箓吧。世道开始乱了,十年后就是天道变,有些巨头宗门做起事情来,已经有些无所顾虑了。” 幽州。 盘武灭星门、鬼帝宫、黄泉宫,同样聚集在潜冥宗。 魔修出了潜冥宗之外,其他三家就比较惨了!碰上林承泽这极其厌恶魔修的人,导致他们几乎全军覆没! “好!事情就这么定了!”黄泉门掌教至尊一拍桌子,洪声道:“咱们魔修这次进入小仙域的弟子全部听命于潜冥宗的禹梵!” 第五十六章 裂痕 距离进入小仙域还有五天。 诸州,大明祖寺,法堂。 觉达与觉空回忆起数日前,小仙域出来的皆是自己的佛门弟子,脸上并没有喜悦,反而充满了焦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觉达清癯的脸上多了些许疲惫,看着觉空道:“进入小仙域的各宗门弟子一向不会在里面起冲突,他们都知道,进入小仙域的唯一目的便是抓紧苦修参悟,怎么会有闲暇时间打打杀杀?” 觉空也是一脸凝重:“打打杀杀倒也算了,居然出来的都是咱们佛修弟子!也不知其他宗门的那些老狐狸会怎么想?我不信六冥老祖会这么好说话,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这十个从小仙域出来的无字辈弟子口径倒是一致,不管我怎么问,他们对小仙域里面发生的事情,解释都是和当日在虎丘山一样。我不相信这里面会没有鬼!”觉达皱眉道。 “……师傅……?”觉空摇着脑袋,迟疑不决的开口道:“难道小仙域里面的异情……该不会是师傅暗中安排的吧?” “应该不会。”觉达摇头道:“师傅当时在法相古塔内闭关,怎么会接触到那些弟子?” “谁知道呢?”觉空精神陡然矍铄,双目炯炯有光,望向远方:“师傅的神通,早已不是你我可以妄自揣度。” 觉达闻言心头一窒。 “反正,”觉空将觉达脸上细微的变化看在眼里,道:“这次师傅出关,我总觉得他老人家似乎与从前的他判若两人。” “嗯,好像有点。”觉达甚是赞同:“他对林承泽的关注,以及厚爱,似乎太过了一点。师傅从前可是一个很公正严明的人。” “而且……”觉空插嘴道:“隐隐之中,师傅似乎想把咱们佛修推到道修与魔修的对立面去……” “师弟!”觉达闻言,脸色一变,正色道:“这话万万不可乱说!把我等佛修推到道修与魔修对立面的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师傅怎么可能会做?这话切勿再说!” 觉空摇了摇头。 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同一时间,祖寺的长老院中。 十名从小仙域出来没几日的无字辈弟子齐齐跪在地上。他们正对面三丈开外的一张古朴禅倚上,乾虚禅僧高高在上的坐着。 乾虚禅僧俯视着下面的弟子,脸上充满了满意的淡笑。 “非常好!”乾虚禅僧微笑道:“这次小仙域你们不但不辱我下达的使命,将其他宗门所有弟子斩杀于小仙域内,而且竟然在修为方面也没有落下,很好,没有枉费我的一番苦心!特别是无白,居然到了渡劫前期。” “幸不辱命!”十名弟子齐声道。 “轰隆~~”乾虚禅僧手一挥,长老院大堂中央机关声响起,一座通往地下的木梯呈现在众人面前。 十名弟子吓了一跳,他们倒是未曾想到,长老院内还有这么一处密室。 “去吧,地下是咱们祖寺的藏书阁,里面佛门至高功法应有尽有!第一层的功法随便挑,算是我对你们的奖赏。” “谢师祖!!”众弟子闻言大喜! 藏书阁他们是知道的。那是祖寺最大的宝库!藏书阁共分六层,分别放了功法、丹药、兵器。 就第一层的功法,也只有祖寺那些长老可以修炼!这足以使这些弟子欣喜若狂了!乾虚禅僧话刚刚说完,他们便迫不及待的下楼找合适自己的功法去了。 “嗯?”乾虚禅僧看着一动不动的无白,开口道:“无白,你怎么不与其他师兄弟们一起去挑功法?” 无白垂着眼帘,小心翼翼道:“师祖……可曾记得七年前答应我的……呃……若是完成您的吩咐……答应给我的……舍利子?” 乾虚禅僧闻言微微一笑,道:“自然记得。可是,这舍利子……如今似乎有个更好的人选,为师也在犹豫呢。” 无白不动声色,眼中却是精芒乱闪,道:“可是那林承泽?” “正是。” 无白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微微鞠了一躬,道:“师祖不必为了弟子两难,这舍利子……师祖给林承泽便是了。若是没有事情的话,弟子先退下了。” 言罢,无白便欲转身离开长老院。 “无白。”就在无白跨出长老院的一瞬,乾虚禅僧开口了:“师祖答应你的舍利子……待得那林承泽从小仙域归来,我再做定夺吧。” “谢师祖。”无白作了个长揖,颔首退出长老院。 “林、承、泽……”退出长老院的无白终于抬起了头,望着天际的双瞳之中,杀气四溢,缓缓吐出了三个字。 “现在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掌控啊!”乾虚禅僧合上眼睑,幽幽长叹道。 烈阳遁间内。 林承泽惊喜的握着冰螭剑。 “没想到,这世俗中那个莫名其妙的和尚给我的这把剑,竟然强悍如斯?!!” 这冰螭剑本是冷月门的一件至宝,也不知是什么缘由,落在了摩云山脉,还被人封印了。 如今乾虚禅僧用冷月门的元婴期弟子的元婴解封后,威力不知暴涨了几何! 林承泽只是微微舞动,稍稍灌注一丝真气,这剑就犹如冰螭遨游,惊鸿一瞥!威力无比强大!是一件极品的水属性至宝!配合林承泽的木属性真气,相呈相辅,攻守合一!随意一挥之间,便仿佛苍穹万物,一一入剑。 “好!实在是好极!”林承泽极为畅快:“有了解封的冰螭剑,再遇上禹梵,胜负可就难料了!” “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在进入小仙域之前,尽最大可能炼化此剑,力求人剑合一!” 等阶越高的兵器,不像普通真宝、玄宝之流,大约只需要十天半个月就能炼化!至宝,以林承泽目前意散期的修为,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无法彻底炼化!唯有彻底炼化了,才能最大程度的发挥至宝的威能神通! 当然,彻底炼化后,这兵器跟着主人的时间越长,浸淫主人真气越久,它本身的潜能也会越大!所以,修真者一旦找到合适自己的高等阶兵器,一般很少去换。 第五十七章 佛命本元符 看着光华极盛的冰螭剑,林承泽愈发的爱不释手:“冰螭剑……从今开始,你就陪着我,待得铲平潜冥宗,咱们一起杀尽天下负我之人!……然后,问鼎天下!!!” 大致研究完了冰螭剑解封后的一些神通,林承泽摆弄着乾虚禅僧交给他的一叠符箓。 除了招仙符,林承泽对于符箓还是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但是,他心中非常清楚,这次小仙域之行,将可能会是他人生中最重大的一次转折!甚至比乾虚禅僧允诺他小仙域归来后的那颗舍利子还要重要! 他有他的计划!非常秘密的计划!只能在小仙域进行的计划! 能否踏平势力几乎与祖寺不相上下的魔门巨擎潜冥宗,这个计划,是重中之重!所以,他绝对不容许自己有任何失误! 林承泽仔细的看着一张又一张的符箓…… “金刚咒符。以自身精血洒在符箓之上,催动佛气,符箓则会召唤黑幽大力佛!抵御修真六阶以下修真者所有物理攻击两次,仅限佛修使用。” “九天罡风符。催动真气后,十息的缓冲时间,会在使用者身遭卷起九道罡风,使用者催动真气,自行控制罡风,可攻可守!不限修真派系。” “血婴三泣符箓。此符箓可提前使用,将血婴收入丹田或者兵器之中!一旦释放血婴,血婴会嘶喊出动人心魄的鬼啸,总共三声,一声凄厉于一声,乃神识攻击!作为偷袭之用,绝对令对手防不胜防!不限修真派系。” “佛灯开光符……十方俱灭符……痴念障咒符……” 林承泽仔细的看着一张张令人眼花缭乱,威能神通各异的符箓,实乃是越看越惊!他倒是万万不曾想到,这修真界,光靠实力,身上没有些奇异特殊的东西,也是极有可能死的不明不白! “太过分了!”林承泽冷汗涔涔,叹息道:“这修真界战斗,完全不似世俗界中高手对弈,实力基本占了胜负的九成。修真界中,真的是……装备太重要了!” 看来,自己确实对修真界的了解实在是少得可怜。 其实,林承泽倒是错了! 修真界中,这些符箓,确实极为有用!但,也仅限于修真七阶一下,佛修到了八阶,太虚期;道修到了八阶灵虚期;魔修到了五阶无魔期,这些符箓基本没什么用了。 那个层次的修者,靠的是本身的神通、手中的兵器!或许那个时候回复真气型的丹药也有用,但是,到了那个层次的修真者本身金丹内储存的真气量,他们施展逆天神通时消耗的真气量,远远不是普通丹药可以支撑的。像那些够他们回复的丹药,其炼制难度,材料的稀罕程度,也是极为少见。基本一个宗门也就那么一两颗而已,都是由掌教至尊放在身上,以作防身使用。 所以,丹药基本在高阶修真者的战斗中,也可忽略不计。高阶修真者靠的还是自身。 由此也可知道,林承泽的木属性是多么难得的属性!有时候压死一个高阶修真者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就是那么一丝真气。 扯远了,把话题再次转移到林承泽的符箓上。 身上有强大的符箓,可以说是关系着低阶,或者中阶修真者的小命! 一张特殊的符箓,有时候甚至可以越级杀死比自己强的修真者!这也是修真前期,中期的修真者最容易夭折的很大一个原因。 当然,林承泽他自己不知道,他算是目前年轻、或者说中期修真者中,不折不扣的极品高富帅,背后靠着大明祖寺这个大靠山!要功法有功法、要装备有装备! 乾虚禅僧给他的这些符箓,就是道修十大宗门,魔修四大宗门中,都很少会给门下那些精英弟子的!因为别人没有祖寺这么财大气粗! 祖寺可是修真界最古老的宗门,没有之一!若比实力,祖寺也仅次于道修的羽化门;但比内蕴,祖寺毫无疑问是修真界第一! 林承泽依旧摆弄查看着符箓。 “佛命本元符。将精血喷于此符,贴在胸口,运动佛丹内本源佛气,炼化十二个时辰,此符将融入使用者。融入佛命本元符的修者,会根据体内最强属性自动衍化一门本命神通。此后,拥有佛命本元符的佛修者每提升一大境界,将会持续产生本命神通,直至渡劫期。此符为佛门意散期弟子专属使用。” “!!!!”林承泽大惊! 佛命本元符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是这本命神通他却是在烈阳遁间的杂书上看到过。 所谓本命神通,据说是上界仙域中,除了人类,还有另外的种族,称之为妖族。而妖族天生灵智不如人类,但一旦妖族到了一定年纪,或者修真到了一定境界,他们识海之中,会自然衍生出一种种只属于自己的特殊神通,这种神通强大无比,妖族称之为传承记忆。 妖族凭借着这种传承记忆,来弥补先天灵智不足,用以对抗人类修真者。 对于一些至强妖族大能的传承记忆衍生出的逆天神通,人类修真者极为恼怒。故在仙域中,人类不断斩杀妖族,希望将妖族这种所谓的传承记忆掌握于自己手中。 可是,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人类强大的灵智,自然也给了妖族强大的躯体,以及特殊的神通(传承记忆)。人类始终无法参悟妖族传承记忆的来源。最终,仙域人类大能根据对妖族传承记忆的粗浅了解,照猫画虎创造了本命神通。 这本命神通,威能自然无法与妖族的传承记忆相提并论。但由于本命神通它无需修真者参悟,也不存在低阶高阶之分,上手就能施展神通的最大威力,倒也不失为一些掌教至尊给弟子修真之途中,一件极为有用的法宝。 但是,这本命神通的符箓,在仙域各个门派之间的炼制方法也各不相同。不知为何大明祖寺会有这等上界仙域才有的,堪称是修真界最强符箓的佛命本元符? 也不知此等逆天符箓,修真界其他宗门是否有属于他们派系的本元符? 第五十八章 臣服 “本命神通……本命神通啊!!”林承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关于本命神通来由的那本野史中,林承泽了解到,这本命神通是比不上妖族的传承记忆!但那是上界仙域的事情,跟他没半毛钱关系!他哪里会去管仙域的事情? 但是这本命神通再不济,也比修真界绝大多数的神通秘法要强上不止一筹!而且,到渡劫期,他整整会产生五种本命神通呢! 此刻林承泽完全跌进了晕眩之中。他甚至怀疑,乾虚禅僧是不是在这么一叠符箓中,不小心把佛命本元符给夹杂在了其中。 林承泽这么胡乱一想,倒是把自己给吓了一跳,暗惊道:“对!一定是这样!乾虚禅僧肯定弄错了!这张佛命本元符何其珍贵,祖寺再怎么家大业大,这佛命本元符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我得在他发现之前,赶紧把这佛命本元符炼化了!到时候,乾虚禅僧就算发现了,问我来要,我就充愣装傻,他也无法子!” 这么想到,林承泽不再犹豫,咬碎自己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佛命本元符上,将佛命本元符贴于胸口下的佛丹处。切断自己木属性灵气,运起浑厚的本源佛力。 佛命本元符感应到精血与佛气的来源确实出自同一人,顿时激射出七彩华光! 林承泽脸上涌现出残酷的笑意。他张开嘴巴,一口磅礴的佛气冲了出来! 佛气化作一条条细小烟龙,滚滚滔滔,在佛命本元符周遭缠绕。突然,砰的炸开,化成青烟,透着佛命本元符冲入林承泽的佛丹之中。 这一下,原本黯淡下来的佛命本元符再次焕发晶亮!林承泽的丹田处,好像一轮日月散发着无穷的光和炽热!猛烈的精光下,那张佛命本元符开始虚幻了起来,最后,消失在林承泽的体表之上。 佛命本元符完全渗入了林承泽的佛丹,他额头开始出现了朦胧的雾气。丹田之中,彷佛被万道剑气在其中横冲直撞,千刀万剐!他甚至隐隐察觉到,被自己强行压制的木属性在缓缓的被佛命本元符从体内拉扯出来! “靠!”林承泽死咬着牙关:“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么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林承泽冥冥之中察觉自己的木属性在蚕食着他其他五行中的属性,这更是让他痛不欲生! 七成的木属性蚕食着其他三成四大属性,四大属性竭力对抗木属性的侵犯!本是相辅相成的五大属性,此刻却是呈现不容之势! “呃啊啊啊啊啊啊~~!!!!”林承泽面部青筋暴涨,几乎变成了黑色,错综交杂在他轩昂的脸上,极为恐怖狰狞! “忍着……”长老院内闭目养神的乾虚禅僧微微抬起眼帘,自言自语道,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整个烈阳遁间外部被一股说不出的奇异气息所笼罩!青石板地上,一株株藤本植物竟然破开坚硬的青石板,拔地而起,以疯狂的滋长速度,将烈阳遁间裹了个严严实实。 林承泽处于癫狂之中,自然无法察觉烈阳遁间外,觉空和觉达忧虑的神色!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师傅把咱们祖寺唯一,也许也是修真界的最后一张本元符给了林承泽。”觉空木讷的看着被藤蔓覆盖的烈阳遁间,喃喃道。 觉达则在一边,没有任何言语。 “二师兄,走罢。这林承泽,咱们已经管不了了,师傅自会照看他。”觉空说完,消失了。 觉达摇了摇头,哀声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 玄州,玲珑宫。 “寒烟一,”玲珑仙子看着自己的爱徒,说道:“这次是咱们玲珑宫史无前例的第一次能有八人进入到小仙域!想来也是因为你哥哥林承泽的缘故,没有出手攻击咱们。” 寒烟一还是第一次和掌教至尊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不免有些慌张,木讷的点点头,也不敢吱声。 玲珑仙子对于这个认生的弟子早已见怪不怪,清声道:“天晶剑这段时间,你尽可能能炼化多少,就炼化多少!到了小仙域内,全力辅佐你师姐杜青青!” 寒烟一赶忙像小鸡啜米般的连连点头。 “杜青青!”瑶光仙子开口道:“进了小仙域,务必照看好小烟,到时候小烟出了什么事,林承泽闹上咱们玲珑宫,我拿你是问!” “是!弟子谨记在心!”杜青青一脸严肃。 “小烟~~”瑶光仙子喊道。 “弟子在!”寒烟一和瑶光仙子还是比较熟的,听到瑶光仙子喊她,倒是怯怯的应了一声。 “进了小仙域,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和祖寺的人不要走得太远。”瑶光仙子正色道。 瑶光仙子知道林承泽极其爱护自己妹妹,故希望借林承泽之手,保护玲珑宫门下所有进入小仙域的弟子。 寒烟一闻言,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在她心中,始终是不愿意去打扰自己哥哥苦修的。 其实,以寒烟一这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哪里看得出这次的小仙域之行,怕是危机重重。 大明祖寺,烈阳遁间。 林承泽已然面部七窍流血,全身细微的血管几乎尽皆崩裂,丝丝血纹涌出体表。 但是看林承泽的双眸,却可发现此刻的他,透出无比的倔强,甚至说是狠毒! “我林承泽将来就算是死……!!!也只会死在自己手上!区区一张符箓,能奈我何?!来……来吧!!让这痛楚来的再彻底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在烈火中焚尽,就在烈火中涅槃!!! 撕开这极致的痛楚,将会迎来重生!!! 林承泽在这一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霸绝的信念!! 这种对于自己绝对相信的信念,将会轰碎所有阻碍! 他坚定不屈的与极致痛楚展开对弈! 可是……换来的是……更为强烈的,霸道的痛苦! 林承泽眼前开始恍惚了……他知道自己撑不住了…… “臣服?!”林承泽突然忆起自己修真以来,从未忘却的两个字,‘臣服’! “对了!”林承泽恍然大悟,既然扛不住这痛苦,何不臣服于这种痛楚? 第五十九章 小仙域 臣服!这是林承泽修真以来一直信奉的两个字! 顺天,则天降恩泽!逆天,天必降劫!人再如何强大,能与天争么? “我怎么会忘了这么浅显的事情?”痛苦中的林承泽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不再顽强抵抗体内属性之间的夺舍,任由它们将自己佛丹搞个天翻地覆。 林承泽放弃对抗的一刹那,痛楚百倍的暴涨,几乎将他推入死亡深渊! 就在他几乎昏阙的片刻,林承泽惊喜的发现,佛命本元符那原本驳杂的气息乱流在瞬间化作纯净的木属性真气,融入到自己体内木属性的阵营中去。 原本就苟延残喘的其他四大属性,由于佛命本元符冲入木属性之中,顿时不堪重负,缩作一团,仿佛待宰的羔羊,蜷缩这不动了。 木属性犹如饿极了的苍狼,在刹那将其他属性撕了个七零八落! 佛丹内的气息不再那么紊乱,渐渐归于平静…… 林承泽体表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恢复着,咋看之下,肌肤上竟隐隐有光泽流动,仿佛琉璃一般。 “呼~~~”约莫一个时辰后,林承泽长吁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一股披靡天下的精芒掠过,豪气万丈! 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体内木属性已然占到五行中的九成!!!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不远处长老院内,一直密切关注着林承泽的乾虚禅僧却是了然:怪物……诞生了! 林承泽起身站起的一霎,本命神通犹如一道印章,刻在他识海之中。 “界方!” 界方!!这是林承泽意散期的第一道本命神通! 识海之中,本命神通以画像的形式,传达告诉给林承泽,这‘界方’的施展方法,消耗的佛气,以及……莫大的威能! 看完后,林承泽露出一丝浅浅狞笑。 “至此,小仙域内,再无一人,可以威胁到我。”林承泽如是想到。 幽州,虎丘山。 今日,便是小仙域再次开启之日。 小仙域开启的时辰十分短暂,不过两柱香的时间。可想而知,当年潜冥宗发现这小仙域那是多么巧合的事情。 没有一个宗门迟到,一大帮人,乘坐着潜冥宗的法宝,鬼船,往小仙域方向驶去。 林承泽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眼里流露的却是满满的桀骜之意。他刻意收敛起如今又精纯了不知几何的浩荡佛气,在船头眺望着远方,鼻子贪婪地吸纳这咸湿的海气,很是爽朗。 禹梵悄无声息的隐现在林承泽身侧,笑眯眯眺了眼林承泽,张口道:“林兄好兴致啊,居然这般悠闲。” 如今炼化了佛命本元符的林承泽,根本没有丝毫兴趣理会禹梵,只是干干的吐出‘呵呵’二字。 “呵呵?”禹梵问道:“林兄何事这么好笑?” 林承泽淡淡道:“难道禹‘弟’没有听说过,当别人不想和你聊天扯皮的时候,这‘呵呵’二字的意思……就可以理解为‘滚你妈比蛋’吗?我为了表示我的良好素养,不想说脏话,只能用‘呵呵’二字带过我对你的不屑。” “哦?还有这个说法?小弟长见识了。”禹梵倒也不恼:“不过林兄为何要对我表示不屑呢?难不成,是因为数日前在红园被我打得只能靠女人来出手相助,所以恼羞成怒,对小弟表示不屑?” 林承泽闻言,死死按捺住杀意,侧头瞄了眼禹梵,狞笑着从牙缝中再次挤出‘呵呵’二字。 “哈哈哈哈哈哈哈!!!!”禹梵逞了口头便宜,心情极为畅快,大笑着离开了船头。 与禹梵不同的是,潜冥宗宗主六冥老祖却是死死盯着林承泽,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心中喃喃道:“难道我看错了?这小子五行属性中的单一属性居然占了九成?!!而且还是木属性?!这……这怎么可能?!” “杀!一定要杀了他!!!”六冥老祖居然渗出冷汗!不过他以极快的速度运动魔气,将冷汗瞬间蒸发!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了,真是…… 六冥老祖杀意散起的一瞬,乾虚禅僧毫不遮掩的杀气也是朝他席卷而来!意思很明确,六冥老祖你敢动我的人,先问过我! “师傅!”禹梵从船头走回,看到六冥老祖恭敬问候道。 “嗯!”六冥老祖依旧震撼于林承泽的属性之中,态度十分冷漠,看也不看禹梵一眼,铁着个脸,冷冷道:“你随我进舱!” “呃?是!”禹梵一向受六冥老祖宠爱,倒是不曾见到自己师傅这般冷漠的对待自己,愣了一愣,跟着六冥老祖进了船舱。 半个时辰后。 一望无垠的死海迷雾中,有座外表不大的岛屿渐渐浮现在了人们的眼中。 随着鬼船越驶越近,岛屿也越来越明显。 林承泽的眼睛越睁越大! 这座岛屿竟是悬浮在海表之上!林承泽何曾见过此等奇景?心底不由对这小仙域多了一份期许。 “到了!到了!”有宗门长老大声喊道。顿时,所有人都从船舱走了出来。 “这小仙域……每次见到都是觉得如此震撼啊!”有宗门长老看着岛屿发出由衷的感慨。 细观小仙域外围,整座岛屿悬空而浮!岛屿外侧有四圈成年男子大腿粗细的铁链隔空环绕着它! 四根长的不见头的铁链散发着浓重的肃杀之意,铁链上吊着一张张形状大小迥异的符咒纸条,上面胡七八糟写满没人认识的梵文! 岛屿上空令人震惊的是东西两面竟悬挂着一轮烈日和一弯皓月!这一阳一月好像就是从这仙域本身之中孕育而生的! 岛屿十丈开外之处,皆是一道道无人识得的绚烂阵法!华丽至极、复杂之极!有的阵法甚至是以一个母阵为中心,四周夹杂着上百个子阵!更有甚者,阵法的布置不光光是以平面为基准,连高低上下都有连环阵!三维之中,皆是禁制! 这等豪华阵法,怕是修真界所有渡劫期的高手前来,都无法攻破! 林承泽陷入震慑灵魂的震撼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第九篇 将乱 第一章 不该忘的 就在众人依旧沉醉于这庞大、华丽、精密复杂至极的重重阵法之中——“轰隆隆!!!” 缠绕岛屿的四根巨大锁链开始缓慢地转动起来。锁链上的无数符咒吐出琉璃般炫彩夺目的光辉,咒符上的太古梵文夺纸而出,上下翻动,悬浮在虚空之中。 “玄、冥、空、解、兵、咒、太、钵、焚……”空中响起浑重的喃喃经诵音。 护着岛屿的万道阵法在经诵音的回声中,犹如机械齿轮般,“咔咔咔咔咔——”,以一种极为有章程的机械式分解,精密的开始了漫长的解封。 无数防御阵法、攻击阵法、迷幻阵法……你能想到的一切子母阵法,井然有序,一道连着一道,在经诵音中改变着形状。 最终,这上万道阵法凝结出一闪宏伟耀眼的巨大光门——小仙域,被打开了! 林承泽目光透入光门之中,却是发觉里面是无尽黑暗。目光,神识,任何探测手段皆无法渗入光门丝毫。 “唉~~~”有些宗门长老乃至是一些掌教至尊看着这座由无数阵法组成的大门,不由扼腕道:“就是这座阵法光门,阻止了一切其他境界修真者进入的资格啊!可惜……可惜了!” “进去吧!这座光门开启时间不过两柱香而已!”有宗门领头人开始催促自己门下弟子了。 “嗖!嗖!嗖!”一个个有资格进入小仙域的宗门弟子纷纷跳下鬼船,毫不迟疑的闪身进入了光门之中。 寒烟一跟着玲珑宫的弟子一起也是走进光门。在进门之前,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还在船头的林承泽,发觉林承泽的目光早就落在了她身上。 兄妹俩相视一笑。 看着消失在光门之中的寒烟一的倩影,林承泽冷峻的脸庞,难得的闪现出了温暖的笑意。 “小烟如今都可以独当一面了,真好。”林承泽心头这般说着,满是欢欣。 自己的妹妹,可是林承泽从世俗一路坎坷走到现在,最大的依仗!若不是心中还有牵挂,还有执念,他或许在世俗中,已经撑不下去了。 自家族被屠,林承泽唯一相信的,便是只有两个人——如今,更是只有自己的妹妹了。 收起无限感慨,林承泽手一挥,九名佛修弟子随着他一起纵身跃下鬼船。 “虚尘,记住我交代的事情!七年后,能出来的,必须都是我祖寺弟子!你在小仙域所失去的修炼时间,我用舍利子,补偿给你。” 在林承泽进入光门的一霎,乾虚禅僧的声音在林承泽神识中响起。 林承泽微微一怔,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看着光门内里,微微眯起眼睛,眼神阴冷而又自信,勃勃而有生气,像一头任重道远的领头苍狼。 乾虚禅僧看着消失在光门之中的林承泽,微微摇了摇头,脸上似有一丝惋惜的神情。 至此,进入小仙域的宗门,以及宗门弟子分别是: 佛修:祖寺——林承泽为首,加上九位弟子。 道修:护剑会——一人:苏奴。 七星宗——一人:秦川。 剑鼎堡——一人:曾啸旻。 轮回门——一人:李笑寒。 万象宗——一人:连元。 冷月门——七人:余天化为首,加上六名弟子。 地变宗——七人:章鼑绝为首,加上六名弟子。 玲珑宫——九人:杜青青为首,加上寒烟一等七名弟子。 魔修:盘武灭星门——一人:战锋。 鬼帝宫——一人:幽若鸿。 黄泉门——两人:阎凡、夏典、经世。 潜冥宗——九人:以禹梵为首,加上八名弟子。 除了玄州道修中前两大宗门:万归宗和羽化门,修真界最强的十三个宗门,五十二名精英弟子终于是进入了他们期盼已久的修炼圣地,小仙域。 林承泽一踏进阵法光门,便觉肩头一沉,一股莫名的、难以言状的威压灌顶而泄!一个措防之间,他便被这股从未见识过的,仿佛并不属于修真界的庄严气息压得双膝跪地,一时之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靠!又来!”林承泽早就习惯了这一次次痛不欲生的境地!这种被踩的滋味,让他始终觉得自己连蝼蚁都不如! 可是,似乎小仙域并不给林承泽时间多想,一道寒芒摄入他的识海之中。林承泽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里,林承泽仿佛做了一个又一个离奇万经的梦。 梦见很小时候,自己看着绝尘宗那些弟子刻苦的修炼,施展出种种在当时的他看来是如此不可思议的天大神通……这让幼年的林承泽极为眼馋。他央求着父亲教他修真时,父亲眼中流露出的古怪神色,和拒绝他修真时候的决绝。 “修真?你没天赋!给我去学习药草知识!去!”父亲的责骂历历在目。 “仙尸宗!!铲平仙尸宗!!!”林承泽家族被灭的那晚,那些魔门高手声嘶力竭的怒喝声响彻林承泽的耳际! “仙尸宗?仙尸宗?” “爹,娘!”林承泽看着屋外漫天血光,吓得嚎啕大哭:“他们要铲平仙尸宗,可我们是绝尘宗啊?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们?我们又不是什么仙尸宗?为什么?为什么啊?呜呜呜呜呜~~~~~” “爹!!!娘!!!!别扔下泽儿啊~~~~~泽儿今后一定好好听话……好好……好好学习药材……别走啊~~~!!!” 林承泽甚至梦到了自己在娘亲的子宫里!他已经从小小的胚胎成长为一个完整的婴儿了……他极力想从娘亲肚子中钻出来……可是,不管怎么努力……他始终无法从娘亲肚子里出来! 窒息——几乎因为窒息而死在娘亲的胎腹之中。 许许多多光怪离奇的、却又如此真实的梦境。一些林承泽早已忘记,或者说根本没有出现在他记忆中的事情,却像重播的旧电影般,凌乱却真实的在他脑海一一闪过…… 不知过了许久,林承泽醒了……脸色惨白、满脸泪痕、缓缓张开的眼中依旧噙满了泪水。 周围九个祖寺弟子呆呆的站在他身边,眼中都是惊愕。 “我……我忘了一些不该忘的往事……是……是什么呢?”林承泽平躺在地上,呆滞的看着天空,喃喃着…… 第二章 可怕的属性 “我到底忘了什么……我为什么忘了?” 祖寺弟子看着如遭雷殛,疯疯癫癫的林承泽,纷纷噤若寒蝉,却也不敢擅自上前。 “仙尸宗……仙尸宗?”林承泽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纷乱的长发,满眼的血丝使得他瞳孔一眼望去,尽似血瞳一般。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有祖寺弟子鼓起勇气,想要上前提醒林承泽该出发了。 虚灵一把拉住了那个欲上前去的弟子,正色道:“想必大家方才进入那道光门,都做了一些奇异的梦境,或者说是回忆。大约……林承泽师兄的过往比较复杂一些,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那弟子一愣,也是回忆起了自己的梦境,也不再说话。众人就这样在原地等着林承泽的复苏。 小仙域内,佛修弟子们醒来后,发现倒都是聚在一起,却是不见了其他宗门弟子的身影。而且,这小仙域日月同辉,并无白天黑夜之分。 一伙人就这样静静陪着林承泽。 许久,众人终于发现林承泽狂暴紊乱的气息渐渐归于平静,心头都是闪过一丝喜意。 果然,林承泽缓缓掉头,扫了一眼虚灵等弟子,口中淡淡吐出两个字:“走罢。” 说到走,其实林承泽也不知现在该去哪? 他携着众祖寺弟子腾空而起,在高空俯视着小仙域。 这小仙域从外部看着倒也算不得有多大,但是进入阵法光门到了内里,方知其中却是别有洞天。 小仙域内仿佛就是一个被缩小了无数倍的修真界!其中有沼泽、密林、连绵的山脉、直插云霄的奇峰、也有深不见底的深渊、甚至岛屿里面还有一望无际的海洋! 总之,外面世界有的,这里面也是应有尽有! 而且,林承泽知道,他看到的还只是这小仙域的冰山一角! 林承泽俯瞰观摩这小仙域的大致地理情况后,对身后的虚灵说道:“虚灵,你对灵气、灵脉充裕的地方一向很敏感,你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适合修炼的场所,带我们前去。” 虚灵点点头,道:“那且委屈虚尘师兄带领师弟们暂且跟着我走。” 林承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反正这小仙域也没有迷路这个说法,就算在那边迷失了,只要不死,七年后,必定会被小仙域驱逐。 一干人跟着虚灵身后,开始寻找灵气充足的修炼场所。 其实说到灵气充足,众人一进入小仙域就发觉了。这里最薄弱的灵气,都充裕精纯的不知是外面多少倍! 这虚灵修真天赋虽然在十名祖寺弟子中不是最好的,但是凭借自己天生对灵气、灵脉的敏感,使得他的修为在这里仅次于林承泽。 他们这般大约寻了六七天,林承泽坚决否定了一个又一个虚灵认为是极佳的修炼场所。林承泽不相信这小仙域内会这么简单,一定还有其他更为骇人的秘密!所以,便叫虚灵继续寻找。 半个月后。 林承泽一伙来到了一座山势陡峭的孤峰面前。 虚灵感觉此处似有蹊跷,便展开神识想刺探一翻。不料他的神识从山脚覆盖漫延到半山腰之时,一股庄严不容亵渎的气息仿佛感受到来自外界的窥视,在虚灵的神识碰触到它的瞬间,化作一柄金黄色的撑天杵杖,重重地将虚灵的神识轰得七零八碎! “呃~!!!”虚灵如遭雷击,一声闷哼,口中喷出一口甘甜精血,直挺挺的倒在山脚,掷地有声。 祖寺弟子吓了一大跳,纷纷掣出身上法宝,如临大敌! 林承泽赶忙低下身子,骈出两指,在虚灵鼻空下探了探,松了口气:还好,这家伙没有嗝屁! “先别慌张。”林承泽压了压手,示意弟子们收回手中法宝。 灌入虚灵口中一颗清醒神智的丹药,林承泽便坐在虚灵身边入定打坐了起来。 此处树影迷离,绣壁萝嶂,生长的植物极为茂盛。林承泽想试一试自己的木属性体质在此处是否好使。 他眼睛微颌,双手箕张,两股绿色气团应声而出,化作缕缕青丝在林承泽之间肆意遨游。 “喝~!!”林承泽催动木元气,那一缕缕的青丝顿时飞离他之间,游向山脚处茂密树丛中,顺着树木窜入泥土之中。 “长!”林承泽倏地张开圆目,手中元气连绵不绝的灌入树丛之中,那茂密树丛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激长着。 众弟子见此奇景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这简直就是在违抗自然法则! 林承泽不停的变幻手中结印,那激长的树木,吸收了林承泽的木元气,以更为大量的木元气回报着林承泽,似乎通了人性,知道饮水思源,回馈着林承泽。 这样一来,林承泽体内的真气几乎是用之不竭。当然,这只是几乎,并不代表他真气真的用不完。只是,消耗的元气,与源源不断输入佛丹的内的元气,使得林承泽在丛林战中,优势最大化! “呼~~~”林承泽停止了自己的试探,这个结果让他非常满意。 输出的元气和吸收的元气比例,大概是十比七。远远超出了万生诀二重大成所说的十比五! 其实,这的得益于林承泽炼化了佛命本元符后,其体内木属性占到了五行属性的九成!这结果是连创造万生诀的那位大能也不曾料想到的。 “若是我万生诀最后一重,万生境大成了,是不是我吸收木灵气的速度甚至会超过我消耗木灵气的速度呢?”林承泽这般想到,心中有了一丝期许。 由于林承泽是意散期,所以万生诀只能练到二重,到了佛修九重青灵期的时候,便是可以修炼万生诀最后一层了。 林承泽可是在出来之前,把万生诀带在身上呢。这本功法他非常看重。 待得林承泽万生诀大成,与人战斗之时,若是吸收木灵气的速度真能如他预期,达到百分之一百二十,那就相当于恢复真气的速度比普通修真者快了七成! 天地灵气恢复大家一样,而百分之一百二十的木灵气恢复速度,生生让林承泽多出七成啊! 七成!!!!就是多一成,不十分之一成,有时候就能主宰一场胜负!而一场胜负,或许就是一条命! 第三章 红园内的传音 虚灵醒来的倒很是时间,林承泽刚刚试炼完自己属性优势,他也是堪堪醒来。 “醒了?”林承泽看了虚灵一眼。 “对不起,师兄!”虚灵看着一帮弟子在他身周等着他,有些许歉意。 “怎么回事?”林承泽问道。 虚灵如实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知给了众人。 “神识到了半山腰……受到排挤反弹?”林承泽沉吟了一会,说道:“行!既然是这样,咱们就不要再用神识搜探这座怪峰,一起走上去,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玄机!” …… 相较于祖寺进入小仙域的孤家寡人,道修这边八个宗门倒是基本相距的不是很远。彼此之间用神识探查,倒也能发现彼此。 此时,护剑会的苏奴、七星宗的秦川、剑鼎堡的曾啸旻、轮回门的李笑寒与万象宗的连元这五个均只有一名弟子进入小仙域的首席弟子,按照师门的吩咐,也是为了自己考虑,一进入小仙域便相互找寻着彼此,此刻也算是聚集齐了。 “连元兄,”秦川开口道:“你善演算天机,这次小仙域之行,是咱们兄弟几个这辈子唯一一次的小仙域旅程,其中利害,或许是咱们此生最大转机,是鱼是龙,就看这次了。所以,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其余三人纷纷点头称是。 连元也不推辞,拱手道:“这种乱象难测的时刻,我万归宗确实有些神通,可以将我等在此地的凶险尽量的减少,师傅将宗门至宝,四象天机盘都交付于我,我必定尽我最大力量,与兄弟几个能在七年后安然离开小仙域。” 四象天机盘! 众人听到这件法宝,顿时心安了不少。 …… 玲珑宫。 “也不知道咱们现在算是处于小仙域内的那个区域。”杜青青看着周围迷雾重重,目光、神识能见度都极低的一处山谷内,心中不免有些焦躁:“刚刚进入小仙域时,神识还能察觉到护剑会和剑鼎堡的苏奴还有曾啸旻的气息,可就在我神识发现这两厮的瞬间,他们就遁远了,现在还走到了这个地方,真倒霉!” “师姐。”寒烟一安慰道:“此处这些雾气倒也奇异,神识都无法穿透,而且越往里走,天地灵气似乎也有些渐渐变异,极为精纯,倒不失为一个暂时修炼,参悟的最佳场所啊。” 杜青青闻言一想,倒也是!此处确实隐蔽,而且灵气奇特,在修真界中从未见过,纤手一拍:“好!咱玲珑宫姐妹们继续深入,看看何处灵气最为精纯充裕,便暂时落脚,修炼一段时间再说。” 众人纷纷赞同。毕竟,玲珑宫的实力可不算强!这次也是得亏着林承泽在潜龙大会因为寒烟一的原因没有找她们麻烦,才得以进来这么多弟子!否则,在小仙域内,能搞定她们的宗门,起码有四个! …… 小仙域内某处密林中。 冷月门弟子如今就驻扎在这里。 他们发现这密林深处,有一座远古宫殿。可惜外面禁制重重,根本靠近不了宫殿百丈外半分。 余天化急的挠头抓耳。就好像一帮乞丐,看到一座金山,却靠近不了!这让人如何甘心。 余天化叫冷月门弟子退后宫殿千丈之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射向宫殿。 “轰轰~~!!”宫殿外的禁制虚空中泛起层层涟漪,石头在瞬间化为粉末后,宫殿再也没了其他动静。 余天化轻舒了一口气:“还好,只是防御阵法,而且是纯粹的防御阵法,不包括反弹阵法。” 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是暗暗惋惜。 这纯防御阵法,比之半攻半防的阵法的防御力度,要强上不少!看着这宫殿外的道道禁制,就知道这阵法绝对不好破! 余天化刚欲加门下弟子一起合力攻击这阵法之时,却惊愕的发现七道强大的气息从天而降! “妈的!”余天化自责不已,只顾着观察阵法,没有注意到有人偷袭!!! “余兄!” 从天而降的正是以章鼑绝为首的地变宗修者。 “章兄!”余天化冷冷看着章鼑绝以及来势汹汹的地变宗弟子。论实力,他们冷月门虽然只差地变宗一个排位,可实力,却犹如云壤之别。 “余兄,淡定。”章鼑绝自然知道余天化在想什么,呵呵笑言,转而看向那座恢弘古宫,道:“好一座高深莫测的宫殿啊!这种地方,也被你们冷月门发现?看来这次小仙域之行,你们冷月门可是要领先其他宗门一筹了。” “侥幸。”余天化看着满眼放光的章鼑绝,眼神黯淡了不少。他知道,若是地变宗想要抢夺,他们冷月门是万万抵抗不了的,只得讪讪道:“小弟相信章兄必会找到比这宫殿更好的……‘东西’!” “呵呵~~”章鼑绝眼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那就借余兄吉言了。” 这话倒是让余天化一愣。 他本以为章鼑绝一定会说“不必了,我觉得这宫殿挺好,更好的‘东西’留给你们冷月门吧。”。 可如今章鼑绝这么一说,倒是让余天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余天化死死盯着章鼑绝——他认为章鼑绝刚刚那段莫名的话语绝对不符合章鼑绝霸道的个性,想必是要开打了。 余天化暗暗运气真气,以防不测——就在这时候,章鼑绝的传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余天化……想必潜龙大会之时,你冷月门的元灵石……也是被林承泽抢走后,再还给你们的吧?” “也……”余天化心头甚感凛骇,传音章鼑绝道:“你用了‘也’,照这么说,你们也和我们遭遇相同咯?” ——“我给你足够的积分,确保你和宗门弟子有足够的人数进入小仙域。进去后,以我为尊!同意还是不同意?不同意,进了小仙域,你宗门就只有你一个,到时候我宰了你,你宗门也不敢招惹我祖寺!还有一些话,小仙域内见面后再说。” 这就是林承泽在红园内和他们俩说的话。 当然,魔修黄泉门中的夏典听到的,也是如出一辙的话。 第四章 势力分割 ——好!好个林承泽!先用威力震慑我们,再用柔怀的手段施恩与我等!就是为了控制我们! 这两名首席弟子都不是白痴。 “果然。”章鼑绝传音道:“林承泽和我说的话与你的如出一辙!” 余天化脸色微变,继续传音:“那林承泽还有些话,说是要在这小仙域内见了面再说。” 章鼑绝凶光毕现,传音道:“先不管那小子还要说什么话!怎么样,余兄你是臣服于他,还是过河拆桥,咱们两人联手,宰了他?” 余天化有些犹豫:“章兄,这林承泽手段,你也不是没见过!我只怕……就凭咱们两人联手……” “什么狗屁手段!”章鼑绝狠狠道:“还不是被禹梵虐得跟狗一样!况且,这次出来,我掌教至尊给了我一件宝物,乾坤玺!看我不镇压了他!” “不妥!”余天化凝色道:“祖寺家大业大,谁知道这林承泽又得了什么秘宝?” 章鼑绝心头一窒,他倒是只顾自己得了至宝开心,忘却祖寺的底蕴。 “见机行事吧。”余天化传音道:“天道变将至,修真界又要开始动乱了。一些宗门行事早已开始百无禁忌,肆无忌惮了。” “嗯!余兄说的极是!”章鼑绝有些垂头丧气:“希望林承泽这厮能与那禹梵在小仙域内同归于尽!” ——见机行事。这是两人商量后,觉得最稳妥的办法。 林承泽心狠手辣,眼里揉不得沙子,排除异己绝对不会手软。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尽量不要招惹。 这两人唯一寄希望的就是林承泽和禹梵同归于尽。 章鼑绝在临走之时,给了余天化一张道符,道:“余兄,拿着,八川符。有异情随时联系。” 八川符。修真界中,中阶道修们很普通的一种道符,两名修真者将自己精血滴在上面后,万里之内,可以精确感应到彼此。 到了道修七重、八重,神识扩散就不像他们如今只有区区百里的覆盖面,都是以万为单位,那个时候,八川符就没用了。 而且,看这小仙域的范围,万里之遥基本够用了。 “走了,保重!”章鼑绝拱拱手,带着门下弟子离开了此地。 地变宗的一些弟子倒是愕然,没想到自己师兄竟然到了嘴边的肉不吃?见鬼了! 他们哪里知道,地变宗如今和冷月门是拴在一根稻绳上的蚂蚱! 冷月门弟子如释重负。 余天化眼神变幻不停,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想办法破开宫殿前的禁制。”余天化下令到。 “是!!!!”冷月门弟子群情激昂。 …… 魔修四大宗门此时居然全数聚在了一起。 深渊之中。 潜冥宗的首席弟子禹梵,命人在深渊底部凿了一张皇座。他就这样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石椅上,托着下颚。其余三大宗门弟子纷纷站着,仿佛他是这里的主宰。 “关于我刚才说的,各位可有异议。”禹梵眯着丹凤眼,慵懒说道。 “没有没有!” “小仙域内,一切听从禹兄安排。” 魔修这次比较倒霉,因为林承泽厌恶魔修,所以除了潜冥宗有九名弟子,其他三个宗门加起来只有五人,远远不能和道修相比。 “夏典。” 在红园内领衔黄泉门的弟子夏典突闻禹梵叫到他名字,不由吓了一跳,赶忙应道:“在!在!在!”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们大家说说的么?”禹梵眯着眼睛,声音极其柔和,柔和得让夏典感到心悸。 “说……说什么?”夏典一头雾水。 站在夏典前面的黄泉门首席弟子,也是唯一没有参加潜龙大会而进入小仙域的阎凡,回头冷冷瞟了夏典一眼。 “说什么还要我提醒么?”禹梵慵懒的声线中透出一丝不耐,让人嗅着有一股危险的味道。 “我……禹兄……我、我位低权薄……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还望禹兄您提醒,我定知而必言,言而必真!” “哼哼~~~!”禹梵依旧沉住气,道:“不要紧张。你就和大家分享分享,你是怎么在祖寺林承泽的强夺之下,守住你们黄泉门那三十点积分,使得你们这次进入小仙域的弟子生生多了两个。” 阎凡听到这里精芒乱闪,冷冷道:“夏典师弟,说说,你是怎么‘舍命’保住着三十点积分的!” 阎凡心中很有数,这次黄泉门要是零积分,那么进入小仙域内的,就只有自己一人了,那夏典和经世断然没有资格进来! 阎凡可是黄泉门掌教至尊的亲侄子!他不进小仙域谁进?! 夏典闻言如坠冰窟,噤若寒蝉,抖抖索索道出了红园之内,林承泽和他说的话。 别说是在禹梵面前,就是在自己师兄阎凡面前他都不敢说半句假话! 或许别人不知道,夏典心中明白得很——阎凡实力与禹梵几乎是伯仲之间的。只是自己的师兄平常更为低调而已。哪怕现在,禹梵高高在上的坐着,阎凡在低处站着,脸上也没有一丝异样。这等城府,深不可测! “这么说,你现在是在玩无间道咯?”禹梵听完夏典的陈述,不由嘿嘿连笑。 夏典低着头也不敢说话,浑身冒汗,知道自己命在旦夕。 “嗖~!!!”禹梵骈指如乾,之间魔气凝成利剑,朝着夏典眉心激射而去! 夏典绝望的闭起眼睛——禹梵的剑气并不快,可他断然是不敢躲闪的。 眼前白光一闪,夏典知道自己死了——可过了一会,他张开眼睛,惊讶的发现自己还没死?!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眉心,确实没有被刺穿! 夏典惶恐感激的望向禹梵。可是,禹梵的脸色却是无比难看!根本不像是放了他一马的样子。 “阎凡,你什么意思?”禹梵死死盯着阎凡,满脸寒意。 这个时候,夏典才知道,并不是禹梵放他一马,而是自己师兄阎凡救了他一命! 他不禁感激的看向这个平日在宗门极少现身,神秘之极的他们这一辈的首席弟子——阎凡。 第五章 阎凡 “阎凡,你什么意思?有这么袒护自己宗门叛徒的么?”禹梵冰寒澈底的妖娆脸颊始终不见一丝缓和。 “就是!这种叛徒就该先杀为快!”盘武灭星门的战锋和鬼帝宫的幽若鸿纷纷乘机讨好禹梵。 “闭嘴!!!”阎凡倏然散出无边的浩荡魔气,将深不见底的深渊震得乱石滚落,摇摇欲坠! 顿时,战锋和幽若鸿感受到了阎凡那几乎可以在瞬间撕碎他们的恐怖实力,惊得连连后退。 禹梵眼瞳一缩,战意盎然,心中暗忖:这阎凡……不显山不露水,我本以为他只是个纨绔,仗着宗门内的地位才能进入这小仙域,想不到,实力居然不在我下! 收起自己充满杀意的漫天魔气,阎凡恢复了他一贯的谦逊神情,仰视着禹梵恭敬道:“我黄泉门中出了此等败类,自有我黄泉门的惩治方式,就不劳禹兄了。” 此话说得气度雍容,甚是恳切,让人无法反驳。 石座上的禹梵心中却是起了一丝涟漪——自己将这次小仙域之行的所有突发情况都算计在内,却惟独漏了这个连潜龙大会都没有参加的黄泉门首席。恐怕……会有差池。 “等七年后,出了小仙域,你就等着黄泉门的惩罚吧!”阎凡恶狠狠的对着夏典呵斥道。 夏典连连点头,心中却是感激不尽!能出小仙域的,回到自己宗门,基本都是长老,哪里会受到多么苛责的惩戒呢? 况且,到时候自己也有话说——我这般做,不过是为了迷惑林承泽,多为自己宗门争取几个名额罢了。搞不好,不仅不罚,还有赏呢! …… 林承泽等人在陡峭的山路前行着。 转过几重山脚,山势渐合,两山之间,形成一道巨大的沟壑,地势也随着往下,不时有巨石挡路,十人深人了里许光景,两座插天高峰,叠立入云,中间就像刀劈来的一般,陡壁如削,仰首不见天日。 这山峰——林承泽不由暗叹:要是换了以前世俗界的实力,哪里爬得上来啊! “嗯?”在最前面的虚灵突然眼前一亮,不由兴奋喊道:“上面不远处好像有建筑物!” “祥符寺?”林承泽等人终于到了半山腰。 很小的一间破旧寺庙,面积还不如祖寺的百分之一。左旁还有一座供人游憩的亭子。 相比较破旧的寺庙,这亭子倒是显得极为雅致——亭分两层,青石抱柱,覆盖着画栋雕梁、檐牙四卷,极为壮观。上层四面朱栏,十六明窗,可以揽松间清风,听古寺钟声,当真幽胜已极! “虚尘师兄,此处灵气极为怪异,要不要进去看看?”虚灵期许的看着林承泽。 林承泽摇摇头,道:“再往上走,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东西,若是没有的话,咱们暂时就在这里修炼,看看是否有特殊之处。” 于是,佛修一行人随着林承泽继续往上探测。 ——大家是否好奇,为何进入小仙域的这些个宗门弟子来之前,不去向那些之前进入小仙域的前辈们请教? 其实是这样的。自有潜龙大会开始,进入小仙域归来的弟子们,每次谈起自己的小仙域之行,却是发现与前辈们,或者晚辈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一种经历。 有时候,有人明明进了一处幽秘场景,可后来者却是在小仙域内再也没有见到过。诸如此类的情况太多了,所以,再进小仙域的弟子们,宗门前辈也就指点迷津了,省的晚辈浪费时间花在一些不该花的事情上面。 遗憾的是,林承泽一伙爬到峰顶,却再也没有见到什么奇异场所,只好悻悻地铩羽而归,返回了山腰那破旧古刹前。 林承泽对着九名弟子说道:“你们先在这里修行参悟,我有些事情要去办!这颗定位丹灵虚你拿着,我也有一颗,方便我到时候找寻你们。” “什么?虚尘师兄你……你不和我们一起修行?”众弟子大惊。 林承泽摆摆手,道:“当然要一起修行!不过得等我办完事!” “虚灵!”林承泽扭头看向虚灵,正色道:“若是我捏碎了我手中的定位丹,你立马带上弟子来寻我,明白吗?” 虚灵点点头。 “好!”林承泽满意的点点头:“好生修行,切勿辜负祖寺对咱们的栽培之心!” 言罢,林承泽祭出冰螭剑,化作一条苍白冰螭,消逝在了天际。 站立在冰螭头顶的林承泽迎风而立,幽暗深邃的冰眸,闪动着火热。 “一定要快!” ——安顿好祖寺弟子,林承泽此刻要做的,就是快速找到冷月门余天化、地变宗章鼑绝、黄泉门夏典这三个在红园内有秘语的家伙。 可是,在这小仙域内,地理环境如此复杂,很多地方神识甚至不能传播,能这么容易找到他们吗? 当然能!送给他们的元灵石可不是白送的。 林承泽在送他们的元灵石的某一颗上面灌注了自己的木元气,只有自己能分别出的和普通木元气不同的木元气。 木元气它是属于天地五行中的一行,特别是木元气,修真者几乎可以在任何场所吸收天地灵气时,将其中夹杂的木元气吸入丹田。 当然,那种吸收速度和林承泽比,那是百万分之一都不及的,就好像林承泽吸收火属性、或者其他木属性以外的属性元气,与专修其他元气的修者也不好比一样。 不比在某种东西里面灌注真气,容易引起修真者的警戒。因为每人的真气都是不同的,一旦有异常,很容易被发现。所以,微弱的木元气根本引不起别人的察觉!除非那个人也是木属性的高手! 只是,木属性,在修真者中,有木属性的本就少,别说是高手了!更何况,被林承泽暗中使诈的那三个人,一个都不是木属性的,发现的可能微乎其微。 以林承泽如今木属性占五行的九成来看,其敏感度以他现在的意散期境界,方圆两千里就可以察觉到自己的木元气了。 “嘿嘿!!” ——至少,林承泽已经找到一个了。 第六章 蛊惑 “好强大的佛气?!!!”正带着冷月门师弟们一起合力想破开古殿禁制的余天化惊觉半空浩瀚佛气滚荡而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抬头望着半空垂直降下的林承泽,余天化叹了一口气。 林承泽翩翩而至,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余兄。”林承泽瞄了眼古殿,转而看向余天化,拱拱手,肃然道:“跟我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余天化叫门下弟子暂且原地休息一会,便随着林承泽踏进一处茂密丛林。 “余兄,”林承泽凛然看着余天化,道:“不管你信、仰或不信,我林承泽确实对你一见如故。就凭当日红园内,我强夺你们冷月门元灵石时,你对你门下那些弟子们的一番说辞,绝对是性情中人!我林承泽向来敬重英雄!” 余天化是个胸中有谋略的人,对于林承泽这番话,自然是半信半疑。 他盯着林承泽的眼眸,想以此揣测林承泽的内心,他相信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却是发现林承泽此刻的双眸确实坦澈,不似是为了拉拢人心而说的一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林兄,”余天化开口淡淡说道:“冠冕堂皇的场面话就不要多了,你拉拢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林承泽一点也没有恼怒,反而很欣赏余天化这种开门见山的性格,朗声道:“我不是拉拢你,不,或者这么说,我不单单是要拉拢你一个,而是你们冷月门这次进入小仙域的所有弟子!这些弟子七年后出了小仙域,个个都将修为骇人,绝对是一股不容小窥的战力!” 余天化看着气概云天的林承泽,想起他还打算拉拢的地变宗,大约知道了林承泽的意图,不由心中大骇,道:“你该不是想组建自己的势力吧?” 林承泽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是千丈凌云之志气,哈哈一声:“不单单是组建自己的势力!我还要重新划分整个修真界的势力版块!反正,到时候,修真界……以我林承泽为尊!” “你疯了……”余天化连连摇头。他本以为林承泽是个修真天赋高,略有鸿图的优秀年轻修真者而已!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林承泽居然是个痴心妄想,狂妄到近乎于臆想的疯子! “我没疯。”余天化的反应在林承泽的意料之中。任谁听完自己这番话,都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可以达成的霸业!亿万年来,还没有哪个大能可以完全掌控整个修真界! 那可是佛、道、魔三大派系啊! “不,林承泽……你真的疯了!”余天化看着林承泽的眼神已经起了一丝惊悚。 “余天化!!!!”林承泽一声震天咆哮:“人——只有不敢想的,没有不敢做的!你相信么?” “是,是!”余天化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想,谁都会想……可做得成吗?一统修真界?!林承泽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至少我已经在想了,而且正在一步步的实施中!”林承泽咄咄逼人:“可你,你想过吗?你敢想吗?” 林承泽的话让余天化顿时一窒,哑口无言! 是!别说是一统修真界,就是组建自己的势力,余天化都从来没有敢想过! “不不不!”余天化额头满是泠泠冷汗:“这件事情,我万万不会答应你!” “你在怕什么?”林承泽丝毫不给余天化任何喘息的时间。 余天化被林承泽一波一波的犀利言语震昏了头脑,一片空白,哪里还说得出话?! “告诉我你在怕什么!!!!!”林承泽一把娄过余天化的脖子,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快要贴在了一起:“说!说啊!告诉我你在怕什么?!!!!!” 余天化一脸茫然,任由林承泽死死抓住他! “你不知道你在怕什么!让我来告诉你,你在害怕什么!”林承泽一把将余天化狠狠摔在地上:“死!你在怕死!死!!!!” 余天化一下从地上跃了起来,咆哮道:“是!是!我怕死!!怕死有错么?!!!” 林承泽露出一丝狞笑:“是,怕死没什么错!可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选择,不是么?” 余天化一窒——他确实没有选择! “呵呵~~~”余天化露出了绝望的惨笑:“既然不给我选择的余地,那你一开始在红园就把我杀了好了!现在还说什么就重英雄这之类的屁话!” ——在红园就把你杀了?那你还怎么把这么多弟子带进小仙域?给你名额,以为是白给的? 林承泽心中这般想到,但是他自然不会说出口,只是摇头道:“事情远非你想象的那样。” “哦?”余天化斜眼瞟了下林承泽。 林承泽淡然道:“你以为这次从小仙域中出来的都是我们佛修,里面没有蹊跷吗?” 余天化终于变脸了:“这么说,其他宗门弟子确实是在小仙域内被你们佛修给干掉的?” “哈哈哈哈哈!不然你以为呢?”林承泽笑声有若焦雷骤发,震得余天化双耳嗡嗡直响:“而且……这次祖寺安排给我的任务和上次如出一辙:杀光小仙域内除佛修的一切宗门弟子!” “!!!!”余天化今天已经震惊太多次了,喃喃道:“你们祖寺到底想干什么?!” 林承泽摇摇头:“谁知道呢!我也不过是个弟子罢了。反正我只知道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的话……祖寺将会成为修真界的众矢之的!佛修再强,能扛得住整个修真界?!” “所以,我必须赶在祖寺被毁之前,脱离这是非之地!但脱离祖寺这种巨擎,岂是这般容易?我需要人手,我需要你!” 林承泽气度雍容,说的极为恳切。 余天化心中也知,修真界若是真和祖寺开战,那必定也会伤元气,到时候,确实是天下大乱之时!而且,天道变距离他们离开小仙域,也不过三年的时间了!到时候,又要攻打佛门,又是天道变…… 乱世出英雄! 想在这乱世中,保全自己,唯有靠自己!倚靠宗门?宗门不把你当炮灰就不错了! 林承泽看着余天化的眼神变化,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 第七章 过河拆桥 “我答应你!” 若是一开始进入小仙域,章鼑绝过来与余天化一席话之后,让余天化心中起了私念,现在他算是彻底决意跟随林承泽,在将至的乱世面前,看看能否杀出一条血路,保全自己性命。 意料之中! 林承泽很满意余天化的识务,立马单手一幻,一缕青色水滴浮于他手掌中央。 “这一缕水滴是我体内木属性凝脉而成,”林承泽看着余天化说道:“你将他吸收入金丹,只要在有树木植被的地方,它便会每时每刻温润你的经络,有提神醒脑之功效。” “里面还掺有我的意念神识,你若是遇到力所不及的危险,只要神念一动,我便会知,及时过来救你;当然,你若对我不忠,我亦只要一个念头,就可让你神魂俱灭!反正,只要你不负我,到时候,修真界自有你一席之地!” 与余天化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有时候必须坦诚。你莫名给他一样东西只说好,不说坏,就算他不能反抗,但也会心生芥蒂。所以林承泽直接实话告诉了他。 为何林承泽如此着急要给他凝脉水滴?其实方才林承泽那一席话,看似滴水不露,实则还是有破绽的。 这破绽,像余天化这样的聪明人,不消片刻就会反应过来。 ——林承泽说这次小仙域内出来若还是只有祖寺弟子的话,祖寺才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是林承泽如今若真能拉拢了他想拉拢的宗门,祖寺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因为到时候出去的,必定不会只有祖寺一家了。搞不好,包括像冷月门、地变宗、黄泉门这三个林承泽有意要拉拢的宗门为了预防其他宗门的怒火,还不得不联合在一起呢! 若是这四个巨头宗门联合对抗整个修真界,那胜负还真不好说了。 而这正是林承泽除了拉拢自己的势力以外,最想看到的结果! 到时候,修真界要攻打四大巨擎宗门,还要应付天道变,大约也没人有心去管他这么一个蝼蚁!正是扩张自己势力的千载难逢的绝佳机会! ——祖寺帮不到我复仇,那我唯有靠我自己的双手,铲平潜冥宗! 至于问鼎修真界,那纯属激励人心的屁话!从古至今,谁能做到?!林承泽满脑子想的,就只有一件事,要潜冥宗血债血偿! “吸收它!让我看到你的诚意。”林承泽手依旧托着那凝脉水滴。 这本就是没有选择的事情,余天化哪里还能有一丝犹豫? 手掌一吸,凝脉水滴自林承泽掌心漂到余天化手中,他心念一动,水滴缓缓穿过他衣裳,渗入金丹。 一道极细的绿色光圈从余天化脚底迅速漫延至头顶。 林承泽满意的点点头:“余天化,你跟着我,只要挨过了天道变不死,到时候咱们必定会给孱弱的修真界最后一击!我不会亏待你的!” 余天化无奈的点点头。 “嗯!”林承泽道:“至于你门下那些弟子,你去说服他们,我相信你。好了,我走了。” “放心,我知道怎么说。”余天化点点头。 他本来就比林承泽能说会道,既然林承泽能把精明如斯的他说服,那么他要去说服其他冷月门的弟子,自然不难。 “让我们一起开创大场面~~!!!!!” 林承泽消失在余天化面前的一霎,空中响起了他震耳欲聋、豪情万丈的长啸! 这震彻天际的长啸,没有一丝遮掩,仿佛就是要让整个小仙域所有的人都听得见! …… 小仙域某处迷幻之地。 “章兄!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居然结成元婴,到了道修六重元婴期了?好啊,果真是不愧是地变宗首席啊!” 章鼑绝迟疑的看着面前拍手而来的林承泽,心中很是迷惑! 他细观林承泽,修为依旧是佛修五重意散期。可是为什么他见到比他修为高一阶的自己,却依旧是如此笃定?难道佛修还真能跨阶战胜道修? 要知道,不管是道修还是佛修,第五阶和第六阶之间的差距堪称是云壤之别啊! “你来干什么?”章鼑绝不似余天化这般沉得住气,对于林承泽完全没有好脸色!更何况,他如今可是元婴期! “你说呢?”林承泽一脸讶异:“难不成章兄忘了当日红园内答应我的事情?” “呸!!!”章鼑绝不屑的啐了口口水:“让我臣服于你?简直痴心妄想!” “这么说你打算过河拆桥咯?”林承泽面无表情。 章鼑绝心中见到林承泽,想起红园内他与禹梵的惊天一战,还是有点发怵的。可他想起自己如今的境界,加之手中握有宗门至宝——乾坤玺,心中不免有了一丝与林承泽对话的底气。 “那……那又怎么样?”章鼑绝直觉告诉他,林承泽很危险。 “哈哈哈哈!”林承泽狂笑数声,讥讽道:“怎……怎……怎么?说说……说话别口吃啊!” 章鼑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倒是地变宗有些弟子血性上来了!猛地提起金丹内真气,欲要与林承泽一决生死! “轰!!” 地底无数荆棘拔地而起,化作木牢,将方才暗自运气的地变宗弟子裹了个严严实实!荆棘上的刺居然穿透弟子们的护体真气,将他们浑身割的血迹斑斑! “下次记得,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林承泽眼睛看也不看那些弟子,冷冷丢下这么一句话。 “你想和我战么?”林承泽目不转睛的逼视着章鼑绝:“红园内你不战而退,是个明确的举措!但若是如今你想倚仗自己修为高我一个境界,就觉得自己可以肆无忌惮了,那我给你一次机会!” 林承泽知道,章鼑绝这种莽汉,性烈却胆虚,且又表里不一,投机贪利,就属于是蜡烛,不点不亮! 章鼑绝越发的看不透面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这让他始终处在焦躁不安的心境之中,敏感、凶残、易怒。 “给你十息时间考虑!”林承泽不打算给他台阶下,冷冷道:“要么跪下认错;要么你杀死我、或者被我杀死……” 第八章 章鼑绝的反抗 章鼑绝现在后悔的想死! 他或许的确是一介莽夫,但也不代表他没有细心之处! 被林承泽用木牢困住的,虽然派系不同,一方道修、一方魔修,可是境界却是相同的,都是修真第五重。 可林承泽简简单单使用很普通的神通从地面抽出的荆棘木牢,地变宗那些弟子竟然无法破开?! 这代表什么? ——一个道修五重的修真者,就是一座小山峰都能夷平!却破不开这普通荆棘?! 原因只有一个——林承泽的佛气死死巩固着那一根根荆棘,而那些地变宗弟子们根本破不开林承泽的佛气! 换言之,那些弟子如果和林承泽对上了,一剑砍在他身上,他根本不用闪避!因为你连他护体真气都穿不透,还怎么打? “十息时间到了!” 就在章鼑绝懊恼自责之时,林承泽冰冷的,由于地府穿透而来的死亡之音潺潺响起! “不!等等……不!!!”章鼑绝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林承泽已然化作流云,一拳向他轰来! 只听一声惊天帛响!林承泽拳气疾若流星,涌出数十丈后,猛然膨胀,生出头颅四肢,衍化成一头凶兽,踏着虚空,卷起滚滚黑云,扑向章鼑绝! 章鼑绝见林承泽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半点妥协之意,不由硬着头皮迎上! ——其实此战,章鼑绝气势已然输了一筹,未战先败! 无奈之下,章鼑绝运聚十二分气力,体内元婴感应,金光大盛!同样一拳轰出! 两道拳劲相冲,顿时煞气冲天! 章鼑绝脚踩黑烟,向林承泽冲去!就连天际云彩都被他这股暴戾的气息扭曲了! “好!”感受到章鼑绝给自己带来的压迫,林承泽满眼昂扬战意,大喝一声:“元婴期果然有点手段!” 章鼑绝幻起的拳影犹如天外流星雨陨落一般,滔滔不绝砸向林承泽! 林承泽战得兴起,拔空跃起,连连轰出佛门印章,气势摧山裂岳!将章鼑绝无尽的拳影一一化解! 只是章鼑绝此时练就元婴,体内真气储备可是林承泽能比拟的? 真气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出手就是杀招! “浮云金戟!!!”章鼑绝见自己隐隐有着力压林承泽的力量,不由心中窃喜,暗道:“佛修不过如此!这小子,虚张声势的本事倒有几分!看你现在还能悠闲的起来!!” 话音刚完,章鼑绝手中突兀的多了一柄一丈来长的被白色雾气围绕的金色三叉戟,朝着林承泽掷去! 这金戟!!!从章鼑绝手中一脱手,便化作火凤,嘴里发出刺耳的轰鸣,卷着无边乌云朝着林承泽席卷而下! 林承泽抽出冰螭剑,一道经天长虹,迎风暴涨,冲着火凤激射而去,将火凤干脆利落的斩成两半! 奇异的是,火凤被一切为二,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两只更大的火凤,遮天蔽日,带着狂暴的玄火,溃压而下! 林承泽心头一凛! “哈哈哈哈哈!!!!”上空传来章鼑绝得意的大笑声! “哼!装神弄鬼!”林承泽单手置地!赶在火凤侵至身前之时,以地表木灵气疯狂催生出一道木元气化成的巨门! “轰!!!!”一座闪着丝丝紫光的宏伟巨门在林承泽面前拔地而起,生生阻隔了两只凶神恶煞般的火凤! 章鼑绝面目冰冷,双手结印速度快得全是残影,心中激动无比:“元婴期实在太强了!就我现在这结印速度,也是以前拍马都赶不上的啊!林承泽,死吧!” 火凤在撞击木门的瞬间,遁了虚空之中! 这一切,躲在木门后的林承泽自然无法清晰的知晓。只是好奇为什么自己的木门还没有收到火凤的撞击? 就在他纳闷之际,耳畔突然惊觉一阵炙热! 不用回头,林承泽也知道,火凤在他背后! “矼~!!!!!” 地面响起了裂帛般的巨响!整个地面也开始了强烈的晃动! 之前被困住的几名地变宗的弟子眼前的牢笼像是枯萎了一般,化作粉末,被强烈的气劲吹得烟消云散! “师兄威武啊!!!!!” 地变宗弟子豪气大喊!! 连祖寺那霸道无比的林承泽都败在了自己地变宗手上,怎能不欢欣鼓舞?!!! 看着地面乌烟瘴气,章鼑绝舔了舔嘴唇,露出残酷的笑容! “林承泽你再强,说到底也不过是第五重的佛修,想越级挑战?最多只能压压普通宗门中的普通元婴期弟子!我可是地变宗的首席!哼,用你的命,为你的自大埋单吧。” 地面观战的地变宗弟子刚欲跃空庆贺,还没蹦跶起来,就感觉自己被大地牢牢的吸附住,竟然动不了半分! 众人还未及反应,一座更大的荆棘牢笼将所有地变宗弟子尽皆收入其中! 章鼑绝脸色大变! 硝烟被风吹散后,一道模糊的身形,傲然挺立在地面。 林承泽确实有些狼狈。玄黄僧袍几乎被烧尽,露出一块块骇人的精壮肌肉,一头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耳际,满脸灰土,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但是,他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分明表示他开始动了杀意。 “章鼑绝。”林承泽指向空中的章鼑绝,桀骜道:“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你知道吗?” 章鼑绝抽了抽嘴,没有言语。之刻他只觉背脊发凉,知道林承泽怒了。 “我本以为你只是个鲁莽的人,但至少实力还可以!可通过刚才一战,你真的是一无是处!都是元婴期修为的人了,可攻击力还是这么可怜?我在红园之中,的确是想拉拢你。哪怕刚才我说要你死,也不过是吓吓你,想见识一下你的真正实力。可是,你的表现让我很不愉快!” “实力不济,若是像余天化一样听话,识时务,倒也罢了!关键你还不怎么听话!你说,你这种人不死,那让谁死?” “余天化那厮答应跟随你了?” 章鼑绝听得心头一跳,心中破口大骂:这臭小子!不是个东西!不是个东西啊!有消息也不传音给我!这不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九章 九宫烟霞动 “别想了!今天你连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林承泽转了转脖子,浑身骨节里,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章鼑绝自知今日之事,绝难善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林承泽,你别以为自己是神!一副居高临下的破样,说要人命,就要人命!今天是你死、还是我亡,现在下定论还有点早!” “苍穹破——鼓震四极!” 章鼑绝雷霆般的洪声,响彻整个密境,回音滚滚不绝!声音未落,一道匹练破开苍穹,以力拔江河之势,沉沉挤压下来! “帛~!!!!” 这充满浓郁杀气的刀光散发出的璀璨华彩,竟光耀烈阳,拦江断海! 林承泽不避不闪,心念一动,一条冰螭从天面前弹空而起,发出破竹般刺人心神的唳鸣,探出钢精般的爪子,死死抓住那雷霆般的猛烈刀光! 两者一经碰触,以林承泽为中心的大地,如同朽木一般,顿时一裂为二!巨大的鸿沟以骇人的速度扩张着!此刀光威力,可见一斑! 林承泽残影一闪,退身暴射出巨大裂缝中央! “苍穹破——五轮寂照!!”章鼑绝陷入癫狂! 空中气浪翻滚,章鼑绝背后幻出一轮两仪八卦图,吞吐着古老苍凉的磅礴气息!本是日月同辉的小仙域上空,竟渐渐阴霾了下来!无数淡蓝色的细雷游走在重重叠叠积累在一起的乌云之中,天地寂静无声! 林承泽本能的感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宗风随云经世隐!!”林承泽喝声出口,想要收回冰螭剑! 晚了! 浮在虚空之中的两仪八卦吸足了天地灵气,猛地一声炸开!分化成一模一样的五轮小一号的八卦图,封锁住冰螭的天门、地门、生门、死门和空门! “轰!!!!” 五道蓝色雷殛化作五条雷龙,齐齐奔向冰螭剑所化的那条苍白冰螭! 顿时,五条蓝色雷龙与一条巨大白龙撕咬在了一起! 奈何白龙两只爪子和一张嘴在奋力抵抗着那道璀璨刀光,实在无暇抽身反搏! 天、地、生、死、空五门皆遭重创! “嗷唔~~~~~”冰螭发出震天哀嚎!!! “噗~~~”林承泽也是一口甘血应声而出! 冰螭剑如今也算是和林承泽心神相通,它受创,则林承泽必也要受创!这就是为什么林承泽一见形势不对,要赶紧收回冰螭剑的缘由! “宗风随云经世隐!隐!!给我隐!!!”林承泽顾不得内伤!手中结印速度快得无以复加!在冰螭被雷龙绞碎之前终于是将其收入手中!!! “咳~~~”又是一大口鲜血! 林承泽算是吃了一个大亏!如今心神皆受不小的创伤! 章鼑绝大喜!——其实这苍穹破他也是进入元婴期后,首当其冲决定修炼的宗门神通! 因为他就是雷属性的修者!而作为地变宗这种以土属性为主的宗门,雷属性的功法不算多。这本苍穹破便是雷属性功法中,中等偏上的功法! 雷属性修真,若单论攻击,是五大属性中最强的!其次是金属性!只是,雷属性的功法讲究以雷霆之势,用最快速,简洁的手段解决敌人!其持久性,却是最差的! 章鼑绝感觉到胜利在望——由于时间仓促,这苍穹破共五招,他到现在为止才练成两招(当然,也是小仙域的特除缘故,在外面,练成两招以他天赋而言,起码十年!),今天都用上了,而且,确实成效不错! 林承泽虽有些狼狈,却没有一丝惊慌!嘿嘿,他手上的手段还多着呢!而且,看章鼑绝的样子,灵力储备也不多了! 就算再使用一次苍穹破,林承泽也有办法闪躲。刚刚只是因为冰螭剑被牵制,自己吃了一记硬亏! 两人都是自信满满。 林承泽的猜测没有错——章鼑绝体内的灵力确实不多了,但是小仙域内的灵力恢复速度却是极快,大约比起外面三十倍都不止!按这种回复速度,一盏茶的时间,章鼑绝可以再次施展苍穹破! 两人一空一地,对峙了一会,林承泽开口了:“怎么样,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吧?” 见林承泽如此淡定,章鼑绝心惊不已,却是安慰自己:这厮又在虚张声势了。 “哼!”章鼑绝不屑道:“你怎么不说你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 林承泽笑而不语——本来自己木属性恢复灵力就不知比他快上多少,加之刚刚那一番博弈,林承泽并没有动用多少灵力。 “继续你的那个什么狗屁破的!”林承泽言毕,也不再拖泥带水,手腕一抖,一座半人高的祭台悬浮在他腰际,忽上忽下,没有规则的飘荡。 吸精祭台——林承泽手中的符箓之一。持续时间二十息,吸收六阶修者以下的一半神通攻击,并在吸能后,进行无差别反击。 林承泽手腕再翻,又是一张通红的符箓:破神弩——用神识操控,符箓会幻化出细微难以察觉的冰针,偷袭对方神识,一共七根! “战!!” 林承泽脚踩九宫,以无比迷幻的身影,踏着虚空,拾阶而上! 看着虚空之中九道残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章鼑绝直接幻出苍穹破——五轮寂照。一旦锁定林承泽,就是他的死期!!! 章鼑绝闭起眼睛,以神识来捕捉林承泽迷幻的身影! 九道残影,只有一道是真身——林承泽的真身在九宫之中任意转移,杂乱无章,毫无任何轨迹可觅! 九宫烟霞动——林承泽结合世俗中,殷少商交给他的碧落遁与他在祖寺习得的九宫微步,自创的一门身法。 碧落遁原本主掌地面,九宫微步则是一种对空步法,两者结合,便是神鬼难测!可惜林承泽才稍稍参了个皮毛! 章鼑绝知林承泽忌惮于自己的苍穹破,不敢直上直下,这倒也给了他琢磨林承泽的方位时间。 “可恶!可恶啊!”章鼑绝恼怒至极!明明可以察觉林承泽的真身方位,奈何他变化速度太快,方才还在这一宫,转瞬又到了另一宫!九宫之内,似乎心随意动,根本捕捉不到林承泽这厮! “近了,越来越近了!”林承泽眸中透出一丝疯狂。 第十章 突破 林承泽以并不快的速度踩着九宫,踏空而行,朝着章鼑绝压迫而去! 章鼑绝一改之前的淡定,露出了惊恐之色。他的神识随着林承泽步法的变换而不停的转动,极力想锁定林承泽的真身。 可是,这九宫烟霞动连林承泽自己都无法预知下一步的归宿,又岂是章鼑绝可以看破的? 章鼑绝严以待阵——他知,若是林承泽攻击他,那必定就是真身!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法身尘中显!!!” 林承泽出手了! 一波波的空间涟漪以他为轴心,在空中层层泛开。涟漪中心,五枚破神弩如蚕丝对准章鼑绝疾射而去! “轰隆隆隆!!!!” 空中雷龙乱闪!无数阳光射穿遮天蔽日的厚重云层!一时之间,五光十色,极为绚烂! 被困在荆棘牢笼里的地变宗弟子看的无一不是心旷神怡! 强烈刺目的光华过后,两道身影如断线纸鸢,一紧一慢的从高空遥遥坠落! 那两道身影无疑一个是章鼑绝,一个是林承泽。 同归于尽? “砰!”!!!“砰!” 地面响起沉重的坠落声!两人纷纷摔倒在地上,弹起沙烁无数! 过了好半晌。 章鼑绝摇摇欲坠的从地面艰难站立起来,看着对面不远处趴地不起的林承泽,心中仍有余悸。 ——当时,林承泽从九宫脱身而出,鼓动体内真气将章鼑绝往后生生往后推出数步,章鼑绝百忙之中送出两仪八卦图,瞬间锁定林承泽五大死门! 可是,林承泽这厮速度更快,且极其诡异!恰恰送出两仪八卦图,章鼑绝的神识就受到了莫名攻击,仿佛被撕成了六段?! 让林承泽失算的是,苍穹破——五轮寂照一经出手,锁定目标,便无需施法者继续掌控!所以,五轮寂照并不会因为章鼑绝神识受到干扰,而威力倍减。林承泽算是照单全收了! 同样章鼑绝没有想到的是——五轮寂照并不是那种一次性攻击的神通,在瞬间给予对手重创!而是,它幻化出的五条雷龙是以蚕食的、相对较慢,属于纠缠性的功法。但是一旦完成蚕食,将给予对手更大创伤的招数!当然,说是纠缠,其实也就是一息不到的时间!只是一息的时间,在修真界战斗中,是很长一段空档时间了。 所以,其实林承泽在一开始被五轮寂照攻击的时候,可以放缓自己攻击的步法,在五条雷龙给予自己更重大的伤害时,先把它们灭了! 但是林承泽没有这样做! 就像世俗时在聚英馆中,与王虎的较量一样——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这点和小天简直是如出一撤! 章鼑绝原计划着林承泽与雷龙交缠之际,自己在一边给予致命一击!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承泽根本不顾雷龙对自己五大死门的蚕食,竟然来势如电,一对黝黑的铁拳,夹着毁天灭地的波动,将自己生生按死在虚空之上,崩天的大掌印排山倒海般砸在自己金丹处! 两人齐齐坠落。 章鼑绝看着似乎已经死透的林承泽,本应惊喜若狂的他此刻反而是很平静! “这小子……修为差我一个等级,竟能与我麋战至斯……” “师兄!!小心背后啊!!!!”地变宗弟子由于林承泽的坠落,已经脱困,此刻却大惊失色的喊叫道。 ——章鼑绝还没有感叹完,便惊觉自己五大死门如遭雷殛,仿佛有人复制了五轮寂照,轰在自己身上一般! 这一惊,惊大了! 原来,林承泽身边的祭台不知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了!五轮寂照大约就是这破东西搞的鬼! 章鼑绝慌乱之际,调动金丹内所有真气,强力抵抗五条雷龙,却是脑海神识一牵,仿佛被人撕裂一般!顿时真气乱了阵脚,别说抵抗雷龙,此时大有反噬的危险! 在两重让章鼑绝始料未及的状况下,他彻底乱了阵脚!神识、身体皆受巨大打击,直挺挺的倒地了! “嘿嘿~~” 不远处,林承泽气定神闲的站起身来,抹掉嘴角血迹,讪讪道:“没想到和你这种蝼蚁般的家伙打,也要耍些阴招,惭愧,惭愧啊!五重和六重……确实差距有些大。” 林承泽确实用了些小手段——在空中与章鼑绝与命相博之时,他没有发动祭台,还留下了最后两根破神弩!为的,就是现在,一击致命! “林承泽!你这厮耍诈?!!!!” 地变宗弟子义愤填膺,怒骂道! “耍诈?!!!!”林承泽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可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耍诈?!!!!” “轰!!!!” 虚空中一声裂帛般的巨响! 林承泽背后涌起滚滚狂暴禅气!!!无边的凶戾气息,如涨潮般,铺天盖地,漫卷而至! 天地风云变色! 林承泽脸色似有惨白! “喝啊~!!!”一声发自肺腑的仰天长啸后,林承泽黑烟滚滚般的禅气急速扩张,所过之处,当真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密境之内所有花草树木在瞬间枯萎! 无数绿色光点般的木灵气仿佛找到归宿一般,朝着林承泽飞蛾扑火般垄聚而去,就像是尊崇某种意志一般! 林承泽的脸色渐渐转缓,一种玄妙的感觉涌上心际。面前仿佛有一张薄膜,他分明可以感受到,戳穿这薄薄的一层膜,他将完全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领域。 “他……他可是在突破意散期?”终于有地变宗的弟子反应了过来,不由喃喃道! 之前他们只以为林承泽大约又想施展什么神通。可如今看来,他们错了!林承泽在突破! 只是,林承泽突破的天地异象,实在骇人了些!章鼑绝突破至元婴期时,可没有什么动静! “杀……杀了他!大家一起合力杀了他!!!” “对!!不能让他跨入佛修六重!乘他突破之时,必须让他死!否则,咱们师兄就白白牺牲了!!” 乘你病,要你命!!! 世道,就是这么冰冷而又现实! 第十一章 神心期 数以亿万计的木灵气,尊崇着本源的意志,将林承泽重重围住!甚至,林承泽来不及吸收的灵气依旧在他身边缠绕,久久不愿散去! 远远望去,林承泽仿佛像一个虫甬,被层层裹着! 他探索着那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那层膜。脑海中不断响彻着一个庄严的声音——来吧!打开它,打开它…… 林承泽就似穿梭在空间断层之中,暗无天日,可怕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在他识海之中响成一片。 他沉浸在这领悟的难以言喻的快感之中!可是,地变宗的弟子怎会让他得逞? 九人合力祭出一道古老的洪荒大阵,将林承泽牢牢困在其中! “七十二煞地魔阵!”——地变宗中阶弟子可施展的最强土属性绝杀阵法! 林承泽眼前蹦出七十二只两丈多高,头长犄角、背生蝠翼,牛头马躯的土黄色妖魔,踏出身来,通彻透红的眼眸中竟是残暴和狰狞! 林承泽神色漠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俯视着这些从泥土里蹦出的丑陋生物。在他眼里,这些东西微如蝼蚁。 这些地煞魔并无实体攻击的效果,而是专攻修真者的神识!对于它们而言,修真者等级越高,神识的味道越好! 当然了,它们能品尝的……最多也就是五阶以下的修者! 窜入林承泽的识海中,一头头两丈高的地煞魔舔着猩红的长舌,仿佛看着美餐一般的看着林承泽。 林承泽视若无物,一心参悟,冲破意散! 这让那些智商极低的地煞魔很是恼羞!纷纷怒吼,张牙舞爪飞向林承泽! “卑微可怜的东西!”林承泽话还没说完,便是一拳轰出!排山倒海般的力量将原本就因为他冲击神心期而变得摇摇欲坠的识海更是山摇地动! “帛~~~~!!” 无可比拟的压倒性的力量在瞬间将地煞魔轰得灰飞烟灭! 可是,地煞魔本就只是一股意志,没有实体,物理攻击又怎能奏效?被轰得七零八散的地煞魔们气的‘嗷嗷’乱叫!盘旋在林承泽上空疯狂的打转! 林承泽倒是微微一讶:“这些卑微丑陋的杂碎,竟然没被轰碎?” 眼珠子一转,林承泽气色一变!! 空中盘旋的地煞魔们顿觉不对!就像是被庞大的山岳重重压在了自己身上,一时重心增加了不知几何,纷纷从空中坠落! “镇!”林承泽吐出了一个字! 七十二只在地上打滚的地煞魔悲嚎连连! 这一刻,饶是它们智商低下,也感觉到了一股神圣不容亵渎的精神力量! “臣服吧……”这些智商低下的生物,本就是靠着本能行动的。如今,它们的本能告诉它们‘臣服’,它们哪里还敢顽抗? 在林承泽神灵般的意志之前,地煞魔们在颤栗,在恐惧! 阵法外的地变宗弟子见闭着眼的林承泽似乎没有任何改变,依旧神定气闲,知道地煞魔们的攻击没有奏效! 九名弟子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咬碎舌尖,将精血吐与自己食指指尖,骈指在阵法外的虚空中连连快速比划,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可识海里林承泽可是察觉到原本乖得像小猫一般的地煞魔们开始暴走了! 这种暴走,让七十二只地煞魔感到极其痛苦!甚至他们丑陋的嘴脸都扭曲了! 原因很简单——它们的本能,在和外界的操纵相互抵抗着! 九名地变宗弟子分别亲自各操纵八只地煞魔——既然地煞魔自己不敢侵犯林承泽,那么唯有操控它们阻止林承泽突破了!!! “嗷~~~~~”地煞魔那点微弱的意志怎可抗衡地变宗这些精英弟子的操纵? 九个一组,一共八组地煞魔哀嚎连连,居然凝聚成八个体型更为庞大的地煞魔!这八只巨大的地煞魔,仿佛君王般,从天而至,冰冷凝视着林承泽,发出高亢的长啸,撇开臣服,携着滚滚地气,如万马奔腾,铺天盖地的轰向林承泽! “好精纯的地气!”林承泽鼻子微微一抽,心中却是掠过一丝喜悦! “好!地变宗的馈赠,今日我就收了!!!”林承泽暴喝一声,化作一道恐怖的黑影,竟快如闪电! 黑影就像龙卷风一般,所过之处,掀起阵阵风暴,将八个巨大的地煞魔吸入其中! 滔天的风暴之中,地煞魔惨烈的嘶叫响彻林承泽的识海世界!!数不尽的残肢骨骸从风暴之中被喷出,惨烈至极!! 林承泽本处于狂暴的木属性力量,在接纳了温和的地之力后,他的气息气质发生了质变——狂暴中透着谧静、谧静中蕴含着不可预知的危险! 终于,林承泽的力量到达了神心期的极限,再无寸进! “给我破!!!!!”林承泽体内真气,元气鼓荡,带着无比的自信,宛如鹰隼盘空,疾风飒然,朝着那层迷幻的薄膜当头扑下! “吭~~~~!!!!!” 林承泽眼前一片光明!就像是破茧而出的彩蝶,历经无数危险,无数黑暗,最终修成正果,展翅高飞!天地之间,再无枷锁! “神魂归位,意识附体!” 一白一灰两团虚拟飘渺的好像云雾一样的东西,缓缓渗入林承泽脑部,丹部! “噗~~~~”阵法外,地变宗弟子在地煞魔被林承泽吞噬的一霎,纷纷吐血!由于他们神识连接操控这地煞魔,故地煞魔陨落,他们神魂也是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 可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慌张,整个七十二煞地魔阵颤抖了起来。一丝一丝黑气从地底冒出! “帛~~~” 如同空中摔落,破碎的水晶球一样,七十二煞地魔阵崩溃了…… 黑气、绿气、两两交缠,缠绕在林承泽身遭…… “这……这哪里是佛门弟子突破啊?就是特么魔修突破也没这么诡异啊?!!!” “这林承泽……真的是修佛的?简直就是绝世魔头!” “收!!!”林承泽仰天长啸,环绕他的滚滚地气、木灵气立即穿过他全身窍孔,争先恐后的涌入他体内! “神心——成!” 林承泽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晰——对自己所想要追求的东西的……清晰。 第十二章 章鼑绝的反扑 如同道修从五阶跨入六阶元婴期一样,林承泽的实力以几何速率暴涨! 道修第六阶是修成元婴——何为元婴?也就是道修者的精魄由之前的无形虚渺之物衍变进化成一个巴掌大小的,形似婴儿的一种气体,蜷缩在金丹之中。 修者生成元婴后,元婴会自主吸收利用天地之气,淬炼肌肉、经络、内脏还有骨骼。元婴的强弱,是根据修真者筑基时结成金丹的大小来决定的。 除了这些,元婴还有一个不得不说的巨大妙用:那就是万一修者被人击杀,若是元婴未毁,修者可以借由自己的元婴找一个实力弱小,或者说是神识弱小的修者,进行夺舍!当然,前提是修者的元婴可以从战场上安全脱离。若是元婴也被毁了,这就是所谓的神魂俱灭了。 由于元婴是十分脆弱的,所以,元婴脱离金丹后,想要对其他人进行夺舍的话,一般元婴期的修者最多也只能对二阶一下的修者进行。不过,总比没有元婴被人直接杀了要好。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同理,道修六阶是元婴;佛修六阶是神心。 ——所谓佛道本是一家生。神心其实和元婴从原理上来讲,基本差不多!佛修到了六阶修成的不是元婴,而是神心! 神心就是佛修者体内的佛丹根据修者参悟到了一定境界,而自行产生灵慧,其效果和元婴差不多。唯一遗憾的是,神心不似元婴,可以在生死攸关之刻,游离于修者体外,合适的时候进行夺舍。但是,神心强化修者的肉体,效果却是要强上元婴一筹。 也就是从这里开始,便是道修与佛修的分水岭。佛修的强悍将从修真第六阶开始渐渐露出端倪。 林承泽浮在距离底边不到一尺之处,无比畅快之余,他细细的体察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毫无疑问,身躯的强度和韧性绝对增加了不止一成,而且还在缓慢的增强着。体内经络的容纳度也扩张了不少!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躯体似乎消失了!仿佛这天、这地、这山川、这洪河、都是自己!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的身体,和这方天地紧密的融合在了一起! 除此之外,林承泽的识海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大约是因为经络的扩张,不知提升了多少!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干枯的海绵,不!是一条干旱许久的河床,在倾盆大雨中,贪婪的吸收着水分!一旦水分足了,它将再次变得奔腾不息! 林承泽飘浮的身形终于降至地面。 他自修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突破是如此酣畅淋漓的一件事!前面那些突破与他踏入神心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鼠辈们!”林承泽神光湛然,桀骜道:“若不是我强行压制自己境界,你们还真以为我要对付你们地变宗区区一个首席需要这么费劲,还耍些阴招么?可笑!别忘了,若不是我,你们这几个废柴能进入小仙域么?” “呃啊啊啊啊啊啊!!!林、承、泽!!!你给我去死!!!” 章鼑绝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了! 林承泽一眼望去,这章鼑绝面部青筋暴涨,一头乱发下透出的血红眼睛看着像是走火入魔般癫狂至极! 但见章鼑绝对着林承泽暴射而来! 林承泽不屑一顾的随意轰出一拳!就是这极为随意的一拳,如今也是虚空震动,空气满是爆炸声,充满死亡气息的铁拳电射而出!!! “砰!!!”一声闷响,章鼑绝顿觉气血翻腾,被震出二十余丈开外! “师兄!!!”地变宗弟子大骇,急切喊道! 章鼑绝大约真是走火入魔了,也不顾伤势,二话不说,身躯一晃,体表护体真气幻成一只蛮牛,散发着苍茫,强横的气息,左摇右摆的朝着林承泽再次冲撞过去! 天空中黑云密布,“轰隆隆隆”!!无数闪电如银蛇一般,从云层中央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磅礴大雨顷刻间从空中重重砸下!!方圆千丈,一片迷蒙! 林承泽不知章鼑绝在搞什么鬼!但是他极为自负的是,不管章鼑绝想干什么,在自己如今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诡计都是徒劳。 “乾……乾坤玺!!!!”有弟子认出了突然之间发生的天地异象,不由惊呼道! 章鼑绝如同蛮牛,任由林承泽磅礴的拳劲如雨点般的落在自己身上,却是紧咬牙关,如鱼游逆水般艰难的步步靠着林承泽! 林承泽被空中惊雷干扰,自然拳势弱了几分,不过他也不惧章鼑绝的近身。 金色的雷光,撕裂了天空!虚空之中充斥着恐怖的电能!一道道电弧在虚空之中兹兹作响,目不稍眨之际,便如瀑布般,将林承泽淹没。 雷电击在林承泽身上倒也是不疼不痒,只是稍稍有些许麻痹之意。林承泽看着越来越近的章鼑绝,心中冷冽道:“来吧!再靠近一点,就是你死期!” 没人注意到林承泽掌心暗暗甫出的一尊佛像…… “就是现在!!!!” ——林承泽和章鼑绝终于会面了,两人相距不过一寸距离,心中异口同声嘶喊道!! “帛~~!!!!!!!” 两人汇聚的瞬间,精芒四溢!方圆百丈竟是天动地摇!!! 清晰可见林承泽右掌化作巨大的精光佛掌,沉闷的轰在章鼑绝面目!!! 精光佛掌透出沉重如岳,强横霸道,蛮不讲理的气息!好像天地之间的重量,都借着这一掌的推出,化作压力,凝聚在章鼑绝双肩! 章鼑绝被轰飞的瞬间,林承泽背后一亩方圆的虚空之中,隐隐浮出一副缩小了无数倍的人间百态的一副山水画……不带任何气息,甚至没有一丝空间波动! 林承泽没有任何察觉,只是古怪的看着自己右手。 刚刚他一拳轰飞章鼑绝时,章鼑绝其实也是一掌自己对上!奇怪的是章鼑绝那一掌,竟然连世俗界的普通高手的力量都没有。 然而,林承泽摊开自己手掌,惊讶的看到手心中央不知什么时候被印上了两个字——乾坤! 第十三章 乾坤玺 “乾坤?”林承泽看着自己掌心,极为不解:“什么意思?” 直觉告诉他,反正不是好兆头。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发杀机、移星异宿。地发杀机、龙蛇起陆。” 就在林承泽揣度手中被印上的鲜红乾坤二字是为何意之时,背后突然传来低沉肃穆的沉吟声。空气之中满是肃杀之意! 靡靡之音仿佛重锤般,沉沉敲击在林承泽心扉,竟使得他一时之间四大皆空,毫无争强好斗之心,沉寂在这令人心醉的靡音之中。 林承泽尖锐的眼神缓缓变得柔和,收起磅礴佛气,卸下了所有防备,似乎沉静在这天下社稷之中,变得无比安详。 “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被林承泽轰飞出百丈之远的章鼑绝,全然不顾几近崩坏的身体,血红的双眸之中满是疯狂残酷,吐出最后八个字! ——人发杀机、天地反复!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幽浮在林承泽背后的那张天下社稷图在最后八个字吐出之时,猛然暴涨无数倍! 一道恢弘气息,如长河倒灌,震洒而出!苍古威严的精芒至破苍穹,聚而不散! 林承泽手中被印上的乾坤二字脱手而出,与高高在上的那副巨大天下社稷图相互辉印!他目光涣散,只觉得自己魂魄都似乎连接着乾坤二字呼之欲出,要被拉出了体内似的。 “轰~~~~~!” 恐怖的事情发生了——林承泽被生生拉进了天下社稷图之中,就好像他本就是这天下社稷图中勾勒出的一个画中人,在图中安详的很! “哈哈!”章鼑绝眼中满是凶光,双手作诀,喝声出口:“入我乾坤,受我羁绊!天雷地火,焚身噬骨!” 言语完毕,本是极为宁祥的天下社稷图中,顿时狂风暴雨,惊雷交加!天下所有的一切就好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在倾天巨浪中摇摇欲坠,随时都被被吞噬,沉入无尽黑暗。 林承泽从安宁的恍惚中顿醒,却惊觉自己居然不知何时身处于这种近乎灭世的天灾地害之中! 但见身遭天雷勾动地火,漫天洪水滚滚翻来,所处位面竟是毫无一丝立锥之地! “轰隆隆!!!” 不待林承泽多想,大腿粗细的惊雷灌顶而下!惊怒之下,他化作无数残影,在无处不在的雷殛之中惊险游走! 天有惊雷,地有梵火! “死!!!哈哈哈哈!!死吧!林承泽!!”章鼑绝无比得意,仰天长啸!其他弟子也是一脸惊喜! 他们只知乾坤玺这一至宝,却是从未见过乾坤玺的威能! 林承泽就像是一只过街老鼠般,在图中疯狂逃窜,狼狈至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林承泽看着惨烈的天地,又惊又怒。 “爽快!实在是爽快啊!!”章鼑绝见如此狼狈的林承泽,终于从狂怒的癫狂之中恢复了过来! “结束吧!林承泽,来生见了!”章鼑绝觉得自己玩够了,心中杀意毕现!隔空捏起指诀,几乎遮天蔽日的天下社稷图出现了裂缝,极其细微的,却布满整张图的无数裂缝! “苍生绝!” 随着章鼑绝喝声出口,那张虚拟的巨大天下社稷图,像纸片一般被撕得零零落落! 整个战场鸦雀无声…… 可以确定的是,林承泽浩瀚磅礴的气息,随着天下社稷图的凌乱散落,也渐渐泯灭在虚空之中…… “结束了么……?” 地变宗所有观战弟子依旧处于巨大的震撼之中——林承泽恰恰突破了意散,带着无比的强势跨入神心期,却在瞬间灰飞烟灭! 至宝,到底是至宝啊!在至宝面前,两者若是境界差不多,那至宝的确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噌!!” 一道精光落入章鼑绝手掌,正是那威能无比的乾坤玺,此刻安静的在他手中,散发出的淡淡红光慢慢转成了蓝色。 “与天地斗?哼,找死!”章鼑绝傲然道。 “师兄!” “师兄!” 地变宗弟子见战斗结束,纷纷跑来祝贺! 章鼑绝虽然此刻面色煞白,却是神清气爽:“林承泽给干掉了!待我复原,先去找冷月门!哼!余天化这小子……墙头草一般的蝼蚁!” “师兄言之有理!”有弟子马屁道:“干掉冷月门,下一个目标就是大明祖寺那帮臭秃驴!” ——“这宝贝不错!” 就在地变宗弟子们意气踌躇,雄心壮志之时,一道阴测测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 “林承泽!!!!!!” 众人大惊失色! 就在章鼑绝背后不到一尺之处,一道椭圆形的空间黑幕,自虚空隐出。 黑幕中,一对大手从里面渗出,将空间黑幕瞬间撕碎!林承泽侧身从黑幕中踏出,龙行虎步,走到目瞪口呆的章鼑绝面前,目无表情的像看死人一般看着他。 “你……你怎么可能没死的?”章鼑绝吓得三尸暴跳,差点一屁股跌在地上,喃喃道:“随着那张天下社稷图的破碎,你也应该……改撕成无数块了啊?!” “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有本命神通么?”林承泽嗤笑一声。 ——界方:一界方圆内,可瞬移、可隐匿。维持时间:三息。 这就是界方。 林承泽炼化佛命本元符后,在意散期得到的第一个本命神通! 所谓的一界方圆,以林承泽如今神心期的修为,差不多是一丈(三立方米)大小的一个立体正方形内,林承泽有完全属于自己独立体系的一个界外界! 在他自己的界外界中,他就是规则,就是主宰!移动,闪躲几乎行随意动。非常逆天的一项本命神通!可惜的是,维持时间太短,延伸距离太小,加上再次使用的时间限制也很长! 本命神通并不需要修者的真气催动,但也不代表可以随意使用!像林承泽这界方,以他目前神心期的修为来说,使用的间隔时间,是十四天,不可累积。 至于这些限定会不会随着修为的涨幅而有所改观,林承泽还不确定!至少他在意散期得到界方的时候,界方传达给他的信息和现在并无二致。而且林承泽亲自驱动后,效果确实如此,并无夸大或贬低。 第十四章 阎凡的造访 “为什么?你为什么没死?!!!”章鼑绝自知难逃一死,疯狂嘶喊道。 “关你屁事!”林承泽淡淡道:“难道我会告诉你我有本命神通?难道我会告诉你我的本命神通的作用是什么?” “本……本命神通?!!!”众人大惊失色!章鼑绝更是脸色都僵硬了! 本命神通并非修者自身通过努力可以参悟,而是一些机缘巧合中得到!每一种本命神通都是独一无二,而且近乎逆天的,修者自然不会告知别人自己的本命神通是什么。 林承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夺过乾坤玺,仔细端视着这小小一个印章,竟然不但有扰人心智,还有极为可观的攻击力,心中倒是喜欢。 然而当林承泽佛力渗入其中想一探究竟之时,却愕然发现佛力一进入乾坤玺便仿佛石沉大海,根本无法与乾坤玺有任何一丝丝的联系。 “嗯?怪了!”林承泽蹙起浓眉,嘀咕道:“怎么回事?居然无法驱动?功法、符箓、丹药有修真派系之分,我可不曾听说这至宝还有派系之分的。” 章鼑绝听到林承泽的细声嘀咕,仿佛是迷失在汪洋大海中的孤岛上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的船灯曙光,立马解释道:“这乾坤玺由我宗门掌教至尊亲自设下了禁制,只有靠掌教至尊,或者我的精血才能驱动。” 林承泽眉头一挑:“真的?” “绝不敢造次!”章鼑绝信誓旦旦。 林承泽又试探了一会,还是一无所获,无奈道:“好吧,今日算是这乾坤玺救了你一条狗命。” 章鼑绝以及门下弟子一个也不敢说话。 “我现在要在你们体内设下禁制,以后若是违逆我,全部都得死!”林承泽轻描淡写道:“至于是什么缘由,问你们章师兄吧。” 不似对待冷月门那样,软硬兼施,林承泽完全强制性的拉拢了地变宗。 “好了,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的狗!乾坤玺我先收着,到时候用得着的时候,我自然会给你。” ——林承泽留下这句话后,遁入虚空,离开了地变宗弟子的所在地。 祥符寺。 林承泽离开地变宗弟子后,并没有接着去找黄泉门的夏典,而是返回自己的据点,和祖寺一干弟子汇合一下。 毕竟,冰螭剑现在被章鼑绝毁的不成样子,需要时间来修复;况且,林承泽的界方还需要一段时间来回复。到了魔修地盘,林承泽自知不会这么好搞定,没有完全准备,他断然不敢轻憾其芒。若非自己有了本命神通,一个章鼑绝就差点把他干掉! 让林承泽略感欣慰的是,这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祖寺佛修弟子已然全数跨入神心期。 林承泽在等待着界方的复原,同时也没日没夜的探索、巩固着神心期这个新的境界。 小仙域某处深渊之中。 “夏典,那林承泽当日在红园内,的确是叫你臣服于他?”黄泉门首席弟子阎凡冷冷看着夏典问道。 夏典连连点头:“师兄,我怎么敢骗你呢?” “谅你也没这个胆子。”阎凡站在深渊边上,凛冽劲风刮面而过。他的眼神却是黑的深不见底,让人难以捉摸。 “林承泽……你该不会真是想翻天吧?”阎凡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眼中却是掠过一道精芒,变得无比坚定:“夏典,经世,跟我走!” 言罢,阎凡化作流云,消失在深渊之上。 夏典跟经世这两个进入小仙域的黄泉门弟子虽然不知道阎凡想做什么,但也不敢多问,跟在了阎凡身后。 就在黄泉门三位弟子刚离开不久,盘武灭星门的战锋和鬼帝宫的幽若鸿降落在了这处深渊。 “咦?黄泉门的那三个人呢?刚刚还在的啊!”战锋看着空无一人的深渊奇怪道。 “哼!管他们死活!”幽若鸿不屑道:“禹梵早看那个阎凡不顺眼了,他们之间迟早会死磕!不管这么多,咱们回去禀报禹梵,就说没找到黄泉门的人。” “黄泉门的人不在了?”禹梵看着战锋和幽若鸿。 “对!那三个家伙贼眉鼠眼,必定没按什么好心!鬼知道他们去了哪!”战锋一副恭维的模样。 “这三个混蛋……”禹梵妖娆的脸上露出凶相:“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干掉林承泽,他们却在这个时候玩失踪?” 祥符寺。 正在参悟巩固境界的林承泽俨然察觉远处有三股强大的气息正在靠近。 “嗯?”林承泽微颌双眼:“有一股气息是夏典的,还有一股气息也很熟悉。最中间的那股气息……嗯……非常强横,不下于我!但肯定不是禹梵的。” “来者何人?此地是我祖寺佛修地盘,入侵者,杀无赦!!!!” 祖寺一名放哨弟子在空中截下黄泉门的三位弟子。 “人模狗样的……滚蛋!”夏典一声怒喝,祭出法宝就要开打! “夏典!住手!”阎凡喝止了夏典,转而看向那位祖寺弟子,笑盈盈道:“这位兄台,在下黄泉门弟子阎凡,此次前来并无恶意,只是想和你们的师兄林承泽商讨一些事情,想必他会很有兴趣。可否麻烦兄台通报一声?” “可以,”祖寺弟子丝毫不给黄泉门的人面子:“在这等吧。” 半晌后。 “你怎么还不去通报?”夏典看着无动于衷,悬浮在空中的祖寺弟子,不由恼火道。 那名弟子眼皮微微一抬,懒散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们去通报了?要见我们虚尘师兄,就在这等呗。”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经世有些不高兴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 “你个王八秃驴!给你三分面子你倒开起染坊了?”夏典再也忍不住了,一个疾步,两扇开山斧像双鬼拍门般轰向那位弟子! “哼哼,开打了?”林承泽盘地而起。 夏典的两柄绿色巨斧像车轮般紫妅如电,大开大阖,声威极为骇人! “小小魔修,也敢轻缨其锋?真是找死!” 佛修弟子一向以自己的派系为傲,哪怕是一个很普通的佛修,也断然不会畏惧其他派系的精英弟子! “金刚指!!!”那祖寺弟子双指微骈,一道惊鸿,绕过双斧,卷向夏典。 第十五章 双雄会面 “噗~~~!”夏典应声一口鲜血,肩膀处黄豆大小的一个血窟窿喷出血柱,殷殷而射! “好手段!”阎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一个照面,夏典根本无法抗衡境界比自己高一阶的佛修! “我跟你拼了!!”夏典恼羞成怒,自己好歹也是魔修大宗门精英中的精英,自修魔以来,一路披荆斩棘,何曾如此狼狈?!不是林承泽的对手也罢了,如今却在一个普通佛修弟子面前都不堪一击,这让他起了杀心! “大日蝗灾!!”夏典身体的毛孔之中,喷射出点点火苗,隐隐约约在头顶,涌出一股暗黑之力,暗黑之力在空中不断旋转,凝结成一本洪荒古籍! “嗯?这是什么神通,有古怪!”这本隐隐约约的古籍令得那位佛修弟子内心深处产生出一股压制之力。 “呃啊啊啊啊啊!”夏典双手箕张,背后的风衣在他磅礴的魔气下激荡不已,猎猎作响! 古籍之中发出“嗡嗡嗡”的令人心神烦躁的鼓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呼之欲出! 阎凡倒是没有多加阻止,在一边冷眼旁观,他也是想探探佛修者的底。 “噬!!!”夏典一声暴喝! 无数魔气化成的蝗虫当真犹如吞天蚀地般,黑压压一片,几乎将整个小仙域的天空都遮掩了,天色……一下沉了下来。 林承泽运用自己神识饶有兴趣的关注着这一切。 这些魔气衍变的蝗虫仿佛一颗颗子弹,没有任何死角,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狂傲的噬向那位佛修弟子! “不好!!!”佛修弟子大惊,顿时弓起背脊,一座若隐若现的金黄古钟自虚空隐现,将他死死笼罩着。 “师兄……”经世不由心中暗自叹息:“连洪荒古书都使出来了,真的是拼命了!” “嗖嗖嗖嗖嗖!!!” 蝗虫就像一颗颗煌石,不要命的冲击着虚幻的古钟! “嗵!嗵!嗵!嗵!” 一只接一只的蝗虫冲击着古钟!空中金光、黑气两两相交,甚是绚烂! 不到十息的时间,古钟已然出现丝丝裂痕! “呃啊啊啊啊啊!!”夏典完全疯了!脸色惨白,眼神血红,嘴角血迹不断涌出!看得出,这洪荒古书的使用,对他的负荷很大! “帛!!!” 终于……古钟不负重荷,在前赴后继的蝗虫的冲击下,粉碎了…… “嗖嗖嗖嗖!”蝗虫如同天降黑雨,里一层外一层的撞击上去! 一道道血迹从祖寺弟子全身各处喷涌而出! 虽然蝗虫的威力算不上有多大,但也扛不住那骇人的数量! “好贼子!”那位祖寺弟子怒了,不再抵挡数之不尽的蝗虫,暴喝一声:“大明古佛伞!” 一柄不大的破旧油纸伞出现在祖寺弟子手中,不停的急速旋转着,一股宏大的、博大精深的气息顿时充斥着战场。 “以慈悲执念,施舍莫大之勇气,展现大仁义之心,以禅光普渡众生万物!”祖寺弟子口中念念有词。 “收!!” 这‘收’字出口,大明古佛伞震荡出喃喃禅音,浩荡天际,散发出的正气仿佛要驱尽天下一切魔物! 果然,那些魔气衍化的蝗虫在浩瀚正气下,像有了灵智一般,居然感受到了惊悚,蓦地顿住身形,抖抖索索,不敢前行! “嗜!”夏典紧咬牙关,骈指再发! “轰!” 在夏典的驱动下,蝗虫只得飞蛾扑火,再次蜂拥而上! 可是……在大明古佛伞的威能下,这些似乎永不枯竭的蝗虫仿佛钻进了无底之洞,被反吞噬,而且还是吞噬的干干净净。 “给我噬啊啊啊啊!!!” 又是无数蝗虫自古籍中涌出!夏典死死咬着的牙关又紧了三分,七窍之中都有血迹渗出,甚是恐怖,看来大约也是强弩之末了! 同样,祖寺弟子也不好过,脸色一样苍白,死死抵扛着蝗虫! “噬!!!!!” “收!!!!” 两人此刻完全靠着意志在相互抵抗! “噗!” “噗!!”一口口鲜血像是不要钱的肆意挥洒! ——战场二人几乎在燃烧着自己的元寿,强力驱动那些在他们这个境界还不能驱动的法宝,相互死死抗衡着。 “够了。” 同一瞬间,林承泽和阎凡出现在两人法宝中央,阻隔了两人的灵力冲撞…… 战场中央,林承泽和阎凡相视一眼…… “夏兄……”林承泽并未理会阎凡,倒是笑盈盈的瞄了眼气血翻腾的夏典,道:“许久不见,夏兄实力更是深不见底了啊。” “师兄……”那位祖寺弟子强忍伤痛,似是有些难堪的看着林承泽,他自己也未料到作为一个佛修,居然被一个境界比自己低一阶的魔修压制成这个样子。 “虚弥,做的不错。”林承泽安慰起那个弟子。 虚弥没有因为林承泽的夸赞而感到好受。 面对林承泽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夏典由于也不知道阎凡在想些什么,不敢多做回应,只是讪讪的点了点头。 林承泽面不改色,心中也是在揣测着——这三人,应该是一个宗门的,看样子,毫无疑问,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就是老大!而且,实力不在当时红园内的自己之下! 再看夏典刚才对于自己一笑的模凌两可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知道自己在红院内与夏典说的话了。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面前这个人……暂时没有敌意!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一干祖寺弟子飞向上空,齐齐站在林承泽身边,满脸敌意! 经世用胳膊肘捅了捅夏典,向他挤眉弄眼。 夏典赶忙飞到阎凡身边,对着林承泽拱手道:“林兄,这就是我在红园内跟你提起的我们黄泉门首席弟子,阎凡师兄。阎凡师兄,这就是祖寺首席,林承泽,林兄!” 林承泽心中暗自好笑:这姓夏的小子,倒是圆滑。在红院内,提起他这个师兄,他可是恨的直咬牙呢。 “林兄,久仰!”阎凡细细观摩了林承泽一翻,便拱手朗声笑道。 “久仰,阎兄。”林承泽微微一笑。 第十六章 乱象 林承泽和阎凡都是精明人,寒暄客套话也并未多说,相互拱了拱手后,林承泽便邀阎凡进了祥符寺。 “诸位师弟,没有什么事情,大家该干嘛干嘛去罢。”林承泽挥手喝退祖寺弟子。 “夏典,经世,你们两个就在寺外呆一会,我和林兄闲聊一会,便出来。”阎凡也是撇开自己门下的两人。 林承泽与阎凡进入了祥符寺的一间里屋。 小仙域,某处迷雾之地。 此处迷雾竟然弄得伸手不见五指,可就是今天,这里却异变突生。 一股震天的压迫之力,在浓雾中传达开来,顿时空间开始混乱,常年经久不散的迷雾竟然开始混乱,渐渐消散。 玲珑宫一干女弟子发现她们这些时日所在的……居然是一个迷阵。 上空的虚空,被无形的力量撕裂,迷阵开始破裂崩溃,迷阵周围十六根肉色的圆柱一根根的败坏坍塌…… 玲珑宫所有弟子可以清晰的看到迷阵中央一缕缕光圈如鬼魅般一圈圈降落在寒烟一身上。寒烟一身遭的虚空陡然一阵闪烁,条条可怖的空间裂缝诞生! 细观空间裂缝,可清楚的看清里面无比猛烈的时空风暴呼啸闪烁,从寒烟一身边滚滚而过,似乎寒烟一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时空裂缝绞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寒烟一貌似全然不知自己处境,全身一震,天晶剑中喷射出万千水流,把迷阵变为水之世界。寒烟一微微打开秀目,面色蓦地威严起来,锦衣华服猎猎作响,虽并不见她有任何动作,但细观便可察觉她身边的空间在无规律的自动变幻,就好像是一尊巨大的棋盘。天晶剑衍生出的水流被填进那些狂暴的空间裂缝之中! “噗~~!”寒烟一咬破舌尖,一口鲜血喷在手指,在虚空中划出一个‘水’字,顿时,天地之间,无穷的水元气蜂拥而至!那些水元气疯狂的聚集了起来,居然在寒烟一头顶汇成了一个空中海洋! “天降凝露,地气升腾,阴阳交汇,云行风动、电闪雷鸣。”寒烟一一声娇叱! 她头顶的空中海洋俨然出现了乌云,雷电等一切自然灾害的景象,甚是逼真! “万物之始,皆从水生。大道惟一,以水为源!” 寒烟一喃喃念完,空中海洋竟化作胎盘,渗入寒烟一金丹!寒烟一秀美微蹙,脸上隐隐有着痛苦之色,面色变幻不定,只觉得耳中嗡的一声,眼前全是缭绕散乱的光带光块,又似有无数声音一齐拥至,向她传达着一些意志。 “轰!!!”水元气充斥着寒烟一全身,滋润着她的身体,就连嘴角那条如蜈蚣般的难看刀疤,似乎也稍稍短了一点。 “元婴成!” ——寒烟一绽开眼帘,站起身来,漫步之间,走到哪里,哪里的水雾气就散去,刹那之间,就像整个空间在她脚下无限浓缩,整个时间,都在她掌控之下,整个乾坤,都随着她的变化而变化!仿佛她就是主宰! “好美妙的感觉……”寒烟一惊喜暗叹。 “恭喜师妹,元婴成!”玲珑宫女弟子们纷纷恭喜到。 “杜青青师姐呢?”寒烟一好奇道。杜青青早她两天感觉到自己要突破,便早早入定了,大约早就破关成功了。 “杜师姐还未冲关成功,不过估计快了。” “哦。”寒烟一点点头:“希望师姐顺利破关。” ——柏魁九狱顶。 小仙域,某处高耸入云的奇峰之上,凌冽勾勒着五个古篆擘窠大字。 护剑会的苏奴、七星宗的秦川、剑鼎堡的曾啸旻、轮回门的李笑寒看着他们之中为首的万象宗连元,脸上满是凝重。 连元盘坐于峰顶,双手箕张,一张以万象宗神通所化的天机盘若隐若现的虚浮在他腰际。 但见此天机盘恍同一副偌大的棋盘,咋一看去,其间浩浩神州,关山雄踞,大河纵横,山河之间,荡荡然沃野千里,气象万千,人间百态,尽收其中! 若是细看,则会惊讶到极致!原来此盘竟是由九九八十一座妙到颠毫的母阵以洪荒纪元为主,太极阴阳为辅,三三交接。阵盘上浓浓秽雾,滔滔洛水之间,又隐现五千百八三十二座米粒大小的子阵,以无比玄奥的布罗手法,充斥在八十一座母阵之中,实在叫人叹为观止! “万象宗神通果然博大精深,连兄造诣也至臻界,这阵法之宏伟……生平仅见,生平仅见啊……”苏奴确实震撼于如斯繁杂的阵法,由衷感慨。 “别说话,不要扰了连兄演算天机。”李笑寒皱眉道。 “示之晦塑,通以降腾。配以卦浡,行于变化。随之斗柄,取之周星。分以晨昏,昭诸刻漏。”连元喃喃念着那些晦涩难懂的天机术语。 天机盘中的上空猛然间风云变色!本就是极为阴霾的天空变得暴躁了起来,层层重云你压我叠,挤成一团。黑云中噼里啪啦的惊雷声不绝于耳,仿佛随时会以滔天之势轰散苍生万物! 连元见此异象,微微皱眉,口中继续振振有词:“以乾坤为鼎器,以阴阳为提防。以水火为化机,以五行为辅助。以真铅为药祖,以玄精为丹基。八卦互施,驱役四时。运五星二十八宿,环列天机!!!” 连元最后的术语出口…… ——阴霾天空,不详的黑云中,雷殛如天谴般从天而至,将宁静如水的天空撕成碎片!狂风骤雨携着雷殛的余威,铺天盖地,汹涌而至!顿时苍天开,平地裂,世间满目苍夷,民不聊生……灭世,大约也就是这等惨景而已了…… 混沌洪荒之中,一条苍龙降下,地面无数妖鬼蛇神应着乱世,无视自己身份卑微,咋牙咧嘴朝着苍龙撕咬而去…… 苍龙化作七星,闪耀天际。两只白虎如神灵降世,携着无上威能,镇压着四处动乱的妖鬼蛇神,两股势力乱作一团! “这……这……”连元不敢置信的看着天机盘中的灭世乱象,瞠目结舌,战战栗栗…… 两只白虎终究是寡不敌众,有一只陨落于天际……七星闪耀,再次为龙!!! “帛!!!!!!” 就在这个时刻……天机盘似乎是不堪重负,微微闪动的红光霎时变得急促了起来,终于……崩溃了!!! 第十七章 共谋 “呃……噗!!!!” 随着天机盘的崩溃炸毁,连元在爆炸的余威之下,被震出百丈之远,险险跌落峰顶,还是秦川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回悬崖。 “连兄,你没事吧?!”四人大惊失色,纷纷关切问道。 连元脸色发黑,似有难言之隐,抹掉嘴角血迹,凄惨道:“我修为还是不够……倚借着小仙域内如此浑厚的天地真气,还是无法完全推测出天机,实在是有愧师门啊!” “连兄无需劳谦虚己,天机盘就算是天机三贤要完全操控也是要费莫大的精力,您在如今这个境界可以将它催动至此,已然很不容易。”曾啸旻关切说道。 “连兄,”李笑寒担忧道:“你看咱们在这小仙域内是否有什么劫难?” 连元坐定了一会儿,脸上起色稍稍好了一些,翻了翻眼,说道:“咱们几个在小仙域内会有一些小劫难,但与十年后的那场浩劫……那些劫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苏奴闻言,心头落了一块大石头,喜滋滋说道:“十年后……十年后咱们早就出了小仙域,那个时候,想必大家伙修为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一般那些灾难性的动荡浩劫,死的只有两种人——实力不济的、实力通天的。” “诶~~~”连元叹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哥几个,”李笑寒眼中透出坚决:“既然咱们在小仙域内没有什么致命大劫,就安心修炼,以期在浩劫来之前,多一份自保之力。” “李兄所言甚是!” 这五个苦命宗门弟子众志成城,拧成一气,开始了各自的参悟…… ——小仙域,祥符寺。 听完林承泽与当日和余天化说的相同的一番话后,阎凡眼中精芒乱闪! “林兄,”阎凡充满书生气的儒雅脸庞,尽是万丈豪气:“有道是——不疯魔,不成活!男儿在世,与其碌碌无为,不如轰轰隆隆!我阎某人实在佩服林兄的冲天胸襟!若是林兄不嫌弃阎某,你的计划,我参一脚!” “好!”林承泽喜道:“天道变既是浩劫,也是咱们的一次机会!那些老不死的早就可以退位,也该轮到咱们年轻一辈的掌管天下了!”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阎兄,”林承泽正色道:“禹梵这厮你务必小心。” “哈哈哈哈哈!!”阎凡狂笑:“区区禹梵,能翻得起什么大浪?” 林承泽眼珠一转,正欲开口说话,却被阎凡打断了。 “林兄,”阎凡满脸桀傲,一付目空一切的神色:“为表我阎某的诚意,禹梵的头颅,十天之内,我给你提来!” “!!!!” 林承泽深深吃了一惊! 他知道阎凡实力不差,却是断然没有料想,这阎凡竟然将诛杀禹梵,说的如此轻描淡写! “好!阎兄果然犀利!”林承泽两道目光,含蕴如电:“但是,有句话虽然难听,但我还是要说。” “但说无妨。” 林承泽点点头,道:“若是禹梵这厮有些古怪手段使阎兄难以招架,还望阎兄不要苦撑。大不了,咱们一起出手,宰了这畜生。” “呵呵。”阎凡一脸的无谓,道:“为了微不足道的脸面却要丢了性命,做这种亏本买卖,我阎某人还不至于。” 林承泽拍手道:“好极!那我林某就预祝阎兄马到成功!” “林兄安心,就敬候佳音吧。”禹梵这般说道,便准备起身离开。 林承泽拦下了他,道:“阎兄,潜冥宗那些弟子,若是识时务的话,留着。” “那是自然!”阎凡笑道:“林兄,咱们要干的,可不是小事,人手,自然越多越好。” “阎兄,慢走!我就不送了。” “哈哈哈哈!!十天后,我提禹梵的人头来见你!”阎凡留下狂傲的一番话,离开了祥符寺。 林承泽看着阎凡的背影,站起身来,锋利的眼神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毫光。 阎凡的话,他是相信的。因为阎凡的眼神中透出的锐利,和他一模一样,那是一种疯狂!更甚之,阎凡的疯狂要强于他! 接下来的修真界,将是一个疯狂暴躁的空间。如果不想被这个疯狂的空间所掩埋,那么,只有一个办法,比这个疯狂的空间……更加的疯狂!!! ——林承泽如是想到。 这世上疯魔的,有两种人。 一种人沉迷于灯红酒绿、色相红尘之中,然而他们的精神却无比清醒。 而另一种人则不同。 他们无时无刻不冷静自若。凡事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他们醉生梦死的是精神。他们越是活的清醒、看得透彻,心里就越是痛苦迷茫。越是追求完美,就越是目标背道而驰。 比起前者,后者自然更加痛苦。 因为前者至少是个人,而后者已经是魔物了。 毫无疑问的是,林承泽和阎凡,正是后者。 五天后,小仙域,柏魁九狱顶。 道修排名后五的五个宗门弟子如今就在此处参悟着。 一辆巨大的青铜战车,被魔气幻化出的两条四翼天龙拉扯着,飞驶而来。战车上,魔气滚滚,禹梵包裹着五彩战甲,睛如冷电。 “五个道修鼠辈,给我滚出来!!!!”禹梵洪钟般的声音,震彻峰顶,大手一挥,就见他掌中一道夺目的惊雷,穿越层层虚空,对着峰顶落下!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柏魁九狱顶赫然出现一个方圆百丈的焦黑深坑! 苏奴、秦川、曾啸旻、李笑寒与连元如道道残影,显现在深坑之中,望着上空如天神般的禹梵,心中满是惊恐。 苏奴战战栗栗,看着连元结巴道:“连……连兄,你不是说……说咱们在小仙域内不会有什么大劫难的么?若是说……这潜冥宗禹梵驾到对咱们来说都不是大劫难,那……那什么才算大劫难……?” “苏奴你就闭嘴吧!!”未待连元开口,李笑寒怒斥道。 这个时候,连元还算比较镇静,对着禹梵拱手问候道:“不知禹兄光临我们这些鼠辈的藏身之所,所为何事?” “帮我演算一下林承泽这狗东西躲哪里去了。”禹梵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连元。 第十八章 覆天盟 “小子,帮我推算一下,林承泽这狗东西现在在什么地方。”禹梵缓缓开口道,脸上尽是不屑。 连元摇了摇头,心中暗叹:世道真是变了,就连小仙域内居然也不得平静。 “嗯?”禹梵见连元连连摇头,心中略有不爽。 连元发觉禹梵会错了他的意,赶忙开口:“禹兄要鄙人推算林承泽的方位,那自然是小事一桩,只是……您也知道,不管是您,还是林承泽我们都招惹不起……” “放心……此事你知我知。”禹梵笑了笑。 连元骈指在虚空写出‘林承泽’三子,掐指演算着。 半晌,连元开口道:“林承泽以及祖寺弟子在小仙域极西之地,那里有一座祥符寺,正是如今佛修的闭关场所。” “好!”禹梵很满意,接着说道:“那劳烦连兄再帮我算一下黄泉门的人如今所处何地?” 连元掐指继续推算,蓦地睁开双眼,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迷惑道:“黄泉门?还需要推算么?” “什么意思?”这下轮到禹梵一傻。 “哈哈哈哈哈!我黄泉门可不就跟在禹兄身后,随时候命吗?” 禹梵身侧的虚空之中一道鬼幽之门无声无息之间,缓缓打开,阎凡带着夏典和经世从鬼幽门中,落落洒洒的大步跨出。 次日,祥符寺。 阎凡拎着一块黑布裹着的一团东西,走近林承泽房间,将黑布囊放在地上,轻轻一脚,踢向林承泽。 黑布囊在翻滚过程中,禹梵那颗早已死绝的脑袋骨溜溜的滚落在林承泽的脚下。 林承泽冷漠的看着禹梵的脑袋,那双眼睛死死的撑得老大,俨然充满着难以置信的不甘。 “哈哈哈哈哈哈!!”林承泽和阎凡相识一笑,续而哈哈大笑!笑声里迸溅着张扬、邪恶…… ——禹梵的这次死亡,是一次极不寻常的、带有神秘意味和启示性的死亡。它将联系着为争夺命运而引发的更多的死亡。 “都给我进来!”大笑完毕,阎凡猛地一声暴喝。 门外抖抖索索进来一大帮人。 林承泽定睛一看,乖乖!禹梵的所有手下,包括盘武灭星门的战锋、鬼帝宫的幽若鸿、以及以连元为首的五位道修弟子全部聚集于祥符寺内林承泽的院子中。 “跪下!”阎凡一声令下,所有人,包括阎凡自己,纷纷伏跪于林承泽面前。 “吾等誓死追随覆天盟主!!”阎凡朗声喊道。 “吾等誓死追随覆天盟主!”众人应和。 “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唯刀百辟,唯心不易!” 众人这般啸声,惊动了祖寺弟子,纷纷赶来林承泽的院落,却是看到了令他们瞠目结舌的情景! “皇图霸业,指日可待!”阎凡声嘶力竭。 “皇图霸业,指日可待!” “皇图霸业,指日可待!”祖寺弟子虽还不明所以,却亦是纷纷伏跪于地,喊着阎凡所喊出的口号。 “好!好!覆天!!!”林承泽已然膨胀到了极点,他的身体在颤抖,一对漆黑的眼眸如星辰般闪耀,仰天啸道:“诸位!就让我们踏碎这一场,乱世烟花,覆了天下!!” “风过天地肃杀!乱世过后,君临天下!!!”阎凡不遗余力的将林承泽推向了至高点! 这小仙域内日月同辉,并无白天黑夜之分。 “盟主,”阎凡看着林承泽:“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替,搞了一个覆天盟吧?” 林承泽拍拍阎凡肩膀:“阎凡,你我自家兄弟,万万不要这么说!覆天盟……好,好啊!好一个覆天盟!倒是委屈了兄弟你……” “盟主,”阎凡受宠若惊:“我只是个将才,不是帅才。当日听完你一席话,我既当下决定,此生追随盟主,至死不渝!而且,待得咱们这一批人出了小仙域,若是撇开渡劫期的高手不算,哪个宗门有咱们覆天盟这么大的势力?从乱世中崛起,并非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林承泽此时激动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叹道:“可若想在乱世中分一杯羹,靠的可就是渡劫期的高手啊……” 阎凡微笑道:“盟主,我相信你。我说过,我阎凡从来不作亏本生意。跟着你,我知道我不会吃亏。” “那些人……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林承泽对于阎凡召回的那些宗门弟子,有碍于脸面,并未对他们下什么禁制,他此时有些不放心。 “盟主放心!小虾小鱼,翻不了什么浪头。”阎凡很是自信。 ——对于那些亲眼看到阎凡与禹梵一战的宗门弟子,至少在小仙域内,断然是不会有二心! 当日一战,就算是夏典,他都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向来低调的宗门年轻一代的首席,竟然强悍至斯。 禹梵从头到尾被压制的喘不过气,最后祭出六冥老祖存在他体内的一缕万古冥神元魂,这也是禹梵最后的杀招,本想留着对付林承泽的。虽然那一缕元魂只有六冥老祖所唤出的万古冥神十分之一不到的威能,但六冥老祖可是渡劫后期,几乎大圆满了,那十分之一的威能,就算是渡劫初期的修者,也未必抗的下!可就是这么可怕的力量,也被阎凡一拳轰散! 可想而知,这阎凡……确实低调过头了。 “盟主你若还是不放心的话,”阎凡见林承泽始终心神不宁,便道:“明日我亲自帮你给他们下一些血咒之类的禁制,以断你后顾之忧。但是这样一来的话,盟主与他们,始终有了一道隔阂。” 林承泽稍稍一窒,转而笑道:“不必管他们的想法,这禁制,我亲自来下。” “呵呵,”阎凡也是一笑:“看来盟主还是信不过我。也罢,那就劳烦您亲自动手,我先告退了。” “阎凡……”林承泽突然一把拉住了阎凡,认真道:“你相信我一句话,覆天盟盟主这个位置,不消多久,就会是你的。甚至,以后整个修真界,都是你的!” “……”阎凡看着林承泽的眼睛,极为真诚,倒不似说谎,开口道:“盟主,我说过,我只是将才,不是……”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不必推辞……”林承泽拍了拍阎凡。 第十九章 片刻宁静 送走了阎凡,林承泽陷入沉思。 一直以来,林承泽口口声声说要颠覆修真界,成为一方之霸,其实都只是他的一面之辞。他唯一想的,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想的,只有踏平潜冥宗! 所谓的征服修真界,不过是他拉拢人心的蛊惑之词。总不能跟人说,帮我踏平潜冥宗吧?人家助你铲除了潜冥宗有什么好处?你说是夺了天下,那别人或许还想着分一杯羹,无缘无故助你铲一个宗门,人家有毛病! 可是他没想到,阎凡却把这话当真了……虽然不知道阎凡的意图是什么,可至少人家现在做的,的确是在尽最大努力协助林承泽。 所以刚刚林承泽对于自己坚持要亲自为那些宗门弟子下禁制,阎凡露出的失望神色,以及之前那句‘但是这样一来的话,盟主与他们,始终有了一道隔阂’,其实意思也很明确——你若信不过我阎凡,那咱们之间也算是有条难以言明的……隔阂了。 这才有了林承泽最后与阎凡的那段关于盟主的对话。但是,林承泽也不确定,自己最后的那段话,对于阎凡来说,有没有用? “若是阎凡真属于那种极为察言观色的人,便知自己的话,没有骗他。”林承泽这般的安慰自己。 与阎凡相识不过数天,对于阎凡的真假意图,林承泽始终保持怀疑;但是阎凡的手段,不管是谈吐,还是实力,他都没有任何好挑剔的。 时间就这么又过了数日。 林承泽依旧在入定中参悟,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林承泽知道是阎凡,开口道:“进来。” 阎凡笑眯眯的走进林承泽的屋子。 ——“原来是这样……”林承泽听完阎凡的话,微微点了点头,道:“行,就按你说的办,让大家去找适合自己修炼参悟的地方。这祥符寺,或许只是比较适合我们佛修修炼的场所。在咱们被驱逐出小仙域的最后十天,咱们覆天盟所有成员再聚。” “是。”阎凡点头道:“盟主,如今咱们天道盟已然囊获所有宗门精英弟子,除了玲珑宫!要不要我……”说到此,他眼中露出凶光。 “不必了,”林承泽摆摆手:“玲珑宫……命令所有覆天盟的成员不要去打扰她们,随她们自生自灭罢。” 林承泽并不想寒烟一,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被卷入一场浩劫之中。 “知道了。”阎凡说完便退出了林承泽的屋子。 自此,小仙域内除玲珑宫外,各大宗门精英弟子全数归顺林承泽——覆天盟,一个巨头宗派的雏形,悄无声息的在小仙域这个温室中,安静茁壮的成长着。 各个宗门,除了黄泉门和大明祖寺的弟子,其他所有人都被林承泽上了血咒禁制。 黄泉门内有阎凡——这个林承泽的左膀右臂,他自然不好给黄泉门的人再下禁制。 大明祖寺。这些弟子其实对于林承泽来说,由于派系相同,若是下禁制的话,很容易就会被祖寺那些高手发现,不打自招。但林承泽有绝对信心让他们心无旁骛的归顺于自己。 而随着禹梵的死,林承泽如今一家独大,小仙域内也算是平静了。 至于修炼场所,其实这些宗门弟子从祥符寺出走后,在小仙域内晃悠了一圈,发现还是第一次他们找到的那个场所是最适合自己苦修参悟的。彷佛这小仙域通人性,会自主将修真者引导向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时光如白驹过隙…… 所有修真者在自己的苦修参悟中,隐隐明白了为何在小仙域内修行可以事倍功半的缘由。小仙域内的天地灵气中,时常会夹杂着些许极为精纯的,脱离于五行属性之外的一丝不知如何称呼的元气。 而这种元气,是他们在小仙域外从未见识过的特殊元气。每每当修者陷入瓶颈,心烦意乱之时,若是能凑巧摄取到这种脱离五行的元气,顿时神清气爽,先前打破脑袋也弄不明白的晦涩内容,竟仿佛被高人醍醐灌顶,变得清晰无比,修为自然一日千里! 一年后,祥符寺。 “见末而悟本,舍妄以从真。玄中颠倒颠,安神任天然。实其心,虚其腹。中外无有,不过无物。无我,一念不生。与道冥一,万虑皆遗。得至道成,佛乃圆备。” 林承泽所在的院落随着他喃喃诵经声,开始了微弱的震荡,虚空的波动也随之而来。一圈圈不规则的涟漪,以林承泽为中心缓慢扩散。 “帛!!!”空气中陡然想起裂帛般的破响声,犹如干旱的空中突兀落下的一声惊雷! 在这裂帛的惊响之下,林承泽似乎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躯体也被炸裂了开来!不,甚至是他的神识,他的灵魂也随着巨响震成了粉碎! 在爆炸最剧烈的时候,林承泽慌乱之间将神识渗入了自己的识海之中,顿时,整个空间万籁皆静,就好像潺潺流水一样的永不停歇的时间在这一刻也停止了流动。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承泽孤独的看着这个渺无人迹的识海世界,整个世界在扭曲着,就好像通过熊熊烈火中看着一般,无规则的扭曲着。他的心神也随着扭曲的世界,像石子沉入江水一般,永无止境的跌落下去。 “太虚……这就是太虚么?”这是林承泽昏迷前最后的思想波动。 “轰轰!!!” 也许只是一个瞬间,又或许是千年万载。林承泽只觉脑海一震,即便是合着的双眼,也能清晰感觉到此刻外面是光芒万丈! 艰难的睁开眸子,一个充满光明的崭新世界,浮现在林承泽眼前。 眼前的世界,是如此简约。除了黑,就是白。林承泽揉揉眼睛方知,面前纵横交错的黑白线条,就像是一道道意志,古老的、不容侵犯、不容亵渎的意志。 林承泽伸出手,感受着这不可思议的线条一霎,识海响起庄严威武的佛音。 ——白,即光;黑,即暗。取一,则虚成。 第二十章 太虚、成 “……黑?白?取一?”林承泽默念着,旋即询问识海中那神秘的声音:“前辈,黑白我如何抉择?” 无人回应…… “前辈……?” “前辈……?” 他惶惑焦急的喊着,可再也没人应他。 许久,他才恍然知晓,那道声音,是他自己的心声。 既是自己的心声,又有何犹豫? ——生于黑暗、灭于黑暗!这就是我早已定盘的命格! 林承泽一把抓住黑色线条,用力一扯……黑白世界的平衡,瞬间坍塌! 布满一般世界的黑色线条就像一股无法抗拒的毁灭力量,将林承泽拉扯进这个世界的核心之中! 丝丝黑线将蚕茧一样将林承泽裹了个严严实实! 椭圆形的茧中,林承泽可以清晰感觉到茧外的黑白世界已然崩塌消逝……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四面八方呼啸涌来! 他的意志,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掌丝丝捏住,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衔尾而至,不由分说轰入他佛丹、神识…… 林承泽根本无法吸收这股过于庞大的力量,他的神魂,在这股霸道的力量下,似乎再次被撑裂!所有经脉、骨骼甚至血液全部爆成一团,化作雾气。 散而不聚的力量围裹这林承泽躯骸化作的雾团,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浸入其中! “呃啊啊啊啊啊啊~!!!!!” 林承泽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源自肺腑的、惊骇的惨烈嘶叫声! 一个人意志就算再怎么坚定,经历了全身瓦解、重组……再瓦解、再重组……也断然无法忍受这种涨潮般汹涌的极致痛楚。 林承泽满头漆黑长发,狠狠散开,在虚空之中幽浮……他已然无限接近死亡。 可该死的神秘力量依旧孜孜不倦的毁灭着,重塑着…… 血雾之中,林承泽一根根骇人的白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着。或细、或粗的经络犹如植被之物依附着骨骼的重组生长,也是迫不及待的跟随着一起生长着……细胞、肌肉、各种器官急速重生着……一个崭新的林承泽,再次被塑出。 接着,神秘的霸道力量再次无情的将之粉碎…… 如此这般毁灭、重生整整经历了八八六十四次后,当林承泽再次被重塑之时,那股充满暗黑的力量,终于随着林承泽的毛细孔,渗入他体内。 林承泽如初生婴儿般安详睡着,却是清晰可见他的肉体,隐隐透出金色的琉璃之光,整个身躯彷佛神兵打造! 坚不可摧——唯有此四字可以形容林承泽此刻那骇人的肉体。 “砰!砰!砰!” 林承泽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在这百籁俱静的世界,显得是如此洪亮。 “呃啊!!!!!” 就好像一个死去不知多久的人,兀然之间起死回生一般,林承泽不知合了多久的双眼蓦地撑开,猛吸了一口气! 祥符寺上,漫天云霞,紫黑猩红,绚烂、壮丽,却又凶险诡谲。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天一下子黑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的怪味。 “轰轰隆隆!!!” 天地昏暗一片,一道硕大的雷殛晃过阴沉的上空,顿时将整个祥符寺照的彻夜通明! 林承泽双眼微眯,舔了舔嘴唇,倏地跃上虚空,鼓荡起全身力量,一拳轰天!!!一柱极光,直彻云霄! 隐隐透着凶兆的天空,在林承泽这重生后的一拳下,漫天黑压压的乌云竟如镜中月华般被轰得烟消云散,千丈之内,通明透彻!!! “那是祥符寺!!!”——万里之外,鬼幽深渊中,正在参悟的阎凡注视着空中突生的异象,微微皱眉:“林承泽……又突破了。” 柏魁九狱顶。 连元望着那仿佛要对抗天道的冲天光柱,早已冷汗泠泠,不住的喃喃道:“要变天了……修真界,真的要变天了……” 有次感慨的,又何止是他们两个…… 小仙域各个势力都看到了这破天一幕!每个人都是唏嘘万千…… “爽快!!!爽快!!!哈哈哈哈哈!!!!”林承泽仰天长笑! 他可以清晰察觉到如今体内的每一滴血液,佛气的走向;每一块肌肉、骨骼、器官的构造,要怎样,才能以最少的真气消耗来换取最大的攻击效果! 更可喜的是,林承泽的佛丹,对于一个修真者来说,最重要的丹田,经过了这惨绝人寰的重重改造,其坚韧程度与容纳真气的量,大约是之前的三倍! “佛修第八阶,太虚期,成!!!”林承泽充满了喜悦。双目之中,抹过万道迷离却又慑人心魄的精芒! 不过进入小仙域短短一年,已然跨了三个境界。 “按照如今的速度来看,出小仙域前,跨入渡劫中期,问题不大。”林承泽这般想到。 “本命神通——百纳。” “!!!”林承泽心头一紧,他连跨两阶佛命本元符都没有再提示什么,他几乎快把佛命本元符忘了,没想到跨入太虚期,这佛命本元符又开始灌输新的本命神通了! 林承泽想起界方的莫大神通,自然对于这次新的本命神通极为关注,当下凝神闭目,开始倾听佛命本元符的传承。 一炷香后。 林承泽微微有些许失望——这次的本命神通名为“百纳”。意思就是林承泽可以吸收五行之外的其他元气,转化成佛气来补充自己的真气消耗。比如魔气、鬼气、尸气、阴气、妖气……只要是五行之外的,都可以吸收。 林承泽摇摇头,略微有些失望。他本就是木属性,再加上其单一属性足足占了九成,恢复真气速度已经快的不像话了,根本不需要其他元气来补充。 况且,让林承泽不解的是,修真界除了尸气,只要有死人的地方必有尸气,其余像魔气(并非魔修者就是魔气,魔修者与佛修个道修一样都是吸收的天地灵气)、妖气、阴气……貌似修真界没有这些东西的吧? “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这就是林承泽对他新的本命神通给出的结论。 第二十一章 十罡之力 研究完自己最新的本命神通,略感失望之际,林承泽再次坐定,他需要巩固境界。 时间慢慢过去,林承泽盘坐在祥符寺的后院,补充着境界提升后所欠缺的佛丹内的天地灵气。 祥符寺所处的位置,正是一片木灵气浓郁的山岭。 也就是他入定的这几天,一些放哨站岗的祖寺弟子看着眼前的景象,无一不是唏嘘连连。 天空乌云密布,雷鸣电闪,天地真气倾涌而下,地面木气汹涌澎湃,如无数只萤火虫般围聚在后院,猛的渗入林承泽体内。 “这哪里是佛修进阶啊?怕是那些个魔道巨擎进阶也不过如此吧?”虚灵看的心惊肉跳!如此汹涌磅礴的真气,林承泽已经足足吸收了四十多个时辰了!到底他的佛丹是有多大,才能容纳如此之多的真气?按照小仙域内的灵气充沛程度,一般人境界提升,吸收个一个时辰已经吓死人了!更何况,林承泽的吸收速度本就是普通人的两倍有余! 虚灵无奈的摇摇头:“人比人,气死人。怪不得,老祖要我们必要时候,舍命也要护住林承泽,确实有其过人之处啊!” 林承泽的肉体力量、神通力量以骇人的力量增长着。 ——十罡力量! 当林承泽的力量疯涨到十罡,便感觉到了一股阻力。他知道,那是天地的规则,对自己的一种压制,或者说是一种排斥。以他如今的修为,十罡力量已然到了极限。 林承泽的肉体力量加上神通力量,如今可发挥出十罡的力量! 所谓“罡”,只有在三大派系修者跨入修真后期,也就是第八阶起,才开始有资格计算的一种力量模式。 这种力量,修真者们称之为罡力。是每个修者跨入后期时,天地自然给予的莫大威能。可渗入到肉体力量,也可渗入到神通力量,用以提升物理,或者法术攻击。 所以,中期的修者要对抗后期的修者,由于罡力的缘故,几乎很难跨境界击杀。 一般只要进入到修真后阶,再怎么不济,一罡力量是天地赋予的最基本的馈赠。至于修真者到底可以增加至几罡,那就看修者之前的积蓄了。 “十罡,到头了!”林承泽蓦然睁开眼眸,一股恐怖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般扩散出。 林承泽在烈阳遁间内看过有关于罡力的解释——以他太虚初期的修为,三罡力量已然可以称之为翘楚,而他如今的十罡,已经达到了修真九阶的基础水平,他还是极为满意的。 “几日前我突破的一霎,那轰天一拳,还未包含罡力,不知如今一拳,能不能破天啊?”林承泽乐呵呵的想到这么一茬,忽然连连摇头道:“不可,万万不可!修者本应顺天,才能得大道。如此违逆的想法,切勿再有!” ——顺天!!!林承泽自修真以来,一贯尊崇的原则。对于天地,他始终是怀着卑微,顺从的心态。 进入小仙域一年多,这届各宗门的精英弟子中,林承泽,第一个踏入修真后期。而且还是以十罡之力雄踞。这在往年无数届中,也是极为罕见的。完全得益于林承泽变态的单一属性比例,以及筑基之前的庞大积蓄演变出的强悍佛丹。 林承泽此刻算是知道了梁伯的良苦用心。 “不知‘他’……如今是怎样的实力?”林承泽想起了小天,这个除了殷少商,唯一在相同境界下击败过他的人。不,不是击败自己,是完败自己! “他……”林承泽甚至不愿提起小天的名字,暗忖:“他去了哪?若是在修真界,以他的资质,绝然不会默默无闻,悄无声息。难道……真的……隐居在了世俗之中?” 林承泽想到此,轻轻叹气惋惜。至于他为什么会觉得惋惜?他也不知道。 其实,林承泽自进入修真界,确实太顺风顺水,除了红园内惜败禹梵,同境界内竟再难觅敌手。而那早死的禹梵,就算阎凡不出手,他断然也不敌进入小仙域初的自己。 所以,林承泽现在的自信空前膨胀!他绝对相信自己,就算小天也在修真界修炼至如今,也断然不是自己对手! 比外功,你确实强;可要比神通,林承泽一想起自己的属性,自己的本命神通,眼里满是傲慢,一股俾睨天下的气息傲然而散。 修真界可不是只靠拳脚就能混的!林承泽如是想到:可惜你不在修真界,否则,世俗之耻,我加倍奉还! 胡思乱想了一番,林承泽跨出闭关的后院。 “恭贺盟主出关!”虚灵早已侯在门外。 “呵呵,”林承泽淡淡一笑,道:“你我同门,就不要叫我盟主,还是喊我师兄,听得顺耳些。” 虚灵也是笑了起来。 “嗯。”林承泽细观虚灵,满意道:“师弟你离太虚期也不远了,我屋子里从外面带来的丹药,你尽管服用,任意服用。出了小仙域,你可是我左膀右臂。” 虚灵闻言一惊,热后满是感激,连连点头:“多谢师兄提拔。虚灵必不负您厚望!” 林承泽满意的点点头:“要是有什么天赋不错的弟子,那些丹药你也看着分配,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后总是要共患难的。” “了然。” “好了,”林承泽说道:“我太虚期初成,得要出去会会一些老友,祥符寺依旧你来照看,好好照顾师弟们。” “遵命。”虚灵连连拱手。 “嗯,去吧。”挥退了虚灵,林承泽神念一动,锁定了冷月门余天化的位置,化作青烟一道,消失在祥符寺。 林承泽疾驰在空中,肆意挥霍着罡力,将自己速度提升到极致! “爽!这速度……太爽快了!”林承泽对于自己如今的速度满意到了极点。有了罡力的催动,自己如今飞行速度就比以前在战斗时短距离的瞬步还要快! “还有六年,还有六年而已了……爹、娘……你们等着!”林承泽豪气万丈!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遥不可及的潜冥宗,原来距离自己这么近!什么万年豪门?都是狗屁! 第二十二章 人心惶惶 相较于平静的小仙域,如今的修真界暗涌四伏。 西北诸州。 看似与世无争,一向宁和的大明祖寺,随着乾虚禅僧出关后,一系列不合常情的举措——比如对于林承泽的偏爱、暗夺祖寺掌管权,架空觉空的主持大权,使得觉空、觉达这两个乾虚禅僧的徒弟迷惑连连,心中暗忖:这哪里还像是以前那个公正慈和的老师? 觉达一人盘坐于主供佛殿内,还在回忆着昨天他与觉空关于一年多以前,小仙域出来的都是佛门弟子的事情。这件事情……实在蹊跷! 两人想要悄悄询问那些从小仙域出来的佛修弟子,却发现这些小仙域出来的弟子都不见了? 他们旁击侧敲的问乾虚禅僧那些弟子去了哪?乾虚禅僧却道是在闭关。又问在哪里闭关,乾虚禅僧露出了极为不耐的神情,也不好再问。毕竟,他是他们的老师,也是上一任祖寺的方丈。 “祖寺……或许要变天了……”觉达长吁一口气,幽幽道。 法堂。 觉空怒视着他们四兄弟中的老大觉凡:“快四年了……怎么会就是找不到那个小天的?怎么会怎么会?!!!一个筑基都不到的小屁孩子,竟就是找不到?难不成他蒸发了?” 觉凡低着头,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难道……”觉空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小天早就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孩子不会死的!”觉空浑身冷汗淋淋。 “找……继续找!一定要找到那小子!!!”觉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天道变之前,要是找不到那小天,你我……会死的很难看……” “是,方丈!”觉凡如释重负,赶紧离开了法堂。 “烈阳遁间密室中的那个……”觉空一想到密室中的‘东西’,再想到若是被乾虚禅僧发现那个东西,其后果……觉空也不敢再想下去了。 法相古塔右首的河畔前。 乾虚禅僧迎风伫立,他眉上长长的仙须随着轻柔的微风拂过,肆意的飘扬着。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眺视着潺潺流水,瞳孔之中略带些许空洞。 法相古塔周围空间波动如涟漪圈圈散开,所有禁制缓慢有序的解开,塔内走出上次与乾虚禅僧对话的面目清秀的年轻人。 神秘的年轻人踏着笃定的步伐来到乾虚禅僧左侧,两人一起看着落阳下金黄色的河流,一时无语。 许久,年轻人终于开口,道:“一切都在计划内,真好……” 乾虚禅僧视若无睹,只是斜斜凝视着河流,彷佛神魂出游了。 “真期待呀……”年轻人丝毫不在乎乾虚禅僧的茫然若失,自顾自道:“不知这次的天道变,又是什么事件?” 年轻人清秀眉目下的俊俏脸庞仿佛永远都是这么温和,望了眼怔怔出神的乾虚禅僧,自嘲道:“还是有欠缺。你老是喜欢自顾自的来到法相古塔前,凝望着河流。呵呵~~~” “好了,不跟你闲聊,我回去了。”言罢,年轻人再次走入神秘莫测的法相古塔。 乾虚禅僧依旧如一杆标枪,立于河边,久久不语…… 东部玄州。 几家欢喜几家愁。 十大宗门排行后五的,都是人心惶惶。本都指望着小仙域能出来几个以后宗门的顶梁柱,可一个都没能从小仙域出来。可人家大明祖寺家大业大,都只能敢怒不敢言。而如今,这次进入小仙域的,又只是区区一个弟子,七年后能不能处得来,还是个问题……谁都知道,随着天道变的临近,修真界……又要乱了。 玲珑宫——无疑是这次收获最大的。倚靠着寒烟一,这个林承泽的表妹,这次进入小仙域的名额史无前例的多。玲珑仙子心中自然知道些端倪,她相信,小仙域内只要林承泽没事,就代表她玲珑宫也不会有事。按照林承泽如今强势的表现,同辈之中可以撼动他的,可不多。 玲珑宫,后继有人! 地变宗和冷月门相对于如今的世态,一直保持着沉默的态度,显得极为低调。 而万归宗这个散修联盟,对于天下态势,更是没有任何所谓。玄州十大宗门中,若说最神秘的,就是排行第一的羽化门也没有这万归宗神秘。 玄州,羽化门,未央宫。 羽化门处于玄州的中界位置——所在的海域,世人称之为蓬莱。蓬莱群岛空山寂寂,群峰如屏,根本是平日人迹罕至之处。 未央宫,羽化门长老专属的修炼之地。 若非身临其境,世人根本无法想象面前的宫殿是否出自天地,还是能工巧匠的大能之手。 但见未央宫内自成一片天地!殿内春去夏来,秋老冬残,节序相催,山中草木,得气候之先,一样可以告诉世人四季时令! 某处崖壁,长约一二十丈,宽达五丈的大瀑布,从一处山崖上,直滚而下!瀑布下面,是一个圆形深潭,四周团着嶙峋白石,水花凶涌,发出一片澎湃喧腾之声!下临白沫翻腾,水气迷蒙的深涧,面对宛如黄河天来的飞瀑,在这儿赏观奇景,倒恰是最好所在。 “白兄,”开口的清朗中年人叫司徒空。正是当年祖寺灭绝圣祭虚仙宗道统之时,遥遥观望的青衣男子。他的声音极富感染力:“由小仙域的事情看来,安稳了数万年的佛修那边,开始有动作了。” ——白应承,当今羽化门掌门,玄州道修最强者之一,亦是当今最强的剑修!一手剑诀造诣无人能出其右。 白应承也是个丰神俊朗的中年模样的男子,身穿白丝长衫,腰束阔带,佩着一柄白鞘长剑,一手按着剑柄,咋一看去,通体雪白,甚是清爽。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如同鸡蛋膜一样吹弹可破,在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迷人。 他嘴角双唇勾出半月形的弧度,温柔如流水,道:“此次天道变,我有预感,将会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灭世浩劫。也不知浩劫过后,能站着的,还有几许。” “贪念……贪念使然啊!”司徒空摇了摇头,叹气道。 “人若不贪,便不会有如今这精彩纷呈,包罗万象的世界!若非贪念驱使,人与那些野兽,又有何区别……?”白应承,却是有其独到的见解。 第二十三章 玲珑宫变故 南部幽州,聚魔顶。 聚魔顶乃是幽州众名门大派商议各种复杂事件的聚集地。位于潜冥宗东部以南的魔灵谷内。 今日的聚魔顶上不似以往每每有大事件发生时那般人头攒动,只有三个人,三个当今魔道渡劫后期的巨擎人物——盘武灭星门的门主:盘武老人、鬼帝宫宫主:鬼幽子、黄泉门门主黄泉大帝。 盘武老人是一名老苍头,腰背微驼,头盘一条银白小辫,龙眉白髯,身穿金色魔袍,极为华丽。虽然上了些年纪,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光。 “两位贤弟,”盘武老人抽了一口旱烟,云雾吞吐道:“这次小仙域内,我门内弟子是生是死,我也懒得管,其实也是管不了……佛修那边,绝对有所动作!只是不知两位对于九年后的天道变,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佛修都要参一脚,我鬼帝宫自知势不如人,还是明哲保身罢。”开口的正是鬼幽子。这鬼幽子长相也似他名字那般凶煞。四十岁左右年纪,生的满脸胡子,两条臂膀上点点斑斑,全是伤疤,右边颈上长着馒头大一个肉瘤,胸口毛茸茸的满是黑毛。 盘武老人又咂巴了一口旱烟,转而看向黄泉大帝。 这黄泉大帝倒不似他名号那般凶煞。咋一看去像个儒生,约莫五十不到,生得修眉朗目,颏下留着清疏而光泽的花须,看去十分潇洒,尤其他两道目光,含蕴如电,一望而知是位身怀神通绝学的高人。 “走一步看一步。”黄泉大帝虽说的低调,却极为轻描淡写,偶一顾盼之间,双眼散发出的沉着气息,无一不显示他对即将到来的浩劫,胸有成竹。 “到底不愧是黄泉门!”盘武老人赞赏之间却流露出一丝担忧:“倒是我盘武灭星门,在这次浩劫面前,怕是要道统不保了……” “老哥何出此言?”黄泉大帝微微一诧,道:“所谓浩劫,不过是人的贪念所至,只要老哥与鬼幽子一般,不趟这浑水,以老哥渡劫后期的实力,要保全自己的道统,应该不难吧?” “就是!”鬼幽子也是觉得盘武老人有些无病呻吟:“老哥你可是如今整个幽州跨入渡劫后期时间最长的人了,要说没点保命的手段,谁信啊?” “呵呵~~”面对鬼幽子的奚落,盘武老人苦笑一声,道:“正是因为我踏入渡劫后期时间太长了……” “……!!!”黄泉大帝和鬼幽子心头一惊,异口同声道:“难不成……” “没错,仙劫将至。”盘武老人长叹道:“我盼仙劫盼了不知多少年,都未曾如愿,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天意啊!” 所谓仙劫,既是修者练至大成,略微窥得天机,引发的劫难。不比普通的天劫,仙劫是唯有渡劫后期大成的修者才可触动的阶数。渡劫期修者一共有九道天劫,前面八道分别在前期大成后降下三道,中期大成降下三道,后期大成降下两道。 而最后第九道,就是仙劫,也叫九九重劫!其威力,根本不是前面八道天劫可以比拟!而且,此仙劫何时降临,没人知道,没人可以演算,一切只看天意。 劫成,则羽化飞升,踏入更高位面;劫灭,神魂皆散,万劫不复。 度仙劫者,十之八九,泯灭于天地之间。 三位魔道巨擎一时之间,相视无语。这三个宗门,看似强大,风光无比,其实一直被潜冥宗死死钳制着,在夹缝中求生,向来团结。否则,早不知被潜冥宗吞并多少次了。 这次黄泉大帝和鬼幽子得知盘武老人不日就要度那九死一生的仙劫,不免还是有些兔死狐悲,唇亡齿寒的凄凉,连连唏嘘。 “老哥,对不住。我刚刚冷言冷语。”鬼幽子满眼歉意:“不知老哥仙劫降临之时?到时候,我鬼帝宫必以死相护!” 盘武老人心中一热,在如今的世道,有人愿意坦诚相见,实属难得,连连推辞道:“不可!万万不可!贤弟心意老朽领了。浩劫当前,保全自身已是难能可贵,切勿为了禹兄伤筋动骨!而且,我自认自己在幽州一向低调,应该没有什么仇家!” 至于自己的渡劫时期,盘武老人也决意不告知他们二人,省的到时候这两人脑子一热,真来护住他。 两人也知盘武老人心意已决,不愿再牵连他俩,也并没有再说什么。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境界的大能,生死看的并不是那么重了,谁不是从尸山骸骨中踏着别人的鲜血一步步爬上来的呢?若真是惧怕死亡,是无法达到如今这种在修真界呼风唤雨的地位的。 风雨欲来…… 小仙域。 林承泽浑厚的积累让得他一踏入太虚境便是连跨三级,到达了太虚境巅峰,同时拥有者耸人听闻的十罡之力!!倚借着十罡之力,就是越级挑战修真九重的对手,他也是有着一定的把握。 林承泽站在祥符寺正门口山腰处,散发神识,联系了余天化,阎凡二人。 从余天化口中得知,如今冷月门已经破解那古殿禁制,进入了古殿之中,门下弟子修为一日千里,神妙无方。林承泽从余天化激动的言语中,也是感觉极为欣慰。手下的人越强,到时候在乱世中崛起的成功性越高!看似不切实际,遥不可及的梦想,似乎渐渐有着实现的可能呢。 同样,阎凡监管的覆天盟众人,也是犹如干枯的河床疯狂的吸收着雨润,没有人愿意浪费一丝时间参悟苦修。毕竟,小仙域内的修炼环境,那可是过了这村就没了这店了。 “非常好。”林承泽极为满意:“是时候去看看小烟了。” 一切都步入正轨,林承泽终于是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妹妹,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唯一的牵挂。 云梦泽——玲珑宫弟子们聚集修习的那片迷雾之地。 原本玲珑宫因为寒烟一与林承泽的关系,应该是小仙域内最为安宁的一处地方,可如今,却是乱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干女弟子姣好的面容透出的满是焦虑! “青青师姐!不好了,林承泽求见!” 就在玲珑宫首席弟子杜青青焦头烂额之际,一个弟子的声音仿佛催命符,深深印在她心上。 第二十四章 插曲 “该死!”杜青青娇叱一声,脸色一变,对着弟子喊道:“这林承泽,来的倒是巧……快快邀他进来!” 半晌后…… 杜青青的洞窟之内传出林承泽惊天怒吼。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承泽一把拎起脸色煞白的杜青青,几乎贴着鼻子怒吼道:“寒烟一不见了?!!活生生的一个大活人不曾离开云梦泽半步就这么不见了?” 漫天杀意从林承泽背后喷薄而出,他仿佛瞬间化身为一尊洪荒凶兽,方圆百丈尽是滔天的暴戾之气! 龙有逆鳞,触之必反!寒烟一就是他的逆鳞!凡是与寒烟一有关的任何事情,都会在瞬间扭曲林承泽的禀性,将他化作修罗! 几位玲珑宫女弟子在一旁战战磕磕,噤若寒蝉。 “林……林承泽……”杜青青根本不敢运气抵抗,她清楚她的无谓抵抗只会引来林承泽更疯狂的反扑!最关键的是,抵抗也没用,面前这个急红眼的男人决然不是她可以抗拒的。 “林承泽……你平静一下!”杜青青此刻反而是稳住了阵脚,心平气和道:“你杀了我也没用。这样,你给我一些时间,我必定帮你寻到妹妹!小烟在我玲珑宫也是极为受宠,不然掌教至尊也不会将宗门至宝天晶剑授予她!若是她真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回了宗门,想必高层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哼!”林承泽一把将杜青青甩到洞窟石壁上,恶狠狠道:“小烟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还指望自己能出的了小仙域?!我告诉你,不只是你,你们玲珑宫没一个人能出得去!” 周围弟子闻言脸色大变。 “咳咳~~”杜青青揉着被掐得满是血痕的玉颈,咽了口口水:“好,就这么办。” “师姐~!!!”众弟子大惊,纷纷叫喊道。 “闭嘴!”杜青青一声怒斥! “在小仙域驱逐我们一个月之前……”林承泽咬牙切齿:“找不到寒烟一,你们就留在这小仙域内吧!哼!六年时间,我已经足够仁慈了!” 言罢,林承泽拂袖而去! “天杀的!该死该死该死!!!”林承泽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一路平坦,离夙愿越来越近之际,居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怨我!这一切都怨我!”林承泽死死握住的拳头,手指甲插入了掌中,殷殷鲜血顺着手腕滑落:“若不是我与小天闹翻,小烟此刻依旧安稳的留在祖寺,也不会为了与我分担复仇的压力,去了那什么狗屁玲珑宫,进来这什么狗屁小仙域!!!!现在……弄得现在失了踪迹!” 小天?小天!!! 林承泽想起小天,那个总是挂着看似无邪笑容的清澈少年,一股怨气油然而生! “小天……!!!还说什么要与我一起保护小烟……若是寒烟一有什么差池,我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把你找出来……碎尸万段!!!呃啊啊啊啊啊!!!!” “所有覆天盟的盟友,即刻停止修炼,将玲珑宫的寒烟一给我找出来!!!!” ——正在各处修炼的覆天盟的弟子,同一时间在神识内响起林承泽贯耳的巨响!!! 一些修炼到关键时刻的弟子,参悟被突然打断,不由气急攻心,一口甘血喷出,受伤不轻。更有甚者直接走火入魔,身陨道消。 “简直是胡闹!”林承泽此举自然引起覆天盟另一巨头阎凡的大为不满,他一个瞬身,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大明祖寺,在浩劫来临之际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小天孩童时期,还未遇见林承泽和寒烟一时,唯一的玩伴,灶房小学僧二狗,本名罗北的弟子,因不满自己在祖寺永远不受人重视,为祖寺弟子烧了十多年的饭菜,还是一个外院弟子而忿忿不平,两个月前便在送给一个内院长老的菜饭中加了些迷药,迷晕长老后,偷了一件宝贝,连夜逃离祖寺,进入了世俗界。 “呵呵~邱长老,你也不必恼怒。”方丈觉空乐呵呵的看着那位被迷晕的,气的老脸通红的邱姓长老安慰道:“谁能想到罗北那小家伙居然搞了这么一出,在你饭菜中加了无色无味的迷魂散呢?” 邱长老堂堂一个魂动期的修者,居然被一个连筑基都没到的小家伙摆了一道,那老脸自然挂不住!这不,吵着闹着要亲自进入世俗寻找罗北,将他押回祖寺,以洗自己蒙受的羞辱! 由于这件破事的发生,这邱长老这几日受尽其他长老,甚至是一些弟子的偷笑。 “罢了,罢了。”觉达强忍笑意,道:“这罗北,怕是早就算计好了,知道邱老你手中有菩提子这掩盖气息的秘宝,所以才单单对你一个人下药!哎~~看开些,反正那菩提子除了收敛佛气,也没有其他作用,拿了就让他拿了罢。” “我这老脸啊……一世英名啊……不行!这小子,我非找到他,扒了他皮不可!”邱长老一想起此,便恨不得地上没个洞让他钻。 “好了!”觉空收起笑容,正色道:“修真界就要变天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要为了鸡毛蒜皮的消失再节外生枝!那罗北由他去吧!以他的修为,充其量就是一个世俗高手罢了。他若真要在世俗掀起什么浪头,自有翡翠宫出手。” 这也算是大明祖寺在乱世来临之际,内部发生的一个小小插曲。 当然,让祖寺觉空等人始料未及的是,没有几天后,会迎来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情后,不需几年的时间,将直接导致修真界巨擎大明祖寺的毁灭。 修真历史记载中是这样称呼这件事情的——大明祖寺的冰棺之殇。 小仙域,云梦泽。 玲珑宫弟子们围坐在一起,今日林承泽的突然驾到,将她们搞了个鸡飞狗跳,使得原本应该很轻松的她们由于林承泽妹妹的消失,一下成为小仙域中最难以自保的一帮宗门弟子。 杜青青努力的回忆着寒烟一突兀消失前几天的事情,可是她思前想后也摸不着头绪。 到今天为止,寒烟一不过失踪了三天而已。 四天前寒烟一还出关高兴的和大家说她已经到达了道修七重出窍期,玲珑宫一帮姐妹们也很是为她高兴。 可就是第二天凌晨,玲珑宫所有弟子忽然发现与寒烟一的神识联系在刹那断了。待得她们赶去寒烟一苦修的地点,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第二十五章 找寻寒烟一 “怎么会这样?”杜青青脸色十分凝重:“这三天我们整个云梦泽都找遍了,根本找不到小烟!” “嗯!”杜青青的妹妹杜芊芊道:“九转生死锁上属于寒烟一的生锁与死锁的灯都灭了。看来,小烟确实身陨了。” 九转生死锁是玲珑宫的一件寻常法宝,一般都是供放在玲珑宫的众生堂内,若是有弟子身陨,而元婴未灭,那么属于那位弟子的生锁灯便会熄灭;若是神魂俱灭,那么生锁与死锁的灯都将熄灭。这次玲珑仙子特意将九转生死锁交付杜青青,时刻注意自己门下弟子在小仙域内的生死。其实,主要还是关注寒烟一。 玲珑仙子也知道,这次小仙域之行,绝对是玲珑宫日后能否比肩冷月门,地变宗这超一流势力的关键中的关键!玲珑宫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多弟子同时进入小仙域的!指不定届时这九名弟子出来会多一名渡劫期的高手,那就是玲珑宫的大幸了!毕竟,巨头宗门比的就是修真后期高手的数量。 “……”杜青青煞白的脸上淌下一滴冷汗:“这事情,若是让小烟那个凶神恶煞般哥哥知道,我们这些姐妹就死定了……” “发不发现有什么区别?”有弟子不由哀叹道:“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罢了。六年后,林承泽依旧不见寒烟一,一样会杀了我们……” 杜青青恶狠狠的瞪了那弟子一眼,正想张嘴呵斥,可转念一想,事实确实如此,顿时眼色也是黯淡了几许。 “我曾经听闻,当年潜冥宗发现小仙域后,派的第一批弟子进去,其中就有一个人无缘无故失踪,而后近千年便再也没有听闻小仙域内失踪过什么人。会不会这其中有什么蹊跷?或许小烟只是失踪,并没有死亡?毕竟小仙域的存在,可是连修真界那些巨擎大能都无法解释的。”有玲珑宫弟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这传闻我也听说过,可是跟我们有关系么?”杜青青烦躁道:“反正就算小烟没有死亡,可若是找不到她,跟她死亡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区别!我可是听说当年潜冥宗那弟子消失在小仙域后,再也没有出现在修真界中。” 一干弟子相视无语……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小仙域鱼跃龙门,结果没想到跳的竟是一闪死门。 小仙域,祥符寺。 阎凡和林承泽遥立于虚空之上,怒目对峙。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是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林承泽你可知道,小仙域内就是一寸光阴一寸金!连修行的时间都顾不得,可如今你竟然要所有人为了找寻你妹妹停止修行?开什么玩笑!”阎凡丝毫不顾忌林承泽如潮汐般扑卷而来的怒火,咆哮道:“既然想在乱世称雄,却还顾及儿女私情?你真以为鱼和熊掌可以兼得?笑话!我告诉你,想成就霸业,除了力量以外,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存在任何你在一炷香的时间之内不能舍弃的东西……包括爱情、亲情、友情!” 林承泽充满棱角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显得他凶厉的气焰更是涨了三分:“我林承泽该怎么做事,做什么事,还由不得你来指手划脚!” “是么?你是这么想的么?”阎凡怒极而笑,一股威压倾泻直下:“希望你了解两件事。一:覆天盟不是你一个人的;二:你我若是厮杀起来,胜负只是五五之开,我并不怕你。” “你我孰强孰弱,我并不在乎。我是盟主,找寻我妹妹不过是我身为盟主交代的第一件事情,你就和我唱对角戏?”林承泽感受着阎凡铺天漫地,似地狱业火般令人窒息的威压,争锋相对。 阎凡神色一窒,竟然一时语塞。 按理说,林承泽作为这个联盟的老大,下达的第一次命令,不管欠不欠妥,都应该执行!若是林承泽一而再、再而三的不顾众人利益,只图自己一时之快,倒还好弹劾他。 “不合时宜……不合时宜啊!”阎凡长吁道。但是从他的声音中,林承泽已经听到了妥协。 “两个月!”林承泽举起手臂,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作一个二字,坚定不容妥协的说道:“两个月的时间,覆天盟所有成员,包括你我,将小仙域翻个底朝天,若是这样还找不到我妹妹,那么,此事就此作罢。” 阎凡知道这已经是林承泽的底限了,决计再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好吧,两个月。希望你守信自己承诺。”阎凡微微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 目送阎凡离去,林承泽眼中精芒不定,暗忖道:此子实力果然不在我之下。 “祖寺弟子听命,”林承泽暴喝声出口:“随我出发,找寻寒烟一!若是谁找到,我必重重有赏!” “是!!!” 祖寺弟子跟随着林承泽,浩浩荡荡拔空而起,声势极大! 小仙域并不算大,充其量也就是世俗中一郡之地。只是其中地势复杂,各种幻阵禁制重重,这些修真界的精英弟子们若真要将其翻个底朝天,也是需要不短的时日。 ——云梦泽内。玲珑宫弟子抱着一线希望,还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之中苦苦搜寻着寒烟一的身影。 ——万古深渊。魔修们虽然满腹牢骚,可对于林承泽的强势,也只能心中暗暗叫苦。 ——六指仙山、绯红江畔……一处处小仙域的罕有人至的地方,都留下了林承泽等人的身影。 第二十六章 玄虚劫(一) 六年后。 小仙域,祥符寺。 祥符寺是祖寺弟子在小仙域的引导下,进入的最合适修行地点。似乎秉承着佛修一贯的风格,此处向来是山清水秀、地气汇集。 浩浩烟波,莹莹青石,这承载这祥符寺,位于小仙域中心的无量山,一时间竟也云霞缭绕,异香扑鼻,万千莲瓣飘落,和风细雨洒下,天边透出紫霞之光。本是不毛之地,竟也成祥瑞处所。 可今天,此祥瑞之地上空竟然波云诡谲。 初更时分,一弯蛾眉新月,斜挂在古干拿云的松树梢头,月光淡而无力。 不消多久,夜风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凶兆。漫天云霞,紫黑猩红,绚烂、壮丽,却又凶险诡谲。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咸的怪味。 大团的黑灰色或浓黄色的云团慢慢汇聚到无量山顶上空,你压我叠,混搅胡缠,终于不堪重负,把缕缕细沙和尘埃漫天盖地撒了下来。山顶顿时混沌一片,狼狈不堪。 “轰隆隆~!!” 团团黑云层中,时不时的有电光一闪即逝!雷声,是沉闷的。可恰恰是这沉闷的雷声,就仿似受困的上古洪兽,极力压抑着自己,凝聚着最终的力量,要在一瞬间脱困而出! “轰隆隆~~~~”雷声渐渐湮灭,一道道无声的惊雷没有节奏规律的偶尔灵光一现,那一霎那,极为敞亮。 “轰~~~”又是一声低沉的闷雷,山顶被晃得昼光四射。伴随着那一道闪光,却是清晰可见,不知何时,一道高大的模糊身形隐隐浮现在浓尘厚灰之中。 林承泽!!是林承泽!!!! 渡劫中期大成!今日是他渡劫之日! 渡劫中期天道降至三重大劫,是为玄虚劫。 第一道火劫:是乃地煞不灭死火。此火焚过大地,万年之内寸草难长!焚至人身,不将其烧至粉末,断然不会泯灭。 林承泽抬起头,漠然的往着距离自己头顶不过十数丈的浓厚云层,黯淡桀骜的眸子深处,一点星芒就像是迎着狂风暴雨,飘摇不定,却始终不肯熄灭的烛火。 黑压压挤成一圈的朵朵云团中,夹杂着令人心悸的暗红,在里面狂躁的鼓动着,仿佛一个即将孵化的凶兽,随时会破茧而出一般。 不管是火劫,还是雷劫,对于林承泽来说,他要承受的,远远大于别人!因为,他是木属性。火与雷,天生克木。 回忆起自己渡渡劫初期大成的火劫时差点道消身陨,神魂俱灭,林承泽至今感到心悸。 此时,距离小仙域驱逐众人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这些弟子中除了林承泽以外,居然还有三个人到达了渡劫初期大成!甚至那阎凡,早林承泽一个月度过了玄虚劫,修为立于众人之巅。 小仙域内所有弟子,其实也就是所谓的覆天盟成员为观摩盟主林承泽度玄虚劫,今日基本都来齐了。除了玲珑宫。 最终,寒烟一还是没有被找到。自然,所有玲珑宫的女弟子在三天前,全都被林承泽手刃,下黄泉为寒烟一陪了葬。 “砰~!!!” “唳~!!!!!”黑云龟裂般被撕裂,地煞不灭死火迫不及待地喷薄而出,化作红莲朱雀,展开遮天大翅,朝着林承泽呼啸而去! 本来黑的不见五指的充满凶兆的暗夜,随着红莲朱雀的冲天而起,顿时烟霞映红了半边天际! 令人窒息的高温扭曲了众人视线,逼的所有人连连后退数十丈,神色皆是凝重至极,甚至臆想着今后若自己渡这玄虚劫,可否撑得过去。 “呃啊啊啊啊~~~~” 死火噬体,那种刺入骨赘的炽热让林承泽额头青筋暴起,一对眸子之中只能看得见眼白,扭曲的脸颊,就算是极为熟悉林承泽的人,都不能在第一时间能认出他来。 阎凡脸色也不好看,默默道:“林承泽渡劫前的积累与我基本无异,却明显比我难熬,看来,木属性修者平常虽然强大,渡劫却也是一个很大的关口啊!” 有了前一次的渡劫经验,虽然这次的玄虚劫更为猛烈,但林承泽心中大抵还是有应对方法的。 先熬! 林承泽不再如同第一次那样,运气体内木属性中夹杂的丝丝水气来淡化这死火,而是如同世俗界武道二重练士时候,那种自虐式的方法,强捱着这种在修真界中除了渡劫时候才出现的地煞不灭死火,等到真的捱不住的时候,再用水气与之抗争。 “他……?”阎凡默默看着,心中暗忖林承泽为何不运动体内木皇气虽携带的水雾抵御那地煞不死火? 妖异的暴烈火焰映照着林承泽素来坚毅的脸庞,滚滚热浪中,那张恒久不变的脸庞此刻痛苦的扭曲着,冰冷如刀锋的嘴角却是划过一道诡异的寒笑。 “他……在笑?!!!!”阎凡大惊:“难不成……他……!!他居然故意不作任何抵御,任凭死火焚噬着自己躯骸,以死火来炼体?!!” “疯子……!”阎凡心想到此,眼瞳骤然一扩,心中惊骇无与伦比! 地煞不灭死火衍化的红莲朱雀死死裹着林承泽,最终喷出的精华死火如惊鸿一般渗入林承泽周身每一处毛细孔,直至骨髓,再由骨髓喷薄而出!! 而朱雀似有灵性一般,似乎察觉面前的这个年轻人隐隐之中在利用最后着自己那焚尽万物的死火在淬炼着自己的躯体,不由大恼! “啾~~~!”火红的朱雀一声唳鸣!一股磅礴的戾气如涟漪般在虚空猛然扩张,激起圈圈华彩! 空中围观的弟子们无一不是被突然暴走的红莲朱雀掀起的滚滚热浪推飞百丈开外!就连渡劫中期大成的阎凡也在这股热浪之下难以稳住身形,生生往后连退了数十步! 暴闵的死火在林承泽体内横冲直撞,他的经脉宽度此时暴涨数倍,仿佛处于临界点,一个不慎,就会筋脉俱裂,复入万劫不复之地! 林承泽的脸庞早已扭曲的不成人样……但是,他的眼中,依然桀骜!焚天的烈火,也无法掩盖他双瞳之中令人心悸的精芒! 第二十七章 玄虚劫(二) 小仙域内还活着的四十余人看着林承泽度玄虚劫,眼中满是惊恐!他们断然没有想到渡劫中期大成的玄虚劫居然恐怖如斯! “若是换做自己,怕是那红莲朱雀掠过身体的一霎,就灰飞烟灭了!” ——这是除了已度过玄虚劫的阎凡以外,所有覆天盟成员的一致心声。 “林承泽的力量在暴涨!”阎凡此刻心中的狂涛骇浪已经平绪了下来,恢复冷静的他,可以清晰感知到,林承泽的罡力,以肉眼可见,甚至可以用计数的速度在疯狂暴涨着!! 一百五十罡……一百五十二罡……一百六十四罡…… 地煞不灭死火衍化的朱雀喷吐的精纯死火不断侵蚀着林承泽经络的同时,其实也是为他梳理脉络,许多细节之处迎刃而解,让他平日受阻之处豁然贯通! 随着罡力的暴涨,林承泽的经络骨骸渐渐适应了死火的强度,竟生生压制着死火,而死火此刻除了淬炼他的躯体,竟无丝毫可以威胁到林承泽的身躯! 林承泽以自己体内的木属性,竟然硬憾天敌火属性,实在匪夷所思! ——罡力此刻已经涨至三百一十罡! 阎凡终于也开始感到震撼了! 要知道,渡劫初期大成的修者一般是一百罡力;中期大成能达到两百罡力的已经可以称之为天赋凛然,而达到两百五十罡力的,千万年的修真史上也不会过百人,这些人无疑都是他们那个时代呼风唤雨的大能!达到三百罡的……几乎是闻所未闻,想来不会过一手之数! 而林承泽……他的罡力增长,似乎还未停竭,只是增长速度已经很慢了。 “唳~~~~!” 地煞不灭死火怒了,一声暴啸,周体通红的红莲朱雀从爪子开始,竟然围绕起丝丝黑烟……不消片刻,黑烟将朱雀通体缠绕,化作一个茧…… 林承泽体内死火全数被反卷至茧内,方圆百丈,顿时寂静了下来。 但见黑茧之中透着诡异的凶光,一暗一明,若隐若现……死寂之中却是给人无限窒息的压迫感。 “师兄,这……这是什么情况?”夏典躲在阎凡身后,惶恐的看着眼前突然平静的天地,问着唯一度过玄虚劫的阎凡。 “不知道。”阎凡惜字如金。而他确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在渡玄虚劫之时,可没有这么诡异的一幕。 林承泽黑发无风飘散,眸中多了一分凝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之间竟束手无策。 在场的每一个人如今修为至少是八阶大成,放在外面也是大人物,自然能感知这平静背后,将是更大的、毁灭性的浩劫来临的前奏…… “难……难道他引动的是……?”阎凡疯狂搜索着自己的回忆,猛然惊悟,双瞳唰的一震,连连摇头惊呼呢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帛~!!!!!” 就在阎凡匪夷所思之际,黑茧之中光华大盛,无数刺目精芒从黑茧之中喷薄而出!虚空之中骤然波涛汹涌,狂风大作。上穷怒雷滚滚,大地震颤轰鸣,就连那方亘古不动的一日一月竟也光波流转,晃动不休。 震央中心,林承泽一个不备,被兀然翻滚的气浪轰出千丈之外,一口血雾喷洒天际! 其余覆天盟的成员也不好过,有些修为稍弱的门人直接昏阙过去,从半空之中重重坠至地面!就连阎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气血翻腾,嘴角挂着一丝血迹,连连运气稳住身形。 黑茧中突然激射出来的极光将其瞬间撕裂,一道青色毫光冲天而起,直上九宵!氤氲黑气汹涌颤动,直扩至万丈方圆! 龙!!是龙!万兽之尊!!! 死火衍化的红莲朱雀此刻剥茧而出竟然化作万丈巨龙!!!!! 漆黑如死潭的万丈巨龙盘踞在虚空之上,竟将本是日月同辉,通天彻亮的小仙域上空掩的严严实实,只是偶有一线明光从它爪缝之间透过! “唳~~~~”一声动人心魄的龙吟铺天盖地,直刺耳鼓,久久不绝。四周群山相应,来去冲击,变成无数尖叫,越来越响,有若群鬼夜号,齐来索命!刹那之间,阴风惨惨! 除了林承泽和阎凡,在场所有弟子在那激荡的龙吟之中,双眼一黑,七窍流血,纷纷坠落。 阎凡双耳之中渗出泠泠血迹,滑落脸颊,面色惨白至极。 “邪王炎杀黑龙焰?……真的是邪王炎杀黑龙焰!!!”阎凡彻彻底底被震撼到了!不过是玄虚劫而已,林承泽竟然引动了黑龙焰!就算是渡劫后期大成,渡那最后一道九九重劫,也罕有修者引动邪王炎杀黑龙焰的! 阎凡出生于黄泉门这样的魔道巨擎宗门,见识自然广博。修真界有记载以来,只有一人,在渡劫中期玄虚劫时引动邪王炎杀黑龙焰的——炎帝! 炎帝——那是千万年前,最有可能一统修真界的不可思议的天纵之才,律属道修的——禹皇,尊号炎帝!此大能体内火属性达到骇人听闻的九成,若非禹皇渡劫后期大成后,仙劫来的太快,他绝对可以一统修真界。据闻禹皇渡最后那九九重劫之时,只是穿着一身普通布衣,没有任何神兵利器,靠着肉体,轻松羽化飞升,进入另一位面:仙域。 “林承泽……竟然引动邪王炎杀黑龙焰?”阎凡双眼呆滞,喃喃自语之中竟是有些癫狂:“我没有跟错人……此子决不可违逆!” “只是……林承泽能挨过这浩劫么?”阎凡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炎帝他是火属性,抗衡邪王炎杀黑龙焰这种火劫,有先天优势;而林承泽,木属性……属性完全被克制……这,这太可怕了。” 虚空之中,林承泽脚踩九宫,龙行虎步,漠然看着早已千疮百孔的小仙域,神色凛然,遥望千丈之外,盘踞在虚空中遮天蔽日的黑焰化作的巨龙,卑微的身影显得是那么的倔强,那么的不屈。 阎凡降至地面,将所有覆天盟成员敛在一起,举目望向空中一人一龙,最后的博弈。 第二十八章 玄虚劫(三) 林承泽最后的罡力停止在了三百三十一罡。以三百三十一罡力量对抗邪王炎杀黑龙焰这千万年来难得一见的天地间至阴的天火大劫,孰胜孰败,难以预料。 邪王炎杀黑龙焰不似地煞不灭死火主阳,它是一种至阴的奇异凶焰,断然不可能用来淬体,要度过这劫,唯有以暴制暴! 林承泽距离黑龙百丈之内之时,抽出冰螭剑。 冰螭剑——水属性至宝,同样主阴。 邪王炎杀黑龙焰虽只是一缕天火,却奇异至极,早已生了灵智。它端倪着脚下那如同蝼蚁般的人类,居然从他眼中读出了不屈,反抗之意,这让它尊为万兽之尊的与生俱来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亵渎!它绝不会容许这世间有任何事物对它有一丝的不敬! “吼~~!!!”万丈黑龙引咎长啸,如同池塘大小的血红眼眸中激射出两道极光袭向面前这肆无忌惮的渺小生物。 林承泽掣出冰螭剑,冰螭剑顿时犹如脱困荒兽,化作冰螭呼啸着卷向黑炎龙激射出的极光! 黑炎龙血眸之中的两道极光被冰螭衍化的阴阳两仪生生隔住,虚空之中竟是隐现薄薄冰壁,气温瞬间降至爆冰点,这一刻,似乎时间也随着冰螭剑的莫大威能而冻结了。 管中窥豹,可见一斑!林承泽早已不是当年的林承泽!渡劫中期,超过三百罡力的驱动之下,冰螭剑已然可以硬憾那天劫之火! 无数空间随着冰壁被极光冲击之下产生的裂痕而近乎崩毁! 林承泽满脸经络仿佛图腾一般,布满他刚毅的脸庞!一股风暴般可怕的气息迸射而出,化作一道精芒气柱,从天而起!声势之浩大,竟丝毫不逊黑炎龙破茧而出的那一刻! 此时还有能力观战的阎凡看到这一幕,产生了深深的震撼感。短短时间内,林承泽的气息比之以往,更深不可测了。 冰壁破,极光散! 第一回合,林承泽竟丝毫不落下风! 黑炎龙勃然大怒!区区蝼蚁,竟然还想撼动自己?! “呜吼~~~!” 只听轰的一声,一团巨大的金色圆球从黑炎龙龙口之中迸然爆出,悬浮于虚空之中。黑压压的低空之上,无数雷殛从云中游若惊鸿,不断注入金色圆球之中。伴随着无数雷殛的渗入,圆球越来愈大,越来越大,竟似又一轮烈日,悬挂天际。 黑炎龙闭起血眸,空中传来远古低吟,仿佛喃喃诵经声,却让人心烦意乱。低吟之中,那硕大的金球缓慢的压缩着……本是直径万丈,体积丝毫不亚于黑炎龙的雷球,竟然在盏茶之间,被压缩的不到一丈来宽! 雷殛炮——将无尽殛雷收入囊中,压缩至极限,其威力,将暴涨万倍!这是黑炎龙的第二击! “轰~!!!!”黑炎龙一声暴喝,顿时昼光四溢,贯通天日,直撼云霄! 雷殛所过百丈之处,摧枯拉朽,!但凡触之雷殛,必被碾成粉斉!虽在低空之上,但百丈之内的峰顶竟如豆腐般,被雷殛带起的风压碾成细沙碎石!雷殛炮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罗生门!!!”林承泽见此威势,哪里还敢凭借血肉之躯硬憾这恐怖的雷殛炮?!虚空一拳轰向地面!顿时小仙域下方地面如同地壳变动,天摇地动!无数山脉由于地壳的强制改变,竟生生的被拉扯成了平地,而原本的平川大地甚至化作盆谷! “靠!!!”面对地壳的突然变异,阎凡再也无法作壁上观!虽然受了点伤,但要将覆天盟成员拖至天空,他还是办得到的。真气鼓荡,将所有昏阙的弟子卷入自己的真气范围,浮于高空之上!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林承泽的一次渡劫,竟然在小仙域内掀起这般动荡!还好是在小仙域,要是在外面引起这么大波动,恐怕早已惹得自己仇家来捣乱了。就算没有仇家,一些大人物,比如渡劫大成,还差九九重劫的那些修者,要来斩杀他。毕竟,能引动邪王炎杀黑龙焰的,有记载以来,林承泽是第二个。这种人物,除了在还能杀他之前杀了,便再也没有法子了;拉拢?哼!开玩笑!这种人根本不是任何人可以掌控的,只有杀! 目光回到林承泽身上。 所有这些由于地壳变动消失的方圆百万丈的砂石泥土,俨然从林承泽面前拔地而起,化作九扇普通人家大小的门户,隔一丈一闪,伫立在他身前。 同样是压缩!百万丈的砂石泥土被压成一丈一座的门户,其坚硬程度可见一斑! “叵!叵!叵!叵!叵!!!” 饶是这般无懈可击的门户,在无坚不摧的雷殛炮重压之下,竟也是纷纷坍塌! 林承泽面色煞白,青丝乱散,几近癫狂!!! 那九座罗生门将他体内左右真气几乎挥霍一空!可还是阻挡不了黑炎龙恐怖的雷殛炮! 面前还有两座门户了! “帛~!!!” 还有一座!!! “呃啊啊啊啊啊~!!!!!”林承泽一掌推在最后那座罗生门之上,将另外一掌压在自己手背,将剩余不多的木灵气灌注其内,最后那座门户之上,顿时爬满无数藤本植物,将罗生门裹个严严实实,希望以此来阻住它的破灭,抵御雷殛炮! 那雷殛炮突破了一座有一座的罗生门,此刻它的体积也是涨大了不少。这不是说雷殛炮的威力越来越大,而是雷殛炮也是渐渐力竭,无法在压制其中那无数混乱的雷电了。 雷殛炮,崩溃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吼~!!!!”黑炎龙高高在上的尊严被亵渎了,那巨大的血眸也是黯淡了不少! “呃啊啊啊啊啊啊!!!!!”林承泽双眼之中也流出了丝丝血迹,体表肌肤早已破败不堪! 生死两茫之间,林承泽想到了寒烟一!自己唯一的亲人!在小仙域内消逝的妹妹!因为自己的孱弱,唯一的亲人也离自己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林承泽撕心裂肺的喊叫:“我若够强,小烟怎会来这鬼地方?我若够强,家族怎会被践踏?!!!!!” “给我破~!!!!” 一声凄厉的,发自肺腑的厉喊,刺破天际…… 第二十九章 玄虚劫(四) 随着林承泽最后那一暴喝声出口,扭曲的仇恨让他如同回光返照般在瞬间将力量提至从未有过的高度! “帛轰轰隆隆隆隆~!!!!!” 最后那座缠满藤本植物的罗生门死死抵住雷殛炮,青黄二道精芒此消彼长之间,终是不负重荷,爆裂开来!!! 爆炸产生的冲击将林承泽再次掀翻至半空…… 黑炎龙见自己的杀手锏被破,对面前这个看似渺小的蝼蚁终于起了忌惮之心。翻舞着六只神兵般的巨大龙爪,朝着林承泽疾驰而出,如同奔雷般,所过之处,竟是要将虚空也撕裂! 阎凡看得心惊肉跳!但是他无法出手制止。 ——渡劫,是一个人的事。你可以出手破坏别人渡劫,却无法帮助别人渡劫。若是要帮助别人渡劫的话,天劫将会以几何倍数的增长,将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吼!”黑炎龙呼啸着卷向缓缓坠落的、不省人事的林承泽…… 距离,在缩短着……七十丈……六十丈……十丈……八丈…… “咻~~~!!”黑炎龙口大开,令人反胃的腥臭喷吐而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林承泽,携带着林承泽周围的树木山河一并卷入口中。 就在那个渺小生物被黑炎龙吞进口中刹那,它似乎看到了林承泽的眼睛略微张开了一丝,与它巨大的血眸有了刹那的交错!甚至,它看到了他嘴角扬起的一丝笑意?! 黑炎龙清晰察觉那渺小蝼蚁的气息已然气若游丝,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那一瞥却让它感到深深的心悸呢? 只是因为一个人的渡劫,动荡惨败的小仙域已面目全非。伴随着林承泽被吞噬,天地,静籁无声…… 阎凡眼角湿润。 “我……我在哭?!!”阎凡不可置信的用食指抹了抹眼角那一片润泽。 从出生到现在,一百年不到的岁月,阎凡从来不知道眼泪是什么?哭,是什么滋味?可就在今天,却因为一个与他并算不上有交情的人的陨落,他哭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哭呢?”阎凡才抹掉眼角泪痕,可一串晶莹泪珠再次滑落脸颊,止……都止不住。 其实,阎凡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是为林承泽的陨落而伤心落泪。而是今日林承泽渡劫带给他的震撼,让他彻底认同了林承泽这个人,这个本有机会成为修真界至强者的人。 而如今,林承泽的陨落,也代表了覆天盟的陨落。阎凡并不惧死亡,他落泪是因为,本可以跟随林承泽创造那无限可能的未来,然而却是出师未捷身先死,空有满腔抱负,却是胎死腹中。这种失败,对于阎凡这种崇尚力量的偏执狂,无疑是难以忍受的。 阎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只是浅薄的认为,自己不甘于平淡的修炼,他需要是战斗,在刀口上舔血、生死间游走,以战养战! 所以今天他的泪水,其实也是为自己而流。 阎凡惨笑着望向虚空之中的黑炎龙,心旌悸动,热泪盈眶,满头乌发,竟是白了一半。 渡劫结束,虚空之中的邪王炎杀黑龙焰,从漆黑如死潭,慢慢变成了深灰色、灰色,慢慢的变淡……不久就会消失在虚空。 阎凡就这么看着,仿佛自己的理想也随着邪王炎杀黑龙焰的黯淡而渐渐消逝不见…… “唳~~!!!!!” 几乎快要完全透明,消逝在虚空中的邪王炎杀黑龙焰突兀的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凄惨唳鸣,整个身形一下由透明瞬间再次恢复到漆黑无比!一对动人心魄的血眸却是灰白无色!! 一股刚猛的霸道的意志流露出强横无匹,力压群雄的无双气势! “帛!帛!帛!帛!!!!”一道道气爆声如旱雷惊袭,响彻天地! 黑炎龙在空中痛苦的扭曲着,一道道发自肺腑的凄厉哀嚎通彻大地! 阎凡感受着那熟悉霸道的气息——林承泽!绝对是林承泽!!!! “啊啊啊啊啊啊!!!!”阎凡鼓荡着所有真气,仰天长啸!这是被压抑了许久,喷薄而出的畅快洪鸣!! 黑炎龙中段的龙躯之中竟然出现一道百丈裂痕!一对巨大的黑色毛绒大手从龙躯中探出! “撕拉!!!”那对巨掌生生将黑炎龙肚皮撕开,两道骇人寒光从中射出!一只庞然大物撕裂龙躯,从中踏空而出! 阎凡惊骇的看着那个庞然大物! ——一只红色的……不!黑色的,沾满黑炎龙红色火焰的巨猿虚影浮现在天空,一只手捏着万丈巨龙,就像一个巨人捏着一条小蛇般! “吼!!!!”巨猿单手握拳,畅快的敲击着自己的胸膛!天空响起沉闷厚重的敲击声! 没一会,巨猿虚影缓缓溟灭,它中央站着的正是——林!承!泽! 就在巨猿消散的一瞬,黑炎龙蓦地睁开眸子,目不稍眨之际,竟也想隐于虚空! “哼!”林承泽轻哼一声! 黑炎龙身周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幕空间,将黑炎龙活活吞噬! 吞噬完邪王炎杀黑龙焰,那个黑幕空间压缩至拳头大小,渗入了林承泽的佛丹之内。 “盟主!!”阎凡近乎疯狂的冲向林承泽。 林承泽头也没有回一下,双眼一闭,从空中直直坠落。 阎凡并不慌张,他知道,林承泽只是力竭晕阙罢了。 玄虚劫,总算是告一段落。 七天后,无量山。 所有覆天盟的成员围聚在无量山顶,此时距离小仙域驱逐他们还有不到三天。 那些对就要离开安逸的小仙域,即将处身于快要变天的修真界的弟子,心情都是纷纷感觉压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与阎凡一样喜好争斗,还是有大部分的人安于现状的。 只是他们都知道,由于林承泽对他们下了禁制,接下来的乱世,他们必是要参上一脚了。否则,以他们如今的修正,想自保,应该问题不大。可是,若非他们听命于林承泽,也不会有如今的修真境界。 这种担忧,在他们听闻阎凡关于林承泽渡劫时的诉说,这种不安感,冲淡了不少。 第三十章 留、走? 能在度玄虚劫的时候引动邪王炎杀黑龙焰,除了阎凡,也还是有一些有见闻的弟子听说过的。 邪王炎杀黑龙焰?那是什么概念?!这代表了他们跟随的大人,是修真界千万年一出的绝世奇才!将来可能会与炎帝并驾齐驱的大能!不!覆天盟的盟主有可能比炎帝还要强横!大人可是前无古人的木属性修者!而他竟是以被完全克制的属性,破开邪王炎杀黑龙焰! 由于林承泽破开邪王炎杀黑龙焰,接下来的两道雷劫没有降落,天道自有其严格的规则,修者破开威力远远大于玄虚劫中那两道雷殛的邪王炎杀黑龙焰,自然雷劫也不会降落了。林承泽凭借匪夷所思的强悍表现征服了天道规则,成就渡劫中期! 这样的人物,能跟随他,自己也算是一个传奇了! 这些年轻弟子每每想到此,就感到无限自豪! 听着阎凡的述说,大家了解到当日盟主大人破开死局,涅槃重生的过程! 当日渡劫,林承泽被卷入黑炎龙口中,凶险之极!但是林承泽早有了算计! 这个算计的前提,邪王炎杀黑龙焰已是强弩之末。事实上,邪王炎杀黑龙焰确实在施展了雷殛炮之后,威能连全盛时期的一成都不到了。 第一步,本命神通:界方。将自己隐入界方之中。 第二步,本命神通:海纳。这个原本林承泽以为是鸡肋的神通在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个本命神通的作用,就是可以将一切不符合自己属性的元气,包括死气、尸气、妖气、魔气等等几乎是世间一切的特殊气息转化成元气,收入丹田,供自己使用。 林承泽依仗自己九成的木属性,对这个神通并不感冒。因为修真界并没有妖气、魔气等等!虽然也不知这邪王炎杀黑龙焰是什么体系的真气,但既然自己有海纳这神通,便试上一试。结果,还真的行得通! 林承泽竭力吸纳这邪王炎杀黑龙焰的元气,而邪王炎杀黑龙焰的元气在林承泽的吸纳下不断流失,此消彼长,便没了反抗之力。 第三步,那虚空巨猿。但凡修真者到了渡劫期,都会出现自己的命格神兽。 有人是狐狸、有人是豹子、有人是象、有人是狮虎……反正只要是世间有的物种,根据修者命格不同,命格神兽也是大不相同。据说,也会出现一些只存于想象中的物种,譬如朱雀、玄武、白虎……但凡拥有这般命格神兽的,那真是羡煞众人。 命格神兽与修为无关,它是一种气运。或许有些渡劫期的修真者本身实力一般,但是命格神兽强悍,那也是一大助力,越级战斗未必不可!曾经修真界就有一个普通的渡劫初期的散修,命格神兽是象,硬是把一个大门派的渡劫中期修者给斩杀了!那个倒霉的渡劫中期的修者,他的命格神兽竟是一只兔子!即便自己修为高上一筹,也还是悲剧了。 当然,命格神兽的催动也十分严格!只有在修者体内罡力只占全盛时期的一成时候,才能驱动!为什么?命格神兽一般而言都是为了保全修者性命而在天道规则之下产生的一种保命手段,不作为攻击手段。毕竟,练至渡劫,都是经历了千辛万苦,劫难重重,这也算是天道酬勤的一种表示。 当修真者体内罡力只有十分之一时,命格神兽自会感应主人有大难,这个时候可以驱动它们。但若是罡力低于十分之一时,由于罡力不足,又难以驱动命格神兽。故命格神兽的驱动还是很苛刻的,需要修者临危不惧的精确计算。 可是林承泽十分大胆,当他被卷入黑炎龙腹中之时,他早已力竭,先施展了不费灵力的本命神通‘界方’,并在界方之中吸纳黑炎龙的元气,当体内罡力恢复到十分之一时,马上唤出命格神兽! 命格神兽发现自己在奄奄一息的巨龙腹中,自然要破腹而出。林承泽算计实在精妙,本是只能用于防御的命格神兽这么一来,倒也变成了一种攻击手段,故龙腹脱困! 第四步,渡劫初期大成后生成的——二重界方。 第一重的界方只能将自己隐匿于其中,且时间极短!而二重界方可以吞噬一切力量不到施展者十分之一的一切生物,死物。没有时间限制,想吞噬多久,就吞噬多久。只是,若不把界方中的东西释放出来,便无法再次施展。 而且,一重界方与二重界方的使用限期不重叠。 当时黑炎龙的力量已经不到林承泽的十分之一,故被林承泽吞噬!毕竟,邪王炎杀黑龙焰这种不属于修真界的力量,可不能浪费!留着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至于因为困着邪王炎杀黑龙焰而无法再次施展界方二重这件小事,林承泽压根不在乎!二重界方只能吞噬力量不到自己十分之一的东西,那有什么用?就让它困着邪王炎杀黑龙焰吧。 这几天,林承泽也是暗暗往界方中的邪王炎杀黑龙焰中输送元力,希望久而久之可以恢复邪王炎杀黑龙焰的全盛力量,那到时候,绝对是自己的杀招! 当然林承泽也曾顾虑会不会当邪王炎杀黑龙焰的力量慢慢恢复,超过自己十分之一的时候界方会困不住它?但到目前为止,邪王炎杀黑龙焰恢复的力量早就超过自己的十分之一,依旧死死被界方压制,看来,除非是自己亲自放他出来,否则,就是全盛的邪王炎杀黑龙焰自己也出不来。 林承泽将自己的二重界方化作一个漆黑的戒指,缠在食指上。这枚戒指并不像那些金属戒指固定不动,而是犹如烟雾般在林承泽食指微微摆动,看着很是诡异。 “本以为二重界方又是一个鸡肋技能,不料也有其独特之处!”林承泽满意的看着戒指,心中忖道:“其实多动动脑子,很多看似无用的东西,有时候甚至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各位覆天盟的兄弟,”林承泽扫了一圈暂时还只有四十多人,却全是精英的成员,淡然道:“关闭自己神识,我把下在你们身上的禁制全数解除!” “!!!!” 林承泽这一番话,引起轩然大波。 “我要的是如手足般的兄弟,而不是战争机器!”林承泽洪声道:“你们愿意跟随我问鼎天下的,留在这个屋子;不愿意的,走!我绝不阻拦!” 第三十一章 血誓为盟 被林承泽上过禁制的二十多名成员确确实实察觉到体内的禁制已经被完全解除,心中感慨万千。 阎凡淡然的看着他们,这个建议是他向林承泽提出的。 表面上,林承泽以怀柔政策对待下属,其实解开禁制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等这些宗门弟子回自己宗门后,他们身上的禁制一定会被修为超过林承泽的一些掌教至尊发现。只要发现一个,那这些大宗门的高层自会相互联系,到时候牵一发而引动全身,林承泽与阎凡的野心将会被推测出来,告昭天下。 到了那个时候,林承泽真的在修真界难有立锥之地。毕竟,以他渡劫中期大成的修为,放眼当今天下,虽已跨入顶尖高手行列,却难以称得上巨头般的存在,受到围攻,必死无疑。 林承泽还不打算一进入修真界就与整个天下为敌。他需要时间缓冲,利用覆天盟成员回各自宗门,为他拉拢更多帮手,在天道变中,乘着乱世之局,再脱颖而出,掀翻潜冥宗! 毕竟,不管是个人战力还是宗门势力,如今妇人覆天盟在潜冥宗眼里根本不够看!更何况,覆天盟的使命不仅仅是踏平潜冥宗,还企图一统修真界! 一统修真界?!别的不说,连潜冥宗都不要说!覆天盟的眼前还屹立着道州最神秘的万归宗和整个修真界最强的,几乎全部由渡劫期修者组成的羽化门! 羽化门到底有多少门人,门人中渡劫期修者占了几成,林承泽一概不知! “大家考虑半个时辰,”林承泽朗声道:“愿意留下的,我与大家血誓为盟;不愿意的,出了小仙域,咱们便分道扬镳!到时候再见面,便是敌人!” “血誓?!!”众人心头一震。 ——所谓血誓,是修真界中极为庄重的一个盟约。立血誓者,必须以某个大体为约,不能以个人名义立誓。若违反血誓,自有天谴!不管修为如何,自会神魂俱灭,不得超生。 故血誓一般都是某个势力在成型之前,一些修者相互立誓制约,效忠于盟约!若是这个势力能日渐扩大,这些立下血誓的修者几乎都是元老级的人物。 如今林承泽要与这些修者立血誓,则表明了自己态度。覆天盟若是真能在修真界中崛起,那么,覆天盟并不是他一人独大!很多意见,在场立下血誓的成员都有弹劾的权利。 而且,血誓只能立一次,人数最多不能过五十人。有血誓在身,永生不得再立其他血誓。现在他们立血誓,是元老,林承泽可以不计较一些修为不高的人,倘若覆天盟真成为巨擎那一日,他们想立血誓也轮不到了。 这样,摆在这些宗门精英弟子面前选择就非常清晰,容易做出抉择了。 覆天盟盟主林承泽——这个修真界有记载以来,千万年中第二个在渡劫中期就引动邪王炎杀黑龙焰的旷世之子。跟随他,无异跟随了一个传说!万载过后,覆天盟或许会在修真的历史长河中留下重重的一笔厚墨!而作为覆天盟的首批元老,这些宗门弟子的名字,极有可能会被世人所铭记。 若他们此刻选择离开,虽然这些弟子也都是大宗门的精英,可要让世人牢记,他们自知远远还不够格!就算穷尽他们一生,都不可能在历史长河中留下自己的足迹。 虽然修真者元寿极长,到了渡劫期,近乎百万年的寿命。但在浩瀚天道,亿万载的纪元中,不过一道流星,稍纵即逝。人生苦短,若是能被历史所记载,那是何等的丰功伟业?! “血誓为盟,吾等必穷尽一切,效忠盟约!若有异己,天诛地灭!!!”没有人有任何的迟疑!不需要半个时辰的考虑,几乎在林承泽言语刚落,所有弟子们便是脱口而出! 一副精致复杂,直径约莫三寸左右的血红禁制隐现众人腰际处,缓慢运转。覆天盟成员咬破拇指,将一滴精血滴入血红禁制之中。禁制之中立刻幻出指甲大小的远古文字,映入他们识海。 “若有异己,天诛地灭!!!”林承泽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庄严说道,也是将自己精血滴入其中。 覆天盟——这个即将在乱世强势崛起,将修真界搞得天翻地覆,包含佛修、道修、魔修的新兴势力,雏形已成。 盟主:大明祖寺首席弟子——林承泽,渡劫中期大成,佛修。 副盟主:黄泉门首席弟子——阎凡,渡劫中期大成,魔修。 左护法:大明祖寺弟子——虚灵,渡劫初期大成,佛修。 右护法:冷月门首席弟子——余天化,渡劫初期大成,道修。 总堂主:地变宗首席弟子——章鼑绝,渡劫初期大成,道修。 堂主:万象宗首席弟子——连元,玄灵期大成,道修。 堂主:黄泉门弟子——夏典,无魔期大成,魔修。 堂主:黄泉门弟子——经世,无魔期大成,魔修。 堂主:潜冥宗弟子——欧阳君,无魔期大成,魔修。 其余宗门弟子,像护剑会的苏奴、七星宗的秦川、剑鼎堡的曾啸旻……只要是覆天盟的成员,都属于元老院的元老。这一批人都属于覆天盟的第一批创始人。 数日后,正午。 小仙域内天地晦涩,轰轰的闷雷声不绝于耳。平川大岳微微摇动着。所有人都知道,七年已到,小仙域开始排斥他们了。 众人遥踏虚空,平静等待着。 “轰~!!!!”一道光柱降下,盘武灭星门的战锋被包裹着离开了小仙域。 “轰轰轰!!”光柱一道连接一道,鬼帝宫的幽若鸿、轮回门的李笑寒……一个接一个的离开了小仙域。 阎凡站在林承泽右首,光柱落在他身上,两人相视一笑。 ——该安排的,都安排了。接下来的三年,就是覆天盟的缓冲时间。待得天道变的来临,他们将一起开创大场面! “轰~!!!!”最后一道光柱降至林承泽头顶,林承泽眼前一晃,离开了让他迅速崛起的小仙域。 第三十二章 回祖寺 光柱溟灭,林承泽双眸微颌,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桀骜不拘的微笑。 ——久违了,修真界。 林承泽环顾了四周一圈,果不其然,所有宗门掌教至尊早早伫立于虚空之上,身后跟着这次有幸进入小仙域的精英弟子。 看着那些宗门弟子充满希翼的炯炯眼神,他微微一笑,回忆起七年前的自己,时光真的是如白驹过隙,如今的他,早已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渡劫中期大成,以林承泽的实力,开创一个宗门绝对可以踏入十大宗门之列。没有人知道他在小仙域内吃了多少苦头。 寒烟一的消失,让他没日没夜的沉浸在苦修之中。一次次撕心裂肺的锻体之痛、强行参悟境界时导致的灵气反噬、几近入魔!可他咬着牙关,死死支撑了下来! “这小子……!!?”不远处,魔修第一宗门潜冥宗宗主六冥老祖眯眼逼视着林承泽,可以清楚了然林承泽已经达到了渡劫中期大成的修为,而且自己竟是探测不到林承泽的罡力! “我可是接近三百的罡力,居然无法察觉这小子的罡力?!!”六冥老祖眼中止不住的震惊。无法探测别人的罡力只有一种可能,别人的罡力强于探测者。 “不可留,此子绝不可留!”林承泽七年内暴涨的实力,让当今魔修第一人深深的感到了忌惮。 林承泽感应到了六冥老祖的充满杀意的眼神,微微扭头,眸中精芒暴涨,肆无忌惮地与六冥老祖遥遥对视。 他早已不是四年前,六冥老祖一个眼神就可以压垮的青涩少年!四道强横的目光在空中两两相交,撞击在一起迸溅起邪恶蛮狠的火花,让人不寒而颤! “哼!”林承泽冷哼一声,与六冥老祖对视了片刻,头一甩,不再理会这魔道巨擎。 林承泽此刻可没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杀光小仙域内所有其他宗门弟子!”——乾虚禅僧七年前交代他的事情,如今看来,他并没有办妥。但是林承泽早已想好说辞,倒也不惧。 可是林承泽刚刚随意环顾了一下,并未发现祖寺的人,只是以为自己随意一瞥漏掉了。当林承泽仔仔细细将所有宗门过目了一遍,甚至用神识覆盖了方圆万丈,确实不见范围之内有佛修的存在。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祖寺这次不打算让弟子进入小仙域修炼了?”林承泽隐隐感觉事有蹊跷。 “师兄,”虚灵携着祖寺弟子飞来,问道:“怎么不见祖寺方丈来接咱们?” “林承泽!!!!我们玲珑宫的弟子呢??!!!!” 林承泽正欲说话,却是惊闻半空传来暴喝! 响起玲珑宫,林承泽便是杀意滔天,蓦地抬头张眼望去,来人正是瑶光仙子! 但见瑶光仙子怒气冲冲,脚踩玉莲,从天而至,一个眨眼已到了林承泽眼前,一把抓起林承泽胸前玄衣,娇躯激动得一阵颤动:“林承泽,我们玲珑宫的弟子呢?” “轰!!!” 林承泽猛的一弓躯,真气肆意鼓荡,喷薄而出的浩瀚气息将瑶光仙子震出数十丈之远! 瑶光仙子秀发披散,一张粉靥,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自己也是渡劫初期的修者,可在林承泽面前,只不过是真气喷发,可自己居然连身体都无法定住?!实力之差当真是云壤之别! 林承泽这一突然暴起,让得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六冥老祖更是沉着脸,林承泽的成长,远远超出他的计算! “别动手动脚。”林承泽面无表情:“你玲珑宫的人不见了问我,这是什么逻辑?!可笑!上次小仙域内出来的全是我佛修弟子你怎么不质问乾虚禅僧?!是不是见我祖寺高僧不在,就妄图欺压我等小辈?” “一定是你们佛修搞的鬼!”瑶光仙子涨红着姣好的脸颊,不依不饶。 “看你是女流之辈,本少不和你计较,滚开!”林承泽根本懒得搭理她,洪声道:“诸位小仙域的道友,那玲珑宫弟子,失踪是我祖寺搞的鬼么?” “玲珑宫真是血口喷人!” “对啊!无凭无据,见别人宗门师尊不在,就倚老卖老,欺压晚辈!” 顿时,参与小仙域之行的弟子纷纷口诛笔伐,说的瑶光仙子体无完肤! 开玩笑!林承泽可是他们的盟主,相互立下血誓的,不帮林承泽帮谁?! 在众人围攻之下,瑶光仙子竟是气急攻心,一口甘血喷出,险些昏阙过去!玲珑宫掌教至尊玲珑仙子眼疾手快,一把稳住她,叹了口气,示意瑶光仙子不要再多说了。随后,便带着她悻悻离开了虎丘山,甚至带过来原本要参加小仙域的弟子都走了。 其他宗门见自己门下弟子不似上次,几乎都从小仙域内安然而出,修为也是极高,很是欣慰,倒没有说三道四,皆大欢喜。 “回祖寺!”林承泽深深的看了眼六冥老祖,对着九名佛修弟子下令道。 “是!” 十道流光拔空而起,覆天盟成员目送着林承泽消逝在他们的视野。 “一定要找机会杀了此子!绝对不能再任由他成长下去了!”六冥老祖满眼通红。 西部诸州,极善峰,大明祖寺。 林承泽还不知道,待会,他将见到自己永生难忘的震撼画面。 第三十三章 惊鸿一瞥(上) 林承泽一伙十人风尘仆仆,归心似箭。 “到了,快到了!”虚灵很开心,他已经可以看到承载着大明祖寺的极善峰云雾飘渺的一角了。 还有不过数千丈的距离而已。 林承泽却是在思忖着待会见了乾虚禅僧后,话,该怎么圆,方能万无一失! “轰~!!!” 突兀的,林承泽的脑海没来由的一窒!在那个瞬间,本是五彩斑斓的世界一刹那变成了黑白!他瞳孔一缩,蓦地停下疾驰的身形。 虚灵等弟子见林承泽刹住身形,有些奇怪。但是林承泽的修为是他们之中最高的,想必是察觉到了一些他们无法察觉的东西。 这一奇怪的过程只是短短一瞬,但就是那短短的一瞬,那袭至自己识海的气息,极为凶险!面对着那股气息,林承泽甚至感觉有一丝无力感!要知道,自己面对魔修第一人六冥老祖时,也没有这样的感觉! “什么‘东西’?!!!”林承泽额头竟是泛起泠泠冷汗,顺着鬓角滑至下巴,滴落在地。 “师兄……”虚灵自然看出林承泽的变故,不由担忧问道。 “不要说话!”林承泽眼中满是忌惮:“现在开始,你们不要施展任何神识,也不要透出一丝佛气,咱们下地,不要御空飞行了。” 众人大惊!但是联想到祖寺今日居然没有人来接他们,再看林承泽如今这满是惊骇的神情,大约也能料想到祖寺有变故! “有变故!”林承泽暗忖:“而且这变故,应该才开始,或许还未结束!否则,祖寺要是有什么意外,修真界早传的沸沸扬扬了。若非顾忌我祖寺背景,方才六冥老祖见到我,早就下杀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承泽越想越惊:“以祖寺在修真界的超然地位什么人敢轻缨其锋?难道是羽化门?也不会啊!羽化门素来超尘脱俗,怎会没有缘故惹上大明祖寺?” 林承泽等人落至地面,不敢泄露一丝气息,小心翼翼的攀登在极善山上。 众人登至半山腰处,莫说是林承泽,所有弟子可以清晰感觉到峰顶上大明祖寺内涌出的暴闵戾气如同锋利的剑锋重重划进坚硬的磐石一般,深深刻进所有的内心! 那种戾气,就像狂暴的骤风,在峰顶肆意挥洒!那决计不是一个‘人’能散发的狂野戾气!只有存在于上古传说中的洪荒凶兽,才会在暴怒的状态下散发出这样令凡人心悸的滔天杀意! 面对如此令人窒息的狂暴戾气,林承泽紧锁剑眉,随着他离祖寺的越来越近,心中的危机感愈加浓烈。 林承泽很明确的可以知道,面对能散发出那中凶厉戾气的存在,他就如同初生婴孩,任人鱼肉! “轰~!!!!” 峰顶一声巨响传下,将偷偷摸摸潜行在山腰的林承泽一伙吓了一大跳,顿时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望向峰顶祖寺所在的位置。 时隔正午,本该是阳光明媚,但此刻整个山峰漆黑一片,有如中夜。 天空已深黑如墨,浓云不断从四面八方汇聚过来,将天光死死地挡在云层之外,才造成这一种昼夜颠倒的异象。 “你们不要上去了。”林承泽匍匐在灌木丛中,将手一压,命令道:“去山脚二百里开外的洛川镇北门等我。” 这些佛修弟子都将是覆天盟以后的核心,林承泽不愿他们为了不相干的事情涉险。至少祖寺的存亡,在他看来,与自己无关。 “是!”众人知道此时跟着林承泽也只是拖累。山顶的那个存在,于他们而言,根本不可以抗衡。 “师兄,小心。”虚灵关切的看了一眼林承泽。 林承泽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道:“去罢。” 就在众人转身的片刻,峰顶又响起阵阵轰塌声!虚灵带着师弟们回头看了一眼峰顶,一咬牙,如灵猿般跃下极善山。 林承泽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气息,举步维艰,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半个时辰后,距离祖寺数百丈外的一棵参天古树上,林承泽的目光所及之处,终于能够看到大明祖寺了。只是这一看,他直接倒抽一口凉气! 昔日恢弘古朴的世间第一佛门,早已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一片满目疮痍的凄凉景象! 偌大的寺院,被生生毁了十之七八!而且,阵阵爆破声还在不断的惊起——毁灭,还在继续! 寺院正门坍塌的大门口,遥遥伫立着四个人——一个持着长枪的微胖少年、还有一个长相普通,却有着飒爽英姿的年轻女子,后背挂着一杆巨弓,右手还牵着一个八九岁的可爱孩童。 这三人守着大门,正面朝着林承泽。 林承泽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这三人的信息,却是毫无头绪。他很肯定,自己与眼前那三人绝对没有照过面。 重要的是,这三个人的修为,林承泽居然一个都看不透。 而还有一个背对着自己的高挑消瘦的男子背影,腰际悬着一柄乌青长剑。林承泽眯眼望去,却是如此熟悉! “难道是‘他’?!!!”林承泽越看越是觉得似曾相识!这个背影,他非常熟悉。可惜,那个人没有回头,只是面朝着祖寺里面,漠然端视着逐渐毁灭之中的大明祖寺。 “不!不可能是那个人的!!”林承泽脑海才刚刚浮现出那个人,便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绝对不是他!” 就在林承泽心乱如麻之际,那阵阵爆破声已然漫延到了祖寺方丈所在的法堂。 “轰!!!!”位于祖寺最内部的法堂也随着轰鸣声轰然坍塌…… 一时之间,那股凶厉的戾气陡然暴盛,如涟漪般一圈圈在空气中扩散!整个祖寺被那种不可言喻的杀意弥漫! 烟雾之中,祖寺惨败不堪!万年古刹,毁于一旦! 许久,浓烟渐渐淡去……林承泽的双瞳蓦地一缩! 硝烟散后,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背着一口冰棺,从满目苍夷的祖寺中缓缓走出…… “是……是他?!!!!那口冰棺……烈阳遁间的……?!!!!” 看着那张满是血迹的脸庞,林承泽脸上的表情惊骇地无以复加!心中掀起的滔天巨浪将他所有思绪全部搅乱! 那个背着冰棺的身影,脸上显得极其疲惫……林承泽透过那人空洞苍白的眼眸,清晰可知,那种疲惫,不是肉体上的,那是精神的一种无力感。 看到那个背着冰棺的身影出来,祖寺门口的四人迎着他走上,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只是林承泽收敛自己所有神通,此时与普通人无异,并没有办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片刻,那五人面朝着自己,缓步走出祖寺,往山下的小径径直走去。 “真的……真的是他?!!他和他……他们……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的???”林承泽终于看到那个始终背对着自己的那个腰悬长剑,消瘦高大身形男子的真面目。这是继林承泽看到冰棺男子后再一次的大惊失色!他刚毅的五官由于惊骇,已经完全扭曲!就连祖寺的毁灭,此刻他也毫不在乎了!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 林承泽藏匿在一棵参天古树之上,看着一行五人从自己藏匿的那棵古树下走过,心中一阵恐惧,泠泠冷汗冒出额头。以林承泽渡劫中期大成,三百多罡力的雄厚实力竟也感到心悸,可想这一伙人实力之强,匪夷所思! 看着他们越走越远……林承泽快跳到喉咙的心脏,总算是稍稍落下些许。 但,就在林承泽稍稍放松之际,瞳孔却是蓦地一缩! 透过林承泽的眼瞳之中,清晰可见——从他身边走过已经百丈开外的持弓少女,突然慢慢转身,翻起皓腕,拉开长弓。在阳光反射下露出耀眼毫光的黑色箭引,隔着参天古树,准确无误的瞄向自己的眉心中央…… “不好!被发现了!!!” 林承泽瞬间将自己收敛的气息暴涨到极致,从古树上激空射起!少女手中的箭矢,带给他前所未有,近乎窒息的危机感! 这时候,背着冰棺的男子,缓缓转过身来,微微举手,将少女的巨弓轻轻压了下去,抬眼与踏在半空之中的林承泽四目相交…… 惊鸿一瞥!!!! 第十篇 生而为魔 第一章 古道西风瘦马 “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分易分,聚难聚,爱与恨的千古愁……”时间:八年前,大乾公历一百二十年,九月中旬。 地点:豫州江夏郡塞外大漠——清河大漠。 人物:一队商人、小天、六郎。 广袤的清河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浑,静穆,给人一种单调颜色:黄色、黄色,永远是灼热的黄色。仿佛大自然在这里把汹涌的波涛、排空的怒浪,刹那间凝固了起来,让它永远静止不动。 一盘浑圆的落日贴着沙漠的棱线,大地被衬得暗沉沉的,透出一层深红,托着落日的沙漠浪头凝固了,像是一片睡着了的海。整个沙漠被晚霞笼罩着,色彩变得柔和极了。那橙红的光也融入朦胧的雾气中,不时闪过的沙漠绿洲也似在霞光中浮动着,飘浮不定。 一队队晚归的骆驼突然出现在那线条苍凉的沙丘上,脖子下的大铃裆依稀可见,高耸的驼峰和庞大的躯体也披上了一层霞光。它们列着长队,从容不迫地迈着阔步。 “他还演着那场郎骑竹马来的戏~~~他还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衣~!!他还陷在那段、隔世经年的梦~~静静和衣睡去、不理朝夕!他演尽了悲欢也无人相合的戏、那烛火未明,摇曳满地的冷清……还有谁陪我痴迷看这场旧戏、谁伴我如衣~~~~” 骆驼长队中,飘起悠扬的歌声。只是这凄凉歌词,却是用一种欢快的曲调唱出,不免显得有些怪异。 这骆驼长队中一共有三十多匹骆驼加上两匹瘦马,七八个中年男子身着厚重的长袍,带着头巾,均匀的分部在长队之中,显示是一队商人组成的小团体。 一个年级稍大,五旬出头,满是络腮胡的粗莽大汉,他叫宝山,是这次商队的领头人。宝山看着骆驼长队最后面唱着古怪歌曲的清朗少年,听着他古怪的曲调,不由乐的哈哈大笑。 唱歌的少年十分清秀,咋一看去,就像个女孩。 令人影响深刻的是少年的眸子!那一双眼眸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嘿嘿~~”少年毫不在意宝山充满善意的嘲笑,扭头对用麻布包裹着悬在背后的一个可爱婴孩炫耀道:“六郎,怎么样?小天叔叔的歌,唱的没有话说吧?哈哈!” 少年背上的婴孩早已鼾声连连,哪里还去理会他? 是的,骆驼背上的,正是在乾商之战中如战神般,震慑四方的罗刹少年——小天,世人称之为:梁雪泽。 小天背上的,是匡君意与夏桑榆之子——匡念君,小名六郎。 “宝山哥,”看着宝山在讥讽小天的歌曲,坐在小天前面一头骆驼的瘦小汉子开口揶揄道:“你可没资格嘲笑人家小天!虽然小天这臭小子唱歌不怎么样,但好歹人家年纪轻轻,大胖儿子都生了!哪像你,都是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东西了,连女人都没碰过!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说得好,刘二!”众人哄堂大笑。 在这一望无际,空旷的令人抓狂的无垠大漠中,只有自娱自乐才能舒缓这难以松弛的神经。 在这里,小天倒是告诉这些商人自己的真名:小天。因为梁雪泽这个名字如今在世俗中,特别是大乾国界这边,实在是太如雷贯耳了! 对于这些商人硬把六郎说成是自己的儿子,小天也不置可否,懒得多做解释。 至于小天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商队混在一起,还要从十天前说起。 ——那日,夏桑榆照例在中午给六郎喂完奶后,小天背着六郎在咸阳城乱晃。黄昏时候回到夏府,发现夏桑榆已自刎于院子的池塘边…… 大乾,这片承载了小天太多盛衰荣辱的土地,终于让他不堪重负。于是,小天决意离开这片几乎令他窒息的国界。 离开的前一晚,在夏府夏桑榆的闺房,小天用泥巴捏了一个不倒翁。他将不倒翁与自己永远随身携带的沾满鲜血的盘龙枪扔在地上。 左边,是盘龙枪;右边,是不倒翁。小天将背上的六郎轻轻放在距离两样东西一丈外的地面,等待还不韵世事的六郎的——抉择。 选择左首的盘龙枪,小天带六郎离开,教他武艺,让他走上与他父亲一样的官场之路。 选择右首的不倒翁,小天以最轻柔的手法,送六郎与他自己的爹爹娘亲,在地府相会。而自己,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追寻力量的极致。 从小天与六郎一起出现在清河大漠来看,六郎的抉择,是盘龙枪! 可小天回忆起那天,至今依旧心有余悸。 或许是孩子的天性,被小天放在地上的六郎毫不犹豫的兴奋爬向不倒翁!搁在不远处的盘龙枪他连瞧都没有瞧上半眼…… 六郎欢喜的搂着比他个子还大的不倒翁,高兴的依依呀呀大喊大叫! 小天的心,蓦地往下一沉,一双熠熠如星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淡。他闭上眼睛,衣袖中冰冷的短刃缓缓滑出手掌。 小天的眼睛锁定了六郎吹弹可破的肉颈,一股悲伤的肃杀之意弥漫了整个房间。 就在他手起刀落的一霎,六郎竟一脚蹬开了不倒翁,屁颠屁颠的爬向左首的盘龙枪!! 六郎兴奋的抚摸着如苍龙般的盘龙枪,久久不肯放手…… 小天身躯一阵颤抖!一把抓起六郎左手大拇指,手中锋利的短刃蓦地一下割开六郎的拇指!六郎的血,滴在盘龙枪上…… 六郎被向来爱护自己的小天叔叔吓了一跳,旋即拇指传来的阵阵痛楚,让他眼中一下迷蒙了起来。 但奇怪的是,六郎虽然眼中噙满委屈的泪水,却是倔强的不让眼泪滑出眼眶!死死鼓着腮帮,咬着小嘴,让人极为不忍! “六郎……”小天收起笑容,满脸郑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盘龙枪的主人!” 第二章 断肠人在天涯 六郎在生死一刻似有灵性的选择了盘龙枪,接下来的选择,就扔给小天决定了。 小天思前想后,决定离开诸州的西南部,以江夏郡为起点,往东北方向,越过清河大漠,最终前往诸州的中心区域——中州。 中州——位于西部诸州的中心位置。由于中州夹在诸州所有大小国家王朝之间,高山峻岭极多,却没有河床海洋,交通极不便利,乃一处穷山恶水之地。虽面积极为广袤,却不见有那个王朝愿意染指,成为了世俗界恶名昭彰的三不管地带!生存在中州的,都是些难以融入社会,或者被世俗所抛弃的弃子! 据说,在诸州整个世俗界中大名鼎鼎的暗杀集团——旅团,就是由中州的几位大人物合创的!小天甚至从天机堂分堂堂主曲翰崖的口中得知,天机堂这一间谍集团,也不过是旅团的一个分支机构。可想而知,旅团势力之大,大约也不会亚于一个普通国家了。 而小天,就是要利用中州这极乱之地,磨砺小六郎! 高手,都是从血腥中站立起来的!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幕——小天和商队行走在清河大漠之中。 这些商人想起九天前,他们置办好了商货,正欲合伙一起穿越清河大漠,去大乾东面的鄡国,在关口被一个这个叫小天的少年阻拦了下来。 “什么?带你和这个婴儿过清河大漠?”宝山听得小天的说话不免感到可笑。清河大漠虽算不上有多险峻,但也不是寻常人可以随便穿梭的。他们几人也是五音级别的高手,之前又在前辈引导下走过几趟,才敢前往。 “别开玩笑!”宝山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小天:“我们可不是玩小孩过家家的游戏!大漠之中,气候瞬息万变,到时我们可没有闲暇来照顾你们这两个毛孩子!况且,就算咱们运气好,没有遇上凶恶气候,大漠之中的马贼,是百分之一万会遇见的!” 小天像变戏法似的从掌心摊出十锭十两的金字,讪笑道:“遇到马贼,我会保护你们。这十两金子足够我们这一个多月的食宿以及骆驼的租金。” 宝山看着面前少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稚嫩脸颊,一时语塞。 “大哥,不看僧面看佛面!百两金子可不是小数目!”叫刘二的瘦小商人挤过来贼眉鼠眼的说道。 宝山想想也是,自己千辛万苦走一趟四十多天,也未必能赚上百两金子。这孩子,穿着虽普通,出手竟然这么阔绰! “好吧……”宝山犹豫了一下,道:“孩子,我可跟你说好,我们只负责引路,你们的安危,我们能保则保,自顾不暇之时,绝对不会舍命相救!” 小天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这年头,非亲非故的,谁顾得上谁?好兄弟还在背后捅你一刀呢! 小天随着这一伙商人进入清河大漠已经八天了,一切安好,倒并没有遇上沙尘沙暴之类的天灾。 至于人祸,小天自然知道,到了大漠关口,自会有马贼讨要过路费!像他们如今处于不里不外的地段,反而是最安全的。马贼可不会吃饱没事干花个十天半月深入这鸟不拉屎,气候骤变的大漠中央。 天色渐渐昏暗,大漠气温陡然下降。白天还是摄氏六十多度,可现在不过黄昏而已,却已经接近零度了!到了半晚,就更不用说了。温差之大,实在令普通人难以忍受。 “律吁吁吁吁~~~”在大漠一处高地,宝山喝住骆驼长队,扭头看向众人,扯着嗓子洪声道:“天色不早,再下去气温越来越低了,咱们今晚就在这里札地驻营,大家早点歇息!” “好咧!”这些经常穿梭于各国之间,做些外贸生意养家糊口的汉子纷纷应道。 如今的大乾、大商王朝早已被诸州西南部那些大国分割,局势比较动荡,很多东西价格非常混乱,这让他们这些外贸商人嗅到商机,经常低价收购一些产于大乾大商国界的特产,高价卖给其他距离西南部较远的国家,再从那些国家收购一些日常品,高价卖给大乾大商的人。因为,大乾大商如今满目苍夷,一些农耕纺织业等等早已懈怠。 众人撑起三个不大的牛皮帐篷,围着一团篝火,将备好的一些干肉,烈酒纷纷拿出皮囊,畅快地撕咬着。战乱带给他们的,是与日俱增的收入。当然他们也知道,这种捞钱的日子,不会长久,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大乾大商自会被一些大国彻底吞并,到时候,一切会恢复正常。钱,又不是那么好赚了。 “要是每年的钱,都想现在这般好赚就好咯!”一个汉子撕下一块牛肉干,咕噜咕噜喝下一口烈酒,抹抹嘴角,敞亮道:“这样的话,我苦个十年八年的,下半辈子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倒也是衣食无忧了。” “想得美!”宝山不屑的唾道:“有这两年你就知足吧!大离皇朝对大乾那块地方可是盯得紧呢!估计不消两年,这局面就恢复正常了!大商那边,南蛮已经控制了一大半,最多一年,咱们大商那边的生意就没法做了。” “诶~~”刘二开口道:“你们说也奇了怪了!大乾那个叫梁雪泽的战神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没了踪迹了呢?若是那人还在,估计大乾也不至于搞出内乱,让被逐出内宫的二皇子商君明搞了个天翻地覆!” “是啊是啊!不然的话,大商是被大乾吞并的。这大乾吞了大商,那绝对是咱们西南部第一强国!” “拉倒吧!那商君明可是绝道高手!而且他麾下还有一位绝道高手!你还真以为大乾那个战神可以抗衡那两个人?据说大乾那个战神只有十一二岁!再怎么强,怕面对两个绝道高手,必死无疑!” “呵呵~~”有人讥笑道:“商君明?皇位坐了没几天,不也下台了?蹊跷!也不知道他当初这么强势,便也是说不见就不见了。” 小天也和他们一起围着篝火,淡然听着这些汉子胡吹海侃。想起殷少商和林承泽,再看看怀中的六郎,小天满是感慨。 殷少商不知所踪;林承泽,回到了修真界;六郎的父亲,却是死于他们之手…… 本以为,与林承泽再相见之时,便是他们叱咤修真界之时。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两个少年早已在起点……各奔东西。 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第三章 道 给六郎喂完了骆驼奶,小天和宝山他们客套寒暄了几句,便回了帐篷。 “不知小烟,梁伯是否安好?”如今,能让小天记挂于心的,除了六郎,也就只有寒烟一和觉达了。 温和的看着熟睡中的可爱六郎,小天竟是老成的露出了慈祥的表情。 打坐,静思……突破练气九阶后,小天的武道到了一个巅峰绝境,乃是人生极限。达此境界,无疑将生命迸发出最耀眼的毫光!但,光芒过后,难道练气九阶真的成为了绝境,再无寸进?! ——完美!这两个字,这是小天对自己如今武道境界的一种理解! 小天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自恋的井底之蛙。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生死战,无数高手殒命于自己的掌下、刀下、枪下……他很难再从世俗高手上去借鉴到什么自己难以理解的东西,这让他隐隐之中,对于武道竟是有了一丝疲倦之意。 “唯有修真,方能让自己在追求力量的大道上,继续奔腾,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静坐之中的小天蓦地睁开眼眸,两道精芒射出坚韧不拔的毫光! 不知过了几许,静坐之中的小天朦朦胧胧,眼神竟是有些晦涩,许久不曾出现的睡意席卷而来…… 恍惚之间,小天迷蒙的脑海浮现出当年他在摩云塔五层时候,与那乱发披肩,满是络腮胡的中年男子的那一战,那输得无可争议,在瞬间被轰毁的一幕。 “错将完美定为有限!!!愚钝之至极!!!!” 小天猛然惊醒!! “错将完美定为有限?!!!”小天顿然惊呼:“这……这是梦么?!!” “错将完美定为有限!错将完美定为有限!!……错将完美定为有限!!!!”络腮胡男子洪亮的声音在小天脑海盘旋回荡,仿似一语惊醒梦中人! 细观小天,蹙眉闭眼,喃喃自语,大有顿悟之意。 “错将完美定为有限?”小天忆起那男子如灭世般,快得近乎超越光速的一拳,如遭雷殛!他猛的一拍自己脑袋,脱口而出:“错了!错了!!我错将完美定为有限!此刻方知真正的完美——只有无限!!!!” “难道真的只有修真……才能见证大道?!!!世间万道,道道在理!我为何要循着旧人的道,来窥探大道?我为何不贯彻自己的道,来见证大道?!甚至,创造大道也未尝不可!!!!” 小天心中晦涩,一扫而空!万丈豪情,拔空而起! 唯有以己道,见证彼道,方能成就属于自己的——大道!! 当年摩云塔五层大汉那百式观音一拳轰出,毫无一丝真气波动,也无任何取巧之处,却让人感觉,灭世也不过如此,罢了…… 小天一心只想修真,却忘却了最原始,最纯粹的力量! 世人修真,为的是什么?不就是那至强的力量么? 而修真,只不过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人们费尽心思,所参悟出的用各种手法去巧借自然之力,引动天地元气为己用,使得原本孱弱的自己,得到最大程度的强化! ——换言之,通俗来说,就是取巧! 既然只是借用,而不是创造,又怎能真正齐天同地?想要借助天地之力去窥探天地?!简直痴人说梦! 想到此,小天心中早已一通百通——沿着修真道路走下去,他所能到达的顶点:最多就是窥探天道。因为修真者是借用天地自然之力,所以将永远遭到天地规则的压制;而想要见证大道,甚至创造大道,必须走另外一条道路! 另外一条道路是什么?小天不知道。但他隐隐之中感觉摩云塔五层那位络腮胡大汉,走的就不是修真之道! 如今的他,早已是超越气道巅峰的高手!对于一些事物的判断,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小天固执的相信自己的判断,络腮胡大汉那招百式观音的起手式——造化浮屠,威能之大,至少以梁伯的修为,绝对接不下! 觉达,佛修八层顶峰的修为……造化浮屠,不过是大汉百式观音的一个起手式而已……络腮胡大汉,不过摩云塔五层而已…… 摩云塔……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踏上创造的道路,小天知道,这条路,将会无比艰辛!没人可以给他指导,一切的一切,将用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的轰开所有迷惘!! 小天不知道的是——创造,这条路,是一条逆天之道。前途不仅仅是艰辛,更是黑暗,充满血腥的,真正的万劫不复之路! 天道可以容忍世人的创造,但这种创造的前提,是不违逆天道规则!只要一切的创造在天道的掌控下,天道甚至还会给予创造者一些意想不到的恩泽,这就是世人所谓的天道酬勤! 而当创造者破坏了天道的规则,天道则会将其视为是一种不敬,一种亵渎!创造者,则变成了天之弃子!而天谴,必会灭顶般降至天之弃子,将其无情摧毁。 当小天拒绝循规蹈矩,踏上创造这条逆天之路,就表明了从此之后,前途是风雨飘摇,凶险莫测,自己将举步维艰,步步惊心,三界之中难有立锥之地! 而不需要过多久,他就能体会到在创造这条逆天之途上——天不容他,他不容天!!!! 小天此刻的心境无比透彻,对于自己即将要踏上的属于自己的道,他有着近乎盲目的推崇! 醉心于修真道路,企图通过天地来窥探天地的人,其实只是被这崇尚追求天道的世俗同化了的弱者。真正立于至高点的存在,都是有着坚定的自我意识,绝不会被他处身的坏境所迷惑的强者。 这种人不会试图向天道妥协!在他们眼里,所谓的天道不过是和自己是对等的存在。能够首先真正不屈的在精神上和天道放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这才是一个创造者最基本应有的潜质——比如小天! ——顺天?逆天?一念之差,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最终的走向,也将会以天道为中线,一个顺服在天道之下;一个凌驾于天道之上。 两者实力之差,天壤地别!当然,两条道路的难度,也是云壤之别! 第四章 兵荒马乱 一个月后。 小天所在的商队向东横穿了清河大漠,到达了距离大乾十万公里外的诸州中部以东的鄡国边境,而鄡国也就是他们这次行程的终点。 “小天老弟,”宝山大叔停住了胯下骏马,扭转马头看着小天:“还有几十里路我们就到鄡国了,到时候,就要说再见了。呵呵呵~~~” 他们与小天一起待了四十多天,都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少年和他背上那既可爱也不吵闹的婴孩,这个时候,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舍的。 “哈哈!”刘二露出了招牌式的贼笑:“还别说,小天倒也是个福星!咱们离边界这么近,倒还没有遇上马贼。按照之前的惯例,走到这个地界,起码遇上三到四次马贼了。” 骆驼背上的小天倒是没有注意这些商人的话语。这些日子,他一直沉浸在接下来属于自己的道,该怎么去走?! 毫无头绪。 这些商人对于小天这种时不时的突然沉静,早就见怪不怪了。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刘二话音刚落,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沙丘上飞起无数黄沙,沉重的铁蹄声将大漠踏得“隆隆”作响。 “刘二你这乌鸦嘴!”众人心中虽都是猛的一沉,却并不惊慌。向他们这样常年在外行商的人,这种事情早就习以为常了。 只是缓慢出现在沙丘上的土匪的阵势还是让这些汉子眼皮一跳! 足足两百多匹黑色高头大马,遥遥伫立在对面沙丘之上,将必经的那条通道死死堵住。 “这是什么匪团?”宝山心头一沉,暗忖:“一般经常出没在大漠边境的匪团不过二三十人,备个十匹马左右。可今天这架势……难不成这些人是官兵?不可能!看他们杂乱的服饰,这些人绝对是土匪!今天怕是不好善了。” 两百多匹大马缓慢的朝这些商人压了过来,马背上的大汉无疑不是面目狰狞,体型极为彪悍! 一个独眼的高大壮汉踢了下马肚,从众匪之中脱颖而出,目不斜视的盯着小天他们,神态倔傲,眼神阴狠。 宝山作为这支商队的领头人,自然有话语权。他阔步上前,距离独眼大汉一丈开外,拱手朗声道:“大人,我等齐国商人,路经贵地,还望大人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言罢,宝山手一挥,刘二捧出一百两纹银,递给了宝山。宝山努了努嘴,刘二愣了一下,脸上露出心疼的表情,又从箱子中取出一百两纹银。 宝山恭敬的将两百两纹银放在地上。 “哼!”独眼大汉冷哼一声。他身后的那些马贼也响起了破竹般的讥笑声。 宝山脸色难以察觉的微微一寒,只是一霎,便又恢复了常色,洪声道:“刘二,再拿一百两纹银给各位大爷。” 三百里纹银就这样摆在匪团脚下。 这些商人都是五音阶的武者,也算得上高手。但却并不会为此便和这些马贼撕破脸兵刃相向。他们基本都是有家室的人,和马贼不同,无牵无挂,生死不过碗大一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之时,能忍则忍。 “你们……是在打发要饭的么?”独眼大汉瞄都没有瞄地上那三百两纹银,抚摸着自己的战马,从腰际拿出一个酒囊,有滋有味的喝着。 宝山努力克制着自己,松开握紧的拳头:“大人,我们七八个人走这一趟,撑死也就能赚个千两纹银。来,这一趟给你们三百两;去,想必还要经过您的地盘,又是三百两。这一来一去,六成的银子都给了你们,我们自个留个四成,算不得过分吧?” 宝山这一番话说的于情于理,甚是恳切,让人无法反驳。 独眼大汉冷冷一笑,反问道:“老家伙,口齿倒是伶俐!我问你,一般你们穿过清河大漠,会碰上几次劫道的?” “四五次总有吧!”不待宝山回答,独眼大汉自顾自的抢言道:“可你知道为什么这次来就只遇到我们这一次呢?” 独眼大汉的话不言而喻——附近所有的匪团都被独眼大汉为首的匪团吞并了。 “做大哥不容易,看几位这些年发战争横财,富得流油的样子,就理解一下吧。”独眼大汉张狂大笑! “可是以往那些小匪团我们也就给个四五十两纹银就能过去了!”商人之中有人抢言道。 “以前是以前。”独眼大汉毫不在意,目光却是一下阴沉了下来,逼视着抢话的商人道:“还有你,不要再乱插嘴了,会死人的……” 气氛一下凝重了起来。 “老大,”宝山脸色很难看:“留人一条活路,也是给自己一条活路。您能坐到如今的位置,这个道理,我相信您不会不懂!” 宝山的意思很明确——若是你们压榨的太过分,这条路,以后没有人会走,哪怕这是大乾通往鄡国的唯一路经!大不了,这生意不作了!没有商人会做赔本买卖!没人经过,你们也无处掠夺!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个道理,任何一个稍稍有点远见的小匪团都清楚,独眼大汉会不懂? 只是宝山又哪里知道——这独眼大汉早就想金盆洗手不作土匪,干点正经生意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这种在刀口上舔血,过着有今朝没明日的日子的。这不,独眼大汉见乾商大战后,一些商人发着死人财,赚了个盆满钵满,他不乘这个非常时期再大捞一笔,又怎会甘心? 所以,他奋力吞并附近所有大小匪团,就为了最后一搏!至于以后?以后他做正经生意去了!! “我不跟你废话!”独眼大汉没有了耐心:“留下三千两纹银,带着你的东西滚蛋!否则,我杀光你们,再叫人把你们的商品全数倒卖了,想必,那就不是三千两纹银的事情了!” 土贼们话已至此,留个商人们的,就只有两条路了:给钱;或者杀出去! 宝山回头看了同伴们一眼,众人相视无语。 但是所有人的能从宝山的眼里看出决意。 第五章 边境轶事 从宝山悲愤无助的眼神中,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屈服。 五个五音高手,面对两百多名铁骑匪贼,胜负不过二八开。更何况,这独眼大汉有实力一统这附近大大小小十数窝马贼,实力之强,大约一人对上八个商人都未必会落下风。 性命和钱财孰重孰轻,在这个情况下,一览无遗。 宝山竭力克制着自己因为气愤而颤抖不已的身躯,唤来刘二。 刘二将商人身上所有纹银全部搜集在了一起,不过一千多两纹银。 “大爷,就这么多。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当。”宝山沉声道:“您应该知道,刚刚进完货,我们身上现钱并不多。要不,这一千多两纹银您先拿着,剩余钱,我们回来再补。” 独眼大汉脸色微微一变,但其实也知道宝山并没有,也不敢骗他。他咕嘟灌了口酒,也不说话。 众商人随着独眼大汉阴晴不定的脸色也是极为忐忑。 沉吟思考了半晌,独眼大汉脸一横,喝道:“那几位兄弟就不好意思了,东西留下,你们带上一些干粮淡水回去吧。” “大爷,您这样做,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刘二忍不住了,宝山还未开口,他便一步跨上前,凛凛看着独眼大汉。 独眼大汉也不理会刘二,轻哼一声,身后的下属便心有灵犀,一把把弓弩抬起,齐齐对准刘二。 “嗖嗖嗖嗖!!!”数十根弓矢朝着刘二迎面而至。 刘二到底是接近五音阶的高手,即便放在军队也是教头级别的人物,这数十根弓矢想要伤到他,还是不太可能。 但见刘二东扑西窜,虽姿势不甚优雅,但却能屡屡避过速度不慢的弓矢。 “嗯,这些敢发战争、死人财的商人,果然有点手段!大约之前也都是佣兵,如今和我一样,想从良做普通生意。这骨头,也不是那么好啃的。”独眼大汉眯眼暗忖。 “刘二!!”宝山对于刘二要钱不要命的举动极为光火,不由怒叱道:“不要打了,住手!!” “住手?!!”刘二怒极大笑:“拉屎都拉到咱们头上来了,还要继续忍?!老子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窝囊气!不就是一死吗?二十年后,照样好汉一条!去他娘的!!!” “哈哈哈哈!!是条汉子!”独眼大汉朗声狂笑,突然蓦地止住,严声厉色道:“张良,会会他!” “是!!” 一条黑影从马背上窜起,蓦地落在刘二面前,一掌翻出,对准刘二遥遥劈去! 刘二惊觉对方猝然出手,话声人耳,只觉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百忙之中赶紧横掌一挡! 双方既然没有强烈掌风,也没有丝毫声响!但刘二却闷哼一声,身子连续后退,满头乌发,顺时飘飞,生似被人重重击了一掌,立即血气翻腾,双膝跪地,嘴角一抹鲜血涌出。 “这厮好强!” 这些商人都是五音高手,自然见得门道!这叫张良的匪贼实力之强,竟是隐隐有着几分临境高手的风范!想必早已是五音圆满,半只脚踏入临境的境界了。 一掌击退刘二,张良也未乘胜追击,一个疾步,再次翻回马背,留下战场中央被重挫的刘二。 独眼大汉满脸得意,大手一挥,又是数十枚弓矢射向刘二! 这个时候的刘二连强弩之弓都算不上了,哪里还能躲得开? 千钧万发之际,宝山以及其他六个商人出手为刘二截下了这些致命的弓矢。 “呵呵~~”独眼大汉冷笑几声:“看来,彻底谈崩了。弟兄们,杀光他们。” 一声令下,大漠百丈范围砂石骤起,漫天黄沙滚滚翻飞。不过盏茶时间,几个商人已经血迹斑斑,寡不敌众了,渐渐有崩盘的迹象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独眼大汉并没有出手,只是在马背上畅快的喝着烈酒:“这种日子没多久了,最多还有一年,就再也看不到像现在这样血肉横飞的美景了。哈哈哈哈,那时候,我也是一个正正经经的商人了。” “砰!!!!” 就在独眼大汉喜孜孜憧憬着未来自己光明的好日子时,他举在口中的酒囊‘砰’的一下爆开,碎成粉末,满壶的烈酒溅射了他一脸! “有……有高手!!商队中绝对有高手!!!”独眼大汉脸色一下煞白,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 自己可是真真正正的临境高手!什么人的暗器能不带一丝风声,没有任何征兆,将自己手中酒壶射得粉碎,同时又不伤自己分毫?!!这对于力量的把控,到底已经到达了怎样的一种境界? 独眼大汉从浑浊的大漠中向着商队那一边望去:所有人商人虽实力不弱,但确实被自己手下团团困住,绝对不可能抽手反击自己!就算抽手,以他们的武道造诣,根本做不到让自己闪避不及! 除了……自己正对面,那个在骆队最尾端的……那个少年?!! 是那个少年?是那个少年么?不可能啊?! 独眼大汉惊悚的看向小天……而小天的目光也正直直的逼视着自己,脸上一抹难测的诡异浅笑,虽然阳光无邪,看上去人畜无害,却令他不寒而颤,一股深深的忌惮,来自自己同样作为一个武道高手直觉的,深深的忌惮——此子,必有古怪! “真的是这个少年么?”独眼大汉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自己一直以来自傲的,让他躲过无数次劫难的直觉。这是他第一次对于自己的判断起了怀疑之心。 但是,接下来的画面,让他不再有任何惶惑——正对着自己的那个骆背上的少年,轻轻抬起皓腕,一颗煌石翻出手心,懒散的在手中一掂、一掂……蓦地,少年脸依旧看着独眼大汉,手指轻轻一晃,看也没看,煌石却如子弹般射入商人与匪贼的乱斗场地之中。 “呃啊~~~~!”乱斗场地之中有人应声惨叫! 独眼大汉猛的看向战场——正是方才一招击退刘二,风光无限的张良! 张良眉心一股鲜血潺潺流出,应声坠落,掷地有声。 张良——独眼大汉匪团中仅次于他的第二高手,就这样被瞬杀了…… 独眼大汉吞了口口水,再次看向小天……小天依旧是一脸笑意。 第六章 哲学家小天 “住手!都他妈给老子住手!!!” 由于战场比较混乱,出了独眼大汉,其余匪贼并没有发觉他们阵营中第二高手早已殒命,还在与商人麋战着,却是听到他们老大这一声惊心动魄,发自肺腑的呐喊! 众人纷纷停下手,与商人遥遥对峙,有些人不解的回头看向老大,不知其意。本已胜利在握,为何要突然叫停?这不符合老大一向咄咄逼人的性子啊? “撤!”独眼大汉额头早已涔涔冷汗,这凶险之地哪里还敢逗留?! “什么?大哥?!!” “就这么让到嘴的肥肉这么溜了?!” 众土贼的匪气瞬间暴露无遗,纷纷扼腕!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独眼大汉暴怒喝斥:“想死的都留下!老子不拦!” 言罢,独眼大汉猛地一拉马头,双腿一夹,如惊弓之鸟般狼狈逃离。 众匪虽不知所措,但也不敢忤逆他们老大,恶狠狠的瞪了鲜血淋漓的宝山他们一眼,憋着一肚子气。这些粗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几个同伙中,竟然有着他们之中实力排行第二的张良…… “算你们走运!”丢下这么一句话,匪贼们忿忿不平的虽他们老大绝尘而去。 目送着这些彪悍匪徒离去,宝山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什么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居然会莫名其妙的离去。 算了吧!没人会去多想,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如此,谁还会去猜忌这些匪徒在搞什么阴谋。再说,人家有绝对的实力优势,一只老虎对付兔子还会需要什么阴谋诡计?可笑! “呼~~”商人重重喘着粗气,刚才的情形让他们依然心有余悸。 收拾了下战场,包扎好自己伤口,歇息了许久,众人继续赶路。 此时大家心情不错,刘二虽受了不轻的内伤,可依旧改不了自己碎碎念的脾性,看着队伍最后面总是笑眯眯的小天与六郎,笑言:“我就说了,小天这小子是福星!” 刘二这无心的一句话,倒是猛然惊醒宝山! 他回忆起初遇小天,小天那句“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以保护你们呦”,虽然这句话当时让他啼笑皆非,可今日这必死之局,却不可思议的被莫名化解,使得他不得不再一次看向这个颇有些高深莫测的少年。 宝山回头看了小天——依旧闭目养神,一副懒散不羁,似笑非笑的欠扁模样…… “呵呵~~”宝山苦笑着摇摇头……看不透,看不透啊。 黄昏时刻,商队已经到了鄡国境内,小天也到了和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了。 宝山深深的看了小天一眼,道:“小天,鄡国边境到了,我们哥几个就在这里和你道别了。” 小天微笑着点点头:“多谢宝山叔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照顾。” 宝山摇摇头,自嘲般一笑:“哪里谈得上照顾?最多也就是引了路罢了,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你带着六郎,沿秦淮江一路向东,路经剑南、陇右、河东、汉中、朔方直至岭东,便到中州西部边境了。” “途经六郡,三千多公里路程,着实不短。而且,鄡国不比你之前所处的大乾王朝,泱泱大国,盛世繁华!鄡国不过是个偏远效果,穷山恶水,民风极为彪悍,杀人放火时而发生,也不足为奇。” 面对宝山的善意提醒,小天虽不以为然,却还是感激的点点头,道:“宝山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和小六郎不会有事的。” “咿呀~~”小六郎也是扯着小天鬓角的乌发,‘咿咿呀呀’叫唤着,对接下来的行程表示毫无鸭梨。 “好了,宝山叔,诸位,”小天拱拱手,朗声道:“倘若有缘,会有再见之日。今日就此拜别!” “小天!” 就在小天掉头转身离开的一刹,宝山的声音响起。 “嗯?”小天回头望向宝山。 宝山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正是当日小天付给他们商队的引路费。 “这钱……你拿回去吧。”宝山诚恳道:“三千多公里脚程,身上总是的备点盘缠。” 小天微微一笑,扭头看向背后的六郎,问道:“六郎,你说宝山叔还给咱们的十两金子要还是不要呢?” “咿呀~~~~”六郎奶声奶气的喊叫。 “哈哈!宝山叔,六郎都说不要了,我怎么还能有脸将这金子拿回?”小天呵呵笑道。 “这小子……”宝山苦笑一声。 目送两个孩子的背影,宝山从小天稳健无声的步法中,大约也能猜到,那少年实力之强,恐怕还不是自己有资格可以担心的。 “我真是瞎了眼,居然不识泰山……”想起自己的善意提醒,宝山觉得丢人。 两天后,鄡国剑南郡,一个偏远村镇,原阳镇。 小天并不急于赶路。回想起自己三岁从祖寺下山入了世俗,一心沉浸武道,对于世态万千,从没有过任何关注。如今他心境依然迥异与从前,要‘创道’,必先‘悟道’。 而所谓‘悟道’,并非只局限于武道,世间万道,每一道到了极致,都可从中领悟一些直贯天机的,所谓的——‘大道’。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世间万态,随取一例,就拿人来说。 从表面上看,人与人没什么大的区别,都有五脏六腑、七窍毛发,都要吃喝拉撒、行走坐卧,但只要与其一交流,让其一办事,就发现人与人差别很大。 这几日,小天闲来无事,常常与人搭讪,倒也是对人有了粗浅分类。 世间绝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与他人并无甚差别,不过在于金钱的多少和地位的高低而已。而小天看来,实际上,人的差别主要在于灵性和智慧。 他把人由低至高分成大致的四种:浑人、俗人、凡人、贤人。 第七章 无马才是王道 浑人、俗人、凡人、贤人——小天的分类。 浑人——基本特征:靠本能生活的人。生活无序,分不清主次先后、轻重缓急,动脑的时间少于动嘴和动手的时间,本能的力量大于情感和理智的力量,总是忙忙碌碌、跌跌撞撞。得意时趾高气扬、盲目乐观、目空一切;失意时捶胸顿足、悲观失望、怨天尤人;易怒、易发脾气、不可理喻、易受人操纵;盲目崇拜英雄、喜欢轰轰烈烈、热热闹闹、讲义气、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内心无秘密可言,坦诚直率、光明磊落。无私心、无信仰。这种人——将才! 俗人——基本特征:靠欲望生活的人。生活的中心内容是金钱、名利、地位、美色。喜欢炫耀、吹嘘、喜欢吹捧别人和被别人吹捧,一言一行紧紧围绕着自己的利益,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或伤害时,会六亲不认,什么兄弟姐妹、亲朋好友;什么家族利益;什么仁义礼智信、法规戒律令,统统不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恩将仇报。鼠目寸光,唯利是图;道听途说,遂意夸张;传播谣言,不分真假;搬弄是非,不顾后果。学知识时候,特别醉心于旁门左道、奇谈怪论、阴谋权术、隐私隐秘;喜欢东颠西窜、招摇过市;擅长于夸夸其谈、旁征博引。俗人喜欢做表面文章,也喜欢挑剔、干涉他人。俗人不讲情理,得理不饶人,善于钻空子,精于占便宜,缺少怜悯心和同情心。这种人不讲究公共卫生,自私自利,总觉得社会和他人欠自己。这种人——不可交! 凡人——基本特征:靠情感生活的人。生活的中心内容是家庭亲情、亲朋好友。胸无大志,吃饱喝足,子女健康,家庭和睦,社会安宁。若有所追求,也不过能光宗耀祖、成名成家、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门内金玉满院,门外车水马龙,并能报仇雪恨。最高标准也不过是能为自己的民族、宗教、团体立业,以便能流芳百世、扬名万代。情理是凡人处理一切事务所考虑的首要因素。他们是人群中内心最痛苦的一类人,因为有思想、有情感、有理智、有抱负,却又处在红尘中,每日每时不得不与浑人俗人打交道,与世俗社会中的偏见做斗争,与自我内心的欲望做较量,与传统的伦理道德观念做抗争,内心经常处于矛盾痛苦之中,悔恨之中,既想光大自己,又想附和人群。需要的太多太多,而得到的又太少太少,经常感叹时光太少,人生太短,觉得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于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不断向命运靠拢。凡人有信仰,但这个信仰是随众的、盲目的、无可奈何的,而不是建立在对大道的理解上的。所以凡人的信仰是脆弱的,经不起考验的,是随着时间和空间的变化而变化的。凡人之所以是凡人,就在于没有坚定的信仰,无法,也不可能从自己的信仰中获得力量和智慧,世代只能在人间红尘这个痛苦的旋涡中生生灭灭。凡人一般均追悔过去、忽视现在、憧憬未来。凡人永远不会满足,凡人的痛苦永远不会结束。这种人——不需交。 贤人——基本特征:靠理智生活的脱俗之人。头脑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生活的目标是自由,一种思想上的自由。有自己的思想和符合大道的行为准则。与世俗、自然相处融洽和谐,基本摆脱了名利、地位、金钱的束缚,自己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进退自如、知识渊博、语言文明、行为高尚、通情达理、乐观仁慈,是世俗间的中流砥柱。贤人是人中的宝石,自身具有很大的价值。可惜的是,他们只逃脱了世俗事务的束缚,却逃不出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最终无法进入生命的高层空间。贤人与真理只一步之遥,若能自悟,或受‘高人’指点迷津,就能做到尽心、静心、净心,通过修炼,可以达到彻底脱俗、出世、了心、超凡的目标,最终超越时空,进入更高位面。这种人——帅才!可遇而不可求! 【囧:“以上内容,百度一下,你就知道!”】 背着六郎,漫步在原阳镇集市,小天心情很不错,脱离了以往对力量拼命追求的枷锁,如今他可谓快意潇洒,如闲云野鹤般,游山玩水,尽阅人间。 “恩人!恩人!” 正在闲晃之间的小天身后传来急切叫唤声,他不必回头也知道那正是前几日受自己指点迷津的窘迫书生,马良! 这叫马良的青年本是大乾一个相当有名的天才青年画家,非常善于画马。只是随着大乾动乱,流落至此,靠在集场作画为生。 小天当日见此子笔下的马匹画的刚劲矫健,千姿百态,或奔腾跳跃,或回首长嘶,或腾空而起,极为生动,不由惊为天人! 可似乎鄡国民众并不买账如此有大家风范的作品,马良摊位下只有寥寥几人,都是看了一眼,摇摇头便走了。 小天不由扼腕,如此良作竟无人识得,可见鄡国真是穷山恶水,哪里会有人有这份来欣赏凭吊这份雅致? 小天位马良出了一良策——告诉马良,不要画马,要贴近生活,贴近这边百姓的习俗。这里不是大乾那样的泱泱盛世,文明度较高。鄡国都是荒野莽夫,斗大的字不识一筐,跟他们谈艺术,还不如对牛弹琴! 小天笑眯眯的回头,看着气喘吁吁奔来的马良,道:“如何?我给你出的主意可有用?” “有用!太有用了!”马良很是兴奋,连连点头:“这两天我的作品主要以田园、乡民、孩童为题旨,丝毫不见马的踪迹!果然,摊位顿时门庭若市,前来求画的百姓络绎不绝啊!你看,这几天我赚了三两银子了!” 小天淡然一笑,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呵呵~~无马才是王道啊!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我只言片语中领悟到艺术的真谛,我很欣慰……” 马良只是小天帮助的很多人中的一个。 而小天,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他,依旧行走着…… 第八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上) 鄡国剑南郡,金坛县。 游历了大半个月,小天带着六郎来到鄡国边境的一个重县,金坛县。金坛县是鄡国边境剑南郡内最富饶的一个县城。 即使富饶,也比不上大乾大商这样的盛世王朝中最偏僻的村落。 小天背着六郎在金坛县县中心处晃荡。 早秋的天气很好,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湿澈了碧空明媚的色彩。 这样暖洋洋的气候下,六郎一改自己睡神本色,竟也难得的瞪大着清澈的眼睛,好奇打量着自己周围五彩斑斓的世界。 “嘿嘿~~糖葫芦!”小天看到不远处有个古稀老妪顶着一个与她差不多高低的木棒,上面插满了玲琅满目的各色冰糖葫芦,他不由想起当年初入世俗,在洛川镇,林承泽给自己买的那串糖葫芦。 那个时候,那串冰糖葫芦真好吃啊…… “咿呀~~~~”六郎貌似也看见那些五彩缤纷的糖葫芦,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冰糖葫芦依旧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一把扯住小天头发,表达自己强烈想要冰糖葫芦的意向! “牙齿都没长,你还想吃冰糖葫芦?愚蠢的人类呦!”小天哪里会去理会六郎! “咿呀咿呀~~!!!!”见小天无视自己的命令,六郎怒了!直接拉着小天辫子,从襁褓中爬出,几记如来神掌轰向小天面门! 见六郎与自己玩命,小天只得屈服,悻悻走向老妪,六郎露出胜利的微笑。 “老婆婆,拿个最大最贵的冰糖葫芦!”小天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旋即一想,又道:“哦,不!拿两个吧。” 十多年没有吃过糖葫芦,小天忆起当年那美味,也是来了兴致。 老妪乐呵呵的挑了两串递给小天:“少年郎,我们金坛县的冰糖葫芦可是整个鄡国最有名的小吃呢!你真有眼光!” “哈哈!”小天拿着冰糖葫芦轻轻敲了一下六郎额头:“给你给你,小祖宗!” 六郎也不吃,只是欢天喜地举着糖葫芦乱舞。 “嘿!臭小子!现在让你得瑟!”小天开心的看着六郎:“你到时候要是不把盘龙枪舞地这么犀利,看我怎么收拾你!” 咬了一口糖葫芦,里面的山楂酸的小天一阵哆嗦,但是当山楂顺着喉咙滑进胃囊,却是一阵暖意。 “地道!!”小天赞不绝口。 “咦?”小天准备转身离开时,发觉脚边有东西,差点撞上。他凝目一看,原来是个三四岁的小丫头片子。 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胖嘟嘟的脸颊还残留了一些鼻涕痕迹和灰灰的泥巴。但是细看之下,便知这孩子挺可爱,眼睛扑闪扑闪。 她眼汪汪的盯着六郎手中还没有吃的糖葫芦,吞着口水,一脸羡慕。 “唔?”小六郎察觉到小姑娘不善的眼神,心头一惊,蓦地将手中糖葫芦往背后一藏,眼睛一挑,瞥向别处。 “……”小天见六郎这吝啬穷酸样,又好笑又好气的喝骂道:“幸好你还不会吹口哨,不然我看你恨不得还要吹两声呢!六郎啊六郎……你好歹也是集官二代与富二代为一身的孩子,竟然一付屌丝样,你让你爹匡大少的在天之灵情何以堪?!” 小六郎似有灵性一般,微微一耸肩,大有‘关你鸟事’的意思! 见六郎节操无下限,小天只得苦笑一声,走到老妪面前,准备掏钱再买一串给这小丫头。反正小天从夏府出来,带的金子,足够常人一辈子衣食无忧。 “玲儿!”就在小天掏钱之际,一个清脆的少女声响起。他回头一看,一个年方十五六,虽穿的也是麻衣陋布拼成的简陋衣服,却难以遮掩凹凸有致,初长成的玲珑稚躯。 少女责备的瞪了眼叫玲儿的小丫头,便不好意思的看向小天,微微一笑,露出两个酒涡,稚气十足眨着一对点漆双瞳,口吐芬兰:“小哥,你不用去理会我妹妹,这孩子,就是嘴馋,骂也不听,打也没用。” “回来!”少女做佯抬手要打玲儿。 “没事。”小天拉住少女的玉腕,笑道:“一串糖葫芦,花不了几个钱。” “不可以!不能惯她!”少女毫不留情。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玲儿瘪着的嘴一下张开,再也忍不住委屈,泪如雨下。 玲儿的大哭声立刻引来了不少围观乡民,这让小天有点尴尬。少女也涨红了脸,束手无策。 “咦?这不是我家小媳妇李桃儿吗?”人群中传出尖细的男子声音。 少女听到这熟悉恶心的声音,秀美蓦地蹙起,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厌恶。 吵闹中的玲儿听见那声音也是一下止住哭声,眼神中透出不安与惶恐。 李桃儿与玲儿这对小姐妹的异样自然躲不过小天的眼睛,他心中暗自好笑,忖道:老套的剧情又要来了——地主恶霸家那些终日不学无术,没事领着一群狗奴才上街去调戏良家少女的传说中的恶少,现身了。 果不其然,一个满脸疙瘩多到拖拉机开上去都会翻车的极丑小矮子,腆着油光光的大肚子,大摇大摆的从围观乡民中摇头晃脑的走出来,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高高瘦瘦,一阵风就能刮倒的狗腿子趾高气昂,狐假虎威的推搡着乡民,嘴里还喝骂到:“滚开滚开!!一群刁民!别当了我家少爷的道!” “呸!!黄世仁这狗东西!”乡民们敢怒不敢言,心中骂道,纷纷向那三人投向鄙视的目光。 黄世仁心疼的看着玲儿,不由责怪李桃儿:“娘子你看你,我小姨子不就是要串糖葫芦吗?值几个钱啊?你看你把孩子吓得?” “就是就是!”左边狗腿子谄笑道:“嫂子你就是淘气!” “调皮!”右边狗腿子也不敢示弱,不让另外那个家伙独占功劳。 “哈哈哈哈!”黄世仁肆无忌惮的大笑,露出满口黄牙,里面还残留不知昨天还是前天的菜渣,很是恶俗:“不过,我就是喜欢桃儿这个古灵精怪的调调!” “这癞蛤蟆般的东西……县上水灵一点的姑娘,都被他祸害的差不多了……”乡民叹息道。 第九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中) “玲儿,你喜欢吃糖葫芦,我把那老太婆手里的糖葫芦都给你,好不好?”黄世仁搓着手,摆出一副自以为很阳光的姿势。 玲儿一抹自己脸上的泪痕,拼命摇头:“不要不要,我不要吃糖葫芦了,我要和姐姐回家。” “走,玲儿,回家!”李桃儿面露凝色,一把拉起地上的玲儿扭身就走。 “诶呀!”黄世仁那对色迷迷的鼠眼直勾勾的在李桃儿的后背上蹿下游,激动得浑身颤抖:“这小屁股扭得……那双腿夹得,叫一个紧啊!!黄花大闺女到底不一样啊!” 小天目瞪口呆的看着黄世仁——什么小佛爷!什么匡少!在黄世仁面前论及猥琐,他们简直弱爆了! “你们这两个吃干饭的混账东西!”眼看着李桃儿惊若翩鸿的倩影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黄世仁猛然从遐想中惊醒,对着左右两侧也是一脸色迷迷样的狗腿子一人一记耳光,呵斥道:“还不给我把那两个妞拦下!” 两个狗腿子也从遐想中被现实敲醒,忙不迭失的屁颠屁颠追了上去,将李桃儿姐妹俩拦下。 “嫂子,你就从了我家黄少爷吧!” “就是就是!我家少爷怎么了?除了体弱貌贱无婚房,有各种不良嗜好以外,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 两个狗奴才倒也是舌绽莲花,口才极为不弱! 李桃儿脸色有一些惨白。 玲儿知道今天又给姐姐惹麻烦了,若不是自己大吵大闹,怎会惹来黄世仁这个觊觎姐姐许久的恶霸呢?她紧紧抓住李桃儿的手,死死不放。 在四人纠缠之际,黄世仁也笑眯眯的越走越近。只是他没注意,小天也是强忍心头笑意,在他身后不远处跟着。 “怎么样,嫂子?我家少爷也是讲究人,你今天给句敞亮话!”看着自家主子越走越近,这个时候不表现,什么时候表现?开玩笑!两个狗腿子语言也是越来越咄咄逼人。 “我……我年纪还小,爹爹说,要等我过了一十八岁,才帮我找婆家。”李桃儿一张吹弹可破的匀红小圆脸,早已由于惊恐变得煞白。 “找婆家?你爹那老东西还寻思帮你找婆家?我家黄少爷不是现成的么?” “就是就是!你这段时间来老是对我家少爷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掠获了我家少爷那颗情动初开的芳心,却想另找婆家,难道想不负责任?!” “我我我……我没有……没有暗送秋波……”李桃儿哪里讲的过这些不要脸皮的东西?!娇躯一阵颤动,鸣咽不已,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你就算真想不负责任,也行!既然欺骗了我家少爷的感情,那就得连身子也一起欺骗了!” “那必须的!” 两个狗东西一唱一和,配合的倒是相当默契。连黄世仁都不曾料想自己这两个不学无术的奴才关键时刻竟是如此给力!不由乐的连嘴都合不拢了。 “太!!!!无耻了!!!!”小天竟被乐得笑了。 “怎么样?娘子?”黄世仁开口了:“要么今晚住我家去;要么叫你父亲把拖欠了我家两年的粮食给还了。地主家也没余粮啊!” “要么叫你父亲把拖欠了我家两年的粮食给还了。”——这句话的打击对于李桃儿来说是致命的。 黄世仁他老爹是金坛县首屈一指的大地主。县里有一半的土地都是他家的。整个金坛县有接近一半的乡民是租黄世仁他爹的地种植庄稼讨生计的。李桃儿她一家自然也不例外。 李桃儿本还有些倔强的神色一下黯淡了。 沉默了许久,李桃儿泪光点点,眼里竟有了一丝决绝之意:“好吧,我答应你。” 黄世仁大喜!! “姐姐!姐姐!不!我不要你走!!!”玲儿急了。她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进黄世仁家的那些穷苦女孩,并不会因此变成栖上枝头的凤凰。反而,结局很惨淡。有些受不了折磨的,都会被黄世仁家的打手生生打死打残。 “玲儿,乖!”李桃儿心意已决,此刻反而没了怯懦之意,只是眉眼之中,有些苍白空洞。 “大概,这就是自己的命吧。希望自己的性命可以换来家人短暂的安宁;希望来生,自己可以不要再投人胎。”李桃儿绝望的这般想着。 “别苦着脸了,走!相公我今晚让你欲仙欲死,晓得做女人的快活!”黄世仁急不可耐的一把拉起李桃儿,李桃儿柔弱无骨的玉手,顿时让本已猴急的黄世仁邪火又拔高了三分。 小天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相助?他觉得世间这样的悲剧太多,根本不是自己可以管得过来。 “住手!!” 就在小天犹豫之际,叹息扼腕的人群中冲出一个高大青年!从青年起伏不定的胸膛便知,他是一路奔跑过来的。 “桃儿家欠你多少粮食,我给!”青年一下堵在黄世仁面前。 李桃儿看着面前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青年,黯淡的眼神稍稍透出亮光,但是一闪即逝。 “庄显?”黄世仁不屑的看着这个高大的青年,眼一瞟,喝道:“给我打死这个种田的狗东西!” 庄显不过只是个普通农民,虽然常年的耕作使得他的身躯十分健硕,但并不会一招半式。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被两个狗腿子打得趴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李桃儿见自己相好被打得奄奄一息,拼命拉扯着黄世仁,尖利的嘶喊:“不要打!不要打了!!我跟你走,我跟你走!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不……不要……不要啊!!!”庄显吐出一口血沫,眼神中的不甘,让人不忍直视。 “要我不打死他?行!这一次,娘子我就听你的!”黄世仁得意大笑:“你跟这个穷小子说!亲口说!!” “庄显……你走吧!不要再来纠缠我!”李桃儿声嘶力竭,泪如雨下:“从今后,我不要再过穷苦日子!跟着黄少爷,做个少太太,挺好……” 小天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 第十章 糖葫芦引发的血案(下) “长得壮了不起?当我们兄弟俩这些年武艺白练的?”两个狗腿子得势不饶人。 围观的乡民纷纷摇头,没人知道这一幕,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跟我抢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呸!!”黄世仁一口唾沫吐在庄显脸上。 “啪~!!!”就在黄世仁唾沫吐出的同时,不知什么东西砸在了他满是疙瘩的大饼脸上! “什么东西?!!”黄世仁手无缚鸡之力,被这突如其来的东西吓了一大跳!伸手一抓,原来是串冰糖葫芦! 是六郎!!六郎出手了!还不会说话的六郎,年仅半岁的六郎终于忍不住,作为他降临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的出手!! “哪个王八犊子暗算老子?!”黄世仁又惊又怒,本就满是疙瘩的脸上多了不少水果渣子,很是滑稽。 两个狗腿子见主子受辱,赶忙四处环顾。当他们看到手里糖葫芦啃了一大半的小天,还有背后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的六郎,脸色顿时一变! 六郎这坏小子见自己行踪暴露,吓得三尸暴跳七窃生烟!顿时把脑袋躲到小天背后,整个身子倏地一下缩进了襁褓之中,速度之快,当真匪夷所思! “小王八犊子!”小天笑骂道,他对于六郎这种有胆做坏事没胆承认的猥琐行为很是无奈与不齿。 两个狗腿子气势汹汹压向小天。 “两位,两位!!”小天面露惊恐之色,连连后退:“和谐,有爱!不提倡暴力!” “给我扁!往死里扁!”黄世仁丢了大面子,岂肯善罢甘休?! “住手!”小天凛然而立:“你要是动手的话,会有人没命的呦!” “哦?”黄世仁顿时被小天散发出的高手风范给震慑住了,结巴道:“你你……你说谁会没命?” “我!”小天字正腔圆答道。 “谁管你死活啊!!”被人耍了,黄世仁恼羞成怒,肥手一挥,两个狗腿子便来劲了,两人一同使出一记炮拳,轰向小天。 小天连滚带爬,四处狼狈逃窜,连连高喊:“黄大地主,且速速叫你手下住手,以避免不可挽回的血腥事态发生!” “给我打得这小子桃花满天红!!”黄世仁气急败坏的喊叫。 “这厮发疯了!六郎,咋整?”小天逃窜之间问到六郎,背后襁褓之中却传出六郎酣睡正香的呼噜声。 “匡大少,夏姐姐,你们怎么生了这么一个逆天的玩意出来?!”小天对于惹事生非,却无一丝责任心的六郎相当无语。 “好了,够了!”小天蓦地止住身形,一股慑人心魄的气势喷薄而出,让不依不挠的两个狗腿子吓了一大跳,顿时在距离小天两丈开外的地方,心悸的看着面前少年,不敢靠近。 “妈的!这个月工钱不要了?!”黄世仁对于手下的突然停手极为不满,大喊大叫。 两人唯唯诺诺,极为挣扎。毕竟他们是有点功夫,对于小天散发出的气势有一定的感应能力,不似黄世仁这样的普通人,根本看不出门道。 小天从呆立着的狗腿子中间阔步走过,笑嘻嘻的看着黄世仁,道:“这样吧,黄少爷,我今天就狗拿耗子,为李姑娘赎个身。她家欠你们多少食粮,你折成现钱,我现在帮她还了。你积个阴德,放了李姑娘,让她和心上人离开吧。” “哼!”黄世仁今日对于李桃儿是势在必得,对于小天言语根本不屑,讥笑道:“她家租我十亩地,一亩地一年交粮五百公斤。她家总共欠了我家两年,你自己算算吧。” 一亩地一年交粮五百公斤?!小天微微摇头,心中暗忖:鄡国百姓日子确实很不好过。若是那年风调雨顺,一亩地最多也就七百多公斤的食粮;若是寻常气候下,就也五百公斤,更别说气候不好的时候了。 “李姑娘家种的是什么?”小天问道。 “小麦。” 小天估了一下价钱,一千公斤小麦市价大约十五两纹银,便朗声道:“三十两纹银够了吧?” “三十两纹银?”黄世仁嗤笑道:“我来算算这两年的利息啊……” 利息?!小天面露寒笑:看来这龟儿子今天真是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一七得七,二七四十八,三七……”黄世仁一本正经的扳着手指头算了良久,终于猛的一拍脑门,似乎如释重负道:“两年三十九个月的利滚利,李家一共欠我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二公斤的小麦。” 李桃儿在他身边听闻这个骇人的数字险些晕倒。 “少爷真是神机妙算!这么复杂的,困扰世人良久的数学难题竟然在盏茶功夫便被您攻克了。”两个狗腿子嬉皮笑脸的在一边谄媚恭维。 “呵呵~~黄大少真是逻辑严谨,推算精准!”小天呵呵笑道:“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二公斤的黄金够赎李姑娘的身么?” 这话下来,轮到黄世仁傻眼了! 一公斤黄金换一公斤的小麦!!——围观人群大惊失色,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少年是何来头?! “怎样?”小天不耐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黄世仁激动的浑身颤抖,彷佛看见一座金山已经堆在他面前了。 黄世仁激动的颤抖还没有抖完,瞬间变成了惊悚的颤抖!! 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以他从未见过,几乎难以用肉眼捕捉的速度,在眨眼之间闪到了他背后,一柄明晃晃的短刃架在他喉结左侧,冰冷的金属感渗入他的骨髓……死亡,此刻与他只是一线之隔。 “你的命值多少金子?”小天冰寒入骨的声音在黄世仁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字字敲进他心上,让他噤若寒蝉。 “一万三千四百六十二公斤黄金够么?”小天咄咄逼人。 “够……够……够了!够了!!” “从今往后,不要再去骚扰李姑娘,做得到吗?” “一定!一定!” “从今天开始,乡民租地租金减一半。若是我下次回来,看到你依旧狗改不了吃屎,哼哼……你清楚下场。” “是是是!!!” “滚!” 第十一章 汉中小风波 三个月后,小天背着六郎走走停停,到处领略着世间百态,经历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俗事,脚程不是很快,倒也来到了鄡国首府——汉中。 鄡国对于大乾王朝来说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可是汉中毕竟是首府,小天在汉中这偌大的城池中,倒也能略微感觉到当年的大乾的氛围。 汉中城内的建筑风格与大乾大商这类巨头王朝基本没有什么太大差别,也是以众多的单体建筑组合而成为一组建筑群体,大到宫殿,小到宅院,莫不如此。它的布局形式有严格的方向性,常为南北向。 城中以一条主要的纵轴线:汉泰路为主,将主要建筑物布置在汉泰路上,次要建筑物则布置在主要建筑物前的两侧,东西对峙,组成为一个方形或长方形院落。这种院落布局既满足了安全与向阳防风寒的生活需要,也符合中国古代社会宗法和礼教的制度。 小天背着六郎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汉中城最热闹的汉泰路上,周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可细观这些百姓,形色匆匆,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无一不反衬出鄡国民众生活负担的沉重。 六郎快一岁了,光秃秃的小脑袋上也冒出了一撮麻黑色的头发,像个赶考书生头上顶个避暑的毡巾,很是滑稽。偏偏六郎对自己那一撮偶尔能随风飘荡的秀发极为欢喜,时不时的费力全力用自己那短短的胳膊小手去娄一娄它,旋即小脸蛋会露出自信的笑容,非常臭屁! 当然,快一岁了,这小子居然啥话都学不会,小天费劲全力教他说话,他毫不给面子,死死闭着小嘴不吭声!只有一个字,小天没教他,他倒是学会了——打! 打!!! 这是六郎说的最多的话!有事没事,六郎瞅着什么不顺眼的事情,就一把扯住小天后脑勺的辫子“打!打!打!”!!偏偏六郎声音又响亮,给小天惹了不少莫须有的麻烦,小天对此表示压力很大。 越是往一个国家的中心走,小天越能发现,虽然治安随着靠近国家中心越来越稳定,但是普通百姓的日子,并不见得比边境乡镇那些乡民好过。在那些有权势的人物的黑暗统治下,言论的闭塞、厚重的赋税,无一不将这些看似风光,所谓的城里人压的喘不过气来。 “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为什么这些达官贵人看不清这么浅显的道理呢?”小天看着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时不时还会因为匆忙撞到自己的行人,不由摇头暗忖道:“藏富于民。唯有自己的民众富裕,才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富强啊!” 把国家比作势力,也是一样的道理。 藏富于民——这个小天在世俗中看清的其中一个道理,却是为他以后组建自己的势力后,那一个个忠心耿耿,不惧为他牺牲性命的下属的一个关键道理。 “砰!” 就在小天心中有所感悟时,又是一个匆忙焦急的身形撞了他一下。 这次小天没有再无动于衷,一把抓住那个身形,定睛一看,不过是个六七岁大的幼学之龄的孩子。乌头垢面,骨溜溜乱转的眼珠流露出狡黠。 见小天拉住自己,小孩并没有慌张,眉毛一挑,颐指气使道:“干什么?不就撞了你一下吗?你这么大人不会和我一个小孩子计较吧?” “把我钱袋留下,从里面取一两纹银,然后滚蛋。”小天虽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也知道其实这孩子也是可怜人,有钱有势的孩子谁会在大街上冒着被人打残的风险来扒窃? “打!”睡神六郎睁开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皮,‘打’字脱口而出。 “少年,稍安勿躁。”小天看着那孩子,指指后背的六郎笑道:“你惨了,我家少爷醒了,他一睡醒就喜欢砍人。你现在还钱还来得及!” 小孩一听不乐意了,指着六郎喝道:“小子!有种下来和我单挑!” “少废话,你钱还是不还?”小天没耐心了。 “奇怪,你凭什么说我偷你钱了?”小孩一叉腰,理直气壮。 “少年仔,”小天还没来得及开口,背后有个慈眉善目的老者拍了拍小天的肩膀,道:“若是钱袋了钱不多,就给这小东西吧,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小天又岂会不知?!他早注意到四周起码有二十多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他。 “诶!老不死的!”小孩听到老者的善意劝解,反而来劲了,指着老者破口大骂:“你少血口喷人!你哪只老花眼见到我偷钱了?” “你搜!”少年拉住小天,朝着周围大喊大叫:“各位在场的大哥大姐大叔大婶给小弟做个证!今天这小哥诬陷我偷他钱,我让他搜!搜到了,我去衙门自首!若是搜不到,那各位可要帮我讨个公道!我也不要多,搜不到给我十两纹银压压惊就行!” “哈哈!”小天狞笑一声:“小畜生,向来只有别人吃我亏,从来没人能让我吃亏的,你确定要把事情闹大?” “废话少说,你搜便是了!”小孩没有一点做贼心虚的样子,若非小天确实知道自己钱是被他偷走的,也便被他恳切的语气蒙骗了。 小天笑眯眯的看着那个好言相劝的老者,手一摊:“老丈,可否把小爷的钱还来呢?” 那孩子大吃一惊! “当然,”小天继续说道:“只要你们高兴的话,继续玩狸猫换太子的把戏。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我来看看,嗯……反正你们这里一共有二十三个同伙。继续换,看我能不能找到我的钱袋。” 全部说中!!!!——在场这些扒窃者的同伴真的被小天惊到了。 老者此刻哪里还有慈祥的表情?他看向小天的眼神变了,脸上阴晴不定,如此敏锐的洞察力……!!! 但让老者真正想要揣测的是——少年如此敏锐的洞察力下,是否会配上同样不俗的身手? 动手?还是就此作罢,息事宁人? 其他同伙没有这么多心思,注视着老者,等他发号施令。 第十二章 他乡遇故人 众人的围观下,老者一言不发。 “呵呵~~”小天开口了:“我数三声,不还钱,我废你们所有人一只右手,省的你们再出来害人!当然,其中要是有左撇子,那算他运气好,养好伤大概还能重操旧业。” 如此盛气凌人!小天许久没有这么强势了。有道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面对一些不知好歹的刁民,无需去做什么老好人。 “一!”小天脱口而出。 老者死死逼视这小天:这小子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实力惊人?! “二!”小天左右衣袖之中各滑出一把精芒短刃…… “打!”六郎又一次开口了。 “停!!” 老者终于屈服了,他摸不透面前笃定的少年,擦掉满脸虚汗,将一个小小钱囊扔给了小天,嘴中只吐出一个字:“走!” 从惊讶欲绝的围观人群中走出,小天心情不赖,找了家面馆,吃了碗素面,继续往城东走。 傍晚时分,小天竟遇到一个小熟人:毛羽凡。 毛羽凡是当年小天加入大乾镇军前一天和匡少在君怜阁玩了一晚上后,小天早起在长安城吃小混沌时候认识的那个小男孩。当年和自己母亲在街上摆弄馄饨摊子的小家伙如今也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小少年了。 三年前,大乾兵荒马乱之际,毛羽凡一家人为了躲避战乱,一路颠簸来到鄡国国都汉中。 令小天惊讶的是,这个毛羽凡竟然还的出自己,那可是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小天的容貌和当初完全不一样。 毛羽凡一家人省吃俭用,在汉中外郊租了一处小茅屋,依旧买着馄饨,顺便还卖些包子。 这不,小天经过这里,居然一下被帮母亲揽客的毛羽凡发现了,硬拉着小天到自己摊子上,要请小天吃馄饨。小天拗不过,便坐下叫了碗馄饨,与毛羽凡边吃边聊。 “小天哥哥,你背上的是你儿子吗?”毛羽凡惊讶的看着六郎。 “打!”六郎咬着拇指,随意道。 “怎么可能?我侄子而已。”小天吃了口馄饨:“嗯!不错,味道确实不错!” “那是!”毛羽凡自豪道:“我家的馄饨是最好吃的!等有了钱,我还要开连锁!” 小天看着稀稀拉拉几张桌子,客人却是很多,不由笑道:“生意这么好,开分店指日可待呀。” “嘿嘿~~”毛羽凡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就是这里的管爷太黑,赋税着实重了点。换在大乾,要是每天生意这么好,倒是可以开店了。” “嗯。”小天点点头:“只不过大乾那边比较富饶,人的口味比较挑剔,小馄饨什么的,一般人家都不屑于吃,怕丢面子,生意不是这么好做。” 毛羽凡身同感受:“是啊是啊,凡事都有两面。不管怎么说,在这边,日子反而是要好一些的。” 小天吃着馄饨和毛羽凡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在异乡碰见故人,也是倍感亲切。 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万恶的城管来了。 七八个五大三粗,穿着差服腰挂衙门大背刀的家伙嬉皮笑脸走到一张桌子面前,原本在吃东西的客人见势,慌忙站起身来,灰溜溜的连钱也没付就走了。 几人顺理成章的坐下,也不说话。 小天摸了摸鼻子,静观下三滥的老套剧情的发生。 毛羽凡的母亲赶紧从屋里出来,端上几碗热腾腾的馄饨,陪着笑脸道:“几位官爷辛苦了,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不必。”有个貌似领导的胖子手一推,道:“你做点小生意不容易,我们当官的也能体桖。但是跟你们这些刁民说多少次了,不要把摊位扩展到不属于你们的地方来,你们就是不听!这让我们很惆怅啊!” “好好好!”毛羽凡母亲赶紧连连应道:“马上搬回屋里。” “不急,”胖子慢悠悠说道:“这次我们前来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呸!这些吸血鬼!”坐在小天旁边的毛羽凡暗暗往地上啐了口口水。 “那不知几位官爷前来所为何事?”毛羽凡的母亲自然知道这些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又是想讨点零花钱用用。但是,话得顺着这些人说。 “根据群众举报,你们的包子里面的馅……根本不是猪肉!”胖子猛的一声暴喝,倒是吓了小天一跳! “你放屁!!”毛羽凡勃然大怒:“我们向来只卖菜包子!哪里来的肉?!你还可以再扯蛋一点吗?!!” “小凡!不许说话!!!”毛羽凡的母亲怒叱道。 小天哑然失笑。 “骚年,你说话这么冲动是要吃亏的。”胖子面不改色。 “我吃你奶奶个嘴!要多少钱你直说,少当表子还要立牌坊!”毛羽凡气的浑身发抖!这些贪官最近越来越过分!本来一个月收一次钱,久而久之,见无人反抗,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这个月已经来了第三次了! “嗯?”胖子队长眼珠骨溜溜一转,暗忖:“这小子脾气向来温顺,今天怎么跟吃了火药似的?难道‘上面’有人?‘上面’有人的话,他娘也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啊?不行,一定是虚张声势,搞他!不然如何显示我作为骨灰级的城管队长一贯的雷霆手段?” “小子!”队长指着毛羽凡喝道:“你这属于次裸裸的暴力抗法!是要吃官司的你知不知道?!” 毛羽凡的母亲闻言吓得脸色惨白,恨不能堵住自己儿子的嘴。 小天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看着队长,文绉绉的说道:“敢问官爷,此子何罪之有?” 队长看着气定神闲的小天,不由一诧:“你是何人?” 小天淡然一笑:“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背上的孩子!你知道他是谁吗?” “打!”六郎说梦话竟然也是一个‘打’字! 队长大吃一惊!他哪里知道小天背后的毛孩子是谁啊?! 但在官场混的,有两件事情是所谓的至理名言:一,跟对人;二,不要说错话! 这两件事情有一件出了错,便极有可能丢了官帽,甚至是性命!闹大了,殃及池鱼,连累家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十三章 贪婪 队长有些惊恐,回头看看自己同仁,纷纷摇头,表示自己对少年背上的孩子一无所知。 “汉中城内一共六个幕僚机构,你们是哪位大人手下的?”小天严声厉色道:“国主忧国忧民,誓要斩尽天下贪官!可就算在抽筋剥皮的酷刑下,贪官依旧是朝斩暮犯!但没有料到的是,堂堂鄡国国都之中,竟还有像你们这般的贪官污吏,可想而知其他城镇那些恶霸官僚多到什么程度了!” “大大大……大人!”这几个屁大的衙役吓得差点下跪:“您千万别看我们这些下人看似风光,实则也是难过啊!有道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再清廉,再偏远的衙门,一年也要压榨百姓三五万两纹银,更别说在咱们国都的衙门了。” “是啊是啊!”有衙役插嘴道:“并不是我们弟兄几个要来压榨百姓钱财!而是和珅和大人给我们下了死指标,一人一月不管用什么下三滥法子,也要从百姓口袋里罚个千两纹银!完不成的话,和大人说了,盯着我们位子,口袋里揣着钱的人有的是!我们想当年为了进衙门,可是花了不少纹银啊,几乎倾家荡产了!” “没错!官错吏错,差人不错。我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求大人开恩,放我们一马,我们也是上有老下有小。” 小天倒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钦差衙门中,也是火深似海。连这些小喽啰都是挤破脑袋花尽钱财往里钻,更别说那些县太爷得花多少钱了。 花这么多钱买个官,不从百姓身上搜刮,那要何年马月才能回得了本?如此以往,恶心循环的漩涡只会越演越激烈。最终,当民众再也不堪重负之时,便成为了朝代变迁的导火索。 而当一个王朝被推翻,那些草寇出身的新君王,也很少会去回顾自己的穷苦的过去。肉池酒林,美女绕身,会让那些新的君王在瞬间遗忘前代君王的教训……于是,起义、推翻……再起义、再推翻……人类在这样的无间地狱中不断轮回。 而导致这样轮回的罪魁祸首,便是——‘贪婪’。 正是永不知足的贪婪使得人类脱离与野兽,成为食物链中最顶尖的存在;但终归有一天,贪婪也会将人类,乃至因为人类的贪婪而受到牵连的这个世界……彻底摧毁。 小天知道,贪婪,这是他无法改变的,而且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因为,他自己也是一个贪婪的人。 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或者说没有一个物种是不贪婪的! 野兽——野兽不贪婪吗?当然贪婪!一些肉食动物哪怕嘴边的肉吃饱了,吃撑了,但还没有吃完,它们也不会允许别的比它们弱小的肉食动物来分一杯羹。食草动物一样没有区别。它们也有它们的领地,绝不允许其它弱小物种的侵入! 植物——连没有思想的植物都是贪婪的。那些人迹绝踪的远古森林中,新长出的树木极难生存!所有的阳光都被那些参天古树遮挡;泥土中的水分,由于那些万年古树强势的吸收速度,那些新生树木根本没有足够的水分!没有阳光,没有水分,那些新生树木如何生长? 只要一个人有私心,他就是贪婪的。只是每个人贪婪程度的大小不一罢了。 “滚吧~~看来鄡国腐败之深,超过了陛下的想象,我得回内宫从长计议。”小天心情不是很好:“这孩子的家里,以后你们别来了,他和我是旧故。” 被小天这么一诓,这些人信以为真,感天谢地的离开了。 毛羽凡目瞪口呆的看着小天:“你……你真是鄡国内宫的人?” 小天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说道:“小毛,以后说话千万不要这么冲!就算你有实力击败这些人,也要为家人考虑,为今后考虑。” “嗯,我知道了,刚刚一下没忍住。”毛羽凡有些不好意思,想想今天要不是小天在,可能家人真要被自己连累了。 小天从背囊掏出二十两金子,递给毛羽凡:“拿着,这钱能不用,就尽量不用,除非迫不得已时,权当是救命钱了。” 毛羽凡和他母亲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二十两金子对于高管富商来说,有时候不过一顿饭钱都不到,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那却是一辈子都未必挣得到的。 “拿着吧。”小天叹道:“钱财于我而言,一文不值。况且,我身上还有不少呢,大约一辈子也花不完。” “败家玩意,又拿老子钱摆阔!”——六郎此刻的心声。 在毛羽凡一家的盛情邀请下,小天和六郎便留在简陋的茅屋中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拂晓,天还没亮,小天便与这一家子道了别,继续往东赶路。 “六郎,还有朔方和岭东两郡,便可以到中州了。”小天把后背的六郎轻轻往上提了提,坏笑道:“到了中州,你的好日子也算完了。盘龙枪可是你选的,后果也得自己承担!” 正午时分,小天走到了汉中最东侧的城门,与进来时一样,花了五两纹银,免了一些繁琐的盘问。 出了汉中城,便是潘玉山,有大约三四天的山路要走,翻过潘玉山,就是朔方郡了。 城门口,有一个商人,做的是租赁马匹的生意。能在这里做这样一本无利生意的人,都是在衙门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的。 果然,马匹的租赁价格让小天咂舌:二十两纹银! “要这么贵吗?二十两纹银在外面都可以买一匹马了!”小天有些不爽。 “呵呵~~小哥!”那商人讪笑道:“贵的不是马匹,是人工啊!我还要雇人帮你引路的!否则,这潘玉山可是荒郊野林,猛禽多得很!一般那些身怀武艺的都不敢随便进去。而且,还会遇上土匪。但要是坐了我的马车,那些土匪看到我的招牌,便是不会收任何过路费。” “呦嗬~~还有这逆天功能?好,租了!”小天笑着摇摇头,掏出二十两纹银,开始前往朔方。 第十四章 暗杀我? 一辆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潘玉山算不得平趟的路上。为小天驱马带路的是一个叫老刘的六旬左右的大爷。 小天把六郎抱在怀中,有事没事的逗逗这个可爱坏小子:“六郎啊六郎~~快快长大呀!长大了你就能学习武艺了!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摊上我这么一个无敌的师傅!” “你说你长大了,学了小天叔的一身逆天本领后,会不会变成恶棍,专门欺男霸女呢?嗯~~我看难说,你小子身上流着匡少的血,估计以后也是烟花巷的常客。诶~~你小子命好!生下来就有钱,还有我这样的无敌打手罩着你……” 小天捏着六郎肉噗噗的小脸蛋,越看越觉得这小子有灵性!待这不安分的小家伙长大后,要么就是显贵人前,要么就是哐镗入狱!反正寻常人的生活,应该和他无缘。 一语成谶!! 六郎似乎很喜欢这样崎岖不平的路面,随着马车的上下颠簸,他也开始变得手舞足蹈起来,“咿呀咿呀”欢叫个不停! 有了这马车,四五天的行程顿时缩减到了只需一天一夜! 将近正午时分,老刘‘吁~~’的停下车子,扯了扯车厢的门帘,叫唤道:“公子,咱们歇息一会,吃点食粮垫垫饥。” “好咧!”小天掀开门帘,抱着六郎下了马车,与老刘席地而坐,吃起了干粮。 “刘老叔,”小天啃着烧饼随意聊道:“您赶车赶了多少年了呀?我做你驱驾的马车感觉挺舒服,颠簸感很轻微。” 老刘呵呵一笑:“是呵~~赶车赶了快五十年咯!这赶车啊~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小窍门的。不同的马,它的体力、脾气、脚程都不一样,你赶它之前,不要一味只要求它脚程快。要了解它,顺着它性子走,有时候反而事倍功半呢。” “原来如此。”小天赞叹道:“真是行行都有精妙之处!对了,刘老叔,为什么山间土匪看到你们车行的旗帜便不会为难租赁你们车子的路人了呢?” 老刘自豪一笑:“我们汉中有一个县老爷叫和珅,他能当上这个县太爷,我们老板可是出资不少呢。自然,老板有麻烦,和大人能不管吗?那些土匪再厉害,能蛮横得过衙门的钦差?再说,我们老板每年也是多多少少会给这些个盘踞在潘玉山的土匪银两的。” “唔!”小天点点头,钱能通神,此话当真有理。 “打!!!”六郎拽着小天指向老刘。 “哈哈哈哈哈!”老刘倒是被六郎逗乐了。 小天一拍六郎小脑袋:“胡闹!” “打打打打打!”六郎不依不饶。 小天不好意思的看着老刘:“刘老叔,不好意思!我家少爷平日里被宠坏了,整天胡言乱语,实在难以约束!” 老刘憨厚一笑:“小孩子嘛,越顽皮,长大了越聪明!这小家伙长得清新俊逸,以后定是状元郎的料!” “好了,”小天抱起六郎,对老刘说道:“刘老叔,上路吧!主子还等着我带少爷回家呢。” 言罢,不顾六郎吵闹钻进了车厢。 马车继续行驶。 车厢了,小天极为赞赏的看着六郎:“小东西!还不韵世事,直觉判断就这么惊人,不错,是块好料子!” 六郎的反常,小天又岂会没有察觉? 在汉中外城租赁马匹时,周围淡淡的杀气已经让小天察觉个清清楚楚了。 首先,二十两纹银的马匹租赁费用,谁会付?!有二十两纹银不能自己买一匹吗? 遇见野兽?一条人工的羊肠小道,一般野兽根本不会靠近!真要是野兽来了,你租了他的马匹,野兽又不识字,管你是什么势力? 怕在路上撞见土匪?土匪要是忌惮你的招牌还当什么土匪?你有钱自己不去当县太爷,在这里做这狗屁生意? 别说像小天这样对于周围气场变化极其敏锐的绝道大圆满高手,就是稍微有些逻辑的人都不会上这个当! 至于小天为什么要上马车?雄狮会在乎几只绵羊的围剿么?开玩笑!!将计就计,搭个顺风车罢了。 到了酉时,深秋的天色已经开始黑了,尤其是在荒山野岭之中,早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了。 小天耳朵时不时的微微抖动,心中暗暗冷笑:“三十个人!实力还不赖,在林间穿梭的速度与马车基本无异。” “刘老叔,停下马车!”小天掀开车帘,唤了声。 老刘大声道:“公子,这个时候停车不太好吧。再往前十里路会有一座破旧寺庙,咱们今晚可以去那里歇息一晚。” 小天淡淡一笑:“刘老叔,只管停车便是。你再这样驱马赶路,我怕你的那三十个同僚还没来得及杀我……就会先累死!” 老刘大吃一惊! 面对生死,能这么轻描淡写说出这样话的人……该是怎样的人?!这少年,绝对不是自己和同伴们可以抹杀的! “律吁吁~~~~”老刘刹住了马头,停下疾驰的车身,三十条黑影‘倏倏倏’从天而降,团团围住马车。 一股肃杀之意在林间弥漫。 “和珅派你们来的吧?”小天随意道。 其实大概缘由小天心中也是有数——昨日他在毛羽凡那里冒充微服私访的内宫大臣,和珅手下那几个官差大约回去和他说了此事,和珅怕自己乌纱不保,故想在荒郊野外将小天灭口。 “杀!”面对小天的问题,老刘自然不予理会,只是冰冷的吐出一个杀字。 树林内蓦地飞起无数惊弓之鸟,兵戈相交的尖锐声四起…… 片刻功夫,树林再次恢复了寂静。 小天踏过死尸,饶有兴致的看着老刘,道:“你明知就靠这些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的杀手来斩杀我是根本不可能的,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老刘心中悲怆,黯淡道:“杀不了你,回去也是死!” 小天摇摇头:“也是,干这一行的,见不了光。接了任务,要么完成,要么死。不知老叔可否送我返程?” 老刘一窒:“公子返程作甚?” “宰了和珅!!!!” 第十五章 清官的奸诈 大乾公历,十二月中旬。 历经一个多月,小天已经到了鄡国以东的朔方郡边境的流石镇。 当日,小天遭遇暗杀,旋即便回头,在夜黑风高的晚上,将鄡国国都六大幕僚之一的和珅,在其衙门将他凌迟,将其被抽筋剥皮,死相极其骇人的尸体悬挂于衙门正门门口,并用和珅的血在衙门大门上血书一份:对于无耻的人,就要用无耻的手段! 第二天一早,中鄡国国民所见此惨景,无一不是感到震慑。震慑之余,倒也大快人心。 当人,此时也引起了鄡国内宫一片哗然!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放肆,在自己的国都内,将一个官至六品的官员神不知鬼不觉就这样给宰了,还昭然天下?!无数大内高手倾巢而出……最终闹了一个月还是不了了之。 小天这一举措,倒不是因为那和珅妄图截杀他而把他惹恼了。其实,当和珅派人暗杀小天时,小天便知此人心黑胆大,若是自己这么一走了之,极有可能毛羽凡一家会受牵连。所以,还是斩草除根,以免了后患。 那老刘得知小天想折回宰和珅,自然乐得送他回来。小天的手段他也是看到了,想潜进一个衙门杀个小小县太爷那是十拿九稳的。杀了和珅,等于他没有主子了,没了主子,自己暗杀任务不成,也没有人会降责于他,自己这命也保全了。 而其他汉中大小官员道听途说,还真就把小天当成了内宫皇上钦派下来差贪污的高手,再看到和珅那凄惨死相,一时之间噤若寒蝉,收敛了许多。 鄡国皇上一看底下贪污之风竟因为一个和珅而收敛许多,倒也乐得轻松,装模作样的说要严惩凶手,结果雷声大雨点小,一个月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流石县,朔方靠东的一个农业重县。 小天途经此地,发觉这边的乡民相对而言倒是比较富庶。与乡民闲聊之余,小天得知这边倒是真正的出了一个清廉的县官,据乡民介绍,这县官名叫周广汉。 以周广汉一个从五品官员来说,朝廷一年给他的供奉不过二百两纹银。这二百两纹银他给底下的各路官员散发薪水后,据说还不到年关,自己就真的两袖清风,喝西北风去了。若不是乡民救济,周广汉真的会饿死,这不是开玩笑的! 当然,周广汉也有奢侈的时候。每逢八月初二,他便会亲自去集市,买上二两猪头肉,年年如此,后来乡民才知,那天是周县令老母诞辰之日。 小天听了周广汉的传言,心中大为震惊!当官当到这份上,真的可以说俯仰不愧天地了!当即便想见见这浩气凛然的真正父母官。 小天来到周府,见门口有一老翁正举着一刷子在外墙边上鼓捣着泥浆刷破损的墙壁呢。 “老丈,”小天走上去去拱手问候道:“小侄乃周县令的老家熟人,今日路过流石县,特来拜访探望他老人家,还望老丈帮我禀报一声。” 老翁停下刷子,转身抬眼看向小天,凝视了一会,冷冷道:“你就是周老爷说的他那个最近要来拜访他的远方表侄的儿子吧?” 小天点点头:“正是小侄。” “人不在!”老翁答完也不理会小天,继续自顾自刷墙了。 小天露出狡黠坏笑:“周叔您跟小侄开玩笑了。” 老翁闻言稍稍有些讶异,暗忖:这小子倒是机灵!站起身道:“你怎确定我就是周广汉?” 小天搓搓鼻子,笑道:“小侄今日来此并无恶意,只是听闻周县令两袖清风,故想来瞻仰一下。” “哼!”周广汉冷哼道:“作为一个县令,我只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就好像一个农民尽自己的本分种好庄稼,有什么值得瞻仰?你怎么不去瞻仰那些农民?小友有什么话直说,能为你做主的,我自然会帮;若是想徇私枉法,恕不远送!” 果然是刻板之极!小天心中暗道,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农民尽本分,是因为他除了尽本分,也只有尽本分罢了,他们没资格不尽本分!而周大人你……五品官员,官衔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这日子过得还不如百姓,是否太过于苛责自己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广汉见一个屁大的孩子居然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聊官场,倒是来了兴致。 “周大人千万不要误会!”小天淡淡一笑:“我可不是谁谁谁派来拉你下水的。” “那你来所为何事?” “学习!”小天正色道。 第十六章 帝王心术 像周广汉这样清廉的官,在其他官员中,是另类的,不合群的。对于这样的官,其他官员见到他,自然视为异类。而对付这样的‘官’,两个方法:一:拉拢,拖着他一起下水;二:除掉,或者弹劾,让他回家做农民。 小天深知:当贪官要奸诈,而当清官更要奸诈! 这世道,贪官和清官的比例九成九比一都不止。那些清官要面对的可能是数量多于他们十倍的贪官! 如此这般,没有脑子的清官,便被贪官同化了;没有脑子却还要坚持自己原则的,被弹劾回老家了;而像周广汉这样既坚持自己原则,又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的人,一定有他自己的手段! 而这手段,或者说这种行为在官场上,讲得好听点,叫坚持原则;讲得不好听,叫不识时务。 可周广汉到底是如何在不违反自己的原则下,在官场上如履薄冰,步步惊心,却又总能化险为夷的呢?想必周广汉论起奸诈,论起手段,比之那些贪官们胜了不知一筹! 而这种奸诈,这种手段,这是小天想要知道和学习的。他坚信,这在他以后的道路上,如果想走的更远,这是必不可缺的。 “学习?”周广汉倒是看不太透面前这个小鬼了,他其实看问题并没有小天想得这么透彻,实在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是这个少年值得学习的,而且在他看来,他身上的这些品格,这少年学了也没什么用。 “对!学习!学您的‘奸’!”小天开门见山道。 “哈哈哈哈哈!”周广汉能在那些奸臣之中周旋这么久,自然也不是笨人,小天的话让他茅塞顿开:“老朽倒是小看了你啊!不简单,以你的年纪,实在不简单啊。” 小天颔颔首,洗耳恭听。 周广汉微微抬头,举目遥望,似是陷入回忆,神色有些暗淡:“其实,老朽并没有你想得这般厉害。官场既战场,各种阴谋阳谋让人防不胜防!并不是说你在一个明君座下当差,只要自己清廉,便可高枕无忧,更别说是昏君了。” 小天剑眉微微一颤:“既是明君,当差的只要自己高风亮节,实实在在为天下社稷办事,怎会还有顾虑?” “这便是所谓的帝王心术。”周广汉淡然道:“无论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帝王,不管其是明君还是昏君,手下大臣们都是以贪官居多。昏君且不去多说,那些所谓的明君,心中自然有数,哪些是真正为了天下社稷的功臣,哪些是贪污腐败的恶臣。但是无论是哪位帝王,永远不会将手下那些腐官斩尽杀绝,你能想得出是为什么吗?” 小天蹙眉沉思,似是有所领悟,犹豫道:“相互牵制?” “你果然聪敏!”周广汉赞赏道:“制衡——这是帝王心术最核心的两个字!手下臣子相互牵制,不让一方势力独大,更便于帝王的驾驭。而我所做的,仅仅只是利用了这一点。” “对于帝王来说,忠臣和昏臣只有一个区别,人才和奴才!人才用来办事,奴才用来献媚。人才和奴才的‘高低搭配’,既能够‘办事’,又能够避免‘篡权’。人才有了奴才的监视,也就难以谋取私权(帝王不怕谋财,就怕夺权!);而奴才并不负责实际事务,也可以避免‘坏事’。” “当然,什么人是人才,什么人是奴才,怎样权衡这其中的平衡,就看帝王是明是昏了。把奴才当人才,没有人才主导实务,难免出现庸人治国,其下场可见一斑;没有奴才监督人才,单纯的‘任人唯贤’,久而久之,难免出现‘大权旁落’!要知道,能够‘彼可取而代之’的,可都是人才中的人才!而奴才是没有实力叫嚣‘大丈夫当如此’的。” “一个高明的帝王,必须君子与小人,人才与奴才并用,在自己为主导的情况下,尽量保持平衡。” 周广汉一口气解说了君王心术的最关键的平衡。 小天恍然大悟——自以为自己穿了几年军服,对于官道也是了如指掌。今日闻周广汉一席话方知自己连皮毛都没有了解。 这样,小天对于周广汉这样的异类为何至今在官道屹立着也了然了。其实他的方法说来也简单,当然,做起来未必简单。 以周广汉的身份:五品官员,自不可能在朝廷掀起什么风浪,他上面一定有人,而且是属于人才那个阵营的。而他,自有他那个级别所需要牵制的对手。周广汉所需要做的,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让别人抓不出他的把柄(而他确实清廉,也没有什么把柄好抓),他却要尽量多的去搜集别人的把柄,不需去点穿别人,除了万不得已之时,以起到制约作用。 所谓官官相护,周广汉在下面帮‘上面’的人搜集他人的罪证,往往可以从一个点牵出一个面。而这样的工作无疑是很危险的,但‘上面’的人自会保他。 其实周广汉倒真的是为民而忧的好官,但他想坚持自己的原则,坐在这个位置上为天下社稷忧心,只能身不由己的卷入‘官道’这个可能比沙场更危险,杀人于无形的漩涡之中。他立足的根本,就是上述所说的:利用帝王心术中‘制衡’二字,虽如同陷入狂风巨浪中的孤舟摇摇欲坠,却总是保持着不被大浪掀翻,卷入黑暗的海底。 小天闭着眼,细细斟酌回味着周广汉的每一句话,似乎在这字里行间之中,还有什么更为玄奥的东西,自己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是什么呢?——小天如是想到。 “是智慧!当你有真正的智慧时,这里面的玄奥你自会了然。”周广汉像看穿了小天心思般脱口而出。 “智慧?”小天不解:“‘真正’的智慧从何而来?” “精准的判断力。” “那精准的判断力又怎么得来?”小天又问。 “丰富的经验。”周广汉回答。 小天此刻终于顿悟,不需再问。 ——丰富的经验,来自错误的判断! 当一个人能一次又一次的从自己错误的判断中有所领悟,便会拥有真正的智慧。 与周广汉这短短一席话,小天心中又明澈了不少。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在没有爬到自己所定的最高位置的时候,随波逐流是个不错的选择。”小天知道自己不是周广汉,他们的目标完全不同,自然看待事物的方式也有偏颇。 第十七章 左澈 拜别周广汉,小天继续往东,一路上将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斟酌着,一些本想不通的,又了解了些许。 鄡国,岭东郡,这是鄡国东部边境地带。这个地带,也已经不是善男信女可以轻易踏足的了。 由于岭东郡与中州几乎是连在一起,沾了中州的光,这里也基本等同于三不管地带。杀人、放火、走私、贩卖人口在这里属于是很光明正大的生意。小小一个鄡国可是不敢跟中州死磕的。 此时已是立冬,天气寒冷,小天早已为六郎裹上了虎皮棉袄。至于虎皮是哪里来的?当然是某只不开眼的老虎拿那小天和六郎这两个粉嫩嫩的孩子打牙祭,结果悲剧了。 当然,以小天的缝纫技巧,与其说六郎身上裹着的是虎皮棉袄,还不如就说是一张虎皮绑在了六郎身上,可笑的是,六郎屁股下还有一根长长的老虎尾巴! 厉害的是,小天竟然拿那只倒霉老虎的头皮给六郎作了一定栩栩如生的虎头帽,很是霸气!若不是这厉害霸气的虎皮帽,六郎根本不愿意穿那该死的虎皮棉袄! 远远望去,就好像小天是一个猎户人家的孩子,背上扛了个刚刚被打死的小老虎,走在街道上很扎眼,极为引人注目。 市集上,小天在这里看到了许多以前在大乾根本就是不可能光明正大出售的一些地下买卖。比如大麻、比如奴隶、甚至一些其它国家的官银! 就拿官银来说,所谓的官银,是用来入库的。也就是每个郡的税收,财政收入。必须刻下官银标志的字样或图案。方便入国库管理。官银的主要用途在,军饷,官薪,宫用,各地建设,赈灾等支出。 而这里的官银大约是被什么人抢了被放在这里贩卖。基本就是十两官银你拿五两银子就能换到。换到后,自己找地方溶化一次,炼出新的银锭或者银块,这就是碎银的主要来源。而碎银就是实打实的一两银子就是一两银子了。 这种做法,换在一般的国家里,那是株连九族的死罪!大约也只有靠近中州这些险恶地方的刁民才敢这么做。 小天看的咂舌,要钱不要命啊! 经过一个人贩子那边,小天背着六郎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些年纪不一的可怜人。这里面上到七十多岁,下到三四岁,应有尽有! 那人贩子看小天一身麻衣,背上还背了个连衣服都买不起,挂着虎皮的婴孩,很是不满:“滚滚滚!小屁孩子!再看老子把你们也关进去卖了!老子可是暴脾气!” “打!”六郎自打戴上虎皮帽这逆天装备,脾气也是见涨! 小天也不理会这人贩子,他眼睛在牢笼内转来转去,把手一指:“这个人多少钱?” 人贩子一愣,没想到碰到了公子哥啊!自己还没介绍,这小子随便看看就准备出手买了! 他顺着小天手指的方向回头一看,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 这个少年倒也奇怪,不声不吭的坐在角落。脸上没有惊恐,看到有人要买他也没有任何希翼的表情。 人贩子顿时眉开眼笑。这小子是他这次外出采购奴隶回程时在路上捡到的一个小乞丐。这小乞丐脾气怪得很,不声不响,脾气很是暴躁!回来的路上因为有奴隶和他抢饭吃,竟将那人活活打死了!把人贩子气得不行,想直接宰了这小子,但一想,宰了他亏的是自己,还是忍忍吧。 有人想要这烫手山芋岂有不给之理?!人贩子红光满面,笑得脸上的法令纹挤成一团,让人看着揪心,还不如不笑。 “小少爷,”人贩子扭头瞬间露出为难之色,看向小天:“不得不说,您真是眼光毒辣,一眼就将我这里档次最高的奴隶给看中了。这小子可是出身书香门第之家,别看他年纪小,四书五经可倒背如流!关键是你看他这体型,健硕吧?一拳打死一只野狗不成问题!” 小天看着骨瘦如柴的孩子,冷哼道:“废话少说,多少钱?我只给你一次报价的机会,要是你错过这唯一的报价机会,我拍拍屁股走人!牢里那熊孩子,我相信除了我,你烂在手里也卖不出去!其实我对这孩子也没甚么兴趣,只是想让他帮忙背我背上的这个婴孩。” 人贩想抬价的心思被一下看穿,顿时泄了气。面前这少年说的字字在理,牢里那个臭小鬼还真不好卖!脾气臭,人又瘦,买他回去等于又多了个爹。 “要不一两银子……小少爷你看成不?”人贩子小心翼翼问道,生怕逼走这个小凯子。 “六郎咱们走!”小天不由分说,拍拍屁股走人。 “哎哎哎~~~”人贩急了,连连喊道:“半两,半两!!!” 小天头也不回,大步流星,根本不理他。 “两钱!两钱好了吧?”人贩子迫不及待要把牢里那瘟神送走,下血本了,反正捡来的,没有成本:“你再压价我也不留了,靠!” 小天止住脚步,回头露出很二很天真的笑容:“成交!” 就这样,小天的队伍里,又多了个小乞丐。 “小鬼,”小天问道:“叫什么名字?” “左澈。”小乞丐狼吞虎咽啃着小天刚买的满头淡淡道。 “坐车?这名字起的很贴近生活。”小天说道。 “是左澈。左边的左,清澈的澈。”左澈略有不耐。 “这样啊,名字挺有诗意的。” “是这样的,你要是没什么话说,可以不用没话找话,我不会觉得尴尬。”左澈冷冷道。 “那好吧。”小天有些无可奈何,把一身虎皮的威武六郎从背上取下,递给左澈,道:“这个孩子以后就是你背了。” 六郎摇头晃脑,屁股上的虎鞭迎风而摆,怎是一个霸气可以形容? 左澈二话不说,一把将六郎抗到自己背上,连走路都变得稳定了许多,似是害怕颠簸会让背上的孩子不舒服。 这孩子,我没有看错。虽是冷淡了些,但办事还是很细心。若有可能,他会伴随着六郎一起成长。 小天看着前面左澈孱弱的背影,这般想到。 第十八章 擅入者死 大乾公历一百二十一年,惊蛰。 历经五个月,小天带着六郎,终于是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中州,这片世俗界中最为混乱的界地。 在这里,没有法律,没有所谓的公道,想在中州立足,唯有靠拳头! 中州南部,无法山脉。 只有越过无法山脉,才算是真正进入了中州。 小天带着左澈,六郎在山岭间攀爬。左澈背着六郎,额头上满是汗水,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显得十分疲倦。虽然六郎不过二十斤不到,但是连续五个时辰的翻山越岭,使得左澈还是狼狈了些。 左澈也不说话,只是咬着牙关。小天视若不见,背着用麻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盘龙枪,在前面开路。 对于左澈这个孩子,小天虽从没说过什么,但是他坚毅的性格,还是让小天极为欣赏的。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小天吩咐,他必尽全力,不管完得成完不成。 攀爬在无法山脉,小天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没有那个王朝愿意染指中州。就仅仅这山脉,周遭一千余里,高达一万八千丈,极为陡峭。群山夹峙的一道道干壑,壑底巨石磊磊,实在是易守难攻的险地。 小天他们在一条似有若无的小径,杂草丛生,曲折往里延伸。本来已难辨认,好在已经有人践踏过,可以循着往里寻去。 “小天,这附近估计经常有人出没。”左澈难得的主动开了口。而且,他知称呼小天就为小天,也不叫什么小天哥啊、公子之类的,小天听得倒也顺耳。 “嗯。”小天也是察觉自己脚下的杂草生的不是特别旺盛,好奇道:“怎么,你害怕?” “不!”左澈干脆利落道:“我贱命一条,只是担心你和六郎。” 左澈也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煽情的语句,但所说之言,让人听得会感觉他非常的真诚。 左澈虽不善言辞,与小天基本没什么交流,但这段时间来,他是可以感觉小天是个不错的家伙,从没把自己当下人,小天吃什么,自己就吃什么。除了交给自己背六郎这个强制性的艰苦任务。 “是啊,”小天叹道:“毕竟是中州,想必遇上的都不会是什么善辈。万一出事了,你只管自己跑好了。” 左澈闻言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跟在小天身后。 三个孩子依旧在山野间攀爬,光是一路上兽嗥鸟啼,各种不同的古怪叫声,响澈空山,也足使人听得毛骨悚然,大有杯弓蛇影,提心吊胆之感。 入山渐深,眼前的危崖峻岭,断涧绝望,也越来越多,密压压的参天古木,阴森森的及人茂草,差非小天在前开路,早巳无法通行!一天时间,就在群峰起伏中渡过,眼看夕阳衔出,天半浮云,幻出了绚烂无比的彩霞,鸟啼兽嗥,也越来越响。 “好了,找个稍稍空旷点的地方生火歇息吧。”小天见天色已晚,这山林还不见头,便打算休息了。其实他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左澈体力基本到了极限,还是就此作罢,歇一晚上了。 “不用!”左澈倔强道:“离出口没有几里路了,再坚持坚持,荒山野岭过夜,不安全。” “哦?”小天惊讶的看了左澈一眼:“你怎么知道离出口不远了?” “听鸟叫。”左澈淡淡道:“山岭深处的鸟鸣声有层层回音,而现在你再听,那鸣叫声极为清脆利落,没有一丝回声,表示前面不远有空旷之地。” 小天点点头。 关于左澈的过去,小天从来没有问过,左澈也从不曾问小天的来历,哪怕他心头疑惑重重。 正常情况下,像小天这样的少年还带个婴孩根本不会去中州这样的恶地。而且这连个家伙看着也不似亡命之徒,手头又有些银两。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小天他们便到了树林的出口。这片树林,一直接连到小山岗上,小天一路耳目并用,登上山岗,纵目四顾。但见山顶地方不大,略呈长形,但到了山后,山岭又迤逦向北,连接另一座山头,不但山势高峻,一片树林十分茂密。而这座小山顶上,却可以一目了然,只有疏朗朗一、二十棵松树,生得挺直高大,中间是一块小小平地,还有几方长满了石藓的巨石,或横或立,散置得颇具古趣。 下了山岗,竟有一石崖。石崖上果然镌着海碗大的“擅入者死”四字!朝左首一个洞窟上去。这可不是一条盘曲而上的石级,而是洞中有洞,窟中有窟,一个接一个串连而成的山腹秘道,有时须攀登而上,有时却像一条走廊。 “打!”披着威武虎皮的睡神六郎醒了,看着石碑极为不爽,虽然他也看不懂上面是啥意思。 “擅入者死?”小天来了兴致:“左澈,六郎给我背吧,咱们进去!” 左澈这次没有推辞,他的确体力几乎不支了。 却说三人穿行山腹石窟,足足走了顿饭工夫,陡觉眼前天光微亮,原来跨进另一个岩洞,前面已是出口。 这座洞窟之中,比旁的洞窟,多了一件东西,那是石窟中间的地上竖立着一个三尺高粗逾手臂的铁椿,椿上有一个大铁环,贯连着一条铁链。铁链委弃在地,铁锈剥落,足有十来丈长。 而锁链所指之处,是一条破败不堪用枯木随意建造的小桥。小天顺着木桥一眼望去,对岸也是一个小山洞,但有铁门阻着入口。 小天背着六郎率先过去。左澈看着自己脚下残败的几乎随时会一脚踏烂的朽木,以及深不见底的深涧,不由一阵哆嗦。 小天也不催,只是安静的在原地等着。 一炷香……两炷香…… 不过十余丈的木桥,左澈整整花了半个时辰。 小天看着面前阻住自己去路的铁门,敲了敲:“有人吗?” 半晌也没人回音。 “看来进不去了。”左澈有些懊恼。 “打!”六郎怒了! “轰~!!!!” 一声裂帛般的巨响下,一颗颗硕大山石从山顶滑落,激起滚滚烟雾! 左澈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地震?山崩? 浓烟过后,左澈看到了他有生以来最为震撼的画面——那一丈高,一分厚,重逾千斤的铁门竟被轰成了粉碎! 而这一切,只是靠的只是一对拳头! 第十九章 恶人谷 六郎摇头晃脑,脸上竟露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狂傲表情,一股俾睨天下的霸气喷薄而出,彷佛这铁门是他轰开的!大约在喷发霸气时太过凶猛,随之而出的……还有一个响屁! “现在畅通无阻了。”小天负手而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强忍着要掐死六郎的冲动,在左澈震撼的双眼中,誓将装逼进行到底。 震骇之余,左澈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跟着小天,也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铁门之后,果然别有洞天,里面竟是一个极为广袤的谷地。 “恶人谷!”小天看着谷口一立碑上戳刻着三个仿佛是鲜血构成的殷红大字。 左澈举目环顾,但见内里二三十户人家。谷内有一条小河,把村子划分为南北两岸。在南岸一个小河湾的边上,围着一排土垣,三间瓦屋,院子里还透出荧荧烛火。 院子里面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人,迎着小天他们走来。 左澈虽有不安,心中胆怯,却还是勇敢的站到小天前面,护住他和六郎。 一个麻衣老叟,一个黄衣少女。 麻衣老叟瘦高的个头,额头和脸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身上穿着一件罩住脚跟的黑色棉大衣。大衣好像从来没洗过,变得油亮油亮的了。看到他,小天那些小店小铺里的管帐先生。 一个黄衣少女年约十三四,笑吟吟的站在老叟右边,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在各人脸上转了几转。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老丈!”小天拱手问候,左澈则一脸警惕的看着恶人谷出来的两人。 “谁是你老丈?”黄衣少女抢言道:“哪来的两个叫花子?背上还背着个宠物?” 叫花子?!宠物?!老子富二代好不好! 六郎又怒了,揪着小天头发:“打打打打打!” 黄衣少女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一只小老虎居然开口说话了?! 待得她定下心绪,仔细一看,那只小老虎原来是个婴孩,不由乐得哈哈大笑! 老叟也不说话,似笑非笑,目不转睛的端视着小天,看得他有些发麻。 “小友前来我恶人谷所为何事?”老叟终于开了口。 小天答道:“想去中州中心处,贵地只是经过。” “去中州怎么会莫名其妙经过我恶人谷的?你只要沿着无法山脉一路朝东北方向走便到了!”黄衣少女似乎很喜欢说话,也不认生,全然不似她清秀的外貌,很是泼辣:“此事必有蹊跷,爷爷你怎么看?” 老叟宠溺的抚了抚少女头发,似乎对此无可奈何。 “那可能是迷路了。”小天盯着这泼辣少女,恨不得把她就地阵法一百遍啊一百遍! “迷路~!!迷路你就能把别人家大门轰烂了?你很威风是不是?!”黄衣少女指着小天鼻子就骂,小天欲哭无泪。 “瑶儿~~”老叟笑眯眯的弯腰在黄衣少女的耳边悄悄说了点什么,顿时这泼辣小妹仿似如遭雷殛,怔怔的看着小天,眼中竟有一丝羞怯之意。 搞什么?小天被她一百八十转弯的态度吓了一跳,旋即想到:哼!这丫头也不过俗人一个!到底还是被我无可挑剔的英俊外表所征服了。 “小友~”老叟笑道:“如不嫌弃,今日就在我们恶人谷住下歇息一晚罢。” “正有此意!”小天这厮倒也不客气。 那黄衣少女也不知听到老叟跟她说了什么,此刻安静温和的像小猫,躲在老叟身后,是不是还偷偷瞄上小天两眼,眼中竟是柔情。 “六郎,”小天悉心教诲道:“长的帅,就是棒!” 如果你也算帅,本少表示毫无压力——虎皮六郎如此想到。 三人就在老叟的家中住下了。 六郎和左澈睡得很香,小天盘腿而坐,领悟着属于自己的道。只是至今为止,他根本毫无头绪。 “嗯?”小天眼睛一睁,轻声站起,推开门,那迎接自己的老叟正端立在门外,和蔼的看着自己。 “老丈可是有事?”小天问道。 老叟呵呵一笑:“雪泽小友,不知可否方便来我房间一叙?” “哈哈!雪泽?”小天眯眼微笑:“好久没人这么叫过我了。也好,我就随老丈拉拉家常。” 小天可以很清晰的感觉到,老者没有一丝恶意,他倒也不担心六郎和左澈的安危。而且,知道雪泽这两个字的,想必世俗之中,没人敢轻缨其锋。 一间厢房,一盏孤灯。 两人席地而坐,品着茗茶。 “雪泽小侄,”老叟自我介绍道:“老朽姓林名易,是这恶人谷谷主。方才那不懂事的丫头是我孙女,林之瑶,让小侄见笑了。” 小天看着林易神光湛然的双目,深觉此人极不简单,但以自己的实力而言,倒也是不惧谁人,淡然道:“老丈客气。大约小侄记性淡薄,倒是不曾记得与老丈有过一面之缘,老丈怎知我叫雪泽?” “大乾战神,天下谁人不知?即便是我们这距离大乾偏远的地方,梁雪泽这三字也是如雷贯耳!”林易笑言。 小天摇头淡笑,自己一路从大乾出发至今,也不见得有人认出他来,林易这番恭维话他自然不信。 一宿过后,天色微亮,小天推开了林易的房门,回了自己的厢房。 昨晚与那恶人谷谷主林易聊了一宿,也是对恶人谷有了些许了解。 这恶人谷,乃是中州最大势力:旅团下属很重要的一个情报机构,也就是天机堂的总舵。 这中州其实也非外人谣传的那么玄乎。居住在中州的人,确实大都是一些被俗世所抛弃,或者驱逐的人群。 但是久而久之,这些所谓的恶人,也有七情六欲,在中州札地团居,渐渐的也会有很多出生在中州的孩子。这些孩子长大后,也一样会有后代。在这样世袭延续下诞生的孩子,对于外界的排斥心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渐渐淡化。 而在外人眼中,只记得百余年前的那些凶恶之徒,所以没有人敢轻易踏足这块是非之地,并告诫自己的后辈也不要踏足。时间长了,中州也在世人眼中越来越神秘。 第二十章 战林易 对于那些从中州出来的人,世人有两个极端:要么敬而远之,要么处处打压,誓要将其赶回中州。 而中州人却是来者不拒,只要是被外界世俗不被认可的,或是一些想远离尘世的落魄之人,中州都欢迎。但是有前提,必须在左耳下端的颈脖处纹上一个‘中’字。这个‘中’字只要纹上,衣服什么的是掩盖不了的。走到哪,都知道你是中州人。 进中州易,出中州难。不管你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还是碌碌无为的小人物,只要想脱离,那是会被追杀一辈子的。 小天到了中州会被刻上‘中’字么?那就要看谁拳头硬了! 但是中州有一个连中州人都极为忌惮,不敢轻易踏足的地方——流魂街。那里的人,是连中州都无法容忍的一些异类中的异类,据说旅团的几位创始人,就是流魂街出生,这个暂且不表。 昨晚,林易问道小天去中州的原因,小天也如实相告。 林易的建议,让小天起了一丝犹豫。 “以你的身手,把六郎带去中州磨砺,保全他性命自然没有问题。不过中州虽没有世人所说的那么玄乎,但是中州毕竟是中州!那里人性的阴暗,还是比较不适合小孩的成长。若是一个孩子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下耳濡目染,长大后,性格会变得古怪不合群。当然,你若是打算就此让六郎在中州生存下去,倒也无妨。但你说希望这孩子以后能走戎马生涯,还是等六郎身性稳定,有了自己的判断后,再试着让他踏足中州。” “而且,待得六郎长大,我们恶人谷也不是没有给六郎磨砺的机会。天机堂的任务,可有的是!里面不乏一些九死一生的任务。” 小天觉得林易说得非常在理,犹豫着是不是先停下脚步,就让六郎在这里度过他快乐……哦,不!苦逼的童年? “战神少侠……”就在小天思考权衡之时,林之瑶怯怯的声音在他背后幽幽响起。 “唔~干嘛?”小天问道。 他算是知道了这泼辣的林之瑶昨天对自己态度转变的缘由——原来当年自己在边关横扫千军、眺仙观力挫公孙浩宇、鹿川洲镇压各大暴乱门派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作为情报机构的天机堂总舵:恶人谷。 这妮子整个一假小子,棋琴书画不会,对于舞刀弄剑却是兴致勃勃。像小天这样近乎传说一样的战神,自然推崇至极! “早饭。”林之瑶双颊绯红,低着个小脑袋,把手里盘子递给小天,哪里还有昨天气势凌人的得意模样? “嗯,谢谢。”小天看着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来了食欲。 完成了自告奋勇的任务,小丫头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跑了…… 厢房里,小天看着正在给六郎喂食的左澈说道:“咱们就在这里住下了,你有意见么?” “没。”左澈自从看见小天一拳轰烂铁门,对他早已视若神明,决心一辈子跟随小天,哪里还会有什么意见。 “嗯。”小天对于左澈的惜字如金早已习惯:“想习武吗?” 想习武吗——小天淡淡四个字,在左澈听来却是重若千钧! “想!我做梦都想!”左澈的眼中射出耀眼的毫光! 小天点点头,道:“今天再好好享受一下悠闲的人生吧,我明天开始教你。” “今天不行吗?”左澈动容之间,竟是失态的拉住小天的胳膊,急切道。 小天笑笑:“行!” 从此,恶人谷内每天都有一个消瘦的身形,孜孜不倦,其修炼手段之惨烈,令人侧目。 小天闲暇时,便搀着六郎,看着左澈挥汗如雨的身影,时不时会想起自己幼年时,在聚英馆与林承泽一起肆意挥洒的时光。那时候,笑容是开怀的。 “左……澈哥哥!”六郎小手直直的指着苦练中的左澈。他已经能开始结结巴巴的说几句话了,而直立行走,早就没有什么问题。 “嘿嘿~~”小天坏笑道:“别急,你好日子也没几天了。到时候别叫唤,盘龙枪可是你选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对于自己的‘道’,小天依旧没有一丝进展。 这日,小天站立在小河边,脑海尽力的回忆着摩云塔那络腮胡的拳法。一个个画面不断地被反复重播着,就如同电影般时而快进,时而慢播……他隐隐之中能感觉到络腮胡所走的道路,就是自己决意要走的道路。 毫无头绪之下,小天舞起了自己许久不曾练过的形意四动。当年小天回到祖寺在山上闭关时,已将四动全部完美融合在了一起。如今使出,仿佛如同怪物一般,那对拳头时有猛虎下山的气势、时有猿猴的灵动、时而如蛇信吞吐,疾如迅雷、时而又似野鹤诡异之极! 整套拳法不带一丝一毫拙力,至虚至无! “不愧战神之称,当真可谓天纵之才啊!”林易在远处看得心惊肉跳,眼中却射出火热的战意! “雪泽小侄,接招!”林易实在忍不住喷薄战意,喝声才落,一只干瘪右掌,已对准小天遥遥劈去! “好惊人的速度!”小天吃了一惊,早知道林易不简单,可此刻见他真正出手,方知自己还是小看这老叟了! “林老叔当心了!”小天右手伸缩之间,骄指如乾,向林易咽喉点去。 猝然出手,话声人耳,林易只觉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百忙之中赶紧横掌一挡! 小天右手被挡,左手直接一记简简单单的炮拳,对准林易胸口捣去! 林易毫不避讳,也是一拳! “轰!”宛如平地霹雳! 小天和林易两人同时被轰飞! 这稍纵即逝的战斗让在不远处苦练的左澈根本看的傻眼了——小天和林易的动作,他根本捕捉不到! 林易连连后退数丈,才稳住身形。 遥看小天,比起林易狼狈了许多,整个人被轰飞麻衣被林易激起的拳风绞成粉碎,露出满身都是刀疤的上身,那精瘦,却透着爆炸性力量的身躯。 多久了?小天在单挑之中竟然拉了下风?! 第二十一章 神器逆袭 “雪泽小侄没事吧?”林易见小天有点狼狈,吓了一跳! “呵呵~~”小天一跃而起:“还好,没事!林老丈当真厉害!小侄受教了。” 林易客气道:“当真是英雄出少年。以小侄这般年纪,这身手实在是骇人啊!老朽也是好久没有打得这么爽快了!” 小天恭维道:“林老丈,反正小侄在您这里还有的打扰,今后,小侄会时常向您讨教两招的。” 两人相互吹捧了一会,林易便被人叫走处理公务了。 “实力还算不错,绝道初成,大约是炼气三层左右的实力。”小天就像一台精准的计算机,将林易的实力分析的非常透彻。 是的,小天刚刚只是佯败。他想探探林易,以及这恶人谷的底。毕竟自己当年在大乾镇军中任职之时,得罪的势力实在太多,想要他命的人不在少数。 可这林易非亲非故,对自己却是这么客气,小天担心其中有诈!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可如今身边还有六郎和左澈,他们的命,自己是要保证的。 今日他故作不敌,就是想看看:若是恶人谷觉得他们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会不会对自己以及六郎左澈有所觊觎。毕竟,这里可是中州,都是些没有王法的亡命之徒。 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小天倒是没有发现端倪。恶人谷内的四十余人对自己一伙还是相当的客气。 这的确是小天多虑了。 恶人谷律属旅团,而殷少商的实力在旅团的档案中显示的是——绝道圆满。当年小天与殷少商一战,别人不知道,旅团却是凭借自己无孔不入的情报网查探个清清楚楚。小天能力挫绝道圆满的殷少商,那实力绝对毋庸置疑! 林易心中也知道,与小天一战,对方是留手的。 而以林易为首的恶人谷对于小天如此客气,甚至帮他忙,不过是想拉拢他而已。当然,若是不能拉拢,也千万不要为敌。让小天这样级别的人物欠自己一个人情,绝对不是什么坏事。 就这样,小天一行三人在恶人谷就这样待了下去。伴随着六郎与左澈的成长,小天日子也是悠闲。 三年后,大乾公历一百二十四年,三月。 小天二十一,左澈十一,六郎四岁。 对于六郎与左澈的栽培,小天觉得年少时,殷少商那一套相当有效果,便一并加在这两个孩子身上。看着他们,小天时常想起他和林承泽,而六郎和左澈简直就是当年翻版的自己和林承泽。 关于武道,左澈当真是与林承泽如出一辙,每日都是那张面无表情的扑克脸,孜孜不倦的苦练,时不时的老是去骚扰恶人谷那些居民,要求和自己对战。 至于六郎这坏小子,小天从他十五个月开始锻炼他的柔韧性,两岁开始进行基础的力量训练直到如今。 这家伙,真是继承了匡少所有缺点,除了长相。在谷内坑蒙拐骗讨要零食,修炼时候想尽一切办法偷懒玩耍。每天勉强完成小天布置的力量训练后,就在谷内兴风作浪,集结几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小孩,以自己为首,形成一股恶势力,常常将恶人谷搞得鸡犬不宁。 可喜的是,由于六郎过剩的精力,小天不管怎么布置力量训练,有时候小天想想以这货的年纪,有些任务连自己当年恐怕都完不成的,这家伙总能如期完成,然后继续在谷内捣乱。 此子如今嚣张跋扈的气焰越来越旺盛,小天也已经觉得难以控制他了。 “小天叔,”这天六郎又带着几个小狗腿子来到小天屋子:“我的神器呢?让我小弟们开开眼,省的他们以为他们老大是吃干饭的。” 小天正闭目冥思,关于创道的事情,三年了,依旧没有一丝进展,但是他的外功又是上了几个台阶。 “不是横在那边角落吗?自己拿去!”小天眼也没睁。 “跟哥走!”六郎一眼瞟向孤单靠在墙角,用纱布裹着的盘龙枪,对手下挥手豪气道。 待得六郎上蹿下跳,好不容易将缠裹着盘龙枪的纱布解开,一柄黑的没有一丝光泽,隐隐有着浓烈血腥味的长枪浮现在众小面前。 “喔哦哦哦哦哦~~~~” 这些小家伙目瞪口呆看着满是龙纹的古朴黑枪,眼中竟是羡慕嫉妒恨! “大哥!耍耍!” “对啊对啊!耍两招让我们开开眼嘛大哥!” “大哥威武!” “耍耍?”六郎摘下自己虎头帽,眼中闪出火热:“好!尔等躲远点,今次老子便是要逆天了呀!” 如今这虎头帽早就烂的只剩骨头,六郎自己处理了下,去掉腐臭味,戴在脑袋更霸气,犹如是狂战士一般。 “喝啊啊啊啊啊啊!!!!!”六郎一把握住枪杆,额头蓦地青筋暴起! 小伙伴们吓了一大跳,微微往后连退数步,怕是被神器溢出的气息伤到自己。 “扑通~~” 众小额头爬上几道黑线…… “救命啊!神器反噬主人啦~~!!” 小天闭着眼也知道盘龙枪倒在了六郎身上,将他死死的压在地面了。 开玩笑!盘龙枪重一千四百斤,岂是六郎这只三脚猫举得动的?! 众小见自己主子遭到神器突袭,不由大惊,纷纷上前死皮八赖扳着盘龙枪……六郎都举不动,何况这几个孩子? “小天叔,出人命啦!救命啊……你再不出手,我今日便陨落此地了……唔啊啊啊~~~”六郎哭天喊地。 小天微微张眼,看着狼狈之极的六郎嘴角一弯,缓缓上前,俯视着这无法无天的恶势力老大:“知道自己错了吗?” “了然了然!!”六郎迫不及待,自己的小蛮腰快断了。 “那你说下个任务我该怎么安排?”小天笑眯眯道。 “……小的们,给我去找左澈!”六郎反应极快,知道小天这家伙又要给他加重指标,那可是比死还要难过啊! “嗯?”小天恶狠狠的扫了众小一眼,众小一惊,蓦地止住脚步,嬉皮笑脸,满是谄媚的乖乖站在小天身边。 “给我十天时间,我必扛起……盘……龙……枪……”六郎绝望了,这都是什么手下啊?嘴里白沫一吐,昏了…… 第二十二章 北荒异事 自六郎在众小面前颜面尽丢,老老实实加练几天力量训练,誓要在十天后扛起盘龙枪,倒也是刻苦。 左澈更不必说,如今实力之强,比之当年的林承泽也只是稍稍欠缺一点而已。左澈很奇怪,不用任何兵器,就练拳头!大约当日小天那一拳给他震撼实在太大!小天传授他的就是形意四动。 这段时间,小天愁眉不展,关于‘创道’的事情,真的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太难,太难了……时间在流逝着,可自己却…… 站在小河边,小天心中满是急躁,脸上的冷煞之气渐浓。 “雪泽小侄,何事让你如此焦躁?”林易不知何时站在了小天身后。 这几日小天的异常,林之瑶看在眼里,心中有些焦急,便告诉了林易。 小天没有回头,只是看着潺潺清流,良久,他长吁一声,叹道:“林老叔,你说,武道境界到了绝道圆满,是不是就算到头了?” 这孩子到了这个境界竟然还想再进一步?!林易微微一惊,旋即道:“不知小侄可否听说修真一道?” 小天摇摇头:“若我不想倚靠修真,却依旧想在‘武道’上更精进呢?” 林易深深看着小天侧脸,那张清朗脸庞上的透彻双眸中,有着一股温和的倔强。这种倔强,是不容妥协的。 “北部奴州。”林易吐出四字。 小天微微一讶:“奴州?” 他以前听觉达和他说过,那北部奴州都是些蛮夷土著,只是天气地理极端,人烟稀少,没人会去,所以极为神秘。 “不错!”林易坚定的点点头。 连修真界的人都不愿进入,只说这奴州神秘,难道这天机堂这些世俗凡人竟然对奴州也有染指,了解一二?! 小天被吊起了胃口,道:“老叔且详细道来。” 林易也是低头俯视着河水:“奴州在咱们眼里有个称谓,叫北荒。这北荒人烟稀少,地势恶劣,倒是没人愿意深入,故就连我们天机堂对它也没有什么了解。但是……!” “但是什么?”小天急切道。 林易脸上露出凝重举目远顾,幽幽道:“有一件奇异事情却是相当肯定的!那件事情,是我天机堂上属机构旅团一个创始人,用生命带回来的消息……” 小天面无表情,静静聆听。 “那是二十年前,旅团因为奴州的一个极其危险的任务,旅团某个创始人亲自前去。但他在经过奴州入口处一个叫靠山囤的简陋小村庄以东百里处,一个雪地中发现一个‘诛’字!” “诛?”小天眼皮一跳。 “对!一个诛字!”林易说到这里,眼中竟隐现敬畏之意:“但就是这个不知用什么东西刻在地面上的‘诛’字,让那个创始人只是看了一眼,便竟是肝胆俱裂!任务自不必说,当然没有完成。他强行拖着自己重创的身躯,回到旅团,将这个消息带回,并告诫团员,北荒之地,以后切勿再靠近!说完,便身陨了。” “当时旅团所有人大惊失色!北荒虽然很少去,但以前也不是没去过,靠山囤这个村落也在我们天机堂的档案之中,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一个偏远村庄罢了。但那个距离靠山囤不远的‘诛’字,却是闻所未闻!也不知是何时,又是何人可在雪面上的。” “那旅团创始人实力如何?”小天凝眉问道。 “绝道。” “!!!”小天吃了一惊! “能只用一个字,便让绝道高手身亡的,简直是骇人听闻!”林易长叹。 “你要去吗?或许会解开你武道上的困惑。” “当然!”小天露出狞笑。 他竟没有一丝犹豫!林易心中暗忖:能在十七岁挫败绝道大圆满高手的人,当真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 “诶,对了,”小天突然问道:“林老叔,你既然知道有修真一事,为何不去试试呢?” 林易一愣,旋即笑道:“世俗已是如此,修真界的残酷凶险,想必……老朽年纪也大了,觉得如今生活挺不错,以自己的实力,在世俗自保是绰绰有余,不想再折腾了。” “人各有志。”小天点头赞同:“能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足矣。” 翌日。 小天将六郎与左澈叫到自己屋内。 “六郎。”小天摸着六郎的虎骨脑袋,笑道:“小天叔要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不要偷懒落下自己的修炼。” “左澈,护好六郎。”对于左澈,小天极为信任,自不必太多言语。 “这个根本不用你交代。”左澈淡淡道。 “小天叔,”六郎虽年纪小,脑袋极为精明,今天他从自己的小天叔叔眼里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凝重,心中竟是隐隐有了担心,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等你可以打败左澈哥哥的时候。” 小天这个回答极有水平——想什么时候再看见小天叔叔,取决于小六郎你自己。你要是乘着小天叔叔不在,便是偷懒懈怠,那就把你扔这里,再也见不到小天叔叔了。 六郎低头沉默了。 林易的厢房内。 小天扔出一本秘典,那是自己的月煌虚引枪诀。 “林老叔,”小天郑重说道:“此去北荒,凶吉难料,六郎和左澈就交给您了。我要是回不来,这本枪诀,你看着办,什么时候六郎到了五音,你就传授他这本枪诀吧。” 林之瑶坐在林易身边,眼中满是不安。 林易叹了口气,点头道:“两个孩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我自会把他们当成孙子看待。” “等六郎有了些保命手段,您这有任务尽管让他去做就是了。左澈现在就可以让他接任务,这两个孩子天赋都不错。” “此去北荒,以你的身手,来回最多也就是一年。若到时你没有回来,对于这两个孩子的栽培,我便自作主张了。” “不必顾虑我,不经历些生死,他们不会长大。”小天淡然道。 第二十三章 寻根之旅 大乾公历,一百二十四年,七月。 北部,奴州,靠山囤。 古老的农村,作兴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此刻二更已过,在乡人的感觉上,这时候已经是半夜里了,乡村风俗淳朴,从没有深夜不归的人。 一如觉达当年初入奴州一般,小天望着眼前的雪窖冰天,心中也凛冽的像深冬的雪般铺天漫地,脸颊上竟是滑落着两串晶莹。 不知为何,小天踏上这块贫瘠恶劣的土地,心中便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是悲伤、是不甘、还是愤怒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我为何会流泪?”小天从心绪中稍稍恢复,便是察觉自己脸上的泪痕随着冰雪而凝结了。 小天对于那个即将见到的‘诛’字极为迫切,也不在靠山囤多做停留,即便现在是深更半夜,他也毅然决然的向着东面走去。 行走在当年觉达行走过的山林小径上,犀利的北风如锋芒刀尖不停的从小天脸庞划过。彻骨的寒夜,小天的心,也是彻骨冰寒。 月色迷离,北风阵阵,又惊又怒。 一棵古千龙钟,宛如撑着巨伞,飘浮空际。 小天缓步来到树下,不知为何,越往前走,自己竟是迟疑了起来?!他宛如野兽般灵敏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继续前进;或者就此作罢退出奴州,这两个不同的选择将直接影响到他。前进或后退,会导致自己今后踏上的截然不同的两条道路。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小天低吟着。 “好久不见。” 就在小天心有所思之时,一条黑影从天而至,跃下古松,笔直站立在小天面前。 “!!!”小天微微吃了一惊。在俗世,基本没有能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距离自己这么近。 一个普普通通的麻衣年轻男子,留着寸头,微笑看着小天。 小天盯着那年轻男子许久,终是没能忆起此人是谁,开口道:“你是谁?我们认识么?” “小天,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年轻男子启嘴一笑。 小天?世人只知我叫梁雪泽,他竟然知道我叫小天?小天眯眼再次望去,蓦地惊喜开口:“二狗?你是祖寺灶房的二狗?!!”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是的。小天面前的男子正是林承泽等人进入小仙域后两年,大明祖寺发生的那个小插曲——有个迷晕长老,偷了法宝溜出祖寺的叫罗北的灶房弟子。而这罗北也是小天在认识林承泽和寒烟一前唯一的小伙伴(详见第九篇24章,很重要的章节)。 小天见到熟人倒也是惊喜,赶忙上前握住罗北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等你。”罗北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等我?”小天一窒。 “对,等你。虽然我在这等你有些日子了,但还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见面。”罗北淡淡道。 直觉告诉小天,有危险。他稍稍后退两步,毕竟罗北出自祖寺,不是世俗中人,到底是何实力,自己难以捉摸。 “祖寺派你来的?”小天收起了笑容,他知道面前的这个罗北已经不是儿时与自己无话不说的好伙伴了。 “你害怕我?”罗北答非所问。 “哈哈!”小天轻笑一声,道:“害怕倒不至于。” 罗北也是笑道:“你确实没有害怕我的必要。我来这里,也就是想把你带回去而已。” 小天负手而立,眼中阴晴不定:“谁叫你这么做的?觉达?觉空?” “都不是。” 小天一听奇怪了,祖寺中与自己有过交集的出了上述二人还会有谁?难道……!! “林承泽……?寒烟一?!!!”小天猛然惊悟:“是不是小烟出事了?!!” “也不是他们。”罗北招牌性的推了推鼻子:“你不用问了,跟我回去便知。” “我要不回呢?”小天脸上露出狰狞,他不喜欢别人这般咄咄逼人。 罗北嗤笑一声:“我得到的指示就是把你带回,不论生死。” 若是别人说出这番话,小天只会嗤之以鼻。但是面对祖寺来客,哪怕是像罗北这样还没筑基的外院弟子,小天依旧不敢小觊。更何况,他可看不出来对方有没有筑基。以小天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辨别修真者的实力等阶。 “不论生死?”小天怒极而笑:“既然你不顾昔日情面,也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败于你手,无法可说,悉听尊便;但你要是不敌于我,我必斩草除根!” 罗北哈哈大笑:“早听寺内传言,你天赋骇人!我却是不服!我不信我一辈子就是灶房的命!来吧,看看努力的人能否战胜像你这样所谓的天纵之子!” 再一次与自己儿时伙伴拔刃相见! 双瞳之中,罗北手持铜棍,毫不留情的朝着自己呼啸而来!小天两把袖剑滑出衣袖! 小天怒了!真真正正的彻底怒了!为什么?为什么都是朋友,却总要兵刃相见?!这他妈是什么世道?!! “叮!帛!!!” 一个照面,罗北被小天扬起的一脚直接踢飞,整个身子重重撞击在了古松枝干上,古松顶上枝叶堆积的厚厚积雪在强大的冲击力之下纷纷坠落,将树下的罗北掩了个严严实实。 小天面无表情。他知道,既然祖寺能派罗北来找自己,那罗北不会如此不堪一击。虽然没有筑基,但自己的实力,祖寺又岂会不知? “咳~~咳咳~!!!”树下被踢飞的罗北将积压在身上的积雪抹开,吐出几口血水,狞笑的看着小天:“厉害!果然努力什么的,在你这样的怪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努力?”小天讥笑道:“你知道我的努力么?你体会过我曾经的经历么?如果你是努力的人,那我就是努力的怪物啊!!” “呵呵~~~或许吧。”罗北笑容中有了些许绝望。 “你不会如此不堪一击的。”小天冷冷道:“有什么后手,施展吧!你再留手,下个照面,就是你的忌日。” 罗北扔掉手中铜棍,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却是无比明亮。 第二十四章 罗北的决心 小天并不知道,罗北其实没有留手。他的实力,不过先天初期,连绝道都没有到达。 罗北将手伸进胸口的内侧袋……当他抽出自己的手后,亮出了十张泛着淡淡光华的纸符。 “修真界的攻击灵符。”小天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慌张,这种生死瞬间,他经历过无数次了。 “死吧……”罗北眸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很淡然,哪怕这只是他第一次杀人。 “唰~!!!”一张红色灵符出手! 小天像处于被猎狩的猛禽一样,不敢有丝毫放松!出自修真界的攻击,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无疑于晴天霹雳般难以招架。 红色灵符飞来的速度并不快,但当它距离小天还有三丈远的时候,罗北手指结印一动,猛然化作火鹰,速度陡然暴涨,一对隼眼透出的毫光让人心悸! “不好!!”小天措不及防,瞬间侧身将身体蜷缩,两把短刃抵住面门,以自己肉身硬抗这火鹰的冲击! “轰!!”一声爆响,小天被轰飞数丈之高!浑身如陷入熔炉,那缠绕在自己身上的真火竟顺着毛细孔往自己五脏六腑中窜入。 “呃啊啊啊!!!”小天惊怒之下,将全身真气轰然爆出,才堪堪轰散那真火! 但是目不稍眨之际,一条冰螭早已悄然而至! “百式观音!!”小天厉声暴喝,以一对双拳力撼冰螭。那一拳甫出,掌势漫空,快得当真恍如千手观音在世,无数拳头化作的残影,如奔雷般轰向冰螭!虽然力薄,但冰螭依旧耐不住无所不至的拳头,不过片刻,已被轰散! 小天的眼睛变得血红!这一刻他知道了,罗北是真的不打算留手,要他命了! “无法近身!这些灵符威力实在太骇人了!这……这就是修真界的战斗?!”小天焦急的做着各种判断,但是也不知道罗北带了多少灵符?! 凶多吉少! 罗北手中五花八门的灵符一张接一张的甩出!雷属性的、土属性的……根本防不胜防!若不是他实力不济,无法使用一些稍微高级点的灵符,否则小天早已招架不住了! “该死!”小天心中凛然! 这些灵符像有生命似的,都能化作一只只远古猛兽,追着自己!要么硬挨,要么轰散!想躲避?门都没有! “好吧,二狗!是你逼我的!”小天慌乱躲闪中如是想到:“来吧……尝尝我的新招!” 小天从自己发髻取下两根细若无物的冰针,插入自己后脑勺…… “疯、魔、减、寿!”小天一字一顿,掷地有声的吐出四个字! 顿时,小天双眸竟没有一丝眼白,全部被黑暗吞噬!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恐怖的黑色纹路! 疯魔减寿卷——这是小天在摩云塔内挑选的一本残缺功法。 “杀!!!” 本已速度快得难以捕捉的小天在霎时又暴涨了一倍有余,随着而来的力量也变得如山岳般浑厚!衣袖鼓荡之间,满是戾气! 小天身形如一条青黑色残影化作极光,冲破罗北用灵符堆积的重重壁障,以摧枯拉朽之势卷向罗北。 以自己的武道修为让小天近身? 罗北不是傻子!他不知为何小天实力突然间暴涨到这样惊骇的地步,顿时慌乱起来! “起!!!”在小天逼近至二十丈远时,罗北一张灵符重重砸在雪面,雪面顿时拱起,常年被积雪湮没的泥土终于破雪而出,一道土壁隔在小天面前。 “轰!!!”小天重重撞向土壁! 玉石俱焚!!!! 在土壁破裂的同时,小天也是含着一口鲜血被弹飞! 罗北见距离再次被自己拉开,也是重重吐了口气! 小天可就不是那么舒服了,接踵而至的,又是铺天盖地的灵符攻势。 “疯魔减寿的功效维持时间不多了,想办法速战速决!”小天眼眸中的眼白有了丝丝恢复。 他不在激空闪避对抗那些灵符,改成贴地而行!就在他不断的贴地躲闪时,手中一颗颗黄豆大小,由积雪捏成的冰球也越来越多。 “时候到了!”小天眼中精芒一闪! 无数雪珠化作流星,如子弹般激空对着罗北射去!而且,雪珠的最终落点极有章法:包含了罗北全身所有命门,以及他可能出现的躲闪路线! 避无可避! 罗北暗叫不好,慌忙祭出一张防御性符箓,欲抵挡这些看似无坚不摧的雪珠。 但,就因为他浪费了一息时间施展了那种防御性灵符,导致后续攻击的连接中断,小天已经朝他激射而来,后面还跟着无数灵符化作的各种属性的攻击。 “你想同归于尽吗?!!”罗北惊喝道! “同归于尽?跟我?”小天露出残酷笑容:“你还不够资格!” 抓到了!终于抓到了!小天一把掐住罗北脖子,将他扯到自己身前,迎接灵符们的光临! 小天清楚,以自己的肉体强度,承受这些灵符的冲击余波,问题应该不大。但是,他低估罗北了…… 被小天拎着动弹不得的罗北面对着不期就如约而至的灵符,扭头看向小天,笑了!他诡异的笑了…… “你真的觉得我就无能到连跟你同归于尽的资格都没有吗?”——罗北说出了他这一生最后的一句话。 小天眼瞳缩到极致,浑身上下每一处毛细孔都被恐惧吞噬了。他不知道罗北是什么意思,但那样的情况下,罗北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逃!!!”小天现在只有这一个念头!直觉告诉他:罗北的话,没有任何虚张声势! 而下一刻,小天懵了。 自己竟无法动弹?!!就好像被什么生生钉在了雪面。 小天情急之下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他右边小腿处黏着一张符箓,上面只有一个字——定! 但这也不是让他感到恐惧的。他本就无意躲闪这些灵符!小天坚信自己可以承受这些灵符的余波!这些灵符最强的攻击会降临到罗北身上! 那是什么让小天惊悚的呢? 罗北背上赫然也贴着一张符箓,上面也是一个字——爆! 原来,罗北早就有所觉悟了。这张燃爆符,恐怕他在还没遇见自己前,就贴上了…… 第二十五章 小天之死 惊天动地的爆炸卷裹了方圆百里!五彩缤纷的光芒直冲天际!而在这炫目的光华过后,会剩下些什么呢? 大明祖寺。 不知名的一个卧室。大师兄觉凡的房间一块灵碑“帛”的一声碎裂! 觉凡蓦地睁开微颌的眼帘,眸中有着一丝讶异。 ——“老师,罗北身陨。”乾虚禅僧淡淡听着觉凡的传音,道:“觉凡,你即刻赶往奴州,一天之内将‘他’带回!此次不容再有误了!” 乾虚禅僧口中的‘他’,自然就是小天。 可为什么,知道觉凡没死的,除了方丈觉空,乾虚禅僧也知道呢?耐人寻味…… 奴州,北荒。 不知过了多久,小天混混沌沌的再次张开了眼。一弯蛾眉新月,斜挂在古干拿云的松树梢头,月光淡而无力。 “现在大概是初更吧……”看着天象,小天如此判断。 距离与罗北那一战,他也不是第一次醒来。三天前,他就恢复了知觉。只是自己似乎经脉俱裂,根本无法动弹。 而倒霉的是,自从前方树林有了那个‘诛’字后,这附近再也没有野兽出没过,故靠山囤的那些村民几乎不再经过此处。 这几日下来,小天渐渐感觉到体内的生机开始萎败,呼吸,也变得愈加困难了起来。想必自己……命不久矣。 可笑!想来观摩那传说中的‘诛’字,却是不期就要在这里死去,真是天意弄人。 费尽全力扭头啃了一口地上的积雪,润了下口舌,一股睡意又涌了上来。小天知道自己受创太大,身体机能在不断萎缩,自己此刻就像个婴儿,稍稍动动脑子,便感觉困乏。 又一次的沉睡…… 那个梦,那个伴随着小天至今的梦,又一次出现在他梦境里。 高空、雷殛、暖雪…… 又一次的惊醒…… 小天自嘲的看着自己已经开始变成灰黑色的肌肤,他清楚,自己熬不过今晚了。虽然怀中黄色摩云圣玉在竭力输送着生机,却远远赶不上死亡的侵袭。 睡意再次涌至。 “不……不能睡!”小天极力阻止自己想要沉睡的念头,他知道,这次闭眼,将再也睁不开了。 他不惧死。但是,在真正的死亡来临前,他想把自己这短暂的一生从头至尾再回忆一遍,一遍就好。 四岁之前,自己独自一人在大明祖寺孤单却悠闲的岁月,如今回想起来,那是最单纯的时光。 八岁之前,遇到了人生的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林承泽和寒烟一、还有可爱的小白。聚英馆如炼狱般刻苦修炼的岁月,是自己最快乐充实的时光。 经历了小佛爷的死,踏上戎马生涯,在金戈铁马中过着刀口舔血的刺激生活,让自己看淡了许多东西,变得成熟,变得无谓。 十六岁时,与自己至交好友,与将他领上武道之途的师傅之间的同室操戈,让他迷惘。六郎的诞生,让他看到了生命的延续…… 时光如同琥珀,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松香味。一切的一切,就像黑白默片,所有过往如同泛黄的老旧照片定格在一瞬间,在小天脑海有序的翻开。 一路至今,自己那短暂的生命无疑是迸发过耀眼的光辉的。 强烈的睡意再次汹涌袭来,小天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重若千钧。 “我还不想闭眼……我……我想再回忆一会……”小天澄澈透亮的眼睛,渐渐变成了灰白,瞳孔不断的扩散……随着瞳孔的扩散,取而代之的是生命的消散…… ——过去我们在对命运进行估量时,发现三面是壁,眼前只有一条路,它通向的是死亡。所谓选择,只是死亡的时间和方式,这不是选择,不是奋争,甚至连挣扎都算不上,只是临死前的一次翻身,无非是想躺得更舒服一点儿罢了。 小天忽然回忆起自己曾经在乾清殿取笑战败的殷少商时所说的话,再想想如今的自己,不由自嘲:“人死了,摆出再好看的姿势又有什么用?哈哈哈哈~~~” 笑声,苍白飘渺又绵长像一种紫色檀香。 伴随着自嘲的笑声,小天双眼中最后一丝光明,也被浓厚的睡意,湮灭了…… 大雪,纷纷扬扬,寂静空旷的雪原,是那般冷漠,那般苍凉……天道无情,谁又会在乎今日,世上又多了具白骨…… 恶人谷。 六郎费尽全力,毫无章法的舞着盘龙枪,额头上的汗滴如倾盆大雨。瘦弱的身躯在沉重的盘龙枪下不住的颤抖,让人看着十分不忍。 “六子,”左澈看着不忍,拍拍他:“歇一会。你这样会把自己身体弄垮的。” “不!”六郎因为力竭而显得狰狞扭曲的小脸上满是倔强:“不打倒你,我就会见不到小天叔叔。我一定要……” 话还未说完,六郎手中的盘龙枪突然如同一截枯木般,重重坠地,掷地有声。 “怎么了?”左澈见六郎突然失神,慌忙问道。 “……”六郎猛然没来由的感到一阵不详。 小天叔叔出事了?!六郎此刻脑海只有这一个念头! 不可能!没有什么可以击倒小天叔叔!他是这个世上最厉害最厉害的人!小遥姐姐说小天叔叔是战神!战神不会有事的!我在瞎想什么啊?! 大明祖寺。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乾虚禅僧看着面前的觉凡,眼中满是黯淡:“我千算万算,估计‘他’总有一天会去北荒,所以我才派了罗北这样连筑基都不到的弟子去寻找‘他’。你果然还是被翡翠宫给阻拦下来了啊。” 觉空一言不发。三天前他奉命前去北荒捉拿小天,却被莫名的人中途截下,值得返回祖寺,向乾虚禅僧禀报。 能在世俗中不费吹灰之力截下觉凡的,除了翡翠宫的使者,根本有其他人。 “罗北……带了这么多灵符,竟然也无法顺利带回那孩子,”乾虚禅僧幽幽叹道:“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就是,那孩子没有与罗北玉石俱焚。” 觉凡点点头。 “先不说这孩子的事。”乾虚禅僧微阖如线的双目蓦地透出精芒:“叫觉空过来,让他进入法相古塔修炼!这次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必须进去!” 第二十六章 蓝色摩云圣玉 北荒之地。 茫茫雪原中,一具年轻的尸体,就这般悄然无声躺着,积雪一层一层慢慢将其掩埋。 小天,生机断绝! 无尽的黑暗虚无中,一对喑蓝的眼睛睁开了,只是一霎,又沉寂于无边的令人绝望的黑暗中。 这是哪里?是幽冥么?小天蓦然感觉自己恢复了意志。他感觉此刻自己就像一条小鱼,漫无目的的游弋在虚无中。 游啊游,游啊游……没有饥饿、没有惶恐,只是一味的往前游着。 咦?前面好像有光点?!小天目及之处,竟恍惚见看到一个细小的两点,在这无尽黑暗虚无中,光点就像是一盏指路的明灯,若隐若现,给人以无限的希望。 在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看到光明,小天无疑是欣喜的。朝着那微弱的亮光,小天奋力游弋,小天面前的光点越来越大。 像是恒古千年,又似弹指一瞬,他终于游到了尽头!黑暗虚无中那光点背后的又是什么呢? 小天双手抓向那被一丝光明透入的黑暗虚空,奋力想撕开黑暗! “呃啊啊啊啊啊啊!!!!”小天怒吼着,五指箕张,与黑暗做着诛死奋争!扯碎它,就是光明! “给我破开!!!”随着小天撕心裂肺的暴喝,“哗啦”一声,黑暗如绸缎一样,被生生撕裂了。 随即映入小天眼帘的是……地狱!红莲地狱!!! 扑面而来的滚滚热浪,几乎将小天重新掀回黑暗。 真的是热浪吗?小天稳住心头惊骇,却发现这无边的红莲散出的火气竟是冰寒彻骨! “帛!帛!帛!”一阵阵的爆破声将小天心绪拉回到眼前双瞳内所见到的画面中。 “那是什么?!!”小天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神之战吗?! 无数疾空大能携着各式神兵,举手之间便是山河崩灭,大地开裂!漫空五光十色的极光,绚烂的无以复加!毫无疑问,在这五彩缤纷之中,蕴含的却是毁天灭地的威能。 而这无数大能施展的通天神通所指向的,不过只是一个人。 小天怀着无比敬畏,举目望向那虚空中央之处,那以一人之力撼无数大能的逆天存在。 他,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穿着一袭绣龙纹的紫长袍,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踏虚空!乌黑的头发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手中一杆红莲化作的神枪,牵引天际云层翻滚,急卷盘旋,浩瀚云雾顿时从远处激涌而来,化作一条条腾龙剑气,神态威武,枪气奔腾形同群龙护体,兵刃鸣,宛若龙啸! 群龙怒啸之下,神阻诛神,佛阻屠佛! 试问吞天之力,该当几何!红莲吞天,屠神灭佛! 这样如灭世般的惨烈激斗,小天自是根本无法体会!但他,他只是想,人生几何,到了红莲男子这个份上,死又何妨?! 雪原中。 由于积雪的掩埋,没有人注意到小天灰黑色的面庞突然爆发出强烈的蓝色精光! 这精光愈演愈烈,小天那早已生机断绝的躯体竟在蓝光的拥簇下,隔着雪面浮在一寸之上的空中。 红莲地狱中的战斗在延续着,漫天火光下,日与夜早已不可分辨! 一个个大能在红莲神枪下陨落!而那无敌的男子心雄胆大,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屹立于虚空不倒!一对黑得深不见底的瞳仁淡然中透着桀骜——来吧!来多少,杀多少! “这才是战神啊!大约万夫难敌之威风也不外如是了。”小天眸中竟是万丈豪气! 终于,伴随着数之不尽的陨落,大战停止了。炼狱之中,紫黑猩红,绚烂、壮丽,却又凶险诡谲。 那修罗般的男子昂首傲立于天地之中! “诛!” 蓦地,天际传来一道似乎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庄严呢喃。 红莲地狱的上空,虚空被撕裂,天地之中突然爆发出无尽似要湮灭众生的刀剑之气,刀剑暮然盘旋翻飞,快疾迅捷,犹如分身千刀万剑,以气御剑,以神御刀!天地之中出现无比萧煞悲凉的气息,刀剑互相缠绕形成一个球形,一个萧杀绝望的球形,似天地间一切伤刀,一切绝剑尽在其中,萧杀悲凉的刀光剑影,要粉碎万物,无可抵挡! “帛!!!!”巨响声起,小天面前一片彻亮!眼中的焦距也随着夺目光辉的挤压变得苍白。 “不啊!!!!!”小天夺人心魄的凄厉惨叫响起!紧接着,再次沉入黑暗。 …… 北荒雪原之中。 “呃啊~~~!”小天蓦地睁开双瞳。 “咳!咳!咳咳!!噗!”紧接着,他口中咳出一块东西。 一块蓝色的原石。 摩云圣玉——这块蓝色摩云圣玉,是当年小天离开翡翠宫时,宫主殷鸿交赠与他的。 “殷叔,这块摩云圣玉有什么用啊?它为什么背面没有字呢?”小天当时这般问道。而殷鸿的回答是——改体。有机会放在嘴里试试。 小天也不是没有试过。这蓝色摩云圣玉他放在嘴里不知多少次了,从来没有任何特殊功效。但与罗北一战最后时刻的必死之局下,小天在生死一瞬把它含进口中。 死马当活马医——小天赌对了,他没死,至少现在还没有死。 “噗~~!”当小天支撑着自己想要站立起来时,胸腔一阵剧痛,一口黑血应声而出,他再次倒地,浑身虚脱。 “呵呵~~”小天无奈苦笑,眼角瞥到了离自己不远,救他性命的蓝色圣玉。 他努力伸手拨到了圣玉,将它翻了个身。 原本无字的蓝色古玉背面,竟浮现出了一个字。 ——魔!!!! 第二十七章 诛天 呼吸渐渐变得困难了。小天再次将那块印有‘魔’字的圣玉含进口中。 睡意涌现,小天再次沉睡。只不过,这次小天脸上浮现的是安宁,和祥。 没有人知道,包括小天自己。蓝色圣玉不断激射着精光,一遍遍锻造着他本已该彻底死亡的躯骸。 当小天再次醒来,哪里还有濒死时气若游丝的样子?浑身散发的尽是勃勃生气!他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会心笑意。虽然,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以他浮现出的怪异笑容,那绝不是死里逃生后露出的侥幸笑容。那是一种诡笑,或者说,是一种……近乎于小人得志的——奸笑。 来吧,继续!继续自己此行的目的! 小天拍掉身上积雪,一路向东。 小天不知道,正是这一天,幽州小仙域内,寒烟一消失,林承泽勃然大怒。 大明祖寺。 觉达慌张浮现在法堂之中。 法堂本应是祖寺当代方丈专属的屋子,可如今,乾虚禅僧却叫当今方丈觉空进入法相古塔参悟修炼,自然这屋子,也是由乾虚禅僧暂时住着了。 “何事如此慌乱?”乾虚禅僧开口淡淡道。觉达一向是自己四个弟子中最沉稳的,也不知什么事让他能这般惊惶的。 “师傅,咱们祖寺大门上被人刻了六个字!” …… ——擅入世俗者,死!!! 乾虚禅僧看着门上的六个字,不由心惊胆战! 很普通的四个字,却是蕴含着无穷玄机!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杀意不容置疑! 乾虚禅僧能想象到写这六个字的人,当时的情绪是如何的轻描淡写。 能轻描淡写对大明祖寺这样修真界巨擎扔下这句话的,除了翡翠宫,连羽化门都没有这个底气! “莫不是那偷逃下山的罗北在世俗闹出什么大动静了吧?翡翠宫向来不管我们佛修的!”觉达根本不敢再看今日差点让他神魂俱灭的六个字,只是对着乾虚禅僧担忧道。 乾虚禅僧叹了口气,并没有回觉达的话。只有他知道,不是罗北的问题,而是觉凡的入世,惹恼了翡翠宫。而翡翠宫现在的意思很简单:你们佛修从今往后和道修魔修一样,修为再低微,也不得跨入世俗半步。 “弄巧成拙……”乾虚禅僧心中暗叹,摆摆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北荒。 小天越往东走,便能感觉到前方不远处带给自己的压力越来越大了。但脑海却有个奇异的声音不断缠绕着……走过去,靠近它! “厉害!”小天不惊反喜,他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字,能让绝道高手经脉俱断,没了生机?! “看到了!”小天目光所及最远处,本是茂密的山林,却有一处方圆不到一丈的地方,黑雾升腾。围绕着黑雾整整百丈大小的树林,不见一草一木生长!浓烈的死气杂乱无章,聚而不散如幽魂般在黑雾中游氚。 到了这里,小天惊异的发现一直抵御自己的强大压迫感蓦地消失了? “这个‘诛’字,难道不排斥我?”小天心头微凛。脑海的声音急促的催促着他。挂在腰际的蓝色圣玉突兀的散发的精光,仿佛也在告诉小天,走过去! 一步一步…… 小天的心跳得极快!自己千辛万苦,几乎丧命的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那个‘诛’字么?为何如今对那个字如此忌惮? 看到了!终于看到了! ‘诛’字就在自己脚下不到一尺之处! 整个字体张扬跋扈,不受束缚,一笔成型,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玄机万千! 顺着被剖开的地面,竟是深不见底…… 这哪里是写出来的?这分明是一种剑意!一种完美到极致,没有一丝拖沓的破天剑气自行衍化出的一个‘诛’字啊! “若这样的一剑,刺在人的身上会怎么样?”小天震惊的无以复加,脑子一片空白的呢喃着。 整整一天,他的目光没有一丝时间离开过这个‘诛’字。他祈望从这个‘诛’字中勘破一些天机。 “轰!!!” 就在小天目不转睛,深刻的凝注着‘诛’字时,突然一声裂帛的巨响如旱天惊雷在他脑海炸开! 就如同枯木一般,小天掷地有声的倒在雪面。 昏迷中,那个从出生便伴随他的熟悉梦境再次浮现。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梦境更为真实。在梦境的起始阶段,从未有过的画面突兀的出现。 “红音,走!快走!!!” “我不走。”温柔的女声带着一丝任性,一丝倔强。 “走!活下去!!!” “神郎,你记得你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嚯~~!!!”小天一下惊醒!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若非死别,绝不生离……她……她是谁?感觉为何……为何这般熟悉?”小天双眸流出莫名悲伤的泪水。 “红音……?神郎……?!哈哈哈哈啊哈哈!!!!”小天恍如隔世之人,微阖如线的双瞳蓦然撑开! 那一对,犹如红莲般的,血红之瞳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动人心魄的凄厉笑声响彻天际,直贯云霄!!! “诛?!!!!”小天那对血瞳倏然闪过一抹杀机,随即取代的便是目空一切的桀骜神色,愤怒悲凉! 雪面上的‘诛’字方才收敛的磅礴戾气顿时喷薄而出,直贯小天! 这样的冲击下,小天浑身毛细孔竟开始出现充血,脸上道道布满血丝,甚是骇人! “嘶~~~嘶~~~”巨大的压力下,小天的身体出现了开裂,道道细小的血柱冲天而起! “哇哈哈哈哈哈!!!”小天貌若癫狂,全然不顾身体的崩坏,挣扎着向‘诛’字爬去! “诛!诛!诛!诛!诛!诛!”此时的小天已变成一个血人,但是他到底在抗争着什么?! 短短的三四步路,整整爬了半个时辰。没有人知道小天在这半个时辰里经历的痛苦!身体上的,精神上的…… “诛?!!我、让、你、诛!!!!!”小天全然不计那近乎窒息的极致痛楚,爬到了‘诛’字左首处! “呃啊啊啊啊啊啊!!!!!”食指,小天如精钢般的食指,尽管颤抖着,但是不屈的划向雪面! 一横…… 再一横…… 一撇…… 最后一捺…… ‘诛’字左首,俨然一个‘天’字!!!! 诛天!!!!!!! 第二十八章 深潜祖寺 伴随着小天泣血刻下的那个‘天’字,右首的‘诛’字俨然没有了一开始吞天噬地的无上凶厉之能。 小天不再对这个所谓的‘诛’字有任何敬畏之意! 他现在了解了,这个‘诛’字不过只是一个意志,只要自己的意志足够强大,那么这普普通通的一个字,又有何畏惧可言?! “蓝色圣玉的换体,彻底完成。”小天俯视着地上的‘诛’字,自言自语道:“你……好好在‘那里’等着我。” 小天已经清楚了……原来刻有‘魔’字的圣玉,只有在人完全死亡之时,才能发挥功效。而这功效分两层含义:一,换体,炼体;二,铸魂! 换体炼体,是小天被灵符轰得筋脉俱裂,断绝生机之时进行的。而铸魂,便是方才‘诛’字突然暴起,轰杀小天灵魂之时,强行逆转乾坤,以逆天之能,将魂飞魄散的小天的神魂再次凝聚,成就他如今强横至极的魂魄! 这枚蓝色圣玉,小天将它的功效吸收的淋漓尽致。 他在短短十天内,经历了躯骸之死,神魂之死,而且是在这渺无人迹之处,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还是那句老话,若是在与人死战中,这蓝色圣玉等同废物! 至于蓝色摩云圣玉给小天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小天心里也是略知一二,但就是这么一星半点,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这次的换体铸魂得来的益处,将在他今后的逆天之路上,陪着他一路破关斩将,无可披靡! “红音?神郎?……”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小天阖眼竭力回忆:“我到底是谁?我是小天么……” “大明祖寺……”小天蓦地举眼望向西南方,诸州大明祖寺所在的方位。 “帛!!”雪面猛的弹起无数积雪,一道快得连残影都无法捕捉的青色身形如星辰般贴地弹射,所经之处,溅起积雪无数。远远望去,空旷的雪原犹如被飓风飚过,只留下长的不见边际的雪痕。 小北如同往日一样,拂晓不到,便起床,将大明祖寺门口的落叶扫干净,随后擦拭干净恢弘古朴的祖寺大门。可今天,他早起却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一个祖寺费尽心力找也找不到,请也请不来的不速之客——小天。 这是距离小天铸魂成功的两天后。 两天时间! 就连觉凡这样接近修真顶峰不远的佛修高手都要半天才能够到达的北荒,小天这个筑基都不到的俗世凡人竟只用了两天! “师……师叔?”小北惊喜的看着面前的小天。虽然他与小天年纪相仿,但以小天当年在祖寺的辈分,就连内院弟子见他都要叫声师兄,小北见到小天自然要再降一个级别,喊声师叔。 小北格外高兴。自从四年前,门外来了个肚子微隆的少妇带走小天师叔后,小天师叔便再也没有回来。 “小天师叔,你总算回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进去禀报长老……”小北欢欢喜喜跑上前去想和小天打个招呼,后颈却是一麻,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小北,对不起。”小天扶着倒在他怀里的小北:“你先睡一会,不麻烦你禀报了。” 小天归心似箭,他有他要做的事,奈何自己速度只有这么快,虽然没能在夜晚赶到,可如今拂晓,天色也不算太明亮。 “那东西就在距离我不到三百丈的东南方。”小天如是想到:“乘天色还没透光,将它带走。” 万化!小天从未间断过施展的万化,始终让他没有被祖寺的人找到。如今,他依旧要倚借万化,在这个于自己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的祖寺之中,夺走那个,属于他的‘东西’! 炼体和铸魂,让小天想起了一些事情。虽然那些事情是零散的,他相信终有一天,他能将那些杂乱无章的记忆再次串联,去解开一些他心中起了怀疑的事情,以及那个,如影随形的,梦境,背后的谜团。 法堂。 在万化的逆天功效下,小天气息时而或作花草,时而变成树木,有时候又是围墙!他经过哪里,气息就会与那里的一切同化。 一路无阻,以小天的外功造诣,祖寺之中没人可以撇除真气与他一展拳脚之能。自然在万化下,他隐匿手法也不是修真之人可以轻易看破。 轻轻推开法堂之门,里面空无一人。 小天屏神凝息,目光如炬,似幽灵般掩了进去。 “还有不到五丈。”小天心中暗忖。那‘东西’与自己的灵魂牵引越来越强烈了! 烈阳遁间。 小天看着木门上方四个古篆小字。 “就在里面!”小天食指略微沾了点唾沫,轻轻戳开宣纸糊成的窗户,目光透了进去,里面依旧空荡无人。 “吱呀~~~~”推开门小天小心翼翼潜入。 “就在这里什么的地方。”小天四处顾盼,整个房间除了丹药书籍,便是蒲团。 定有暗间!小天蹑手蹑脚,贴着石壁寻找着破绽。 “没有!没有!没有!”小天有些焦急,望向窗外,天色已经有些泛白了。 “一炷香的时间,找不到的话,劫走小北,今晚再来!” 小天到底从过军,心思还是很细,看门的小北在自己没有找到那‘东西’的时候,不能随便放任。 “吱呀~~~~”门,悄无声息的掩上了。但以小天那你野兽还灵敏的听力,又岂会听不到?! 他蓦地回头,心顿时沉到谷底! 一个穿着僧袍的年轻弟子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嘴角一抹不屑的笑容。 若是林承泽在,便知此人就是他前一届进入小仙域内屠光所有其他宗门弟子的佛修首席弟子——自小仙域出来时达到渡劫初期的,无白! “啪!啪!啪!”无白轻轻拍了拍手,赞叹道:“小天,是吧?你的名声在咱们祖寺可是如雷贯耳啊!今日一见,啧啧!果真好手段!筑基都不到的小子竟能越过重重关卡,潜到法堂!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小天冷汗溢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 小天的哀嚎 小天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此时多言无益。唯一知道的是,今天倒大霉了!一个罗北,就将自己逼至那种田地,那祖寺内院出现的弟子呢?想也不知道了! 虽然小天经过锻体铸魂,但他清楚,那些只是自己先天基础变得无比可怕!如今他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把这些先天的基础变成自己后天的优势! 他依旧,只是一个筑基都不到的蝼蚁! “师傅真是神机妙算!”无白自言自语:“他老人家说,只要你去了奴州,便有八成几率会回祖寺。于是派出罗北在奴州守你,让我在烈阳遁间侯你。” “你师傅是谁?觉达吗?”小天想知道幕后主使会不会是自己一向敬重的梁伯。 “觉达?哈哈哈哈哈!”无白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觉达那个废物也配当我师傅?我一只手便能碾死他!” 小天松了口气。若是有一天与觉达兵刃相见,那是自己决计不愿见到的。 但是小天也没有去追问谁是幕后指使。反正,只要不是自己的梁伯就好。在北荒‘诛’字面前,他铸魂之刻,也是觉醒了一些记忆。 虽然很零散,但是有一个记忆,却是准确无误的!而这个记忆,绝对是小天无法容忍的!他知道,从他觉醒了‘这个记忆’后,从此,他便与祖寺分道扬镳了。甚至,很有可能……是不死不休。 至于到底是分道扬镳,还是不死不休,这取决于——祖寺的态度! 但是急了!小天操之过急了!他回忆起‘那个让他不能容忍的记忆’后,在自己实力还十分孱弱之时,便迫不及待的返回祖寺,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你想知道背后指使我跟罗北的是谁吗?”无白笑问这个在他面前蝼蚁都算不上的少年。 “我只需知道不是梁伯就好了。”小天淡淡道。 “跟我走罢,带你去见个人。”无白说完转身走出门外,根本不惧小天逃亡。 小天也不作任何抵抗,垂着脑袋,跟在离无白不到一尺的地方,嘴中有一丝干涩。从无白出现开始,他就收敛了万化,不再隐藏自己气息。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无声的缓步走着。 “小天?!!!!”出了法堂大门,小天惊闻一声熟悉的叫喊。他抬头一看,是觉达,自己的梁伯! “梁伯。”与觉达满脸的惊喜不同的是,小天面无表情的看着觉达,只是启嘴轻轻打了个招呼。 觉达微微一愣,旋即急切问道:“你怎么回来了?这几年你去了哪?知不知道梁伯很担心你?” 小天淡淡道:“没去哪,只是不想再回祖寺,也无意再帮林承泽去报什么家仇,一个人在世俗走走看看,挺不错的。” “那你如今怎么会……?你是自己回来还是被……” 小天眸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凶光:“自己回来的。”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觉达连连道。 “我只是回来把那个‘属于我的东西’带走而已。” “!!!!”觉达闻言如遭雷殛! 他终究还是知道了……觉达面色有些灰白。 偌大的法堂陷入一片沉寂,安静的令人心惊。 “喂喂喂!”无白颇为不满面前一老一少将自己视作空气,不满道:“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但是,就这样把我无视,是不是有些放肆了?” “你闭嘴!”小天一字一句,铿锵有声!无形的杀气在此刻似乎化成了有形的洪荒古兽,携着无边戾气迎面扑向无白。 这一突然变故,竟使得渡劫初期的无白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倏地外后一跃,怔怔失神的望着面前这个筑基都不到的少年。 “小天,”觉达长叹一口气:“把那‘东西’拿走吧。这件事情,是我和觉空一意孤行犯下的错,与祖寺无关。法堂西侧有个烈阳遁间,里面东北朝向有个书柜,书柜下有个暗合机关,打开它……你就找得到,那个‘原本是你的’东西了。” 此时,恰恰回过神的无白恼羞成怒,一个先天期的蝼蚁……奇耻大辱啊! “觉达!”无白在祖寺地位虽不如觉达,却依旧直呼名讳:“我不管烈阳遁间里有什么,但是,这小子什么也别想带出祖寺!现在,我要带他去见乾虚禅僧,你有什么意见,到了师傅那再说吧。” “小天!”觉达眼中难得透出凝重:“你只管去烈阳遁间取走‘那个东西’,无白我帮你阻一会儿。速度要快,我最多只能拦半柱香的时间。” “叵!!”小天没有一丝犹豫,寒光一闪,贴地掠行。经过圣玉换体后,他不靠任何外力情况下的速度,几乎等同于修真八阶高手全力驱动真气后的速度。 法堂内一阵阵真气相互冲撞的磅礴裂帛声不绝于耳的响起,觉达和无白卯上了。 “东北方位的书柜?在哪里!”小天一眼看到书柜,疾驰而去,俯下身子,探出右手,漫无目的在书柜下一阵乱按! “轰隆!” 烈阳遁间南面的书架从中间裂开,暗间缓缓打开了…… 时间非常紧迫,根本不容自己试探暗间内是否有危险!小天一个闪身,晃进阴暗的暗间之中。 法堂内,觉达的闷哼声不时响起,若非自己在祖寺这么多年,手中顶尖的法宝、符箓较多,否则以他目前实力他根本无法拖住无白半柱香时间。 “哐~~!!!”与林承泽当年进入暗间不同的是,小天一进入暗间,黑的不见五指的密室中,一对幽幽绿光似有感应般,在黑暗中一明一暗、一明一暗的闪耀着……片刻,密室倏地泛起无数白色精芒,将整个密室照耀的通明透彻! “就是‘它’!” 小天看着密室中的东西,竟是姿态扭曲,痛苦!但此刻他的灵魂却是平静、安宁的。 小天蓦地一个瞬身,闪到‘它’面前,用手抚摸着……哭了。哭的声音极低,拼命压抑着,浑身剧烈地颤抖,像是一只绝望的幼狼在哀嚎。 但是,小天哭而无泪,那两只圆圆的眼睛里喷射出吓人的寒光,亮晶晶的。 第三十章 二十一年前的回忆 “我带你走……” 小天怔怔看着‘它’,悲伤的眼眸却是显示出一种超然物外、处之泰然的冷静。 “你带不走……” 小天缓缓掉头看向那个声音的发出者——一个仙眉道骨的老者,周身散发着深不可测的气息!一股不容亵渎的威严灌顶而至,小天如万岳压身,像一只蛤蟆般被死死压在地面,动弹不得。 乾虚禅僧!!! 不需多言,反正对小天来说,这个时候出现的,都是敌人! 就在乾虚禅僧出现在小天面前没有多长时间,无白也提着奄奄一息的觉达站在了乾虚禅僧背后。 “好了,无白,你先出去吧。”乾虚禅僧淡淡道。 “是!”无白拱手退出烈阳遁间。 小天死死的被压制着,连呼吸,都显得如此艰难。 烈阳遁间的门,被无声的关上了。随着小天被压制,密室的光亮也渐渐湮灭。晦暝的夜暗中,乾虚禅僧、觉达还有小天,三人共处一室,气氛显得如此古怪。 乾虚禅僧轻咳一声,无白手中立即一股气流涌起,不停旋转,最终形成一颗鹅蛋大小的星辰,脱离掌中,悬浮在烈阳遁间内,将晦暝的屋子照的如同白天。 觉达瘫倒在青石地面,鼻腔和嘴里往外喷出棉絮状的血沫子,浓浓的血水冒着泡儿喷涌而出。 “梁伯……”小天低声呢喃,眼中蕴含着无奈,无奈中深藏着仇恨和愤怒。 “觉达,我对你很失望。”乾虚禅僧看着自己昔日的爱徒,长叹道:“烈阳遁间里的‘东西’,倘若不是我亲自发现,你和觉空还打算瞒我瞒多久?” 觉达闭眼不说话,他自知今日难逃死劫。 乾虚禅僧微微摇头,道:“你知道我为何要强迫性的将觉空送入法相古塔修行参悟吗?” 觉达惨笑一声:“什么修行?软禁罢了。” 乾虚禅僧面不改色,若无其事道:“好,就如你所说的软禁罢。可你有没有想过为师为何要软禁他?” 觉达抹抹嘴角血沫,不屑道:“您早就不是当年的师傅了。对于林承泽那过分的关爱有加、小仙域出关弟子的异事、架空觉空的实权……我又如何能猜透现今您的想法?” 乾虚禅僧脸色微微一变,声音蓦地沉了下来:“觉达徒儿,我只反问你一句,那密室中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乾虚禅僧平常稀松的一句话,顿时让觉达如坠冰窟! 是啊?那密室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我为什么从来没有深入的去查询‘它’的来源?——觉达恍如梦中人,被乾虚禅僧一语中的。 “你不知道……但你的三师弟,觉空却知道!!!”乾虚禅僧字字攻心! 倘若乾虚禅僧上一句话,让觉达心神失守,那么这一句话,直接粉碎他所有思绪! “我……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怎知道你……你是不是妖言惑众!”觉达眼睛大睁着,眼神恍惚而零乱,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涎液。他的心绪,快要崩溃了! 面对觉达最后的挣扎,乾虚禅僧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出来。” 一道青烟,一张觉达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倒印在他苍白的眸中。 是大师兄,觉凡!所有人都认为早在百年前佛门内乱中身陨的大师兄,觉凡! “二师弟。”觉凡对着瘫倒在地的觉达微微一笑,依旧憨厚却自信的笑容。 却是大师兄无误!觉达确认面前之人,就是昔日情同手足的四兄弟之一的觉凡。 “师兄……你不是已经……”觉达艰难喊道。 是他!!!小天认出这个和尚了!此人就是当年夺走自己冰螭剑,把盘龙枪送给自己的那个修为骇人的和尚! “梁伯……!!”许久不曾说话的小天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似乎拼命想要告诉觉达一些什么东西!可是,他却发现自己张开了嘴,声带却发不出一丝声响。显然被人用手段给封了。 但是没有人知道,小天此刻想告诉梁伯的,并不是这个叫觉凡的和尚与自己在世俗界的一些因缘际会,而是另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足以影响梁伯此刻判断的问题!!! 但是,无法开口…… “觉凡,你把一切告诉你觉达师弟吧。”乾虚禅僧看着觉凡淡淡道。 “师弟,”觉凡开口道:“关于我死没死的问题,来日方长,你我兄弟二人总有秉烛夜谈的时候。我先和你说说祖寺现任方丈,咱们三师弟觉空的秘闻吧。” 觉达屏神凝息,不敢漏掉任何一个字!今日种种迷惑,几乎撑爆了他脑子。 “知道我没死的,除了咱们师傅,就只有三师弟了。当然,在三师弟的认识中,只有他一个人知道我没死,他不知道其实我是师傅埋伏在他身边的暗哨。” “三师弟为人城府极深!十多年前,当你在奴州带回那个濒死的孩子,孩子身上几处明显特征让他立刻就判断出这孩子的来历!关于那孩子的来历,而师弟你现在还蒙在鼓里!” 觉达不置可否。 觉凡继续说着:“当他判断出这个孩子的来历后,便用妖言蛊惑你,做出几乎不可挽回的蠢事。” 觉达听到此处,竟不自觉的扭头看向一样匍匐在地面的小天,而此刻小天的目光,也是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的思绪回到了二十一年前,在北荒捡到那个脚纹八条苍龙,以濒死之躯却依旧散发无边戾气的可怕婴儿带回祖寺的那一晚。 “师兄?你总算回来了!” “师弟,寒暄话先不说,你速来看看这个孩子,他是我在奴州捡到的,诡异之极!” “这……?!!”觉空看着竹篮里周身被雷殛噬体的婴儿,脸上有着难以言明的古怪表情,沉吟良久,才开口:“师兄,你打算怎么救这孩子?” “我就是没有主意,才叫你一起想办法的。”觉达焦急道。 “此子诡异无比,极为不凡!看他罡雷噬体,体内五脏六腑早已溃烂,要救他,只有一个办法……”觉空迟疑的看了觉达一眼。 “什么办法?!” “一命换一命!” 觉达闻言大惊失色! 第三十一章 逃 “一命换一命?!!!” 觉达几乎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自己师弟之口!他们可是佛修,不要魔道中人,怎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此子周身败坏,除了魂魄还未彻底消散,你觉得不一命换一命,还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 “如此这般,咱们既然已经尽力了,便生死由命,这孩子会怎么样,看天意吧。”觉达黯然道。 “迂腐!”觉空喝道:“这孩子乃奇经异脉,属万年难得的修真异才,咱们以一条生命今日救他,或许这孩子日后能救无数生灵呢?人之初性本善,只要咱们好好教导,他以后未必也不会是一个救人于水火的圣人啊!” “这……?” “不要犹豫,待得师傅出关,或许能查清这孩子的来历。我相信师傅不会怪罪于我们的。” “师弟,”觉凡的话,打断了觉达的回忆:“觉空只用了短短数息时间,便确认了奴州那孩子的来历,他在瞬间有了自己的抉择,一切的一切,你都被蒙在谷里了。” “不对!”觉达蓦然想到觉凡看似毫无破绽的话语中,有不合理之处,厉声道: “觉空师弟和我说了,待咱们师傅出关后,要收他们当关门弟子的。” “呵呵~~”乾虚禅僧微笑道:“我说了么?我跟你说过这话吗?你就没有思量下这话究竟是我说的,还是觉空自己说的?” “!!!!”觉达顿时无语,乾虚禅僧所有的‘话’,确实都是觉空传达的。至于传达过程中的可靠性…… “可……可他还说,等您出关后,我们便把密室的事情告诉您……” “你们说了吗?若不是我让觉凡伏潜觉空身边,指不定你们什么时候告诉我呢!或许,永远都不会告诉我。”乾虚禅僧淡然笑道。 “师弟,我来告诉你北荒那个孩子的来历吧,你一听就会明白。”觉凡凑到觉达耳边。 小天从觉凡翻动的嘴唇中,只知道他说了两个字。 而这两个字,依旧震惊得觉达合不拢嘴。 “三师弟……三师弟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呢?”觉达双眼木然,喃喃道。 “至于三师弟为何要拼命救那个孩子,然而这么做对三师弟来说,有什么用处,这个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觉凡说完搀扶起觉达。 “你们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觉达神情有些恍惚。 “因为,要杀了三师弟觉空!这个为自己利益而不顾祖寺生死的败类!”觉凡蓦地腾起杀气。 乾虚禅僧在一边一言不发,眼中也是有着肃杀之意。 “唔!唔!”小天匍匐在地上奋力挣扎,眼中满是愤怒! “杀三师弟?!”觉达愣道:“祖寺大能何其之多,觉空在寺里实力连前二十都挤不进,祖寺要杀他,还不是翻手之间的事情?需要如此大动干戈?” “哎~~”乾虚禅僧叹道:“要明着杀他,祖寺也会随之而毁!” “!!!!”觉达大骇:“怎么可能?!” 乾虚禅僧蹙眉道:“这个我不能说。你只需知道,要杀觉空,那是不可能的,只有智取!而这里面,必须借到你的帮助。” 觉达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乾虚禅僧挥挥手,示意不要再说了。 “那这小天……他与咱们祖寺内部矛盾并没有牵连。”觉达担忧的看了小天一眼:“师傅,放他走吧!” “不行。”乾虚禅僧摇摇头,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既然来了,就留下吧。我不会要他命的。” 小天死死咬着嘴唇,眸中滑出一道亮弧,就像不屈的困兽。 “小天,”觉达没有理会乾虚禅僧,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天的脑袋:“答应梁伯,下山吧,不要再回来,都是梁伯的错!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罢……你抗衡不了大明祖寺……” “呼!呼!呼!”由于激动与愤怒,小天喘着粗气,像砧板上快要窒息的鱼儿! 他要开口,他要冲破枷锁,开口说话!!! “噗!!!”一口甘血喷出!小天青灰色的眼睛再次变成了血眸! “被师傅封了咽喉,还想开口说话?痴人做梦!”觉凡嗤笑一声挖苦道:“如今刚刚知道自己身世的一星半点,就敢闯上祖寺来放肆?告诉你,别说密室的东西,就连你自己现在这条命,都没法自己掌控!” 觉凡当时没有,或根本不屑去注意一下小天的眼神。如果他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痛苦、愤怒和决心,他就不会怪笑,也不会说那些无聊的废话。 而这些废话,会要了他的命! “唔啊啊啊啊啊!!!!”小天咽喉低呜着,嘴角血迹蒸腾起浓烈的血腥气。 “大明祖寺!!!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冲破了!!小天凭借着匪夷所思的恐怖意志,将渡劫大成期修者的封印,以血肉之躯轰得烟消云散! “大明祖寺!!!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大明祖寺!!!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大明祖寺!!!我与你们不死不休!!!!!!!” 那一声唳鸣,凄厉惨切,令人毛骨悚然。 厉声撕破烈阳遁间内,在空旷的法堂内四处冲撞,经久不息,如同枉死城里聚拢的一群叫屈的鬼魂,摄人心魄! 坚硬无比的烈阳遁间竟在小天这一声唳鸣中,化作齑粉! 一道消瘦身形暴涨,倏地从坍塌中的烈阳遁间直窜而出,刹那之间竟隐隐夹着风雷之声! “这些人太强了!在他们面前,我根本没有抵抗的能力!” 小天锻体铸魂后,催动疯魔减寿、万化!足踩弧形,速度之快,令人目骇神摇! “小子!往哪里逃?!!”守在法堂殿上的无白又惊又怒,他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一个凡夫俗子竟能从乾虚禅僧手中逃脱!怒喝一声,从大殿屋脊划空飞来!宛如鹰隼盘空,疾风飒然,朝小天当头扑下! 小天根本不打算回头,这个时候,与这些修真者相持,眨眼失误便会阴阳两隔! 猛一蹬地,一团潜力浪涌而出,踩得地面石阶悉数变成齑粉!瞬间甩开无白数十丈! 逃!!! 第三十二章 觉达身陨 逃得了吗? 无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有练气期的人能拥有这般速度的? “哼!”无白冷哼一声,一张紫色符箓扔出。 一大团酱赤色的云团就跟了上来,湿漉漉、颤悠悠地悬在小天头顶上。蓦地,一团污血般的黏稠如细雨般洒落在小天身上,根本无法躲闪! 这黏稠污血沾在身上如同硫酸,顿时,小天浑身上下冒起丝丝青烟!‘兹兹’声不绝于耳! “呃啊~~!”一声惨叫,小天一个踉跄,一头栽倒在地上。 无白衔尾追去,一把象牙长剑刺如小天右首胸膛之中,离心脏只有一毫之差! 小天仰视着高高在上的无白,那眼神十分平静、冷淡,看不出一丝怨恨。浓浓的血水冒着泡儿喷涌而出,沿着肌肤流淌下来,滴落到泥土上。 “你再动一下,就死!”无白看着小天就像看着一条龌蹉的死狗。 “嘿嘿~~哈哈哈!!!”小天狂笑! “死到临头你笑什么?”无白很不自在,小天的笑容让他感到莫名的心悸。 “你低下头来,我告诉你……”小天声带嘶哑,语调呆板拖沓,言语也变得含混不清了。 无白冷哼一声。 “你怕我?哈哈哈哈哈!!!”小天极尽讽刺之能。 无白脸青一阵红一阵,暗暗运起护体真气,低下头,凑到小天嘴边。他不相信自己渡劫期的修者会被练气期的蝼蚁伤到分毫! “嘶!!!”五道流光划过! “呃啊~~!!!!”无白只觉面部一热,几道黏稠温热的血迹顺着他脸颊淌下,旋即便是火辣的疼痛!惊怒之下双腿往后一蹬,连退数步。 “哈哈哈哈哈!!!”小天看着右手五指涔涔血迹,笑得阴鸷、狰狞、刻毒。 “畜生一般的东西!”无白晃过神来,勃然大怒,掣出长剑,‘唰唰’两刀划在小天左边脸颊,血雾顿喷,一道深深的十字伤痕,不可磨灭的留在小天脸上。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无白有些气急败坏! “不信。”小天艰难抽出自己的右手……对着无白竖起了中指! “死!!!”无白彻底怒了,剑尖涌出一道细小白蛇吐着蛇信朝小天丹田窜去! “住手!!”乾虚禅僧的喝声响起! 无白举剑的右手因为愤怒而颤抖着,眼中竟是不甘,但他终究,还是放下了长剑。 “我说你杀不了我。”小天已然狼狈至极,但依旧不依不饶:“我的命,远比你值钱,白痴!” “觉凡,将他压入炼狱!”乾虚禅僧淡淡说道。 觉达一把拦在觉凡面前,跪在地上,拼尽全力地磕头作揖,歇斯底里地哭喊哀告,祈求的望向乾虚禅僧:“师傅,你让小天走罢……” 乾虚禅僧无动于衷,眼睛看也没看觉达:“刚刚他说的话你也不是没听到!不死不休!他要与我们不死不休?!练气期有这样实力的,别我亲眼所见了,以往根本就是闻所未闻!放他走?你开什么玩笑!” 此情此景之下,小天对觉达心里的那些愤恨,消然遗尽。 觉达望向小天,眼中突然闪现一丝决绝,铿锵有声道:“把这孩子弄到如今这局面的,我难咎其责!只要师傅你让他走,对付三师弟我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荒唐!”乾虚禅僧难得露出愠怒之色:“我只是念及你是我真传弟子才放你一马!你还真以为要杀觉空,没了你就实行不了了?!” “梁伯!”小天使尽最后的力气,高声喊道:“不要为了我给这样的垃圾下跪!他不配!” “你闭嘴!臭小子!”觉达第一次开口喝骂了小天。 “我问你最后一遍,你要站在祖寺这里,还是那个小天那里?”乾虚禅僧寒着的脸不见一丝缓和,淡淡的杀气已经自背脊涌出。 “我对不起那孩子……我只站在我良心这边。”觉达凄凉道。 “无白……”觉达的表态,乾虚禅僧了然了。 “不!!!!梁伯!!!!”小天一声发自肺腑的,夺人心魄的哀嚎! 无白一剑刺入觉达佛丹,破坏性的真气,将觉达的神魂,躯体一一碾碎…… 觉达,就这样,跪着消亡了…… “轰~!!!!”法堂里坍塌的烈阳遁间在这一刻蓦地响起一声龙吟!一条红莲火龙和一条万古冰螭两两相缠,直贯青天! 祖寺包括乾虚禅僧一伙,几乎所有弟子都抬头看着这突生的天地异象! 除了一个人,无白。 他无暇去顾及那绚烂的天地异象,因为,一只青黑色的,冰冷的拳头,从他背后探入,前胸贯出。 而拳头握着的,正是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有力的跳着。 “叵!!!”拳头轻轻一握,心脏如烟花般爆裂开来,残肢断肉飞起,溅了无白一脸…… 无白眼一黑,仰天倒地。 乾虚禅僧第一个发现了异常!他蓦地收回目光,猛地转身看向无白……背后的凶手! 小天! 全身肌肤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青黑色,在天际传来的五彩精光中反射这耀眼的毫光!唯独眼睛,是血色的。 巨大的危机感无孔不入的渗进乾虚禅僧每一个毛细孔,竟让他如惊弓之鸟!不知多少年未曾有过的恐惧,在这一刻,连本带息的喷薄而出! “觉凡!小心!!!”乾虚禅僧猛然暴喝!他从那对血瞳中,看到了下一个即将死亡的人。 …… “呃~~~~~”那噬骨般的疼痛,让小天龇牙咧嘴,面部扭曲的极为狰狞。 “这是哪里?”小天动弹不得,只得怔怔的望着上方。 四壁晶莹,许多冰条缨瑶下垂,就像是石钟乳,上下四面,都晶莹照人。 “好熟悉的地方……”小天眼神茫然。他仔细回忆着。 在他记忆里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觉达神魂俱灭,厉声高叫后,记忆便中断了。 第三十三章 重回翡翠宫 “呦呦呦~~切克闹!切克闹!!” 就在小天心乱如麻之际,耳边响起不合时宜的嘻哈声。 一张圆圆的肥脸蓦地印入小天眼帘! 小天愣愣看着距离自己一寸不到,那张肥肠嘴快贴着自己的肥头大耳的脸。此人头戴一片毡巾,枣核大小的眼睛怔怔盯着自己,眨也不眨一下。 “骚年,醒了?”小胖子的眼中竟有说不出的关切之意。 “什么骚年?就他这把年纪还敢称骚年?!”小天还未来得及张口,又是一道轻灵女声响起。 胖脸旁边又多了张看去约摸十八九岁的少女的脸颊,蓬着一头黄发,又黄又黑,却有股说不出的飒爽英气! “何方妖孽?!”小天吓了一跳,想奋力站起,奈何身子不听使唤。 这两朵奇葩是谁啊?我跟他们很熟吗?小天从这一男一女二人的口气中,似乎他们和他挺熟的。 “妖……妖孽?”小胖子闻言居然大受打击,语气也变得哽咽了:“大哥你……你真的如此无情无义,不认识小弟了?” “妖孽?!你这个登徒子!”少女可不似小胖子那般多愁善感,抡起一脚,将小天从冰榻上一脚踹下! “疼疼疼!”小天从冰榻上滚下,再次如同一只蛤蟆,直挺挺的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大大大哥!我啊!!是我啊!你不记得我小姨妈也算了,你怎么可以不记得我!”小胖子鬼吼鬼叫的! “切!我可不稀罕他记得!”少女冷哼一声。 “小姨妈?”小天心中暗忖,脑中却急急搜索! ——是了!原来是这两个家伙啊! “殷必书!殷若男!”小天面朝地板,脱口而出! “大哥啊~~~~~你果然没忘记我们!!!!”小胖子欢天喜地! “哼!”殷若男满色不见缓和。 “哼哼!”小天脸对着地面,也看不出此刻神情,语气却十分豪迈:“跟你们开开玩笑而已!我小天四书五经翻阅一遍即能倒背如流,看人更是过目不忘,怎么会忘记你们两个?开玩笑!”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翡翠宫么?”小天突然想起心中疑惑未解,开口问道。 “废话!不是翡翠宫还能是哪?”殷若男气鼓鼓的回答道:“你本事倒大,一个凡夫俗子,也敢上大明祖寺闹事?” “那怎么啦?”殷必书听殷若男这么一说不高兴了:“大明祖寺算什么东西?我大哥是什么人?是盖世英雄!闯过摩云塔的!你妹的大明祖寺那些死秃驴,仗着人多群殴我大哥?简直是找死!” 殷若男白了殷必书一眼,奚落道:“群殴你大哥怎么了?有本事你杀上祖寺,吧祖寺搞个鸡犬不宁啊!反穿皮袄——装佯(装羊)!” “你……”殷必书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喂喂喂~~~”小天打断道:“那我怎么会在翡翠宫的呢?我不是应该在大明祖寺么?” “谁知道啊?!”殷若男没好气的回道。 殷必书开心说道:“我和小姨妈也是今天早上听我爹娘说起你在寒冰暖窟,便急急忙忙过来看你了。” 小天默默的点点头,暗道:看来,只有问殷必书爹娘才知道原因了。 “来,把这个喝下去,我喂你!”殷若男掏出一个血红色的玉瓶,上面布满蓝色条纹,隐隐散发着精光,很是精致。 “这是什么东西?”小天害怕被殷若男毒死。 “我们也不知道。翡翠宫乱七八糟的东西多了去了!我爹说,你想变强,就把它喝了。”殷必书可不愿功劳让殷若男一个捞了。 变强!小天听到这两个字,想起二十一年前的那晚…… ——我要变强!我要不择手段的变得无比强大!强大得足够摧毁大明祖寺!没什么好怕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喂我喝下去!”小天眼中透出九死无憾的决心! 红色玉瓶中,滴出的是蓝色液体,晶莹而透彻。 翡翠宫某一处寝室。 屋里银红吐芯,照的一室颇为亮堂。 一手支颐,坐着一个蛾服淡扫,头梳堕马髻的少妇,目望着油盏上结的灯芯,怔怔出神,边上还放着一盏茗碗。她正是殷必书的娘亲,姜瑶。 “夫君,”姜瑶柳眉含黛,露出淡淡忧虑,望向自己的夫君,轻启玉唇:“将魔罗之血给那小天喝下去,真的会没有事吗?” 当今翡翠宫宫主殷鸿神色淡然,似有玩味之意:“魔罗之血……那孩子扛得住!能在我魔瞳之中坚持这么久的,不会屈服于魔罗之血,娘子放心。而且,蓝色圣玉将他躯骸,魂魄早改成了魔体、魔魂,不加入魔血,岂不是可惜了?” “而且,如今的大明祖寺,早就今非昔比!佛修的存在,本就是为了牵制道魔双修,可如今……哼哼!我看佛修的野心比谁都大!佛修这一派系……大约也没有存在于俗世的道理了。” “若是道修魔修,咱们出手灭了一个也就灭了一个!可佛修,仅此一家,咱们也不好出手。毕竟……”姜瑶很是赞同殷鸿的话。 “所以,借那孩子之手,将佛修道统湮灭于俗世罢。”殷鸿淡淡一笑。 “嘻嘻~~~”姜瑶竟露出少女般调皮的笑容!这一笑,当真是让人目眩神摇,不但娇,而且美,她嗔道:“恐怕夫君想借他手灭的不止是大明祖寺吧?魔罗之血,三界之内,可就两瓶了!你儿子都没机缘得到。” 殷鸿装傻充愣的嘿嘿傻笑。 寒冰暖窟内。 一滴蓝色的魔罗之血渗入小天口中…… “帛!!!!” 毫无预兆的一声惊雷,在仿佛在小天灵魂深处炸开!小天根本没有,也来不及做任何准备,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就在小天身边的殷必书和殷若男却是没有发觉任何异常。在他们眼里,小天很平和,很安详的睡着了,就像婴儿一样,呼吸均匀,而有节奏。 第三十四章 魔罗之血 魔罗之血! 魔罗之血:大凶之物,来源不详。得此血者,天地同弃,人神共怒!——记载于《神领万罗典》。 造化魔尊:诞于神纪十三元年,陨于神纪一百零七元年。于神纪三十六元年,得魔罗之血,历时十五元年,修成魔尊。统百万幽魂为兵,率一万魔灵为将,敢于抗天,直捣神庭,众神慑服。自此,神领生灵涂炭,水生火热! 天纵之子,葬魔神尊,韬光养晦,参悟天道。于神纪九十九元年,奋起反抗,弑造化魔尊于天道峰!自此,但有魔罗之血者,诛之!——记载于《神领近代记史》。 虚无中,小天踏空而立,他不知道这是哪里。一望无际的空白,没有光明,没有黑暗,一切空洞的让人绝望。 蓦地,虚无中出现五道大门!说是大门,其实在小天看来就像是一张宣纸上用毛笔勾勒出的几个笔画而已。 魔罗四境。 待得小天走近那所谓的大门,每闪门中间立即浮现出四个字。 小天仔细的看着四扇门上不同的字:追忆之境、后悔之境、忘却之境、重生之境。 怎样抉择? “哪一境呢?”小天木然看着魔罗四境,低声呢喃:“追忆?我有什么好追忆的?林统领、匡少、梁伯……值得我追忆的人,都不在了,我去追忆什么?值得追忆的事?……值得追忆的事,随着这些死去的人,也都烟消云散了。” 小天摇摇头:“忘却之境……人可以不去追忆回首,但是忘却?只有懦夫才会选择忘却!” “重生之境……”小天想起自己,自嘲般笑了:“重生?呵呵~~够了!” 后悔之境。 “后悔吗?”小天扪心自问:“若是当初,梁伯问我要不要修真之时,我的回答若是不想,那现在会是怎样一种生活呢?” 林承泽会和自己决裂吗?梁伯会因为自己而死吗?匡少会去从军吗?他不去从军会被殷少商杀了吗? 后悔吗?若是自己安安稳稳呆在祖寺,这么多的东西还会不会发生? 小天犹豫了。 这些问题是他以前从来不曾想过的。一切看似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有时候真的是人的一个念头,其最终的走向也将南辕北辙。 用佛语来说,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罢。 但是自己究竟有没有后悔,小天不知道。但他义无返顾的推开了后悔之境的那扇门,他要到门后,去找寻答案…… 踏进后悔之境,四扇门消失了,小天没有感觉这虚无和之前有什么区别。门后,与门前一样,还是一望无际,令人绝望的虚无、混沌…… 小天漫无目的地在混沌虚无中行走,希望找到答案。 也不知过了多久了……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不知道。 小天齐肩长发早已垂到了腰际,原本一尘不染的脸上爬满浓密的胡须,咋一看去,就好像俗世中落魄的流浪者,眼神浑浊,目光呆滞,如行尸走肉,蹒跚步履。 这些空白的年月中,小天无奈过、愤怒过、疯狂过……可这一切都没有用。虚无不会因为他的狂躁而消失,只是万年如一日的笼罩着小天。 小天不会感到饥饿、不会感到力竭也不会困乏,苍白无声的空虚让他几近疯狂。 “后悔吗?”一道浑厚庄严的声音打破了这万寂空冥的虚无。 “不后悔!不后悔!”小天惊喜若狂。这短短三个字于他听来,如同快要被洪流淹没的人突然抓到一截随波逐流的枯木。 一切再次沉于空籁,该死的虚无一如既往,没有边际。 “喂!说话!说话啊!”小天急红了眼,没有应他。 “混蛋啊!!!!!!” 时间流逝着。大约又过了数十年?或者百年……? “后悔吗?”那道庄严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已经是这么长时间来,声音第三次响起了。不管小天的回答是后悔,仰或是不后悔,它响起后,便沉于虚无。 “呵呵~~后悔?你指什么?”小天木然回问。现在,小天感觉自己早就融化在这虚无中,心境,沉的如同死水,没有一丝波澜。 “你……可曾后悔踏上武道之途?” “不后悔!”小天斩钉截铁。 这段时间以来,他早就想的透彻无比了。那些直接或间接因为自己而死去的好友、兄长,他可以缅怀,但无需自责。他们的死,与自己修不修武道,或者说有没有遇见过自己,没有必然联系。没有遇见自己,他们一样会死,不过是死的方式不同罢了。所以,不用,也不能去后悔什么。 虚无再次陷入沉寂。 小天没有为此而再次暴怒,他的心境始终如一。过去的事,有很多是值得缅怀回顾的,但若因此而去后悔,去懊恼,那就是懦夫! “你后悔进入这后悔之境么?” 这是那个声音第一次再度响起。 小天没有任何喜悦,依旧波澜不惊。这分心境,让他自己也感到吃惊。 “曾经后悔,怨恨!可现在,这些感觉消失了。”小天淡淡说道。 “为什么?” “为什么?”小天抬眼一笑:“因为没用!” 是啊,后悔,有什么用?只有在沉沦中缅怀过去的辉煌,在堕落中希冀再起,才是一个有担当的大丈夫。 “轰隆隆~~~” 随着小天的回答,虚无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他知道,该是时候……出去了! 虚无在剧烈的震荡中分离崩溃,混沌在缓缓消散……一颗血红的晶莹原石浮在虚空。 “捏碎它,你从此将不再会有任何后悔的心绪。” 小天看也没有那原石一眼,傲然道:“不需要。对于后悔,只要心境不改,后悔有时候……也能带给人无比的勇气和决心!” “帛!!!!” 小天眼前一晃,失去了知觉。 再次醒来时,殷必书和殷若男两人傻愣愣的看着他。 小天第一句话就是“我睡了多久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翡翠宫,根本没有时间概念这个东西,两人的回答中,小天历经这数百年,不过是弹指一瞬。 不知为何无法动弹的身躯,恢复如常。 第三十五章 心境 翡翠宫,中央大殿。 殷鸿和姜瑶满意的看着小天。 “殷叔,姜姨。”小天颔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 他虽不知道翡翠宫的来历,但可以确定的是,翡翠宫绝对是一种脱离于世俗的超然存在。 “好极!”殷鸿看着小天的眼神极为赞赏:“我就知道魔罗之血绝对困不住你。” 原来那玉瓶中的蓝色液体叫魔罗之血。小天心有所晓,开口道:“可是我吸食这魔罗之血后,并未感觉身体有任何不同?” “傻孩子。”姜瑶扑哧一笑:“只有等你渡劫大成,羽化飞升后,魔罗之血才会初显成效。” 小天愕然。 渡劫大成?梁伯以前告诉自己,修真界渡劫期的修者根本没有多少,更别说还大成了!自己能不能到渡劫还是个问题!这得什么时候用得上啊? 殷鸿正色道:“你能在吸食魔罗之血后醒来,想必也知道魔罗四境了,是吧?” 小天点点头。 殷鸿继续道:“魔罗之血极其凶险。由于你是第一次进入魔罗之境,故看到代表不同四境的四扇门供你选择。” “所以呢?”小天倒是并未感觉有多凶险,但是里面的煎熬,倒是让他死去活来。 “除了后悔之境,当时你选择进入的是任何三境,都将直接魂飞魄散!”殷鸿的话字字敲入小天灵魂! “!!!!”小天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 殷鸿见小天如此窘迫,笑道:“因为后悔之境是魔罗四境中第一境!魔罗只有四境,不能选错!但是你每次进入魔罗之境中,它都会浮现出代表不同境地的四境,等你再次进入后,你便会发现它还是四境,只是,曾经被你征服的后悔之境再也不会出现。至于后来出现的四境中,还是只有一境可以进入,选择错误的话,便是陨灭!当然,若是觉得魔罗之境凶险,你也可以选择不要再进入。只是这样的话,魔罗之血的威能,你也无法完全发挥。” 小天听得冷汗泠泠,连忙道:“那殷叔你告诉我魔罗之境的顺序吧。” 殷鸿摇摇头:“不能说,说了,魔罗之境便再也进不去了。” “顺便透漏点信息给小天小友。”姜瑶笑盈盈的开口了:“魔罗四境:完成第一境,能发挥魔罗之血半成威能;完成第二境,可以发挥两成威能;完成第三境,则是四成威能;只有完成第四境,才能百分百发挥出魔罗之血的威能!到了那个时候,三界之中,你将立于顶点!” “三界?顶点?”小天对于姜瑶的话一知半解,太遥远了,遥远到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反正,大约这魔罗之血很厉害吧?小天如是想到。 呵呵!魔罗之血岂止厉害?逆天都不足以形容!小天以后会知道的。 “对了!”小天猛然想起他此刻最关注的问题:“我为什么会在翡翠宫呢?我记得我在大明祖寺啊?而且这翡翠宫不是说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了吗?” “翡翠宫会不会重现于世,我们说了算。”殷鸿哈哈大笑,他觉得小天实在是傻的可爱:“至于你为什么会重回翡翠宫?当然是我们救你的!否则,你早死在大明祖寺了。” “当日,大明祖寺出现了异象,伴随着异象,你陷入癫狂状态!而那种癫狂状态,维持时间极短,对你身躯伤害也是极为致命!至于为什么伴随那异象你会陷入疯狂,这一切,得靠你自己去寻求答案。” 姜瑶依旧笑脸盈盈,却说出极为耐人寻味的话:“或许,并不是你伴随着异象而癫狂,而是因为你的癫狂,出现那破天异象哦~~~!” 小天最后的回忆只是停留在觉达被无白杀死,后面便失去所有意识。要他去参悟姜瑶这句话话,那根本不可能。 “殷叔,姜姨!”小天秀长的双眸透出冷峻:“我要变强!” “修真啊,很简单的问题。”姜瑶笑着回道。 “不!我不想走前人的路,我想开创只属于自己的道。”小天豪气万丈。 “可笑!”殷鸿脸色一沉:“敢问你如何创道?” 小天回道:“以己道,见证彼道,成就属于自己的大道!!” 殷鸿哈哈大笑:“错!错的离谱!” “敢问何错之有?”小天梗着脖子,一脸不服,就像一个顽固不化的迂腐儒臣。 “以己道,见证彼道,成就自己的大道?”殷鸿不屑道:“你不觉得这话逻辑十分混乱吗?” 小天一窒,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殷鸿眼中虽满是不屑,却依旧泛着赞赏之光,声音变得轻柔了些许,道:“你想创造属于自己的道,这本身没有什么错。虽然在绝大多数人眼中看来,创道只是天方夜谭。世间万物,皆秉承天道法则而生,故也受制于法则。” “所谓创道,换言之就是创造,或者说改变法则,那是违逆天道的。古今往来,想创造自己法则的人,也不在少数,皆是天纵之子,可最后的结果……你既要创道,我不阻拦,但是你说的‘以己道,见证彼道,成就属于自己的道’,这倒真的是天方夜谭了!” 小天默默听着,没有发话。 殷鸿继续道:“我问你,从你有创道这个想法以来,到目前为止可有进展?不,我先不说进展,可有头绪?” 小天黯淡的摇摇头,四年了,没有任何头绪。 殷鸿见小天不说话,笑了:“把你那句话里两个字,稍稍改动一下顺序,或许你会恍悟过来。” 小天连忙道:“殷叔且说!” “以彼道,见证己道,成就属于自己的大道!你觉得怎么样?”殷鸿淡淡道。 “以彼道,见证己道!而非己道见证彼道!”小天毛塞顿悟! 是啊!自己怎会如此迂腐固执?! 想什么都不了解就去创造?痴人说梦!只有了解了以后,才有创造的资格啊! 小天懂了!要创造自己的道,先得去窥探大道! 换言之,先修真!到了一定的境界后,凭借自己对天道规则的理解,再逆天反行,踏上创道之路! 心境,无比明了! 绕了一圈,才明白,一口吃不成胖子!幸好,这圈子……绕的不大。 第三十六章 刹那云窟 “佛修、道修、魔修,想选哪一个?”殷鸿知道小天如今心境明澈,便问道。 好一个翡翠宫!居然随意让人挑选修真派系! 佛修、道修、魔修?小天犹豫了,他哪里知道该修什么啊? 若是没有发生这么多事,小天想现在自己大概也就成为佛修中的一员了吧。可是,大明祖寺之行后,佛修,是被他第一个剔除的! 道修,仰或魔修? 道修?道修中有一个‘道’字,是小天所不喜的,没有来由的不喜!天道,天道,也有一个‘道’字…… “修魔罢。”小天思索过后,下了定夺。 “接着”殷鸿似乎早有准备,一本薄薄的册子扔到小天手中。 “魔典?”小天捧着手中那本泛黄的小册子,念道。 殷鸿开口说道:“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法,它只是最基础的魔功。上面印昭着魔修六阶之路的基本心法。没有人会指导你,我给你八年的时间,你至少要修炼至渡劫初期。” “开魔期、魔脑期、潜魔期、灵魔期、无魔期、渡劫。”小天翻开魔典目录,看着魔修六阶,担忧道:“八年到渡劫期,这可能吗?” “经由圣玉换体铸魂,加上你体内的魔罗之血,八年足矣!”殷鸿口气不容反驳。 对于自己的换体铸魂,小天除了感觉身体机能以几何倍数增长以外,似乎脑子并没有变的好使,而魔罗之血更是要羽化飞升后才见成效,这跟自己参悟貌似没有半毛钱关系吧? 但是小天也不敢再开口,练吧!世俗中自己没有老师,不也一步步成为了至强者么! 他哪里知道换体铸魂,再加入魔罗之血后,自己的躯体在世俗修真界,早已是遥遥在上的怪物! 魔修,世俗修真三大派系中,阶数最少,个人原始战力最强的派系(撇开属性、兵器、阵法、丹药等一切外界因素)。同样,魔修的参悟难度也是最大的。 “呵呵~~夫君你真坏!明明知道小天换体铸魂后,只能修行魔修,还问他这么多!”——殷鸿神识响起自己夫人姜瑶的坏笑。 殷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苦笑一声。 …… 姜白驹亿万年如一日,闭着眼,百无聊赖的盘坐在云端之上,咋一看去这枯瘦的老者,就犹如一根枯败的朽木,恒古不动,只任由微风轻拂他如雪般的白发花须。 “吪!!!”姜白驹不知多久没有睁开的眼帘蓦地露出一丝缝隙,一道精芒射出,浑身顿时散出慑人神魂的威压! “姜老!”迎面踏空而来的殷鸿颔首问候:“呵呵~~许久不见,依旧硬朗啊!” 姜白驹微微一愣实在想不起这小子是谁,厉声问道:“你是何人,可知道此处乃禁地?” “姜伯伯!”姜瑶从殷鸿背后探出绝美的俏脸。 姜白驹又是一愣,旋即开怀哈哈大笑:“这小丫头,上一次见你,你才到伯伯腰际,现在比姜伯伯都高了!哈哈哈哈!” 殷鸿有些尴尬。 姜白驹瞟了殷鸿一眼,淡淡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殷家的小子!现在倒也人模狗样的!哼!我家小姐……真是让你捡了大便宜了!” “姜伯伯~~~”姜瑶红脸娇嗔。 “姜老,”以殷鸿翡翠宫宫主身份,见到这姜白驹竟如此低声下气:“数百万年不曾来过了,这次来,带了个有趣的孩子。” “哦?”姜白驹吃了一惊! “小天!”殷鸿将背后小天牵出。 小天就这样站在了姜白驹面前。 姜白驹细细端视了小天一会,脸上似乎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也没有说话。 见姜白驹点头,殷鸿长长舒了口气,对小天说道:“我和姜姨回去了,一会你跟着这位姜老走罢。” 小天点点头。翡翠宫这种地方,可轮不到自己反驳。 “走罢~”待殷鸿夫妇离开,姜白驹看也没看小天一眼,淡淡吐出两个字。 小天面前虚空突然晃起一片涟漪,让人目眩神迷。 紧紧跟着姜白驹,出了那片空间断层,小天站在一处如死域一般的地方。 一尊近百丈高的披着斗篷的骷髅虚浮与面前。猎猎飓风偶一掀开骷髅破旧的黑曜色斗篷,里面却是空无一物,玄黄一片,仿佛混沌初开时的洪荒世界。 小天呆呆看着面前的‘东西’。 “走进去,里面是刹那云窟!”姜白驹指着那巨大骷髅。 刹那云窟——翡翠宫中的一处禁地,如今却是为小天开放,成为小天参悟魔修的苦修之地。 “嗯!”小天毫不犹豫,龙行虎步走了上去! “记住!”在小天一脚踏进刹那云窟之时,姜白驹声音响起:“刹那云窟是靠着元寿支撑的,倘若元寿耗尽,灵魂将会被永恒禁锢在里面!!!!只有到渡劫才能选择是否从禁制中出来!” “坑爹呢吧~~~!!!!!”小天闻言来不及收回脚步,已经踏了进去!他隔着刹那云窟的空间禁制破口大骂! 可惜,姜白驹听不到了,老脸露出阴谋得逞的诡笑。 站在空旷洪荒之中,小天欲哭无泪!从狼窝掉进虎穴,任谁也高兴不起来。 “轰轰隆隆隆~~~” 小天懊悔之意还没有消,洪荒便是轻微震动起来,随着震动,漫地黄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澈见底的溪流。 小天一下子沉入溪流之中。当小天屏住呼吸想逆流而上时,却发现这溪水根本没有浮力,不管他怎么挣扎,还是渐渐沉入到溪流的底部。 小天抬眼看着天上,看着头顶随溪流飘动的浮叶,判定这溪水并不深,最多一丈,可自己游不上去。 小天的面色因为缺氧而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噗啊~~!!!” 终于,他实在憋不住,一口气吐了出来,无数水泡向头顶冒出…… 惊奇的是,小天发现自己并没有因为缺氧导致的急促呼吸而被溪水呛到,他在水底同样可以呼吸! “呼~~~~~!!!”小天重重的出了口气,心总算是放下了。 “这地方不科学啊~”小天这般想到,刚放松的神情又凝固了。 刹那云窟,用元寿去交换在这里修行的资格,渡劫期才可选择出不出来。 第三十七章 左澈和六郎 刹那云窟,用元寿去交换在这里修行的资格,渡劫期才可选择出不出来。 换言之,刹那云窟就是强迫着修真者们在一定时间里,必须突破!因为每突破一阶,修真者的元寿会加长。像金丹期修者不过千年的元寿,怎么去跟渡劫期修者百万年元寿相提并论? 时间紧迫,小天此时真切体会到与时间赛跑的真谛! 看着头顶数百片随着溪流飘动的浮叶,小天大概也知道了,当那些浮叶一片不留的漂流完,自己这条小命也算归天了。不!不是归天!是永恒禁锢在这鬼地方,永世不得超生了! 刻不容缓!小天赶紧翻开魔典,参悟吧,骚年! 翻开瞄了一眼,小天蓦地想到一个致命的问题! “哥还没筑基呢啊~~~~!!!!” 该死的魔典直接从开魔期开始的! “哥还没碰过女人呢……哥死不瞑目……”小天滴下了绝望猥琐的泪水,可惜在水中看不到。 时间回到两天前,大明祖寺。 昔日恢弘的外院,残痕断壁。 乾虚禅僧又惊又怒!万万没有料到,一个世俗蝼蚁般的小家伙,竟将万年古刹搞得一片狼藉,满目苍夷!更可恨的是,自己没有生擒这小子! “翡!翠!宫!”乾虚禅僧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对方只是一个人,一个年轻人。年轻人没有出手,单单凭借身上的威压,竟将乾虚禅僧压得动弹不得! 仅靠散发出的威压,将一个渡劫大成的修者压得动弹不得! 乾虚禅僧冷漠的看着刚刚在一瞬间被暴走的小天秒杀的无白与觉凡,轻轻冷哼一声。 同样被贯穿佛丹的觉凡像没事一般拂拂衣袖,站了起来。 “带他们回法堂!”乾虚禅僧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觉凡面无表情的扛起早已身亡的觉达和无白,随着乾虚禅僧的背影走去。 法相古塔东北处的河边,一个时常出现在乾虚禅僧身边的年轻僧人滞滞的俯视着潺潺流水,脸上没有了以往胸有成足的笃定表情。 “没有想到,翡翠宫居然会插手到我祖寺内部的事情里来,不好收场了。”年轻僧人脸色有些惨白。 …… 三年后。 中州,恶人谷。 一个举枪的孩童和一个挥拳的少年交缠在一起,互不相让打得如火如荼! “虎动!!”少年抓住使枪孩童一个小小的破绽,身形暴长,出手如电,一记炮拳轰在孩童身上! “啊!”孩童一声闷哼,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六郎!跟你说像你这样使重兵器的,第一大忌就是让对手近身!有时候对手露出的一些小破绽,你若没有十足把握,宁可不去追击!千万不能急躁!”左澈循循善导:“像刚才我先露出一个小破绽,你马上就得势不饶人,我还未近身,你就追上来了。要不是我留手,你哪里还爬的起来?到时候等你接任务,那都是生死战,一个失手就是一条命啊!” 六郎懊恼的把盘龙枪往地上一扔,气鼓鼓说道:“不练了不练了!没劲!每次都打不过你的!” “不练?”左澈有点生气:“不练你什么时候还能见到小天叔叔?” 六郎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小天已经离开恶人谷三年了,没有一丝音讯。 这段时间林易经不住六郎的软泡硬磨,也是动用手中资源,派人去北荒找过小天,没有找到。 七岁,六郎已经七岁了。和当年小天有点相似,都是五音不到的境界。 而十四岁的左澈,则成熟多了。他如今已经成为了天机堂一个分堂的副堂主。参与完成过的任务不计其数。 六郎每次打不过左澈,都将理由推给左澈!他抱怨左澈不给他出任务的机会,自己老是在谷内待着,不经历生死怎么会变强? “我要参加任务!”六郎撅着小嘴,一脸不服。 “可以!”左澈一脸无谓:“我说过很多次了,只要你能和我对战一炷香的时间不落败,我就派你任务!” “哦!”左澈这话六郎听得茧子都出来了,立马反驳:“你天天在外磨砺,我却憋在这里,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别说一炷香了,再这么下去一年半载的,我连半柱香都坚持不了了!左澈你是不是怕我比你厉害,所以老是打压我?你说是不是!” “你……荒谬!”左澈脸上青红一片,显然被气得不轻! “一定是这样!”六郎鼓嘴抱怨。 不远处的林易乐得哈哈大笑!这小东西,口齿倒是伶俐!左澈这种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的,在嘴唇功夫上,简直不堪一击! “哈哈哈哈!”林易笑着俯下身子摸摸六郎小脑袋,溺爱道:“怎么?想接任务?” 六郎板着脸点点头,显然余怒未消。 “左澈!”林易抬头看向左澈:“给他任务。” 左澈一听急了:“就他……就让出去……” “我我我……我怎么啦?一千斤的盘龙枪还不是随便舞舞?”六郎一听接任务有戏,哪里容得左澈破坏,赶紧抢言! “没关系。”林易淡定说道:“武道之途,最好的老师——就是生存!” 黄昏时。 左澈将一本厚厚的木简扔给六郎,淡淡道:“上面的任务,自己挑,我不管你了!” “嘿~嘿嘿~~”六郎厚颜无耻的接起木简,仔细阅读了起来。 “南蛮,已故临境高手铁骨子之子,阿喇达。此人在蛮商一带走私私盐,大唐国报价十万黄金,诛杀此子。” “夏国柳离郡太守三个月前遭遇绑架并被撕票,太守府报价三十万两纹银生擒泰明匪团三位当家。” “洪囷镖局报价一万黄金,护送一副九龙戏珠图,从大力王朝至元国首富肖百万府邸。” “都是些什么狗屎?!”六郎不爽的看着这些他认为是鸡毛蒜皮的任务,很是不屑! …… “嗯?!”六郎眼前一亮! “报价一百万两金子。旅团一位创始人的团印被盗,据天机堂可靠消息,犯事者躲于流魂街某处。” “就是它了。”六郎淡淡一笑。 第三十八章 小天出关 姜白驹今日没有一如既往枯燥的趺坐与虚空,他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中惊讶欲绝! 小天,渡劫中期! 没有任何人的指导,只凭借着一本魔典,在生命与时间赛跑的绝地中,在刹那云窟仅仅用了三年,竟然渡过化魔劫(相当于林承泽的玄虚劫),以渡劫中期之姿,傲然挺立于姜白驹面前。 但观如今的小天,一头齐腰长发不理不束,随着清风肆意飘动,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一双眼瞳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却微微上扬,而显得妩媚。纯净的瞳孔和妖媚的眼型奇妙的融合成一种极美的风情,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小天赤着上半身,他的肌肤,细细看去,竟隐隐透着黑曜般的毫光,仿佛在那压抑着的光芒下,满是爆炸性的力量。下面仅有一条烂的几乎难以遮羞的麻布中裤。他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只是淡淡笑着,但没有人怀疑在这种笑容下,蕴藏着毁天灭地的莫大威能! 姜白驹强行收敛自己的惊骇,轻哼一声:“殷家那小子,眼光倒是毒辣!这魔罗之血给了这小子,大约也算不得浪费。” “姜老,许久不见!”小天邪笑的看着这坑爹的老东西。 “哼!”姜白驹理也不理会他,白袖一翻,小天心神一晃,便到了翡翠宫外殿中。 这次,小天没有感到如洪荒猛兽般翡翠宫给他带来的巨大排斥,反而,他竟感到丝丝温暖,仿佛这边是他的归宿一样。 尽管如此,在翡翠宫面前,小天依旧不敢施展神识,跨进殿门,想去找殷鸿夫妇。 小天并没有看到殷鸿夫妇,迎接他的是姜瑶的父亲,姜子涯,这个当年带小天进入摩云塔的老者。 “姜大神!”遇见故人,小天也是心喜,赶紧恭敬喊道。 姜子涯呵呵一笑,皱褶的脸庞满是慈蔼,看着小天的微阖眼睛中一片精光,连声赞道:“好!好!我女婿没有看错人!八年的时间,小天小友竟是硬生生缩短了一半都不到!” “殷叔和姜姨呢?”小天问道。 “呵呵~~~”姜子涯咧嘴一笑:“他们若是不在翡翠宫,必定是有要紧事情处理。” 小天点点头,道:“那殷必书和殷若男呢?我找他们玩去!” “你现在可见不到他们俩。” “为什么?” 姜子涯捋捋胡子,笑言:“你以为只有你需要修炼?” 小天恍然大悟。 “渡劫中期大成,在世俗修真界也算得上是一方霸主,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姜子涯笑眯眯的问小天。 小天想了会儿,眼中一抹凶光闪过,淡淡说道:“去大明祖寺,绞它个天翻地覆!” 姜子涯道:“对付祖寺,恐怕你还不够资格。你忘了三年前自己一意孤行,险些身陨吗?当初你不过是个筑基还不到的俗世中人,我们翡翠宫出手相助,倒也不违反‘协议’。可如今的你,可是不折不扣的修真者,再有闪失,翡翠宫却是不好再为你出手了。” 小天陷入了沉吟中…… 在刹那云窟,小天并不是不想练至渡劫后期大成再出关,他知道大明祖寺底蕴极厚,渡劫中期未必可以捋其虎须,只是刹那云窟实在凶险! 当日,小天惊觉自己还未筑基,大惊失色之时,实在没有法子,只得直接冲击魔修一重开魔期,竟成功了?!他哪里知道,经由换体铸魂,他的身体早已算是筑过基了! 由于在冲击开魔期时,前面浪费的时间有点多,小天实在最后一片浮叶消逝前,千钧万发之际破关成功的,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而且,当小天到了下一境界,元寿大涨,溪流顶端的浮叶数量也如同他元寿一般暴涨!本以为可以缓一口气,不曾料想溪流顶端浮叶的流动速度竟然加快了不少!虽然浮叶多了,可由于流动速度的加快,等于自己的参悟时间比原先差不了多少! 这样一来吓得小天三尸暴跳七窃生烟!他还指望到了渡劫期,凭借自己百万年的元寿,在刹那云窟可以定定心心的参悟呢! 每次小天突破境界后,浮叶的增加和流速的增加也是有着非常严谨的比列。虽然越到后面,给小天参悟的时间确实会因为他的元寿的增加而变长些许,但是后面的参悟难度也越高啊! 怪不得叫刹那云窟了!这坑爹的地方! 到了小天渡化魔劫时,神魂皆受重创,溪流顶端的浮叶竟因为小天的神魂受挫而直接消失了不少,这让小天不敢再说有把握在这刹那云窟中渡魔修中最后的‘破仙劫’了! 还是安稳点,出来吧。 “嗯?出来了?!”就在小天回顾自己这三年来在那该死的刹那云窟的惊心日子时,姜子涯的声音打断了他:“走,小天!带你去见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小天愣了愣。除了殷若男和殷必书,翡翠谷哪里还有自己相识的人? 姜子涯蓦地化作精光,消失在翡翠宫外殿。 小天也是极光一闪,衔尾追去,他很好奇一会要见的是什么人。 中州,恶人谷。 “左澈,你快点!拖泥带水的!”六郎大摇大摆,满心欢喜,终于出任务了,而且还是百万黄金的大任务!要是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左澈也没有接过这样的任务。 “啥叫一战成名?哥这次就要一战成名!”六郎这些年从林之瑶口中知道了小天许多传奇一样的故事!加上林之瑶的加油添醋,他如今唯一的目标就是向自己的小天叔叔看齐! 左澈推开门,一副锁链精钢圈套挂在腰际。 “走吧走吧!”六郎迫不及待。 “走吧。”左澈一脸凝重,这样的任务,根本不是他这样的副堂主可以完成的。只是为了六郎…… 恶人谷门口,齐齐站了十人,似乎在等候着左澈。待得左澈出了谷门,他们齐齐喝道:“左堂主!” “嗯!”左澈点头示意。 “这……这什么情况?”六郎一脸愕然:“用得着带这么多拖油瓶吗?” “哼!狂妄!”左澈懒得理会六郎。 第三十九章 暴戾的六郎 恶人谷离中州并不远,无法山东北向走,大约数百里路就到了。 六郎雄背着盘龙枪,纠纠气昂昂的走在众人最前头,一副大佬风范! “手心上,恒古的月光,那道伤,一笑而过的苍凉!翘首谨望,伫立一方,是我与生俱来的张扬……”似乎秉承了小天的优良品德,六郎也是极喜欢唱歌。 “吼~!!!” 山间小径奔出一只猛虎,张牙舞爪,怒气冲冲的逼视着六郎,似乎受不了这没有音律的歌声! “看什么?再看揍你!”六郎丝毫不惧! 但见六郎头戴虎骨,腰系虎鞭,手持长枪,俨然一个幼年半兽人。 身后的人漠然看着这一切,没有人在乎那区区一只大虫!开玩笑,六郎手中那重若千钧的盘龙枪压都能压死它! “滚!”六郎蓦地将盘龙枪往地上一敲,一道长一丈,深一寸的裂缝在小径上开叉而起! “呜~~~”猛虎自然有野兽的本能。本能告诉他面前这个孩子很危险,低呜一声,灰头土脸的摇着尾巴溜走了。 “旗开得胜!”六郎得意叫喊道:“这是个好兆头,好呀么好兆头!” 一行人浩浩荡荡,于第二日黄昏时到了中州的戎狄镇。 流魂街就在戎狄镇最北的角落。 六郎他们的穿着与普通人差不多,麻衣布裤,头上缠着毡巾。当然,六郎除外。他一向高调,戴着虎头骷髅,两眼到处乱眺。 戎狄镇的原居民看着突兀出现的十数人,眼中露出了不善。 六郎如今也是五音境界,对于这些不善的眼神自然有感应!可他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全然不顾自己这边人单势薄,眯起秀长的眼睛,挑衅的一一回敬那些原居民。 “唰!”原居民中有人不爽了,在他们的地盘东游西晃,居然还敢趾高气扬?是得让这些外来者认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州。 “小子!我不知道你是从哪来的?但是不管你从哪来,现在给我滚哪去!”一个白衣少年站在六郎面前一尺之处,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六郎。 “玩蛋去吧,废柴!”六郎狞笑着,颇有小天当年那种蛮狠劲:“我倒是知道你从哪来!你再跟我废话,我送你回娘胎!” 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 原居民和六郎身后的恶人谷的人一下靠在了一起,你推我撞,怒目相视,随时都会酿出血案。 六郎眯着眼,扶靠着盘龙枪,享受着落日余晖的强烈光线,站了一会。 白衣少年牵出一只一人多高的黑狗!黑狗冲上前来,对着六郎狂嗥! 六郎佯装害怕,连连后退。黑狗威风凛凛地扑上来。当它发觉上了当时已经晚了。六郎第一脚蹬在它嘴上!第二脚,狠狠地踢在它肚腹上。 黑狗惨叫一声,身子像破布似的飞出去十几长远。 白衣少年大怒,冲上来就要和六郎拼命。 “废柴,你看那条狗像什么?”六郎脸色铁青,突然问向少年。 “像什么?” “像你!” 随着六郎这句话飙出,场面失控了!两伙人互不相让,凶狠的撞击在了一起。 战斗很快结束了。那帮原住民欺负恐吓普通人是绰绰有余,但是面对六郎左澈,他们显然还不够看。一个个被打得像死狗一样,气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嘴里是不是的吐着血沫子。 “你!”六郎踢了挑起事端的白衣少年一脚,指指镇外不远处一条大江,冷冷道:“爬下去!” “小爷,饶了我吧!” “下去!”六郎对准他胸肋处狠狠一脚,少年杀猪般惨叫的滚下堤坡。但是,他身子下去了,十个手指却像钉钩似的死死抓牢堤沿。 “大爷,饶了我!”少年仰起头,可怜兮兮的对一边左澈哀求:“饶了我吧!” 左澈用力拉住六郎的衣襟:“六郎,够了,咱们走罢。” “下去!”六郎猛一下甩开左澈,狂暴的叫着。他又对少年的脸踹了一脚! “六郎!你干什么?跟我走!”左澈恼了。 “不行!”六郎站在堤沿上,抬起脚踩住少年的十个手指,用力一碾!少年凄厉的尖叫着,磕头碰脸的滚下堤坡,落到江中。 “走!”六郎冷漠看着江水里的少年,暴戾的对左澈说道。 中毒不浅。 六郎对于小天的盲目崇拜,让他尽一切可能的模仿自己的偶像。 落水的少年几次都没有抓住堤脚的石块,喘急的江水一次次把他从岸边卷回去,虽不算深,但是冰凉彻骨……终于,少年爬上了堤坡,像只落水狗似的浑身净湿,大声的打着喷嚏。 “六郎,你怎么回事?像只疯狗一样,见人就咬?!他们只是些普通百姓。”左澈对于六郎刚刚暴君般的行径极为不满! “哼!没要他命就算不错了!”六郎蛮不在乎。林之瑶姐姐说:小天叔叔曾经说过,敢对他出手的人,就是死! 左澈的脸倏地沉了下来:“六郎,我警告你,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否则,这次任务取消!我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六郎闻言蓦地回头看向左澈,眼中竟有一些些杀意?! 左澈看着六郎的眼神,有些心寒,这孩子怎么了?从来不知道他居然这么嗜血! “流魂街快到了。”左澈看着手中地图:“根据咱们情报,偷团印的叫朱锦。他这段时间收到整个旅团通缉,一直窝在流魂街的青云观。据说有一个接近临境的高手曾找到过他,但被朱锦杀了,大家要小心!” “六郎,你实力最弱,若是到时候与朱锦狭路相逢,我和弟兄们先上,你在一边策应,有机会用盘龙枪将他击杀。” “嗯。”六郎脸色铁青,明显对于左澈的部署极为不满。 这时候,来了一个干瘪的中年人,瘦的不成人样的脸上,一对硕大的眼睛泛着绿光,却是笑眯眯的朝着六郎左澈一行人缓步走来。 左澈心头一惊,赶忙插到六郎身前,护住这小子。怕是来者不善。 “诸位切莫慌张,我只是过来传个话。”干瘪的中年人见左澈如临大敌,不由笑着解释。 第四十章 六郎出事! “有话说有屁放,装神弄鬼的!”六郎狂傲至极。 中年男子点点头,永远是一副笑脸:“我家主子说,在我们地盘上,打狗先看看主人。” 六郎会意一笑:“告诉你家主子,让他手下人收敛点,别惹我,否则,我不管他是谁养的狗!” “了然。”中年男子微微笑着说道:“那在下就预祝各位在流魂街玩得开心了,告辞。” “恕不远送。”六郎恶狠狠的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他的手,却是被左澈死死扣着。否则,大概又要咬人了。 流魂街,青云观。 在没有任何信仰的中州,这是唯一一处道观。据说朱锦就在里面。 时已三更。 左澈在傍晚时分已经探清楚了,朱锦确实在里面。而且,似乎受了点伤。 一行人换上了夜行衣,在左澈的指挥下各司其职,分守着各个朱锦可能落跑的地点。 左澈在距离青云观不到十丈的地方关照六郎待在原地,等厮杀开始,在旁静观。待得厮杀开始,便在一旁援助。 说完这些,左澈便踮手踮脚,一步步逼近青云观。就在他耳朵贴着木门打探里面状况之时,一道犀利劲风擦着他耳朵,“帛”地一声,将青云观大门轰了个稀巴烂! “六郎你……?!!!”左澈不必回头也知道,六郎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一条黑色流光目不稍眨之际,轰开本已残破不堪的大门,如流星追月般射入! 这一声爆响,自然引得所有恶人谷同志侧目! “守好自己位置,不要擅动!”左澈急怒吼道。偷袭已被六郎彻底打乱! 青云观内,六郎猛的一用力,拔出深深插进中央佛像内的盘龙枪,屏神凝息,用耳朵细细观察这黑暗的大堂,里面却是空无一人! 就在他步步逼近步步进逼之际,只觉急风外面,如钩钢爪,当胸抓到,而且身后也发现一股阴柔潜力,同时袭来! 六郎心头大骇,赶紧身形一蹲,横窜而出!只觉左肩一阵剧痛,原来他应变虽快,仍然被白雕似的爪尖划破三条血沟,鲜血涔涔而下! 左澈在门外神色略显凝重,却并上前援助。 “靠!流血原来这么疼!”六郎虽不是第一次流血,可身上的肉被生生挖去一小块却还是第一次,顿时龇牙咧嘴,盘龙枪都差点握不住。 朱锦落地了。一个跟六郎差不多高的侏儒,浑身赘肉,一眼望去就像一个肉球。他喘着粗气,大概是肥胖,也有可能是有伤在身,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朱锦小的微不可见的肉眼中,有些焦虑,甚至是急躁。他知道这个小孩大约是个探路的炮灰,外面还有大部队在等着自己。 “哼!若不是老子前些日子和那该死的刺客一战受了些创伤,还用得着顾忌这些老鼠?”朱锦恼怒道。 六郎没有开口,出师不利,让他有些慌张。他知道,这不再是切磋了,而是真正的以死相搏,不容有一丝差错! 但是,自己期待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也不知道小天叔叔当年第一次与人真真正正厮杀是什么样的心情啊?”六郎舔了舔舌头,握着盘龙枪的右手微微颤抖。 战!!!! 先下手为强! 六郎掣出盘龙枪,蓦地往前一送,盘龙枪顿时如黑虹般卷着汹涌电漩的罡风劲气刺向朱锦面门! 朱锦忙不迭是的从背后抽出两柄重鼓锤,气势磅礴,将六郎厚重的一枪硬碰硬的格挡开! “!!!好沉的力道!”朱锦微微吃了一惊!这小子的枪速不快,却是重若千钧,这一交接,竟震得自己双手发麻!勃然大怒之间,抡起重锤,凝聚真气,一对重锤就像一个巨大的银轮电挚雷奔般辗来。 “好!”六郎也不废话,毫无招式,举枪朝朱锦一团如轮黑幕上刺去,枪势出手,飞起的一道青虹足有寻丈来长,从当中劈落! 六郎在两三个照面之中,就显出重兵器的威力,直瞧得一旁观战之人莫不脸色剧变。 朱锦不急不焦,倏退乍进,双锤泼风般使出,往六郎身前砸去,划空生啸,直捣黄龙,快速绝伦! 左澈默默的看着,似乎这朱锦也没什么了不起,以他的实力怎么能偷得出旅团的四大团印之一的呢? 殿堂内两人缠斗的难解难分,但饶是如此,这一场激战还是有声有色。一紫一黑,两种华光,匝地盘空,汇成一团狂涛,五丈方圆,尽是耀目光华,森森寒气! 一阵工夫,双方已打了一二十个回合,六郎枪势滚滚,愈演愈盛,把朱锦追得绕圈疾走! “噗!”朱锦渐渐不支,闷哼声不绝于耳的响起。 六郎越战越勇,越战越喜,一杆盘龙枪从容挥洒,硬碰硬砸,打得对手叫苦不迭! “哇啊~~!”终于,朱锦再也吃不消六郎手中的盘龙枪,一口鲜血喷出,人往后仰面倒下! 六郎眼中露出狰狞,倏地跃起,一道黑中透紫的耀眼光华,宛如经天长虹,由西堂横贯东堂,向朱锦拦腰扫到!光华之盛,令人无法睁眼,彻骨枪气,笼罩全堂! “死!!!!”六郎狂暴喝道! “六郎!!!!!”左澈知道不好了,六郎轻敌傲慢的态度又出现了! “死的是你!”卧倒在地面的朱锦蓦地双眼一睁,头一偏,恰恰闪过从天而降的盘龙枪,手中一把灰白色的石灰,倏地洒向六郎! “唔啊~!!!”六郎措不及防,满脸石灰,烧得他脸颊兹兹作响!他扔掉盘龙枪用手拼命抓着炙热难忍的眼睛! “呼~~~~~”一柄重锤沉沉轰进六郎左首面目! “叵!!!!”六郎都来不及叫唤一声,便如断线风筝重重撞击在佛像座下的莲盘上,闷闷坠地,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猛烈的抽搐着,如棉絮一般浓厚的血沫肆意喷出…… “六郎啊~!!!!!!”左澈眼睛红了!他理性全失,状若疯狂,猛的一个疾步欺近至朱锦面前运集了毕生功力,两拳甫出,贯胸直进! 肥胖如朱锦的赘肉在左澈疯狂的一拳之下,竟破开一个大洞,浓浓的血水冒着泡儿喷涌而出,沿着肮脏的肌肤流淌下来,滴落到地板上…… 第四十一章 再见殷少商 朱锦不堪重负,失血过多,终于如枯木般倒下,断绝了生机。 左澈看着距离自己不远的六郎,竟是没有勇气往前一步。 六郎在不停的剧烈抽搐,血沫腥子如棉絮一般,将他半张脸染成了血色! 先是被石灰灼眼,再是太阳穴被猛敲,就是铁人,不死也废了! ——“左澈,照顾好六郎。”“还用你说?”左澈想起了自己信誓旦旦的跟小天保证,可如今…… “左堂主!”众人纷纷赶到,惊恐的看着地上的六郎。 左澈默默抱起六郎,眼神茫然,艰难的吐出一个字:“走。” “那团印……?” “走。”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一行人刚走出青云观不久,就被人团团围住了。 一共有一百多人。里面俨然有着被六郎羞辱的白衣少年、来给他们送口信的瘦若枯骨的中年男子等。 “嗯?看来诸位的旅行不是很愉快嘛?”中年男子佯装关切的眼中满是讥讽。 “让我们走。”左澈抱着六郎,眼中的寒意令人心颤。 白衣少年站出来,愤恨道:“让你们走?原来你们也有求饶的时候啊?当初我求你们的时候,你们可没放过我!” 左澈疲惫的扫了少年一眼,淡淡看向中年男子:“里面那个死鬼胖子有团印,你们知道的,去拿吧,可以交换百万两金子。” “你说的是这个么?”中年男子慢悠悠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可有‘旅’字的通透翠绿的玉牌,调侃道。 “!!!!”左澈大吃一惊!难道情报有误?! 中年男子收起笑容,冷峻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元,目前掌管流魂街所有走私生意。朱锦本是我副手,这团印是我叫人协助他偷的。没料到这小子拿到团印竟跟我讨价还价要起了价钱,所以,我废他一腿。但是今天他却被你们杀了,倒也是罪有应得。” “你想怎么样?”左澈听说过这个沈元。临境高手,在流魂街势力很大,想必方才他说的什么大人就是他自己。 “本来,我不想怎么样!”沈元指着在左澈怀里昏死过去的六郎淡淡道:“你们杀了朱锦,我还得说声谢谢。但是,这小鬼说话太横,他今天得死。” “他只是一个孩子。”左澈抱紧六郎。 沈元冷冷狞笑:“孩子也要为他的错误承担后果。” 左澈闻言,将六郎递给一个手下,往前跨了一步,凛然说道:“他的错误,我来帮他承担。说罢,你如何才肯放我们走。” “自断一臂一腿。”沈元淡淡道。 “好!”左澈没有任何犹豫,抽出身边下属腰际的刀倏地砍向自己左手! 沈元饶有兴致的看着。 “唰!”就在手起刀落的一霎,那个下属蓦地出手截下左澈手中的刀。 “左堂主。”这个下属死死抓着左澈的手:“千万不要做傻事。姓沈的不会放我们走。他既然把偷印章的真实情况告诉我们,就没打算放过我们任何一个!” 左澈心头猛的一紧。六郎的重伤让他完全失去理智,这样简单的道理他根本想都没想。 “多嘴。”沈元得意的哈哈大笑:“流魂街今日又将多了你们这些亡魂。”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左澈知道没有退路,也不再哀求。他把六郎轻轻放在一处民宅门槛靠着,叹了一口气道:“六郎,对不起,可能来不及救你了。既然救不了你,我也不会苟活,我没办法腆着脸一个人面对小天哥。” “兄弟们,我左澈对不住大家。” “左堂主,既然加入旅团,没人想着还能有机会去安度什么狗屁万年!今天纵然身死,多拉几个刁民陪葬,也是快哉!” “哼!”沈元不屑的冷哼道:“煮熟的鸭子,嘴硬!” 流魂街,掀起了大风,一战恶战,在狂风之中拉开了序幕。 翡翠谷,月牙湾。 小天遥遥看着山丘上瘫倒着一个人。 姜子涯在一边笑而不语。 小天疑惑的看着那人。那人脸朝着地面,像条死狗一样趴着,貌似是有点熟悉。但是是谁呢? “咳!咳!”那人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摇摇脑袋清醒一下自己的神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副失神的样子。 “商君明?!!!”小天诧异的脱口而出! 不远处那人不是自己在聚英馆的师傅,大乾二皇子商君明还会是何人! “嗯?”那人听到了有声音发出,头扭向小天这边。 “小天?!”商君明蓦地一愣,眼中竟有惊喜之色,一个瞬步,便到了小天和姜子涯面前。 “你总算来了。”商君明看着如今个子几乎与自己差不多高的曾经的徒儿,脸上露出笑意。 “商君明!”小天一想起他是杀自己兄弟匡君意的罪魁祸首之一,眼中就有寒意,冷漠的点点头:“你倒是神通广大,连我会不会来翡翠宫都知晓。” 商君明知道小天心中有怨气,一脸愧疚:“还是叫我殷少商听着习惯些。至于你会不会回翡翠宫,我哪里知道。只是宫主说过,你早晚会回来。” 小天不说话,心中暗忖翡翠宫确实神通广大,感觉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个莫名强大的势力眼底下。 姜子涯开口笑道:“你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几年不见,找个地方好好聊聊。或许,会从彼此身上发现一些之前未发现的闪光点。” 小天也不开口,默默点头。或许,一些当年不屑去问的话,如今也该是知道的时候了。 初更时分,翡翠江畔。 商君明,不,殷少商和小天端立在江畔边上,默然张望着滚滚江水。 江边有一座延伸入水的巨大礁石,站在礁石上游望去,汹涌的江水扑面而来,撞在石壁上飞溅起如雪的浪花。整座礁石仿佛是只破浪航行的小舟,顶风逆水,奋勇搏击,勇往直前。回过身来向下游瞭望,无尽的江水从他们脚下滚滚东去。远方,水天一色,弥漫起莽莽白烟。 但是小天觉得,隐藏在这一切之后的,还有那神秘茫然的命运。 第四十二章 如烟往事 滔滔江水边上,两人沉默着。 对于过往,小天已经不想知道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但还是发生了的,都无补于事,人回不到过去,现实终究是无法逃避的,而逃避也从来不会给人任何的力量。只有当人去直面那无法逃避的痛苦和现实,才会获得超越现实的勇气。这勇气才是一个人真正所具有地力量,痛苦中的力量,践踏现实的力量! “林承泽……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小天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难堪的死寂般的沉默。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为了缅怀过去,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林承泽如今是祖寺的人,而他小天,将没有任何疑问会与祖寺有一场惨烈的战斗,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存亡之战。而殷少商的回答,将直接关系到如果到了直面林承泽的时候,自己……会不会留手! 殷少商眺望着江水,沉吟了许久,终于开了口:“都是我的错。” “林承泽武道天赋不如你,但我又迫切的希望他能变得足够强,强到足够助我掀翻大乾。于是,在他的武道之途上,不管他做的好不好,我永远都在打压他。用你的名字,打压他……” “林承泽,你这个废物!这套剑法练了这么久,里面的精髓你始终无法掌握!若是小天在……林承泽,你这个废物!我跟你说这炮拳必须刚、劲、敏、速相互融合才能令人捉摸不定!你打的是什么?僵尸拳?!这么僵硬的动作也只有你这样的废物做得出!若是小天在……” “若是小天在……若是小天在……”这样的一句话围绕着林承泽整个世俗生涯。 小天寒着脸,他知道为什么林承泽遇见自己会如此不留后手了!他要证明,他要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卑劣可笑的自尊,一文不值的自尊在作祟! “说真心话,”殷少商诚恳道:“我是不希望你们两人拔刀相向的。可是,我只是一意孤行的希望林承泽变强,确实有相当一段时间,林承泽在我的指导下,确实是略微强过于你的。” “当年你与公孙浩宇那惊动世俗的一战,我和林承泽从头至尾的在观战。我不得不说,你的天赋确实好得匪夷所思!在不断的战斗中,你始终无师自通,一步步靠近着炼气圆满。当时我问林承泽,那个时候若你交战,他的胜率几何?从一开始的十成把握,到最后的七成把握,林承泽不断降低自己的几率。其实我知道,若是你们真的一战,他或许没有七成把握。因为你始终能在厮杀中以几何速度暴涨着实力,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法强求。林承泽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他,去关怀他。给他的永远是打压,侮辱般的打压。” 小天点点头,再见林承泽,如何定夺,他心里有了判断。 “对了,”小天突然想到一件事,觉得有些怪异,开口问道:“你历经千辛万苦,夺回属于自己的王位,为何莫名消失,来了翡翠宫?当日你我一战,你虽受重创,但远不止于压制不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其他国家。” 殷少商自嘲笑道:“我并不在乎什么王位。自我母后为护我逃离皇宫而殒命,我对这世道便早就没有什么留恋。但我韬光养晦,隐忍这么多年,一朝暴起篡夺王位,为的,就是告诉自己娘亲,我失去的东西,我会夺回,不管那东西于我而言是有用还是无用,我就是要夺回!” “其实,我本想着上位个一年,稳定局势,重新培养一批忠臣,就将大乾王位让于林承泽,然后,去追求自己的生活。我几乎半辈子都活在阴暗中,早就受够了!可我哪里知道,你的出现,搅乱了一切!大约命运就是这样可笑。” “我出不出现,林承泽都不会是大乾皇帝。”小天淡然道。 “呵呵~~”殷少商苦笑:“我也是来了翡翠宫才知道,你和林承泽,根本不会在乎世俗那些微薄可笑的所谓的权利。” 小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其实这翡翠宫,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二次来了。”殷少商开口道:“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早你十年。在这里我知道了世上还有修真这件事,所以我原本打算把皇位让给林承泽后,就来这里。” “呵呵~~~怪不得你改姓殷!大约也是随了这翡翠宫宫主的姓氏吧。”小天难以言明的干笑了两声,殷少商听不出这笑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人,并不知道,翡翠宫可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而像他们这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更是怎样的一种‘奇异’状况。 “你也是魔修?”小天突兀问道。 殷少商点点头。 “渡劫后期?”小天看不出殷少商的实力。 殷少商摇摇头:“大成了!最后的九九重劫,将于六年后降临。” “六年后?!!!”小天知道殷少商如今修为深不见底,却依旧未曾料想他已经要渡仙劫了,还是吃了一惊,问道“白天见你瘫倒在翡翠谷外,可是去闯的摩云塔?” “不错。”殷少商不置可否。 “到几层了?”小天眼中透出火热。 “落败于十九层。” “十九层?!”小天又吃了一惊! 渡劫大成期修者也只能止步于摩云塔第十九层吗?!好个神秘的摩云塔!好个神秘的翡翠宫! “好极了。”小天炽热的眼神中快要喷出火焰:“摩云塔只能十年一闯,我刚好在十年前闯过,这次……” 小天想起十年前那络腮胡,心中满是战意。 以自己如今渡劫中期大成的实力,能上到几层? 十六?十七?十八?仰或突破那使得渡劫大成的殷少商铩羽而归的十九层? 翌日。 摩云塔外。 姜子涯和殷少商陪同小天来到摩云塔前。 与十年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六尊混元护塔者萧萧肃肃的端坐与魔椅之上,等待着闯关者。 第四十三章 饕餮 “嗖嗖嗖!”在空间波动中,六个护塔者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了。留下的,依旧是最强的青尊者,除了从未出现过的第七个尊者。 “桀桀桀~~~”青尊者不知是不是认识小天,一对骷髅眼中泛出的青光忽明忽暗,还发出小天未曾听闻过的怪叫声。 “轰~~!!!!” 青尊者那巨大的黑色镰刀微微一翻,顿时天地失色,一片晦暝! 小天抬眼望去,天也不似天了,空中浓密的云层就像滚滚血浪呼啸翻腾着,一股令人恶心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本小天还在纳闷,这混元护塔者当初自己不过先天初期就击败过,为何还会出现?如今看来,自己不是当初的自己,这混元护塔者也不是当年的混元护塔者了。 他不知道,混元护塔者是随着闯关者的实力改变,而随时改变的。 “吼~~!!”一声洪荒猛兽般的咆哮声蓦地响彻天际,隐隐之中仿似龙吟! 这是来自小天的吼叫声!他,一个照面之间,便不打算留手,直接散发出所有压抑的力量,魔气滔天! 姜子涯淡然看着,一边的殷少商可没有这般轻描淡写了! 他神色中有着一丝惊骇!遥立于战场之中与青尊者对峙的小天散发出如滔滔洪流般的压迫性气流,竟让实力远在小天之上的自己感到一阵莫名心悸。 “桀~~~~!”青尊者先声夺人的气势在瞬间被对方扭转克制,眼中青芒暴涨,血红的斗篷如血海在飓风中猎猎作响! “落!”青尊者居然还能说人话!但见它枯指划天,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遮天蔽日般大小的七星雷芒,遥祭方圆百丈!随着一个‘落’字出口,雷芒刹那间由七星再度划出两星! “太苍九星噬雷阵?!”殷少商微吃一惊。 所谓雷阵,判断威力大小级别就是从三星开始直到九星。一般九星雷阵只有渡劫后期的修者有几率可以施展。 “雷阵?”小天望着头顶兹兹作响九星雷芒,嗤之以鼻! “轰!!!” 万道雷霆齐落,轰在小天身上,溅起无数雷火! 小天不避不闪,也不作任何抵抗,任由天雷噬体!渐渐的,他体表肌肤透出微弱的青黑,一缕缕青色脉络隐隐散出淡蓝,透着微不可见的精芒,整个身体与雷阵浑然一体,线条极为流畅,甚至暗暗迎合着天地至理。 “火属性?哈哈哈!火属性好!配上魔魂魔体,简直是最佳的攻击组合!”姜子涯淡然看着,心中了然,怪不得小天根本不惧雷阵,原来是克制雷属性的火! 但是这个火属性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才可以支撑他以渡劫中期的修为不动用任何手段,以肉体之躯硬憾渡劫后期的法术?! 八成?九成?仰或是传说中的单一满属性?!!! “桀!!”青尊者发觉自己催动的雷芒起不了作用,自然要施展其他神通!他全身真气鼓荡,双手连连结印,一条水蛟运然而生!既然对手是火属性,那么,就让你尝尝水属性的神通! 也不知混元护塔者秉借是什么而造,居然五行属性可以随意转换! 水蛟呼啸着冲天而起,一股阴冷气息弥漫了整个摩云塔大院! “哼!”小天如同天地霸主一般,在属性相克的水蛟面前没有一丝动摇!双手拢过头顶,合于虚空。 “呃啊啊啊啊!!!!”小天额头青筋暴涨,一团火红烈日从他掌中腾起,虽然很小,不过一掌之大,却迸射出比真正的烈日还要耀眼刺目的多的红色暴流!这些暴流,至阳至刚,戳热无比! “碎!”小天猛地一缩手指,将那枚烈日捏碎!顿时,整个摩云塔附近全部焚烧起来,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燎原烈火!滚滚热浪,湮没了一切! “啾~!!!”水蛟在这焚尽万物的烈焰中,被滚滚热浪排山倒海般席卷而过,发出凄厉鸣叫,竟是生生被蒸发了! “这……这还是渡劫中期大成的实力吗?”殷少商终于开始傻眼。虽然他自认为小天与他交手的话,他还是有自信压制小天的。可,毕竟修为差了两阶呢!自己渡劫中期大成时,别说小天,就是这青尊者,也未必有把握! 姜子涯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没有任何神通功法,只是凭借着自己肉身强度,竟使得青尊者拿他没有办法?!魔罗之血和蓝色圣玉,没有给错人!” “桀桀~!!!”青尊者怒了!食指和中指抵在自己眉心中央,骨骸般的嘴在念念有词。 蓦地,五道颜色不一的流光坠落在它头上,灌顶而下! 小天清楚看到,五道流光,就是另外五名尊者。 “呵呵~~有意思了!”姜子涯开怀大笑,全然不顾已经彻底傻眼的殷少商。 小天眯眼舔着舌头,狂傲道:“不会玩合体这么老套吧?” “帛~!!!”青尊者身遭五光十色的绚烂光芒在裂帛般的爆炸声中激射开来,仿佛一朵绽放的莲花,让人目眩神迷! “吼~!!!!” 光芒散去,一头巨大的异兽骨骸盘踞在虚空。 小天眯眼眺望。但见此兽身躯看着像是莽牛,四足踏空!脑袋上顶着一根十丈来长的独角。脑袋下的胸腔处竟还有两只爪子,背上驮着比此异兽身躯还大的两根巨角。 简单说来,就是三角六蹄的怪物! “饕餮?!”殷少商猛然想起,这怪物是上古传说中的饕餮! 不!是饕餮的骨骸! “不错!”姜子涯点点头:“这猛兽正是饕餮!它不存在于世俗修真界,连再高一位面的仙域也不会出现。而混元护塔者正是翡翠宫老祖以逆天大能所擒获,分成六段,镇于摩云塔。” “为……为什么混元护塔者会全数来阻截小天?这不合规矩啊!”殷少商喃喃道。 姜子涯收起笑容,正色道:“对于某些拥有了在他那个层次不应拥有的实力的人,或者说那人超过天道规则的境界压制,摩云塔有它自己的界定。饕餮的出现,不会没有道理。当然,这样的事,我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发生,咱们且看着吧。” 第四十四章 摩云塔十二层 “轰!!”饕餮从虚空跃下,鼻中喷着黑压压,如瘟疫一般的气息。一对比小天人还巨大的空洞铜眼,逼视这脚底如蝼蚁般大小的人类,直勾勾的,仿佛能勾人心魄! 黑压压的气息在靠近小天一寸之处,全部被他散发出的红莲之火吞噬! “吼!!!!!”饕餮怒了!这简直就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人,在亵渎神灵! “少商,仔细看着,肉搏,马上就要开演了!”姜子涯捋捋胡子。 “肉搏?”殷少商诧异道:“饕餮作为神兽,难道没有神通么?” 姜子涯摇摇头:“当然有!饕餮的神通,就是我翡翠宫内能压制它的人,也不过那么一两个。不过,这头饕餮早就是骨骸了,神跟魂都消散了,只有本能,哪来神通?只有当它化作混元护塔者时,才会有神通。但是那种神通是被赐予的,并不是它本身的。既然是赐予的,可想而知,不会强于赐予者。” 殷少商恍然大悟。 “但是,”姜子涯继续道:“即便饕餮只依靠自己的本能,也远不是世俗修真界的高手可以抗衡的。” 殷少商脸色一变:“那小天岂不是……” “无碍。”姜子涯胸有成竹道:“摩云塔自会庇护能逼的饕餮出现的闯关者。” “轰!”饕餮出手了!它一掌扫向小天,一股洪荒古老的气息喷薄而出!暴戾,杀戮的力量横扫虚空! 这一爪抓来,虚空中竟出现四道拇指粗细的黑色裂缝! “空间裂缝?!!”殷少商纵然离得饕餮很远,却依旧吓得心惊肉跳!空间裂缝可不是世俗修真界能施展出的神通!只要被空间裂缝擦到,那可相当于普通人被卷进绞肉机里,断然不会有一丝生机。 小天不敢大意,身子一震,倏然往侧避开。但他毫不停顿,随着闪避之势,袖袍翻动,奇快掣出短刃,足踩弧形,身随刀进,刀光如雪,由侧攻入! “哐!!!”短刃一触饕餮的骨骸,便震成齑粉,有如豆腐撞在精钢上那般不堪一击! “无碍!”小天毫不在乎!一团红莲悄然凝聚于自己的一对拳头上!左手一招飞钹撞钟,拍出一股强劲掌风,迎面向饕餮撞去,右腕一沉,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卷去! “吼!!!”饕餮藐视的俯瞰着这只灵活的蝼蚁,尾巴一扫,宛如鹰隼盘空,疾风飒然,朝小天当头扑下! “帛!!!”小天被狠狠的扫落在地表。 “呸!!!”小天吐出一口血水,上身晃动,斜退半步,不!他身子虽是退开,手爪却反而顺着饕餮尾巴疾攻上来! 姜子涯和殷少商遥遥看着。他们知道,这一战没有悬念。饕餮的骨骼强度在小天面前根本是无懈可击的,它毫不在乎自己是否有破绽会让对手抓住,每每攻击都是倾尽全力!若真说有什么悬念,就是小天能支撑多久? 但见小天像只跳蚤,忙乱的左扑右闪,时而还连滚带爬,措不及防!手中那对红莲化作的拳套忽明忽暗,倒是看得诡异。 饕餮虽只剩骨骸,但神兽岂是凡人可以了解!它依旧有尊严,作为神兽的尊严!它绝不容忍有任何东西在它神圣的躯体上蹿下跳! “嗷呜!!!!”饕餮四足点动,身子凌空而跃,在空画了半个圆圈,轰雷般往地面坠去! “狗犊子想压死哥?”小天吃了一惊,在饕餮重重摔地的刹那,抓着它背脊的骨骼往前一跃,跳到了饕餮胸腔上!饕餮白白摔了个狗吃屎! “小鬼倒是机灵!”姜子涯赞赏道。 “吼!!!!”饕餮倏地起身,摇头晃脑,大概气的不轻。 “龟儿子活该!谁让你丫只剩下骨头了!”小天逃过一劫,但依旧心有余悸。幸亏饕餮只有骨头,是空心的,否则刚刚那一下,小天不死有鬼! 饕餮没有办法,体型太大也不好,这跳蚤般的家伙抓也抓不住,挠也挠不到! “轰!!”尾巴自残般对着自己背脊拼命扫荡着。 小天一路狂奔,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将饕餮周身跑了个遍! “不跟你玩了。”小天拿饕餮也没法子,自己的拳头根本没鸟用。他身形一下岔了开去,如兔起鹘落从饕餮身上蹿下! “一百零八星宿爆!” 小天跃下饕餮,口中胡乱鼓捣。 “吇~~~~” 蓦地,饕餮周身亮起一百零八颗亮点。 “爆!”小天喝声出口! “帛!帛!帛!帛!帛!!!!” 亮点有如定时炸弹一样,一牵动而引全身!饕餮浑身上下顿时炸了开来!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这小子!”姜子涯乐得开怀大笑:“怪不得在饕餮身上四处游走,原来打得这个主意啊!他还真是无聊!” 殷少商额头垂下三根黑线:“大概那个什么一百零八星宿爆也是自己胡编乱造的名称吧。” 鞭炮似的裂帛声响了好一阵,待得爆炸声完结,饕餮那一身如雪一样通透的白骨被炸的漆黑,很是滑稽。 “果然没鸟用。”小天惋惜的摇摇头,望向远处的姜子涯,高声问道:“大神,这可如何是好?打不过啊!” 姜子涯也无言以对。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高不见头的摩云塔上空传来沉闷的古怪响声……随着这响声,饕餮一分为六,六个混元护塔者垂着脑袋,眼中精光溟灭,缓缓隐浮于虚空。 一枚红珠落于小天手上。 闯关成功,获得进入摩云塔的资格。 “去吧。”姜子涯看着小天笑道。 殷少商拍了拍小天肩膀:“我很期待你出来时是什么样子。” “能有什么样?”小天自嘲道:“跟条死狗一样,再次被轰飞呗。” 推开摩云塔大门,小天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霸道的力量,不由分说的往虚空直扯! “帛!!” 小天重重坠地! “靠!怎么和第一次来不同?这是哪啊?” 小天站起身,看看周围,一片迷雾,伸手不见五指。 “哼!”小天魔气鼓荡,震散迷雾,一块木碑。 十二层。 第四十五章 烈火古猿(上) “十二层了?”小天讶异道:“搞什么?我主要是想再会会第五层那络腮胡的啊!” 小天少许有些失望,但是一想,这么多年了,谁知道第五层还是不是那个让自己印象深刻的络腮胡了。 小天收敛自己浩荡魔气,万化再次同化了他。 散开迷雾,小天发现在这十二层,万化基本没什么用处。很小的一块地方,方圆不过十来丈。 一栋破败的只剩下西北侧两堵泛黄残壁的石墙。北面那扇石墙上绑着一只鲜血淋漓的猴子,三四十只黑色蝙蝠围绕着猴子,不停的啃食着它,鲜血沿着墙沿流下,猴子凄厉的哀嚎。 两堵石墙交接的角落,一个裹着墨蓝色纱布的‘人’,俯着身环抱着一尊很小很小,大概只容得下婴儿的精致棺材,低着头,也看不清脸,画面很是诡异。 摩云塔十二层地方很小,小天并没有办法偷偷潜行靠近那个‘人’,只得光明正大走了过去。 “喂~”小天没有走的很近,靠近棺材一丈处开口道:“你可是十二层守关者?” “……”纱布人闻言,木讷的缓缓抬起头。 小天看清这是什么东西了:一个干尸。 纱布人满脸绑着裹尸布,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到!它轻轻放下小棺材,颤颤抖抖站立起来。它很高,足有一丈。东摇西晃,像风中残烛,不堪一击。 “要战吗?”小天不屑的笑笑,他生怕一击就把这干尸轰得支离破碎。 “帛!!!!” 小天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突兀的遭了一拳,如一块破布般被砸进地面百丈深! 泥土,将他深深淹没…… “好小子!”小天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下百丈之深,自嘲道:“扮猪吃老……” 他话还没说完,地底又是一股冲天煞气将他生生轰出百丈深土! 被轰上半空的小天不爽了,虽然这两次攻击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却是很没有面子! “唳~~~~”干尸甩出手臂的裹尸布,一下卷住小天左手手腕! “你还没完了?!”小天眼中蓦地射出凶光,一股磅礴戾气喷薄而出! 干尸和小天以一根血迹斑斑的细长裹尸布,一个在地,一个在天,相互扯着,遥遥对峙。 “喝!!!”小天猛的发力一抽,干尸倏地被小天扯到半空,待欺至自己面前,小天团聚了很久力量的一拳,裹着无边罡力,势大力沉的一下轰在干尸面门! “叵!!!!” 拳头陷入干尸的脸,它如陨落的流星,从虚空急速下坠,重重陷进地面!目不稍眨之际,小天已然衔尾而至,“轰”的一脚,狠狠踏在干尸胸腔! 干尸同样被踏入地底百丈之下! 礼尚往来。 不过干尸从地底出现不似小天那般破天而起。整整半个时辰,它的手掌才破开深陷的地面,哆哆嗦嗦钻了出来。 “咕噜噜~~~咕噜噜~!”干尸发出怪异的声响,与不远处那凄惨的猴子发出的哀嚎互相交汇,听的人毛骨悚然。 “你是在笑么?”小天抓抓脑袋,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咕噜噜~~~咕噜……” “帛!!!!” 干尸还没笑完,小天又是一拳轰了上去! 干尸陷入残败的似乎随时都会坍塌的石壁上,一层层布满血迹的裹尸布纷纷掉落。 “咕噜噜~~咕噜噜~~~”干尸似乎毫不在乎小天的咄咄逼人,卡在石壁中的身躯不停抖动,即使看不到它的脸,但是那嘲笑之意却是言喻意表! “哈哈哈哈!!”干尸笑,小天也笑:“听说温和是最顶级的暴力,你老是这么笑,我都不好意思揍你了!只是不知道,我若把我脚边的小棺材给砸烂,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言罢,小天轻轻踢了踢脚边的小棺材。 “唳!!!!!” 干尸终于笑不出来了,它拼命挣扎着要从石壁中脱身而出! “嗯?”小天一看奏效,便蹲下身子,想把小棺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让这干尸这般大动干戈! “轰!!!!” 石壁坍塌了,激起滚滚飞沙。一股无边的暴闵戾气卷向小天! “什……什么?!”小天连连后退!倒不是摄于这恐怖戾气,而是那戾气暴涨出的空气推力竟直接让渡劫中期大成的小天站不住脚跟! “吼!!!” 浓雾之中,一道雄壮的身形在撕扯着裹尸布! 小天没有发出攻势,只是默默站在原地。刚才干尸的实力对于他而言太弱!小天倒是要看看这家伙能鼓捣些什么出来! 待得浓烟散尽,但见一头高大的金黄色古猿喷吐着火焰,身上罩着形似蝙蝠的黑曜石制成的盔甲,手持一根满是裂痕的巨大石棍,石棍裂缝中,隐隐透着火光。 小天不再傲气,脸色稍稍凝重了些许:“这古猿……大约又不是属于世俗修真界的物种吧?” “桀桀~~”古猿倏地将巨棍往地面一插,整个摩云塔十二层不大的空间几近崩溃! “好!够狂!”小天舔舔自己猩红的舌头,浑身肌肤再次透出如黑色琉璃般的淡淡光泽:“就让小爷用这对拳头会会这老猿猴!” 这是经过蓝色圣玉该体后,小天的魔体。 如今的小天,没有任何功法,没有称手的武器,唯一仰仗的,就是魔体带给自己近乎怪物般的力量,速度! “唧唧~~~~”古猿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跟着啸声,脚尖轻点,身形暴起,目光鸷射,如鹰隼下搏,棍影疾如闪电,排山倒海凌空击来。 “这猴子……速度竟是不慢!”小天心头微微一凛,他没有想到身躯这么高大如牛的猿猴不但力量惊人,而且速度几乎不逊于他! “喝啊!!”!小天一声惊天龙吟,身后竟隐隐浮出一条苍龙虚影!一拳轰出,一只巨大龙爪对着古猿拍了过去! “轰!!!!” 一个照面,小天微感气浮,手心中渗出涔涔鲜血。 “唧~~~”古猿同样不好过!握着石棍的巨掌隐隐发麻!它也料想不到对方以肉身之躯,竟硬憾自己石棍! “哼!”小天右手一挥,将手掌鲜血散落出去,狰狞的笑了。 第四十六章 烈火古猿(下) 摩云塔十二层,一人一猿,绞缠作一团! “这厮太灵活了!”小天没有兵器,没有神通功法,只是凭借自己一对拳头,以及世俗中的外功手段与巨猿对抗,难免感到吃力。 这小子那来这份神力?古猿暗暗惊懔。只听它突然撮唇长啸,声若巫峡啼猿,苍劲锐厉,响彻云霄!啸声才起,手中巨棍,也随着变式,身子一蹲,倏地腾空跃起,一棍往小天当头劈下!不!这厮没等小天封架,忽然身子一转,一点寒星又向小天肋下轰去! “呃~~”小天被拦腰扫到,忍住剧痛,竟顺着巨棍一下窜到古猿面前,骈指如乾,迅雷般插进古猿右眼,顿时鲜血如注! “唧唧~~~!!!!”古猿疼痛难忍,抬起左拳轰向小天,却是被灵活闪掉,自己面门被自己重重砸了一下,金星直冒! “猿动!”小天喝道!他也是没法子,连世俗外功都施展了出来。 猿动一经展开,但见忽蹲、忽起、忽跌、忽扑,倏然跳跃,起落奇突,当真如同老猿。 这样一来,整个战斗就好像变成了一只小猿猴与一只巨猿之间的厮杀。 明显,古猿被小天废了右眼,罩门明显,顿时破绽无数。小天如幽灵游走在它前后左右,忽上忽下,一记又一记包裹着火焰的重拳狠狠砸在古猿各大命脉! 古猿被轰得连连后退,鲜血乱喷! “帛!!!”最后一拳,小天凝聚了很久的一记炮拳携着巨大罡力猛地砸进古猿面门! “爆!!!”古猿脑袋就如同一个炸开的血袋,鲜血四射,迸出大团黑色脑浆! “轰!!”古猿头颅在小天疯狂暴戾的攻势下,被炸成了齑粉,轰然倒地,场面极为血腥! “呼~~呼~~~!”小天强烈的喘着粗气,这一系列的攻击,让他体内真气消耗极大。 “唧唧!!!”没了脑袋的古猿在地上抽搐一阵,竟晃晃悠悠再次站了起来! “……”小天有点无语。 “唧!!!”无头古猿高高跃起,人如闪电扑到,手上巨棍,幻起一片黄影,迎着小天当头罩落!这一反击,当真有如雷电进发,威力之强,凌厉无比!百丈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巨响,登时砂飞石走,灰尘蔽天,四周断垣残壁,砖石下坠,摇摇欲倒! “没头依旧这么霸道?我还打个妹?!”小天又惊又怒,右手握拳封解劈架,左手骈指如戟,同时连续点出,麻衣飞舞,随着尺劈指点,左右栘闪,不停的旋动,刹那之间,他已接连改换了七八个方位,左手五道劲急指风,发如骤雨。 一指又一指刺进古猿身躯,数十个血窟窿中,古猿鲜血不要钱的飞溅! 而没了头的古猿当真犹如彪悍得有如猛虎出押,攻势猛恶! 小天气浮心跳,后退了两步,威力强猛,一团潜力浪涌而出,排空撞击过去。 “帛!!”巨响中夹杂着闷哼,一人一兽倏然分开! “呼~~~呼~~~~!”小天真正有些慌了。虽然摩云塔不会死人,但自己连十二层都闯不过,说出去岂不是会被笑掉大牙?! “……!!!”没了脑袋,古猿也吼不了,但是攻势依旧凌厉! 小天越战越寒,双脚站桩,麻衣长袍,也突然间膨胀起来,双乍当胸,一掌接一掌的朝前猛劈而出!这回和先前回然不同,每一掌出手,都似开山巨斧,强猛的掌力,宛如浪潮一般,一波接一波的冲撞过来,掌势之强,也随着一掌胜过一掌,如扇如屏! 古猿再次被轰飞! 可是,它就像打不死一样,饶是被轰得七零八落,可总能摇摇晃晃站起,接下来给予小天的便是怒涛滚滚般狂轰滥炸! 小天不堪重负! “这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小天不再贸然出手,若是继续久攻不下,自己连躲闪的气力都没有了。 “帛!!”火棍倏地砸在了小天左肩,小天横在地上,被掀翻出老远!连黑曜般的魔体都隐隐渗出血迹。 “没办法……试一试吧!不行的话,捏碎赤珠直接回翡翠谷!”小天抹去嘴角血沫,蓦地鼓荡剩余所有的魔气,眼中透出了最后的疯狂! “唳~!!!” 黑色魔气在小天的唳鸣中倏地缠了上去,滚滚魔气化作护体真龙,目不稍眨之际,一条黑龙竟冲着古猿呼啸而去!威猛之大,强势如古猿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古猿巨棍扫地,弹起无数石烁,朝着小天化作的魔龙激射而去,却是尽皆在滚滚魔气中碾成齑粉! 开玩笑!这是小天倾尽所有气力,凝聚魔气化作的魔龙,岂会被断石残壁所阻拦?! 古猿无奈之下,携着火棍急速翻滚,竟是化成火轮欲与小天来个玉石俱焚! 一黑一红两道极光卷起无数沙石,以摧枯拉朽之势急速靠近,似乎一旦撞击在一起,就会引动天地崩溃,令人不敢直视! 古怪的是,小天化作的魔龙在撞击到火轮的一霎,竟滑出一道诡异生硬的弧线!他绕开了气势分明逊于自己的古猿! “哼哼!”滚滚魔气中,小天青灰色的眼眸露出了古怪! “……!!!!”本打算与小天玉石俱焚的古猿见被小天绕开,心知上当,但是冲力太大,根本收不住身,只得眼睁睁看着与自己距离渐行渐远的小天。 “帛!!!” 小天一拳轰开那尊小棺材…… “救命啊!!!!”棺材中连滚带爬地冲出一个瘦小身影!在瘦小身影脱离棺材的一霎,古猿轰然倒地…… “果然如此!”小天凛立在原地,没有追击。对于那古猿莫名其妙的不死之躯,他便知道里面一定有古怪,果然是小棺材在作祟! “咳!咳!”棺材中蹦出的瘦小人影原来是个侏儒老妪,一副风烛残年的样子,惊恐的看着小天,咳嗽连连。 不用说,这才是守关者! “还要打吗,老婆婆?”小天脸色惨白,大约也是力竭了。 侏儒老妪连连摇头:“不打了,不打了……我宝宝都被你轰烂了。” 第四十七章 塔奴 “好一个傀儡术!”小天灰头土脸,心中忿忿不平:“差点把小爷整死!” 老妪连连摇头:“万万不要乱说!这哪里是什么傀儡术!也就是骗骗小孩子的木偶术罢了。” “有区别吗?”小天好奇道。 似乎聊到了老妪感兴趣的话题,她刻薄的马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木偶术只能控自己造的东西,至于厉不厉害,完全取决于修者的操控和木偶的材质,以及精密的制造过程;而傀儡术,那就逆天了——不管生物,还是死物,都可以操纵!傀儡厉不厉害,就看那生物、或者死物生前厉不厉害!傀儡术在咱们仙域,仅此一家。” “是哪一家?”小天眼皮一翻,旋即问道。虽然他压根不知道仙域的势力。但是提前知道了,到时候自己进了仙域,也有个准备,别惹了不该惹的势力。 老妪微吃一惊,马上反应过来:“你不是仙域的人?!拥有傀儡术的那家,没有人会不知道。” 小天吐了吐舌头,腼腆道:“我是世俗修真界的。” “哦?”老妪闻言来了兴趣,上下打量着小天:“又是一个世俗界的?啧啧!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小天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婆婆,晚辈不知道您是仙域的,居然还斗胆问您还打不打,实在是不自量力。” “哈哈哈哈!!”老妪倒是奇怪这小子怎么突然谦虚了,原来是这个缘故!她呵呵乐道:“无碍,无碍!我并非守关者。” 小天真的奇怪了:“您还不是守关者?” 老妪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摩云塔并非每层都有守关者的。我打个比方,你攻下这十二层,但突然不想继续往上闯了,捏碎自己手中赤珠,自然就可以离开。那这一层,在没有人上来前自然空着了。” “但摩云塔不能有任何一层是空着的,便有我们这些所谓的‘塔奴’看守着,有新的人来闯关,由我们来检测闯关者实力。当然,我们只是负责检测实力,并不会真正使用本身的实力来与闯关者厮杀。比如以如今摩云塔十二层的水准,我大概估计那尊古猿可以给闯关者带来麻烦,便用上了。如今你击败我,便是所谓的‘守关者’。” “塔奴?”老妪说了这么多,小天听进耳的只有这两个字,便道:“一共有多少塔奴啊?” “九十九层摩云塔,自然有九十九位塔奴。”老妪答道:“塔奴的实力都是三界中最高位面里赫赫有名的高手。” “最高位面,塔奴都是神领高手吗?”小天惊叹道。他如今早就知晓所谓三界便是三个位面:修真、仙域、神领。 “正是!”老妪点点头。 小天苦笑着摇摇头:“摩云塔已然这般骇人听闻,那翡翠宫……又该是怎样的超然存在啊!” “好了,”老妪眯着倒三角一样的眼睛,笑道:“你成为了十二层的塔主,我任务也算完成了。我看你是魔修,这本秘典拿着,有时间好好参悟。” 老妪周身散出红芒,隐于虚空之中,在她消失的地方,平平整整放着一本秘典。 小天拿起一看,《疯魔减寿卷—下册》。 齐了。 这疯魔减寿卷小天十年前曾在摩云塔一层拿到过上册。在上册的目录中,他知道疯魔减寿一共分四层。第一层修炼没有任何界限,只要是人,只要能领悟,便可修成。 疯魔减寿,顾名思义就知道是一种自残性功法,属于一柄双刃剑,伤敌伤己。 第一层修成,能在半柱香的时间暴涨施展者三层的力量与速度!但是半柱香时间后,同样会有半柱香时间的空窗期。那段时间,施展者体内一切内力尽失,与普通人无异。 当日小天与罗北激战至最后时刻,小天就使用了疯魔减寿。当时小天根本就不在乎那所谓的空窗期了。他知道,符箓会把罗北炸的不省人事,倒也不惧罗北乘着自己内力尽失给自己下毒手。 疯魔减寿第二层对参悟者就有要求了,渡劫期! 小天翻了翻,第二层施展后的效果让他吓了一跳!自爆魔婴(也就是道修者的元婴),暴涨施展者灵力三倍,维持时间,一炷香。 自爆魔婴?!那可是真真正正的以死搏命了! “拉倒吧,直接放弃!”——这是小天看完后第一个念头。 “下册?”小天愣愣看着捧在手中的疯魔减寿卷,无奈笑笑:“你妹的第二层哥都懒得练,你还给我下册?!你敢不敢再坑爹一点?!” 将疯魔减寿卷藏入自己怀中,小天惋惜的摇摇头:“不管了,回复完体内魔气,上十三层。” 在黄色摩云圣玉的温养下,小天依旧整整打坐了三天三夜,才感觉自己回复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十三层走去。 阶梯就在离石壁不远处,一目了然。 让小天始料未及的是,当他摸到摩云塔十三层的地面时,一股莫名的排斥力将他生生弹回十二层! “搞什么?”小天很不高兴:“每次都要发生些莫名其妙的事吗?” 再次爬上,再次被弹下!虽然不疼不痒,但也让人心浮气躁! 也不知是第几百次被弹回十二层,小天终于泄气了,掏出疯魔减寿卷上册,百无聊赖的看着。 “反正没事做,疯魔减寿卷就先参悟吧。至于施不施展,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哼哼~”小天无奈之下依照着疯魔减寿卷参悟了起来。 大概又过了一天…… “轰!!!!” 一声巨响,把小天从参悟中惊醒,他启眼一看,一个面色阴冷的中年男子从天而坠,狠狠跌在小天面前。 “看什么看?!”中年男子一脸厌恨,蓦地抬腿一脚踢向小天! “哐~!!!!”小天被狠狠踢飞出去十数丈! “怎么回事?”小天转动一下脖子,骨骼发出咯咯脆响。 “怎么回事?”中年男子阴狠一笑:“老子被人耍诈从十三层击退至十二层,那自然要让你滚回十一层咯!” “哦~!!!”小天恍然大悟! 怪不得一直上不去,原来上一层闯关者与守关者激战正酣! 第四十八章 唐小仙(上) “这么说,我现在可以上去了?”小天懒懒说道。 “急什么?”中年男子狞狠道:“我输得不服,还得再上去!” “那哥怎么办?”小天眼睛一挑。 中年男子正准备往上爬,听闻小天如此一说,扭头扫向小天,桀骜道:“要不老子把你揍出摩云塔,你觉得如何?” 小天耸耸肩:“可我对败军之将无甚太大兴趣啊。” “败军之将?”中年男子狞笑着的脸一僵,从阶梯跃下,龙行虎步,杀气腾腾的朝小天缓步走来。 “干什么?看你这架势是要吃人啊?”小天哈哈大笑。 中年男子狰狞道:“大约你还不知道我在修真界的名头!” “请教!” “老子是潜冥宗四大护法之一的刘揣!” “呜喔~~~”小天惊呼:“好大的来头!刘揣?根本没听说过!不过潜冥宗倒是略有耳闻。嘿嘿~~林承泽,今日就送份小礼给你。” 潜冥宗小天倒是从林承泽那里听过。 刘揣嗤笑一声:“潜冥宗?略有所闻?你好大的来头!” 小天没有理会刘揣这句话,反问道:“你们修真界的人不是不能进入世俗吗?你怎么来的摩云塔?” “!!!”刘揣听闻深深吃了一惊:“难道你不是修真界的?” 小天答道:“一直在翡翠宫闭关,倒是未曾真正踏进过修真界。” 刘揣真正的被小天吓到了,呢喃道:“你……你是翡翠宫的人?” “算不上。” 刘揣眼中精芒乱闪,脸上阴晴不定,也不知道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沉默了半晌,他终于开口:“你要上十三层?” 小天不以为然的点点头。 刘揣无奈道:“那你上吧。这次摩云塔之行,我就到此为止吧。该回潜冥宗了反正,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言毕,刘揣竟捏碎手中赤珠,他放弃了……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看着消逝在塔中的刘揣,小天撇了撇嘴。 摩云塔十三层。空旷的虚无之地。通往十四层的阶梯就在小天手边,它与十三层的阶梯是连贯在一起的。 “有没有人?”小天高声叫喊:“没人的话我继续爬了!” 没有人应他。 小天也不管这么多,反正若是有守关者的话,上一次的空间禁制会阻隔住他。 小天就这么沿着阶梯在走,快接近十四层的时候,又是一个身影摔至地面! “唔?”小天知道有人从上一层被轰下来了。 这次是一个妙龄少女,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猥琐的死胖子!”少女涨红着脸,娇息连连,嘴里却嘟嘟叨叨,俨然一副怒气未消的摸样,很是惹人怜爱。 “妹纸,你有没有事?”小天以自己能催动的最快速度晃到少女面前,轻轻扶起少女。 “哇!!”少女吓了一跳,旋即怒目相视:“你谁啊?” 小天正气凛然道:“姑娘何必多此一问?我小天做好事从不留姓名,你就叫我红领巾吧。” “给本姑娘撒开……!”少女倏地掣出一柄短刃,不由分说往那只偷偷摸摸、不知不觉间已经游至自己酥胸的贱手。 “呃!!!”小天吓得手一抽,心中惊吓道:好快的手法!果然来闯摩云塔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本姑娘先不跟你计较!”少女怒气冲冲:“待我杀了上面那个猥琐混蛋,就在上一层等你!” 小天懂了——这层也没人!刚刚与刘揣战斗的家伙爬上第十四层了。 “上面是哪个混蛋啊?”小天好奇道:“刚刚一个中年怪蜀黍对那个混蛋恨之入骨,如今你这么美丽的一个姑娘也对他恨入骨髓!男女通吃?这是到底是怎样一朵口味如此驳杂的奇葩?” “呸!何止奇葩?”少女涨红着脸:“他自称自己是正义的化身,忧郁的男子!” “放屁!”小天怒了:“正义?忧郁?这都是形容哥的词汇啊!魂淡!不可饶恕!姑娘你且息怒,待哥上去好好教训他!” 说完这些,小天席卷着一股浩瀚正气,迫不及待的冲向阶梯! “噌!!!” 一把晶莹剔透的匕首擦着小天耳朵,深深插进阶梯扶手。小天感到阵阵凉意。 “给老娘下来!”少女爆了粗口:“这次上去,老娘自会把他轰下来!到时候你再和他争夺忧郁之王,正义之主的头衔吧。” 小天清秀的脸颊爬满了黑线,无奈道:“好吧!谁让你是软妹纸呢?不过话说好了,你要是再被轰下来,我可不管你三七二十一,都得由我上去!” 少女没有搭理小天,自顾自再次爬上十四层。 小天摇摇头,掏出疯魔减寿卷看了起来。 整整十二个时辰,少女再次从天而降。不用说,她又扑街了。 小天强忍笑意,轻轻站起,直接朝阶梯走出。 “站住!”少女灰头土脸,气焰依旧嚣张:“我还要上去!” 小天脸色一寒,缓缓掉头看向少女:“事不过三!我让你一次了!这次你要不服,等我把上面那家伙轰下来,你再找他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少女嘻嘻一笑,撒娇道:“小哥急眼了?你再让我一次嘛!” 小天理也不理她,自顾自往上爬! “唰!!!”回应小天的依旧是一柄匕首!这次少女没有射进扶手以起警示作用,直接对准了小天的后脑勺。 “哐!!”匕首掉落在地。 少女一窒,她没有料到小天竟不闪躲!但更让她料想不到的是,自己的匕首根本无法渗透进那年轻人肌肤分毫! “有意思!”少女来了兴致。显然眼前这个男子比上一层的要来得有趣! “去!”少女启嘴,暗吐芬兰。玉腕一翻,无数细长黑针散向小天! 小天这次不再无动于衷,腿一发力,如流星般坠至地面! “做好事从不留名的小天,是吧?”少女嬉皮笑脸,丝毫没有惧意。 “你呢?叫什么?”小天眼里有了不耐。 “唐小仙。” 第四十九章 唐小仙(下) “唐小仙?”小天眯眼笑笑:“你的暗器水平不怎么样啊?” “是吗?”唐小仙面不改色:“难不成小哥也是玩暗器的高手?” 小天淡淡说道:“高手算不上,但也略知一二。”言毕,他抬起左腕,松开捏着的手掌,一把细长黑针散落一地。 唐小仙脸色微变,呼吸也急促了起来。七十六根细若牛芒的黑针全数被接下,而自己根本没有看到小天出手。 “我不想跟你打?你呢?”小天问道。 唐小仙俏脸一白,杏眼一翻:“不行!我偏要和你打!” 小天冷冷笑道:“随你罢!不过,我只要出手,一定不会只让你降一层这么简单!我会把你杀了,捏碎赤珠,直接驱逐出摩云塔。” 唐小仙气的直跺脚! “你考虑清楚。”小天淡淡道。 “打!”唐小仙骄横道:“我还有很多手段没有施展呢!既然你想捏碎我赤珠,也别怪我心狠手辣,你输了,我一样捏碎你的赤珠!” “好啊!来吧~~~”小天手一摊,不屑一顾。 “哼!”唐小仙同时一个箭步,皓腕一翻,四道银虹齐向小天身子中间刺到。 小天身形轻旋,侧身从毫光缝隙间闪出。反手拂出,他立即身形飞旋,一下向左旋出,拧身发掌,双掌一前一后,相继拍出。 唐小仙被小天强劲拳风击得直荡出去,右手竣麻乏力,自然无力还击,她咬紧银牙,左手一抖,匕首脱手飞出,贯胸投去。 距离很近,唐小仙势在必得! 唐小仙一手暗器手段绝然不弱,但与小天这种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黑暗之子,实在欠缺太多! 小天头一甩,绕着半空一个翻身,唐小仙在极近距离贯胸而出的匕首竟被小天咬在牙间。他掂掂匕首,赞道:“好刀!我留着了。” 唐小仙气的银牙直颤! 她的每一柄匕首都是修真界中一等一的好材料制成的。自己老爹家业颇大,虽不在乎,不过不在乎不代表可以随意任人抢夺! 小天收起匕首,暗想,自己也算是有一柄还不算差的武器了。 唐小仙貌若疯狂,无数稀奇古怪的暗器脱手而出!小天也不急于反击,展开身法,一个人就像一缕青烟,如游鱼逆水,东一侧,西一闪,无数暗器总在毫发之差,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这厮……比猴子还灵活!暗器快没了!”唐小仙眼见自己暗器在对方的身法面前毫无用处,而那叫小天的混蛋也不出手反击,不由焦急了起来。 “千峰雷雨!!”唐小仙娇喝出口,右手在地上一点,“喀”的一声,身子凌空飞起,右腕再振,幻出一天金影,阴寒劲风,划空锐啸,朝小天当头罩落! 躲闪之间的小天身形堪堪落地,突觉右眼如中流矢,剧痛无比,闷哼一声,以手掩目,往后暴退! “嘿嘿~~”唐小仙打了半天,总算得逞,不由豪气道:“千峰雷雨乃我唐家独门暗器!一根母针之内还隐藏十六根子针,令人防不胜防!” 小天屏住呼吸,细细体味着右眼的剧痛,他想确认针内有没有毒。痛楚感始终如一,看来这丫头倒也光明磊落,针尖并没有下毒。 “怕了吧?”唐小仙得意道:“怕了就乖乖在这里等着!我这次上去一定不会再输了。” 小天‘嘿嘿’冷笑:“唐姑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你说!”唐小仙盛气凌人。 “你刚刚为什么不在我右眼受伤,短暂失明的一霎继续攻击我?” “我……我可是个光明磊落的姑娘!这些……这些乘人之危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唐小仙像泄了气的皮球,气短了三分。 小天呵呵道:“好吧!看在你没有在针尖投毒,还算得上干净,我不和你计较,刚刚说要把你轰出摩云塔的事也就作罢了。不过,还是你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把那猥琐男轰下来吧。” 唐小仙有点尴尬。 原来,不是唐小仙没有乘人之危的心思。而是她囊中暗器丢光了!那千峰雷雨是她最后的后手,虽然奏效,但效果不是很大。 小天慢悠悠,若无其事的在捡地上被唐小仙扔了一地的各种暗器,很是悠闲! “这……这厮!!”唐小仙肺都气炸了:“怪不得一直不反击,原来是觊觎我身上所有暗器啊!太无耻了!人……无耻到这个地步,是不容易的。这……这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啊!” “臭小子!接鞭!”唐小仙虽不在乎这些暗器,但这关系到自己宗门形象问题。换句话说,就算给得起钱,也丢不起人。 “搞什么啊?这货又发什么神经?”小天莫名其妙!自己捡些大小姐你不要的破烂玩意怎么啦? 但见这唐小仙鞭风呼呼,形如拼命,力道沉猛,一个从容挥手,变招奇幻,但见鞭影纵横,拂丝如烟,攻拒之间,快速迅猛。 小天大惊,心中连连暗呼:“想不到这唐小仙竟也是外家高手,武功纯走刚猛路子,一支软鞭,融合鞭、棍之长,一经展开,宛如蛟龙出海,盘空翻滚,一招一式,劲风呼啸。” 修真界内,高手基本都以内功神通著称!像唐小仙这样外功如此出色的,小天第一次见到(虽然他也没见过几个修真高手)。 “唐小仙!”小天喝道:“你也是来自世俗界的吗?” “你才世俗界的呢!”唐小仙手上软鞭,质地柔韧,却能时刚时柔,刚若铁柞,柔如青丝,运转自如,有得心应手之妙。 “是道修!”小天从唐小仙体内传达给那根软鞭上真气判断出此女乃道修!他微阖如线的眸中闪烁着毫芒…… “擒!”小天蓦地开口,身形一矮,发如旋风,一下欺近过去,双手箕张,出手之快,劲风嘶然,一下抓住唐小仙舞地天花乱坠的软鞭! 看着简单,却是神妙无方! 唐小仙瞪大了杏眼,她怎么也料不到自己引以为傲的长鞭竟被人轻描淡写之间死死钳住。 “不打了,你不是我对手!我有话问你。”小天没有了轻佻之意,一脸正色。 第五十章 塔集 小天死死拽着软鞭,唐小仙根本动不了分毫。 “你放!你放开我鞭子!”唐小仙不屈的挣扎着。 “哼!!”小天猛然间释放出滔天魔气,黑压压的遮天蔽日! “呀啊~!!”唐小仙一个不备,竟被这无尽的浩瀚魔气压得无法喘息!深深的恐惧将她拖入深渊!一个腿软,一屁股跌在了地上,直愣愣的仰视着小天。 见威慑起了效果,小天也不再为难这小丫头,无尽魔气如怨魂蓦地收进小天背后。 小天俯视着唐小仙,道:“小丫头外功不赖嘛,你是道修哪个宗门的?” 唐小仙头一扭:“不说!反正是玄州数得上的大宗门!” “好吧。”小天也不强人所难:“那你说说自己怎么进摩云塔的?” 刚刚潜冥宗的刘揣老是答非所问,自己弄了半天还是没搞明白修真界的人怎么可以进摩云塔。 唐小仙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小天,奇怪道:“摩云塔不是修真界的人来,难道还会是世俗中的那些蝼蚁来?” 小天心中大约也是有数了。 摩云塔,不仅世俗人可以来,修真界的人一样可以来!大约修真界也有修真界去摩云塔的渠道吧。而自己这次一进来,就直接是十二层,想必大约摩云塔一定层数以下,修真界的人是不能踏入的。 而且,在摩云塔最好不要提翡翠宫,塔内的苦修者们似乎很忌讳。 想到此,小天也不多问,回去后直接问姜子涯好了。 小天松开唐小仙的软鞭,开口道:“我现在上十四层,你可有意见?” “唔~~~”唐小仙摇摇头。 “呵呵!你等着我把他轰下来吧。”小天看着上方,一阵希翼,上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伙?希望他还留在十四层。 “对了,十三层有什么奖励?”小天开口道。 唐小仙鼓着嘴:“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踏上十三层了。一百多年前我就闯过摩云塔十三层,当时拿的奖励就是现在手里的这根软鞭。你要是之前闯过某一层的话,那么下次来闯就没有了。只有闯过那些你不曾闯过的塔层,才有奖励的。而且,据说每个人的奖励也是不一样的。” 小天道:“我是第一次闯啊!怎么没看见奖励?” “本小姐怎么知道!”唐小仙没好气的说:“大约应了那句话:一切以常理难以解释的问题都可以归纳为人品问题。” “靠!”小天摆摆手,爬上阶梯。 “这……这是摩云塔?”小天目瞪口呆望着面前的一切! 这一层有卖古董字昼的商店,也有估衣铺、旧货摊、酒肆、茶楼更是栉比相望,还有祗说不练、卖狗皮膏的江湖郎中,和卖卦算命的拆字摊,最热闹的当要数玩杂耍、变戏法的摊子,围上一大圈人,小铜锣敲得当当直响!可以说是三教九流溷集之地,各式各样的人,无奇不有,包罗万象。 “大婶!”小天精神错乱之际拉住一个经过身边的中年妇女问道:“这……这是哪里?” “摩云塔啊。”大婶乐呵呵的看着小天。 小天凝目扫了这大婶一圈,发现这大婶并没有一丝真气在体内游氚。这种情况只有两个解释,不是修为远高于自己的,就根本只是一个普通人! “冒昧问一句,大婶你什么修为?”小天诚惶诚恐。 “俺是耕田滴,俺木有修为。” 小天如释重负:“大婶你不好好耕田来摩云塔作甚?” “呵呵~~”大婶丝毫不恼:“俺生在摩云塔,到时候死也死在摩云塔,这没什么。” 小天不知道这疯疯癫癫的大婶在说啥,只好再次问道:“敢问这是摩云塔十四层不?” “十四层?”大婶摇摇头:“十四层在上面。这里是摩云塔断层的一个低级集市。” “集市?” “没错!”大婶笑眯眯的说:“来摩云塔闯关的,有一部分是为了修行,也有不少是为了我们摩云集市的一些宝贝而来。” “宝贝?”小天眼睛放光! 大婶点点头:“只要你钱足够多,在这里什么都能买!都是些外面很难看到的东西哦~!你看你看,那些摇头晃脑的红色斑鸠,都是在摩云塔修行的修者租借的摩云斑鸠。” 小天这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孤陋寡闻,什么都不知道啊!顿时兴致大起,拉着大婶往地上一坐,大有促膝长谈之势:“摩云斑鸠是啥?大婶速速道来!” 大概像小天这样的小白大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很有耐心:“摩云斑鸠就是那些修者在守着自己的塔层修行,抽不开身来这里,通过神识,雇佣的‘眼睛’!修者的视觉可以通过摩云斑鸠清晰无误的传达,他们看中什么,通过摩云斑鸠,便可以购买到。” “挺人性化的。”小天点点头:“那钱怎么算?” 反正小天怎么都不会相信摩云集市的东西可以通过金子去购买。 “你的赤珠呢?拿出来!”大婶说道。 小天拿出赤珠,递给大婶。 大婶看了看,略微惊讶道:“喔~~不错!里面有一千株摩云币!可以买些不错的宝贝了呢!” 小天拿回赤珠,仔细看了看,果然,赤珠不知什么时候里面多了一串数字,正是一千。 “难不成这就是刚刚我闯过十三层得到的?”小天暗忖。 确实如此!摩云塔十层以上,闯关者可以自行选择在那一层是否要摩云塔固定给的奖励,或是选择要一定数量的摩云币。 “谢谢大婶!”小天感激道:“我这就随便在摩云低级集市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称手的兵器。” “呵呵~~随便逛!摩云集市不会让你失望的。”大婶挥挥手。 告别了大婶,小天漫无目的的四处逛着,没有兵器的日子太难过了!世俗那些自制的短刃在修真者面前犹如棉花,盘龙枪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第五十一章 五花八门的塔集 “你还想忍受那苦不堪言,吃进嘴里像吃大便一样的那些垃圾丹药吗?瞧一瞧看一看咯!最新出炉不到两百年的丹药哦!同样的效果,不同的口味!有苹果味、鸭梨味、菠萝味……只有你想不到的口味,没有我们做不出的口味!” 小天看着那群在药铺门口吆喝的小贩暗自好笑。这不是市井小巷还会是哪里? 虽然小天此刻对丹药倒并不急于备些防身,但去瞧瞧长长见识也没有坏处,权当看热闹了。 “兄弟,”小天看着玲琅满目,颜色各异,形状大不相同的丹药,很白痴的问道:“都有些什么丹药啊?” “嗯?新人?”丹药铺门口摆摊的小伙子一看小天那愣头愣脑的模样,就知道来了只小肥羊! “嘿嘿~~”小伙子憨厚一笑,却是藏不住眼中职业性的狡黠,眉飞色舞道:“小哥,您问都有些什么丹药?开玩笑!你想要什么丹药我这都有!” “小哥小哥!”药铺对面另一家药铺的学徒耳朵倒是灵巧,一看来了肥羊,赶忙溜过来,拽着小天:“兄弟,还在担心自己与人厮杀时没红没蓝郁闷的扑街吗?来吧,我们药铺可是万年老字号,我师傅炼制的各类丹药绝对让你在人生的旅途神挡杀神,佛阻弑佛!买了我们的丹药,你坎坷的人生从此光滑的像软妹纸的肚皮!” “三麻子你滚蛋!”一开始的年轻小伙不高兴了,吼道:“这是我的客人!你要不要脸?!” “二瘤子你去死!”三麻子毫不示弱,反骂道:“你狗日的还敢说自己的丹药最新出炉?还不到两百年?都快馊了吧!小哥,我们这里的丹药都是一百年内出炉的,那才叫新鲜!” “这些‘最新出炉’的丹药辈分比我还大,我哪敢吃它们?”在两人争的面赤耳红,唾沫横飞之时,小天悄悄溜了。 “小哥!”在小天经过一个瞎眼老叟身边,那老叟倏地伸手拉住小天,翻拨着他手掌,面色凝重,沉默良久,才微微阖嘴,道:“小哥手中竟无纹路!” “没纹路?”小天摊开手掌一看,还真是!不由暗忖:以前我记得自己有纹路的啊!呃……难不成换体后变成了魔体便没了纹路? “没纹路那又怎么样?” “大凶之人……大凶之人啊!!” “那怎么办?”小天故作惊恐。旋即一想,这瞎子也看不到,又恢复了本来的表情。 老叟‘唰’的一下,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打玉佩,神色凛然,颇有道骨仙风的样子:“各种吉祥挂件,驱魔辟邪!以小哥你身上泛出的凶煞之气,若在耳垂下挂上我这块碧曪蟾蜍玉、在胸口挂上这块独爪蜈蚣玉、在左手手腕佩上这块大罗金仙舍利子、在腰际悬挂……” “停停停!”小天听得头昏脑炸,连忙打断:“我浑身上下挂满你手中的玉佩就变成大吉之人了是吧?靠!” “还不够!”老叟一句话差点让小天一个跟斗栽在地上。 这不要脸的老东西——小天决心整整他。 “老头!”小天蹲下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老叟手里各式各样的玉佩问道:“你直说吧,这些玉佩一共需要多少摩云币?价格合适的话我都要了!” 瞎眼老叟闻言面不改色:“一共七七四十九块辟邪玉佩,都是不可估价之物!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一次的擦肩而过,而你我今日有缘交谈至今,那得是前世多少次的擦肩而过啊?你再想,这么多次的擦肩而过又得要多少次的回眸……” “停停停!!”小天实在难以想象,也不愿去想象前世自己要和这货回眸多少次才换来今天的讨价还价,赶忙道:“你直说,多少摩云币?” “一百万!”老东西这次答得倒是爽快! “一……一百万?!!!”小天的俊脸在抽搐:“我给你一百万拳头!” 小天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小友小友!”瞎眼老叟赶忙起身追上拉住小天,一脸贱笑:“价钱嘛,还不是我开你还!这样,看在我们前世回眸这么多次,你说个价钱,合适的话,玉佩你就拿走!这些玉佩交付给了有缘人,我也是心安的很,心安的很呐!” “去掉一个字!”小天毫不妥协。 “一百万去掉一个字?”老叟犹豫了,试探道:“小友说一万?啧啧~~不行不行!这简直是侮辱这些玉佩!” “一万?我说一百!哈哈哈哈哈!!!”小天达到捉弄老叟的目的,心情很愉快,捧着肚子前仰后翻。 “成交!” “啥?” “我说成交!” 这下轮到小天傻眼了! 这些死人玉佩别说一百,就是白送自己也不要!可是如今话说出去了,要再收回,那就是不上路了。 挂着玲琅满目的玉佩,小天顿时回头率暴涨!大街上时不时的有人冲着他指指点点,嘴里叽叽咕咕,然后掩嘴偷笑。 小天脸色铁青,没了继续悠闲逛街的心情,直奔武器铺。 连续逛了两家武器铺,虽然没有挑到自己称手的兵器,但也略微松了口气。还好,兵器并不算贵,大都是在七百到八百株之间,自己剩余的九百株倒还能让他有底气继续逛。 “最后一家武器铺了,要是再找不到长枪,就买两柄短刃吧。”小天这般想着,踏了进去。 这一家不似前面两家,整个大堂光线极佳,迎宾学徒热情至极。黑黑的厅堂,蒙着厚厚的灰尘。 “有人没有?”小天喊道。 没有人应他。 小天等了一会,摇摇头,打算回到前面两家买短刃时,却听到了打呼声。 “呼噜~呼噜~~~” “嗯?”小天顺着打呼声走去。在柜台后面一个雄壮的如同黑熊一般的中年大汉怀里捧着一个硕大的葫芦,轻声打着呼噜。 第五十二章 原来是你这龟儿子 “喂,大叔,醒醒,醒醒啊!”小天推了大汉一下。 黑熊般的男子,留着哈喇子,用手抓抓蓬乱的头发,翻了个身,继续睡。 “帛!!”小天抡起一脚,直接掀翻那汉子! “那个王八犊子打扰老子睡觉!!”大汉醒了,一个鱼跃,翻起身来,怒气冲冲的环顾四周,看到了小天。 “你干什么!”大汉怒喝道。 “买称手的兵器。” “你有钱吗?”大汉斜视着小天,面露不屑:“我这里可是出了名的贵!” 小天摊摊手,表示毫无压力:“我想要一杆重枪,钱的话,不是问题。” 不知为何,小天就是觉得这大汉不是泛泛之辈,一定有一手! “你什么修为?”大汉微微一讶,这不显山不漏水的年轻人莫非是富少?很有可能!看着小子浑身上下挂满了毫无用处的玉佩,想必手中摩云币不少。 “渡劫期。” “嗯。”大汉点点头,道:“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什么兵器都没有,想要的话只有预定。我出手打造的枪,最便宜的就要两万摩云币,贵的十万封顶。不知……” “!!!好贵!!太离谱了!!!”小天暗忖:“在隔壁看到的那些什么剑啊匕首之类的,不过三四百株摩云币,最贵的像长矛这样的重兵器也不过两千左右的摩云币而已!” 不过小天面不改色,淡然道:“开价十万是不是高了点?” “哼!”大汉冷哼一声,道:“嫌贵可以去隔壁,那里便宜!” 小天冷冷一笑:“我也不是初进摩云塔什么都不懂的小辈。在摩云塔低级塔集最贵的兵器材料成本也不会超过一千株摩云币。” 大汉高傲笑道:“我承认,就算是我给你打造那开价十万的重枪,其材料成本确实与隔壁那些开价两千的兵器差不多。但是,我这里贵的不是成本,而是鄙人的手工费!” “手工费?” “不错!”大汉自傲道:“我打造的兵器,开价若是到十万的话,那就相当于修真界的至宝级别的神兵!有了我的兵器,足够你纵横修真界!” “好!”小天拍手道:“我就要十万的重枪!敢问大叔制造这么一杆重枪需要多久?” 大汉道:“三个月!” 小天点点头:“这样,先给你九百株的摩云币做订金,你去准备材料,等你完工了,我自然会带着剩下的摩云币来取我神枪!” “那你要是不来呢?” “哈哈哈!”小天大笑:“不来的话,订金我也不要了。” “成交!”大汉阅人无数,从小天犀利的眼神中,知道此子必是言出必行之人。 “大叔,最晚半年,我一定回来!告辞!”小天拱拱手,大步流星跨出晦暗无光的屋子。 在大汉满是赞赏的眼神中,小天背脊冷汗直冒:“娘的!剩下那九万多摩云币上哪捞去?” 分文没有,再呆在摩云塔集也没任何意义,问了一个塔集的原住民,小天终于来到了摩云塔十四层。 摩云塔十四层,一片平坦的绿洲,勃勃有生机,处身于此处,倒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守关者,出来!”小天仰天狂啸!他迫不及待要知道那个猥琐的家伙还在不在! “谁啊?在老子地盘大呼小叫!”一道比小天还霸气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嗯?”小天一愣:“有手段啊!有本事出来和我对话!” “出来你二大爷!连老子面都见不着还想打?我呸!” “果然猥琐!”小天暗忖。 散开神识,小天覆盖了整个摩云塔十四层,确实在离自己不过百步之遥的地方有微弱的气息。只是,在这一览无遗的绿洲,他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无奈之下,小天只得试探性的往那股气息处靠近。 蓦地,小天惊觉自己神识被切断了!眼前白茫茫一片,哪里还看得见什么绿洲?! 小天在迷雾中小心翼翼的行走,却是渐渐感到丝丝困乏。 “迷雾有毒!”小天瞬间判断出形势不对,目不稍眨之际,背后一股强劲旋风倏地袭来!他头猛的一偏,阴嗖嗖的凉风擦着自己耳朵划过!小天蓦地旋身飞起一脚,却是踢在了空气中。 “这厮……”小天心神一震,魔气自经络一喷,团团热流自脚底逆流,黑色魔气倏地席卷小天全身,将迷雾驱散开,困乏之意翛然顿失。 到现在这个状况,小天心中也知道,自己肯定是碰到了修真界最猥琐的阵法流高手。 阵法流高手在修真界是每个势力都极力拉拢的。因为,作为阵法流高手的对手,是非常头痛的一件事!对于阵法流高手龟缩派的打法,常常使人感觉有力使不出!在一些强力的攻击阵法之中,更是如履薄冰,步步惊心,一个不慎,便灰飞烟灭! 想成为一个真正的阵法高手,是非常困难的。首先,阵法的参悟难度一点都不必修真难度小;其次,阵法高手在战斗中只是辅助性修真者,他们催动强力阵法都是需要普通修真者为他们拖延时间的,若是落单,同一境界下,基本没有什么生机! 同样的参悟难度,阵法高手却永远要躲在别人的背后,凭什么?如此一来,愿意参悟阵法的修真者越来越少,也导致阵法高手的地位节节攀高。但即便如此,依旧没有太多人愿意去参悟阵法! 为什么?很简单,没有人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在别人手中。 像小天现在遇上的状况,就是一个阵法师在充裕的时间内,布置完了很多,甚至也有可能是这个阵法师所认为有用途的一切战法,包括防御的、攻击的、迷惑的等等等等! 通常这种情况下,同一境界下的修真者会选择放弃,不与那个阵法师死磕。 “你头上有飞碟!”就在小天思考对策之时,那猥琐的声音再次响起! “轰!”小天头也不回,一肘向自己脑后砸去!一般这种情况敌人出现的方位十有八九实在人背后。 “哇~!!!!”果不其然,那声音怪叫着隐于虚无。 “竟然没有上当?!看来你也不是纯洁的人啊!”猥琐的声音怪笑着响起。 “原来是你这龟儿子啊!”小天寒笑:“出来吧!” 第五十三章 阵法师 刚刚小天一肘子砸在那货面门,那货发出的惨叫,小天终于听出来了。怪不得老有人说他猥琐。 殷必书!!! “你小子也来摩云塔了?还不现身!”小天笑道。 “嘿嘿~~~”殷必书龟缩在阵法中呵呵笑道:“大哥,有本事你打得我现身呗。” “好!”小天拍了拍手:“你可别后悔!” “大言不惭!”殷必书不服气道:“当年我年幼,你随便动动手指都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如今……嘿嘿!我也算得上是一代宗师了,今日就与大哥你一较高下!” “好!”小天狂暴喝道:“阵法之流只是投机取巧!哥今日就让你知道在无匹的至高力量面前,阵法脆弱的如碎屑!” “帛!!” 小天一对紧闭的眼眸,在迷雾中蓦地撑开!这一刹那,灰蒙蒙的迷雾阵法倏地亮如白昼,仿佛数之不尽的烈日爆发出全部能量! 这一刹,龟缩在迷雾阵法中的殷必书心头一紧,他感觉自己被一片浩瀚无边,至浑至浊的魔血海洋包围!一股强横的意识从血海中心迸射而出!这股力量是如此强大,强大到让殷必书感到窒息! “轰隆隆~~”阵法开始了剧烈的震抖! “不好!”殷必书大惊失色:“阵法要崩溃了!” 殷必书脸色煞白,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哥只是肆意释放自己的气息,便让自己颇为得意的阵法陷入溃坏! “喝啊~!!!” 小天暴喝出口!一缕血色精气从他天冲穴直贯而出,凶厉的魔气肆意弥漫,阵法终于难堪重负,崩溃了…… 在迷阵坍塌的一霎,殷必书眼疾手快,一下跃入迷阵右首的一处攻击阵法中! 小天冷哼一声,抡起一拳,一头四眼八手的古怪神魔从他拳头中窜出,在空气中划出裂帛似的尖锐异响,轰向殷必书所在的那座攻击阵法中! 小天的拳头触上攻击阵法外的空间禁制,就像踩了地雷,虚空圈圈黑白涟漪散开,紧接着道道极光没有目标,却是无差别攻击似的射向小天! “喝啊啊啊啊啊~!!!!”小天的拳速快得难以捕捉,幻出无数拳影,裹着气爆声一拳拳与无数极光对轰! 一时之间,场景之乱,炫彩夺目! 小天甚至嘴角有鲜血淌下! 殷必书急了!他自认为自己如今实力不错,比之自己大哥差也差不到哪里去,甚至是伯仲之间的!今日一见,方知自己只是井底之蛙! 不一样的!两人就算实力在伯仲之间,但生死一刻,疯狂的信念与毫不妥协的决心将主宰最终的结果!而这一切,都是靠一条条的性命堆积起来的! 小天手上有多少人命?小天早就忘了! 殷少商手上有多少人命?殷少商自己记得可是清清楚楚:零! “吼!!”小天似兽非兽的咆哮声,在整个摩云塔十四层回荡,洪亮如雷,滚滚不休! 此刻的小天,在殷少商看来,就像一尊浑身散发着血腥,残暴阴冷邪气的凶兽!一拳拳的摧毁着他刚刚建立的自信,践踏他幼稚的思想! “攻击阵法中灵石不多了!”殷必书完全慌了神。自己大哥此时看着就像是怪物,他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撤~!!!”殷必书倏地暴退,再次遁入另一个阵法中! 此阵法很小,只够容纳一人半蹲着!阵法上空的虚空中,隐浮一座七彩玄武壳,泛着淡淡华辉。不起眼的外观下,隐隐显示着牢不可摧的坚固。 小天一拳轰烂那座攻击阵法,狰狞的对着龟缩在玄武阵法中的殷必书残忍的笑了笑! 这一笑,笑得殷必书魂飞魄散! “这到底是怎样不讲理的打法啊?!”殷必书快哭了:“不科学啊!没有任何取巧之处,就是靠蛮力打烂我所有阵法!你好歹动动脑子,用科学一点的手段破解我的阵法也就算了,那我还死的心安一点!可……可没人跟我说过……不动脑子用拳头就能破阵的啊!!!” 殷必书后悔了,他后悔为什么自己要学这该死的阵法!直接和大哥一样,当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拉倒了! 其实也怪不得别人。殷必书头大胆小,不敢与人正面厮杀,便决意学习阵法,立志成为阵法高手,以自己的脑力战胜那些只懂蛮力的家伙,结果导致了今天的悲剧。 “没……没事!”殷必书慌张的看着慢慢欺近的小天,自我安慰:“我还有玄武彻地阵!大哥……大哥绝对破不了的!” “轰!!!” 小天魔拳轰上! 玄武彻地阵纹丝不动! “呼~~呼~~~”小天收回拳头,愣愣看着这龟壳一般的阵法! 殷必书和小天此时只有不到一尺的距离,几乎算得上是面面相觑。殷必书看着狰狞的小天舔着血红的舌头,一阵战栗! “出来!”小天似乎稍稍回了点正常,轻声道。 “你不杀我我就出来!”殷必书大声叫道。 “出不出来?” “你不杀我我就出来!”殷必书已经吓傻了,早忘了摩云塔内不会死人的定律。 “你出来我就不杀你!你不出来的话,这龟阵被我轰碎了,有你好看!”小天恐吓道。 “不出来不出来就不出来!”横竖是死,殷必书不管这么多了。 “三拳。”小天伸出三个指头,逼视着殷必书:“这龟阵,我三拳之内定将它轰成齑粉!” “你就吹吧……” “帛~!!!!”殷必书话还没说完,小天一拳就轰了上来。出手速度远远比殷必书预料的快!一股血光透着腥味,冲击在玄武彻地阵地盘处! “一拳。”小天淡淡道。微一躬身,只这一刹那,空气中的戾气突然浓烈了千百倍!肃杀的气息,如一张无形的巨手,使得阵法外的空间也扭曲了! “第……第二拳要出手了!”殷必书咬紧着牙关,眼眸满是惊恐!他感觉大地在动颤着,一股沉厚的雷殛声,似乎要从大地最深的地心处喷薄而起! “轰!!!”电光火石之间,殷必书顿觉头顶天摇地动,仿佛灭世一般!龟阵方圆百里的空间仿佛被撕裂一般,化作一边彻底的虚无! “第三拳……” 殷必书听到小天的轻轻呓语,抬眼望去,是小天冰冷彻骨的眼神。 第五十四章 总感觉哪里不对 “第三拳……”小天冰冷的声音如来自地狱的使者,将殷必书拖入无尽的深渊中。 这一拳很古怪!不!这算不上是一拳!小天只是伸出食指,轻轻点向玄武彻地阵中央靠左一寸之处。 没有撕裂毁灭性的强大力量,只是轻轻一指。 但这一指,却让阵法中央的殷必书脸色煞白,心惊肉跳! “喀拉~~~” 玄武彻地阵幻浮在虚空的龟壳竟以小天食指为中心,出现了一条条细微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扩张。 “叵!!!” 碎了~~~殷必书引以为傲的玄武彻地阵在瞬间崩塌了。 “哇啊啊啊啊啊~~~杀人啦!出人命啦!!!”殷必书捂着头鬼吼鬼叫! “哈哈哈哈哈!!!”小天邪笑着走向殷必书,轻轻踹了他一脚:“臭小子,学了两天阵法就跟哥无法无天了?” 殷必书稍稍松开捂着眼睛的双掌,从指缝中看去,似乎自己大哥没有陷入疯狂,不由松了一口气。 “大哥就是大哥!”殷必书翘起大拇指,由衷感叹:“今日与大哥一战,受益匪浅,精神为之一振,自觉七经八脉为之一畅,七窍倒也开了六巧半!” 一通马屁,拍的小天找不到北。 小天还没来得及说话,殷必书黯然道:“唉~~~早知道他娘的我也不学什么阵法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了。和大哥一样,举山岳之力,携河海之能,以摧枯拉朽之力,在谈笑间强弩灰飞烟灭,岂不快哉?!” 小天摇摇头,叱道:“你一路过关斩将闯到摩云塔十四层,倚靠的是什么?不就是你引以为傲的阵法吗!只知胜而不知败,必害其身!” 殷必书撇撇嘴,不以为然道:“战胜那样的人有什么用?万一以后碰到像大哥你这样蛮不讲理的打法的人呢,我还不是照样死翘翘?!” 小天拍了拍殷必书脑袋,不满道:“那就尽一切可能去完善自己的阵法啊!” “完善阵法?”殷必书垂着脑袋,有些低落:“大哥你说的简单,阵法岂是这么容易完善的!” 小天终于有火气了:“那你以为我的力量就是天生的?!我就没有吃过败仗?!我就没有陷入绝境的时候?!” 殷必书吃了一惊,他猛然想起,自己对小天的过往一无所知! 是啊!大哥从没说过自己无坚不摧,战无不胜啊! 小天看着殷必书,口气稍稍柔软了些,道:“大道理我也不说了,就拿你的阵法来说事吧。你真以为刚刚我破你的玄武彻地阵凭借的是蛮力?” “难道不是?”殷必书一下来了兴致! “哼!”小天冷哼一声:“虽然我不懂阵法,但破你前面两阵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思考分析你阵法的特点。当然,你的阵法并不是一无是处,相反,那些阵法很巧妙,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太简单!” 殷必书仔细的听着小天的话,不敢分神。 “你所有的阵法全部是以三个点为基点,我有没有说错。”小天问道。 殷必书点点头,不置可否。 小天继续道:“既然只是三个点,那么毫无疑问,你的阵法不是立体的。三个点它所能构成的,永远都只是一个面!所以你的阵法依仗就是那个不断变换位置的那个面!只要对手冷静分析不要急躁,破你阵法并不需要太多的力量。甚至,若是速度快的,不需要力量也可以在那个面变动位置的一霎,将你从阵法中拉出,给你致命一击!而我,刚刚只是一一摧毁那三个基点,导致阵法的崩溃,靠的并不是力量,而是冷静的观察和分析!” 殷必书断然没有想到小天这样一个对阵法一无所知的人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将自己所有弱点一览无遗的戳破,心中震惊至极,对自己大哥崇拜的五体投地!但他依旧情绪不高:“大哥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想从三个点变成四个点,让自己阵法变成没有弱点的立体阵法,而非现在的平面阵法。但你不知道多加那一个点是多么难的一件事。” “所以,”小天似笑非笑的说道:“事情就变得很简单了。去攻克它,让自己的阵法变成四个点,甚至五个点六个点……一千一万个点!让自己成为阵法界无人能撼动的至高存在!” 殷必书听得目瞪口呆! 四个点已然难如登天,一千一万?自己能办到吗?说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啊! 小天自然知道殷必书此刻心中所想,豪气道:“必书,人有一个清晰的目标总是好的,怕就怕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追求,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惶惶度日,百无聊赖的虚度时光,那……将比死还难受!” “所以,”小天双眸一亮,大喝道:“殷必书,喊出来!大喊,自己将成为三界之内首屈一指的阵法宗师!只要你现在喊出来,你就可以办到!喊!不要给自己一丝退路!敢于折磨自己的人,必将敢于折磨这个世道!” 敢于折磨自己的人,必将敢于折磨这个世道?敢于折磨自己的人,必将敢于折磨这个世道! 殷必书此刻心境无比明了,豪气万丈的引颈长啸:“我!!殷必书!!!必将成为三界之内,最强阵法宗师!!!!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天翘起拇指:“必书,你记住!我永远站在你身前,为你庇护,为你争取时间,让你摆出一个又一个无坚不摧,攻无不克的绝世阵法!” “大哥……”殷必书无言哽咽:“作为一个即将成为三界第一阵法大师的我,永远跟随大哥你!!!!” 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没有人会想到,会相信,一个不需要多少时间,就将震撼三界的至强组合的雏形,就这样,在区区摩云塔十四层,诞生了…… “必书啊,”小天搭着殷必书的肩膀,眼神火热:“话说你那里有没有摩云币?” “有啊,”殷必书答道:“我从十层进来的,到现在十四层,手头一共有两千株的摩云币。” “借我呗。反正摩云塔都是你家的,你可是立于高富帅顶点的高富帅!”小天厚颜无耻。 “……”殷必书苦逼的将自己积攒的两千株摩云币打入小天的赤珠内。 他总感觉被自己大哥刚才那一番慷慨激昂的话骗了。 第五十五章 史无前例 殷必书于摩云塔十四层败于小天之手,回到十三层。小天看到了十四层的奖励,是一本魔修功法——九幽探魔七爪。 小天没有去翻这九幽探魔七爪,而是直接等上了摩云塔十五层。他知道,若是翻开功法,则表示自己选择的不是摩云币,而是这九幽探魔七爪了。小天此刻急需的就是一杆称手的重枪。而重枪需要的是足够多的摩云币。 到了十五层,小天看了眼自己的赤珠。果然,加上殷必书的两千,又多了四千,里面现在已经有六千摩云币了。 “十五层了……不知道又会是什么奇葩出现?”小天四处张望一番,感叹道。 三天前,恶人谷内。 林易、林之瑶、左澈三人在厢房内看着在床榻上陷入沉睡的六郎,脸上神色极其凝重。 当日,被围困的恶人谷众人决意以死相搏,与沈元一伙同归于尽,无奈寡不敌众,十数个恶人谷成员死到只剩下左澈等两三个人的时候,终于林易带着人前来援助,击退沈元等人救下了左澈他们。 沉睡在床榻上的六郎,鼻子以上的小半脸颊早被石灰烧的面目全非,层层皱褶迭起,像个太古龙钟,濒死的老人,哪里还见当初精致绝美的俊俏模样? 林之瑶急的俏脸煞白,眼泪漱漱直流。 林易脸上满是惋惜之情。 “林伯,”左澈的脸色冰冷的无以复加:“有办法让六郎复明么?” 林易叹了口气,摇摇头:“时间被拖得太长,六郎眼膜几乎被烧穿,瞳仁附近的神经全数断裂,没有丝毫办法。” 左澈不再说话,只是死死守在六郎床边,不吃不喝。 两天后,左澈蓦地看到昏睡中的六郎眼角泻下两行晶莹的泪水。泪水从脸颊上滚落下来,那双死灰色的眼睛微微眯起,经过泪水的浸润冲洗,投射出一种纯净而又高贵的金黄色。 “六郎……”左澈知道他醒了,心中一喜,但是看到六郎那双失去神采的暗瞳和两行绝望的泪水,刚刚微微泛起的喜悦,随着六郎泪水的冲刷,又消然遗尽了。 左澈知道,永久失去光明和色彩对于任何一个坚强的人来说意味着是何等的绝望,更别说是六郎这样未经世事的孩子。 “左澈哥……”六郎没有任何表情,言语轻的就像蚊子震翅一样:“我的事情,你千万不要自责,都是我咎由自取……” 他说这番话时,语调平淡,神色祥和。但在左澈听来,却有种被肮脏、秽恶紧紧围住的窒息感,压抑地令他浑身燥热,满目腥紫。 “那……那你……”左澈想开口问,却似乎又害怕听到六郎的回答,竟是结巴了起来。 “我不会寻死觅活的,你放心好了。”六郎艰难一笑,苦涩道:“我就是怕……怕没了眼睛,一辈子也打不过你,那……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小天叔叔了……” 左澈鼻子一酸,眼泪几乎夺眶而出,抚着六郎脸庞说道:“不会的,六郎!就算你看不见了,等你长大,左澈哥也不是你对手!左澈哥和你一样大时,被你一个手指就能碾死了。” 六郎笑笑,不再说话。 左澈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左澈突然开口:“六郎,小天叔叔若是今年还没有回来,左澈哥发誓,走遍整个大陆,也会将他带回恶人谷,让你们相聚!” 言语之坚定,没有一丝妥协! 接下来的一年,六郎不再每天孜孜不倦的提着盘龙枪在谷内修习,他每天拂晓便呆呆坐在谷内的小河畔,手放进河里,感受着潺潺流水。到了黄昏时刻,便起身回自己屋子。 小伙伴们、林易、林之瑶,不管是谁和六郎说话,他也只是礼貌性的回应两句便不再说话了。 没有人知道六郎在想什么。 左澈,于八个月之前离开了恶人谷。 他要去找小天,他要去谢罪。 此时,大乾公历,一百二十八年;修真元年,九百九十六年。 距离林承泽小仙域出关还有一年!! 摩云塔,二十层。 今天的摩云塔发生了一件大事!!这是一个自摩云塔开创亿万年以来,史无前例的大事——世俗修真界的人,第一次成功破关,征服摩云塔第二十层! 这天夜晚没有星光。 摩云塔外,姜子涯盘坐在一棵龙钟柏松上,注视着精芒四射的摩云塔。 一只不知名的怪鸟像块破布似的飘过来,围着摩云塔饶飞了三匝,又阴嗖嗖的飞走了。远方,传来两声不怀好意的刺耳鸣叫。 摩云塔内,小天瘫倒在地面,龇嘴狞笑,琉璃般的眼眸,血色褪去,空灵剔透! “哈~~~哈~~~连战两场……总算赢了……”看着消逝在光柱中的混元护塔者,小天喘着粗气,断断续续道。 他缓缓仰起头,眯着那双因为体力透支超过了极限而失去了神采的眼睛,望着头顶上,摩云塔自成一体的湛蓝天空和那轮血红色的残月,若有所思的轻舒一口气。最后,似乎无可奈何,也极不情愿地,慵懒的摊在地面。他的姿势并不雄壮,四肢松软散漫地摊开,摆成一个走了样的‘大’字。 小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触动了摩云塔的一个界定——当他挑落摩云塔二十层的守关者,竟然出现了混元护塔者!当然,混元护塔者的实力自然根据小天的实力提升而节节攀升! 这次出现的护塔者实力之强,比自己在塔外那青尊者不知强上几何!小天也清楚,那青尊者作为第二强的护塔者,若是今天突然乱入,作为自己对手,自己大概会败得很惨。 还好,乱入的是蓝色的尊者。 小天不知道的是,像他这样闯关闯到混元护塔者乱入的,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能闯关时让护塔者乱入的,都是在摩云塔鉴定系统内,评价极高的修者,无一在塔外不是有一番成就的存在!但不管来的是哪个尊者,闯关者除了防御,逃跑,是绝对没有一丝反击之力的!而他,竟以暴制暴,击败了混元护塔者! 史无前例!真正的史无前例!!! 第五十六章 来自天道的忠告 摩云塔,二十层。 小天心底深处渐渐升腾起一股暖融融的潜流,潜流缓缓推进,涤荡着他无力的肢体,神经和心间的阴霾,积垢,使他无比愉悦。 笼罩脸庞的阴影中,亮起一抹猩红的弧线,充满自信! “突破了!渡劫中期大成终于到了渡劫后期。” 曾经是那么难以洞察的奥妙,此刻无比清晰的映显在他脑中。无数天地至理如潺潺清流在他识海淌过。无数的不解疑惑在这一刻,豁然开朗,透彻了然,一通百通! 一道浑厚的天地规则从天而至,击入小天体内,狂暴的力量喷然而出,直贯云霄!小天的罡力呈几何倍暴涨着,烈火焚天一样的霸道魔气充斥着整个二十层! “这就是规则么?”小天一路修行至今,终于摸到了一丝天地大道的规则! 他看着一根根细如茧丝的黑白大道源源不断的从四面八方涌入自己识海,却是十分紊乱!小天识海一阵剧痛,仿佛自己的灵魂被丝丝剥离,寸寸分割! 这种痛楚,不亚于当初自己陷入殷鸿瞳仁中那摧枯拉朽的极致痛苦! “唔!”小天死死咬着牙,强烈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撕心裂肺的嗷嚎! 包罗万象的规则至理在小天识海深处形成一个蒙着灰雾的小漩涡。 小天几近昏阙的意识在恍惚中似乎看到漩涡中心有个虚拟飘渺的门户,那门户中好像有着微不可闻的,威严的呢喃声。只是那声音和门户一样似有非有,无迹可觅。 小天隐隐之中分明感觉到,那座门户后,是另一个世界、另一种境界!踏进去,自己将获得全新的视野! 他沉下心神,从排斥规则茧丝带给他的极致痛楚改变成去接收痛楚。顿时,痛楚感一下子翻了数倍! “呃啊!”小天低沉的嘶吼,狞笑着享受这无尽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小天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感到痛苦变小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痛苦。 他开始凝神屏息,将自己放入一个空灵的境地,无思无想,无欲无求。将自己神识分割成一股一股,顺着那些规则茧丝,将它们一一剥离,原本杂乱无章,缠成一团的规则有序的分离开来,向着漩涡中那若隐若现的门户艰难潜去。 在大道规则的世界,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距离漩涡中的门户还有不到百丈的时候,小天体内的魔气、神识几乎已经竭尽,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就要被排斥出这个玄之又玄的空间。 小天不甘心,他不甘心!离门户不远了啊!百丈距离而已! 随着他的接近,门户中那似有若无的呢喃声渐渐清晰了起来,可小天还是听不清楚它在说什么。 “再……再靠近一点点……至少,至少我要知道‘它’说的……是什么!”小天越靠近漩涡,越感觉自己身体就快要被漩涡带起的罡风撕裂了。 “噗!”小天被狂暴不羁的规则漩涡卷起的风压卷得五脏六腑如倒转一般,一口甘血应声而喷!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进阶路上经历的痛苦了!他知道,现在承受的苦难越多,晋级时的收获越可观!想窥探天地至理,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喝啊啊啊啊啊!!!!!!” 鲜血布满小天面颊,在彻底被无可撼动的规则排斥之前,他终于跨出了最后一步!虽然,漩涡中那扇神秘的门户离自己不过百丈,但小天知道,这区区百丈,岂止是咫尺天涯可以形容?! 一步踏出,小天半只脚跨进了规则漩涡的边缘…… “轰!!” 摧枯拉朽拉修的大道力量在瞬间喷薄而出!磅礴浩瀚的天地排斥之力将规则世界中的小天轰成一滩血肉化作的烂泥! 小天眼前一黑!接下来能感受到的就是下坠,无尽的下坠……但是,黑暗中,一抹猩红的弧线弯起,他在笑…… 绛雪轩。 眺望台上,琅邪已经不见,只留下老者淡漠的身影。 “进阶之时,竟能引来天道规则的压制、排斥……看来,又有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要诞生了……可惜,偏偏这个‘大人物’,是灾星!” “会是他么?呵呵~这么可能呢?”老者负手而立,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是自嘲般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眺望台。 摩云塔外,殷鸿和姜白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姜子涯身后,看着异象四起的摩云塔二十层。 三人屏声噤气,但从他们眼睛里可以分明读出难以掩饰的火热。 “小天……”殷鸿淡淡笑道:“小天……天,一个没有精确概念的字,却总让人联想到命运……” “哐~~~~~” 从九霄云际,大约是摩云塔的顶端传下一声浑厚的钟声。钟声低沉,悠扬,像丧钟般悲哀而又意味深长。 姜子涯咂巴了一口旱烟,呢声说道:“这一钟鸣,宣告了新一轮命运搏杀的开始。” 摩云塔,二十层。 小天自己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他醒了,他笑了,笑得狰狞、阴狠、刻毒! 他最后终于听清了门户中传出的声音。那是忠告,来自天道规则的‘善意’忠告——顺天昌、逆天亡!大道之门,只可仰视,切勿亵渎! 遗憾的是,对于像小天这样一个如狼的男人面前,忠告等同于诱惑! “大道之门?”小天狰狞地舔了舔猩红的舌头,笑道:“天道,你在怕什么?是我么?” “大道之门!”他仰视着摩云塔内自成一体,如盘龙般的浩瀚群山。 他知道,今后的路,如同这万里群山一样,艰难、诡谲、坎坷!险象丛生而又危机四伏!深陷其中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自己能逾越那规则漩涡,踏进大道之门,他将不坠轮回,不入天机。掌生控死,谈笑之间。 “二十层……”小天没有想到自己在摩云塔二十层竟然发生这么多事,可喜的是,自己终于踏进渡劫后期,只差一步,便是大成了! “摩云币,应该够了!”小天掏出赤珠,惊道:“一百十三万?怎么会这么多的?!” 连闯五层,小天也知道摩云币的奖励规则,它是以倍数来翻的,照理来说到了二十层,除去殷必书给的两千,总共应该是十二万八千摩云币。可现在竟然多出了足足一百万摩云币?! 其实这没什么。混元护塔者的乱入,对于闯关者而言,不管胜负,都会将闯关者手中的摩云币自动翻上一翻。只是像小天这样击退护塔者的,便是直接加了一百万! 塔集。 “大叔!我的重枪!!!!!”小天很是兴奋,一脚蹬开了武器铺的小木门,兴致冲冲的闪身进去,迫不及待的想见识一下自己的新武器! “我说了我不卖!这枪是有主人的!”大叔似乎在自言自语,脸上却很是生气:“我管你是谁,管你多大来头!” “大叔!”小天朝着大汉挥挥手,好奇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你来啦?!!还能和谁说话?它呗!”大汉见到小天心头一喜,转而低头脸又一沉,喝道:“你看,这重枪的主人来了,你还不快离开?!” 小天走上前去一看,原来地上是一只被人雇佣导购的摩云斑鸠。 “想干什么?”小天喝道:“再不离开小爷把你清炖了!” 摩云斑鸠隼眼一闪,嘴中竟吐出一个老者的声音:“小友,你预定的这杆重枪不错,不知可否转让给在下。” “不能。” 摩云斑鸠抖抖翅膀,一下飞到柜台上,与小天四目平视:“在下乃仙域罗武门长老岳无戚,在摩云塔修行。正好得知我的一个小侄子刚刚突破到真仙,故想替他寻一杆称手兵器,不知小友可否看在我罗武门的面子上,给老夫一个薄面,割爱将此枪卖于老夫?你放心,价钱我出双倍!” “唰!!!!” 小天不再搭理这斑鸠,直接提起它脖子,不由分说地将它一把扔出兵器铺子! “好!!!”摩云斑鸠在街道上气的上蹿下跳,像只被人追赶的老母鸡,发出气急败坏的喊声:“小子我记住你的长相!小心出了摩云塔你死无全尸!” “这摩云斑鸠别说,还挺人性化的。连背后操控者的神情都模仿传达的惟妙惟肖!”小天讥笑道,伸出右手,竖起中指:“老狗,把小爷模样记清楚了!” “小子你还真是霸道!不过我喜欢!”大汉畅快的哈哈大笑:“不过这罗武门在仙域可不是什么三流势力,你可得小心。” “嘿嘿~~无所谓。”小天耸耸肩,若无其事道:“我世俗界的恶,他上哪来找我报复?!” “世俗界?”大汉一窒,什么时候世俗界的修真者买得起十万摩云币的兵器了?但他身上散发出的也不是翡翠宫的气息啊?这孩子,什么来路? “枪呢枪呢?”小天迫不及待,眼中满是闪光。 “喏!”大汉头一偏,冲小天努努嘴,指向自己背后。 好家伙!! 和盘龙枪差不多长短,一样犀利的令人窒息的如黑曜石般的色彩!整个枪身却更人更重的戾气,虽然还没有见过血,但是浓厚的血腥气呛得小天这样从尸堆中爬起的人也是忍不住连连后退!!! 小天一个疾步,他迫不及待想要亲手触摸这杆凶器。 第五十七章 恨佛枪 真仙? 小天虽不知道真仙是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这重枪居然可以让一个势力不弱的上界宗门长老看的中,可以供真仙使用,想必差不到哪里去。 光看这黑曜石般重枪的外形,就让人血脉喷张! 枪杆呈截状,一段一段,好似远古时期神话故事中的巨型噬天蜈蚣。每一断截出镶着蓝绿色的宝石,隐隐泛着凶光。 再看枪尖,外观上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沉闷的黑色。造型却是怪异,它有一长一短两个极细且极长的扁平枪头,上面始终缭绕着淡淡戾气。枪尖下,镶贴着一只绚烂鬼手,死死缠着枪尖,鬼手手腕处的红色手毛,则等同于此枪的红缨,其猩红之味,让人不敢直视! “这外观……还真不低调!!”小天上前猛地提起这杆重枪。 好家伙!分量够足!手感比之盘龙枪有过之而无不及! 整个枪身光滑如丝绸,握着却没有任何油滑之感,一经掌控,如粘在掌心。细细感觉,枪杆内部不时传出丝丝冰凉之意,令人心旷神怡。 整杆重枪不知多重,反正以小天现在罡力拿捏在手竟还微微有些吃力!他轻轻一抬,方知整杆重枪九成九的分量在于枪头。 “怎样?”大叔一脸平静的淡淡道。但他炽热的眼眸却遮掩不了自己对这作品的强烈满意。 “极好!”小天扶着重枪,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哈哈哈哈!”大汉开怀豪笑:“不瞒小兄弟你说,造完这杆重枪,我自己都后悔,恨不得把它收藏了!” “那可不成!”小天脸一板,慌忙将重枪搂在怀里,生怕大汉反悔。 “哈哈!开玩笑而已!此枪不用来厮杀,岂不辱了它!”大汉敛起笑容,正色道:“小友,此枪整个枪身用鲜活的夔牛的吞天牛角而制,其怨气冲天,心智不坚者,或被反噬;枪身中镶着的颗颗蓝色晶珠,则是解豸的眼珠。解豸乃纯阴之兽,其眼珠有定人心魄之功效。” “至于枪头,就是这柄重枪的关键了!你看它一长一短两个枪尖:长尖造型简约,就是一个极细的圆锥状,可世上最坚硬的形状就是圆锥!它的材料是从落月陨石中提炼出的精钢而锻,世俗之内,根本无人可以伤它分毫!再看那短一点的枪尖,一样的材料,呈扁平状,沿上布满肉眼难以察觉的倒刺,一旦渗入对手体内,抽出必是连皮带肉!” “两者结合,此枪可直刺,可横斩,集枪矛一体!”只要大汉略微介绍,小天立即判断出这奇异造型的特点,同时也感激于大汉的用苦良心。 “大叔,你放心!我小天不会辱没这杆重枪的名头!” “起个名吧。”大汉呵呵笑道。 小天腼腆一笑:“大叔您起吧,毕竟这是您的心血。” 大汉摇摇头:“我只是给了这杆重枪身体,至于它的生命和灵魂,则是要靠你去赋予。所以,名字还是你取吧。” 小天扶着这杆重枪,思绪万千,沉默了许久。 “恨佛!”小天眸中射出狠光,一股怨气喷生,一字一句道:“就叫它恨佛枪!” 大汉点点头,也没有开口追问,只是暗忖:佛修……惹大麻烦了。 “大叔,”小天提着恨佛枪,突然问道:“您叫什么名字?” 大汉摇了摇头,道:“我的名字不重要,只是摩云低级塔集中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而已。以小友你的实力,这低级塔集以后可能也不太会来了。所以,我的名字不重要。” 小天点点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样?”大汉问道:“以你世俗修真界的实力,撑破了天,也就是渡劫大成,登上摩云塔二十层已然到了极限,还准备继续呆在摩云塔吗?” 小天点点头,道:“成为二十层守关者之前,我是渡劫中期大成,现在已经是渡劫后期了。所以,我还想试试能不能更进一步!” “!!!”大汉吃了一惊,他以为小天是渡劫大成,不曾想到这小子以渡劫中期的实力征服了二十层,实在骇人听闻! 修真元年九百九十六年,距离林承泽等人小仙域出关还有一年不到;距离千年一次的天道变,还有四年不到…… 南部幽州,通仙峰。 通仙峰上空的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风,但大团的乌云翻滚着涌来,极为诡异。 一个矮小的身形伫立于峰顶,抬头看着层层叠叠压迫在自己头顶的云层。 远方,在天与地的衔接处,传来了一声雷鸣。雷鸣过后,乌云竟是自行散开,天气一下晴朗了。 时隔夜半,晚上的月亮很圆。清新的夜穹中,月光一缕一缕的挂下来,似乎顺手就能抓住那个身形,揽在怀里。攀着月光,人就能爬到月亮上去。 矮小的身影自然是盘武灭星门的掌教至尊盘武老人。 盘武老人漠然凝望着夜空,他知道平静的背后将是炼狱般的仙劫。是的,仙劫,就在今天! 遥想自己踏入渡劫大成已千年之久,曾经那么让他期盼的仙劫此刻于他而言,却是如此令他心烦意乱。 天道变不过还有四年不到的时间,他多么希望能在天道变中保住自己的宗门道统,可如今,仙劫到了…… “唉~~~”盘武老人眼中满是惆怅不甘,长长叹道:“以我今日这烦乱心绪,渡劫成功的几率十不过一。我这一去,盘武灭星门想要在天道变中残存下来,无疑于天方夜谭……” “哈哈哈哈!!!” 就在盘武老人绪思如麻之际,他背后传来洪亮的笑声!那笑声显得是那么阴毒、残忍和狂妄! “六冥老祖……”盘武老人没有回头也知那人是谁,平静道:“你果然还是来了……” 魔修第一宗门,潜冥宗掌教至尊,六冥老祖从虚空中踏出,洪声笑道:“老友渡劫之日,我老祖怎能不前来相送?” “呵呵~~~”盘武老人回头凝视着六冥老祖,淡淡道:“你我二人斗了这么多年,连我渡劫你还是不愿放过我。” “此言差矣!”六冥老祖拂拂衣袖,满头白发无风自飘。 第五十八章 大人物之间的混战(上) “此言差矣?”盘武老祖一捋仙须,道:“难道你不是来收我命的么?”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六冥老祖言语之间高深莫测。 盘武老人也没有兴趣听他打哑谜,只是神色有些黯然:“老祖,其实这次不管我渡劫成不成,你我也算是基本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我再也不能对你构成任何威胁,你为何一定苦苦相逼?” 六冥老祖不以为然:“讲到实力,你向来与我是伯仲之间,甚至还可能微微高于我。咱们争来斗去这么多年,相互都有得有失。确实如你所说,这次渡劫成不成,你都不会再威胁到我,可是……我只能这么说,若不是逼不得已,我真的不愿打扰你渡这仙劫。” “逼不得已?”盘武老祖哈哈大笑:“难不成林家那小子已然对你构成了威胁,让你开始觉得寝食不安了?” 六冥老祖闻言杀气四溢。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盘武老人对于六冥老祖前来的目的基本摸清了。 “所以,”六冥老祖负手而立:“这事情,你要怪就怪那林承泽吧。” 盘武老人嗤笑一声:“老祖,我倒断然没有想到,为了对付那林承泽,你竟以身犯险,想夺那九九劫雷,还真是下了大血本了啊!那林承泽就这么厉害?或是说你忌惮他背后的大明祖寺?” 六冥老祖一脸寒意:“那就不是你一个将死的人该知道的事情了。” 何为夺劫雷?! 简单来说,就是乘着修者渡劫时,以无上大能将劫雷收于自己手中,就像林承泽在数月后夺取那邪王炎杀黑龙焰一样,属于窃天偷地的行为,难度极大,手头没有逆天功法或者至宝,基本没有可能偷窃到劫雷。 当然,六冥老祖这次夺劫雷的唯一区别就是:林承泽窃取的是自己渡劫时的劫难;而六冥老祖窃的是别人的雷劫。一旦六冥老祖成功,盘武老人会遭天谴至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六冥老祖一脸的轻描淡写,就等着仙劫的来临了。 盘武老人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也胸有成足。似乎有绝对把握在仙劫降临之前,将六冥老祖击杀。 “哈哈!!老祖!这次怕是不能让你如愿了。” “嗯?”六冥老祖一滞。 两道青烟突兀的从地面冒出,黄泉门的掌教至尊黄泉大帝和鬼帝宫的掌教至尊鬼幽子出现在了盘武老人身侧。 六冥老祖微微皱眉,起身拱手道:“今日我只要盘武老人一条命,其他人后退一步,就是我潜冥宗的朋友!” “哈哈哈哈!!!”鬼幽子发出破竹般的洪笑:“六冥小儿,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六冥老祖脸色不怎么好看:“两位,今日盘武老儿渡劫,不管成功与否,他的宗门必定会在天道变中被吞并。你们一定要为了一个即将落魄的宗门与我潜冥宗为敌?退一万步说,今日咱们之间为了盘武老儿厮杀,必定四败俱伤,你们就不怕天道变后,咱们魔修消失于修真界么?” “老祖这番话确实字字在理。”黄泉大帝接话道:“不如你就此退去,也省的咱们打打杀杀,便宜了道修,你看如何?” 六冥老祖冒出一股火气,若是放在平时,黄泉大帝这个小辈怎敢与自己如此针锋相对的说话!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六冥老祖捋捋胡子。 “有没有的商量,全看老祖您。”黄泉大帝往前跨了一步。 两束目光在空中遭遇,碰撞迸溅出极其强硬不可妥协的火花! “轰!!!” 迎接黄泉大帝的是六冥老祖撕天裂地的一拳! 整个通仙峰顿时浓烟四起!四个当今魔门至尊级别的大人物之间的混战,已然拉开帷幕! 四个大人物都清楚,今日只要一旦开打,便绝不会善罢甘休!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这是唯一的结局。 四人麋战正酣,全然没有注意到,通仙峰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山峰上,一对冷酷无比的目光正牢牢锁定着战场,嘴角一抹邪异的浅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 无比华丽的战场中央,鬼幽子大手一挥,祭出一尊无数怨魂凝聚的巨大鬼神,散发着令人难以直视的幽绿光华! “钟馗之道!”鬼幽子喝声出口,一柱巨大精芒冲天而起,在空中崩裂,划过重重虚空,密集的降落在夜幕中通仙峰上! 六冥老祖冷哼一声,天地虚空突然一晃,一种无形巨手仿佛在摇撼着大地天空,将原本冲着自己倾泻而下的光柱一一散开! 黄泉大帝如电射般一拳轰向六冥老祖,只这一刹,空气中的气压顿时重了数倍,肃杀的气息凝实成一张巨网,铺天盖地的将整个通仙峰笼罩,远远望去,整个山峰一片曲扭! 大地剧烈的辄动着,一股雷鸣声从地心隐隐传出,六冥老祖整个人的气息突然消失,仿佛与整个大地联为一体! “轰隆隆!!!” 大地的极深处喷出沉重的枭鸣,无数戾气化作的夜叉从地底喷薄而出!鬼幽子一个不备,被夜叉沾染到,身上顿时嘶嘶响起皮肉炸裂的声音,一张黑脸顿时变得煞白! “鬼幽子,闪开!”黄泉大帝掣出一条土黄色的蛟龙,携卷着死亡之气,凶猛的卷过那数之不尽的夜叉,在它们之中游弋,猛烈的冲刷着这些面目可憎的鬼物,所过之处,满是哀嚎! 通仙峰卷起了骇人的罡风,似乎随时都会被夷为平地,化作废墟! “你们这两个小鬼!”六冥老祖被两人死死缠着不得脱身,勃然大怒:“想老祖我叱咤修真界之时,你们还在穿开裆裤,今日略微有些小小成就便不知天高地厚!” 鬼幽子脾气暴躁,受不得别人辱骂,当即还嘴:“穿开裆裤时就不惧你这老鬼,更何况今时今日?!” 通仙峰片遍体翠绿,早已在毁天灭地的力量中化为乌有!一座原本巨大宏伟的山峰,横卧在山涧中,断梗残枝令人不忍侧目。 “打吧!打吧!”隐匿在远处的黑影激动的颤抖着。 第五十九章 大人物之间的混战(中) “该死!这两个后辈,这些年修为精进了不少!”六冥老祖满头白丝在激战中散落,发髻早被阵阵余波轰成齑粉! 鬼幽子左手一探,团团剧烈的风暴在六冥老祖身遭不断怒吼爆炸! 黄泉大帝若有若无的身形东一侧、西一侧如幽冥般时不时浮现于虚空,不断干扰着六冥老祖! 六冥老祖怒不可恕!双手箕张,背后睽服猎猎作响,光华暴涨!一轮璀璨的拱形巨门蓦地隐在他背后,遥遥卫立,将他笼罩在其中!在巨门的照耀下,六冥老祖身躯恍若神灵,俯瞰众生!气势一下压过节节攀升的鬼幽子和黄泉大帝! “众妙之门!”黄泉大帝脸色一变,喝道:“鬼兄注意,这老匹夫开始动真格的了!” “地幽之井!”鬼幽子自然也不是没有见识之辈,自当然识得六冥老祖这众妙之门的厉害,也不敢轻举妄动,抬手一挥,在虚空划出一道圆弧,圆弧之中满是幽怨罡厉之气,面对着不远处的众妙之门,这地幽之井似乎在咆哮,挑衅! “轰!轰!轰!” 三人疯狂出手,倾尽全力,各显神通!这是真真正正的正面对抗,不容有一丝的放松懈怠。否则,代价就是死! 六冥老祖脸色铁青,两个后辈在自己祭出众妙之门后,展现出的实力依然丝毫不落下风,这实在让他始料未及! “不对!”六冥老祖猛然想到一件大事:“盘武老人还没有出手!!!!” 自己此番行动,黄泉大帝和鬼幽子对自己构不成身陨的威胁,但盘武老人的修为可一点都不在自己之下! 惊怒之下,六冥老祖神识蓦地扩散,锁定盘武老人。这厮,正在离战场百丈外屏神凝息,嘴中念念有词,双手之间腾起一团光芒四射的圆球。这圆球在盘武老人的一对掌心中越变越小,散发出的骇人气息却令人倍感窒息! “破道元气弹!!!”六冥老祖大惊失色!这是盘武老人最强的杀手锏!他万万没有料到盘武这老叟出手就是大杀招! “不行!绝不能让他那破道元气弹凝成!”六冥老祖眼中几乎喷出火焰!长发如飞,脚下猛地一踏,众妙之门顿时由他背后一下闪到他面前。六冥老祖一脚踏入众妙之门,消失在虚空中! “鬼兄!”黄泉大帝知道盘武老人的意图被六冥老祖这老厮发现了,厉声大喝道:“速速护住盘武老哥!六冥老祖要下杀手了!” 鬼幽子脸色一沉,与夜叉融为一体,如流星般衔尾追去! 黄泉大帝也是连连结印,一座精致阵法浮现在虚空:“奈何桥现,天人永隔!” 一座气势磅礴,却充满悲伤气息的大桥一下架在自己与盘武老人之间! “盘武老叟,破!!!”六冥老祖从众妙之门中脱身而出,遥祭一掌,轰向盘武老人! “噗!!!!”光华之中,一口精血冲天喷出! 六冥老祖嘴角露出狰狞的笑意,旋即便是瞳孔一缩!那被自己一掌轰飞的哪里是盘武老人,遥遥坠落的分明是黄泉大帝! 奈何桥神通之一,移形换位! “不好!”六冥老祖一霎之间便是明白大事不妙了!他断然不曾料想,这黄泉大帝居然决绝到这个地步,以自己性命换盘武老人的性命! 只是他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一掌还未收回只是,盘武老人已然如鬼魅般隐现在他身后,耳畔一股强烈的炙热感带给他无限的危机! “破道元气弹。”盘武老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声调平静祥和,却令人不寒而颤! “要身陨了么?”六冥老祖的眼眸蒙上一层灰白,心如死灰。 “轰!!!!!” 足以撕碎天空的裂帛般巨响响起…… 盘武老人和六冥老祖同时从精芒闪耀之中以南北两个方向遥遥坠落,重重摔在通仙峰。 “呃噗~~~”盘武老人重重吐出一口黑血,如棉絮般不是喷着血泡,半边身子焦黑,喃喃道:“天意……天意啊!这厮……命不该绝。” “噗~~哈哈~~~噗~哈哈哈哈!!!!”同样瘫倒在地上的六冥老祖也是灰头土脸,但看样子受的伤要比盘武老人轻得多。虽受了不轻的内伤,六冥老祖依然得意大笑:“仙劫来得真是及时……哈哈哈哈!!!盘武老狗,没想到你身边……还真有肯为你不惜性命的小狗呢!哈哈哈!!!” 实在是天意!盘武老人手祭破道元气弹,全身所有魔气皆充入元气弹中,不似六冥老祖,察觉危险,瞬间将魔气散瘀几大重要部位……结果,始料未及的雷劫降下……阴差阳错! “咳咳~~~~”远处,黄泉大帝也抖抖缩缩的站立起来,面色惨白,想必也是受伤不轻。 其实,若是按照平常,六冥老祖那一掌,黄泉大帝以肉躯硬憾,是无论如何也要道消身陨的。只是这次,六冥老祖那一掌意图在于重挫盘武老人,而不是要他命,毕竟,盘武老人死了,仙劫也就算结束没有了,那六冥老祖便白跑一趟。所以,黄泉大帝还站得起来。 “六冥老狗,你莫得意!我老鬼收拾如今的你绰绰有余!”四人中唯一还站着的鬼幽子杀气腾腾的朝六冥老祖扑了上去! “轰!!” 一道身影窜出,一拳逼开鬼幽子,冷冷说道:“老鬼,你的对手是我。” “天萼?”鬼幽子一愣,旋即恶笑:“你小子果然来了。” 天萼——潜冥宗副宗主,六冥老祖的左右手,渡劫后期。 天萼淡淡道:“本不想这么早出现,没想到你和黄泉那小鬼蛰伏这么多年,修为竟然涨到这个地步,我不出来为宗主搭把手是不行了。” “无所谓。”鬼幽子微微一笑:“你的出现,最多也就表明今天潜冥宗多死一个人罢了。” 天萼冷哼一声:“大言不惭!” 鬼幽子魔气鼓荡:“是不是大言不惭,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黄泉大帝此时已经站到了盘武老人身边,静静注视着鬼幽子和天萼。 这两人的胜负关系到在场几人的命运。 第六十章 大人物之间的混战(下) “帛!!!”鬼幽子爆发出自己全部魔气,隐隐之中似乎力压天萼。 天萼淡然看着,似乎毫不在意对方的逼人气势。 “天萼,”六冥老祖撑起身子扶了扶天萼的肩膀,道:“不要留手,此战求快!尽最快速度杀了鬼幽子和黄泉大帝,助我窃下劫雷!” “宗主大可放心!”天萼回头看着六冥老祖笑笑。目不稍眨之际,他蓦地掣出一柄诡异骨剑,猛地一下刺进六冥老祖的魔丹之中! “喝啊~!!!!”六冥老祖不曾想到自己一手栽培的左右手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背叛了自己,惊怒之下一掌甫出! 魔修最强者拼尽全力,在生死攸关一刻轰出的一掌威势之猛,可想而知! 天萼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整个人如同一块破布,带着一口鲜血被轰飞千丈之外,陨落于悬崖下的深涧! “噗啊~~~”六冥老祖魔丹受了重创,再也支撑不住,连连后退,扶着一棵古树,缓缓顺着树杆瘫坐下来,眼中尽是茫然,艰难吐出几个字:“他……他是你的人?” 盘武老人虽见六冥老祖这幅凄惨模样,倒也并未得意,眼中也有悲恸:“天萼……是我孙子……” “噗~~哈哈哈啊哈~~~~”六冥老祖惨笑道:“盘武老叟,你真是舍得!天萼这么好一个苗子,你若放在自己宗门,他一样可以出人头地,为何……难道就为了预防今日这样的状况么?” 盘武老人摇头道:“被你杀死的天濂你可记得?” 六冥老祖无力的摇摇头:“我老祖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哪里记得自己杀了多少人?别说这些无名小卒,就是一些宗门掌教至尊我记得的都不多了。” “呵呵~~说的也是。”盘武老人撑起身子:“那天濂是我众多儿子中的一个,被你杀了。而天萼则是天濂的儿子。” “哈哈!”六冥老祖凄然一笑,剩下的故事不用听,他也知道了。 盘武老人眸中隐隐有着涟漪:“你知道我有多么不舍天萼去你宗门吗?可你知道天萼当时的不顾一切吗?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今日你我两败俱伤的局面。我宁愿天萼呆在我宗门,好好将宗门道统传承下去,我即便死在你手上,也无所谓……” “六冥老狗!”鬼幽子恶狠狠的看着六冥老祖:“现在你死的瞑目了吧?” “轰隆隆!!” 盘武老人头顶又开始传出阵阵雷鸣,下一道天劫又快降临了。 黄泉大帝凝重的看了眼盘武老人:“老哥,该做的,我们都做了,剩下的,我们也帮不上了。” 盘武老人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知道,就算他全盛时期想渡劫成功也很难,更不要说如今了。 被轰塌的通仙峰,已经悄然隐没在苍茫的夜色中…… “死吧,老匹夫!”鬼幽子抬起手掌,罩着六冥老祖猛的轰下! 六冥老祖淡笑着闭起眼睛,俗话说得好,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他这一辈子,不亏了。 “轰!!!!!” 一道身影在飞灰中被直直轰飞! 盘武老人和黄泉大帝眼瞳蓦地一扩!以为是六冥老祖的尸首的他们,眼中看到的却是鬼幽子那如断线风筝般的凄惨身形。 浓烟过后,一道身形伫立在六冥老祖身前。 三人定睛一看,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光头年轻人,一身玄黄道袍显示出,若非伪装,那此人必是佛修中人无疑。 黄泉大帝扶起鬼幽子,和盘武老人目目相窥,纷纷摇头,表示对此人并不熟识。 就连宁静等待死亡的六冥老祖也是一头雾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一个修为骇人的佛修。 “轰!!!” 劫雷降下,黄泉大帝拉着被年轻僧人一招重创的鬼幽子猛地一跃,离开了渡劫中心! 而那古怪的和尚却是迎着劫雷冲上! 天劫因为有闲杂人等的干扰,顿时暴涨了几分!一时之间,光华之盛,令在场众人眼前一晃,竟失去了短暂的视觉。 待得众人再次睁开被刺得生疼的眼睛,只看见盘武老人奄奄一息的趴在地面,似乎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黄泉大帝瞥向六冥老祖,那年轻僧人依旧站在他身前,似乎在护着六冥老祖。 黄泉大帝一个疾步冲向盘武老人,却被年轻僧人指尖射出的精芒阻住。 “阁下是何人?为何阻挠我们魔修之间的恩怨?”黄泉大帝心生怒火,但摄于年轻僧人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毕竟自己重伤在身。 年轻僧人看也没看黄泉大帝和鬼幽子一眼,只是默默凌立在原地,也不离去,也没有任何反应,行为怪异至极。 “两位……老弟……走……”盘武老人艰难的使尽全力,扭过头,对着黄泉大帝和鬼幽子吼道:“我已是必死之人……你们不用管我……走……走!!!!” 黄泉大帝和鬼幽子毕竟也是一宗之主,生离死别早已见怪不怪。现在这个局面,他们留下也没有任何作用。该做的,自己都做了,已然问心无愧! “老哥,就此别过。”黄泉大帝对着盘武老人颔了颔首,猛地拽起鬼幽子破空而起,离开了通仙峰。 他们知道,今天和盘武老人的告别,也就是绝别了。 同样,那年轻僧人也并未阻止两人的离开,只是凛立着,似乎在等待什么。 “轰隆隆!!!!” 最后一道天劫的提示传来了。 星空中没有月亮,漫天星斗洒下的斑斑点点的星光,显得阴郁而凄惶。漆黑的夜色中,时不时的亮起,那是雷殛降落的前奏。 一明一暗之间,分明可以看到年轻僧人的脸上露出的阴霾笑容。与之相对的,是瘫坐在树下的,六冥老祖的不知所措。 “轰!!!!” 最后一道劫雷落下,年轻僧人再次冲出! 雷殛响起的余音和冲击之下的余波将奄奄一息的六冥老祖彻底轰晕。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当六冥老祖再次醒来,年轻僧人和盘武老人早已不见,自己手中却有一个精致古朴的玉盒。 那玉盒正是自己用来窃取劫雷的至宝!!! 六冥老祖神色一窒,渗入一丝神识,玉盒中满满都是被压缩到极致的劫雷! 第六十一章 激战蓝尊者 六冥老祖脸庞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此番耗尽全力,甚至几乎丢了性命,要的不就是这劫雷吗? 那佛修是谁?他为什么帮我?佛修年轻一辈中除了林承泽和那小仙域出来的无白,什么时候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不!!!那年轻僧人的实力,绝不是林承泽和无白这样新崛起的一辈可以比拟的!他的浑厚积蓄,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叹不如! 六冥老祖摇摇头,既然想不通,再想也没用。他捂着自己魔丹处,摇头道:“每个一年半载,这魔丹是养不好的!可恶!还有一年不到,林承泽那混小子就要出关了,一定要在他出关前,将伤养好。” 回潜冥宗! 一场魔修之间的惨烈博弈,本是自信满满的两方,谁也没有料到最后会以这样一种诡异难测的方式结束。 摩云塔二十层。 小天在二十层当了十天的守关者,没有想到还挺热闹,二十层络绎不绝竟有许多人前来挑战! 经过这十天十数场搏战,小天依旧牢牢霸占着守关者的地位,同时也了解到,原来摩云塔二十层开始是属于仙域的范围,上来挑战的全是一些初出茅庐的仙域小家伙们。 这些小家伙说是说小家伙,但那是以仙域来说。其实他们的真实年龄比小天不知大上几何! 小天也没有告诉他们自己其实只是修真界的人,免得在引起轰动,到时候真有一天自己飞升到仙域,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今日,小天又将一个闯关者击败,他终于没有兴致再呆在这二十层了。 小天抚摸着恨佛枪,越看越喜欢:“恨佛枪啊恨佛枪!要是早点得到你,哪里至于在刚刚闯上二十层吃这么多苦头啊!真是相见恨晚!” “这次闯摩云塔已经快两年了,”小天对着恨佛枪自言自语:“也不知六郎左澈他们在恶人谷可好?咱们明日就去试试二十一层,不管成败与否,都回世俗界去!大明祖寺……到时候,新仇旧恨一起了解吧!” 翌日。 小天看着周围一切,很是好奇,仿佛自己来到了一个二维空间。无边无垠的黑暗虚空中,只有脚下,纵横交织着一根又一根的白线。 “这……就是摩云塔二十一层?”小天呆呆的自言自语。 “嗡~~~!!!!” 不远处响起一声轻微的震动声,一个蓝色圆球如蚕茧一般浮在虚空之中。 小天散出神识,麋绕这蓝色圆球,嘴角微微一笑:“蓝尊者,又是你啊!” “噌!!!” 一只枯爪剥开圆球,一道熟悉的身形从茧中破空踏出,层层血雾缠绕着那身形。身形周围的空间扭曲着,气息显得极为紊乱!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 蓝尊者显得异常痛苦,一对枯爪死死揪着自己面门!层层血雾呼啸而起,将蓝尊者裹了个严严实实。 小天默然看着,没有出手。 就在此时,一道血色长虹自虚空落下,猛烈的降落在蓝尊者身上,顿时空间大乱,脚底下无数白线也是纷纷扭曲!一股骇人的杀气冲天而起! 蓝尊者的身影早已被血雾掩盖,血雾化作一头恐怖狰狞的异兽,附在蓝尊者身躯,蓝尊者的凄惨的唳鸣更是暴涨了几分! 猛然之间,小天可以透过浓稠的血雾看到蓝尊者满是骨架的身躯竟是缓慢爬满了缕缕血肉,一根根经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生长着,极为可怖! 终于,血雾散去,本只是一尊骷髅的蓝尊者竟是丰润了几分!说是饱满了些许,但也不过是一具骷髅上多了点血肉,其面目更加的狰狞了。 “搞得挺吓人的啊!”小天提着恨佛枪,满脸不在乎。 “噌!!!”血雾聚而不散,化作一轮残月般的圆弧利刃,虚浮在蓝尊者身边,不停的缓慢打转! “武器也变了!不再是那柄巨大的镰刀了。”小天终于脸色凝重了。蓝尊者身边的血色圆弧散出的浓浓腥臭味仿佛是来自幽冥地府的尸臭,让小天有深深的忌惮。 “唳!!!” 蓝尊者蓦地甩出残月般的血色圆轮,本是残缺的圆轮由于剧烈的旋转,残影之间看着竟像是一轮烈日,对着小天呼啸而来! “哼!!!”小天鼓荡浑身魔气,抬手掣出恨佛枪! 一轮红色圆月与一线黑色长虹猛烈的撞击在了一起,响起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一道道毁灭性的气息摧枯拉朽,撕天裂地!精芒迸射之间,整个空间也变得曲扭不堪! 层层气浪如凝实的精钢耙子,犁的地面层层砂石翻飞! “噗呃~~~”一个照面之间,小天便被蓝尊者掀飞,整个身子如飓风中的落叶,飘摇不定,被轰出百丈开外,小天才抽出手来将恨佛枪猛地插进通明如虚空一般的地面,堪堪稳住身形。 目不稍眨之际,小天头猛地往下一沉,那轮残月贴着他头皮掠过,一缕青色随着劲风飘落在地! “这他妈够彪悍的!”小天舔了舔嘴角,一丝狞笑,手中恨佛枪连连翻滚,立在背后! 头也不用回,小天知道那轮残月必定会一个回马枪杀回来! “呛~!!!!” 果不其然,残月突破惯性的力量,以一个匪夷所思的弧度转身杀了回来,与立在小天背后的恨佛枪重重撞击在了一起,激起火花无数! “厉害!”小天笑吟吟的看着蓝尊者,突然,腰际一片鲜血如泉涌般喷薄而出!强烈的痛楚使小天龇牙跪下,眼中满是惊骇:“这……这是空间之刃?!!!” 对于自己莫名的受挫,小天通过这些日子与仙域那些家伙的闲聊,也是知道了上界中的一些厉害的攻击手段。 “这一定就是那些仙域家伙所说的空间之刃!”小天捂着伤口,疼痛使他的脸颊也曲扭了:“蓝尊者这混蛋,竟然使用这种不属于修真界力量的力量!!” “唧唧唧唧!!!”蓝尊者眼中蓝芒暴射,很是得意! 第六十二章 四人 其实,从摩云塔二十层开始,已经不属于世俗修真者可以踏足的范围了。像小天这样的,以渡劫期修为直破二十层,大约是连摩云塔的创造者也始料未及的。所以,按照摩云塔内自成的规则中,若是碰上闯关者踏足不属于他目前修为可以踏足的领域,摩云塔会自行开辟一个空间,阻隔开此逆天闯关者与普通守关者。并派出混元护塔者,赋予护塔者无限大能,阻隔闯关者。 战还是不战? 小天猫着腰,心中满是忌惮! 空间之刃已然不是修真界那些花拳绣腿的所谓的神通!而是真正掌握了一点大道规则的上界高手施展的手段。这种手段,远不是那些在摩云塔二十层徘回的仙域小人物可以施展的。 换句话说,小天现在面对的,是在上界仙域中实力都算不得弱的高手,其中境界差了多少,不言而喻。 根本没有赢的可能! 战!不战白不战!反正死不了人!小天如是想到,眼中射出强烈战意,裹着浑厚的魔气,如离弦之箭般射向蓝尊者! “轰!!!” 小天一枪刺穿不避不闪的蓝尊者胸腔,蓝尊者不管不顾,一手死死抓着小天的恨佛枪,一手甩出一轮血月卷向小天颈脖。 “靠!太无耻了!!”小天弃枪闪过蓝尊者致命一击,无上魔气在掌中酝酿,猛的一拳甫出,轰向它面门,蓝尊者被轰开数丈! “靠!看来还真是不好打了!”小天摸着涔涔鲜血流出的拳头,龇牙咧嘴。蓝尊者看似破败的身躯竟硬如精钢,连自己这样换过体的魔躯也破裂了开来! 反观蓝尊者,对于身上的创伤视而不见。胸腔上被贯穿的巨大口子有烂肉在蠕动,数不尽的血丝延伸而出,交织盘错在一起,慢慢的合拢。 小天脸色微沉,猛地猫腰冲去!迎接他的是那轮似乎可以自行攻击的血色残月! “滚!!!”小天裹着护体魔气的拳头换成无数残影,猛烈的轰向残月!残月不停的旋转着,以诡异的动态缠绕小天,令其烦不胜烦! “啾~!!!!” 蓝尊者在小天与残月胶着之际,抽出恨佛枪,一枪袭向小天,时机把握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可惜小天看似与残月不死不休的拼命,实则时时刻刻分出一丝心神在蓝尊者身上!他一个晃步,以无比玄奥的身法一下子掩到看似没有任何轨迹可觅的残月背后! 恨佛枪再次与残月重重碰撞! 小天龙爪一探,以妙到颠豪的手法一下夺过恨佛枪,暴退而出! “啪!啪!啪!啪!” 在小天暴退同时,他两只手腕与两只脚腕动脉处分别喷出四道骇人血柱! 又是空间之刃! 以小天目前的境界,是无论如何也破解不了来自上界蕴含的规则攻击的。虽然空间之刃只是极简单的一种法则攻击,在小天面前,无疑玄之又玄! 蓝尊者没有乘胜追击。它双手抱拳,血色残月依旧在它身边盘旋。 “不打了不打了!没意思!”小天连连摇手:“太赖皮了!这不是欺负小孩吗?我撤了!” 言罢,小天毫不犹豫的捏碎自己手中的赤珠…… 翡翠谷外,小天醒来。 殷鸿、姜瑶、殷少商、姜子涯、姜白驹、殷必书六人就在他身边站着。 小天起身腼腆一笑,抓抓脑袋:“止步二十一层。” “很厉害。”姜瑶笑盈盈说道。 “大哥!”殷必书嬉皮笑脸的跑上来。 小天皱眉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摩云塔在挤兑我!哪有这么搞的?!那蓝尊者……” “规则压制罢了。”殷鸿打断了小天:“虽然摩云塔有与天道不同的,自成一体的人为创造的规则,虽然这规则在天地自然而成的大道规则面前不值一提,但始终也是规则。只要是规则,就会有压制!你明白吗?” 小天似懂非懂! 以他目前的境界,根本无法了解在大道规则中创造一处完全属于自己的规则体系,不管那一处只有多大,那也是怎样的一种通天本领! “反正殷叔你的意思就是,若我以后还想着创造属于自己的道,那面临的压制远远会大过我在摩云塔所承受的压制,是么?”小天道。 “不错,你好自为之。”殷鸿点点头。 “大哥,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殷必书握着拳头,满眼亮晶晶:“你不会还想窝在这平静的翡翠宫吧?咱们男儿可是注定要浪迹天涯啊!” 殷少商忍不住笑出声来。 姜瑶笑骂道:“你年纪也到了,愿不愿意留在翡翠宫,也没人再可以约束你了。不管小天哥哥愿不愿意带上你,你随时可以下山。” “娘!你说的什么话?!”殷必书鼓着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小天:“大哥,你可是我大哥!叫了你这么多年大哥你可不能吃干抹净甩甩屁股走人啊!我不管,你去哪我去哪!” “那是自然!”小天豪气道:“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永远站在你身前,为你争取时间,让你创造一个又一个毁天灭地的阵法!” “好啊!!!”殷必书大喜:“我还以为大哥你当时是为了骗我摩云币随意说的话呢!”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小天额头三道黑线。 “殷少商,你呢?”小天大声问道。 殷少商也非扭扭捏捏之辈:“世俗欠你的,我就在修真界还!” “好啊!”殷必书大喜,他与殷少商关系也是相当不错的:“大哥,时不待人,咱们这就下山,免得一些闲杂人等像拖油瓶一样跟着!” “你说谁拖油瓶呢?”一道清脆女声响起,连带着一股劲风!伴随着劲风,是殷必书的哀嚎。 殷若男!!! 许久不曾看见的殷若男竟也出现了。 都说女大十八变,殷若男此刻看上去虽长相平平,但也不是当年小天初见时那副磕碜样了。周身散发着飒爽之气,颇有女中豪杰的风范。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副让任何女人相形见拙的火辣早熟的完美身材。 第六十三章 命中注定的一伙 除了殷少商稍微沉稳一点,三个年轻人欢欢喜喜的下了翡翠宫,开始了他们或许是命中注定的旅程。 翠绿可喜的山野小径中,四人齐肩而行,气氛很是热烈。 “若男你这背上那张弓挺霸气啊?”小天看着殷若男背着一杆几乎与她整个人差不多大小的精致巨弓由衷感叹。 “那是。”殷若男满眼自豪,抚了抚白色巨弓,道:“这叫裂零弓!是姜子涯爷爷为了庆祝我渡劫大成,特意擒杀一只青鸾和一只火凤,抽其骨为弓身,拔其筋为弓弦所造,射日落月,不在话下!” “啥?!”小天一愣:“你也渡劫大成了?!靠!这年头渡劫期的修者变成白菜了?” “哼!”殷若男娇哼一声:“渡劫大成可是我拼了性命,在这两年从刹那云窟中修炼而至的!” “……”小天无语。自己在刹那云窟都不敢多呆,这殷若男竟有这么大的决心和勇气!女人疯狂起来真可怕! 殷必书看着裂零弓吞了口口水,满眼羡慕,酸溜溜的说道:“神器什么都是浮云!男子汉就应该倚靠自己的一对拳头!” 殷若男白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又不是男子汉!再说,明明是你自己白痴,到不了渡劫大成,否则,爷爷也会帮你亲自打造一杆像样点的兵器。” “哼!”殷必书像一只煮熟的鸭子,嘴硬的不得了:“我作为一个阵法大师,靠的是脑力劳动好不好?” 小天饶有兴致地对殷少商说道:“少商,看来你腰际的佩剑想必也不是凡品咯?” 殷少商笑而不语,点点头:“无妄剑,一样出自姜子涯之手。” “姜子涯炼兵术很屌吗?”小天摸摸自己的恨佛枪,极为不屑。 “很屌!”三人异口同声。 就这样,四人如闲云野鹤般,一路只是凭借着脚程,谈笑间也到了摩云山脉外围。 出了摩云山脉,便到了原本的大乾王朝的西南部边境。 殷少商深深的向东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惆怅。那是大乾,曾经属于自己的国度。 小天也是随着殷少商的目光看向大乾,那片见证自己崛起,却又承载了太多盛衰荣辱的大地,眼眸中竟满是感激。 殷必书和殷若男自然也察觉到那两人的异常,竟极有默契的闭起嘴巴,默默的站在两人身后。 “接下来去哪?”殷少商开口打破这令他难忍的沉默。 “先去中州,看望我的一个小侄。完了后,咱们上祖寺!”小天斩钉截铁。 “中州?小侄?”殷少商笑笑:“中州离大乾可不近,咱们找辆马车吧。” “好!好!”殷姓二小拍手称好,他们从未坐过马车呢! 介于翡翠宫的约束,他们是不可以在世俗施展任何神通的。 同一时间,小仙域内,林承泽与各大宗门精英弟子血誓为盟,不期就将威慑修真界的新兴势力覆天盟,雏形初现。 …… 一辆算不得豪华的马车疾驰在黄沙土地上。 四人团坐在车厢内。 殷少商颇有深意的看着小天,小天被他看得发毛,便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开花?” 殷少商诡异一笑:“恨佛枪?大明祖寺?看来你对佛修成见不小啊!我就想不通你一个世俗普通人怎么和祖寺扯上这么大关系的?” “想听?”小天眉头一挑,揶揄道:“我可是记得你以前在聚英馆和我说过,知道的事情越少,活得越久啊。” “自然想听!”殷少商来了兴致:“大明祖寺可不是善茬,修真界各大势力可没有敢轻缨其锋的。此次前去祖寺,咱们几个可未必能完好无缺的出来。缺胳膊少腿事小,丢了性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死,你也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死……死?!!!”殷必书吓了一跳:“殷叔,有这么严重?” 殷若男眯眼养神,脸色平静。 小天呵呵一笑,虽有安慰之意,言语中却满是冰寒:“必书,你不用慌张。这次前去大明祖寺,是我一个人的事。不管到时候结局如何,你们谁要出手相助,便是不拿我小天当自己人,从此各走各路!” “!!!!”殷少商吃了一惊,旋即便笑了。 这脾性,和当年初出茅庐,作为自己徒儿之时一模一样——阴冷、蛮横、霸道! “别扯开话题!还是说说你和那什么祖寺的渊源吧。”一直闭目养神的殷若男眼睛依旧闭着,却忽然开口道。 小天倚着车窗而坐,悠悠出神,沉默了良久,开口说出了让众人惊骇,却不明所以的话语! “祖寺,在我还是一个婴孩的时候……就把我给杀了!” 殷若男的秀目蓦地睁开! “为了一个可笑的,所谓的……一命换一命,他们用我的命,去换了另外一条命!”小天神情凄清、茫然。语气平静得如同阴窟中的一洼残水,浅显、阴沉,散发着淡淡的异味。 “大哥!”殷必书紧咬着牙关,脸颊因为巨大的愤怒而显得狰狞,扭曲:“虽然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不管你是活人,仰或死人,你是我大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若是你答应,我哪怕扔了这条命,也要帮你踏平这和尚庙!!!!” 小天颤抖着拍拍殷必书的肩膀:“必书,就这一次,大哥坚持任性!祖寺这件事情过后,若再有什么困苦,咱们兄弟一起披荆斩棘,杀开血路!” “大明祖寺,罪不可恕!!”殷若男莫名离奇的愤怒,背上的裂零弓似乎也感应到主人的情绪,一闪一闪的涨着精芒! 殷少商没有追问,也不再说话。很多时候,不表态已经就是一种表态。 车厢内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 小天掀开窗帘,看着夜幕中一阵阵阴森森的秋风掠过柳树林子,随后又下起了冰凉的秋雨,雨点极大,砸得残枝败叶纷纷下落。 我可以死,但是在这之前,另外一些人也将受到惩罚,他们也必须死。——这是小天对于不久后自己第二次祖寺之行的盖棺定论。 第六十四章 死亡爬行(上) 翡翠宫,某处寝室。 殷鸿和姜瑶站立在窗口眺望远方。 姜瑶开口道:“把若男和必书交给小天这个孩子,会不会……毕竟,跟着小天,若男和必书今后的路,伴随着的血腥或许是连咱们都难以想象的。” 殷鸿长叹一口气:“不疯魔、不成活。翡翠宫的未来,始终是在他们身上,我们能庇护他们多久?翡翠宫还能存在于三界多久?若男必书他们这一年轻辈……注定不会平静。也不知是劫难,还是恩泽?” 姜瑶轻轻挽着自己夫君:“希望小天就是他们命理中的那个贵人。” “但愿如此。” …… 恶人谷。 “小……小天?!!!”林易惊讶欲绝的看着消失了三年,风尘仆仆归来的年轻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林老叔别来无恙?”小天拱手笑道。 “托福,还硬朗着呢!”林易连连答道。 “六郎呢?”小天开门见山,呵呵乐道:“哈哈~~~也不知那臭小子把月煌虚引枪诀习得第几重了?” 林易闻言一滞。 小天的洞察力何其敏锐,顿时眼皮一跳,一把握住林易:“林老叔,六郎……出事了?” 林易不敢直视小天冰冷的眼神,垂着脑袋点点头。 “他人呢?”小天满脸寒意,吐出的字也犹如万年寒冰,彻人心骨。 林易指向谷内东侧的一件茅屋。 小天身形一晃,消失在众人面前。 殷必书和殷若男赶忙跟上,却被殷少商拦了下来。 “殷叔你……”殷必书焦急道。 殷少商淡漠的摇摇头,示意不要去打扰小天。 推开茅屋草门,一股霉味涌出。黑暗之中,小天看到呆呆坐在木凳上的六郎。 “谁?我说了不要再来烦我,让我一个人呆着就好……”六郎顺着声响,扭头朝向门口。他的声带嘶哑,语调呆板拖沓,短短几句话从他的嘴里流出来,也显得如此含混不清。 六郎那对死灰死灰的空洞双瞳,一下印在小天的眼帘。 “还好,还好。”小天长长吁了一口气:“人没死就好。” “小……小天叔?!!!”六郎蓦地起身,浑身抖个不停,哆哆嗦嗦道:“是……是小天叔么?” “六郎。”小天站立在门口,轻声应道。 “小天叔!!!!”六郎跌跌撞撞的一下扑到小天怀里,抽噎不已。 小天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扳起六郎的脸,看着他噙满了泪水的深陷眼窝。 “有多久没修行武道了?”小天轻声问道。 “快两年了……” “不想再练武了?”小天淡淡道。 “我没有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六郎呢哝着。 “我问你想不想继续习武?” “想……想的……” “确定?” “……”六郎有些无语,面对小天,他始终撒不了谎。 小天扶着六郎头发,温柔道:“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在小天叔面前你不用顾忌什么。” 六郎哽咽道:“说真的,我想!我做梦都想再次提起盘龙枪!可……可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只要你心还没死,你的武道之途就不会到尽头,你相信小天叔的话么?” 六郎苦笑着没有回应。 “一个人不成功不是因为他没有梦想、没有目标、没有自信……而是没有坚持!六郎,你相信坚持的力量吗?你相信因为坚持,你将爆发出怎样令你自己都不敢置信的潜力吗?” 六郎摇摇头。 “我跟你说一个关于小天叔的真实故事。”小天扶着六郎坐下,两人就这样靠着桌子。 “那时候,小天叔还很小,比你还年幼,大概只有五岁。我的师傅当时交给我一个任务,一个我当时始终觉得是不可能完的成的任务——背着一个一千公斤的巨大沙袋,匍匐在地面,靠着手指与脚趾爬行一百丈的距离,膝盖不能碰触到地面,否则就算失败。这个任务有个现在看来很好笑的名称:死亡爬行!” “死亡爬行,连续进行了五天,我背着沙袋,没有一次爬行超过一半的行程,我很绝望。因为师傅只给我七天的时间去完成这个任务,还有两天,我就算拼了命,也不可能在剩下的时间里去完成这个匪夷所思的任务。但那个时候,我师傅说了一句话。他说,小天你相信么?你相信你今天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我绝望的摇摇头,怎么可能呢?但我真的就在第五天,累得全身虚脱的情况下,又尝试了一次,我完成了,我居然真的完成了死亡爬行!” 小天潺潺的说着,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怎么?这点训练就让你们累得跟死狗一样了吗?”殷少商冷冷看着趴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小天和林承泽。 “完不成的……”林承泽直趴趴的仰卧着,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别说一百丈,就是五十丈都不可能!” 殷少商凛立在寒风中,指着小天:“你,出来!” 小天摇摇晃晃,极不情愿地从地面爬起,站到了殷少商面前:“为什么是我?我又有麻烦了吗?” “现在还没有,一会就有了。”殷少商嗤笑一声,道:“一会我要你再进行一次死亡爬行!看你已经这么累了,目标改成五十丈,这是死命令,必须完成!!否则你们俩另请高就吧!” 小天无奈的点点头,长长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尽自己全力!” “好吧,我会尽力!”小天努了努嘴,伸展了一下四肢。 “很好。”殷少商点点头,道:“最后还有一个要求。” 小天点点头。反正自己现在这个惨状已经属于死猪不怕开水烫了,根本无所谓殷少商还有什么怪异的要求。 殷少商从怀中取出一块黑布,拧成几叠,绕着小天脑袋转了一圈,死死缠住小天的眼睛,让他什么都无法看见。 “记住!”殷少商看着被黑布蒙住眼睛的小天再次提醒道:“你答应我会尽自己全力的。” “来吧!!!!”小天身子往下一撑,喉间发出低沉沙哑的嘶吼。 死亡爬行,开始!!!! 第六十五章 死亡爬行(下) “喝~~~!!”重于千钧的巨大沙袋,压着一个比它小很多倍的孩童!而孩童倔强的,不屈的,扛着沙袋,匍匐在地面,像一条命不久矣的蜈蚣,艰难地爬行着。 “膝盖不许碰地,只用手和脚!”殷少商跟在小天身边不停地喝骂着! “左边!左边一点!让我看到你的努力!” “这一边,对!继续,继续爬!” “呼~~~哈~~~~呼~~~哈~~~~”浓烈的白色雾气从小天口中喷出,在寒冬中凝成冰珠。 “对!很好!非常好!来,右边一点!”殷少商早小天面前倒退着,指引着他。 林承泽依旧死死趴在地上,看着小天在奋争! “好!小天!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加油!继续!”殷少商不时的喊叫鼓舞着小天。 “呼~哈~!”小天龇着牙:“师傅……多少丈了?” “十丈都不到!你急什么?!”殷少商呵斥道! “呼~~~呼~~~呼~~~~”小天死死抵住下颚,一步,一步…… “别去理会多少距离了,你只管爬就好!到了五十丈我自会叫你停下!” “好!!十五丈了!来,继续!你的本事可不止这么点啊!!!” “哈~~哈~~”小天喘着粗气,撑着自己身子不让膝盖碰地,稍稍喘了几口气,继续往前…… “继续爬!在你精疲力尽之前不要停下!你可以办到!!!” “不要放弃!走!走!!!” 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累得不成人样的林承泽目瞪口呆,竟是艰难地坐起身来,呆呆看着虽然缓慢,却始终保持前行的小天,长大了嘴,疲惫感早已被他甩到九霄云外! “跟你说膝盖不要碰地!继续,尽全力!!!” “对了,对了,对了!二十五丈了!还有一半的距离!千万别放弃!!” 小天的手掌早已因为背上的重压与地面的强烈摩擦被蹭得血肉模糊,他的背后,留下长长一串鲜血掌印。 “还有二十丈!还有二十丈而已了!小天,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的!!!” 林承泽木讷的看着这一切,眼眸中止不住的震惊,喃喃道:“这……这真的假的……?怎么可能?” “往左往左!你偏了位置了!对再往左边一点!很好!继续!”殷少商的嘶喊声此刻也是颤抖了! “可恶!好……好痛!!”小天的嘴唇已经开始哆嗦了,豆大的虚汗从额头泠泠流下,滴在地面,溅起无数晶莹。 “筋疲力竭都没有阻止你前行,区区皮外伤怎么能阻止你呢?!!!还有十丈了!” “九丈……八丈半……好!很好!!七丈……” 终于,林承泽蓦地站立起来,死死注视着这一切!这匪夷所思的一切! “呃啊啊啊啊啊啊!!!!!”小天发出来自肺腑,却摄人心魄的恸喊!响彻天际!!!! “好!!快了!还有三丈!!!”殷少商无比激动! “不行了!沙袋……好重……!我……我没力气了……”小天快撑不住了! “坚持!还有三丈了!你想功亏一篑么?没有力气想办法再找更多的力气!”殷少商贴着小天的耳畔大喊!他已经和小天一样,陪着小天趴在地上前行! 林承泽依旧呆若木鸡,他从未见师傅这样失态过!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啊!小天!你听到没有!”殷少商狰狞叫喊,仿佛背着沙袋的不是小天而是他本人:“快了!你的手指就快触到终点了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天脑门青筋暴涨,如一条条蚯蚓在翻土,时不时的一颤,一颤…… “好痛啊!!!!” “小天!我知道你很疼!从现在起,靠的不是你的体力,而是你的意志力啊!继续!” “人的躯体可以被摧毁!但是他的意志力,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摧毁!小天,再往前一点,只要一点点,你就成功了!!!” “像火烧一样……”小天脸色已经从煞白变成了灰黑! “那就让它烧!” “我的手臂和小腿要烧起来了……” “让它烧!让它尽情的烧!!!”殷少商厉声大喝! 林承泽如行尸走肉般,呆滞的走向小天。 “你答应我要尽全力的!你还有潜能!还有潜力!你会爬完这五十丈的!”殷少商疯狂的拍打着小天面前的泥土地! “呃啊~~~我已经尽全力了……太难了……” “不会太难!你还有力气和我说话,怎么会完不成这最后的一丈距离呢?!” “来~~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近了,已经非常近了!” “别放弃,小天!告诉师傅你不会放弃!继续继续!!” “还有六步!对了对了!不能放弃!” “四步~~~~” “三步~~~~~” “不……我真的不行了!我尽力了……”小天鼓着嘴,手掌满是鲜血。 “一步了!!!!” “轰!!!” 就在殷少商喊出最后那一步,小天终于轰然倒地…… 林承泽在颤抖…… 殷少商抚摸着小天的小脑袋。 “有五十丈了吗?一定有五十丈了!”小天的泪水已经从黑布中渗出,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剧痛让他忍不住哭泣。 殷少商解开缠着小天的黑布。 小天擦着哭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四周,呢喃道:“咦?这不是起点吗?” 殷少商淡然笑着。 林承泽一下搂住小天肩膀,哭喊道:“白痴!哪里是五十丈啊?一百丈的距离,你整整爬了一个来回啊!!!!!” “一百丈?来回?”小天惊讶欲绝:“我爬了整整两百丈?!这……这怎么可能?” “可它就这么真实的发生了,我们都看在眼里。”殷少商难得露出的不是诡笑,而是温和的笑容。 “就因为蒙了一块黑布?”小天至今不敢相信。 “是的。”殷少商坐在小天身侧:“很多时候一些看似难以完成的事情,其实简单到令人不敢相信!之所以完不成,或者说人们不敢尝试去挑战它,只是因为看的多,而看得多则会想得多,想得多便会生出不必要的顾虑。这种顾虑,就是阻碍我们前进的绊脚石。” “你们明白了吗?” 第六十六章 屠佛(始) “你明白了吗?”小天就像当初殷少商看着自己般看着六郎。 “嗯!”六郎灰白的眼珠中竟散发出从未有过的耀眼毫光。 “人……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他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出色!”小天轻轻拉起六郎:“走,带上你的盘龙枪,咱们去另外一个领域。” “哪儿?” “修真界。” …… 一辆豪华的大马车,拉着小天他们离开了恶人谷。这辆马车是林易送给小天的。 小天这次恶人谷之行,本想见一面六郎独自离开的。只是,六郎如今眼瞎,小天是无论如何也不放心再将他留在世俗界了。 哼!既然大明祖寺有以命换命的莫大神通,想必挖你们几只眼睛不是什么大问题吧! 五人端坐在马车车篷内。 六郎倚着殷若男靠窗而坐、小天和殷必书一齐坐在了六郎正对面,殷少商独自一人在车篷东侧。 小天不开口,众人也没什么话说。 倒不是因为六郎瞎了眼而使小天烦躁。相反,小天觉得这或许对于六郎来说反而是件好事也未必。 从林易口中得知,六郎性情狂傲暴闵,此番挫折,对于他成长并没有坏处。 唯一让小天心情不佳的是左澈! 这沉默寡言的善良孩子,竟然内疚之下外出寻找自己,结果就算从此渺无音信了!这让小天感到唏嘘。 希望左澈没事——小天如是想到。 快马加鞭。 四天后,小天一行人终于来到大乾王朝的边境处。再往西赶路,不到三天就可以到达诸州极西之地,大明祖寺了。 由于大乾王朝地表辽阔,蕴藏丰厚,历经十数年战乱,周边各国还没有人可以一口吞下这个大西瓜,依旧是战火燎天,兵荒马乱。 小天他们停下马车,行走在大乾帝都长安城,昔日的泱泱盛世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苍夷,民不聊生。 殷少商环顾四周,黯然摇头。 “你的杰作,有何感想?”小天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 “哇靠!”殷必书吓了一跳:“这样惨不忍睹的场景居然是殷叔你造成的?看来你在世俗也是混世魔王般的存在啊!” “必书!”殷若男白了没心没肺的殷必书一眼。 “这里……好熟悉的感觉。”毕竟大乾是六郎初生之地,回到故土,亲切感是会发自心底油然而生的。 “是!这一切,缘于我。”殷少商眼瞳中蓦地透出久违的凶光:“我可以认错,但绝不会认罪!更不会因此可怜这些遭遇战乱的难民。” “为什么?”小天扭头问道,他很想剥析殷少商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因为从没有人怜悯过我,所以我也没有学会去怜悯别人。”殷少商只是坦然说道。 “呵呵~~”小天一声干笑。也不知是认同殷少商的观点还是对他的观点不屑一顾。 “不过,”殷少商突然眼中有了莫名的悲伤,凄然道:“如果有一天必须死去的话,我希望能安静的死在这里,置身于这唐唐的大乾心脏之处。” “为什么?” “在这里,使我有一种永恒感。虽然我肮脏,丑陋,罪恶,但我毕竟生存过。我将永远在故土的腹地永存,永远不被消灭。” 对于殷少商突发的感慨,小天似懂非懂。两人阅历的差距,注定他们短时间内很难在同一件事情上达成共识。 “若真有那么一天,”小天看着殷少商,坚定道:“我会把你带回大乾,让你以死的方式,与故土同存。” “谢谢。” 此时时隔深冬,在大乾这片江南之乡,久违的飘雪竟如鹅毛般泣然而至,整整落了一个晚上。 “瑞雪兆丰年。” 殷少商这般说道。 大明祖寺。 乾虚禅僧与那个怪异的年轻僧人耸立于极善峰一处悬崖。 昨夜一场重雪以后,突然雪霁天晴,碧空如洗。刺目的阳光从漫天里无遮无拦的斜射下来,又被白皑皑的积雪反射回去,在半空中溅起无数亮点,金光闪烁,明媚辉煌。 “一切都显得太直接,太明亮了。一切掩饰都被揭去,透彻中充斥着不详。”年轻僧人对着乾虚禅僧这般说道:“走吧,你也跟随我一起回法相古塔罢。祖寺……怕是保不住了。” 长安城,一家客栈内。 五人围坐在一起。 “明日,我将再次踏上祖寺。”小天凛然说道:“结局只有两种:我存活着,或是祖寺存活着。” 殷必书和殷若男面露凝色。大明祖寺在世俗修真界的赫赫威名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想以一人之力碾平祖寺,无疑天方夜谭!此战,小天若是执意孤行,恐怕生机极小。 殷必书则是极为平静。他知道他这个曾经的徒儿,言出必行,不容反驳!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呵呵~~谁知道呢?自己这个徒儿可是在十多年前就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 “小天叔,加油!”众人之中属六郎最为淡定。首先,在他心中对于小天的崇拜是近乎盲目的;其次,他根本不知道祖寺是怎样的一种存在! “小天,”殷少商突然开口:“若是遇上林承泽,你怎么办?” “那就不要问我怎么办了,一切看林承泽自己的选择!”小天淡淡说道,心绪没有一丝波动。 殷少商道:“我有一个要求。” “说!” “倘若明天与林承泽照面,他由我来对付!” “你怕我出手杀了他?”小天眼中精芒暴涨! “是!” “明天是我一个人的事,谁插手别怪我六亲不认!”小天阴狠道。 “我说的是要求,不是请求!”殷少商寸步不让,一股磅礴杀意充斥了整个屋子。 三个孩子被那股无形的肃杀之意吓了一跳,纷纷站起,紧张的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 “……”小天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翌日。 小天终于踏上极善峰顶,看着面前腥红的祖寺大门。 这一天的天气奇冷。呼啸的寒风在山顶上掠过,卷起枯叶、沙尘和飞石。大明祖寺斑驳的红色巨门外,显出一种虚张声势的败相。 第六十七章 屠佛(内外院) 祖寺的大门,开了…… 在外院看守祖寺大门的小北子今天起晚了。昨夜一股难以言明的感觉始终萦绕在他心际,让他焦虑、易怒。他隐隐感到一种无名的恐怖正向自己逼迫而来。这种感觉持续到丑时。 这不,才刚刚睡下不到半个时辰,山谷外嘹亮的鸡鸣将他从迷糊中唤起,他极不情愿的从床榻上爬起,提着扫把,推开祖寺大门。 今天的山风,特别大。 呼啸的朔风中,小北子隐隐约约之中看到一道身影伫立在寒风中,那人身板笔直,纹丝不动。 小北子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的那眼睛。那是一对琉璃色的眼睛,像狼烟般贼亮,在晦涩中熠熠生光。 小北子用手背狠狠的擦拭懵松的睡眼,蓦地惊喜道:“小天师叔?!!!” 小天迎风伫立在这块曾经无比亲密熟悉的旧土,没有缅怀,没有留恋,如今他有的……只是憎恨! “小天师叔!”小北子唰的扔掉手中埽把,欲一个跨步来到小天面前。只是,小天脸上的肃杀之意让他望而却步。 “小北子,就呆在原地,不要回去了。”小天目不斜视的看着祖寺深处,冷冷道:“待会儿,祖寺会有浓烟、会有烈火、会有数之不尽的鲜血。” 小北子腿一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面,愣愣看着自己一向和蔼的师叔。 说完这些,小天极缓慢,却有力地踏进祖寺大门…… 殷少商等人站立在极善峰祖寺外院的大门口,目送着渐渐消逝在晦暗中的小天的背影。 天,又微微清亮了些许。一阵无定向的冷风突兀的吹起,将天空大团的浓云往祖寺内院的上空赶。天暗云低,刚刚亮了些许的天色一下昏暗了。拂晓时分,天上飘落了几片雪花,云也消散了一些。 令人惊愕不已的是,就在这个时候,祖寺的上空,竟悬起了一轮黑色的太阳! 日黑而显恶,显恶而变生。祖寺,要出大事了。——殷少商如是说。 外院中,数百个外院弟子错愕的看着面前这个俊朗温和却杀意四溢的年轻人,皆神色凛然,满是警备之意。 “无关人等,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小天任由呼啸的寒风吹乱他满头青丝,平淡而冷漠的看着如惊弓之鸟般的祖寺外院弟子。 “你到底是何人?可知道这是修真界大名鼎鼎的祖寺?”有性情耿直的弟子跨前一步,颤抖着质问小天。 “乘着你们还没筑基,下山,做个普通人吧。大明祖寺,佛修,从今天开始,将泯灭于浩瀚的历史之中。”小天缓步朝着内院的大门走去,看也没看这些无辜的外院弟子们一眼。 数百外院弟子相互对视,竟毅然绝然的点了点头,不约而同的高声厉喝:“虽微不足道,但吾等誓与祖寺共存亡!!!!” 无数身影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冲着小天激射而去! 小天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轻轻抬起左手,光束如雨,从天手中绽放。如昙花一现的华丽烟花,晦暝之中,照亮整个院子,火树银花,绚烂夺目! 光华之后,留下的只是遍野横尸…… 推开内院大门,无数内院弟子早已严阵以待…… 一阵山风呼啸着掠过山野,遥远的天际间隐隐传来丝絮般若有若无的乐曲声,旋律清扬、婉转,游越中寓含着无限的困惑和怅惘,泣诉中却流露出缕缕决绝和杀意。 看着祖寺内满溢着肃杀之意的华光,大门外的殷若男竟是满含泪水,她呆呆怔视着殷少商,惶惑道:“殷叔,是不是这世上的仇恨只有更深的仇恨才能化解?是不是血债真的只能血偿?” 殷少商怪异的看着殷若男,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却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小天与祖寺的渊源,从他之前的只言片语中,我无从去猜测。我不知他与祖寺真正在争夺的是什么?是仇恨,仰或命运?这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若男姐姐。”被殷若男牵着的六郎突然开了口:“若是要化解仇恨,化解那些所谓的血债,人的选择有很多。譬如像我,我如今一点都不怨恨那弄瞎我眼睛的那些人,也无意再去找他们报仇。” “可是,”说到这,六郎空洞的眼瞳中似乎隐隐有着琉璃般的光泽:“若争夺的是命运,那就没有任何妥协退让的余地。” “人与命运总是在生活的狭窄处不期遭遇,如同白刃格击的敌手,狭路相逢勇者胜!而当你手持利刃,像个寻衅滋事的泼皮流氓,四处搜寻命运,与之以死相博,命运将远远避开你,向你低头!” 殷少商惊讶欲绝的看着半大的六郎,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个孩子竟然一语道出了他寻思良久也无法总结出的精辟话语。 殷若男若有所思,丝毫忘了惊讶。 殷必书点点头,摸摸六郎脑袋,厚颜无耻道:“小子,不错,对人生的拨析很透彻嘛。哥想说的话竟被你抢先说掉了!” “好好扛着六郎的盘龙枪吧你。”殷若男心情好了很多。 六郎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回味小天告诉他的那个‘死亡爬行’的故事,这个故事时时刻刻深深敲打着他的心灵。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心境无比透彻! 祖寺内院,回荡着哀嚎和戾鸣,凄恻,惨烈,令人心颤。血光之中,连风,也在啼泣。 “你……你曾经也是祖寺弟子……”唯一残喘活着的内院弟子堵着胸口殷殷留下的鲜血,断断续续道:“为何如此大逆不道,要将这万年古刹毁于一旦……” “古刹?”小天用手擦拭一下沾满无数鲜血的清秀脸颊,舔了舔微微发苦的嘴唇:“不如说它是魔刹吧……” “混话!你这个祖寺的败类……” 小天听由这个内院弟子的谩骂,也不再解释,缓缓提起食指,一道流星般的光束朝着他贯胸而出…… 推开内院大门,就是祖寺真正的核心地带了。 小天没有一丝表情,踏进大门…… 第六十八章 屠佛(傀儡) “梁伯?!!!” 一跨进门后,首先印入小天眼帘的就是两年前死在小天面前的觉达,还有觉凡以及无白三人。 但只是一霎,小天便平复了心绪。他知道,面前这三个人早已是死物。如同当年小天被乾虚禅僧死死压制住,连声音都被封印时,小天竭力想告诉觉达的就是——不要相信乾虚禅僧,他那个所谓的大师兄觉凡早就没了生机,只是一个任人摆控的傀儡。 小天不知为何当时修为比自己这么高的梁伯会看不出端倪。 而如今,面前的这三个人,都已经是傀儡了。 大明祖寺!乾虚禅僧!连死,都不能给自己的梁伯一个安静的死法!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小天仰天长啸!!!! 面前的三具傀儡除了觉达是渡劫初期,觉空和无白都已经是渡劫中期大成了! “哼!!”觉达一个瞬身,一下逼到小天面前,甫出一掌! 小天身为魔修渡劫后期,自不会在乎区区佛修!横出一拳,无边罡气席卷觉达,一个照面之间将渡劫期的佛修轰飞! “轰!!”觉达重重撞在墙壁,身子倾斜倒地,旋即便机械般的站起,抖了抖被小天轰得血肉模糊的臂腕,丝毫没有任何感觉。 “嗯?有毒?”小天却是一讶,火炽般的刺痛感如噬体的虫子,一寸寸沿着手掌延伸至手腕乃至手臂。他瞄了眼自己手掌,丝丝黑线沿着经络缓慢在爬涨。 “雕虫小技!”小天蹙眉冷哼一声,半边身子滚出一团业火,照的他半边脸颊通红。一霎之间,手臂恢复如初。 “杀!”觉凡冰冷的吐出一个字,率先化作残影,掣出一根玄黄色的长棍,卷起滔天气浪。 觉达和无白随着觉凡,一左一右也是欺面而至! 无白手持一柄白色软剑,剑气为风,风化剑气,各种天地真气融入风中,看似虚无缥缈,实则危机重重。 觉达靠的是自己一对拳掌,五彩斑斓的烟气缠绕着,华丽至极,一看便知剧毒无比! “来吧!尝尝小爷的新神器!!” 小天嘴角一弯,舔着舌头,亮起一抹猩红的弧线。背后暴涨而出的魔气无神自通,凝成一尊混世魔头,残忍、凶厉、霸道、无惧! 恨佛枪似乎有灵性般感受着三具傀儡散发出的浩瀚佛气,竟“嗡嗡”作响,在小天背后不停震动,爆发出的急切的屠佛之意! “你也等不及了么?”小天的瞳孔之中满是狰狞和疯狂!面对着从天而降的三位佛修大能,抽出恨佛枪,狠狠往地面一插! “帛!!!!!” 整个地面以恨佛枪为原点,无数可怖裂缝像蜘蛛网一样急速扩张! 平静的虚空如同一颗巨大的石头砸进,震荡起剧烈扩散的涟漪!层层气浪一波猛于一波,在这一瞬似乎像凝成了实质般的钢筋一遍又一遍的耕犁着残缺的地面,数不尽的飞沙走石轰然炸开! “呃啊!!!”气势汹汹,呼啸而至的三人竟被恨佛枪插进地面引动的余波震得气血翻腾,如破布死狗般一下子被弹飞! 小天桀骜的看着三人,嚣张气焰不断攀升! 来吧!来吧!所有一切,都会在今天了结!!!! “好哇!好小子!”觉凡抹拭掉嘴角的血迹,凄厉道:“你就是逆了天,今日也不要想再能从祖寺跨出!祖寺的底蕴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无白与觉达从地上爬起,没有言语,神情淡漠,空白。 “这傀儡,跟傀儡,似乎也有很大区别嘛!”小天的话语充满了玩味! 虽然玩味归玩味,小天确实注意到了同样是傀儡,而觉凡明显与觉达还有无白的不同。觉凡似乎还有自己的意志,而且是很清醒的意志。 “他有魂无魄,确实是傀儡无误!但……古怪!大明祖寺确实有些手段!”小天暗忖。 “杀!”觉凡可不打算让小天多想,手一挥,无白化作精芒,爆射而出! “佛耀众生!”无白终于也开口了。 蓦地,他手中洁白软剑灵力威能大增,强光爆射的剑身圣洁无比的剑芒!!劲随意动,连人带剑卷出一团黑色雾气将自己包围。 小天提着恨佛枪冷峻看着。 刹那间,静止不动的黑气突然泛起一圈光晕,人随剑起,黑色雾团逆转为金色光球,剑光如同有形事物,坚若拱壁,光球迅速膨胀迫近反震,光度暴增数倍!神光直射小天眼眸,穿透万物,恍如烈日坠地!方圆数仗崩散毁灭,无数剑光飞舞奔腾!剑芒如急风骤雨,密集的令人视野几乎完全被遮掩! 小天傲然凛立于地面,只是饶有兴致的逼视着觉凡。空中让人窒息的剑意,他连瞟都没有瞟上一眼。 一道漆黑的经天长虹,如苍龙出世,直插云霄! “轰!!!!” 无尽的剑芒瞬间崩塌!遥遥在上的无白如断线风筝,喷着甘血从天而坠! “什……什么?!只一枪……?”觉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都是渡劫后期,无白在这小天面前连一招都过不了?!这……这怎么可能?! 没有人发现,连小天都没有发现,天际云端,羽化门当今掌教至尊白应承和他左右手司徒空摇摇俯视着这事关祖寺存亡的厮斗! “掌门,这年轻人的实力,你怎么看?”司徒空的脸色并不平静,隐隐中有着难以掩饰的震惊。 “朴实无华,直指大道。”白应承负手而立,平静,但显得极为孤傲。与他的平静相反,白应承腰际的青色佩剑剧烈震动,剑鞘中流出丝丝血腥,似乎随时会破鞘而出,斩人于千里之外! 祖寺内院深处,厮杀似乎以一边倒的形式在继续着。 一枪破开无白的滔天剑势,觉达再次不依不挠,以无比诡异的身法在小天身边打转,是不是掏出一爪,只要碰触到小天衣袖,便会腐蚀,剧毒无比! 小天躲闪之间,猛地一脚踢出,将觉达狠狠踢飞!觉达一口鲜血喷向小天眼帘,被小天以手挡住! 第六十九章 屠佛(归来) 觉达的鲜血一沾上小天的手掌,便兹兹作响,直窜经络!小天手掌再次腾起火焰,在剧毒侵入经脉之前将之蒸发! “以禅相会全道妙,麻衣有法鉴急缓。”觉凡自知以暴制暴绝然扛不住这小魔头,祭出佛门至宝! 他扯开自己的玄黄僧袍,蓦地掷向小天! 小天鼓荡魔气,一只手掌撑开,掌心如泉眼,一股莫大的吸力将玄黄僧袍吸向自己手心。 不料玄黄僧袍在靠近小天的一霎,竟突兀变大,以遮天蔽日之势席卷而下,将他裹于僧袍之中! “觉达!快!!!以这小子的力量,这无拘佛袍困不了他多久!”觉凡猛然喝道! 觉达衍作青烟,一个眨眼到了被死死裹住的小天跟前,摊开手掌,一尊拳头大小的黑色钵盂悬浮于手掌,却是呆呆立着,没有任何举措,空洞的眸中竟浮现出一抹不忍之色。 “你干什么?!还不下手!”觉凡呵斥道。 觉凡这一声暴喝似乎惊醒了梦中人,觉达空茫的眼神一下坚定了,摘掉钵盂的顶盖,口中念道:“万灾邪钵,开!!!” 钵盂一经掀开,冲天喷出一道黑色液柱至半空!旋即,黑色液体如倾盆大雨般洒落在无拘佛袍上!细小的雨珠落在佛袍上,印出点点黑痕,并迅速扩大!偌大一件玄黄色的僧袍眨眼功夫便成了阴沉的黑色。 小天被困在无拘佛袍中,无法脱身!置身于其中,他才发觉这僧袍中别有洞天!一片玄黄混沌的虚无广袤的没有边际。 小天掣起恨佛枪一枪接着一枪猛烈的冲击着这无边的虚无! 蓦地,他惊骇发现无数黑色液体从玄黄色的虚空中渗入,漫漫洒洒,散发着令人作恶的腥臭。 “无聊!”小天无谓道,微一震躯,毛细孔中溢出丝丝透着淡金色的火焰,将他牢牢护住。 “滴!”一滴凝聚的稍微大一点的黑色液体不堪重负,从上空低落,一下砸在小天身上,他毫不在意,完全信任自己的护体罡火! 可这黑色液体似乎也有莫大神通,丝毫不惧小天周身散发的骇人温度,一下透过业火钻进小天体表。 如一滴清凉的原浆,丝丝凉意瞬间充斥了小天全身。小天还没来得及因为畅快而呻吟出来,一阵筋脉俱断的撕裂感如雷灌顶,一下让他感到了窒息般的痛楚! “呃啊!”小天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龇牙往地上单膝一跪。 “滴!” 又是一滴黑色液体从天落下,低落在他肩上,渗入体表。 一样的痛苦! “呃啊!!!”小天蓦地抬头,眼瞳一缩……铺天盖地的黑色液体如雨点般纷纷落了下来,毫不留情的渗入小天的身体。 “呃啊啊啊啊啊啊~~~~~~~”小天在地上翻滚着,极度的疼痛让他扭曲,五指像钢爪般,寸寸地皮被他撕得稀烂! 血红,一点一点占据了他的眼眸…… 血瞳再现! 一如小天改体铸魂时的血瞳! “轰!!!!” 痛苦随着血瞳的出现,一扫而空! “帛!!!!” 在觉凡惊恐的眼眸中,他引以为傲的无拘佛袍被撕成了粉碎,小天如同魔神临世,撕裂虚空般踏步而出! “你……还没死?”觉凡的瞳孔缩到了极致! 迎接他的是……恨佛枪!!! “啊!!”觉凡以一个极为不雅的姿势连滚带爬的闪过这快到极致的一枪!还没有来得及喘息,他已然发现自己被一股汹涌如奔流黄河般的冰冷杀意牢牢锁定了! 小天慢慢悠悠再次送出一枪时,无白的凌厉剑势又滚滚卷向了他! “都给我死!!!!!”小天彻底怒了! 毁天灭地的气息,排山倒海!无边戾气从小天的双眸中喷薄而出! 一枪!只是一枪!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一丝花俏,如一个初学者一般,简简单单,最稀松平常的一枪送出。一道算不得耀眼夺目的黑色经芒,以及并不快捷的速度,却是以无边的张力,撕裂了虚空…… “!!!!”云端的白应承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惊讶了:“空间之刃?!来自上界的力量!” 内院一片寂静……眨眼,便是吞天裂地的气爆声! 压缩到极致的枪意,在无尽虚空裂缝中爆裂,那是何等的壮观! 正午时分,忽明忽暗的天穹,此时仿佛被神仙扯上了黑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极善峰山腰处,小仙域出关的林承泽终于按捺不住,对着覆天盟的众佛修弟子冷然说道:“你们不要上去了。去山脚二百里开外的洛川镇北门等我。” “到底是谁?”林承泽感受着峰顶祖寺内压迫而至的狂暴气力噤若寒蝉,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气息,举步维艰,一步一步往上攀爬…… 枪意过后,内院早已化作齑粉。 小天持枪而立。 觉凡、觉达、无白早已在那无匹的枪意中,随着内院,一起化成了粉末…… “烈阳遁间……”小天茫然呢喃着。 惨白的祖寺中,再次细看小天落寞的身形——个子不算太高,瘦瘦的。稚气中透出一种坚毅的机智,两只细长的眼眸里,闪现出穿透力极强的目光。 现在少年的眼睛里,已经看明白了一切! 祖寺大门外。 “结束了么?”殷若男呆呆看着殷少商的背影。 “应该快了吧……”殷少商叹了口气,淡淡说道。 没有得到自己满意的回答,殷若男再次回头,拉着六郎。她不喜欢听到祖寺里传出的爆破声,不喜欢感受来自那个有着这世间最清澈眸子的少年发出的可怕的,令人心悸的暴躁戾气!她总觉得这样的气息不是一个有着那种眼眸的人该有的气息。 “有人在偷窥。”六郎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啥?!”殷必书吓了一跳!自己好歹也是渡劫期的修者,他都没发现,怎么一个世俗的小瞎子能发现? “哪儿?”殷若男面不改色地问道,她很相信六郎。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六郎不简单! “东西方,五十丈外的一棵古松上。”六郎头也没转。 殷若男和殷必书不动声色,余光却是瞟到了林承泽暴露在树干外随风飘动的腰带。 第七十章 惊鸿一瞥(下) “轰!!!!” 小天一拳轰开法堂大门!无需再像上次来祖寺那般偷偷摸摸,这次的声势,越浩大,越好!!! 空无一人。 小天径直走进烈阳遁间,无需那所谓的密室按钮,恨佛枪戳穿了坚如磐石的原石,那座冰棺依旧如初,静静的伫立在密室之中,似乎与世无争,又似乎只是世人的遗忘之物。 冰棺不大,不过三尺来长,一尺来宽,却是实心的,极为沉重!整个冰棺呈淡蓝色,经久不衰的彻骨寒气之中如烟雾般在冰棺上下缭绕。 冰棺中封印的,是一个婴孩。长得眉清目秀,浑身上下的经络,却是被丝丝黑线爬满,甚是可怖。让人印象极为深刻的是,婴孩左脚脚腕处斜绕的一圈纹身,极为精致传神的纹身。 那是由四条暗红色与四条银蓝色的六爪蛟龙。它们两两相环,栩栩如生,甚至连每条蛟龙背上的不计其数的细小金黄色龙鳞都清晰可见,极为传神,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气势!仔细看,八条龙组成的是四个字——红莲落神! 冰棺中的婴孩闭着眼,显得安详、宁静。 小天低下头,抚着冰棺,哭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为了什么而哭泣。 天空下起了冰雨,透过早已残破的屋檐打落在小天脸上,身上……他哭的很彻底,雨水冲刷着泪水,流进了嘴里,他大口大口地吞进肚子。 自己的泪水,必须要自己咽下去!泪水和雨水遮住了他的眼帘,看不清,什么也看不清…… 小天甚至没有看到,当他的手触上冰棺的一霎,里面那婴孩的眼帘缓缓睁开,有如利刃,闪着阴森森的寒光,弥漫出呛人的血腥气。 只是这一霎,婴孩又闭上了眼睛,一如既往的安详…… 过了许久,小天停止了轻微的哭泣,只是肩膀还在抽动,他抬眼看着冰棺中的孩子,诡异的笑了…… “一命换一命?”小天惨笑着:“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梁伯和觉空破了佛戒也要拿我的身体来换你的觉醒,想必……你是什么大能转世吧……呵呵……” 扶着冰棺,小天久久无语…… 他在想什么?仰或是在等什么人?比如乾虚禅僧?比如祖寺现任方丈觉空?……没有人知道,祖寺内也没有人再出现。 “我真想一拳把你轰烂……!”小天虽然浅笑着,但眼神中透出的杀意却漂洒如万丈垂瀑,死死锁定着冰棺中那安详的婴孩……那脚腕处有着精致龙纹的婴孩…… “来吧~~我带你走。”小天从腰际抽出早已备好的粗犷麻绳,绕着冰棺四个边角牢牢缠着,猛地提起,扛在了自己的右肩。 他缓慢沉重的站起,彻骨的冰寒缭绕着不算强壮的小天,却让他感到丝丝熟悉的温暖。 走出法堂大门的一霎,冰棺蓦地腾起如蝗灾般的黑色戾气,以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摧枯拉朽般将大明祖寺最后的一栋古老建筑震成齑粉…… 小天出奇的冷静,似乎知道这来自冰棺的愤怒。 天,已经亮了。一道明媚阳光撕开漫天乌云,洒落在小天疲惫的脸颊…… 在他那秀长的清澈眼眸中,既看不到坚强不屈,又没有伤感悲戚,甚至没有仇恨和蔑视,什么都没有,像一潭黑水,把一切都沉没到了心底之下。 恢弘的大明祖寺,佛修的象徵,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洗礼后,如同霸主一般屹立于世俗修真界巅峰的祖寺,就在今日,被一个叫小天的年轻人,凭借一己之力,让它沉寂泯灭于浩瀚的历史长河中。 大明祖寺的冰棺之殇——修真历史记载中是这样称呼这件事情的。 世俗修真元年九百九十七年,弃天魔帝灭祖寺,夺冰棺,真正意义上开启了他的问鼎之路——神领近代史中,则是这样描述世俗修真界巨擎大明祖寺的灭亡。 “出来了。”殷少商漠然的看着硝烟中,渐行渐近的那消瘦熟悉的身形。 殷必书、殷若男和六郎蓦地转身,提了许久的心终于沉了下来。 “小天!” “大哥!” “小天叔!” 三人大步上前,异口同声的喊道。却是从小天的眼睛里读到了难以掩饰的伤感和冷酷。 “真的是他!小天!!!”林承泽的惊骇,无以复加!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天引颈长啸,似乎要将所有愤恨在这一吼中,让一切都烟消云散! 林承泽在古松如撑天巨伞般的叶顶,屏声噤气,粟粟危惧。听着不远处来自小天那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怒嚎,声调嘶哑含混,但其中却裹挟着令人肝胆俱裂的恐怖和刻毒! “走吧?”殷少商看着小天。 “走!”小天背着冰棺,显得极为疲惫。 五人面朝着林承泽,步法缓慢的走向通往山下的山径。 “殷……少商?!!!”林承泽终于看清了始终背对他的那个高瘦男子的脸庞! 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他妈能告诉我!!!林承泽内心在嘶吼着:为什么……为什么他们两个会在一起的?为什么?!!! 他们的实力,我竟看不透!林承泽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怎么会这样的?如果这是噩梦的话,够了,够了!让我醒来吧!!! 就在小天他们快消失在林承泽的眼中时,殷若男转身提起裂零弓,缓缓瞄准远处一棵古松背后林承泽的眉心位置,冷冷说道:“有只碍眼的小老鼠……” 林承泽瞳孔一缩,毫不掩饰自己的浩瀚佛气,冲天而起!!! “他可不是小老鼠……”小天抬手轻轻压下殷若男的裂零弓,淡淡道:“他很强!” 言毕,小天抬眼,与踏在虚空中,严阵以待,久违的,自己曾经的大哥,林承泽相视一眼。 惊鸿一瞥!!!! 第十一篇 绝代双枭 第一章 法相古塔 “呵呵~~真是讽刺!”林承泽踏进祖寺,看着周围的颓墙断壁,残砖碎瓦,遍野横尸,发出了令人难以捉摸的淡笑:“万年古刹,竟毁于一个捡来的野孩子手中,这是注定的宿命,还是祖寺气运已绝?” 踏进烈阳遁间,林承泽看着早已被轰塌,一览无遗的密室,里面曾让他感到恐惧的冰棺也已不知所踪。 “我终于想起了。”林承泽沉吟了许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当时冰棺中那婴孩散发出的戾气,与当年小天在千草峰暴走时散发的气息一模一样!那东西,和小天到底有什么渊源?想必这次小天不顾昔日情分杀上祖寺,与那口冰棺有莫大关联!” 说到这,林承泽的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恨恨道:“小天……为什么他的实力总是能压我一筹?!这些年他到底隐没在什么地方?我得祖寺如此多培养,还进入了小仙域,可……他,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嗯?”就在林承泽跨出烈阳遁间的一霎,缕缕若有若无的精纯佛气从祖寺外北面的后山传来。 林承泽凝眉迟疑了一会,化作一道青烟,觅着佛气的来源,出现在了祖寺最北处的后山。 一座残旧不堪,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远古气息的古塔呈现在林承泽面前。 “法相古塔?”林承泽看着算不得高,只有十来层的古塔门上的字念道。 当他想靠近法相古塔探个究竟,却被一股巨大的排斥力推开。一圈圈布满远古符箓的禁制隐现出来,悬在古塔外三丈之处。 “祖寺还有这么个古怪地方,我竟从来没有发现?!”林承泽确定那股精纯佛气就是从这古塔内溢出。 他刚探出一缕神识,想渗进古塔,脑海却犹如五雷轰顶,一下炸了开来!林承泽眼睛一黑,几乎昏阙了过去! “啊!”林承泽如遭雷殛,连连后退,不敢再轻举妄动。 虽然不知这塔里有什么,但林承泽很确定的是,里面一定是大明祖寺这么多年来的真正底蕴! “法相古塔……”林承泽喃喃道,猛然惊醒,大叫不妙! “虚灵,你速速带着诸位师弟离开洛川镇北门!”林承泽急切的用神识传音,可是没有人答复他…… 小天冰冷的看着地上九位佛修的尸体,洒落恨佛枪上的斑斑血迹,踏着他们的尸体,从容的跨进了洛川镇…… “小天,你为什么要杀这些无辜的佛修?”殷若男对于小天突然暴起的嗜杀之心极为不满,拉着小天质问。 殷必书一脸的若无其事,耸耸肩:“在江湖上混,就要做好被人宰的觉悟。” “你闭嘴吧。”六郎对殷必书向来是没大没小的。 小天转身提了提手中的黑色重枪,看着殷若男冷冷说道:“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殷若男摇摇头。 “恨佛枪。” 法相古塔前,林承泽死死捏着拳头,浑身不住的颤抖! “梁雪泽……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他甚至不愿再喊出‘小天’这两个字! 傍晚黄昏时分,平安客栈。 殷少商经过这里,突然笑道:“小天,你记得这里吗?” “当然,”小天也笑了:“我和林承泽当年从祖寺下山,在去聚英馆之前,住的就是这平安客栈。怎么,难不成你贵为大乾二皇子,也在这穷乡僻壤呆过?” 殷少商笑道:“这倒没有,不过从你们下山,在茶摊与那个小二打架,我便注意到了你们。” “哦?”小天感觉奇怪了,非亲非故,想你殷少商也算是一个世俗大人物,关注我们两个穷小孩子干吗? “说来也巧!大约真的是有命中注定这个说法吧。”殷少商举目忆道:“当时我想暗杀聚英馆馆主荣昊的,阴差阳错,荣昊竟也看中你们俩。当然,或许看中只是你们的器官。我倒是真的对你俩动了心思,想培养拉拢你俩。便暂时饶了荣老狗一命,后来的事,你也就都知道了。哈哈!” “哈哈!”小天爽朗一笑,确实冥冥之中皆有定数,道:“只是可惜了小佛爷,他是个不错的家伙。” 殷少商看着平安客栈简朴的外观,感慨道:“历经了十年的战乱,这客栈竟还存留着。” “穷乡僻壤,别人懒得霸占。”六郎淡淡道。 “嗯?”殷必书对于幽灵般时不时冒出一句话的六郎感到很好奇:“你到哪里都说是穷乡僻壤,难不成你爸是李肛?” “不服?”六郎嘴一撇。 “噗嗤~~~”殷必书乐了,竖起小拇指:“跟我比后台,别逗了骚年!” “进去住最后一晚,”小天对着众人说道:“以后,这世俗界,咱们也不能再来了。” 丁大宝如往常一样,打着瞌睡。这平安客栈他足足待了三十五年了,普通百姓,落魄贵族他也是见怪不怪了,可面前这五人依然让他感到心惊肉跳,特别是一个手中提着黑色重枪,右肩上背着一口看上去像水晶棺材一样的俊俏年轻人。 “五位……爷……吃饭还是打尖?”丁大宝唯唯诺诺的问道。 “弄一桌好菜,开三件上好的屋子。”殷必书洪声道。 “好咧!”丁大宝虽惊讶于殷必书的豪气却又感到奇怪。看样子这些人不像是泛泛之辈,可怎么会想到来这破旧的平安客栈的呢? 当然,他也不敢多说,拿出算盘一阵敲打,说道:“爷,一共是四银三钱。本店素来先付钱再上菜上房。” “四银三钱?”殷必书有些惘然。 六郎笑道:“必书哥,你可别把灵石拿出来丢人。” 小天和殷少商大笑。 “喏~~”殷少商掏出一锭金子,递给丁大宝:“不用找了,上菜快一点,饭菜弄好一点即可。” 虽殷少商一再关照,可像平安客栈这样的小破客栈哪里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菜肴? 简单的饭菜,殷必书和殷若男却是狼吞虎咽,吃的极香。看来翡翠宫虽然势力极大,伙食却真的不敢恭维。 吃完晚饭,众人聚在殷少商的屋内。 第二章 小天的来历 “小天,”殷少商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的话,能和我们说说你与这口冰棺,以及冰棺中的孩子的事情么?” 众人听殷少商开口问出了他们都迫切想知道的事,顿时沉静了下来,正色看着小天。 “当然!”小天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和冰棺中的‘他’,关系非常的简单——一命换一命。” “我不懂。” 小天微微舒了一口气,望向窗外,轻声道:“其实我也不懂!一路走到今天,慢慢接近着所谓的真相,我越来越不知道我究竟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到底是叫小天还是叫雪泽?仰或,我既不是小天也不是什么雪泽!可……我是谁呢?” “我只知道,你们现在看到的我的这具躯壳,是我!而魂魄……”小天蓦地指向冰棺中的孩子,一字一句,铿锵有声:“是他!” 小天的音调虽然平静,却充满悲怆苍凉,像鞭子似的狠狠抽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是移魂术!”殷少商有些难以置信:“我在翡翠宫的一些古籍上曾经翻阅过,这移魂术,只有上界仙域的人才有能力施展。可……你……你怎么会……?” “我他妈怎么知道。”小天捏着拳头,语调中却没有一丝怨恨。 殷少商若有所思的看着小天,道:“或许这背后,有着咱们想象不到的势力在操纵着一切。而这一切的缘由,得靠着你自己一步一步去挖掘。” 小天点点头,淡漠道:“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一拳轰烂这冰棺的缘由。我的身世,一定和这冰棺中的孩子有莫大关联!” “小天叔,”六郎开口了:“既然这孩子的魂魄现在在你身上,留着他有什么用?” 小天摸了摸六郎的小脑袋,黯然道:“傻孩子!若他全部魂魄在我身上,我必将其摧毁!可惜……再三确认之下,我身上有的,不过是三分之一的魂魄罢了。” “!!!!”众人大惊,尤其是殷少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移魂术这么简单了!”殷少商喃喃道:“里面竟还包含了难度更大的切魂术啊!小天,你……你来头……真是不小!” 小天苦涩一笑:“哪里是我来头大,分明是冰棺中这小子来头大吧!” 殷少商不置可否。心中却隐隐有着预感,怕是小天本身也是极有来头。 殷必书咬牙切齿道:“我们会让背后隐藏着的那些家伙付出代价的。” 殷若男以一种极古怪的目光看着小天,欲言又止。 六郎则简单的多:“不管小天叔是谁,哪怕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谁,反正你是我叔这点不管今后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殷少商赞赏的看着六郎,这个孩子总能说出一些让他也心悦诚服的话。 殷少商看着众人,正色道:“小天,殷必书,你们两个必须加紧时间修炼参悟了,我四年后将会迎来仙劫。” “所以呢?”小天倒是不以为然。 “所以?”殷少商有些惊讶:“殷宫主没有和你说?” “说什么?”小天很纳闷,殷少商渡劫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殷少商摇摇头,道:“咱们四人连带六郎算是一伙的了。从今往后,不管去哪,都在一起。殷宫主特意给了我一尊羽化界间。到时候我若是渡劫成功,不管修为如何,咱们是可以一起飞升的。” 殷必书和殷若男若无其事,毫不在意。 小天却无法保持平静了,他瞪大眼珠:“这么逆天?!太好了!我还在担忧哪天我渡劫了没人照顾六郎呢!照你这么说,不管修为如何都能进入仙域?” 殷少商点点头。 “那我没必要急于修炼啊!反正一样沾你的光,可以飞升。” 殷少商苦笑,这小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道:“去仙域之前,把自己实力提到极致总不会不好吧?毕竟,到了仙域,咱们一下子又变成小人物了!到时候别说照顾六郎,你自己都保护不了自己!” 小天点点头,心中却是极为高兴!翡翠宫果然办事靠谱!这个消息,给他最近极为暴躁的情绪注入了一剂冷却液。 “那……这六郎……是不是有什么方法能最快速度提升他的修为?”小天厚颜道,他如今觉得殷少商大概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 殷少商微微苦笑:“六郎就交给我,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太好了!”小天拍着六郎,兴奋道:“六郎,这个人曾经可是我师傅,也算是你师祖了!来,你摸摸他的脸,仔细摸摸,记清楚了!” 殷少商额头几条黑线:“别闹!” 大明祖寺,后山。 林承泽迎着寒风呆呆的伫立在河畔边上,背后是废墟一般的祖寺。 任由冰冷刺骨的晚风吹拂着他的脸颊,嘴角一弯,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而且笑得有些深不可测! 羽化门,未央宫。 白应承踏进了未央宫最顶端的一处禁忌之地。 他用拇指上长长的指甲轻轻划破食指的肌肤,一滴殷鸿鲜血如晶莹剔透的鸡血石滴落在一尊平躺着的栩栩如生的石人眉间。 “喀拉拉~~~” 石人的眼帘如机械般缓慢撑开,射出两道摄人魂魄的流光。 “上仙。”白应承颔颔首,恭敬的作了个长揖,道:“事情已经察明,却是‘他’本人无误。” 石人微阖如线的眼中隐隐乱闪,一道不言自威的洪亮声音响起:“天道盟……贼子野心!” 白应承赶忙道:“不知我等接下来如何举措,还望上仙明示。” “……”石人沉吟了半晌,终是开口说出了接下来的行动事宜。 白应承听闻石人的言语,微微一滞,似有明悟,旋即点头。 “可天道盟那边……” “天道盟……我自会与咱们绛雪轩老祖阐明,你无需多虑。只管照办即可。”石人言语稍有不耐。 “遵命。”白应承再次鞠躬颔首,恭敬无比的退出了未央宫顶端。 “司徒空,”未央宫底层,白应承对司徒空吩咐道:“叫上四大护法,随我去大明祖寺。” “大明祖寺?”司徒空愣了一愣,也没有多问,颔首道:“是!” 第三章 风雨欲来前的寂静 修真元年九百九十九年,距离第六万六千零九十九次天道变还有一年。 与一两年前小仙域出关各宗门的有喜有忧、魔道三大巨头厮杀、大明祖寺被毁等等一系列的大动静相比,这一年来,修真界一片寂静。可怕的寂静,比死亡更可怕的寂静,这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毛骨悚然的寂静! 东部玄州,洪流谷。 漆黑的苍穹天际,隐隐有着道道细微的罡雷在团团厚重的黑云中游弋,时不时传出沉闷的旱雷声,就像是丧钟般演奏着惊人神魂的挽歌。 谷底某一处的岩隙处,有数之不尽的针尖泉眼,汩汩流淌,汇聚集拢,历经万年苦旱,泉水却始终旺盛不衰。 只是今日这清澈见底的清泉中却有着条条血丝在泉面上随波流淌。 “呼哈~~~~~”一道瘦弱矮小的身形从泉底直贯而起! “师傅。”矮小的身形听声音是个少年。他全身一震,将水滴洒落在地面,对着一个高瘦背影问候道。 “嗯,六郎,不错!”高手背影带着赞赏的目光说道:“比你那不成器的小天叔叔厉害!竟在短短两年也到达了无魔期大成,还差一步就可以到渡劫了。” 六郎微微摇头,对着殷少商道:“没有什么,只是经由了大量丹药的辅助勉强提升境界,论起感悟,比大家不知差了多少!” 六郎失明后,心境大改,不再狂妄霸道,肆无忌惮,而是隐约中有了不属于他年纪的洗尽铅华,直指大道的明澈之心,修为一日千里。果然小天当时的判断没有错误——失明对于六郎来说或许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小天曾经问过六郎,是否想要恢复光明?虽有难度,却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之事。只是六郎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 首先,六郎觉得自己失去了光明后,能看清的东西反而更多。一些本质上的东西,远远不是眼睛可以看透彻的;其次,他知道大家不久后便会飞升,没有闲暇为了他浪费了参悟时间。 两年前,在洛川镇的平安客栈,小天五人相互商讨,最终决定还是将自己在世俗修真界最后的四年放在东部玄州。 西部幽州太乱,虽然他们五人都是魔修,却由于听闻了魔修三大宗门在通仙峰的死战后,处于各方考虑,去了玄州最偏远,灵气最稀薄的洪流谷。阴差阳错的是,这一方小山泉,竟是一处品质相当不错的灵脉,足够他们五人修行参悟的。 这两年的时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殷必书这小子居然后发制人,在境界比小天落后的情况下,早小天一步跨入渡劫后期大成,这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这货如今走路也是虎虎生风,虽然没有几个人,但依旧到处渲染,夸自己天赋迥异,嘲笑小天愚钝。 众人虽不齿殷必书小人得志的风气,但小天依旧感到自己郁闷的想吐血!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他最近一直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这不,小天闭了死关,发誓不到渡劫后期大成绝不再现人世! “哇哈哈哈哈哈!!!”殷必书听闻小天的死关,不由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不现人世?大哥现了也是现世!丢人!我早跟他说,你天赋不好就该笨鸟先飞!他不听老人言,还每天游手好闲!悲哀,悲哀啊!真是惆怅死我了!你说我怎么认了这么个大哥?不行,等他出关我的让他喊我大哥!” 殷少商、殷若男、六郎不屑的白了他一眼,虽然六郎没有眼睛! “嗯~~~”殷必书腆着肚子,大摇大摆道:“闷在这谷里两年了,本少今天无论如何得出去散散心,跟大自然来个合体。” 殷少商正色道:“非常时期,再说咱们又是魔修,你最好乖乖待在谷里,不要出去惹事生非。” “嗯?”殷必书小眼一瞪:“这两年玄州安静的跟子宫一样,本少出去逛逛怎么了?本少什么修为?渡劫大成!嘣一个屁都能把玄州给碾平了!” “你管他死活!”殷若男毫不在意。 “让他死!”六郎淡然道。 “扑哧~~让哥死?哥笑而不语!”殷必书捂嘴笑了起来。 “早点回来,不要惹事。”殷少商自知难以管束这小子,只得无奈应道。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留在,在那春天里,春天里~~~~”殷必书哼着歌谣,晃荡着走出山谷。 幽州,真龙渊。 四十余人围聚在这渺无人烟的深渊裂缝。 覆天盟的核心成员!!!! 林承泽危坐在一尊石座上,阎凡站在他右侧。 “阎凡,”林承泽看着阎凡道:“本尊在真龙渊苦修了两年,你们都未曾找过本尊,本尊以为尔等在各自宗门吃香喝辣,早已将覆天盟丢在了脑后。” “恭喜盟主踏入渡劫后期!”阎凡先是拍了林承泽的马屁,而后正色道:“覆天盟我们绝不敢忘!” “这次前来所为何事?”林承泽懒懒抬了抬眼皮。 “自是大事!”阎凡语调中有些颤抖。 “说!” 阎凡看了眼底下的潜冥宗弟子,也是如今覆天盟的堂主欧阳君道:“欧阳堂主,还是你说罢。” 欧阳君俯身跪下,大声道:“确切消息,不久后,六冥老祖将倾全宗之力,以雷霆之势歼灭黄泉门。” “哦?”林承泽撑着脸颊的右手往扶手上一放:“可是因为当年黄泉大帝阻碍六冥老狗破坏盘武老人渡劫时结下的梁子?” “应该是。”欧阳君道。 “具体时间。”林承泽眼中透出了毫不遮掩的凶光! “还没有确定!” “好!!!”林承泽蓦地站起,直直逼视着欧阳君:“此事事关重大,你给我盯紧了,一有风吹草动,立马向我通报,绝不容有误!” “是!” “阎凡,”林承泽转而看向阎凡,道:“此事尽量让你黄泉门那些探子瞒住黄泉大帝,不要让他有任何准备!” “那是自然!”阎凡绝对是聪明人,林承泽的想法他岂会不知晓?! “六冥老狗!”林承泽嘿嘿冷笑,道:“天道变将至,你居然挑在这个时候闹动静……我会送你一份大礼的!” 第四章 万归宗唐大小姐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换回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明白让我放手离开你的爱……” 殷必书哼着忧桑的歌曲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洪流谷。这段时间,这货天天与大自然合体合上瘾了。 “谁能让他闭嘴不唱歌!”六郎恨恨道。 洪流谷内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小天盘坐着,身后侧是那具冰棺。 他知道,如今渡劫大成距离自己只是一层薄薄的隔膜,一旦捅破,自己将会跨入全新的境界,拥有全新的视野。 然而,就是这么短短一步,却好似天穹中的日月,仿佛近在咫尺,实则遥不可及! 天地的规则似乎在牢牢压制着自己,成为阻碍自己突破的桎梏。 小天静静坐着,没有一丝气息散发,犹如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 “呼~~~”长吁了一口气,他缓缓撑开眼帘,摇了摇头,和以往一样,没有丝毫进展。 “小天~~”殷少商早已在门外等候了许久,见他睁眼,才敢说话,道:“依旧没有进展?” 小天无可奈何的点点头。 殷少商往石洞里走了一步,看着冰棺迟疑说道:“以你的天赋,之前的继续跨入大成期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可如今迟迟不见突破,我在想,会不会因为……是你魂魄残缺的原因?” 小天身子剧烈一阵,如菩提灌顶,猛地抬头:“极有可能!” 殷少商不再言语,眼中却有担忧,他也不知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但毫无疑问的是,小天必定有所行动。 “少商,你出去罢,”小天眼中隐现出一团燃烧的火焰:“不管怎样,我要试试!” “务必小心!”殷少商深深的看了一眼冰棺,离开了石洞。 …… “逍遥沟?”殷必书看着面前这鸟不拉屎,零零落落散着十来户人家的偏僻小山村,摇摇头,丝毫没有兴趣,转身就走。 如今这小子也是大成期的修者,修真界哪里去不得?这两个月来,除了一些大宗门的地盘,基本位于玄州的寻常地方他都逛过了。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一霎,两股强大的气息从东面天际急速飞来! “渡劫期的修者!”殷必书心头一窒,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收敛气息,躲在一处浓密的灌木丛中。 别看殷必书大成期修为,胆小得跟老鼠一样。更何况自己是魔修,在道修的地盘,更是如履薄冰。 “唰!唰!” 两道白色极光落在殷必书藏身的灌木丛边。 两个一袭白色长衫,腰佩长剑的中年修者。他们凝眉四处张望,有一个还疑惑说道:“奇怪,刚刚似乎还察觉到了微弱的魔修气息,怎么一个眨眼之间,没了?” “申师兄,你多虑了。”另一个白衣人微微一笑。 “也是,魔修胆小如鼠,怎敢深入咱们玄州?裴师弟,咱们走!”申师兄也是自嘲一笑。 “艹你娘的道修!侮辱我魔修?站住,今日本少就让你们道消身陨!”殷必书躲在灌木丛中,愤怒的在心中无声呐喊。 两名白衣人走到逍遥沟外,大声喊道:“唐宗主,羽化门三代长老申元杰,裴永垣特携宗主白应承之手谕前来拜访,不知可否进逍遥沟一叙?” 两人在门外伫立了一盏茶的时间,逍遥沟内并无人回应他们。 裴永垣脸色微怒,想自己可是羽化门长老,去哪里不是众星捧月,曾几何时被人如此淡待过?! 申元杰虽也有不悦,却依旧面不改色,洪声再次喊道:“唐宗主,羽化门三代长老申元杰,裴永垣特携宗主白应承之手谕前来拜访,不知可否进逍遥沟一叙?” 依旧没人回应。 “进去!”申元杰眼皮微微作抖,想必忍耐也到了极限。 两人龙行虎步,踏入逍遥沟不过数步,一个窈窕倩影,细腰儿一扭,翩若惊隅,从一处民宅中翩然闪出。 “!!!!!!!!”殷必书看着不远处那一袭深红长裙的少女,不由惊呆了! “竟……竟然是她?!!!难……难道这就是娘亲告诉我的缘分么?”殷必书虎躯一震,时不时还羊癫疯般抽搐着,心中不断呢喃唱到:“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耶呃耶耶呃~~~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 没错,面前这个让殷必书惊为天人的少女正是当年他在摩云塔十四层时,用猥琐的龟派阵法流击败的少女——唐!小!仙! “小仙妹纸……”殷必书捂着胸口,早已泣不成声:“我曾经以为……我以为我已经把你深深掩埋在我心灵的最深处,如同美丽泣血的伤疤……可是这一刻,就在这一霎,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忘不了你!!那道美丽泣血的伤疤,再次优雅的浮现在我的右心房,留下了面积一平方厘米的阴影,伴随我哀伤一世的阴影……OH!!!NOOOOO~~~~~!!!!” “你们干什么?逍遥沟是你们说进就进的么?”唐小仙横在申元杰和裴永垣面前,杏目圆瞪。 “原来是唐大小姐!”申元杰心中虽极为不满,但依旧呵呵笑道:“我们师兄弟奉白掌门之命,特来逍遥沟找你父亲,有要事相谈。” “嘿嘿~~~”唐小仙丝毫不给羽化门两位长老面子,骄横道:“羽化门很了不起?要找我爹爹相谈要事,白应承不亲自来,倒是派上你们这两个长老,可是在瞧不起我万归宗?!” “万归宗?”殷必书躲在灌木丛中暗忖:“没想到这小妮子来头不小嘛!” 裴永垣怒火中烧,正欲发作,却被申元杰暗暗制止。 申元杰陪着笑脸,低声下气道:“唐大小姐万万不要说笑!归宗宗实力之强,修真界哪里有人敢小窥?!这不,我们白掌门公务缠身,实在脱不了身,故派遣我们两个小辈前来探望唐大宗主,商讨一些要事!” “我爹不在,你们请回吧!”唐小仙摆摆手,不耐道。 第五章 救美 “唐小仙!”申元杰终于忍不住了,呵斥道:“我与师兄弟前来,确有急事要拜见你父亲,希望你不要在耍大小姐脾气了!到时候伤了万归宗与羽化门的和气,可不好!” 唐小仙自然看出两人动了真怒,也微微收敛些许小姐脾气,道:“我爹爹真不在,你们请回吧!” 申元杰和裴永垣相视一眼,突然站定,不再言语。 唐小仙眼皮一跳,她知道这两人在远距离神识传音。 “掌门,唐浩天不在逍遥沟,只有他女儿在,怎么办?”羽化门中,白应承听着申元杰的传音,沉吟了一会,回道:“将唐浩天女儿带回羽化门!” “是!” 司徒空看着一侧的白应承神色,自然知道了他的抉择,担忧道:“掌门,如此一来,咱们羽化门算是彻底和万归宗决裂了。” “无碍~~”白应承胸有成竹:“唐浩天此人软硬不吃,唯独这个宝贝女儿,是他唯一软肋。软禁着唐小仙,天道变中,他不助我们也得助!待过了天道变,咱们羽化门又岂会怕了万归宗?!” 司徒空闻言沉默不语。 逍遥沟内。 “呵呵~~”申元杰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唐小仙:“唐大小姐,不好意思。既然你父亲不在,那就只好劳驾您到我羽化门待上一段时间了。” “你……你们敢?!”唐小仙心中虽早有担忧,却依旧不曾料想羽化门敢真的和他们万归宗撕破脸皮,不由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唐大小姐,”裴永垣寒笑道:“不想吃苦头,就乖乖跟我们走,我们绝对不伤你分毫!” “不错!”申元杰往前跨了一步:“你也知道,这里只是逍遥沟,不过是你父亲的隐居之地而已,可不是你们万归宗总址,高手如云。既然你父亲不在,又有何人可以拦得住我们师兄弟二人?走吧,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小仙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知道今日羽化门敢强行掠夺自己,必定背后有更为重大的阴谋!她不想连累自己父亲,成为羽化门钳制自己父亲的筹码,自知今日难逃一劫,美目中却又一丝决意,宁死不屈的决意! “真是遗憾。看来,你今天是不打算乖乖跟我们回去了!”申元杰轻蔑的笑了。 “哼!可笑!”唐小仙掣出软鞭,怒笑道:“你们两人实力不过与我伯仲之间,孰胜孰败,可不好说!” 言毕,软鞭一记斜削,势道虽轻,可是带起的流动精芒中散发的真气波动,只要稍微挨近,一样可以伤人!鞭发如风,大开大阖,使得风雨不透,如雷电漩涡卷向申元杰与裴永垣! “可笑!谁不知道我羽化门修者剑诀乃天下一绝?!”裴永垣蓦地掣起腰际佩剑,猝然出手,话声人耳,向唐小仙咽喉刺去! 唐小仙只觉一阵凌厉劲风,扑面涌到,百忙之中赶紧横掌一挡,一股隐隐鲜血流出! 申元杰没有出手,威风凛凛的在一边观战,颇有仙风道骨之势。 殷必书一扫忧桑气息,沉下心,仔细关注着激战。虽然胆小,但眼见自己心爱的姑娘陷入危机,他也绝非坐视不管之徒。 唐小仙手中一条软鞭如灵蛇出洞,吐着蛇信,肆无忌惮的将裴永垣死死缠住! 裴永垣不急不躁,一道白色身形如逆水游鱼,绕圈疾走,软鞭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裴师弟,”申元杰冷冷开口:“速战速决!等她老子回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好!”裴永垣闻言蓦地腾空暴起,一柄白色长剑放出刺目电流,电光回绕,转化成银光四射的冰锥,剑身摇晃与电光摩擦发出隆隆巨响,恍若旱天生雷,声势惊人! 但见虚空中的裴永垣残影越来越快,竟似鬼魅,似化身数十电光分身,四面八方围剿扑向唐小仙,剑势所至电光极闪,掀起铺天盖世雷劲爆炸! “噗啊~~!!!”唐小仙身当其中如受雷劫降世!不过三息,深红长裙被割出道道口子,雪白如脂的肌肤流出潺潺鲜血! “绑架勒索不要怕,必书哥哥帮你忙!”殷必书再也忍不住了!轰开灌木丛,爆出所有魔气! 面对如斯倾城美女,这两个老东西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情,辣手摧花! “大成期!魔修!!!!” 申元杰和裴永垣大吃一惊! “轰!!”殷必书一拳轰向申元杰! 申元杰抬剑一挡,借力卸力,人往后暴退百丈,与突然冒出的神秘魔修遥遥对峙! 唐小仙和裴永垣也停下了厮杀,震惊的看着突然冒出的不速之客! “是你!猥琐龟派阵……”唐小仙反应极快!在几乎脱口而出的情况下,愣是收回了最后两个字!当前这个局面,她可不想让羽化门那两个家伙知道殷必书是阵法流高手! “他……”生生与殷必书硬抗一掌的申元杰心中满是纳闷:“他却是渡劫大成的魔修!可这力量,似乎……难道是扮猪吃老虎?” 裴永垣迟疑的看着自己师兄!一个渡劫大成的魔修战斗力可不是开玩笑的! 申元杰满脸狐疑,稍稍顿了片刻,对着裴永垣点点头,示意继续! 瞬间,裴永垣与唐小仙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殷必书也不插手,只是四处游窜! “哼!”申元杰虽然不明所以,但对于唐小仙,羽化门今天是势在必得!他一个疾步,举剑斩向到处游动的殷必书! “撑住!”殷必书传音给唐小仙。 唐小仙心有灵犀,点点头,咬牙硬憾裴永垣! “这小子……”申元杰大恼。 殷必书只是四处逃窜,根本不与申元杰交手! “你好了没?摩云塔时候见你动作倒是挺快,今天怎么会怎么慢的?我快不行了!”唐小仙恨恨传音。 “喂!”殷必书有点恼火:“别说我快!我最恨别人说我快了!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本少的持久战斗力!” 唐小仙一个纯洁无比的孩子怎能听懂殷必书的言中寓意,气得直跺脚! “来吧!两个老东西!”殷必书终于如释重负,大声喝喊:“送你们回娘胎的时间到了!” 第六章 近乎传奇的死法 “老东西们!尝尝本少的无敌大阵吧!哇哈哈哈哈!!!” 殷必书言语一落,半座逍遥沟隆起冰冷幽绿的光芒,隐约可见的精致符阵如圈圈涟漪,层层散开,透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意。 “阵法师!!!”申元杰看着地上一圈又一圈大小不一,透着绚烂光芒的符阵,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凝固了! 殷必书掉头对唐小仙眨了眨眼,做了个剪刀手手势。 “白痴!注意你前面!”唐小仙吓得脸色蜡黄! 申元杰就在殷必书扭头的一刹,剑光一闪,一道银色惊鸿,以雷霆之势袭向殷必书! “嘿嘿~~”殷必书头也没有回,银色惊鸿激射到他脸庞不过一毫之处,便如烟花般散开,磅礴真气直冲天际,他丝毫无损。 肃立与符阵之中,殷必书十指翻飞,道道符阵隐约之间的精芒再次凝聚了些许!他手中洒出一把上品灵石,以精准无比的手法将它们镶在各个符阵阵眼。 “这下不妙了!”裴永垣眼中寒光就像无数飞刀在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符阵中游窜! 魔修向来崇尚最原始的力量,可面前这混蛋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将道修擅长的阵法参悟到如此地步?! 从这混蛋出现到现在,才不过多长时间啊?翻手之间,他竟布下如此之多,一环接一环的符阵?! 而且,更让人心惊的是,这些符阵攻防相结,排比的极有逻辑,远远大于了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 出,断然是出不去了。唯有攻破这些符阵,或者,杀了那小子,让这些威力惊人的符阵不攻自破! 殷必书也是满头大汗,手中结印不断,时不时还有一颗颗灵石从他手中射出,巩固着阵法! “这……这狗东西!”申元杰看着符阵中手忙脚乱却不亦乐乎的殷必书,差点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他……他还在不断巩固旧阵,推演新阵!” “加油!加油!!”唐小仙龟缩在一个被层层攻击符阵包围的防御符阵中,兴奋的大喊大叫!当日,她也是这般被憋屈的击败的! 殷必书闻言精神大振,一个飞吻,飘向唐小仙,继续忙不迭失的鼓捣着符阵。 生怕降了殷必书的士气,唐小仙忍着呕吐,接下了这个……飞吻!心中却问候了殷必书全家上下老小! 申元杰和裴永垣相隔不远,各自被困在凶阵之中,不敢轻举妄动,神识也散不出去。 “狗丫的!”殷必书喝道:“你们以为缩着不动本少就拿你们没辙了?!” “啾~~~~”殷必书一指点出,一声尖锐鬼啸破空而出! 申元杰和裴永垣的符阵中冒起团团白雾,倏地爆裂开来! 目不稍眨之际,两人脚下浮现许多拇指大小的噬骨小鬼。这些白色小鬼其丑无比,面若蟾蜍,四肢细小,肚子却是滚滚凸起,血红的大眼闪着阴森的幽蓝光芒。 不计其数的小鬼顺着两人的脚底板开始,不断向上啃食,速度之快,出人意料! “孽障!”申元杰和裴永垣暴怒,鼓荡浩瀚真气,将密密麻麻如食人蚁般的小鬼震成齑粉!只是,他们的腿脚之间已有森森白骨露出,很是骇人! “畜生!畜生啊~!!!”申元杰看着自己被啃噬的不成人样的腿脚,又惊又怒,却又无计可施! 若是提早发现,殷少商的符阵倒也并非坚不可摧!只是如今由于自己的轻敌,逍遥沟内早已遍布了大大小小近百座符阵,有攻、有御、有迷、有幻! 而且那天杀的混球似乎还不满足,依旧屁颠屁颠的游走于各大符阵,不断叠加完善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阵法! ——你这是要把人轰成渣啊!!!!羽化门两大长老欲哭无泪。 “完成了!终于完成了!”殷必书如释重负,拍手叫好! 他屁颠屁颠地穿过层层符阵,跑到唐小仙面前,邀功道:“仙儿~~阵法完成了!这座庞大的子母阵是小生专门为你而造!它的名字,你看!” 言毕,殷必书指向地面,口中念念有词,无数阵眼中的上品灵石顿时爆发出刺眼夺目的光华,并相互贯通,连成了一线,组成了五个字!!! “我……的……歌……声里?”唐小仙眯着眼睛,一字一字读出。 “没错!”殷必书蓦地忧桑起来:“这就是这个阵法的名字!它……只属于你!” “你要死啦!!!” 逍遥沟传出唐小仙震天怒吼!!!! “你妹的折腾这么久不是为了巩固符阵,只是为了连接这五个莫名其妙的字?你闲的蛋疼啊?!!!” 殷必书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小媳妇,低眉顺眼,拘谨腼腆。 这个时候,困在【我的歌声里】符阵中的申元杰和裴永垣再也忍不住,一口甘血应声而出,轰然倒地,铿锵有声! 他们陨落了,陨落在【我的歌声里】符阵中…… 他们的死,不会被世人所遗忘。浩瀚历史的波涛洪流也无法掩盖他们在陨落这一刻时散发出的无比耀眼的光辉——渡劫期的修者,因为屈辱,气急攻心,被活活气死的,空前的,大概也是绝后的伟岸事迹。 在认定了羽化门那两个怪蜀黍没有演戏,确实身亡了后,殷必书重重舒了一口气,撤掉了【我的歌声里】符阵。 殷必书与唐小仙大约是因为【我的歌声里】而有些尴尬,两人相视无语。 “你其实挺厉害的哈,叫什么名字啊?”唐小仙率先打破僵局。 “一般般啦。”殷必书神色凛然,满脸正气道:“我叫殷必书,曾在家乡开创的武馆进修过两年。我的人生格言是:所有难题都应交给拳头去解决!!!到目前为止,依旧保持着我乡青年男子无器械PK的不败神话!” “哇……好厉害好厉害!”唐小仙额头竖了三道黑线。 “我发觉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殷必书厚颜试探道。 “呃……嗯……暗恋着吧。”唐小仙满脸黑线。 “啥意思啊?”殷必书没听懂唐小仙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呀!”唐小仙眼睛完成了一道月牙:“你没听说过暗恋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事情吗?” “原来如此!”殷必书若有所思,觉得自己对爱情的理解又深刻了几分。 第七章 司徒空 “时间不早了。”唐小仙看着渐渐昏暗的天空,想催促殷必书离开,可殷必书今天毕竟救过她,她也不好说得太直白。 “嗯,时间有点晚了。”殷必书应道:“去你家坐坐呗。” “……”唐小仙恨不得掐死这个无赖白痴。 小屋中。 唐小仙和殷必书席地而坐。 殷必书看了一下周围,皱眉道:“你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可以生活在如此清苦的环境中呢?暴殄天物,实在是暴殄天物啊!” 唐小仙皱眉道:“修真之人,本是清苦,哪里会去在乎这么多俗世习俗。” “不然!”殷必书颇不苟同:“我家就是大户!要不你考虑考虑我?我可是富二代!” “噗~~~!”唐小仙没忍住一笑笑了出来:“在我看来,你跟富二代只有那么一点点沾边。” “真的吗?是什么?”殷必书大喜! “二!” “……”殷必书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我下辈子要做一个女人,嫁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 “哈哈哈哈哈!!”唐小仙笑得花枝招展:“最好别这样!否则你会毁了你两辈子的!” “我生气了!”殷必书脸一沉。 “哈哈哈……”蓦地,唐小仙笑到一半戈然而止,脸色一变:“不好!有人来了,是渡劫大成期的修者!” “快!快躲起来!”唐小仙的脸再次煞白。 “来不及了……”殷必书收起猥琐笑脸,神色史无前例的凝重。 一个神清气朗的中年男子推门缓慢跨进屋子。 “司徒空?!!!”唐小仙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他是什么来头?”殷必书无比严峻。 “羽……羽化门三大巨头之一!” “唐大小姐,”司徒空缓缓启嘴:“跟我走罢。” “你放屁……” “好,我跟你走!”在殷必书话还没有说完,唐小仙抢先一步跨在他身前,完全没有丝毫抵抗之意:“不过,你得答应我,放过我身边这人。” “魔修……大成……”司徒空如看死人般看着殷必书,冰冷一笑:“难怪申元杰和裴永垣这么久还没有回去,想必是葬身逍遥沟了。” “他跟这事没关系,人是我杀的!你让他走,我就乖乖跟你回去!”唐小仙焦急开口:“否则今天我就是身陨也……” 就在她还想继续说下去时,却发现自己仿佛被定住了一样,别说挣扎,就连眼皮也动弹不了分毫! “不是本宫小瞧了唐大小姐,不过你还真没那个本事力挫申元杰和裴永垣!”司徒空淡漠道:“这不知来历的魔修高手既然斩杀了我羽化门的人,那既然被我撞上了,不论他有什么后台,也绝然没有理由放他生路。” “哼!”殷必书怒极而笑:“前面那两人也是这么跟我说的,可他们最终的结果……你也看到了!” “哦?那你可以试试,我给你三息时间。”司徒空微微一笑,令人不寒而颤。 “为了你的自大付出代价吧!”殷必书十指翻飞,口中振振有词! “!!!”唐小仙心头一喜,暗暗忖道:难道这小子在进屋之前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屋外下了符阵禁制?这个马大哈,心思还真是谨慎! 三息后。 “……”殷必书脸色有点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头顺着鼻尖滑下。 “你是不是在想符阵怎么不管用了,是吗?”司徒空藐视的逼视这殷必书,抬起手腕,往下一翻,张开手掌,数十颗灵石从他指缝掉落。 殷必书和唐小仙顿时面如死灰。 “死吧~~”司徒空抬起一指,一道极光犹如被无限压缩后的剑意,卷着无边罡雷,直指殷必书眉心! “好快!!避不开的……我避不开的……”殷必书被一股莫名气压死死压制,动弹不得。 剑意如螭龙,由远至近,一点点占据了殷必书空白的瞳孔…… 洪流谷,山窟中。 小天盘坐于地上,冰棺就在他不到一寸之处。他轻抚冰棺,木然看着那个安详的婴孩,似有踌躇。 蓦地,小天秀目一闭,滔天魔气瞬间弥漫充斥了整个山窟洞穴。 小天面露痛苦之色,抵住冰棺的双手有一寸寸蓝色血液渗出。密密麻麻的血味,从他全身体表渗出,一层骇人的血膜,将他从头至尾的包裹了起来!浓重刺鼻的腥臭味包裹着冰棺,以惊人的速度弥漫扩散至整个洞穴。 自己迟迟不能参悟渡劫大成境界,而殷少商的话让他茅塞顿悟,他要夺取冰棺中婴孩剩余的魂魄,哪怕只有一丝也好! 一缕黑色神识自小天头顶中通门窜起,视若冰棺为无物,径直钻进婴孩眉心…… “帛!!!!” 就在神识钻进婴孩脑海的一刹那,一股极致霸道,凶厉无比的煞气如张开了血盆大口的古荒凶兽一下将小天击入万劫不复之地! “噗~!!!”小天强忍胃袋中直喷而起的腥咸鲜血,将自己一丝意志灌入神识之中,他知道,夺舍开始了! 此举十分冒险!小天仅仅是三分之一的魂魄,而那婴孩拥有着完整魂魄的三分之二!若是强行夺舍,凶多吉少! 小天知道,自己魂魄不占任何优势,唯一的机会,就是自己的意志!一路至今,未曾输于任何人的顽强意志! 识海的世界中,小天惊讶欲绝的看着面前一幕。 一条大的不见边际的红莲火龙与一条体积同样骇人的冰螭两两环绕,犹如那婴孩脚腕的纹身,那样威严,那样不容亵渎! 两条巨龙似乎在沉睡,又似乎是受到了莫大重创,垂着深潭一样的眼帘,吞吐着恐怖的气息。 “呼~~~呼~~~~~”两条属性完全相克的巨大苍龙交缠盘绕着,嘴里喷出的气息就让小天举步维艰,难以靠近! 小天屏神凝息,他可以清楚看到两条巨龙双爪环绕之处,悬浮着一个灰白色的气团。 细观这灰白气团,就好像是一个被缩小了无数倍的星系。微薄的空气中,无数砂砾大小的星辰呈纤维状,以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点相互运转,不停的公转自转…… “这就是人的魂魄吗?”小天满怀敬意。 第八章 火龙、冰螭 万化!!! 即便是在识海的世界,小天也不敢有任何放松。因为在这里,若是有任何闪失,受到的伤害都将全部有修者神魂埋单! 神魂一旦受创,其危险度和恢复期远不是肉身受损可以比拟!不管是痛楚感还是回复时间,远远大于肉身。一个不备,便是道消身陨! 即便施展了万化,小天依旧屏住呼吸,连大气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接近着冰火二龙。 “呼~~~呼~~~~”双龙吞吐的酣气透显着无边无际的厚重,龙气滚滚,识海世界的大地颤动不止,久久不歇。 四根龙须上下翻飞,毫无规律可觅。龙须的中央,就是悬浮着的魂魄,灰白雾气构成的宇宙中央,隐隐有着红色光亮,忽明忽暗。 就在小天小心翼翼顺着龙爪攀爬,靠近龙须不到半丈之处,龙须中的魂魄似乎感应到了与自己性质完全一致的残缺魂魄,顿时精光暴涨! “嗡嗡~~”魂魄似是发出淡淡呓语,感应召唤着小天体内的魂魄! 在魂魄突兀响起的震动中,冰龙一对紧闭的龙眸,在黑暗中睁开。那一刹那,晦暗的识海世界蓦地亮如白昼,仿佛浩瀚宇内无数太阳由自己核心处爆炸! “不好!”小天大惊失色!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一片浩瀚无边,至阴至柔的海洋汹涌吞噬!一股霸道强横的旨意从这片大海的海底迸射而出! 力量之强大,令小天几乎窒息! 小天本能反应之下,猛地窜入还在沉睡的火龙巨硕的右耳之中,躲避着冰龙充满杀意的搜索。 “吼~~~~” 一声龙吟!冰螭冲天而起! 在那撕天裂地的巨响龙吟之下,小天躲在火龙的耳朵中几乎被余波震得肝胆俱裂,七窍流血! 让小天略感安慰的是,冰螭闹出这么大动静,火龙没醒,依旧死死沉睡…… “吼~!!!!” 又是一声龙吟,冰螭脚踩虚空,神尾一甩,漫天冰锥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雨点般密集地从天而至! 识海的世界动荡不已,冰锥如座座小冰山,层层叠叠,将识海世界化作寒冰地狱! “噗~~~~~”位于山洞中小天的本体由于识海受创,一口蓝色精血应声而喷,几近跌倒。只是自体表涌出,蕹潆在他身周的墨绿魔气牢牢巩固托携着他,让他依旧稳稳盘坐在雾气之中,坚如磐石! 心神通魂魄,识海中的小天同样不好过。他死死扶住火龙的耳膜,拭去嘴角血迹,谨慎无比的匍匐着,在等待,等待机会…… 虚空中,冰螭的气息逐渐微弱,且紊乱……神光炯炯的龙目也有了一丝迷离。看得出,冰螭不是受过重创还未痊愈,就是被某大能封印着还未解脱,方才的神龙摆尾对他消耗极大。 “坠……坠……坠吧!”小天身子藏在冰螭目光所及的死角处,内心在呐喊! “吼~~~唔~~~呜呜~~~” 冰螭终于不堪重负,从不算高的虚空中直直坠落,重重砸在了火龙身背上,从右侧滚落,倒在地面,又引起识海世界一阵剧烈的颤动! 小天没有心急,只是死死盯着冰螭,当然依旧不忘防备火龙。或许,这冰火二龙就是守护婴孩魂魄的命格神兽。 想到命格神兽,小天不由唏嘘这孩子来头太大,命格神兽竟有两只,而且都是神兽级别的! 约莫过了盏茶功夫,小天清晰可见,暴走的冰螭周身竟蒙上了一层灰黑色如铠甲般的东西。 “石化!!!”小天惊忖:“果然是被重创后封印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同时封印这样深不见底的神兽?!” 虽然小天戒备着火龙,但由于他在火龙的耳朵中,有一幕,是看不到的——待得冰螭被石化,火龙的巨大眼帘也是缓缓撑开,火红巨大的眼珠子一转,扫了眼被石化的冰螭,似有嘲讽之意,旋即,再次闭上眼睛。 若今天小天看到这一幕,或许很久之后的那一战,他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战,他不会败,不会败得那样彻底…… 小天安静的在火龙耳膜中等待,大约六个时辰后,识海世界一片安宁。 冰螭被石化,连那不断摆动着龙须的火龙也彻底安静了下来,龙须垂在地面,均匀而又节奏的鼾声沉闷的响着…… 小天终于从火龙耳中走出,魂魄距离他不过一步之遥。 …… “拼了!”小天脸色一沉,眼睛中射出无比坚定的光芒,五指箕张,一下探进如星系般的魂魄中! “呃啊啊啊啊啊!!!!!!” 洞穴中,魔气缭绕的小天本体发出一声动人心魄的哀嚎!! 整个洪流谷猛烈震动!无数巨大山石在强烈的震动下从天滚落!地表上一条条深不见底的沟渠如蛛网般急速扩张,地心中浩瀚暴戾的魔气蜂拥而溢,直冲云霄! 六郎和殷若男吓了一大跳,赶忙联手结出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着整个洪流谷!他们知道小天夺可不想这么大动静让一些无关人等发觉! 山窟洞穴内,闭眼盘坐的小天早已睁开眼帘,只是他的双瞳之中苍白无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同样睁开眼的……还有冰棺中的婴孩!!!! 婴孩布满黑丝的脸痛苦、愤怒、阴狠、不屈!脚腕交缠的两条龙纹一条已然灰暗,而红莲之龙却显得勃勃而有生机! 冰棺,裂开了一条深长的缝隙…… 一个人,一口冰棺,一寸不到的距离,同样狰狞的表情,几乎是面面相觑。就像两头受伤的野兽,凶残而绝望的绕着圈子…… 他们争夺的是什么? 还是魂魄么? 不!是命运! 是这个残缺的魂魄可以承载的,那唯一的未来! 只是这唯一的未来,到底是谁的? 小天?仰或冰棺中那神秘婴孩? 不到最后,谁知道呢? “嚯!!!” 小天眼眸闪现一轮清月,冰棺中婴孩却是阖上了不屈的眼睛。 “轰!!!!” 从未出现在小天身上的磅礴魔气陡然炸裂! 一抹邪魅无比的浅笑,像深秋的紫罗兰般绽放在小天脸上。 他抚摸着冰棺上的裂缝,淡淡道:“对不起,因为从没有人怜悯过我,所以我也没有学会去怜悯别人。” 第九章 绝代双枭 逍遥沟。 西侧的一间茅屋内精光四射,伴随着炫目精光的是裂帛般的巨响,茅屋如脆弱的玻璃,在一瞬间被磅礴的真气轰成粉末! “在下羽化门司徒空,不知阁下尊号?”司徒空愣愣看着阻在殷必书面前硬憾自己一剑的中年男子,虽有惊讶,却不慌乱。心中却是暗暗忖道:渡劫期的魔修我羽化门个个耳熟能详!可今天这些大成期的魔修都是哪里冒出来的?魔修什么时候多了这些莫名高手? “原来是羽化门的大能。”殷少商莫测高深的笑笑,撇了撇殷必书,道:“在下殷少商,普通散修。这是我家小侄,不懂事,冲撞了你们羽化门,还望司徒兄台大人有大量,莫与晚辈一般计较。” 司徒空从方才殷少商接他那一剑,便知此人修为极是不弱,怕未必低于自己,而自己又不便在此久留,旋即话锋一转:“哈哈哈哈~~误会,误会一场。年轻人冲动些没有什么,倒是在下气急攻心,扰了心神,差点误伤了殷兄世侄。” “殷小侄,”司徒空对着殷必书拱拱手,笑道:“方才多有得罪,还望小侄见谅!有空来我羽化门一聚,定好生招待!” 殷必书嘿嘿冷笑:“谁他妈是你小侄?” “必书,休得无礼。”殷少商呵斥道:“走,回家。” “走,唐小仙,咱们回家!”殷必书说的好像唐小仙是他小媳妇似的。 唐小仙也是机灵,立马垂着脑袋屁颠颠跟在殷必书身后。 “站住。”司徒空手中长剑横在唐小仙颈脖处:“唐大小姐可记得要随我一起回羽化门的?” “我有说过么?”唐小仙手一摊,一脸惊讶。 司徒空脸色一沉! “不要管闲事!羽化门不好惹!”就在殷必书刚想破口大骂,殷少商的传音响起。 “殷叔!这事我不能听你的。”殷必书一脸凛然,直接开口大声说道:“我喜欢唐小仙,在摩云塔时我们就私定终生了。” “仙儿,是么?”殷必书朝她挤眉弄眼。 “⊙﹏⊙!!!”唐小仙恨不得把殷必书抽筋扒皮。 “仙儿,是么?”这次开口的是殷少商。 老爹!你死哪里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呜呜呜呜! 唐小仙想死的心都有!不过局势不容她不弯腰,只得幽怨的点了点头。 “司徒兄,”殷少商开怀笑道:“改日!改日我定带着我侄儿和他媳妇上你羽化门好好一聚!今日,就不奉陪了。必书,小仙儿,咱们回去!” “哈哈哈哈哈!!!!”司徒空怒极反笑,狰狞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大约是我羽化门沉寂太久,没有人知道修真界第一大派的实力了!殷少商,本念及你魔修参悟至大成着实不易,想放你一马,既然你敬酒不吃,今日就莫怪我羽化门心狠手辣!” 殷少商蓦地回头,任凭司徒空气势暴涨,却是负手而立,眼中有着一丝火热,道:“我殷少商渡劫大成后,还没遇见像样一点的对手!既然司徒兄今天战意如此浓烈,我就陪你好好耍耍!莫以为只要是你羽化门的人就能在修真界横着走!” …… 三天后。 修真界的东部玄州与南部幽州几乎在同一时间爆发了前所未见的天地异象,震动整个修真界! 有人说,那是凶兆!预示着不期将至,却又是前所未有的天道变,将极其惨烈,残酷! 但据一些胆大且修为高深的目击者而言,引发那种规模的天地异象的缘由,其实只是因为两个人的渡劫而已。 那日的天地异象分作两个极端,连地点也显得那么诡异难测! 幽州,真龙渊,魔修的地盘。 真龙渊位处幽州最南部的魔域冰川之中。那里的上空永远都是波云诡谲,终年不休的罡风似锋刃一样,卷着凄厉如狼嗥的怪啸冲击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真龙渊的修者,让人不敢轻易踏足。 而那天的魔域冰川,竟出奇的宁静、安详。 天空明亮透彻得像无边无际,蓝的像时空倒流。东方天涯的彩霞时刻在变幻,如霜枫、如榴火、如玛瑙、如琥珀。彩云像一朵朵银白的羽毛,微微的沉没在空中。 随着一道惊雷的落下,天空中下起了纷纷扬扬的小雨。雨过天晴,一道明媚的彩霞挂在天际。一切显得祥和,温暖。 反观玄州洪流谷,这个充斥着道修的祥和之地,那天却是恍如炼狱般惨烈! 狂烈的黑风席卷着山川,发出撕心裂肺的尖锐啼声,有时又像一群野狼嗥叫疲惫了,发出的一种悲凉恸泣。乌云从山川尽头的止境翻腾着涌来,仿佛天地交接的那条黑带里面暗藏着一顶宏大的帐篷,它被风卷出来,遮住了天空,遮住了太阳!整个洪流谷被密密麻麻,或细如毛丝,或粗如象腿的金色雷殛湮没! 远远望去,在晦暗的天空下,洪流谷崎岖的山脉像一条重伤的巨蟒,痛苦的扭曲着身体,不停的搅动这大地和群脉,也搅动着远处围观者的心神。 众人在雷殛偶一闪现中,隐约可见一道不算伟岸的身形与那天谴,在进行着激烈不屈的抗争。 磅礴的滔天魔气中弥漫了整个洪流谷,与雷殛毫不迟疑的直面碰撞,没有妥协,没有退路! 漫天轰雷在大地般沉重的魔拳之下,灰飞烟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完全两个极端的渡劫场景,这一切显得神秘而又反常。似乎是照着冥冥之中的某种编排而有条不紊,步步逼近某个莫测的终极目的。 仅仅是编排,仰或更是一种图谋?其终极目的是惩罚还是复仇? 从今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来看,这是一个长过程,大构架的——事件! 它最终引向了残酷和死亡,也引向了完整和辉煌! 第十章 瞎子怎么了 “呵呵~不容易啊,总算大成了!”殷若男看着小天皮笑肉不笑道,也不知是真心祝贺还是有意嘲讽。 “小天叔,恭喜啊!”六郎真诚道。 “哈哈!”小天从六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便知道这小子也跨进了渡劫初期,不由开心道:“小子,速度很快嘛!照你这样下去,再过个三五年,小天叔都不是你对手了。” “扯吧你!”六郎不以为然。他知道自己如坐火箭般的骇人速度只是因为殷少商从翡翠宫带出的一些逆天丹药强行催加的,感悟什么的根本与小天是天壤之别! “你没说错,那个人果然很厉害!”殷若男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小天自然知道她说的是林承泽,点点头,道:“所以我说了,他可不是小老鼠。” 六郎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不过那天你与那个家伙同时渡劫,而且都是相同的劫数,我怎么感觉小天叔你遭的罪明显比他多呢?” 小天笑笑,林承泽和自己同时渡劫,他自然有所感应。与自己渡劫时身处雷殛炼狱完全不同,林承泽渡劫时天降祥云,佛光普照。小天猜想,或许这就是‘顺天’跟‘逆天’所带来的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吧。 不过小天却没有这么告诉六郎,他不希望六郎和他走一样的路。那条路,太凶险,太狭窄,没有退路。 小天笑着摸摸六郎脑袋:“大概他是佛修,我是魔修,再加上魂魄残缺的缘故吧。” “怎么,你魂魄没有夺回?”殷若男的传音响起。 小天苦笑着摇摇头,回音道:“魂魄抢夺,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如今只是稍稍又掠回了一丝。不过足够我渡劫大成了!” “嗯?”小天忽然感觉少了点了什么,问道:“殷少商和你大外甥呢?” 殷若男摇摇头,无谓道:“必书出去和大自然合体一天未归,殷少商找他去了,结果到现在几天了,也没回来,不知道在搞什么。” “没事!”六郎淡淡道:“殷伯很厉害,必书也不差,没有人能无声无息将他们干掉!” “那是自然!”六郎话刚落地,殷少商的声音从天而降,一道光幕落下,他与殷必书站在三人面前。 “咋啦?让人给煮了?”六郎虽然看不到,却分明可以感觉到殷必书垂头丧气的神情。 “小瞎子,要你管!”殷必书毫不留情的骂道。 “哈哈!”六郎看到殷必书吃瘪就莫名开心,旋即猛然醒悟,大怒:“瞎子?!!!瞎子怎么了?瞎子是最快乐的!” “切!”殷必书以为六郎酸葡萄,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快乐吗?” 六郎反击道:“快乐就是永远看不见他不应该看见的画面!” “比如……”殷必书手一摊,等待六郎的回答。 “比如……”小天开口了,他不喜欢别人叫六郎瞎子,脸色不怎么好看,冷冷道:“比如我熬了一锅浓汤,又往汤里撒了泡尿,然后用勺子搅合均匀请你吃。看见我撒尿的人一口也吃不下。饿极了时,你也就不得不吃了。但吃下去,你又觉得自己很惨!所以,看不到我撒尿的人,永远是快乐的。” 众人哈哈大笑,旋即沉默。 “好恶心!”殷必书咽了口唾沫:“不过我是渡劫期,不需要吃东西,大哥你失算了。” “白痴!”除了小天外,其余三人鄙视道。 “对了,这段时间你们俩死哪里去了?小天又是夺魂,又是渡劫的!”殷若男皱眉问道。 殷必书闻言心情又沉重了不少,思绪回到殷少商和司徒空剑拔弩张那一刻。 “出招罢。”司徒空轻松道。 殷少商笑笑,道:“大约你我打不成了。” 司徒空一怔,旋即脸色一变,心呼不妙! 逍遥沟外,一个穿一件月白府绸夹袍,虽已经磨得布纹疏稀,却洗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足下一双半旧千层底布鞋,雪白的袜子上还补了个补丁。广鄂方面,一双不大的眼珠黑漆漆的,仿佛始终带着微笑,只是在盯着人看时,才带出一丝深深的忧郁,偶一转盼间,又似乎在傲视周围的一切,他的气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 “爹!”唐小仙惊喜道,蓦地闯进那男子怀中。 此人正是在玄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万归宗宗主唐浩天。 司徒空脸色极为难看。一个殷少商他就没有必胜的把握,而唐浩天的实力就很明确,在他之上!毕竟,唐浩天也是修真界第二大宗门宗主。 “爹,宰了他!”唐小仙终于完全放下心,唐浩天在她眼里可是无敌的存在! 司徒空暗运真气,欲传音给自己白应承传音寻求支援,却发现逍遥沟早已被封锁了。 唐浩天淡漠地看着司徒空,冷冷道:“这是羽化门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向我万归宗挑衅,我不计较。但是,司徒空你去转告白应承,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虽然我万归宗确实比不上你们羽化门,但也绝非羽化门可以肆意妄为的。惹急了我,你们势必也将付出惨痛代价。” 司徒空点点头,转而阴狠的看向殷少商,别有深意的对他也是颔颔首:“殷兄,后会有期!” “不送!” 接下来几人相互寒暄,殷少商竟与唐浩天一见如故,秉烛夜谈,足足在逍遥沟待了四五天,这才想起回来。 当然,殷必书也是死皮赖脸的贴着唐小仙,毫不在意自己的热屁股贴冷脸,遭受了几天的打击,在殷少商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逍遥沟这个自己情动初开的地方。 “喂喂~~发什么痴啊?”殷若男见殷必书流着哈喇子,不由抬手往他脑门上一敲。 “你不懂!”殷必书回过神来,幽怨说了声。 “……”殷若男无语。 “哈哈哈哈哈!!!”殷少商大笑:“若男,你外甥恋爱了。” “恋爱?”殷若男一滞:“就他?” 殷必书翘首眺望,幽幽道:“那是一朵绽放在风中的美少女战士,清新之风拂过眉梢,纯洁的少女气息拨弄着忧伤如我这样的一个少男的心弦,让人三月不知肉味。” “好恶心的家伙。”六郎打了个冷战,为那位被殷必书久久怀念的美少女战士感到惋惜。 第十一章 佛道巨擎结盟 “呦呵~~”小天来了兴致,挤眉弄眼道:“那位让你三月不知肉味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呀?” “姑娘姓唐,甜到忧伤~~”殷必书无限缱绻。 “甜……甜到忧伤这么牛逼?”小天大吃一惊! “嗯!”殷必书点点头,一抹清流滑过脸颊:“她告诉我,不要因为寂寞爱上她,如果爱,请深爱……” 小天点头称是:“好个坚贞忠烈的妹纸!” “那一刻,我泪流满面!”殷必书掩面而泣:“她是风一样的女子,粉碎了我优雅的尊严,让我如烟花般寂寞……” 殷若男听殷必书说了这么多,不由横眉竖眼道:“你能说点人话不?” “唔哇啊啊啊啊啊啊~~~~太感人了!太感人了!!真是一段可歌可泣的绝爱啊!”小天突然嚎啕大哭,吓了众人一跳! “……”除了殷必书,众人无语。 “这……这货……真是那在世俗中千军万马独身闯,在修真界以一己之力力撼大明祖寺的我的小天叔吗?简……简直二到没边了!”六郎捶胸顿足的在内心深处嘶喊。 “你想她不?!”小天突然抓住殷必书肩膀问道。 “想!”殷必书的回答很坚定! 小天双掌一击,喝道:“想她?好!只要你想她,哥就带上千军万马去她家撒泼!” “大哥!!!!”殷必书激动得痛哭流涕。 “大家伙,走着!”小天手一挥,气盖云天:“为了必书的寻爱之旅,咱们拼了!” “吼啊啊啊啊啊!!!”殷必书的猥琐气息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 “咦?大家为啥不走?”小天发现气势汹汹跟在他身后的只有殷必书不由诧异道。 “呃……你们俩去吧,我们丢不起这个人……”三人脸上爬满黑线,异口同声道。 “切~~~(#‵′)凸~~~!”小天和殷必书抬起自己的手腕,对着六郎他们竖起了鄙视的中指!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小天和殷必书两人欢快的唱着歌曲大步踏出逍遥沟。 “切~~~(#‵′)凸~~~”殷少商殷若男和六郎看着两人踌躇满志的猥琐背影翘起了大拇指,一百八十度往下一翻! 修真元年九百九十九年,距离这次的天道变还有四个月。 同一时间,西部诸州,大明祖寺。 羽化门当今掌教至尊白应承负手而立,看着隐光四溢的法相古塔,眼中阴晴不定,脸上却有着从容无比的淡笑。 “轰隆隆~~~~~” 缭绕法相古塔,悬浮在空中的层层禁制缓慢,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加快着……一层层的精致远古符阵在古塔内传出的浩瀚佛气下,井然有序的道道解封。 不到三炷香的时间,恢弘无比的符阵被完全剥离,一个又一个散发着令人心颤气息的高僧缓步踏出。 “嗯?”最后第二个从法相古塔内跨出的僧人倒是让白应承微微讶异了一下。这是个看上去年纪很轻的僧人。 “这人是谁?”白应承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年轻僧人,心中暗忖:法相古塔出来的,可都是大明祖寺历任的退隐方丈,什么时候祖寺有个这么一个年轻人掌管过?羽化门的资料中绝对没有这号人! 年轻僧人似是感应到了白应承异样的目光,微一颔首,礼貌的浅笑示意了一下。 最后从法相古塔中出来的,就是乾虚禅僧。 一共九人,个个都是渡劫后期的实力! 若是小天在,他一定会惊讶无比!以祖寺目前展现的实力来看,若是当日有这些高僧出手,以他当时渡劫后期却没有大成的修为来说,恐怕真的难以摧毁大明祖寺这个万年古刹。 “白掌门。”乾虚禅僧微微屈身,作了个长揖:“实在不好意思,让白大掌门在塔外等候这般时日。” “禅僧这说的是哪里话?”白应承故作愠怒。 乾虚禅僧呵呵一笑:“贫僧该罚,竟说了这般见外的话。” 白应承环顾了法相古塔以南的祖寺大殿处,惋惜道:“真是没有想到,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这般胆大妄为的魔道中人,竟乘着诸位高僧在塔内苦修之际,将祖寺基业几乎毁于一旦,着实可恶!着实可恶啊!我羽化门受到消息赶来已晚,那厮早已不见踪迹,实在愧对诸位。” 乾虚禅僧摆摆手,道:“白掌门万万不可为此内疚!此事来得太突然,别说是羽化门,就是我等就离祖寺咫尺之遥,都未曾来得及反应,又怎可将此惨剧降罪于你们羽化门呢?白掌门有此心意,我等佛修已然受宠若惊了。” 白应承叹道:“按理说,祖寺与我羽化门极少在修真界露面,怎会惹来如此胆大妄为的魔修呢?” 乾虚禅僧道:“大约是十年前小仙域出来的那批弟子中都是我祖寺之人,惹得某些魔道巨擎不满,故下此毒手罢。” “可查明凶手是何人?!”白应承大义凛然道:“若是查出幕后凶手,我羽化门绝不姑息!” “呵呵~~”乾虚禅僧笑了,笑得高深莫测:“此事,我们祖寺自会有所举措,断然不可劳烦你们羽化门。只是……如今大明祖寺早已成为废墟,若想再建,又是一段不短的时间,也不知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何去何从啊?” 白应承连连道:“禅僧这是说的什么话,又将我白应承当外人了不是?在祖寺建成之前,诸位高僧若是不嫌,就去我羽化门暂且休养,待得天道变过后,重建昔日的大明祖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好!”乾虚禅僧道:“白掌门,那我等见外话就不说了!天道变期间,就在你羽化门叨扰了。” “哈哈~~诸位来我羽化门哪里是叨扰,简直就是蓬荜生辉!”白应承朗声笑道:“我来祖寺为的也就是请诸位去我羽化门做客,想不到竟与禅僧不谋而合了,实在是妙极!” 说完这些,白应承踏空而起。 从法相古塔中破关而出的九位高僧随着白应承,向东疾驰而去…… 第十二章 心动 真龙渊。 林承泽终于将万生诀最后一重万生境修炼至大成! 万生境大成:相同时间内,吸收的木灵气等同于修真者吸收的天地灵气!可改变树木的特性,将树木的坚韧程度强化至金刚钻石般坚硬! 也就是说,林承泽如今元气恢复速度是同境界修者的一倍还要多!由于修真界以草木占了九成的地理形势而言,几乎整个修真界于林承泽而言,皆为自己兵器,属于真正的草木皆兵! 万生诀大成,对于不久就要和六冥老祖厮杀的林承泽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助力! 反复练习了几遍,林承泽口干舌燥,从深渊冲天而起,看到一个深潭,便一步步走下去,想喝口水。走到河边,他忽然看见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在潭中洗浴,林承泽不由一滞。 潭水水面蒸腾着淡紫色和浅粉色的雾霭像轻纱般地围裹着少女那婀娜的形影。少女在彩色的雾霭中旋动,轻纱环绕着她上下飞舞。随着旋舞飘起的气浪,传来一阵阵幽兰的芳香。 林承泽周身的血液蓦地在这一刻凝固了! 长这么大,自己一直处于近乎残酷的修行中,除了年少时和小天在牛巴寨见过黑子那肥硕如猪的老婆的胴体,何曾目睹过像今日这般香艳的景色?! 林承泽冷峻的脸颊一红,刚欲起身就离开,却惊骇的发现那潭中少女轻盈的转过身来,竟对着自己莞尔一笑! 顷刻,已倾城……!!! 少女这一笑,即使用最过分的恭维也难以赞美! 她的样子,如同古典云烟里幻化出来的诗,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脸如蝤蛴,齿如瓠犀。巧笑倩兮,美目含波,柳黛俏兮,双瞳剪水……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 “你看够了没?”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微一启嘴,轻轻的,软软的,脆脆的,娇娇的声音从她樱桃小口,薄薄、红红的两片嘴唇中吐出来的时候,把浅喜,深怨,似羞还笑的表情都一一表露出来。 “呃啊!”林承泽如遭雷殛,心神紊乱,蓦地连连后退,一个不备,踩进一口荒废的兔穴,踉跄之间竟一屁股坐倒在草地,极是狼狈! 谁能想到堂堂覆天盟盟主,一个渡劫大成的新锐高手竟有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刻?! “扑哧~~”少女见林承泽窘迫至极的模样,不由笑出声来。 林承泽浑身冷汗,愣愣看着潭中那若隐若现的身形,更是口干舌燥了。 清澈的湖水里,正俏立着她美丽窈窕的倩影。只见她蛴领颈项,藕臂如霜;手如柔荑,腰柔纤软。花容倒映的湖面,拍打湖水的葱指间正挥洒着青春醴人的似水年华。 “还看?!”少女一声娇嗔:“我叫你回头你再回头!” 林承泽本就干燥的喉咙更是像是有一团烈火在焚烧。这时候的每一秒,都像是一年那么长。 “好了,呆子,你可以回头了!”少女的声音如溪流般叮铃清脆的响起。 林承泽唯唯诺诺的转过身来。 此时的少女只穿了一件贴身的粉红肚兜,恰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水中芙蓉,凝结的,是少女惊羞时娇憨的美,再加上脖颈下挂着的一面雕刻有凤凰图案的金色护身牌,更显出其光彩照人,雍容华贵。 “呆子~~你叫什么名字呀?” 如梦如幻。 林承泽此时真是无法分辨,他现在置身的是现实,还是梦境……?若是梦境,那就不要醒来,永远不要。 ……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换回来!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 激情荡漾的神曲在逍遥沟外如杀猪般的响起,在山谷久久回荡,不肯停歇。 “停!”小天拳头一握,对着殷必书正色道:“唱歌到此为止!” “大哥,你的方法不管用啊?”殷必书手一摊,满脸愁苦:“她根本不出来!” 小天咬着拇指,脸色很严峻,想了好一会,正色道:“不要怀疑你大哥我!来,开始实施第二套方案!” “管用不?”殷必书狐疑的看着小天:“虽然我脸皮是比常人厚了点,但最多也就是厚了一公分,依旧是肉长的,可不是铁做的啊!” “让你喊你就喊!”小天一个毛栗子敲在殷必书脑袋上! “小仙小仙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小仙小仙我爱你~~就像农民爱大粪!”殷必书扯着嗓子鬼吼! “不行不行!!”小天也是情绪高涨:“你的声音没有感情,再多加一点张力!来,给我点情绪!饱满点!好~~~~!” “小仙小仙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小仙小仙我爱你~~就像农民爱大粪!”殷必书喉咙都快喊破了! 茅屋内,听着外面破锣嗓子般的吼声,唐小仙满脸黑线…… “爹……我求你!出去把外面那两个混蛋给宰了吧!”唐小仙摇着唐浩天的胳膊哀求道。 “哈哈哈哈哈!!!”唐浩天笑得眼泪的出来了:“这事情可是你惹来的,爹爹可管不了!再说不久前,人家可是救过你呢!哈哈哈哈!” “大粪你妹啊~~!!!!” 见爹爹不理会自己,唐小仙再也忍不住沟外那惊天动地的呐喊声,破门而出,指着殷必书大吼! “你果然靠谱啊大哥!”殷必书见唐小仙披头散发的冲出,惊喜若狂! “是你!” “是你!” 小天和唐小仙几乎在同一时间内认出了对方! “咦?你们认识?不会瞒着我有一腿吧?”殷必书挠着脑门。 “唐……小仙?”小天一拍脑袋,笑道:“我说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原来是你啊!” “好哇~~”唐小仙指着小天鼻子骂道:“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来殷必书是你小弟啊!怪不得……你们俩还真是两朵正义的化身,忧郁的男子啊!今日姑奶奶不用五百万伏的雷电雷断你俩的小黄瓜,你们就不知道姑奶奶心花为谁开!” 第十三章 绝尘?! “仙儿~住手。”就在唐小仙磨拳擦掌跃跃欲试之际,唐浩天从茅屋中走出,乐呵呵的看着两个有些二的年轻人。 “爹!他们两个是无赖!”唐小仙气鼓鼓地跑回唐浩天身边。 “我们不是无赖,我们是热血的寻爱少年!”殷必书赶紧纠正。 “那是自然。”唐浩天笑道:“殷少侠的为人我唐某自然晓得!不过感情这事,勉强不来,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你与仙儿的事,只要仙儿没意见,我自然乐意的很!哈哈哈哈!” “进屋聊吧。”小天无耻的反客为主。 茅屋中。 小天笑眯眯的看着唐小仙,谄媚恭维道:“仙儿姑娘,不过三年不见,越发水灵了。” “有话说话,有屁放屁!”唐小仙毫不领情。 “爽快!我喜欢!”小天也不在意,道:“你看我小弟殷必,玉面朱唇,剑眉朗目,其俊美程度与我这个做大哥的几乎难分伯仲,考虑考虑呗。” 唐小仙嗤之以鼻:“你像狗屎他像牛粪,确实伯仲之间。” “哈哈哈哈!”唐浩天大笑。 “大哥,你不给力啊!”殷必书挤了挤小天,很是不满。 “蛋定~~”小天神色泰然。 “仙儿姑娘,”小天抿了一口茶,扔出了杀手锏:“想和我们一起渡劫飞升么?” “!!!”唐浩天闻言眸子不经意间一缩。 唐小仙也是脸色一变。 谁都知道,大成期修者渡最后的九九重劫,十无一生,凶险之程度令人愕然。而小天竟轻描淡写间说出这样的话! 一定是吹牛! 唐小仙冷笑一声:“吹吧~~下面要是没两个蛋扯着你,你还不飞上天啊!” “嘿嘿~~”小天神秘一笑:“且听我细细道来。” …… 真龙渊。 覆天盟现在反林承泽的呼声很高。 起因都是那个奇妙的傍晚,林承泽在水潭中结识的那如仕女图中走出,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 那个女孩名叫若芷卉,林承泽对她一见倾心。 “林承泽,”阎凡直呼其名,凛然道:“没有几天就要与六冥老祖正面对抗,你不觉得在这个敏感时间段出现的那个什么若芷卉身份可疑吗?” 林承泽一脸的无谓,淡淡道:“不觉得。” “你……”阎凡一下噎住,他浑身颤抖了许久才恨恨道:“在小仙域中,大家已经容忍了你一次,花了足足两个月帮你寻找妹妹。可现在,为了一个女人,而且又是在这么特殊的时间!你……你置覆天盟于何地?!” 林承泽不以为然,道:“你要是能找出证据证明若芷卉接近我却是有所企图,我就放弃。” “我要是有证据?”阎凡怒极而笑:“荒唐!我要是有证据早就把她杀了!” “盟主……希望你多为覆天盟考虑,而不是一味满足自己的私欲!” 底下众多覆天盟的高层纷纷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林承泽手指轻轻敲打着石椅扶手,静静的听着,直到底下零零落落的声讨声越来越小,归于平静。 “诸位,”待得下面完全没有了声音,林承泽这才开口道:“我发誓,这是我林承泽在为覆天盟做出贡献后的最后一次任性。至于三天后与潜冥宗的正面厮杀,你们担心若芷卉是卧底而觉得危险的,可以不去。这件事情上,我不追究。” “你这是软刀子!”夏典怒道。他有同时黄泉门的阎凡撑腰,自然敢说一些其他人不敢说的话。 林承泽蓦地站起,一股浩荡杀意喷薄而出,死死逼视着夏典,气氛一下凝重了起来! 夏典吓得心惊肉跳,下意识的往阎凡身后一靠。 “哼!”林承泽冷哼一声,生生压住自己的怒火,对着众人摆摆手:“这件事到此为止,谁再提我就杀了他!至于若芷卉是否真如你们所担忧的,三天后黄泉门自有分晓!” 会议在紧张的气氛中结束,众覆天盟元老不欢而散。 …… 逍遥沟内。 “怎么样,仙儿姑娘?”小天把殷少商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告知了唐小仙和唐浩天,两人纷纷惊骇不已,断然没想到殷必书原来是翡翠宫的人。 “可以!”唐小仙听完后很爽快的答应了:“但是,你们必须把我爹爹也带上。” “小事一桩,没问题!你爹爹可不就是我岳父大人吗?”殷必书见自己女神答应了,开心得连连道好。 唐浩天看着唐小仙摇摇头,怜爱道:“女儿啊,顾着你自己就好,难不成你还担心你飞升后没人照顾爹?哈哈~你爹爹这么强,自保绰绰有余。况且万归宗这么大一个摊子,爹不可能说走就走,还是等到仙劫自然降下时,爹爹再渡劫吧。” “爹……”唐小仙知道自己父亲虽然和蔼,但绝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不走,那绝对是不会跟随自己飞升的。 “那我也不走!”唐小仙固执道。 唐浩天叹了一口气:“爹也舍不得你走,可天道变将至,我有预感,这次的天道变一定不寻常!修真界可能将面临史无前例的巨大冲击,毁于一旦也不是不可能。真要到了那时候……” “这样吧,仙儿。”唐浩天突然话锋一转:“若是天道变后,咱们万归宗不复存在了,那爹爹也就没有什么牵挂的,到时候就跟着你们一起飞升。若是万归宗能侥幸苟延残喘的存留下来,爹爹就不走,继续将万归宗发扬光大。那时候,你可不许再任性!” 唐小仙难过的点点头。 …… 羽化门。 白应承将十位来自祖寺的佛修大能安排在了羽化门的长老院,未央宫中,也算是完完全全尽了地主之谊。 “诸位,”白应承呵呵笑道:“羽化门上上下下任由大家随意走动,千万不用拘束,就当是大明祖寺好了。” 乾虚禅僧连连摇头:“万万不可,万万不可!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的没什么好晃悠的,能待在未央宫已然受宠若惊。倒是绝尘,你没事多跟着白掌门四处走动看看,提高一下眼界。” 唯一的那个年轻僧人点头称是。 这年轻人竟是绝尘?!!! 当年乾虚禅僧座下四大弟子中最杰出的一位?! 他也没死?原来当初佛门内乱之后,四大弟子竟一个都未身陨?!! 第十四章 两大魔宗的厮杀 幽州西北部的地幽府,黄泉门的宗门所在之地。 黄泉大帝看着如同幽灵般,毫无任何征兆地突然从四面八方冒出的潜冥宗门人,脸色煞白,旋即露出了极为狰狞可怖的惨笑。 这种笑容,绝望中带着阴狠,令人不寒而颤。 “黄泉大帝,数年不见,别来无恙?”六冥老祖从一团鬼雾中浮出,悬于虚空,杀气腾腾的逼视着黄泉大帝。 “好手段!神不知鬼不觉,轻而易举潜入我黄泉门。”黄泉大帝负手而立,强劲东风吹得他长袍猎猎作响。 “哼!”六冥老祖从天而降,与黄泉大帝不过半丈距离:“从你插手盘武老儿那件事后,就应该万事留个心眼。老祖我修养还没好到被人扇了耳光却不还手的。” 黄泉大帝修为虽不如六冥老祖,但也差不到哪里去。能修炼到渡劫期的,又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他嘿嘿冷笑:“六冥老鬼,是!我承认,你今日能踏平我黄泉门!但毫无疑问的是,潜冥宗必定也会掉层皮?” “哦?是么?”六冥老祖眼皮一翻,尽是不屑。 “至少你肯定掉层皮。”阎凡站到了黄泉大帝身前,狠毒的凝视六冥老祖。 “轰~!!!!” 六冥老祖二话不说,一拳轰向阎凡,戾气如经天长虹,无尽的威压震慑着黄泉门在场所有弟子! 大地中心发出轰鸣般的闷响,整个地幽府剧烈的震动着。 “嗯?”六冥老祖大吃一惊! 本以为会被自己随意一拳轰飞的阎凡竟然在轻描淡写之间与自己对撞一拳,而且脚下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老祖,修为不进反退啊?”阎凡吹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写意道。 “不错,年轻人,够狂妄!”六冥老祖大笑:“可惜今天就要被扼杀在摇篮中了!” 阎凡与黄泉大帝对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 两人眼眸蓦地精芒汇聚,魔气鼓荡之间以极快的身法冲着六冥老祖激射而去! 战斗开始!!! 黄泉大帝突然之间一掌拍出,裹着无边魔气推向六冥老祖胸膛! 阎凡掣出一把月光般皎洁的圆月弯刀,一道比烈日还要刺目的炙热刀光瞬间撕裂黑暗。 “不自量力!”六冥老祖双手箕张,身后隐现一圈璀璨的螺旋星辰,浩瀚的螺旋中央,出现一道道无形的扭曲光痕。 求生与灭杀,在这一刻汹涌的碰撞在了一起! “潜冥宗众弟子听命!”六冥老祖与黄泉门最强的两人短兵相接的百忙之际喝道:“四大护法直冲地幽府中心!八大死卫你们堵住黄泉门两处出口,不要让这些孽畜溜走一个!刘揣,你赶往奈何桥,神识已经被我完全封锁,他们无法传音。你在奈何桥驻守,有露网之鱼一律截杀!” “看来,今天黄泉门道统难保!”黄泉大帝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眼中的决绝之意更是暴涨三分! 奈何桥是黄泉门通向鬼帝宫的唯一途径。他本已经暗暗传音给自己一个心腹下属,让其在慌乱中找机会逃离,去鬼帝宫寻求支援,却没想到六冥老祖来之前已然做了极其充足的准备! “噗呃~~~”阎凡与六冥老祖激烈的对轰着,毕竟六冥老祖积蓄浑厚,远不是他这样的年轻高手可以比拟,渐渐难以支撑,终于被一拳轰飞! 阎凡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水,看了眼陷在一片血光中的黄泉门,大喝:“经世,夏典,不要与八大死卫过多纠缠,快去支援北门,拖住潜冥宗的四大护法,那里弟子扛不住了!” “呃~~~”阎凡看着虚空中与六冥老祖不死不休的纠缠在一起的自己的门主黄泉大帝,眼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轮诡异光圈。 “门主!我来助你!” 阎凡声嘶力竭的大喊,猛地掷出手中的圆月弯刀!弯刀在疾速的转动中化作一轮血月! 催山拔岳的刀气不可阻挡的与隐现在六冥老祖背后那团似乎洞穿天地奥秘的星辰漩涡猛烈的撞击在一起,一波又一波紊乱的元气如剧烈扩散的涟漪层层贯穿虚空! 整个地幽府仿佛化作了狂暴的海洋,而两宗无数高手冒出的无尽翻腾魔气就是其中的滔天巨浪! “四大护法!你们在搞什么?!被两个小辈缠得脱不了身?速战速决!”六冥老祖忙乱之间依旧关注着战局! “六冥老叟,顾好你自己吧!”黄泉大帝双手结印,快得只见残影在翻飞:“生死薄,现!!!” 就在黄泉大帝喝声出口,一本巨大的泛黄古册悬浮于虚空,渐渐凝实,令人不寒而颤的死亡气息从陈旧破烂的生死薄中溢出! “哈哈!”六冥老祖狂傲大笑:“黄泉小儿,怎么,要搏命了?” 阎凡强大的意识凭空锁定六冥老祖,锋芒杀意中满是不惧的疯狂! 手中圆月弯刀一化二,二衍四,四作八……一个眨眼,精芒四射,铺天盖地的刀影如骤雨般淋漓尽致的袭向六冥老祖! “雕虫小技也拿的出手?!”六冥老祖双手抵在胸前,一团急速旋转的绿色漩涡腾空而已,吞吐着滚滚烟雾。 “破空元弹?”阎凡神色一下凝重了起来。他知道这极小的光圈中蕴含着怎样毁灭性的力量! “阎凡,不用忌惮!我来助你!”黄泉大帝脸色不好看,生死薄是他最后的杀手锏,对他消耗极大! “生死薄……开!!!”悬浮于虚空的古朴巨册周围缭绕的死气将它缓缓掀开,一股令人作恶的腥臭如潮汐般滚滚而出,如瀑布般冲刷着整个地幽府…… 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锁定六冥老祖!吸力中流露的肃杀之意毫不遮掩的层层将其围住! “破!!!”六冥老祖见自己被缠住,一时难以脱身,阎凡祭出的无数圆月弯刀又朝自己刮面而来,一下将破空元弹捏碎!! “帛!!!!” 天动地摇,剧烈的曝光晃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哈~~哈~~~~” 方才六冥老祖,黄泉大帝,阎凡三人间的搏命似是三败俱伤,脸上都有血迹,喘着粗气,在虚空中摇摇欲坠。 第十五章 林承泽现身 “哈~~哈~~你们两个不过如此!”六冥老祖长发随着爆炸余波乱散,嘴角一丝血迹流到了自己喉结处。 “彼此彼此!你也就那样!活的年岁是我和门主的三倍还要有余,修为却依旧普普通通。”阎凡半边身子由于破空元弹的强烈冲击已是鲜血淋漓,嘴上依旧不肯认输! “我真不想杀你!”六冥老祖这个时候真是起了惜才之心,道:“你的天赋比我潜冥宗原来那个禹梵还要可怕,不如你来我潜冥宗助我一臂之力,今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就凭你,还不配我俯身!”阎凡冷然道。 “噗~~~” 就在阎凡与六冥老祖舌唇之争时,黄泉大帝从虚空直直坠落…… “门主!”阎凡大吃一惊,赶忙疾驰而去,一把搀扶住黄泉大帝。 “阎凡……”黄泉大帝一把抓住阎凡,凄然道:“我今日必定是陨落在此……有机会……有机会的话你自己逃罢……但是,记住,记住今天这个仇恨……” “我不会走的。”阎凡一口拒绝了黄泉大帝,道:“至少,今天是不会走的。” 可惜黄泉大帝听不出阎凡的一语双关。 他叹了口气:“阎凡,你这是何苦呢……?” “阎凡!”空中的六冥老祖如遥遥在上,掌控生死的神,俯视着阎凡:“最后问你一遍,跟我还是不跟我?” “哈哈~~~”阎凡抬头看着六冥老祖露出了古怪的眼神,就好像屠夫看着猪圈里待宰的猪一样。 “冥神无疆拳!死!!!!”这种侮辱性的眼神彻底激怒了六冥老祖,也打碎了他最后一丝惜才之心。 虚空中,六冥老祖的身影在不断暴涨,整个大地在他威压下颤抖着! 一拳至天轰下,一股毁天灭地的罡气如洪流般肆无忌惮的灌顶而下,无穷黑暗魔气似乎要将整个苍穹都撕裂般,以万均之势雷霆般降临! 被完全笼罩在阴影中的阎凡竟没有一丝惧意。 他知道,真正的重头戏……来了!!!! …… 羽化门,未央宫。 白应承很郁闷。 这个来自大明祖寺法相古塔内,叫绝尘的年轻禅僧有事没事老是跟着他,愣头愣脑,嬉皮笑脸的。 “绝尘?你听说过吗?”白应承与司徒空在某一处屋子内坐着。 司徒空摇摇头:“咱们羽化门对于其他宗门的资料中,除了修真八阶以上的,其余不太关注。祖寺怎么会莫名多了这么一个修为骇人的年轻弟子?” “哼哼~~”白应承摇摇头:“弟子?法相古塔是弟子可以进入的么?” “是啊,”司徒空也是极为不解:“这年轻和尚,太古怪了……你说这乾虚禅僧也是的。掌门您让他们可以随意在羽化门走动也不过是场面话,这个老人精他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呢,还真叫个和尚肆无忌惮的在咱们羽化门乱晃?真是荒唐!” 白应承也是极为无奈,一脸愁苦。 “要不……”司徒空试探道:“我去和乾虚禅僧说说,让那小子稍微收敛点?” 白应承沉默了一会,摇摇头:“不妥。这话是我说出口的,现在反悔说出去实在难堪。况且,咱们这次算是彻底和万归宗闹僵了,天道变中,总得有出头鸟为咱们羽化门当开路先锋,再和祖寺闹得不愉快,搞不好天道变中,羽化门也会伤筋动骨的。” “那……” “由着那小僧罢。”白应承淡淡道。 “唉~~~~”司徒空长叹了一口气:“希望将祖寺招揽而来,不会成为养虎为患的悲剧。” “哼!”白应承浑身一股俾睨天下的气质油然而生:“在羽化门中,就凭大明祖寺还翻不起什么大浪!” 绝尘,悠闲的游走在羽化门各个角落。 看着恍如天境般唯美的令人难以置信的羽化门,绝尘始终洋溢着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只是漆黑如墨的眼瞳中深不见底。 在他温暖的笑容中,隐隐浮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啧啧~~~”绝尘摇头感慨:“羽化门绝不是这么简单!只是那让我深深忌惮的东西在哪里呢……?” …… 逍遥沟外。 唐小仙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父亲。 “去吧,仙儿。”唐浩天满脸释怀。不知为何,他虽然认识这两个年轻人没有多长时间,却无比的信任看似不靠谱的两个家伙。 “岳父大人,我们走了。”殷必书兴奋的大喊:“每隔三天,每隔三天我会带着小仙回来看你一次!” “大叔,走了啊!”小天冲唐浩天挥手豪爽道。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 抱得美人归,殷必书自不必说,心里像抹了蜜一般。小天也是因为在自己小弟面前挣足了面子,也是不亦快哉。 “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换回来……” “小仙,一起唱嘛!”小天乐呵呵道。 “唱个头啊!”唐小仙呵斥道:“没文化的人才唱这么恶俗的歌曲!” “没文化?”小天撇了唐小仙一眼,讥讽道:“别在哥面前装文艺,哥、会、让、你、哭、的、很、有、节、奏!” 殷必书得了妹子忘了哥,冲小天叫嚣道:“有本事你文艺啊!” 小天怪笑一声,仰天吼道:“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昨天遗忘,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唐小仙深深吃了一惊,暗忖:这小子果然够文艺!我不使出杀手锏不行了! “给我一片白云,一朵洁白的想象。给我一阵清风,吹开百花香。给我一次邂逅,在青青的牧场。给我一个眼神,热辣滚烫!套马的汉子你威武雄壮~~~飞驰的骏马像疾风一样……” 唐小仙悠扬绵长的歌声在山野间飘起,肆意释放着火热的青春…… …… 地幽府。 黄泉大帝看着虚空六冥老祖那近乎灭世一拳轰下,闭起眼睛,心境坦然的接收死亡…… “滚!!!!!!” 突然,一股霸道的,几乎凌驾于万物的威压急速暴涨,将气势依旧在攀升中的六冥老祖完全压下! “轰!!!!!” 地面破天而起的一道光柱与六冥老祖压下的拳影毫不妥协的正面冲击在了一起,数不尽的普通弟子被余波掀翻,更有甚者直接陨落在余波之中! 林!承!泽!驾!到! 第十六章 何为摧枯拉朽 相隔了快三十年,林承泽终于与自己有着弑父灭门之恨的必杀仇人——六冥老祖正面对抗! 这个对抗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两人都清楚,这一战后,能活着看到明天太阳的,只有一人! “阎凡。”林承泽冷冷开口:“照顾好你们掌门,六冥老狗,我来斩杀!” 黄泉大帝震惊的看着林承泽,丝毫无法从他浩瀚的佛气中察觉到他如今的修为。 “斩杀我?”六冥老祖狞笑一声:“你真是好大的口气!当初本尊是怎么血洗你宗门的今天依旧会在你身上上演!” 林承泽全身裹着黑色甲胄,如同魔神一般站立在地面,遥遥望着六冥老祖,从他体内散发出的强大威压如同天地之间最尊贵的神灵,隐隐压制着气势不断攀升的六冥老祖! 多说无益!此刻唯有用至强的力量,才能去摧毁对手! “万古冥神!!!” 六冥老祖出手就是自己最强的绝学! “吼~~吼~~~!!!” 整个地幽府方圆万丈之内响起阵阵来自幽冥最深处厉鬼的嘶吼,此起彼伏,回音不断。 六冥老祖背后魔气冲天!一尊仿佛沉睡了亿万载,来自远古洪荒的巨影从虚空深处缓缓隐现,磅礴的毁灭气息席卷着邪恶无边无际的弥漫整个地幽府……这股力量令人心颤,仿佛人世间所有的阴邪恐怖都围聚在了一起! “万古冥神……”黄泉大帝绝望的看着那尊屹立于虚空的怪物,不由唏嘘:“六冥这条老狗,果然对林承泽忌惮极深!这万古冥神即便是当年他夺劫雷之时那般困死之局都未曾施展,而今日一出手就是杀招!” “林老弟!”黄泉大帝叫喊道:“快!阻止六冥老祖的召唤!万古冥神一旦出世,你绝无胜算!” 林承泽傲然而立,淡淡道:“无碍!今日就让这老狗施尽浑身解数!我林某要让他败得没有任何借口!” “呃啊啊啊!!!!” 六冥老祖浑身魔气鼓荡,数之不尽的凶厉之气渗入万古冥神巨大的阴影中,魔神的虚影,渐渐凝实。 最终,一尊穿着黑色帝袍的魔神静静站立在六冥老祖身后。它只是静静屹立,便有无边霸气释放而出,仿佛至高无上的魔之君王,云淡风轻的巡视着他的国度。 万古冥神脚下,黑云缭绕,无数幽魂邪魔萦绕着它。头顶,则是一座血池化成的八卦阴阳图,诡异无比。 林承泽脸色微变。想当初小仙域选拔赛时,禹梵召唤出的万古冥神与眼前这尊真正的冥神想比简直卑微到可笑! 六冥老祖双手连连翻动,无数晦涩法诀脱口而出,一座精妙无比的小符阵虚浮与他胸口处。 “灭!!”六冥老祖一口精血喷在符阵中,万古冥神头顶的八卦阴阳图顿时发出轰雷般巨响,一道光柱从它头顶直贯而下,它的眼眸缓缓睁开…… “吼!!!!” 冥神仰首长啸,一掌探出!顿时天地之间邪气滚滚,虚空中莫名传出无尽的哀嚎,似乎无数生灵随着这一掌而一一破灭! 无数潜冥宗和黄泉门的弟子在冥神这种霸道之极的无差别攻击下纷纷遭受到极大的重创!! 黄泉大帝看着自己苦心经营了上万年的宗门逐步毁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由悲痛万分! “门主!”阎凡一把提起黄泉大帝,踏空而遁,远远避凶煞无比的万古冥神! “吼!!!!” 冥神似乎看到了自己脚下纹丝不动却桀骜无比的卑微生物,蓦地引咎长啸,一掌轰向林承泽! “怪物!”林承泽眼中凶光隐现,看着排山倒海般从天而降,比他身体还大上数倍的巨掌毫不避嫌,挥起一拳正面迎上! “帛!!!!!” 裂帛般的巨响震得在场宗门弟子七窍流血,更有甚者直接身陨! “吼呜~~~~~~” 万古冥神竟被林承泽从一个山头轰飞至千丈外的另一个山头!那个山头在冥神的下坠中被压成平地! 什么叫摧枯拉朽?! 这就是!!!!! 林承泽一拳之间,将摧枯拉朽这个成语发挥的淋漓尽致! “这……!!!”黄泉大帝若非亲眼所见,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开山劈地的力量也不过如此了吧? 眼睛比黄泉大帝瞪得更大的就只有六冥老祖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万古冥神的凶威!从来没有一个人,从来没有!竟仅凭借着肉躯之力力撼冥神! 不!不是力撼!而是轰飞!!!! 九百九十九罡的罡力!!!! 这就是林承泽渡劫大成的实力! 绝望吧,颤抖吧…… 林承泽轻蔑的看着脸色煞白的六冥老祖。 “吼!!!” 冥神至高的尊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践踏! 它双爪箕张,无数远古玄奥的黑色符文破体而出,在它身边生生灭灭,构成了一副令人难以琢磨,却极为忌惮的画面! “两极阴阳,大妙隐玄!”强行收回自己的惊骇,六冥老祖继续不停的旋转着面前的符阵! 令人恐怖的画面发生了! 万古冥神在六冥老祖符阵的催动下,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情,这使得它本就骇人的脸孔更为狰狞了不少! 万古冥神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脸,连连哀号,鬼啸声响天彻地,直刺耳鼓! “超然疯癫,如如分极!”六冥老祖急速运转符阵,数之不尽的精血渗进符阵! “吼!!!!!” 万古冥神仰首惨叫,双眼之中两道颜色不一的精芒激射而出,直插云霄! “吼!!!” 随着一声唳鸣,万古冥神撕开自己胸膛,露出森森白骨! 黄泉大帝的震惊无以复加!虽不是第一次见六冥老祖施展这绝学,但从未见万古冥神还有这样的招数! 林承泽面无表情的漠然看着,仿佛自己是局外之人,毫不在意。 第十七章 真正的万古冥神 令人惊愕不已的画面发生了。 一对小巧,却极为邪恶的双手从万古冥神破开的胸腔中猛地探出! “唧唧~~”一个如同侏儒一般极其丑陋的小鬼双眼泛着绿幽幽的死光,鼓着滚圆的肚子从万古冥神胸腔中滚出,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的血云,不由乐得上窜下跳! “帛~~~” 就在小鬼钻出没一会,万古冥神突然在虚空中爆炸,翻滚起一团血雾,天空下起了倾盆血雨! 血雾散去,一个体型与林承泽差不多大小的清秀俊俏的妖孽男子遥遥伫立虚空。 林承泽淡然看着,心中却是难以平静。妖异般的男子让他忌惮极深! 妖孽男子的眼睛细长,灰黑色,很深邃,长在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上显得非常病态。他手一招,那黄色小鬼咧着嘴笑得更欢了,一下跃到妖孽男子左肩上,看着狼狈的六冥老祖,眼神中满是讥讽之意。 “六冥小儿,”妖孽男子看着脚下一片狼藉废墟,嘴角扬起一抹魅惑的弧线,当真让世间三宫六黛顿时颜色:“到底是何人让得我幽州堂堂潜冥宗宗主如此狼狈呵?” “太上长老莫取笑晚辈了。”六冥老祖脸色十分难堪。 “太上长老?!!!!”一直笃定的阎凡大惊失色:“难道这妖孽男子就是潜冥宗开宗太上宗主……无相天魔……梵无相?!!!” “果……果然……”黄泉大帝脸色唰的一下惨白:“当年有传言,无相天魔与羽化门当时的掌教至尊丹成子在虎丘一战中双双陨落是假的。其实,无相天魔在最后生死一瞬施展了无上魔功:挽生血遁术,以自废九成功力为代价,苟延残喘的存活下来,原来是真的!” “这下真的不妙了!没想到梵无相一直潜伏在万古冥神的躯骸之中养精蓄锐!”阎凡千算万计没有想到潜冥宗的开宗宗主还活着:“也不知他恢复了当年几成功力?” 林承泽的情绪如一潭死水,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淡淡道:“怕什么?梵无相既然还留在修真界,那修为顶了天也就是渡劫大成!相同境界,我有把握击杀任何人!记住阎凡,是任何人!!!” 俾睨天下的霸气! 林承泽的话,不带一丝情感,说的声音也算不得洪亮,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唧唧唧唧唧唧!!!”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梵无相和肩头小鬼笑得前抑后扬。 林承泽掣出冰螭剑,嘴角一弯:“笑!多笑一会!过了今天就没机会再笑了!” “霸道!够霸道!”梵无相俯视着林承泽,看了眼肩上的小鬼,笑道:“陪他玩玩?” “唧~唧唧!!!”小鬼欢快的跳跃在梵无相肩膀,伸出了猩红的舌头。 “六冥小儿,”梵无相道:“黄泉门的人就交给你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我会让他生不如死的!” “轰!!!”林承泽不似小天口齿伶俐,素来寡言。既然相互对不上眼,多说无益! 冰螭剑轰天一送,炙热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以下!一道经天长虹如若惊鸿游龙,呼啸着卷向梵无相! 梵无相肩头小鬼凝气于自己细小尖指,在林承泽剑气袭来之前,眨眼化凝成一滴血珠,没入虚空,消失不见…… 梵无相看着气势惊人的冰螭剑,不屑的哼了一声,挥挥衣袖,十数道磅礴魔气如蟒蛇般缠在一起,衍生出一条黑色真龙! 黑色真龙腾云驾雾,庞大的几乎遮天蔽日!身上区区龙鳞都比林承泽要大! “吼!!!”黑龙如虎入羊群,猛不可挡!一声咆哮就是一爪拍出,将林承泽尖锐无比的剑气轰成齑粉! “太上长老……”六冥老祖浑身颤抖,无相天魔就是无相天魔啊!弹指间将霸道无比的林承泽在气势上彻底压倒! “黄泉小儿……黄泉门!今日就是有上仙来助你们,也阻我不得!!!”六冥老祖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奄奄一息的黄泉大帝衔尾射去! “来得好!!!”阎凡露出了狰狞!黄泉大帝方才就是为了护自己,才被重创的!虽然自己如今心思早已不在黄泉门,但也绝非无情无义之辈! 该展现自己并不弱于林承泽多少的恐怖实力了…… “轰!!!” 在黄泉大帝惊骇的眼神中,阎凡与六冥老祖狠狠的冲撞在了一起! “哼!”林承泽第一招被完全压制,毫不气馁,踏空而起!方圆百里虚空震荡,极其的紊乱空间涟漪如沸水般暴涨! “此子不留!”梵无相虽张狂,心思却异常细腻。面前这个后辈实力之强,他生平仅见! “昼影如烟!”梵无相体内邪气喷涌,滚滚荡荡如浩淼烟海,垄聚成一柄方天长戟,悬于自己头顶,散发着死亡的恶气! “嗉~!!!”方天长戟仿佛有灵性般死死锁定林承泽,蓦地衍化出无数残影,从四面八方刺向他! “可笑!”林承泽对于梵无相这样花里胡哨,攻击力极低的招式颇为不齿,一个抬手,地幽府方圆百里数之不尽的草木顿时急速暴涨,无数坚如神兵的树草枝干如同群魔乱舞,将无数方天长戟的残影卷落! 方天长戟的数量与那些树木相比简直少得可怜! “木属性?!”梵无相微微一窒,杀心更盛!今日若不见此子斩落,日后必成大患! 而梵无相不知道的是,自己的潜冥宗和面前的林承泽,根本就没有日后,今日一战,就是最后一战! “无相天魔真法!!!”梵无相不打算留手了。林承泽展现的实力远远超过他的估计!他甚至在想,这个年轻人之前说的那句‘相同境界,我有把握击杀任何人’,绝非是因为年少无知而说的诳语! “六冥老祖……怎么招惹了这么一个煞星?!!” 虚空中,梵无相眼神无比凝重,他的身形时而分裂、时而合拢……诡异之极! 林承泽知道,相互试探结束了。接下来,是真真正正的死战! 第十八章 无相天魔真法 “嘶~!!” 终于,梵无相不停颤动的那一一化二,二二归一的残影彻底的分裂凝实…… 虚空站立着两个人。 右首是一个一袭大红丝裙的绝美女子。她领口很低,肌肤如雪,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而左首,则是一个凛凛高大,英雄神武的男子。胸脯横阔,两弯眉浑如刷漆,有万夫难敌之威风,眉宇间带着凛不可犯的煞冷之气。 林承泽漠然看着,依旧没有表情。 如今潜冥宗与黄泉门的宗门冲突早已变成了四个人之间的战斗——林承泽硬憾梵无相;阎凡力抗六冥老祖! 黄泉大帝不由自嘲,自己的宗门死战,作为宗主的他竟沦为看客?! “怪不得,万古冥神头顶悬着一副阴阳两极图!原来所谓无相,就是同体!”黄泉大帝暗忖:“我还以为梵无相之所以是叫无相天魔是因为他喜欢改变自己外貌……原来真正涵义是雌雄同体!” 别说是黄泉大帝,就连六冥老祖都惊讶的看着梵无相! 梵无相隐藏于万古冥神这件事,是历任潜冥宗宗主在接收传承时会被告知的秘密。而无相天魔是雌雄同体这件事,大概若非亲眼看到是不会知道的。 “相公,”绝美女子一对狐媚的杏眼晗晗深情的望着化为本身的梵无相温柔笑道:“自咱们修炼了无相天魔真法化作一体后,这是我们第二次以分离的形式面对面呢。” “娘子,”梵无相道:“现在可不是感慨唏嘘的时候,下面那小子很强!” “哦?”绝美女子笑盈盈的看着林承泽,道:“有多强?比丹成子还要强?” “嗯!”梵无相只是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却充分显示出他对于林承泽深深的忌惮。 “有几成把握杀了这威武小哥?”绝美女子没想到自己夫君毫不犹豫的认定林承泽强于当年羽化门掌教至尊丹成子。只是梵无相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大惊失色了! “五成。” “五成?!!!!”绝美女子惊得喊出了声:“不可能!这么多年,咱们无相天魔真法早已参悟至臻界,就是丹成子在世,也绝无一丝生机!” “没什么不可能。这小子比当年的丹成子强了不止一筹!”梵无相很冷静,充分显示出他巨擎存在的气场。 “佛修?”绝美女子从林承泽身上肆无忌惮散放的滚荡佛气中先确认了他的派系,尔后诧道:“咱们潜冥宗怎么惹了大明祖寺?” “呵呵~~”梵无相苦笑:“咱们隐于万古冥神中,除了潜冥宗宗主更换之时可以得知现任宗主的名讳,便是对外界的事情一概无从知晓了。你不知道的,我又怎么知道呢?” “我要问问六冥小儿这个小畜生!”绝美女子恨恨道。 “娘子~~~”梵无相轻喝:“死战当前,再问又有何用?发生的已经发生了,还是先想着怎么解决这叫林承泽的佛修晚辈吧。” “哼!万古冥神的躯骸出的来,回不去。本想着待咱们渡仙劫之时再出来的……六冥小儿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绝美女子早没了刚出现时那风轻云淡的神态了,她怒气冲冲地冷哼道:“六冥小儿,待回了宗门再拿你是问!” 六冥老祖此刻与阎凡激战正酣,自然不知绝美女子心中所想。他恼怒之极——本以为自己能收拾的了林承泽,没想到面前这个阎凡竟然就够他喝一壶的! 阎凡将手中圆月弯刀般的神兵使得虎虎生威让六冥老祖应接不暇! “轰!!!” 阎凡以一个不可思议的怪异手段一下轰在六冥老祖丹田!六冥老祖顿感脚底一阵虚浮,气血一下沸腾了起来,连连后退! 阎凡狂傲道:“六冥老狗,记住!灭别宗道统之前,先打探打探对手实力再掂量掂量自己!哦不!不好意思,我忘了你大概没有机会再灭别人道统了!” “可笑!”六冥老祖恼羞到了极点:“都是林承泽的狗!过不了多久林承泽被我太上长老踩于脚底时你再说这般狂妄之话吧!” “谁踩谁你就看着吧!”阎凡毫不示弱,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什么,笑道:“在你死前再告诉你件事!你那宝贝真传弟子禹梵,你一直以为是林承泽在小仙域下的毒手将他斩杀的吧?” “那不成是你?!!!”六冥老祖眼眸一扩! “晚辈不才,正是在下!” “死!!!!”六冥老祖陷入疯狂…… 目光转到林承泽。 林承泽不屑的听着绝美女子的话语,冷冷笑道:“回潜冥宗拿六冥老狗是问?你考虑的够远的啊?!你还是掂量一下自己能不能回得了宗门吧!” “你……!!!”绝美女子一滞! “娘子,不用多说,别被他扰了心神!”梵无相散发出的杀气已经到了顶峰! …… 羽化门。 “梵无相果然没死……掌门,咱们是否亲自赶往幽州,生擒这厮?”司徒空从探子那里得知了这一消息,与白应承伫立于眺望台,遥遥看着南边。 “荒唐!”白应承呵斥道:“梵无相和丹成子,那是老一辈的恩怨,咱们为何无缘无故参上一脚?况且,梵无相真就是这么能轻易搞定的?当年陨落于梵无相的丹成子修为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如今,这数万年过去了,谁知道他的无相天魔真法到了什么境界?” 无相天魔真法——魔修绝世惊才梵无相自创的无上魔功,可以雌雄同体,互补双修,练至大成,甚至可以属性融合!随着时间推移,完全不同的属性的融合度到了一个极致,据说相互修练无相天魔真法的两人体内属性可以冲破天道规则的压制! 比如,男性修者体内是七成火属性,女性修者体内是七成水属性,无相天魔真法到了最极致之时,两人可以纷纷冲破十成属性值,达到前所未有的十四成——七成火属性加七成水属性!!! 第十九章 子午交宫 “九宫烟霞动!”林承泽如逆水游鱼般穿梭在梵无相和绝美女子之间,恍如置身于一半是滔天大浪一般是烈烈红莲的海洋之中。 “太古怪了!”林承泽分明可以察觉梵无相夫妇体内属性及其紊乱:“难道他们体内水属性和火属性各占了四成,都是双修?!!” 不可能! 这个念头在林承泽脑中一闪而过便被他否认了! 修真界要找出一个两种属性均匀比找出单一属性七成的还要难!更别说同时一下出现两个!而且,真的是四成吗?这种攻势,起码是单一属性过六层的! “是他们修炼的魔功!”林承泽断定道:“好可怕的功法!” 他在瞬间判断出这种功法的逆天! 因为不管是梵无相还是那个绝美女子,都可以时而施展水属性的神通时而又是火属性,并非单一的一个主掌水一个主掌火! 更让林承泽心悸的是,两人仿佛原本是一个人,不仅功法相同,威能也是毫无二致!换而言之,林承泽此刻相当于面对着两个梵无相! “我知此战艰难,未料竟然艰难到这个地步!潜冥宗果然有底蕴!”林承泽完完全全被压制着! “离火梵天!” “死水摄魂!” 梵无相夫妇绝不会给林承泽一丝喘息的机会!他俩知道,纠缠至今,自己看似占尽先机,却根本连林承泽的衣袖都没沾到分毫,不过场面好看些罢了! 一阴一阳两天光柱交缠在一起,如轰雷般旋转着冲向林承泽! “万生境!”林承泽咬牙切齿,一股磅礴的佛气席卷整个大地! “唰!唰!唰!!!” 无数盘根在地底之中的古木老根破土而出,纷纷扬扬交织在一起,编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阻在林承泽面前,抗下了那道蕴含两种属性螺旋轰雷! “好惊人的单一属性!”绝美女子惊呼道! “此战必须速战速决!”梵无相脸色很不好看:“这小子是木属性修者,而且看起来单一属性的占有率极为恐怖,真气恢复速度远远超过我们!若是拖得久了,对我们极为不利!” “梵无相夫妇毕竟一起参悟修行了无数载,是真正的心有灵犀!两人之间的配合极其娴熟,根本难以找到一丝破绽进行反击!此战必拖!”林承泽的想法自然与梵无相夫妇相反。这也是他至今为止一直被压着的缘故! “林承泽,”激战之中,梵无相忽然开口:“我不知你与我潜冥宗到底有何过节。若你今日只是为了助黄泉门出头,那好,我们潜冥宗给你一个面子,就此收兵,从此不再踏入黄泉门的地盘。” “为黄泉门出头?哼!我没这么高的情操!”林承泽冷冷道:“废话少说,今日,我要潜冥宗的道统彻底消失在修真界!” 梵无相摇了摇头,他知道今日彻底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夫人,祭出那个吧。”梵无相眼中透出夺目凶光。 绝美女子微微一愣:“你有把握?它祭出后,咱们就没退路了!!” “试一试罢。” “子午交宫,显!!!”绝美女子玉腕一翻,一座玲珑天蓬浮于她白如膏脂的手掌。 “罩!” 绝美女子话音一落,一团拳头大小的黑色圆球从子午交宫中弹起,目不稍眨之际,黑色圆球暴涨成方圆十来丈的一个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小小星球,不算大,却将林承泽与梵无相夫妇三人正好囊裹其中! 与六冥老祖激战之中的阎凡吓了一跳!可是那颗悬浮于虚空的黑球极其诡异,别说想看见里面情况,就是神识都无法渗入一丝! 黑暗的子午交宫中,林承泽神识锁定着梵无相夫妇,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林承泽。”黑暗中,梵无相开口了:“我们夫妇许久不曾出世,看着一代又一代的潜冥宗宗主的交替,以为修真界是一代不如一代,却是不曾料想,原来不济的只有我们潜冥宗!其他宗门还是有像你,像那黄泉门的小辈一样出类拔萃的弟子!唉~~~宗门太大,难免弟子高傲,却由此沦陷。” “夫君,没有时间感慨了。”绝美女子淡淡道:“子午交宫已经祭出,没有修真者鲜活的金丹,它是不会消散的。这次我设置的时间是四炷香。时间一到,它便自行爆裂,无人可以存活!” “四炷香的时间?!”林承泽眉头微不可察的一挑,心中暗忖。更让他感到不妙的是,这里似乎自成一界,根本无法补充元气。 “战!!!” 空间变小了,对于双方都是有利有弊!毫无疑问,在狭小的地方,防御是没有用的,这个时候,就是看谁攻势凌厉了! 对攻战?!——林承泽蓦地想到了一个叫小天的家伙! 在外面我决不惧他!林承泽这般坚决的想到:不过若是困在这样狭小的地方,有人能战得过他么? “呵呵!我在想什么呀?”林承泽想到这不由自嘲的笑笑:“这个时候我怎么还能够胡思乱想得起来?真是服了我自己!” 子午交宫外。 阎凡和六冥老祖的厮杀依旧如火如荼的继续着! “阎凡!”六冥老祖与阎凡互轰一拳后,突然大喝:“你奈何不了我,我也拿你没多大办法,你觉得咱们之间的较量还有什么意义吗?” 阎凡不知道六冥老祖有没有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反正自己已经竭尽全力了,确实只能死死钳制六冥老祖,根本无法对其进行毁灭性的一击。而他的目的也就是牵制六冥老祖,不让他加入到林承泽的战斗中,既然六冥老祖自己开了口,此战确实可打可不打。 “也是。”阎凡蓦地收住自己疾驰的身形,道:“今天这战的关键,以及咱们两大魔门今日之后的走向,早就在林承泽与梵无相的厮杀上了!” 如此这般,阎凡和六冥老祖互相停了手,遥望东面虚空光华夺目的林梵之战! 但是,阎凡的这个想法,几乎差点让林承泽今日殒命于地幽府。 第二十章 善恶至佛双临绝 子午交宫内。 四炷香的时间,必须有一方殒命让子午交宫吞噬体内金丹才可以在子午交宫自爆前脱离,否则,里面三人今日将一起泯灭在这世间! 刻不容缓! “五轮寂照!!”林承泽手中腾起一团光圈,他想让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子午交宫内亮堂些,毕竟,这是别人的法宝,想必一定熟悉,如此黑暗对自己极为不利!可是光圈在升起的一霎,便被一股无名吸力吞噬了,依旧黑暗无比。 “三昧乱流卷!”梵无相甫声出口,一只巨大手掌朝着林承泽按落下来,在距离林承泽不到一丈之处停驻。 这一掌蕴含着一股古老邪恶的气息,一经现世,立即锁死林承泽一切动向,空间波动极为紊乱! 林承泽顿感气虚体浮,九宫烟霞动顿时弱了三分,身法完全没有之前那般灵动,显得生涩僵硬! “万代流砂举凤龙!”绝美女子探出纤细双手,一龙一凤两尊黄色虚影自她臂腕喷涌而起,龙凤之中溢出的火元气和水元气精纯度让林承泽也为之惊叹! “唳~~~!”一龙一凤嘶叫着卷向林承泽,在欺近他三丈不到,两尊幻化的神兽竟如沙烁般融合在了一起,衍生出一尊林承泽前所未见的怪物——凤龙! 凤龙有着凤凰的头,苍龙的躯体。躯体上还有两只巨大的凤凰翅膀,六只龙爪在黑暗中游弋,所过之处竟是连无尽虚空都会被撕裂! 梵无相夫妇拼命了! 梵无相为辅,扰乱林承泽的行动;绝美女子为主,祭出自己最强功法,只求在最短时间击杀林承泽! “吼~!!!!” 凤龙蓦地张开尖嘴,从里面喷出无尽黑色邪气! 黑色邪气自凤龙口中涌出,便显化成各式各样的魑魅魍魉,恶鬼怨灵,一个个凶神恶煞,凄厉嚷叫,让人魂飞魄散! “哼!!”林承泽掣出冰螭剑,灌入真气,冰螭剑顿时光华暴涨!一缕缕光束如烟花般绽放,游若惊鸿般在厉鬼之中攒动,大杀四方! 凤龙口中不断吞吐,仿佛那些魑魅魍魉是数之不尽的!在林承泽急风骤雨的剑芒下毫不示弱,杀了一群又一群,令林承泽不胜困扰! “破!!!” 蓦地,林承泽手腕微不可觉的轻轻一颤! “噌~!!!!!” 一道明亮光华的光痕如经天长虹,在刹那间暴涨,携着风雷之势,直指凤龙吞吐不息的尖嘴!!! “啾~~~~~”凤龙一声悲鸣,仰头完后暴退,那些生生不息的魑魅魍魉顿时消散不见!! 这就是修真界中所谓不齿的世俗外功! 林承泽将自己无比娴熟的剑法裹着真气击出令修真界大能难以招架的外功招式! 目不稍眨,林承泽持剑棘突,人若星丸跳跃,剑如黄河天上来对着猝不及防的凤龙一剑劈去! 虽被林承泽突袭一击,但凤龙火水双重属性,自然极为不弱!冰爪火爪连连与冰螭剑硬碰硬砸,激起火光无数丝毫不落下风! 交缠之际,绝美女子亦是衔尾而至!双手一握,爆出滚滚邪魅之气,双拳被两团寒气凝成的冰块囊裹,里面隐隐有火光在跳动! “业火冰凌神拳!!” 绝美女子一声娇叱,拳风匝地盘空,汇成一团狂涛,五丈方圆,尽是耀目光华! 林承泽既要与凤龙交缠,又被梵无相施展的绝学扰乱自己身法,同时还要提防绝美女子,当真是腹背受敌,忙乱不堪! “噗~~~!!!!” 林承泽终于露出破绽,被绝美女子的业火冰凌神拳一拳轰在佛丹,顿觉浑身上下有噬骨寒气游走,而且随着寒气的漫延,体表焚起幽蓝业火!滚烫的炙热与噬骨的冰寒让林承泽一个哆嗦,连连暴退! “嗞嗞~~~~” 缭绕在林承泽左手食指上,界方化作的戒指隐隐作响,似乎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封而出! 林承泽用拇指抹掉嘴角血痕,淡淡道:“不要着急,你的存在,不是为了对付这些跳梁小丑的……” “夫人,快!”梵无相额头有虚汗溢出,他急切道:“真气无法补充,三昧乱流卷时效还有半柱香了!” 绝美女子二话不说,携着凤龙疾驰而来! 林承泽收起冰螭剑,眸中一轮清月闪过!双掌连连翻动,口中吐出无数梵文。 “世间大自在佛,起!!!” 喝声一落,滚滚青烟般的浩瀚凛然的佛气自他背后涌起! 一尊肥头大耳,心宽体胖裹着黄色玄袍,挺着个浑圆大肚的米勒浮现在林承泽背后,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但是憨态可掬的面容下,是如同破戒僧一般的暴闵杀气! 若说世间大自在佛的出现令梵无相夫妇脸色极为难看,那么,接下来出现的,是一种绝望。 “不动地王,现!!!!” “轰~~~!!!!!”和世间大自在佛晃晃悠悠出现的悠闲完全不同! 虚空中先是惊起爆响,而后空间出现裂缝,不一会,空间裂痕便如玻璃般碎裂散落!一尊凶神恶煞如魔神般的恶佛从虚空深处踏出,一股俾睨天下的邪气甚至压过了梵无相夫妇这样真正的魔门中人! “善恶……善恶至佛双临绝……?怎么……怎么可能呢……?!”梵无相夫妇血液一下凝固!他们活了万载,自然见识极广!他俩愣愣看着体型面貌完全两个极端的两尊赫赫威名的大佛,双双感到如坠冰窟。 “不是随着燃灯佛祖的羽化飞升,善恶至佛双临绝这佛门最大绝学早已失传了么?”梵无相脑中一片空白! 林承泽自然不会去理会梵无相夫妇心中惊骇!自他困入这子午交宫,心中便一直在精确的倒计时着。 距离子午交宫自爆还有一炷香的时间…… 三对三!子午交宫中最后的厮杀展开! 第二十一章 形式突变 纠缠! 三个人,三个被幻化出的魔神,三种截然不同的物种在子午交宫中展开了最后的生死角逐! 由于所剩的时间不多,角逐双方都是各自施展最强绝学,以求最快的速度结束这不死不休的厮杀! 林承泽携着左右首两大绝世凶佛如入无人之境,大杀四方! “元空真境自灵空,灵动元阳集元精!”世间大自在佛笑呵呵的一掌推向凤龙,看似缓慢,实则玄机重重,一个不备,便是深陷万劫不复之地! 凤龙不甘示弱,巨大的翅膀奋力扇动,世间大自在佛恍如处身冰火海洋! “龙雷一振起海底,通天一关震至极!!!”不动地王攻势如风,至阳至刚,没有一丝花俏!汲汲重拳如山巅滚石,如骤雨般轰向绝美女子! 绝美女子倏退乍进,手中白虹剑泼风般使出,往不动地王身前劈去,剑风丝丝,划空生啸,直刺横削,快速绝伦! 与自己召唤出的两大凶佛杀气如虹不同,林承泽则是极为低调,没有了三昧乱流卷的牵制,他依仗着九宫烟霞动,身法如风!在梵无相近乎自杀式的狂轰乱炸中谨慎游走,并不急于出手! 他在找机会,一击必杀的机会! 到了这个份上,林承泽很清楚,局势非常明了,对方必输无疑!只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什么时候败下阵来! 所剩时间不多了,到了子午交宫自爆时,要是还没有决出胜负,那就是一起死! 林承泽极为冷静的洞悉着形式——只要对方三个攻击点有一个地方崩溃,里面会在瞬间兵败如山倒!面前来看,关键就在于自己什么时候能击杀梵无相!这一点破了,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梵无相盘在头顶的发髻早已碎成齑粉,披头散发,貌若癫狂! “罡龙搅雨!”梵无相如山拳纲,纵横爪影,笼罩之下,林承泽满身被魔气缭绕,游走闪击,好像已被他困住似的,无法突围。 “这外功手段,太差了……”林承泽嗤道,只是举着冰螭剑轻描淡写间划出两三剑。剑势忽应忽实,身法轻灵,剑法奇奥诡异。虽身陷梵无相激起的漫天拳影中,依然如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绝美女子被不动地王死死压制,自保不暇,忙里偷闲瞄了眼自己夫君,不免心头大急!这林承泽……!根本就是在拖时间! “他不急吗?难道他就如此镇定?时间可是不多了!”绝美女子心中焦急的呐喊:“只有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了呀!” “畜生!畜生啊!!!”梵无相急的心神大乱!一件青缎长袍,突然间膨胀起来,双乍当胸,一掌接一掌的朝前林承泽猛劈而出!一掌之间既有一团鬼幽飞出,发出令人心燥的鬼啸! “就是现在!!!!”林承泽眼眸蓦地一缩,精芒毕现! 梵无相由于久攻不果,所剩时间也已只有一星半点,已然心神大乱,数掌轰出之间,大开大合,全然不计防守,右首命门大开,被林承泽精妙洞察! 但见林承泽见机得快,身形一偏,矮身从梵无相右首虚飘飘的衣袖底下掠了过去! 这一下当真奇险无比,梵无相的魔掌几乎是擦着林承泽头皮劈过! 林承泽左边面门的一缕鬓角被刀锋般的掌风斩落,而他逆着梵无相的拳掌,左肩一沉,暴起全部真气,狠狠的撞在梵无相腰际! 梵无相所活年约虽久,但还真未见识过林承泽这般世俗莽夫一样的肉搏战!一个不备,被林承泽撞得连退数步,还来不及喘气,刚刚稳住阵脚打算再上前搏命,却发现林承泽早已如兔起鹘落,人影飞闪之间,冰螭剑已经抵到了自己魔丹之上! “死!!!!!” 林承泽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喝! “不~~!!!!!!”绝美女子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动人心魄的哀号! 冰螭剑冰冷无情的刺破梵无相的魔丹…… “嗡~~~~~~” 子午交宫就像饿极了的野兽感应到了芬芳的鲜血,遮天蔽日的黑色屏障瞬间消失,化作一个地府小鬼钻入梵无相的丹田内的魔丹之中…… 林承泽眼前一片明亮! 重见光明了! “呃啊~~~~~~!!!!” 梵无相从肺腑发出一声令人不忍耳闻的哀啸!一个转眼间,便是目光涣散,断了生机,自虚空坠落…… “不~!!!!!!”绝美女子不顾一切,硬抗了不动地王一掌,也如断线风筝摇摇晃晃追向自己夫君。 阎凡与黄泉大帝眼中止不住的喜悦!黄泉门的道统,今天,断绝不了了! “……”六冥老祖面如死灰,眼中乱流汹涌。 林承泽不管绝美女子,持着冰螭剑如奔雷般杀向凤龙! 凤龙对付一个世间大自在佛已然被压制的没有还手之力,更别说再加上林承泽和不动地王了! 一个眨眼,便在林承泽等人的围剿中被轰成粉末! “唰!唰!唰!!!” 灭杀了凤龙,林承泽率先落地,紧跟着世间大自在佛和不动地王也纷纷一左一右降在他身侧。 屹立在两尊绝世凶佛中央的林承泽在这一刻,恍如神明降临,不可一世! 绝美女子抱着与自己相伴数万载的夫君,声泪俱下:“林!承!泽!!今日……一起死!!!” “荒唐!”林承泽龙行虎步,缓缓接近着绝美女子,开口冷漠道:“你无需悲恸,我这就送你去阴曹地府与你夫君团聚……” 他话未说完,却是突兀的一口鲜血喷出,双膝蓦地跪地! “呃噗~~~~” 林承泽感觉自己五脏六腑奇经八脉剧痛无比,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体里疯狂的滋长着…… “呃啊啊~~~~” 林承泽声嘶力竭的厉喊着……渐渐地,他全身被一层薄薄的血雾笼罩,最终凝成一层薄薄的血膜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 两尊凶佛也由于缺乏真气灌输,若隐若现的消失在虚空之中。 阎凡惊恐地望着林承泽素手无策。 黄泉大帝撑起自己身子,猛然醒悟:“伴生小鬼!是万古冥神的伴生小鬼!” 阎凡大吃一惊:“难道就是一开始随着梵无相一起爬出万古冥神躯骸的那个侏儒般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一直默不作声的六冥老祖突然破口大笑! 第二十二章 局中局 “千算万算,一切都被我算尽!!!”六冥老祖白发如雪,无风飘动! 即便是那梵无相的夫人绝美女子也不知六冥老祖所笑为何意? 六冥老祖缓慢跨步,走到在血膜中抽搐痉挛的林承泽身前,重重抡起一脚,将林承泽踢至百丈开外的古树上,重重跌落。 “独孤倾城,”六冥老祖看着绝美女子狰狞笑着:“我从咱们潜冥宗只有历任宗主才可以观摩的秘典中知道了两样东西,两样令我觊觎不已的至宝:无相天魔真法、子午交宫。” 独孤倾城默默听着。 “可是,”六冥老祖怪笑道:“这两样东西除非你们现世,否则我没有一丝机会得到。无缘无故破开万古冥神打扰你们修炼参悟,你们现世后发现没有灭宗之难,你们会毫不留手的把握击杀,所以我一直在考虑怎么样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可以让你们现世?” “我想啊想,想啊想,日思夜想,没有任何办法。”六冥老祖继续道:“但让我惊喜的是,三十年前灭了一个幽州的二流势力,这本是无意之举,但没想到这二流势力遗留下了子嗣,而这子嗣天赋之高,实力之强,只用了短短三十余年竟令我也无可奈何了。所以,我决心用这个林承泽作为引子,将你们唤出。” “我知道林承泽对潜冥宗绝对是不死不休之势,所以我不担心他和你们夫妇俩交手时会留手。我不知道你们夫妇现在到了什么修为,所以我无法判断你们与林承泽两虎相争谁能笑到最后!” “但不管是你们谁胜谁负,对我而言都是相当不妙的事。林承泽胜了,他一定会杀了我;你们胜了,必定会降罪于我。所以,你们两败俱伤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你在万古冥神的伴生小鬼上动了手脚?”听到这里,独孤倾城脸色寒得就像万年积雪,千古不化! 六冥老祖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难怪伴生小鬼一直没有出现在战斗中,我夫君在子午交宫中最后癫狂之间露出致命破绽,都是你搞的鬼!” “不错,我在伴生小鬼的神识里加了一丝能致人癫狂的心术。”六冥老祖说这种欺师灭祖的话时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我夫君做了这么多的铺垫,以自己性命换来将伴生小鬼植入林承泽体内,竟然全为你做了嫁接!好算计,好算计啊!没想到我潜冥宗后人修真天赋平平,可这腹黑一套,俨然到了臻界!”独孤倾城惨笑道。 “过奖了。”六冥老祖毫不在意独孤倾城的讥讽。 “可是,你千算万算,是不是漏算了一点?”独孤倾城轻轻放下自己夫君梵无相,缓缓起身。 “还望祖师母请教?” 独孤倾城煞白着脸,凄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只剩一半的功力,就收拾不了你了?” 六冥老祖若无其事道:“这个晚辈断然不敢妄自菲薄!祖师母别说还剩一半功力,就是仅剩三层功力,我都没有把握与祖师母一战。” “那你看我如今还有几成功力?” “大约六成罢。” “既然这样,你还敢把自己那点丑陋破事公之于众?”独孤倾城轻蔑笑道。 “哈哈!”六冥老祖爽朗一笑,眼中尽是笃定:“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老祖我从不出手!别说六成功力的你,就是十成功力的林承泽,我也有一搏之力!” 阎凡一惊!难不成六冥老狗幼年时天朝奶粉吃多了?!这般脑残之话也说得出口? “死!!!!!” 独孤倾城怒到极致,魔气盛涨,化作流光,以摧枯拉朽之势杀向大逆不道的六冥老祖! “不好!!!!”黄泉大帝咀嚼着六冥老祖的话,猛地想起了什么,大喊不好!!!! “轰~!!!!!” 就在独孤倾城疾驰欺近六冥老祖的一刹,虚空想起撕天裂地的爆破声!!! 一圈圈急速扩张的空间涟漪如平静湖面砸入一块巨石一样,激起滔天巨浪!气浪如凝成了实质的钢铁,翻飞之间将方圆百丈所有树木所有建筑轰成齑粉! 光华过后,地幽府所在的山岭,早已夷为平地,如沙漠般苍凉寂寥! “噗啊~~~~” 连阎凡都不堪忍受这恐怖光华余波所带来的冲击,抱着黄泉大帝被轰出数百丈之远!口中鲜血似不要钱般连连喷洒! “该死!!!”黄泉大帝强按体内翻腾气血,懊恼道:“我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遗忘了?!” 经由黄泉大帝这么一说,阎凡幡然大悟:“是劫雷!六冥这老狗……还真的夺到劫雷了!” “天意……天意!那僧人倒是……是谁?!!”黄泉大帝彻底心如死灰。 他本以为当年六冥老祖在那样的情况下自保都困难,根本不可能夺到劫雷!唯有那个突兀出现的年轻佛修助他,他才能夺到劫雷! 阎凡终于明白为什么六冥老祖会说出即便是全盛的林承泽他也有一战之力的缘故了! 六冥老祖手中有来自九九重劫的劫雷,对上修真界任何一人都有一战之力! 被劫雷轰得连渣都不剩的独孤倾城算是彻底死不瞑目了。 “这老狗……太可怕了!心机之重,简直骇人听闻!”阎凡绝望道:“手中有劫雷,他竟然还可以如此隐忍!除了要击杀林承泽,还要欺师灭祖的夺宗门至宝!” 六冥老祖微微受了些轻伤,但他此刻心情极佳,前所未有的激动。 子午交宫,得到。 无相天魔真法,就刻在梵无相背上,将他皮囊撕下,也就是自己的。 至于林承泽?被伴生小鬼侵蚀,不用多久时间,他就是下一个供自己驱使的万古冥神! “阎凡,”六冥老祖看也不看黄泉大帝,此刻黄泉大帝在他眼中就是一个死人:“你要是早点顺从我多好,现在……死吧!!!” “该死的是你……”一道清幽冰冷的熟悉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是林承泽!!!”轻微的声音在六冥老祖听来不亚于灌顶惊雷! 第二十三章 赢家 “该死的是你。”林承泽的声音如死神般冷酷无情的在六冥老祖后背幽幽响起。 “不……不可能!!!”六冥老祖完全不敢置信! 林承泽这个畜生被伴生小鬼附体侵蚀自己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没有人可以摆脱伴生小鬼! 魔丹一阵彻骨冰寒。六冥老祖知道自己魔丹被贯穿了。 他目光涣散的低头看向自己丹田,细锐的冰螭软剑从自己腰际穿过,剑芒中芐带着淡白色雾气。雾气中,自己的鲜血顺着剑尖滴落。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天地之间没有一丝声响,万籁俱静。 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微弱的跳动着,丹田内有一连串细碎冰晶碰撞的脆响声。 “你攻打寒烟谷,灭我绝尘宗、屠我族人……竟只是无意之举?”林承泽额头青筋直暴,冷酷锋利的杀意让人无法喘息:“呵呵~~真是轻描淡写啊!” “你……”六冥老祖极为艰难的扭头看向林承泽:“你为什么没有被吞噬?” “为什么没有被吞噬?”林承泽露出凄厉笑容:“你不知道的事多着呢。任你计谋通天,又怎可敌无边的力量?” 林承泽言毕,一把夺过六冥老祖衣袖中藏着的玉瓶,神识往里一探,露出充满邪意的笑容。 不错!里面九九重劫的劫雷还有不少呢! “告诉我!”六冥老祖拼尽最后气力死死抓住林承泽胸口的黑色战甲,似乎今日不弄清楚林承泽为何脱困而出便会死不瞑目一样,惨然道:“告诉我你为什么没死?” “滚开!!!”林承泽一脚抬起踢在六冥老祖面门,将他轰出数丈之远:“我要你死,也难以瞑目!” 六冥老祖如断线风筝,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翻滚着,狼狈至极! “噗呃~~~~”六冥老祖一口鲜血吐出,半倚着地面,他听到林承泽最后给他的回答不禁哈哈惨笑了起来。 “故弄玄虚!”林承泽不屑道。 “哈……哈哈……”六冥老祖脸上竟有了淡淡的,难以会意的笑,而且笑得深不可测。 六冥老祖的魔丹早已在冰螭剑的寒气中渐渐崩坏,他已是必死之人!林承泽不去理会六冥老祖那诡异莫测的笑容。 他将六冥老祖的劫雷玉瓶与潜冥宗宗门至宝子午交宫收入囊中,缓缓走向早已死绝的梵无相。他要找到无相天魔真法的法诀!林承泽相信,这份逆天功法只有在自己手中才能发挥它最大的功效! “林承泽……”六冥老祖看着在翻弄梵无相尸体的林承泽,凄惨笑道:“你不用得意。你以为踏平了我潜冥宗,就真的报了家仇血恨么?” 林承泽蓦地僵住,瞳孔在瞬间凝结!!! “你说什么?”一股前所未有的暴闵杀气自林承泽后背喷涌而起,他努力克制颤抖的身躯,缓缓转身,一步,一步,似乎每一步都颤动着大地脆弱的心脏,缓慢压迫的逼向六冥老祖。 “林承泽!”阎凡见林承泽快要丧失理智,连忙喝道:“六冥老狗已是必死之人,你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将死的烂狗说出的话扰了心智!” “闭嘴。”林承泽看也不曾看阎凡一眼。他的眼眸渐渐被苍白占据:“你再敢多说一句话,就死!!!” 一袭彻骨寒意自阎凡脚底涌起,直冲头顶。他知道林承泽此刻没有和他开玩笑。只要再多说一句话,他,真的会杀了自己! “你再说一遍。”林承泽苍白无力的俯视着脚下奄奄一息的六冥老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六冥老祖断断续续的狂笑:“你让我死都不得瞑目,那么我让你活的比死……还要难以瞑目!哈哈哈哈!!!!” “你说,还是不说?”林承泽就像一头凶兽,强烈抑制着自己嗜血的杀意,一字一顿的说道。 “永别了,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啊……” 六冥老祖说出自己一生最后的一句话,猛地将最后的魔气灌入魔丹…… “轰~~!!!!!!” 整个山岭因为一个大成期魔修的自爆,终于不支,彻底夷为了平地…… 林承泽就在自爆的中心点,不避、不闪……任由无比强劲的爆炸冲击轰在自己躯体,依然如一尊恒久不动的雕塑,伫立着…… 黑色甲胄早已碎裂,一块块从林承泽体表剥落,掉在地上,泛着毫光。 献血,漫身的鲜血自林承泽浑身上下每一个毛细孔溢出,将他冲刷成一个血人…… 而林承泽,他只是伫立着,呆呆的伫立着,眸中早已失去以往的光彩…… 哀莫大过于心死…… 阎凡和黄泉大帝相互搀扶着站立起来,望着不远处如血人般的林承泽,一时无语。 过了许久,天色也暗了。 地幽府早已毁于今日这场在修真界历史也算得上屈指可数的战役中,除了萋萋野草和累累乱石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魔修两大最强宗门,在这场惨烈到不可复制的厮杀中,还站立着的,只剩下三个人:林承泽、阎凡、黄泉大帝。 “林承泽。”阎凡觉得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了,他走近林承泽,看着林承泽空白的眼眸,轻声道:“哀莫大于心死。天穹的星辰可以陨落,我们的命运可以不堪,处身的世道可以不公……但我们的心,不能死!” 死一般的寂静,依旧在继续着。 突然,林承泽的鼻子一算,差点掉下眼泪。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情变得阴沉而又冷峻,紧紧抿着的嘴角上,现出一道刚愎暴戾的阴影。 “阎凡,谢谢。” 没有人察觉,远处山脉的暗影之中,有一个身着玄衣的年轻僧人在遥遥瞭望着地幽府。 绝尘!是绝尘!! 他一改在羽化门那副嬉皮笑脸的憨厚模样,脸色漠然无情,黑曜石般的眼帘一眨不眨,显得如此深不见底。 “废物!”绝尘轻叹:“六冥老狗,助你夺得劫雷都没能搞定林承泽!没想到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斩杀林承泽以外,自己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 “林承泽,彻底失控……” 说完最后一句,绝尘化作一袅青烟,消失在幽州…… 第二十四章 浩劫将至前的最终势力分割 玄州,洪流谷。 “各位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呀!”殷必书春风得意马蹄疾,人模狗样的冲着六郎等人挥手致意:“六郎,今天撸了没?” “撸你妹啊撸!”六郎呵斥道。 “回来啦?”殷若男对于经常夜不归宿,热衷于与大自然合体的殷必书毫不在意,只是当她看到小天背俏丽的唐小仙不由一愣,旋即脸倏地一沉。 “咋样?”小天翘着拇指指向自己身后的唐小仙自豪道:“我弟媳,唐小仙,漂亮不?” “何止是漂亮!何止!!!”六郎莫名其妙的激动了起来:“小仙姐姐简直就是惑阳城,迷下蔡的绝代佳丽,换羞涩让,燕妒莺惭的旷古美女!回眸一笑百媚生,引得蝶乱蜂狂,雁落鱼沉。” “诶呀六郎!”殷必书见六郎把自己未来媳妇夸到天上不由脸面倍长,心花怒放,摸着六郎小脑袋冲众人大喊:“看到没?失明少年都看得出我唐小仙倾国倾城之花容月貌!” 殷少商扑哧一笑,暗忖没文化果然可怕!连别人是赞美还是讥讽都搞不清楚。 “对了殷叔!”殷必书突然想起什么,道:“唐小仙到时候和咱们一起渡劫啊!” 殷少商一愣,道:“你爹给我的羽化界间只能容纳五人同时飞升啊?” “……”殷必书和小天一滞,傻眼了! “六郎……”殷必书沉默了许久,突然痛下决心,看着六郎凄然道:“你年纪太小,上界太危险,等你长大了来上界找我们。哥帮你提前准备好美丽的道侣。” “你放屁!”小天对殷必书喝骂道! “哈哈哈哈哈!!!”殷少商大笑:“逗你们玩呢!羽化界间可以容纳的人数是九个!” “靠!”小天和殷必书异口同声道:“你这不是蓄意分裂组织友谊搞内斗吗?!” 几天时间的相处,大家对于性格开朗,时不时有点二的唐小仙还是非常喜欢的。只是让殷必书郁闷的是,唐小仙似乎和六郎比较投缘。 “六郎啊,哥找个道侣不容易,别和哥抢呀!六郎爱弟,你看着为兄的眼泪起誓,下不为例,可好?你是瞎子,看不到你仙儿姐姐那长相!等你复明了能把你吓死,贼难看!”殷必书声泪俱下。 “丫有病!”六郎嗤之以鼻。 …… 幽州,鬼帝宫。 魔修如今的局势极为不妙,二流势力也就不表了。 四大魔门之一:潜冥宗——一个月前被林承泽连根拔除,覆灭! 黄泉门——与潜冥宗一战只有阎凡和黄泉大帝存活了下来,黄泉门早已名不副实! 盘武灭星门——随着盘武老人渡劫身陨,宗门内各大长老权利之争不止,也已名存实亡。 唯一没有伤筋动骨的就是鬼帝宫。 可是鬼帝宫只是魔修四大宗门全盛时期最弱的一个势力,在天道变中面对兵强马壮的道修宗门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距离天道变还有两个月。 覆天盟依旧见不得光,里面的道修宗门那些立下血誓的元老成员依旧在自己宗门内紧锣密鼓的盘恒着,分裂自己宗门实力,对自己宗门一些天赋修为皆是不错的年轻弟子进行拉拢。 至于幽州魔修方面,林承泽在地幽府力挫梵无相夫妇,手刃六冥老祖,铲除潜冥宗的事迹早已在幽州玄州传的沸沸扬扬,其凶名之盛,别说年轻一辈,就是在整个修真界都称得上一时无二! 但是,道修不知道的事,由于地幽府一战,黄泉大帝已然归顺林承泽。其后不到三天时间,林承泽又秘密携带覆天盟数十个成员在一晚时间内踏平盘武灭星。自此,幽州魔修基本以林承泽为首。 而今天,林承泽带着黄泉大帝和阎凡来到了鬼帝宫,就是要劝降。 因为黄泉大帝和鬼幽子向来交情甚笃,故三言两语之间为他分析了当前局势以及未来天道变的无数变数后,林承泽兵不血刃,一动一兵一卒反手间将鬼帝宫也收入囊中,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幽州第一人。 其他魔修宗门见到幽州四大宗门除了被铲平的潜冥宗以外都归顺了林承泽,纷纷放弃抵抗,希望可以靠上这棵大树,已期在不久将至的汹涌的天道变中能够残存下来。 修真元年九百九十九年,林承泽,出自幽州的一个佛修,史无前例的统治了所有魔修! …… 玄州,彩云峡谷,修真界最为神秘,全部由散修高手组成的联盟,万归宗的宗门所在地。 “唐宗主,”万归宗大长老左闲看着唐浩天道:“羽化门与大明祖寺果然结盟。咱们联盟成立时间与那些大宗门相比实在太短,未曾经历过天道变。此次浩劫将至,咱们是否也和羽化门暂时结盟,一同抵过这天道变?” 唐浩天摇摇头,轻声道:“与任何宗门都可结盟,唯独羽化门和大明祖寺。” “何故?” 唐浩天眼睛看着远方,道:“不用去深究内力原因,大家听我的便是了。待天道变来临,咱们自会有强大力量支援。” 万归宗一些地位崇高的长老纷纷点头。他们对自己宗主唐浩天无比信任,万归宗能在短短数百年时间屹立于玄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唐浩天这位宗主功不可没。 …… 羽化门。 绝尘冷冷端坐在一张普通木椅上,对面是乾虚禅僧。 “林承泽已经彻底失控,再难掌握。”绝尘似乎是在对乾虚禅僧说话,又好像只是自言自语:“更令我莫名担忧的就是那个叫小天的孩子,他恐怕又是我计划中一个极大变数。啧啧~~真是麻烦呀!” 乾虚禅僧并不答话,眼神空洞,神色木然。 通天台,羽化门禁地之一。 白应承负手而立,背对着司徒空,道:“怎样?那个绝尘的身份查明了没有?” 司徒空点点头:“查明了。” “说。” “此子乃百年前大明祖寺乾虚禅僧在位时收的四大真传弟子之一,据说实力之强是四个弟子中最恐怖的。”司徒空道。 “哦~~就是那个一手导演了佛门内乱的小子,他不是被乾虚禅僧亲自出手击杀了么?”白应承微微有些诧异。 “如今看来他并没有死,只是里面的细节隐情咱们无法知晓而已。” “……”白应承沉默了一会,道:“你亲自监视他,此人绝不简单。” “还有……”白应承犹豫了一会,还是开了口:“这次天道变,上界仙域下达的任务我已经提前知晓了。” “是什么?”司徒空吃了一惊。哪怕是他们羽化门,也是从来不可能提前知道天道变的内容。 “诛杀神潜!!!” “!!!!!” 第十二篇 天道变 第一章 羽化门的造访 “诛杀神潜!!!” 又是一个前所未有的事情! 在以往数以万次的天道变中,从来没有哪一次的任务时会相同的,不管那次的天道变中是否有宗门或者修者完成任务,没有哪一次的任务会是一模一样。 可是这次,白应承的话让司徒空陷入了深深的惊骇中! 诛杀神潜?诛杀神潜?!!! 这神潜到底是何人?!!他到底有何德何能可以让上界仙域破开尘封不变的规矩,让任务再一次出现?!难道这次若是依旧没有人完成,那么千年后下一次的天道变任务依旧会是‘诛杀神潜’?!! 时间一点一滴,看似缓慢无比,实则如白驹过隙,快得令人心慌。 距离天道变下达还有两天。 整个修真界静寂无声,所有修真者彷佛世俗动物冬眠了一般,难觅人迹。 若是还有哪里是比较欢快的,那自然只有在玄州洪流谷中的小天一伙。 这群人与世无争,殷少商还有一年不到就要度仙劫了,到时候他们也算是彻底摆脱世俗修真界,这世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 只是,在天道的浩瀚洪流之下,真的有人可以置身事外么? 洪流谷——似乎这名字也隐隐喻兆着小天一伙在天道变之中将处身于洪流的最中心。 是的,在浩劫中,小天确实完完全全成为了众矢之地。 今天,向来冷清的洪流谷来了两个人,白应承和司徒空。 殷少商在谷口将二人迎进他自己建造的土屋中。 “羽化门三大巨头今天来了两个,我们土屋实在是蓬荜生辉啊。”殷少商呵呵道。 “少商兄客气了。”白应承极具儒雅之风的笑道。 而司徒空之前与殷少商在逍遥沟为了唐小仙起过冲突,故一张脸扳着,极为冷淡不屑。 殷少商和白应承还有司徒空席地而坐,相互道好。 “寒暄话咱们就不说了。”殷少商道:“无事不登三宝殿,白掌门亲临我们这穷乡僻壤想必是有紧要事情,但说无妨。” “殷兄真是快人快语,与您这样的人打交道实在快哉!”白应承笑言,旋即话锋一转,突然问道:“不知谷里的小天兄何在?殷兄可否方便引荐我俩一见?”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殷少商笑道:“我们这几个人与世无争,也没有那个实力去争夺什么,不过闲云野鹤,时间多的是,我这就让小天过来。” 听到殷少商的传音,小天推开木门走进屋子,看着白应承和司徒空。 “什么事?”小天问道。 殷少商指着白应承道:“这两位是玄州第一宗门的白应承白掌门和他的师弟司徒空。” “嗯。”小天靠着殷少商,拉出一把椅子自顾自坐下,淡淡看着羽化门的两人说道:“两位找我所为何事?” 司徒空脸色不是很好看,面前这个小鬼实在是狂傲了一些。 白应承倒是不以为然,上下打量着小天,赞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小天老弟果然眉清目秀,相貌堂堂……” “打住!”小天颇为不耐的摆摆手:“请白掌门有事说事!我长得好看我自己自然知道,不需别人夸赞。若是没事的话,恕我不相奉陪。” 言罢,小天拂拂衣袖,站立起身子,大有一走了之之势。 殷少商眯着眼睛,嘴角的诡笑若有若无。 “放肆!小鬼!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是谁?”司徒空蓦地站起,一股威压弥漫在不大的屋子中。 小天缓缓转身,扑哧一笑:“我面前的是谁?刚刚殷少商不是告诉我了么?羽化门的掌门啊!你当我老年痴呆?” “你可知道羽化门是怎样的存在……?”司徒空完全无法容忍小天那副蛮不在乎的模样,不由怒道。 “司徒师弟!”白应承见气氛中隐隐有着肃杀之意,不由喝止。 “羽化门是怎样的存在?”小天扭了扭脖子,骨骼发出清亮的脆响,狰狞笑道:“我怎么知道羽化门是怎样的存在?我也不在乎羽化门是怎样的存在!不过我已经快四年没有出过手了,要不……拿你羽化门开刀你觉得如何?” “不、知、天、高、地、厚!”司徒空一字一顿的恨恨说道。 “司徒空!!”白应承直呼其名道:“坐下!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说话了。” “小天老弟,坐!”呵斥了司徒空,白应承脸色一变,红光满面道:“我师弟脾气暴躁,倒是没有心机之人,老弟切勿放在心上。” “哼!”小天横了司徒空一眼,再次坐下。 “小天老弟,”白应承算是知道了小天的脾气,不再打哈哈,开门见山道:“当年老弟以一己之力摧毁大明祖寺时,恰好我和师弟经过,在云端看到老弟的手段当真是气盖云天,无可比拟!” 小天翘着二郎腿,一言不发,眼中隐现不耐之色。 白应承也是看在眼里,道:“而后老弟从祖寺背出的那口冰棺引起了我们师兄弟的注意。” “所以呢……”小天吐出三个字。 “所以?”白应承一滞,而后笑道:“老弟可知冰棺中那个孩子是什么人?” “不知。”集市听到如此关键之处小天依旧稳如泰山,不见一丝波动。 白应承心中暗暗惊叹此子定力果然不一般。 他道:“老弟若是不知,那自然极好!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其实那尊冰棺对于你而言毫无用处,不如……” “不如给你,让你们替我消灾去祸?”小天眼皮一抬。 “正是此意。”白应承眼睛一亮。 “滚!” 小天吐出一个‘滚’字后,蓦地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子,留下目瞪口呆的白应承和司徒空。 殷少商很合时宜的打破僵局,说了句和白应承一模一样的话:“小天这孩子脾气暴躁,倒是没有心机之人,两位切勿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我等怎会与一个孩子斤斤计较!既然不欢而散,那边如此罢。”白应承修养再好此刻也动了杀意,面无表情道:“只是……你们不要后悔就好!” “不送。” 殷少商同样含着不善的笑容目送羽化门两位大佬离去。 第二章 盛宴 玄州,万龙峰,仰仙观。 ——诛杀神潜!!完成者:羽化丹两枚! 当上界仙域将这次的任务刻于玄州仰仙观,整个修真界都沸腾了!不管是任务内容还是奖励,足以让修真者们疯狂! 史无前例的两次一模一样的天道变任务! 奖励由上次的一枚羽化丹变成了两枚!所谓羽化丹,顾名思义就是和翡翠宫给殷少商的那座羽化界间有着一样的功效:不论修为,百分百渡劫成功!一枚羽化丹可供一人使用。 虽然远远没有羽化界间变态,但是对于修真者而言,飞升是他们苦修万载甚至数十万载的最终信念支撑!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翡翠宫当后台的。 神潜?!!该死的神潜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她、它)在什么地方?!! …… 幽州,鬼帝宫。 鬼帝宫如今算是魔修大能们的集中地,所有魔修在林承泽的统治下,面对这次天道变将前所未有的团结,同仇敌忾! “两枚羽化丹。”阎凡看着林承泽道:“你觉得怎么样?” “对我而言不怎么样。”林承泽淡然道:“修真之路,我绝然不会投机取巧!九九重劫时,我会凭借自己无边法力直面雷劫。” “那这次的天道变,你的意思……”阎凡有些迟疑。 “静观其变!”林承泽眺望着远方,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俾睨天下的冲天豪气,朗声吟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开花时百花杀。冲天香阵透玄州,尸山血海修真界!” 我开花时百花杀…… 这是何等的豪言壮语?! 阎凡激动的浑身颤抖!他是一个纯碎为战而生的战狂,绝对无法容忍平庸的活着,跟着林承泽,算是跟对人了! 蛰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是林承泽对于天道变起始阶段,自己处境的抉择。 道修?道修那边十大宗门可还都是有着自己的眼线呢! 虽然林承泽现在的举措是蛰伏,但是一刻都没有闲着,他努力的参悟着无上天魔真法。梵无相自创的这门魔道功法给了他无限的灵感,若是自己能在如今基础上再做出些改变,他将无敌与修真界乃至更高位面。 但是在做出修改前,他必须先参悟透,并把这门魔道功法改成佛修功法,毕竟佛魔两派系的功法是不通用的。 至于林承泽偶遇,而且一见钟情的少女若芷卉,并没有在他与潜冥宗的厮杀中起到什么反作用,故暂时覆天盟成员倒也不排斥。 灭宗之恨,并没有随着潜冥宗的消亡而告一段落,林承泽知道,背后有着比潜冥宗更为黑暗的阴影笼罩着。 然而不管这阴影有多么强大,既然触怒了自己,它的结果与潜冥宗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等着…… …… 大明祖寺。 颓墙断壁,残砖碎瓦。 唯一还伫立着的,只有法相古塔。 细看古塔之下,有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影直挺挺的趴在地上,从他强烈的喘气声中可以得知他此刻精疲力竭。 是觉空! 这满是血痕的人影正是消失了许久,被乾虚禅僧强制带进法相古塔修行参悟的当今大明祖寺方丈觉空! “哈~~~~哈~~~~~!!!”觉空不顾自己满身鲜血,大口喘着粗气狞笑着:“绝尘~~你好手段!好手段哇!想囚禁我?你以为只有你隐藏了自己实力?哈~~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你等着!” …… 羽化门。 乾虚禅僧听着白应承的话惊讶欲绝:“你说什么?我二弟子觉达当年从极北之地带回的那个孩子……那个被封存在冰棺中的孩子竟然就是神潜?!!!” 白应承点点头:“上界大能遣人亲自告诉我的。” “天哪!”乾虚禅僧少有的露出夸张表情:“没想到我二弟子无意中带回的一个婴孩竟来头如此之大!上界用两次天道变来通缉此子,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白应承道:“这就不是咱们可以知晓的事情了,当务之急是怎么把冰棺夺回?” 乾虚禅僧沉吟了半宿也没有想到办法。他可是清清楚楚记得小天以凡人之身大闹祖寺斩杀无白这个渡劫期修者,更别说如今的小天已经是渡劫期修者,他要莫名其妙的再一发狂,谁人可阻? “白兄可有高见?”乾虚禅僧问道。 白应承也是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思前想后,觉得只有一计可以尝试。” “速速道来!” “将冰棺中的孩子就是神潜的消息公布于世,让其成为整个修真界的众矢之地!饶是他三头六臂也难以脱身,咱们就坐收渔翁之利!不知禅僧意下如何?”白应承眼中隐现金芒。 “妙计!妙计!”乾虚禅僧哈哈大笑:“若是能引得林承泽与那小天对上,那就更好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哈哈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笑得貌合神离! …… 同一时间,洪流谷。 小天等人对于天道变的任务以及奖励不屑一顾,各自安静的修炼巩固着自己境界,等殷少商大劫来临一同飞升。 可是仅仅在天道变开始的第二天,这种悠闲的日子他们就无法继续下去了…… 翌日。 一条惊天动地的消息由羽化门传出,在修真界肆无忌惮的散播,就如同平静的湖面扔进一块巨大的石头,整个修真界顿时掀起滔天巨浪! ——神潜乃一个婴孩,特征极为明显!此子周身经络皆呈暗紫,左脚脚腕处有暗红龙纹与银白龙纹各四条,组成‘红莲落神’四字!神潜被封于祖寺的玄冥冰棺中,如今冰棺在大明祖寺逆徒梁雪泽手上!梁雪泽携其同伙隐匿在玄州洪流谷至今! “好啊!好啊!”小天听着殷少商带回的消息露出极为阴鹫狠辣的狞笑:“我倒是息事宁人,想不到羽化门依旧想将我拉上这绚烂的舞台!好!我满足你!满足你们!” 来吧!小爷我不避不闪,就在洪流谷等着修真界各路诸侯……大驾光临! 第三章 弃天 就在羽化门散布了神潜消息的第二天,洪流谷中,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大明祖寺当今方丈,觉空。 在觉空的要求下,屋中只剩下了他和小天两人。 小天不怀好意的看着似乎奄奄一息的觉空。 “小天,我知你憎恨祖寺,如今的我和你一样,也是对祖寺恨之入骨!只是我命不久矣,将死之际,我告诉你一些事情,关于你身世,和冰棺中那个孩子的一些身世……”觉空半边身子早已被什么东西侵蚀了干干净净,只留下骨骸,他似乎是拼尽了所有气力,说了一连串让小天迷惑至今的事情,便跌跌撞撞离开了洪流谷,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而觉空说的这些话,彻底改变了小天打算窝在洪流谷内等待各路诸侯的决定。 一条不亚于神潜身份的消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又一次在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并将这个叫小天的籍籍无名的修真界年轻一辈推上了风口浪尖! 由于祖寺被毁的秘密一直被大明祖寺和羽化门的高层所牢牢掌控,修真界几乎没有人知道小天这个名字。 鬼帝宫。 林承泽听着阎凡带回的消息不由眼中有着细微的惊骇! ——我,就是羽化门口中的梁雪泽!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诸位称呼我为弃天!冰棺确实在我手上,诸位若想得到冰棺,不用去洪流谷。三天之后,玄州陷空山虚渺峰,我,弃天,携带冰棺,虚渺峰顶,恭贺诸位大驾光临!——弃天,书。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承泽惊骇之后便是哈哈大笑,眼中有着无尽战意:“不愧是梁雪泽!不愧是小天!!!一如当年世俗眺仙观一战,行事风格如此霸道,依旧让人心颤!哈哈哈哈!!!!” “盟主,”如今林承泽在幽州已然一枝独秀,关于他是覆天盟盟主的事情也无需再遮遮掩掩,阎凡略微有些惊讶:“这弃天……你认识?” “何止是认识?”林承泽从皇座蓦地站起,负手而立,道:“我林承泽自踏上武道之路,仅尝一败!” “!!!!” 阎凡大吃一惊!下面的话也无需林承泽再说,他自然明白林承泽说的一败想必就是败于这弃天之手! “无需担忧。”林承泽看出阎凡眼中的心惊:“我已不是当年的我,倘若与这弃天狭路相逢,我有自信击溃他!” 阎凡微微点头,心中却是起了一丝阴霾。 林承泽不是当年的林承泽,这弃天又何尝是当年的弃天? “盟主,”阎凡沉默了一会,道:“虚渺峰一战,咱们是否前去观摩一番?” “小打小闹,无聊之极!”林承泽桀骜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三天后。 玄州,陷空山,虚渺峰。 小天背着冰棺,手中掌着漆黑无比的恨佛枪,如同一杆标枪伫立于峰顶,气度如渊,冷酷锋利。 借着自己庞大无比的神识,小天可以清晰察觉四面八方都是若有若无的如雨点般令人窒息的杀意。 这些人隐藏在暗处纹丝不动,似乎正在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仿佛屠夫看着猪圈里待宰的猪一样。 所有潜伏者都看到了小天的眼眸,就像一潭泉水,清澈、平静,没有一丝涟漪。但没有人知道,这种清澈见底的眼眸中,将爆发出多少令人胆颤的绝望。 无人应战…… 小天,伫立依旧…… 深夜,下雪了。不久,又刮起了大风,朔风怒号,卷着碎雪在山谷中撞来撞去,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像狼嗥,更像少女的哭泣…… 小天伫立在风雪中,他深深的陶醉在这粗狂的乐章声中,嗥叫和哭泣组成的音符强烈的敲击着他的神经,是他兴奋,浑身震颤不已。 “杀吧,杀吧……鼠辈们!”小天狰狞的舔着自己舌头,深深吸了一口山间彻骨的寒气,蓦地目光如炬,厚厚的雪地激起无数雪屑! 小天,已然消失在潜伏者们的眼中…… “呃!!!” “啊!!!” 随着小天的消失,山野顿时惊起数之不尽的哀嚎,兵戈交接溅起的星芒不时在暗夜中发出耀眼的毫光!各种截然不同的声响不绝于耳,混杂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最为悲壮的挽歌…… 接着皎洁的月光遥遥俯望去,峰顶的雪,是红色的,整个虚渺峰被一片暗红完全淹埋…… 平静,又极为不平静的一晚。 翌日。 玄州十大道修巨擎宗门都收到了自己宗门探子反馈回的消息。 ——昨晚,仅仅一晚,道修一流二流势力总共六百多个宗门掌教至尊以及无数长老身陨虚渺峰!!!弃天……毫发无伤,依旧背着冰棺,候在原地。 一片哗然! 鬼帝宫,阎凡目瞪口呆的听着玄州的覆天盟成员带回的消息。 而覆天盟盟主林承泽,似乎毫不在意战局的走向,于昨日傍晚就带着若芷卉进入鬼帝宫禁地闭关去了。 羽化门。 白应承和司徒空两两相视皆无语。 绝尘只是淡笑,笑得深不可测…… 如今,伴随着天道变的降临,神潜消息的泄露,除却万归宗和羽化门,玄州的十大宗门的八个宗门早已结成同盟。 护剑会宗主:元寒真人、七星宗:洞天真人、剑鼎堡:铁木真、轮回门:缚天真君、万象宗:天机三贤、玲珑宫:玲珑仙子、冷月门:寒冰玄子、地变宗:荒土狄老。 这八个道修大能暂时结成一个联盟,名字也很简单,就叫道门。 两颗羽化丹的诱惑实在令人难以不心动,关于这次若是能完成任务,其中的权益分配他们自然也是谈妥了。 昨晚八大宗门按兵不动就是想借普通势力探一探那弃天的底,只是最终的战果将他们之前的计划完全打乱! 这个叫弃天的无名之辈展现出的实力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根据精确数据,昨晚一共六百四十二个宗主外加一千八百三十五个长老陨落于虚渺峰。 里面虽然没有渡劫期修者,可就是凭借这些高手的元婴自爆,都不知能将渡劫大成的修者杀死几十次了! 这梁雪泽……不,这弃天,强的太离谱了吧……?!!!! 第四章 杀神模式再现 弃天昨夜在虚渺峰的一战,引来修真界所有势力的侧目,彻底宣告了自己的嗜血、残忍……以及,令人绝望的实力!!! 能有资格在天道变中有所作为的几大结盟势力,反应也是各不相同,其内涵意义也令人充满遐想。 以林承泽为首的魔修势力,瞠目结舌,那弃天作为一个魔修,在昨晚展现出的实力,令鬼帝宫中所有魔修大能们汗颜。而反观林承泽,却是毫不在意。因为他和弃天,也就是曾经的小天,从世俗一路杀到今天的地位,没有人比他清楚,这弃天有多么强大! 羽化门中,白应承和司徒空对于弃天的实力虽没有低估,可虚渺峰一战后,他们才清楚,自己依旧是低估了弃天的无匹力量,而且是远远的低估了! 可绝尘,似乎有着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丝毫没有因为弃天的实力而有任何心惊,脸上永远是诡异的笑容。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干什么…… 玄州的八大巨擎宗门结盟成的‘道门’,反应则与大多数人一样,深深的沉浸在弃天的恐怖实力中。 …… 玄州,彩云峡谷,万归宗。 “哈哈哈哈哈哈!!!!”万归宗宗主唐浩天听到弃天昨日的逆天一战,不由狂傲的大笑。 大长老左闲佩服的看着唐浩天,道:“宗主您说的待天道变来临,咱们自有强大力量支援,说的可是这叫弃天的孩子?” 唐浩天笑笑,不置可否。 左闲也是笑了起来:“怪不得宗主将大小姐送进那籍籍无名的殷必书小子的怀中,原来是想靠上弃天这棵大树啊!妙哉,妙哉!” 唐浩天闻言脸色蓦地一沉,一字一句道:“为了我女儿,我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我的命,哪怕是咱们这个万归宗!!!所以,左闲你记住……我绝不会用我女儿来交换任何东西!将唐小仙送到弃天他们手里,绝不是为了靠上什么大树!” 左闲倒是不曾料想自己随意一句话惹来唐浩天的大怒,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多嘴。 底下万归宗的一些高层长老们也是极为识趣,纷纷闭口不言。 唐浩天看了下面这些散修一眼,淡淡道:“万归宗所有长老记住,在天道变中,咱们万归宗所有弟子无条件帮助弃天一伙!必要时……牺牲自己性命也要护住那一伙人!” “是!!!!”台下所有长老没有一个人有异议。 唐浩天在万归宗弟子的眼中,就是一个传奇——当年玄州顶尖的几大势力想收编散修,作为炮灰,对抗幽州魔修时,是唐浩天奋起,几乎以一己之力抗衡那些所谓的巨擎宗门宗主,拯救了散修。所以,万归宗所有门人的命,可以说都是唐浩天的。只要唐浩天一句话,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 夜晚,在天道变中,令人窒息的夜晚如期降临了。 小天……不,故事到了这里,不能再叫他小天了…… 弃天,右肩背着冰棺,手持着恨佛枪,依旧如同一杆标枪,迎着冷冽的刺骨寒风,伫立在虚渺峰峰顶。 呼啸的寒风将他披肩长发吹得如火焰一般乱颤,一对冰冷无比的明亮隼眼在夜空中显得格外杀气四溢。 这个时候的弃天,就像是一尊来自远古的魔神,等待着命运的审判……仰或是,等待着审判那该死的命运! 命运,总是压人一头!无能者将自己的孱弱归结于命运的不公,归结于天意……但是强者,他会挑战命运,不屈的挑战!!当与所谓的命运狭路相逢之时,你越强势,命运将变得越为退缩! 没有什么事情是注定的,只要你敢于挑战,敢于不畏惧一切的挑战! 今夜,虚渺峰是宁静的,宁静的近乎安详! 没人敢,也没人愿意再当出头鸟,来挑战面前这个看似平和,却极为暴戾嗜血的孩子。 可是,所有人都错了…… 关于这个突然声名鹊起的,叫弃天的孩子的来历,几乎在同一时间,几大联盟势力的首脑都收到了来自自己手下探子的不完整情报。 ——【弃天,原名梁雪泽,幼名小天,具体来历不明。于修真元年九百七十二年突兀出现在祖寺外院,生活了三年,其后遇到当今佛修第一人林承泽。尚是幼童的二人在长老觉达的要求下,进入世俗历练。 修真元年九百八十二年,弃天回到祖寺,修炼两年,与九百八十四年再次消失于修真界。 修真元年九百九十七年,回到修真界,力挫大明祖寺,夺取冰棺后,旋即蛰伏于玄州洪流谷至今,于虚渺峰一战成名!】 除羽化门、林承泽以外,所有联盟首脑至今方知,大明祖寺毁于一旦原来出自此弃天之手笔,纷纷愕然! 虚渺峰至此一片平静。 平静是当然的:没有人愿意打头阵,以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所有联盟都在等待,等待有人率先出手挑战那弃天。 没有联盟愿意出手…… 弃天在虚渺峰足足等了十天,而虚渺峰则足足平静了十天。 虚渺峰顶。 弃天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股炽热魔气溢出,将全身积压的厚厚的白雪蒸发。沉吟了半晌后,他将恨佛枪扛在左肩,右肩依旧背着冰棺,一步一步……缓慢的踏上了下山的石阶。 山野间,厚厚的积雪上,只留下一行长长的足迹,显得那样的沉重,那样的落寞…… 翌日,又是一桩重磅消息在玄州乃至整个修真界引起了轩然大波! ——结成道门的八大巨擎宗门的山门在一夜之间被轰成齑粉!所有留守在宗门的弟子被屠杀了个干干净净! 整整十万余道修弟子啊!!!! 八大宗门自结盟后,所有掌教至尊以及宗门内修为深厚的长老如今全部集结在冷月门内,其自己的宗门只留下一些普通弟子看守。 所有人都明确无误的知道凶手是谁——凶手很嚣张,简直可以说是张狂至极!每个宗门的正门上,都写下鲜血淋漓,却触目惊心的两个字:弃天! “哈哈哈哈哈!!!!这还是他的一贯作风啊!!!”听到这个消息,林承泽笑了,笑的前俯后仰! 林承泽是了解弃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株连九族!!! 林承泽笑得出来,那些道修宗门的高层却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地变宗宗主荒土狄老恨得咬牙切齿,坐着的一尊雕龙金椅被他一掌轰成齑粉!!!!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荒土狄老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漫天杀意弥漫在冷月门大殿冷清宫内:“弃天……老夫这就来会会你!我还真不信你是长了三头六臂了!” “狄老息怒!”万象宗宗主天机贤者开口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山门被毁只是小事一件,要重建山门以各位掌教至尊的修为,不过三五十日。切莫为了一时泄愤而乱了咱们道门大计!” 荒土狄老惨笑一声,道:“这弃天毁得可不光光是咱们的山门,他更是狠狠地扇了在场所有掌教至尊的耳光啊!老夫不是咽不下这口气,老夫是丢不起这个人啊!!!!” 言罢,荒土狄老头也不回,大步流星般跨出冷清宫。 “狄老……”天机贤者还欲挽留,却是被道门门主,也就是冷月门的宗主寒冰玄子给拦了下来。 “由他去……”寒冰玄子冷冷看着荒土狄老的背影:“有勇无谋之辈,留着,也只能坏事。” 第五章 寻仇者 “弃天~~~~!!!!!!!!!!!!!!” 洪流谷外,一声破天长啸,撕碎了平静。 弃天一伙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嘿嘿~~”殷必书冲着弃天怪笑一声:“大哥,寻仇的来了!要不,我去会会他?” 六郎不屑道:“你去啊,又没人拦着你。” 殷少商和殷若男在一旁笑而不语。 殷必书顿时英雄气短,看着六郎结巴道:“关……关你什么事啊?你你你……你这人我跟你说,你就是腹黑!你也别叫六郎了,就叫腹黑郎吧!再说了,你怎么不去打?” 六郎鼓着嘴:“我又没蹦跶。” 唐小仙从门外进来,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外面来得是地变宗宗主荒土狄老!据说他的实力在整个玄州可是排进前五的!” 弃天刚欲起身,殷必书一看自己女神来了,顿时虎躯一震,一把按住小天,对着唐小仙霸气道:“排行前五?就算来五个我也让他死!!!” 说完,殷必书传音给弃天:“大哥,让我去会会这大呼小叫的混蛋!我跟你说,我的小命可是交给你了,万一我不行,你可千万罩着我啊!” 弃天笑笑,站起身来拍着殷必书肩膀:“走!” 洪流谷外。 荒土狄老看着两个年轻的可笑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只是瞬间就判断出哪一个是凶名赫赫的弃天。 毫无疑问,左首那个长相清朗的年轻人就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弃天!因为,这个年轻人身上所散发出的凶厉气息,明显是由无数鲜血堆积起来的。 “你就是弃天?”荒土狄老气势汹汹的逼视这弃天。 弃天淡淡一笑:“少废话!我可不会和你说什么‘好久不见,请多指教啊,好基友’之类的话,要战便战!” 荒土狄老分明可以感觉面前少年的不屑与不惧。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和他轻描淡写的说话?荒土狄老不由怒极反笑! “老家伙!”殷必书傲慢开口道:“你左一个弃天、右一个弃天……可是不把我殷小爷放在眼里?” 荒土狄老知道此刻多说无益,直接暴起一拳轰向殷必书!!他要把这个聒噪的胖子秒杀,和弃天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死战! 荒土狄老猛地一咬牙,纵身一跃,滚滚真气喷然而至!顿时,空气炸裂,狂风大作,漫天金光!他轩昂的身躯在空中一晃,化作一条十丈余长的黑龙,带着一股危险强大的气息轰然席卷而来!! 殷必书大惊失色! 你妹的!老子是阵法师啊!老子还没来得及布阵你说杀就杀?!! “大哥……护驾!!!”殷必书急的大喝一声! 弃天看着气势冲天的荒土狄老,嘴巴微微一撇。 几乎在荒土狄老刚刚化龙的一霎,他就身躯一纵,晃入虚空之中! 弃天背后腾起一团黑色魔气衍化的巨大白虎仿佛来自于史前的荒兽,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牙舞爪的金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拍在金龙尾端!虎口一张,迎着金龙喉咙处便是一口咬去! 荒土狄老一声闷哼,自空中被小天撞落! “好小子!”一个照面便吃了暗亏,荒土狄老这样几乎是立于世俗修真界顶点的大能自然脸上挂不住! 怒!暴怒!!荒土狄老的脸孔扭曲了起来,显露出一贯阴狠暴戾的本性! “还在傻愣着?布阵!”殷必书脑海响起弃天的呵斥。 “阵,早就在布了。”殷必书阴测测的奸笑声在弃天识海响起。 弃天微微一愣,余光瞄了瞄殷必书,确实发觉这阴险的家伙几乎以难以察觉的手段掩盖自己气息,再以无比隐蔽的手法将一块块元灵石散布在方圆百丈的各个角落。 “这小子,倒也没闲着,又长进了不少。”弃天心中暗忖,却是极为高兴的。 荒土狄老自然不知弃天与殷必书的神识交流,霸道的一拳再次轰出,周围百丈范围内所有风雪、空气全部被他卷入拳风之中,再在瞬间压缩,以万钧雷霆之势向弃天压下! 见对方撇去神通,想与自己逞拳脚之力,弃天自然当仁不让,收敛白虎,双手舞动,由于速度极快,弃天此刻看上去就像是千手观音,无数流星般的拳头像闪电一样迎着荒土狄老的拳头撞击而去! “啵啵啵啵啵啵!!!!!” 空气中炸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弃天与荒土狄老拳掌交错,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每一次的直接碰撞,都犹如两头困兽,死磕硬憾! 这是纯粹的拳法,力量的冲撞,没有任何一丝取巧的成分! 弃天心头稍许有些诧异:这老东西,外功倒是极为不弱?!难不成以前也是世俗界出身的? 弃天惊讶,荒土狄老又怎会不惊讶? 四百年前,荒土狄老可是当年世俗界第一高手,李潇云(第四篇第一章提起过。)的剑仆!!!只是四百年对于世俗界而言,实在是历史悠久了些。四百年,足够世俗改朝换代好几次了! 不过,弃天是什么人?!!比外功?就是当年的李潇云来了,恐怕在弃天面前也占不到什么便宜,更何况区区一个剑仆? 弃天不急不躁,也不主动出击,鼓起双掌,只是任由荒土狄老潮水般的攻击,一掌一掌以妙到巅毫的手段一一封解。 反观荒土狄老,却是焦躁到了极点! 从弃天的资料中,荒土狄老也是知道面前这小子曾经在世俗历练过,只是资料中并没有详细描述这弃天在世俗界中有过怎样的际遇! 迫于翡翠宫的压力,修真界的探子能知道弃天曾在世俗历练已是不易,更别说弃天在世俗界中的经历了! 弃天,是真正在炼狱中成长起来的罗刹啊!!!! “大哥!让开!!!”殷必书蓦地大喝:“阵法,已经布好了!!” “哼哼!”小天冷哼一声,身形顿时变得飘渺虚无,目不稍眨之际,便从荒土狄老身边暴退而出。 “阵法?阵法师?!这小胖子是阵法师?他……他不是魔修吗?!!”荒土狄老这一下真的是被惊到了:“而且……他……他是什么时候布的阵?” “逃!!!”这是荒土狄老的第一反应! 所谓的逃,并不是撤退,而是要在第一时间离开至少百丈以外!因为一般阵法师布阵范围基本是在三十丈!可是一个魔修大乘期的修者,再加上这么一段时间的布阵,一百丈的范围那是最最起码的! 可是,逃得了吗? 殷必书阵已布完,压抑的气息顿时松开,满头汗水顿时涌出,看来确实是费了很大的心神。 他顾不得擦汗,肃立于阵法中央,双手十指翻飞,口中念念有词,吐出一连串旁人难以理解的音符。 “五行阵,起!!!” 随着殷必书的喝声出口,十六道幽绿的光柱呈现圆弧状,在东南西北四处喷薄而起,向四周扩散,一个眨眼,以殷必书为中心的二百丈范围全部被绿芒围裹! “压!!!” 殷必书翘起的拇指往下一番,扩散的绿芒顿时顶住,先是一亮,旋即消散于无形! 荒土狄老不曾料想一百丈开外的范围竟也不是安全距离?!!知道自己已然被困在大阵之中! 可是他还是想试一试,蓦地拔空而起,却是被一道无形的禁制力从空中压挤而下,金丹内气血翻腾,嘴角隐隐流下血水。 “不妙……”荒土狄老眼中寒光就像无数飞刀乱舞,音调也变得寒冷无比。 憋屈!绝对憋屈! 他是来找弃天报仇的!可是,可是却遇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阵法师! “大概……大概今天回不去了……”荒土狄老眼中没有恐惧,没有绝望……有的是决绝。 第六章 荒土狄老 在阵外看热闹的殷少商、殷若男、六郎、唐小仙等人看到被阵法轰落的荒土狄老,只觉得浑身一个冷战,仿佛被关在阵中的是他们自己。 而当他们看到光影中,继续屁颠屁颠摆弄着元灵石,巩固加强五行阵的殷必书,又是忍俊不禁,笑的前俯后仰。 “鬼门阵,启!”殷必书鼓捣了一会,又莫名的鬼吼了一声。 荒土狄老此刻处身于一片黑烟之中,惊闻三道急促的音符从黑烟中吐出,横在面前的黑烟陡然精芒大盛,周围的空间急剧扭曲,像一只无形的巨兽在拉扯着周围空间,紊乱无比! 荒土狄老感到阵中明明没有一丝风向,却不禁感到空间断层的坍塌之意!道道如刀刃锋利的罡风铺天盖地朝他席卷而来,犹如哀泣的鬼魂,使得他心神大乱,暴躁无比! 荒土狄老的眼眸开始泛红,里面的血丝根根清晰可见,这是陷入癫狂的前奏! 殷必书可没有时间去想象荒土狄老被自己阵法轰得里焦外嫩的画面,依旧不依不挠,在五行阵中继续叠加各式各样的攻击子阵。 他看着自己已经布下的阵,满是成就感,不由心满意足的笑了。 以荒土狄老为中心,密密麻麻的元灵石泛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绿芒,纵横交错! 殷必书看着阵外众人错愕的眼神,心中无比得意。一下化身为勤劳的小蜜蜂,在阵中穿来穿去,孜孜不倦的继续着他宏达的工程。 荒土狄老咬碎自己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喃喃自语,顿时心神平复了不少! “这混小子!”他浑身金光闪闪,犹如一座小山般巨大的身形,圆睁怒目,暗暗提升着自己的真气,欲破开这无耻的无形阵! 就在荒土狄老欲站定囤积磅礴真气时,突然脚下一软,原本厚实的地面竟然像沼泽一般坍陷了?! 五行阵中的水阵——专门破坏对手积攒真气破阵! 但见荒土狄老周身雾气弥漫,水蒸气淼淼翻腾,急速的上升。源源不断的水汽像无数细若游丝的蛛丝包裹着他,他的身躯开始下陷。 “跟我玩?!”殷必书小人得志,狂傲道:“老子早就预测到你所有的手段了!哇哈哈哈哈!!!” “水尸,噬!!!”殷必书再次弹指一挥! 转眼间,荒土狄老周围多了数十具体态浮胀,没有血色,体表残破的水尸从地下探出看似弱不禁风,实则力大无穷的双臂,死死缠住荒土狄老,将他拖向地底深渊! “降头术!!”荒土狄老暴怒,双手箕张,一轮光圈自他伟岸身躯扩散,一股无形的推力立增,肉眼甚至可见形如水纹的光华将他严严实实的笼罩了起来! 那些凶厉的水尸一触到水纹光华,顿时被融化! 可是,似乎水尸是无穷无尽的,无数水尸接二连三的从地底爬出,反身再次扑向荒土狄老! 好似一场永不停歇的白色大雪,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冲向荒土狄老! 这个时候,双方拼的就是谁体内的真气磅礴了! 很遗憾……阵法师只要手中元灵石够多,那真气也是源源不绝的。 你看着无赖般的殷必书,身上的元灵石就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落在地上,水尸就像不灭亡灵,蚕食着荒土狄老。 “看来今天……本尊真的要交待在这里了……呵呵!”被水尸死死缠着脱不了身的荒土狄老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似是下了最终的决心。 蓦地,荒土狄老舌头一翻,从舌底卷出一颗猩红的丹药。喉结一颤,顿时长发无风自动,眼眸中全部被眼白占据…… 灭寿战狂丹!!! 地变宗独有的秘制丹药——仅渡劫期修者可以服用。一旦服用,增加十倍战力,持续时间一炷香。一炷香后,金丹自爆,修者神魂俱灭! “必书!!!!跑!!!!!!”尚在阵法中的弃天虽不知荒土狄老发生了什么,但此刻荒土狄老周身突兀爆发出的气息,甚至让弃天自己也感到极其危险! “啥?”殷必书一愣! 虽然殷必书这小子平日里牛逼哄哄,但是却胆小如鼠。弃天一声厉鸣之下,他自知定有不妙之处,拔腿就想退出阵法之中! “轰~~~~~!!!!!” 五行阵就好像是一座倾天大厦,瞬间坍塌,一道青色光幕踩着水尸激射而出,朝着殷必书衔尾追去! 本事怀着看热闹的轻松心情围观的殷少商等人脸色大变! 来不及了!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根本来不及阻止荒土狄老去搭救殷必书! 殷必书经历了一开始的惊愕,反倒沉下了心绪。他知道,这个时候没有人帮的了他,想活下去,得靠自己了…… 毕竟这五行阵出自殷必书的手笔,里面的重重机关他也是极为清楚。殷必书在阵中像走迷宫一样,以无比怪异的脚法在里面左突右闪! 可如今的荒土狄老,增加了十倍战力! 十倍战力,什么概念?!!就等于说是十个荒土狄老啊!试想若是多了十个弃天,多了十个林承泽,这世俗修真界,这天道变会被搞成什么样子? 没有策略,没有取巧!依靠的是最原始的力量,荒土狄老在五行阵中横冲直撞,一道道禁制就像是玻璃般碎裂,发出裂帛一样的清脆气爆声! 任由殷必书熟悉阵法禁制,可荒土狄老依靠着毫不讲理的霸道力量依旧是将距离越追越近! 殷必书此刻是真正的命悬一线! 殷少商掣出腰际的无妄剑,在空中划起道道破天剑气冲击着五行阵;殷若男也是抬起裂零弓,背后的箭矢一箭又一箭的射向五行阵! 别说!殷必书这厮如今阵法之道确实手段极为不弱!这层层叠叠由上百子阵构成的五行阵一时之间连两个渡劫大乘期的修者都破不了! 反观阵法之中的小天,如履薄冰,阵法的牵绊让他举步维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接近荒土狄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作茧自缚?”殷必书看着众人围攻他的五行阵,却是效果甚微,没了得意之情,当真是欲哭无泪! 怎么办?怎么办?!!! “你……该死!!!!”终于,荒土狄老一把抓住了殷必书的脚跟,露出了最狰狞的残酷冷笑! …… 同一时间,幽州,鬼帝宫。 鬼帝宫如今乃林承泽覆天盟的总部。 “你是……真的是觉空?大明祖寺的现任方丈?!”阎凡看着面前半边身子不知被什么东西啃噬的只剩下森森白骨的老僧不由警惕问道。 “林承泽呢?”觉空已然奄奄一息,时日想必不多了。 “我们盟主在闭死关。觉空大师若有什么事情,可以告知于我,我必转达给盟主!”阎凡知道觉空也算是林承泽在祖寺的恩师,自然不敢怠慢。 “我要说的事情,林承泽必然不想让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知晓。”觉空扶着门框,艰难说道。 阎凡微微一愣,也没有多问,只是扶着觉空诚恳道:“那大师请随我进宫,等待盟主出关。这段时间,我覆天盟必然好生照顾大师。” 阎凡是个聪明人,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他知道觉空此次前来,必有极为紧要的事情要告知林承泽。而这大明祖寺的方丈,就算是此刻苟延残喘,战力不济,但是很多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留下,有利无弊! 就在这个时候…… “哈哈哈哈哈哈!!!!”洪亮的笑声响起。 觉空定睛一看,来人气宇轩昂,浓眉如帚,脸如金纸,但一双微阖如线的双目之中,却隐现金芒! 不是林承泽还是何人?! 而且,林承泽右首边还有一个倾城女子。此女眼如秋水,脸如芙蓉,美中透艳,艳中带媚,当真美得出奇,艳得神秘!这便是与林承泽偶遇,并使林承泽一见倾心的,若芷卉。 “方丈,别来无恙啊……”林承泽明明看到觉空少了半边身子,却依旧这般揶揄道,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第七章 林承泽的使命 “你……该死!!!!” 荒土狄老终于抓住了如老鼠般乱串的殷必书! “是吗?”殷必书这个胆小如鼠的家伙此刻竟然没有一丝惊恐,取而代之的是视死如归的眼神! “该死的是你……”一个冰冷的仿佛来自最深远的地心的声音在荒土狄老背后响起。 “!!!!”荒土狄老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心头杀意大盛!他知道,背后的正是自己恨之入骨的……弃天!!!! “你总算出来了!!!!!”荒土狄老此行目的本就不是什么殷必书!既然仇人与自己再次对峙,哪里还有时间理会殷必书?灭寿战狂丹的维持效果可不是很长,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一把甩开殷必书,依仗着自己十倍战力,荒土狄老绝然不信这样还不能与这弃天同归于尽!!! 十倍战力之下,荒土狄老的攻势堪称摧枯拉朽!!漫天拳影恍如如来降世,降魔除妖只是举手之力! 弃天面色肃然,没有说话,眼中战意澎湃! 渡劫大乘期修者加上十倍战力,足以引起空间破裂!大地在颤动着,虚空中黑云滚滚,荒土狄老猛力轰击之下的拳影竟然每一拳都比弃天身躯还要大!! 弃天眼睛微眯,左手一记极为简单的刺拳轰出!顿时一道黑色极柱电射而出,隔着密不透风的漫天拳影轰向荒土狄老! “帛!!!” 荒土狄老感觉自己如同被巨峰压顶,脚下一阵虚浮,连连后退了三步,眼中一片骇然! “怎么可能?我现在可是十倍战力啊!!!!”荒土狄老气急攻心,仰天长啸!!! 弃天又是一记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炮拳轰向还没站稳的荒土狄老! 荒土狄老双肘挡胸,欲硬憾弃天这霸道无比的一拳!可是……任由他真气护体,这一拳依旧将他双手所有经络骨骼轰成粉碎,连带着胸腔,也深深凹了进去……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荒土狄老满头白发凌乱的披散在双肩,满脸血丝,这是灭寿战狂丹药效快要结束的前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弃天摸了摸拳头,就像枪手擦着自己的枪口,淡淡道。 “为什么?”荒土狄老眼中尽是不甘。 “为什么?”弃天嗤笑一声:“因为我的力量是你百倍!所以就算你十倍战力,也不过我的十分之一罢了,就这么简单。” “那一开始的时候……” “一开始的时候?”弃天笑的更狂了:“一开始我跟你玩呢!本想让我小兄弟跟你过过手,磨砺一下自己,谁想到你开挂,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所以,我只能再次出手了。” “哈哈哈哈哈哈!!!!”荒土狄老突兀的狂笑。只是,弃天接下来的话,让他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弃天不屑道:“你不用刻意拖延时间,我知道你在等元婴自爆。你放心,小爷我不躲不闪,魔气护体都不用,你看看你能把我怎样?喔,不好意思,元婴自爆后,我怎样你也看不到了……哈哈哈哈哈!!!” “喝啊~~~~!!!”弃天的话如刀割般一句一句在荒土狄老心口划着,他终于不堪重负,提前选择了元婴自爆! 浓烟过后,千丈方圆,瞬间夷为平地! 殷少商用魔气为众人挡住了荒土狄老自爆带来的毁灭冲击,抬眼望向半空中的弃天。 弃天在空中半举着双臂,抬头看着天空,似乎深深陶醉在爆裂的冲击中。空中下起了血雨,那全都是荒土狄老自爆后落下的血…… “太……太可怕了……”距离洪流谷万丈开外的一座巍峨山峰,一位老者瞠目结舌的看着弃天与荒土狄老的一战,喃喃道:“十倍战力下的狄老竟没有还手之力……元婴自爆更是无法撼动这弃天分毫……此子不可敌……绝不可敌……!” 此人正是偷偷跟随荒土狄老前来的天机贤者。天机贤者本是万象宗宗主,万象宗就是一推卦而闻名于修真界的。可是天机贤者在自己宗门使用大神通想推测这弃天的命数,却始终推测不到,故前来观战。 最终,‘不可敌’这三个字成为了天机贤者对于弃天的盖棺定论。 荒土狄老已死,此地自然不宜久留,天机贤者正欲离开洪流谷,一个转身却发现一张清秀脸庞距离自己不到一寸之处! “弃天?”天机贤者血液在瞬间凝固!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弃天嘴角一弯。 “啊~~~~~~~”荒凉的群峰之间,一声凄厉的哀叫响彻天际,回声在各个山峰中经久回荡…… …… 翌日。 大明祖寺。 林承泽和若芷卉面前有一个微微隆起的孤坟。 里面埋葬的是大明祖寺现任方丈,被乾虚禅僧架空权利的有名无实的方丈:觉空。 昨日,觉空拼尽最后一丝生命,将林承泽所想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 林承泽念及此情,便将觉空带回早已残破不堪的祖寺,让他的灵魂,永远安息在这片故土。 只是,事实真的是这样么?觉空恨大明祖寺,而林承泽依旧将他掩埋在这片让他无比怨恨的土壤中,这是一种怜悯,还是一种报复? 没有人知道,除了林承泽…… “芷卉,”林承泽强行收敛着自己冲天杀意,抚了抚若芷卉柔软如瀑的乌黑长发,轻声道:“接下来,就是杀戮时刻,我将不再蛰伏,你确定跟着我……不会后悔?” 若芷卉乖巧的摇摇头,如百合般笑道:“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男人,我是你的女人。而一旦成为你的女人,那么从此,我的命运不会平坦。不过没关系,我本就是苦命人。” 对于若芷卉的话中有话,林承泽并没有多想。他从来没有问过若芷卉的过去,但他发誓自己会给她一个将来。 离开祖寺的时候,林承泽蓦地露出狰狞笑容,一股浩荡佛气自他身边急速扩散,将残存的,早已空无一人的法相古塔,一拳轰成了齑粉…… 当林承泽得知了所有事情的真相,他开始憎恨厌恶这个世道上所有的……‘人’!在如今的林承泽眼中,他们就是一群蝇营狗苟的畜生!没有头脑,没有廉耻,只知私利,就像一大堆混了群的蚂蚁,互相争杀吞噬而无目的性。 看着情绪复杂的林承泽,若芷卉说:“我看见了一颗鲜血淋漓的灵魂。” 林承泽说:“灵魂也会流血吗?” 若芷卉无限温柔的看着林承泽,说:“会的,会流很多血,且伴随有极度的疼痛和苦涩。因为,这是一种自我剃割,分解和超度。” “自我剃割,分解和超度……?”林承泽闻言沉吟了许久,终于说出了载入历史的话语。这一段话,也是他自认为自己今后的道路。 《你们需要领袖,需要纪律,需要统治!而我,就是肩负这种历史使命的……统治者。——无相佛煞林承泽,于修真元年一千年,在世俗大明祖寺所言。》——神领近代史中记载。 可是,林承泽究竟知道了什么? 觉空告诉了林承泽什么? 觉空又告诉了弃天什么? 之后惨烈的情节会告诉我们,从情理上分析,在现在天道变这个混乱的情况下,弃天和林承泽都需要与对方直接见面。 两人并不是说要通过谈判达成某种交易或是妥协,而是谋求恢复理智,使天道变这场十不存一的血拼尽快有个明晰的结局。 而弃天和林承泽并没有见面。 因为,这是两个枭雄,而不是两个英雄…… 第八章 上仙 天道变不亏是天道变,震撼人心的消息每天都会发生。 第二天,所有人都知道了玄州排行第三的地变宗宗主荒土狄老,在吞下灭寿战狂丹后,以十倍战力加上元婴自爆的情况下,依旧陨落于弃天之手,不由哗然一片! 冷月门,也就是如今道修联盟:道门的正门上,悬着玄州排行第六的万象宗宗主天机贤者的尸首,被挖去金丹,死相极其惨烈!道门的门上,依旧是触目惊心,用鲜血书写的二个字:弃天!!! 道门还来不及震惊,便又有噩耗传来——自己联盟中,昨晚有接近三分之一的精英势力不知所踪! 三分之一的力量啊!!!这就相当于八个联合宗门中,有接近三个宗门在一晚不知所踪!这个损失是极其惨烈的! 三分之一的力量去了哪里? 被弃天杀了? 不可能!!! 是,不可否认,以这弃天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可以灭杀道门三分之一的力量,但绝不可能在高手如云的道门中,无声无息……注意,是无声无息之间铲除接近三个宗门的力量! 这个确实是不现实的。 那么那些力量去了哪里? 覆天盟! 道门接近三分之一的力量,在昨晚,收到来自覆天盟阎凡的命令,全数去到鬼帝宫,与林承泽汇合。 看来,觉空临死前的一席话,使得林承泽也不再打算蛰伏。 林承泽,也开始如弃天一般,准备要有大动作了…… …… 冷月门,道门总部。 玲珑宫掌教至尊玲珑仙子一张未施粉黛,却依旧俏丽的脸颊如今满是阴霾。她忧心忡忡的看着道门门主,原冷月门掌教至尊寒冰玄子道:“看来咱们这次真是惹错了人。原以为,以咱们八大宗门联合的力量,应该可以与那叫弃天的孩子争夺那冰棺中的神潜!可……可那弃天……” 寒冰玄子看着悬挂在正门中央的天机贤者的尸体,黯淡道:“羽化门啊羽化门……还是羽化门神机妙算。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以羽化门的实力,为何不直接与弃天正面对抗,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冰棺?反而要将弃天手中的冰棺内的婴孩就是神潜这条消息公布于世……现在看来,羽化门早就知道这弃天,已经强大到连他们都没有必胜他的把握啊!” “非也!”护剑会宗主元寒真人忖道:“羽化门是何等势力大家都知道!在修真界,没有人有实力单枪匹马灭掉羽化门!就算他可以单枪匹马灭掉大明祖寺,也灭不掉羽化门,原因大家都知道,羽化门只是不想伤筋动骨罢了。所以,羽化门希望借助咱们这下势力消磨弃天的力量,到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众人自然知道元寒真人说的‘羽化门不可灭’的原因是什么。想到此,所有人不由心中有些绝望。 “好了好了,”轮回门掌教至尊缚天真君越听越焦躁,不由摆手打断道:“不管是那弃天,还是羽化门,现在看来就算是咱们结盟,依旧惹不起!我们现在还是讨论些有用的话题。比如,怎么从这次的天道变中苟延残存下去。”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道门门主寒冰玄子寒着的脸不见缓和,似是自语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在羽化门眼里,咱们就是些不入流的三脚猫宗门,他们不会理会咱们。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那弃天不杀上门来就好了。” “这荒土狄老……”玲珑仙子恨恨道:“不顾众人利益,自顾自上洪流谷滋事寻衅……惹了这么一个魔头上门,真是该死!”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况且荒土狄老也已然身陨。”寒冰玄子显示出了自己作为道门门主的大将风范,眼中并露出了凶光:“希望弃天不要因为最近斩杀了这么多修者便以为自己真可以在玄州肆无忌惮!既然大家选择我冷月门作为道门总部,还抬举我当门主,我自然倾力护住大家的宗门道统!弃天若是真敢上门挑衅,我拼了命,也会让他道消身陨!” 在场的掌教至尊默然…… …… 洪流谷。 “必书,”弃天赞赏的看着还惊魂未定的殷必书,笑道:“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出手救你吗?” 殷必书好奇道:“因为我是你小弟啊。” 弃天摇摇头:“我昨天从你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坚决!其实你的阵法连十倍战力的荒土狄老都困不住,又怎能困得住我?我只是想知道,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你会怎么选择?” 殷必书若有所思。 昨日,若不是弃天及时出手,他是准备自爆魔婴,即使炸不死荒土狄老,也要让这个该死的老东西掉上一层皮,为自己大哥最大程度削弱对手的力量! 弃天自然知道殷必书当时的抉择。所以,他出手了。作为自己的兄弟,可以经常胆小懦弱,但在关键时刻,决不能退缩。 昨天若是殷必书向荒土狄老哀求讨饶,弃天也会救他,但是此后,他将与殷必书分道扬镳,他不需要这样的兄弟呆在身边。因为,自己已经踏上的是一条什么路,他自己知道,以后这样的场景将数不胜数!没有‘死’的觉悟跟在自己身边的人,说难听点,就是累赘! …… 通天台。 羽化门最为神秘的禁地! 那尊古朴素约,却时时刻刻散发着令人心悸气息的高大石像,如今已满是裂痕,似乎一个不小心,就会瓦解一般。 羽化门当今掌门白应承恭敬的单膝跪在石像面前,小心翼翼道:“上仙,如今神潜就在‘那个孩子’手中。‘那个孩子’,不亏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儿子,实力之强,简直令人瞠目结舌。想倚借其他宗门的实力干掉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石像没有表情,石像怎么会有表情呢? 石像只是轻轻传音:“毕竟是‘他’的儿子啊……呵呵~~这个小家伙,竟然自称自己为‘弃天’?弃天……弃天……天之弃子!” 白应承跪着,连头颅也不敢抬一下。 石像淡淡道:“若你和司徒空联手,有几成把握生擒这个所谓的弃天?” 白应承一窒,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说道:“生擒的话,几乎是不可能!如果我和司徒空与他以命相搏,大约有三成的几率杀死他!” 石像闻言也是沉寂了半晌:“这孩子已经成长到了这般地步?这才多少年,三十年都不到吧?” 白应承隐隐感到石像身边的空间气息十分紊乱,知道石像也开始愤怒了,更是噤若寒蝉。 “若是这样的话,”石像沉寂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大明祖寺的背后是谁,你心中也有数,他们不和咱们撕破脸,咱们也不能轻举妄动。在现在这样的特殊时期,还能帮得上咱们忙的,只有万归宗有这样的实力。” 白应承连忙道:“万归宗,我早就派人前去和唐浩天说了。软的也用过,硬的也试过,唐浩天态度极为强硬,不愿归顺咱们羽化门。” “哼!”石像冷哼一声:“硬的试过唐浩天依旧不肯归顺,那是因为你没有强硬到底!” “上仙您的意思是……?”白应承抹了抹脖子,犹豫道。 “不错!”石像的声音满含冰冷:“顺者昌、逆者亡!” 白应承赶忙道:“这个非常时期和唐浩天死磕,恐怕不是时候啊上仙……万归宗毕竟仅次于咱们羽化门和大明祖寺……我怕……” “唐浩天不能留!万归宗若是不能为己用,也绝不能让其他势力渗入!”石像周身的裂缝又裂开了些许:“万归宗……这次,我亲自前往!唐浩天若敢不从,诛之!” “上……上仙?”白应承断然没有料到,石像竟然愿意亲自出山?! 第九章 征伐最强势力 幽州,鬼帝宫。 林承泽看着自己皇座之下,满是玄州各大宗门精英,眼中也满是火热,豪情万丈! 如今的林承泽已经知道他家门被一夜屠光的真正幕后主使了! 他要‘他’死!!!! 可是,如今的林承泽,却找不到‘他’…… 林承泽在这个时刻,将埋在各个宗门的自己的覆天盟的成员,以及被那些成员蛊惑的其他门人全数召回,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算计。 这个算计,是他左右手,阎凡的策略。 ——虽不知在小天,不,是弃天……虽不知在弃天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如今弃天突然间强势崛起,与道修不死不休之势,想必是不打算在天道变中隐忍了。 弃天与道修的死磕,谁胜谁负,以林承泽为首的覆天盟本应该是不以为然的。只是觉空临死前与林承泽说的那一番话,彻底改变了林承泽的初衷:他要弃天在与整个玄州道修的搏杀中,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到最后!!! 别人或许会怀疑,但林承泽是绝对相信弃天的实力的:玄州道修各大宗门,就算全部联合在一起,也不会是弃天的对手!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真的高估了弃天,可别忘了,弃天背后还有殷少商等人! 只是,羽化门,这个万古以来就立于修真界顶点势力的存在,使得弃天与玄州道修各大势力的厮杀蒙上了一层不可预期的迷雾! 若是自己不出手,恐怕弃天从这场绞杀中脱颖而出的可能性很小。 所以,林承泽选择在这个时候召回隐藏在道修宗门中的自己的势力:一,为了削弱道修的力量;二,联盟力量突然的消失,也可以让联盟相互猜忌,导致最后的不攻自破,让弃天以最小的消耗,得以最终挑战羽化门! 这就是林承泽的计划。 而林承泽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做于自己有什么好处?林承泽并不在乎那什么羽化丹! 让我们拭目以待!!!! …… 天道变至今不过十二天,其动荡之大,令所有宗门措手不及! 第一夜,弃天于虚渺峰斩杀两千多一流二流势力的宗主和长老! 然后,宁静了十天。 第十一天,夜,弃天屠杀道修八大巨擎宗门近十万弟子! 第十二天,弃天轻描淡写间将十倍战力的荒土狄老逼得元婴自爆,并将天机贤者金丹捏碎,悬于道门正门,以示众人! 弃天,在世俗天道变中,以无尽鲜血书写出的赫赫凶名,将会在不久后的一场惊天之战中,被彻底载入史册! 今天,是第十三天,又会发生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生。 凌晨,也就是第十四天的开始,又是一宗骇人听闻的惨案,如一颗重磅炸弹,在修真界翻起轩然大波! ——万归宗全宗包括宗主唐浩天在内,十万散修在夜晚丑时,被无声无息见抹杀。这个成立不算久,却有着极辉煌历史的道修第二大宗门,居然在一夜之间,横尸遍野,血流成河……门内散修高手,无一生还…… …… 道门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天道变到目前为主,几乎所有死的都是道修! 虽然都是一些普通一流二流势力,可……可万归宗可是巨擎势力啊!万归宗都不能自保,那这个所谓的道门呢? 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 是那个最近杀红了眼,有着赫赫凶名的弃天么? 仰或是突然陷入沉寂,蓄势待发的林承泽? 要在无声无息之间,抹杀掉万归宗,那该有着何等逆天的实力?! 万归宗都被一夜之间灭了,那么这个道门,还有存在的必要么?若是分开,或许还有存活几率;若是像现在这般聚在一起,那可是会被一网打尽的! 道门,陷入崩溃的边缘…… …… 林承泽自然也听到了万归宗被一夜抹杀的消息。 不过这个消息,让他无比亢奋!他知道,局面到了现在,那些就算一开始觊觎羽化丹,可是后来发觉天道变的任务不是这么容易完成的,想要退出的所有宗门,已经无法脱离这个越来越暴乱的漩涡了! 而当这个漩涡变得愈加混乱时,混乱到无法控制时,他将离自己的最终目标越来越近! 一想到这点,林承泽就不由自主的颤栗!那是一种亢奋的颤栗!!!! 万归宗被灭,唐浩天身陨,对于林承泽来说,是个好消息,也是不久的将来的一个契机;可对于弃天一伙中的唐小仙而言,无疑于灭顶噩耗! 洪流谷中,唐小仙在经历了一开始的悲痛疯狂后,终于平静了下来。只是这种平静,是一种了无生趣的平静。 这让殷必书急的焦头烂额。 唐小仙不吃不喝,眼神涣散空白,整整两天没有说过一句话。 不要说殷必书,就连六郎、殷若男、殷少商看着都是颇为心疼。大家都很喜欢这个开朗活泼的女孩。 弃天遥遥站立在一座孤峰顶上,眼中精芒乱闪。 虽没有交过手,但唐浩天的实力,接触交谈这么多次,弃天心中有数,比起自己,未必差到哪里去。他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这修真界到底有什么人,有实力能无声无息之间抹杀唐浩天,铲除万归宗。 “或许,”弃天这般想到:“或许万归宗的覆灭,并不是某个人所为,而是很多人施展了某种禁制,封锁了现场,使得外界看来消无声息。既然不是某人所为,那能有这个实力的,只有羽化门!” “羽化门……”弃天狞笑道:“我不知道唐浩天之死,是不是出自你们手笔?但,毫无疑问的是,你们有着最大嫌疑!正好,咱们之间结下的梁子,是时候结结账了。你们该为自己的行为买单了。” 弃天想起羽化门当日欲劫持唐小仙,再想到羽化门将自己手上的冰棺中的孩子就是神潜的消息公诸于世,再想起觉空当时和他说的一番话,他决意亲自踏上羽化门的山门,搅它个天翻地覆。 身形一晃,不带一丝声息,弃天已然消失在孤峰之上。 洪流谷中。 众人依旧围着几乎木讷的唐小仙,弃天踏了进来。他看也没看唐小仙一眼,对着众人说道:“诸位,明日我上羽化门的山门,你们怎么说?” 所有人均是一愣,旋即会意的笑了。 唯有殷必书这个傻小子,憨憨道:“去干吗?” 弃天也笑了:“你说呢?当然是去杀人,难不成你想来个羽化门一日游?” “哈哈哈哈哈哈!!!!”除了唐小仙,众人大笑,一扫之前被唐小仙牵带着的阴霾的情绪。 笑完之后,弃天正色道:“这是咱们这一伙人第一次联合杀敌,没想到第一次就是这么凶险的对手。到时候,殷少商我不担心,只是必书、若男、六郎,我未必有闲暇时间护得住你们……” 六郎浅浅笑道:“我们就对付一些虾兵蟹将,遇到厉害的就溜,小天叔你放心好了,没事的。” “不好意思,不是BOSS级别的,恕小爷我不出手。”殷必书牛B哄哄道。 殷若男抚摸着自己的裂零弓,冷冷道:“我不需要谁来保护我。” 殷少商倒是一针见血,道:“难道羽化门就是灭杀万归宗的凶手?” 唐小仙闻言蓦地抬头,眼中尽是仇恨的怒火! 弃天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单纯的要找他们麻烦。若他们真是灭万归宗道统的凶手,那也是顺便帮咱们唐小仙报个仇!” “我也去!”听到这里,唐小仙一扫自己的颓废,战意喷发! “好!”弃天豪气道:“一起去!” 第十章 祖寺反骨 遗憾的是,弃天他们并没有来得及踏上羽化门的山门……因为,第二天,从羽化门传来更为震撼的消息!!!! 这个消息,是天道变以来,足以让任何所谓的重磅消息相形失色的最震撼消息。同样,这个消息也让两个人几乎红了眼睛! 这两个人就是弃天和林承泽! 昨日,羽化门中央大殿未央宫,一片狼藉! 何故?!!! 寄居在羽化门的大明祖寺最后残存的十大高僧突然暴起,以乾虚禅僧为首的佛修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将整个羽化门轰成齑粉! 令人感到错愕不已的是,羽化门两大巨头白应承和司徒空竟不敌那十个佛修?!在命悬一线之际,利用血遁术,耗损自己三成修为,才从乱战中脱身,不知去向!!!! “大明祖寺?!竟然藏在羽化门?!!可让我好找!!”林承泽是在第一时间得知的这个消息。他猛的一掌轰碎了皇座,蓦地站起,磅礴的令人心颤的佛气滚滚回荡在整个鬼帝宫! 翌日,弃天准备上山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佛修?!!!!竟然藏在羽化门?!!!”弃天提着恨佛枪的手在颤抖! 觉空到底在临死前说了什么?使得弃天和林承泽听到祖寺会这般激动?!!!! …… 无妄峰,羽化门的山门所在地。 弃天带着殷少商等人从天而降,站立在幽蓝恢弘的正门外,可以分明感受到门内满是呛人的血腥味,里面还夹杂着一道道强大的魔修气息……以及,一股强悍的令小天也微微心跳的浩瀚佛气! 而且,那股佛气的主人,似乎正走向自己所在的外门,那股佛气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哈哈!!!”小天眼眸微微泛红,清秀的脸部几乎狰狞的扭曲了起来,手中恨佛枪也是‘嗡嗡’作响,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愤怒! 殷少商知道,这是弃天获得魔罗之血后,发狂的前奏。 “轰~~~~”门,无风自开…… 弃天看着门后走出的高大身形,眼眸一缩。 是林承泽! 林承泽身后跟着密密麻麻气息强大的魔修、道修…… 呵呵~~~!林承泽!好威风啊! 林承泽看到弃天也是一诧,旋即恢复了冷漠,没有说一句话,与自己曾经最好的兄弟,弃天,不,是小天,擦肩而过…… 阎凡走过弃天身边时,看了一眼弃天平静的如同死水的双眸,心中感到深深的忌惮。这种忌惮,他甚至在林承泽身上,都不曾见识过。 “滚开!”覆天盟长老,原黄泉门第二弟子夏典。夏典见弃天一伙横在路中央,不由大感恼怒,与弃天擦身而过之时,猛的一抬肩膀,撞向弃天的肩膀,却发现自己撞上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撞上了一座山脉,对方根本纹丝不动,自己倒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你……找死?!!!!”夏典也是渡劫中期的修者,自然丢不起这个人。蓦地掣出巨斧,携着滚滚凶厉魔气砸向弃天! 弃天没有说话,眼睛都没看夏典一眼! 夏典手持斧头落在那无名小辈眉心中间的一霎,他猛然感觉时间流速在这一刻仿佛减缓了不止万倍?!手中巨斧竟是无论如何也砍不想去!而对方只是缓缓抬起一根食指,指向自己的眉心……下一刻,夏典便是惊觉自己识海一声裂帛般的巨响,便再也没了知觉。 这是与弃天直接对抗的夏典的感受;而在旁人看来,夏典高高跃起,如天神降世般砍向那个不知名的年轻人时,身躯便一下子爆裂了!!! 没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你好大的胆子!!!”阎凡见夏典暴毙身亡,一个瞬身闪到弃天面前,直直逼视着弃天。 弃天眸子一转,冷冷看着阎凡。 就在对方眼眸与自己对上的一瞬,阎凡周身血液刹那凝固,感到自己坠入了无尽深渊! 那是一种什么眼神,阎凡不知道自己怎么去形容!通过这一短暂的对视,他明确无误了一件事情:这个叫弃天的,只要动一动手指,自己就将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身陨了! “走!”林承泽的传音及时在阎凡识海响起,将他拉回现实。 任由弃天横在路中间,再没有一个覆天盟的成员敢妄自菲薄。弃天就像一块突起在溪流中的顽石,流过他身边的溪水会纷纷散开,绕行而流…… 尽管震撼,但是没有人比阎凡更清楚这个叫弃天的恐怖。 阎凡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奉为天神的覆天盟盟主林承泽,这个在渡劫是引发了邪王炎杀黑龙炎的天之骄子、这个以一己之力铲平潜冥宗,力挫梵无相夫妇的……林承泽。 “怪不得……林承泽说自己自踏上武道之途,仅尝一败。面对这样的怪物,会赢才是见了鬼吧!”阎凡跟在林承泽身后,心中阴晴不定。 待得林承泽一伙走远,弃天他们踏进了羽化门内…… 除却弃天和殷少商,六郎、殷必书等人看到羽化门内一片狼藉,遍野横尸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昔日里恍若仙境的羽化门浓烟滚滚,席卷着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整个大殿此刻的主色调完全变成了暗红! 弃天看着这一切,放佛可以看到昨晚在羽化门内发生的惨烈战斗。 “竟然将羽化门毁成这般光景,祖寺果然底蕴极深!看来那天我灭掉的,不过是最表面的力量!”弃天淡然说道。 殷少商凝眉注视着这一切,不解道:“祖寺既然隐藏在这羽化门,必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它依旧存在于世。可又为何突然暴起,将羽化门搞得如此狼狈?这样一来,不是与它初衷背道而驰了么?祖寺这样一闹,等于再次宣告了它的存在。这其中到底有何不可告人的真相?” 弃天阴冷笑道:“祖寺啊祖寺……这个毒瘤般的万古魔刹……” 殷若男突然开口说道:“那个叫林承泽的,虽然比砸门早来一步,但看来也没什么收获呢。” 殷若男这一番话倒是提醒了殷少商,殷少商道:“天道变中,林承泽一贯低调。可今天,居然管起了道修的闲事?” 弃天看着殷少商道:“你可看到林承泽背后跟着的那无数魔修高手和道修高手?” “!!!!”殷少商猛然惊醒:“难道说……?” 弃天笑了笑,道:“没错!大约前几日突然消失的道门高手,全数加入了林承泽的势力。” 殷少商眼中精芒乱闪:“也不知这孩子想干什么?在世俗中,林承泽除了拼命习武,对于拉帮结派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说到底,殷少商和林承泽并没有过节。相反殷少商一直觉得自己是亏欠林承泽的。若不是自己的苛责谩骂,或许林承泽和弃天如今依旧是兄弟,联手纵横在修真界。所以,殷少商很担心林承泽去做一切他实力达不够的事情,导致惨败收场。 在羽化门转了一圈,弃天一伙果然和林承泽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现,只得悻悻下山,回了洪流谷。 …… 玄州,一处不知名的深渊。 两个狼狈身影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靠着山壁瘫坐在地上。 这两个人正是昨夜从羽化门拼命逃出的羽化门掌教至尊白应承和他的左右手司徒空。 “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司徒空披头散发,脸上血迹还未干,显得十分可怖。 “哈哈哈哈!”白应承惨笑道:“何来养虎为患之说?咱们羽化门和大明祖寺本就是相互利用罢了。” “也不知上仙……”司徒空忧心忡忡。 “上仙不会有事!”白应承笃定但狠毒诅咒道:“上仙的神通岂是你我凡人可以了解?祖寺……你们会后悔的!” 第十一章 独自一人 玄州,洪流谷。 一向团结的五人帮竟然发生了争吵。 缘故是关于殷少商的渡劫。 争吵分成了三派:第一派,殷少商、殷必书、殷若男、唐小仙;第二派,弃天;第三派,六郎。 殷少商的渡劫将在十天之后。 在天道变前,本来大家说好,一起飞升。 可是,羽化门在天道变第二天,就将弃天拉上了这个残酷血腥没有退路的舞台,随后觉空的拜访,与弃天的一席话,彻底改变了弃天想蛰伏的初衷。就算羽化门没有将他牵出来,在天道变结束前,弃天也不打算离开世俗修真界。 至于众人问弃天缘故,弃天却不愿多说。 弃天不肯飞升到仙域,自然六郎死活也不肯随着殷少商等人飞升;六郎不肯飞升,就使得弃天非常生气! “羽化飞升可遇不可求,是每个世俗修真者都期盼的一件事情,更何况手中还有着无伤害百分之百渡劫成功的至宝?!”弃天对着六郎咆哮道。 六郎不依不饶道:“我只跟随小天叔你!你答应过我爹娘要照顾我的,你不能就这样把我扔到仙域!” 弃天几乎抓狂了。 殷少商等人只是在一边冷眼傍观。他们本就对小天执意要留在世俗非常不满,而六郎是唯一有机会可以改变弃天决意的人,这个时候怎么会帮他说话?! “我怎么把你扔在仙域了?”弃天勃然大怒:“你说我怎么把你扔在仙域了?以你目前的实力不去仙域,留在世俗除了拖累我还能干什么?” 六郎不以为然,反驳道:“我不会拖累你的,你要杀要打随你,我又不跟着。我就老老实实在洪流谷或者随便找个什么地方藏起来。等你完成你必须要在世俗中解决的事情,我再和你会合。” “不行!”弃天斩钉截铁:“这次说什么都不会由着你的性子!仙域,你必须去!” “不去不去就不去!”六郎毕竟是个孩子,耍起无赖拿他也没法子。 “殷少商!”弃天气的差点岔气,不再理会六郎,转而对殷少商说道:“六郎到时候你绑也把他绑到仙域!” 殷必书殷若男等人纷纷露出鄙视的表情。 殷少商淡淡道:“把六郎绑到仙域不过举手之劳,我并不是不愿意帮你这个忙。不过,你得让我们明白,你为什么执意留在世俗的缘由。” 唐小仙连忙道:“对啊对啊!你说得通,我们也不再死缠烂打揪着你一起去仙域!” 殷必书和殷若男也是点头称是。 弃天叹了口气,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留在世俗,自然有不能走的原因。别的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们,但我发誓,到了仙域,等咱们一伙人能在仙域站稳脚跟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一切!” “觉空之前告诉我的话,我绝不会只听一面之辞!有些真相,需要靠我自己的双手,靠我自己的力量去挖掘!若是当我发现觉空告诉我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我相信,到了那个时候,仙域也会因为我……而刮起前所未有的腥风血雨!!!!” 弃天说这一番话的时候,表情变得阴沉而又冷峻,紧紧抿着的嘴角上,显出一道刚愎暴戾的阴影! 所有人都可以清晰觉察到他情绪的波动。弃天这种情绪很复杂:有不解、有迷惘、有仇恨、还夹杂着无比冰冷的杀意! “六郎,”弃天轻轻抚摸着六郎的脑袋,宠溺道:“去仙域好好刻苦修炼,等着小天叔。不用多久的,小天叔一定会和你们在更高的领域相逢!” “我……”六郎有些哽咽,断断续续道:“我只是害怕……害怕小天叔你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太危险……我怕……怕你……会死……!” 殷必书等人闻言也是如遭雷殛!!他们倒是未曾去想弃天坚持留在修真界到底要做什么?六郎一番话顿时敲醒了他们。 “小天……”殷必书他们还是习惯叫弃天为小天。 殷少商没有说话,背对着众人,眼睛看着远方。 “哈哈哈哈哈哈哈!!!!”弃天蓦地傲然狂笑:“死??!!!我会死?!!” “六郎,大伙!”弃天猛地止住自己的洪亮狂笑,环顾着众人,脸上露出一贯桀骜的,睥睨天下的凶厉神情:“从我改名为‘弃天’的那一刻……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再次’……杀得了我!!!!” “!!!!!!!!” 弃天这一番看似狂妄,不切实际的豪言壮语,在此刻众人耳中听来,竟是没有一个人对他的这番言论,有一丝的怀疑! 弃天抬眸望了眼头顶上辽阔的天空,仿佛这辽阔的天空,就是他的雄心壮志! …… 鬼帝宫。 林承泽的威信,随着昨日与弃天擦肩而过,被弃天秒杀的夏典,又下降了三分! 自己的手下,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轰杀,林承泽这个盟主,竟是没有丝毫举措,这不免让人寒心。 阎凡竭力为林承泽辩解:比如非常时期,盟主必须为大局考虑,不必要的伤筋动骨,就尽量避免。 林承泽是害怕弃天么?害怕这个当年在大乾外宫将其击溃的弃天么? 不!!!!! 没有人知道,林承泽是多么渴望与弃天可以再次一战,赌上彼此的性命! 可是,弃天有弃天必须要做的事;林承泽他也有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事情!在完成这件事情前,林承泽不会让自己死的! 毕竟,面前的那个人,可是弃天啊!!! 若此刻与弃天一战,林承泽只认为,自己有一半的几率存活! 这个博,暂时还不能赌! “你……到底在哪?”林承泽眸中似乎有一团火焰般的战意在烈烈燃烧,却又是如此无奈。 没人知道林承泽口中的‘你’,指的是谁…… …… 随着祖寺反骨,在羽化门不备之际,将其搞了个天翻地覆后,处于天道变这个巨大漩涡中的修真界再次沉寂了下来。 这一宁静,再次持续了十天。 第十一天,也是天道变降临的第二十六天。 北部奴州,这个极北之地,竟然落下了史无前例的天劫!!! 波动之大,甚至连东部玄州和南部幽州的所有道修魔修都清晰感应到了!!! 修为深厚的修者都知道,那是修真者最后的九九重劫!劫成,便可羽化飞升,一步登天,去到所有修真者都梦寐以求的更高位面——仙域!! 只是,那场天劫实在是匪夷所思!!!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如实质性的混凝土,几乎快压倒了地面!遥遥望去,奴州就像被一片黑海死死压着! 云海中,一道道比人还粗的雷亟,像大海中漫游的巨大海蛇,时不时的探出脑袋,在云海中肆意狂暴的游窜! 业火,黑色的业火、蓝色的业火……各种各样不属于世俗的恐怖火焰,如同陨石般疯狂的砸进云海中! 也不知是何人渡劫,竟惹来如此浩劫,当真是天威震怒! 只有弃天知道,那是殷少商携带着六郎他们在渡劫! 只是殷少商手中的羽化界实在太过逆天,已然超越了天道规则的范畴!所以,这次天劫极为恐怖。 天劫声势虽然极为骇人,可维持时间并不长,不过半个时辰,就结束了。 弃天知道,他们走了,去到了更高的位面…… 没有了牵挂,独自一人站在洪流谷的弃天,望向天空的目光变得凶狠,变得狰狞!!平日里潜伏的凶悍,如洪水般淹没了他的理智! “来吧!大明祖寺!来吧!羽化门!!!” 第十二章 争分夺秒 羽化门。 一如大明祖寺,屹立于修真界万载不曾被伤及分毫的羽化门,如今也是断壁残亘,满目苍夷。 通天台上,一个如同幽魂般的身影口中念着喃喃经咒,双手急速的翻飞! 片刻后,一片夺目的光幕蓦地自虚空升腾而起!四道蓝色极柱冲天而起,在空中相互交缠。 突兀的,空间开始扭曲……在不断无规则的空间波动中,一道庞大的虚影若隐若现,似有若无的在空间断层中隐现。 幽魂般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划出一道诡异魅惑的阴影。 无名身影继续在念咒,曲扭虚空的影像越来越明显的浮现出来! 原来,这虚空中高大的影像正是白应承口中的那尊‘上仙’石像! 无名身影嘴角挂起了残酷的笑容:“羽化门的‘上仙’,你可让我找得好苦……若不是你出手灭了万归宗,我还真的找不着你。找不着你,就毁不掉你;毁不掉你,我寝食难安啊……哈哈哈哈哈!!!” “绝尘!!!!” 就在无名身影得意之际,失踪了有段时日的白应承和司徒空从天而降! 原来,这个身影,就是绝尘!!! 看着白应承和司徒空,绝尘脸色微微一变,乾虚禅僧等九尊从法相古塔中走出的佛修大能自虚空踏出,站立在绝尘身后,虎视眈眈的逼视着白应承和司徒空二人。 “绝尘……好一个绝尘!”白应承再没有身为世俗修真界第一宗门掌教至尊的淡然和笃定,眼中凶光如毒蛇般死死锁定着这个神秘、年轻的佛修。 绝尘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食指缓缓指向白应承和司徒空,背后九尊佛修大能顿时暴起,如同九道极柱,在刹那见落到两人四周!滚滚浩瀚的无上佛气充斥着整个通天台,弥漫着一股呛人的肃杀之意! 此刻,绝尘没有一丝多余的时间和白应承废话! 对于羽化门,绝尘自然极为了解。 有道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羽化门能在世俗修真界一枝独秀这么多年,自然是有原因的:羽化门乃上界仙域的一个巨头势力:绛雪轩(第五篇十二章提起过)在世俗界的下属势力!!! 而羽化门中的上仙,就是来自仙域绛雪轩的一位大罗金仙!!! 限制于天道的法则,凡是在仙域的修者是不可以下凡到世俗界的。因为仙域中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一旦降落到世俗,其身上蕴含的来自仙域的法则,足以强大到压垮整个世俗界! 而绛雪轩这样一个在仙域也是赫赫有名的巨大势力,自然有手段,隐藏一位大罗金仙身上的法则,让他坐镇于羽化门,以防不测! 当然,要让一位大罗金仙降落到世俗,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而让一个仙域的人物降落到世俗,极限就是大罗金仙了!再往上级别的高手,其身上的法则是怎么隐藏也隐藏不住的了!那样的高手,只要敢擅自降落世俗界,是会被天道法则碾成齑粉的! 大罗金仙在仙域中,几乎是炮灰式的人物。可一旦出现在世俗界,那就是绝对至尊霸主,无敌的存在! 道修第二大宗门万归宗,在无声无息中被瞬间抹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然,限于规则,大罗金仙在世俗中出手一次,会陷入短暂的沉睡。而绝尘,得知万归宗被一夜灭门,立刻做出判断:唯有来自仙域的力量,唯有羽化门的上仙,才有这个实力!!! 所以,乘着上仙陷入沉睡之际,绝尘顺势暴起,以摧枯拉朽的力量,以白应承根本不曾料想到的力量,在羽化门掀起腥风血雨! 不但要灭羽化门,绝尘还要除掉这个‘上仙’,自己眼中最后的钉子! 至于绝尘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绝尘在万归宗搜寻到上仙残留的气息,他终于在羽化门通天台中找到了隐藏的上仙。而当上仙被发现,白应承自然可以感应到,即刻前来护驾!白应承知道,上仙的沉睡,不用多久,就可以复苏了。 虽然绝尘极强,强到可以摧毁整个羽化门;可当上仙醒来,他也不过是个蝼蚁! 所以,白应承要为上仙的苏醒拖延时间;而绝尘,自然不会让白应承如愿,他要在上仙醒来之前,摧毁他! 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一切! 白应承到底是当今最强剑修!一柄万古长青剑在他手中犹如脱困蛟龙,精芒闪动之间龙吟不绝! 司徒空也不遑多让,天罗剑刀划狐形,其薄如纸,上下翻飞,来势极快,迅速向众佛修大能头上落下! 这两人不亏是修真界最强的剑修,两两相互辉映,手起刀落之际,逼得佛修竟是只有招架之力,显示出当今最强宗门的无上威严! 少了绝尘,就连有乾虚禅僧压阵的佛修,都无法撼动两人分毫! 绝尘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的厮杀,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出泠泠冷汗! 石像身上的裂缝已经越来越多,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塌!绝尘知道,这是上仙即将苏醒的前奏……而上仙的罩门,绝尘还没有找到! 要灭上仙,唯有破其三魂七魄! 石像隐隐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气息,开始让绝尘变得焦急起来……而以乾虚禅僧为首的几个佛修大能,根本抵挡不住白应承和司徒空舍命般的狂轰滥炸! 宗门被毁,根本没有什么!只要有上仙存在一天,要想恢复羽化门的巅峰,根本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不需要多久!但是,若是上仙被灭,羽化门会有相当一段时间无法崛起! 因为,要让一个大罗金仙降落到世俗界,代价是极为惨烈的!即便是仙域那些巨擎势力,也舍不得花费那样的代价在一个蝼蚁般大罗金仙身上。所以,世俗界中,在仙域有下属势力的,除了羽化门…… “死!!!!”就在绝尘还在奋力找寻上仙三魂七魄时,白应承已然从围剿中脱困而出,一剑掣出!!! 白应承这一剑,朴实无华,直指大道!似乎苍穹万物,一一入剑,掌日月、持天地、呼风火、唤电光、天人合一,战无不胜! 绝尘猛一偏头,但后脑还是被剑意卷起的无比锋利的罡风割开深深一道血沟! 乾虚禅僧见绝尘被白应承偷袭成功,蓦地气运周天,发出一声长啸,左手骤拂,太清罡气陡然暴涨,右手一柄禅杖同时往四外一圈,脱手飞出! “哼!”司徒空自然不会让乾虚禅僧去打扰白应承,沉哼一声,一剑甫出,剑势连绵,宛若长江大河,滚滚而至!尤其剑上的意境,深厚无比,剑风嘶嘶,砭骨生寒! 其余佛修见羽化门二巨头合攻乾虚禅僧,赶忙援助! 这一场激战有声有色,紫色真气和白色佛气,缤纷剑光,匝地盘空,汇成一团狂涛,百丈方圆,尽是耀目光华,森森剑气! 别看白应承和司徒空似乎占尽先机,其实两人此刻郁闷的想吐血! 若是双方搏命,或许胜负会在短时间内决出!可是这些佛修,根本不和他俩以死相搏,只是四处游走,是不是甫出一招半式,完全就是在为绝尘拖延时间! “找到了!!!”绝尘眼眸一闪,惊喜之情不言而喻! 上仙的三魂七魄被他找到了! 接下来,破开上仙的魂魄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只是,绝尘错了! 他发现封印上仙魂魄器具自己根本无法强行破开,只有祭炼七个修真者的元婴才能开启! 绝尘看着不远处厮杀在一起的佛修和羽化门巨头,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狰狞…… 第十三章 仇人相见 分外眼红 “死!!!!!” 绝尘撇开上仙石像不管,喝声出口,身形暴长,出手如电,一掌朝司徒空劈去,这一掌出手,如如来降世,一股凌厉掌风,宛若迅雷奔电,挟着骇浪狂涛之势,向前直拍过去!威势之猛,无与伦比! 司徒空断然没有想到绝尘在这个时候突然对自己出手,不顾交缠的状态,也是出手与绝尘硬扛一掌! 司徒空到底只是剑修,拳脚之能断然比不过强大如斯的绝尘! 他闷哼一声,身子连续后退,满头白发,同时飘飞,生似被人重重击了一掌,大有血气翻腾,勉强压制的现象! 乾虚禅僧也是眼疾手快!一见司徒空被重挫,瞬间转守为攻,右手伸缩之间,骄指如乾,向司徒空咽喉点去!! 这一配合,绝尘和乾虚禅僧就像是心有灵犀一般,莫说当事人司徒空,就连局外的白应承都没来得及反应,司徒空咽喉处便被一道极光贯穿!! 虽然到了渡劫期的修者,只要不是元婴,不是神识受创,并不会危及性命!但肉身的重挫依旧可以使得其战斗力大大削弱! 由于绝尘的突然出手,使得司徒空措手不及,被接连二次重击!也就是这一顿挫,眨眼的时间,所有佛修大能的攻势如潮汐般涌向了他…… 白应承,惊骇之间,竟是连出手的想法都还没诞生,司徒空就在瞬间被轰成了齑粉! 司徒空死前,绝望的笑了!金丹处隐隐散出蓝光……他是要自爆元婴了! “师弟!!!!不!!!!!”白应承和司徒空感情极深!他在之前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和师弟会有面临道消身陨的一天! 自己可是羽化门的掌教至尊,司徒空是副宗主!之前的两任羽化门宗主和副宗主甚至在修真界都没有出手过一次!因为根本没人敢动羽化门!连想都不敢想!!!! 可如今…… 可如今!绝尘连让司徒空自爆元婴的机会都不给!他蓦地俯身疾驰,一把抓住了司徒空的隐隐泛出危险光华的元婴! “第一个!”绝尘残忍的笑了。 “绝尘~~~!!!!!!!!” 白应承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长身抖腕,金光如闪,暴出满天剑花,对着众佛修猛攻而出!白应承长剑无敌,确实名不虚传,尤其在盛怒之下,刀风如轮,出手更自猛烈。 刹那之间,化纤细为刚猛,但见剑影排山,风雷迸发,势道奇猛,立时把所有佛修逼得手忙脚乱,招架无功,后进所有的人,无不看得目骇神摇,不迭后退,让出较大的圈子。 “喀啦啦~~~~”上仙的石像又裂开了数道口子…… 绝尘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若是上仙复苏,所有人,都将死在通天台…… “死死死!!!”绝尘倏退乍进,身发如风,又朝白应承扑到,双爪齐发!背后一尊巨大祖佛的虚影幻化在空中,对着白应承轰然压下!!! “天龙潜影!!!!”面对着全力的绝尘,白应承终于施展出自己的最强绝学!这一招,就算是被灭门那夜,他都没有施展,只为了最关键的时刻,比如现在! 白应承高举万古长青剑,发动剑气,牵引天际云层翻滚,急卷盘旋,浩瀚云雾顿时从远处激涌而来,形成巨大风云漩涡!阴沉天色酝酿出倾盆大雨,剑气融合云雾之力,化作一条条腾龙剑气,神态威武,剑气奔腾形同群龙护体,兵刃鸣,宛若龙啸!刹那间,漫天龙形云雾剑气爆发,双剑势道交击错合,连绵无尽! 群龙怒啸! “你果然也隐藏了实力!不亏是第一剑修!”绝尘哈哈大笑! “善恶至佛双临绝!!!”绝尘竟然使出了林承泽当日灭杀梵无相夫妇时使用的惊天神通!!! 世间大自在佛和不动地王自虚空踏出,一股令人震撼的凶厉佛气喷薄而出! “吼~~~~~~!!!!!”白应承剑意幻化出的万条青龙如蝗灾般涌向两尊绝世凶佛! 一时之间,神光冲天,穿透万物,恍如烈日坠地!方圆万丈崩散毁灭,无数剑光飞舞奔腾,龙与佛杀得暗无天日!!! 似是感应到白应承如困兽般的处境,石像表层已经开始零零落落掉下许多薄薄的石壆…… 绝尘与白应承绞缠之际,其他佛修大能自然也不会闲着,纷纷祭出自己的最强招数! 所有人都知道,刻不容缓!不需多久,上仙将再次降世! 没有人是上仙对手,没有人…… 本与万龙交错厮杀的双佛周围,一下又多了许许多多形态各异的佛祖虚像!这些神佛就像在撕扯着小蛇般将一条条青龙撕裂! 寡不敌众!真正的寡不敌众!!! 白应承坚毅的眼眸中此刻更多的是苍白、是绝望……他万万没有料想到,羽化门,这个万古第一宗门,会败坏在自己的手上!他想到这次的天道变,是前所未有的惨烈,只是没有想到,竟然……可以惨烈到这般境界…… “绝尘!!!”白应承惨笑道:“我知道你们大明祖寺的背后的天道盟!你该知道,天道盟的势力可比不上我们绛雪轩!我不相信你今日今时的做法,是天道盟下达的命令!” “死都快死了,还废话这么多?!!!”绝尘没有回答白应承,像看着死人一样看着白应承。 白应承完全湮灭在世间大自在佛和不动地王的巨掌阴影中。 “轰~~~~~”八道炙热金柱自两只佛掌的指缝中直插云霄!旋即,大自在佛和不动地王如被风化一般,层层剥离了! 白应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自爆了元婴! 虽然没有什么用处,但至少,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有亵渎羽化门的万古威严。 羽化门两大巨头,终于被解决了。 绝尘冷冷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乾虚禅僧等九人,并没有说话。 可是,那些原祖寺方丈们似乎竟然知道绝尘此刻心中所想!有六个竟然毫不犹豫将手探进自己佛丹处,将元婴完完整整挖了出来,放在手掌。 奇异的是,那六个人并没有死……这要是让其他修真者看到,恐怕会震惊的目瞪口呆! 加上司徒空的元婴,绝尘七个元婴已经筹集齐了。 绝尘狞笑着缓步走向上仙石像…… …… “啪!啪!啪!啪!” 正当绝尘欲将七个元婴镶上器具时,身后突兀响起了稀稀落落的鼓掌声! 绝尘大吃一惊!不,不止是绝尘,在场所有佛修都深深的吃了一惊!! 现在立于通天台的都是什么人?都是渡劫大乘期的佛修!!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空气中裂开一道光幕,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形从光幕中踏出!身形的背后,还跟随了一大批修为高深的道修和魔修们!!! 毫无疑问,来人正是覆天盟盟主,林承泽!!!! 这个在天道变来临之前几乎以一己之力斩杀梵无相夫妇,六冥老祖的年轻一辈,却在天道变中异常低调的林承泽!!! 绝尘知道他与林承泽迟早会有见面的一天,而且不会是林承泽找上门来,而是自己去找林承泽。 可是,没有想到,林承泽在自己找他之前,来找自己了!而且还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 “好手段!绝尘……”林承泽鼓着掌,话中有话。 绝尘迟疑了片刻,道:“你就是那个灭杀潜冥宗的林承泽?” “哈哈哈哈!!!!”林承泽大笑:“少他妈废话!我穿开裆裤的时候,你大概就牢牢的记住我了吧!” 绝尘一窒,清楚林承泽什么都知道了! 第十四章 弃子星现 “呵呵~~”绝尘并不畏惧这个实力深不可测的后辈晚生:“觉空这条烂狗,果然被他从法相古塔溜了出来……他什么都告诉你了吧?” 林承泽也不答话,淡淡笑着。 绝尘也笑了:“我真不该想着把觉空这厮炼成傀儡,当时就该杀了他!” 林承泽寒笑一声:“别想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想该怎么应付我吧?我给你提个醒,我的实力远远在白应承这种九流货色之上,你可能会有点小麻烦。” 覆天盟成员听到林承泽的‘善意’提醒,不由哈哈大笑了起来。 绝尘脸上阴晴不定,沉默了片刻,指着上仙石像,道:“不管待会儿你我之间会有怎样一番厮杀,先让我毁了这尊石像!” 林承泽手一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绝尘看着布满裂缝的石像咆哮道:“你不知道这尊石像有多可怕!他一旦苏醒,你我将面临灭顶之灾!” “不!”林承泽满不在乎道:“面临灭顶之灾的只会是你!” “你不懂!”绝尘怒啸:“你太年轻,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管有什么事,等我毁了这石像,咱们之间的账,再慢慢算!” “我要是不答应呢?”林承泽桀骜道。 “那么,你我都会死……” “呵呵~~”林承泽笑道:“你这么一说,那我今天绝不让你毁了这石像。我倒想宰了你以后,试试这石像到底是怎么一个存在了!” 站在林承泽左首的黄泉大帝呆呆的盯着石像许久,猛然惊醒,一把拉住林承泽,急切道:“盟主,最好暂时听这秃驴的话,有什么深仇大恨,等他毁了这石像再说!我曾经听闻羽化门有一尊来自上界仙域的人物,没想到是真的!若是让他醒来,咱们连还手之力都不会有的!” 林承泽微微一窒,他知道,黄泉大帝不会骗他。 …… 玄州,洪流谷。 山谷中有一个阴森可怖的黑洞。洞口直通大山的心脏,深不可测,神秘异常。洞口的四周空地都被涂染成黑色,而洞口上方,却长年弥散着阴气极重的白雾。山谷中,荒无人迹,万籁无声,甚至没有鸟鸣,没有滚石,只有不息的风声。山间,寂寥静穆,阒无人声。 黑洞中踏出一个削瘦身形,正是弃天。 弃天面孔苍白、平和,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回顾和思索着什么。 …… 仙域,绛雪轩。 金殿中央,琅邪和那老者望着一尊水晶壁。晶壁中,闪现的人影正是独自伫立在洪流谷的弃天。 弃天扛着恨佛枪,任由夜风轻轻吹拂他的脸颊,带起柳絮般的长发。弃天消瘦的,稚气未脱的秀气脸庞上,透出一种悲怆的坚毅。清澈无比的眸子中,闪现出穿透力极强的冷峻目光。现在弃天的这双眼睛里,已经看明白了一切! 老者长叹了一口气,眯着眼缓步走出金殿,琅邪跟在身后。 出了金殿,登上眺望台,老者静静地仰视着夜空。清冷的夜风吹散了老者的长发。长长的白发肆意飘荡着,飞扬着,轻拂着他饱经沧桑的面颊。 这是一个星河辉煌,璀璨的夜晚。黑色的天穹中,繁星累累、列宿森森、微分暗度,耿耿银河高泄。 “弃子星现,天道迎劫。”老者摇头轻叹。 “弃子星?”琅邪惊道:“您说……那颗伴随着天道而生的灾星?” 老者点点头。 “它在哪?”琅邪浑身颤抖,不知是惊恐还是兴奋。 “我来指给你看。”老者抬手遥指东方:“它先是隐于武仙,夜深后开始向西游荡,攻侵。掠夺天琴,怒反天狼、镇压褐虎!最后,直逼地煞、偷窥破军、觊觎神庭!一路上,它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忽明忽暗,飘渺不定。即使到了最后它高不可攀,却依旧孤注一掷!” 琅邪听闻了老者的话,久久不语,只是凝望夜空。 良久,老者却是开口:“你在看什么?” 琅邪道:“看那颗天际间的流贼。它东迎西撞,似乎想改变什么。但天道固有的规则秩序太强大,这就注定了灾星最终的命运。” “哦?”老者开口问道:“什么命运?” “同化,或者粉碎!”琅邪铿锵有声:“在许多时候,对抗就意味着自杀或死亡。它完全不具备对抗的力量,却偏偏选择对抗的方式,这是愚蠢,还是顽强?”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许久,他幽幽叹道:“但愿它有一个辉煌的陨落。” …… 弃天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当日觉空给他的。上面有五个人的名字:觉空、夜枫、河池、神潜、无界尊皇。 然后,他手中升腾起一团火焰,点燃了那张名单,奋力一掷,一团橘红色的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亮弧,迅即就被那幽暗难测的黑夜吞没了。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洪流谷,也永远不需要再来了。但是,那张名单上的一系列人名,却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里。 他绝不会忘记他们。 “亡命,会使你沮丧、痛苦,更会使你疯狂。因为,保住生命成了你的惟一原则。为了活命,你必须含垢忍辱、寡廉鲜耻、背信弃义以至于丧心病狂。所以,选择亡命,就是选择死亡。亡命,其实是一种延长了的死亡,不仅悲惨,而且肮脏。” 他似乎在自言自语…… 说完这莫名的一段话,弃天右肩扛着冰棺,左手提着恨佛枪,缓慢沉重的向着东边,走去…… …… 羽化门,通天台。 林承泽沉吟了许久,终于低下头,握紧拳头,一字一句的对绝尘铿锵说道:“好吧,你先毁了石像,咱们再慢慢算账!” 绝尘松了一口气,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缓和了起来! 九位祖寺高僧面对面的站立在林承泽一伙面前,背后,是缓缓走向石像的绝尘! 随着绝尘越走越近,石像开始了不可抑制的震抖。淅淅沥沥的石灰从体表坠落到地面。 “不用挣扎了,死吧。”绝尘将一个元婴镶在器具上……又一个……第三个……第四个……五个、六个…… 当绝尘快要将最后一个元婴镶上器具的一霎,林承泽暴起了!!! “你……?!!!!”绝尘猛然惊觉自己如落虚空,周身不着边际,劲力难施,毫无征兆的,浑身突爆无数血痕!!! “你真以为我会听你的?!先杀你,再杀上仙有何不可?!!!死吧!!!!”林承泽就像是失去了理智,掣出冰螭剑,刹那大开大合,由简入繁,刚猛绝伦!! 第十五章 最惨烈一战(覆天盟到) 场面随着林承泽的突然暴起,彻底失控!!! “不知好歹!!”绝尘也怒了,彻底怒了! 顿时,场面陷入了暴烈的混乱之中! 包括乾虚禅僧在内的九名佛修大能与阎凡、黄泉大帝、鬼幽子为主的覆天盟成员缠斗在了一起! 林承泽和绝尘,也终于极其强硬的碰撞在一起,各自施展骇人的神通!!! “善恶至佛双临绝!!”林承泽从觉空口中知道了关于绝尘的一切,自然也知道了绝尘的实力!所以,林承泽不会留手,出手就使用了自己强大的手段! 两尊憾世凶佛隐现在林承泽高大的身躯背后,透出一股无边戾气! “哼!!!”绝尘冷哼一声,单拳砸地,暴喝一声:“善恶至佛双临绝!!!”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两尊巨佛!!!! 通天台上黑云滚滚,四尊巨佛硬拼一掌,难分秋色! 林承泽和绝尘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凝重:对方比自己预料的要强! 上仙石像,安静的伫立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着…… 至于覆天盟和乾虚禅僧等人的胶着,就让这些佛修大能们比较郁闷了。 方才佛修们对付白应承和司徒空时,使用的战术,现在被覆天盟给套用了! 能与这些佛修大能勉强抗衡的,只有阎凡、黄泉大帝、鬼幽子三人。但是覆天盟仗着自己人数这个极大优势,根本不与这些佛修硬扛,打的是迂回战术,目的就是不让这些佛修参与到自己盟主林承泽和绝尘的鏖战! “不过修炼了十数年佛修,你跟我比?!”绝尘一拳逼开林承泽,双手箕张,怒目圆睁:“天魄大手印!!!” 绝尘右手一挥,一只黄金巨掌飞出,百丈方圆内,滚滚天地元气涌入大手之中,凶气滔天! 林承泽眼皮微微一跳! 这天魄大手印来势极为凶猛,若是不提前运动佛气,难以硬憾! “九宫烟霞动!”林承泽脚踩虚空,每踏出一步,虚空都要隐隐作响,气爆声不绝于耳!以无比惊险的身法避过绝尘这难以招架的一掌! “不动地王!”林承泽喝道! 那尊长相凶恶巨佛矫捷的像一只兔子,一个眨眼到了林承泽身前,浑身光彩变化,口中念念有词,一圈庄严,却令人心神不宁的佛咒自它口中吐出,围绕着绝尘打转! “雕虫小技!”绝尘怒啸一声:“林承泽,我修炼佛道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呢?!对付我你竟然想依借佛门的法术?可笑!!” 绝尘言毕,来自他背后的不动地王从天而降,遮天蔽日,一股恢弘的气机笼罩天地,一下将林承泽的不动地王念咒打断,还狠狠砸在它胸膛! 这一下,林承泽那边的不动地王被轰飞十丈,连虚影也变得若隐若现,似乎随时会涣散泯灭! “果然厉害!”林承泽吃了一惊,暗忖道:“这就是大明祖寺有史以来实力可以排进前五的佛修么?” “喝啊!!!!”林承泽怒发冲冠!渡劫大乘期超过九百的罡力在瞬间喷发!令人窒息的浩瀚佛气溃压而下,一股崩天裂地的力量冲然而起!! “这……超过九百的罡力?!”绝尘被震惊了:“怎么可能?!!渡劫大乘期的修者一般达到五百罡力已然是不得了的事情!我也不过六百罡力!这……九百?!!!” 林承泽可管不了绝尘的震惊,充沛的佛气源源不断输入到几乎消失于空中的不动地王身上。渐渐幻灭的不动地王再次凝实,且看上去又是凶悍了不止一筹! 林承泽携带着一善一恶两尊巨佛气势不断攀升,完全将绝尘的气势压了下去! 绝尘手指急速翻飞,将自己的两尊善恶至佛召回!他知道,林承泽罡力太过惊人,硬抗硬打自己恐怕占不了便宜,纯粹是浪费元气! “要战此人,靠力量压制是不可能了!”绝尘眼睛微眯,脑海急速飞转着! 林承泽控制着善恶双佛同时朝绝尘当空扑下! 绝尘收敛自己惊骇心绪,祭出一张佛箓,掷向半空! 这一霎,虚空‘嗡嗡’作响,一片乌黑的云层在半空化开,云团中电闪雷鸣,眨眼之间,这片闪电乌云衍生出一尊雷兽。雷兽很小,但是看着就知道充满爆炸性的力量,带着无上精纯的雷霆之力,自虚空蹿下,如镭射炮,目不稍眨之际贯穿了世间大自在佛! 雷兽贯穿大自在佛的一霎,也是自爆开来,虚空似被曲扭一般,余波如同急速扩张的涟漪,将气势汹汹的林承泽也震得倒退三步! 绝尘再次祭出佛箓! 他的打算很明确:既然林承泽你的罡力无匹,我就不和你正面对抗!比法宝,我可是大明祖寺的,你林承泽差远了!此战就一个字,耗!等你元气用尽,再收拾你! 可是,也必须要快! 绝尘余光瞥了一眼上仙石像,如今真正让他忌惮的,并不是林承泽,而是这个不久就将苏醒的,来自仙域的这个大罗金仙! 左手五张佛箓,右手五张佛箓!十张佛箓再次掷向林承泽! 这样的佛箓,根本就不是当年罗北与弃天交战时使用的那些低级佛箓!每一张都是一辈辈祖寺大能花费很长时间炼制的,这要是流传出去,足以引起修真界普通势力的疯狂夺抢! 而如今绝尘想不要钱似得一张张甩出去,简直就是在耗空着祖寺的积蓄! 林承泽苦不堪言! 自己空有一身力量,却被这一张又一张的符箓死死缠着! 阎凡等与乾虚禅僧交战的覆天盟成员,即便一直在拖延,但依旧显露出了败象! 那是当然的! 这九个佛修都是历任祖寺的方丈级别!若是单挑的话,覆天盟中除了林承泽,根本没有人可以战胜他们! 林承泽带来的两千人都是覆天盟最精英的高手,如今已死了接近一半! 黄泉大帝和阎凡是两个人对付乾虚禅僧,但依旧被压制的很惨,浑身鲜血淋漓! 覆天盟和佛修那边的战局,林承泽自然时刻看在眼里,心中也是无比焦急!他没有低估乾虚禅僧等佛修,却是低估了绝尘!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在三炷香的时间解决绝尘,而解决了绝尘,乾虚禅僧等人就完全没有抵抗之力。然而,林承泽万万没有想到,绝尘竟是这般难缠! “臭秃驴,老夫死也要拉着你啊!!!”蓦地,战局西侧传来鬼幽子绝然狂啸!旋即裂帛般的巨响响彻了通天台!鬼幽子,拖着一个佛修,自爆元婴了…… 覆天盟三大主力,有一人身陨。 随着鬼幽子的身陨,林承泽终于不再犹豫,眼中蓦地射出了阴蛮的凶光!!! 绝尘手中的那些逆天佛箓依旧不要钱似得一张接一张的甩向林承泽! 空中五彩斑斓的极光令人目眩神迷,却又惊心动魄!那些华丽的光柱、气爆如同一条致命的蟒蛇,虽然美丽,却不能触碰! “戈啦啦~~~~~~”上仙石像脚部的石片已经完全碎裂了!一双精光四射的精致战靴露了出来! 绝尘额头露出了冷汗……最多半个时辰,上仙将完全复苏! 刻不容缓!!刻不容缓!!!!! 虽然自己手中佛箓还有一些,那林承泽那厮体内元气似乎是源源不断的?!经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佛箓攻击,丝毫不见他身形迟缓! 绝尘哪里知道,林承泽是木属性。而且,单一属性占到九城这个骇人听闻的地步! “扔够了吗?”蓦地,林承泽冰冷的声音在绝尘耳畔轻轻响起…… “!!!!!”绝尘脸色大变! 第十六章 最惨烈一战(灭族真相) “你……扔够了吗?” 绝尘,彻底被震惊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自己手中的佛箓一直没有断过,林承泽不是应该被困得寸步难行吗?怎么可能就这么,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发生了什么?!! 这当然是林承泽的本命神通:界方!一界方圆内,可瞬移、可隐匿。维持时间:三息。 只是林承泽并不愿意轻易使用,因为界方使用的间隔时间,是十四天,不可累积。 这个时候,林承泽怎么会去理会绝尘心中所想? 超过九百罡力的拳头,甚至卷起狂暴的空间乱流!!!林承泽内心所有的残暴、愤恨在这一刻完全爆发,拳头如同火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速膨胀,无边的滚滚热浪辐射八方!!! 这一拳,普通人别说是挨上了,就是拳头散发出的炙热,都足以将渡劫期以下的修者在瞬间蒸发! “轰!!!!!!!” 绝尘如同一块在狂风肆虐下的碎纸屑,贴着地面,头在满是碎石的地面摩擦碰撞着,足足轰飞万丈,洒下一路的血渍!!!!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盟主赢了?!!!”阎凡疲惫的脸庞露出惊喜之色! 不止是阎凡,黄泉大帝在内的所有覆天盟成员在这一刻都如释重负! 随着绝尘被轰飞,有六位佛修大能突然就像断了线的木偶,眼神空洞,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 林承泽知道,此刻突然没了动静的六位佛修,就是方才献出自己元婴的那六人! “杀了那六个人!!”林承泽暴喝出口,也不停顿,身形暴涨,遥遥轰出一拳,将其中一个轰成了齑粉! 待得众人反应过来,乾虚禅僧等三位佛修立刻知道了林承泽的意图,也是奋起,企图护住那六个没了知觉的同伴! 只是,随着林承泽的回归,乾虚禅僧等人根本难以遏制林承泽! 林承泽以一敌三,牵制住了乾虚禅僧等人,其余覆天盟成员迫不及待的杀向六个佛修! 乾虚禅僧怒极,长长叹了口气,猛地从与林承泽的交战中脱身而出,暴退出百丈! “帛!!!!!” 随着乾虚禅僧的退出,余下还有行动力的两个佛修大能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元婴自爆! 两位渡劫期大成期修者的自爆,杀伤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覆天盟这边活着的,已然不足十人…… 损失是惨烈的,但林承泽的脸上并没有一丝波澜。 在天道变中,一流二流宗门就不去多说了。包括潜冥宗、万归宗、大明祖寺、羽化门这样一等一的巨擎势力都在不可控制的漩涡中泯灭……试问,待得天道变后,世俗修真界还有何人,可以阻止林承泽一统天下的霸业?!! 更重要的是,随着绝尘的死亡……自己的灭族之恨,也报了! 可是下一幕…… 滚滚硝烟中,林承泽看到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两个无数日夜,只能在梦中看到的身影,自硝烟中朝着自己缓步行来…… “爹……?爹、娘……娘亲?”林承泽的血液在这一霎彻底被凝固,时间也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看着自己爹娘越走越近,那种来自血脉的羁绊,使得林承泽眼睛大睁着,眼神恍偬而零乱。 乾虚禅僧从半空降落,站在了林承泽爹娘的中间。 “你……滚开!”林承泽浑身血液在这一刻全部冲到了头顶,理智,已经被亲情湮没。 “哈哈哈哈哈!!!!”熟悉的桀骜笑声从林承泽爹娘背后传出,林承泽知道,那是绝尘! 绝尘的身形,从林承泽爹娘背后隐出。 “这个礼物你觉得怎么样?啊?!”绝尘看着早已失神的林承泽哈哈大笑,笑的狰狞、刻毒! “他……他们……”林承泽颤颤抖抖的指向自己爹娘,似乎想问,但又害怕知道答案。 “傀儡!”绝尘一字一句,彻底打破了林承泽最后的寄望:“你爹娘和乾虚禅僧等人一样,都被我炼化成了傀儡!” 林承泽虽然有心理准备,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但绝尘这番话,依然让他如遭雷殛! “我相信,关于我的事情,觉空那条老狗都告诉你了。”绝尘很是得意,林承泽的父母就是他钳制林承泽最后的杀手锏。 “原本,你们绝尘宗并不叫绝尘宗……那是很久很久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哈哈哈哈哈!!!” “在某一次的天道变中,你们家族的一位前辈完成了那次的任务,而仙域给那位前辈的,是一本逆天功法——傀儡天书。得到傀儡天书的那个前辈,便脱离了自己原本所在宗门,创立了仙尸宗,也就是绝尘宗的前身。” “傀儡天书是一本非常恶毒的功法。只需要修真者的元神和精血,便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修真者炼化成听命于自己的傀儡!而经由傀儡天书炼制的傀儡,不但可以保存修真者生前的能力,而且,那些傀儡依旧有自己的意志,可以继续修炼!” “这是多么可怕的功法!我想,若是把你,或是那个叫弃天的孩子炼化成傀儡,然而你们依旧可以自行修炼,那是多么爽快的一件事情!我不得不承认,你俩的修真天赋远高于我,所以,若是有你们这样可以继续自行修炼的傀儡……哈哈哈哈!” “言归正传。”绝尘似乎也察觉自己想多了,道:“而我,绝尘,本命毒尘子,原是玄州某宗门一个长老,由于自己擅长,也喜欢用毒,被宗门赶了出来。际遇不济,遇上了你们仙尸宗当时的宗主,也就是你的爷爷的暗算,炼成了傀儡!在兵解之时,我用特殊丹药残留了自己的部分记忆,以待东山再起!” “所以,”绝尘得意的拍拍自己身边的乾虚禅僧,道:“我经常借着乾虚禅僧的嘴说‘你爷爷是我的再造恩人’,就是这个意思了!” 林承泽默默的听着,这些话,觉空也是多多少少告诉了他一些。 “忍辱负重了十年,当我的记忆随着修为的渐长,完全恢复了。但是,我依旧假冒傀儡,每天贴身服侍在你爷爷身边,终于学会了兵解。又在某晚,偷袭杀死了你爷爷,带出傀儡天书,逃离幽州,潜伏在大明祖寺,还夺舍了这个叫绝尘的年轻人的身体,堂而皇之的呆在了祖寺内。真巧,这个年轻人居然和你们后来的宗名一样,也叫绝尘!” “你爷爷死后,你们仙尸宗在一晚消失于修真界。”绝尘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我知道,你们为了炼制傀儡,早已惹得天怒人怨。失去了傀儡天书,你们会被所有宗门追杀。所以,你爹选择了隐姓埋名,创立了所谓的绝尘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是傀儡,我居然可以道佛双休!这样一来,我境界提升极快!没有用到多少年,我就渡劫大成了!当然,为了不引起佛修注意,我是偷偷摸摸的。可是,我发现一件非常让我愤怒的事情!由于我是傀儡,缺少魂魄,竟然无法引动天劫,我是不可以渡劫的!!!这让我一度无比愤怒!” 说到这里,绝尘的脸已经扭曲了,变得极为可怖:“天无绝人之路!无意之中,我发现祖寺的一个天大秘密!这个秘密,让我一度无比兴奋!” “这个秘密,恐怕觉空都没有告诉你!”绝尘狞笑着:“就是因为这个秘密,我一手策划了震动一时的:祖寺内乱!!!!” 第十七章 最惨烈一战(内乱真相) “我来告诉你那个秘密吧,虽然,这和你没什么关系。”绝尘眼中精芒毕现! “我无意间发现的那个秘密就是——大明祖寺是仙域势力:天道盟,在世俗的下属势力!!而每任祖寺的方丈,只要愿意,便会在新任方丈上任后,由天道盟直接下降金仙法则,可以直接飞升至仙域,根本无需天劫!” “这让绝望的我重新燃起了希望!”绝尘继续说着:“我本打算夺舍乾虚禅僧的身躯,飞升至仙域。可是这个该死的老东西不愿飞升,他要留在法相古塔,穷尽自己元寿去守护大明祖寺!太可笑了,太迂腐了!” “这样的话,我就必须要争夺‘祖寺方丈’,这个我原本丝毫不在乎的位置!所以我略微展露自己实力。”说到这里,绝尘狠狠的看着木讷的,其实只是一个傀儡的乾虚禅僧,道:“可是……可是这个该死的老东西,竟然在最后时刻看穿了我早就不是他的那个得意弟子绝尘,便把掌门位置传给了大师兄觉凡那个废物!” “于是,我爆发了!” “那一晚,我从祖寺外院一路杀到法堂,斩落无数祖寺高手,包括那个即将成为方丈的觉凡!而最后乾虚禅僧出现,将我‘击杀’,那也不过是个假象。乾虚禅僧在前一晚就被我炼成了傀儡,一个我想让他保留,他才可以保留自己意志的,傀儡。” “在我的操控下,乾虚禅僧任命觉空为新任祖寺方丈。然后,他将我和觉凡带进法相古塔。在里面,觉凡也被我炼成傀儡,安插在了觉空身边,随时注意觉空的动向。” “说到这觉空,倒也是个人物!”绝尘露出了讥讽的笑意:“当上了方丈,自然可以和仙域天道盟的使者沟通。这小子在使者口中得知了神潜的存在,便一直暗中派力量找寻神潜。岂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佛门内乱中悲痛欲绝的老二觉达去世俗游历,竟阴差阳错的将神潜找到。觉空蛊惑觉达,将神潜封印在玄冥冰棺之中,并告知使者!” “使者得知后,大明祖寺便出现了你的兄弟,小天!哦不,现在叫弃天了!”绝尘轻描淡写道。 林承泽眼皮一跳,他对于弃天的身世,包括弃天为何如此在意那个冰棺中的神潜,也是极为好奇! 可惜,绝尘并不想在弃天身世的问题上多做说明,话锋一转:“三年后,我终于查到了你们仙尸宗改名成了绝尘宗……呵呵~~~便放出消息,将你们就是仙尸宗的前身,手中握有傀儡天书的消息在幽州散播!再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潜冥宗灭了你们一族。可惜,傀儡天书在我手上!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林承泽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年的那个血红夜晚,死死捏紧的拳头中,手指甲已经刺进了自己手掌,渗出泠泠血迹!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谁让你爷爷先对我下的阴手!我只是让你们血债血偿而已!!”绝尘毫不在意林承泽杀气腾腾的眼神,又是话锋转到了自己身上。 “乾虚禅僧不愿飞升至仙域,那么我只有打觉空的主意了。可是,这个觉空,比狐狸还狡猾!要想操控,不容易!当年祖寺内乱,他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并不相信自己的老师乾虚禅僧,这让我有点无从下手。我本想着在他选出新任祖寺方丈后,对他进行夺舍……可是,因为那个冰棺,因为那个该死的弃天,我的计划彻底被打乱!” 是啊!祖寺都没了,还谈什么新任方丈?! “说实话,”绝尘道:“你和弃天的成长,也是完全在我意料外的!太强了!你们两个太强了!” “我不能让祖寺被彻底毁灭!我还要飞升仙域呢!!!所以,弃天当日杀上祖寺,我的选择就是暂避其锋。我知道羽化门想利用祖寺的力量对抗这次史无前例的浩劫,所以,我将计就计,潜伏在羽化门,避开你们两个!失算的是,觉空这厮也隐藏了自己实力,我没有想到他有那个力量从我的禁制中逃出法相古塔!还告诉了你们所有的这些——真相!!” “你,林承泽,还是找到了我!” “说完了吗?”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林承泽冷冷道:“你准备接受死亡了吗?你不会天真的以为,靠着已经成为你的傀儡的我爹娘就可以钳制我吧?” “呵呵~~”绝尘笑的深不可测:“我当然不会这么认为!” “不过,若是我可以将你的爹娘神智恢复到从前呢?恢复到你还是孩子的时候,你熟悉的那个样子呢?” 林承泽一窒! “妖言惑众!”阎凡看到林承泽蓦地愣住了,赶紧在他背后对着绝尘喝道! 绝尘也不理会阎凡,只是手指一动。 “泽儿?!!!”刹那,林承泽的爹娘眼眸一下恢复了神采!即便是这么多年过去,林承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幼龄孩童,可‘泽儿’这两个字依旧是脱口而出! 泽儿……这简单亲切的两个字于林承泽听来,无疑是晴天霹雳! 这么多年来,林承泽无数次只能在梦里听到的两个字,让他泪流满面……他知道,这绝不是傀儡在演戏,那声‘泽儿’,是爹娘发自肺腑的喊声。 “爹!!娘!!!!”林承泽呆滞了,所有心神皆在这一刻彻底失守! 可下一秒,他的爹娘再次失去了神采,又变得木讷空白了。 “你现在相信了么?”绝尘嘴角挂着残酷的笑:“这就是傀儡天书的秘法下炼制的傀儡。我随时可以让他们脱离我的掌控;同样,也可以永远让他们像木偶一般。” “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林承泽知道,今天他栽了。 “跪下。”绝尘淡淡道。 没有一丝犹豫,林承泽双膝跪地。 阎凡等人看到,神色无比黯淡。 绝尘见状,对乾虚禅僧使了个眼色,乾虚禅僧缓步走到林承泽身边。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绝尘淡淡说道:“要么,你成为我的傀儡,我恢复你爹娘的自由;要么,你杀了我。只要我一死,你爹娘一样活不成。” 林承泽跪在地上,无比痛苦! “我知道你是孝子。这么多年,你忍辱负重,为的不就是报家仇么?”绝尘从容道:“人死了,没有什么办法。可当你发觉自己依旧可以凭借自己的选择,让他们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时候,我知道你的选择。” “……”林承泽跪着的身躯在剧烈的震抖着…… “你真的相信你成为了傀儡,他就会放过你爹娘?”这个时候,还敢说话的,只有阎凡了。 “我要怎么相信你?”没有理会阎凡,林承泽屈辱的抬头,祈求般的仰视着绝尘。 “你没有选择。”绝尘平静道:“我的条件已经摆在你面前了,至于你信,仰或不信,那不是我的事。” 不忍再看爹娘苍白空洞的眼眸,林承泽转头望着脚下支离破碎的羽化门,这一刻,仿佛自己的雄心壮志,也如羽化门一样,碎裂了…… 林承泽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满是满足的笑了。 这么多年,自己真的累了。 人不能有牵挂,一旦有了牵挂,这也变成了自己最大的罩门……或许,统治者这样的位置,并不是自己可以坐的。统治者不但要有无上力量,更重要的是,钢铁般冰冷的……心! 自己,是做不到的。 林承泽就这么跪着,垂下了自己高傲的头颅。 绝尘点点头。 乾虚禅僧手中祭出一本紫黑色的天书…… …… …… 天道变,第三十天。 覆天盟盟主,林承泽,被绝尘炼化成——最强傀儡!!!! 第十八章 最惨烈一战(弃天现身) 阎凡、黄泉大帝等人看着被紫色烟雾缭绕的林承泽,原本他坚毅的眼神渐渐开始涣散,自头顶向下延伸无数血线。这些血线在肆虐般的张狂扩张,眼色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深,变成了令人骇然的暗红…… 林承泽本已完全收敛的佛气,在这一刻冲然而起,浩瀚得几乎令所有人都可以绝望的佛气,变得紊乱无比。 林承泽漆黑无比的双眸,被眼白一丝丝占据,一丝丝侵蚀……当最后一丝黑色被吞噬前,林承泽抬眼再次望向自己的双亲,他知道,这大概是最后一次望向自己的父母了…… “兵解!”乾虚禅僧在绝尘的操控下,进行了傀儡最后的改造。 天空变得阴沉无比,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了毛毛细雨,片刻,变成了倾盆大雨!通天台上空聚集了大团大团的不详黑云。 当林承泽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天空晴了。一缕耀眼的阳光刺穿了乌云,直射在他伟岸的身躯上,他闭上眼,似乎心满意足的笑了。 没有人注意,缠绕在林承泽无名指上的,‘二重界方’化成的漆黑戒指在微不可察的颤动着,似乎对于主人的陨落,而无比悲戚。 眸中最后那一丝漆黑终于被彻底吞噬,林承泽木讷的站立了起来,看了眼绝尘,便默不作声的走到他身后,恭敬的站立在了绝尘的身边。 绝尘终于不可抑制的狂傲大笑了起来! 林承泽化作的傀儡,大概是目前修真界的最强傀儡了! 绝尘看了眼上仙石像,它依旧在不紧不慢的溃坏着,崩裂着…… “来不及了。”绝尘傲然道:“你的苏醒速度还是没有我解决林承泽的速度快啊!天意,天意啊!连天都助我灭你!” “还差一个元婴。”绝尘轻声道。 林承泽闻言,目不稍眨之际,一个瞬步便出现在了鬼幽子身后! 动作,快的无以复加;手法,精准无误!没有一个人来得及反应,鬼幽子的元婴便被封在了林承泽右手。 鬼幽子,魔修第三大势力的宗主,便在瞬间轰然倒地…… 绝尘止不住激动的震颤,连语调也变得恍惚不清:“强……实在是太强了!有此傀儡,修真界我还惧谁?!!!” 当绝尘带着最后一个元婴,压迫般走向上仙石像时,变故突然发生了…… 通天台上空泛起了圈圈波纹。很快,波纹开始无规则的剧烈破碎,整个苍穹如沸腾的开水,猛烈的翻滚了!!! 一道算不得强壮的身形,在漫天星辰的折射下,如魔神般浮现在所有人面前!令人心颤的是,那个模糊身形明明漂浮在天际,却让人无法锁定他的确切位置! “吼~~~!!!!!!!” 伴随着一声嘶哑,却充满毁灭性爆炸力的龙吟声,苍穹上那个身形,似乎在这一刻,占据了整个夜空,给人以无比窒息的压迫感!就连渐渐复苏的,气势不断攀升的上仙石像,也相形见绌…… “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此刻所有人,所有还有自己意志的修者,空白的脑海中唯一可以浮现的苍白思考! 林承泽,化作傀儡的林承泽的身躯,竟是在这刻不由自主的激烈颤抖着,苍白的眼眸流露出的是难以抑制的战意! 绝尘手指一动,乾虚禅僧顿时化作流光,衔尾冲向夜穹上的身形! “闲杂人等,滚!” 一个诡异身形突兀的出现在覆天盟成员聚集的中心处,淡淡说出那五个字。只是字里行间的冰冷杀意,令任何一个覆天盟成员,没有哪怕一丝的反抗之意!所有人的脑子早就是一片空白!即便他们已经认出这个身形,就是当日瞬杀夏典的那个——弃天!!! “!!!!!”绝尘看着天空还在傻乎乎找寻弃天影子的乾虚禅僧,彻底被震撼到了! 这是一种什么速度?!!!这是一种什么概念的速度啊?!!!! “还不滚?!!!!”弃天看着依旧傻傻愣住的覆天盟生还者,蓦地将背上冰棺重重砸在地面,一声暴喝! 阎凡第一个反应过来,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盟主,成为了傀儡的林承泽,眼中掠过一丝不甘,身形如龙,瞬间从通天台撤出。 其余人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退出了这个早就不属于他们的,另一个层次的厮杀中。 在空中的乾虚禅僧这才反应过来,空中的身形早就落在地面了,咆哮着从天空俯冲而下! 绝尘眼皮微跳,手指一撇,林承泽顿时如猛虎出笼,与乾虚禅僧一上一下冲向弃天! 绝尘此刻没有时间理会弃天,当下最紧要的就是封印上仙,并且毁了它……时间真的不多了! 从弃天眼眸的反射中,可以看出并没有乾虚禅僧和林承泽,有的只是离上仙石像越来越近的绝尘! 是的,弃天此时的目标就是绝尘! “砰~!!!!” 弃天脚底的石块在瞬间崩碎,他如同喷发的火箭筒,瞬间拉开衔尾追上来的乾虚禅僧,与对面来势汹汹的林承泽猛烈的冲击在了一起! 林承泽九百罡的罡力如同一尊远古巨象,坚不可摧的横在弃天面前,死死扛着他,为绝尘摧毁上仙石像争取足够的时间! 不用什么言语,弃天自然知道此刻的林承泽,也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弃天的恨佛枪与林承泽的冰螭剑牢牢抵在一起,两人的距离是如此之近! 弃天注视着面前这个有着自己意志,却失去了自由的自己曾经的大哥,眼眸中有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退!”弃天左手魔气缠绕,与林承泽比拼着力量之时,蓦地一拳轰向林承泽右边面门! 都是世俗一路杀到修真界,林承泽的外功也不遑多让,侧脸避开弃天极凶悍的以及勾拳,抬膝蹬向弃天的魔丹位置! 弃天左肘往下一压,与林承泽的右膝冲撞在了一起!!! 虽是拳脚相向,可是场景也不是世俗时那般。他们恐怖的力量依旧震荡得周围空间紊乱,四溢的暴烈真气将周围碎石震成粉末! 乾虚禅僧此刻也欺到了弃天身后不到一丈之处,祭出一尊绿炎骷髅! 绿炎骷髅眼中燃烧起两点幽幽鬼火,同时牙齿扣动,发出刺耳尖啸!对着弃天喷洒出一道邪恶、阴冷、黑暗的光幕禁制! 弃天虽知乾虚禅僧在背后,只是林承泽的实力确实强大,死死纠缠着,弃天一时之间难以占据上风!再背着禁制光幕罩住,片刻时间竟出现了动作的一丝迟缓! 也就是这一丝的迟缓,林承泽的冰螭剑已然刺向他的魔丹! “炎神!”弃天暴喝! 虚空一片震动,在阵阵巨响中,顿时热浪滚滚,气浪翻飞!一头与弃天体型一般大小的上古炎魔破空而出! 只听见炎魔嘶声咆哮,一道道火鞭、炎流肆意卷出,空气似乎都在燃烧了,冒出滚滚黑烟!无边的热浪辐射而出! 别说是林承泽和乾虚禅僧,就算在数十丈开完的绝尘依旧觉得炙热难挡,放佛陷入了一座巨大的熔炉中! “火属性!!!他是火属性!!!!”绝尘惊骇道:“而且……只有单一火属性超过超过九成,才能召唤出炎魔!!这是当年炎帝的绝杀招数!!!” “呃啊~!!!”乾虚禅僧被热浪卷出十数丈,禅袍都被滚烫的温度融成了灰烬! 林承泽也不好过!他是木属性,在火属性面前是被克制的!手中本应刺进弃天魔丹的冰螭剑,也融化了…… “不管了!先封印上仙!”绝尘没有料想到弃天竟然强悍到如斯地步! 第十九章 最惨烈一战(上仙苏醒) “大事不妙了!”绝尘死死逼视着上仙石像,原来笃定的眼神中有了一丝惊悚! 原来,当绝尘欲将最后一个元婴镶入器具,企图彻底封印上仙,却发现一股巨大的空间排斥力死死抵触着他! 上仙石像已经崩溃至颈脖处,当上仙体表石像完全脱落,也就是预示着,这尊来自上界仙域的大罗金仙,将完全复苏。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的一切,将彻底失控!没有人能存活,没有一个世俗修真界的人,可以从大罗金仙的愤怒中,存活下来…… 没有闲暇时间再去关注弃天那边的战局! 绝尘千算万算,算漏了弃天,这个天之弃子!!! “呃啊啊啊啊啊!!!!!”绝尘陷入了癫狂,他凝聚自己所有佛气和罡力,与上仙进行最后的博弈! “吼~~!!!!”炎魔对着林承泽暴戾的嘶吼着!一根火鞭一经展开,宛如蛟龙出海,盘空翻滚,一招一式,劲风呼啸,热浪滔天! 林承泽没想到这个只是被召唤出来的孽畜竟强悍至斯,隐隐之中与自己不相上下?!难道真是属性相克?! “善恶至佛双临绝!!!”林承泽怒了,唤出两尊憾世凶佛,一起合力对付炎魔! 炎魔与林承泽的纠缠,给了弃天喘息的机会! 恨佛枪似乎嗅到了来自乾虚禅僧身上的精纯佛气,在“嗡嗡”颤动,露出了峥嵘! “老东西!”弃天恨恨道:“虽你也只是傀儡,杀梁伯并不是你的错!但是今日,你依旧得死!” 弃天因愤怒而产生的刺骨杀意,夹杂在他冰冷的言语中,令人彻骨生寒! “天道枪渊!!!”弃天枪势内敛,酝酿气机。恨佛枪的枪身在他手中喷薄而出的业火炙烧下,渐渐变为通红,仿似有无尽火焰破枪而出! 刹那间,弃天突然暴起,火焰化成的枪气似要焚尽世间万物!枪势爆裂无匹,左右开弓如用火凤降世,诛尽世间神佛! “噌!!!”一道经天长虹跟随着弃天快得无法捕捉的身形,带着摧枯拉朽的霸绝力量射向乾虚禅僧! “呛!!!”精虹乍闪,一缕银练,快若掣电,贯胸而出!!!! 乾虚禅僧整个上半身被轰成了碎渣……天空飘飘洒洒降下了磅礴血雨! 即便是傀儡,被轰成了粉末,无论如何也再站不起来了。 弃天收枪一霎,顿觉眼前一黑!无边的黑暗将他笼罩!在这样的黑暗中,即便是弃天,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是林承泽! 在弃天轰杀乾虚禅僧的一霎,林承泽与炎魔的厮杀也结束了! 这突兀的黑暗,是林承泽祭出了当日从梵无相手中夺来的至宝:子午交宫!! 子午交宫——可由掌控者自行设定时间,最长时间九柱香。在设定时间内,没有修真者的金丹,子午交宫便自行爆裂,无人可以存活! 由于子午交宫里面的空间极小,所以,一般单挑实力不强的修者若是祭出,无异于作茧自缚!所以,有魄力祭出它的,都是对于自己外功极为自信的修者! 子午交宫祭出,也就是说,林承泽和弃天,必有一死! 弃天和林承泽在子午交宫中对立,一如当年年幼时,在聚英馆每日刻苦修行结束后,必定要进行的一次交手一样。 只是,当年是切磋;而今时今日,是以命相搏! 弃天一路走到现在,手上沾上的鲜血何其之多,在瞬间便判断出,这个法宝难以用外力破开,或许,只有杀了它的主人,才可以出去。 “林承泽。”弃天感受着林承泽急促的呼吸,淡淡道:“你如今虽是傀儡,但依旧有自己的意志。绝尘刚刚把你炼成傀儡,你有许多手段他是不知道的。所以,你把我困在这里,是你自己的想法,对吗?” 黑暗中,林承泽没有回答弃天。 有时候,不回应,便是最好的回应! 面对林承泽的缄默,弃天懂了。 沉吟了片刻,弃天再次开口:“不管咱们之前有什么过节,我始终不忍,也不愿对你下手……我来羽化门,不是为了你。你现在让我出去,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互不相认,也互不相惹。” 林承泽凄然一笑,道:“我已是傀儡,早就没了明天……” 弃天一窒,明白了林承泽的意思。 林承泽是在求死啊! 只是,他想自己死的有尊严!他想在死之前,用这一战,来印证……印证殷少商是错的!印证自己绝不会比任何人差! 虽然子午交宫内暗无天日,但弃天依旧可以在黑暗中看到林承泽坚定的眼眸。只要看到林承泽的眼眸,便明白他的坚持! “那……便战吧。”弃天长长叹了一口气。 林承泽踏着虚空,缓步走到弃天面前,摘下手中界方化成的漆黑戒指,道:“这里面,是我妻子,若是我今日死于你的手,希望你可以帮我照顾她。” 林承泽知道此上羽化门,凶吉难谱,故将若芷卉藏于界方中。因为,梵无相的无相天魔真法这本逆天功法,林承泽还没有和若芷卉练成,他不愿意让若芷卉涉险。 “我这个没有义务,去照顾你的妻子。”可是,弃天的回答也是冰冷的。林承泽先不认自己,自己也不是假仁假义之辈。 “好吧,”林承泽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并不合理:“战吧。” “战吧。”弃天强硬回应道。 …… 子午交宫外。 蓦地,石像头颅上的最后石片也脱落了…… 这一刻,那石片在绝尘的眼里,就像是一块扔在水里的小石块,以极慢的速度慢慢坠向地面。 绝尘的眼眸已经绝望的闭上了! 自己拼尽全力,最终,还是无法阻止上仙的苏醒…… “帛~~!!!!!!” 一股不可用任何言语形容的无匹气息喷散而起!气浪如凝实了一般,所过之处,地面生机干枯,浓重的血腥味以惊人的速度向四周扩散!!!整个通天台几乎坍塌! 一个背上背着一柄巨剑的老者,自虚空渐渐浮现。 这就是羽化门三巨头中,最后一个,也是绝对无敌般存在的上仙——夜枫! 这个老者身高六尺,偏瘦、偏矮。穿着一袭纯白无暇的长袍,脚上穿着白鹿皮靴,花白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黑玉发冠之中,从玉冠两边垂下白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显得颇具仙风道骨。 “绝尘……呵呵……”上仙夜枫眯眼凝视着绝望的绝尘,笑的深不可测。 绝尘瘫坐在地上,一言不发。面对上仙,他根本提不起一丝反抗之意。 一个眨眼间,老者的脚下,便是血迹斑斑,奄奄一息的绝尘。 “子午交宫……”上仙夜枫玩味般,饶有兴趣的看着悬在半空的黑色圆球。 捋着自己花白的仙须。 …… 子午交宫封闭一切与外界的联系,弃天和林承泽并没有察觉到因为上仙的苏醒而引起的猛烈异响,两人没有任何留手,彼此都极为熟悉,在子午交宫内战得不可开交! 由于空间极小,无法引动修真界的手段,两人此刻就像是在世俗中,以无比惊人的外功进行着厮杀! 弃天左手如飞钹撞钟,拍出一股强劲掌风,迎面向林承泽撞去,右腕一沉,恨佛枪一招横扫千军,拦腰卷去! 林承泽毫不示弱,战得畅快淋漓! 双方两道雄厚掌力,乍接之下,不由各自退后两步。林承泽又是一声冷哼,长身抖腕,冰螭剑金光如闪,暴出满天刀花,猛攻而出!他剑法无双,确实名不虚传,尤其在盛怒之下,刀风如轮,出手更自猛烈! 第二十章 最惨烈一战(手足之争) “不错!”弃天没想到自己与林承泽比拼外功,竟然一时之间占不了便宜,不由赞叹道:“看来这么多年,你外功也没有落下嘛!” 林承泽素来少言寡语,冰螭剑精光闪耀,宛若一泓秋水,寒气森森,逼入肌肤! “金戟浮云!”林承泽喝声一经出口,冰螭剑剑芒暴涨如电,宛如一张网罗,纵横交织,将弃天所有罩门团团围住! 弃天右手一挥,宛如平地霹雳,枪法倏变。刹那之间,化纤细为刚猛,但见枪影排山,风雷迸发,势道奇猛,立时把林承泽犀利攻势一一化解! 林承泽此刻的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他手腕连振,幻起朵朵金花,剑芒骤动,身子忽然一转,让开恨佛枪,一剑疾向弃天直劈过去!这一下快若闪电,凌厉绝伦,弃天的恨佛枪顿时被对方封出门外,便知不妙,赶忙爆开魔气,身子立时向后疾退! 林承泽是存下了毙敌之心,那容弃天躲闪得开,劈出剑势,如影随形一般,紧追而上!金色剑光,势若长虹! 黑暗中,只听有人“呃”了一声,惊叫起处,一条人影,向后连退数步!这一下快得使人难以看清,若是不再黑暗中,便可清晰看到乘胜追击的林承泽虎口多了一道尺来长的裂口,鲜血涔涔,木然呆立! “好快的枪?!!”林承泽终于难得开口说了句话。 “比世俗外功,你不会是我对手!这世上也没人会是我对手!”弃天邪笑道。 “哼!”林承泽知道弃天向来嘴上功夫比手上功夫犀利,不再和他争辩。遥遥轰出一拳,佛气滚荡中令人胆寒! 弃天也是一拳迎上! 两股凶悍拳劲,再次接实,狂飚横卷,呼啸有声! 这般凌厉的对攻战,若是放在外面,让修真界那些高手大能观摩,怕是会惊讶到连下巴都会脱臼! 弃天与林承泽各展世俗所学,打在一起,一个拳法精妙,变招极快,一个出手狠辣,爪势凌厉。 “轰!”弃天抓住林承泽一个失误,一下逼开了他,乘势疾上,恨佛枪直上直下,大开大阖,纵横交击,把林承泽逼得步步后退! 林承泽被逼到了子午交宫的边缘,退无可退之际,奋起全力,双足一顿,身子凌空,右手一震,冰螭剑划出一道美妙却致命的弧线,如莲花倒挂一样,由上而下,朝弃天当头劈落! 本是自己占据的先机,林承泽一个妙到巅毫的变招,瞬间扭转局势!弃天倒抽一口冷气,暗忖:林承泽的外功比之当年大乾皇宫那一战,强了不知几何!而自己踏上修真一途,满脑都是华丽的功法,对于这些最基础的外功,倒是懈怠了不少! “唰!!!” 弃天右脸颊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这小天,身法依旧巧妙令人难以追踪!我故意被压制这么久,突然偷袭,他也不过是皮外伤!”林承泽眼中凝重了不少:“这么多年,就算是我到了渡劫大乘期,依旧没有一刻放松对外功的修炼!” 弃天心中对于自己外功的强烈自信,随着脸上的血迹,开始消磨了不少,也变得认真了! 他眯着眼睛,感受着林承泽晃动之间带起的风声,蓦地一个箭步,挥枪攻上,一道银虹齐向林承泽佛丹刺到。 “九宫烟霞动!”林承泽几乎措不及防,施展了自创的身法,一个人就像一缕青烟,如游鱼逆水,东一侧,西一闪,不过毫发之差,弃天的枪劲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弃天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的突袭也没有占到便宜。 林承泽剑光如舞龙一般,不但朝弃天拦腰扫去,也把整个子午交宫都圈入在内,剑势壮阔,极为壮观。 弃天身形突如逆水游鱼,乘隙欺入,右手一探,一把就扣住了林承泽持着冰螭剑的右手,虽然招式简单,却是神妙无方! 林承泽大吃一惊,喝声甫出,右手急抡,身随剑进,洒出一片绵密剑光,逼得弃天松开手,连连后退!仅此一招,已可看林承泽在剑术上的果然不同凡响,丝毫不下于那所谓的当今第一剑修白应承! 逼开弃天,林承泽也顺势暴退,与弃天拉开距离!林承泽知道,弃天的近身缠斗可以令任何一个外功高手绝望!即便是自己,一旦被缠住,绝对有危险! “呼~~呼~~~” 两人喘着大气! 子午交宫内是完全杜绝和外面的联系的,所以,真气无法补充。在这上面,林承泽这样木属性修者是多多少少吃亏的! 只是,不把弃天困在子午交宫中,林承泽知道自己恐怕胜算渺茫。 林承泽这次设定的时间是最长的九柱香。此时,距离子午交宫爆裂,还有三炷香的时间。 “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弃天脸色变得无比寒冷:“让我出去!” “哈哈哈哈!!我都是傀儡了,还能失去什么?我没有什么好再失去的了!”林承泽大笑:“况且,你我认识这么久,我林承泽是会怕死的人么?!实话跟你说吧,就算是我此刻有意让你出去,也不可能了!子午交宫一旦祭出,没有修真者的金丹,是出不去的!” “好!好!”弃天怒极而笑! “再告诉你件事,”林承泽道:“还有三炷香的时间,咱们若是还决不出胜负,它会自爆……若是你刚才还有留手,那么最好从现在开始,使出全力吧!” 弃天一下愣住,没有想到情况已经这样凶险了! 杀!没有退路了!! 弃天,再也没有怜悯之心。 他……要拼命了! “千式观音!!!” 千式观音——弃天当年在摩云塔五层,被一个世外神秘高手以一招‘百式观音’瞬杀后,仿佛坠入死亡深渊,否极泰来,形神恍惚如坠入太虚幻境,生死两茫间伤疲尽去、了然顿悟天之奥秘,物极必反,强刚易折,强力施为必将敌我俱亡,固悟出天百世观音! 如今,再次面临生死,心彻透悟,茅塞顿开,将百世观音进阶为更强的——千式观音!!!此招一出,诸神尽灭,苍天俱亡,浩瀚穹苍,唯魔独尊! 但见静止不动的黑色空间内,突然泛起一圈光晕,弃天人随拳意,黑色雾团逆转为金色光球,拳劲中所带的意境如同有形事物,坚若拱壁,光球迅速膨胀迫近反震,光度暴增数倍! 神光直射林承泽眼眸,穿透万物,恍如烈日坠地!方圆数仗崩散毁灭,无数拳意飞舞奔腾! 人未到,拳已至!!! 林承泽只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锁定弃天的身形!千世观音一出,弃天放佛就与整个子午交宫融为了一体,无迹可觅!!! 弃天身形越来越快,快似鬼魅,似化身数十电光分身,四面八方围剿林承泽,拳意所至,电光极闪,掀起铺天盖世雷劲爆炸!林承泽身当其中,如受雷劫降世! 蓦地,林承泽感觉时间流速减缓了无数倍,他仿佛置身于无比粘稠的水中,无论自己如何努力,身体就像是被水流死死缠住,难以动弹! 遮天蔽日的金黄拳头,仿佛以并不算快的速度向他轰来,只是自己难以移动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近的,令人窒息的千道拳意呼啸而至!!! …… 子午交宫外,上仙夜枫可以通过肉眼完全觉察到里面惨烈的状况! 子午交宫在剧烈震颤着,整个球身不时之间这边凸出一块,那边凹进一圈!条条裂缝在急速撕裂…… 第二十一章 最惨烈一战(林承泽败) 子午交宫内部。 林承泽断然没有想到,弃天一旦起了杀心,竟然强悍到这般无法理喻的地步! 力量的压制、速度的凌驾、招式的无相……所有一切的一切,将自己完完全全超越! 弃天此刻速度快得仿佛化作了百个、千个……千式观音集虚空之奥,玄之又玄,拳势形似月轮,以寸力破千斤,瓦解强大攻势于虚无缥缈,神华内敛,大巧若拙,不动则已,一动惊天!!! 看似缓慢,实则快得无以复加的拳掌狠狠的轰在林承泽身上!第一拳的余劲还未完全散去,第二第三拳已然轰来!一层接着一层的力量相互重叠,源源不断的叠加在林承泽的身躯上! 饶是强如林承泽,也无法承受弃天陷入疯狂的狂轰滥炸! 一口口殷红的鲜血从林承泽嘴里不要钱似得喷吐而出! “呃啊啊啊啊啊啊!!!!!!”林承泽被轰得连连后退,须发皆竖! 没想到,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无论如何努力,几乎没有一刻不是在近乎残酷的修炼、参悟……可当面对弃天时,面对全力状态下的弃天,自己还是被他死死踩在脚底! 难道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难道一个凡人不管如何努力,与天才那条鸿沟都是永远跨不过的吗?难道,难道就算自己抱着必死之心,也无法撼动对自己抱着必杀之心的弃天吗? 幼年时的、少年时的,一幕幕林承泽以为早已淡忘的记忆,没想到在这刻,它们就像荒原上的野草,一阵风吹来,嫩绿的草芽马上又撕心裂肺地钻了出来…… 聚英馆时,弃天每次傍晚时分与自己的切磋,虽然总是不分胜负,但依旧让自己高兴不起来。毕竟,那时候弃天还是个孩子,而自己,已经渐渐成长为少年了…… 与弃天意外的分别,林承泽跟着殷少商。少了弃天,殷少商必然将所有心力都花费在自己身上。无数顶级功法、无数稀世丹药……一次次危及性命的暗杀,一次次的脱困而出…… 当自己踏入绝道境界,以为有足够实力可以打败弃天的时候……大乾外宫一战,自己再次败了,败给一个没有任何人指导,靠着自己对武道的悟性的少年,而且是败得体无完肤! 进入修真界,自己得大明祖寺如此多的栽培。进入小仙域,一次又一次急功近利,几乎走火入魔般的疯狂修行…… 建立覆天盟……杀梵无相,六冥老祖,灭潜冥宗……一统整个幽州……没有人可以阻止自己前行的脚步! 一路的势如破竹,让自己的自信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我,林承泽,就是无敌的存在! 就算是如今被炼作傀儡,那也不是对手用力量压制的自己…… 可是……可是在弃天,在这个怪物面前,才发觉自己依旧是那么的孱弱,那么的不堪一击! 弃天和林承泽一样,算不得是什么英雄,他也是枭雄!心中没有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大道理! 他只知道,不管恩怨,人敬一尺,我还一丈! 所以此刻,弃天面对着连连后退,几乎站不住脚跟的林承泽不再有一丝怜悯……曾经的所有情谊,在那一刻,在弃天明白无误的确定了林承泽要自己命的那一刻,破碎了…… 千式观音……铺天盖地,灭顶般落在了摇摇欲坠的林承泽的身躯上…… “我不甘……我不甘……我绝不甘心!!!!!!”林承泽引咎长啸,高亢的嘶喊声中,满是凄凉和绝望!!!! “邪王炎杀黑龙炎~~~~!!!!!!!”林承泽怒啸过后,猛然解开缠绕在自己无名指上的二重界方! 那里面,除了藏着林承泽的妻子,自然还有当年林承泽渡玄虚劫时,封印的天道火劫——邪王炎杀黑龙炎!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邪王炎杀黑龙炎早已恢复如初! 一经解封,子午交宫内,涌出无数骇人热浪,如旋风般围绕发放,破风裂石,万股炙热的火焰似乎能感应到弃天所有破绽,先发制人地蜂涌而出,炎气似有灵性般缠绕弃天攻势环绕,一一削灭! 面对着骇人的,急剧骤变的温度,即便弃天同为火属性,依旧被惊得眼皮乱跳! “业火梵身!!!!”弃天的千式观音被邪王炎杀黑龙炎的突然出现打断,蓦地散出带着浓烈火气的魔气将自己全身笼罩! 整个漆黑的能吞噬一切光芒的子午交宫,此时清晰可见一条带着神圣的,不容亵渎气息的巨大黑龙,如一条蟒蛇死死缠着一个烈火化作的罗刹! 而那尊烈火罗刹,双手似有无边的强硬力气,牢牢拧着黑龙的脖子,不让黑龙那深不见底的巨口将自己吞噬! “呃啊啊啊啊啊!!!!”与邪王炎杀黑龙炎相搏,弃天也显得异常吃力!毕竟,邪王炎杀黑龙炎并不是凡物,它是天道规则的产物,其巨大的力量不言而喻! “夫君?!!!!” 若芷卉惊骇的睁着自己那对美目,看着虚空中,两团颜色完全不一的火焰在进行着殊死争斗!而当她看到满身血迹,奄奄一息的林承泽时,更是几乎昏阙! 若芷卉蓦地扶住林承泽! 她不相信,不相信这世间,有什么东西可以如此重创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夫君林承泽,可是一统魔修的覆天盟的盟主啊! 林承泽看着若芷卉,极为艰难的勉强一笑,断断续续道:“让你看笑话了……实在是没有办法,本不想让你看到我如此狼狈的一面……” 若芷卉还没来得及回应林承泽,两团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火焰爆裂了开来!!! “喑~~~~~~”邪王炎杀黑龙炎突然惨痛的嘶叫了起来! 林承泽和若芷卉的目光瞬间望了过去! 之前弃天化成的烈火罗刹死死扣着黑龙,一个肩甩,猛地将黑龙摁在虚空,张开狰狞的嘴,狠狠一口撕咬在了黑龙颈脖上!黑龙是火焰化成的,没有鲜血,但弃天一口咬下,黑龙如泄了气一般,一股充满凶厉气息的元气喷薄而出…… 林承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是什么厮杀? 这分明是两只野兽在进行着最原始的撕咬!!! 但,就是这最原始的搏杀手法,却让林承泽感受到了亿万年前,人还未开灵智,来自最原始的洪荒时代的厮杀! 最原始的手段,给人最原始的心颤……!!! “吼~~~吼~~~~!!!!” 黑龙苦不堪言! 就像一条巨蟒被一头巨型古猿给死死摁在地面! “撕拉~~~~”弃天扭头张嘴咬着黑龙,右手抓住黑龙的龙爪,猛地一扯,龙爪被残忍的撕下!!! 又是一股元气从黑龙身躯中散出…… 邪王炎杀黑龙炎通红的双眸黯淡了不少…… “破!!!!!” 弃天身子平空拔起,右拳被一股灼热的火气缠绕,蓦地垂直下击,像泰山压顶般朝着黑龙当头罩落!声势之猛,拳头犹未压下,强劲的拳风已卷起凛烈狂飓,呼呼有声,压得黑龙动弹不得! “散!!”弃天满脸狞恶,须发皆竖!!! “帛!!!!!!!!” 这带着无边戾气,近乎灭世的一拳撞击在黑龙龙首的一霎,邪王炎杀黑龙炎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被彻底被泯灭于子午交宫之中了! 若是林承泽没有骗自己的话,那么距离子午交宫自爆还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了! 弃天顾不得被轰成齑粉的邪王炎杀黑龙炎,引吭长啸,跟着啸声,脚尖轻点,身形暴起,目光鸷射,如鹰隼下搏,剑光像闪电对着林承泽凌空扑来! 若芷卉呆若木鸡…… “哈哈~~~”而林承泽随着自己最后的杀手锏被摧毁,已经没有了反抗之意,只是发出了难以言明的绝望一笑…… 第二十二章 诛仙(一) 黑暗,一下消失了…… 暴射向林承泽的弃天的身形蓦然顿住! 若芷卉死死缠着林承泽的胳膊,惊骇的看着面前这个清朗秀气,却充满摄天戾气的若杀神般的年轻人。 林承泽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子午交宫在没有吸收修真者金丹,是不可能自行消失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洪亮笑声突兀响起!笑声有若焦雷骤发,震得三人双耳嗡嗡直响! 弃天蓦地转头! 坍塌的通天台上,一尊白衣白发的削瘦老者,背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剑匣,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 “它……是我的。”弃天分明看到老者左首处,浮着自己的冰棺。冰棺中婴孩般的神潜,一如既往的闭着眼睛,安静的沉睡着。 “呵呵~~”上仙夜枫微微一笑,道:“现在,它是我的了。” “哈哈!”弃天桀骜笑道:“夜枫,你不过小小的大罗金仙,在仙域连蝼蚁都算不上,真以为在世俗界就无敌了?” 上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竟然知道我叫夜枫?” “不止你的名字,我还知道其他很多事情。”小天毫不畏惧这个上界大能。 林承泽眼中突然失去光泽,若芷卉没有察觉,他艰难的降落到同样是奄奄一息的绝尘身边,将绝尘扛在自己背上,回到了若芷卉身边,看着弃天和上仙之间的对话。 “咳~~~咳~~~~~~”绝尘再次操纵了林承泽,他似乎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对林承泽说话:“你爹娘被上仙杀了,可不是我不守信用。不过,也没什么了。上仙苏醒,在场的,都会死……” 即便是林承泽此刻被多了意志,听闻自己父母的噩耗,身躯依旧微不可察的一震。 若芷卉是个聪明姑娘,她看到林承泽这样,知道在林承泽身上一定发生了异常,不过,她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举动。她知道,林承泽都栽了跟头,自己硬来是不会有用的。 “弃天,你和那个林承泽,我很欣赏!”夜枫没有过多在乎弃天知道他名字这件事情上,主动转开了话题:“刚才你们在子午交宫内的战斗,最后时刻是我破开了子午交宫,让你们没有死伤。” “所以呢?”弃天落在地面,直直逼视着夜枫。 “所以?”夜枫爽朗笑道:“所以,我要你和林承泽继承羽化门的道统,就像白应承和司徒空一样。” 弃天怪笑道:“请问你有什么本事让我听你的?” 夜枫摇头笑道:“我在仙域虽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你最好相信我,在你们世俗界,我只要动一动小拇指,整个修真界将化为炼狱!” “那你动下小拇指试试?”弃天讥笑道。 夜枫微微摇头道:“试不试都是一样。年轻人,你不过二十来岁,已强悍到这个地步,再假以时日,不难登峰造极!到时候飞升到我上界的绛雪轩,在仙域也是纵横之辈!若今日毁在羽化门,岂不可惜?” “不好意思,难以让上仙你如愿了。”弃天眸中闪过一丝凶光:“不瞒你说,我来这羽化门,并不是为了什么大明祖寺的佛修。我来,就是找你!” “找我?”夜枫一愣。 “找你!”弃天斩钉截铁道:“我手上有一张必杀名单,很遗憾,必杀名单里,有你夜枫的名字,而且还是在第二个!” “哈哈哈哈哈!”夜枫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必杀名单?第二个?杀我?我可以看看你手上的那张‘必杀名单’吗?” 弃天没有笑,冷冷道:“那张必杀名单,如今在我心里。” “那我能知道,除了我,那张名单上还有谁吗?或者,你能告诉我,名单上最后一人是谁吗?”夜枫不傻,只字片语之间,便知自己在那张必杀名单中的排位极低。 “无界尊皇。”弃天字字铿锵,有如锋刃,闪着阴森森的寒光,弥漫出呛人的血腥气。 “无……无界尊皇?!!!!!”夜枫眼瞳骤然一缩,想笑,却没有笑得出来!他看到了年轻人的眼眸。那对眸子,就像一潭泉水,清澈、明亮、平静而不带一丝涟漪。 从这双眼眸中,夜枫准确无误的明白了弃天的决心!这样的决心,没有人可以更改,可以摇动!哪怕如今敌对,夜枫对这个叫弃天的年轻人也由衷敬仰! 夜枫知晓了,他知道,这个叫弃天的年轻人,是不可控制的。而让他感到心悸的是,注视着弃天的眼眸,他竟感到了畏惧,甚至嗅到了死亡的腐朽气味……这让他感到深深的屈辱! 两束目光,在空中遭遇、碰撞,迸溅起了阴冷邪恶,而又无比强硬的火花!两人都清楚,到了这个地步,对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放过自己。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唯一的结局。 明白了弃天的决心,夜枫不再用言语劝说。 两人凶厉的气势,在纵横山岳,万里尸骨的通天台上,连绵不断地攀升。气氛沉闷、凝重、压抑。平静中隐含着紧张、不安。 夜穹中,天色完全黑了,在惨淡的星光中,山峰显得更陡峭,高耸。 似乎连天,都感应到了地面邪恶的冲天气势! 风,起了,有时像狼嚎般发出尖锐的啼声;有时又像一群野狼嗥叫疲惫了,发出一种悲凉的哭泣。乌云从草原的止境翻腾着涌来,仿佛天地交接的那条黑带里面暗藏着一顶宏大的帐篷,它被风卷出来,遮住了天空,遮住了星光。 死战,一触即发…… “受到规则压制,我下凡到你们世俗界,只能发挥三成的力量,若是超过三成,会引起空间坍塌,世俗界将不复存在。”夜枫看着不远处的弃天说道。 “那是你的事。”弃天不在乎对手能发挥几成战力,他只在乎能不能斩杀对手。 “所以,”夜枫抽出背后那柄巨剑,似乎手持巨剑,他将无敌般一样的笃定说道:“上界为了预防像你这样亿万年不出世的怪物的诞生,给了我这种身份在仙域根本就不可能拥有的神兵——碎乾坤!” 弃天手持‘嗡嗡’作响的恨佛枪,看也没看那柄巨剑,淡淡道:“你今日就算拥尽天下神兵,也别想看见明天的初阳!” “大言不惭!!!” 夜枫,来自上界仙域的大罗金仙,一次次的被弃天这个凡夫俗子亵渎,终于再顾不得自己的骄傲,提着碎乾坤,贴地俯冲向弃天!! 神剑碎乾坤搭落在山峰,随着夜枫的疾进,不挥自锋,所过之处,山峰尽皆坍塌!一座座巨大的峰顶如人头落地般,在碎乾坤掠过的刹那,激爆起无尽山石烟尘,片刻缓缓从顶峰坠落,顺着山坡的斜度滚落下去!落地时沉闷的巨响如钟鼓般强烈的敲击在在场为数不多的几人心坎,让人不寒而颤! 这一刻,大地在震颤,天穹在哭泣! …… 仙域,天道盟。 无界尊皇独自一人看着仙域的夜空。 夜色很阴沉,只有几颗星星透过云层,微弱的闪烁着。没有一会儿,星星都隐没不见了,只有东方天际的那颗小星星,依旧在云海中顽强的浮游着,挣扎着,闪现着它微弱的荧光。 “乌云散去后,它会不会更亮些呢?”无界尊皇想:“也许,没有了乌云,它也就隐没在了群星之中……” 第二十三章 诛仙(二) “矼~!!!!!” 一道黑色流光和一道蓝色流光强劲、猛烈、毫不妥协的冲撞在了一起! 刹那,两道流光相互死死的挤压,不肯后退分毫,流光在相互猛烈的抗衡中升华成拱状,剧烈的震颤着! 蓦地,两道流光终于不堪重负,变成一道极柱,破天而起!遥遥望去,似乎苍穹也被那道极柱撕裂了! 随着极柱冲天,两条人影在电光火石之间倏然分开! 弃天和上仙,终于交手了!!! 被骇人气浪掀飞的绝尘此刻几乎是瞠目结舌!他没有想到,没有想到这个叫弃天的年轻人竟然不落下风?!!! 林承泽身躯在剧烈的颤抖着! 若说之前他还有一丝侥幸可以战胜弃天,这个曾经的自己的弟弟,如今看来,自己实在是坐井观天了。就连当时在子午交宫内这么紧要的关头下,弃天依旧没有对自己动用全力! 那种霸道无双的气场,那种不容置疑的杀意……即便自己一样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可比起弃天,万不及一!!! “为什么?为什么?!!!!”林承泽红着眼睛,内心在低沉而绝望的嘶吼着! 夜枫肃然而立,脸上没有表情,像一潭死水,平静无比! 而弃天,被夜枫霸道的剑气余锋掀得后退了四五步才站稳脚跟。但是,他依旧满脸桀傲,一付目空一切的神色! 第一次的交锋,虽然弃天略显狼狈,但他无疑获得了心理上的胜利——上仙,看来并非不可对抗衡! “果然是有‘他’的血脉,即便还未获得传承,依旧强悍到可以抗衡我和我手中的碎乾坤!要生擒,看来不容易啊!”夜枫脸上有了一丝寒意,心中暗忖。 “战!!!” 弃天微微虚浮的气血刚一平静,便提着恨佛枪迫不及待地再次杀向夜枫! “月煌虚引枪决第一式——天情枪柔!”弃天施展出了许久不曾使用的世俗功法!只是如今,这枪法配合着弃天凶煞的魔气,其威能不知强上了几何! 弃天一记简单的斜削袭向夜枫,势道虽轻,可是带起的流动精芒,在方圆百丈之内,还是一样可以伤人!弃天枪发如风,大开大阖,使得风雨不透!一时之间罡风暴涨,又一刹那,枪意气弥漫,匹练横飞,隐隐夹着风雷之声! 夜枫被完全卷入风暴中心,却游刃有余。只是觉得弃天枪法突然以柔为主,棉柔之间却寸寸不乱! “基础不错!”夜枫提着并不比恨佛枪短的碎乾坤,漾出点点剑影,急若骤雨,一阵紧过一阵,将面前年轻人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一一从容化解。 弃天感到自己狂涛般的攻势忽如泥牛入海,踪形全无! 蓦地,夜枫突然身子虚空斜飘而起,微微一侧,若有神助,一下闪了开去,去势丝毫不减,疾如星丸,掠到弃天面前! “噌!!!”快如奔雷的一剑横扫而至! 弃天没有想到夜枫身法竟如此神妙无方,这突兀的一个冲刺自己几乎来不及反应,蓦地弃枪沉头,才堪堪避过这险之又险的一剑! 几缕黑发随风飘落,弃天右边脸颊多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剑痕。 夜枫眼眸一眨,身形一闪,儒衫斜斜飘起,一条身子,有如轻云舒卷,潇洒已极! 弃天见夜枫身躯骤然欺来,皓腕翻动,势大力沉的两拳又向夜枫左右面门同时轰出! 夜枫讥笑一声,右脚后撤半步,右手扬处,一点指影,挟着一缕劲风,迎着弃天掌心戳去! 弃天清晰可查,夜枫指尖带出的劲风锋利无比,一旦被戳中,手掌不保!只是弃天本意并不在攻击。 但见弃天一个箭步,身形轻旋,侧身从夜枫剑光缝隙间闪出,一把拎起掉落在地面的恨佛枪!左足胯进,身形倏地左转,一下旋到夜枫右首,枪势乍发,一道枪光射向夜枫右腰。这一记回马发枪,身形飞旋,快到无以复加。 本是一记妙到极致的回击,可弃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突觉右眼如中流矢,剧痛无比,不约而同大叫一声,以手掩目,往后暴退! “呃啊~~~~!”弃天捂着右眼的右手指缝间渗出殷殷血迹…… 不止是弃天,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手段啊!”弃天舔了舔嘴唇,眼中露出峥嵘。 “咦?”夜枫微微一愣,他看到弃天刚刚被自己刺中的右眼,血迹已经开始凝固了。 没有多想,夜枫人影一晃,一道剑光匹练般射向弃天。他这一迅猛出手,剑发如风,一口气攻出百剑之多,剑剑都挟着劲急嘶啸,剑风似涛! 弃天陡觉对方一支长剑倏起倏落,刹那之间,化作了千百缕银芒,在天空编织成一片网罟,当头罩落! “哼!!!”弃天面对着漫天剑雨暴喝一声:“月煌虚引枪决第二式——天灵枪幻!” 本来寒芒吞吐,不过数尺数寸来长的枪光,陡然间,寒光暴长,化作一匹百丈长青朦长虹,宛如银练凌空,天龙舞爪,朝剑雨席卷过去! 弃天与夜枫这一正面抗衡引动的强烈剑光,在刹那之间,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森森剑气,发出嘶嘶异响,千丈内,全被砭入肌骨的寒锋所笼罩! 一时之间,风云突变,天地晦冥,日月无光。剑光枪影愈强烈,四外就显得黯淡无光,两人早已被迷朦的剑气所淹没,那里还看得到人影! 林承泽还好,绝尘和若芷卉震惊得连下巴都要掉了!山脉上死战的两人,那种层次的出手速度,完全超越了他们的认知!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如今这种非人的战斗,还只是前奏,两人不过是在相互试探! “呃啊啊啊啊啊啊!!!!!!!” 弃天越战越沸腾!他前所未有,真正的前所未有的陷入这种畅快之极的对攻战中! “给我破!!!!!”弃天引吭长啸,声音清越异常,宛如深山猿啸! 黑曜石般的枪芒陡然暴涨,一道青中透紫的耀眼光华,宛如经天长虹,瞬间刺穿所有剑影,向夜枫拦腰扫到!光华之盛,令人无法睁眼,漫天枪意,笼罩整个羽化门的山门! 夜枫见多识广,一看枪光有异,心头止不住蓦然惊骇!他做梦也想不到、个弱冠年纪的少年,居然悟出化繁为简,至高无上的枪意! 弃天这一枪,堪称洗尽铅华,直指大道! “帛!!!!”朴实无华的一枪,送进了夜枫的右眼……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绝尘张着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想到,夜枫竟然会在世俗界的战斗中,见血了?! 夜枫是什么人?是来自上界的大罗金仙啊!这样的存在,竟然会在世俗的战斗中……流血?! 夜枫倒不似绝尘这般震惊,虽被戳伤了右眼,但从他脸上依旧看不出情绪的变化,这样弃天也感到一丝惊讶。 别人不知道,夜枫心中却是清楚——这个叫弃天的年轻人,毕竟是‘他’的子嗣……而且,还是‘他’众多孩子中,最强的一个…… 这样的存在,不管放在什么地方,不管他是什么修为,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 第二十四章 诛仙(三) “你,已经把我激怒了。”夜枫没有理会右眼涔涔血迹,满头白发无风自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哈哈!”弃天觉得夜枫这句话很可笑:“你觉得我会在乎你的愤怒吗?” “你会后悔激怒我的。”夜枫在高处俯视着弃天。 “我不但要激怒你,我还要……杀、了、你!!!!”弃天言语中溢出了不可抑制的浓烈杀气。 “你,大言不惭!” “你,狂妄自大!” 夜枫被接连呛声,不再说话。神兵碎乾坤似乎有自主意志般,从他手中脱手而出,漂浮在他右首,泛着幽幽蓝光。 蓦地,碎乾坤竟然分一作二,化成一剑一刀,是乃乾坤剑,乾坤刀,一左一右的悬在夜枫两侧。 “三剑之——万剑归元!”夜枫蓦然一声! 乾坤剑猛然身涌出无数剑气,如旋风般围绕发放,破风裂石,先发制人地朝弃天蜂涌而出,剑气似有灵性般缠绕弃天!剑势开阖,每一剑都划起一道又一道的剑光,有时一长两短,有时又一连四五道短剑,剑影连绵,一剑紧接一剑,布成了一圈蛛网似的剑影,此消彼长,几乎把弃天削瘦的人影,困在一片剑影之中!! 上仙震怒之下,弃天压力陡增! “喝啊!!”他提着恨佛枪进退抢拼。精芒匝现的剑雨中,只见一条人影腾、跃、扑、闪,指影点点,掌风呼啸,当真险象互见,怪招百出!直瞧得林承泽等三人屏息凝神,目不暇接。 从一开始的绝望,到如今似乎看到了一线生机,林承泽等人的心悬在了弃天身边。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这个道理谁都懂。 “红莲魔体!!!!”即使强如弃天,这个时候也扛不住来自仙域大罗金仙的愤怒攻势! 只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弃天体表溢出,他全身都被殷红的血液染红。浓稠的可怖血色,以惊人的速度向全身扩散,将他从头到尾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了那对清澈眼眸。密密麻麻的血珠。 蓦地,自弃天脚底涌起一团炽烈的红色火焰,沿着他躯体蠕动,缓慢向上燃烧,化作一副红莲盔甲,牢牢贴在了主人身上! 无尽剑气劈在弃天身上,他不躲不闪。而那些原本看似锋利之极的剑芒,只是在红莲盔甲上留下浅浅光痕,这些光痕不消片刻,便被火焰泯灭。 弃天看向上仙的目光,变得凶狠,变得狰狞…… 夜枫一窒,他不知道围在弃天身上的甲胄是什么,竟然连碎乾坤都难以伤及分毫! “三剑之——百剑无终!”夜枫使出了第二剑! 顿时漫天的无数剑影化作两道经天长虹,剑路一正一逆,剑气相互激荡,不断提升劲气,正反剑势缠绞使之无从撒力,似要绞碎敌人,凌厉无匹! 魔体傍身,弃天完全不在乎更为迅猛了不少的剑气!他踏空而起,誓将高高在上的夜枫轰落至地面! 夜枫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手中的神兵连一个世俗修真者自身化出的盔甲都攻不破?! “刀剑双绝之——纷纷扰扰断风云!!!”夜枫终于认真了起来! 一直悬在自己左首的乾坤刀发动了! 夜枫聚精会神的操控着一剑一刀。天地之中瞬间化为刀海剑浪,柔剑刚刀相互配合,刚柔并济,连环不断,刀剑无论速度威力,皆达化境,刀,似乎不再是刀,而是剑;剑,似乎不再是剑,而是刀!速度之快天下罕有能与之相媲美,天空无形的风,有形的云,也会被刀剑湮灭,翻江倒海,风云变色! 弃天手中没有什么功法……他有的,只是铸魂换体后,近乎变态的肉身,只是自己的拳头,以及手中那杆恨佛枪! 带着近乎无敌的身躯,弃天毫不避嫌的冲进那片刀浪剑海中! 绞杀与反绞杀!!! 恨佛枪嗅到了主人前所未有强烈的战意! 之前的那些战斗,它不屑一顾!但此刻,面对几乎不可战胜的对手时,弃天惊人的战意,将它唤醒了! 恨佛枪,枪身用鲜活的夔牛的吞天牛角而制,其怨气冲天,心智不坚者,或被反噬;枪身中镶着的颗颗蓝色晶珠,则是解豸的眼珠。解豸乃纯阴之兽,其眼珠有定人心魄之功效。 这一刻,感受到主人的愤怒,这些封印在恨佛枪内的凶兽魂魄彻底苏醒了! “吼~!!!!!” 恨佛枪化作无数凶兽幻影,似乎场景一下拉到了洪荒,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 刀浪剑海中,凶兽无畏不屈地与碎乾坤绞缠撕咬着! 一时之间,弃天竟然与夜枫势均力敌!!!! “刀剑双绝之——萧萧杀杀灭红尘!”夜枫不料弃天突然暴起竟强悍至斯,第二招运然而出! 刀剑暮然盘旋翻飞,快疾迅捷,犹如分身千刀万剑,以气御剑,以神御刀,天地之中出现无比萧煞悲凉的气息,刀剑互相缠绕形成一个球形,一个萧杀绝望的球形,似天地间一切伤刀,一切绝剑身在其中,萧杀悲凉的刀光剑影,要粉碎万物,无可抵挡!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恨佛枪自行攻击,弃天的双拳彻底解脱! “千式观音!!!!”弃天化身为千手如来,灭顶般的红莲巨拳一化十、十化百、百作万……就如瞬间爆开的烟花般,华丽、却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完完全全的势均力敌!!! 厮杀到了这个时候,林承泽被完全征服!他万万没有想到,弃天和他已经……彻底不在一个层面了! 而且,如今看来,弃天在与上仙夜枫的疯狂的令人窒息的正面对抗中,似乎开始隐隐压制了夜枫! “呃啊啊啊!!!!”夜枫须发皆竖,似有癫狂之意!与世俗界一个蝼蚁竟然战至这个地步,不免是太狼狈了些! “刀剑双绝之——苍苍茫茫碎乾坤!!!!” 随着夜枫凄厉鸣叫,刀剑双绝最后的封刀式出现了! 天地之中突然爆发出无尽似要湮灭众生的刀剑之气,速度之快与第一式不逞多让!但,交手间,刹那大开大合,由简入繁,刚猛绝伦,力道之大超越第二式,敌人稍有疏忽便万劫不复。 招尽于此吗? 不!绝不!继速度、力量之后,最终封刀式着重的是——空间之力! 霎时,本越战越勇的弃天突然五识全失,眼、耳、鼻、舌、身似乎脱离而出,在黑暗中惊诧绝望,似成为废人,束手无策!如落虚空,周身不着边际,劲力难施,毫无征兆的,浑身突爆无数血痕,无故受创! 这才是第三招神技的威力!化无为有,即使应用第六识也无法与之抗衡,试问,天地之间充满无数的刀剑,这一刻是花,那一刻鸟,下一刻便是为天空之中的烈阳! 在林承泽等人看来,弃天原本披着红莲盔甲几乎可以忽略任何攻击,但不知为何突然浑身爆出血珠,实在难以理解! 这就是空间之力,不属于世俗修真界的力量! 既然从外攻不破你;那么,从身体内部破开你的防御,觉得怎么样? 空间,开始坍塌,似乎要崩溃了一般……这就是夜枫怒极之下施展了不属于修真界力量的后果。 “哈……哈……”弃天从天而坠,喘着粗气,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惨笑。地面,他半边身子的血,流的让心惊,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 而动用了空间之力的夜枫,也不好过。 空间之力并不是大罗金仙这个级别可以领悟的,他只是倚靠碎乾坤这柄神兵,才艰难的施展出。 如今看来,披头散发的夜枫,也未必比弃天好过。 第二十五章 终章 弃天满身是血,样子极为狰狞;夜枫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披头散发,气喘连连。 两人一上一下,彼此愤恨的强硬对视着。 弃天的恨佛枪枪身已经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光泽也黯淡了许多。方才夜枫施展出最后一招时,恨佛枪为弃天抵挡了近一半的攻击,枪里的器灵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可以说,失去精魂的恨佛枪,在此刻已经基本废了。 弃天半跪着,右手被鲜血完全映红,毫无力道的耷拉着,看来短时间内无法再使用。 可是,弃天的眼眸依旧闪烁着逼人的流芒,一轮清冷的弯月,在他眸中时隐时现,一抹魅惑无比的邪笑,浮现嘴角…… 在远处遥遥关注的林承泽等人,心绪完完全全的系在弃天身上,系在这个并不高大,并不魁梧,却充满无比爆炸力的削瘦背影上。 “怎么,刚刚那一招什么‘苍苍茫茫碎乾坤’继续施展啊!”弃天狞笑着仰视半空中无比狼狈的上仙夜枫,讥讽道:“再来一次,只要再来一次就可以灭杀我了!” 夜枫落在地面,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弃天,早已没有了气定神闲的上仙风范。此时,他几乎连悬浮在虚空的力量都没有了。 “强弩之末!”弃天蓦地脸色一变,恶狠狠说道。 “彼此彼此。”夜枫没有因为弃天的挑衅而大动肝火。 “彼此彼此?”弃天猛然狰狞大笑,旋即笑声戈然而止,字字铿锵道:“来吧,老狗!!尝尝小爷的新招!!!!” 但见弃天全身再次涌起炙热的火焰……只是这次,火焰不再是鲜红,而是变成了黑色,深不见底的黑色!!! “邪王炎杀黑龙炎?!!!!”林承泽几乎惊讶的喊出声音!!! 是的,邪王炎杀黑龙炎! 弃天不似林承泽,需要特殊手段封印黑龙炎。他体内凶悍霸绝的火属性,直接压倒吞噬了黑龙炎,在必要时,引为己用! 夜枫终于不再平静!他可以清晰感受到黑龙炎那股来自天道规则的威严!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几乎令他窒息! 夜枫不似弃天,离经叛道,逆天而行! 他与绝大多数修者一样,信奉的是天道,臣服的也是天道。所以,此刻邪王炎杀黑龙炎的出现,让他颤栗,让他颤抖…… “喝哇哇哇哇哇!!!!!” 弃天剧烈的嘶吼着,仿佛不像是人在呐喊,而是一种动物,一种发自肺腑,来自丹田的最原始的嘶吼! 弃天整个脸爆出无数血纹,缓缓抬起自己颤动的左手……黑色的火焰在翻腾着,在跳跃着,似乎有灵智一般,蠕动着涌向他抬起的左手! 所有的黑焰在片刻的时间全部凝聚在弃天颤动的整条左臂,幻化成一条极小的黑色蛟龙,缠绕着他手臂,并有龙吟声隐隐夹杂。 “吼吼吼~~~~~”低重沉闷的嘶吼在弃天左臂响起,可以分辨出这条黑焰化作的黑龙在隐忍,在沉寂! 可是隐忍和沉寂并不是目的,它终将在最后一刻爆发!只要……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可以焚尽世间一切!!! “不好!!!!!”夜枫暴喝一声,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完全将他内心笼罩! “玉溃!!!!”夜枫双手骈指在虚空划出一道光圈,碎乾坤顿时疾速旋转,溅射出无数星星火光匝地缭绕,但见一片金光银芒,相互交织,不时响起金铁击撞之声,气势骇人! 一轮剑光,就像一个巨大的银轮,朝着依旧在蓄力的弃天电挚雷奔般辗来,有如壮阔横澜,席卷横扫一切!!! 就在那一刹那,黑暗的天空突然被一道巨大的黑焰划开!弃天一跃而起手掌直指向苍穹:“来吧!” 那一刻,黑焰照亮的他的身姿,千万年后仍凝固在传说之中!! “轰岚炎炮!!!!”待得银轮摧枯拉朽般卷到自己面前,弃天左手手掌一张!就如火山喷发,细小的黑色蛟龙一经脱手,瞬间暴涨无数倍!夜枫甩出的银色剑轮顿时相形见绌! “吼~~~~!!!!!!”蛟龙脱困,那冲天的气势何尝可以用文字来描述(其实是小四文笔有限)?!! 业火焚天!!!! 这一刻,天,不再是天;地,亦不再是地!目光所及之处,全数化作黑色炼狱!广袤无边的羽化门山门湮没在无尽不灭的地狱业火中! 豢养的那些仙兽、猛禽、飞鸟,无一幸免……凄厉的哀鸣响彻最遥远的天际! 上仙……夜枫……在黑龙掠过的一瞬,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彻底吞噬,泯灭于永恒的虚无之中…… “胜了……胜了么?”绝尘脑海一片空白,就算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依旧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在世俗间,真的有人强悍到了可以灭杀大罗金仙的地步!那可是羽化门亿万年来屹立于修真界顶端的根本啊!!!! 凡人,真的可以的弑仙吗? 然而,就在这个看似黑暗,却明亮辉煌的瞬间,在这个本是冠盖如云,稠人广众的地点,在佛晓之前,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凡人,把一个来自上界的,上仙杀了…… 山谷,在业火的焚烧下,死寂一片,不再有任何的狼嗥、鸟鸣……有的,只是风的啼泣。 弃天眼睛大睁着,眼神恍偬而零乱,嘴角流出了白色的涎液。但是,他的身子仍笔直地僵立着,昂然,无畏,绝不屈服! 细看之下,便清晰可见他半边身子焦黑如炭,已经彻底失去了知觉。邪王炎杀黑龙炎攻击之强,毋庸置疑,而反作用也一样显而易见。 弃天不似林承泽,始终用的是界方的约束,他是完全将自己的身体当成容器。虽然属性相同,但黑龙炎与他体内的红色本源火焰依旧有着截然不同的特性,完全是不可融合的。 林承泽等人不敢置信的看着弃天。 他全身有浓浓的血水冒着泡儿喷涌而出,沿着光滑的肌肤流淌下来,滴落到碎石地上。两条腿也被血水染红,显得斑驳可憎。 “砰!!!” 终于,弃天再也站不住了,如同一截枯木,轰然倒地,顺着陡峭的山崖滚落了下去…… 不知道跌落了多久,他终于落到了满是炙热碎石的地面。 弃天孤独地躺在晦暝的夜暗中,姿态扭曲、痛苦,但他的灵魂却是平静、安宁的。两只眼睛圆睁着,望着漆黑的夜空,显示出一种超然物外、处之泰然的冷静。 当林承泽等人赶到,弃天透彻的眼眸早已失去昔日的神采。 弃天,于天道变第二十八天,身陨。 他的死姿并不雄壮,四肢松软散漫的摊开,摆成一个有点走样的‘大’字。 林承泽木然走向弃天,似乎想与他说些什么话。 可最终,他什么话都没有对弃天说。 他看见弃天气绝的身躯时,突然哭了。哭的声音极低,拼命压抑着,浑身剧烈地颤抖,像是一只绝望的幼狼在哀嚎。那一刻,他紧紧抓着弃天残损的身躯,悲伤地哭了。但是,他哭而无泪,那两只圆圆的眼睛里喷射出吓人的寒光,亮晶晶的。 后来的发生的事情,有两种说法,按照故事的后期发展看来,实在难辨真伪。 第一种说法是——经历目睹了那惊天一战,绝尘大彻大悟,主动解开林承泽的傀儡之术,让其恢复了自由身,而自己也不再执着于飞升,做了一个隐世不出的散修。 第二种说法是——由于绝尘暂时解开林承泽的傀儡之术,让他与弃天做最后的告别时,突然受到一直在更远处潜伏的阎凡的偷袭,被斩杀。而后阎凡搜出傀儡天书,帮助林承泽解开了制约,恢复了自由。 不管是哪种说法,可以知道的是,林承泽依旧活跃在修真界,乃至那些更高的位面;而绝尘,再也没有出现过…… 无论哪种说法,有一点是明确无误的。 那就是——旧债已被注销,罪恶、鲜血甚至人命,都已不复存在了。输定了的棋局被一把搅散,重新列阵,再度拼搏、厮杀。 落神殇——后记 世俗,诸州,摩云山脉最深处。 这天,夜穹上的云层很浓,没有星星,甚至看不到月亮。 渺无人迹的摩云山深处,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穴居地。 这个小小的穴居地,四周有巨大的青石拢拱卫。拢拱卫的上方,有一个翠绿灵塔,作为庇拥和护持;脚下,可以俯瞰空旷寂寥的摩云塔,无阻无拦的东南方极远处,苍茫浩渺间,是大海。或许,大海是亡故少年苦思苦想的故乡。 那颗永不低头、永不妥协;宁愿死、也不愿输的灵魂,可以安息了…… 建造这座穴居的,是覆天盟盟主林承泽。 而这座小小的穴居地里,埋葬的,是弃天…… “生日何浅、死路何深,朗朗青天、宁安其魂……”林承泽站立在弃天的墓碑前,声音哀伤、喑哑、苦涩,像一股断断续续的轻烟,飘荡在熊熊燃烧的篝火上,融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 弃天的死讯,甚至史无前例的引起上界仙域两大巨擎势力的关注! 仙域,绛雪轩。 那个老者和琅邪,从水晶球中看着世俗,看着埋葬着弃天的那个小小的盆地,眼神极为复杂。 “还真是一个辉煌的陨落啊!”琅邪得知了弃天身亡,对于那个天之弃子的陨落,不知是叹息、还是难以察觉的喜悦。 “他宁肯死,也不愿意输……”老者语调之中,尽是惋惜。 仙域,天道盟。 无界尊皇满头黑发无风自动,如火焰般跳跃着。 “我不相信,你会死!我不相信,你会死在最低等的位面!!”无界尊皇浑身缭绕着凶杀之气,字字透出浓厚的呛人血腥气:“不管你在哪,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依旧会带着无匹的力量,回到我眼前!” “而且,这一天,不会太久……” 斗战不息第一部——《落神殇》,完。 但是,未完,待续……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