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穿越之大明藩王》 作者:云中奂123 不学无术学生为领百万奖金,穿越明朝见证建文帝失踪之谜,不想阴错阳差变身燕王朱棣。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一代雄主梦任重而道远。 老百姓不支持造反大业怎么办?均田赋、办法庭,让天下百姓归心。 士兵战斗力不强怎么办?自己练兵,改革军制添造现代化武器,打造出一支横虐八方的雄兵来。 老婆孩子怀疑自己的身份怎么办?恩威并施铁腕霹雳。 皇上竟然是自己的亲兄弟,不好意思夺人江山怎么办?反正咱的征途是星辰大海,那就先组建远洋海军开拓海外殖民地去吧。 第一章 未解之谜研究组 某大学网吧门口,朱焱把自己手中最后剩下的五块钱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先不管晚上肚子问题了,先打一场游戏再说,就要进入网吧。 这时候,身后汽笛声响动,朱焱回头一看,只看见不远处车窗摇下,那个自称nmrt即国家未解之谜研究组三组组长林琳戴着墨镜招手,示意朱焱过来。 朱焱望着网吧想了想,虽然游戏好玩,但美女更好玩,那个林琳不但身材高挑面容娇好,而且还极富一种才女气质。 朱焱转身慢步走上了车,坐在了林琳旁边,故作镇静,鼻子轻轻的嗅着林琳身上的幽香,感受着佳人于侧的感觉。 虽然他不学无术,但是在美女面前也沉稳了不少,哼了一声问:“林姐,我说过多少次了,我历史考试不及格,真的不知道建文帝去哪了。” 林琳轻轻一笑说:“但是你肯定能够帮助我们找到建文帝的下落。”顿了顿接着解释说:“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咱们分开的时候,我们采集了你的血液,我们回去利用最新的dna技术,把你的血液与朱标墓穴里的骸骨比对,发现你是朱标的嫡传子孙。而朱标是建文帝的生父,所以你也是建文帝的嫡传子孙。” 原来林琳所在的国家未解之谜研究组,主要任务就是探究古今中外各类未解之谜,林琳所在的三组近日正在研究建文帝失踪的真相。 不过由于建文帝失踪一事太过于扑朔迷离,即使研究组查阅了浩如烟云的资料,仍然没有取得任何突破性进展。 走投无路之下,不甘失败的林琳忽发奇想,决定借助于当前最新的穿越技术,选派人员穿越到明朝建文帝年间,亲自见证一下这个过程,然后再回来告诉众人。 尽管穿越技术还处于实验阶段,但是急于求成的林琳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同时,林琳根据相关历史资料的记载,由于建文帝生父早亡,所以身为长兄的建文帝对于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们很是照顾。 据此,林琳认为最好能够找到一个建文帝直系后裔来担任这项工作,这样当这个人以建文帝的弟弟这一身份出现的时候,可以轻松应对严苛的诸如滴血验亲等皇家检验流程。 虽然当年满清入关的时候,对朱氏宗室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戮,不过研究组还是很快找到了朱焱。 尽管不务正业的朱焱看起来让林琳有点失望,但她最终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仍然例行公事的采集了他的血液。 结果回去比对之后,研究组竟然惊讶的发现,朱焱的dna数据竟然与朱标的极为相似。光这一条,就瞬间把很多各方面都很符合条件、只有dna数值与朱标相差甚远的人选比下去了。 于是,经过反复权衡,林琳决定就让朱焱承担这个重要的使命。 朱焱本来以为林琳是故意寻自己开心呢,于是一听林琳竟然说自己是建文帝的嫡传子孙,不禁茫然的摇了摇头。 林琳无奈,只好解释给他说:“好,我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最近很火爆的某地连环变态杀人案?那个变态杀人犯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就开始疯狂作案,一直逍遥法外,直到去年才落下法网。而警方最终锁定他的真面目的抓手,就是一项最新的dna技术,有了这门技术,就算你祖宗十八代以上的男性,也可以与你进行比对。” 朱焱听了,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此时此刻,他终于有点相信林琳的话了。 林琳知道,要想最终打动朱焱这种人,还得靠利益,于是轻呼了一口气说:“我们承诺利用穿越工具把你送到公园1402年,也就是朱棣大军进南京的那一年,由你来亲身实地的见证建文帝失踪真相后,再回来报告给我们,事成之后我们将给予你一百万人民币的奖励。” 朱焱听见一百万奖金的数额,想到自己囊中仅剩下的五块钱,顿时来了精神,不过还有一点顾虑,担心自己的学业问题,毕竟如果他大学四年混下来,连个毕业证都搞不到手的话,实在没有办法交代。 林琳微笑着说:“这个你尽管放心,我们会跟你们校长沟通,可以给你请个长假。等到你完成任务归来以后,我们可以帮助你直接毕业,或者保送你读研究所。” 朱焱听了,这才放心下来,忙不迭的答应了。 于是,朱焱乘着林琳的座驾赶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林琳不但使用特殊技术给本来不学无术的朱焱的脑子里补充了大量的知识,而且还给他配发了一个信号接收装置。 那信号接收装置是一根类似于避雷针似的短针,正好当作发簪插在朱焱的头发上。 据林琳所言,朱焱可以拿着信号接收器在月圆之夜到高处对准月光,就能与自己联络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就让朱焱来到发射基地里,置身在一个强大的磁场之中,随着仪表滴滴滴响动,朱焱被高速旋转的飓风带起。 四月的北平,被漫天飞舞的狂沙肆虐。算起来,朱元璋当年把四子朱棣封为燕王驻守北平,不但要奋斗在与蒙古战斗的最前线,还要战斗在与北方特有的沙尘暴的最前线。 北平郊区,黄昏时分,朱焱躺在一个叫门头沟的村外,喘息了许久,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按照本来的计划,朱焱应该落身在1402年的南京城附近的。 但是由于穿越技术还处于实验阶段,林琳急于求成,准备工作不足,所以朱焱在时空穿越时,竟然出现了偏差,竟然多跑了三年,穿越到了建文帝元年,而且在地理方位上也出现了偏差,落身在了北平城外。 朱焱挣扎着站起身来,走到村庄里。这个年代自然条件十分恶劣,老百姓还处于靠天吃饭的耕种时代,繁重的地租,让百姓生活困苦不堪。加上北平城又处于对抗蒙古的最前沿,城外的老百姓生活十分清苦。 过惯了现代都市生活的朱焱,看着四处破败不堪的残垣断壁,不禁连连摇头,有点懊悔了。 不过一想到一百万的奖金,只好打起精神,走进了村庄里。 不远处,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农正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朱焱见了,当即朝那老农走去,想要去问问路套套近乎骗口饭吃。 第二章 疯癫的燕王 朱焱走到那老农跟前,恭恭敬敬的问道:“大叔,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现在有求于人,因此说话也礼数周到。 老农仔细打量了下他,不明白朱焱长得这么精神的人,不像是智障,怎么会不知道这里是哪呢?便说:“这里是北平城外的门头沟村。” 朱焱一听,勃然变色,心想不是说好的要让我落身于南京城外吗?怎么还跑到北京城外了? 他也顾不上考虑问题出现在哪里了,忙问那老农:“大叔,今年是哪一年?” 老农听了更加诧异,不过农民老实本分的个性,驱使着他认真回答朱焱的提问:“现在是建文帝元年四月。” 朱焱听了,脸色惨白,心里对那个劳什子研究组万马奔腾起来。 老农摇了摇头,扛着锄头转身就走。 朱焱本来想拿着信号接收器去与研究组联络一下,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随后想起今天是月底,看来自己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先在这里活半个月。 正想着呢,眼瞅着那老农远去,朱焱本着求三家不如赖一家的觉悟,快步赶上,挡在老农跟前。 老农诧异的望着他。 朱焱厚着脸皮说:“大叔,我迷路了,您老人家能不能收留我一晚上?” 老农仔细打量了下朱焱,寻思了一圈,虽然他也生活困苦,不过生性厚道,便说:“看小哥细皮嫩肉的,也不像个过苦日子的人。你要是不嫌弃老汉家里困苦,将就一晚上也没什么。” 朱焱大喜,连声感谢,跟着老农朝他家走去。 朱焱本来就自来熟的性格,他虽然不懂种地,但是穿越之前,林琳已经给他的脑子里注入了各类海量的知识储备,所以他在与老农攀谈的过程中,竟然也十分投缘。 在攀谈过程中,朱焱了解到老农姓潘,村里人都称呼他潘老汉。 说话之间,就到了潘老汉的家里。 进院以后,潘大娘早已做好了饭菜,朱焱拜见了潘大娘。 潘大娘也是个十分热心肠的人,连忙招呼朱焱进屋,然后就朝屋里喊:“莹莹,出来吃饭了。” 只听见屋子里一个如黄玲一样的女孩应了一声,随后看见一个身材婀娜的姑娘走了出来。 朱焱看去,只见那潘莹也就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清澈,目光似水,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而且衣服上打着补丁,但是却十分干净。 朱焱看了,暗暗咽了口吐沫,心想:“这模样,可把我们学校不少校花比下去了。” 双方互相谦让着坐下吃饭,朱焱一看饭桌,不过是一盘子窝窝头以及一盘山野菜。 潘老汉歉声说道:“农村山野,没什么好吃的,小哥不要嫌弃。” 朱焱知道,在潘老汉这个年代,有钱人家穷奢极欲,寻常百姓人家一年四季恐怕连这窝窝头都吃不饱,忙道:“大叔客气了。”拿起窝窝头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在朱焱那个年代,不少有钱人都喜欢吃山野菜以及窝窝头这种粗粮。 在吃饭过程中,潘莹时不时偷偷打量朱焱,等到目光与朱焱碰撞之后,又赶紧羞赧的低下了头。 朱焱看在眼里,怜在心中,十分珍惜眼前吃饭的时光。 这顿饭好不容易吃完,潘老汉安排朱焱到厢房休息。 朱焱连声称谢,送走了潘老汉,再看看炕上铺着的草席,暗暗摇头。 自己既然为了赚那一百万奖金,只有先吃得苦中苦了。 如今也就酉时刚过,平常这个时间点,朱焱正坐在网吧里打游戏呢,哪里睡得着觉? 他正躺在炕上思绪飞乱,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喊叫之声,有村民在喊:“王爷来了!” 朱焱大吃一惊,随即想到现在是建文帝元年,这北平城的王爷,岂不就是大名鼎鼎的永乐大帝明成祖朱棣吗?这位仁兄千金之躯,好端端的怎么会在这时候来这个小山村?难道是来体察民情的? 想到自己有机会亲眼目睹永乐大帝朱棣的风采,朱焱顿时激动起来,心想就算最终解不开建文帝失踪之谜,能够亲眼看见永乐大帝,这次穿越之行也值了。 想到这,朱焱就起身往外走去,却惊讶的发现潘老汉正神色慌张的吆喝:“孩他娘,快把丫头藏起来......” 朱焱见状不禁大为诧异,心想:“朱棣下来微服私访,又不是鬼子进村,这老头怎么吓成了这样?” 潘老汉看见朱焱大咧咧的站在那里,忙道:“小哥,你快躲在屋子里别动弹,要不然冲撞了王爷,有你好受的!” 朱焱听了,想起史书上记载的朱棣种种暴行,心里阵阵发怵。 但是就这样错过亲眼看见朱棣的机会,还是感觉有点可惜。 朱焱就不管潘老汉的话,快步朝外走去。 潘老汉大吃一惊,忙赶过来拉他,二人一前一后到了院子里,却见外面街上,一个蓬头垢面的三四十岁的汉子,正笑呵呵的哼着歌边走边看。 朱焱愣了一愣,正想着哪里来了个疯子呢,那疯子走到潘老汉家门口,看见了二人,也立住了身子,朝这边看来。 朱焱见那疯子嘴角的哈喇子几乎要飞流直下三千尺了,不禁阵阵反胃,正纳闷呢,潘老汉忽然迎头拜倒口称:“草民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朱焱听了,轰然呆住,难道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永乐大帝朱棣? 朱焱还在发呆,燕王朱棣也傻笑着望着朱焱。 朱焱被燕王这番傻笑看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潘老汉本来老老实实的把脑袋伏在地上,忽然感觉好像有点不对,偷偷侧眼一看,这才发现朱焱竟然还笔架山似的站在旁边,这一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轻捶朱焱的左脚,给他使眼色,意思让他赶紧跪下。 朱焱暗暗叹息一声,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没给谁下跪过,不过现在既然穿越到了万恶的封建社会,就得入乡随俗了,于是只好跟着潘老汉跪在了地上。 第三章 疯癫的藩王 朱焱跪在地上,脑海里飞快搜索了下相关知识,知道建文帝登基继位以来,大刀阔斧开始了削藩工作,磨刀霍霍对准了燕王,此时此刻,北平城里布满了建文帝的耳目。燕王为求自保,只有每天装疯卖傻,希望通过这种手段,降低建文帝的猜忌之心。 燕王这段时间每天都疯疯癫癫四处扰民,要么强拿他人财物,要么晚上冲入民宅,抱住黄花闺女各种非礼,早就搞得北平城的老百姓怨声载道,偏偏又无可奈何。 今天燕王过惯了城里的日子,想来郊外农村看看,换一种体验。 没想到他的种种劣迹早已臭名远扬,城郊的百姓早有防备,从燕王出现在村头起,老百姓们一个个都紧闭门户。 燕王走了一圈,看见家家门户紧闭,大感扫兴,如今正好看见潘老汉家院子里有人,便不管不顾进了院,直奔潘老汉家屋子走去。 潘老汉见状不禁浑身颤抖不止,他早就听说燕王的种种“花边新闻”,自己的宝贝女儿莹莹还在屋里面,这要是被疯疯癫癫的燕王祸害了,自己这张老脸往哪搁去? 屋子里狂笑声与惊呼声夹杂在一起,显然燕王已经发现水灵灵的潘莹,干脆装疯卖傻强行不轨。 潘大娘本来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燕王上前一把拎起潘大娘走到屋门口,抛出了屋外。 燕王屡次带兵出征关外,把蒙古大军打得落花流水,把潘大娘抓起来丢出去还不是小菜一碟? 潘老汉、潘大娘看着朱棣又奸笑着进屋,两位老人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却又惧怕燕王的权势,不敢进屋。 朱焱见状,再也忍耐不住,轰的一下站起身来。 潘老汉知道他的心思,忙一把拉住了朱焱,他虽然心疼女儿,但是老实厚道的他,不想连累朱焱这个局外的无辜人。 潘老汉拉住朱焱的衣角,朝院外努努嘴。 朱焱转头看着院外,不远处十来个青年穿着百姓的衣服三三两两的假装在那里闲聊。 朱焱知道这些人肯定都是燕王的侍卫,不过他此时一心救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大踏步就朝屋子里走去。 走到里屋,只见朱焱已经把潘莹压在了炕上,潘莹正一边哭喊着一边拼命扭动着身子挣扎。 不过潘莹这些徒劳的反抗,反而更加刺激了燕王的**,燕王捋了捋自己蓬乱的脏兮兮的头发,也顾不上抹去嘴角的口水,就朝潘莹脸蛋亲去。 朱焱快步走到跟前,照着燕王的后背就打了一拳。 燕王听见耳后风声,忙抬头时,这一拳正好打中了他的后脑勺。 燕王顿时觉得脑子嗡嗡乱响眼冒金星,回过头来愤怒的瞪着朱焱。 本来以燕王的丰富实战经验,朱焱这一拳不可能打中燕王的后脑勺的。 但是燕王这段时间横行霸道惯了,加上这里是自己的藩地,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竟敢对自己动手。 燕王盯着朱焱,一字一顿恶狠狠的说:“小贼,你不要命了!” 朱焱一把将燕王推开,把潘莹拉起,自己挡在跟前,冷冷说道:“这是我的女人,你不能碰她!” 燕王听了,好像听见这世间最好笑的事情,玩味似的打量了朱焱半天,这时候听见外面脚步声杂乱,原来那些附近乔装跟随的侍卫们都赶到屋外护驾来了。 朱焱暗暗吃惊,他在学校时曾经报名过散打班,虽然燕王带兵之人孔武有力,但朱焱与燕王单挑还是有取胜把握的。不过如果外面那些训练有素的侍卫冲进来,朱焱就只好束手投降了。 哪知燕王却存心要亲手出口恶气,朝屋外吼道:“全部后退三百米,没有孤王命令,尔等不准近前!” 外面那些侍卫听见后,不敢违抗命令,都后退了。 燕王正想着该如何教训朱焱呢,朱焱却本着先下手为强的觉悟,先朝燕王打出了一拳。 燕王大怒,也撸起袖子与朱焱撕打在了一起。 朱焱虽然学过散打,但是燕王毕竟有过多次带兵打仗的经验,那种大兵团乱战之中的实战经验,不是普通人能够想象的。 跪在院子里的潘老汉、潘大娘听见屋子里的动静,相互一望,脸色大变,想了半天,都乍着胆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屋里,只见女儿潘莹蜷缩在了角落里,朱焱与燕王两个人都滚在地上扭打在了一起。 潘老汉见状,连连跺脚,眼看着朱焱翻过身子把燕王坐在身下,心想这要是燕王追究起来,可是灭九族的罪过,忙走到跟前抓住朱焱把他拉了起来。 燕王借机弹身跃起,一把抽出宝剑刺去。 朱焱看见眼前寒光一闪,赶紧侧身避过。 潘老汉、潘大娘赶紧抢跪到跟前,苦苦哀求燕王。 燕王一时火起,顺手一边一个,将潘老汉、潘大娘杀死。 潘莹见了,惨呼一声,就要冲到跟前与燕王拼命。 燕王杀得兴起,提着血淋淋的宝剑,顺手朝朱焱刺去。 朱焱见状,一把将潘莹推开,看看宝剑刺到跟前,忙侧身避过。 燕王那剑来得好快,顺势一挑刺中了朱焱的左肩。 朱焱感觉到肩部阵阵剧痛,情急之下,狂吼一声,合身朝燕王扑去。 燕王本来志得意满,忽然被朱焱这强势一扑,立即站立不稳朝后倒去。 这一下燕王的后脑勺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朱焱见状,也不管那么多了,顺手从燕王手中夺过宝剑,直接朝燕王心口刺落。 燕王顿时感觉心腔好像要跳出来似的,目瞪口呆的盯着朱焱,望着朱焱结结巴巴的说:“你......你......” 朱焱眼睛冒火怒吼一声:“你......你大爷!”左手扯起燕王衣服堵在他的嘴上,右手握着剑柄,搅动宝剑在燕王的心脏里转来转去。 燕王眼睛里忽然流露出惶恐乞求的眼神,他为了躲过建文帝的屠刀,这段时间一直在装疯卖傻,却万万没想到自己没有死在建文帝的屠刀下,竟然在阴沟里翻船,在自己藩地里的村庄里一个阴暗的屋子里,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贼手里。 第四章 姚广孝 朱焱看着燕王已经死透了,便把宝剑拔了出来,站在屋子里,茫然若失。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动手杀人,而且一出手竟然干掉了赫赫有名的永乐大帝朱棣。 这朱棣死了,以后的历史要如何走向? 且不说什么《永乐大典》、五征漠北、郑和下西洋之类的,燕王死了,历史上的靖难之役也无从谈起,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建文帝朱允文?建文帝少了一大劲敌,也就犯不上玩“失踪”了,自己的百万奖金岂不是也打了水漂? 朱焱还站在地上思绪飞转,潘莹回过神来,跪在地上抱着父母的尸体哭泣了一会,然后抬头望着朱焱。 朱焱看着潘莹目光中的惊恐与无助,也瞬间明白,自己杀死了燕王,外面可还有十来个虎视眈眈的侍卫,那些侍卫随时都有可能杀进屋来干掉自己。 想到这一点,朱焱暗暗打了个冷战,便一把拉起潘莹,琢磨着该如何逃离这里。 潘莹不舍的望了眼父母的尸体,泪水滚滚而下。 朱焱悄悄走到屋门口,偷偷朝外面望去,只见那些侍卫都站在院外,焦急的来回走动着。 显然要不是燕王性格暴戾,早就下过严令,没有燕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进入屋里,他们早就冒着抗命的风险进来一看究竟了。 朱焱四下看了看房屋布局,发现这间三间的土房,只有正面有两口窗子一扇门,房屋背面全是土墙。 朱焱琢磨了一会,知道这时候只有依靠手中宝剑在后墙挖出一个洞来,从后面逃走。 他选准方位,便要仗剑挖洞。忽然心念一动,先用宝剑轻轻的挖出一个小孔来,顺着小孔朝外面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后边不远,竟然也有十来个侍卫三三两两的守在那里,彼此之间焦急的说着话。 朱焱心里一呆,宝剑收回,撑在地上,脸上汗水涔涔而出。 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仗着宝剑硬闯出去,面对着二十多个训练有素的侍卫,杀出重围的希望几乎为零。 况且身边还有个潘莹需要照顾。虽然自己与潘莹素昧平生,但是不论怎么说,自己在潘莹家中杀死了燕王,潘莹肯定会被连累,而且像潘莹这样清纯的小姑娘,自己也舍不得把她丢在虎口。 朱焱正站在地上快速思索对策,忽然听见外面侍卫叫道:“姚先生......”声音充满了惊喜。 朱焱凛然一惊,听见外面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问:“殿下呢?” 也不知道侍卫们怎么回答的,随后听见一阵脚步声朝屋里走来。 朱焱听了心里一惊,不假思索,赶紧抢进里屋,把燕王的尸体抬起来丢在炕里,然后又把潘老汉、潘大娘的尸体抱在炕上,顺手扯下一床被子丢在地上,把那满地的血盖住了。 这时候,姚先生已经走到了门外,停在门口朗声说道:“殿下,老臣方便进去吗?” 朱焱心念一动想:“这个姚先生莫非是姚广孝?”他知道姚广孝在燕王府邸的重要性,要是把他抓住当作要挟,还有脱身可能,于是让潘莹藏起来,自己也握住宝剑躲在墙边,然后学起了燕王的嗓音“嗯”了一声。 姚广孝听见后,就朝屋里走来,等到即将踏入屋门的时候,那种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却让他不由得警惕起来,脚步也逐渐慢了起来。 朱焱见状,索性抢身而出,一把拉住姚广孝,把宝剑架在姚广孝的脖子上,轻声喝道:“不要出声!” 他这几下一气呵成,多亏了自己业余学习散打的功劳。 姚广孝站在屋子里,一眼看见死在炕里的燕王,不禁脸色大变,身子颤抖了下,要不是朱焱提住了他,姚广孝这一下非得瘫倒在地不可。 论起来,姚广孝见多识广,之所以反应如此强烈,倒不是因为他心生畏惧,只不过是他心里多年的支柱轰然倒塌造成的。 原来姚广孝年轻之时就专门学习各类奇门术数,但是由于朱元璋已经平定天下,四海承平,姚广孝这一身帝王之学就没有了用武之地。 于是,为了充分证明自己的“价值”,姚广孝唯恐天下不乱,整天就想着搅乱四海局势,让自己一展所长。 经过反复观察,姚广孝最终把目标选定在了燕王身上,于是投靠燕王,找到机会就向燕王兜售自己的那套理论,煽动燕王起兵造反。 燕王虽然觊觎皇位,不过也知道以北平一隅之地与天下争衡,胜算实在渺茫,一旦失败,姚广孝光杆一人倒是无所谓,自己藩王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可就彻底打水漂了。 所以,燕王在矛盾的心理下,一方面对姚广孝给予极高的地位,另一方面每天装疯卖傻,希望利用这个机会麻痹建文帝,让建文帝先对付其他藩王,等到某些藩王无可忍耐愤而造反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坐收渔人之利了。 如今姚广孝看着已经死透了的燕王,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心血瞬间都化为乌有,信念崩塌的情况下,身子也瘫软了下去。 朱焱见状,便松开了他。 姚广孝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的说:“完了......全完了......” 朱焱急于脱身,懒得跟这个糟老头子浪费时间,便一把将姚广孝拎了起来,恶狠狠的说:“老家伙!赶紧让那些侍卫滚蛋,否则你就到地域辅佐燕王造反吧!” 姚广孝听了,诧异的望着朱焱问:“你也知道燕王要造反?” 朱焱好像听见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似的,笑了笑想要奚落这个老头几句,回头一想还是脱身要紧,于是把宝剑抵近了寸许说:“快点下令让那些侍卫滚蛋!” 姚广孝望着朱焱凶狠的目光,反倒镇定了下来,仔细打量起了朱焱。 朱焱知道这老家伙诡计多端,不能给他思考的机会,便要逼他。 姚广孝忽然问道:“刚才是你冒充殿下‘嗯’的那一声?” 朱焱道:“干你鸟事!赶紧下令!” 姚广孝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第五章 借尸还魂 此时,姚广孝已经从刚才燕王被杀、自己信念崩塌的巨大悲痛中冷静了下来。 平心而论,姚广孝对燕王朱棣本人,没有半点感情。燕王这个人,喜怒无常刻薄寡恩不说,还暴戾恣睢贪婪无度,这样的一个人,只要脑子不缺根弦,任何人都不愿意做他的朋友。 姚广孝之前之所以对燕王极尽吹捧,无非是想煽动燕王造反,进而证明自己的人生价值,不枉自己生平所学。如今燕王已死,人死不能复生,姚广孝就要思考一个严峻的问题,自己是否应该断的替燕王报仇,然后辅佐燕王的王子? 燕王世子朱高炽天性残疾,是个跛子,这样的人守成有余开创不足,况且燕王一死,这个以燕王为核心的集团就立刻有可能因为利益的争夺而瞬间土崩瓦解,自己纵有诸葛孔明之智谋,恐怕也回天乏术。 但是如果换一个角度思考,反正四下里没有外人在场,自己是否可以偷梁换柱,让眼前的这个小贼假扮成燕王,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一方面,眼前这小贼孤身入燕王府,举目无亲的情况下,更加方便自己控制。 另一方面,姚广孝这么多年来,不但游历四方,而且还屡登庙堂,可以说大明天下上到明太祖朱元璋、刘伯温、宋濂等帝国高层,下到市井之中的贩夫走卒,他都打过交道,阅历丰富识人无数,因此通过刚才与朱焱的寥寥数语,就已经发现朱焱这个人秉性之中自有一股狠劲,虽然朱焱的城府距离燕王还相差甚远,但是姚广孝相信,以自己的能力,假以时日认真调教,朱焱的进步肯定会一日千里的。 打定主意后,姚广孝本来绷着的脸逐渐舒缓了下来,神定气闲的坐在了炕上,望着朱焱徐徐说道:“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朱焱只当姚广孝想要跟自己套近乎,便把宝剑往前一迫,轻轻喝道:“我是你大爷!” 姚广孝听了,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像发现一个稀世珍宝似的,笑呵呵的看着不学无术的朱焱,连声赞叹:“妙极!真是妙极!”知道朱焱现在对自己戒备之心极重,况且一旦外面那些守候的侍卫忍不住冲进来的话,自己的这个救急计划也就彻底破产了,于是不再跟朱焱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兄弟,你想不想君临天下主宰这个江山?” 朱焱听了呆了一呆,望着姚广孝认真的表情。他知道姚广孝做梦都想把一身的帝王之学证明出来,便也冷静了下来,隐隐猜到了姚广孝的用意。 姚广孝见他有点动心,便接着说:“只要兄弟给个痛快话,姚某人只要稍微运作一下,就能让你立刻化身为燕王殿下,到时候有姚某人辅佐,兄弟想要平定天下,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朱焱听了愣了一愣,自己刚才预料的没错,姚广孝果然向自己提出了这个计划。 朱焱血液里不禁阵阵热涌,难道自己竟然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永乐大帝?可是自己本来就不属于这个年代,是领了任务穿越过来的啊? 想到自己的任务,朱焱念念不忘那百万奖金,便摇了摇头说:“先生的好意晚辈心领了,不过晚辈另有要事,只要那件事做成,立即就能赚一百万。” 姚广孝听了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兄弟未免太狭隘了,你要是夺取了天下,整个天下都是你的,何必拘泥于这区区百万银两?” 朱焱听了怦然心动,怔怔的望着姚广孝。 姚广孝看了看朱焱的表情,微微闭起了眼睛,不再理会,给朱焱充分的思考时间。 朱焱想了想问:“晚辈相貌与燕王迥异,就这样冒充燕王,恐怕不大现实。” 姚广孝睁开眼睛,诡秘的一笑说:“只要兄弟有心此事,容貌问题,姚某自有办法,不需兄弟劳心。” 朱焱听了诧异的望着姚广孝。 姚广孝呵呵笑道:“不是姚某夸口,姚某早年曾经结交过三山五岳的高人,对于移魂塑形之法也颇有涉猎,如今燕王的躯壳就在这里,姚某只需要略施借尸还魂之法,就能让兄弟的魂魄寄生到燕王躯壳之上,到时候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朱焱听了惊讶的望着姚广孝,他现在才知道平时自己所听的很多奇人异事并非空穴来风。 姚广孝笑呵呵的望着朱焱,等着他发话。 朱焱终于一拍大腿说:“好!一切就听先生谋划!” 姚广孝哈哈大笑,取出扇子,让朱焱把燕王的尸体挪过来平放在炕边,然后朱焱自己平躺在燕王身侧。 朱焱往下躺的时候,姚广孝随口问道:“兄弟怎么称呼?” 朱焱道:“晚辈姓朱名焱。” 姚广孝笑道:“妙极,妙极,原来兄弟也姓朱,看来一切都是天意!”双脚踏上九宫八卦步,手抡羽扇,口中念念有词。 朱焱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瞬间出了窍,飘飘忽忽的脱离了自己的躯壳,然后浮在半空之中。 姚广孝把羽扇一拢,收住朱焱的魂魄,然后轻呵了声:“着!”羽扇一挥,将朱焱的魂魄推入燕王的躯壳里。 朱焱魂魄一入燕王躯壳,须臾之间,燕王重新睁开了眼睛。 姚广孝向前迈出半步,挥起羽扇朝燕王心脏上方一拢,燕王躯壳上的伤口不但顷刻间竟然痊愈了,而且上面的血渍也瞬间奇迹般的消失了。 潘莹在一旁惊讶的看着这震惊的一幕,不禁吓得目瞪口呆,蜷缩在墙角一动不敢动。 燕王重新坐了起来,拱手朝姚广孝行礼。 姚广孝打量了下自己这个得意的作品,呵呵笑问:“阁下怎生称呼?” 燕王道:“晚辈......”见姚广孝脸色微微沉了下去,凛然惊觉,便也轻咳了一声,森寒着脸说道:“孤王乃是大明燕王朱棣!” 自此时起,一个全新的燕王就此诞生。 当然以后为了行文方便,也就直接以燕王或者朱棣的名讳称呼,朱焱二字束之高阁。 姚广孝哈哈大笑,却听见门外又传来侍卫走近的声音,显然那些侍卫在外面等了半天,心里放心不下,却又惧怕燕王的命令,不敢靠近房子。 许久,一个侍卫乍着胆子说道:“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启程回府了?” 第六章 美人心碎 姚广孝知道侍卫已经对里面的事情起了疑心,便朝燕王努了努嘴。 燕王哼了一声,大踏步走到门口,瞪着院子里躬身的侍卫。 侍卫们见状,感觉情况不妙,赶紧一窝蜂的跪在地上。 燕王轻吼了一声:“滚!”拂袖重回里屋。 侍卫们虽然感觉燕王声音有点不大对劲,但是燕王的面貌却错不了的,一见燕王恼怒起来,哪敢继续逗留?纷纷退到了院外。 燕王返回屋里,坐在炕上。 姚广孝呵呵笑道:“燕王威武!”顿了顿,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潘莹,拱手说道:“燕王,这个女人留不得......”说完,从炕上拾起了宝剑。 潘莹听了,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不过当她望着炕上父母的尸体时,想到自己死了,就能下去陪父母了,面色反而坦然起来。 燕王望了望潘莹,皱了皱眉头,他当然知道姚广孝这么做是想杀人灭口,不过潘莹不但美貌动人,尤其是那种清纯的味道,更是远远的把学校里那些班花、校花给比下去了,便轻咳了声说:“先生,这位姑娘孤王留下另有用途。” 姚广孝知道燕王肯定对这少女动心了,不过潘莹亲眼目睹了刚才自己借尸还魂的经过,此事一旦走漏出去半点风声,自己丢命事小,展现生平所学的机会也将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了。 燕王见姚广孝不顾自己的感受,仗剑朝潘莹逼近过去,轰然跳到地上,快步抢出两步挡住姚广孝。 姚广孝诧异的望着燕王,心里有点恼恨他小家子气,全然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事已至此,姚广孝只好耐着性子,尝试着做通燕王思想工作:“殿下,燕王府里比这姑娘年轻貌美的多得是。” 燕王愤然说道:“孤王言出如山,既然说了这位姑娘留下另有用途,肯定有孤王的深意!先生不顾孤王感受,任性而为,这燕王王位,干脆让给先生来做好了!” 姚广孝听了,忙把宝剑丢在一旁,跪在地上说道:“老臣不敢!” 燕王昂然立在地上,冷俊说道:“孤王与先生,乃是合作共赢的关系,所以希望先生也要尊重孤王的感受。这位潘莹姑娘,以后孤王就要带在身边陪侍在左右,还望先生收起那些阴谋诡计。若是这位潘莹姑娘有半点差池,孤王便舍弃了这王位不坐,剃度出家去做和尚!孤王言出如山,还望先生好自为之!” 姚广孝听了,诧异的望着燕王,凝视了许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燕王见状,哼了一声问:“先生还有什么话要说?” 姚广孝忙道:“老臣无话可说,以后必当肝脑涂地,辅佐殿下!” 原来姚广孝本来对于燕王不顾大局保护潘莹颇有微词,但是听见刚才燕王那番话,语气极为坚决,王霸之气侧露,顿时感觉自己的理想又多了几分成功的希望,心里也随之兴奋起来。 燕王望了眼潘莹,对姚广孝道:“先生先行退下,孤王有事要做。” 姚广孝知道燕王要与潘莹说悄悄话,意味深长的一笑,起身告退出去。 燕王等姚广孝退出去后,回头看着潘莹问:“刚才局势,姑娘也亲眼目睹,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潘莹冷然道:“我就想在这里做个本分的百姓。” 燕王道:“陪侍在孤王左右,姑娘就可以享受无边无尽的荣华富贵。” 潘莹冷然道:“我就想在这里做个本分的百姓,还望哥哥成全。” 燕王听了,心肠陡然一软,想到潘莹瞬间落个家破人亡的境地,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可以说,自己当初要不是非要出去看热闹,把那该死的疯子引过来,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结局。 燕王沉默了会,徐徐说道:“是孤王对不起你,你留在这里,姚广孝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跟着孤王,孤王等待时机成熟以后,就封你为王妃,以后孤王要是夺取天下,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潘莹凝望着燕王,嘴角抖动,几乎要歇斯底里的发狂。 不过她也知道,那些侍卫都守候在不远,自己声音过大,一旦让那些侍卫听见,就会害了眼前这人的性命,便拼命压住自己的声音,激动着说:“你要是诚心补偿我,就把我的父母还给我!我不稀罕什么妃啊后啊,我就想要我爹娘!” 燕王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等会问问姚广孝,有没有办法让你的父母死而复生。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乃是自然之理,恐怕姚广孝也无能为力。这样,你也是个聪明的女人,刚才局势你也亲眼目睹,想必你也明白,姚广孝肯定不会让你踏踏实实的留在这里过日子的。你跟着我,我保护你。至于你父母,我保证会好生安顿,如何?” 潘莹听了,弯腰拿起地上的宝剑,就朝自己的脖子抹去。 燕王大吃一惊,忙把宝剑抢夺过来,低声轻喝:“你这是做什么!” 潘莹泪流满面:“我一死百了,你再无半点后患之忧,我也能下去陪我爹娘了!” 燕王听了,一咬牙,把宝剑递给了潘莹说:“你如果真的恼恨我的话,就干脆一剑杀死我!” 潘莹接住宝剑,木木的望着燕王。 燕王道:“杀死我,大家都心静了!” 潘莹玉璧抖动许久,一把将宝剑摔在地上,扭身就要出去。 燕王从身后一把拉住潘莹。 潘莹挣脱开来,转过身望着燕王,许久才叹息一声,轻呼一口气说:“好,我答应你,我可以跟着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燕王听了忙道:“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条件,孤王也会答应你。” 潘莹道:“我只是以你的侍女身份跟着你,你绝对不能仗着燕王的权威碰我,你要是恃强凌弱,我就立刻死给你看!” 燕王听了心想:“只要答应陪侍在我左右,以后就有的是机会。”当即慨然应允。 潘莹道:“那你把姚广孝叫进来问问。” 燕王便朝外喊道:“先生进来一叙。” 第七章 入主王府 姚广孝重新进屋,朝燕王行礼。 燕王挥手免礼,看了眼炕上的潘老汉老两口的尸体,缓缓问道:“先生精通奇门之术,可有起死回生之法?”说完,盯着姚广孝。 姚广孝愣了一愣,知道燕王要救活潘氏老两口,忙道:“请恕老臣无能为力。这两位老人的灵魂已经被牛头马面勾走,转世投胎去了,老臣实在无力回天。” 燕王点了点头,望了眼潘莹。 潘莹听了,哭倒在父母尸体上。 燕王叹了口气说:“先生,传孤王的命令,一定要好生安葬潘氏老人。” 姚广孝指了下地上朱焱的躯壳问:“这个怎么处理?” 燕王沉吟片刻说:“这位也是潘老汉失散多年的儿子,也一起葬在潘家的坟墓上吧。” 他本来想把朱焱的躯壳说成是潘老汉的女婿,但是回头一想,左邻右舍肯定都知道潘老汉就一个独生爱女潘莹,自己要是把这副躯壳说成是潘老汉的女婿,岂不是间接败坏潘莹的名声? 姚广孝领命,便出来招呼一众侍卫传达命令。 燕王陪着潘莹,守在父母灵前,一众侍卫出去购买棺木、纸钱等开始忙碌起来。 姚广孝见燕王虽然表情悲恸,但精神抖擞,全然没有半点之前疯疯癫癫的场景,看看四下无人,试探性的问道:“殿下,你不继续装疯蒙骗皇上的耳目了?” 燕王冷冷说道:“孤王堂堂正正,何必惧怕他乳齿小儿!” 姚广孝精神一震,频频点头,他本来担心燕王还会像之前那样畏首畏尾的,那样自己可就还要继续苦熬下去了。如今见燕王这副神情,感觉自己实现理想的脚步又前进了。 闲话休絮,且说燕王第二天陪着潘莹安葬了父母,然后就起驾回府。 姚广孝早已悄悄吩咐侍卫们备好了马车,燕王与潘莹一人一辆,返回府邸。 燕王吩咐先好生安顿潘莹,然后在姚广孝的引领下,来到大堂议事。 早有一干人聚拢到大堂,燕王朝下一看,不禁暗暗皱了皱眉头,这群人中,只有一个身材很胖的跛子长得极有特点,燕王知道这人肯定是王世子朱高炽,至于其他人自己一概都不认识,可不能胡乱说话,以免露出马脚。 姚广孝道:“殿下,这里再无外人,是否可以商议大事?” 燕王点了点头徐徐说道:“孤王过去目光浅陋,每天装疯卖傻,不但扰民,而且还被宵小笑话,此举殊不可取。” 朱高炽听了,不无担忧的说:“父王明鉴,这样一来,是否会让皇上对我们产生警惕之心呢?” 燕王愤然说道:“不必管他!如今人为刀殂我为鱼肉,皇上听信黄子澄等一干奸臣的蛊惑,一心拿我们藩王开刀,别说装疯卖傻,就是甘愿做一个农夫,皇上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种情况下,一味的妥协退让,只会助长昏君奸臣的嚣张气焰,只有积极备战摆出强硬的姿态,才会让朝廷有所忌惮,才不敢任性妄为。” 姚广孝听了这番铿锵有力的话,顿时感觉浑身都沸腾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本来抱着试试看的一个举动,竟然收到了这么显而易见的效果。如今燕王一改之前的妥协退让,铿锵有力的向朝廷说出了不字,那么自己实现理想也是指日可待! 至于眼前这个燕王的真实身份嘛......在姚广孝的心里,更为关注的是能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只要能够一展平生所学,就算找个阿猫阿狗做皇帝,也在所不惜。否则他要真是忠心于朱明皇朝,建文帝作为太祖皇帝朱元璋的合法接班人,自己岂能辅佐他人造反? 姚广孝高声叫道:“殿下圣明!我等必当肝脑涂地追随殿下左右以效犬马之劳!”说完,带头拜倒在地。 一干众人见状,虽然听见今天燕王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大对劲,但是燕王的容貌却是错不了的,便也都齐声山呼:“殿下圣明,我等必当肝脑涂地追随殿下左右以小泉明智!”拜倒在地。 燕王望着下面黑压压的脑袋,油然而生出一种成就感,自己在学校每天只顾着打游戏,功课荒废,不学无术,除了在游戏里能够找到一些自尊外,其余的时候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是被人各种否定与批驳。如今自己竟然阴错阳差,成为一代雄主朱棣,瞬间享受到众人顶礼膜拜的场景,燕王开始迷恋这种感觉了。 此时此刻,燕王担心这种感觉会像网吧玩游戏那样,要么遇到更强的副本boss而被干掉,要么忽然因为囊中羞涩而被迫“下机”,提前中止这种感觉。 不过他坚信,既然真正的朱棣已死,而历史上明文记载着燕王朱棣靖难成功入主皇位,然后开创永乐盛世,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将注定在自己的手中完成,自己必将要享受一下那种一代雄主坐拥天下的成就。 姚广孝等人跪在地上半天,听见杳无动静,都悄悄抬头看了看燕王,只见燕王呆呆出神,知道燕王肯定是头一次感受这种感觉,正在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呢,便轻咳了声,试探性的说:“殿下......” 燕王听了,猛然惊觉过来,望了眼下面黑压压跪着的人们,知道自己接下来将倚仗这些亲信征伐四方,便道:“诸位,孤王的宏图霸业,还全赖诸位鼎力支持,都起来吧!” 众人听了,纷纷站起身来。 燕王扫视了下众人,徐徐说道:“不过知难行易,以我北平一隅之地与天下争衡,不是儿戏,不知各位有何妙策?” 虽然他本来不学无术,不过穿越之前,林琳给他脑子里补充了海量的知识储备,因此如今他连说起话来,也都有板有眼,与之前那个粗鄙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时,武将班列为首那人说道:“殿下,目前我方准备不足,要想起兵,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准备工作。但是如今北平城里布满了朝廷的耳目,我们一旦大张旗鼓的准备,极有可能会被朝廷的耳目侦知报告给南京,黄子澄等人得知以后,万一先下手为强,我们反倒被动了。” 第八章 霸气初露 燕王一边认真听着为首那名武将的话,一边频频点头,等那名武将说完,燕王便把目光转向姚广孝:“先生以为如何?” 其实燕王之所以询问姚广孝,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知道姚广孝办事老道,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不认识那个武将是谁,怕露出破绽,所以想借机让姚广孝告诉自己那名武将的身份。 姚广孝当然知道燕王这点心思,暗道:“好奸猾的小贼!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不由得信心大增,朗声说道:“殿下,张玉将军所担忧的不无道理。” 燕王听了“哦”了一声,看着姚广孝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事。 在史书记载中,张玉虽然在靖难之役的过程中,死于东昌城下,不过在朱棣入主南京后,其燕王麾下第一武将的身份仍然不可动摇,永乐帝论功行赏,追封张玉为荣国公。 燕王知道自己以后少不得仰仗张玉,便对张玉客气了许多,徐徐说道:“张将军可放心训练部卒,回头姚先生安排专人放出风去,就说我们接到秘密情报,蒙元残孽受不了关外的沙尘暴,正在积极筹备大军南下,想要重新入主中原,北平城作为抗击蒙元的最前线,从即日起三军进入总动员状态,全力备战。” 姚广孝听了,眼睛里露出惊讶的目光,膜拜的望着燕王,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眼前这个燕王的见识与谈吐,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期,举手投足之间,雄才大略毕露,这要是再加以实战的磨练,必能成为一代雄主。 不过,姚广孝在浑身血液沸腾的同时,内心也泛起阵阵隐忧。毕竟眼前这个燕王对比之前变化有点太大了,可以说除了躯壳一样,其余的都大相径庭,这样下去是不是有穿帮露馅的危险? 大堂里众人也都认真聆听品味着燕王那番话,然后诧异的望着燕王。 显然燕王从原来的疯疯癫癫,忽然变成如今的指挥若定,让他们有点不适应。尤其是虽然之前燕王带兵打仗时也自有一套方略,但是却与眼前这番谈吐,风格迥异。 姚广孝也看出了众人的疑虑,心想继续谈下去可能会夜长梦多横生枝节,便朗声说:“殿下忙碌一天有些劳倦了,就早点休息吧。” 燕王点了点头。 众人齐声拜别退下。 姚广孝故意落后于人,看看众人都出去了,便走到燕王跟前,低声道:“殿下还是收敛一些的好,要不然那些人个个都是人精,很有可能会看出什么异常的。” 燕王听了笑了笑说:“先生忧虑了,孤王身是燕王,何虑之有?” 姚广孝诧异的望着他,忙不迭的说:“对!对!” 如果眼前这人打心里把自己当成了燕王,即便有些疏漏,但是被众人抓住破绽的几率还是很渺茫的。 燕王笑了笑接着说:“孤王不日即将举兵斩杀皇上身边的奸贼,到时候众将都被繁重的军务缠身,岂会有闲情逸致去听信那些流言蜚语?而且只要孤王大军一路凯歌,众将乐见其成论功封侯,奸邪小人想要挑拨离间也无从下手。” 姚广孝听了,频频点头。 之前姚广孝总是好像一个唠叨的母亲一样,不厌其烦的在燕王面前磨嘴皮子,要不是尊卑有别,他有时候恨不得给燕王两嘴巴子。但是如今他听着燕王的这番真知灼见,好像一个小学生似的认真品味咀嚼,竟然惊讶的发现,自己在厚黑学的本领上又有了些许收获。 燕王起身准备休息,忽然又重新坐下,看了眼姚广孝,尴尬一笑。 他本来就是个穷大学生出身,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如此富丽堂皇的王府,刚才那是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表现出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窘况,尽量表现出回家的感觉,以免让人察觉出异常。 但是如今众人散去,燕王才发现两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一个问题是自己根本不认识燕王府的道路,随时有走丢的危险,不过这个问题还好解决,大不了自己领着一个贴身太监,时刻领在身边,同时把燕王府的布局当成网络游戏里的地图,时刻谨记在心,相信这个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 但是第二个问题就有点难办了,燕王肯定妻妾成群,各个都是美艳动人,自己如今化身燕王,每天晚上就都有美女陪侍于侧,虽然从积极的一面考虑,自己可以尽情享受刺激了,但是从另一面考虑,这些女人常常陪在燕王枕边,更加熟悉燕王的秉性,自己露出破绽的可能性极大。 燕王坐着愣了愣,忽然说:“先生,孤王想要纳潘莹姑娘为妾,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姚广孝一呆,随后看透了燕王的心思,知道他是想借着封潘莹为妾的幌子,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每天晚上留宿于潘莹房中,这样就相对安全了。 姚广孝摇了摇头说:“不可!” 燕王有点愤怒的望着姚广孝,心想老子如今贵为燕王,说一不二,难道娶谁做老婆还不行吗! 姚广孝徐徐的说:“殿下贵为千金之躯,纳妾一事非同儿戏,万万草率不得,一旦处理不慎,将会后院失火,影响全局。” 燕王知道姚广孝所说的事实,燕王的众多女人们好不容易达成了某种平衡,自己忽然把潘莹这么个孤零零的农家女子引入,很有可能立即让那些女人们达成统一战线,一致向潘莹开炮,而潘莹又性格单纯,稍不留神就会被皇家那些疯狂阴狠的女人给干掉的。 想到这,燕王不觉得颇为气馁,疲倦的靠在了椅子上。 姚广孝接着说道:“殿下,今晚就留宿于王妃房中吧。”不由燕王回绝,回头招呼:“小金子,还不领殿下去见王妃?” 只听见门外一个太监应了一声,走进大堂,那太监也就二十来岁,是燕王亲信太监金铭。 燕王见状,只好站起身来,跟在那金铭身后,朝后院走去。 第九章 张玉 燕王跟随金铭走出不远,忽然站住身子说:“那位潘莹姑娘怎么样了?” 金铭道:“姚先生已经安排她住进后院,专门拨出两个侍女伺候。” 燕王点了点头说:“走,看看去!” 金铭只好当先领路,领着燕王到了潘莹房外,公鸭嗓子一喊:“燕王殿下驾到。” 早有侍女打开房门,燕王顿了顿,本来心里还想进入女子闺房是否应该先敲门,这样才显得礼貌一些,微微转念一想,这里所有的美女都是自己的,自己要是刻意礼貌,恐怕会惹人怀疑,便大咧咧的走进屋去。 潘莹站起身来,却不行礼,望着燕王,表情木然。 燕王见了,看了眼金铭以及那两名侍女。 下人们会意,一起退出屋去,把房门小心翼翼的关上。 潘莹深吸了一口气问:“你还来干什么?” 燕王知道这里不是农村,隔墙有耳,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暴露身份,便徐徐说:“孤王惦念你,特来看望一下。这里还习惯吗?” 潘莹别过脸去,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哭出来:“不习惯还能怎么样?我爹娘还能活过来吗?你还能放我回去吗?” 燕王默然片刻,徐徐说道:“潘姑娘,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孤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自有时间会来检验,请你擦亮眼睛拭目以待。”说完,转身出来,吩咐两名侍女:“一定要好好照顾潘姑娘,若是有半点差池,唯你是问!” 两名侍女连声应诺,又惊又喜,惊的是担心潘莹真的有什么好歹,燕王殿下性格暴戾,自己肯定没好果子吃;喜的是看得出来燕王对潘莹极为珍爱,自己一旦跟紧潘莹,以后少不得荣华富贵。 燕王望了屋子一眼,只见潘莹仍然背对着自己,叹息一声,吩咐金铭开路,跟着金铭朝王妃房中而去。 到了王妃房中,早见一个二十五六的女子出来迎接。 燕王见那女子生得雍容华贵之中,眉宇之间自有一股英气,不禁放下心来。 他本来担心燕王妃与朱棣年龄相仿,也是半老徐娘,自己以后为了宏图霸业不得不时常陪着个如狼似虎年龄的女人睡觉,想想都欲哭无泪。 燕王在脑海里搜寻了下相关知识库,知道王妃是开国功勋徐达之女,便大咧咧的坐下来。 王妃徐氏吩咐左右端上羹汤来,服侍着燕王吃下,然后把碗匙交给侍女。 此时美女佳人于侧,燕王心情又大不相同,便看着身边团团站着的这些电灯泡,轻轻咳了一声。 金铭为首的一干下人知趣,一起退了出去。 燕王呵呵一笑,看着徐氏,索性放开怀抱,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就开始上下其手起来。 徐氏本来任由着他摸索,渐渐的感觉不大对劲,皱了皱眉头问:“殿下你今天是怎么了?” 燕王心里一惊,明白过来,自己至今还是处男,吃相未免有点难看了,结果让徐氏看出了疑点。 好在燕王转念极快,笑呵呵的说:“孤王这段时间游历市井,发现市井之中夫妻调情比我皇家又有不同,所以今天就想与爱妃做一回寻常夫妻,换一种玩法。” 徐氏听了,将信将疑,娇嗔说道:“我看你的疯病还没好吧!听说你这段时间装疯卖傻,没少趁机揩人家大闺女小媳妇的油,已经成为咱北平城的一大祸害,全城百姓看着你好像看见瘟神一样,纷纷避之不及!” 徐氏与燕王本来夫妻伉俪情深,加上她又是开国元勋之女,身世显赫,所以与燕王说话也极为随便。 燕王笑道:“爱妃说笑了!整的我好像是专门进村抢花姑娘的鬼子似的!” 徐氏听了诧异问道:“进村抢花姑娘的鬼子?” 燕王暗暗吃惊,心想这一不留神,就说错了话,忙自圆其说:“啊,孤王前天在郊区的村里,听见那里的百姓说,附近有一伙土匪,外号‘鬼子’,闲来没事就进村抢女人,把女人称呼为‘花姑娘’。” 徐氏听了啧啧称奇:“想不到我北平城燕王治下,竟然还有土匪为患一方。殿下,你可得抓紧把这伙土匪打掉啊,要不传扬出去,可对不起你的辖区子民。” 燕王连连应允:“孤王也正有此意,不过如今夜深人静,那伙土匪且先让他继续蹦跶两天,眼前这个土匪可急着找花姑娘呢!”说完,一把抱起徐氏,朝床上走去。 整齐的队列中,士兵顶着沙尘,手握兵器,呼喝不已,列阵练习。 燕王在姚广孝、张玉、朱能等一干亲随的陪同下,立在伞盖之下观看了许久。 张玉道:“殿下,自从你下令备战以来,全军上下都加紧操练。” 燕王问:“目前我军军备如何。” 张玉道:“如今共有骑兵二万,精锐部卒五万,其余各类老旧兵士约有二万。” 燕王皱了皱眉头,心想就七万可堪调用的兵马,用来争衡天下,实在有些单薄。况且北平处在北边防务第一线,必须要留下相当兵马防守蒙古军队,否则自己倾巢而出与建文帝混战在一起的时候,一旦蒙古大军挥军入关,就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燕王沉吟片刻又问:“这七万人中,忠义之士能有多少?” 张玉沉吟说道:“太祖皇帝临终之前受奸邪蒙蔽,钦点皇上为皇位继承人,不少士卒观念保守,不可避免的要被这表象所干扰,恐怕忠义之士也就一万左右。” 燕王听了,望着张玉,心想难怪这人是帐下第一名将,其领兵打仗的本领自己暂时还没有机会亲眼见识,单是这份觉悟以及说话的水平,就甩其他大老粗好几条街。张玉不说建文帝是合法的皇帝,燕王叛上作乱名不正言不顺,很多士兵肯定对此心存疑虑不肯全力追随。相反,张玉声称朱元璋临终之前受了奸邪蒙蔽,言下之意好像朱元璋本意是想把皇位传给燕王似的,这种说法,不但照顾了燕王的脸面,而且日后起兵的时候,还能用来当作一种宣传口号加以利用。 第十一章 开启战场模式 燕王此时虽然满肚子疑问,但是也知道这种情况下,对方肯定不会搭理自己了,自己问的再多也只会自讨没趣。 况且他本来就玩惯了游戏,感觉这种模式倒也乐趣无穷,于是也不急于较真那神秘的力量究竟是什么东东了,反正对方既然寄生在自己的身上,以后肯定会时不时的出来露面。而随着对方露面次数的增加,自己对其的了解也会更加全面丰富。 于是燕王拍了拍马背,朝众人驶去。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燕王竟然真的跟马“谈妥了”,都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一个个都震惊的张大了嘴巴,等到燕王骑马走到跟前的时候,众人纷纷膜拜在地齐声山呼。 姚广孝也不由得更感兴趣起来,心想看不出来这小贼竟然还会这一手,懂得跟马“谈判”,而且还能把马“说服”,不简单,真不简单! 燕王骑在马上,昂然望着跪着一地的众人,眼睛里充满了得意。 姚广孝抬头望着他,忽然大声说道:“殿下威名遐迩,化及草畜,何况人乎?此战必定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地上众人也齐声欢呼。 燕王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喜峰口,好在此时是明朝初期,军队都是百战精兵,加上这里又是与蒙元骑兵战斗的第一线,因此部队战斗力强悍。 同时蒙古骑兵虽然战斗力强悍,但是面对山地工事或者坚城壁垒的时候,骑兵集团的冲击优势荡然无存。 所以喜峰口的明军凭借着坚固的防御工事,硬是顶住了蒙古军队的轮番进攻。 燕王慰劳了守军后,看看天色已晚,便安排大军在关口歇息一晚,养精蓄锐次日出击与蒙古大军决战。 当晚,燕王初步了解了下城外蒙古骑兵的情况,得知这次对方是由一个叫帖木儿的将领带领一万蒙古骑兵而来。 燕王听了,想起三国群英里的游戏,知道对方虽然在兵力人数上远远低于己方,但是对方一万骑兵却是精锐,自己这次出征只有骑兵一万五千人、火铳兵一万人可堪大用。 次日,燕王亲率大军出关,帖木儿似乎早就知道燕王大军来了似的,远远退出二十里安营扎寨。 燕王骑着“踏风”,望着远处蒙古大军的营帐,正在寻思破敌之策,忽然脑子里那神秘的声音再次响起:“即将开启战场模式。” 燕王愣了愣,随后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似乎出现了一张战地地图似的,地图上面不但丘陵沟壑一应俱全,而且还生动的标注着附近的敌军兵力配备情况。 燕王心里阵阵狂喜:“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战场开挂模式吗?”闭起眼睛仔细搜寻着。 周围众将见状,都一声不吭老老实实的守在燕王身侧。毕竟他们之前跟随燕王出征关外数次,每次燕王都是大胜而归,他们已经对燕王的智慧水平心悦诚服。 在搜寻过程中,燕王惊讶的发现,在对面这个看似沉默的蒙古军营里,其实只有聊聊千名守营人员。 那么其余的蒙古骑兵哪里去了?燕王脑海里的意念此时宛若一个电脑鼠标似的,将他脑海里的战地地图拼命的向四方拉取。 很快,燕王惊讶的发现,在地图的东、西两边的盆地里,竟然都各自潜藏着密密麻麻的骑兵。他大略估算了下,发现每一面的骑兵总数竟然都在一万以上。 看来喜峰口守关将士情报有误,这次蒙古骑兵并非一万人,而是在大约三万人以上。 按照蒙古骑兵的如意算盘,在吸引燕王攻击己方营寨的时候,两翼蒙古骑兵忽然暴起突袭,攻其不备,将燕王大军打残。 一旦取得此战的胜利,那么大明帝国的北平、山西一带的精锐也随之损失殆尽,蒙古骑兵进而挥师入关,占领黄河以北半壁江山还是很有把握的。 燕王此时顾不得多想,脑子里轰的一声,意识到问题的严峻性。 当下燕王连声下令步卒配合火铳兵组成坚固的防线,利用三段战法守住东面与北面,然后自己亲率精锐骑兵,旋风般的朝西面席卷而去。 他认为既然对方躲在盆地里准备偷袭,自己干脆出其不意先发制人,集中优势兵力断其一指。毕竟在如今这种双方军队战斗力相当的情况下,只有靠这种蛮力取胜了。 一万五千精锐骑兵在旷野中疾驰,发出震耳欲聋的轰轰响声。 盆地里的蒙古骑兵听到越来越近的轰轰声,显然也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大对头,等到看到远处黑压压的身穿红袍的明军骑兵朝这边攻来时,顿时都慌了手脚。 他们本来都好整以暇的等待战机,因此队形比较松垮,如今一见这黑压压的明军骑兵压了过来,不少蒙古人第一念头是赶紧上马跑路,队伍登时乱成了一团。 燕王一马当先领着大军转眼之间掩杀到了跟前,少部分冲出盆地的蒙古骑兵立即被这排山倒海的气势所冲垮,顷刻之间死了个干净。 明军骑兵居高临下,沿着高处朝盆地俯冲下来,如决堤洪水一般,势不可挡。 蒙古骑兵见状,战意全无,先自相践踏死伤了数百人。 燕王闯入阵中,正好撞见一个蒙古骑兵,那人刚刚拨转马头准备跑路,燕王宝刀一挥,借着冲劲,砍在那人的后脑。 他手中本来就是削铁如泥的宝刀,这一刀下去登时将那名骑兵的脑袋劈成了两半,血液呼的一下喷涌而出,溅了燕王一脸。 燕王愣了愣,闻着阵阵的血腥味,几乎差点没有呕吐出来。这次虽然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但却是第一次被人血冲溅在了脸上。 这时候,脑海里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恭喜殿下成功斩杀一名敌人,武力值上升一点。” 燕王回过神来,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知道自己目前是在你死我活的战场,思想稍微溜号,就可能会挂掉,必须全身心的对待。 正在此时,旁边一个高鼻梁的蒙古骑兵恶狠狠的挥着腰刀朝燕王的脸上砍来。 第十二章 练新军势在必行 关键时刻,幸好燕王旁边的大将朱能手疾眼快,扬起宝剑格挡住了那蒙古骑兵的腰刀。 燕王也回过神来,顺势将宝刀一挥,砍中那高鼻梁蒙古骑兵的坐下马的脖子。 那匹战马受惊负痛,用力一掀,将高鼻梁蒙古骑兵掀翻倒挂在马上,燕王顺势将宝刀一落,直接劈在了他的面颊上。 这一场大战很快就落下帷幕,一万多的蒙古骑兵除了少量落荒而逃外,其余均丧生于这个盆地里。 燕王看着远遁的残余敌军,正要挥军追赶,忽然脑子里嗡嗡乱响,好似警报似的。 燕王一凛,闭起眼睛查看了下脑海里的战地地图,惊讶的发现自己原先留着抵挡东面盆地里的蒙古骑兵,竟然已经冲破了阵地,与步卒混战在了一起。 众所周知,一旦蒙古骑兵冲破火铳阵,其强大的冲击力将迅速冲垮步兵方阵。 如果是一支训练有素处变不惊的步卒精兵,情况还好一些,在这种情况下保住阵型不变,前排的士兵抱定被疾驰的骏马踏为肉泥的牺牲精神,还是可以与骑兵队伍一拼的。 但是燕王所带领的这支步卒显然目前还没有达到这个火候,在蒙古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下,纷纷转身溃逃。 如此一来,等待他们的只有任人砍杀。 燕王一愣神间,顾不上追赶西边那些逃窜的敌军,忙收拢队伍,迎面朝东面杀来。 溃散的明军步卒,大部分都很识趣,朝喜峰口的明军关口奔逃了过去。但是也有一小部分人,也不知道是想投靠大部队呢,还是彻底丧失了心智,竟然朝燕王的骑兵队伍方向跑来。 燕王见了倒吸了一口气,他这次虽然是第一次正式带兵打仗,不过之前玩游戏时的丰富“经验”,以及脑海里储存的海量知识,都告诉他如果任由这些步卒冲入自己的队伍,搞不好会把自己的队伍冲垮。 朱能驻足在燕王身侧,急躁的问道:“殿下,怎么办?” 燕王听了,快速的思索,知道这种情况下,稍微一点心慈手软,恐怕连身边这些骑兵队伍也要葬送,于是咬牙说道:“凡冲阵者,格杀勿论!” 朱能听了,朝那些奔跑过来的步卒厉声喝道:“立即退到两边列阵自保,凡正面冲阵者,格杀勿论!” 那些步卒听了一愣,少数不识相的仍然不管一切朝明军骑兵队伍冲来,朱能看了眼燕王,燕王点了点头,朱能喝道:“放箭!” 弓弩手一排弓箭射出,跑在前面的步卒一愣神间,倒下了一大片。 其余步卒见状,心胆俱裂,纷纷朝两侧跑去。 燕王看了看与迎面杀来的蒙古骑兵中间,终于是一片空地了,这才放下心来,一声令下,亲率大军杀入了敌阵。 这一番两军厮杀,你来我往,从中午杀到了黄昏时分,双方士卒损伤惨重,看看实在分不出胜负,便都鸣金收兵。 燕王率军重回喜峰口关口,脸上阴晴不定,心里充满了愤懑。 朱能聚点了下兵马,来向燕王报告:“此战我军共损失骑兵五千余人,步卒死伤六千余人,溃散步卒现均已被收拢回来。” 燕王哼哼了一声,没有接茬,闷闷不乐独自回到房中。 他原本以为,自己如今化身为朱棣,一代雄主使命在肩,肯定会大杀四方血洗天下的,却万万没有想到,如今人生第一仗就与蒙古骑兵打成了这样。 自己总共才有七八万的精锐,这一仗下去就损失了一万多,这要是再打几场硬仗,精锐岂不是要损失殆尽?这样的话,还拿什么与建文帝争衡天下?还如何征服星辰大海? 燕王摇了摇头,他不能容忍这种失败,下定决心一定要改变这种状况。 但是他知道,按照规定,各地藩王所属的兵力有着严格的限制,正常情况下,一个藩王也就能够拥有九千人至五万七千人,自己之所以能够拥有七八万精锐、总共十余万兵力,那是因为自己负责防守北边的原因。 如果单纯的扩大军队数字,朝廷肯定不会在粮饷以及兵员上予以补充,如果在本地征兵,自己辖区有限,过大的军队比例会无形之中加大百姓的负担,很可能会得不偿失的。 看来,自己确实需要想办法亲自练出一支不论是武器装备还是军队体制远远超出这个时代的精兵了。到时候,只要自己手头有一支有信仰、忠于自己的精兵队伍,别说与整个朝廷对抗,就算是出征海外,也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想要建设一支新型部队,谈何容易?军制上,自己可以根据林琳给自己补充的海量知识,亲自上手训练,但是现代化的武器装备呢?虽然自己脑子里也装满了新式武器的制造方法,但是那些毕竟都是理论,且不说自己去哪里找那些现代化的车床、原料,单是那些高素质的产业工匠,就让自己束手无策。 除非?燕王心里忽然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 第二天一早,斥候来报,称蒙古骑兵已经系数撤兵。 燕王听了点了点头,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昨天的一战,那近三万的蒙古骑兵也被自己打残了,他们最后也是硬撑着跟自己鏖战,要不是自己的那些步卒太不给力,自己舍不得损失过多的骑兵精锐,昨天肯定不会轻易休兵的。 燕王微微闭起了眼睛,想要在脑海里的战地地图搜索一下,确认蒙古骑兵确实已经彻底撤兵了,结果费了半天劲,脑子里就是一团浆糊。 朱能等人看着燕王神神叨叨的,都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口。他们都感觉燕王自从“疯病”痊愈后,人就变得怪怪的了。从出征之前,燕王竟然跟“踏风”宝马“谈谈”,并且还真的做通了那畜生的工作起,朱能他们就感觉心里对燕王充满了一种神秘的敬畏感。如今见燕王又闭起眼睛,好像一个神巫似的,都一声不吭的望着他,时刻准备聆听他的最新知识。 当然,这一切的想法,都深深的掩藏在朱能等人的心里。众所周知,燕王个性暴戾喜怒无常,谁也不愿意轻易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第十三章 决心练兵 燕王率军返回北平城后,先听取了张玉的汇报。 张玉介绍:“殿下果然有先见之明,殿下大军才走,宋忠就忽然率领三万大军以演习为名,朝北平城急行军赶来。不过在发现末将沿途布防的军队后,宋忠大军就停了下来。末将当即派人质问宋忠,宋忠声称听说蒙古骑兵不日将大举南下入侵,他身为军人守土有责,因此紧急操练士兵以备不患,然后还煞有其事的指挥军队在我们营房前面演练了一番,直到听说殿下班师回城,这才收军而去。” 燕王听了表情倒是很平静,宋忠不来才不对头呢。 随后,他又草草听了其他一些人的汇报后,就打发众人散去,回房思考练兵一事。 当天夜里,燕王把姚广孝宣入府中,商量练兵一事。 本来他不想让姚广孝这个老狐狸发现自己的太多技能,但是目前自己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很多事情还需要倚仗姚广孝的大力支持。反正姚广孝与自己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燕王短时间内不必太担心姚广孝。 燕王斥退左右,盯着姚广孝看了会说:“先生,孤王决意改革军制,重新练出一支精兵出来?” 姚广孝听了,惊讶的望着燕王。 燕王起身站起,在屋子里一边走一边说道:“先生是个聪明人,想必也明白,咱们即将要做的可是大逆不道的事情,真到了那一天,孤王手下这十万大军,会有几个真心效忠孤王的?要是战争一路顺风顺水还好说,一旦双方陷入旷日弥久的阶段,甚至某一次战役失利,随时都会有众叛亲离彻底崩盘的可怕现象出现的。此其一也。” 姚广孝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说:“殿下不但知彼还知己,十分难得。” 燕王接着说道:“孤王此番率军与蒙古骑兵厮杀,损伤颇重。虽然朝廷军队的战斗力远远不如蒙古骑兵,但是兵力雄厚,全国上下有近百万之众,届时就算我军个个能够以一敌五,恐怕也会被消耗殆尽,所以孤王觉得很有必要练出一支不一样的精兵,确保个个至少能够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百。此其二也。” 姚广孝笑了笑说:“殿下见识深刻,看得透彻,还有呢?”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道:“士兵重要,战将也同样重要。孤王这十万大军之中,不可避免的有很多忠于朝廷之人,孤王要借着这一次变革军制的机会,让整个部队从上到下眼里只有孤王一人。此其三也。先生以为如何?” 姚广孝听了一跃而起,击掌赞道:“殿下若果真有如此雄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供殿下驱策。” 燕王点了点头道:“有先生的鼎力支持,孤王就放心了。对了,张玉、朱能两位将军为人如何?” 姚广孝当然知道燕王这个时候忽然问起了张玉、朱能二人,肯定不是关心二人带兵打仗的水平了。 众所周知,张玉、朱能二将都是智勇兼备之士,可以说是燕王的左膀右臂。 姚广孝徐徐说道:“张玉将军原本是蒙元政权的枢密知院,后来归顺我朝,跟随在殿下帐下,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朱能将军早年便跟随殿下,多少年来一直鞍前马后效劳,也是忠心可鉴。” 张玉、朱能的履历早在燕王的脑海里有所备份,当然这一切姚广孝并不知道,燕王也不想让姚广孝知道这些。 燕王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如果孤王让他们二人去做得罪人的事情,他们还会坚定不移的站在孤王这一边吗?” 姚广孝愣了愣,望着燕王,明白过来,燕王既然要大刀阔斧的改革军制,肯定不可避免的触动各阶层军官的利益,要是没有军中大佬的强力支持,随时都会有翻船的危险。 姚广孝语气坚决的说:“老臣料定两位将军肯定会对殿下忠心不二的。” 燕王放下心来,然后吩咐姚广孝:“先生,还有一件事需要你来帮忙。” 姚广孝问:“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燕王道:“劳烦你五天内准备好一些上好的字画、文玩、典籍等,然后装在一个精钢做成的箱子里密封锁好,把清单提供给我后,安排十名心腹士卒装上马车,随时等我消息。” 姚广孝听了,满肚子怀疑,他虽然自负满腹韬略算无遗策,但是此时此刻面对眼前这个实际上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的时候,明显感觉自己的智商有点不够用了。 燕王看出了姚广孝的疑惑,笑了笑说:“先生只管照我的吩咐去做就是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孤王的练兵大计,切不可怠慢。” 姚广孝见燕王神色郑重,只好说道:“殿下但请放心,老臣一定安排妥当,保证五天内准备好这些东西。” 姚广孝本来就是当世名士,满腹风华,当年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受到当世大学者宋濂等人的推崇,所以让他搜罗一些文玩书画之类的,还不是小菜一碟? 燕王打发走了姚广孝,便让金铭开路,朝王妃徐氏的房中走去。 一路上,想起徐氏那浑圆滚烫的身体,燕王心里不禁阵阵热血上涌,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哪知正走得心急火燎,忽然一旁的一扇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婀娜多娇的女子,含笑着望着燕王,娇滴滴的道:“殿下这么晚才休息啊。” 燕王立住脚,一看那女子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裙,粉面含春,生得一副惹人上火的身材,顿时眼睛就直了。 那女子见燕王这副模样,眼睛里闪现出了少许惊讶。 燕王察言观色,心里也不禁一凛,猛然惊觉过来:“怎么自己一不小心,土包子本性又露出来了?吃相这么难看,让人笑话是小事,露出破绽是大事!” 想到这后,燕王盯着那女子,故意看了眼金铭问:“金铭,这位是哪里来的仙女?” 金铭一愣,不过看着燕王的古怪表情,虽然暂时摸不透燕王的用意,也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启禀殿下,这位是殿下的李妃娘娘。” 第十四章 也有机会翻牌子 燕王听了金铭的回答后,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眼前这个风骚的女人,竟然也是燕王的妃嫔。 原来那李妃名叫李沅沅,乃是燕王的侧妃。 燕王听了,心里暗自咽了口吐沫想:“看不出来朱棣那家伙,长得一本正经的,原来也好这一口。”想到正妃徐氏虽然偶有顽皮一些,但是也是识大体懂事理的人,加上家世显赫,这样的人做正妃正好。至于侧妃,既然主要职责是侍寝,当然就得挑选符合自己口味的了。 燕王此时顾不得多想,望着李沅沅,哈哈一笑,表情严肃的说:“原来是孤王的李妃啊,孤王还以为老天爷担心孤王寂寞,特意把天上的仙女送下来陪孤王解闷了呢!” 李沅沅听了愣了愣,随后咯咯娇笑起来。她刚才还对燕王的色相有点怀疑,如今一见燕王重复原来的神情,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有点多虑了。又想都说前段时间燕王每天装疯卖傻游荡在市井之中,没少趁机睡老百姓家的大闺女小媳妇,也许刚才燕王那副德性,就是在那段时间练出来的呢。 李沅沅索性也娇嗔着说:“殿下,你身子这都好了好几天了,也不来看看臣妾......”一边说,一边扭着身子朝燕王这边唿扇。 燕王见状,哈哈一笑,这要是照他本来的作风,李沅沅这副卖骚的模样,燕王早就对她不客气了,不过如今自己毕竟是燕王的身份,堂堂大明帝国的藩王的脸面还是要的,于是哼了一声,告诉金铭:“传人去告诉徐妃,就说孤王今天在沅沅这里留宿了!” 说完,大踏步走进屋里,听着金铭吩咐手下去传达的命令的声音,望着李沅沅的百般娇媚,心里大为畅快。以往自己只有在电视里看着古代那些皇上,闲着没事翻牌子玩,一群后宫妃嫔每天勾心斗角各种钻营就为了争夺被皇上干的机会,那是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如今自己竟然也机缘巧合能够修来这种机会,真是上辈子休来的好运。如此看来,就单凭这一点,自己也要卯足了劲平定天下。 第二天一大早,燕王就召集姚广孝、张玉、朱能三人议事。燕王望着三人,徐徐说道:“孤王决意整顿军务,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张玉、朱能二人听了一愣,不过他们二人都在军中多年,知道这一次与蒙古骑兵作战,虽然取胜,但我方损失不可谓不惨重,燕王借此整顿军务,也无可厚非。 燕王道:“整顿军务,不能不拥有一个和平稳定的环境,如今蒙元残孽新败,相信一段时间不会再来入侵滋扰我们,北边倒是可以给我们提供一个相对和平的环境。但是朝廷本来就对我们磨刀霍霍,当然不会坐视我们进一步壮大,因此朱将军,孤王决定派你率领一万忠勇之士沿途布防,为孤王的全局计划保驾护航,不知你意下如何?” 朱能慨然说道:“末将必当不辱使命!” 燕王点了点头,看了姚广孝一眼说:“孤王想要在北平城里开办一个北平军事学院,把全军所有带‘长’的军官全部分批到学院里学习。” 姚广孝、张玉等人听了都来了兴趣,望着燕王,虽然历朝历代都有各种军事类的院校,但是一方面很少有那种大规模的面向全军从上到下所有军官的院校,另一方面他们三人都是见多识广的人,明显感到燕王不可能心血来潮办一所因循守旧的军事院校。 果然,燕王沉吟说道:“孤王的意思,北平军事学院院长一职由孤王兼任,下设办公室,负责统筹一应杂物,办公室主任由姚先生担任,对孤王一人负责。至于教学内容上,暂时开设政工、军事理论、实战、文化四门科目,政工科目课程由孤王亲自来抓,姚先生推荐人选编辑教材,全面提升所有军官的忠诚度,让其知道为谁而战的道理。军事理论课程由姚先生来抓,先生对于古往今来的各类兵书阵法熟稔于心,相信定然不辱使命。实战科目由两位将军负责,两位将军都是孤王军中的顶梁柱,相信一定不辱使命,当然暂时朱将军另有要务,暂时张将军就多辛苦一些。至于文化科目,姚先生看看找一些能够识文断字的读书人,不必教导军官学习什么诗书礼仪之乎者也,只求能够提升基层军官的文化水准。这是孤王目前的想法,不知四位意下如何?” 姚广孝、张玉、朱能三人听了,都惊讶的望着燕王,显然燕王这套理论,让他们一时半会显然难以接受。 军事理论与实战,历朝历代都在提倡,但是提升行伍之人的文化水平,历代统治者都不大感冒,毕竟在很多朝代的眼里,军人作为赳赳武夫,就是大老粗的代称,甚至宋朝,不少军队是刺配的犯人,所谓“贼配军”是也。所以如今燕王竟然破天荒的要对军官扫盲,当然让他们震惊了。 至于所谓的政工课程,顾名思义就是培养整个部队的忠诚度的,也就是确保整个部队对燕王个人的忠诚度,确保今后燕王起兵造反以后,整支部队从上到下都能够义无反顾的跟着燕王上贼船、一条路走到黑。 姚广孝等三人虽然感觉燕王的这番设想有点匪夷所思,但是他们三人都是不甘于寂寞的主,略微权衡了一下,立即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知道如果现在紧跟燕王的脚步,干好这项工作,以后建功立业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人都热血沸腾,激动的望着燕王,齐声说道:“殿下英明神武,我等必当全力以赴,誓死完成此项工作!” 燕王听了,哈哈一笑,望着三人说:“既然三位肯鼎力支持,孤王的这项工作就算完成了一半了!” 姚广孝望着志得意满的燕王,心里却别是一番滋味,自己也算是这个时代的精英,见识不可谓不超人一等,但是在燕王面前,好像瞬间矮了十分。 他哪里想到,自己本来就比燕王早生了六百多年。 第十五章 军事学院 姚广孝等人的办事效率极为高效,北平军事学院的成立迅速提上了日程。 姚广孝这两天空前的忙碌了起来,一边要亲自走访北平城的大街小巷、城区郊外,为军事学院选址,另一方面还要物色文化课的老师。 在物色文化课老师这一点上,姚广孝与燕王的意见相当一致,就是宁肯要那些连个功名都考不上、但是却很正派刚直的读书人,也不要那些什么除了满嘴之乎者也、圣人云云的举人、秀才。毕竟军事院校的文化课,主要任务的提升广大军官的文化水准,让其不但能够识文断字,第一时间能够领会长官的命令,而且文化能力也是其他一切军事理论的基础,显而易见一个有着相当文化功底的军官,学习各类军事理论并且应用于实战进而成长为一代名将的比率,要比那些纯牌的大老粗高很多,自古及今吴起、李靖等多位名将,不都是如此吗?要是整天教什么圣人云云、之乎者也什么的,到时候军官的实战水平没提升上去,装比云云倒是整的像模像样,岂不是气死人? 即便是晚上,姚广孝也顶着烛光,编纂军事理论的课程教材。 姚广孝本来就是个十分务实的人了,所以在选材过程中也是本着实用的原则,对于一些不符合基层实战经验的知识,都弃之不用。 这边张玉与朱能为主,也把全军上下所有的军官编好了花名册,经过商议决定每批次学习一百人,这样既确保一开始不至于摊子铺的太大,影响了学院的教学质量,还能保证军队能够正常运转下去。 最终,姚广孝把学院地址选在了北平城的西北的郊外的一处军营里。 这处军营建立在山上,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山上有现成的营房以及办公场所,只要稍加装修,即可投入使用;派遣精干力量守住几个重要的卡口,就可以杜绝无关人员上山,从而避免了外人尤其是朝廷方面的密探刺探了解到军事学院的相关情况。 同时,这里距离北平城区还不算远,也便于就近补给食物与水,而郊区的位置,又便于军官们可以心无旁骛专心上课。 于是姚广孝、张玉又相约来拜见燕王,把各自工作进度完成情况汇报给了燕王。 此时,朱能已经奉命选调精锐兵马去布防去了。 燕王详细听完了二人的汇报,对于二人的工作进展十分的满意。 算起来距离自己上次与姚广孝相约的准备文玩的五天日期也到了,燕王望着姚广孝问:“先生,我要的那批货物准备的怎么样了?” 姚广孝道:“已经备好,不知殿下何时要用?” 燕王不答反问:“北平城外哪里的山景观月好一些?” 姚广孝道:“西山风景别致,倒是不错。” 燕王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姚广孝摸不透燕王的意思,见燕王沉默不语,暗想:“老夫本来还以为这小贼年轻识浅,得需要老夫假以时日慢慢调教,才能让他城府深一些,如今看来老夫是多虑了。”想了想,试探性的问:“殿下,东西是不是也搬到西山上去?” 燕王沉吟了会,徐徐说道:“嗯,也搬到西山上去,同时还要准备五十名可靠的士兵,押送十辆马车,备足空箱子在山下候命。” 姚广孝听了一呆,惊诧的望着燕王,心想燕王搬着一箱子文玩字画上山,又要准备十辆马车的空箱子,显然不是异想天开玩什么‘小猫种鱼’之类的低智商的游戏,肯定是成竹在胸有着全盘的谋算。难不成燕王这是要拿字画去跟人做交易吗?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什么人,值得燕王大费周章百忙之中亲自拿一箱子字画去跟人家换? 不过姚广孝是个聪明人,知道以燕王的脾气,既然暂时不跟自己说,自己冒昧的去问,唐突了反而不好,因此就保持了沉默。 而一侧的张玉却也满肚子疑惑,也不敢多问一个字。 燕王打发走了二人,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算了算日期,今天已经是十三了,再有两天十五就是月圆之夜,自己就可以跟林琳联络了。 一边想,一边从头上取出了那个信号接收器,心里盘算着到时候该如何与林琳交涉。 盘算了一圈,心里有了些许主意,便起身走到桌边,拿出纸笔,开始寻思如何编纂思想政治课教材了。 他握着毛笔陷入了沉思,跟那些基层军官说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肯定不行,要是真的那么教,建文帝现在是大明朝的合法皇帝,自己忙了一圈岂不是鼓励军官们都要牢固树立效忠建文帝的思想?岂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建文帝?但是直接赤裸裸的告诉军官忠于自己肯定也不行,第一自己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还想要点脸,现在又是大明朝堂堂藩王,那么厚脸皮自我标榜的话,让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说出来,不但自己觉得臊的慌、贻笑大方,而且传扬出去也会让朝廷的言官们用吐沫淹死自己。第二,自己暂时给不了军官们什么实际的利益,就光凭一套说教,就红口白牙让那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官效忠自己?军官们肯定会感觉自己在侮辱他们的智商,怀疑自己是白痴的。 燕王想了会也没有个头绪,越来越觉得烦躁,握着毛笔写了两行字,都感觉与自己的本意相差甚远。加上他本来就不学无术,平时在学校的时候,拿着圆珠笔、中性笔奋笔疾书草字如飞,加上电脑输入法害人不浅,自己早就已经达到了“提笔忘字”的文化层次了,让自己正经八本的手写一篇文章都会要了半条命,更何况如今让他拿着一个根本不怎么会使的毛笔去写教程? 燕王急躁之下,终于彻底抓狂起来,拿着毛病猛然站起身来,气恼之下,一把将毛笔重重的摔在地上,又伸手把桌案上的纸张团在了一起撕了个粉碎,仍然不觉得解恨,于是上去又接连狠踩了毛笔两下。 第十六章 成功接头 金铭等侍从熟知燕王的秉性,刚才看见燕王越来越烦躁,一个个早就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了。如今他们看见燕王彻底发作出来,一个个更是噤若寒蝉,哆哆嗦嗦的立在地上,唯恐一不小心招惹了燕王,让燕王把无边的怒火尽数发泄在自己身上。 燕王立在地上,呼呼的喘了会气,情绪略微平复了些。 他看了看周边的侍从们竟然吓成了那样,心里暗暗好笑,心情也不由得好了一些。 燕王明白,万事开头难,在万恶的封建主义时代,人家教导军人主要就是讲究什么忠君爱国这些空洞的说教。自己跨越时空而来,很多理论在自己那个年代看起来天经地义习以为常,但是自己要是忽然拿来给生活在六百多年前的人讲,恐怕立刻会惊倒一大片。 到那个时候,自己被那些军官们看成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雷人专家教授都是轻的,万一这种情况被某些别有用心的野心家阴谋家利用,一顿煽风点火,那些军官们哗变干掉自己的可能都有。 事情要是真的发展到那一步的话,显然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逐渐冷静下来的燕王,重新坐在了座位上,微微闭起了眼睛,开始了思索。 尽管给军官们上思想政治课,存在着这样那样的困难与艰险,但是万事开头难,自己既然立志要做一个雄才大略的一代雄主,就要做很多前人想都不敢想的开创性大事,岂能在这等小事前裹足不前? 燕王心想,那些军官都是大老粗,自己跟他们讲的道理要是太高深拗口,反而会让他们听了后昏昏欲睡。既然如此,自己就想办法把很多理论通过大白话的方式传授给他们,这样还能让自己跟燕王彻底打成一片。 想到这些,燕王的思路逐渐清晰了下来。 而一侧始终心情忐忑的金铭等人见状,一个个也都暗暗的松了口气。 四月十五这一天终于来了,燕王这天下午,换上一套平常百姓的服装,让张玉亲自带上一支百人队的精兵,保护着自己,来到了西山。 到了山下以后,只见自己让姚广孝准备的十辆马车、五十名士兵早已到位,在山下候命。 燕王走到跟前,先让打开那精钢所铸的箱子,只见里面果然整整齐齐的放满了文玩字画等物品。他粗略扫看了下,估计这些东西大约有三十余件。 燕王随手拿起一张字画,打开一看,皱了皱眉头,只见上面的字好像是虫子爬似的,心想老子写的字虽然难看,但好歹还能勉强认识,这是写的什么破玩意,老子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 不过他也知道,这玩意那都是艺术,在行家爱好者的眼里,那可都是比命还珍贵的无价之宝。 燕王虽然对这类东西不感冒,但是如今这些东西在他眼里那可都是无价之宝,价值老金贵了。 燕王把箱子盖上,当即吩咐两名士兵挑着箱子上山。 到了山顶以后,俯瞰四处美景,只觉得心旷神怡。 燕王暗想:“早知道这里风景这么好,当时应该把潘莹带来,还能顺便培养培养感情。” 不过目前还是正事要紧,看看天色黑了下来,便对张玉说:“将军亲自带人到半山上把守,没有孤王的命令,就算是听到天塌下来的声音,也不准上山。此事关系到孤王大业,不克待命。万一误事,必当军法从事。”说到后来的时候,表情愈发严峻起来。 张玉心里一凛,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赶紧连声应诺,领着一干人下去警卫。 燕王盯着他们走到半山上,确定四下里再无旁人,暗暗松了口气,先在山顶上盘膝坐下,脑子里调整自己的思路,揣摩下等会的计划以及说辞是否还有疏漏之处。 看看不知不觉之中,月上中空,夜幕降临,燕王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从头上取出信号接收器来,对准了月光。 只见信号接收器在月光中,渐渐的把月光聚拢了过来,连带着自己的右臂都被月光包裹。 燕王见了,一颗心怦怦跳动起来,连上也流露出欣喜激动的表情。 他穿越到明朝已经半个多月了,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林琳他们联系,因此这种欣喜的心情倒是发自肺腑。 渐渐的,聚拢的月光的上端,竟然出现了波浪形的浮动,好像是心电图似的。 那波浪波动了一会后,忽然发出了嘟嘟声音,只见本来很宽的波浪都朝中间挤压了过来,形成了个尖端的形状,挤压成了个波峰。 燕王盯着那波峰一动不动,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 终于,波峰在短暂的剧烈跳动后,发出了声音:“朱焱,是你吗?” 声音充满了磁性,正是林琳的声音。 燕王听了忙道:“是我,是我。” 只听见那边发出了一阵欢呼的声音,显然对方对于成功与朱焱跨越时空联络上,感到十分的兴奋。 燕王听着他们激动的声音,心念一动,看来自己之前的猜想没错,不过为了进一步确认一下,他还是决定试探着问问。 燕王便问:“林姐,你们能看见我吗?我看不见你们哎!” 林琳说道:“当然看不见了,你也知道,目前穿越还是新兴技术,能够成功跟你联络上就很不容易了。” 燕王听了暗暗放下心来,他本来担心林琳他们发现自己的面貌竟然变成了燕王后,会大吃一惊进而产生猜忌,影响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呢,如今一看对方根本看不见自己,这种担心当然瞬间就一扫而空了。 燕王哼了哼说:“林姐,不是弟弟我埋怨,实在是你们这事办的有点太不靠谱了。既然明知道穿越是一项新兴技术,稳定性可靠性很低,之前为什么不好好的计划计划呢?本来说好的把我送到建文帝四年的南京城附近,如今可好,竟然把我送到了建文帝元年的北平,这误差也未免太大了吧,你们说说,这可咋办啊?要不然我先穿越回去,咱们再重新来一次?” 第十七章 跨越时空的谈判 林琳的声音很快传递了过来:“我的好弟弟,出现这种误差,我们也不愿意看到。要不您就将就将就,在那里等等?” 燕王一听来了劲头:“什么?好姐姐,时间足足差了三年,着陆点也从南京变成了北京,这也叫误差?我不管,总之我要回去,按照历史记载,靖难之役马上就要开始了,接下来的三年,马上就要兵荒马乱的,我可不在这熬这三年,万一在这三年,一个不小心,小命丢了,别说一百万,就算一千万我也花不到!” 林琳听了忙说:“好弟弟,您稍安勿躁。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让你穿越回来,不但会无形之中消耗极大的资源,而且这一去一来,也怪麻烦的。你看这样行不行,对于我们的技术性失误,我们感觉真心的愧疚,决定事成之后多给你一百万元,其中五十万元是用于你这多出来的三年的各种花销,另外五十万元是代表我们研究组对你的精神上的慰问。” 燕王听了,暗暗哼了一声,心想你们可真够抠的,吭哧了半天,一使劲才给多给我一百万?打发叫花子吗?这要是在过去,别说一百万,就算多给自己一百块钱,都会把自己乐呵半天。不过嘛,如今时移物转,自己贵为燕王,权势熏天,谁会稀罕这区区百万人民币?况且自己以后的目标还是星辰大海呢,更不会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了。 他刚才跟林琳叫苦,本来就是既定的策略,一方面是为了掩饰自己现在的身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坐地起价。 如今他见目的已经达到,便叹息一声说:“好,林姐,我可以在这里苦熬三年,不过我这小残体,虽然会几招散打,但是在这个年代,就我这两下子,恐怕连一集连续剧都活不过。这样,你能不能给我一批武器弹药,我组建一个私人队伍,这样不但我的性命无忧,还方便以后开展行动。” 林琳听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许久才问道:“你认为我能穿越时空给你运送武器吗?你就不怕穿越过程中出现一点疏漏,一不小心把武器穿越到别的年代别的地方,白白的便宜了他人?” 燕王哼哼了一声,林琳所说的这些虽然他早有考虑,不过目前这是他唯一的希望,必须要逼着林琳尝试一下,便说:“我不管,总之我要武器。你们技术那么牛叉,上次我穿越出现了失误,肯定对于整个环节仔细研究过了,到时候想要修正这点问题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林琳缓缓问道:“你好端端的要武器干什么?” 燕王知道林琳已经对自己的目的产生了疑虑,便大喇喇的说:“防身呗。” 林琳听了说:“那好,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给你投送过一支九二手枪以及一百发子弹,只要你不去主动招惹别人,这些东西足够你防身了。” 燕王连连摇头:“不够不够!最起码得足够我武装一支五百人左右的队伍!我要组建一支私人队伍!”见林琳那边没有回音,燕王道:“当然,我也不会白要你们东西的,我知道你们做历史研究的,都喜欢那些文玩珍品,我这半个月也没闲着,四处搜罗了一箱子文玩珍品,这些东西即使在这个年代,也值一大笔钱,这要是送给你们,肯定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林琳越听越奇,问:“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文玩珍品?你在那边究竟做了什么?” 毕竟正常情况下,作为一个刚刚穿越过去的现代人,能不能顺利生存下来都是问题,更别提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搞到一箱子文玩珍品了。因此,林琳不得不加深对燕王的猜疑。 燕王道:“我做什么不重要,总之你们应该明白一点,就是这些文玩珍品,可能平时你们挖地三尺都够呛能找到,现在我可以一下子给你们一箱子,以后还可能给你们更多,这些东西每一件都是物有所值。有了这些东西,你们以后想要给哪位领导送礼也好,自己收藏也罢,保证都不丢身份!” 深谙人情世故的燕王,把话说得很直白,说完以后就陷入了沉默,他知道自己这番话肯定能够触动林琳的。 果然,林琳在许久的沉默后,终于开口说道:“好,你都想要什么?” 燕王听了心里狂喜,忙道:“我要六十把九二手枪,每把手枪再配上五百发子弹;再要五百支ak步枪,每把步枪也要一千发步枪弹。暂时就这么多。” 林琳问:“你要这么多武器,到底想做什么?” 燕王嘿嘿一笑说:“我这点武器,也就足够武装三五百人,还能干什么?难道你还以为我会靠着这点东西去争霸天下,改变历史进程吗?我就是想建立一支私人武装小队伍,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林琳道:“好,我答应你,你先把那些文玩发来,我下个月的今天把武器给你投送过去。” 上次研究组发现穿越计划出现纰漏后,就立即对相关问题进行了研究,并第一时间找到了解决办法,所以对于再次穿越投送物品这件事,林琳还是很有信心的。 燕王听了后说:“不,下个月来不及了,我明天晚上就要!” 林琳道:“一天的时间,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整这么多武器?” 燕王笑了笑说:“你们研究组手眼通天,搞这么点武器,一天的时间太足够了!” 林琳沉默了片刻说:“好,我答应你,明天这个时候保证把武器给你投送过去。就投送到你现在的位置就行是吧?” 燕王道:“正是。” 短暂的沉默后,林琳说:“好的,我们已经在仪器里修正了相关的参数,明天保证能够把武器投送到位,你现在先把那箱子文玩放在光束之中投送过来!” 燕王听了答应了一声,看了眼那箱子文物,忽然心念一动,先走到一旁,把一块砖块大小的石头搬了过来,放在了光束里。 第十八章 见宝眼开 短暂的沉默后,只听见林琳那边传来了一阵惊呼的声音,过了老半天,林琳才恼恨的说:“你存心使坏是吧!” 显然燕王丢进时空隧道里的那块石头,果真穿越时空,降落到了林琳的身边。 燕王想到林琳本来满怀期待张开怀抱准备迎接那一箱子的文玩珍宝,结果竟然从天上掉下来一块石头,惊吓倒是一方面,心里肯定也大受打击。 燕王暗暗好笑,忙道:“好姐姐你不要误会,我这不是怕时空隧道出现什么疏漏,到时候一箱子文玩珍宝投送不过去,不是白白的便宜了别人?所以就先拿块石头试试。” 林琳听了,仍然气哼哼的说:“你就没安好心!真想做实验的话,为什么不找块小一点的石头?哪怕是一根木棍也行。” 燕王知道这时候跟她继续争辩下去,恐怕到天亮也没个结果,自己可耽误不起,便说:“好姐姐,我这就把文玩给你投送过去,这可是满满的一箱子东西呢,箱子也是精钢所铸的,你可得小心点,别被砸晕了头。” 林琳道:“赶紧的,哪那么多的废话!” 燕王不敢怠慢,把那口箱子用一只胳膊抱了起来,使出吃奶的力气,投送到月光之中,只听见嗤嗤声中,那口箱子在剧烈的旋转之中,月光里好像忽然出现了个巨大的洞口,把整口箱子全部吞噬了进去。 燕王见了,立在原地静悄悄的等待。 他的整军理想,全部都寄托在这里,唯恐其中出现丝毫的疏漏,所以站在地上感受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真的有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 终于,林琳那边反馈过来了声音:“你给的东西怎么还没有到?” 燕王一愣,难道时空隧道真的又抽了风,这次又白白的便宜了别人? 想到这些,燕王不觉得大为气馁,正在这时,听见林琳在那边一声欢呼,燕王反应过来,微微恼怒道:“你竟然戏弄我!” 林琳笑嘻嘻的说:“戏弄你怎么了?谁让你刚才戏弄我来!你从哪里淘弄来这么多稀世珍宝?” 燕王道:“你管我哪里淘弄来的呢!你只管收下就是!这些东西就算是我偷来的也好,抢来的也罢,到时候事主追究起来,肯定也找不到你头上,你怕什么?赶紧去准备我的武器是正经!” 林琳笑嘻嘻的说:“我当然不怕事了,难道事主还有本事穿过时光隧道来找我要东西?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忽然想到,你完全可以跟我们签个长期合同,改行在那边做强盗,专门给我们搜罗这些稀世珍宝。” 燕王听了暗暗好笑,心想到底还是女人贪婪,这才一箱子宝物,就让林琳见财眼开,连探究建文帝失踪之谜真相这个研究所的任务都顾不上了,开始鼓动自己干强盗了。 燕王哼了一声说:“让我干强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也得改行,兼职做武器走私批发商,给我投送各种先进武器,这样我才能更好的给你们去抢财宝!” 林琳笑了笑说:“这个值得考虑,好了,你先忙你的去,明晚这个时候,咱们不见不散!” 随后就传来了嘟嘟的声音,那道波峰形状聚起的月光,也逐渐散开。 燕王知道林琳她现在肯定忙着查验那些文玩字画,顾不上跟自己聊天浪费时间,便也收起了信号接收器,然后徐徐走下山来。 到了半山腰上,张玉率领一干人正在那里把守。 燕王走到跟前,吩咐张玉留下一队士兵留守,然后领着张玉下山,又吩咐姚广孝安排的那些人与马车继续在这里等候,自己与张玉上马带着其余人等回城。 到了城里,张玉护送燕王回王府,到了厅里,燕王看看四下再无别人,便说:“张将军,明天你再辛苦一下,帮我物色五百个忠勇之士,详细统计好这些人的基本情况,包括年龄、身高、体重以及家庭情况,其中家庭情况不但要列明其本人的出身以及经济状况,还要详细载明其妻子、父母等近亲的情况。” 张玉听了,虽然不知道燕王忽然要这五百人做什么,而且竟然还条件如此的苛刻,但是也不敢怠慢,连声说道:“殿下放心,张玉回去就着手安排此事。” 燕王点了点头,又道:“明天下午,你再陪我去西山走一趟。” 张玉连声应允,看看再无其他事宜,便拜别燕王,回去休息去了。 燕王回到府中,金铭早已过来迎接,说是李沅沅已经多次派人来悄悄打听自己的情况,声称在房中备好了夜宵,等待燕王前去一同赏月。 燕王听了暗暗好笑,回想起自己在学校的时候,由于每天不学无术,偏偏还是一介屌丝没什么钱,平时想约个美女吃饭,那些美女们大多都懒得正眼看自己一眼。如今自己贵为燕王,美女们竟然一个个主动投怀送抱求着自己给她们赏脸。 想到这些,燕王心里不由得大为畅快,大手一挥,正要去跟李沅沅共度良宵,忽然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贵为燕王,不是土包子穷屌丝,岂能美女随便一呼唤,自己就找不到北赶紧屁颠屁颠的去?应该拿捏起来,吊起美女的胃口,这样才能既显示出自己的尊贵的身份,还能不被对方疑心。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自己既然是燕王,有貌美如花的正妃徐氏,这么好的月色也应该跟正妃一同去过,况且只要自己想的话,晚上徐氏不也一样能够把自己伺候的妥妥的吗? 想到这,燕王故意皱了皱眉头说:“嗯,你差人去告诉李妃,就说孤王今日倦了,先回徐妃那里休息去了!” 金铭听了,诧异的望了望燕王,不过没敢多问,赶紧差人去给李沅沅传话。 燕王也没理会,大踏步就朝徐氏的房中走去,哪知到了后,却发现徐氏都要入睡了。 徐氏在得知燕王竟然这么晚来了后,只好打起精神披衣起来迎接。 燕王到了房里坐下后,徐氏道:“臣妾听说李妃妹妹已经备好了夜宵,邀请殿下过去赏月,殿下怎么没去李妃那边?” 第十九章 争风吃醋 燕王听了徐氏的话后,不禁一愣。 他倒没想到徐氏竟然也知道李沅沅邀请自己赏月的事情。 不过尽管徐氏看起来一副开明的样子,毕竟燕王刚才已经把逼装出去了,自己装出去的逼,就算是含着泪也要把逼装满。在这个时候,不论如何,也不能再灰溜溜的去李沅沅那里了。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这不忽然惦念着爱妃,所以今天晚上就陪着爱妃一起赏月吧。” 徐氏听了,诧异的望着燕王,笑了笑说:“殿下什么时候起,竟然如此的善解人意了?” 燕王心里咕咚一声,知道自己又做出了不符合燕王本性的事情了。 徐氏倒是没有追问,她知道燕王好不容易热心一次,自己要是拂逆了他惹得他恼怒起来,恐怕十天半个月燕王这口气也消不了,便一边招呼侍从们准备夜宵摆放桌椅,一边携着燕王的手到了窗边。 燕王感受到她滑腻腻的玉璧缠绕着自己,也老实不客气的伸出胳膊,揽着徐氏的纤腰。 要是照他以往的饿狼性格,如今佳人于侧,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解了饥渴再说。不过经过这半个月的“狼吞虎咽”,他对于**倒不是那么急不可耐了。 徐氏与他闲聊了两句,忽然问道:“殿下,听说你对那位潘姑娘很上心?” 燕王听了,望了望徐氏,不知道她是试探自己呢,还是真的属于那种宽容大度的女人,想要成全自己。 徐氏察言观色,当然知道燕王的心性,便吩咐一名侍女去把潘莹宣来。 燕王一听心里乐了,先看了眼侍从们,只见侍从们一个个虽然站在那里,但是目光呆滞,好像对于眼前的什么事都浑然不放在心上似的。 燕王便趁徐氏不留神,猛然一把抱住徐氏,把她的头揽了过来,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快速的分开。 徐氏吓了一跳,忙轻轻啐道:“殿下......”娇嗔了一眼,面颊晕红,看了看周围的侍从们,只见他们一个个都呆滞的望着别处,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燕王看着徐氏无限娇羞的表情,欲望也不由得蹭的起来,揽住徐氏的纤腰也不由得紧了紧。 徐氏轻轻捏了下燕王的胳膊,朝潘莹的房间方向努了努嘴。 燕王醒过味来,心想今晚的主要任务是先跟潘莹把关系拉近一些,至于徐氏嘛......反正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享受。 侍从们已经摆好了桌席,燕王与徐氏坐下,一边吃着果品糕点,一边聊着天。 这时候,潘莹也被领来。 潘莹走到跟前,望了眼燕王与徐氏,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也知道尊卑有别,况且如今寄人篱下,只好款款行了个礼。 徐氏不等燕王开口,先赶紧站起身来一把扶住潘莹道:“妹妹不必多礼,快这里坐。”拉着潘莹就坐。 潘莹忙道:“王妃不要折煞小的,小的只是一介贱民。” 徐氏微笑着说:“妹妹不必拘礼,这里没有外人,我看妹妹生得聪明伶俐,有心与妹妹结为姐妹,不知道妹妹意下如何?” 潘莹忙道:“小的高攀不起!” 徐氏正要说话,却听见不远处一个女子慢悠悠的说:“潘姑娘不是高攀不起,而是不敢高攀。有些人口是心非,今天高兴认这个当姐妹,明天高兴又认那个当姐妹,结果呢?专门背后捅姐妹刀子,给姐妹拆台。潘姑娘有这份先见之明,沅沅倒是十分佩服!” 正是李沅沅朝这边徐徐走来。 原来那李沅沅本来兴致勃勃等着今晚与燕王共同赏月,然后自己再好好的伺候燕王一晚上,趁机进一步讨得燕王欢心呢,为此她还专门提前来跟徐氏打了招呼,徐氏当时也没说什么,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巴巴的等了一晚上,竟然等来了燕王回复说要去见徐氏的消息。 李沅沅失望之余,仍不甘心,就派人悄悄到徐氏这边打听消息,结果得知燕王与徐氏正张罗着准备一起赏月。 李沅沅当即大怒,认准了肯定是徐氏故意挖自己墙角拆自己的台,不但欺骗自己不说,还故意“剽窃”自己的“创意”,于是气急败坏的情况下,李沅沅也不管不顾,直接来到这边闹腾来了。 燕王听了,看着李沅沅的那副表情,猛然间想起了自己在学校里那些目空不可一世的女人们,也动不动就这副德性,一时之间暴脾气上来,顺手拿起桌子上的果盘,就朝李沅沅撇了过去。 所有人都没想到燕王竟然会忽然来这么一出,都是大为意外。 徐氏本来想着如何与李沅沅解释,如今见燕王竟然直接爆发了,不禁吓得呆愣住了。 而李沅沅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傻愣愣的站在那里,都忘了躲闪了。 好在燕王不是什么“武功高手”,那果盘又是在他暴躁的情况下扔出来的,准头不高,所以没有打中李沅沅,而是贴着李沅沅的耳畔飞了过去,远远的跌落在地上。 李沅沅听见那果盘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愣了愣,顿时醒悟了过来,忙不迭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连声求饶。 燕王本来扔出去果盘后,也暗暗为自己的鲁莽行动有点后悔,毕竟自己这么粗暴的对人家美女,有失男人风度嘛。 不过他一见李沅沅这副德性,心里又充满了厌烦,于是挥了挥手喝道:“滚!” 李沅沅兀自不觉,跪在地上连声哭求。 燕王被她这一顿哭求,整的心里烦躁不堪不说,还有点进退失据,想要进一步惩治,又犯不上如此折腾;想要直接开口宽恕,又有点反感她。 徐氏忙上前帮李沅沅求情,燕王故意板着脸听了会,脸色也随着徐氏的话渐渐的舒缓了下来,终于,在徐氏说完后,燕王准备也借着这个台阶下来,便故意哼了一声说:“今天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暂且不跟你追究,赶紧回去面壁自省,以后孤王的府中,不允许有任何争风吃醋的现象存在,谁要是再搞这一套,孤王绝对不会让她好过!”说完,拂袖而去。 第二十一章 接受系统任务 张玉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燕王下来,见他空着手,不禁惊讶的望着他。按照他本来的推测,燕王拿着那么一大箱子文玩古物,肯定是跟人家去做交换去了,虽然不知道是交换什么,但肯定不会吃亏,结果燕王竟然空着手回来,张玉心里总感觉不对劲。 燕王却命令张玉立即集结人马朝芒阳山出发。 张玉愣了愣道:“那末将即刻回城调集兵马?” 燕王道:“不用,就咱们这一百五十人出发!” 张玉听了,虽然满肚子疑惑,但是知道燕王的个性,只好立即跟燕王下山,把这一百五十人集结到一起,下令朝芒阳山出发。 好在燕王本来让姚广孝预备了五十辆用于装载武器的马车,现在正好可以用来运送士兵。 燕王坐在马车上,看着夜色,心想这黑夜行军,正好可以出其不意。 正想着,感觉到脑子里嗡嗡声响,战地地图模式再次打开,地图里不但有一个滚动的箭头表示自己目前行军的方向以及前方的路况地形,而且还在自己的东北角有一个一直在闪动的星星,燕王知道那里肯定就是所谓的芒阳山了。 好在芒阳山不算太远,一行人走到快天亮的时候,到了山下。 燕王吩咐所有人全都躲在附近的树林子里,以免打草惊蛇,又让五名精细的士卒出去置办伙食,同时打探一下消息。 然后,他稍作休息后,便与张玉开始观察起地形来。 芒阳山山势极为险峻,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向山顶,其他地区不但陡峭,而且还荆棘遍布,可以说是一个理想的强盗窝。 张玉暗暗吐了口舌头说:“末将虽然也早就知道这芒阳山地势险峻,但还头一次听说这里有强盗呢!” 燕王问张玉:“将军有何良策?” 张玉观察了半天,吐了口气说:“这山势易守难攻,咱们兵力不足,想要硬拿下来,有点困难。除非调来大军,堵死要道,把这伙强盗困死在这里。” 燕王摇了摇头,心想系统就给我三天的时间,哪能长久围困下去?况且自己以后要做的就是以少胜多的活,怎么可能面对区区一伙强盗,就先要用人数碾压人家? 张玉见燕王不置可否,便试探性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燕王道:“这伙强盗竟然敢在孤王的地盘上为非作歹,真是活腻歪了,孤王要是让这伙强盗看见明天早晨的太阳,就随他们的性!” 张玉听了,感到阵阵热血上涌,他也是身经百战的名将,天不怕地不怕,如今听燕王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要是不能把这伙强盗干掉,也枉为名将了。 那五名出去置办伙食的士兵回来,把伙食分发给了众人,然后向燕王汇报打听来的情况。 据附近的村民讲,大约半个月前,不知道从哪里忽然杀来了一伙强盗占据了芒阳山,这伙强盗自称“鬼子”,无恶不作,不但劫掠来往客商,而且还屡屡到附近的村子里滋扰,**妇女强抢财物,搞得周边百姓怨气沸腾。 燕王听了心念一动想:“这伙强盗竟然也是半个月前出现的?”不过目前也顾不上深究这些,便问:“既然这伙强盗已经嚣张了半个月之久,地方官为何不及时上报请求孤王调遣大军剿灭?” 一名士兵道:“这里是滦平县的辖区,据老百姓讲,滦平县令李之荣本来雄心勃勃想要剿灭这伙强盗的,但是这伙强盗实在是手眼通天,直接出手把李之荣的小老婆还有私生子掳掠到了山上。李之荣投鼠忌器,这些天一直在与强盗偷偷的接触,妄图招安强盗,这样不但自己小老婆与私生子的命能保住,还能给自己增添一项政绩。” 燕王听了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即法办了李之荣,不过他知道目前自己主要精力还是剿灭这伙“鬼子”上,于是压住怒火,看了看险峻的山道,望着张玉说:“张将军,孤王有个计策不知可行不可行?” 张玉道:“愿闻殿下妙计。” 燕王道:“孤王带领十名亲随冒充李之荣的亲信,上山假装与强盗谈判,谈判完事以后,强盗头子按照礼节,肯定会将孤王送下山来。将军带领大军在山寨附近秘密埋伏,孤王在山寨门口会想办法忽然制住强盗头子,制造混乱,将军可以趁机率领大军突袭攻入,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张玉听了脸色大变,忙拱手道:“殿下千金之躯,岂可只身犯险?末将愿意冒充李之荣亲信上山谈判!” 燕王笑了笑说:“将军带兵之人,一看就不像个谈判的,事情就这样定了。” 张玉哪里肯依?死死挡住燕王身前。 燕王笑了笑说:“将军不必担心,孤王言出如山,量这几个宵小,还伤害不得孤王!将军即刻为孤王挑选十名精明能干的亲随,陪同孤王上山。” 张玉无奈之下,只有挑选了十名士卒陪在燕王左右。 那十名士卒虽然明知道这一行十分凶险,但是一想到燕王千金之躯尚且不怕,自己又岂能贪生怕死?何况这一次有机会与燕王共患难,他日要想飞黄腾达还不是手到擒来? 张玉看着这十名士卒,试探着问燕王:“殿下,这十个人都腰悬刀剑,万一强盗起疑......” 燕王笑着说:“将军多虑了,要是这十个人什么都不带,强盗才会因为孤王的举动违背情理而更加疑惑呢。如今孤王孤身入险地,十名亲随携带刀剑保护孤王,也是合乎情理。况且正常情况下,这十名亲随就算个个能够以一当十,也不是满山的强盗的对手,强盗看见他们,反而会更加踏实。” 张玉听了,膜拜的望着燕王,心想殿下可真把人心都研究透彻了。 燕王吩咐那十名士兵:“上山以后,切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都要等待孤王的命令!” 十名士兵齐声应允。 燕王扫视了他们一眼,暗暗呼了口气放松一下,虽然之前他已经率领大军与蒙古骑兵战场搏杀过,不过今天这次可是自己第一次接受系统的任务指令行动,其凶险程度也远在与蒙古大军搏杀之上。 第二十二章 上山捉“鬼” 芒阳山鬼王在听到小喽啰说滦平县令李之荣派来的使者竟然到了,忍不住嗤之以鼻,让小喽啰把来人带上山来。 不管怎么说,县令的面子还是要多少给那么一点的。 燕王领着十名亲随出现在山寨的时候,鬼王打量了他们一圈,看见这十个随从个个都生得彪悍,显然都不是省油的灯,心里不禁一凛。尤其是燕王,生得极具官威,一看就不是俗人,更是让人心里有点没底。 不过回头一想,对方既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人上山,说明心里没有什么别的企图,于是又放心下来。 鬼王轻咳一声道:“阁下等人所来何事?” 燕王道:“奉我家县令之意,特来给各位指点一条康庄大道。” 鬼王面色不改问:“老夫听说你家李之荣县令,也是进士出身,按理说这么高的学历,肯定十分的懂得礼节。既然如此,你们这伙人怎么就带着嘴上山来了?” 言下之意,是指责燕王等人空着手上山。 燕王淡淡说道:“阁下若是肯迷途知返,我家县令早已给你铺好一条康庄大路,价值远远超过那些俗不可耐的珍宝。如果阁下继续执迷不悟的话,不但是我家县令的敌人,更是整个大明朝的敌人,对于敌人,咱们还有什么礼节好讲的?” 鬼王一听,心想这话倒也说得通,脸色却一板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本大王说话!来呀,把这伙人全部绑了丢到后山悬崖下面!” 一群喽啰看着他夸张至极的表情,知道他是在吓唬人,便也假装作势要上去绑人。 燕王一挥手,自有一股威严,一干喽啰全部停住。 燕王瞪着鬼王道:“两军相战不斩来使,我们一行人身无别物,阁下要真是动粗的话,不但毫无所获,而且还会败坏阁下的名声,看阁下以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鬼王阵阵冷笑道:“老子就是干这个的,杀人越货就图个乐呵,名声什么的,还不都是狗屎?” 燕王冷冷说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阁下要是敢对我们动粗,恐怕李县令只好横下心来上报燕王府,调拨大军来剿灭你了!燕王殿下军队的战斗力阁下应该很清楚,望你好自为之!” 鬼王听了,想起听说过的燕王种种暴戾的手段,不禁心里一凛,面上却冷哼一声说:“别人怕他燕王如阎王,老子眼里燕王却如阉割的王!” 燕王听了,心里一抖,动了杀机。 鬼王随后装出不耐烦的样子说:“好了,今天老子心情不错,不想杀人,你们都滚吧!” 燕王却道:“我等辛苦来一场,按照李县令指令,想要去看一眼夫人与小公子。” 鬼王本来刚才对燕王的那副做派起了疑心,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又放心下来,相信燕王肯定是李之荣的使者了。 鬼王心想带着他们去看一眼也好,证明一下人质还都活着,以免李之荣情急之下真的跟自己鱼死网破。 鬼王便在一群喽啰的簇拥下,领着燕王到了侧面的一间土牢里,打开房门指着远处的牢房一看,只见里面一个二十三四的女子满面容憔悴的搂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坐在土炕上。 燕王看那女子虽然憔悴,头发凌乱,但是仍然难掩其春色,不禁心念一动想这个李之荣还真挺会享受的。 燕王哼了声说:“好,希望阁下能够好生照料我家夫人与公子,在下回去一定向李县令报告此事,咱们尽快拿出和平解决的方案。” 鬼王大咧咧的说:“老子也没别的要求,就是两点,第一是李之荣必须每年缴纳五千两银子的慰问金,今年的必须在十日内缴纳;第二,李之荣要亲自来山寨上,与老子订立一个合约,保证与我们属于合作关系,并且收取老子一年利润的三成好处费。” 燕王知道鬼王这是担心李之荣接走人质后会翻脸,所以就想通过这两条把李之荣跟自己牢牢捆在一起。 燕王呵呵笑道:“看不出来大王竟然如此重义气?一年能够拿下三成的收入分给我家县令!我想李县令得知此消息后,肯定会十分的高兴,这件事十之八九就成了!” 他为了骗鬼王上钩,故意往鬼王的心坎上说。 鬼王见他一改之前倨傲的模样,心里阵阵鄙夷:“果然当官的都见钱眼开!” 不过既然燕王已经转换态度了,鬼王当然也得趁机下坡,这样燕王感激之下肯定会回去好好做通李之荣的思想工作。 燕王便要立即下山,鬼王慷慨的表示送燕王出去。燕王谦让了两句,便在鬼王的陪同下朝寨门走去。 燕王本来就巧舌如簧,一路上交谈不断,几乎每句话都哄在了鬼王的心坎上,鬼王满脑子都沉浸在幸福之中,对燕王的猜忌更是一扫而空。 不知不觉之间,双方到了山寨大门外面已经走了百十来米。 燕王暗暗好笑,心想这鬼王也真够傻的,竟然被自己几句话糊弄的连一点警惕性都忘了,这里周边想必就是张玉的军队埋伏坐在地了,倒是省去了自己很多力气。 想到这,燕王便好像打量一个到手的猎物似的,笑呵呵的看着鬼王。 鬼王看着燕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隐隐感觉不对,试探性问:“你们......” 燕王笑呵呵的说:“在下还有一件事要跟阁下单独谈谈,说完,看了眼鬼王身后的那二十来个喽啰。” 鬼王一挥手,把那些喽啰打发到身后不远处等着,回头一看燕王身边那十个人却都没动弹,隐隐感觉不妙,便问:“有什么事......” 燕王笑呵呵的走到鬼王身侧,忽然取出腰刀,暴起突袭一把将刀架在了鬼王的脖子上。 那些喽啰见状大吃一惊,赶紧抢出来。 燕王随身带着的十名士兵个个身经百战,早已快步抢到跟前,拔出武器挡在前面。 一时之间双方剑拔弩张,对峙了起来。 第二十三章 你也配做父母官? 张玉率领士兵埋伏了很久,如今一见燕王制住了鬼王,立即率队一拥而上朝山寨里攻去。 这些士卒都是燕王帐下的精锐,即便是一对一与蒙古骑兵搏斗,都是不落下风,更何况对付这些区区的土匪? 山寨里的土匪见变起仓促,但是寨主被擒,没来得及组织起来,就被官军杀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山寨。 鬼王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几乎不敢相信。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失败来得这么突然。 不过他仍然不甘心,瞪着燕王喝道:“你他娘的敢跟老子玩阴的!” 燕王笑嘻嘻的说:“成王败寇,你都失败了,哪还这么多废话?” 鬼王听了,倒吸了一口气,盯着燕王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王轻笑说道:“你不是把孤王当成‘阉王’吗?如今却又如何?” 鬼王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问:“你是......”他早就听说过燕王的种种手段,刚才那番话只不过是一时装逼瞎说而已,他要是早就知道燕王来了,估计早吓得屁滚尿流卷铺盖走人了。 燕王看着他这副怂样,本来对他的一点怜悯也荡然无存,吩咐手下:“绑了,回头拉城里砍了。”大踏步进入山寨,张玉早已把山寨里的喽啰赶到了一起,那些喽啰们黑压压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玉请示如何处置这些喽啰。 燕王淡淡说道:“查访清楚,凡是超过一个月的,全部抓到城里剁成肉酱喂狗,如果有家人的话,家人也全部罚为奴隶,看以后谁还敢在孤王的地盘上做强盗!” 张玉领命,着手安排去了。 又有两名士卒把李之荣的小老婆以及宝贝儿子带来。 燕王皱了皱眉头,让先带在身边,回头另有用途。 正在这时,脑海里那个声音忽然响起:“恭喜殿下顺利完成任务,可到后山左数第三个山洞中领取奖品。” 燕王心里始终挂念着自己的武器弹药,如今听了,当即让张玉领着几名亲随到了后山,果然看见山下有五个山洞,燕王故意说:“你们去山洞里搜搜,说不定里面还有些漏网的强盗呢。” 张玉当即安排士兵们去山洞里搜查。 燕王站在一侧,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静等消息。 很快其余四个山洞的士兵返回来,回复说里面除了些陈旧的刀剑就是一些无用的杂物。 燕王嗯了一声,不动声色,静等第三个山洞的回复。 这时候第三个山洞的士兵飞奔跑了出来,喘着粗气说:“殿下,这山洞里的东西很古怪,都是些类似于火铳的火器。” 燕王愣了愣,故作玄虚的看了眼张玉说:“走,进去看看。” 张玉总感觉燕王今天的举止有点反常,却说不出究竟是怪在哪里,只好跟着燕王进山洞。 到了里面,果然看见洞里密密麻麻码放着那些被系统吞噬的箱子,燕王数了一下,刚好一共是五十口,暗想:“这系统也真够可以的,拿本来属于孤王的东西来奖励孤王,嘿嘿!”随手打开箱子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那批武器,当即吩咐张玉安排人手把这些箱子搬下山装在车上。 张玉看着正好五十口箱子,而姚广孝准备的又是五十辆马车,想到燕王本来在西山上就十分古怪,结果又忽然抽风似的非得连夜来到这芒阳山剿匪,又偏偏得到了这些东西,这里面要是没猫腻,鬼都不信。 不过张玉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声吩咐士兵把箱子装上车。 燕王看看装载完毕,一行人下山。 张玉请示是否直接返回北平。 燕王笑了笑说:“走,去滦平县看看。” 张玉暗暗吃惊,知道燕王这是要拿李之荣开刀去了。 燕王率领人马到了城下,张玉一声报号,城上的那几个守军大吃一惊,毕恭毕敬的迎接。 燕王懒得理会他们,直接问清道路,率领人马朝李之荣的县衙赶去。 李之荣此时正在县衙里忐忑不安,既想救回老婆孩子,又担心自己这样瞒着不报,燕王一旦知道,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忽然燕王的人马赶到,冲进县衙,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把李之荣按在地上。 李之荣趴在地上,刚刚要大喊冤枉,却见燕王脸色阴沉的站在他的跟前。 李之荣心里一沉,知道这下子肯定完蛋了,忙颤声说道:“李之荣见过殿下。” 燕王沉声道:“带到外面来。”看了眼一侧的椅子,转身就往外走。 张玉知趣,连声吩咐士卒把那张椅子搬到外面去。 燕王到了外面,附近的百姓听说一伙人如狼似虎的冲进了县衙,都聚拢在县衙四周看热闹来了。燕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即坐在椅子上。 左右把李之荣押了出来,按倒在燕王跟前。 燕王瞪着李之荣厉声喝问:“你就是这里的父母官李之荣?” 李之荣汗流浃背,忙道:“卑职正是李之荣。” 燕王抬起脚踢在李之荣的脸上,李之荣立即眼冒金星。燕王顺脚一下子踩在李之荣的半边脸上,一边碾压着一边骂道:“你也配做父母官?你也配坐父母官!” 李之荣疼得汗水直流,拼命忍着疼,连声告饶。 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唏嘘不已。 燕王把脚碾压在李之荣的脸上道:“你的老婆孩子珍贵,老百姓的老婆孩子就不珍贵?为了你一人的老婆孩子,就放任强盗横行乡里残虐百姓?” 李之荣明知道燕王的脾气,这小子肯定不会轻易饶了自己,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燕王竟然使出这么残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自己好歹也是进士出身,熟读圣贤书的人物,每天家国天下口号不断,为民请命的光辉形象俨然一身,读书人最是讲究脸面的,如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燕王当众打脸,让自己即便是死了也会身败名裂。李之荣想到这些,不禁心在滴血。 第二十四章 定下规矩 李之荣万念俱灰,耳中听着周围百姓的啐骂,一分钟都不想活下去。 但是燕王岂会这么便宜了他,拍了拍手,左右把他的小老婆与宝贝儿子带了上来。 李之荣见状大吃一惊,盯着燕王颤声说道:“殿下......” 燕王问:“你很舍不得他们娘俩?” 李之荣一时之间,不知燕王的用意,茫然的望着燕王。 燕王道:“你为了他们俩,竟然罔顾其他人的性命,如此说来,他们俩也该为那些无辜被强盗欺凌杀戮的百姓负责。”随即下令:“把这两人罚没为奴。” 左右领命,不管那女子与孩童的啼哭,当即上前把二人拖走。 围观百姓见了,都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李之荣忙哭求道:“殿下,他们俩是无辜的......” 燕王笑了笑说:“没错,跟强盗玩猫腻这件事他们俩确实不知情,但是从根子上来说,这件事的起因也是因为他们俩,所以他们俩应该为那些冤死的百姓负点责任。况且那女子当初贪恋你的权势金钱,甘当你的小老婆,就应该知道出来混迟早都要还的,当别人的小老婆出卖青春也不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孤王没有取他们的性命,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围观群众听了这话,都觉得燕王说的很有道理。 李之荣盯着燕王看了看,厉声喝道:“朱棣,你这个屠夫!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燕王冷冷的看了李之荣一下,叹了口气道:“辱骂朝廷亲王这项罪,就算不灭你九族,灭你满门应该没毛病吧?”说完,站起身来,缓缓离开。 李之荣听了愣了愣,顿时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回到王府以后,燕王吩咐手下把那五十口箱子全部搬到后院的库房里,安排专人把守,没有自己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姚广孝的鼻子好像比狗还灵,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他实在有点好奇燕王那五十口箱子的秘密。 燕王本来也没想瞒住这个老狐狸,便笑了笑说:“先生不要急,明天先生就都明白了。”顿了顿说:“不过,眼下有另一件事更加重要,先生即刻帮我把辖区所有的县令以上的官员都给我叫来,孤王要给他们正一正规矩了!” 姚广孝不敢怠慢,即刻安排人快马去传。 晚上的时候,辖区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被聚集到了燕王府,大家在大堂里彼此寒暄着,都摸不清燕王要搞什么名堂。 终于燕王来了,往上首一座,众人一起行礼。 燕王扫视了下众人,拍了拍手,左右把奄奄一息的李之荣押了上来。 众人看着李之荣的惨状,顿时起了兔死狐悲的感觉,如坐针毡的站在地上。 燕王冷冷的扫视了下他们,心想这些读书人平时自命清高,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其实最是虚伪,便干咳了声说:“诸位,李之荣的事情,想必孤王不说,诸位也都知道个中原由了。孤王不是不通人情世故的人,诸位都是文人骚客,平时生活作风不严谨、搞一些风花雪月,也都是人之常情,孤王不会追究这些的。但是......”脸色陡然一沉,声音也严峻了起来:“希望诸位明白一点,凡事总要有个底线,家国大事切不可儿戏。如果哪位被女色迷了心窍,全然不顾我大明朝的江山社稷以及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到时候休怪孤王辣手无情!李之荣就是前车之鉴,望诸位好自为之!”说完,一挥手说:“好了,散去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情燕王大晚上把咱们聚在这里,就是要拿李之荣这个反面典型,来给咱们上一堂活生生的警示教育课啊。 不过想想也是,这李之荣确实有点太离谱了,北平总共就这么巴掌大的一点地方,燕王又是那种事必躬亲的人,什么事能够逃过燕王的耳目?你为了女人,竟敢跟强盗玩猫腻,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要是当初你聪明识相一点,赶紧把情况上报燕王,燕王剿灭强盗把女人还给你,到时候燕王落了个关心下属的美名,你也有一个大关节不含糊的形象,岂不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事已至此,众人哪敢多说,忙齐声说道:“我等谨记殿下教诲。”各自散去了。 燕王见姚广孝也要跟着众人离开,忙把他叫住。 姚广孝走到燕王跟前,等待他的指示。 燕王道:“先生不是很好奇孤王那五十口箱子的秘密吗?不瞒先生,箱子里全是孤王偶然得到的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有了这些武器,我们一个士兵可以打别人十个甚至更多。” 姚广孝听了不禁睁大了眼睛,在冷兵器时代,即便你武器再先进、个人单兵能力再强,在战场上也绝没有一个打对方十个的道理。当然那种集团冲锋混战,以少胜多,那是得胜方靠着齐头并进的声势,而失败者却有不少人是被自己人碾压死的。 而燕王言下之意,显然是这种武器可以让一个士兵轻松应付十个甚至更多的士兵,但是依照姚广孝的经验,就算是火铳也断断没有这么强悍的实力啊。 燕王笑了笑,携着姚广孝的手,走到后院的库房里,吩咐士兵打开大门,走了进去,随手打开一口箱子,取出一把九二式手枪来递给了姚广孝。 姚广孝把玩着这把手枪,发现这把手枪不但制造精纯,而且摸着极有一种厚重感,看起来心里感觉也比火铳靠谱。 燕王取出五发子弹,领着姚广孝走到院子里,从姚广孝手中接过手枪,把子弹放进弹夹,然后吩咐一名士兵取来一个人靶放在五十米处,周围士兵早已举着灯笼站在四周,把后院照得如白昼一样。 燕王举起手枪对准靶心,啪啪啪接连射出了五发子弹。 姚广孝只感觉自己的耳朵里阵阵轰鸣之声,饶是他心理素质极佳,但是在这种新生的事物面前,也有点失了分寸。 燕王其实之前也是只在枪战类游戏里打过枪,如今还是第一次玩真枪,被这接连的响动,心里也惊吓的够呛,不过他毕竟有过一定的心理准备,因此脸色微变后,立即回复了笑容,好像他比姚广孝心理素质更强似的。 第二十五章 AK步枪 士兵们都被这接连的枪声吓了一大跳,半天才缓过神来。毕竟九二手枪的动静本来就很大,不像七七手枪,一枪打出,声音好像是在放屁似的。 一名士兵看燕王把手枪放下,知趣的到跟前去看靶,愣了愣,立即欢呼说道:“殿下,这五下子都正中靶心呢!” 燕王听了一愣,他这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打枪,没想到准头竟然这么好,心里大为畅快。 姚广孝此时也回过神来,从燕王手中接过那把九二手枪,又端详了会,徐徐问道:“殿下,这把火器可真不得了。” 周围的士兵也都好奇的望着燕王。 燕王此时心情极佳,便说:“嗯,这把九二手枪,三十多步范围内,杀伤力极强。” 明朝一步等于五尺,而一尺约等于现代的三十一厘米,所以这三十余步的距离正好等于九二手枪五十米的杀伤力。要不是燕王的脑子里有海量的知识库存,就他之前那不学无术吊儿郎当的样,不可能能把古今这些换算单位搞清楚的。 姚广孝眯着眼睛半是询问半是自语:“九二手枪?这名字可有点奇葩啊。” 燕王一呆,随口解释:“九二九二,顾名思义指的是距离九五之尊还有三步的差距,也就是说这把手枪在手,持枪人虽然不能凭借着他荣登九五之尊,但是想要扬名立万还是绰绰有余的。” 姚广孝点了点头,不过他到底是个老狐狸,感觉到燕王这番话胡诌的成分居多,但是并没有拆穿。 短暂的沉思后,姚广孝沉吟着说:“殿下,请恕老臣直言,这九二手枪虽然先进,杀伤力惊人,但是遗憾的是只有三十步的有效杀伤范围,这要是真的两军对准起来,恐怕不大好用。” 毕竟一旦两军搏杀起来,尤其是对方有着骑兵快速冲击的话,三十步的距离可是顷刻之间就能冲到眼前。尤其是敌人也有弓箭,就算准头与九二手枪相距甚远,但是弓箭这东西却很容易生产制作,九二手枪不用多说,就看燕王那架势,肯定十分珍贵稀奇,这样的话两军真正厮杀起来,敌人不顾一切乱箭齐发,燕王的军队还是占不到任何优势。 燕王微微一笑,姚广孝的担心他又岂会想不到? 本来燕王先要来这六十把九二手枪,就不是准备大规模列装部队的,他转身返回库房里,又拿出一把ak步枪来,装填好子弹,吩咐士兵把这靶子移动到二百步的距离后,瞄准后啪的一枪打出。 ak步枪的有效杀伤力是三百米,相当于明朝的二百步,燕王对此很有信心。 况且林琳这次给他的都是ak47步枪,是他玩枪战游戏时经常使用的武器之一,如今实弹射击起来自然更加的得心应手。 那名士兵看燕王把枪放下,屁颠屁颠的赶到跟前去看靶,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惊喜喊道:“殿下,打中靶子了。” 燕王听了摇了摇头,心想这名小兵说话倒是挺有艺术的,显然这次射击自己没有正中靶心,也算是个遗憾,但谁让现在是黑天呢,失去准头也是不可避免的。而这位小兵却有心讨好燕王,直接惊呼打中靶子,给人营造出一种“燕王威武”的感觉。燕王此时此刻,甚至暗暗考虑,这样有眼力价的士兵,搁在基层一线冲锋有点屈才了,万一刀剑无眼不小心挂了岂不是很可惜?回头得调到自己的身边来。 虽然燕王这一枪不像刚才那一枪正中靶心,但是众人都是识货的,这黑天半夜的,又足足有二百步的距离,竟然能够一下子打中靶子,还是很恐怖的。 燕王招呼那小兵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兵道:“小的叫陈大壮。” 燕王道:“好,大壮,从明天早晨起,你直接当我的亲随好了,这把手枪送给你,回头再给你配发五十发子弹,好好练枪,回头贴身保护孤王的安全。” 陈大壮愣了愣,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激动的说:“殿下,小的必当肝脑涂地!”他万万没想到,幸福来的如此突然,自己竟然一不留神间成了燕王的亲随。 燕王不再理他,转头看着姚广孝问:“先生,这把ak步枪怎么样?” 姚广孝诧异的问:“什么步枪?” 燕王心想这老家伙是当世少见的大学者,但目前毕竟还是在明朝,中西方文化交流有限,这老家伙学贯古今却不是学贯中西,便皱了皱眉头,决定给这ak步枪起个中文名字:“嗯,这把枪叫做‘阿开步枪’,阿开是发明这把枪的工匠。” 姚广孝“哦”了一声说:“那殿下,咱们是否可以重金把这位叫阿开的工匠请来,然后教会我们更多的军匠,大批量的生产,这样我们所有的部队都装备这种步枪?” 燕王心想,我难道不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吗?只好岔开话题道:“先生所言极有道理,阿开我们可以慢慢的研究把他请来。这样,目前我们有五百支阿开步枪,不知道先生有何计划?” 姚广孝听了不答反问:“殿下有何想法?”他知道燕王肯定有全盘计划了。 燕王心想:“还真是个老狐狸。”便道:“孤王决定先招募五百个忠勇之士,组建一个警卫营,把这五百把阿开步枪全部配发给他们,这样孤王至少可以在北平地区确保军令畅通了。” 姚广孝点了点头又问:“那些九二手枪呢?” 燕王道:“那些九二手枪,孤王打算除了少部分送人外,其余都暂且留下,等到军事学院举行毕业典礼的时候,孤王要把这些手枪逐一发放给合格的毕业军官。” 姚广孝点了点头,他早就知道燕王已经有了全盘计划,甚至张玉暗中遴选五百个忠勇之士的事情他也知道,只不过没有说破而已。毕竟燕王是个难伺候的主,要是他发现自己交代给手下亲信将领的工作,竟然被别人知道,肯定会起猜忌之心的。 第二十六章 动员讲话 警卫营很快宣告成立,按照燕王的安排,警卫营里共下辖三个连队,每个连队分别有一百五十人,连队下面又有三个排,每个排五十人,每个排分为五个班,每个班十人。另外有六个排长、六个副排长、三个连长、三个副连长、一个日常管理副营长总计十九人,一支三十一名尖刀排的队伍,专门负责前锋哨探以及小股穿插。 警卫营的营长由燕王本人兼任,毕竟自己穿越以来建立的第一支现代化队伍,还指望着这支队伍平略天下呢。张玉担任常务副营长,主抓各项工作。 警卫营成立后,燕王干脆把营房建立在北平军事学院后边的空院子,这里相对来说比较隐秘,可以确保警卫营的秘密暂时不泄露出去;而且配备了大量的马队车辆,便于有突发情况可以完成快速集结。 同时,为了保证士兵们的营养,燕王拨出专款确保警卫营的士兵三餐都有荤腥,早晨还有牛奶与鸡蛋。每天卯时便起床,开始了越野拉练,上午训练队列,下午进行打靶练习,晚上还要进行文化课教育。 这一天下来,士兵们虽然劳累不堪,但是一方面有着ak步枪这样新式武器的吸引,另一方面在警卫营里不但物质待遇极好,作为燕王的警卫部队,走起路来也比以往威风了许多。 很快,北平军事学院也宣告成立,燕王亲自出席了开学典礼,亲切接见了学员,并且发表了重要讲话。 在讲话中,燕王没有谈那些笼统空虚的忠君爱国,也没有露骨的要求所有军官必须忠于我朱棣个人之类的话。 燕王先随机询问了几名军官,当兵是为了什么? 第一个被提问的军官脸红脖子粗的说:“忠君爱国,我辈职责。” 燕王微微一笑,又问另一个军官。 第二个军官知趣,索性回答:“效忠燕王,保卫国家。” 燕王不置可否,又问第三个军官。 第三个军官心想忠君也不行、效忠燕王也不行,早就听说燕王是个很直率的人,咱也干脆回答点实在的吧,便鼓起勇气说:“建功立业,封妻荫子。”他其实本来想直接回答升官发财了,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燕王微微一笑,扫视了一圈众人,徐徐说道:“诸位,孤王认为当兵打仗,就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让自己物有所值。古人讲究,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读书人可以通过十年寒窗苦读,一举成名天下知,入阁拜相享尽风光。诸位心里也都有数,以你们肚子里这点墨水,别说考状元,就算是考个秀才都够呛。不过男儿生在天地之间,谁甘愿久居人下碌碌一生呢?所以诸位有点想法的,都想来投军打仗,一方面可以通过这份职业谋生,另一方面也希望凭借自己在军事方面的造诣,能够走另一条仕途之路,封侯拜将,流芳百世。” 所有学员听了,都连连点头,燕王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他们的心坎上了,他们但凡是半块读书的料,家里肯定也都逼着他们去参加科举去了。只不过自己天生就不悟这一套,看着那些之乎者也就眼珠子直打转。 燕王接着说道:“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自宋朝以来,咱们当兵打仗的就地位不高,那些满嘴之乎者也的读书人随便两句话,就顶咱们一万句话。” 姚广孝立在一侧,听了这番话,陡然一凛,大明朝开国以来,可就继承宋朝的“以文制武”的那套传统,可以说武将地位远低于文官,那可是既定国策,燕王这样大幅提升武将们的地位,短期里固然可以激发武将们的积极性,有利于造反大业,但是这种做法可是一柄双刃剑啊,一旦把“以文制武”的闸门打开,武将们地位大幅提高,五代乱世的局面很可能就会再次出现,真要是那样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满屋子人却哪里顾得上去理会姚广孝这些心思,一个个都听着燕王的动员讲话而心潮澎湃。 燕王接着说道:“但是孤王今天可以向各位保证,从今天起,孤王这里非但不会出现那些歧视武将的东西,相反还准备出台一系列尊重武人及亲属的规定,保证诸位以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满屋子的武将们听了,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一切,但是燕王一向言出如山,如今又是当众讲出这番话,他们又不得不信。 姚广孝却脸色抽动了起来,燕王这真是要为了造反大业而孤注一掷吗? 燕王看着满屋子兴奋的武将,本来和煦的脸色忽然收住,一字一顿的说:“虽然从今以后,孤王辖区内将扭转歧视武将的陋习,但是咱丑话可说到前头,诸位也要洁身自好,管好家人,杜绝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李之荣的事诸位想必都知道了,不管是谁,只要孤王听见任何有关他或者家人违法乱纪的事情,一经查实,绝不轻饶!” 满屋子武将听了,都是心里一凛,看着燕王森寒的表情,不敢做声。 燕王接着道:“都哪些事情不允许你们做,孤王稍候会安排专人出台规定,眼下孤王就让你们记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们所有人都要牢记!” 姚广孝听了,眯起了眼睛,心里也对这“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十分的好奇。 燕王道:“所谓的三大纪律,第一是一切行动听指挥,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蛮干耍个人英雄主义,至于固守小团队利益、有军阀苗头倾向的,必须杜绝。” 姚广孝听了,暗暗点头,心想自己早该知道燕王是一个成熟的人,不可能为了尽早夺位成功就饮鸩止渴,不顾长远利益。如此看来,燕王一方面提高了武将的地位,另一方面却又有一套东西制约着武将们,便饶有兴致的听了起来。 武将们听了这一条,不敢怠慢,齐声应诺,毕竟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嘛,就他们现在这层次,想要搞小团体军阀,只会死得更快。 第二十七章 承诺书 燕王接着说道:“这三大纪律的第二条,就是不允许拿老百姓的一粒米一文钱。” 武将们听了,都愣了愣,这年头当兵在外的,趁机拿老百姓点东西的早已司空见惯了。即便如今大明天下总体上太平,当兵们相对靠点谱,但是要说一粒米一文钱都不拿,那可有点理想化了吧。 燕王玩味似的望着武将们,徐徐问道:“诸位以为如何?” 武将们一凛,不敢迟疑,连声应诺。 燕王接着道:“这三大纪律第三条就是一切缴获要交公,不准私自占用。” 武将们一听,脸上都有了不满的情绪。毕竟大家在战场上,都是把脑子别在裤腰里去打仗,冲锋在前拼死拼活,往大了说是报国杀敌,往小了说那不还是为了多缴获点战利品,趁机中饱私囊一下发笔横财嘛!要说真的一切缴获都充公,自己当官的倒是可以趁机捞取一些政绩赢取长官欢心,但是手底下那些死人堆里钻出来的士兵们,岂不是把自己剁成肉酱喂狗的心都有? 燕王冷冷的看着众人的表情,知道他们虽然都满肚子的不满,却都惧怕自己的威严,不敢争辩出来,便微笑着说:“当然,孤王也是知道按劳分配的道理的,所以这一条下面还有一个配套规定,就是上缴的战利品,将折合钱财返还到原部队百分之五十作为奖金。” 众位武将听了,眼睛都冒出绿光来,以前他们虽然时不时在战场上中饱私囊狠狠的捞取战利品,但是毕竟知道燕王的脾气,不敢捞得太狠,个别胆大的可能趁着大家不注意一次性黑了百分之七八十的战利品,大部分军官也就是对半贪污而已。而且由于制度不透明,这些黑下来的战利品绝大部分都落进了高级军官的腰包,只有少部分打发叫花子一样分发给了士兵们。如果要是照燕王这一套新规定搞下来,自己拥有战利品的制度明确了下来,到时候就算士兵们还是分得不多,但是最起码整支队伍账上的公款就可以多出了不少了。 燕王接着说:“好了,说完三大纪律,咱们接着说八项注意。这八项注意的第一条就是说话要和气,不论是对战友还是对老百姓,不允许耍威风,从而赢取民心。” 众武将听了,面面相觑,心想大家都是粗人,平时大嗓门惯了,难道以后还要小声细气像个小媳妇一样?不过好在这一条不像之前那样难缠,大不了大家以后在公共场合说话注意点就是了。 燕王接着说道:“八项注意的第二条就是不准强买强卖,要买卖公平,谁敢仗着自己军人身份乱来,孤王绝不轻饶。” 众武将听了,连声答应,毕竟之前那么多苛刻的都答应了,也不差这一条了。 燕王顿了顿说:“八项注意第三条就是不准仗着军人身份乱借老百姓东西,借东西必须及时归还。” 众武将条件反射性的点头。 燕王看着众武将至少在表面上被自己顺过架来,便一口气把“损坏东西要赔偿”、“不打人骂人”、“不损坏庄稼”、“不调戏妇女”、“不虐待俘虏”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说完后,燕王笑了笑问:“诸位以为如何?” 众武将齐声说道:“我等绝无异议。” 燕王道:“好,取文书来。” 早有一个侍从端来一摞子文书来,一人一份分发了下去。 众武将接在手里,一看文书上面竟然是“保证书”,承诺自己一定要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规定,如有违反,甘愿接受军法处置。 众武将不禁面面相觑,他们早该想到以燕王的老谋深算,不可能就这么一阵风的讲完话就完事的。 燕王笑了笑问众人:“如果没有异议的话,就都把字签了吧。” 到了这个时候,众武将没奈何,只有一个个把字都签了。 侍从把文书收取了上来,燕王笑了笑说:“这些文书孤王将专门放在档案室里保管,从今往后,孤王将专门在军中成立一支监察队伍,专门监督诸位的违法行为,如有发现,咱们就拿着这份文书好好算算账。” 众武将只好强打精神说道:“我等必当严格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燕王点了点头,离开了教室,正在这时,山下一人快马加鞭的赶来,正是朱高煦到了。 那朱高煦赶到后,翻身下马行礼说道:“父王,南京的人来了。” 燕王听了当即领人返回北平城,虽然他现在与建文帝已经呈现出剑拔弩张的态势,但是毕竟还没有彻底撕破脸皮,建文帝作为合法的皇帝,自己表面上必须要尊重对方,以免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让对方抓住把柄抢先发难。 一行人返回城中,到了王府,只见来传旨的太监黄中看着燕王笑了笑说:“殿下别来无恙?” 燕王笑呵呵的说:“多谢挂念,一切还好。” 黄中便从袖子里取出圣旨宣读了起来,燕王听了心里一凛,有点摸不透了。 原来建文帝在圣旨里称山西境内大同的三万守军近日哗变,要求燕王朱棣立即率领本部精锐星夜兼程赶赴山西平乱。 众所周知山西原本是朱元璋三子晋王朱㭎的地盘,不过晋王已死三年有余,目前是其嫡长子朱济熺主政。听说那朱济熺为人颇为残暴,又心胸狭窄,建文帝这时候竟然越过朱济熺,而直接让燕王去山西平叛,其用心昭然若揭,显然是看准了燕王朱棣性格强势,而朱济熺心胸狭窄,对燕王始终有猜忌之心,所以就想要通过这个举措,最好挑起燕王与朱济熺的内讧,趁机削弱燕王的实力。 燕王接了圣旨,从侍从手中接过一锭金子塞给了黄中。黄中谦让了两下,千恩万谢的接下了。 原来明太祖朱元璋对于宦官深恶痛绝,建文帝秉承朱元璋的遗志,对宦官太监们也当做狗奴才一样使唤,太监们都是心有怨气,却不敢发作。燕王深谙这些太监的重要性,又通过脑子里海量的知识库,知道历史上靖难之役的最后关键,也是多亏了南京城内的太监帮忙,所以对于这些太监也毫不吝啬。 第二十八章 大同平叛 燕王召集众人聚在一起,开始商议出兵山西一事。 建文帝的用心昭然若揭,因此很多将领都反对出兵一事,认为应该在沿线加强守卫,确保那些叛军不侵入辖区就足够了,否则一旦大军出兵山西,既白白承受了损失,还会增加与朱济熺的隔阂。 燕王却力排众议,坚持出兵山西。燕王认为,出兵山西有三大原因,第一大同乃是北边重镇,如果放任其长时间陷入混乱,极有可能让蒙古鞑子有机可趁,无异于大局。 第二,如今我军正努力把自己打造成一支爱国保民的军队,这次出兵山西,正好可以趁机向山西的百姓展现一下我们崭新的军纪,对于接下来的统战工作也大有帮助。 第三点就是燕王也想趁这次出兵的机会,磨练一下军队的战斗力,尤其是自己警卫营的实战能力。 于是,燕王留下姚广孝、张玉辅佐自己的嫡长子朱高炽留守北平,自己率领五千骑兵、两万步兵以及自己的警卫营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旌旗遍布,朝山西进发。 当然,为了避免朱济熺的猜忌,燕王专门派遣快马给朱济熺捎去了一封书信,申明自己此次出兵的原因。 太原城里,朱济熺拿着燕王的书信,气得脸色紫胀。 一干亲随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站在周边。 许久,朱济熺的“军师”李穆举试探性的说:“殿下,燕王殿下这是摆明了在搞事情啊。” 朱济熺一把抓起桌案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站起身来咬牙切齿的说:“朱老四,你造反之心路人皆知,现在竟然装起了忠臣义士,把皇上的圣旨当回事,这不是摆明了要跟孤王过不去嘛!” 李穆举沉吟说道:“不过燕王的军队战斗力一向很强,他平叛事小,万一真的借机赖在大同不走,然后狮子大开口,咱们可就不好办了。” 毕竟,大同不但是北边的军事重镇,还是汉族与蒙古族贸易往来的一大基地。 而朱济熺作为山西的土皇帝,在大同有很多外人不知的利益在。 朱济熺问李穆举:“军师有何妙策?” 李穆举叹了口气,原本大同部队哗变之初,他就曾经提出建议,让朱济熺立即调遣大军包围大同,在军事重压的同时,承诺投降之人既往不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此事。但心胸狭窄的朱济熺,却痛恨这些万恶的大老粗竟然敢背叛自己,坚决不给这些士兵活路,调遣各路兵马去大同想要强硬解决此事。 结果调兵命令下达以后,朱济熺的小家子气再次发作,竟然连之前屡屡欠发的军饷也不补发,于是各路兵马怨声载道,虽然碍于命令不得不行军,但是却各种磨洋工,走走停停。十天过去后,只有不到一万人马赶到大同城下,却也老老实实的在远处安营下寨,不敢贸然进攻。 燕王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山西大同,很快大军赶到大同城下,在城东安营扎寨。 城上的守军看见燕王的旗号,都倒吸了一口气,燕王带兵打仗的大名他们早有耳闻,赶紧跑去报告给主将赵能。 赵能此时正与两名副将孙斌、梁志商议,三人是这次哗变的领头人,自从哗变以来,屡屡商议出路,却始终商量不出个结果来。 三人虽然明知道坐困孤城的下场肯定是死路一条,但是不坐困孤城又能如何?难道还真的出去攻城略地?以自己这区区三万人,还能打出多远?向北投靠蒙古人,更是不靠谱,三人也都是有血性的军人,跑去蒙古人做汉奸的事情还做不出来。 就这样干耗着,把燕王大军耗来了,三人都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梁志看着赵能、孙斌的略显发白的脸色,哼了一声乍着胆子说:“燕王他又不是三头六臂,咱们也不必太怕他!” 三人披上铠甲走到城头上,望着远处燕王的营帐,只见里面井然有序,果然名不虚传,一时之间更增愁绪。 正在这时,城下一人骑马叩门,声称是燕王帐下使者。 三人听了,不敢怠慢,连忙下令打开城门。 那使者进城以后,将燕王的书信交给三人。 赵能打开看了眼,叹息一声,把书信交给了孙斌、梁志。 燕王在书信里的意思很明白,现在赶紧投降,至少可以保全大部分人的性命,否则一旦真的两军对决起来,死伤遍地,恐怕就白白让蒙古人看笑话了。 赵能叹息许久说道:“我等此次哗变,本来就是被晋王逼得无路可走,想要为帐下的弟兄们讨一条生路而已。”当即回信,与燕王谈论起投降的条件来。 燕王接到赵能的回信后,微微一笑,他在来的路上早已经把这次哗变的大致原因弄清楚了,知道是朱济熺平时过于苛刻,把大同的守军逼急了才哗变的,而这些哗变的守军自始至终也没有与蒙古人接洽投降一事,说明这些哗变的军队至少在大环节上还算理智,所以他对于和平解决这次哗变还是很有信心的。 于是,他就立即回信,承诺哗变的部队,上至领头的主将,下至普通士卒,只要查实哗变期间没有做过为非作歹趁火打劫的事情,全部可以宽恕既往不咎。 赵能等三人接到书信后,第一反应都是兴奋异常。 自古以来处理叛变的套路,都是狠狠的处罚几个领头的人,至于普通士兵基本都不予追究,毕竟法不责众嘛。而燕王这下子竟然连带着他们三个带头人的罪过都要免除,三人当然有理由兴奋了。 但是三人惊喜之余,也有少许疑惑,毕竟燕王这答应的也太痛快了,都说燕王狡诈,这燕王不会是在忽悠咱们吧? 三人心里直打鼓,但是又不愿意错过这么个好机会,商量了半天,又给燕王一封回信,邀请燕王入城一叙,稳定军心。 燕王读完了三人的回信后,沉默了片刻,徐徐说道:“好,孤王就进城一叙!” 第二十九章 身赴险地降叛军 众人听说燕王要只身犯险,都是齐声反对。 燕王笑了笑说:“怕什么,都是我大明的将士,只不过被朱济熺逼得没办法才误入歧途,孤王还怕他们对孤王不利不成?况且孤王也没说自己是只身前去。” 朱高煦问:“父王是要带军进城?但是这样叛军肯定不会同意的。” 燕王道:“数万大军进城人家当然不答应,不过孤身身为大明藩王,有几百人的亲随队伍保护,这个应该不算过分吧。” 燕王即刻命令警卫营集合,亲率警卫营朝大同城前去。 到了城下,赵能等人在城头上看得分明,他们虽然对于燕王率军而来有点不安,但是一想就四五百人的队伍,应该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况且这支小部队的装备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赵能等人一起走下城头,吩咐打开城门,燕王率领警卫营入城,赵能、孙斌、梁志三人早已把上衣脱光,让左右把自己捆绑个结结实实,跪在地上请罪。 燕王扫了三人一眼,忙上前一把扶起三人道:“三位将军快快请起,三位也是被逼无奈,孤王都是知道的。” 三人固执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他们知道,燕王就算日后找他们秋后算账,眼下肯定不敢把他们三个怎么着,毕竟城内三万士兵在张开眼睛看着呢,燕王如果一上来就霹雳手段对付三人,搞不好三万大军立刻暴动起来。 燕王坚持把三人扶了起来,到了城楼上问话。 赵能等三人详细汇报了此次哗变的经过。 原来朱济熺为人苛刻,还贪财吝啬,不但克扣大同守军的粮饷,而且还在武器装备上打主意,搞得大同守军的装备早已陈旧不堪。当然如果单凭这些,大同守军虽然心里怨恨,却也不知道发作,毕竟蒙古大军很少入寇了,大同守军凭借着坚城还是可以勉强自保的。 但是大同不但是北边抗击蒙元的军事重镇,还是与蒙古商人走私贸易的一个重要基地,城里有好几家大商人从事走私产业。朱济熺见有利可图,就派来亲信垄断了这里的走私产业。 在这些走私商中,不可避免的就有许多蒙元政权的奸细耳目,屡屡将军事情报出卖给蒙元,害得大同守军的很多机密尽数泄露。前段时间赵能等人通过长期努力,终于打掉了藏匿在大同城内的间谍网络,一举抓获了七十余人,这其中不乏大同城内的大商人。 正在这时候,朱济熺的特使赶到大同,严厉斥责了赵能等人,要求必须迅速放人,而且给被抓的商人赔礼道歉赔偿损失。 赵能等人迫于无奈,只好选择推却。 对于他们来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放人就放人呗。至于赔礼道歉,大不了脸皮厚一点给人家赔礼道歉就是了。 但是最让他们不可接受也无法做到的就是还让他们赔偿商人们的损失总计五十万两银子。 这些年来,大同守军粮饷始终捉襟见肘,一年四季全军上下都吃不了几顿饱饭,库存也就千十来两银子,哪有什么五十万两银子去赔偿人家? 特使见状,哪肯干休,于是不但将赵能等人尽数拿下,还倒打一耙,声称赵能等人见承平日久,急于升官,为了赚取功劳,于是无事生非无中生有把合法商人抓住,想要屈打成招,人为的给自己制造政绩。 随后,特使就派人在城里大肆搜捕赵能等人的亲信,凡是被他们抓住的人,各种严刑拷打轮番而上,逼迫他们承认赵能的各种罪证。一时之间大同城内人心惶惶,由于赵能等人平时与士卒同甘共苦,人望极高,特使抓的人越来越多,忍无可忍的赵能等人终于在士兵的帮助下,逃出牢房率众把特使杀了,哗变就此开始。 燕王听完了赵能的汇报后,徐徐说道:“事情真相究竟如何,孤王自会派人查证。如果三位所言属实,孤王可以一力担保,保证诸位不但没有性命之忧,还可以继续为军效力。” 赵能等三人听了,相互一望,都充满了惊喜,一起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殿下可以详细查访。” 燕王点了点头,面色忽然一沉说道:“不过,孤王有一句话必须要跟你们说明白,就是你们哗变的过程中,是否有人趁火打劫残害无辜?对于这种人,孤王必将严惩不贷!” 赵能等人听了,虽然担心燕王会趁着这个机会,来一次大清洗,但是燕王这个理由无懈可击,他们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 正在这时,忽然城外传来了阵阵喊杀声音,众人大吃一惊,正在这时,一名士兵快步来报:“殿下,城南外面驻守的一万大军忽然攻城,守城军队措手不及,眼看着要守不住了。” 燕王听了,倒吸了一口气,心想朱济熺还真会玩,竟然提前打听到自己入城劝降的消息,知道这个时候城头上的守军防守意志懈怠,于是就忽然突袭,想要捡个现成便宜。 只不过朱济熺究竟是如何知道自己入城劝降的消息呢?问题是出现在自己的军中,还是大同城内的驻军呢? 赵能见那名士兵欲言又止,显然还有什么话要说似的,便喝道:“还有什么情况,如实说来!” 那名士兵顿了顿,鼓起勇气说道:“如今城内谣言四起,都说……都说燕王殿下与晋王事先……事先商量好了,燕王殿下……故意来劝降稳住我们,然后晋王大军忽然突袭,想要把我们都抓住全部杀光。” 赵能听了,一脚将那名士兵踢开骂道:“一派胡言!”三人一起跪在燕王跟前,颤声说道:“殿下,这肯定是晋王在城内的党羽故意造谣,我等三人诚心归顺殿下,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谣言的。” 燕王扫视了三人一眼,知道三人的心里其实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了,心想自己还真小看晋王了,这一招玩的确实够阴狠。 第三十一章 势如破竹 趋于崩溃的晋军终于等到了撤军的命令,纷纷调转方向掉头就跑。 燕王举起ak步枪,对准那名将官的后脑就来了一枪。 那名将官还在快速的奔跑呢,忽然感觉后脑好像被一根火棍烫了一下似的,随后亲眼看着自己的鲜血从额头上喷涌而出,好像是一个男人憋出全力跟人比尿尿似的,短柱状的血水喷洒在了远方。 他带着很多不甘与遗憾,轰然一声栽倒在地上。 燕王哼哼了一声,他其实刚才就能一枪打死那个将官的,只不过他观察深刻,看出来那名将官开始的时候一直在鼓动士兵进攻,所以就一直留着那名将官的性命,想要用更多晋军士兵的性命练习枪弹实战。 而在整个过程中,赵能等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不远处的身后,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饶是他们征战半生,见多识广,还是头一次看见如此霸道的火器。同时,他们眼看燕王竟然对同室的晋王军队下手如此之黑,不禁对燕王的手腕以及作风加深了一层认识,对于自己的前途既担忧,又庆幸一开始的时候及时认清了形势主动投降没有负隅顽抗。 燕王亲率警卫营一路追击晋军,须臾之间就追到了南门附近。 残余的晋军却不愿意就此退出城去,毕竟这样退出去,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以晋王朱济熺的一贯作风,之前赚到的赏银肯定也都打了水漂。 他们忌惮警卫营火器的厉害,一个个都躲在城墙垛子后面不敢露头,同时,为了防止警卫营冲上城来,就安排弓弩手严阵以待。 燕王站在城下看了半天,暗暗摇头,警卫营的士兵现在的射击水准还不怎么样,就算晋军站在城头上,仰面射击,距离这么远也不一定能打得准,更何况如今晋军都躲在城垛后面,只露出个头部在外面? 燕王拿着ak步枪,瞄准点杀了五名晋军后,其余晋军士兵惊骇之余,都趴在了城头上。 燕王当即把警卫营聚拢到了一起,选出三十名射击高手,然后吩咐都并排间隔着站在城下,瞄准城垛,一旦发现露头的就立刻开枪招呼。 然后又让赵能找来梯子,架在城墙上,警卫营大队人马一手拿着步枪,一边攀援而上。 晋军见状大吃一惊,少数几个尝试着露头放箭,但是刚刚做好准备,一枪就打了过来,即便是没有被打中,但是高速飞转的子弹一下子打中身边的城垛上,轰的一声击得砖块横飞,也吓了一大跳。 这一下晋军士兵哪敢还继续冒头?个别有心眼的就干脆找来绳子绑在另一侧城垛上,然后攀援着滑到了城外,赶紧溜之大吉。 其余晋军士兵见状,也纷纷效仿,等到警卫营冲到城头上时,残余的晋军已经逃走了一半,其余晋军各个都伏在城墙上投降。 燕王走上城头,心情大为畅快,这一场战斗极大的检验了警卫营的战斗力,以五百的兵力与一万晋军对敌,简直是势如破竹摧枯拉朽,把晋军打得溃不成军死伤大半,而据他自己观察,似乎没有发现己方有人伤亡。 其实这也好理解,ak47步枪的有效杀伤力是300米,以这么远的距离向晋军射击,晋军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气,也够不到警卫营,更何谈给警卫营制造伤亡了? 燕王暗想,看来自己接下来还得继续搜罗文玩珍品与林琳做生意交换武器。 他下令把所有被俘的晋军士兵全部集中到城下,自己稍候将会处置,然后回头看着赵能、孙斌、梁志。 三人只觉得膝盖一软,一起伏在地上,颤声说道:“我等不知死活领兵哗变,罪该万死,愿意接受殿下处罚。” 燕王笑了笑说:“三位将军不必忧虑,孤王之前既然已经承诺免除各位的罪责,自当言出如山绝不反悔!但是孤王之前同样把话说得很明白,那些趁火打劫的士兵,孤王绝不会轻饶!稍候孤王的人马将要进城,亲自查访此事,绝对不会枉杀一个好人,但也绝不可能放纵一个坏人!三位以为如何?” 三人齐声说道:“我等谨遵殿下旨意。” 燕王走到城下,看着齐排跪在地上的晋军俘虏,吩咐左右去把四周的百姓全部招呼过来。 周围的百姓此时早已都躲在房屋里,唯恐殃及池鱼,哪敢出来?不过面对荷枪实弹刚刚杀过人的警卫营士兵,他们最终还是乍着胆子出来,来到了南门城下。 燕王看了看,外面密密麻麻聚拢了近千名群众,点了点头,心想这些围观的人也差不多了,便走到那被俘虏的两千多名晋军士兵跟前,厉声喝道:“你们身为军人,奉了晋王的命令攻击大同城,同室操戈两军厮杀,按理说也是情有可原,孤王也是明事理的人。” 被俘虏的晋军听了,暗暗松了口气,他们本来以为这下子就算不死也要掉层皮呢,如今听燕王的口气,似乎自己可以拍拍手站起身来走人,心里都燃起了无限的希望。 围观的百姓的脸上却都露出了唏嘘的表情,毕竟刚才这伙晋军进城的嘴脸他们都看的一清二楚,心想这个什么燕王把咱们找来竟然是玩了这么一出,果然应了那句“官官相护”的老话,看来那些死在乱军之中的老百姓是白死了。 哪知燕王望着俘虏们,却忽然脸色一沉,语气严峻了起来:“但是孤王刚才看见你们在进军过程中,竟然有不少人滥杀无辜,向围观的老百姓下手了?孤王眼睛里揉不下沙子,绝对不能容忍杀良冒功的垃圾逍遥法外!” 此言一出,不少俘虏都心里咯噔一声,他们刚才也是趁着混乱,想要多赚一些赏银而已。况且大家都那么做,杀良冒功也是有着悠久的历史传统了,所以谁都没当回事,没想到如今燕王竟然要狠狠地惩戒这个行为。他们一想到燕王刚才的霹雳手段,心里就顿时沉了下去。 燕王喝道:“去,逐一上前查验这些俘虏身上的首级,凡是有普通百姓首级的,全部都带到一边来!”说着,朝左边的空地上指了指。 第三十二章 杀俘 那些被俘虏的晋军士兵,本来在杀入城里的时候,为了多赚赏银,争夺首级的时候可谓是互不相让,很多人都对围观的无辜百姓下过黑手。个别不地道的,甚至破门而入,直接挑选躲在屋子里的壮年男性一刀砍下首级,挂在腰间,然后十两银子赚到手。 如今他们听着燕王这命令,顿时浑身堕入冰窟之中,暗暗后悔,都感觉自己腰间别着的这些首级成了烫手山芋。 个别胆子大些的,索性悄悄把腰间的那些杀良冒功的首级解下,想要丢在地上。 燕王眼尖,早已防到了他们这一手,一看有个士兵悄悄伸手去解腰间的首级,当即拿起ak47步枪来,抬手一枪照着那人的右臂就是一枪。 只听见砰的一声,那人的右臂顿时被子弹洞穿,血液喷溅周围。 燕王冷冷的盯着那名士兵,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那名士兵想要出来哭告求饶,却又不敢,只有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等着燕王的最后惩处。 其余本来跃跃欲试的士兵,一看这个阵势,都把那点花花肠子收了起来,老老实实蹲在地上等着辨别。 燕王眼睛一扫,看着不少蹲着的晋军士兵低着头的过程中,仍然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里一凛,知道这些士兵肯定是担心被自己全部杀死,所以私下里在用眼神交流,准备串联起来一起发难。 燕王暗暗冷笑,心想竟然还敢跟孤王玩这一手,便看着那些进入被俘队伍里开始辨别工作的警卫营士兵,大声命令:“辨别的时候,直接区分好杀良冒功的首级的多少,从东往西按照杀良冒功多寡排列。” 此言一出,那些想要串联的被俘士兵听了,都感觉自己还有生还的盼头,于是本来鼓起的勇气在新的希望面前,顿时泄了下去。 辨别的工作很繁琐,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仍然没有结束。 但是围观的百姓仍然好奇燕王会怎么处置这些人,加上又担心那些如狼似虎的警卫营暴脾气上来,所以虽然站的十分疲倦,仍然津津有味的站在那里看着。 终于,辨别的工作结束了,燕王看了看,这支三千余人的俘虏,竟然有两千人左右存在着杀良冒功的行为,心里不禁暗暗踌躇:“这难道就是我大明朝的军队吗?杀良冒功竟然如此普遍?那些没有杀良冒功的人是本性醇厚,还是没有杀良冒功的机会?”心里泛起阵阵杀机,既然这些人愿意拿无辜老百姓的生命当做自己发财的门路,那就必须让他们付出血淋淋的代价,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的以霹雳手段震慑住那些宵小,一举扭转杀良冒功这种不正当的风气。 想到这,燕王嘴角泛起了阴冷的笑容,他看了看那些被区分出来的俘虏,伸手指着中间位置问:“那人杀了几个良善百姓?” 警卫营士兵回答:“杀了三名。” 燕王道:“事不过三,这些人竟然杀了这么多无辜百姓,从这个人开始,往东面的全部枪毙!” 此言一出,不但那些俘虏们吓了一跳,连围观的百姓也惊得舌头都伸了出来。 百姓们虽然明知道燕王肯定不会轻饶了这些人,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燕王竟然下手如此狠。 那些杀良冒功在三名以内的俘虏心里本来还七上八下的,一听燕王这个命令,暗暗松了口气,心想总算侥幸捡了一条性命了。 而那些即将被枪毙的俘虏见状,在绝望的情况下,立即鼓噪了起来。 个别俘虏尝试着站起身来逃跑,燕王抬手一枪,直接把最先站起来的那名俘虏的膝盖打穿。 那名俘虏当即栽倒在地,鲜血顺着膝盖涔涔流出。 燕王盯着他,似乎是在跟他说,也似乎是在跟所有被判决死刑的俘虏说:“人在做天在看,出来混迟早要还的,你们贪得无厌杀良冒功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行刑!” 警卫营士兵领命,走到跟前,三十个一批三十个一批押解到城墙下面,砰砰枪响声中,尽数枪毙。 那些等待枪毙的俘虏一听这动静,心胆俱碎的情况下,心如死灰,麻木的等着命运的裁决。 顷刻之间,那一千多名俘虏被尽数枪毙。 警卫营士兵一起望着燕王,等候命令。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那些杀良冒功在三名以内的一千多名俘虏,一字一顿的说:“这些人也都枪毙!” 此言一出,警卫营们也都吓了一跳,围观群众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蹲在地上的俘虏们先焦急了起来,他们刚才本来还以为自己肯定能够侥幸逃脱一命,如今一听燕王这话,顿时就急了。 个别胆大的人直接大声喊道:“燕王殿下,你刚才明明答应了绕我们不死的。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燕王冷冷一笑,不答反问:“孤王几时答应过饶你们不死了?” 俘虏们一听,都被噎住了,回想了下燕王刚才的话,人家确实是说先把杀良冒功三名以上的人枪毙了,并没有说其余人等全部免死的话。 但是他们仍然不甘心,于是大声呼喊道:“殿下,我们就杀了一两个老百姓,我们已经知错了……”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道:“一两个老百姓的人命就不是人命吗?如果知错管用,还要律法何用!” 在死亡到来的时刻,那些俘虏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被燕王忽悠了,燕王刚才故意说出了模棱两可的一句话,给他们留下一丝侥幸的心理,以免这些人一起发难局势不可收拾。他们感觉到一种彻头彻尾的被欺骗,在愤怒面前,不少人纷纷骂道:“朱棣,你这个杀人魔鬼,你会遭到报应的!” 朱棣表情冷酷,淡淡说道:“杀人魔鬼也好,独夫也罢,总之今天孤王就要替老百姓讨回公道,杀死你们这些恶贼!行刑!” 落日余晖之下,警卫营的士兵押解着那些俘虏,一排又一排的执行着枪决。 鲜血染红了城墙根下。 第三十三章 系统新任务 没有被查出杀良冒功的一千多名俘虏,燕王并没有把他们枪毙,而是让他们清理完城墙下面的尸体后,就都遣散出城了。 这一次是他穿越到明朝以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杀戮,闻着四周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太残暴了。 燕王回过头来,望着周围默默围观许久的人群,挥了挥手说:“有劳诸位百姓了,散去吧。” 围观的百姓们在短暂的沉默后,雷鸣般的喝彩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不少被乱兵杀戮家人的百姓纷纷跪在了地上。 燕王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感觉刚才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于是他率领赵能等人重新回到城楼,然后安排亲信开始安排此次哗变的后续事宜。 第二天一大早,快马来报,晋军的三万兵马聚拢在大同城下,城头上守军也严阵以待。 赵能向燕王汇报了这一情况,担忧的说:“晋王肯定知道昨天的事情,这一下恼羞成怒之下大举攻城,可怎么是好?” 燕王知道赵能担心一旦晋王恼羞成怒之下攻城,到时候他们处在尴尬之地,能不能守住都是个问题。一旦晋王军队入城,等待赵能等人的只有死亡。 燕王笑了笑说:“朱济熺不敢攻城。”便给赵能解释:“第一,朱济熺总共才有八万人马,赵将军麾下有三万军队,昨日我们击溃了一万,如今朱济熺手下也就四万多人,这些人对比我们并无兵力上的优势。同时,晋军由于长期受朱济熺的盘剥,士气低落,战斗力不强。所以,孤王认为,朱济熺在城下陈兵列阵,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 赵能、孙斌、梁志齐声说道:“殿下知己知彼料敌机先,我等佩服。” 燕王正琢磨朱济熺的目的的时候,忽然晋王使者来了,称朱济熺邀请燕王出城一见。 燕王听了笑了笑说:“也好,孤王正要会一会我这位侄儿。”说完,站起身来。 赵能等三人见状,大吃一惊,一起拦住燕王颤声说道:“殿下,晋王为人阴狠,殿下千金之躯,一人关系国家北边防务,不可轻易身赴险地啊。” 赵能等人关心燕王的安危,一半的原因是担心燕王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肯定会避免不了被朱济熺擒获,到时候免不得丢掉性命。但是另一半确实也是被燕王的霸气所折服,产生了追随燕王效力的心理。 燕王微笑着说:“不妨事,孤王有警卫营护佑左右,便是刀山火海也去得!孤王要是不去,反而被朱济熺小觑。” 赵能等人知道燕王是说一不二的个性,既然要出去会一会朱济熺,自己再是苦劝肯定也无济于事。况且警卫营的战斗力他们昨天已经亲眼所见,知道虽然仅仅才五百人,但是时机合适,便是与一万人对敌也是稳操胜券。 燕王便把警卫营集合,列阵出城。 不远处,晋王朱济熺亲率三万大军虎视眈眈的驻马而立。 朱济熺远远看见燕王竟然真的率领五百人出来了,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身边亲随观察了半天说道:“殿下,燕王身后那些人,就是昨天打败我们一万大军的部队,也不知道他们携带的是什么火器,战斗力十分恐怖。” 朱济熺冷冷说道:“他们火器再厉害,又岂能奈何孤王三万大军?” 亲随看着朱济熺装逼的表情,心里暗想你可拉倒吧,你真要有这份魄力,一大早就直接攻城了,你自己手下的士兵被你盘剥得战斗力成了啥德行,难道你自己心里不知道?竟然在这时候还充大尾巴狼,好像自己多牛逼似的。 燕王亲率警卫营朝朱济熺迎了上去,走到约有三四百米的时候,忽然脑子里嗡的一声,那个奇怪的声音再次响起:“发布主线任务:两军阵前击杀朱济熺,任务成功奖励:九零式野炮五门、炮弹一千发。任务失败惩罚:所有ak步枪全部失灵。” 燕王听了愣了愣,心里一惊想:“怎么?系统还能奖励这东西?”随后仔细一想,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暗暗骂道:“这系统没毛病吧。” 他之前一直打算搜集文玩珍品来与林琳兑换现代化武器装备,保证自己部队的火器供应,但是刚才系统那么一说,他才明白原来系统也能奖励现代化武器装备呢。 但是他随后就明白过来,晋王朱济熺好歹也是大明朝的合法藩王,尽管他有这样那样的不堪,但是按照律令规定,也轮不到他来杀死朱济熺。自己虽然早就想要造反夺取建文帝的皇位,但是目前准备尚且不足,自己与建文帝之间属于心照不宣都在暗中积蓄力量的时刻,如果自己在这个节骨眼上击杀了晋王朱济熺,不但会立刻与晋王属地全面开战的境地、北平也将侧翼不稳,同时其他藩王兔死狐悲,也会加大对自己的防范与猜忌。尤其严重的是,建文帝还可以围绕此事大做文章,占据道义的制高点,让自己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想到这些,燕王默默骂道:“系统你丫的不会是建文帝安插过来的卧底吧?让我击杀朱济熺?这不是摆明了给我挖坑下套呢嘛?愿意击杀,你自己去击杀。反正你法力无边,只需要默念两声咒语,朱济熺就会立刻七窍流血落马而死,还用我干什么?” 系统却用十分坚决的口吻说:“任务失败的惩罚是:殿下所有的ak47步枪将会失灵。” 燕王听了一呆,一张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了一句:“你妹!” 周围的那几个警卫营士兵一听燕王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都是一呆,看着燕王奇怪的表情,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燕王自知失态,引起别人怀疑就不好了,便闭起眼睛与系统继续默默的交流。 为了做通系统的工作,他便以罕有的商量口吻说:“我说系统啊,咱不带这么玩的,九零式野炮我也不要了,咱这次任务取消行不行?” 系统回答的十分干脆:“不行!” 燕王听了忍不住破口大骂:“尼玛!” 第三十四章 击杀朱济熺 也不知道系统究竟是抽了什么风,非得逼着燕王在两军阵前击杀晋王朱济熺。 燕王却不愿意这么做,一方面这样做会让自己陷入极为被动的局面,另一方面不管晋王朱济熺人品如何,现在人家好歹主动邀请自己会面,自己竟然直接在这种场合下把人家干掉,总感觉有点不大地道。虽然历史上燕王朱棣喜欢玩阴招,但是也不是这么个玩法。 但是照目前的情况看,如果不听从系统的指令的话,貌似后果更加严重。首先自己第一支警卫营部队的五百支ak47步枪就会顷刻之间失灵,那无疑是在自己的心窝上狠狠的捅了一刀。另一方面,以系统之前的“不良记录”,自己即使再用文玩古物跟林琳交换来现代化武器,系统也很有可能直接给截胡了。 完不成任务后果很严重,完成任务虽然局面很被动,但好歹还有五门九零式野炮的奖励。 权衡了半天,燕王一咬牙说:“好,干他娘的!” 朱济熺策马看着燕王停在远处迟疑了半天,还以为这家伙忽然畏惧了呢,便讥嘲着向左右说:“都说燕王胆略非凡,以孤王来看,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左右听了,一起拍他马屁:“殿下神威所至,燕王就算有冲天的胆略,也会心生畏惧。” 朱济熺哈哈大笑,见燕王终于拍马过来,等燕王到了跟前,略微拱了拱手说:“四叔,一向不见,您老人家身体可好?” 燕王点了点头,与朱济熺寒暄了两句,暗暗寻思等会以什么理由击杀朱济熺。 朱济熺忽然面皮一沉徐徐的说:“四叔,按理说你是我的长辈,如果侄儿犯了什么错,您老人家要打要骂,侄儿都毫无怨言。但是侄儿惊闻大同守军哗变的消息后,唯恐误了国家大事,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来,由于消息传递不及时,不知道四叔已经进城,所以侄儿手下大军为尽早平息叛乱也攻进了城中,在这个混乱的过程中,两军之间虽然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摩擦,但是大家都是朝廷的军队,一切都有法度。四叔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向侄儿的军队发起了攻击不说,还杀死了两千多已经投降的俘虏,这算怎么一回事?” 朱济熺虽然名声不好,但是不代表他的脑子也不好使,他这番话深思熟虑的说出来,竟然把燕王听得一愣。 燕王顿了顿,脸若寒霜厉声说道:“侄儿,这天下是我老朱家的天下,所以孤王身为老朱家的成员之一,对于任何违法乱纪、腐蚀大明根基的行为,自然也是严惩不贷绝不宽恕。你是个明白人,你手下那些大军进城后到底都干了些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孤王不果断而为的话,恐怕这大同城内的百姓就会对我大明朝彻底寒心了。” 朱济熺阵阵冷笑说:“四叔,你莫要拿这些高帽子来套我,你滥杀侄儿手底下的弟兄,侄儿要是不为他们讨回公道的话,恐怕侄儿手底下这三万大军也不会答应!” 燕王早就预料到朱济熺可能会在阵上动武,况且他这次的主要任务就是击杀朱济熺。 不过他知道虽然现在自己抬手一枪就能把朱济熺毙掉,但是自己距离对方大军太近,三万大军一起放箭,自己的现代化武器再牛叉,也会瞬间被扎成刺猬的。 燕王笑嘻嘻的说:“我的好侄儿,咱有话好好说。”一边说一边策马到了朱济熺跟前。 朱济熺虽然对燕王的举动有点怀疑,但是一见那警卫营离这还有点距离,就狐疑满腹的盯着燕王。 燕王马到跟前,忽然右手用力一翻,一把抓住朱济熺的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朱济熺抓了过来。 朱济熺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燕王会玩这一手。 要知道燕王曾经亲自参加过与蒙古大军的生死搏杀,而朱济熺却每天养尊处优,所以燕王忽然突袭擒拿朱济熺,还不是小菜一碟。 朱济熺正要挣扎,燕王的九二手枪已经顶在了朱济熺的太阳穴上。 燕王见朱济熺还要动弹,笑嘻嘻的说:“我的好侄儿,你四叔我的火器的威力,想必你早有耳闻,希望你不要以身试法。” 三万晋军见状,都跃跃欲试,想要一拥而上。 燕王转过头来厉声喝道:“不想朱济熺死的话,就都过来!” 晋军们见状,都不敢乱动。 朱济熺虽然心里七上八下,但仍然故作镇定,冷冷喝道:“我不信你敢动我!” 燕王叹了口气道:“那你大可以试试。” 朱济熺早就听说燕王在城里的霹雳手段,知道自己的这位四叔是位杀神,哪敢胡乱以身试法?便沉默不语了。 燕王拨转马头,押着朱济熺回到警卫营里。 警卫营士兵立即列阵,整排的ak步枪一起对准了晋军。 晋军上下已经听说了ak步枪的威力,如今见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这边,都心里直打鼓,不约而同的朝后面退了半步。 压阵的将官连声喝骂,这才勉强稳住了阵脚。 朱济熺暗暗叹息,自己这些手下也太不中用了,这时候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便问燕王:“你究竟想怎么样?” 燕王笑嘻嘻的问:“如果孤王说想杀你,你信吗?” 朱济熺陡然变色,他知道燕王如果真想干什么事,肯定会不管不顾去做的。 燕王玩味似的看着朱济熺,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朱济熺深吸了一口气,半是商量半是威胁的口吻说:“四叔,我可是你的亲侄儿,也是大明朝的晋王,你要是真的杀了我,恐怕就算你贵为燕王,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 燕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收住,板起一张脸喝道:“你也知道你是大明的藩王!洪武皇帝把你们封到山西,不是让你们吃喝玩乐的,而是让你们作为大明的屏障拱卫朝廷的。结果你呢?每天吃喝玩乐奢侈无度不说,还克扣军饷虐待士卒,搞得天怒人怨;为了牟取暴利,竟然与敌国蒙元政权做走私贸易,让蒙元政权有精力继续入侵我国土、屠戮我百姓!像你这样的藩王,留你还有何用!” 说完,举起手枪对准朱济熺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第三十五章 建文帝 所有人都没想到燕王竟然真的在两军阵前击杀了朱济?。 包括朱济?本人,也万万没想到,燕王真的会不顾朝廷法令击杀了自己,枪响之后,他带着许多不甘与遗憾,一头栽倒在马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再也不动弹了。 燕王吹了吹枪口,转过头看着朱济?那三万晋军。 三万晋军的心理很复杂,虽然朱济?平时欺压他们,他们心里对朱济?充满了忿恨,但是朱济?好歹是他们的主子,燕王就这样当众把他们的主子击杀了,让他们感觉到一种受到藐视的感觉。 燕王感觉到三万晋军的愤怒,于是大声说道:“朱济?荒谬无道,逼反大同守军,孤王奉圣上口谕,击杀朱济?为国家除害。” 警卫营士兵也握紧了ak步枪,严阵以待。 三万晋军一言不发,最终选择了沉默。 燕王调转马头,领兵徐徐后退,退回大同城内。 好不容易进城,燕王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系统可真坑人,刚才万一那三万晋军彻底愤怒起来拼了命的要给朱济?报仇,自己的五百警卫营士兵还真未必能挡住他们潮水般的攻击。 正在这时,系统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恭喜殿下,成功完成任务,特奖励九零式野炮五门、炮弹一千发,领取地点大同城东库房内。” 赵能、孙斌、梁志三人正要与燕王说话,燕王一听系统这声音,顾不得跟他们废话,领着警卫营的士兵就直奔城东而去。 很快就到了城东,燕王看着库房便让赵能打开。 赵能愣了愣,摸不准燕王的意思,只好下令打开库房。 库房打开后,燕王迫不及待的走到跟前,果然看见库房的最外面,摆放着五门九零式野炮,旁边码放着五六个箱子,应该就是炮弹。 赵能见了九零式野炮,不禁诧异的望着孙斌、梁志,二人也摇了摇头。 他们三个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库房里多了这么个东西,看那东西的形状好像是大炮,但是明显比自己以往见过的大炮厚重多了。 燕王吩咐警卫营士兵:“把这五门大炮还有那几箱子炮弹带走!”回头看着赵能道:“孤王即将准备班师回程,不知道三位将军有何打算?” 赵能、孙斌、梁志三人相互一望,一起都跪倒在地颤声说道:“我等领兵哗变罪该万死,求殿下给我们指点一条活路。” 虽然燕王之前承诺了对赵能等三人既往不咎,但是他们燕王一走,以朝廷的一贯作风,肯定会秋后算账,三人越想越后怕。 燕王沉吟片刻,徐徐说道:“三位都是百战名将,但是如今局势变成了这样,哎。这样,三位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安顿好这里的军务后,跟着孤王前去北平,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赵能等三人听了惊喜说道:“我等愿意为殿下效劳。” 虽然燕王想要谋反天下皆知,但是三人这两天早已被燕王的霸气彻底征服,愿意跟着燕王鞍前马后效劳。 燕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孤王在军营里等你们一天,明天这个时候,你们安顿好军务,出城来军营找我。不过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你们来孤王军中,恐怕要先在基层军官一点点干起。” 三人忙道:“只要能够为殿下效劳,便是让我们做一个小兵,我们也毫无怨言。” 南京城内,建文帝拿着两封奏章,看了又看,接连叹气。 黄子澄、齐泰二人站在跟前,望着建文帝。 两封奏章一封是燕王朱棣所写,列明了此次平叛的经过以及自己查明的大同守军哗变的原因,并指出晋王朱济?给国家惹出这么大的麻烦,非但不思悔改,反而想要杀人灭口仗着人多杀死自己,最后自己逼于无奈只有自保,在两军阵前击杀了朱济?。 另一封奏章却是朱济?的弟弟朱济烨所写,称燕王朱棣罔顾国家法律以及同胞亲情,不但在大同城内向晋王的军队发起攻击、残杀俘虏,而且还公然在两军阵前击杀晋王,请求朝廷主持公道追究燕王朱棣的责任。 建文帝沉吟许久,长叹一声,将奏章放下。 黄子澄问:“陛下准备如何处置此事?” 建文帝不答反问:“爱卿以为应该如何处置此事?” 黄子澄大声说道:“陛下,燕王朱棣罔顾国家法律与骨肉亲情,猖獗到这个程度,必须严厉处置,否则我大明朝纲常何在?” 建文帝问齐泰:“齐爱卿以为呢?” 齐泰道:“可以直接宣燕王进京,若是他敢进京,就直接将其扣留。如果他拒绝进京,那么肯定是他心虚,可以直接发兵攻打他。” 建文帝叹息一声,黄子澄与齐泰到底是书生意气,这两个人忠心是有,但是却读书人的习性,以为行兵打仗好像是书里说的那样,稳坐中军帐中,挥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呢。 建文帝自幼便与燕王朱棣多次接触,燕王朱棣的手腕,他可是深有感触。虽然这些年来,建文帝给人一种外表柔弱的感觉,但是这并不代表建文帝朱允?真的智商低,相反建文帝的脑子自始至终都很清醒。 建文帝沉吟良久,觉得自己暂时与燕王朱棣彻底撕破脸皮,恐怕朝廷的大军将要直面燕王的军队,那样将是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只会白白便宜了其他的藩王。 终于,建文帝下定决心,徐徐说道:“给北平、山西下诏书,称此事真相如何,朝廷必将派遣专班人马调查清楚,等查证属实后,必然将严肃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 齐泰、黄子澄听了这话,相互一看,显然建文帝的意思是暂时不惩处燕王朱棣,便一起说道:“陛下,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可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陛下难道不想与燕王开战?” 其实他们本来想说建文帝畏惧燕王不敢开战,但是想想这样说有点伤人自尊,于是硬生生憋住了。 建文帝听了,眼睛里忽然流露出一种狠绝的表情,一字一顿的说:“朕乃是九五之尊,手握天下,岂会惧怕他燕王朱棣!” 第三十六章 建文帝的策略 一直以来,建文帝朱允炆都给外人一种柔弱可欺的感觉。 即便是黄子澄、齐泰这些心腹重臣,在私下里也都暗暗摇头,感慨建文帝太柔弱迂腐了。 但是今天黄子澄、齐泰竟然惊讶的发现建文帝的狠绝的一面,不禁呆了一呆,诧异的望着建文帝,有点不适应了。 建文帝没有理会他们的表情,徐徐说道:“燕王帐下军队长期与蒙古骑兵作战,战斗力极强。而且根据朕所掌握的情报,燕王近日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批火器,秘密组建了一支战斗力极强的警卫营。这支部队虽然仅仅才五百人,但是仗着先进的火器,却可以以一当十。在大同城内,燕王能够以五百杀敌一万,就是靠着这支警卫营部队。后来又在大同城外两军阵前公然击杀晋王朱济熺,而三万晋军无动于衷,这支五百人的警卫营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所以,朕如果现在与燕王开战,谁最高兴?是以宁王为首的其他居心叵测的藩王!嘿嘿,其他藩王想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是痴心妄想!” 黄子澄、齐泰听着建文帝的话,都睁大了眼睛,许久,二人才回过神来,齐泰问:“那陛下,难道咱们就继续纵容燕王吗?这样的话,肯定会助长燕王嚣张的气焰!” 建文帝冷冷一笑说:“朕那天见过一个西方的传教士,他有句话说得很有意思,叫做:上帝要你灭亡,先要你疯狂。当初郑庄公对付自己的兄弟,隐忍多年一举发难。多行不义必自毙,朕等着燕王自己走向灭亡的那一天。” 黄子澄还是不大同意建文帝的意见,便说:“陛下,燕王的罪行天下皆知,如果放任燕王,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朝廷的威信也将随之荡然无存!” 建文帝诡秘的一笑说:“朕几时说过要放纵燕王?” 黄子澄一呆,想到建文帝刚才确实说的是等此事查证清楚后再行处罚,不禁呆呆的望着建文帝,感觉自己之前好像错看这位年轻的天子了。 建文帝随之下令:“你们两个接下来将燕王的罪行通过自己的圈子秘密散步出去,最好让天下所有的藩王全都知道燕王的所作所为。” 齐泰、黄子澄听了,微微一愣,顿时明白过来:“陛下这是要天下的藩王全都看清楚燕王的真正嘴脸,是要彻底根除他的根基啊。”想到这些,都是满脸膜拜的望着建文帝。 建文帝笑了笑接着说:“这些都是术,不足为奇。不过要想真正的战胜燕王,彻底威慑其他蠢蠢欲动的宵小,咱们还是要以堂堂正正之师在战场上打垮燕王!两位,你们看看去寻找一些在火器方面很有经验的将领,咱们也组建一支精锐的火器部队。” 北平军事学院第一批学员顺利毕业了,毕业典礼上,燕王亲自给他们逐一颁发了一支九二式手枪,然后按照姚广孝的计划,把他们都分派回了原岗位。 随后,组建新式炮兵队伍的事情就提上了日常议程。 燕王本来想把这五门九零式野炮直接划拨给炮兵队伍,但是回头一想,这么宝贵的东西,还是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才好,于是就又故技重施,在原来的炮兵队伍中,选拔了一百名忠勇可用的士兵,成立了一支炮兵连,与警卫营一起成为自己直接统辖的两支王牌部队。 但是经过山西大同一战,警卫营的ak47步枪子弹消耗严重,看来还得去找文玩古物与林琳做交易。 朝廷的圣旨传达到了北平,燕王看了看圣旨,笑了笑说:“看来孤王有点低估我这侄儿的智商了。” 姚广孝道:“殿下,根据我们密探掌握的情况,如今全国各地都纷纷在传殿下在山西大同的事,藩王们都很震惊,尤其是咱们周边的这些藩王,都陷入了极度惶恐的境地,好几个藩王联名给朝廷上书,要求必须严肃追究殿下的罪责。” 其实姚广孝也很费解燕王在山西的所为,如果说断然处决那些俘虏、趁机收买民心可取的话,后来竟然罔顾大明律令,竟然在两军阵前公然击杀晋王朱济熺,这就有点不可理解了。他好几次忍不住想问问燕王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仔细一想还是算了,毕竟这位主的作风一向飘忽不定,也许燕王击杀朱济熺真的有他更深层次的用意呢,自己只要仔细观察,肯定能够看出个中的猫腻的。 燕王当初击杀朱济熺之前,就会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么个局面,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系统的逼迫下,他要是不击杀朱济熺,付出的代价会更严重。 他忽然有点怨恨起系统来,明明自己是燕王,自己一向是说一不二的,这什么时候开始,忽然钻出来个劳什子系统,凌驾于自己之上,俨然太上皇的身份,是可忍孰不可忍! 虽然他心里千般怨恨,但是系统存在的事情又不能跟姚广孝说,只好硬生生的忍住,故意打肿脸充胖子,笑了笑与姚广孝说:“先生勿要忧虑,孤王自有全盘计划。” 姚广孝听了暗暗放下心来,有全盘计划就好,他就担心燕王是一时脑子发热、二杆子精神大爆发就不管不顾击杀了朱济熺,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他也会感觉自己辅佐燕王造反的前途也黯淡了许多。 燕王看了看姚广孝说:“先生,你再帮孤王搜罗五箱子文玩古物,还是要在这个月十五之前准备好,至于马车与人手嘛,就都增加五倍!” 姚广孝听了眯着眼睛想了下,上个月燕王拿着一箱子文玩古物上西山,不久后就搞出了一批那么牛叉的火器回来。难道这次又是去搞火器去了?看燕王的架势,应该是去跟什么人交换火器去了?我北平地区什么时候还有一个这么牛叉的人物存在?怎么我一点都没听说呢? 虽然满肚子疑惑,但是姚广孝仍然连声答应:“殿下尽管放心,老臣一定尽快准备齐全。” 第三十七章 故地重游 燕王这段时间一直忙于事务,很久没有好好的去讨潘莹欢心了。 说起来,虽然潘莹与燕王交流的时间,甚至远远不如燕王妃徐氏。徐氏不但生得美貌,而且出身高贵,知书达理,可以说是很多男人理想的妻子。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燕王的内心深处,更喜欢潘莹一些。 也许是因为他第一眼看见潘莹的时候,被潘莹朴素的衣着下那种美丽清纯所吸引折服,一见倾心吧。 也许是因为潘莹是除了姚广孝以外,唯一知道自己是冒牌燕王这个秘密的人,所以他从心里对潘莹有一种天生的亲近感。 虽然潘莹对他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而且他当初为了劝服潘莹来王府,答应不以燕王的身份强迫潘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公开的追求潘莹。 毕竟在他所处的那个年代,男的为了追求美女,各种不要脸死缠烂打的套路都烂大街了。 现在他身为燕王,千金之躯,出行前呼后拥,手握十万大军,可谓是地地道道的官二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寄居的燕王这个躯壳,年龄有点偏大,属于“大叔级”。 但是那又怎么着?在自己的那个年代,很多女的就喜欢成熟些的大叔,各种认“干爹”求包养。自己这个条件,不知多少美女想要倒贴呢。 况且潘莹也知道自己的本来年龄才二十出头这回事,所以燕王对于拿下潘莹十分有信心。 当然,作为带兵打仗的名将,燕王对于泡妞追女人这一套,也喜欢谋定而后动。 他几番思量后认为,暂时潘莹对于自己还有一定的隔阂,所以直接来那些俗不可耐的送花送珍宝的,只会适得其反让潘莹厌恶自己,因此还是打感情牌才是上策。 于是,这一天晚上,燕王就过来十分体贴的表示,考虑到潘莹最近一段时间郁郁寡欢,因此第二天上午陪她回她的老家门头沟看看。 潘莹见他十分真诚,加上自己这段时间确实在王府闷坏了,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大早,燕王轻车简从与潘莹坐着马车朝门头沟而去。 为了确保燕王的安全,警卫营抽调了一个排的士兵,在附近跟随保护。 到了门头沟后,燕王陪着潘莹直接来到潘老汉老两口的坟前。 燕王也不打话,直接跪倒在老两口的坟前,歉声说道:“大叔大娘,你们老两口本来是老实厚道与世无争之人。不管怎么说,当初要不是我好奇心作祟,非得出去看热闹,把那个疯子吸引了过来,你们才惨遭横祸。可以说,是晚辈对不起你们。”说完,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他这番话倒是发自肺腑,没有多少做作。 潘莹木然的立在他身后,脑子好像也停止转动了似的,对于这一切都视而不见。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潘莹终于开口说道:“你起来吧。” 燕王恍若未闻,仍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潘莹叹息一声,她这段时间身在王府,虽然足不出户,但是也时常听人说过燕王的种种作风,尤其是以霹雳手段惩处李之荣,以及在山西大同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处决两千多名杀良冒功的士兵、两军阵前击杀无恶不作的朱济熺,这些事情潘莹都有所耳闻。 在潘莹的心里,一直以为燕王是个铁血冷酷之人,但是今天这一幕,她竟然发现了燕王在表面的冷酷之下,竟然也蕴藏着柔情。 想到这些,潘莹的内心深处隐隐升起阵阵的怜惜之情,不忍心看着燕王继续跪在地上了,便缓缓走到跟前,扶着燕王的臂膊低声说道:“你起来吧。我爹娘本分一生,却遭此横祸,也是命中注定。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是真的对我爹娘有歉疚之心的话,以后就当一个为民做主的好人。” 燕王听了,表情凝重坚决,缓缓点头的说:“潘姑娘,你放心,我这条命是欠你爹娘的,如果以后哪一天我做了对不起老百姓的事,你就随时可以替你爹娘来把我的命取走!” 随后,燕王又陪着潘莹到她的老宅里故地重游了一番。 虽然潘莹已经搬离了这里一个多月,但是周围的老百姓都知道潘莹跟着燕王殿下进了王府,以后是注定要飞黄腾达的,谁敢来乱动她的老宅?因此时隔这么久,潘家的老宅除了多了些许灰尘,一切仍然像以往一样。 潘莹四处转了转,想到自己是爹娘唯一的孩子,这么多年来虽然家境清苦了些,但是父母始终把自己当成掌上明珠一般。触景生情的情况下,更增愁绪。 燕王知道这种情况下多说无益,便耐着性子老老实实的陪伴在潘莹的左右。 周边聚拢的百姓看见这个场景,都是啧啧称奇,暗暗羡慕老潘家一世清苦,潘家的女儿竟然这么有出息了。 潘莹见燕王始终跟在自己身侧,便说:“我想先静一静。” 燕王点了点头,默默的出来,看见外面围观的百姓,心想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了解了解民情,于是便出来招呼老百姓过来交流。 在交流过程中,燕王发现老百姓的生活十分的困苦。 尽管现在还是明朝初年,政治相对清明一些,那些士大夫缙绅相对来说还没有太离谱,但是在他们的变相转移盘剥下,一年四季下来,普通的老百姓只能勉强保证自己的温饱,要是碰上年景不好,就要在饥饿线上挣扎了。 燕王听了,在自己的脑海里搜寻了下相关的知识库,心念一动想:“既然自己来到了明朝,岂能放任缙绅地主一步一步的腐蚀大明帝国的根基?孤王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历史,避免后来的历史悲剧!” 想到这些,燕王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在北平地区先行试点这件事,只是不知道这么逆天的举动,姚广孝会不会支持自己,毕竟姚广孝也是个大知识分子,不论是思维惯性还是切身利益,都极有可能驱使着姚广孝站在自己的对立面的。 第三十八章 八王发难 从门头沟回来后,燕王每天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在自己的脑海里的知识库里,搜寻相关的文献以及赋税制度,以便在北平地区推广新的土地制度。 同时,他也一直在考虑究竟如何跟以姚广孝为首的一班官僚说这件事,尤其是姚广孝,如果姚广孝站在自己的对立面,无疑会极大的增加自己的阻力。 但是还没等他形成方案,新的麻烦就来了。 原来各地藩王见朝廷迟迟没有动静,大多数藩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就选择了沉默。 但是山西、河北、辽东等地的藩王却不这么看,他们早就看不惯燕王的强势作风了。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如今燕王竟然直接越权把两千多名已经投降的士兵集体枪毙,这也太过分了吧? 更加让他们寝食难安的是,晋王朱济熺只不过是就此事发了两句牢骚,燕王竟然在两军阵前公然击杀了朱济熺!这还得了!大明朝是一个法制的帝国,藩王犯法,自有朝廷的法令去处罚,是谁给了燕王擅自击杀藩王的权利?这要是放任燕王逍遥法外,自己辖区与燕王接壤,以后燕王哪天心血来潮,一个不高兴,岂不是就直接跨省杀人了? 这几个藩王见朝廷始终在高呼什么“一经查证属实就怎么怎么”,一副义正言辞绝不轻饶的架势,但是这些藩王也不是傻子,早已看出来建文帝那点花花肠子。 尽管如此,虽然别的藩王可以装傻充愣,他们却不愿意选择性失明。 于是宁王朱权牵头,会同晋王、赵王、代王、齐王、辽王、鲁王、楚王,一共八个藩王一致决定,对燕王的藩地实行“大封锁”,不但中断燕王藩地的各种贸易往来,而且还明里暗里各种使绊子,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燕王就范。 为了表示此次行动的郑重,宁王还文艺范了一把,特意给这次行动起了个形象的代号,叫做“八门落锁”。 至于真正与燕王辖区搭上界的只有宁王、晋王等数人这个现实,宁王就暂且不考虑了。 计划实施后,宁王心里十分的得意,大明朝的藩王,战斗力之强除了燕王以外,就是他宁王朱权了。所以二人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较劲,不过由于燕王老谋深算,宁王在智力上略有不及,所以宁王始终在与燕王的明争暗斗中处于下风。 如今燕王也不知道脑子短路了还是缺根弦,竟然昏招迭出,宁王朱权正好趁着这个机会,领衔众藩王想要把燕王彻底的打压下去。 在宁王看来,只要把燕王搞垮搞死,以后大明朝的藩王,还不是以自己为首? 真到了那个时候,建文帝要是乖乖的尊敬一下自己这个长辈,咱就敬他是个皇帝。要是建文帝胆敢继续胡来,嘿嘿,那就休怪叔叔我对不住了。 姚广孝等人向燕王详细汇报了藩地被“八门落锁”以后的种种情况:“近一段时间以来,我们北平的商贸往来大幅下降,很多日用品都出现了短缺。这些还不是最要命的,更要命的是,由于京杭大运河沿途也受到了滋扰,所以北平地区的粮食库存出现了危机,粮价飞涨了起来,要是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老百姓肯定要挨饿,到时候势必会出现动乱。” 北平地区并不是主要产量区,但是由于历经金朝、元朝的经营,在燕王的时代,北平已经十分繁华了,加上用于防御蒙古的各路驻军,也需要大量的粮食供给,所以尽管在明朝初年,京杭大运河年久失修残破不堪,但是也能勉强使用,成为朝廷供养北方粮食的一个重要运输通道。 燕王徐徐的说:“京杭大运河运送粮食,乃是朝廷的方略,那些藩王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公然阻挠此事?还是朝廷故意为难我们,根本没有给我们输送粮食?” 燕王的想法是,如果是朝廷根本没有发送粮食,自己就上书责问;如果是藩王从中作梗的话,这帮蛀虫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无视北平国防前线的大局,自己就直接率领大军干他丫的,大开杀戒,看看谁还敢乱来。 姚广孝道:“朝廷此时希望我们与藩王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人之利,况且北平的战略地位他们也清楚,一旦北平出现大乱子,让蒙元残余杀进关来,大家都会遭殃,所以这件事还真跟朝廷没有太大的关系,朝廷在这件事里,最多是扮演了放任的态度。” 燕王听了,冷冷一笑说:“几个宵小之辈,竟然也敢卡孤王的脖子!” 姚广孝见他脸上布满了杀气,心里一凛说道:“殿下,那些藩王此次也没有直接阻挠扣押运输的粮食,而是以运河年久失修为由,沿途征调民工整修运河,这样一来,运粮的船队的行进速度自然就受到了干扰。而整修运河本来是个光明正大的事情,谁也挑不出把柄来。” 燕王问:“言下之意,山东、河北这沿途一线,一夜之间全都心照不宣的整修起运河了?” 姚广孝点了点头说:“正是。”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大明朝的那些藩王们的嘴脸他太清楚了,这些人根本没有半点责任心,每天只顾着贪图享乐,几时考虑过老百姓的死活以及国家的利益?如今竟然一个个太阳都打西面出来,多地集体开工整修运河,嘿嘿,看来这利国利民是假,跟孤王过不去是真。 姚广孝问:“殿下,目前局势就是这样,请殿下从速决断。”说完,目不转睛的望着燕王。 当初燕王击杀晋王朱济熺的时候,姚广孝就对此很费解,多次想就此事批评一下燕王,但是这段时间燕王一直表现的很英明神武的样子,姚广孝一直自欺欺人的以为,燕王这么做肯定有着其深远的用意,于是就硬生生的忍住了冲动,没有责问燕王。但是看如今的糟糕的局势,姚广孝不得不承认,燕王击杀朱济熺,确实是一部彻头彻尾的臭棋。于是,此时姚广孝连带着看燕王的眼神,也充满了不满了。 第三十九章 八门落锁 燕王一看姚广孝那表情,心里也明白姚广孝的想法,不禁暗暗愤恨,都他娘的破系统搞的鬼,非得给自己下达了个主线任务逼自己阵前击杀朱济熺,这下可好,宁王为首的八位藩王的“八门落锁”计划,立即把自己逼到了进退失据的境界,以姚广孝为首的亲信们也一并对自己有了意见。要是事情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不等建文帝收拾自己,自己就先完蛋了。 认怂不是燕王的风格,事已至此,他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微笑着说:“先生不必忧虑,朱权等人这点伎俩早在孤王的预料之中,孤王自有办法应对。” 姚广孝听了将信将疑的望着燕王,心想难道这小贼真的又要干一票大的?但是饶是自己自诩足智多谋,在目前这种情境下,也感觉智商有点不够用,不论怎么想,也想不出来燕王究竟要干什么。 燕王看出姚广孝的心思,微笑着说:“先生不必心急,稍候自有分晓,好了,孤王还要去处理一件紧急的事情,暂时先行别过了。”说完,也不理会众人,起身就走。 姚广孝傻傻的看着燕王的背影,摇了摇头,还是看不懂燕王这次又在玩什么套路。 燕王回到房里,看看四下无人,瘫坐在床上。 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故意装大尾巴狼宽慰姚广孝的,如今终于可以安静了一会,想到自己这次被系统坑的这么惨,越想越是忿恨,于是拼命的摇头说:“你出来!” 哪知摇了半天,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燕王感觉脑子都要摇晕了,只好伸手扶住床,缓了缓想:“这次系统怎么这么老实,半天都没有回应?不会是睡着了?或者是出差?”忽然想到一事,陡然变色:“难道系统真的在坑老子,坑完之后直接闪身跑路了?” 他脑子里还在乱想,忽然听见系统冷哼了声说:“摇啊?你接着摇啊?使劲摇!看谁先受不了!” 燕王听了系统还在,暗暗松了口气,便恨恨说道:“你个小人得志!坑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哼哼一声说:“你个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我好心帮你,你却非得说我在坑你!” 燕王一听,情绪也激动了起来:“你这也叫帮我!本来按照我的全盘计划,有条不紊的练兵备战,想要夺取天下,还不是轻而易举分分钟的事?现在倒好,被你这么一搅合,老子还没等起兵,建文帝都不要动手,就先被朱权他们给玩完了!” 系统却不慌不忙的说:“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如今殿下的藩地陷入了绝境,正是殿下方便鼓动人心集权推广变革的大好时机。”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燕王一听这话,立即明白了过来。 但是仔细一想,燕王不无担忧的说:“但是别的都好说,如果粮食供应解决不了的话,老百姓就会饿死,到时候孤王辖区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鼓噪一番,肯定不好收场。” 系统微笑着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殿下不必忧心,只管收紧权力大刀阔斧开展变革就是了!” 燕王还想再问,却听系统说:“今天就到这里了,殿下既然来了,咱们也择日不如撞日,也顺便给殿下发布一条任务。任务:说服姚广孝支持殿下变革。成功奖励:ak47步枪一千支、子弹十万发。失败惩罚:五门九零式野炮自动爆炸。” 系统不等燕王发问,微笑着说:“殿下,这可是放水的任务哦。一旦再有一千支步枪,殿下就可以组建个警卫团了,到时候有这支精锐的部队在手,就可以强力弹压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了。” 燕王哼了一声说:“放水?你别以为孤王好糊弄,姚广孝那老家伙也是传统的读书人出身,孤王的一些变革,势必动摇很多读书人的利益,到时候姚广孝不给我使绊子就很给我面子了!” 系统叹了口气说:“如果连一个整天煽动你造反的人都搞不定,那你也别去争夺天下了。” 燕王懒得跟系统浪费时间,一甩手说:“孤王这就去找姚广孝。” 燕王出来,想了想,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决定这次亲自去姚广孝的府中去。 姚广孝家就住在燕王府不远,在金铭的引领下,燕王步行着走了将近一刻钟,到了姚广孝的家中。 燕王进了院,四下看了看,只见四下里装扮极为的简单,隐隐有一股道家的气质。 原来姚广孝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他却不贪图享受,平时清心寡欲,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是证明自己的能力,而煽动燕王造反夺位成功,在他看来就是证明自己安邦平天下能力的捷径。 燕王走进屋里,姚广孝慌忙出来迎接,颤声说道:“殿下光临寒舍,老臣受宠若惊。”一边说,一边颤巍巍的就要行礼。 燕王忙扶住姚广孝,微笑着说:“先生不必客气。” 进了屋在上首坐下,姚广孝吩咐下人看茶,然后看着燕王说:“殿下,您公务烦身,怎么有空出来转转了?” 燕王望了望姚广孝,心想要想说服这个老狐狸,得用用策略才行,便沉吟说道:“不瞒先生,孤王此次来,是想跟先生商量一些要紧的事情的。”说完,看了眼金铭等一干下人。 金铭会意,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顷刻之间,屋子里就剩下燕王与姚广孝二人。 姚广孝望着燕王,心里暗暗沉吟,难道燕王是有解决“八门落锁”的计划了吗? 这一天多来,姚广孝可以说是无时不刻都在想着如何攻破“八门落锁”的,但是他反复权衡多种方案,都感觉不够妥贴。 如果就此认栽呢,以燕王的脾气肯定不干,而宁王肯定不肯干休,朝廷一见燕王软弱可欺,肯定接着就拿击杀晋王朱济熺一事大做文章,到时候燕王的局势可能会更加糟糕的。 第四十一章 燕京日报 燕王见姚广孝已经对自己的户籍改革计划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微笑着说:“先生以为孤王这套计划怎么样?” 姚广孝听了,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燕王知道姚广孝骨子里仍然是个读书人,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便笑了笑说:“先生有吞吐日月、重整乾坤的能力,这辈子难道就想像什么管仲、诸葛孔明等人那样,辅佐孤王执掌天下吗?大丈夫生在世上,咱要干就干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事业!” 姚广孝听了,感觉血液里的热血阵阵上涌,燕王说的太对了,就算老夫辅佐燕王夺取了建文帝的江山如何?那也只不过证明老夫最多与诸葛亮、刘伯温、乐毅比肩罢了!老夫要做就做超越他们的事,这样才能证明老夫重整乾坤的能力! 想到这,姚广孝一拍大腿说:“殿下,老臣愿意辅佐你做这些大事业!” 燕王听了哈哈大笑的说:“有先生辅佐,孤王的变革必将事半功倍!” 二人于是详细的商议了细节,经过反复商议,二人一致认为,乡政府的成立、户籍改革的推广,势必极大的动摇各级官僚当权者的利益,因此当前必须有三件事要做好。 第一件事是争取军方的支持。以张玉、朱能为首的军方,肯定会支持燕王,但是光凭二人支持是远远不够的,所以在继续提升军人待遇、换取军方支持的同时,还要加大军备的投入,分批次武装一批类似于警卫营的新式部队。 第二件事是要有足够的户籍员以及乡政府工作人员,这些人最好是从那些一直没有考录功名的三十岁以下的人中招募,由于一直没有考录功名,所以对缙绅士大夫存在着一定的嫉妒情绪;年纪相对年轻,正是一腔热血,不会像那些官场老油条一样,各种偷奸耍滑。当然,为了吸引他们积极参与,还是要给予他们充足的待遇。 第三件事是如何抢争舆论?要知道在明朝初年,又没有互联网,也没有手机微信朋友圈什么的,基层百姓都处于消息闭塞的地位,各种官僚缙绅以及所谓的“乡野达人”掌握了绝对的舆论控制权,所以如果不先想办法从缙绅等人手中把舆论控制权抢过来,到时候自己的户籍变革计划,肯定会被缙绅、达人各种妖魔化的。 姚广孝望着燕王,他虽然足智多谋,但是面对着缙绅官僚主控舆论这个千百年来的现实问题,也是束手无策。 这就是现实的尴尬。 好在燕王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去的,他略微一想,心想虽然条件所限,孤王不能跟你们搞什么互联网新闻、手机微信朋友圈传播之类的,但是孤王可以办报纸啊! 要知道自从宋朝以来就发明了印刷术,所以在明朝想要办报纸,相对来说还是容易很多的,唯一欠缺的就是一点创意。 当然明朝其实也是有“报纸”的,不过明朝的“报纸”叫做邸报,是属于那种官方的喉舌,专门供给一定级别的官员来看,类似于“参考内参”,根本不能实现大众化普及化,普通老百姓别说没机会看得到,就算把一份这样的报纸塞到老百姓手里,老百姓也看不懂。 所以,燕王觉得自己是不是可以办理一种大众化的报纸,每天安排驿馆工作人员把报纸送到各个乡镇村子,这样先想办法吸引老百姓的注意,引起他们的浓厚兴趣,然后一点点的把自己的变革理念,以润物细无声的手法介绍给他们,这样就于无形之中争取到了老百姓的支持了。 姚广孝听了燕王的这个创意后,微微一怔,随后接连拍手称赞。 在姚广孝看来,燕王的这个创意真是太有才了,短时间内不需要跟官僚缙绅搞得太僵,而是直接去争取最基层广大老百姓的支持,还能开启民智。 二人又商量了一些办理报纸的细节,就分开行动。 很快,姚广孝按照燕王的要求,物色了一班人马,这些人都各有专长,有擅长撰写通俗易懂的文章的写手,也有擅于编纂的编辑,还有专门懂得印刷的工匠。 同时,姚广孝还在燕王府的后院,专门开辟了一家平房,作为办公场所。 至于报纸名称,燕王亲自敲定,就叫做“燕京日报”,每天出一期,内容分为时事评论、新闻快报、农业科普等。 其中时事评论主要针对一些目前的热点事件,以特有的角度去进行点评分析。 而新闻快报里,不但搜录了北平地区的要闻,还搜罗了上至南京朝廷、下至各地甚至蒙元小朝廷的一些事情。 农业科普板块则是燕王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开办的,主要是请一些农业种植方面的专家能手,针对北方尤其是北平一带农作物的生长特点,提出了一些精细化种植的指导意见。 燕王本身脑子里就有海量的知识库存,因此亲自担任了“燕京日报”的总顾问,每天工作人员编辑好第二天的新闻内容后,就先送给燕王把关,他亲自校准无误后,就予以签发,工匠便开始印刷,交给驿站工作人员发放整个藩地。 这样一来,当然就无形之中加大了燕王的日常工作量。 要知道,燕王本来就是个不学无术、每天沉迷于游戏的大学生。 但是燕王仍然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与精力,一改以往懒惰的作风,每天披星戴月,开始紧张的忙碌工作。 要不怎么说,权力是男人的春药呢。 燕王如今享受到了权力的妙处,感受到干一番大事业的刺激,所以便是再劳苦疲倦,也浑然不放在心上。 他要在自己的手中,开创不一样的大明盛世。 同时,他内心深处,也油然生出一种扭转历史进程,改变后来满清入关、华夏沉沦、帝国主义侵略中国、让中国蒙受百年屈辱的悲惨命运。 至于姚广孝,虽然不知道燕王的这些长远考虑,但是他至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一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开创,所以一大把年纪了仍然浑身充满了活力,干劲十足。 第四十二章 暗潮涌动 “燕京日报”印刷分发后,立即引起了轰动,当老百姓拿着报纸看了看后,竟然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足不出户就了解天下的新闻,这世界上竟然还能有这样新奇的好东西。 虽然燕王把前一个月的报纸全部免费分发,从第二个月才开始每份报纸收取一文钱,但是仍然扭转不了一个现实的问题,就是大明朝的文盲比例太高,很多老百姓连书写自己的名字都困难,更何况读报纸? 燕王虽然知道扫盲的重要性,但是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要是一起多面开火多点出击,自己既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而且还可能多面树敌让自己疲于应付,最后什么事都做不了。 不过老百姓识字不多这个问题,暂时却被一些有着商业头脑的老板帮燕王给解决了。 各个乡镇甚至村子里的茶楼、酒店的老板,从“燕京日报”当中嗅到了商机,于是就专门雇佣人手在茶楼里、酒坊里读起了报纸,吸引了很多人驻足来听。 如此一来,不但极大的拉动了店铺里的茶水、酒水销售,而且一些经济条件略微宽裕的群众,听的兴奋的时候,也直接给读报人前面的大碗里打赏了一些铜钱。 虽然每人打赏的铜钱不多,也就三文、五文的,但是贵在打赏的人多,而且这东西本来就不需要店铺老板有多大的投入,只需要花十文钱雇佣一个读报人即可,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滦平县内,一间屋子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商议。 一个长胡须的人拿着那份“燕京日报”看了又看,最后长叹了一声,把报纸放在了桌子上。 旁边一人缓缓的说:“李兄,咱们要是再任由这‘燕京日报’散播下去,咱们在这滦平县内的地位势必将受到极大的动摇。” 那“李兄”叫做李长兴,是原来滦平县令李之荣的远房侄儿,当年他家境贫寒,读书求学时曾经受到知县李之荣的接济,这才一路考取了举人的功名。 前些天李之荣被燕王给干掉以后,李长兴虽然心里悲痛欲绝,但是面对汹涌的民心,他也知道叔叔李之荣是撞在枪口上了,况且燕王那么强势,自己还能如何? 不过即便如此,他的骨子里对燕王也是充满了愤怒与仇恨,毕竟不管李之荣如何违法乱纪,但是都是他的恩人。古人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自己作为一个读圣贤书的人,岂能忘恩负义? 况且尤其让李长兴愤怒的是,就算叔叔李之荣违法乱纪按罪当诛,但是叔叔的媳妇以及孩子又有何罪?又不是什么谋反重罪,竟然要牵连家人! 不过,李长兴毕竟也三十来岁了,年幼的经历让他显得十分的少年老成,所以这段时间一直掩住内心深处的悲痛,装作没事人一般,每天照常看书,准备参加科举考试。 但是这两天燕王的“燕京日报”流入了滦平县,让当地不少缙绅官僚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与威胁。 要知道,燕王如今还没有在报纸上明目张胆的宣传他的户籍改革理论呢,现在的“燕京日报”主要还停留在拉拢读者的阶段。 但即便如此,这些官僚缙绅士大夫仍然敏锐的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威胁,将“燕京日报”视为洪水猛兽一般。 原因很简单,以往他们都是各个乡镇的“贤达”,俨然土皇帝在身,他们就等同于法律,不论是谁家碰见什么疑难事情,或者是有什么争执,都习惯性的来找他们解决。他们垄断了当地的舆论,想要捧起一个人或者踩臭一个人,都是分分钟的事。 他们也正凭借着这种优势,而赚取了大量的实实在在的利益。 但是“燕京日报”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垄断地位,越来越多的老百姓开始被这个新鲜的事物所吸引。 长此以往下去,他们垄断地位必然会轰然倒塌。 尤其严重的是,他们身在北平辖区,这些年来对于燕王的做事风格都了解颇多。他们知道,燕王不是小伙子,而是大明朝最老谋深算的藩王,所以燕王绝对不可能一时心血来潮搞出一份报纸过家家玩耍,燕王忽然开办这个“燕京日报”,肯定有其深刻的目的。 想到燕王的铁腕手段,他们就阵阵胆寒。 最终,他们开始秘密串联起来,从最开始的在亲戚、好友之间三五个,到六七个、十几个,最终滦平县内的三十多名缙绅串联到了一起,聚集在这间屋子里,商议对付“燕京日报”的策略。 当然,他们谁也不傻,都知道燕王的雷霆手段,要是此举招惹燕王的大规模报复的话,领头的人恐怕人头不保。 于是,这些聪明人就以尊敬原来的县令李之荣为由,一致推举了李长兴作为大家的领袖。 李长兴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些人的那点花花肠子,但是他一方面被叔叔被杀的仇恨蒙蔽了理智,另一方面他也听说了以宁王朱权为首的八位藩王的“八门落锁”计划,知道燕王如今处境堪忧,所以就决心赌一把,领衔跟燕王作对,这样一旦成功了,自己就算以后考不上进士,想必宁王朱权也会赏识重用自己的。 于是,李长兴假意推却了几番,终于慨然应允,朗声说道:“诸位,燕王朱棣身为大明朝的藩王,不但屡屡触犯大明朝的律令,罔顾骨肉亲情,击杀晋王,而且还逐新猎奇,败坏民风,搞乱基层秩序,让国家北疆陷入了动荡之中。万一蒙元残余在这个节骨眼忽然入侵,恐怕黄河以北不复国家所有。我等自幼熟读圣贤书,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修齐治平,安邦济世,为君王分忧、为百姓请命?所以,承蒙各位抬爱,推举李某带头负责此事,李某定当不负众位,不论如何为了江山社稷,也要放手搏一把,把国家与百姓从悬崖边上拉回来!” 第四十三章 士大夫的反抗 滦平县两间房乡的宾来酒店里,一群人正围坐在桌子边,一边小酌一边听着上面的台子上读报人念报。 读报人正在津津有味的读着一篇评论员文章,标题叫做“为什么要成立乡政府”。 燕王见“燕京日报”起到了预期的效果,老百姓反响强烈,于是就开始偶尔在里面夹杂了一些评论员文章,算是给自己即将开展的“户籍改革”事业吹风了,想通过这种逐步蚕食的方式,现从缙绅地主手中把基层政权夺过来,然后再推行户籍改革、最后再推行土地变革政策。 这篇评论员文章写的通俗易懂,几乎通篇大白话的形式,告诉老百姓成立乡政府,让老百姓有了官司以后,可以直接去找乡政府解决,这样不但极大的方便了群众,而且遇到紧急情况,还能保护群众的切身利益。 听报的群众不少是来乡里赶集的普通老百姓,听了这篇评论员文章后,纷纷点头。 张老汉说:“要是真的成立了乡政府的话,那咱们以后有些鸡毛蒜皮的官司,是不是可以直接到乡政府解决了。” 李老汉说:“就是,过去咱们屁大点事,只要想惊官动府,就得跑去县城。结果吭哧吭哧跑到县城后,县老爷还忙于公务,有时候没时间接待咱们,最后搞不好就得第二天再跑一趟。要是新成立的乡政府,真的像报纸里说的那样好,那咱们可就方便不少了。” 话音才落,却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跑进了酒店里。 众人一起看去,只见为首那人,正是乡里的孙员外孙郎,身后跟着六个家丁。 众人看孙郎面色不善,都是暗暗打鼓,不知道他忽然来这里干什么。 孙郎冷冷的看了眼台上的读报人,声音严峻冰冷,一字一顿的说:“打!” 六名家丁领命,快步冲到跟前,一把将读报人手中的报纸抢了过来,然后两个壮汉把那读报人按在地上,一阵拳打脚踢。 读报人“哎呦”、“哎呦”惨呼之声不绝于耳,众人听了,都心生不忍,却又惧怕孙员外的权势,不敢上前多说。 酒店老板李万贵见状,只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走到孙郎跟前说:“孙员外,这个不知道小的哪里冲撞了您老人家?咱手下留情,要不这打坏了就不好了。” 孙郎听了,冷冷说道:“打坏了你就赔给人家医药费呗。” 李万贵一呆,苦笑一声说:“孙员外真会说笑。” 孙郎漫步走到台前,随手拿起报纸,一边慢慢的撕烂,一边背对着李万贵说:“是你财迷心窍,非得要雇用他,现在他受伤了,你不赔谁赔?”把“燕京日报”撕得粉碎,随手一扬,纸屑漫天飞舞。 李万贵见了倒吸了一口气,当初“燕京日报”刚刚发行的时候,孙员外孙郎就曾经秘密派人给他递过话,让他好自为之。 但是李万贵觉得这份报纸既然是燕王亲自主持办理的,以燕王的强势作风,自然谁也不敢太岁头上动土,跟这份报纸过不去。况且李万贵内心深处,也觉得这份报纸办的很好,很多内容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一方面是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理,一方面也是为了多赚点钱,就不管孙郎的警告,雇佣人手读报。 但是李万贵万万没有想到,孙员外孙郎竟然真的胆大包天,大白天的就跑来不但砸摊子,还殴打读报人。 想到这,李万贵气得脸色红胀,结结巴巴的指着孙郎说:“你……这报纸是燕王殿下主办的,你不要命了嘛!” 孙郎冷冷一笑说:“燕王殿下主办的又怎样?难道燕王殿下就不能做错事了吗?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认!给我打!” 两名家丁领命,转过身来,把李万贵按在地上狂殴起来。 孙郎听着那拳拳到肉的声音中,夹杂着李万贵的惨呼声,看着那些噤若寒蝉的围观群众,笑了笑说:“诸位不要误会,孙某此举,乃是为天下人请命,以正纲纪,绝非为了个人私利。” 众人漠然以对,孙郎可以说是两间房乡的土皇帝,老百姓们虽然没有勇气跟孙郎作对,但是公道自在人心,他们刚才眼睁睁的看见孙郎的暴行,又岂能对孙郎和颜悦色? 孙郎笑了笑说:“各位想想,这报纸动辄就歪理邪说,蛊惑人心,表面上是处处为老百姓着想,其实全都是祸国殃民的昏招。就比如刚才那篇成立乡政府的文章,诸位千万不要被一叶障目,误以为成立乡政府就办事方便了云云。诸位想想看,一旦增设这乡政府,各种工作人员没有二十个,也得十来个,这些人的薪水俸禄以及办公开销,一年要多少银子?燕王殿下虽然家资万贯,肯定不可能自掏腰包给这些人开支。到头来,注定是个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结局,平白的增加老百姓的负担,让老百姓本来寒苦的日子更加雪上加霜。各位想想看,这不是祸国殃民的昏招又是什么?” 围观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心里一凛,感觉孙郎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 要真是成立什么乡政府的话,就算一个乡政府有十名工作人员,每人每个月三两银子俸禄的话,这一年下来就要三百六十两的俸禄。要是再算上各种公务开支,以及办公用房的维护等等,这一年下来少说也得有七八百银子的开销。 而以上这些开销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实际上这么多基层工作人员下来,又是花销公家的银子,肯定各种铺张浪费,到时候开支只会更多。 以往没有乡政府的时候,老百姓虽然有疑难的事情就不得不跑去县衙,办事极为不便。 但是老百姓一年下来能有几件大事?更多的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这些事只需要找村子里、乡里的“贤达”就能调解。 而找贤达帮忙调解,基本不需要花费什么。 想到这些,老百姓的内心不禁又松动了起来,开始犹豫成立乡政府真的如报纸上所说的那么好? 第四十四章 焚毁报纸 滦平县里,众人聚拢在李长兴跟前,交流着这段时间打砸抢烧“燕京日报”的情况。 经过他们的努力,如今整个滦平县的所有酒店、茶馆都不敢再读“燕京日报”了。 如此一来,报纸的销量也急剧下降,只有极个别的真心喜欢报纸的人,继续订阅报纸,不过这些人也担心触怒了缙绅士大夫们,不敢拿到公众场合去看。 于是大量送到滦平县的报纸都积压在驿馆里,俨然废纸一样。 大家交流了一圈,然后此次运动的急先锋孙郎说道:“李兄,现在虽然茶馆酒店没有读报人了,但是仍然有些不知死活的人买来报纸偷偷去看。所以,我看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去驿馆把那些积存的报纸一把火烧了,也算是彻底断送了那些人的念想。” 张百湾乡的张平不无担忧的说:“驿馆非同小可,咱们直接去驿馆放火烧报纸,搞不好就真的触怒了燕王。” 孙郎冷哼了一声说:“咱们都搞了好几天了,朱棣不还是连个屁都不敢放?你们别看朱棣他平时咋咋呼呼,在咱们面前装的人五人六好不威风,但是他再牛叉,能跟咱们这么多人同时对抗?他要是胆敢乱来,那可是等于挑战全天下士大夫。” 李长兴终于开口说道:“没错,现在朝廷虽然一直没有表态,但是肯定也对朱棣恨得牙痒痒,只不过有点摸不准朱棣的底牌,忌惮朱棣,才一直没有动手,只要咱们再加一把火,朝廷肯定会支持咱们的。” 孙郎随即说道:“就是,宁王朱权等八位殿下的‘八门落锁’计划,已经把北平地区彻底封闭。朱棣要是再不打破‘八门落锁’计划的封锁的话,就不用外人出手,他自己就得先崩盘!所以,咱们就趁他病要他命,趁着朱棣现在顾头不顾腚、手忙脚乱疲于应付的时候,再狠狠地给他来一下!” 于是,在李长兴的带领下,一群人当即行动,气势汹汹的直奔驿馆而来。 到了驿馆门外,驿馆负责人一看这阵势,赶紧上前赔笑。 李长兴也不打话,冷冷说道:“把‘燕京日报’交出来,这里就没你的事了。” 驿馆负责人一呆,他早就知道李长兴等人这段时间打砸酒馆茶馆禁止读报的事情,如今一见李长兴等人来者不善,直接索要报纸,立即就知道事情不妙,忙陪笑着说:“李员外说笑了,这报纸可是燕王殿下亲自主办的,就算借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胡乱处置。” 孙郎虽然也是个举人,但却是个急性子,一听驿馆负责人这么说,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嘴巴子招呼了过去,喝道:“不知死活!” 驿馆负责人见势头不妙,连赔笑着说:“几位稍等,小的这就给你们找。”朝一侧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那小厮会意,退回了驿馆里,然后从后门溜走,一路小跑直奔县衙而去。 为了工作方便,驿馆本来就离县衙不远,所以小厮抬手间就跑到了县衙。 到了县衙后,那小厮赶紧求见新任县令陈朝。 但是很快就被告知,陈县令一大早就下乡去了,不在县衙。 原来那县令陈朝早早就得知了李长兴等人的计划,他本来也是读书人出身,跟李长兴等人可以说是休戚与共的关系。 只不过陈朝身为“朝廷命官”,做事自然比李长兴等人奸猾一些,他内心深处支持李长兴等人的打砸计划,但是又惧怕燕王霹雳火爆的脾气。 这种情况下,陈朝自然不敢参与李长兴等人的计划了。 但是他也料定李长兴等人一旦去打砸驿馆焚烧“燕京日报”的话,驿馆人员情急之下肯定会来向他求援。 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去支援,既得罪了李长兴等所有士大夫缙绅、以后无法在滦平县开展工作,而且也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但是自己要是置之不理的话,回头燕王万一追究起这件事的话,自己跑不了一个连带责任。 于是,陈朝略微一想,想到了一条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假装深入基层去体察民情去了,营造出一个自己不在现场、爱莫能助的局面。 这样“燕京日报”既被成功焚毁,自己还能彻底免责。 小厮在得知陈朝县令下乡的消息后,愣了一愣,无奈之下只好快步赶回驿馆。 结果才进驿馆,却见院子里火苗蹿起,只见李长兴等人站在院子里,把一捆捆的报纸丢进火堆里。 原来李长兴等人痛恨“燕京日报”,恨不得立刻把这个报纸从地球上抹去,所以根本没有给驿馆负责人多少缓冲的时间,那小厮溜出不久,李长兴、孙郎就带领众人直接冲进了驿馆,一群读书人改行当起了警察,在驿馆一番搜寻,把所有“燕京日报”全部搜罗出来,然后在院子里点起了火堆,开始焚烧起来。 但是一摞又一摞的报纸丢进火堆后,反而烧的越来越慢了。 孙郎等人恨不得报纸立刻烧成灰烬,一看报纸烧得那么慢,不禁暗暗焦急。 情急之下,孙郎先是找来一根木棍子,把那累叠在一起的纸张掀开,这样火势就会大一些。 但是效果仍然平平。 李长兴望了望孙郎着急的样子,微笑着说:“孙兄,这报纸以后就彻底在我滦平县消失了,您这么急躁干什么?” 孙郎把木棍摔在地上,愤愤的说:“我孙郎就是个直性子,眼睛里揉不下半粒沙子,恨不得立刻把这些乌七八黑的东西毁掉!” 李长兴微笑着说:“孙兄,咱好歹是读书人,要时刻保持风度才对,要不岂不是让那些赳赳武夫看不起咱们?来来来,咱哥俩先到屋子里坐坐,喝喝茶聊聊天,至于这报纸嘛,让他慢慢烧好了。咱哥俩一边品茶一边看着朱棣的心血被烧个干净,岂不是一件乐事?” 孙郎一听,愣了一愣说:“还是李兄有见识知风雅!” 其余缙绅听了,齐声称妙,一群人都进了大厅。 驿馆负责人无奈之下,只有忍气吞声,给众人上茶。 第四十五章 反击 燕王府议事厅内,燕王脸色铁青的听着汇报。 他虽然早就料到自己发行报纸,会引起士大夫的反对,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些看起来文弱的士大夫,竟然在反对自己报纸的事情上,如此的激烈与暴戾。 姚广孝看着燕王一边听着汇报,一边嘴角在不停的抖动着,心里暗暗吃惊。 这段时间以来,姚广孝已经基本摸清了燕王的脉络,如今一看燕王这表情,显然要对士大夫集团予以强烈的反击,便赶紧寻思究竟要怎样反击,才能确保事情可控。 燕王听完了汇报,目光从姚广孝、张玉、朱能三人身上逐一扫过。 眼前的这三个人,是燕王府的核心人物,是燕王的三大支柱,只要拥有他们三人的支持,燕王就有信心迎接所有的挑战。 姚广孝之前已经明确表示支持燕王的变革,所以燕王直接望着张玉,缓缓问道:“张将军,你之前曾经在蒙元政权干过,为什么投靠我大明政权?” 张玉一愣,没想到燕王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他本来性格耿直,况且与燕王名为君臣,实为朋友,所以也犯不上说那些什么“顺天应命”之类的冠冕堂皇的场面话。 张玉老老实实的回答:“蒙元政权统治下,我们汉人的老百姓连饭都吃不饱,至于尊严什么的,就更无从谈起,连阿猫阿狗的地位都不如。” 燕王点了点头,又问朱能:“将军,你也出身贫苦,老百姓的苦日子你也最清楚,你觉得孤王从士大夫手中夺回基层政权这个举动如何?” 朱能不假思索,朗声说道:“殿下肯为老百姓做主,我朱能誓死效忠殿下!” 张玉也道:“殿下尽管放心,就算全天下读书人都反对殿下,只要张玉有一口气在,也要为殿下的变革保驾护航!” 燕王点了点头问:“军心可用吗?” 张玉道:“殿下尽管放心,自从殿下推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以来,咱们军队严格遵从,已经赢得了老百姓的普遍赞誉。老百姓也积极响应殿下的拥军爱军尊敬军属的政策,如今全军上下都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尊严,都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王听了,陷入了沉思。 在原来的历史进程中,燕王朱棣并没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而是以自己出色的指挥能力以及高超的手腕,战胜了建文帝夺取了皇位。 但是如今朱焱作为未来穿越人附身在燕王朱棣身上,他脑子里有海量的知识库,作为一个热血青年,他太清楚大明朝这些积弊以及士大夫对于江山的腐蚀后果了,他不甘心按照原来历史上燕王朱棣靖难之役的既定剧本按部就班的去做,更不能容忍自己重新开创的大明天下在未来的某一天被满清鞑子入关灭掉,所以他经过短暂的沉思后,决心要以自己一己之力扭转整个历史进程。 燕王当即拍案而起说道:“好,有三位鼎力相助,孤王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说完,便与张玉、朱能商量。 经过商议,张玉率领精锐人马在北平周边警戒,以防关键时刻朝廷以及宁王朱权等人的军队乘虚而入。 而朱能则率领三千人马,分派到各个县城去抓人,把所有带头闹事的士大夫全部抓捕。 张玉、朱能领命,齐声应诺。 姚广孝忍不住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处置这些带头闹事之人?” 燕王脸色森寒,一字一顿的说:“这等给脸不要脸的人,还留着脸有什么用?干脆把脑袋一起砍下来吧!” 姚广孝听了倒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忍不住说:“殿下,自秦始皇焚书坑儒以来,历朝历代的皇帝可很少有人大举屠杀读书人啊。以秦始皇的千古一帝强势作风,一个焚书坑儒的举动,尚且被后世骂上数千年。殿下要是对读书人妄开杀戒,恐怕会被后世谩骂。” 燕王听了,笑了笑说:“先生多虑了。秦始皇所以被后世谩骂,是因为后来的读书人都是一脉相承,他们当然给自家人喊冤了。孤王稍候就会推行扫盲教育,让孤王辖区所有人都有基本的文化水准,到那个时候,老百姓就都有了文化,他们可以自己去读报纸看新闻,对于一切事物也都会形成自己的见解,而不是人云亦云。孤王的变革举动,全部是利国利民之事,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又不是傻子,得了实惠以后,岂会继续听信士大夫的一面之词,谩骂孤王?” 姚广孝听了,顿时醒悟过来,连声赞叹:“殿下英明!” 燕王随即宣召警卫营副营长周正入见。 周正领命,进来拜见燕王,听候命令。 燕王望着周正,一字一顿的下达了命令:“走,跟着孤王,咱们亲自去这次闹得最凶的滦平县!” 姚广孝听了,心想燕王这阵势,明显是要在滦平县大开杀戒,狠狠地杀一下这些官僚士大夫的嚣张气焰了,不禁暗暗吃惊。 周正领命,当即出去调动警卫营士兵出动。 于是燕王与朱能、张玉等人分开行动。 周正点起警卫营的五百人马在燕王府外集合,燕王出来看了看警卫营的官兵们,一声不吭,翻身上马。 警卫营的士兵随即都上了马。 燕王看了,心想:“看来回头得跟林琳要几辆汽车了,这样也方便孤王的部队快速集结。”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的事情,当务之急,还是前往滦平县向士大夫集团反击才是第一要务。 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滦平城外,在一个空地上停下,燕王看看附近无人,便把部队聚拢到一起,准备做一次动员讲话。 动员讲话的内容很简单,燕王问:“各位,你们都是贫苦出身的孩子,这次孤王把你们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想必你们也都心里有数!孤王想要丰富一下老百姓的眼界、让老百姓活得更有尊严一些,那些该挨千刀的士大夫一个个就如丧考妣,各种上蹿下跳。你们说,该怎么办?” 周正带头大声喊道:“杀!” 五百警卫营士兵齐声喊道:“杀!” 燕王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说:“出发!” 第四十六章 铁腕镇压 警卫营很快扑进了滦平县城,然后有条不紊的开始了抓人。 李长兴等人万万没有想到燕王竟然会真的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对自己下手,因此都没来得及逃跑,很快以李长兴、孙郎等人为首的五名士大夫及其家眷就都被抓到了县衙。 燕王索性不进县衙,下令在县衙前搭起一个台子,要在台上公审这群士大夫。 陈朝听说此事后,满头大汗的跑到了燕王跟前,老老实实的站在燕王身侧,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情绪表现的自然一些。 但饶是如此,陈朝的双腿仍然在轻微的颤抖。 好在他站在燕王的身后,燕王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 李长兴等人被按跪在地上,这群士大夫为了表现自己的骨气,虽然明知道燕王的脾气,但仍一个个牛气冲天的表情。 当然他们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脸面,另一方面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们认为燕王如今的处境极其不妙,自己这个时候越是软弱,燕王就会越嚣张。 相反,自己硬气一些,反而会“震慑”住燕王呢。 燕王望着李长兴问:“听说你是李之荣的侄子?” 李长兴冷冷的说:“是又如何?” 燕王嘿嘿一笑道:“孤王杀了你的叔叔,你就心生怨恨,想为叔叔报仇,于是就煽动这些人跟着你一起闹事,对不对?” 李长兴鼻子朝天,懒得回答燕王。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本来就没法回答。 如果给予肯定回答的话,好像自己多么卑鄙阴险似的,极大的降低了此次焚烧报纸的“正义性”。 但是如果给予否定回答的话,他总觉得有点口是心非,毕竟他这次担任闹事的领袖,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燕王杀死他的叔叔,他心里愤怒想要报仇。 燕王冷冷一笑,目光转向了孙郎,淡淡的问:“你叫孙郎是吧?” 孙郎虽然当初闹得最欢,平时也一副喊打喊杀咋咋呼呼上蹿下跳不可一世的样子,但是他骨子里其实是个色厉内荏之人。 如今孙郎看着周围荷枪实弹的警卫营士兵,想到这些士兵就是传说中在山西大同五百击杀一万晋军的杀神,那可都是个个杀人不眨眼的主,如今他们都围在自己身边,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尤其恐怖的是,这次竟然连带着自己的家人也全都押解了过来,想当初李之荣只不过是徇私了一些,就被燕王给灭了门。如今自己干的可是公然跟燕王作对的事,想到这,孙郎不寒而栗。 孙郎听见燕王问话,忙不迭的赔笑着说:“殿下,小的正是孙郎。” 李长兴一听孙郎竟然如此谄媚,猛然转头愤怒的瞪着孙郎。 孙郎被李长兴的目光所迫,感觉脸上阵阵发烫,只有选择性看不见,满脸谄媚的望着燕王。 燕王笑了笑,望着孙郎道:“孤王听说这次数你闹得最欢。” 孙郎颤声说道:“殿下,那全都是小人恶意中伤小的!殿下自打开办了‘燕京日报’以来,小的几乎是每期必读,对殿下的‘燕京日报’的膜拜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啊!” 燕王笑了笑问:“当真?”喊来一名警卫营排长吩咐:“即刻到孙郎家里看看,要是里面真的有孤王的‘燕京日报’的话,就说明孤王真的错信了小人的谗言,孤王不但要放了孙郎,还要对他提拔重用。当然,如果连一份报纸都找不到的话,嘿嘿......”目光转向孙郎:“那就对不起喽。” 那名排长领命,转身就要领人去孙府搜寻。 孙郎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浑身僵硬,木然的望着那排长的背影,眼看他要走下台子,顿时回过神来,赶紧跪在地上,爬到燕王脚下哭道:“殿下恕罪,小的罪该万死!” 燕王喊住那排长,低头看着孙郎,表情严肃了起来:“怎么,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糊弄孤王?难道在你孙郎的眼里,孤王的小名叫傻蛋吗?随便两句话,就想糊弄孤王?” 孙郎忙道:“小的不敢,小的罪该万死!殿下恕罪。小的当初参与打砸抢烧,也是迫于无奈,都是被这些人裹挟的!”一边说,一边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跪在地上的士大夫,目光最终定格在李长兴的脸上,心念一动,大声说道:“李长兴,你这个卑鄙小人,为了报自己叔叔的仇,就威逼利诱,胁迫我跟你一起上了贼船,反对燕王!” 李长兴傲然说道:“孙郎,想不到我李某人当初竟然引你为知己,嘿嘿,看来我真是错看你了!” 孙郎被他这番话挤兑的羞愧,忙转过头来,看着燕王道:“殿下,请饶小的一条狗命,小的这次真心知道错了,回头小的一定带头订阅殿下的报纸。不不不,小的家里每人都订阅一份,包括仆人也都每人订阅一份,我们全家上下全力支持殿下的报纸!” 燕王听了,陡然变色,站起身来盯着孙郎怒道:“姓孙的,你真的以为孤王办这份报纸,就是为了赚你那几文钱吗?孤王身为大明朝的藩王,锦衣玉食富贵终身,什么时候短过银子?孤王只不过是不想老百姓每天被你们这些伪君子把持在手里,不但忍饥挨饿,而且还没有半点做人的尊严,连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由你们做主!你们作威作福倒是威风八面,但是你们威风八面的另一面,是数不清的老百姓挣扎在猪狗不如的日子里!” 孙郎听了这话,愣了愣,盯着燕王,表情麻木,也不知道是听懂了燕王的这番话,还是没有听懂。 燕王盯着孙郎道:“像你这样自幼熟读圣贤书、平时自诩贤达的小人,我大明朝留你何用!把你这样的蛀虫留在基层,只会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孤王今天就要为民除害,把你们这群蛀虫全部剔除!警卫营还不行刑!” 警卫营听了,轰然应声,一排士兵走到台上来。 孙郎一听脸色惨白,忙大声呼喊:“殿下饶命!殿下,我诚心归顺,只求殿下留我一条狗命!我愿意捐出我的全部家财,给殿下即将成立的乡政府作为办公经费!” 第四十七章 灭门 李长兴从被抓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思想准备,如今一看警卫营的士兵上来行刑,当即哈哈大笑的说:“人生自古谁无死?死有轻于鸿毛,又有重于泰山。李某今天为江山社稷而死,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围观群众看了,都心生不忍,不忍再看。 燕王一看这阵势,心想要是不彻底戳穿李长兴的虚伪面孔,让他自以为傲的品性从云端里彻底跌落下来,恐怕在老百姓眼里,今天自己灭李长兴的全家,就跟那些小时候看电视里的那些反动军阀一般无异了。 燕王缓缓走到李长兴跟前,盯着他阵阵冷笑。 李长兴见了,心里一凛,知道事情好像有点不大妙。 燕王问:“李长兴,你很不服气吗?” 李长兴知道燕王肯定要跟自己叫板了,便大声说道:“要杀快杀,哪这么多废话!”他本来想义正言辞的好好辱骂一下燕王这个“独夫民贼”的,但是回头一想,自己的高傲实在是脆弱的狠,这万一真的被燕王扒得体无完肤,可就名声不保了,所以李长兴此时心里倒是巴不得燕王赶紧行刑杀死自己。 燕王阵阵冷笑道:“既然你自诩为江山社稷而死,孤王今天就跟你好好的论一论这个理!” 李长兴听了,心里一沉,强自镇定的说:“哼哼,现在反正你都把刀架在李某人的脖子上了,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 燕王厉声说道:“李长兴,你身为滦平县出了名的举人,斯文界的代表,要是真的心忧社稷的话,应该拿出你的经世济用的才学,上解君王之忧,下解黎民之苦。但实际上你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就看看你的万贯家私,孤王的警卫营从你的家里总共查出了白银近十万两!你原本不过是个穷得连书都读不起的小子,竟然在短短不到五年的时间,聚敛了如此多的钱财!咱滦平县总财富有限,你又从来不外出跑生意,你多聚敛一分,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就要难过一分,这也叫心忧江山社稷?此次孤王办理报纸,只不过是想开启民智,让老百姓活得更有尊严一些,你却觉得报纸剥夺了你高高在上垄断一方的特权,在你眼里,老百姓只配做伏在你跟前的牛马猫狗,每天吃着你的残羹冷炙,还要对摇尾乞怜,这样才能凸显出你的冷傲高度与众不同,是不是?这也叫经世济用为民请命?这算哪门子圣人之学?孤王看你分明就是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像你这样的斯文败类社会垃圾,就该趁早把你肉体上消灭、精神上摧垮,只有如此,我们大明朝才能更有生机活力,老百姓才能活得更滋润更有尊严一些!” 燕王这番话一口气说出,声色俱厉,唾沫横飞,李长兴被他击中了要害,刚才不可一世的气势荡然无存,垂下脑袋一言不发。 半天,李长兴才抬起头来,哼哼了声说:“要杀就杀,君子求道不成,唯.....死而已。” 但是这番话说出来,显然没有了刚才那种不可一世傲然自立的气势了,好像是蚊蚊虫一样低不可闻。 围观群众听了燕王的话,轰然叫好,再看李长兴这个德性,都回过味来,满脸膜拜的望着燕王。 燕王傲然转过身子,不愿意再看这个人一眼。 这时候,其余那四名士大夫仍然不死心,一起大声呼喊:“燕王殿下,我等诚心悔过,求燕王饶我们一条狗命!殿下,您老人家要是宽容大度一回,回头历史上肯定大大的给殿下记上浓墨的一笔,千百年后的人们也都称颂殿下的美名。” 燕王扫视了一遍他们,只觉得阵阵恶心。 这些人明明平时一副清高的样子,如今为了活命,竟然半点尊严与脸面都不要了。 燕王一字一顿缓缓说道:“未来孤王治下的老百姓,必将个个都能够识文断字。老百姓有文化了,就不再容易被你们糊弄了。孤王所作所为究竟如何,老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称,犯不上刻意讨好你们这些斯文败类!” 一挥手喝道:“还不行刑!” 一个排的警卫营士兵早已等候多时,一听燕王下令,二话不说上前就把那些士大夫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部提了起来,抓到县衙侧面的墙根下,然后举起步枪,砰砰枪响之中,结束了这些人的性命。 南京城里,建文帝脸色铁青的坐在殿中,齐泰、黄子澄二人痛哭流涕的向建文帝哭诉燕王朱棣在北平的种种暴行。 黄子澄大声的说:“陛下,历来圣人都讲究让老百姓浑浑噩噩的,虚其心、实其腹,如今燕王公然办理报纸,以开启民智为名,却带坏了民间风气,动摇了咱大明朝在基层的根基。李长兴等读书人英勇挺身而出,结果却招来灭门之祸。要是不对燕王采取铁腕手段,恐怕天下士人寒心,江山社稷也将不稳!请陛下明断!” 建文帝听了,没有回答,而是拿起北平地区一些官员的秘密奏折,详细的看了看,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朕倒是觉得,抛开立场不谈,燕王这份‘燕京日报’倒是很有意思。老百姓本来就生活寒苦了些,要是再活得没有半点尊严,那咱们大明朝与蒙元政权又有什么区别?” 齐泰听了说道:“陛下被燕王的表象给蒙蔽了。咱大明天下幅员千里,乡村数以十万计,这么多的乡村,要是都靠大量的官吏差役去管理,这一年下来恐怕我们户部的开支就要翻上好几番,这岂不是等于变相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所以自古以来,都提倡发挥基层自治工作,让乡村里的贤达士大夫帮助朝廷管理基层,这样既便于工作,还能极大的激发普通人家子弟刻苦攻读、争取尽早跻身于士大夫行列的决心。所以,燕王搞的这套报纸,虽然表面上看为民谋利,实际上功利性十分明显,必然会引起全局的动荡,请陛下明鉴!” 第四十八章 狮子大开口 建文帝听齐泰这番话倒也很有道理,如果老百姓的文化水平与见识都上升了,自然也会谋求本该属于他们的各种权力,而以大明朝目前的财力状况,根本不可能把触角完全伸到基层。 一面是老百姓意识的觉醒、谋求属于他们的权利,一边是那些乡野达人失去对基层的掌控力度,到头来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大明朝的基层陷入越来越混乱的境界。 而混乱的基层,就容易让各种居心叵测的人蠢蠢欲动,到时候他们一番蛊惑之下,搞不好就会煽动老百姓造反,大明朝刚刚太平的天下就会烽烟四起...... 退一步说,就算老百姓不肯造反,但是基层的混乱形势,势必影响政府的税务收入。 财政收入锐减,只会让朝廷的话语权也大为降低,长此以往等待政府的也是灭亡二字。 想到这些,建文帝不寒而栗,便道:“黄爱卿,你即刻拟制,严厉叱责燕王滥杀无辜的行为,让他必须向无辜被杀的缙绅道歉,并且亲自来朝廷请罪。” 黄子澄听了大喜,连声应诺。 燕王在张玉的陪同下,又来到西山脚下。 一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这段时间燕王尝到了新式武器的甜头,所以对于与林琳的见面很重视,也很急迫。 当然,他这么做还有一层目的,就是想要跟系统再搭一次话。 原因很简单,上次系统给他发布了任务,声称说服姚广孝支持自己的变革,就会奖励给自己一千支ak步枪、十万发子弹。 但是自己明明已经说服了姚广孝,系统却没有兑现奖励。 燕王呼唤了好几次系统,系统却始终在装睡,没有应答。 他感觉到自己受到了欺骗,气得暴跳,不过接下来由于忙着处理李长兴等人打砸抢烧报纸的事情,就没顾得上跟系统叫板。 这一下他预感到自己与林琳联络后,系统很有可能继续横插一杠子,所以就想好了说词。 这一次还是老样子,燕王让张玉守在山下,自己上山去与林琳接头。 到了山上,预定时间到达以后,燕王把信号接收器取出来,放在身前。 月光在信号接收器上波动,最终形成了波峰的图案。 这一下没等燕王开口,林琳先惊喜的喊道:“朱焱,你终于来了!” 燕王听了暗想:“看来这娘们很焦急啊!”心想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坐地起价了? 燕王便说:“林姐,我来了。” 林琳问:“朱焱,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在那边生活还习惯吗?” 燕王微笑着说:“多谢林姐挂念,我一切都很好。” 林琳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那你这个月又搜罗到什么奇珍异宝了没有?” 燕王听了,故意叹了口气说:“林姐......” 林琳听了,语气略显焦急:“怎么?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吗?”不由得大为失望。 燕王道:“林姐,你派我穿越过来,可是来见证建文帝失踪之谜的真相的,怎么你现在一上来也不管不问,眼睛里就有珍宝!” 林琳听了,愣了愣,笑嘻嘻的说:“我的好弟弟,这不距离建文帝失踪还有快三年的时间嘛!历史摆在那里,咱还能怎么着?只有委屈你在那多等等了,就当观光旅游好了。反正你这段时间也闲着没事,就直接赚点外快不是很好吗?对了,你这个月真的没有搜罗到宝物吗?” 燕王道:“林姐你说得有道理!承蒙林姐如此看重,我岂能不全力以赴满足美女的要求?这一个月来,我可是日夜忙碌不停,就为了讨美女欢心,又搜罗了五箱子文玩古物。” 林琳一听,惊喜的喊道:“真的吗?太好了,那你赶紧给姐姐传送过来!” 燕王笑了笑说:“好姐姐,我的这些文玩古物,每一件都是珍品。上一次给你的品质如何,想必你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不用我多说,你自己心里也有数。这次给你的,跟上次一样。所以,咱们是不是还按照老规矩来?” 林琳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便问:“说吧,你这次想要多少武器?” 燕王道:“我这次要一百把九二式手枪,每支手枪配备二百发子弹;五千支ak步枪,每支步枪也要配备五百发步枪弹。” 林琳听了后,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朱焱,你跟姐姐说实话,你要这么多武器干什么?” 毕竟五千支ak步枪,在明朝建文帝年间的话,足够可以武装一支所向披靡驰骋天下的队伍了。 燕王笑了笑说:“这不就闲着没事装比用嘛!我还能干什么,难道还想打天下?不瞒你说,就这个年代,经济条件这么落后,要电脑没电脑要手机没手机,就算是当皇帝,也不如咱们那个年代当一个老百姓的日子舒坦!” 林琳沉默不语,寻思了好长时间,尽管她明知道朱焱一口气要这么多的武器,肯定已经超出了其原本的组建个私人武装保护自己的范畴。 但是,朱焱提供的那些文玩古物实在是太诱人了,不但是在黑市上贩卖,还是拿去送礼,或者是自己收藏,都是绝对的值当。 就说上次那个鼻烟壶吧,不论是手工还是年代,都是绝佳上品。 自己本来为了职称一事,以及小组的其他一些事,屡屡受到了赵主任的刁难。 但是自己把那个鼻烟壶送给赵主任后,不但自己职称的事搞定,而且赵主任还以林琳所在的小组研究项目重大为由,一次性就增拨了五百万元的经费。 所以,林琳思忖,最终贪欲战胜了理智,徐徐说道:“好,我这就去给你购买,咱们明天晚上还是这个时间见面。” 燕王听了,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笑容。 他刚才一次性索要五千支步枪、一百把手枪,其实也是在狮子大开口。 毕竟这次的珍宝的数量只不过是上次的五倍,而自己索要的武器却基本上翻了十倍。 但是林琳却仍然答应了,这让燕王感到由衷的高兴。 第四十九章 强硬的建文帝 回到王府后,王妃徐氏上前寒暄了两句。 燕王看她表情怪异,说起话来欲言欲止,便问:“爱妃想说什么尽管直言就是。”见徐氏还在犹疑,便把徐氏揽了过来抱在怀里,一边爱抚一边柔声说:“咱们都是老夫老妻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徐氏听了,从他的怀里挣脱开来,跪在地上鼓起勇气说道:“殿下,臣妾认为殿下对读书人大开杀戒不妥。” 燕王听了,脸色陡然收住,盯着徐氏,心里瞬间转过千百个念头:“这娘们竟然要后宫干政!”不过一看见徐氏娇美如水的面庞,想到这段时间两个人的鱼水之欢以及徐氏的种种好处,心肠顿时软了下来,便弯下腰来扶徐氏。 徐氏挣扎了两下,拗不过他,只好站起身来。 燕王知道徐氏是个坚睿果决之人,如今既然开口反对自己对士大夫大开杀戒,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便缓缓说道:“爱妃,孤王所杀的,都是一群不知廉耻为何物,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的伪君子,他们也配称为读书人?真正的读书人,应该是那种为民请命不顾个人安危与生前身后名的人!” 徐氏道:“殿下在山西大开杀戒,本来已经让自己的境况极为的被动,如今宁王朱权又落井下石搞出了个‘八门落锁’计划。在这个时候,殿下应该与士大夫们同心协力共渡难关才是正道。”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道:“孤王身为大明朝的藩王,心里只有江山与百姓,至于那些士大夫的蝇头苟利,孤王懒得理会。况且孤王只不过是想让老百姓活得更有尊严一些,何错之有?那些斯文败类竟然一个个如丧考妣,公然打砸抢烧孤王的‘燕京日报’,孤王要不是铁腕镇压,他们真的以为孤王软弱可欺吗?至于目前四面树敌的境况,嘿嘿,公道自在人心,只要有老百姓的支持,便是天塌下来孤王也能扛得住!” 徐氏听了默默无言。 燕王站起身来,扶着徐氏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继续说道:“爱妃,父皇与中山王等一众开国元勋,全都是穷苦出身,老百姓的苦日子他们都深有感触,所以当年父皇在世的时候,才冒天下之大不韪,宁愿被读书人百般诋毁,也对那些贪官污吏铁腕清除。咱们身为他们的后人,可不能因为咱们的日子稍微好一些,就数典忘祖抛却了根本,与那些士大夫沆瀣一气,一起欺负老百姓啊。” 徐氏本来也是明事理的人,一听燕王这番话,想起自己小时候听父亲徐达讲过的年轻时候的苦日子,顿时理解了燕王的心境,便抬头凝望着燕王,语气坚决的说:“好,只要殿下心系江山百姓,不论殿下做什么,臣妾都会坚决支持你的!” 燕王哈哈一笑说:“有爱妃的支持,孤王就后顾无忧了。这样,孤王今天倦了,如今夜深人静,爱妃先在生活起居上好好支持支持孤王。” 徐氏听了,脸颊一红,轻轻啐道:“还大明朝的藩王呢,也都四十岁的人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燕王笑了笑说:“我老吗?”望着徐氏红晕的表情,不禁情动,揽到怀里亲吻了一口,然后横臂抱起,朝床边走去。 建文帝的圣旨很快就到了北平,姚广孝平时负责燕王的各类奏章,一看了建文帝在奏章里,一反之前的柔弱,语气十分的强硬,不禁暗暗吃惊。 第二天一大早,姚广孝便把圣旨拿给燕王看。 燕王看着奏章,阵阵冷笑,把圣旨传阅给众人。 张玉、朱能、朱高炽、朱高煦等一干人逐一看完了圣旨,表情都十分的凝重。 燕王问:“诸位有何想法?” 朱高煦大声说道:“父王,咱有十万兵马在手,还会怕他?” 燕王心想难怪史书上会记载朱高煦种种奇葩低能的事情,看来这还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主。 姚广孝徐徐的说:“殿下,照老臣的意思,这一定是圣上被奸臣蒙蔽,所以才下达了这封圣旨。既然南京城已经被奸臣控制,殿下切不可以身犯险前往南京。” 燕王点了点头,心想这老头子的厚黑学水平还真不是盖的,睁着眼睛说瞎话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朱高炽不无担忧的说:“但是我们目前的处境本来十分堪忧,要是现在再来个抗旨不遵,万一触怒了朝廷,恐怕形势会更加糟糕。” 燕王道:“孤王问心无愧,自然不怕进京!只不过前段时间孤王出征山西,水土不服,染了隐疾,恐怕一段时间无法承受舟车劳顿之苦。这样,你与你二弟一起代孤王去南京走一遭。” 朱高炽听了,望着燕王一愣,随后朗声说道:“孩儿愿意代父王进京!” 朱高煦一听却脸色陡变,他虽然头脑简单,但是却不傻,当然知道这个时候去南京的危险,万一建文帝一个想不开直接把自己扣留了可怎么办?而父王一向都是心狠手辣惯了的,如果父王过段时间决心起兵造反,自己岂不是先被朝廷砍了祭旗? 想到这些,朱高煦忙道:“父王,孩儿生性粗鲁,不善于做那些场面上的工作,还是留在北平帮助父王管理军队。” 燕王听了,脸色一沉的说:“谁天生下来就会这会那?既然你场面上的工作不会,那就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学习学习。你大哥虽然冲锋陷阵不如你,但是在待人接物上却远胜于你,你这次跟着他一起去南京,正好可以好好向他学习一下。” 朱高煦听了,望了眼腿有残疾、肥头大耳的朱高炽,他本来就打心里看不起朱高炽,自以为是的认为就这么个长相,走在大街上都影响市容,也就是他命好早出生了两天,这才比我地位高。现在竟然让我跟他学习?朱高煦内心表示很不服气,况且他也不愿意去南京冒险。 他想要争辩两句,但是抬头一看燕王森寒的表情,心里一颤,到嘴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第五十一章 虎豹旅 下午,燕王带领两个连的警卫营士兵上了西山。 一百辆马车也都停放在山下,随时候命,准备拉运粮食。 按照燕王的既定部署,想要把这一千万斤粮食接收后,即刻让士兵连夜运到附近不远处的一个十分隐秘的战备粮仓,以便掩人耳目。 否则要是这么多的粮食运进城里或者其他大的粮仓,肯定会被外人侦知,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就无从开展了。 快到约定的时间后,燕王先回头望着警卫营士兵,表情严肃的说:“身为军人,首先就要有保密意识。孤王今晚所作的事情,绝对机密,不容许走漏半点风声。倘若有人把此事泄露出去,孤王必将严惩不贷!” 士兵们都表情肃穆,他们自从被选任警卫营的士兵的那一刻起,就与燕王的利益彻底捆绑在了一起。 而且,他们的待遇也比其他部队要高很多,不但三餐都有荤腥,而且每个月还有二两五的饷银拿。 更何况,当初组建警卫营,在遴选士兵的时候,张玉亲自审核把关,专门挑选那些本分厚道之人加入。 所以,这些人的忠诚都没有问题。 燕王知道少来少去的枪支物品,自己可以凭借一人的力气与林琳接头拿到手。 如今动辄一千万斤粮食,自己就算是累尿床了,也不可能干完这么多活,所以必须要寻找一些可靠的人来帮忙。 到了约定的时间后,燕王与林琳成功接头,先把珍宝文物给林琳传送了过去。 林琳在那边检验了以后,当即把一袋子又一袋子粮食投送了过来。 警卫营士兵看燕王好像变戏法似的,竟然从月光中变出粮食来,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不由得对燕王更加膜拜。 燕王看着堆积成小山的粮食,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扛啊!” 二连连长钟成回过神来,赶紧喊道:“干活!”带头扛起了一袋子大米,转头下山。 其余士兵见状,纷纷行动起来。 燕王在全军遴选五千名士兵的消息传开后,不少士兵都沸腾了,纷纷踊跃报名。 毕竟参加燕王的新式部队,不但待遇高,而且手握新式武器,伤亡率也极低。 据说上次大同平叛一战,仅有三名士兵受了轻伤,但是却打残了一万晋军。 甚至不少军官也纷纷寻找门路,想要来警卫营里任职。 这些军官纷纷表示,哪怕给自己降职使用,也十分愿意。 燕王听说了这些消息后,直接大手一挥说:“告诉那些军官,想来孤王的新军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必须也要满足孤王的各项条件,走后门托关系一概杜绝。” 张玉道:“军官的年龄是不是可以适当放宽一些?” 燕王沉吟片刻道:“军官的年龄可以放宽到三十五岁,其余的要与士兵一样进行审核,而且要按照官兵比例,严格限制军官的人数。孤王的新军不养闲人,更加不允许机构臃肿人浮于事,没有竞聘上军官岗位的人,如果非要来新军效力,那就只好从小兵干起了。” 张玉领命,即刻着手安排起来。 审核的内容一共分为两大项,一项是体检,一项是政审。 体检主要是检查应聘者的体能,要求必须在预定时间内完成负重越野五公里集训,同时对于身高、视力、纹身等等内容全部进行检查。 朱能对于检查纹身这一项表示不理解,在他看来,军人嘛就是大老粗,有几个纹身算什么?有纹身说明这人个性粗犷,是个好兵呢。 燕王道:“孤王的新军,首要条件必须是本分厚道之人,那些身上纹龙画虎的,十之八九都是社会上的泼皮无赖,这些奸猾之人一旦混入了孤王的新军,势必带坏整支队伍的风气。” 而政审工作就更加严肃了,燕王、姚广孝、张玉、朱能各带一个小组,一边与应聘的士兵谈话,一边查看其个人档案,然后决定是否录取。 北平地区是抗击蒙元的第一线,加上燕王治军严格,张玉、朱能等人都是不世出的名将,因此这一番审核把关下来,竟然有六千余人符合标准。 张玉、朱能等人对于这个问题都很无解,便望着燕王,心想大家条件都符合,总不能把多出来的一千人给赶回家吧? 燕王大手一挥说:“那就索性都录取吧!” 反正系统还欠他一千支步枪,只要自己彻底做通姚广孝的思想工作,那一千支步枪到位,刚好能补上这个缺口。 燕王现在手头有六千五百名的新兵,他感觉古代的军队编制不大方便,便还是决定使用现代的称呼,这样自己也顺畅一些,同时还能体现出自己的新式部队从头到尾的“新奇”。 但是六千五百人组建个师略有不及,于是他就决定组建成一支旅级部队,至于名字嘛,他比较崇拜三国时期曹操的虎豹骑,于是也把自己的这支新军成为虎豹旅,并且还专门让人做成了一面军旗。 军旗通体赤焰,象征着大明帝国以火德立国。 上面绣着虎豹驰骋猎杀的图案,旁边大书“虎豹”二字,十分的狰狞。 燕王亲自兼任师长,张玉、朱能都担任副师长,下面的建制,暂时分为三个团,同时警卫营编制不变,专门负责燕王本人的保卫工作。 至于警卫营的不少士兵及军官,由于参加过大同一战,都具有一定的经验,很多都被提拔到其他团里担任各级军官去了。 同时,燕王还专门在西山周边划出了一大片无主荒地,用于建设虎豹旅的营房。 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拆迁天价补偿等问题,所以燕王实地走访一圈后,在地图上画了个圈,直接就把这件事定了下来。 营房里的构造也尽量仿照现代军营所建,不但有体能训练馆、户外障碍物训练场地、靶场,还有澡堂、体育馆等相应的娱乐休闲场所,这样士兵们就能在紧张的训练中适度放松一下,更加增加他们的认同感了。 一支部队只有拥有认同感,才会保证战斗力及忠诚度。 第五十二章 设置乡政府 经过“燕京日报”连篇累牍的报导,整个藩地上下对于设置乡政府这件事都传的沸沸扬扬。 在姚广孝的帮助下,面向整个藩地遴选的上千名乡政府工作人员也全部政审完毕。 于是,燕王下令:所有县衙全部改为县政府,辖区所有乡镇全部设立乡政府。 乡政府有乡长一名,下设分管司法、农业、基层基础工作三名工作人员,另外根据乡镇规模的大小,有四到六名治安协管员。 其实按照燕王本来的想法,干脆一步到位从县衙开始,在里面把警察、法官等等全部设立起来。 但是在姚广孝的反复劝谏下,燕王也觉得一下子把步子迈的太大,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说别的,就一个问题就让燕王暂时不得不妥协:他去哪找这么多合格的工作人员? 李立今年刚刚年过三十,自幼熟读各类典籍文书,小时候经常被邻里称呼他为“神童”。李立对此也颇为自诩,感觉自己只要拥有一个合适的平台,也能像古代那些名相一样,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江山。 但是等到他真正参加科举考试的时候,才终于发现,能力是一回事,考试是另一回事。 你个人能力很强,但是偏偏把不住命题,考科举、写八股文不在行,那种失望可想而知。 尤其是让李立抓狂的是,第一次考不上,可能说明个人际遇不好,一时的时运不济,街坊邻居都各种宽慰。 但是一而再再而三反复落榜,不但街坊邻居都在背后指指点点,李立自己也感觉很受打击。 毕竟在这个一考定乾坤的文化氛围里,尽管高分低能饱受诟病,但是高能低分更被人瞧不起。 毕竟人家再是低能、但是考试就能考高分,人家就过得比你好,随便混两年就七品知县干起,不出什么大乱子,就能混个三品四品退休。 而你能力再强不会考试又能如何?现在又不是动荡年代,你一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人,恐怕这辈子也混不上七品芝麻官。 当燕王的乡政府开始招募人员时,李立仿佛看到自己的春天来了,他敏锐的从中嗅到了燕王不走寻常路的一面,认为只要自己紧紧抓住这次机遇,努力的干一把,肯定能够飞黄腾达的。 李立很顺利的通过了审核,并被分派到昌平县沙河乡担任一名专门负责基层基础工作的人。 所谓的基层基础工作,就是专门负责统计了解辖区里的各类人与事,然后按照相关门类编纂成册。比如你辖区有多少家农民、多少名工匠、多少个商户、多少个军属? 甚至你辖区哪些人曾经因为有前科劣迹而蹲过大狱,哪些人游手好闲是社会不稳定因素,哪些人之间喜欢秘密串联等等,全部都要统计在册。 设置基层基础工作人员,是燕王从乡绅手中彻底夺回基层政权的最重要的一步。所以他对于基层基础工作人员的遴选很重视,专门挑选了那些雄心勃勃想要干一番事业、而且还能扑下身段好好干的人。 同时,燕王还专门给各乡的乡长下达了命令,要求在没有重大治安状况的情况下,乡政府里的治安协管员要优先归基层基础工作人员调配,协助其开展工作。 担任基层基础信息员,虽然对比以往的安邦济世的抱负有着极大的差距,不过李立很快就摆正了心态,全身心的投入了进去。 原因很简单,李立之前一直认真的阅读分析每一期的“燕京日报”,敏锐的意识到燕王设置乡政府只是第一步,其终极目标是牢牢把控乡村政权,而基层基础信息工作将是后续所有工作的最重要的一步。 于是,李立自打上任的第一天起,每天就携带着纸与笔,早出晚归,领着治安协管员深入到基层的所有村子,挨家挨户调查走访。 晚上回来以后,其他治安协管员呼呼的进入梦乡,李立却扔点着油灯,开始把白天走访的结果整理装订成册,然后放在一侧的档案柜里。 看着越来越多的档案盒,李立油然生出一种成就感,感觉自己的辉煌人生将从眼前这一摞子又一摞子的档案中起步。 深夜,沙河乡最大的地主冯明家坐着六个人。 这六个人都是沙河乡出了名的乡绅。 沉默了许久后,冯明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诸位,今天冯某邀请各位来的目的,想必各位都心里有数了,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长胡须的人开口道:“冯兄,我看燕王这架势,是彻底让咱们沦落成普通老百姓啊。” 说话的这人叫陈敬强,是一名举人,家中世代耕读,在沙河乡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另外一人也拍案骂道:“咱们世代耕读,所为何来?如今他朱棣就脑门一热,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要让咱们跟那些泥腿子一般无异?要这样的话,以后谁还发奋苦读?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岂不是一句废话?”他叫孙明达,刚刚考取上举人的身份,正幻想着自己可以借此让家庭的影响力更大一些的时候,燕王忽然开始了乡村改革工作,所以他情绪才会如此的激动。 冯明微笑着说:“孙兄不要激动嘛,咱们都是读书人,你这脸红脖子粗的,可是斯文扫地啊。” 孙明达忿忿说道:“我孙某人性子直,有什么就说什么,眼睛揉不下半点沙子!” 陈敬强道:“冯兄,你是咱们的老大哥,大家都听你的,你说说怎么办吧,大家都按照你的意思来。” 冯明听了说:“陈兄可千万别这样说,大家谁不知道燕王殿下辣手无情?你让我来领头,这不是嫌我命长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孙明达大声的说:“没错!这件事是保卫咱们在座所有人的利益,大家都别偷奸耍滑,咱们要上就一起上,跟朱棣周旋到底!” 这时,沉默许久的一个叫楚亮的人开口了:“各位,前段时间那些打砸抢烧报纸是什么下场,想必各位都有所耳闻。所以,如果咱们也鲁莽行动,肯定也会招致燕王的疯狂报复!所以,以楚某的意思,咱们明的不成,就来点暗的,让他朱棣无处着力,干瞪眼却拿咱们没办法!” 第五十三章 纵火 这天晚上,李立足足忙活到了将近子时,这才忙完。 为了节约时间,他白天干脆搬来一摞子砖,垫在地上,然后又找来两块结实的长形木板,垫在砖上。 最后他把自己的铺盖搬来铺在了木板上,这样一个简单的床铺就搭建成了。 总之,为了尽早干出成绩,他这一下也是彻底的玩了命。 连日来的劳累,让他疲惫不堪,所以身子刚刚躺在床上,尽管浑身筋骨十分的疼痛,但他还是很快沉沉的睡去。 睡梦之中,他只感到好像鼻子里好像很呛,浑身也有一种烘烤的感觉。 他忍不住睁眼一看,这一下吓了一大跳,在床上打了个滚,直接摔在了地上,“哎呦”了声好痛。 但是很快他的脸上就布满了惊恐,窗外火苗蹿起,并向屋子里蔓延了进来。 李立吓了一激灵,赶紧连跌带爬的起来就要往外跑。 但是才跑两步,他忽然收住了脚,回头看了看那些档案柜。 档案柜里码放着一摞摞的档案盒,里面都是这一个月来他的心血,也是他未来出人头地的主要依靠。 而档案柜本来就是木质的,加上档案盒里的那些卷宗,只要火势蔓延了过来,肯定会顷刻之间全部烧毁。 还在犹豫,呛鼻的烟气纷纷钻入了他的口腔里,他咳咳咳嗽了两声,一咬牙朝档案柜跑去。 此时,在乡政府住宿的治安协管员也在乡长蒋青的指挥下,在外面四处灭火。 蒋青也是秀才出身,考了好几次举人不中,正暗暗感觉此后的人生暗淡无光的时候,听说了燕王的乡政府在招人,便来应募报考,结果被直接委任成了沙河乡的乡长。 这段时间,蒋青也是兢兢业业,全副身心想把自己的第一份官职干好,这样以燕王的不走寻常路的作风,接下来极有可能会提拔自己担任县长的。 但是蒋青万万没有想到,深更半夜的乡政府竟然着火了。 他虽然隐隐感觉这火烧的蹊跷,但是现在也顾不上了,亲自撸起袖子领着治安协管员提水灭火。 毕竟这要是乡政府烧毁了,回头就算燕王殿下宽宏大量不治自己的罪,但是肯定也对自己没有什么好印象了。 忙活了一圈,蒋青忽然一愣,想到平时李立那小子最勤恳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一直没有看见李立?不会是这小子这段时间太累了,如今还在呼呼的睡觉吧? 正想着,忽然看见基层基础信息档案室的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一人狼狈的抱着一摞子卷宗跑了出来,丢在地上,然后不敢停顿,又朝屋子里跑去。 蒋青一看,那人正是李立,不禁一愣想:“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要那些卷宗?不要命了吗你?” 李立回头正好撞在治安协管员张俊身上。 张俊这人没什么文化,生得人高马大,个性憨厚,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李立走东忙西,虽然疲惫不堪,但是李立这人虽然博学多才,但是却没有半点知识分子的架子,喜欢跟老百姓盘腿坐在炕上拉家常,这一点就彻底折服了张俊,让张俊感到李立跟别的读书人不一样。 所以如今张俊看见李立往屋子里跑,而那间屋子火势越烧越猛,李立再进去肯定有生命危险,于是忙一把拉住了他吼道:“你不要命了吗?” 李立一愣,看见张俊拎着的一桶水,一把夺了过来,把那桶水迎头浇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挣脱开张俊,冲进了屋子里。 张俊一愣想:“这家伙从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要知道平时就算两个李立,也不是张俊的对手。 不过当他看了眼地上散放的那些档案盒后,想到这段时间李立付出的辛苦,瞬间理解了李立,于是二话不说也跟着跑了进去。 不远处的蒋青也看见了这一幕,当然知道这些档案的重要性,于是领着其余几个治安协管员,赶紧冲进屋子里抢救档案。 终于,所有的档案都被抢救了出来,散放在了院子里的空地上。 而火势也被控制住了。 李立站在院子里,浑身黑漆漆的望着院子里散放的档案,望了眼张俊等人说:“谢谢你们了。” 众人看着李立仿佛是从煤堆里钻出来似的,都笑了笑准备挖苦他,却见李立目光迷离,身子晃了晃,忽然跌倒在地。 火灾的第二天,蒋青就把此事迅速上报了县政府。 县长韩一平听了汇报后,当即率领官差们赶赴现场勘查。 但是由于条件有限,官差们忙活了一上午,也没发现什么明显的人为纵火迹象,只是在墙外发现了几枚可疑的足迹。 但是乡政府墙外正是主街,人来人往的,有些闲杂的足迹再正常不过了。 而乡政府的院子里,由于夜间治安协管员们忙于救火,整个院子乱成一团,根本无法发现可资利用的足迹。 所以昌平县政府的陈东都头经过反复研究后,感觉人为纵火虽然有可能,但是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而目前正值炎热夏季,天干物燥的情况下,失火的可能性也极大。 陈东便把这些情况如实的汇报给了县长韩一平。 韩一平听了后,陷入了沉思。 以他多年的经验,明显感觉到此次火灾的不简单,甚至十之八九都是人为纵火的。 但是他却还是想要冒险把这件事压下来。 毕竟如果真是人为纵火的话,燕王刚刚成立了乡政府,这群人就敢来纵火,挑衅目的十分明显,以燕王的个性肯定要跟这群纵火犯好好的叫叫板。而根据陈东的勘查情况,韩一平明显感觉到这种案子破案难度极大。这种领导重视的案子,没办法搞什么冤假错案屈打成招,所以必须实实在在的破案抓人,但是深更半夜的放火,又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怎么破案抓人? 况且就算把案子真的破了,纵火犯十之八九都是那些缙绅士大夫,自己要真是拉下脸把他们抓了起来交给燕王,以燕王的个性肯定会把这些人都给砍了。 到时候自己在士大夫眼里岂不是也成了助纣为虐为虎作伥的帮凶? 第五十四章 你是怎么考上进士的 韩一平很想把这个案子压下来,当成一件“意外事件”来处理。 但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的想法,火灾第二天下午,燕王就听说了这件事,并且亲自带领着警卫营赶到了昌平县,直接进了县政府,让韩一平说明情况。 韩一平便找来陈东都头谈话,各种旁敲侧击,希望陈东在撰写火灾报告的时候,少写一些“主观倾向性明显”的文字描述,多一些“客观”的内容。 要是在以往,陈东肯定会二话不说听从这位顶头上司的吩咐招办了。 但是陈东不是读书人,是个地地道道的粗人,他心里没有韩一平那些什么“名誉”的纠葛,只知道很直观的一个事实,就是上次滦平那边跟燕王叫板,结果带头的那些人都被燕王灭门了。自己要是在这报告里故意歪曲事实,以燕王的精明,要是查出来自己搞猫腻,到时候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也不保了。 但是毕竟老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韩一平怎么说也是陈东的顶头上司。 最终,陈东只好在客观实际的描述了整个火灾现场的情况后,在最后的鉴定结论里写上了句看似模棱两可,实际上很有暗示的一句话:不排除失火的可能。也算是给韩一平个面子了。 汇报的时候,韩一平、蒋青、陈东都在屋里。 燕王坐在上首,脸色铁青的听着韩一平的汇报,反复翻看着陈东撰写的鉴定结论。 而沙河乡乡长蒋青看着燕王的表情,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正常情况下,以他这个级别,除非燕王亲自到他们沙河乡去走访慰问,否则他下辈子也没资格见燕王一面。 韩一平为了表示自己这次工作很“给力”,站在堂上侃侃而谈,又是听说火灾后第一时间亲率精干捕快赶赴现场指挥勘查工作,又是走访慰问了在火灾中受伤的工作人员,又是要求县政府幕僚随即撰写报告,详细分析总结此次火灾的原因及启示,并印发成文分发到各乡镇,让各乡镇能够举一反三,深刻汲取沙河乡在防火工作上存在的隐患漏洞,避免再次出现此类悲剧。 渐渐的,蒋青的脸上勃然变色,要不是碍于韩一平是上级,蒋青非得撸起袖子跟韩一平干上一架。 什么叫“深刻汲取沙河乡在防火工作上存在的隐患漏洞”?这不就是变相骂我工作不力吗?好好好,你姓韩的要讨好乡绅士大夫,那是你的权利,但是你也不能为了他们就故意把我往坑里推吧? 而燕王看着韩一平在下面虽然表面一副谦恭的样子,但是看那说得唾沫横飞的欠揍的表情,燕王心里彻底火了,杀机陡起。 燕王不明白,这人好歹也是我大明朝的七品县令,科举进士出身,做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鉴定结论里明明写的是“不排除失火的可能”。这句话究竟是想表达什么样的意思,用脚趾头想想也能想明白。 终于,燕王腾的站起,不想继续观看韩一平的表演了。 韩一平一呆,看着燕王脸色铁青的拿着勘查鉴定报告朝自己走来,心里一抖,赔着笑脸问:“殿下......” 燕王缓缓走到韩一平跟前,问:“你是怎么考上进士的?” 韩一平一呆,随后想到自己当初十载寒窗苦读,最终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光辉往事来,那可真是千军万马杀过独木桥,威风不亚于那些古代以一敌万的盖世名将啊。 回首往事,韩一平油然而生出了一种成就感,朗声的说:“回殿下,下官当初披星苦读,与古代的头悬梁锥刺股比起来,真是不遑多.....” 一番话还没说完,燕王抡起手中的勘查鉴定报告朝韩一平脸上劈脸就打,一边打还一边骂:“我叫你头悬梁锥刺股!寒窗十载就读出这么个智商?圣贤教化,就教出你这么个无耻败类?” 韩一平被燕王这番抽打,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读书人讲究打人不打脸,韩一平感觉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于是读书人的硬骨头也陡然出现,瞪着燕王大声的说:“殿下,下官是朝廷正式行文任命的七品县令,你怎么能这么打我?” 燕王听了,把勘查鉴定报告收住,盯着韩一平一言不发。 韩一平心里发毛,想到燕王当初可是把滦平县令李之荣直接给灭门的,自己刚才竟然跟燕王叫板,那不是嫌命长吗? 但事已至此还能如何?韩一平只能自我安慰,当初李之荣再怎么着,也与强盗山贼暗通款曲,所以被燕王砍了也勉强能说得过去。自己只不过是“工作疏忽”,以燕王目前四面楚歌的境地,还能奈我何? 燕王终于开口道:“韩一平,孤王身经百战,见过的死人恐怕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你要是识相的话,还是趁早收起你的那点小伎俩吧。你虽然是朝廷任命的县令,但是这个朝廷也是我们老朱家的,你竟然拿这个来跟孤王叫板,当真是活腻歪了。孤王今天要不让你付出血淋淋的代价,世人真的以为孤王软弱可欺呢!来人!” 两名警卫营士兵站了出来等候命令。 燕王阴沉着脸徐徐的说:“原昌平县政府县长韩一平,涉嫌放纵犯罪,暂时停止职务,将其关押好生看守,等孤王查明真相后,再论罪惩处。” 两名警卫营士兵领命,上来不管不顾直接拖着韩一平就走。 韩一平终于感觉到彻头彻尾的害怕了,他终于后悔自己不该念在袍泽之情故意给那些士大夫乡绅打马虎眼了。这下好了,连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要搭进去了。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韩一平站立不住,身子瘫软了下去。 两名警卫营士兵可不管这些,像拖着一条死狗似的,把韩一平拖了出去。 蒋平、陈东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二人相互一望,都暗自侥幸,幸好自己机智,跟着韩一平一起犯浑,否则照燕王这强势作风,自己肯定也跟着一块完蛋了。 第五十五章 查勘现场 燕王望着陈东道:“这份勘查鉴定报告,是你写的吗?” 陈东听了,心里一凛,不知道燕王要怎么惩处自己,额头上登时大汗淋漓,连声说:“是,不过......” 燕王挥了挥手制止住了他,打量了下陈东问:“你读过书吗?” 陈东道:“下官不是读书那块料,就粗略认识一些字,是个粗人。” 燕王点了点头道:“粗人?粗人?你这个粗人可不简单哦,竟然还懂得‘春秋笔法’。走,你们俩陪孤王去现场看看。” 陈东听了,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关算是过了。 如今县长韩一平已被燕王拿下,陈东临时就成了昌平县的头号人物,连声吆喝捕快集合,陪燕王去沙河乡。 一行人很快到了沙河乡,燕王直接来到了残垣断壁的乡政府跟前,看着到处黑漆漆的样子,一言不发。 由于一下子成立了数以百计的乡政府,开支过大,因此各大乡政府的经费都很紧张。 沙河乡政府坐落于一个古老的四合院内,正门的门洞子两边的房间暂时都空着,只堆放一些杂物。 进入门洞子的正对着的正房,是办公区间,左边一侧平房是住宿区间,右边一侧平房是档案室等储物间。 陈东向燕王介绍:“由于这些房间年限太久,所以防火性能极差。” 燕王点了点头问:“火势最先从哪边烧起来的?” 陈东道:“根据我们初步的勘查结论,火应该是从乡政府办公房后面烧起来的,然后借着风势,蔓延到了档案储物这侧。” 燕王出了院子,绕到后面,看着地上兀自有一些柴禾的残渣,便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东道:“根据我们的走访了解,这里原本是路对面的周老汉家的秸秆。” 燕王问:“那个周老汉人呢?” 陈东道:“我们已经把他控制了起来,不过据我们走访了解,这个周老汉为人本分厚道,应该没有这个胆子。” 燕王点了点头道:“就算他没有放火,但是把这么多柴禾堆放在乡政府后面,让奸人有机可乘,也不能直接放了周老汉。必须给周老汉一定的惩戒,让他吃一次亏,然后孤王的‘燕京日报’再把周老汉的这件事当成一个案例刊登出来,以达到警示教育的目的。” 陈东一呆问:“那要怎样处罚周老汉?” 燕王道:“等彻底查明这件事与周老汉无关后,再说这件事。先关他两天,让他知道知道害怕,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来!” 陈东领命。 燕王又问:“那你准备从哪个方向着手侦查这起纵火案?” 陈东沉吟的说:“火灾后现场遭到了极大的破坏,想要单凭的根据现场的证据去找人,难如登天,除非秘密寻找一些重点怀疑对象,然后再拘传到岸详细盘问。” 燕王听了心想:“你这不就是要把人招来直接刑讯逼供吗?” 用脑子搜寻了下那些现代的刑侦科技知识,但是都需要相关的仪器,而且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培训相应的人才。 燕王想:“看来下次得向林琳要一批现代刑侦仪器,培养出一支新式的警察队伍了。”不过如今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快速把这帮纵火犯抓出来,施以霹雳手段才能,便对陈东说:“孤王要的是真凶,不想要那些屈打成招冒名顶替之辈。” 陈东心里一凛,他本来还暗暗琢磨,连韩一平都不敢得罪那些乡绅士大夫,自己是不是也该找一些地痞无赖屈打成招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如今一见燕王严肃的表情,忙道:“下官不敢!” 燕王道:“组织人手,把这周边的所有百姓挨家挨户走访一遍。孤王不信,这伙人夜半三更跑来放火,这么多户人家竟然没有一家醒觉?” 毕竟不少人家都习惯养狗,即便纵火犯深更半夜出行,狗性灵敏,肯定有所察觉并且狂吠,熟睡的人被惊醒出来看一看也是很有可能的。 燕王接着说:“张贴出悬赏通告,可以秘密向咱们提供有价值的线索,线索核查属实后,给予一千两银子的奖金。” 陈东听了,睁大了眼睛。要知道在这个年代,一个老百姓一年勤勤恳恳的劳作下来,也就有十几两的收入。如今燕王一下子就要奖励举报人一千两银子,那可是相当于这人将近五十年的劳动收入啊。 燕王看着陈东眼睛冒着绿光,笑了笑说:“有了这笔银子,举报人如果担心其他人报复,可以举家搬迁到外地。至于你们办案人,如果破了案子,孤王也给予你们专案组五千两银子的赏银。” 陈东听了,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沸腾了,大声的说:“殿下放心,下官一定要把这伙纵火犯抓获归案!” 燕王笑了笑说:“走,去看看李立去。” 李立此时伤势已经明显好转了不少,按照乡长蒋青的意思,给李立放两个月的假,让他回家好好疗养疗养。 李立却坚持不肯离开,就在乡政府里的宿舍疗养,他痛恨那些纵火犯,竟然差点毁了自己的心血与梦想,所以如今身体稍微好转起来,便拿起那些基础信息档案开始研究了起来。 燕王走进宿舍的时候,李立还在对着档案眉头紧锁。 蒋青赶紧说道:“燕王殿下来看你了。” 李立醒过神来,赶紧要下地跪拜。 燕王赶紧扶住了李立道:“不必多礼,身体要紧,你的事孤王都听说了,孤王手下就缺少你这样的负责人的官员。” 李立听了,声音哽咽的说:“殿下,有你这句话,下官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燕王坐在炕边,看着李立翻看的档案,问:“你现在还有伤在身,身体要紧,要注意休息。这些工作,也不必急于一时。” 李立咬牙切齿道:“那些该挨千刀的纵火犯,差点毁了下官的一个月的心血,下官不把他们找出来,誓不为人!” 燕王问:“嗯?难道你有什么线索吗?”不由得对眼前这个人更加感兴趣了。 第五十六章 枪响 李立把手中的基层基础信息台账翻到了一页,呈送给燕王道:“殿下,下官在整个沙河乡里一共物色了五十一名耳目,这些耳目职业各异,有农民、有偷鸡摸狗游手好闲之辈、有小本经营者、也有老头,他们每个人都有一本对应的台账,如果发现有什么可疑情况,就随时向下官反应,下官再把他们反应过来的情况整理在册,如果最终这条线索真的起到什么作用的话,下官再酌情给予线索提供者一定的现金奖励。这本台账是下官这段时间搜集整理一些关于不法乡绅士大夫的线索,下官已经分析了好几天,但是碍于条件有限,一直束手无策。如今乡政府忽然着火,下官怀疑与这些人有关系,望殿下明鉴。” 燕王听了频频点头,心想看不出来这个李立生得文弱书生一样,竟然还在刑侦方面有这天赋,知道物建特情耳目。 要知道,即便是发展到现代化的今天,特情耳目仍然是很多基层一线刑侦队伍破案的一个主要工具之一。 燕王脑子里有海量的知识库,自然对这些情况也熟稔于心。 燕王道:“你这套特情耳目台账做得很好,回头可以与陈东都头好好商量一下,与他对接一下。嗯,至于奖励方面,一方面现金奖励,另一方面可以酌情给予‘减刑’的诱惑。” 陈东、李立一起问道:“减刑?” 燕王点了点头道:“对,那些作奸犯科之后主动来投案自首的,都能减刑,凭什么积极配合帮助咱们的,咱们就不能给予其一定的减刑优惠?假如这个人今天给咱们提供了一个线索,发挥了重大作用,咱们就把这件事记录在册。日后某一天,这个人犯了罪,按照律令应该关他十年,那么咱们可以根据台账里的这条记录,少关他两到三年。这样肯定会极大的激发那些特情耳目为咱们搜集情报的积极性,拓宽咱们的情报来源。” 蒋青、陈东、李立齐声说道:“殿下英明。” 燕王便认真查阅李立交给他的抬掌,上面记载着一些乡绅近段时间反常的聚会举动。 冯明家中,六个人默然无声的聚在屋子里,都是一言不发。 屋子里死一般的沉静。 许久,冯明终于开口了,他长叹一声道:“老夫当初一再表示,这件事咱们要从长计议,几位偏偏不听,非得要跟燕王叫板,这一下可好了,燕王亲自来到咱们沙河乡不走了,看这架势不破案子誓不罢休!” 陈敬强大声的说:“冯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都是圣人子孙,难道还怕他朱棣一介赳赳武夫?” 楚亮叹了口气道:“赳赳武夫也好,大明藩王也好,总之朱棣的手段大家心里都有数,但愿这件事千万不要查出来,否则咱们在座的几位,身家性命全都不保。”顿了顿又接连摇头:“千算万算,楚某怎么就没算到,那个叫李立的家伙看起来文弱书生,怎么干起工作来这么玩命?不但起早贪黑的到处走访,晚上竟然还在档案室里打地铺睡觉!这要是没人受伤,这件事十之八九就能压下来了!” 孙明达冷冷的说:“楚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唉声叹气有什么用?难不成你还要埋怨一下天气去?按照咱们本来的计划,办公区里没人住,咱们就把办公区给烧了,警告一下乡政府那些人就是了。但是谁想那天晚上忽然起了风,然后火势一下子蔓延起来,这能有什么办法。” 冯明叹了口气道:“唉,多说无益,只愿那天晚上没人看见咱们,这样就算燕王怀疑咱们,也没有真凭实据,量他也怎么不着咱们。” 陈敬强大声的说:“怕什么!咱们这番举动乃是为民请命,顺天应命,就算真的有一两个老百姓看见咱们,肯定也不会出卖咱们的。” 楚亮、冯明一起看着陈敬强,都想这个家伙亏怎么跟个二逼似的,就这样让人捉急的智商也配称贤达?真搞不懂他平时怎么帮助老百姓调解纠纷的。二人都有点后悔当初跟这样二逼的人合作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正在这时,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阵嘈杂声,六人大吃一惊,冯明忙起身打开门要去看看情况,却见一队警卫营士兵荷枪实弹的冲了进来,为首那名军官大声喝道:“警卫营抓人,都不准动!” 楚亮一见情势不妙,便自作聪明故作惊诧的望了眼冯明道:“冯兄,你这......” 冯明没等反应过来,楚亮忙转过头来,赔着笑脸望着带队的连长张楚:“这位将军,我们都是路过,临时来做客的。” 陈敬强等几人也反应了过来,齐声道:“冯兄,我们就此告辞!” 五个人一起抬腿就往外走,想要趁机溜掉。 张楚冷眼旁观,好像没看见他们五个人似的。 五个人都出了屋子,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可总算侥幸脱逃一劫了。 而冯明却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心里矛盾至极,他想要把这些人喊住,但是怕传扬出去,被天下的士大夫骂自己是“神坑队友”。 正在这时,却见张楚忽然抬起手枪,砰砰砰接连三枪,枪枪都打中了楚亮的右腿,楚亮当即跌倒在地。 每声枪响一过,陈敬强等人都心里一哆嗦,三声枪响打过,陈敬强等人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一个个都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他们看了眼楚亮,只见楚亮杀猪般的嚎叫,大股大股的血从膝盖、小腿上的三处伤口泉涌喷出,顷刻之间血液染红了他整条腿,流淌了一地。 陈敬强等人看着心惊肉跳,一起都看着张楚,好像看一个大煞神似的。 张楚三枪打过,举起枪来放在嘴边,故作飘逸的吹了吹枪口,然后笑了笑望着众人问:“谁还想走?” 陈敬强等人听了面如死灰,知道这小子要玩完了。 而冯明却暗暗松了口气,心想这个张楚可以说变相的帮助自己解决了刚才的难题,这下大家可以手拉手的一起上路了,黄泉路上也不寂寞了,只不过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 第五十七章 神坑队友 燕王这次又在沙河乡政府前面开辟了一大片场地,用来公审冯明等一干人犯。 冯明、楚亮等六人被警卫营士兵按跪在燕王身前,六人的家属也都被抓来,密密麻麻的跪在不远处。 陈敬强等人一看这阵势,浑身都发起抖来,陈敬强大声的说:“殿下,我们都是本分老实的百姓!” 燕王扫视了下六人,想了下李立所提供的六人的情况,知道这个陈敬强比较好下手一些,便看着六人厉声说道:“你们这些狗胆包天的土豪劣绅,每天鱼肉百姓还嫌不够,竟然敢太岁头上动土,公然来放火烧孤王的乡政府!真是活腻歪了!” 陈敬强等人虽然都沉默不语,但是六个人显然心里惧怕到了极点,一个个都颤抖起来,只不过是在拼命的掩饰而已。 燕王看了眼陈敬强,冷冷的说:“不瞒你们,孤王早已洞悉了你们的阴谋,你们中也有人向孤王暗中投诚了,否则孤王怎么可能直接在你们聚会的时候一下子找上门,把你们连锅端?都到这个时候了,硬抗是没有用的,还是早点交代吧。” 冯明等人相互看了眼,忽然醒过味来,一起都目不斜视的望着燕王。 陈敬强却犹嫌不够,大声的说:“大家千万不要上当,燕王这是在诓骗咱们......”却见燕王十分得意的望着自己,而冯明等人却都朝自己投射来毒辣辣的目光。 陈敬强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赶紧闭上了嘴,脸色惨白。 燕王笑嘻嘻的望了眼陈敬强,目光转向冯明等人问:“你们当初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竟然选了个这么二逼的队友?” 楚亮等人暗暗叹息一声,心想这个陈敬强可真是个活宝啊,燕王聊聊两句挑拨之言,陈敬强直接就往坑里跳,变相承认了放火一事。当初咱们是瞎了眼睛还是猪油蒙了心,竟然跟这样的神坑对于兄弟相称共谋大业?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自己肯定与陈敬强割袍断义划地绝交。 不过事已至此,再多的悔恨也无济于事,冯明只好道:“殿下,诚如殿下所言,这个陈敬强平时就是个二逼,满嘴的跑火车,没有一句话可信。” 孙明达等人也赶紧抓住自己生还的唯一救命稻草,齐声说道:“对对对,这个陈敬强就是个二逼,殿下千万别信他的!” 陈敬强愤怒的望着众人,但他虽然说话有时候不经大脑,但是不代表他智商真的很低,也随即明白了目前的处境,便也忙对燕王道:“殿下,小的就是个二逼,说话好像放屁一样,虚无缥缈臭不可闻,望殿下不要把小的刚才那句没脑子的话放在心上,放火一事真的不是我们干的。” 燕王笑了笑问:“自古二逼实话多,你真当孤王是三岁孩童吗?” 冯明等人忙道:“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哪敢!” 楚亮叹了口气,望着燕王道:“殿下,咱大明朝可是法制社会,你贵为千金之躯,身为大明朝的藩王,可不能就凭区区几句诱供,就要认定我们有罪,然后就处罚我们吧?” 燕王收敛笑容,从侍从手中接过一摞子卷宗道:“孤王既然敢抓你们,当然就有过硬的证据了。案发当晚,你们的行走路线,孤王已经查访清楚。你们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深更半夜结伙而行,狗叫声早已惊醒了沿途的不少人家,这些都是老百姓的证言,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又单独拿出一份笔录,直接打开了中间一页道:“这名群众亲眼看见你们几个人在乡政府后墙放火,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楚亮见了这个阵势,知道自己放火一事肯定铁板钉钉无从抵赖了,当即脸如死灰,默然良久,望了望燕王,一咬牙道:“楚某早就听闻殿下的诸多风采,今日一见,楚某彻底臣服了。楚某愿意以后跟随殿下鞍前马后,为殿下出谋划策,愿殿下收录。”说完,表情凝重,煞有其事的跪在地上。 燕王盯着楚亮,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 冯明见状,也连声道:“殿下,冯某听说宁王他们不知死活搞什么‘八门落锁’计划跟殿下作对,冯某愿意把全部家财捐出来献给殿下,帮助殿下度过难关。” 孙明达等人也齐声附和,都表示愿意捐尽家财。 燕王笑了笑对冯明等人说:“冯明,你休要夹枪带棒来威胁孤王!就算宁王用‘八门落锁’计划封锁孤王,又待如何?孤王没有金刚钻,就不揽他瓷器活!孤王要是真的惧怕宁王等人,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收拾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了!至于你们的家产,嘿嘿,你们放火烧孤王的乡政府,论罪当诛,你们的家产自然也全部要罚没充公,此时此刻你们竟然异想天开慷孤王之慨,拿已经属于孤王的财物来讨好孤王,可谓无耻至极!” 冯明等人面如死灰,一言不发。 楚亮抬头道:“殿下,楚亮真是诚心投靠,愿殿下收录!” 燕王笑了笑说:“楚亮,孤王承认在你们几个人中,数你最有脑瓜,可惜你的脑瓜没有用在正道上。” 楚亮忙道:“楚亮之前交友不慎,误入歧途,如今得蒙殿下指点迷津,幡然醒悟。” 燕王指着李立问楚亮:“楚亮,这个人你可认识?” 楚亮忙道:“啊,这不是李兄吗?殿下,李兄自打来咱沙河乡政府以来,可是兢兢业业每天起早贪黑忘我的工作,实在称得上是公职人员的楷模。楚亮投靠殿下以后,一定要以李兄为自己的参照,见贤思齐,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岗位中去,为殿下的变革计划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 如今楚亮为了得一条活路,连带着李立都不吝颂扬之词。 李立冷冷的看着楚亮如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燕王肯定不会放过这些人的,所以始终老老实实的站在燕王的身侧,一句话也不说。 第五十八章 罚款一文钱 燕王望着楚亮冷冷的说:“楚亮啊楚亮,以你的聪明,当初孤王乡政府招募官员的时候,你要是也来诚心应募,然后扑下身段好好工作,肯定也会像李立一样大有可为的。可惜的是,你却偏偏爱惜自己那些虚无缥缈的羽毛,自恃士大夫的身份高人一等,不愿意去做群众工作跟老百姓打成一片。如果你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做你的乡绅,虽然不如之前风光富足,但至少可以确保后半生无忧,可惜你却人心不足蛇吞象,蚍蜉撼树来跟孤王叫板。既然如此,孤王要是不以铁腕镇压你,其他那些居心叵测之人,肯定会以为孤王软弱可欺,捣乱完毕后,一番吹捧投诚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你要真是诚心为孤王的事业效力,就请先把你的项上人头拿来,让孤王借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说完,喝令警卫营士兵行刑。 至于冯明等六人的家属,女子及未成年孩童全部罚没为奴,家产全部充公。 顿时,这个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刑场上哭嚎声震天。 围观百姓唏嘘不已的看着这一幕,他们大多是家境困苦之人,如今看见这些平时不可一世的乡绅贤达竟然都落到这个下场,看客本性发作,倒是没有多大的悲怆心理。相反,部分群众近段时间感受到乡政府工作人员的厚道与务实,比那些乡绅士大夫动辄圣人之言、人五人六今天这个标准明天那个标准的裁决纠纷靠谱多了,所以老百姓的本心里也更加支持燕王的乡政府了。 即将被枪决的人犯一排排的跪在地上,不少人由于心理压力过大,根本跪不住了,甚至有的人已经大小便失禁,刑场上弥漫着腥臭之气。 燕王皱了皱眉头,耐着性子站在场中,忽然想起一事,吩咐陈东:“把那个周老汉带来。” 陈东领命,喝令捕快把周老汉带来。 那周老汉本来就被关押在乡政府的一间厢房里,不一会工夫就被两名捕快带到上面。 周老汉看着这黑压压的一幕,顿时感觉自己大限将至,忙跪倒在地上颤声道:“殿下饶命。” 燕王没有理他,吩咐行刑。 警卫营士兵得令,砰砰枪响之中,那些土豪劣绅彻底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望着刑场上的血泊,燕王回过头来,看着已经吓的瘫软的周老汉,笑了笑问:“周老汉,你虽然没有参与纵火,但是为了图自己方便,把自家的秸秆堆放在乡政府的后墙,给乡政府造成了安全隐患,你可知罪吗?” 周老汉一见没有把自己一起枪毙了,先暗暗松了口气,但是看着这个如杀神一样的人问自己话,心里仍然忐忑不安,哆哆嗦嗦的说:“小......民知......罪......” 燕王点了点头道:“孤王念在你是一介平民,平时本分厚道,又无主观犯罪之心,所以这次决定罚你一文钱以为惩戒,你可服吗?” 周老汉一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起头来望着燕王,看着燕王和煦的面容,不像是跟自己开玩笑的样子。 燕王笑了笑道:“要是你连一文钱也不认罚,那也好,就继续关你五天禁闭吧。” 周老汉忙道:“小民认罚!小民认罚!” 燕王便看着陈东道:“回头派捕快收取他的罚款,然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陈东忙应诺。 李立见状,带头跪在地上,大声的说:“殿下之德,我等敬服!” 围观群众本来以为周老汉这次就算不死肯定也会掉一层皮的,但是一见燕王竟然轻描淡写的就罚了一文钱,显然燕王并非像很多人描述的那样嗜杀如命。换而言之,燕王只对那些刻意挑衅他的乡绅士大夫下狠手,对咱们老百姓可是宽宏大量以德服人呢。 想到这些,围观群众也都团团的跪拜在地上,山呼千岁。 燕王看着这一幕,招呼李立起来,吩咐:“李立,你回头把周老汉这件事编成一篇文章,回头孤王下令给你刊登在‘燕京日报’上,作为警示案例传播出去。文字不要写的太晦涩,最好通篇大白话,通俗易懂,让老百姓听一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立这段时间一直深入农村跟老百姓唠家常,对于写这种通俗易懂的文章很有信心,连声应允了下来,随后试探性的问:“殿下,您的‘燕京日报’上也肯刊登我们的文章?” 燕王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燕京日报”一直都是那几个专门人员在鼓捣,因此不少像李立这样的能文会写的人才尽管跃跃欲试,却都不敢投稿。 燕王便吩咐侍从:“回头告诉‘燕京日报’编纂人员,在每期的醒目位置,专门刊登一篇‘征稿启事’,号召社会各界纷纷来投稿。稿件一旦采用,都有稿费。稿费嘛,就暂时按照千字一两银子来算。” 众人听了都睁大了眼睛,这千字一两银子的稿费未免太高了吧,毕竟他们不少人一个月也就赚二两多银子,而这些月收入就能让他们过得很体面了。 燕王看出他们的心思,笑了笑给他们解释:“孤王的‘燕京日报’是教化百姓的一个重要帮手,要是稿酬太低,恐怕吸引不了那些有真才实学去用心撰写好文章。” 李立却暗暗琢磨,这“燕京日报”每天一期,逢节假日还要休刊,每期除了那些各地舆情信息等外,基本还有五六篇的篇幅,而这些篇幅大概五千字左右。 也就是说尽管这个稿酬标准很高,但是每天燕王实际上却只需要额外支付大概五两银子左右的开支,却可以极大的刺激了社会各界的投稿积极性,无形之中进一步打响了“燕京日报”的名头,可谓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想到这些,李立心里不由得对燕王更增加了一层膜拜,心想燕王随便两句话,就充满了心机与谋算,跟着这样的主公混,以后肯定能够大有所为的。 第五十九章 南望王师又一年 南京城内,建文帝看了又看北平官员的密报,叹息一声陷入了深思。 在外人看来,都认为自己是个性格柔弱、毫无主见只会人云亦云的人,要不是爷爷朱元璋爱屋及乌强行立自己为皇太孙,以自己的性格与秉性,皇位根本轮不到自己。 但是事实上,自幼皇宫长大,亲眼见识过胡惟庸案、蓝玉案等诸多血腥的政治斗争,亲身感受到燕王朱棣咄咄逼人的气势,要是建文帝朱允文还是那么柔弱迂腐的话,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有时候示弱也是一种策略。 更何况建文帝示弱也是身不由己的,身边可用的武将寥寥无几,文官各个都是喊口号喊得震天响,出谋划策信手拈来,俨然一副诸葛在世的样子。 但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出谋划策之人,提供完方案就由老板裁决,成功了是人家计谋出众,失败了是你执行的过程中出了疏漏、不懂得因地制宜实时变动。 所以,很多事建文帝只好自己亲自反复权衡。 平心而论,抛开立场不谈,建文帝倒是对燕王朱棣这套乡政府变革很感兴趣,他虽然久居宫中,但是也熟读史书,深知农村里那些乡绅士大夫对帝国的腐蚀。 历朝历代到了王朝末期,无不都是土地兼并严重,老百姓走投无路活不下去只好起来造反。 而土地兼并这问题,本来就是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过程。乡绅士大夫一点点蚕食整个乡村的土地,最终逼得连一些殷实的农户也濒临破产。 而历朝历代不乏聪明之主,这些君主为何在开创之初制订政策的时候,明知道这种可怕的后果却束手无策?原因无他,涣散的基层政权,如果离开了乡绅士大夫的支持,王朝只会崩塌的更快。 一个是随时可能立刻崩塌,一个是缓慢的慢性病,换做你是君主,你也肯定会选择后一种。 所以,如今建文帝听说燕王的乡政府建设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反倒是忽然起了一种心思,就是暂时中止对北平地区的围困,把燕王藩地当作一个试点单位,看看这乡政府究竟能不能行,然后自己也借鉴过来全国推广一下。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停留在建文帝内心深处,他哪敢贸贸然提出来啊。要是那些乡绅士大夫知道自己竟然也要搞乡政府,这无异于从他们的嘴里抢食,那些乡绅士大夫不都得急了眼跟自己拼命? 建文帝笑了笑,看着齐泰、黄子澄等人说:“古语有云:多行不义必自毙。燕王竟然一再滥杀无辜,必遭天谴。朕且拭目以待,看他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 黄子澄、齐泰愣了愣,大声的说:“陛下,北平地区的百姓饱经燕王的折磨,每日生活在苦难之中,每天都渴望王师挥军北伐平叛,把他们从苦海中解救出来。而且燕王个性张狂,要是继续放任燕王胡闹下去,恐怕燕王会得寸进尺。” 建文帝深吸一口气说:“那个西方传教士的话怎么说的来?上帝欲让你灭亡,必先让你发狂。别看今日闹的欢,小心他日拉清单。如今北平周边有宁王等藩王坐镇,‘八门落锁’计划已经将燕王困死,燕王翻不出多大的浪的。” 黄子澄大声的说:“陛下,宁权朱权个性也极为强势,要是全都指望着他去对付燕王,就算他把燕王打败了,他势必趁机吞并燕王的藩地、劫掠燕王的部署财富,到时候宁王朱权的势力会更加庞大,这对于我们朝廷来说,无非是草驴换成了叫驴,压力没有减轻,反而更重。” 建文帝笑了笑挥了挥手说:“怕什么,圣人有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朕倒是要静下心好好看看热闹,看看他燕王究竟能折腾出什么结果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北平城里,燕王听着南京城里的线报,当得知黄子澄、齐泰百般恳求,建文帝就是不肯派兵而来的时候,燕王想起平时上网时看到的段子,笑了笑说:“这个消息传到北平那些乡绅士大夫耳里,可真应了那句话叫:南望王师又一年,王师就是不上岸啊!看来这些北平的士大夫还得继续夹起尾巴做人,在孤王的铁腕下继续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原来燕王深谙情报的重要性,不但在南京城里安插了大量的线人,而且还不吝重金收买了建文帝身边的多名太监。 这些人每天都把南京城里的各种情况整理成第一手的情报,然后有专人快马加鞭报送到北平。 众人听了燕王的话,都是哈哈大笑。 燕王笑了笑,再仔细琢磨琢磨,总感觉建文帝的行为有点反常。按照原来的历史记载,建文帝明明是个很柔弱迂腐的人,对于齐泰、黄子澄等“托孤重臣”很是尊敬,几乎是言听计从。 燕王隐隐感觉,原来的历史是不是被人加工过了,故意把建文帝给塑造成一副柔弱可欺的形象,毕竟只有这样的建文帝,才更加值得同情。而史书上的燕王,却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从柔弱的像绵羊的侄子手中夺取了皇位,把侄子逼得下落不明、很有可能被活活烧死,这样的历史故事,更加符合劳动大众的朴素的善恶观念,更具有传播性。 但是没等燕王继续多想这个问题,就传来了消息,称宁王朱权亲自带领手下的朵颜三卫逼近滦平一线,不知所欲何为。 燕王听了大吃一惊,要知道当时的舆论界都认为“燕王善断,宁王善谋”,换而言之,宁王比燕王的计谋还要高一筹。 把自己日渐逼入困境的“八门落锁”计划,也是宁王牵头提出来的。 一直以来,宁王也深深忌惮燕王军队的强悍战斗力,对于北平一带始终以围困为主,没有兴兵打仗的计划。 但是这一次,如今沉默多时的宁王,竟然忽然率兵逼近了自己的藩地,究竟是所为何来? 想到宁王手下那精锐的“朵颜三卫”,燕王皱了皱眉头。 第六十一章 宁王 宁王拨马赶到燕王跟前,二人客套了一番,宁王道:“四哥,这段时间听说你在你的藩地里各种事业搞得如火如荼啊,不瞒你说,咱们兄弟三十多年了,小弟我还是这段时间忽然发现四哥竟然还有这么多新奇的点子。” 燕王脑海里的系统始终处于静默状态,这个结果让燕王的心踏实了一大半。如今他听宁王问话,便笑了笑说:“九弟见笑了,四哥这也是忽发奇想,反正每天困在藩地里无所事事,穷极生闷,就想出点新点子打发打发时间。” 宁王听了语气一顿说:“不过朝廷有些人可不这么看啊......”意味深长的望着燕王。 燕王勃然变色,恨恨的说:“皇上本是聪明之主,却被奸邪蒙蔽左右混淆视听,所以这些人才百般诋毁中伤孤王的变革!就连九弟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也被一些宵小蛊惑,把你的聪明才智用在对付四哥的身上了吗?‘八门落锁’,不简单,几乎要了四哥的大半条命了。” 宁王一愣,哈哈大笑着说:“四哥误会了,小弟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为之,其实这‘八门落锁’计划是鲁王他们提出来的。四哥是个聪明人,可以想想看,兄弟的藩地这边是四哥,那边是蒙古人,再落锁能落锁成啥样?顶多让四哥少吃两顿牛羊肉罢了。但是鲁王他们一旦落锁起来,可就直接中断了四哥的粮道,让四哥的藩地蕴藏着极大的危机呢。” 燕王心想你现在倒是一推二六五了,要是没有你朱权牵头,他们几个藩王敢跟孤王叫板?你这不是开国际玩笑的吗? 燕王不动声色,笑了笑说:“九弟,咱们兄弟的感情,哥哥当然相信你不是那种背后捅哥哥刀子的卑鄙小人。” 宁王哈哈一笑,眼光放在燕王身后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营身上,只见他们身上的ak47步枪精光铮亮,在日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即便是不看这些精锐的武器,这支警卫营队伍,每名士兵的脸上都流露出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杀气,便是赤手空拳与人搏斗,恐怕也是一支令人油然生惧的力量。 宁王倒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下心神问燕王:“四哥,这些就是你在山西大同以一敌百的精锐?” 燕王笑了笑道:“正是。” 宁王啧啧称赞之余,看了看士兵们肩上扛着的ak47步枪,笑问:“四哥,请恕小弟我孤陋寡闻见识浅薄,这些兄弟们肩上扛的火器,是什么地方生产的?叫什么名字?” 燕王笑着说:“那是‘阿开步枪’,是哥哥我请来的一个叫做阿开的工匠秘密生产的,普天之下独此一份,再无第二个人能够生产出来。”看着宁王的惊羡的眼神,顺手从一名士兵手中拿来一把步枪,递给了宁王道:“要不兄弟试一试这枪的威力?” 宁王大喜道:“好,那小弟就多谢四哥了。”接过ak步枪,端详了半天,发现果然质料精细,这技术恐怕普天之下真没有几个工匠能够做出来。 燕王现场教给宁王怎么调试击发步枪,宁王十分的聪明,一经传授,当即明白,举起步枪瞄准了一百米开外的一棵树,砰的一枪射出,那棵树正好被击中,轰的一声树干折断。 燕王哈哈笑道:“九弟果然是聪明之人,一点就透,第一次打枪竟然这么准。” 宁王吃惊的看着那折断的树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怪燕王凭借着这区区五百人,就把晋王的一万军队打残了呢,这“阿开步枪”的杀伤力未免太逆天了吧。 半天,宁王才回过神来,握着手中这把步枪,十分的痴恋。 燕王所以让宁王试射一下步枪,就是要给他心灵上造成震撼的,如今见宁王很痴恋这步枪,便伸手从宁王手中把步枪拿了回来。 宁王下意识的握紧了下步枪,舍不得还给燕王。 燕王用力一拽,朝宁王哈哈一笑,宁王虽然性格彪悍,但是好歹也是大明朝的藩王,平时极为顾念自己的脸面,就这么一不好意思的工夫,燕王把步枪已经拿了回去,顺手递给了身后那个警卫营士兵。 宁王望着燕王,半是乞求的口吻说:“四哥,你我兄弟一场,多年没有见面,就不准备送给兄弟个礼物?” 燕王知道他惦记着步枪,心想你要真是顾念兄弟感情,岂能搞什么“八门落锁”计划封锁我?又岂能率领朵颜三卫来边境这边演习给我施加压力? 况且虽然在明朝初年的工艺水平以及制枪技术对比自己那个年代,有着六百年的技术差距。但是燕王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者,可从来没有怀疑过中国人的山寨水平,他还真的担心宁王把这把步枪拿回去以后,交给上等的工匠,工匠经过研究试验后,真的会生产制造出这样的步枪来。 即便是到时候宁王手下生产出的步枪对比自己的正宗ak步枪有些差距,但是到那时候自己想要再凭靠技术上的碾压优势率领部队以一敌百就不能了。 燕王便笑了笑说:“九弟啊,不是四哥舍不得,只是这支步枪有主的人,四哥虽然身为王爷,也不好夺人所爱。” 宁王哼哼了声,心想你这就叫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你的士兵,武器也是你配发给他的,你现在竟然拿一个不好夺人所爱来搪塞我? 燕王笑了笑接着说:“九弟不必着急,咱们兄弟谁跟谁?这把步枪质料普通,给你使用,显示不出你的尊贵的身份,这样,回头我让阿开专门给你打造出一支黄金镶嵌的步枪送给你,那样多拉风啊。” 宁王听了哼哼了声,他太清楚自己的四哥了,那可是撒谎如喝水、赖账如吃饭的主。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燕王估计今天这种情况,想要与宁王两军对阵厮杀一次,有点站不住理。但是他也想要让宁王见识下自己警卫营的战斗力,彻底震慑住宁王,所以他琢磨了下,便笑了笑问:“九弟,咱们都是行伍出身带兵之人,反正今天也聚在了一起,要不搞一次军事演习玩玩?” 宁王听了道:“还是别了,小弟部队的战斗力在四哥的警卫营面前,不过是土狗瓦鸡,还是别讨这个没趣了。” 第六十二章 送人头的来了 大明朝最牛叉的两位藩王的对阵,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燕王可不干。 他就算找不到跟宁王动手的借口,也要想办法给宁王震慑。 多谋的宁王刚才一摆弄ak47步枪,就意识到燕王警卫营的强悍战力,担心一旦让自己的朵颜三卫与警卫营搞对抗演习,自己这五百人损失是小,万一连带着自己手下八万大军都由此患上了“恐燕症”,那接下来也就不用跟燕王对阵了。 燕王正暗暗沉吟之际,忽然脑子里提示战地地图模式已开启,燕王忙查看了下地图,赫然发现西北部一支约两千人的蒙古骑兵朝这边奔袭而来。 燕王暗暗吃惊,看了眼宁王笑道:“九弟,你难道放心不下四哥?竟然又派来两千蒙古骑兵过来?” 宁王代表大明帝国管理那些投诚归顺的蒙古部卒,所以这时候忽然杀过来两千蒙古骑兵,燕王首先怀疑是宁王要搞小动作。 宁王也是满脸惊诧:“啊?四哥怎么会知道有两千蒙古骑兵杀来?”毕竟他刚才没有看见任何斥候跑来向燕王汇报敌情,燕王竟然端坐在这里,就言之凿凿的说西北部杀来两千蒙古骑兵? 宁王见燕王满脸不信的样子,便严肃的说:“小弟没有下达调兵的指令,此次真是诚心来与四哥会晤,联络联络兄弟感情,别无他意。”他担心一旦燕王认准了是自己所为,直接玩一手“擒贼先擒王”把自己控制了。两军真要是打起来,自己虽然有精锐的朵颜三卫在手,但是这么近的距离,自己首先要被那密集的子弹打成筛子。 燕王察言观色,确定宁王没有说假话后,心想自己正愁没有人杀来练手震慑宁王呢,如今这两千蒙古骑兵偏偏自动撞上门来送人头,那孤王就笑纳了。 燕王便笑着说:“既然不是九弟的人,那九弟且带领手下登高观战,看四哥帮你料理这两千骑兵。” 宁王一呆,心想正好借此机会看看燕王军队的战斗力,便指挥五百骑兵到附近的山地上观战来。 燕王喝令警卫营士兵排兵布阵,静等那两千蒙古骑兵杀过来。 顷刻之间,只见远处十来个蒙古骑兵在远处哨探了一圈,然后拨马回去报告。 带队的蒙古骑兵将领乌日根听完汇报后,感觉脑子有点乱。 说起来,乌日根忽然越界劫掠,也是“迫于生计”不得已而为之。 乌日根深知燕王朱棣与宁王朱权都是不好惹的主,有这两位大明藩王坐镇北边,自己劫掠为生的日子越发艰难。 但是这次出来劫掠,乌日根却是经过精心盘算的。 他听那些在关内外从事走私的商人说,最近一段时间燕王好像是抽了风似的,四处开弓,几乎把大明朝上到皇上、藩王,下到乡绅地主全部得罪了个遍,以宁王为首的八位藩王联合起来对燕王朱棣搞了个“八门落锁”的大封锁计划,如今宁王与燕王十分的不对付,大明朝的藩王正窝里斗,彼此之间剑拔弩张。 于是,乌日根认为,自己这个时候忽然越界抢劫,成功把握极大。 劫掠的地点,乌日根也选择在了宁王与燕王的交界附近三不管地带,自己率领两千蒙古骑兵来去如风抢一票就走,等燕王、宁王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已逃之夭夭。而两位藩王此时忙着内耗,肯定没有闲心来找自己报复。 乌日根听完斥候的汇报,得知不远处竟然有一支四五百人的步兵队伍在那里排兵列阵,不禁暗暗吃惊。 直觉告诉他,只要大明朝的军队脑子没有进水,此时第一反应应该是掉头就跑才是,否则区区五百人,还不够自己两千骑兵塞牙缝的,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打垮。 乌日根隐隐感觉这里面肯定藏着什么猫腻,又派遣斥候抵近观察了下,这下斥候回来报告说:“经过观察,发现那批步兵打的旗号,很可能是燕王朱棣的部队,而伞盖之下的人极有可能是燕王朱棣。” 乌日根听了,倒吸了一口气,燕王朱棣屡次率兵去蒙古大草原上搞武装大游行,蒙古骑兵都对他有点发怵。 斥候接着汇报:“同时,不远处的半山上,还有另外一支大概五百人的骑兵在那里观望,那支部队是宁王的旗号,伞盖之下那个人看样子像是宁王朱权。” 乌日根听了,有点抓狂了,自己精心设计的这次劫掠,专门挑选个结合部位下手,怎么事不凑巧,竟然撞见这两位煞神都在这里?难道自己出了门望了看黄历? 乌日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千骑兵,心想就这样无功而返,有点挂不住面子。 同时,一想到宁王率众在半山上看热闹,而燕王朱棣直接把五百步兵列阵,挑衅意味十足。 乌日根感觉到自己受到了藐视,自己是成吉思汗的子孙,祖先的血液在身上沸腾起来,乌日根决定就算是为了荣誉,也要冲击一下燕王,让这些汉人涨涨教训。 何况,乌日根隐隐感觉,宁王与燕王这段时间一向不对付,如今宁王率众站在半山上,极有可能是以中立旁观者的角度在看热闹,巴不得自己暴揍燕王一顿呢,就算自己干掉燕王,宁王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权衡清楚以后,乌日根回头望着两千骑兵,沉声吼道:“诸位,汉人在向我们挑衅,我们该怎么办?” 两千蒙古骑兵齐声吼道:“阿勒呀!” 阿勒呀是蒙古语,汉语意思即为“杀呀”。 乌日根一看士气可用,当即下令朝燕王五百步卒冲杀过去。 两千蒙古骑兵风卷残云一般,朝燕王军队席卷了过去。 半山上,宁王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不禁睁大了眼睛,这两千蒙古骑兵冲击力带来的震撼,简直是可以用夺人炫目来形容。那股漫天的杀气,宁王暗暗沉吟,就算自己的精锐的朵颜三卫与之对敌,也肯定难以以少胜多。如今燕王朱棣狂得没边,竟然要以区区五百步卒与之对阵,难道他那五百装配“阿开步枪”的步卒,真的可以摧枯拉朽战无不胜吗? 第六十三章 虐杀 燕王坐在马上,远远看见两千蒙古骑兵风驰电掣的朝这边席卷而来,不禁暗暗称赞。 蒙古骑兵都是一人两马,一匹骑乘一匹备用,四千匹马在原野上快速奔驰,连带着整座地都震颤了起来。 饶是警卫营手中握着远超这个时代的先进武器,其中不少人还参加过大同的战役,但是毕竟头一次见过这种阵仗,不少士兵陡然变色,握着步枪的手也有点颤抖了起来。 燕王看在眼里,暗暗忧愁,但是他知道,自己志在天下,以后比这恶劣的战斗多了是,要是眼前这支警卫营空有一手先进武器,却无敢战之心,那就干脆战死罢了。 顷刻之间,蒙古骑兵就冲杀到三四里开外,燕王拨马走入阵中,从腰间拿出九二式手枪,指着虎豹旅的军旗,沉声说道:“此战乃是虎豹旅成立以来的第一战,有进无退,孤王势必与诸位血战在第一线!” 警卫营士兵见燕王神情肃穆,都是心里一凛,荣誉感油然而生,按照演练的战斗队列,快速切换成四列队形,老兵们都被有序的安排到各个队列之中,确保各个队列的战斗力均衡。 乌日根远远看见这一幕,虽然明知道明军在玩什么猫腻,但是两千骑兵既然冲杀而出,势成骑虎,只有硬着头皮冲杀上去。 宁王站在半山之上,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目光紧锁一言不发。 宁王亲随沉声问道:“殿下,燕王部队装配的新式步枪虽然厉害,但毕竟只有区区五百步卒,根本经不起两千蒙古骑兵的冲击,等会咱们要不要下去?” 宁王冷冷的说:“是吗?孤王看燕王倒是胜券在握。” 虽然宁王本心里也看不惯燕王的狂妄,希望警卫营一下子被蒙古骑兵冲垮,但是他如今看见燕王竟然站在队列之中与士卒并肩作战,显然对于战胜这两千蒙古骑兵成竹在胸,只好耐着性子观察警卫营的真正战力。 蒙古骑兵前锋部队业已冲到了一里地,警卫营士兵也严阵以待,等待决战时刻的到来。 燕王手枪举过头顶,右手食指扣在扳机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看前锋蒙古骑兵已经冲到了百米左右,当即扣动扳机喝了声:“打!” 等待多时的警卫营士兵得令,第一排士兵蹲在地上,第二排士兵站在身后,一个个手握ak步枪,朝蒙古骑兵瞄准射击。 蒙古骑兵震撼的场面,对于心灵的冲击,远在上次在大同对晋军的追亡逐北之上。 不少警卫营士兵在强烈的视觉冲击下,射击也连带着偏离了准头,与日常在靶场上练习的效果相比相距甚远。 但是好在警卫营士兵子弹如雨点一般密集,很多蒙古骑兵仍然中弹落马。 不少蒙古骑兵虽然侥幸没有中弹,但是战马中弹之后,快速奔跑数米后跌倒,连带着把蒙古骑兵掀下了马背。 这种损伤给蒙古骑兵也造成了相当大的伤亡。 前两排士兵顷刻之间把弹夹里的三十发子弹打完,然后自动后退到身后,三、四排的士兵快速补充到前列,开始了射击。 乌日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禁收住了马,开始怀疑自己刚才下令冲击的命令是否正确。 就在他怀疑的空隙,那些杀红了眼的蒙古骑兵,风驰电掣般的朝警卫营的队列冲击了过去。 由于经历过刚才一番枪响,第三四排的士兵已经有了一定的心里基础,这一次打起枪来准头明显好转。 一名冲在前列的蒙古骑兵,还在冲锋过程中,忽然感觉喉咙一紧,好像是被蚊子狠狠地盯了一下似的,随后他脖子后面一股血箭喷出,喷洒在身后那名骑兵一脸,然后他就带着很多不甘离开了这个世界。 另一名蒙古骑兵眼看着身边多名蒙古骑兵纷纷惨呼着中弹毙命,而他自己却始终侥幸躲过了子弹,一面暗暗庆幸,一面催加战马快速朝警卫营队列冲击过去。 尽管他知道,越往前冲,中弹死亡的危险越大。但是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孙,是马背上的民族,血性与荣誉告诉他只有进攻进攻再进攻,况且他认为自己已经得到了命运的眷顾,只需要再加一把力,冲入明军队列之中,到时候战马嘶鸣声中马刀举起,明军们手中的步枪连烧火棍都不如。 但是他的这种想法显然是一厢情愿,忽然他握着马缰的手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一看,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被子弹擦破了手掌。 他开始更加坚定的认为,自己确实是得到命运眷顾的。 遗憾的是,很快他就发现他胯下的战马跌跌撞撞,忽然一下子翻倒在地,把他也闪下马来。 原来刚才那发子弹,是一名警卫营士兵打斜了,虽然没有打中他,但是斜飞的子弹却直接穿入了他胯下战马的体内,高速运转的子弹,顷刻之间夺去了他战马的生命。 由于他的脚还固定在马鞍上,根本脱不开身,正当他惊慌失措之际,身后的蒙古骑兵不管不顾呼啸而过,他“啊”的一声惨呼,被奔驰而来的战马踩踏在身上,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战场上子弹砰砰声中,几乎没有间歇过。 两千蒙古骑兵,顷刻之间就报销了近一千人。 在巨大的伤亡面前,蒙古骑兵的战斗意志渐渐的出现了动摇,冲击的速度也缓慢了一些。 乌日根看着这一幕,感觉到这次决断,是自己从小到大以来最为愚蠢失败的一次。 在巨大的挫折面前,乌日根想到了后退,趁早收手,以蒙古骑兵的快速机动性,明军根本奈何不得自己,这样还能保住一千骑兵,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资本。 但是随后乌日根看着不远处得意洋洋的燕王,愤怒彻底冲去了他的理智,此时此刻,他仿佛一个赌徒一样,决心把自己最后的一点家当全部押上去。 赢了,就可以彻底翻盘,携带着这些可怕的武器缴获,也可以帮助自己提升部队的战斗力。 输了,自己也将一无所有,从此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第六十四章 乌日根 乌日根不能忍受这样的失败,他决心押上自己最后的一千精锐骑兵,誓要一鼓作气冲垮明军的队列,杀光这些该死的汉人,夺走他们手中那逆天的武器。 乌日根发出了一声嘶吼:“杀光他们!”催加马速,亲自参与了冲锋。 在他的感染下,那余下的一千蒙古骑兵,刚刚动摇的战斗意志再次被激发了出来,纷纷鼓噪着喊道:“杀光他们,夺走他们的武器与女人!” 乌日根心里一惊想:“这战场上哪有女人啊?” 随即哑然,这可能也是这些骑士们习惯性的用语了,毕竟每次出来劫掠,都是杀光男人、抢光财物与女人。 虽然这次乌日根已经对于劫掠一事不抱任何幻想,毕竟山上还有虎视眈眈居心叵测的宁王在那里冷眼旁观,但是这些骑士们的这番近乎黑色幽默的喊杀声中,乌日根仍然感觉到士气可用,于是也喊杀着。 此时此刻,乌日根不再是一个两千骑兵的指挥者,而是一名普通的蒙古骑兵战士。 在警卫营的弹雨覆盖下,蒙古骑兵的伤亡越来越重。 但是蒙古骑兵的战力极为强悍,加上现在他们的拼死冲锋,也不是为了什么劫掠,仅仅是为了维护军人的荣誉,因此这种心理的刺激下,蒙古骑兵开始淡漠生死,人人都抱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眼前这支连马都没有的明军小队伍碾压掉。 渐渐的,蒙古骑兵大股成建制的冲击到了百米的范围里。 而这个距离,蒙古骑兵的弓箭开始有了显著的杀伤力。 蒙古骑兵纷纷拈弓搭箭,一边冲击一边朝明军方阵射箭。 尽管拈弓搭箭的过程,让他们冲击的速度稍微减缓了一点,但是这点速度可以忽略到不计。 在快速奔驰的战马上射箭的准头显然也有一定的影响,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个时候弓箭主要是帮他们起到打破对方“火力压制”的垄断即可。 毕竟只要稍微影响一下明军士兵的射击速度与精度,他们再加一把劲,就可以冲到明军队列前面。 到那个两军肉搏的时候,决定战斗胜负的只有马刀。 退一步讲,就算自己不用马刀,只需要用马匹冲击践踏一番,就能让这些嚣张的明军顷刻之间报销一半以上。 箭矢如雨点一般朝警卫营射击了过来,不少士兵纷纷中箭。 好在警卫营士兵经过刚才那一番虐杀,已经适应了这场战役。 此时此刻,警卫营士兵也都明白,一旦让这伙蒙古骑兵冲击到跟前,所有的人都要死在这里。 更何况这一战也是虎豹旅成立以来的第一场战役,警卫营成立远在虎豹旅之前,是燕王殿下的亲军部队,为了这支部队的荣誉,他们也必须要赢取这场战斗的胜利。 于是一个个都咬紧牙关拼命的射击,誓死也要守卫住这个方阵,把一切敢于犯境的蒙古骑兵尽数射杀在阵前。 燕王看着警卫营士兵狠绝的斗志,暗暗点头,知道只要成功熬过这一场战斗,这支部队便是百战精兵,可以横行天下了。 不过此时他也清醒的意识到,要是继续任由蒙古骑兵冲击射箭,很有可能对方会真的冲击到跟前的。 真到了那一步,这里将是玉石俱焚。 山上的宁王肯定指望不上,这里只有自己一人有跨下马,难道让自己丢下警卫营独自逃命?他既丢不起这个脸,更不能罔顾虎豹旅的荣誉。 退一万步讲,就算蒙古骑兵最终没有冲击到阵前,以这种密集的箭矢,肯定会对警卫营士兵造成越来越大的伤亡。 而这些警卫营士兵,各个都是他的命根子,他希望伤亡率越低越好。 燕王快速的观察着蒙古骑兵的队列,忽然眼睛一亮,一眼看见冲击过来的一个蒙古将领,心想看来这人就是他们的主帅了,正所谓擒贼先擒王,既然你当主帅的都带头冲锋了,孤王身为虎豹旅的旅长,也要为了维护这支部队的荣誉贡献一下自己的绵薄之力了。 此时乌日根距离警卫营队列还有七八十米的距离,燕王觉得这么远用九二式手枪击杀乌日根,难度极大,便顺手从一侧的一名士兵手里抢来ak步枪。 步枪刚刚拿到手里,忽然一支箭矢射了过来,刚好射在燕王的左肩上。 燕王立即感到一阵剧痛,心里暗骂一声:“尼玛!” 他这才知道,看来战场上还真是刀剑无眼,自己贵为燕王,竟然也差点被一箭报销了。 这要是这一箭射中自己的要害,自己征服星辰大海的梦想岂不是也化为乌有? 不过他此时顾不得这么多了,忍着剧痛端起步枪,快速瞄准乌日根。 乌日根却在驱使着坐下马快速朝明军队列冲击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终结在这里。 燕王瞄准了半天,由于蒙古骑兵冲击过来的阵型太快,加上始终有别的蒙古骑兵忽然挡住了自己的准星,让他手指头肚扣在扳机上,却迟迟按不下去。 燕王渐渐焦躁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拼命平抑住心情,知道这种大战场合,必须要平心静气。 于是,他熟练的端起步枪,准星快速追随着乌日根在移动,捕获战机。 此时此刻,周围震天的喊杀声,对燕王来说,浑然不觉。 忽然,乌日根前面的一名蒙古骑兵身子一挺,燕王心里一凛,知道那名蒙古骑兵肯定是中弹了,便也凝聚心神,等待射击。 果然,那名蒙古骑兵的跨下马没有跑出多远,那名蒙古骑兵的身子忽然软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枪响,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极为的普通。 乌日根本来也没当回事,仍然为着他的军人荣誉在快速冲杀,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明军队列越来越近,胜利也越来越近,只要冲入明军的队列,便胜券在握。 那一刻,乌日根感觉到眼前好像有个人在朝自己招手微笑,他一厢情愿的认为那肯定是胜利之神。 但是他错了,朝他招手微笑的实际上是死亡之神。 他看起来距离胜利仅仅一步之遥,但是这最后的一步之遥,偏偏如咫尺天涯一般,让他遥不可及,彻底的终结在这最后一步上。 他只感觉额头上嗡的一声,心里一沉,知道这下完了。 然后带着无限的不甘与遗憾,软倒在仍然在快速冲击的马背上。 第六十五章 锤炼 由于乌日根玩了命的冲锋,当他被击毙的时候,身在整支骑兵队伍的前列,他被击毙被绝大多数蒙古骑兵看见了。 主帅被击毙,势必极大的动摇整支部队的士气。 很多蒙古骑兵见状,进攻的势头不禁缓了一缓。 而警卫营的步枪弹却丝毫不让人,噼里啪啦的接连朝蒙古骑兵射出子弹。 瞬间又有二百多名蒙古骑兵翻身落马,即便是没有立即中弹而死的,也都被战马践踏的非死即伤。 面对近乎百分百的伤亡,这支发誓要为军人荣誉而战的蒙古骑兵,开始怀疑自己这样战斗直至牺牲干净,是否值得? 失败了并不可耻,咱们每次入关劫掠,不也是游击战为主嘛,看见明朝大股部队立即撒丫子跑路。 当年咱们曾经占据整座中原江山,最终不也“顺天应命”主动跑回了漠北嘛? 暂时的退却,保存咱们的有生力量,是为了下次更好的进攻! 蒙古骑兵们如是安慰着自己,在枪林弹雨之中,每名骑兵的脸上都浮现出退却之意,但是偏偏就差最后一把火。 最后这把火,燕王正想着该如何给他们点燃,忽然听见四周呐喊声音响起,忙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明军骑兵纷纷朝中间包抄过来,正是张玉发现蒙古骑兵突袭燕王后,在短暂的观察后,确认燕王可以抵挡性命无忧,便亲自率领精锐骑兵悄悄布下了包围圈,想要全歼这股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们见状,大吃一惊,这一下他们彻底失去了斗志,自发的集兵在一处,余下的六百多名骑兵,旋风般的朝正北面冲锋了过去。 他们虽然没有信心冲垮警卫营队列,但是对于冲破普通明军骑兵队列、杀出生天还是很有信心的。 张玉久经战阵,担心把这伙蒙古骑兵逼入绝境,他们陷入困兽犹斗的境界后,会给明军造成相当大的伤亡,于是刚才在布置包围圈的时候,就奉行了围师必阙的道理,在他们最可能逃跑的北面,故意布置了少量的明军骑兵。 蒙古骑兵略微一冲,明军骑兵立即朝两边溃散,让出一条路来。 蒙古骑兵暗暗松了口气,都想明军正规部队不过如此。 后侧追来的明军骑兵队伍却狠狠地咬在了蒙古骑兵的屁股上,疯狂追杀起来。 蒙古骑兵暗暗吃惊,他们现在只有不到六百人了,哪是这些明军骑兵的对手?根本不敢交锋,呐喊着就疯狂逃窜。 同时,由于他们前面就是生天,这些刚才在血战中杀红了眼的蒙古骑兵,更是一心讨回家里去放牛牧马,战意全无,这一下明军骑兵好个追亡逐北,足足追出了十来里路,斩杀了近四百名蒙古骑兵,看看剩下那百十来个蒙古骑兵跑得实在是快,也就不追赶了。 张玉上前向燕王行礼请罪道:“末将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正要磨练一下警卫营的战斗力,将军不必自责。” 张玉起身,看了眼血战之后的警卫营士兵,暗暗点头。 他刚才在外围观察的时候,已经猜到了燕王的用意,也被这支部队的强悍战斗力所震撼。 如今,警卫营士兵虽然不少人都受到最后关头蒙古骑兵箭矢的伤害,身上布满了伤痕与血点,但是脸上却多了肃穆与弑杀的气息。 可以说,经过这一战,警卫营的战斗力是真正的锤炼了出来。 不过这一战警卫营也付出了一定的伤亡,有二十三人中箭而死,六十余人中箭受伤,其中十来人伤势较重,这些受伤及战死者,都是最后蒙古骑兵陷入癫狂状态的情况下,冲击到百米以内疯狂射箭造成的。 燕王看着这些死伤者,暗暗吸了口气,这些士兵都是他的宝贝,如今一下子出现了近百人的死伤,这个损失他可承受不起。 看来自己当初有点太托大了,不管怎么说蒙古骑兵也曾经是纵横整个世界的部队,自己虽然掌握着领先这个时代六百年的武器装备,也要凭险而守,哪怕是找一些土石作为掩体,也可以有效避免士兵的伤亡率啊。 燕王摇了摇头,心里记住了这次战役的教训,然后看了眼半山上观战的宁王,一挥手喝道:“警卫营列阵,咱们上山去跟宁王见面。” 他知道自己刚才那番战斗,势必对宁王心理造成极大的冲击。 如今他趁着宁王心惊肉跳之际,携着战胜之威,上山去恫吓一下宁王。 宁王刚才在半山上把这场战斗看的是一清二楚,他虽然通过燕王的自信,隐隐感到燕王必能战胜蒙古骑兵,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两千蒙古骑兵,竟然被五百警卫营打的这么惨。 这要是燕王再有一万这种部队的话,岂不是可以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想到这,宁王暗暗庆幸,自己这次只是率兵来边境“演习”,虽然挑衅味道十足,但是万幸的是自己在最后关头收住了自己狂放的心态,没有跟燕王直接开战,而是选择与燕王会晤一下,尝试着用武力恫吓一下燕王。 否则,自己真的直接与燕王开战了,恐怕被虐杀的就是自己的朵颜三卫了。 不过,宁王也知道,这一次自己没有恫吓成燕王,反倒被燕王的武力给恫吓了。 当他看见燕王率领着那支煞神部队朝山上走来时,不禁大吃一惊,脸色惨白。 旁边的亲随一看平时狂放不羁的宁王,竟然被吓成了这样,也顿时心里没了底,连声喝道:“还不快全力备战!”然后连声请示宁王:“殿下,要不要直接趁着他们上山的空隙,咱们凭借优势,率领骑兵一鼓作气居高临下俯冲下去,一下子冲垮他们?” 宁王听了,猛然惊醒了过来,看了眼亲随,知道自己这小子掉链子了,竟然在属下面前表现出如此强烈的“恐燕症”,这还得了? 他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恐惧,但是那种油然而生的恐惧,岂是几句默默的安慰之词就能压住? 第六十六章 震慑 心里恐惧到极点的宁王,看着亲随谨小慎微的立在自己身侧,只感觉亲随这副表情十分的欠揍,暴躁的情况下,直接甩给了亲随一个耳光子。 亲随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懵逼的望着宁王,不知道自己哪里冲撞了殿下。 宁王怒目圆睁,厉声喝道:“布什么阵?燕王殿下是......孤王的四哥,与孤王情同......情同手足,岂会害孤王!” 他拼命要压住心里的恐惧,故意把声音说得大一些,但是说话的时候,语音仍然充满了颤抖。 亲随一声不吭,立在那里。 宁王看了眼充满肃杀之气的燕王已经率众上来,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看了眼亲随,心想对方战力这么强,火器那么厉害,咱们这骑兵与他们距离这么近,刚刚要列阵冲击,他们肯定先招呼上来一轮子弹。 虽然仰面射击,肯定影响他们子弹的精度,但是对方子弹那么密集,射击间隔又可以几乎忽略不计,势必对我方骑兵造成相当大的伤亡,最后这场战斗的胜利,必将毫无悬念的属于对方。 尤其是刚才这五百骑兵可是都亲眼目睹了燕王对蒙古骑兵的虐杀,势必给他们心里都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这种情况下,这仗还怎么打? 还在想着的时候,燕王已经率众走到跟前。 燕王看着宁王脸色红一块白一块的样子,暗暗好笑,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握住宁王的手笑了笑道:“九弟,四哥警卫营的战力如何?” 宁王强自笑了笑道:“天下无敌。” 燕王笑道:“不过四哥还是感觉与九弟的朵颜三卫有一定的差距,要不咱们再搞一次模拟对抗演习?” 宁王一听忙道:“别别别,四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战场上刀枪无眼,还是慎用为上。” 燕王笑了笑道:“既然是对抗演习,咱们可以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避免伤亡啊。当然,这么多人聚拢到一起,偶尔出现个把个的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嘛。演习嘛,总要有一定的准伤亡率,这样才更真实一些。” 宁王听了,脸都绿了,心想要真是对抗演习起来,这个什么“准伤亡率”肯定要从我的部队里出了,我凭什么给你送人头。 宁王看了一眼燕王身后那些士兵,只见他们一个个表情肃穆,眼睛里充满了吞噬一切的杀气,不禁心里一个机灵,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了,便尴尬的笑了笑道:“四哥,小弟家里还有些事需要处理,这次就先行别过了,咱们后会有期。” 燕王听了,忽然一把握住了宁王的双手,笑着问:“九弟,咱们兄弟多年没有见面,相聚一次不容易,四哥怪舍不得你的,要不去四哥的北平去坐坐?” 宁王听了陡然变色,以为燕王要如法炮制,仗着警卫营的战胜之威强行把自己劫持到北平呢,便直勾勾的盯着燕王。 燕王哈哈一笑,一把松开了宁王道:“不过九弟要是真的很忙的话,咱们来日方长,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宁王刚才肚子里转过好几个念头,如果燕王真的要强行劫持自己的话,就算明知道自己的部队战斗力不如对方,也要鱼死网破强行硬拼一下。 只是不知道自己手下那些号称天下精锐的朵颜三卫,此时此刻战斗力以及战斗意志还残存几分,会不会也被吓破了胆,不敢跟燕王对抗? 宁王正暗暗犯难,燕王却忽然又放开了他,宁王暗暗松了口气,费解的望着燕王,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燕王笑了笑,侧转过身来,携着宁王的手。 宁王一凛,一颗心再次提到嗓子眼。 燕王笑着说:“走,四哥送你下山。” 宁王暗暗松了口气,提起的心再次轻轻的落下。 燕王携着宁王,这对同胞兄弟,大明朝最牛叉的两位藩王,此时各怀鬼胎,却偏偏表面上谈笑自若的下了山。 到了山下,二人一番殷殷话别,终于离开。 宁王翻身上马,看了眼燕王,又看了眼燕王身后警卫营,长叹一声,拍马而去。 五百朵颜三卫骑兵,也吆喝声中拍马跟了上去。 燕王立在地上,望着绝尘而去的宁王一干人等,默默不语。 自己这一番恫吓的效果显而易见,但是事物都有两面性,恶果也是很明显的,就是很有可能会刺激宁王发愤图强,等自己再次面对宁王的时候,宁王对自己的威胁更大。 不过暂时自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自己也需要时间。 张玉道:“殿下,经过这一番恫吓,恐怕宁王会油然生出畏惧之心,不敢再与殿下作对。” 燕王却知道后面的历史,历史明文记载,尽管在靖难之役后,自己强行把宁王改封到江西,宁王表面上不得不依从,但是却骨子里不服输咽不下这口气,这种仇恨代代传承了下去,最终在明武宗朱厚照在位的时候,宁王的后代再次起兵造反。 所以燕王可以肯定一点,就是宁王他们这一支人血液里有一种不服输的基因,尽管今日自己通过武力恫吓,让宁王心生畏惧,但是要想让宁王彻底臣服自己,显然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恫吓的结果,顶多是让宁王知道与自己硬碰的惨痛后果,进而在今后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尽量避免与自己直接动武,而是选择暗地里玩阴谋。 只要宁王朱权不肯带头领兵来围剿自己,其他藩王自然更加不敢乱动。 这样自己就可以尽最大可能避免多线同时作战、瞬间崩盘的情况的出现。 毕竟自己的虎豹旅刚刚成军,仅仅只有六千人,战斗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应付多线作战。 自己的骑兵与普通步兵虽然也都是百战精兵,但是却双拳难敌四手,加上目前藩地里虽然表面平静,其实暗地里暗潮涌动,自己这个时候与其他藩王大举开战,随时有翻船的可能。 只需要半年,只需要半年的时间,自己就可以装配更多的新式军队,到那个时候,就是自己主动出击的时刻。 想到这,燕王油然而生出一种紧迫感,立即翻身上马,下令收军返回北平。 他要抢抓时间,加快推进自己的各项变革计划。 时间不等人啊。 第六十七章 粮荒 六月份的北平一带格外闷热,与之伴随的是北平一带老百姓的普遍焦虑心态。 如今正是农作物成长期,青黄不接的时候。 北平地区本来就不是产量区,庞大的人口在这里生产生活,粮食严重依赖南方的运送。 如今“八门落锁”封锁计划已经施行了近一个月,北平地区原有的库存粮食逐渐告竭。 这种情况下,社会上慢慢的出现了一种恐慌气氛,不少人担心接下来的好几个月要饿肚子甚至要饿死人。 粮食危机面前,家里有地的农民还好受些,毕竟他们家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储备。 实在不行,少吃一顿,喝些稀粥,他们也能忍受。 但是居住在城镇里的那些不种地的小本经营工商业者就不好受了,他们既没有存粮,也没有多少存款。 而可以预见的是,与粮食危机随之而来的,必将是粮价疯狂的上涨。 到那个时候,就算他们真的有钱买得起高昂的粮价,勉强熬过这个夏天,肯定也会蒙受十分惨痛的经济损失。 尽管“燕京日报”一再刊文表示危机只是暂时的,号召大家同舟共济,不信要不传谣,但是危机还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 北平城里赵家庄内,庄主赵玉堂端坐在客厅上首。 下首坐着的五个人都是北平一带有名的士大夫、地主。 在这个年代,只要有功名有权利有土地,就能拥有一切,包括财富与女人。 而如今面对燕王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看了出来,燕王在利用乡政府从乡绅手中把基层政权夺过去后,接下来势必会对士大夫手中的土地以及由此衍生的种种特权强行剥夺。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话,那对于乡绅士大夫来说,无异于寒窗苦读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士大夫们显然不愿意坐以待毙。 作为北平首屈一指的地主,赵玉堂早就想要跟燕王叫板,强行对抗的。 但是他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固然有其先辈的一代又一代的财富积累,也离不开他本人的能力。 所以在燕王开办报纸打破士大夫舆论垄断、设置乡政府夺取基层政权的时候,赵玉堂都保持了罕见的沉默。 尽管不少人都秘密劝说他,以他的分量,只要他肯登高振臂一呼,肯定会瞬间达到“云集响应”的效果。到时候,燕王即便再张狂,面对赵玉堂这个大地主的带头抗击,为了和谐稳定,肯定也会有所收敛的。 但是赵玉堂却不这么看,他知道贸然行动,搞不好就会被自己彻底搭进去。 当“八门落锁”计划开展之初,赵玉堂依旧不动声色,他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须一击毙命。 所以,赵玉堂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如今北平地区的存粮逐渐告竭,赵玉堂终于感觉到时机到了,于是第一时间把与自己关系极为亲密的其他四位地主张江、林莫、邹阳、孙峰找来。 这四个人都是北平一带出了名的地主,家大业大,同时圈子广泛,赵玉堂坚信,只要以这五个人为核心,一起发难,势必会让燕王付出惨痛的代价。 至于由此可能造成的大范围无辜平民饿死,那就不在赵玉堂的考虑范围内了。 毕竟,在赵玉堂看来,要不是燕王朱棣强行变更祖宗之法,自己不会自卫还击的。成王败寇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自己成功以后,士大夫就重新垄断了话语权,到时候饿死几千人也好,上万人也好,都是朱棣这个民贼独夫的一大罪状。 赵玉堂看着张江等四人,沉声说道:“各位,朱棣这个独夫,罔顾祖宗之法,恣意妄为,搞得天怒人怨,不但北平一带民生沸腾,连我大明江山社稷也岌岌可危。我等自幼熟读圣贤之书,聆听圣人教诲,在这等国家危难之际,应当挺身而出拯救江山社稷于水火。诸位以为如何?” 张江等四人齐声说道:“赵兄尽管吩咐,为江山为社稷,我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赵玉堂沉声道:“诸位,之前那些打砸抢烧‘燕京日报’、火烧乡政府的同仁们,可都被朱棣铁血镇压了。所以各位可要先想清楚,咱们要做的这件事,可是个掉脑袋的事情,稍有不慎,咱们就都会全家死光光。” 张江大声的说:“赵兄,咱们虽然是文弱书生,但是也都有一身铮铮铁骨。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朱棣这个独夫一再咄咄逼人欺人太甚,我等再不奋起反抗,枉为男人了!” 赵玉堂慨然说道:“好!各位既然有这份雄心魄力,赵某就放心了!那接下来,赵某就把自己的计划告知各位,咱们一起再参详参详,完善一下。” 本来虽然北平地区的老百姓,都对粮食的前景产生了悲观气氛,但是大家都知道燕王的铁腕手段,偶尔有些人议论这件事,也都是躲在家中悄悄的谈论,而且还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恐被燕王的密探探听后抓去治罪。 但是这两天,北平街头上,忽然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议论粮食的事情。 于是,本来广泛散布在群众心里的恐慌气氛,短短数日之间,浮现了出来。 各个粮店门口,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在大家心里,这时候最宝贵的就是粮食。 只要粮食在手,就不必担心被饿死。 粮店本来库存有限,面对供不应求的情况,粮店老板开始的时候大幅涨价。 在高昂的粮价面前,不少平民百姓开始望而却步,但是有钱人家仍然不管不顾,逮住机会就往多买。 很快,很多粮店就把仅存的粮食卖光了。 面对此种情景,不少群众站在粮店门口,拎着空荡荡的米袋子,目光呆滞的绝望站在地上。 此时此刻,那些疯狂买粮的人好像是嗜血的蚊虫一样,刚刚传出来哪个粮店有粮食卖了,这些就蜂拥一般的冲了过去,然后疯狂的抢购,在很短的时间内,把那些粮食全部买光。 第六十八章 引蛇出洞 燕王端坐在府中,听着属下关于近期粮荒的汇报,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 这个情况,可以说是他精心设置出来的局,用老话说叫做“引蛇出洞”,他就等着那些不知死活的士大夫被自己一步一步带到沟里,然后一举把他们打残。 说起来,这个经验他还是参考解放初期上海打击投机倒把的经典案例的。 他仔细研究了解放军与投机倒把商人斗智斗勇的全过程,深深感到敬服。 当初解放军挟百战之威,如果强行用武力解决那些投机倒把的商人,当然轻而易举。 但是正如主席所言:“我们不但能够破坏一个旧秩序,我们还擅于建设一个新秩序!” 如果连区区一些投机倒把的商人都玩不过、玩不残,以后还怎么治理偌大的国家的经济? 由此,燕王也决定这一次先跟这些士大夫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通过经济手段把他们玩残玩死,让他们彻底走向灭亡。 燕王听完汇报后,挥了挥手,让那人退下。 屋子里如今只剩下姚广孝、张玉、朱能。 燕王沉声的说:“三位,明人不说暗话,孤王有秘密储粮的这件事,你们想必都知道。但是暂时孤王还不想大规模用它,准备留待关键时刻发挥特殊的作用。” 张玉、朱能齐声应诺,他们已经习惯性的听从燕王的指令,在他们二人看来,燕王的指令肯定不会错,让咱哥俩怎么做,暂哥俩就怎么做是了。 姚广孝却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他本来还以为燕王这一下肯定又会直接出兵抓人,然后大开杀戒了呢。如今一听燕王这么说,才算明白燕王之前为什么神神秘秘的搞来那么多粮食偷偷藏起来了。 只不过姚广孝至今都不知道,燕王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那么多的粮食,难道也是从那个给燕王军火的人手中弄来的? 不过,通过这件事,姚广孝算是明白了一点,就是燕王并不像自己之前认为的那样,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在玩政治斗争这一点上,竟然也丝毫不逊色。 燕王看着呆呆出神的姚广孝,轻声说道:“先生。” 姚广孝哑然惊醒,望着燕王道:“殿下,有何吩咐?” 燕王道:“先生,劳烦你组织人手把咱们明面上库存的所有粮食都拿出来,然后在藩地所有地方全部设置一个免费的粥篷,所有吃不上饭的人,都可以每天一日三餐来孤王的粥篷来吃饭。但是老百姓只能在现场吃粥,严禁把米带走。而且乡政府的官员要严格把关,严禁那些重复冒领之人混入。” 姚广孝听了,试探性的问:“殿下,咱们库存粮食有限,恐怕这点粥篷,无异于杯水车薪啊。” 燕王笑了笑道:“那就把军粮也都拿出来,有条不紊的砸在粥篷上。” 张玉、朱能听了齐声惊呼了下,这军粮可非同小可,岂能随便拿出来使用?万一战端突起,军队饿着肚子打仗? 但二人随后看着燕王诡秘的表情,随即明白过来,燕王手头还有那一千万斤秘密储粮,军队怎么会饿肚子? 燕王接着道:“回头安排‘燕京日报’的人,围绕咱们粥篷的事情,大肆开展宣传活动,把咱们军队与老百姓同甘共苦的子弟兵的形象宣传出去。同时,还要下令所有政府公职人员也要简餐,节约粮食开销,号召公职人员们也都与老百姓同甘共苦,营造出一个众志成城苦熬难关的气氛。” 姚广孝听了,短暂的沉思后,明白了燕王这是要玩一票大的,如此一番造势,可以说是把危机变成了一次燕王府以及燕王军队的公关机遇,正好可以大幅的收买那些平民百姓的心。而且尤其关键的是,燕王这么一搞,会让那些背后搞鬼的士大夫误以为自己计谋成功,于是会变本加厉更加疯狂的行动起来,可以说燕王这是在给士大夫们挖坑呢。 姚广孝连声道:“没问题,老臣这就去办!” 燕王点了点头,要求张玉、朱能做好部队的思想政治工作,掌控好部队。同时,要重点做好那天参与运送粮食以及保卫秘密粮库的军队的保密工作,否则一旦自己拥有海量存粮的事情泄露出去,就白忙活一圈了。 张玉、朱能连声领命,与姚广孝一起去忙去了。 燕王又把“燕京日报”的主要负责人及笔杆子都找来,亲自安排了宣传工作,在交代完相应事宜后,要求写好稿子后,要先拿来给自己把关,然后再行刊发。 北平西城的一处粥篷,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林莫领着一大家子人也参与了排队,端着碗好像叫花子一样等候着领粥。 有些周边的街坊认出了他,不禁惊诧的说:“哎呦,这不是林员外吗?您老人家家资万贯,竟然也来这地方?” 林莫苦笑一声道:“哎,年景不好,俺家也没有余粮啊。” 那人看了看林莫身后那长长的队伍,足足有三十来人竟然都是林莫的老婆孩子以及仆人家丁,不禁暗暗摇头,心想这林莫平时看起来也不像那么抠的人啊,怎么这次竟然这么精打细算起来,连这点小便宜也占?看来这次的粮食危机真的很严重啊。 但是被那人这么一鼓噪,不少普通民众也认出了林莫,开始的时候,大家还都选择性的沉默,但是随后就有个别胆大的人嘟囔道:“林员外,您老家资万贯,就别跟我们**抢这点便宜了。燕王殿下这次慈悲为怀,设置下这些粥篷接济咱们,但是燕王的存粮肯定也有限,您这一家人都跟着来吃,燕王的存粮就早告竭一天,到时候我们都会饿肚子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被林莫以及周边人全部听了个清清楚楚。 林莫身后的一些家丁恶狠狠的瞪着那人,心想又不是吃你家的粮食,有你什么事?看样子只等林莫一声令下,就上去暴揍这个多管闲事的人。 第六十九章 名节与忍辱 林莫此时却摆出一副两耳不闻旁边事、一心只在救济粥上,对于家丁的眼色,直接视而不见,端着手中的碗紧紧地盯着不远处那口热气腾腾的大锅。 看他那架势,好像今天他要是吃不上这口救济粥,就要饿死似的。 原来林莫心里自有自己的算盘,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来吃粥,本来就是个讨人嫌的事情,要是自己还恃强凌弱欺负发牢骚的人,搞不好群情激愤之下,众人把自己活活扁死在这里的可能都有。要真是那样,自己岂不是死得很冤?就算众人没扁死自己,直接把自己扭送给朱棣那个独夫民贼,朱棣正愁抓不到典型呢,直接把自己干掉。眼瞅着朱棣就要完蛋了,自己却先挂了,自己岂不是等于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了?那岂不是亏死? 于是,林莫心里暗暗记下了这笔账,厚着脸皮笑呵呵的等着吃粥。 家丁一看这个阵势,气势也顿时弱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那人一眼,摆出一副回头再跟你算账的架势。 旁边众人一看这个场景,都心里暗暗唏嘘,心想要不就真应了那句老话: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要么就是这个林莫这个地主老财,摆明了要占大家的便宜。以他堂堂北平响当当的地主之尊,竟然纡尊降贵来占这点便宜,也真是难为他了。 想到这些,众人便也都选择性的看不见了。 赵玉堂府中,张江等人聚在屋子里继续商议。 孙峰看了眼林莫,笑了笑道:“林兄,不简单啊,今早老弟我乘着轿子出门,竟然看见你拖家带口去吃朱棣的救济粮。” 林莫听了,讪讪的一笑,心想这事竟然也被你看见了,感觉有点挂不住面子了。 邹阳一听这话急了,指着林莫大声的说:“林兄,圣人有云: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当年伯夷、叔齐二兄弟宁肯在首阳山上饿死,也不肯吃周粟。我等身为圣人之后,立场必须坚定。那救济粥乃是朱棣这个独夫民贼邀买人心的东西,你竟然跑去吃,这算怎么回事?没的辱没了咱们读书人的斯文!” 林莫一听这话就不爱听了,心想难道我愿意吃那破玩意吗?当即变了脸色道:“邹兄,林某一直当你是个有见地的人,如今一看,你目光不过如此。古语有云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这种人,林某无话可说,咱们今天就在这里割袍断义划地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邹阳呆了呆,心想自己就是说了两句实话,看不过去林莫没有节操而已,怎么换来这么个结果? 邹阳感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彻头彻尾的侮辱,涨红了脸大声的说:“划地绝交就划地绝交!”说完,伸出脚,照着地砖,就要在自己与林莫之间的地上画出一条线来。 张江等人见了忙上前劝解。 赵玉堂叹了口气道:“林兄,你为了江山社稷,而甘愿自污名节,赵某叹服。”说完,朝着林莫深深的鞠了一躬。 林莫讪讪的一笑道:“赵兄言重了。” 邹阳愣了愣,满脸懵逼的问:“等等,林莫他毫无读书人气节可言,怎么就成了为了江山社稷不顾一切的英雄了?” 赵玉堂表情肃穆,徐徐的说:“朱棣这个独夫,走投无路之下,竟然动用军粮来邀买人心。虽然他这个计划注定要破产,但是毕竟需要个漫长的过程。以朱棣目前的库存,支撑个把个月应该没问题。林兄嫉恶如仇,恨不得朱棣旦暮早死,所以情急之下,就不顾个人名节以及一些宵小的非论,带领全家几十口抛却锦衣玉食,前去排队吃那救济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消耗朱棣的库存余粮,这份滴水石穿的毅力,试问咱们在座谁人能及?要是咱们北平的士大夫,都有林兄这份魄力以及扑下身段务实肯干的精神,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早就完蛋了,哪会任由他嚣张到今天?”说完,又朝林莫深深的鞠了一躬。 张江、孙峰也一起朝林莫行礼致敬。 邹阳表情肃穆,走到林莫对面歉然说道:“林兄,刚才是邹阳一叶障目鼠目寸光,不知道林兄原来是在忍辱负重。希望林兄大人大量,宽恕邹阳。” 林莫本来早晨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排队吃粥,就感觉很跌面子了,如今赵玉堂说出了他的良苦用心,张江等人都对他表示了尊敬,林莫顿时油然而生出一种成就感,之前浮现在心头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慨然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林某自幼聆听孔孟学说,硬骨头还是有两根的。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林某恨不得生啖其肉啐食其骨,哪怕是与他同归于尽,让我大明江山重新回到圣人的轨道上,林某也在所不惜。区区损毁一点名节,又算得了什么?”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邹阳道:“既然如此,明天我也率领我合家老小去排队吃那救济粥去。” 赵玉堂哈哈一笑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先说一下紧要的事情。诸位看了今天的‘燕京日报’了吗?” 邹阳道:“没看,每天喋喋不休的都是朱棣那套歪理邪说,邹某一个字也懒得看,唯恐污了我的眼睛。” 赵玉堂哈哈一笑道:“邹兄名节傲然于世,大有许由之风,赵某佩服。”一边说,一边满脸肃穆,朝邹阳拱了拱手。 张江等人见状,也一起效仿,朝邹阳拱手致敬,嘴里说一些客套话。 许由是上古帝尧时代的一位贤人,据说帝尧曾经有意传位给许由。许由听说帝尧的话后,当即跑到了河边清洗自己的耳朵,认为帝尧的话污了自己的清修。 如今赵玉堂拿许由的典故来夸赞邹阳,让邹阳很是高兴,油然生出一种与圣人比肩的感觉。 邹阳哈哈一笑道:“赵兄谬赞了。”顿了顿问:“怎么?赵兄你竟然还看那报纸?当心被朱棣的歪理邪说带到沟里去!那样可就不是我们大名鼎鼎众望所归的赵员外了。” 第七十一章 劝服姚广孝 姚广孝听了燕王的这番话后,眯着眼睛陷入了沉思。 不管燕王这番话是真情流露也好,刻意演戏也罢,这些都不重要。 姚广孝却知道燕王这番话至少反应出一个事实,就是如果自己真的准备对燕王的支持打折扣甚至唱反调的话,燕王情急之下很有可能会破罐子破摔的。 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了那一步,恐怕就是个双输的局面。 姚广孝淡淡的说:“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殿下只有迎难而上了。” 燕王问:“那先生有何打算?” 姚广孝叹息一声,默然不语。 燕王微微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纸来,交给姚广孝。 姚广孝微微诧异,接过纸一看,只见上面列着一长串的名单,足足有六百余人。 姚广孝不知道燕王忽然交给自己这副名单干什么?总不成要大开杀戒,这是一套黑名单吧。 燕王道:“孤王在藩地各处广设粥篷,旨在救济那些贫困潦倒的人们,不让一人饿死。但是这些人都是那些有钱的人及其亲眷家丁,足足有六百余人,先生以为如何?” 姚广孝听了,倒吸了一口气。 那些士大夫的无耻,已经有点挑战姚广孝的底线了。 燕王深吸一口气道:“孤王并非刻意针对士大夫,而是要剔除那些土豪劣绅。孤王一系列变革举措,只不过是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而已,结果一些贪婪自私的土豪劣绅一个个如丧考妣,上蹿下跳丑态毕现,对于这样的人,唯有实施肉体灭绝,才是最有效的途径。” 姚广孝也彻底被这些士大夫的行径所激怒了,如果士大夫只是单纯的与燕王作对的话,姚广孝还会因为物伤其类的原因,同情怜悯他们一下。但是他们为了战胜燕王,竟然连这么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作为有高尚追求的姚广孝,就感觉有点“羞于樊哙为伍”了。 燕王看了看姚广孝问:“先生,你真的要与这样无节操无底线的土豪劣绅共伍吗?” 姚广孝涨红了脸,拍案而起沉声问道:“殿下准备怎么处置他们?”顿了顿又问:“还是直接铁血镇压吗?”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本来想直接在‘燕京日报’上刊文披露他们的行径,让他们身败名裂的。不过回头一想,时机未到。哎,也罢,便是那些杀人犯临死之前,也要吃两顿可口的饭菜。这些该千刀万剐的土豪劣绅,吃两口救济粥,又有什么?” 姚广孝淡淡一笑,知道燕王这是在等待关键时刻给那些士大夫致命一击呢。燕王年纪虽轻,竟然有如此深的城府与斗争的经验,真是让人不寒而栗。想到那些士大夫那令人捉急的智商,不禁油然生出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 燕王神色凝重的说:“先生,事已至此,不知你意下如何?” 姚广孝叹息一声道:“殿下这番新式变革,对也好,错也罢。事已至此,老臣便是拼着个人身败名裂的风险,从今以后也要誓死追随殿下左右!” 燕王听了大喜道:“好!有先生鼎力相助,孤王心里便踏实下来了。” 忽然,脑子里系统声音传起:“恭喜殿下完成任务,任务奖励一千支ak步枪、十万发步枪子弹已经在王府后院库房中。” 燕王一听大喜,这个任务终于算是完成了,看来姚广孝全力支持自己了。 燕王心想现在第一要务,是赶紧把那一千把步枪装配到虎豹旅上。 上次招募虎豹旅士兵的时候,由于合格的人数超出了预定计划一千人,因此直到现在还有一千人没有自己的步枪。 燕王便起身对姚广孝道:“先生,咱们一起去库房看看。” 姚广孝一愣,知道燕王肯定又有武器回来了,不好拂逆燕王的兴趣,便起身相随。 二人漫步徐行,返回燕王府,进了后院,燕王让把陈大壮喊来。 陈大壮上次因缘际会,一句话得到了燕王的赏识,如今不但是燕王身边的亲兵,而且还掌管这间库房的钥匙。 不一会工夫,陈大壮屁颠屁颠的跑来,按照燕王要求,打开了库房门。 燕王走到里面一看,果然多了许多箱子。 陈大壮见了,不禁睁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自己负责看管库房,职责重大,片刻也不敢松懈。钥匙始终都在自己的身上没有离身,自己上次查验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些箱子,这些箱子是怎么来的? 陈大壮满脸懵逼的望着燕王。 燕王知道他的疑惑,淡淡一笑,没有理会,而是吩咐:“去把张玉将军找来。” 不一会工夫,张玉接令赶来。 燕王指着那些箱子道:“这里面一共有一千支‘阿开步枪’以及十万法步枪子弹,你安排人分发下去。” 张玉闻言喜上眉梢:“这样一来,咱们的虎豹旅士兵差不多人人都有一把步枪在手了。嗯,现在咱们虎豹旅有六千五百名持枪勇士,可以打得过敌人十万雄兵。” 燕王点了点头道:“武器只是能够大幅提升部队的战斗力,但是一定要打破唯武器论这种错误的观念,平时务必狠抓战士们的体能训练,确保咱们虎豹旅的战士,哪怕是拿着一把砍刀甚至是赤手空拳,也是一支嗷嗷叫的部队。” 张玉知道燕王这是有感于前两天差点被那两千蒙古骑兵冲破警卫营队列而说出的这番话,毕竟警卫营老兵最多,竟然也差点完蛋,而虎豹旅其他士兵还都是第一次拿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呢。 张玉当即说道:“末将明白,末将这段时间一直在狠抓这件事。” 燕王点了点头,打发走了张玉,邀请姚广孝进到客厅,斥退了左右,望着姚广孝道:“如今孤王又多了一千持枪精锐步卒,是时候与士大夫们开始经济战了。” 姚广孝望着燕王,心里很是好奇。 毕竟燕王一直以来对士大夫都是铁腕镇压的,这次竟然破天荒的要与士大夫玩经济战,燕王真的有这方面把握吗?这样做不会是舍己之长、攻敌之短嘛? 第七十二章 粮食进城 这一天一大早,忽然有十车粮食运进了北平城。 那车粮食运进城后,直接便全部运送到了宝通粮行去了。 消息很快传开,不少老百姓都挤到宝通粮行门口自发排起了长队。 但是宝通粮行的门前,很快挂起了木板,上面标明每石粮食二百五十文钱一石。 在明朝初年,正常情况下一两银子能够买到七八石的米,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八门落锁”的封锁以及赵玉堂等人的刻意哄抬米价,如今北平地区一两银子也就能买四石粮食了。 老百姓们看见这个价格后,都是心里一凉,但随后一想,“八门落锁”封锁计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解除,随着形势的吃紧,米价很可能继续上涨,所以还是赶紧识时务的咬着牙买一些罢了。 不远处,燕王在姚广孝等亲随的陪同下,看着这一幕默而不语。 姚广孝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道:“殿下,这样一来,是否会有无辜平民遭受了损失?” 燕王叹了口气道:“身在乱世,神仙打架殃及池鱼是不可避免的,这些受到损失的都是家境还算可以的人,他们买的粮食有限,不会承受太大损失的,况且他们还能去免费吃孤王的救济粥,这点损失他们承受也是无妨。” 姚广孝也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能有半点妇人之仁,否则就会彻底输掉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的。 赵玉堂府里,一行人坐在一起沉默不语。 许久,赵玉堂开口打破了沉默:“宝通粮行的老板周琛谁熟悉?” 孙峰沉吟的说:“这个周琛平时眼睛里只有利益,跟我虽然打过两次照面,不过孙某懒得理会这种浑身铜臭味道的人。” 林莫道:“真奇怪,现在形势这么吃紧,北平地区被封锁的铜墙铁壁一样,这周琛从哪里搞来了十车粮食?”正说着,忽然肚子咕隆咕隆叫了起来。 原来林莫这段时间坚持每天领着全家人去吃救济粥,救济粥对于他们这种常年锦衣玉食的大户人家来说,根本无济于事。但是林莫已经被北平地区的士大夫暗地里传诵成“忍辱负重”的典范,他只能咬紧牙关坚持去吃救济粥,搞得他现在每天一到了饭点就头疼,时刻期盼燕王立刻完蛋,这场斗争迅速结束。 赵玉堂沉吟的说:“不管怎么说,咱们必须打探清楚周琛的底细,搞清楚他的粮食是从哪来的。要不然他真的一车又一车的源源不断的把粮食运来,咱们的计划岂不是白白便宜了这个奸商?” 孙峰道:“既然如此,孙某即刻去拜会一下周琛去。” 赵玉堂道:“那就有劳孙兄辛苦一趟了。”想了下又道:“你到了那里后可如此如此。” 孙峰听完睁大了眼睛望着赵玉堂,结结巴巴的说:“那咱们万一亏本怎么办?” 赵玉堂表情漠然,冷冷的说:“咱们既然决心与朱棣对着干,此战有进无退,必须全力对待。要是一旦失败,咱们不但倾家荡产,还要全家死光光。” 孙峰明白过来,满脸崇拜的望着赵玉堂,感觉这次没有跟错人,心想要是李长兴他们当初跟着赵玉堂干,怎么会落得家破人亡的惨淡下场? 当下孙峰不再多言,即刻起身,乘着马车到了周琛家中。 进门以后,只见四下里颇为冷清,孙峰颇为纳罕,心想周琛好歹也是北平地区出了名的粮商,家资万贯,怎么家里冷清成这样? 周府管家看见他后,连忙进去通传。 不一会工夫,周琛笑容满面的出来迎接。 孙峰笑了笑道:“周掌柜的好气色,一看就是要发大财的主。” 周琛笑了笑道:“孙员外取笑了。” 二人谦让着进了客厅,分宾主坐好,孙峰忍不住问:“周兄,你家里怎么冷清成这样了?” 周琛脸色尴尬一笑道:“不瞒孙员外,这最近一段时间形势吃紧,周某这家里也不好过,前两天把家里人都打发回乡下了。” 孙峰暗想:“都说无商不奸,信哉斯言。这周琛肯定是心疼这么多家人在这里浪费粮食,但是让他们在北平城吃救济粥,又有点挂不住面子,就都打发到乡下吃救济粥了。”不由得对周琛多了几分鄙视,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正事要紧,便问:“周兄,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今形势这么吃紧,你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的粮食的?” 周琛诡秘一笑道:“孙兄,你虽然有功名在身,但却不是官府,似乎没有权利查问这么多吧?” 孙峰尴尬一笑,随后道:“周兄,你是个聪明人,我的来意想必你心里也明镜似的,你先把实话跟我说清楚,孙某好做决断。” 周琛淡淡一笑道:“孙兄,你虽然读书万卷,但是却还不够通透。周某平时做的就是这些买卖,结交的粮商遍布天下,门路广泛,想要搞点粮食,还不是小事一桩?” 孙峰微微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心想即便是汉人与蒙元对峙,不还是有那么多不知死活的走私商跑去跟蒙古人做买卖吗?所以宁王等人这下子搞这个“八门落锁”计划,虽然把官道都封死了,但是由于北平地区粮价持续上涨,在利益的驱动下,外地不少粮商还是选择秘密途径往北平运送粮食。虽然这样运送过来的数量不大,但是毕竟利润丰厚。 孙峰沉吟片刻,抬头问道:“周兄,你这次一共运送来多少粮食?” 周琛道:“不多不多,一万石而已。” 孙峰听了睁大了眼睛,要知道一万石可是相当于今天的一百二十万斤粮食啊,这些粮食虽然对于缓解整个北平地区远远不够,但是却至少能够解一时燃眉之急。尤其严重的是,如果这只是周琛他们初步运来的粮食,接下来周琛他们一旦发现其中的甜头,肯定会大批的运来粮食的。 孙峰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问道:“周兄,你给个痛快话,如果这些粮食孙某都买下来,需要多少银子?” 第七十三章 买米 周琛一听孙峰要把自己的一百石米全部买下,脸上布满了惊诧。 半天,周琛才吐了下舌头问:“孙兄,你合家老小也就三四十口人,用不了这么多粮食吧?” 孙峰道:“这个就不需周兄操心了。周兄,我一下子把你这些米都买下了,你不准备给我点优惠吗?” 周琛摇了摇头道:“没有优惠。” 孙峰笑了笑道:“周兄你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大的主顾,你一点优惠都没有?” 周琛笑道:“是孙兄你在开玩笑呢,就算你不买这些米,以北平如今的情势,周某也是顷刻之间就能把这些米原价卖完。而且随着时局的吃紧,米价很可能继续上涨,孙兄如今一下子把这些米都买去了,周某可是要赔钱的。” 孙峰听了无可奈何,只有肚子里暗暗骂了句奸商,便说:“我现在没带这么多银两,这样,我先跟你立个文书,把这件事定下来,稍候我就派人过来拉米。” 按照如今一两银子买四石的市价,孙峰需要支付给周琛两千五百两银子。 周琛笑道:“要不我派人送到你府上去?” 孙峰忙道:“不必了,孙某派人来拉就是。” 原来孙峰知道,这时候自己要是堂而皇之的把这么多粮食都拉到自己家里,被那些心里愤懑的群众看见,可能瞬间就会群情激奋,就算激怒的人们不冲进自己家里抢米,朱棣得知以后,以朱棣的一贯作风,把自己直接抄家的可能性极大。 所以如今虽然孙峰迫于形势,不得不把这一万石米全部买下,却不想自己独自攥着这个烫手的山芋。 孙峰与周琛签订了文书后,便立即返回赵玉堂府中,唉声叹气的把这情况都跟赵玉堂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赵玉堂沉吟的说:“孙兄当机立断,赵某佩服。嗯,这么多粮食,不论是一下子运到谁们家,都目标太大,搞不好就要一下子噎死。” 邹阳道:“那赵兄你说怎么办?您老给个痛快话,我们都听你的就是。” 赵玉堂沉吟的说:“依赵某的意思,咱们不如这样,找一些可靠的同仁,根据各自的财力,把这些米分摊出去,这样大家都出了银子,都得了米。” 李莫道:“赵兄这个办法好,这种事本来就是为咱们整个士大夫集团谋利益的,理应大家都参与进来。” 赵玉堂道:“不过这件事也不宜找太多人,算上咱们几个,总共有十个人就足够了。人太多了,就可能有居心叵测之人混进来,把咱们的计划泄露给了朱棣独夫。” 众人都点头称是,一番计较以后,就按照商定的结果去找人参与,很快就凑足了十人,于是孙峰领着几位代表,再次来到了宝通粮行。 此时周琛已经吩咐粮店外面的木板上已经写上了停止出售的字样,排着长队的群众看见这一幕后,都是心怀忐忑,担心周琛这个奸商是不是要趁机哄抬米价,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又要承受一部分损失了。 很快,大家就看见孙峰等人进了粮店,有聪明的人就隐隐猜到要坏事。 果然,过了约莫两刻钟的时候,一辆辆马车驶来,把一袋子又一袋子米搬上了马车。 老百姓们都睁大了眼睛,明白了过来,原来那么多的米,竟然都被这些地主老财买去了。 这些该天杀的地主老财,他们家里明明富庶的很,每天锦衣玉食,竟然还不知足,不但来跟我们一起抢吃那点可怜的救济粮,还来抢买本来属于我们的米! 老百姓们目光里充满了愤怒,瞪着那些搬运粮食的家丁,局势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境界。 孙峰看见这一幕后,心里也是暗暗打鼓。 不少老百姓自发的聚拢成圈子,堵塞上了道路。 孙峰暗暗吃惊,这要是搁在以往,这些愚昧的百姓敢这样明目张胆的跟自己作对,自己早就不管不顾先让他们吃点苦头了。 只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朱棣那个独夫民贼摆出一副为民请命的架势,一旦得知这个情况,肯定会立即铁腕清洗的。 自己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让朱棣抓住自己任何把柄,自己绝对不能“死在黎明前的黑暗”!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一队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街的另一头,一名将领带着二三百名士兵朝这边赶来。 孙峰远远一看,认得是张玉,不禁暗暗吃惊,连带着身子都颤抖了起来,心想这一下可玩完了,自己真的要死在黎明前的黑暗吗? 孙峰赶紧四下寻觅了下,想要趁机赶紧溜掉。 愤怒的百姓看见张玉将军骑马赶来,眼睛里都流露出了希望,喜上眉梢大声的说:“张将军来了,有人来给咱们做主来了!” 张玉快马赶到跟前,勒住了马缰,看了看这里的情势,皱了皱眉头问:“怎么回事?” 老百姓们纷纷跪在地上,哭声抢地,一个劲的恳请张玉帮忙做主。 张玉望了不远处的孙峰等人一眼,目光转过百姓这边问:“乡亲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如实说来,有本将军在此,绝对不会让你们受半点委屈的!” 为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汉拜了一拜说:“张将军在上,燕王殿下说咱们的部队都是人民的子弟兵,可一定要为咱们老百姓做主啊!” 张玉点了点头,正待答话,忽然不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赶来,一个士兵长声呼道:“将军……”声音极为慌乱。 众人一看,都是愣了一愣,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张玉回头望去,那名准备说话的老汉见了,心想这事也不必急于一时,张将军日理万机,且先让他忙活处理一下军机要务再说,便跪在地上先沉默了起来。 那名传令兵快马赶到跟前,翻身下马,跪在地上行完礼后,顾不得多做歇息,大声说道:“将军,刚才边关来报,蒙古鞑子八万骑兵忽然南下,据说要报滦平败阵之仇。燕王殿下让将军即刻返回府邸,商议此事。” 第七十四章 蒙古骑兵又来了 张玉一听八万蒙古骑兵忽然南下气势汹汹的要杀进关来,不禁勃然变色。 这些年来,在大明朝的连续打击下,蒙古骑兵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即便是偶尔有蒙古骑兵南下叩关,顶多也就是两三万的规模到家了。 如今忽然南下八万蒙古骑兵,张玉脸上出现了慌乱,忙拨马便走。 孙峰得意洋洋的看着这一幕,心想真是天助我也,关键时刻蒙古骑兵也来帮忙,看来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活该要完蛋! 那名老汉见状,忍不住喊了声:“将军……” 张玉勒住了马,回头看了眼他道:“老伯,我有军机要务赶去处理,你的事我回头再来帮你摆平如何?” 老汉木讷的望着张玉,呆呆的一言不发。 等到张玉将军率军凯旋归来的时候,老汉我是不是已经被饿死了? 应该不会,燕王殿下爱民如子,有那么多免费的救济粥分发给我们,虽然吃不饱,但是也饿不死人。 老汉颤抖着嘴角,眼含泪光望着张玉半天,哽咽着说:“我们等着燕王殿下与张将军回来给我们做主。” 北平地区的老百姓都知道,燕王是马背上的藩王,喜欢亲自带兵出征。 这一次蒙古骑兵忽然入侵,以燕王殿下的一贯作风,他肯定会亲自出马的。 张玉凝望着老汉半天,脸上充满了歉疚。 终于,张玉长叹一声,拨马率兵离去。 孙峰看着张玉走远,得意洋洋哈哈一笑,吩咐家丁们赶着运粮车离开。 张玉来而又去,本来群情激奋的老百姓的心里,充满了失落。 在这种普遍悲观与失落的情绪下,老百姓们对于孙峰的运粮车离开,也麻木了许多。 孙峰轻轻松松的就把那些粮食全部运走,分发妥当后,一行人再次来到赵玉堂府中。 孙峰一口气把刚才经过说完,然后擦了擦汗,唏嘘不已:“刚才差点没有吓死孙某,孙某还以为这下子肯定要掉了脑袋,没有命看见朱棣这个独夫灭亡那一天呢。” 邹阳哈哈一笑道:“孙兄洪福齐天,当然不会有事的了。真没想到,这时候连蒙古人都来凑凑热闹帮咱们一把,看来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注定要灭亡啊!哈哈哈!” 赵玉堂沉吟的说:“不过赵某总感觉有点不对头,蒙古骑兵来的也未免太巧了吧。” 孙峰问:“赵兄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是朱棣在给咱们演戏?不应该吧,朱棣现在四面楚歌人人皆知,蒙古人本来跟朱棣有很深的仇恨,如今趁他病要他命何足为奇?赵兄多虑了。” 赵玉堂点了点头道:“也许是赵某多虑了,不过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派人最好辛苦辛苦去边关那边打探一下情况。” 邹阳道:“赵兄所虑极是,咱们这件事搞不好可要都掉脑袋的。这样,邹某即刻快马加鞭去边关那边探探情况,估计一天就能来回。” 赵玉堂道:“那就有劳邹兄了。” 邹阳即刻告别了众人,转身出来,牵来马匹翻身上马后,就快马加鞭朝北边疾驰而去。 闲话休絮,邹阳一路快马加鞭,刚过半日的工夫,就近了边关。 邹阳放慢了马速,只见道路两边,不少农户纷纷都携家带口朝南而行。 邹阳暗暗诧异,便勒住了马立在道边,想了下,拦住一人问道:“老哥,这是出什么事了?” 那老农诧异的望着邹阳道:“我说老弟,你不要命了吗?竟然这个时候还往关外去?蒙古八万骑兵不日南下,据说这一次他们发誓要一鼓作气夺回北平,如今整个边关都震动了,我们这些人担心被蒙古鞑子劫掠烧杀,只好抛却故土,先往南边避一避。” 邹阳问:“蒙古骑兵真的来了?当真有八万之众?” 老农道:“这还有假?如今整个关防都紧闭门户不敢出门,这还不说,我们亲眼看见不少守关的士兵悄悄的开了小差,到我们农家这里花钱买衣服,有的甚至直接来偷抢衣服,然后扮作平明百姓就往南边逃去。” 邹阳一听,心想朱棣的军队战斗力很是强悍,要是寻常来点蒙古骑兵,守关的军队犯不上这么惊骇,看来这一下蒙古骑兵来的势头真的很大,很多官兵心惊胆寒,连守关的勇气都没有了,看来朱棣的末日真的要来了。 那老农却懒得跟邹阳浪费时间,赶紧招呼一家老小,推着独轮小推车,继续朝南面逃难去了。 邹阳担心自己再往北去,就算蒙古骑兵短时间内攻不进关来,万一撞上那些开小差的士兵,看中自己这一身衣服与马匹,然后把自己劫掠到个没人的角落一刀抹在脖子上,自己堂堂北平城的大财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岂不是很窝囊? 于是,邹阳当即拨马返程。 闲话休絮,且说邹阳快马加鞭赶回。 快到城里的时候,只听见地面上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邹阳忙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有数不清的骑兵朝北边而去,邹阳约略估计了下,那些骑兵足足有五千之众,不禁暗暗吐了下舌头,估计肯定是朱棣知道北边局势紧张,于是先派遣这支骑兵队伍快马加鞭赶到北边先行驻防。 邹阳不愿耽搁时间,当即拍马进城,直接到了赵玉堂府中,喝了口水后,就上气不接下气的把自己的见闻都说了出来。 李莫、孙峰等人听了,都是喜上眉梢,哈哈笑道:“连士兵们都开小差纷纷跑路,看来朱棣这一下真的要完蛋了。” 邹阳望着赵玉堂道:“赵兄,你是咱们的主心骨,你倒是表个态啊!” 孙峰道:“咱们哄买粮食的事,朱棣过后肯定会知道。只要朱棣度过这个坎,以他的一贯作风,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赵玉堂坐着沉吟了半天,终于拍案而起道:“好!既然朱棣这个独夫民贼如今陷入四面楚歌的境界,咱们也就不必再怕他了!这次不论如何,也要把朱棣彻底搞歇菜!” 第七十五章 粮食战争 孙峰等人刚把宝通粮行的米全都买来,但是没等他们高兴两天,又传来了消息,宝通粮行不知道又从哪里运来了一车车的米进了城。 赵玉堂得知这个情况后,不敢怠慢,当即给孙峰等人摊派了任务,让他们如法炮制,再去把这些米全部买来。 孙峰一想,反正他们的眼线已经亲眼看见朱棣率兵出城了,如今朱棣、张玉都忙着跟蒙古骑兵作战,北平城里还有谁能奈何己等?那个姚广孝虽然足智多谋,但是姚广孝本来就是士大夫出身,虽然跟咱们关系不睦,但是肯定会物伤其类不忍心把咱们怎么样的。 于是,孙峰二话不说,充当士大夫们的全权代表,又来找宝通粮行的老板周琛来谈。 周琛表示,自己这次总共运来了一万石的米,还准备以一两银子四石的价格出售。 孙峰听了,睁大了眼睛,结结巴巴的说:“周兄,你从哪搞来这么多粮食?” 周琛笑了笑道:“现在北平地区粮价这么坚挺,便是中间隔着刀山火海,周某也有本事把粮食运来。” 孙峰暗暗骂了句“奸商”,无奈之下,只有按照预定的计划,又以两千五百两的价格,把这些米全部买下然后拉走了。 此后一连十多日,每隔几天,周琛就保证能运来一万石的粮食,孙峰不知不觉之间,就他本人已经投入了三千来两银子。 要知道,明朝末年李自成兵入北京,大肆搜刮豪绅贵族,那可真是刮骨洗髓的力度,在很多财主家中,也不过是能搜出数万存银而已。 而在明朝初年的时候,经济条件还不算很发达,像孙峰、赵玉堂等人虽然都是这里北平城里士大夫里出了名的财主,但是此时的北平尚还不是大明朝的首都,而是抗击蒙元的前线,商业本来就不发达,赵玉堂他们的财富主要体现在土地的占有上,家里的存银实际上也就数千两而已,其他名贵玉器,虽然也有一些,但是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都是惜之如命的珍宝,等闲不肯出手。 孙峰这天早晨,坐在赵玉堂家里算了一算,发现这些人已经买了六万石的粮食、花出去一万五千两银子了。 而这两万五千两银子,赵玉堂、孙峰、邹阳、李莫四人又都是大头,每人都花了三千两上下。 他们家里的存银已经告竭,邹阳叹了口气道:“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要是周琛那个王八犊子一个劲的运来粮食,咱们一个劲的去买,恐怕没等朱棣完蛋,咱们先倾家荡产了。” 赵玉堂道:“照我估计,朱棣的救济粥也就能再坚持二十天左右,只要咱们挺过这二十天,北平肯定要出大乱子,而朱棣想要在二十天内打败八万蒙古骑兵,简直是痴人说梦。到时候北平乱糟糟的情况下,咱们登高一呼,齐声请求宁王殿下他们来接管北平,宁王殿下肯定求之不得。” 孙峰道:“但是万一这段时间周琛又运来粮食,可怎么办?” 赵玉堂叹了口气道:“实在不行,咱们先变卖点家产,总之不论如何也要把米全部买下。” 孙峰诧异的望着赵玉堂,这还是一向稳重的赵大哥吗? 赵玉堂咬牙说道:“如今咱们已经势成骑虎,拼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不容半点松懈,不论那周琛运来多少粮食,咱们就都给买下。等到朱棣完蛋以后,咱们再找周琛算账!” 孙峰等人齐声点头称是。 这时候,家丁进来报告:“宝通粮行又运了一批粮食进城,看来这小子又有足足一万石呢。” 孙峰吐了下舌头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姓周的效率还真快。赵兄,要不咱们去找周琛商量商量,咱们是他的大客户,让他把粮食赊给咱们,你看如何?” 赵玉堂沉吟着说:“就怕他周琛商人逐利的本性发作,不肯赊给咱们。” 孙峰道:“试试再说。” 赵玉堂点了点头,这下他亲自出马,领着一干人直接到了周琛的粮行。 周琛一见赵玉堂竟然亲自来了,忙笑着迎接到里面,双方分宾主坐下,寒暄客套两句后,赵玉堂道:“周老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你这次又运来一万石粮食吗?” 周琛道:“正是,赵员外,你又准备全部买下?” 赵玉堂道:“赵某确有此意,只不过不瞒周老板,最近赵某资金有点运转不便,所以特意老了脸皮来求周老板行个方便,暂时把这一万石的粮食赊给我们,回头我们一定一文不少的把钱都给你。” 周琛哈哈一笑道:“赵员外说笑了,不是周某不肯通融赊欠,只不过赵员外应该清楚,如今北平被封锁的这么厉害,周某上线的朋友也是担着很大的风险,才穿过重重封锁线,把这些粮食运来的。赵兄要是不肯给我现银,周某也无法像上家交代。” 赵玉堂听了,默然了片刻,心想周琛所说的也不无道理,以“八门落锁”计划的封锁力度,要是周琛背后没有雄厚的投资商在支持的话,周琛也不可能单独把粮食源源不断穿过封锁线运进北平来。现在北平的粮市这么坚挺,投资商肯定也红了眼睛,肯定也像资金一样资金十分紧张。 周琛见赵玉堂坐在那里眉头紧锁,便叹息一声道:“也罢也罢!赵兄,念在咱们相识一场,我给你指点一条路来,不知道可行不可行,选择权全部在你。” 赵玉堂问:“还望周兄指点。” 周琛道:“城东有一家顺峰钱庄,钱庄老板叫做沈利,他专门向外放钱,不过要收取一定的利息。赵兄要是有心的话,可以去那里找沈利拆借一下。” 赵玉堂低头想了下问:“周兄与那沈利关系如何?可否方便帮忙介绍一下?” 其实,赵玉堂身为北平的大财主,又岂会不知道沈利? 只不过赵玉堂忽然感觉周琛竟然主动介绍自己去跟沈利借钱,隐隐感觉不妥,便试探性的问了一下。要是周琛主动帮忙牵线的话,赵玉堂便是把自己那些爱之如命的古玩全部典当去了,也不会去借钱了。 第七十六章 借钱买粮 周琛听了赵玉堂的话后,连连摇头道:“赵兄,不是周某不帮你,只不过周某去年曾经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那沈利干过一架,此事北平城不少人都知道,赵兄竟然不知道这件事?” 赵玉堂想了下,去年好像确实听说过周琛与顺峰钱庄的沈老板因为在春楼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据说还惊官动府了呢,一时之间传的满城风雨。 当时赵玉堂听说这件事后,还曾经暗暗摇头,心想这些商人有钱人的嘴脸就是难看,不像咱们这些读书人,即便是有钱,也都显得很有档次。 赵玉堂笑了笑对周琛道:“周兄,不就因为一个女人的事嘛,这都一年多过去了,你还耿耿于怀?” 周琛笑了笑道:“周某倒是无所谓,只不过那个沈利心胸狭窄,十分的要面子,周某有什么办法?” 赵玉堂道:“那赵某就去找沈老板试试看,要是这件事成了,回头赵某肯定要摆下一桌酒席,帮助周兄与沈老板调解一下这个仇怨。” 周琛笑道:“那周某就先行谢过了。” 赵玉堂领着一干人出来,径奔城东,快到地方后,赵玉堂不放心,先派家丁向四周左右的老百姓偷偷打听了下,很快家丁回报,说那沈利确实当初跟周琛闹得不可开交,连带着整个钱庄有一个姓周的仆人,都给赶回家不予雇佣了。 赵玉堂听了后,笑了笑道:“这个沈利,倒是真性情很多。” 邹阳问:“赵兄,你是怀疑那周琛故意给咱们下套?” 赵玉堂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本来赵某确实担心周琛给咱们下套,要真是那样的话,咱们趁早抽身还来得及。但是如今看来,周琛应该没有给咱们使坏,他就是纯粹想让咱们赶紧把他的粮食都买下来,然后好给他的上线,去购进更多的粮食来,这是商人逐利的本性啊。” 邹阳道:“赵兄谨慎,我等佩服。” 赵玉堂笑了笑,领着一干人到了钱庄,通传以后,直接到后面来拜见了沈利。 沈利听完了他们的来意,不假思索,直接一口干脆的回绝:“不借!” 赵玉堂听了一愣问:“沈老板,你这是……” 李莫也忙道:“沈老板,你开钱庄就是做生意的,我们来跟你借钱,又不是不给你利息!” 沈利道:“赵员外,你们这段时间做的事情,沈某也略有耳闻。你们来跟我借钱,无非是想去找那个姓周的去买粮食!我沈某人就算是不赚这点利息,也不能便宜了那姓周的!” 赵玉堂听了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 他本来担心沈利与周琛串通一气呢,如今看来,自己还真是想多了。这沈利连与周琛八竿子打不着的姓周的仆人都给赶走,可谓是对周琛恨之入骨了,怎么可能轻易借银子给自己,让自己去与周琛做买卖呢? 不过既然来了,赵玉堂就不准备半途而废,毕竟他要是不借到钱,接下来的二十来天就得变卖自己那些爱之如命的古玩去囤积粮食了。 赵玉堂沉吟了下,徐徐的说:“沈老板,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 沈利一挥手道:“沈某人懒得听这些陈腔滥调!几位还有别的事嘛?没有别的事,请恕沈某失陪!”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摆出一副送客的架势。 李莫有点忍耐不住,大声的说:“沈老板,你好歹也是家资好几万的大老板,怎么如此的小性情?” 沈利冷冷的说:“沈某天性如此,李员外待要如何?” 李莫大怒,正要发作,赵玉堂挥手拦住,看着沈利道:“沈老板,赵某看你也是个真性情的人,今天赵某也跟你掏心窝说道说道。”说完,看了眼站着的沈家侍从。 沈利脸上流露出纳罕的表情,略微沉吟了下,吩咐其他人全部下去。 赵玉堂看看屋子里再无别人,便正色的说:“沈老板,你是个聪明人,虽然如今北平粮价飞涨,但是赵某等人家里都有不少的存粮,便是吃上三年两年也饿不死人。赵某等人疯狂囤积粮食,所为何来?想必沈老板心里也是明镜似的。不瞒沈老板,如今我等此举,乃是为我大明朝江山社稷、为天下千千万万个读书人争一个公道,所以便是毁家纾难,也在所不惜。那周琛竟然趁机发我们的‘国难财’,我们也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不过目前时机尚不成熟,只好暂时忍气吞声。沈老板要是肯相信我们的话,就把银子借给我们,我们最多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北平一带必将失控,到时候朱棣必然完蛋。朱棣一死,我等就会重新掌握北平地区的主控权,到时候我们替你收尸周琛那个奸商,不知沈老板意下如何?” 沈利听了,直直的盯着赵玉堂,目光闪动,显然一直在思索。 许久,沈利终于叹息一声道:“赵员外,承蒙你看得起,竟然把这种掉脑袋的话都跟沈某说了出来,沈某又岂能无动于衷。也罢也罢!今天沈某就破一次例,借给你们钱。你们需要多少?” 赵玉堂听了,心里粗略估算了下,平均两天周琛运来一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就要花上两千五百两银子。己等还要苦苦支撑将近一个月,也就是要买上至少十五次粮食,那么就需要三万七千五百两银子。 但是谁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别的意外呢? 赵玉堂一咬牙道:“我们借五万两!” 李莫等人吓了一跳,忙问:“赵兄,你疯了吗,一下子借这么多?” 赵玉堂看了他们几个一眼说:“不是说凡事都听我的嘛,哪这么多的废话!” 李莫等人听了,只好默默无言的站在一旁。 赵玉堂望着沈利道:“沈老板,这五万两银子借上一个月,需要支付多少利息?” 沈利道:“按理说,赵员外所作的这件事,乃是关系江山社稷的壮举,要是赵员外借个几千一万的,沈某便权当赞助,不要利息了。只不过这五万两银子太多,几乎一下子把沈某的钱庄的存银全部拿走了,所以……还望赵员外理解……” 第七十七章 不知死活的晋王 李莫、邹阳等人虽然来顺峰钱庄借钱之前,就做好了支付利息的心理准备。但是如今一听沈利要索取利息,一个个的还是睁大了眼睛,担心沈利要价太高。 赵玉堂不动声色,微笑着说:“沈老板不必难为情,你开门盈利,就是做这个的。你肯抛弃成见借钱给我们,赵某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沈利道:“赵员外果然豁达。这样,正常情况下,这五万两银子借一个月,要三千两银子的利息……” 李莫、邹阳、孙峰都面面相觑,心想这钱庄也太他娘的黑吧。 赵玉堂早就知道不少钱庄都是靠放高利贷为生的,对此倒也没有放在心上。 沈利道:“这样,我把这五万两银子借给你们一个月,这一个月内我只收取你们两千两银子的利息。不过你们需要拿东西来抵押,要是一个月内还不上银子的话,第二个月开始,就要每个月支付给我三千两银子的利息。赵员外意下如何?” 赵玉堂沉吟着说:“也好,我们四个人的宅院加在一起,也值两万两银子,剩下的三万两银子,我们再抵押给你五千亩地,这样总可以了吧!” 沈利道:“成交!” 燕王坐在密室里,听着姚广孝的汇报,他本来觉得现在差不多该是出手的时候了,但是如今赵玉堂竟然孤注一掷,为了跟自己对着干,抵押出四个人的宅院连带着五千亩地,燕王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想想办法套牢一下这些人。 燕王暗想,太祖朱元璋这才建立大明朝三十多年,赵玉堂他们四个人竟然一口气就能拿出五千亩地,而不少贫民却无立锥之地,这还了得? 姚广孝道:“殿下,咱们的存粮也不多了,也没有多少存粮能卖给他们了。” 燕王叹了口气,后悔当初就跟林琳要一千万斤粮食了,这连续数日自己通过周琛的手,已经卖给赵玉堂他们六万石也就是七百二十万斤粮食了,自己加上其他地方的秘密军储粮,也就剩下五百万多斤粮食了。而这五百万多斤粮食,顶多让赵玉堂他们吐出来一万两银子。 但是上面这个数字只是自己的最大值估计,事实上自己不可能把粮食都卖给赵玉堂他们,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彻底没有跟赵玉堂他们斗争的底牌了?难道最后自己还得靠武力蛮夺?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还不如一开始就干脆利落的用武力来呢。 燕王沉吟了片刻,正在暗暗赶到为难之际,忽然脑子里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系统新任务:五天之内击杀新任晋王朱美圭。成功奖励:奖励粮米十万石。失败奖励:所有库存粮米全部清零。” 燕王一听,愣了一愣,心想也不知道这晋王一家怎么得罪这劳什子系统了,系统怎么总跟他们一家过不去?自己之前击杀了朱济熺,现在系统又让自己去击杀朱济熺的儿子朱美圭?而且还要五天之内就要击杀成功? 不过这次系统的奖励也很诱人,足足十万石的粮米啊,那可相当于一千二百万斤,一下子就可以从赵玉堂他们手中套出两万五千两银子。 燕王沉吟了一番,心想反正这些藩王一直跟自己对着干,如今晋王一系最为薄弱,自己干脆就把朱美圭也击杀了,就当是杀鸡儆猴了。 但是怎么击杀朱美圭是个问题,要是派遣大军前去,以自己虎豹旅的战斗力,势如破竹肯定不成问题,但是要想五天之内击杀朱美圭,可就有相当的难度了。 除非去暗杀? 但是自己堂堂大明藩王,竟然要走暗杀这条路,总感觉有点说不过去。 正想着,亲随进来秘密禀报:“殿下,探马来报,山西沿线全部布置上了重兵,严密封锁,看那势头是不让一只鸟飞进咱们的辖区。” 燕王知道肯定是自己在报纸上故意放出的烟幕弹,惊动了士大夫们,士大夫们担心朱美圭真的会给自己粮食,于是赶紧跑去找朱美圭去做工作,朱美圭为了摆脱嫌疑,于是直接在边关布置重兵强化了封锁。 燕王冷冷的说:“朱美圭你这可真是作死啊!” 虽然“八门落锁”搞得如火如荼,但是这计划本来就是个端不上台面的东西,众位藩王表面上都做的不是那么明显,都是各种搞小动作而已。这也是燕王迟迟没有动手的原因,因为一旦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动手,就会让自己陷入彻底的被动。 如今晋王朱美圭竟然直接把封锁一事搞的这么大张旗鼓,燕王心想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干掉朱美圭。 燕王沉吟了下,让把赵能、孙斌、梁志三人找来。 自从上次大同归来以后,赵能、孙斌、梁志三名晋军将领都已经归顺了燕王,如今三人都在燕王的骑兵系统里担任中级军官。 三人进来后,朝燕王行礼。 燕王望着三人道:“朱美圭不知死活,竟然大张旗鼓的封锁孤王,孤王要是坐视不理的话,恐怕其他藩王也会纷纷跟进效仿,真到了那时候的话,孤王的处境会更加艰难。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孤王决意击杀朱美圭,震慑其他藩王。今天特意把你们三个找来,是想询问一下有什么小路可以绕过边境,长途奔袭到山西内部?你们三人原来都是晋军的将领,孤王知道你们的难处,不会派你们亲自去做这件事的。” 赵能等三人相互望了望,他们三人虽然痛恨朱济熺一家,但是毕竟曾经在人家手底下当过差,这要是让他们亲自下手击杀朱美圭,以后他们也会被天下人看不起的。 如今他们听燕王发问,想了下,赵能道:“末将知道太行山里有一条小道,可以直接绕过边境。不过那条道路太过于狭窄,恐怕不便于大部队运行。” 燕王道:“孤王只需要派出一支五百人的小分队,起到突袭的效果即可。那要是走这条路,需要几天的时间?” 赵能道:“一天的时间足够。” 燕王沉吟片刻道:“好!就走这条路!去把警卫营营长姜恒叫来!” 第七十八章 精干小分队 姜恒率领四百名警卫营精干士兵乘着夜色,穿入了太行山脉之中。 算起来,这还是警卫营成立以来,头一次燕王没有带队作战,姜恒表示压力很大。 在过去,因为警卫营是燕王打造的第一支现代化部队,所以极为重视,必须要牢牢掌控在手中。 但是现在燕王终于意识到,尽管外部什么“八门落锁”计划也好,晋王朱美圭直接封锁边境也好,这些外忧看起来虽然很吓人,但是真正决定自己未来成功与否的其实还是内患,也就是内部问题。 所以,燕王这次决定派遣姜恒单独带队出征,去突袭击杀朱美圭,而自己坐镇北平城,与那些土豪劣绅继续斗下去。 姜恒带队从西山穿入了太行山脉之中,然后按照赵能等人画出的行军路线图,开始朝太行山的山西与河南的交界地带前去。 太行山里山路险峻复杂,即便是后来不可一世的日本鬼子,仗着其精锐的现代化部队,在华北平原耀武扬威,但是面对以太行山为根据地的八路军,也是束手无策,最终被八路军活活熬死。 燕王之所以选择这条路线,其实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必须在五天之内击杀朱美圭,如果明目张胆的去进攻,朱美圭有重兵保护,燕军就算战斗力再强,也无济于事。所以燕王决定采取大迂回策略,从后面突袭进太原城,然后直接干掉朱美圭,再迅速撤回钻入太行山中,这样就既能完成任务,还能最大限度减少警卫营的损失了。 出发之前,燕王神态严峻的对姜恒说:“此战关系到孤王日后前途,望将军全力对待,若是五日内击杀朱美圭,来日必为将军挂印封侯,所有参战士兵也都一一有所封赏。” 姜恒听着那封侯的许愿,当即眼睛冒出了绿光。 他能坐在这个位置,本身就说明他智商不低。他早就知道燕王想要夺取建文帝的事情,仍然铁下心跟燕王干,就是渴望有朝一日能够封侯拜相。 如今燕王竟然亲口许诺这件事,姜恒在感觉到前途光明的同时,也油然生出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为了集中精力研究此战的策略,姜恒一改常态,没有骑马,而是专门给自己弄了辆马车,一边坐在马车上行军,一边研究行军路线图,琢磨偷袭太原的策略。 也亏得他准备功课做得充分,因此第二天晚上,全军就顺利出了太行山脉,进入了山西境内。 姜恒把部队集合在一起,表情肃穆,沉声说道:“诸位,咱们是虎豹旅,但同时也是警卫营。而警卫营是什么?咱是燕王亲手抓的部队。身为军人,要维护属于自己的荣誉,为燕王披肝沥胆牺牲一切!如今晋王朱美圭公然跟咱们燕王叫板,咱们该怎么办!” 四百名士兵沉声低吼:“杀!杀!杀!” 姜恒道:“好!出发!”吩咐临时休息一刻钟,所有人赶紧喝水吃饭,一刻钟后准时出发。 一刻钟后,姜恒一声令下,部队准时出发,乘着夜色朝太原方向快速行军而去。 虎豹旅的士兵单兵训练强度本来就很大,而警卫营的士兵训练强度更大,因此警卫营的士兵虽然连日行军辛苦,但此时却丝毫不以为意,忍着疲劳快速在夜色中行进着。 姜恒却知道,人力毕竟有限,总是这样行军,便是个人意志力再强,总有承受不住的时候。 行军一夜,快到天亮的时候,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马鸣声传来。 姜恒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隐蔽到一侧的树丛中。 姜恒随后领着三名士兵,抵近观察,这才发现不远处竟然驻扎着一支五六百人的骑兵小队伍。 姜恒暗想:“看来真是天助我也,正愁自己没有交通工具呢,关键时刻就有送大米的来了!” 此时,那支骑兵队伍正在营地里刚刚起床,一个个都在懒散的出着早操,浑然不知大难将至。 姜恒把部队集合到一起,分成四个战斗小组,准备从四面一起包抄过去,吃掉这支部队。 警卫营士兵早已煎熬了多时,如今一见吃掉这支部队就有马骑,一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一样,战斗意志极强。 姜恒安排妥当,一声令下,亲自冲锋,端着ak47步枪,冲到了军营里。 晋军的警戒士兵一看苗头不对,一边大声呼喊,一边正要抬手放箭,姜恒早已抬手一枪,正中那名士兵的头部,那名士兵闷哼一声,仰天跌倒。 里面的骑兵们一看势头不对,一起鼓噪起来,正要组织抵抗,警卫营早已冲进军营里,一个个端着ak47步枪,如猛虎下山一般,啪啪啪枪声不断,晋军们一看立即怂了,一个个不等主帅吩咐,都蹲下身子丢下了武器。 姜恒一见,不禁愣了愣,有点适应不了这战斗节奏,心想你们投降的也太快了吧,我的好多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呢! 原来上次大同一战,警卫营五百士兵,不但打垮了晋军一万大军,而且还公然枪毙了两千多名俘虏,此事早已在晋军中传播开来,不少晋军士兵闻讯后纷纷丧胆,“闻燕色变”,如今一见这支部队的武器配置,显然还是那支杀神部队,顷刻间丧失了抵抗意志。 姜恒大感无趣,感觉自己的战斗兴趣受到了打击,要是照他以往作风,肯定狠狠地辱骂一番这些没有骨气的军人了。 但是此时此刻,姜恒却知道燕王的时间很紧迫,不容许自己有片刻耽搁,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姜恒硬生生忍住了骂人的冲动,看了看蹲了一地的晋军俘虏,心想总不能都杀了吧?一来自己也下不了手,二来燕王三令五申禁止虐杀俘虏。至于上次燕王在大同城里杀死那么多俘虏,那是因为那些俘虏在大同城里杀良冒功罪有应得所致。 姜恒站在地上想了想,终于下令:“把这些俘虏全部狠狠地绑在一起,然后集中关押。” 此言一出,所有晋军俘虏都抬起头来望着姜恒,脸上充满了慌乱。 显然这些晋军俘虏误以为姜恒也会像上次燕王一样,把他们全部枪毙呢。 第七十九章 杀入太原 姜恒一看晋军俘虏们顿时陷入了慌乱,甚至部分俘虏跃跃欲试有要一起冲出去的架势,这要是让他们跑出去传递消息,自己还怎么完成燕王的命令? 姜恒抬起步枪朝天上打了一枪,红着眼睛吼道:“谁敢乱动,我就杀谁!” 俘虏们见状,都陷入了沉默。 姜恒道:“杀死你们这样的熊包,只会浪费老子的子弹。把他们衣服都扒下来,人都绑上,关在军营里,咱们继续赶路!” 那些俘虏一听,暗暗放下心来,老老实实的接受警卫营的捆绑。 等到把那些俘虏全部绑好丢进军营后,三连连长韩克杰过来请示:“姜营,咱们用不用留人看管他们?” 姜恒道:“不必,咱们把马都骑走就是了!” 一旦突袭太原成功后,姜恒就要迅速带人撤离,到时候都未必能够原路返回,哪能在这里留人? 况且自己这次出来,仅仅带领了四百人,直接跑到了山西地面上耀武扬威,本来就兵力有点薄弱,更加不能分兵了。 姜恒传令警卫营士兵全部换上晋军的服装,一行人上马打着晋军旗号风驰电掣般的朝太原冲去。 当天黄昏时分,便抵近太原城下。 姜恒为避免惊动守军关闭城门,那样攻城难度就大了,便吩咐一行人全部放慢马速,并且把步枪藏好,摆出一副正常回城的架势靠近城门。 守军将领见忽然来了一支几百人的晋军骑兵队伍,暗暗纳闷,便吩咐一名传令兵出城去盘问一下。 姜恒远远看见那传令兵赶来,知道这种情况下,盘问起来肯定会穿帮。 也是老天垂顾,那传令兵出了城门的时候,忽然马失前蹄,把他闪下马来,差点跌进了护城河里。 就这么一耽搁的时候,姜恒等人又朝城门进了一里多的距离。 城门守将感觉不对劲,便让人朝城下大声喊道:“尔等何人部下?禁止无关兵马进入太原城。” 姜恒看了眼城门,此时城门距离自己也就五六百米远,当即一咬牙喊了声:“杀呀!”当先拍马一边冲城一般朝天放了一枪。 城门守将一见这阵势,大吃了一惊,心想难不成是燕王的那支杀神部队来了?想到听人传说的大同一战的经过,立即心惊胆裂,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竟然忘了下令关闭城门组织抵抗。 姜恒懒得理会他们,率领警卫营士兵冲进城后,顺手抓起一名晋军士兵喝问:“晋王府在哪里!”将步枪抵在那人的咽喉处。 那名士兵结结巴巴的指着前面的道路,正说着:“沿着这条大街……” 姜恒吩咐手下:“让他带路!赶快!” 他担心晋王朱美圭听说警卫营进城后,会立即逃窜,那样自己的计划就失败了。 一行人旋风一般的冲到晋王府,一路上两边的百姓见忽然来了股气势汹汹的晋军骑兵,还以为晋军起了内讧了呢,都纷纷躲避在道路两侧,唯恐殃及无辜。 顷刻之间警卫营抵近了晋王府,姜恒留下五十人看守马匹,其余人等全部下马、一百人戒严打击晋军的增援部队,亲自率领其余人等冲进了晋王府。 晋王府那些人平时锦衣玉食享受太平日子惯了,忽然杀进了一群杀神,都是惊慌失措,惨呼之声连绵不绝。 姜恒暗暗皱了皱眉头,他率兵进来可是严格执行燕王殿下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没有乱开杀戒一人,结果这些人呼天抢地一番乱叫,好像自己这帮人是土匪进村烧杀掳掠似的。 姜恒顾不得多想这些,抓住一个家丁,把步枪往那一顶逼问一番,立即朝后堂冲去。 后堂屋门紧闭,姜恒也不管不顾,直接带人一脚把门踹开,冲进了屋里,只见屋子里静悄悄的哪有什么人影? 姜恒四下一看,却见床上帷幕办拉着,被子胡乱堆放在一边,仔细一看,堆放成小山形状的被子,竟然在瑟瑟的颤抖。 姜恒抬着枪缓缓朝床边走去,抵近床边后,一把将被子扯落,只听见一阵尖叫之声,床上三个赤条条的人吓得手足失措,其中一人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另外二人是两个刚过二十的美女。 姜恒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晋王朱美圭?” 那男子一看,只见一屋子荷枪实弹的警卫营士兵,顾不上藩王尊严,忙缩在床角行礼,颤声说道:“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那两个美女也浑身赤裸,不过此时她们在死亡的恐惧下,也顾不上那些尊严与名节了,都是用纤纤玉手拾起床被的一角,然后遮掩住自己的下体。 姜恒皱了皱眉头,冷冷一笑道:“晋王殿下,您每天锦衣玉食美色相伴,好不快活!但是仍然不知满足,白昼宣淫,你的荒淫无道恐怕比你爹朱济熺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朱美圭颤声的说:“军爷饶命!本王随后就给你们补发军饷,不不不,本王要给你们发双倍的军饷,以作补偿!” 原来朱美圭竟然真的把姜恒当成了晋军。 姜恒冷冷的问:“嘿嘿,你知道我是谁吗?” 朱美圭忙道:“敢问军爷如何称呼?本王这就下令,给军爷连升三级。” 姜恒哈哈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讥嘲。 朱美圭心里发毛,颤抖着望着姜恒。 姜恒笑声忽然收住,凑上前身,一字一顿的道:“我乃是燕王殿下的警卫营营长姜恒,此番前来是奉了燕王的命令,专门来这里取你狗命!” 此言一出,朱美圭脸色大变,感觉自己的骨子也瞬间失去了支撑似的,一屁股瘫软的靠在了墙上。 朱美圭刚才看见警卫营的士兵都背着一些奇怪的武器,心里就暗暗纳闷,心想那是什么东东?不过朱美圭平时就不怎么关注军队,自从继承晋王以来,更是每日笙歌艳舞,根本无暇关心军政要务。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真的距离朱济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过此时朱美圭顾不上多想了,惊恐的望着姜恒颤声的问:“将军……本王……”此时此刻,燕王的种种狠辣作风瞬间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杀父之仇早已抛却的一干二净,满脑子都是想着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这条狗命。 第八十一章 粮食到位 燕王坐在潘莹房中陪美女闲聊。 自打上次他在潘老汉夫妇坟前诚心诚意的跪了那一下,潘莹对他的印象也大为改观。 而潘莹又是除了姚广孝以外,唯一一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所以燕王在潘莹跟前,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于是他在学校里的种种油嘴滑舌也在此时派上了用场,几番话说出,逗得潘莹咯咯娇笑。 燕王博得美人一笑,心里大喜,正寻思着自己是否该趁热打铁跟潘莹进一步发展一下的时候,忽然脑子里系统声音传了出来:“恭喜殿下顺利完成任务,十万石粮米已经全部放在殿下在西山东部的秘密军储粮库里。” 燕王一听大为畅快,高兴的情况下直接跳了起来,情不自禁的一把将潘莹揽在怀里,看着潘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上前就狠狠地亲出了一口。 潘莹大羞,赶紧挣扎着推他,燕王也感觉自己有点唐突了,忙松开潘莹道:“潘姑娘,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高兴了!” 潘莹刚才明明看见燕王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忽然像抽了风似的跳了起来,心里就觉得奇怪,如今听他说得这么郑重,便笑着问:“究竟有什么好事竟然让你兴奋成这样?也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燕王正待要说,回头一想担心隔墙有耳,便说:“总之这下整个北平城的老百姓都有救了,不会有人饿死了!” 潘莹听了,本来玩笑的脸上忽然换成了倾慕。 这段时间她已经听说了燕王在藩地四处设置救济粥,免费发放给老百姓,没有饿死一个人,因此心里对燕王也充满了敬慕。 燕王寻思着现在自己又有一千二百万斤粮食在手,可以放开怀抱跟那些土豪劣绅决战了,便跟潘莹告辞。 潘莹知道他有正事要紧,便道:“那你忙去吧!” 燕王站在潘莹身前,深深的凝望了潘莹一眼,想要说什么,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此时此刻,他只感觉自己肚子里似是有千言万语,偏偏如噎在喉。 潘莹被他的目光所迫,娇羞的低下了头。 燕王缓缓伸出双手,轻轻的把潘莹揽在了怀里,然后一动不动,感受了几十秒佳人在怀的感觉后,把潘莹松开,凝视着潘莹道:“等我收拾完那些土豪劣绅,再过来好好陪你!” 潘莹坚定的点了点头。 燕王转身离开,去找姚广孝商量去了。 赵玉堂等人这两天却有点开心不起来。 他们抵押了四处房产与五千亩田地,才从顺峰钱庄沈利那里借来了五万两银子,本来按照他们的预计,这五万两银子可以足够支撑他们用一个月。 但是没想到宝通粮行的周琛那个该挨千刀的奸商,竟然在自己借来钱的第二天,就把粮价涨了,由原来的一两银子卖四石粮米变成一两银子只卖三石粮米。 赵玉堂等人听说后,不禁气得青筋暴涨,当即就气呼呼的去找周琛理论。 赵玉堂黑着脸道:“周老板,你这是摆明了跟赵某人我们过不去啊!” 周琛陪笑着说:“赵掌柜不要误会,周某也没有办法,这不是周边封锁力度大了,晋王殿下在边境搞的很紧张,咱们的粮食运来的成本也随之加大,周某也是没有办法!” 赵玉堂心想:“难道周琛的粮食真的是从山西那边运来的?”冷哼了一声说:“我们昨天借来高利贷,你今天就涨价!现在竟然还说不是针对我!要不你还按照原来的价钱把粮食卖给我们,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 周琛哭丧着脸道:“赵员外,借我周琛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跟您老人家过不去啊!只不过现在这情况,我要是还按照原来的价钱卖粮食给你们,我就亏本了!” 赵玉堂哼了一声,正好粮行外面有事,周琛道了声失陪,先把赵玉堂等人留在内堂里了。 邹阳道:“赵兄,现在咱们怎么办?总不成还继续买他的粮食吧?” 林莫道:“咳,依我说姓周的这么一涨价,不少百姓肯定买不起了,这样咱们不买也罢不买也罢!” 赵玉堂白了他一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粮食现在比黄金还顶用,老百姓们只要有机会,砸锅卖铁也要买粮食的!” 孙峰道:“赵兄,你的意思是咱们继续买粮食?” 赵玉堂一咬牙道:“买!为什么不买!咱们都把身家性命押上了,说什么也要坚持下去,不把朱棣搞垮,这件事不算完!”顿了顿又恶狠狠的道:“姓周的落井下石,等赵某度过眼前这关,嘿嘿......” 南京城里,建文帝看着山西发来的奏章,看了又看,叹息一声,徐徐走到窗边,顺着窗子朝北边的天际望去。 自己当初与燕王一起在太祖皇帝的亲自教导下,当过“同班同学”有些年月,彼此之间都什么性情,相互之间可谓是知根知底。 但是这一段时间以来,燕王的很多行动虽然出人意表,但是却彻底颠覆了自己曾经认识了解的燕王的形象与个性。 这还是不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燕王?还是当初燕王在刻意掩藏?但是当初燕王明明很张扬跋扈,没有掩藏啊。 建文帝永远也忘不了,有一天闲来无事,燕王看见了自己,看看四下无人,便好像一个社会流氓一样,一边抚摸着自己的头一边满是讥嘲的说:“不意儿乃有今日?” 那句话换成是大白话,就是“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这是赤裸裸的鄙视,是对建文帝赤裸裸的人格尊严的侮辱。 虽然如今燕王也像一个二杆子一样接连击杀了两位晋王,但是建文帝知道燕王是个城府极深老谋深算的人,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没有利益的事情他是不会干的。 接连击杀两位晋王,只会招惹天下藩王的恐慌,逼迫他们一起跟燕王对着干。 只要燕王脑子没有进水,应该不会做出这么没谱的事情。 但是燕王偏偏做了,他是真的脑子没谱了吗?是真的前段时间疯疯癫癫一段时间,脑子彻底出毛病了? 建文帝不信,他觉得燕王这些看似不可理喻的举动,肯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八十二章 嚎哭 黄子澄拱手说道:“陛下,燕王目无法纪,一再挑战朝廷底线,必须迅速对其采取果断措施,否则难以安抚天下!” 建文帝笑了笑道:“黄卿,朕听说燕王的事,反倒放心了。如今燕王已经招惹天怒人怨,他想要有所作为,恐怕也难以成功。咱们且继续静默观望,如果朕所料不差的话,过段时间不需要朕出手,宁王他们就会自动跳出来的。” 黄子澄愣了愣,虽然削藩历来是他与建文帝的既定方略,而且燕王始终是建文帝他们最为忌惮的人,按理说如今燕王这样胡乱折腾,正如建文帝所言,朝廷应该可以轻松的站在一边坐山观虎斗了。 但是黄子澄却不这么看,在他看来,燕王击杀晋王事小,但是据说燕王一再在藩地里搞什么新法,已经彻底颠覆了以往读书人士大夫的垄断地位。黄子澄身为读圣贤书的人,岂能坐视同类继续饱受燕王的荼毒?所以他就想着借着这次机会,劝说建文帝直接下令出兵干掉燕王,把那些处于水深火热的同僚们拯救出来。 建文帝挥了挥手笑着说:“朕倦了,燕王的事情先这样。”说完,不由分说,转身就走。 黄子澄愣了愣,望着建文帝远去的背影,最终长叹一声,只好也抽身返回。 不知不觉之间,赵玉堂等人又已经花费了三万两银子买了九万石的米。 看着那宝通粮行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米运进城来,赵玉堂等人的心里渐渐的也没底了,开始发起愁来。 其实当他们通过小道消息听说燕王竟然派遣一支秘密小分队杀到山西干掉了晋王朱美圭,而朝廷对此事竟然连个屁都没放的时候,赵玉堂内心深处就隐隐后悔自己当初不该跟燕王作对了。 但是战端既开,此时别无退路。 孙峰也感觉架不住了,照这个势头,自己就算花光积蓄,恐怕周琛还能往城里运粮食。 而朱棣那个独夫民贼却一直都很坚挺,丝毫看不见崩盘的架势。 虽然听说边关那边那八万蒙古骑兵把燕王的大军牢牢拖住在那里,燕王本人也始终都在边关坐镇,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天了,蒙古骑兵仍然没有破关而入,这助攻也太不给力了吧。 按照蒙古骑兵的一贯作风,要是继续对峙下去,用不了多久,八万骑兵肯定撤军。 那样燕王岂不是就能腾出手来收拾咱们? 孙峰沉吟了会,试探着问:“赵兄,要不咱们派人去游说游说宁王?求他老人家发来王师拯救咱北平的百姓?” 赵玉堂道:“赵某听说前段时间宁王朱权在滦平那边被朱棣给恐吓的够呛,以宁王的奸猾,北平只要不出大乱子,他肯定不会出兵的。否则他贸贸然前来,就算夺得了北平,也担心被朱棣那些走狗的步枪打残了,那样的话岂不是白白的为他人做嫁衣裳?” 孙峰听了愣了愣,低头想了会,又试探着问:“要不照我的意思,咱们这样下去太危险了,要是哪一天粮价忽然崩盘了,咱们可就要赔的倾家荡产的。到时候那五千亩田地还有咱们四个人的宅院,都要赔给顺峰钱庄!现在趁早收手,还可以保证咱们后半辈子生活无忧。” 赵玉堂一听,勃然变色,瞪着孙峰。 孙峰被他目光所迫,心生畏惧,瑟瑟发抖起来。 赵玉堂厉声说道:“此战有进无退!要么站着死,绝不跪着活!要是不能一举击垮朱棣这个独夫民贼,以后我等就算衣食无忧,又有何用?还不是丧失尊严,苟延残喘而活!” 话音才落,忽然一个家丁快步跑进了屋,连声说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燕王殿下率军回城了!” 赵玉堂一听,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忙伸手扶住了桌子。 孙峰等人忙在背后搀扶了下他。 赵玉堂感觉自己刚才有点失态,便站直了身子,摄住心神,淡淡一笑道:“回来便回来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其实赵玉堂心里又何尝不知道,燕王既然率领大军进城,说明蒙古骑兵这一强敌已退,以燕王的一贯作风以及狠绝的杀戮,搞不好接下来就会对他们这些趁机发“藩难财”的大户直接动用军事手段肉体消灭的。 那家丁却颤抖着说:“不是啊,燕王殿下这次进城,还拉着数不清的粮食!” 赵玉堂听了感觉脑子嗡的一声,瞪着家丁喝道:“胡说八道!如今北平被‘八门落锁’计划封锁的这么厉害,朱棣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粮食?总不能从蒙古人手里抢来的吧?蒙古人手里要是有粮食,还犯得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南下劫掠?” 家丁颤抖着说:“真的是粮食,燕王大军进城的时候,道路两边站满了人群,燕王亲口向大家承诺说他有三十万石粮食,足够所有人都吃上好几年!而且燕王还随手让士兵打开了不少的袋子,露出了白花花的白米呢!” 赵玉堂听了感觉精神再也承受不住了,只觉得眼睛一黑,瘫坐在地上。 孙峰等人愣了一愣,便一起大声嚎哭起来。 他们有理由嚎哭,如果燕王真的有三十万石的粮食,只需要把一半投放进市场,北平的粮价就会立即跌落回原来的水准,那样的话,自己这段时间可就彻底亏大发了。 一时之间,大厅里四个北平城出了名的士绅地主嚎哭之声响彻天籁,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们的亲爹死了似的。 那名家丁愣愣的站在边上,想要陪他们一起嚎哭,但是一来这件事远远没有触及他的伤心处、他哭不出来,二来他也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下等的家丁,有什么资格跟一群士绅一起去嚎哭?要是这些老爷们回头追究起来,岂不是会活活把自己打残? 家丁犹豫了半天,哭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只好像个木桩似的杵在地上。 但是那哭嚎声的噪声污染听在耳里,实在是种摧残。 家丁听着心烦意乱,渐渐的感觉连带着血流都不规则起了,脑供血不足的情况下,隐隐有了一种眩晕的感觉。 第八十三章 崩盘 四名北平城的士绅财主,坐在赵玉堂家的地板上一番捶胸顿足的嚎哭,足足哭了有半个时辰后,渐渐地赵玉堂哭得累了,哭声也一点点停歇了下来。 赵玉堂坐在地上,歇息了下,望着那名家丁,见他竟然一副看热闹的架势,不禁怒从心中起,顺手抄起旁边的一本书,劈头盖脸的就朝家丁打去。 家丁吓了一跳,哪敢躲闪,忙闭上眼睛。 好在赵玉堂此时躁怒之下,这一下也失了准头,那本书贴着家丁的耳畔飞过,重重的砸在了墙上。 家丁暗暗松了口气,回头一想,又担心老爷没有消气,会不会用别的更狠辣的办法折磨自己?心里又直打鼓。 孙峰哽咽着说:“赵兄,事已至此,咱们还是赶紧趁粮食没有跌价,把手中的存粮抛售出去吧。” 赵玉堂点了点头,挣扎着站起身来,喝了杯茶清了清嗓子。 这一番冷静了下,赵玉堂心念一动想:“这不会是朱棣那个独夫民贼玩的障眼法吧?” 正想着,忽然外面来人传信,称燕王殿下要在府中召集北平城的社会各阶层开会。 孙峰等人一听,吓得一哆嗦,一起望着赵玉堂颤声问道:“赵兄,这不会是鸿门宴吧?干脆咱们跑路吧!” 赵玉堂心里也直打鼓,担心这一去恐怕就是有去无回。 但是就这样跑路,虽然可以保证生命无虞,但是诺大的家业可怎么办? 还在沉吟,一队警卫排的士兵冲进院子来,为首那军官二话不说,直接走到了客厅里,朝众人略微一拱手道:“诸位,末将杨军,奉燕王殿下的命令,特来邀请各位到府里一叙。” 孙峰等人面面相觑,眼睛里都流露出惊恐的表情,心想这下子看样子想走都走不了了,只有硬着头皮,在警卫排士兵的“陪同”下,来到了燕王府。 到了燕王府大堂,燕王端坐在大堂上,看着赵玉堂等人进来,不动声色。 其实他现在手头上也就五万石的粮食,但是为了彻底击垮赵玉堂他们的信心,便虚张声势直接放言自己又三十万石的粮食。 赵玉堂等人进来后,只见宝通粮行的周琛、顺峰钱庄的沈利都在,二人都是春风满面,主动上前来跟赵玉堂打招呼,赵玉堂却半点兴致提不起来,只有拱了拱手,便哭丧着脸站在了一边。 沈利笑了笑问周琛:“周兄,你这段时间可是咱北平城里的风云人物,数不清的粮食运进城来,不知道救活了多少百姓。” 周琛笑着说:“沈兄谬赞了,周某只不过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赵玉堂猛地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着周琛、沈利,原来他们俩不是死对头,之前二人关系不睦老死不相往来什么的,都是演戏给我们看的。如此说来,自己去找沈利借了五万的高利贷,也是个彻头彻尾的圈套...... 想到这些,赵玉堂忽然浑身颤抖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这次可算是输到家了,便转头看了眼上首端坐与旁边姚广孝低声商议的燕王,心想这一切难道都是这个独夫民贼在背后策划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这次可就从一开始就被玩了。 赵玉堂宁愿相信,这是沈利与周琛这两个奸商心照不宣的在给自己挖坑。但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与孙峰等人可是北平城里响当当的人物,要是没有强劲的后力支持,便是借沈利、周琛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自己挖坑! 孙峰等人也看出了猫腻,忍耐不住就要上去质问沈利、周琛。 关键时刻,赵玉堂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一把拦住了他们,摇了摇头。 赵玉堂清楚,现在自己是在燕王府里,一旦真的跟对方起了冲突惹毛了燕王,恐怕连这个屋子都出不去。 孙峰等人恶狠狠的瞪着沈利等人,心有不甘的站在赵玉堂身后。 而沈利、周琛似乎始终把他们当成空气似的,两个人坐在那里笑呵呵的聊天,好像是多年不见的挚友似的。 终于燕王与姚广孝商量完了,便轻咳了下嗓子,目光逐一扫过了众人,最终徐徐的说:“诸位,今天孤王请各位来这里,不为别的,就两件事。第一件事是这段时间北平城闹了粮荒,关键时刻宝通粮行的周琛周老板力挽狂澜,运来了大批的粮食,投放到市场,挽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孤王决定赐予宝通粮行一块金匾,以后宝通粮行就有孤王的背书!” 周琛听了,忙站起身来道:“感谢殿下抬爱。” 燕王微微一笑,又说:“第二件事就是孤王如今已经从别处征筹了三十万石的粮食,准备即刻投入到市场,让老百姓都吃上廉价的粮食。但是这种事我们官府来做,有点不合适。孤王决定把这三十万石粮食全部交予宝通粮行代为销售,周老板,你意下如何?” 周琛听了,脸上充满了激动与自豪,大声的说:“承蒙殿下信任,周某一定誓死完成此项任务!” 燕王笑着说:“好,明天孤王就先给你拨过去一万石的粮食,你慢慢销售就是。不过有一点,孤王这粮食不指望赚钱,你只需要以成本价卖出去即可。这样,为了避免百姓哄抢,前几天你先以一两银子六石的价格卖出去,然后在你家店铺门口的木板上注明,十天后就以一两银子七石的价格售卖,再过二十天就以一两银子八石的价格售卖。这样老百姓贪恋后边的廉价粮食,开始的时候就会只买少量的粮食勉强度日即刻,就不至于出现哄抢的局面了。” 周琛忙道:“殿下思虑周详,一心为百姓着想,真是我北平人民之福!” 燕王笑了笑道:“这些恭维的话,就少说两句吧,你用心帮助孤王把粮食卖出去,孤王不会亏待你的。” 周琛道:“这是为整个北平百姓谋福利的大好事,草民一定全心全意帮殿下把这件事办妥,让整个北平地区的百姓都感念殿下的恩德!” 第八十四章 游说之士 赵玉堂听了燕王那番话后,一颗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所以燕王宣布散场以后,赵玉堂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燕王府,一行人浑浑噩噩的就返回了赵府。 到了客厅里,四个人坐在那里,屏退侍从,一个个都唉声叹气,谁也不肯说话。 正在这时候,忽然家丁来报,称张江回来了。 赵玉堂听了心里就阵阵来火,心想当初这个家伙主动请缨去山西游说晋王,结果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如今晋王朱美圭都被朱棣击杀了,他张江到今天才回来,真够可以的! 赵玉堂冷冷的说:“让他进来!” 客厅门打开,只见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好像是叫花子的人拄着一根木棍走进了客厅。 赵玉堂等人大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仔细辨认了半天,这才认得来人竟然是张江。 要知道,那张江好歹也是北平城出了名的财主,虽然一大把年纪了,但是也是十分的有派头的人,如今竟然忽然变成了这么一副模样,这对于赵玉堂等人心灵的震撼可想而知。 张江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靠在椅子上瘫坐喘息。 林莫盯着张江,结结巴巴的问:“张兄,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样?” 张江喘了一口气道:“唉,我这次真是九死一生,差点就没命回来见你们!” 原来那张江本来豪气干云主动请命要去山西游说晋王朱美圭,让他不要忘了自己与朱棣的杀父之仇,切莫借给朱棣粮食。 哪知才到边界,他就被燕王的部队抓住了,然后看他形迹可疑,就给关押了起来。 好在张江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在被关押了三天后,乘机逃了出来,但是由于他的盘缠都被燕王的士兵没收了,于是只好一路典当着身上的衣物权当川资,来到了太原。 到了太原的时候,一路上饱经风霜的张江,已经很狼狈了。 他千辛万苦找到了晋王府,央求士兵帮忙通传一声要见晋王朱美圭。 哪知那士兵看他这么个穷酸样,哪里愿意搭理他? 张江无奈之下,只有把自己的最后一块玉佩交给了士兵,央求帮忙通传一下。 士兵收了贿赂,这才进去通传。 也是张江命不好,当时朱美圭正忙着与美人调笑玩耍,一听有个穷酸书生要来见自己,当时就烦的不得了。 好在那通传的士兵还算有点良心,是个收钱办事的主,既然收了张江的玉佩,就努力帮张江把事情办妥,于是耐着性子等着晋王跟美人欢快完了,这才又代张江通传了一遍。 晋王一听那穷酸书生如此执着,心想也许真有什么要紧事呢,就耐着性子出来见客。 张江被带到大厅上拜见晋王,晋王远远看见他这副穷酸样,就心里先有了三分厌烦。 加上晋王此时仍然惦记着屋里的美人,更加心急如焚。 而张江却偏偏自作聪明,想着古代那些有名的游说之士,在游说的时候往往都是“先声夺人”,先来一番危言耸听,各种大棒子噼里啪啦的给对方来几下当头棒喝,最好一下子把对方的脑子打蒙圈了,然后自己再摆出一副急人所急的架势去给对方献策,然后游说成功,自己既捞得了名声,还有大把大把的赏赐,可谓是名利双收。 张江决定也要效仿古人,转行兼职一次纵横之士。 那时候,他感觉自己变身成了苏秦、张仪,只要轻摇口中三寸不烂之舌,就能风云变色、日月失辉。 可惜张江不是苏秦、张仪,而晋王朱美圭既不是明君、更不是昏君,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张江上前一步,也不行跪拜礼,只是略微的拱了拱手。 晋王朱美圭一见,心里就先有了几分不喜,心想这是哪来的大尾巴狼,跑到孤王这里冒充读书人?怎么连最起码的尊卑秩序都不讲究? 张江大声说道:“晋王殿下,令尊刚刚被燕王当众击杀,你非但不知耻而后勇,赶紧卧薪尝胆为令尊报仇,相反每天耽于玩乐,而且还忘了杀父之仇,竟然要给朱棣提供......” 张江正要说晋王朱美圭要给朱棣提供粮食,属于没肝没肺的主,结果晋王朱美圭一声暴喝厉声吼道:“谁放进来的疯狗!给我拖下去往死打!”看了眼那名引见的士兵,指着那士兵喝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拖下去往死打!” 晋王朱美圭本来这段时间就对朱济熺被燕王击杀一事很郁闷,偏偏他一想起传说中燕王的作风,没有胆量去报仇。这件事可以说是朱美圭心里的最大的一个隐伤,他身边人都知道这一点,谁都不敢提上这一茬。结果张江偏偏自以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朱美圭当然很愤怒了。 张江呆立在地上,傻傻的望着晋王朱美圭,这是怎么回事?这剧情好像跟书里所写的苏秦、张仪游说四方的不大相符啊? 张江还在发呆,四名虎背熊腰的晋军士兵早已冲到跟前,拖着他就往外走。 张江回过神来,忙大声喊道:“晋王殿下,你不能卖给朱棣粮食啊!哎呦......唉呀妈呀......”惨呼连连。 晋王朱美圭一听这话愣了愣,我怎么就要卖给朱棣粮食了?朱棣是我的仇人,我怎么可能卖给朱棣粮食?况且孤王手头那么紧,哪有多余的粮食卖给别人? 朱美圭当即走了出来,喝令停手,站在张江跟前,盯着他问:“谁说孤王要卖给朱棣粮食了?” 张江抬起头来诧异的问:“是朱棣自己说的......” 朱美圭感觉自己的智商再一次受到了嘲弄,抬起脚来恶狠狠的踩在张江的脑袋上,碾压了一番。 张江剧痛之下,惨呼不绝。 朱美圭收回脚盯着张江,忽然问了一嘴:“你考上进士了吗?” 张江不知道朱美圭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难道要重用我吗?张江忙道:“小的目前是举人的身份,准备参加明年的科举。” 朱美圭叹了口气道:“我就说嘛,就你这智商,要是能够考上进士,那可真是活见鬼了!” 第八十五章 就你这样的也配去参加科举? 张江刚刚做上千里马被伯乐骑上的美梦,结果晋王朱美圭一番话,如寒冬腊月的一盆冷水一样,兜头泼下,把他打入了冰窟之中。 朱美圭接着道:“朱棣那人撒谎如喝水、赖账如吃饭,他的话你也信?是你智商低,还是你觉得孤王的智商低?就你这样的,也配去参加科举考试?”说完,朝张江的脸颊狠狠地踢了一脚,然后吩咐:“把他乱棒打出去!” 张江没等反应过来,就把那如狼似虎的晋王亲兵像提小鸡一样提了起来。 他刚才已经被打了好多下板子,腿脚都站不稳了,正站在地上打晃,兵士却不管不顾,大棒子劈头盖脸的伺候下来,张江顿时被砸的七荤八素。 张江担心再这样被打一顿,搞不好小命就要丢在这里,只有挣扎着一瘸一拐的跑出了晋王府。 一只脚刚刚迈出晋王府,正要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名晋王亲兵站在身后,抬起飞腿照着他的屁股狠狠地踹了一脚。 张江立即站立不稳,身子前扑,额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半天张江才醒转过来,不敢在这里久留,便挣扎着站起身来,寻了根木棍当作拐杖,离开了晋王府。 他这次来游说晋王,出发之前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此行肩负着北平地区甚至是全天下士大夫的希望,自己一旦成功,必将会在史册上留下浓厚的一笔的。 所以当初来山西游说晋王朱美圭,他可谓是踌躇满志。 没想到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自己不但热脸贴在了人家的冷屁股上,而且还挨了帮打,甚至连如何回北平都成了一个大问题。 由于此时他身无别物,经过半天的思想斗争,只有暂时放弃读书人的尊严,沿途乞讨,朝北平返回。 这样走走停停,直到今日,他才进了城,然后就直接来赵府来见赵玉堂了。 赵玉堂等人听了张江的讲述后,默然不语,都想这么看来,当初那个“燕京日报”故意透露出的已经从山西争取到了粮食这则消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张江还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还以为赵玉堂他们这段时间每天在家里享清福呢,见自己辛苦回来,他们连半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也是阵阵心寒。 张江正要发作,赵玉堂轰的站起身来,一把扯过旁边的一张“燕京日报”扯了个粉碎,然后破口大骂:“劳什子破报纸!就是帮助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欺骗民众的帮凶!当初朱棣不是言之凿凿,说他的报纸客观公众内容绝对真实吗!为什么他在里面故意发放假消息引诱我们上当!” 林莫也反应过来,便大声的说:“赵兄说得对!朱棣这个卑鄙小人,利用咱们对报纸的信任,故意给咱们挖坑下套,着实可恨!咱们去告他去!” 孙峰见一向稳重的赵玉堂竟然失去了理智,忙劝解说:“唉,这北平就是朱棣的天下,你去哪告去?” 林莫大声的说:“去南京!去南京找圣上击鼓鸣冤!” 孙峰冷冷的说:“皇上要真的能把朱棣怎么地,还用得着咱们这样吭哧吭哧的张罗?” 林莫愣了愣,大声的说:“林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林某这就去找朱棣理论理论!他为什么在报纸里发放假消息!利用咱们民众对报纸的信任,来给咱们挖坑下套!这还怎么得了?” 孙峰心想就你这脑子缺根弦的,怎么赚的那么多的财产?看来外界流传不假,要不是你爹当初给你留下那么大的家业,你现在恐怕就是在街头跟狗抢食的命!当初可是你自命清高,连“燕京日报”都懒得看上一眼的,如今竟然要以报道内容“失真”来闹事,真是莫大的讽刺。 不过孙峰也知道现在情势紧急,自己要是继续任由着林莫胡来,他死了倒是没人管,但是自己可跟这个二逼一起折腾不起。 孙峰道:“报纸失真也好,朱棣故意给咱们挖坑下套也罢,这件事暂时搁置一旁。赵兄,咱们当务之急,还是研究研究怎么处理手头上的粮食吧!要是耽搁起来,就算朱棣不来抄咱们的家,咱们也都要赔的倾家荡产,一起手拉手走上街头去要饭去了!” 赵玉堂猛省过来,一想起粮食的事,再结合一下张江这次白跑一趟,赵玉堂终于明白,原来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是燕王朱棣在给自己这帮人挖坑下套。偏偏自己等人还自以为是,以为击垮朱棣指日可待了呢。如今看来,能够保住自己的富贵就不错了。 想到这,赵玉堂瘫坐在座位上,微微闭起了眼睛,痛苦的思索着。 张江虽然不大清楚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见一向稳重的赵玉堂也成了这副模样,知道肯定是出了大事了。 许久,赵玉堂方才睁开眼睛,缓缓的说:“朱棣故意把粮食仅仅安排给宝通粮行的周贼独家出售,而且还要在门口的木板上注明粮价将呈现阶梯式的降价,其用心不言自明,是想彻底击垮咱们。” 此时,赵玉堂痛恨周琛帮助燕王给自己下套,连带着也称呼周琛为“周贼”了。 孙峰点了点头道:“没错。如果多家粮店同时出售的话,粮食就有被抢购的风险。而仅仅在宝通粮行出售,由于服务人员有限,每天只能卖出一定量的粮食。而木板上注明粮价将呈现阶梯式降价,也会给老百姓一个良好的心理预期,老百姓心里踏实,又贪恋便宜,就不会急着抢购囤积太多的粮食了。” 邹阳问:“那赵兄,咱们该怎么办?” 赵玉堂沉吟了半天,长叹一声道:“为今之计,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以同样的价格把粮食卖出去。”顿了顿接着说:“朱棣把粮食交给宝通粮行独家出售,有利也有弊,弊端就是可以方便我们在别的地方把粮食快速的出手出去。” 邹阳问:“那我们也是以同样的价格卖出去?” 赵玉堂点了点头。 林莫一看跳了起来:“那我们岂不是要赔本?” 第八十六章 对趁机发‘藩难财’的蛀虫说不! 只要有一分可能,赵玉堂也不想廉价出售囤积的粮食。 按照赵玉堂原先憧憬展望的预定计划,最后应该是在自己的疯狂囤积下,北平一带粮价飞涨,最后达到了便是有金山银山也买不到米山面山的程度。于是急不可耐的老百姓大批大批的饿死,这时候自己以救民于水火的形象挺身而出,冒着被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杀头的危险,为民请命揭发朱棣的暴行,邀请宁王朱权兵进北平,干掉朱棣维持秩序,自己再把囤积的粮食高价卖出去,这样不但能够赚得盆满钵满,而且还成为济世救人的大善人,被史书记上浓浓的一笔。 本来的事情发展走向似乎也一直朝着赵玉堂的预期而去,赵玉堂多少次都会梦见不可一世的朱棣凄惨的结局,然后睡梦之中笑醒了。 但是这两天随着投入资金的越来越多,而成功却遥遥无期的时候,赵玉堂的心里渐渐焦躁起来。 刚刚在燕王府,赵玉堂彻底知道了原来自己的精心图谋,在燕王眼里一直扮演了个跳梁小丑的角色,自己的诸多表演,其实都是在燕王的预定计划范围内,什么山西筹粮、宝通买米、钱庄借高利贷,甚至连那来势汹汹的八万蒙古骑兵忽然入侵,赵玉堂都怀疑肯定是燕王故意放出的烟幕弹,鼓励自己使劲的上串下跳到处折腾,这样自己就会完蛋的彻底一些。 赵玉堂当初神定气闲的时候,心情也好,所以对于林莫的诸多二逼行为选择了包容。 如今赵玉堂心情糟糕,一听林莫还如此不开窍,便沉下脸来道:“就这么定了!咱们也以一两银子六石粮食的价格出售。同时,为了尽快把粮食都卖出去,咱们都发动各自的家丁,分多处摊点同时出售。” 孙峰道:“赵兄所言极是,咱们早卖出去一些,就可以少赔一些。要不然过两天宝通粮行把米价再降了,咱们就更亏本了。” 于是赵玉堂等人当即分头忙碌起来,大家都心里清楚,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唯一选择,就是尽快把米都卖出去,变现出银子来,抓紧把顺峰钱庄的五万两银子还回去,要不每个月两三千两的利息不说,时间长了连四处宅院与五千亩地也都打水漂了。 张江约略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禁暗暗松了口气,他本来准备与众人同仇敌忾,一起帮助他们卖粮食。 但是经过山西这一次苦头,在乱棒毒打以及沿途乞讨面前,张江总算是长了记性,他意识到以燕王的老谋深算,肯定已经想到了赵玉堂等人可能会抛售粮食的行为,并且肯定也有了应对策略。自己此时及早抽身,可能还有一线生机,毕竟自己这一次折腾,除了挨了点毒打,家产倒是没有受到损失。不像赵玉堂等人那样,虽然内心深处明明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可能会全家都死光光,但是由于偌大的家产都在高利贷那抵押着呢,只有硬着头皮继续熬下去。 张江便“哎呦”声中,十分歉疚的说:“各位,真是抱歉,兄弟我这……哎呦……” 赵玉堂道:“那张兄赶紧回去疗养疗养。” 毕竟张江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是那满身的伤痕以及这段时间的沿途饥饿困苦所形成憔悴模样,不由得不让人相信。 况且赵玉堂等人此时全副身心都在粮食的处理上,顾不上去考虑张江这点花花肠子。 以张江的智商,都能想到赵玉堂等人的下场,燕王又岂会不提前想到赵玉堂等人接下来的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当日的“燕京日报”就在头版头条刊发了题为“要对趁机发‘藩难财’的蛀虫说不!”的文章。文章里严厉抨击了在北平地区粮食紧张的关键时刻,某些居心叵测之人在家境殷实的情况下,竟然拖家带口好几十人故意去跟普通百姓抢吃救济粮。最为可气的是,这些蛀虫垃圾还罔顾整个藩地老百姓的死活,竟然囤积居奇大肆收购粮食,如今他们眼见自己的阴谋要破产,就立即要出手倾销粮食。文章最后,号召一切有骨气有是非观的北平百姓们,自发抵制这些人的粮食,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腐烂在粮仓里吧。 虽然文章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是蛀虫,但是老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赵玉堂等人前前后后干出的那些事,他们都心里门清。 文章刊发后,各地的酒店、茶馆的读报人立即到处诵读,一时之间北平地区群情激奋。 不少老百姓想起当初那些缙绅士大夫平时穷奢极欲,挥霍无度,在粮食紧张的关键时刻竟然拖家带口几十口人一起去排队抢吃老百姓的救济粮,当时他们还天真的以为这些地主老财会过日子呢,如今经“燕京日报”的提醒,这才明白原来地主老财用心如此之坏。 至于当初孙峰等人带人每次都大张旗鼓的把宝通粮行新购进的粮食全部收购干净,这段时间一直让老百姓心里憋着股怨气。 如今报纸忽然抨击这件事,很多老百姓意识到燕王这是要对这些蛀虫动手了。 反正宝通粮行现在已经出售低价的粮食,而且据说过段时间还要降价,这件事有燕王本人在后面背书,肯定错不了的。如此一来,老百姓不必担心今后饿肚子了,也就无所顾忌,开始自发的抵制起赵玉堂等人沿街开办的多家售粮点。 这还不说,一些心怀正义感的青年,自发组成了一个志愿团队,在赵玉堂等人的售粮点周围长期站着看守,一旦发现某位百姓要上去买粮食,他们立刻就上去“劝说”。 这要是在过去,以赵玉堂等人的作风,早就派遣一批打手上去跟这些多事的青年干上一架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赵玉堂等人心里明白,如今燕王朱棣已经腾出手来,几乎全天日夜不停的盯着自己,自己一旦被燕王抓住任何把柄,就会立刻全家死光光。 赵玉堂等人无奈之下,只有忍气吞声,盯着烈日在那吆喝贩卖粮食。 但是被那些青年这一折腾,赵玉堂等人白白站了一天,也是收获可怜,总共也就卖出了二十来石米。 第八十七章 折价出售粮食 晚上,赵玉堂等人瘫坐在屋子里,身心俱疲,谁也不愿意说话。 虽然这一天下来,他们没有真正的到售粮摊点上去吆喝,但是也一直坐在旁边坐镇。 对于他们这种熟读圣贤书的文化人来说,竟然沦落到商贩的地步,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 尤其让他们悲观绝望的是,即便他们现在肯降下身段、抛却读书人的尊严,仍然看不到半点希望。 许久,邹阳叹了口气,半是询问半是自语的说:“难道咱们真的就束手无策了吗?要是再这样下去,那些高利贷就够咱们呛。” 如今他们别说五万两银子,连一万两银子也拿不出来了,到时候万一沈利上门要债,他们拿什么还钱?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的田产与宅子交给人家? 赵玉堂叹了口气道:“明天咱们折价卖粮食吧!” 邹阳、林莫睁大了眼睛看着赵玉堂。 赵玉堂接着说:“宝通粮行是一两银子可以买六石粮食,在咱们这一两银子可以买七石粮食。” 林莫结结巴巴的说:“但是这样的话,咱们就亏得更大了。” 要知道当初他们购进这些粮食的时候,最低也是以一两银子四石的价格购进的。 孙峰道:“顾不上这么多了,当务之急咱们是赶紧把粮食变现,趁着朱棣没有抓住咱们大的把柄的时候,赶紧把欠沈利的高利贷偿还了,然后低调一段时间,没准就可以挺过这个坎了。” 赵玉堂的脸上又浮现出些许坚毅,点头说道:“没错,只要熬过这个坎,咱们留在青山在还怕没柴烧?以后照样跟朱棣较劲。”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赵玉堂等人的售粮点就都横放着一块大木板,上面醒目的写着“折价出售粮食”的字样。 如此一来,部分贪恋便宜的群众就零零星星的开始去买赵玉堂他们的粮食了。 那些站在附近的“志愿者”们一看情况不妙,赶紧上前半是劝说半是威胁。 在他们的劝说下,大部分百姓想到前段时间燕王免费发放的救济粥以及这些士大夫的嘴脸,就转身离开了。 仅仅少部分人虽然坚持在这里买粮,但是毕竟惧怕群众的怒火,所以只是象征性的买了一丁点。 第三天一大早,“燕京日报”又刊发了一篇题为“宜将剩勇追穷寇,切莫让蛀虫重获新生”的文章,号召广大群众一定要认清蛀虫坑害百姓的本质,切莫贪恋一时的小便宜而客观上帮助蛀虫们度过难关,回头他们缓过劲来肯定继续鱼肉百姓。 评论文章下面,也紧接着刊发了“农夫与蛇”、“东郭先生与狼”这两篇寓言小故事。 报纸刊发后,各地的读报员十分踊跃的把这三篇文章都读了出来,搞得赵玉堂等人十分的狼狈。 赵玉堂等人晚上回到府中,无奈之下,经过仔细权衡,感觉在报纸的鼓噪下,老百姓们就好像是一座座火山一样,随时都有彻底爆发的可能。北平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自己干的那些事,自己要是继续在北平城里卖粮食,搞不好哪天就会被人一阵挑拨后,愤怒的人群蜂拥而上把自己活活撕了。 想到这些,赵玉堂等人不寒而栗。 但是粮食必须尽快的卖出去,赵玉堂沉吟半天叹了口气道:“明天咱们分成四组,都去乡下流动贩卖吧。” 毕竟乡下人虽然也读报纸,但是报纸里的文章一直没有指名道姓,乡下很少有人亲眼看见自己抢购粮食的情景,更加不认识自己,所以去乡下卖粮食,可能会好一些。 于是,一大早赵玉堂等人就亲自出马,乘着马车拉着粮食下乡了。 而这天一大早,宝通粮行的米价也调整到了一两银子卖出七石的价格。 赵玉堂等人出发前,私下商量了下,到乡下后先以一两银子六石的价格卖卖试试,实在不行再降价处理,毕竟这个时候多卖一文钱也是收获。 哪知当赵玉堂等人到了乡下后,却赫然发现各大乡村的醒目位置,竟然都贴上了最新的海报,上面大书特书“自即日起,粮价调整为一两银子降至七石”,下面盖上了宝通粮行的印鉴。 赵玉堂一见之下,差点气得吐血,脸色惨白,瘫坐在车上,连声说道:“好啊好啊,周琛这是要逼死我赵某人啊!” 他心里何尝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是燕王朱棣在全盘操控,但是如今赵玉堂穷途末路了,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难保自己身边的某些家丁不会起了异心,自己要是再继续满嘴“独夫”、“民贼”的谩骂,搞不好就会被某些居心叵测的家丁拿这件事去跟燕王检举揭发自己,那样的话,自己可就彻底完蛋了。 半天,赵玉堂才缓过神来,喘了口气,徐徐的说:“咱们也按照这个价格,不,告诉老百姓,一两银子可以在咱们这买八石的粮食。”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要是继续按部就班的跟进周琛的粮价的话,只会步步受制于人。 既然如此,自己索性不再贪恋那一点小便宜,以壮士断腕的魄力,快刀斩乱麻尽快把粮食都折价卖出去。 于是,赵玉堂吩咐一名家丁,让他快马赶去告诉邹阳、孙峰、林莫三人售卖粮食的价格。 在低粮价的吸引下,很快就有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围了上来。 赵玉堂看见他们,心里一抖,还以为乡里也有那些“志愿者”了呢,当即颤声的问:“几位小哥……” 要是在以往,以“赵大财主”的名头,这些**算什么东西?他连正眼都懒得看一眼。 但如今他知道自己的境地,只想尽快把粮食卖出去,也就不顾读书人的身份,主动适应自己商贩的角色,本着“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竟然破天荒的称呼这些年轻人为“小哥”了。 那几个年轻小伙子相互一望,脸上都流露出诧异的表情。 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称呼自己为“小哥”。 半天一人才问:“掌柜的,你这板子上写的价格是真的吗?” 第八十八章 我的粮食呢! 赵玉堂一听这些人要买粮食,忙不迭的说:“是是是,良心价格,童叟无欺!” 那小伙子道:“那好,给我来八十石。” 另一个小伙子道:“那我也来七十石。” 赵玉堂听了吓了一跳,狐疑满面的打量了下眼前这几个人,半天才问:“几位小哥,你们是做什么的?竟然一下子要这么多的粮食?” 一人道:“我们就是村里人啊,怎么了?” 赵玉堂心里总感觉不对劲,但是一想到好不容易接到“大生意”,哪敢怠慢,忙不迭的把粮食卖给了他们。 赵玉堂一路走走停停,沿途又有一些人过来几十石甚至上百石的买粮食。 不到半天的时间,赵玉堂拉出来的一千石粮食竟然卖了个光。 赵玉堂心里由喜忧参半,他虽然心里总感觉今天有点太顺利了,但是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心里总算有了点依靠,便自我安慰自己这段时间思想压力过大,于是就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了。 回到城里以后,与邹阳他们一碰头,发现他们也十分的顺利。 林莫一直笑个不停说:“还是赵兄的办法好使,明天咱们一大早还继续出去以这个价格去卖。不过,我觉得咱们明天可以多拿出些粮食去卖。” 他们四个人总共收入了五百两的现银,照这个速度想要凑齐五万两的高利贷,还得需要一百天的工夫,这还不算那高昂的利息呢。 赵玉堂坐着沉吟了半天,暗暗盘算了下。 第一个月自己就要支付沈利两千两的利息,从第二个月开始,就要每个月支付三千两的利息。 要是按照这样的卖粮节奏,最起码得需要三个月才能卖光粮食,那样的话就要总共支付沈利一万一千两的利息。 光是这高昂的利息,也让他吃不消了。 赵玉堂终于一跃而起拍板决定:“好!咱们明天每人都拉出去五千石的粮食,抓紧往外卖。至于价格嘛,咱们干脆一步到位,一百文钱一石粮食。” 也就是说老百姓在赵玉堂的售粮点,拿一两银子可以买上十石的粮食。 林莫听了吓了一跳忙道:“赵兄,现在一两银子八石粮食的价格,咱们就至少亏本一半了,要是再降到十石,咱们可就真的把这些年的积蓄都亏光了。” 赵玉堂道:“不这样还能怎样?你去给我套弄五万两现银来?要不你想办法每个月支付那三千两银子的利息?” 林莫叹了口气,半天才徐徐的说:“哎,早知道这样,当初就忍气吞声做咱们的太平财主好了,这样最起码保证衣食无忧。” 他心里开始后悔与燕王对着干了。 赵玉堂懒得理他,当初上串下跳每天喊打喊杀的就是林莫,甚至还第一个带领全家老小几十口人去排队吃救济粥。 老实说,这段时间赵玉堂甚至暗地里认为,当初要不是林莫那么一再鼓噪,自己也不会脑袋发热,提前与朱棣叫板。 但是事已至此,赵玉堂心里明白,多说这些于事无补,当务之急是几个人同舟共济,赶紧把粮食都卖出去换成现银还清人家的高利贷。 于是,次日天刚蒙蒙亮,赵玉堂等人就分开行动,每个人拉上五千石的粮食,出去到乡下卖粮食去了。 同时,赵玉堂还考虑到,万一今天的行情还像昨天那么好的话,就安排家丁在家中随时候命,一有消息就立刻拉出粮食来补充货源。 果然,赵玉堂他们所经之处,很多人听说一两银子竟然能够买十石的消息后,都陷入了沸腾,纷纷上来哄抢。 赵玉堂一看这阵势,赶紧吩咐人去给家丁传信,让把备好的粮食加快运送过来。 这一天大家足足忙活到了深夜,赵玉堂等人回到城里碰头汇总了下,四个人竟然一共卖出了五万石的粮食。 也就是说,今天四个人手中又有了五千两的现银。 有了这些银子,四个人都哈哈大笑,一天的疲倦一扫而空。 此时此刻,他们浑然忘记了他们以这个价格卖出粮食会亏损多少这件事。 此后一连三日,赵玉堂他们每天差不多都卖出了五、六万石的粮食,换取了一万六千多两的现银。 照这个势头,不出十日,他们就能凑齐五万两银子来偿清高利贷了。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当第四天一大早,几个人到库房里准备拉着粮食继续出去贩卖的时候,却赫然发现粮仓里的粮食竟然没有多少了。 看着几乎要见底的粮仓时,赵玉堂等人脸色陡然变了。 赵玉堂勃然大怒,厉声喊来管家老孙,劈头盖脸的喝问:“老孙,你是怎么搞的!我们的粮食呢?我们的粮食都哪去了?你给我实话实说,是不是你都拿到你家去了?” 管家老孙颤抖着跪在地上,连忙道:“属下不敢。” 赵玉堂怒道:“你不敢!那我的粮食呢!粮食都哪去了!” 一番歇斯底里的发狂,仍然觉得不够解恨,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老孙,想到自己这些天起早贪黑罔顾读书人的尊严跑去当商贩卖粮食,而自己最信任的管家老孙竟然在自己背后捅刀子,赵玉堂就感觉激愤难耐,当即抬起脚就朝着管家老孙的肩上踹了一下。 管家老孙被一脚踹翻在地,情急之下,也腾地站起身来,满目喷火的望着赵玉堂。 赵玉堂一见这阵势,想到邹阳等人还在旁边,感到自己的面子受到了侮辱,便大声的说:“怎么?还想造反不成?当年要不是赵某人收留你培养你,你恐怕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老孙想到当初自己的凄惨情景,不禁叹息一声。 赵玉堂看自己轻轻的几句讥讽的话,就震慑住了老孙,心里油然而生出得意。 半天,老孙才叹了口气说:“老爷,你当初是以一两银子四石甚至三石的高价,总共买入了二十一万石的粮食。如今你们都是以一两银子八石、十石的低价售出……” 老孙的这番话没等说完,赵玉堂等人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瞬间,赵玉堂等人一个个都变得脸色惨白了。 第八十九章 第三次交易 赵玉堂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自己急于把囤积的粮食卖出去换成现银,赔损超过一半以上。那么就算自己把这些粮食都卖出去,恐怕连五万两银子的一半都收不回来。 想到那天价的高利贷,赵玉堂忽然眼睛一黑,昏厥了过去。 不知不觉之间,距离上次与林琳交易的时间,又过去了一个月。 燕王这次准备跟林琳要一批武器的同时,还准备要一大批现代化的机井。 眼瞅着这次与土豪劣绅的粮食大战就要大获全胜,接下来燕王就准备推行户籍改革制度。 而户籍改革制度与土地改革制度是一脉相承的。 重新给老百姓分地以后,虽然以老百姓的干劲,肯定也会粮食产量有所增长,但是现有的土地状况摆在那,短时间内效果有限。 而燕王却迫切希望快速的让藩地的老百姓的农作物产量上去了,生活条件也随之翻翻,这样藩地就可以成为自己以后征伐四方的最可靠的支撑了。 而在明朝初年这个年代,农业生产普遍还是靠天吃饭。虽然也有一些水车之类的灌溉工具,但是效果有限,也需要附近有河流才能采水。 但是如果有了机井设备就不一样了,只要隔一段距离就挖一口机井,然后把机器放进去,周边好几百亩的土地就都可以利用机井灌溉了。 到那时候,产量就会立刻翻上好几番。 燕王按照约定,拿着十箱子的珍宝来到西山与林琳接头。 算起来二人已经交易过两次,彼此都各取所需,也算是双赢。 至于他穿越到明朝的真正使命,二人反倒是都心照不宣的予以回避。 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后,燕王开口说:“这次我要一千把ak47步枪、一百万发步枪弹,五十把汤姆逊冲锋枪、五十万发子弹,另外还要五百套机井设备。” 林琳一听吓了一跳,顿了半天才缓缓的说:“朱焱,你要步枪也好,冲锋枪也好,这些都不是问题,我都能给你搞到。但是你一下子要那么多机井设备干什么?” 燕王道:“我现在有了一大片自己的根据地,我要在这里种植啊。” 林琳沉默了片刻徐徐的说:“朱焱,你可不要忘了你此行的真正任务啊,到了建文帝四年,你就能回来了,你要那么多地干什么。” 燕王道:“但是这两年我也要好好享受享受,过一过锦衣玉食的日子啊。”知道林琳心里肯定起了疑心,便说:“林姐,我小时候家里就穷,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好好享受享受,你就从了我吧。你放心,到了建文帝四年,我肯定不会在这里多呆的,这里再好,也不如咱们那好。要w 林琳沉吟着说:“可是......可是你所处的年代是明朝初年唉,那个年代连电都没有,就算给你那么多机井设备,你怎么使用?” 燕王听了,诡秘的一笑说:“我的好姐姐,咱们那个年代科技那么发达,你又关系脉络那么广,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吗?弟弟我这次给你准备的礼物里,可有好几件大明朝宫廷的御用宝贝呢,其中还有朱元璋的亲笔手书好几份呢。” 朱元璋的亲笔手书即便在明朝也是十分珍惜的,更何况在现代?不过燕王作为朱元璋的第四子,家里倒是不缺这玩意。 果然林琳动心了,沉吟了下说:“好,我尽力帮你做到。” 燕王与林琳道了别,回到府中,姚广孝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他回来,赶紧走到了跟前。 姚广孝心里明镜,每次燕王都是月圆之夜连续两晚前往西山,完事后总是有一批逆天的武器回来,他感觉西山肯定有古怪。但是他仔细运用自己所学的奇门五行风水之学等等研究了西山好几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燕王坐下问:“赵玉堂他们怎么样?” 姚广孝道:“听说赵玉堂如今躺在家中一病不起,恐怕没几天活头了。” 燕王咬牙切齿的说:“这帮蛀虫,病倒了就能免却他们的罪过吗?让沈利上门要债。” 姚广孝点了点头,顿了顿又说:“周琛想要拜见你。” 燕王道:“让他进来。” 不一会工夫,周琛进门,当即跪倒在地,伏在地上。 燕王隐隐感觉周琛今日行为有点反常,便皱了皱眉头问:“周琛,怎么了?” 周琛道:“小民恳请燕王殿下放过赵玉堂等人一马。” 燕王心里一惊问:“你怎么给他们求情了?” 周琛道:“赵玉堂等人不知死活与殿下作对,如今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算是得到了报应。” 燕王笑了笑,玩味似的看着周琛,半天笑着说:“周琛啊周琛,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还如此惺惺作态?孤王知道,你肯定是担心就这样把赵玉堂等人活活逼死,到时候孤王倒是无所谓,其他的乡绅士大夫肯定会把你当成害死赵玉堂的凶手,都恨不得除你而后快,所以你想在最后关头拉上赵玉堂一把,换取他们对你的原谅。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没有你当初的挖坑下套,赵玉堂他们岂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所以就算你主动示好,他们也会心里恨极了你。你既然已经上了孤王的船,就休想中途退却。老老实实跟着孤王办事,孤王就将整个藩地的粮食产业全部交给你打理。” 周琛听了抬起头来盯着燕王,颤声问道:“殿下要把整个藩地的粮食都交给小的?” 其实周琛当初也不愿意给赵玉堂等人挖坑,虽然他与赵玉堂等人没什么交情,但是他知道赵玉堂他们背后那个庞大的士绅集团的能量。 只不过燕王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派遣警卫营士兵直接把周琛的合家老小全部接到了府中藏匿了起来,让周琛做出抉择。 周琛知道燕王的手段,只好答应了下来。 燕王看着周琛道:“没错,经过这一次风波,想必大家都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了。粮食安全事关孤王藩地的安全,今后必须全力应对,孤王的饭碗绝对不能端在别人的手中!孤王决定即刻成立一个粮食局,专门负责粮食的统筹收购、储备等工作,负责人就叫做局长,官阶暂时定为从四品,首任局长由你来担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第九十一章 募捐 很快,北平城里连带着郊区所有的地主士大夫都接到了一封倡议书,里面只是含糊其辞的说赵玉堂等人最近在经济上遇到了困境,有三万两银子的欠款,号召大家捐款帮忙共渡难关。 赵玉堂等人抢购囤积粮食跟燕王对着干的事情,可谓是个不公开的秘密。后来赵玉堂等人崩盘的事情,这些地主们也都心里有数。 如今他们接到了倡议书,倒是都没说什么,都感到要是不帮助赵玉堂顶过这一关,赵玉堂这面旗帜一旦倒下了,接下来自己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于是,这些平时对普通老百姓一毛不拔、刮骨吸髓的地主老财们,这一次空前慷慨起来,一个个“视财富如粪土”,或者亲自拿着银子到赵府慰问,或者由于有事情要忙走不开的便派遣管家拿着银子去慰问。 至于捐款的数额,有五百两的,有八百两的,甚至还有几个一千多两的。 邹阳、孙峰、林莫看着大把大把银子送来,都是眉开眼笑,暗暗松了口气。 照这节奏,很快就能凑齐了三万两银子,然后就能把高利贷还清了。 看来还是人多力量大啊。 赵玉堂也心情畅快了不少,被管家老孙搀扶着来到了外面,看着那数不清的银子,里面既有银锭子,也有银票。 赵玉堂连声慨叹:“好啊!好啊!人心可用人心可用!咱们读书人都这么团结,一人有难八方支援,嘿嘿,我看他朱棣这个独夫民贼还能蹦跶几次!” 林莫呵呵笑着对孙峰说:“孙兄,还真别说,你这法子还真好使。” 孙峰笑了笑,眉宇间却有一层隐忧。 林莫笑了笑接着说:“这么好的法子,你怎么不早点想出来?嘿嘿,你还说什么,让咱们去跟朱棣那个独夫民贼负荆请罪呢!我呸!林某但凡有一口气,也要跟朱棣周旋到底,绝不低头!” 赵玉堂呵呵笑道:“林兄嫉恶如仇,赵某佩服!”对管家老孙说:“老孙啊,这些每个人都捐款多少,咱们要都记在纸上啊。” 林莫吃了一惊问:“怎么,赵兄你还打算偿还这笔钱啊?” 这要是真把这些银子日后都还回去,恐怕他们几个接下来这几年都要节衣缩食了。 况且这次既然是募捐,按照常理,哪有偿还的道理? 赵玉堂神情肃穆道:“不!不是偿还,而是记功!” 林莫脑子有点蒙圈,费解的问:“记功?” 赵玉堂道:“对!这是在记功!这本捐款账目就是一本功劳簿!咱们这次被朱棣联合沈利、周琛这两个奸商一起坑了一把,都栽了个大跟头,差点没翻过身来,是这些同僚们不顾危险,一个个毁家纾难,帮助咱们度过了难关。可以说,他们是咱们战胜朱棣这个独夫民贼的最强劲的后力。日后咱们打败了朱棣,论功行赏的时候,一定不能忘记这些默默支持咱们的同僚们,而这本捐款明细账目就是那时候论功行赏的一个功劳簿!” 林莫反应了过来,连声说道:“对!对!咱们要记好这个功劳簿!绝不能忘了在背后默默支持咱们的这些人!” 老孙道:“老爷放心,我刚才已经都让人把每一个人捐款的明细都记在了账本上。”一边说,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账本,交给了赵玉堂。 赵玉堂接过账本,随便翻看了两页,然后笑了笑,吩咐老孙:“去,即刻派人把姓沈的找来,老爷我要即刻把钱还给他!到时候姓沈的来了后,老爷我要当着他的面,把大把大把的银子都抽到他的脸上,把欠款文书索要回来撕碎后,即刻跟他划地绝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老孙领命,即刻派人骑着快马去顺峰钱庄给沈利传信。 林莫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是痛快,大声的说:“等会我也要拿起一把银子狠狠地砸在姓沈的脸上!这个奸商,这个小人,三天五头就去我家逼债,气死我也!” 邹阳也道:“就是!用大把大把的银子砸死他!” 孙峰沉吟着说:“但是沈利的背后可有朱棣站着呢......咱们这么对他,以后会不会......” 林莫大声的说:“这是我们欠债的跟债主之间的债务纠纷,朱棣还能奈何我们不成?他管的也未免太宽了吧!”看孙峰眉宇间的愁绪,便说:“孙兄,我怎么看你总是忧心忡忡的!这不像你的作风啊!” 孙峰道:“孙某就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经过了这次囤积粮食的风波,孙峰算是亲眼见识了燕王的手段,连带着孙峰本人都比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 所以孙峰总感觉,燕王这次竟然放任这么多士大夫给捐款,却始终无动于衷,有点反常。 而事出反常必有妖,燕王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击垮赵玉堂等人的计划功亏一篑。 除非燕王还有更大的图谋! 不过他智商也只是比林莫、邹阳强上一点,要他想清楚燕王的图谋,确实有点难为了他。 赵玉堂见孙峰这么郑重,也感到了一丝的不寻常。 不过赵玉堂这段时间一直患病在床,连带着脑子都不如之前灵光了。 当下赵玉堂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一边调息,一边在思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赵玉堂心里陡然一沉,想到了一件事,脸色勃然变色,失声说道:“不好!要出事......” 话音才落,却听见外面大队人马跑进院子的声音。 赵玉堂脑袋轰的一声,身子一软,顺着椅子滑落在地上,瘫坐着连声说道:“完了......完了......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完了......” 林莫还在纳闷,却见外面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营士兵冲进了屋子来,为首那人正是警卫营营长姜恒。 赵玉堂呆呆的望着这一幕,仿佛灵魂都出了窍。 此时此刻,他身躯僵硬,目光呆滞,要不是轻微颤抖的身体,恐怕别人看见他,还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而孙峰也终于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了,在巨大的压力面前,表现更是直接,往后一倒直接昏厥了过去。 至于邹阳、林莫也都一改刚才的活跃气氛,一个个颤抖着蹲在了地上,不敢抬头。 第九十二章 一网打尽 燕王府的后边有一大片空地。 按照原来的规划,是准备把这里扩建燕王府的。 但是朱焱附身燕王身上后,对于这种大兴土木扩建自己的王府不大感冒。 如今警卫营把赵玉堂等士大夫一锅端,燕王便想到了这大片空地,让人在那里临时搭建起了一座台子,然后让把赵玉堂他们押解到那里。 被押来的不仅仅是赵玉堂、孙峰、邹阳、林莫四家合家老小,连张江的一家八口也都押解了过来。 这还不止,燕王还让姜恒按照在赵玉堂家中搜出的“募捐台账”的名单,把所有募捐的人也都抓了过来。 林莫看了眼张江,忽然想起老孙不是说张江去襄阳了吗?不是说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可能回来的马? 林莫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张江是在跟自己偷奸耍滑,想到这,林莫再也抑制不住,恶狠狠的扑在了张江的身上。 张江自知理亏,况且林莫一向都是二杆子的性格,张江打心里怕他,所以张江一见林莫扑了上来,哪敢还手,只是抱着头躲闪。 林莫一边打一边骂:“叫你背信弃义!你个小人!” 邹阳等人看燕王没有做声,想到反正今天这局面也难逃一死了,干脆死前过过瘾,打打张江这个背信弃义之人。 于是邹阳也参与了战团。 孙峰、赵玉堂却无精打采,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 燕王坐在上首,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幕,好像在看一出闹剧似的。 张江本来就身体虚弱,被林莫他们这一番毒打,哎呦哎呦惨呼连连。 张江见这样下去不是个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朝燕王的方向跑去,嘴里连呼:“燕王殿下救我!” 林莫、邹阳在后面发足狂奔,张江虽然身体虚弱,但是在毒打面前,也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顷刻之间就跑到了燕王跟前,然后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抱着燕王的大腿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连声哀求:“燕王殿下救我。” 林莫、孙峰一见张江背信弃义不说,竟然还跟朱棣这个独夫民贼如此卑躬屈膝,气急之下,二人乍着胆子,撸起袖子就要上去继续狠狠的揍张江。 燕王抬起眼来,冷冰冰的看着林莫、邹阳。 二人心里一颤,只觉得膝下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 好在二人拼命支撑,心里拼命的呐喊:“不能给这个独夫民贼下跪!不能给这个独夫民贼下跪!”这才身子一晃后,拼命的站住了。 燕王低着头,望着一大把年纪却哭得涕泪横流的张江,心里阵阵的反胃,但仍然耐着性子问:“你不是背地里一直骂孤王是独夫民贼吗?怎么改口称呼‘殿下’了?” 张江一听,脸色大变,一愣之下,忙磕头如捣蒜,连声说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燕王笑了笑,又问:“孤王凭什么要救你!孤王凭什么要饶你?” 张江一呆之下,忙说道:“小的当初不知轻重,竟然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真是罪该万死!不过小的已经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痛改前非,求燕王殿下给小的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只要殿下能够宽恕小的,小的以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燕王笑了笑说:“好,你先站一边去,你的事稍后再说。” 张江一听这话,自己似乎有了转机,忙不迭的说:“小的感谢燕王!”又连番磕头。 燕王厌烦的挥了挥手说:“快滚!” 张江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 林莫、邹阳呆呆的看着这一幕,都想原来跟燕王殿下认个软,还是有希望活命的啊。 二人心里都有点松动,相互一望,便一起跪在地上,正要开口说话,燕王挥了挥手说:“滚开!” 二人一呆,也如法炮制,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痛哭流涕恳求燕王饶命。 燕王望了眼台下,只见那些募捐的士大夫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被抓来了。 这时候姜恒走上跟前禀报:“殿下,已经按照名单上的名字,把人全部抓来了。一共是三十一人,一个不少。” 燕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了眼台下,朗声问:“各位,今天孤王把你们找来,为了什么事,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了!嘿嘿,前段时间咱北平地区粮食紧张,某些自诩忧国忧民的士大夫读书人,竟然不想着如何拯救黎民于水火,反而趁机落井下石,罔顾庶民的性命,各位说这种人孤王该怎么处理?” 台下一众的士大夫都沉默不语,难道让他们自己开口说自己该死吗?这也太为难他们了。 但是四周聚拢的百姓却一起大声呼喊:“杀!杀!杀!” 这些百姓贫苦大众居多,很多人都是关键时刻靠着燕王的免费救济粥才活下来的,也亲眼看见那些士大夫关键时刻竟然抢购囤积粮食。 可以说他们心里已经对这些士大夫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们全部都碎尸万段的。 场中的一众士大夫听见这排山倒海般的喊杀声,终于心里颤抖了,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望着四周沸腾的人群,然后一起望着台上的燕王,不约而同的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燕王伸手止住了喊杀的人群,志得意满的望了眼台下,然后说:“孤王本非滥杀之人,但是对于那些鱼肉百姓祸国殃民之人,却宁肯背上独夫杀神的骂名,也要跟他们干上一架!”目光从下面的士大夫脸上一一扫过,徐徐的说:“今时今日,你们这些人可为你们的行为后悔吗?” 一众士大夫都颤声说道:“我等深感后悔,求殿下原谅。” 赵玉堂却自始至终都瘫坐在地上,他心里明镜,自己是这些人的“带头大哥”,就算所有人都可能活命,以燕王之前对李长兴等人的处理态度来看,燕王也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既然如此,那卑躬屈膝还有什么用?反正难逃一死,那就保留着读书人的最后一点风骨吧。 燕王目光定格在赵玉堂上,徐徐的问:“赵员外,你意下如何?” 赵玉堂听了,嘿嘿干笑了两声,笑声十分的苍凉与无奈,许久,赵玉堂才止住了笑声,望着燕王道:“朱棣,你这个独夫民贼,要杀就杀,哪这么多的废话!赵某头可断,但志不可移!绝对不会向你这个独夫民贼低头的!你今天杀死赵某,历史会记住你今天的暴行的,千百年后会有数不清的后人骂你的!”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徐徐的说:“可惜你是永远看不见这一天了!” 第九十三章 处罚 燕王站起身来大声的说:“现在孤王宣布处理决定,赵玉堂、孙峰、林莫、邹阳四人,枉为读书人,趁藩地危难之际囤积粮食投机倒把,罔顾民众死活,其罪当诛。兹决定将赵玉堂等四人家中成年以上男子全部抄斩,妇孺罚没为奴,家产及田地全部充公!” 此言一出,赵玉堂嘿嘿干笑不止,而孙峰也目光呆滞,瘫坐在地上。 林莫、邹阳相互一望,一起快步走到燕王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声求饶:“殿下,求求您宽宏大量,饶过我们的狗命吧!” 燕王恍若不闻,懒得多看一眼。 四个警卫营士兵走到前来。 林莫、邹阳大声的说:“殿下,您发发慈悲,饶过我们,我们以后都听你的,全心全意忠诚于你,就算是为你死,也毫无怨言。” 燕王听了,转过目光,望着二人。 二人心里一喜,以为事情有了转机,都眼巴巴的望着燕王,希望能从他的嘴里听出半句松动的话。 燕王一字一顿望着二人,徐徐的问:“你们刚才那番话真的是发自肺腑吗?” 二人连声点头说:“发自肺腑,发自肺腑!句句是真!” 燕王问:“真的为孤王死,也毫无怨言吗?” 二人连声道:“毫无怨言!毫无怨言!” 燕王呼了一口气,表情凝重,徐徐的说:“那你俩即刻就为孤王去死吧!” 林莫、邹阳听了一呆,二人最后的一点精神支柱轰然崩塌,瘫坐在了地上。 四名警卫营士兵上前不由分说,把二人拖了下去。 燕王望着一众士大夫,接着说:“你们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囤积粮食,但是却在最后关头给赵玉堂等人募捐,可以说你们也有罪过。不过孤王不是滥杀之人,不会像处置赵玉堂那样处罚你们的。” 当初燕王正准备对赵玉堂等人出手呢,结果忽然听说林莫等人竟然鼓动士大夫们给赵玉堂募捐银两偿还高利贷,燕王一听正好借机好好修理修理那些不知死活的士大夫,于是就暂停了行动,又多等了两天。 一众士大夫听了,都是心里一惊,愤怒的望着赵玉堂,心想你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天生就是猪头?我们好心的赞助你,你就乐呵呵的把钱收下就是了,做什么还记下黑账? 顿时,士大夫们都一个个脸如死灰,心里懊悔当初不应该逞一时的江湖义气给赵玉堂他们捐款。 看来自己一贯的一毛不拔的作风还是很有必要的。 燕王徐徐的说:“孤王决定,捐银一千两以上者,杀头,同时除留给妻儿必要的家产及田地,其余全部充公。” 一众人听了,都暗暗松了口气,毕竟他们绝大多数捐款都在一千两以内,连一千两以上的才是杀头一人,自己肯定能够保住命了。 但是一想起要罚没大部分家产,他们还是很紧张的望着燕王。 燕王接着说:“捐银数目在五百两至一千两之间的,打二十大板,家产及田地除留下必要生活外,其余全部充公。” 此言一出,那些捐银在五百至一千两之间的人们表情复杂,既暗暗庆幸从朱棣这个杀神手里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又舍不得那么多家产田地被罚没充公,更惧怕那二十个棍子打在屁股上,岂不是要丢掉半条命? 燕王接着说:“捐银数目在五百两以内的,本人打棍十下,罚银千两。” 这一番话说出来,那些五百两银子以内的人们都欢呼雀跃起来。 毕竟他们被膀大腰圆的警卫营抓来的时候,还以为这下子半条腿踏进了棺材里了呢。 不过一想到一千两银子的罚款,他们也是阵阵的肉痛。再想到那十下子板子,更是心惊肉跳。 终于,一个叫李铭的人试探性的问:“殿下,小的愿意多罚银五百两,可不可以豁免那十下子板子。” 不少人听了这话,也一起都望着燕王,等待他的回复。 毕竟虽然被打十下,也就花个几两医药费就可以搞定了,但是这些平时锦衣玉食的人哪里受过这种苦?况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人扒了裤子打屁股,这对于他们读书人来说,无异于一大耻辱。 他们宁肯花钱也不想被打屁股。 燕王笑了笑问:“你想花钱免灾呗?” 李铭连声点头。 其余人一看有戏,都心里大喜,但回头一想,就有点心疼银子了,埋怨李铭一下子给价太高了,明明百两银子就能搞定的事,竟然一开口就五百两? 李铭却不这么看,李铭家里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五百两银子攒下来也不容易,但是他知道燕王的暴脾气,担心给价太低,燕王会产生打发叫花子的心理,然后更加疯狂的惩罚自己。 燕王笑了笑望着李铭:“你看孤王是缺钱的人吗?” 李铭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 燕王站起身来,脸上布满了怒火,目光扫过众人问:“还有谁想花钱免灾吗?” 众人一看势头不妙,哪敢应声?一个个立在地上,噤若寒蝉。 燕王沉声吼道:“孤王所以打你们板子,是想让你们涨涨记性,希望你们吃一堑长一智而已。你们竟然妄图花钱免灾,真是找死!”指着李铭道:“你这厮公然挑衅孤王,真是罪该万死!不过念在你没有参与囤积粮食一事,原来对你的罚款数额不变,至于打棍的处罚,就改为三十棍吧!” 李铭一听,双膝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唉,这就是自作聪明的下场啊。 燕王目光望着张江,笑嘻嘻的问:“你准备接受什么样的处罚?” 张江知道自己这次肯定能捡下一条命了,不过自己也算是赵玉堂等人的骨干人员,只不过自己阴差阳错之下,及时抽身退出了而已。所以,张江也没指望自己能够比那些捐款的士大夫们处罚会轻,一听燕王的话,立即屁颠屁颠的跑到中间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个头说:“小的罪该万死,愿意接受殿下任何处罚!” 第九十四章 户籍变革正式推出 燕王望着张江,笑了笑道:“张江,虽然按照你之前的罪过,便是把你抄家问斩也不为过。不过孤王念在你能够迷途知返主动悔过,孤王决定给你个悔过自新的机会。这样,孤王就对你罚银一百两,以为惩戒,不知你意下如何?” 张江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竟然仅仅是罚银一百两的处罚?那些只不过是捐款的士大夫们,都不止这个处罚啊! 张江抬头望了望燕王,目光中充满了费解,想到燕王毒辣的手段,心里更是没底。 一侧的姚广孝道:“还不谢恩?” 张江不敢怠慢,忙跪地谢恩。 一个叫程福的人乍着胆子说:“殿下,小的能不能冒昧问一句?” 燕王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对孤王的处罚不服气?” 程福默然不语,反正他只是罚银一千两、打棍十下的处罚,最多也就是再多打几棍而已。 燕王笑了笑说:“张江虽然属于首恶,但是却没有参与囤积粮食这个过程,对老百姓的伤害有限,况且他去山西来返路上,已经吃够了苦头。回来以后,张江又十分的知趣,主动与赵玉堂等人划清界限,所以孤王对他处罚最轻。相反,你们这些人......”语气骤然严峻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在赵玉堂明明已经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仍然不知死活,认不清形势,竟然一起给赵玉堂捐款,想要帮他度过难关!你们出发点是为了什么,孤王不说,想必你们心里有数!孤王罚你们银子、打你们板子,你们还有什么好埋怨的?” 众人听了,默然不语。 燕王大手一挥喝道:“行刑!” 张江呆呆的听着燕王的一番话,脑子好像是过山车似的。 等到燕王大手一挥下令行刑的时候,张江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明白了过来,身子陡然僵住了。 他终于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处罚越轻,越会招惹天下士大夫的反感与痛恨。 恐怕从今天起,自己便与“斯文败类”、“社会垃圾”等一系列词汇划上了等号,天下士大夫将会把自己看成是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想到这,张江摇了摇头,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 第二天,“燕京日报”头版就醒目标题刊发了《土豪劣绅罪有应得》的评论文章,全文详细介绍了这次风波之中,以赵玉堂等人为首的土豪劣绅公然囤积粮食的罪恶行径,并且列明了燕王对他们的处罚措施。 南京城里,建文帝朱允文连声叹息,他前段时间听说燕王那里囤积粮食投机倒把严重,不少百姓都要吃不上饭的时候,也是颇为着急。 毕竟不管怎么说,自己虽然与燕王势同水火,但是这件事与百姓何辜?那些北平地区的百姓,也都是大明的子民。 好几次,建文帝想要下令,让宁王朱权解除“八门落锁”,确保粮道畅通,但是都被身边的近侍给劝阻了。 近侍们都说,军国大事不是儿戏,绝对不能妇人之仁,否则必将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 如今,建文帝听说燕王朱棣以雷霆手段打垮了赵玉堂等人后,不知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黄子澄站在身后说:“陛下,燕王大开杀戒,罪不可恕,老臣恳请陛下立即下旨,让燕王立即进京领罪!” 建文帝叹了口气问:“黄卿认为燕王会接受朕的旨意,进京来自投罗网吗?” 黄子澄道:“如果燕王不领旨的话,咱们直接以抗旨不遵的罪名,出兵打他!” 建文帝听了,半是自嘲的笑了笑说:“出兵打他?派谁带兵去呢?” 开国名将几乎都被朱元璋屠戮了干净了,建文帝手中要是有名将的话,早就对燕王采取强硬态度了。 黄子澄道:“曹国公李景隆将门虎子,胸怀韬率,可堪大任!” 建文帝沉吟了下说:“最好还是以政治手段解决燕王,一旦刀兵交加,恐怕不知又有多少生灵要白白枉死了。”顿了顿说:“这样,你传密旨给北平布政使张昺、都督指挥使谢贵二人严密监视燕王的一举一动,发现异常即刻汇报。同时让宋忠严整兵马,随时以备不测。” 处理完赵玉堂等人后,燕王决定正式推行户籍变革工作了。 之前各地广泛设立的乡政府的基础信息员,已经把所有村子的基本情况全部采集了上来。 燕王于是就按照之前与姚广孝商量的计划,把户籍变革、土地改革一起推广开来。 首先,燕王在自己的府里专门成立了一个户籍科,主抓此事,然后各个县政府、乡政府全部设置了户籍人员。 其中乡政府的户籍员,根据之前基础信息员走访采集来的各个村村民的情况,开始了建档登记办理户籍业务。 由于这些天“燕京日报”已经连篇累牍的报导了这件事,所以不少百姓都大致搞懂了户籍改革是怎么回事。 这些百姓都在暗暗怀疑,真的登记完户籍后就能按照户口给自己分地吗? 几乎每个乡的乡政府的户籍室里,都在一大早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户籍员整天忙碌着,按照基础信息员采集的台账,与来办理户籍登记的人员逐一核对。 那些农民们最高兴,毕竟之前燕王已经给过他们很多希望,“燕京日报”的公信力也摆在那,他们相信只要自己登记好了户籍,就能很快分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地了。 而工商业者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报纸里也三令五申,没有户籍的,不准从事生产经营行业,所以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来登记。 而军人们更不用说,他们本来就是燕王的铁杆支持者,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况且燕王在分地的过程中,也给军人很多的优惠。 只有那些乡绅地主们最不愿意,因为按照新的户籍以及土地政策,自己接下来就只能按照家中人口的数量来与那些泥腿子一起平等的拥有土地了。 第九十五章 赎买土地 最要命的是,按照新的土地政策,地主们家里雇佣的那些家丁仆人们的土地,所属权为家丁仆人们原来的家庭,不归地主所有。 并且报纸还严厉的警告,一旦发现某些地主强迫家丁仆人把土地也一起“卖身”,将严惩不贷,不但要把该块土地罚没充公,还要给地主们打板子。 如此一来,地主们家里的收入骤然下降,没有多余的钱财雇佣那么多人,而家丁们由于在自己的老家里都有一块地,只要勤勤恳恳的种地就能保证衣食无忧,就犯不上跑到地主老财家里来受气做牛做马了。 不过每个乡都有多少个地主,乡政府都心里明镜。 而且这些乡政府人员基本不是那些考取科举考试上来的,对于那些地主老财们本来就没什么感情,于是很快就派人催促乡绅地主们来乡政府登记户籍。 地主们本来不想来登记,但是一想起前两天燕王对赵玉堂等人采取的雷霆手段,都心胆俱裂,只好极不情愿的来登记了。 李家庄乡政府的户籍室里,李东坡对户籍员冯阳赔笑问道:“冯小哥,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冯阳一边忙碌一边说:“但说无妨。” 李东坡沉吟了下说:“我这个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我估计是普遍现象,就是咱们登记完户籍后,接下来是不是就要重新分地了?” 冯阳点了点头说:“正是。” 李东坡道:“那都是怎么个分法?” 冯阳道:“按照上面的要求,把你们这个村子的所有土地全部登记在册收归公有,然后按照人头,把土地平均的分发下去。上到耄耋老者,下到乳齿小儿,只要这个人活着,就能分到一块地。分到这块地后,每年要缴纳收入四成的地租给燕王府。” 李东坡问:“那分完地后,这块地以后就永远归这个人了吗?” 他想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再花钱从别人那买地,以后勤劳一些,还是可以慢慢积攒家产的。只要把燕王熬死,自己的后人还是有机会发家致富重振家业的。 但是冯阳的回答,无情的打消了他的美梦。 冯阳说:“这块地本来就是公家的,不是你个人的,怎么能说分给你后,就永远的属于你呢?把地分给你后,你只是拥有了这块地的承包经营权,四成的地租就是承包经营的费用。而且燕王殿下说了,为了防止土地兼并愈演愈烈,以后老百姓渐渐的又无地可种,每隔五年就要重新丈量一下土地,统计一下村里现在的人口,剔除死者及嫁出人员,加上新出生以及嫁入的人员,然后重新分地。” 李东坡听了,呆了一呆,要是照这个搞法,那自己岂不是永远也没有靠多占土地翻身的机会了? 毕竟几千年的文化传统摆在那,对于李东坡这样的地主来说,尽量侵吞更多的土地,是他们脑子里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发家致富的道路。 李东坡顿了顿问:“那要是这家人身体不好,没有力气种地怎么办?” 冯阳道:“燕王殿下说了,这种情况下,这家人可以跟街坊邻居协商,把自己的土地转包出去,每年收取一定的转包费用后,收入就归人家了。但是转包出去的土地,也一样要给公家缴纳四成的地租。” 李东坡听了,低头叹了口气,想了想,重新抬起头来盯着冯阳说:“老弟,不是我多嘴,我只是提一点心里的想法,就比如我吧,家里现在有一百七十多亩地,这些地都是李某家里的多少辈人辛辛苦苦积攒来的。而按照新的土地政策,按照我们村的实际人口以及土地总量来看,一人也就能分六七亩地左右,那么我家总共有十二口人,总计也就能分到八十亩地上下。如今官府就要凭着一个改革,就要把我这么多的土地给剥夺了吗?” 冯阳听了,笑了笑,从桌子上拿出一纸公文递给了李东坡说:“老兄勿忧,咱们的燕王殿下,你别看他平时杀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其实他老人家是很讲道理的。你看看这公文,里面已经详细说明了,对于像老哥这样的情况,官府将按照一亩地十五两银子的价格统一收购。” 李东坡听了,呆了一呆,十五两银子一亩地的价格也能够接受了,况且那么多的地主,自己要是带头不肯答应,到时候再被燕王当作出头鸟给一枪干掉,就得不偿失了。 燕王坐在府中,听着各县的汇报,频频点头。 户籍与土地改革进行的如此顺利,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自己刚刚对赵玉堂等人采取铁血政策,那些士大夫们一个个都吓破了胆,轻易不肯再出来闹事了。 至于官府出钱赎买地主们多余的土地,燕王也表示压力不大。 一方面他在处置赵玉堂等人的时候,已经趁机罚没了北平城不少地主们的土地,所以大部分开销直接就省下了。 而且自己当初还罚了不少参与募捐的士大夫的银子,加上赵玉堂等人的抄家所得,用来赎买地主多余土地的银子,可谓是绰绰有余。 如今户籍与土地改革顺利推行,燕王便开始考虑该给各村安装机井这件事了。 在那些天价的珍宝诱惑下,贪婪的林琳最终还是想到了办法,找到了五百套机井设备,然后把零件拆开密封装好,给他投送了过来。 至于电力问题,林琳也给他解决了。 这五百套机井设备,都是采用的最新的科技工艺,每套机井的上面,都安装了一块太阳能集成板,可以直接通过日光的照射汲取到能量然后发电,驱动电机的运转。 林琳在时空隧道另一头,给燕王介绍完后,就说:“当然,这太阳能集成板还在推广阶段,能不能好用,我也不敢打包票,你回头可不能埋怨我啊。” 燕王笑了笑,知道林琳是担心自己恼羞成怒之下不跟他做古董交易,便说:“姐姐请放心,我肯定不会埋怨你的!” 第九十六章 机井房 户籍登记完成后,各乡镇的分地工作也如火如荼的开展起来。 老百姓都由此有了一块属于自己的地,都是兴高采烈。 而那些乡绅地主们,却一个个垂头丧气,比死了亲爹还要难受,他们想要叫屈,但是在这北平的地界上,燕王就是政府,他还能找谁叫屈去? 况且这段时间以来,燕王的雷霆手段摆在那,轻易的情况下,谁还敢嫌自己命长、再去跟燕王叫板? 燕王把北平城里最牛叉的工匠王三平请来,然后拿出一套机井设备,让他按照上面的说明书进行安装调试。 王三平一边看着说明书,一边观察着那些零部件,眼睛里露出惊奇的目光。 机井设备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好几百年,王三平虽然是这个时代的能工巧匠,但是对于这些新机器也很费解。 好在燕王脑子里有海量的知识,当即上去帮助王三平一起研究了起来。 王三平倒是悟性奇佳,一经燕王提点,很多道理立即就明白了过来,然后又暗暗揣摩了半个上午,就开始操作起来。 姚广孝等人听说燕王又搞来了新鲜的事物,就都赶来看看热闹。 连燕王妃徐氏、李沅沅、潘莹等人也闻讯而来。 一时之间,院子里人员攒动,好生热闹。 王三平忙活了三个时辰,累得满头大汗,这才组装完毕,然后站起身来,望着燕王道:“殿下,小的就是这个水平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燕王看了一眼,倒是挺像回事的,便点头说:“应该没问题。”吩咐拉上打井机,先去郊外找个田地打一口水井试试。 朱高煦道:“父王,咱直接在王府打一口井不就成了?” 燕王正色说道:“孤王又不是喝不上水,这设备如此金贵,还是先给老百姓灌溉用吧。” 一行人乘坐马车来到西郊,找到一块空地,燕王一看这里四周布满了田地,要是在这里打井,四面八方的老百姓都能受益,便点了点头说:“就在这里吧。” 王三平领着一群人,按照说明书上的指点,操控打井机开始劳作起来。 打井机嗡嗡声响之中,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一起望着燕王。 燕王笑了笑说:“不妨事,这东西就是这么大的噪音。” 王三平乍着胆子,领着一群人操作起来。 密云县里,杨俊望家里,聚集着十来个人。 这些人都是密云县的有头有脸的乡绅地主。 由于杨家是密云县的大家族,而杨俊望这些年来一直热心资助那些学习努力的宗族学生,所以在整个密云县声望很高。 不过这段时间燕王搞得户籍改革与分地,却等于一下子在杨俊望的心头上剜掉了一块肉。 杨俊望家这些年来总共积攒了田地三百六十亩,但是这次分地,按照村子里土地的总量及人口总数,每口人只能分到七亩地。 杨俊望全家上下总共有十三口人,总共才分到了九十一亩地。 那近二百七十亩地就被政府以十五两银子一亩的价格给收购了。 虽然杨俊望因此一次性得了四千两银子,但是杨俊望岂会稀罕这四千两银子? 拿着四千两银子,坐吃山空肯定不行,拿去投资做买卖,不但要起早贪黑各种殚精竭虑,而且商场无情,万一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赔个倾家荡产。 但是手中有三百六十亩地却不同,每年只需要躺在家里收取地租就足够这一年的各种开销了。 所以杨俊望很气愤,乡政府来人丈量分地的时候,杨家的子弟差点跟乡政府的人干起来。 但是看着乡政府工作人员冷冰冰的眼神时,杨俊望心里害怕了,于是喝令家人不得乱来,把怨气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如今这么多人都聚在杨俊望家中,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半天,城西的大地主焦云峰气愤的说:“这些天燕王府有个叫王三平的人,带着一帮工匠下来给村里安装一套什么机井的设备,据说那东西安装完后,就可以直接从地底下往上抽水了,不用借助于河水了。” 城南的大地主李志岩也说:“那东西我在滦平的亲戚前两天捎信给我说过,说真的能够呜呜的往外抽水,那水流量可真的不得了,比借助河水灌溉靠谱多了。” 杨俊望沉吟着说:“那老百姓要是都有了这东西,岂不是粮食的产量立即就要翻了好几翻?哎……”不由得长长的叹息一声,感慨自己没有感到好时候,为什么自己当初坐拥三百六十亩地的时候,燕王没有拿出这么好的东西呢,要不然自己每年得多赚多少地租啊。 杨俊望又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说:“看来老百姓的日子马上就要变好了,眼瞅着就能赶上咱们的日子了。”语气之中,充满了失落。 焦云峰啪的一拍桌子,愤怒的说:“这还得了!咱们世代耕读,多少代人勤勤恳恳读书,头悬梁锥刺股的,才好不容易积攒了偌大的家业,过上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那些泥腿子斗大的字都不认识几个,每天就知道吭哧吭哧干活,要是他们的日子都赶上咱们了,怎么体现咱们读书人的优越身份?咱们以后的脸还往哪处搁去?” 杨俊望微笑着说:“焦兄急躁了。老百姓也是人,过上点好日子也是应该的。” 李志岩摇了摇头说:“不然不然,杨兄谬误了,尊卑有序,是自古以来颠簸不破的道理。圣人有云:上者劳心,下者劳力;劳力者食人,劳心者食于人。那些老百姓要知识没知识,要脑袋没脑袋,就是个苦力干活的命,每天能够吃饱饭不闹事,就天下太平了,他们有什么资格跟咱们过上一样的日子?” 杨俊望沉吟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哎,形势比人强,谁让现在咱们北平地区出了个自诩为民做主的藩王了呢。人家可是杀人如麻的主,咱们心里便是有天大的怨言,也就兄弟几个关起门来发发牢骚罢了,切不可出去乱说,否则不但是自己掉脑袋,而且还要全家死光光的。” 第九十七章 冲撞祖先的陵寝? 李志岩摇了摇头道:“杨兄,你不会是被朱棣的屠刀给吓住了吧。” 杨俊望自嘲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了笑说:“这东西很金贵,就一颗,要是割下去,就彻底玩完了。” 焦云峰怒道:“咱们身为读书人,都是立志安邦济世的人,要是连自己的切身利益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拯救万民于水火?” 李志岩点头说道:“焦兄所言没错,咱们要是连自己的利益都保护不了,以后保护江山社稷更是无从谈起。” 杨俊望沉吟着说:“但是朱棣只认拳头不讲道理,咱们就这样跟朱棣硬着干,恐怕要吃大亏。” 李志岩沉吟了下说:“既然不能跟他硬干,咱们就换个斗争方法。” 杨俊望问:“哦?什么办法?” 李志岩道:“那个什么机井的东西,把管子穿进了地里,然后嗡嗡嗡响个不停,岂不会冲撞了祖先的英灵?这还哪里得了?” 杨俊望听了呆了一呆,随后哈哈连声大笑,拍掌赞道:“好主意!李兄果然聪明!这一招够毒!老百姓最看重这些,咱们就说那机井设备会冲撞祖先的英灵,打扰祖先的休息,老百姓肯定都支持咱们,到时候看他朱棣还能怎么说?” 于是,杨俊望等人分头行动,先秘密派人出去散播消息,就按照预先的计划,说那机井设备深探入地底下,势必会冲撞祖先的英灵,打扰了祖先的休息,招惹天怒人怨,到时候咱们肯定要受到上天的惩罚。 这种说法一经传开后,迅速蔓延开来,首先是密云一带的老百姓争相传颂讨论这件事,陷入了空前的恐慌之中。 渐渐的,这种说法就流出了密云,整个北平地区所有安装机井的地方的老百姓都很惊慌,尤其是那些坟地在机井房附近的人员,更是被惊吓的寝食难安,每天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香。 各地的乡绅地主一看这个方法不赖,便组织读书人登台演讲,大声疾呼,号召老百姓不能贪恋那多收的那点粮食,一起团结起来保卫祖宗的陵寝。 于是,在乡绅地主们的鼓噪下,不少群众自发的来到了机井房前,跃跃欲试,想要拆掉机井设备。 而乡政府工作人员虽然安排人员日夜值班守护机井房,但是看那阵势,也心里没底。 毕竟明朝初年还是万恶的旧社会,绝大多数老百姓都好这一口,即便是那些乡政府的工作人员,也不能免俗,开始考虑应该如何劝说燕王把这机井设备拆卸了。 燕王脸色铁青的坐在府中,听着各地的汇报。 他本来以为自己以雷霆手段镇压了赵玉堂等人,那些土豪劣绅们会消停一段时间。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才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些地主们竟然又联合起来,搞出了更大的动静了。 他暗暗沉吟着,这次闹事不少老百姓都裹挟参与了进来,自己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样,直接铁腕镇压了。 但是自己总不能跟他们普及那些科学知识无神论者吧?这可是明朝初年,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那些无神论者科学知识可都是“大逆不道”的,自己就算要普及,也是个循序渐进长期的过程,要是急于求成,搞不好就会顷刻之间翻船的。 沉吟许久,燕王长长的叹息一声,真的感觉有点束手无策了,便望了眼姚广孝道:“先生有何妙策吗?” 姚广孝眯着眼睛想了下,徐徐的说:“这次的事,很明显是那些不甘心失败的乡绅地主在鼓噪老百姓闹事,咱们既不能光来硬的,但是也绝对不能退步,否则一旦退步,不但老百姓用不上先进的机井设备、粮食产量将会骤减,而且那些乡绅地主由此尝到了甜头,肯定会得寸进尺步步紧逼的。” 燕王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况且他就不是个轻易让步吃亏的人,岂会跟那些土豪劣绅低头? 姚广孝接着说:“为今之计,只有双管齐下,一面组织人秘密调查,一面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燕王沉吟了句问:“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姚广孝的脸上露出了诡秘的一笑。 这一天夜里,密云县的李庄的田地的方向,忽然传出撕拉撕拉的响声,声音像是鬼哭,几乎响了一夜。 村边居住的百姓一个个都吓破了胆,哪敢声张?都蜷缩在屋子里不敢出门。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醒来以后,便互相走动,三言两语的交流着夜间的场景,商量着是不是大家一起去地里看看,不会是真的安装那些什么机井设备,搞得天怒人怨祖宗发怒了吧。 正在这时候,却见村子里的出了名的孝子宋风揉着睡眼从屋子里出来,众人看见他,便问:“宋风,你怎么这么憔悴?” 宋风道:“哎,别提了,昨晚我爹给俺托梦了。” 大家都知道他是孝子,便问:“你老爹又嘱咐你什么事了?” 宋风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说:“我爹好像是置身在一个水坛子里,然后一直跟我说:都快淹死我了,快把水弄走……” 众人听了,都是十分的费解,但是都挂念田地,都一起朝地里去了。 哪知到了机井房跟前,却见机井房忽然倒塌,看样子像是被风刮倒的。 而旁边本来立着的那块石碑,上面竟然也篆刻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字,谁也认不清写的是什么。 众位村民面面相觑,有人便问村里之前的出了名的地主卢展堂:“卢员外,您老人家见多识广,这上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这次组织村民闹事围攻机井房,卢员外卢展堂是李庄的负责人,所以一听大家有了疑惑还是习惯性的咨询自己,卢展堂立即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来,便点了点头沉吟着说:“我看看啊。嗯,这好像不像是咱们中土的汉字……” 这时候,一直浑浑噩噩好像没有睡醒的宋风忽然开口说道:“这东西曲里拐弯的,肯定不是汉字,咱们要不找县城里清风观的李观主帮忙看看?” 第九十八章 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清风观的李观主是密云县出了名的得道道士,平时主修的专业是驱鬼辟邪,方圆百里的百姓都认可他。 众人听了宋风的提议,都纷纷赞同。 卢展堂一看自己的风头即将被那李观主夺去了,不由得暗暗白了宋风一眼,但是暂时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李观主的名头摆在那呢,老实说,就是卢展堂自己,平时家里有什么大事小情,也都派人去把李观主请来帮忙驱邪避灾。 于是,众人便凑钱给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让他们雇一辆马车,把李观主好生请来这里。 快到中午的时候,李观主便摇晃着铃铛来到了村里。 众人远远看见了李观主,赶紧上前迎接。 卢展堂虽然年岁大了,但是在这种事情面前,却很有精神气,三步并作两步就快步走了上去,想要表现出自己的独特身份,先跟李观主联络联络感情。 村民们一看这阵势,都十分知趣的自动放慢了脚步,让卢展堂走在前列,形成了一副卢展堂引领众人的局面。 卢展堂走到李观主跟前,忙抱拳行礼笑呵呵的说:“劳烦观主亲自跑一趟,卢某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 众人一听这话,心里就先不乐意了,刚才凑钱给那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请李观主的时候,卢展堂就选择性失明,跑到一边去跟别的村民打哈哈拉家常去了,摆出了一副一毛不拔的架势。 结果如今李观主来了,他却第一个上去嘘寒问暖,好像是请人的银子是他出了似的。 卢展堂却不管村民们的愤恨的眼光,与李观主寒暄了两句,然后便邀请李观主过来帮忙看看。 李观主走到机井房前,对着那石碑上的字看了半天,连声摇头道:“哎,不好,不好。” 众人听了,都勃然变色,连声问道:“怎么不好了?” 李观主道:“各位,这是列位的祖宗在发怒了,所以就写下了这些阴文,来给你们表达怒意。” 卢展堂听了,还以为是这段时间鼓噪的机井房会冲撞祖宗陵寝的事情成真了呢,不由得心里一喜,面子上却沉重的叹息了一声说:“哎,是我们这些做后代的不称职,才连累着祖宗连睡觉都睡不消停!” 一群百姓听了,脸上也都布满了慌乱。 李观主说:“嗯,就是你们这些人不称职,胡乱来阻止机井房,才惹恼了你们的祖宗。”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惊讶的望着李观主。 卢展堂震惊之余,盯着李观主问:“观主此言何意?卢某可有点听不太明白啊。” 李观主道:“你们的祖上本来都长眠阴暗潮湿的地底,那里布满了各种的污泥与水汽,各位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让你们长年累月的住在那种地方,能睡的舒服吗?如今这机井房安装后,竟然能帮助祖宗把他们身边的水汽给吸出去不少,他们当然打心里高兴了。可惜你们这些不肖子孙,竟然唯恐祖宗们睡的舒服,于是就拼命的阻止这件事,祖宗们地下有灵,于是就都恼怒了起来,本来想狠狠地惩戒你们的,不过考虑到你们不知者不罪,于是就先给你们传文示警一下。” 众位百姓听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道李观主所言是真是假,他们都没想到,原来机井竟然还有着功效,看来自己之前阻止机井建设是大逆不道错误至极的行为了呗。 虽然他们也感觉这事情有点不可思议,但是李观主是整个密云县头等的道士,这些年来,哪个百姓不信服他?他的话自然是错不了的。 卢展堂心里暗暗叫苦,作为一个文化人,他当然不信那些冲撞祖宗陵寝之类的鬼话了,也知道这次乡绅们煽动老百姓阻挠机井房的真正目的所在。 卢展堂本来以为李观主来了后,只要拿出他平时主修的察言观色顺应民意的本事,就肯定会主动顺着大家的意思说什么这机井打扰祖宗休息的话,那样的话,就更加坚定了百姓们闹事的决心了。 但是卢展堂万万没想到,李观主来了后竟然没有按照套路出牌,反而反其道而行之,批评老百姓阻挠机井这件事。 卢展堂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思索。 忽然,卢展堂脑子里灵光一闪,望着李观主呵呵一笑说:“李观主,阁下所言似乎也很有道理,但是有一件事,卢某实在是想不明白,还要向观主请教。” 李观主微笑着说:“卢员外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说无妨。” 卢展堂沉吟着说:“李观主,按照你的说法,这机井设备把水从地的深处抽出来,正好让祖宗可以有一个更加舒适的休息环境,然后我们阻止机井建设,祖宗就因此发怒示警了。但是反过来想,祖宗们都在地底下住了好几千年了,也没听说过哪个祖宗因为地底下潮湿而出来诉苦,不知这个又作何解释?还望李观主不吝赐教。”说完,玩味似的望着李观主。 一众百姓一听有理,便都一起望着李观主,等着听他的解释。 李观主听了这话,愣了一愣,随后哈哈一笑说:“卢员外啊卢员外,你这个提问简直是愚不可及。就打一个这样的比方,你吃了半辈子的糙米,从来没有吃过精米的好处,当然对于精米就无所谓了。但是假如你忽然有一天吃了两顿精米,是不是就想以后每吨都**米?祖宗们也一样,他们本来几千年来都在那种环境下睡觉,自然也就习惯了。但是忽然有一天,咱们能用机井的设备减少他们的水汽,他们立即体会到其中的妙处,自然就好上了这一口。这时候你再跟他说不能用机井抽水,让他们继续在潮湿的环境里睡觉,他能不跟你急眼?能不骂你不肖子孙?” 此言一出,卢展堂立即语塞。 一众百姓听了,在短暂的沉默后,一起“哦”了一声,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第九十九章 陷阱 李观主接着给大家讲机井的好处:“咱们用机井抽水,不但能够让祖宗们陵寝的地方减少一些水汽,让祖宗们睡的舒服一些。而且咱们通过抽取出来的井水灌溉,粮食产量大幅增收,祖宗泉下有知,也感觉自己为后代子孙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心里也舒坦。” 众人一听,还真是这个道理,便频频点头说:“原来机井还有这个好处,咱们之前怎么没想到呢?竟然还跑去闹事,真是愚不可及啊!” 卢展堂一看事情竟然变成了这个结局,不禁暗暗气恼,狐疑满面的望着李观主,心想这小子不会是被朱棣那个独夫民贼收买的吧? 但是刚才可是村民们主动提出找李观主来看看的,朱棣再是横行霸道,也不是诸葛孔明能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不可能连这个都能算计好了啊? 这时候,听见村里的李大爷对宋风说:“宋风啊,原来你昨晚梦见你父亲置身在水缸里,是这么个意思啊。这下你九泉下的老父亲,可以舒心的休息了!” 卢展堂听了这话,猛然抬起头来,盯着宋风一眼,心想原来这小子昨晚也做了个梦?又忽然想起来,刚才也是这小子主动提出来要去请李观主来的。 “难道……”卢展堂心里陡然明白了过来,原来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人家算计好了的,亏自己还自诩聪明,差点被人家卖了还要给人家数钱。 卢展堂不甘心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败了,想要发作,但是李观主的名望摆在那,可以说在这方圆百里,李观主的话比官府的话都管用,自己在这个时候还敢提出半个不字,恐怕村民们的唾沫立刻就会把自己活活的淹死。 杨俊望坐在屋子里,沉吟不语。 旁边李志岩也挖苦着一张脸,他好不容易搜肠刮肚想出了一个妙计,自以为得意呢,没想到竟然被朱棣这个奸猾之徒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给轻松化解了。 现在倒是好,老百姓们认准了机井不但能够帮助祖宗改善休息环境,而且还是祖宗们帮助后代子孙的一个福音,于是都踊跃支持机井房的建设了。 焦云峰十分的着急,见大家都沉默不语,大声的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老百姓踩到咱们头上啊!” 李志岩沉吟着说:“照李某来看,这件事的关键就是在李观主一人身上,要是想办法让李观主改了口,让老百姓知道自己受到了朱棣的愚弄,咱们就还能有所作为。” 杨俊望叹了口气道:“你认为那个臭道士能改口吗?且不说朱棣那个独夫民贼肯定给那个臭道士大量的好处,就算没有这些好处,那个臭道士的名声摆在那,现在自己又出来否决自己的话,岂不是当众打自己的脸吗?那以后他还怎么出来招摇撞骗?” 焦云峰气得坐立不安,大声的说:“那可怎么办?难道咱们就吃了这个哑巴亏不成?” 杨俊望沉吟一番,嘴角浮现出一丝阴狠的笑容,徐徐的说:“既然臭道士敢公然跟天下士大夫为敌,咱们就要他身败名裂!嘿嘿,咱们暂时拿朱棣没办法,还动不了他一个臭道士?” 李观主拿着浮沉,正漫步徐行的返回道观。 他习惯在山上的道观清修,喜欢过那种披星戴月漫步在碎石路上的日子。 月色之中,他缓缓的打开了自己的房门,然后掩上门,然后点燃了油灯,脱下道袍准备休息。 忽然他隐隐感觉到屋子里好像哪里不对劲,狐疑满面的四下看了看,当他的目光定格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惊呆了。 床上竟然躺着一个赤裸的女孩。 那女孩也就二十岁上下,面容姣好,皮肤白皙,身材高挑,凸凹有致,便是一个女人看上一眼,也会忍不住上去亲一口的。 何况李观主是一个男人。 但是李观主却皱着眉头没有动弹。 因为那个女人的嘴上塞着一块碎布,堵住了她的声音。 而她的身上也捆绑着麻绳,让她手脚动弹不得。 李观主何等景明的人,立即意识到不妙,僵在地上,正急思着对策,忽然听见外面一片鼓噪的声音。 李观主情知不妙,却听见鼓噪的声音越来越近,听那势头,竟然是直奔自己的屋子前来。 李观主暗暗叹息一声,仿佛明白了些什么,立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知道这时候动弹也无济于事,而双方距离这么近,时间这么紧迫,屋子又这么小,那个女孩又眼睁睁的瞅着自己,自己便是有诸葛孔明的智慧,也没有工夫施展了。 一晃神间,鼓噪的声音到了门外,随之而来的就是叮叮咚咚的敲门声。 李观主叹了口气,平静的走到跟前把门打开。 门外,焦云峰、李志岩、杨俊望三人为首,带着二十来个家丁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杨俊望仍然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显得极有风度,他笑了笑对李观主说:“李观主,焦兄的义女翠云刚刚被人掳走了,有人亲眼看见绑匪跑到了你的道观中,不知道你看见绑匪了吗?” 李观主没等回到,焦云峰往屋子里一看,忽然“哎呦”了一声,一把推开了李观主,快步走进了屋子里,看着床上赤身裸体被捆绑着的女子,捶胸顿足大喊:“我的乖女儿啊!”一把扯过棉被,把女儿裹住了身子。 李志岩也当即火了,指着李观主大骂:“你这个臭道士,平时看你人模狗样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原来竟然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竟然连黄花闺女也要糟蹋!” 李观主默然不语,此情此景,他还能说出什么? 杨俊望叹了口气道:“李观主,杨某真的希望这次是一场误会,但是此情此景,你叫杨某怎么相信你。哎,杨某听说你们道家有一种采阴补阳的法门,被采集的对象以黄花幼女为绝佳上品,杨某相信,以你的人望与品性,把翠云姑娘掳掠到这里,绝对不是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第一百零一章 县长的抉择 围观的百姓纷纷表示脑子有点乱,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但是看那李观主满脸道貌傲然的绑在那里,竟然一个字也没有分辨,他们又感觉好像焦云峰所言句句属实。 当然也有个别脑子灵光一些的,想到这两天李观主给机井建设工程背书的这个事,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不过即便是这些人隐隐想到了什么,也不敢声张出来。 毕竟连李观主那样的大人物,敢于跟乡绅士大夫们作对,都转眼之间从云端跌落到谷底,更何况他们这些蝼蚁之民呢? 这件事很快惊动了密云县政府的县长王淳风。 王淳风久经宦海,一听手下汇报这件事后,立即就感觉到了不寻常。 他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颇为为难。 以他的聪明,当然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以及背后的博弈。 但是据说当初昌平县长只不过是在火烧乡政府一事上态度模棱两可了一些,就被立即先关了禁闭,然后以涉嫌贪腐为由革职查办,本人现在也被判罪服刑了。 有昌平县长的前车之鉴,王淳风不敢在这件事上直接选择性失明。 但是直接把这件事上报燕王,以燕王的一贯作风,肯定会严厉处置此事的。到时候士大夫奈何不得燕王,肯定会把自己视为“斯文败类”,就算不杀死自己,也会骂死自己。 而且被天下士大夫孤立,那么自己的宦途也就算到家了。 王淳风沉吟了半天,感觉这件事硬瞒肯定瞒不住的,毕竟燕王的眼线肯定遍布各地。但是他又不想看着杨俊望他们一条路走到黑,毕竟燕王的实力摆在那,只要轻微动动手指头,杨俊望等人就立刻玩完。 王淳风决定尽自己最后的努力拉杨俊望等人一把,于是吩咐立即备马,骑马赶到了城西,此时天色已经有了些许晨曦,王淳风远远看见那游街的马车在前面不远,便立即赶到了跟前,大声喊住了杨俊望。 杨俊望回头一看是他,倒也不意外,这么大的事,王淳风要真的躲起来不露头,那才叫人意外呢。 王淳风快马赶到跟前,勒住了马缰,看了眼被绑在车上的李观主,望了望杨俊望道:“杨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杨俊望虽然对王淳风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很是窝火,但是不管怎么说,王淳风也是密云县长,又是读书人出身,自己必须得把他争取在自己的这一边,便点了点头道:“好。” 王淳风下马,与杨俊望走到一边僻静的地方,王淳风望了望杨俊望,叹了口气道:“杨兄,事情到此为止吧,趁早收手,老弟我就当是一场误会,还能把这件事压下来,要不然就是玉石俱焚的后果。” 杨俊望听了阵阵冷笑道:“王兄的话,杨某可有点听不大懂啊。怎么叫到此为止?又怎么会玉石俱焚?杨某现在只是拆穿一个江湖骗子的真面目,这正是我辈读书人济世为民的职责,又有什么好怕的?王兄的话,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 王淳风听了,长叹一口气道:“杨兄,咱明人不说暗话,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这一招自以为得计,但是连王某都看得一清二楚,以燕王殿下的睿智,又岂能看不清楚个中的猫腻?之前那北平城里的赵玉堂,何等的精明人物,不也一样被燕王殿下给玩的团团转,最后家败人亡身败名裂吗?” 杨俊望听了,深吸了一口气说:“朱棣步步紧逼,杨某要是再退后一步,恐怕不用三年,杨某就失去了目前显赫的身份,沦为与庶民携手比肩的境地,到时候便是你王县长也未必会正眼看我。五年以后,恐怕杨某家私就要耗尽,锦衣玉食的生活更是无从谈起。因此,杨某为了自身利益也好,为了天下读书人的利益争上一争也好,今天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后退半步的,必须要与他朱棣周旋到底!” 王淳风叹了口气道:“杨兄啊杨兄,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你现在退步了,顶多是生活质量比以前差了一些而已。况且你家里也分了那么多的田地,有这些田地,再依靠燕王殿下的机井灌溉,也足够维持你家的小康生活。” 杨俊望摇了摇头道:“但是以前有便宜的家丁给我种地,现在却要我自己卖力耕种。” 王淳风有点恼怒的说:“亏你也是读书人,古往今来多少名相不都是平民百姓出身,躬耕陇亩又算得了什么?‘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这种田园生活不一直是咱们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日子吗?” 杨俊望叹了口气道:“那只不过是说说而已,又有谁会去当真。” 王淳风终于按捺不住,怒声说道:“不可理喻!简直是不可理喻!”盯着杨俊望问:“你决意如此吗?” 杨俊望道:“正是。” 王淳风拂袖而去,走出不远,站在地上,深深的吸了口气,暗想:“难怪燕王殿下对这些乡绅士大夫不感冒,为什么同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这些人却不但虚伪至极,而且还愚蠢透顶!就这样的情怀,这样的智商,真是给我们读书人丢脸啊!”喊来一名官差下令:“去,回县府里把所有捕快集合过来,不得有误!” 那名官差惊讶的望着他,好像没听见似的。 王淳风喝道:“还不快去!若有耽搁,律法从事!” 那名官差这才回过身来,忙转身拍马快马而去。 王淳风望着官差远去的背影,不由得长叹一声,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总之,经过这次抉择,他算是彻底的上了燕王的船,走在了士大夫们的对立面了。 但是这又能如何? 他其实本来还想弃官而去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但是每当他想起杨俊望刚才那番话里流露出的虚伪与无耻的嘴脸时,就深深的被这些士大夫们的表现给伤透了,他决定站在燕王这一边。 成则风光无限,一旦失败,那不但是死亡葬身之地,而且还要死后承受着骂名。 第一百零二章 私刑岂能代替公法? 很快,在密云县政府何平都头的带领下,全县三十二个捕快全副武装的赶到了城西,聚拢到了游街示众的马车跟前。 杨俊望、李志岩、焦云峰三人吃惊的望着这一幕,有点慌乱了。 周围的百姓一看又有热闹看了,也都远远的围着,驻足观望。 王淳风交代了何平两句后,便骑着马,在何平的陪同下,缓缓的走到了跟前。 杨俊望盯着王淳风,脸上布满了愤怒:“王淳风,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淳风脸色铁青,一字一顿的说:“本人系密云县政府县长,目前正在执行公务,请阁下称呼本人官阶。” 杨俊望听了,阵阵冷笑道:“好,好,好,王县长,请问你兴师动众而来,有何赐教?” 王淳风道:“赐教不敢当,只是听闻阁下一干人等代替政府在处置嫌疑人犯,故特率众而来查看。第一,处罚人犯自有官府来决定,民间组织无权处置此事,因此各位如果认为这李观主身负重案,应该将此人移交给县政府,由县政府详细审理,绝不能由私刑代替公法。第二,李观主乃是我密云县的知名人士,对于涉及知名人物的案件,应该由政府亲自介入妥善处理,此事早有先例。” 杨俊望听了阵阵冷笑,望着周围百姓大声的说:“各位,这个臭道士罪不可恕,证据确凿,乃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但是县政府竟然拿所谓的公法来压人,妄图公然袒护这个臭道士,你们能答应吗?” 围观百姓听了,都是恍若不闻。 杨俊望见了,有点尴尬,干笑了两声,眼睛里闪现出了慌乱。 王淳风叹了口气说:“杨俊望啊杨俊望,老百姓虽然平时不大爱说话,但是不代表老百姓真的很傻。老话说得好,百姓心中有杆秤,谁好谁坏,百姓心里都是门清呢。你们平时是什么嘴脸,怎么对待的老百姓,老百姓都是一清二楚。所以劝你还是识相一些,趁早收拾起你这套煽动人心的手段,老老实实配合本官的工作!” 杨俊望听了一呆,目光有点呆滞,也不知道是咀嚼着王淳风的话,还是在琢磨着别的事情。 王淳风见了,立即下令:“把人犯押过来!” 何平领命,吩咐四名捕快上前去拿人。 焦云峰见状,心想看王淳风这架势,那是摆明了要跟自己对着干了。这次栽赃陷害的事情本来就干的很蹩脚,王淳风把李观主带回去后,只要稍加调查,真相立刻就大白,到时候那还得了? 焦云峰见状,当即喝令家丁:“拦住这些人!” 一群家丁听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乍着胆子想要上来拦截捕快。 何平一声怒吼,快马赶到跟前,取出身上的水火棍,劈头盖脸的就朝那些阻挠的家丁的身上打去。 李志岩见状,大声疾呼:“官差打人了!官府与臭道士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官差打人了!” 王淳风耐心的看着他们这一番表演,只觉得心里气得阵阵的哆嗦。 他实在想不明白,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一点,既然这些人一点读书人的脸面都不要了,那咱们也就犯不上顾念读书人一脉之情给他们留面子了,当即给何平下令:“谁敢阻挠,立即拿下,按妨害公务处置!” 何平领命,当即招呼一群捕快扑了过来。 那些家丁见状,哪里还敢乱来,一个个都唯恐被官差抓去吃牢饭,纷纷往后退缩了。 焦云峰、李志岩见状,终于身体颤抖了起来。 杨俊望盯着王淳风问:“王淳风......” 王淳风淡淡的说:“请叫我王县长!” 杨俊望阵阵冷笑道:“王县长,你也是参加科举才坐上这个位置的,你今天竟然舍弃了自己的根本,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跟天下的读书人作对了啊!” 王淳风深吸了一口气说:“姓杨的,你算什么东西!就你这种德性,也配称为读书人?请不要动辄拿‘读书人’三个字来称呼自己,没的侮辱了‘读书人’三个字!就你这副嘴脸,你再活十辈子也代表不了读书人!更没资格代表天下的读书人!” 杨俊望气得浑身颤抖,半天才说:“好!好啊!好啊!” 何平等人把李观主解了下来,即时上了枷锁押解了过来。 王淳风望了一眼杨俊望等人道:“你们要是对本官今日的作为有所异议,认为本官与这道士狼狈为奸公然袒护他,大可以向本官的上级去检举揭发!就此告别!”喝令手下开路,朝县政府方向而去。 杨俊望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身子阵阵的发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焦云峰、李志岩走到跟前问:“杨兄,咱们怎么办?难道真的就要咽下这口气吗?” 杨俊望的脑子里却还在回味着王淳风临走前的最后那番话,阵阵冷笑的说:“嘿嘿,‘向本官的上级去检举揭发’?嘿嘿,官官相护,谁去检举揭发谁脑子进水!” 焦云峰听了,云里雾里的,捋了捋思路,又问:“杨兄,咱们怎么办?真的要忍下这口气吗?” 杨俊望听了,大声的说:“忍下这口气?嘿嘿,杨某人奈何不得朱棣,难道还奈何不得他王淳风?既然他敢跟走在天下读书人的对立面,杨某人就让他身败名裂,付出惨痛的代价!” 焦云峰、李志岩看着他的恶狠狠的表情,都是心里一抖。 随后二人齐声说道:“对!这个狗官平时就鱼肉百姓作威作福,咱们已经忍他很久了,要不是看在读书人一脉的份上,咱们早就收拾他了!结果他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跟咱们公然唱反调!今天要不狠狠地教训教训他,天下人还真的以为咱们哥几个软弱可欺,是面团一样,谁都能揉捏几下子呢!” 围观的百姓听了他们这番话,都是唏嘘不已。 王淳风自打来密云县主政以来,为老百姓们不知做了多少好事,怎么就在这些人嘴里成了鱼肉百姓的“狗官”了?难道跟你们作对就叫鱼肉百姓?咱密云县的百姓就你们几个人吗? 第一百零三章 拿下焦云峰 王淳风坐在房中沉吟不语。 他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查清了杨俊望等人诬陷李观主的事情。 李观主每天的生活极有规律,寒来暑往,便是狂风暴雨,也从来都是坚持每晚在山间的小路上漫步徐行两个时辰。 那天晚上,李观主在山间漫步的时候,不少村民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样,杨俊望等人的无中生有的言论,等于不攻自破。 但是接下来王淳风就要考虑另外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 就是此事到此为止呢,还是紧盯不放继续查处杨俊望等人刻意诬陷李观主呢? 从自身的“阶级属性”上来讲,王淳风想要到此为止。 但是杨俊望等人的无耻嘴脸实在是触及了王淳风的底线,王淳风实在是想不明白,同样都是读圣贤书考取功名的,做人的差别咋就这大了呢? 所以,王淳风是打心里痛恨这些斯文败类。 而且王淳风清醒的意识到一个问题,就是李观主不可能闲着没事去给机井房背书去,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李观主的背后有燕王殿下的支持。 但是李观主落难,燕王殿下却始终没有露面,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猫腻呢? 是燕王殿下想要借机观察一下王淳风呢?还是有别的举动? 王淳风不清楚,但是他至少清楚一点,就是燕王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以自己的那几下子以及燕王的一贯作风,自己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也压不住。 其实王淳风至少有一点还是冤枉了燕王,燕王之所以自始至终没有出手,并不是他想要借机考验王淳风,而是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动手的理由。 李观主蒙难,燕王很着急,但是如何出手相救,却需要理由。 要是在以往那种情况,燕王自然可以二话不说,直接率领警卫营的人马出手,大开杀戒,事情搞定。 但是这一次与之前的不同,李观主可是靠着他的“特殊专业”,给自己的机井房背书了的。 这时候要是自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救人,自己与李观主穿一条裤子的事情就暴露在大众面前了,到时候那些士大夫三言两语轻轻挑拨两句,恐怕老百姓们又开始担心机井房会冲击祖宗的陵寝了。 燕王长长的叹了口气问姚广孝:“暗中调查的情况怎样了?” 姚广孝道:“经过我们的秘密工作,如今已经成功的策反了一个叫孙鹏的乡绅,他参加过杨俊望等人的秘密串联会,把杨俊望等人商量阻挠机井房的整个会议过程都提供给了我们。” 燕王点了点头,沉吟着说:“最好再想办法策反一个,要不然单凭这孙鹏一人的检举揭发,证据效果有限啊。” 姚广孝点头说:“老臣明白,但是经常参加杨俊望等人秘密串联会的,也就那八九个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在我们的户籍与土地变革过程中,利益受到极大的损害的。这个孙鹏,也是因为生性胆小一些,担心总有一天会被咱们一网打尽,所以才被我们轻松策反的。” 燕王沉吟了下,从姚广孝手中接过经常参加杨俊望等人秘密串联会的人员花名册以及详细资料,开始研究了起来。 何平带领捕快赶到焦府,焦云峰一听县政府的捕快气势汹汹的赶来,暗暗吃惊,连忙出来查看。 何平道:“奉王县长的命令,特来找翠云姑娘查问几句话。” 焦云峰大声的说:“找我义女做什么?你们这些官官相护鱼肉百姓的走狗!你们公然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义女的名节何在?她现在已经身患抑郁,被送往乡下的老家了。” 何平道:“那请问翠云姑娘老家是在何处?” 焦云峰哼哼了一声说:“远在江南,你去找吧。” 何平沉下脸来说:“看来焦员外是诚心跟我们官府作对啊!”喝令手下:“拿下他!” 焦云峰一听大吃一惊,眼看两个虎背熊腰的捕快上来就锁拿自己,一边挣扎一边大呼:“你们这些狗腿子!胆敢抓我!滚!” 何平冷冷说道:“何某身为密云县的都头,有权抓捕任何作奸犯科之人。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你焦云峰算个什么东西,难道多读了两本破书,就可以装大尾巴狼了?圣贤之书就能当免死金牌用?拿下他!” 焦云峰呆了呆,还在琢磨何平的话,早被两个捕快把枷锁一套给锁拿住了。 焦云峰反应过来,瞪着何平结结巴巴的说:“姓何的,你还想不想在咱密云县混!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我是读书人,是有举人的功名的,按照朝廷惯例,我便是到县衙去,都不用行跪拜之礼的!你竟然敢直接拿枷锁套我!我要去告你!” 何平冷冷的说:“燕王殿下一再声明,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读书人在律法上的特权,早已成为了过去时,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回县衙接受审问吧!”吩咐另外四名捕快:“去!搜一搜看看那翠云在不在!” 四名捕快领命,当即进焦府搜寻起来。 焦云峰盯着何平,气得浑身哆嗦:“姓何的,你别得意!你就是条走狗而已!我们怕燕王,却不怕你!等我这件事一了,我必然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何平听了,愣了一愣哈哈大笑的说:“何平啊何平,难怪燕王殿下打心里看不起你们这些人!你们难道就这点出息?动辄以圣贤子弟自居,除了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外,真正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一概全无!就看看你们做的那个蹩脚的栽赃案子吧,便是三岁的小孩做这件事,都比你们做的完美一些!还‘必然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我呸!难道读了那么多书,一遇到问题就剩下这点动辄吓唬人的本领了?这跟小孩子过家家玩游戏,遇到委屈了,动不动就扬言回家找家长有什么区别?就你们这点觉悟,简直是一群披着文化人外衣的流氓!” 焦云峰被他这一番驳斥,气得脸色红胀,浑身哆哆嗦嗦的,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第一百零四章 王淳风的智慧 很快,训练有素的捕快就从焦云峰府中的后堂,把翠云姑娘搜捕了出来。 焦云峰一看这阵势,脸色顿时惨白,心想看来这下子真要完蛋了。 何平望了眼那翠云,冷冷一笑说:“竟然还跟我们玩这一手!押走!” 焦府的家丁们面面相觑,要是在以往他们早就一拥而上阻挠了,但是如今他们都看出了来者不善,哪敢胡乱上去捣乱? 况且这些家丁们,只要户籍在北平地区的,老家基本都分了一块地,这样的话即便焦云峰完蛋了,他们回到老家种地也一样衣食无忧,犯不上为了一个平时牛气哄哄、连正眼都懒得看他们一眼的焦云峰而罔顾个人安危。 何平押着焦云峰、翠云出来,只见不远处二人快马赶了过来,正是杨俊望、李志岩。 杨俊望翻身下马,看了眼套着枷锁的焦云峰,暗暗吃惊。 焦云峰仿佛看到了救星,忙大声的说:“杨兄救我!” 杨俊望看着何平道:“何兄弟,何必如此赶尽杀绝?” 何平一愣,哈哈大笑的说:“杨员外啊杨员外,是你们先把事情做绝的,才逼得王县长不得不公事公办,怎么就叫赶尽杀绝了?废话少说,我等时间很紧,就不跟你们废话了!开路!” 杨俊望一呆,眼睁睁看着何平等人押着焦云峰与翠云离开,至于焦云峰的大声呼救,也充耳不闻了。 半天,李志岩才问:“杨兄,怎么办?” 杨俊望叹了口气说:“哎,还能怎么办?看来姓王的要跟咱们动真格的了。哎,我真后悔当时在大街上应该听他的话,及早收手好了。” 李志岩大声的说:“咱们搞不过朱棣,还怕他一个王淳风不成?我这就去找王淳风去谈,他要是再不识相,咱们就发动天下的士大夫一起孤立他!” 杨俊望叹了口气道:“李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朱棣他这个人只认拳头,不认名声这些玩意。他要是真怕什么士大夫之类的舆论,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咱们下黑手?这个王淳风既然决心跟咱们对着干,肯定也不计较这些名誉得失了。哎,真难办。” 李志岩呆了一呆问:“那咱们可怎么办?” 杨俊望叹了口气道:“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就是朱棣此时已经磨刀霍霍准备对咱们动手了,那样的话,咱们恐怕别说家产,连小命都难保了。” 李志岩听了,身子一抖,颤声的说:“杨兄,那可怎么办?要不咱们赶紧跑路吧!” 王淳风是个聪明人,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燕王之所以一直没有出马,很可能是怕士大夫们抓住把柄,让老百姓看出来他与李观主关系亲密这件事。 王淳风心想要是任由自己处罚焦云峰等人,自己的力度有限,而且也扛不住天下士大夫的汹汹舆情啊。 于是,王淳风也干脆帮燕王递上个台阶下,直接大张旗鼓的给燕王上书,声称自己在工作过程中,侦查发现了一个特大的反对燕王的犯罪团伙,但是鉴于案情重大,密云县区区一隅之地能力水平有限,希望燕王府领导亲自莅临指导案件的侦办工作。 报告给燕王呈送上去后,王淳风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散布了出去,一时之间整个密云县城一半以上的老百姓都知道了这件事。 王淳风的目的算是初步达到了。 燕王坐在府中,看着王淳风的报告,笑了笑说:“这个王淳风倒是个很有趣的人。”传令姜恒点起警卫营人马,陪着自己即刻前往密云县。 一行人风尘仆仆,赶到了密云县,径奔县政府。 王淳风听说后,暗暗吃惊,心想这燕王殿下果然雷厉风行,昨天下午打的报告,今天一大早就带人来了。 燕王吩咐姜恒:“既然密云县有一个特大的犯罪团伙,那么为了防止团伙成员闻声逃窜,从即刻起就要全城戒严,禁止任何人出入城门。你与密云县的城防军联络一下,咱们的人也要在所有的城门跟进监督,明白吗?” 姜恒连声领命,当即办理此事去了。 王淳风暗暗吃惊,心想这燕王殿下一上来就封锁城门,看来又要大开杀戒了,不禁暗想:“杨俊望啊杨俊望,这可是你们自寻死路啊。” 燕王端坐在县衙的大堂上,把何平调查的卷宗逐一翻看了一遍,沉吟着说:“这些该死的土豪劣绅,为了自己的蝇头小利,竟然罔顾老百姓的利益,真是该杀!” 王淳风道:“殿下,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燕王笑了笑说:“不忙,且等等看。” 王淳风愣了愣,正不明白所以呢,却忽然听见外面击鼓的声音传了进来,很快一人进来禀报:“孙鹏孙员外在外面击鼓,口称来向燕王殿下投案自首。” 王淳风听了一呆,心想这个孙鹏平时就不爱说话,听说胆子很小,不过胆子小也有胆子小的好处,就是识时务,竟然第一时间来主动向燕王投诚来了。 燕王听了说:“孤王喜欢在阳光下办案,既然这个孙鹏来投案自首了,干脆就到外面说清楚吧。” 王淳风听说过燕王喜欢搭建台子让百姓围观的事情,便喝令手下赶紧在外面搭建个简易的台子。 等到台子搭建好了后,燕王出来,看了看台子,赞许的望了王淳风一眼。 王淳风早已吩咐捕快们把周边的百姓全部喊来围观,以取悦燕王。 燕王坐在台上,看看万事俱备了,便吩咐把那孙鹏叫上来。 不一会工夫,只见一个身材高瘦的人跑上台来,到了燕王跟前,立即拜倒在地,颤声的说:“草民孙鹏拜见燕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燕王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孙鹏,孤王听说你是赶来向孤王检举揭发一些事,不知道是什么事?你且说来听听!” 孙鹏道:“回殿下的话,草民特来检举揭发一个藏匿在密云县里的特大犯罪团伙,这个团伙不但反对燕王殿下,而且还罔顾老百姓的利益,公然阻挠朝廷的大政方针。” 第一百零五章 双管齐下抓人 王淳风一听孙鹏这话,心里暗暗吃惊,望了眼燕王。 他隐隐感觉,燕王一来坐镇,这孙鹏就来检举揭发,也有点太巧了吧。 看来燕王自始至终都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手似的,在密切关注整件事情的进展。 想到燕王的手腕,王淳风不寒而栗的同时,也在暗暗庆幸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燕王望着孙鹏,脸色陡然严肃起来说:“哦?竟然有人自寻死路?那好,你就站在这里大声的说出来!”挥手示意孙鹏站起来说。 孙鹏领命,站起来往台下看了眼,只见里面有几个相识的人,不禁心里一凛,但是燕王就坐在上面呢,自己已经别无退路。 孙鹏只有说:“这个犯罪团伙,以咱们密云县的杨俊望、李志岩、焦云峰三人为首。他们反对燕王殿下的‘燕京日报’、乡政府,认为这些剥夺了他们对基层的管控权,不能糊弄百姓老百姓了。殿下的户籍与土地改革他们也一百个反对,尤其是殿下最近推广的惠及整个藩地的机井房建设,他们更是受不了,认为机井房一旦普及起来,就会让老百姓的产量收成翻好几翻,这样用不了三年,老百姓生活富裕了,就都能过上他们一样的日子了,就显示不出他们尊贵的身份了,所以他们商量好了,鼓动不明真相的老百姓故意说机井房会冲撞祖宗的陵寝而闹事。” 这番话说出来,四周围观的老百姓立即鼓噪了起来。 尤其是当老百姓们听到原来这些士大夫们鼓动大家反对机井房,竟然不是真的担心冲撞祖宗的陵寝,就是单纯的怕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都是被这些人的卑鄙心理给雷倒了。 燕王却不动声色问道:“老百姓过得好了,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孙鹏道:“他们都认为,圣贤有云:上者劳心,下者劳力;劳力者食人,劳心者食于人。老百姓们只需要勉强填饱肚子,然后好好伺候他们这些士大夫就可以了,如果老百姓们也一个个都锦衣玉食腰缠万贯,就显现不出来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读书人的尊贵身份了!” 燕王听了,啪的一声拍案而起,咬牙切齿的说:“这些无耻的小人!”凝望着四周的老百姓,徐徐的问:“诸位,这样无耻的小人,咱们该怎么对他们?” 愤怒的老百姓纷纷喊道:“杀!杀!杀!” 燕王挥了挥手,止住了喧嚣的人群,又大声的说:“这还不止,据王淳风王县长工作查明,咱们密云县清风观的李观主,只不过因为说的话不符合这些土豪劣绅的心意,影响了他们破坏机井房的计划,他们就使出拙劣无耻的栽赃伎俩,公然陷害李观主。目前王淳风王县长已经将栽赃的一名主犯焦云峰抓获归案,其余人咱们能放过他们吗?” 愤怒的百姓大声的喊道:“不能!不能!” 燕王喊来姜恒,即刻下令:“何平领路,你按照孙鹏的指认,亲自带人去拿人!要是跑了一个,也不要回来见我!” 姜恒领命,即刻与何平、孙鹏出发。 由于燕王来密云县的时候,就已经派人把四周才城门全部封锁,因此杨俊望、李志岩等人明明知道大难临头,急得直打转,却无可奈何。 警卫营士兵很快把一家又一家的合家老小抓了回来,押在了台上。 但是主犯杨俊望、李志岩却始终没有动静。 姜恒去二人家里搜了好几圈,也没有找到,又不敢回来见燕王,就让何平先把二人的家眷全都押了回来。 何平上前试探性的把情况向燕王汇报了下,然后心里七上八下,唯恐燕王震怒之下,会惩罚自己。 燕王却没有愤怒,坐在那里闭目想了下问:“他们可能逃出城去吗?” 何平道:“每个城门不但有城防军把守,还有警卫营的士兵从一旁协助,双方互相监督,应该无人敢于走私放人。” 燕王点了点头说:“好,传令下去,挑选出一百个精干士兵,每两人一组,分好街巷,沿着所有的大街小巷喊话,主动提供杨俊望、李志岩藏身线索的,奖励白银一百两;藏匿杨俊望、李志岩,主动认清形势迷途知返把人上交的,免除刑罚并奖励白银五十两。同时,你与姜恒亲自带人,一条街一条街的搜过去,如果没人举报,但是查实有人公然藏匿的,藏匿者也按照窝藏罪论处,满门抄斩。” 何平听了,心里一抖,偷偷抬头看了眼燕王,心想不愧是燕王殿下,这水平就是高,这软硬兼施双管齐下,估计用不了半天,就能妥妥的把杨俊望、李志岩给抓回来。 当下何平立即亲自带领人去跟姜恒会和去了。 二人见面后,姜恒听完燕王的意思后,暗暗松了口气,便于何平按照燕王的吩咐行动起来。 搜查的结果出乎意料,对比何平的半天时间的估计大为提前,在遍布密云县城的喊话声中,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就有杨俊望的一个远房亲戚李小二,主动秘密向警卫营的士兵来举报,承认杨俊望刚刚一看形势不妙,便与李志岩一起躲在了自己家中。自己早年曾经受过杨俊望的恩惠,虽然明知道这样会触怒燕王殿下,也只好硬着头皮收留下来。 何平、姜恒不敢怠慢,一起带兵冲进李小二家中,将躲在厢房的杨俊望、李志岩搜了出来。 杨俊望、李志岩此时满脸灰尘,与平时的油光满面的形象大相径庭。 他们俩一看这阵势,知道肯定是李小二出卖了自己,不禁气得鼻子都歪了。 杨俊望感觉很丢面子,挣扎着就要挣脱警卫营的束缚,前去修理李小二,嘴里也在骂着:“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夫临死前也要打死你这个败类!” 姜恒厉声呵斥半天,杨俊望才有所收敛,但仍是恶狠狠地瞪着李小二。 李小二站在一侧,心里又害怕又羞愧,不敢抬头看人。 第一百零六章 互相指认 何平看见终于抓住了这两名主犯,暗暗松了口气,看着李小二的窝囊样,忍不住骂道:“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公然收留燕王殿下的钦犯!” 姜恒却知道燕王说一不二的脾气,忙说:“何兄,既然人家主动交出来了,咱们就不要再为难他。走,领着他一起去见燕王。” 李小二嗫嚅了下说:“两位官爷,我……小的就不去了……” 姜恒笑着说:“你不去找燕王殿下领赏了吗?” 李小二一听,扑通一声跪下,颤声的说:“小的不指望要什么赏银,只求两位官爷行行好,就说是在外面找到的他们二人,让燕王殿下放过我们一家老小吧。”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往何平、姜恒手里就塞:“这点银子不成敬意,两位官爷领着弟兄们喝顿茶去!” 杨俊望大声的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杨某拼着全家死光光,也要把你拉下水!” 李小二一听这话,脸色惨白。 姜恒冷眼旁观了半天,知道肯定是燕王殿下一贯的狠辣作风早已名声远扬,李小二担心也被连带着砍死,却没想到燕王的狠辣也是只针对那些土豪劣绅的,所以姜恒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李小二带去见燕王,也算是为燕王殿下正名了。 姜恒笑着说:“燕王殿下的脾气,想必你也清楚,他老人家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今天你必须去见他,要不然他恼怒起来,你就肯定没好果子吃!” 李小二一听这话,知道再无退路,只有暗暗叹息一声,哀求道:“那可否容许小的跟家人嘱咐两句话?” 何平一听,这意思是要跟家人道别了不成?不禁笑骂:“又死不了人,有什么好嘱咐的?” 姜恒却微笑着说:“何兄,随他。” 何平只好不说话了。 李小二一看姜恒竟然准许自己去与家人“道别”,心里越发的沉了下去,但是这时候还能如何?只好道了声谢,沉着脸来到屋子里,只见媳妇与孩子早已哭成了泪人。 一家三口相拥而泣抱头痛哭,媳妇埋怨他不该收留杨俊望、李志岩,李小二连连叹息,嘱咐了两句,院子里的何平等的不耐烦,大声招呼了两句,李小二无奈之下,只有忍痛别了老婆孩子,出来跟着他们上路。 姜恒、何平把他们押回了县政府,到跟前向燕王详细禀明了整个经过,燕王点了点头,看了眼李小二说:“你先站到一边去,你的事等会再说。” 李小二唯唯诺诺,站在了一边。 燕王望着杨俊望,笑了笑说:“杨员外,初次见面即是最后一面,不知有何感想?” 杨俊望双腿颤抖了半天,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声的说:“殿下,小的什么也没做,就是一时鬼迷心窍,听从了李志岩他们的鼓噪,跟着一起煽动了两下老百姓,求殿下从轻发落。” 李志岩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站在一旁大声的说:“姓杨的……” 燕王望着李志岩,哼了一声。 李志岩一看燕王那犀利的眼神,心里一颤,情不自禁的也跟着跪在了地上,然后想到生死关头,可不能让杨俊望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把屎盆子都扣给自己,便大声的说:“姓杨的,整个密云县谁不知道你是咱们士大夫们的领袖,这件事要没有你牵头领着大家干,大家敢来反对燕王?”说完,转过头来朝着燕王磕了个头说:“殿下,小的迫于杨俊望这个老贼的声势,被裹挟着一起反对殿下,实在是迫不得已,还望殿下从轻发落。” 杨俊望怒道:“李志岩,你也忒无耻了!整件事明明是你一手策划的,怎么现在全都赖在了老夫的身上!” 燕王笑着说:“你们二人不必互相推诿。”喝令:“把焦云峰带上来!” 何平领命,不一会工夫,两名捕快将焦云峰押了上来。 那焦云峰此时遍体鳞伤,显然已经受过了刑。 杨俊望、李志岩一看,心里都是直打怵,哆哆嗦嗦的往后退缩,不敢多看一眼。 焦云峰抬头一看上面坐着个威严的王者,心里一凛,猜到肯定是燕王,便忙快步爬到燕王跟前,哭拜哀求:“殿下,小的罪该万死,求殿下饶了小的这条狗命!” 燕王笑了笑说:“你的狗命肯定是活不下了,供出谁是主谋,可以多饶你家里一个成年男子的命。” 焦云峰听了一愣,随后颤声的说:“小的也是我家里的成年男子,求殿下饶了小的,小的要是死了,我家里人以后生活都没了指望了。” 燕王听了怒道:“你家里人有天生残疾或者重病在身的吗?” 焦云峰摇了摇头。 燕王怒道:“既然如此,怎么就你死了,你家里人以后生活就没指望了?他们也都有手有脚,孤王也按照户籍登记的结果,给他们分了田地。只要好好耕作,一年收入足够维持小康水平。难道就因为是你焦家人,天生锦衣玉食,不事生产劳作,就该高人一等?就冲你这句话,今天孤王必须要你这条狗命!孤王倒要看看,你狗命丢了,你家里人还活下活部下!嘿嘿,孤王倒是觉得,你死了,你的家里人在困境面前,应该能重获新生呢!” 焦云峰听了一呆,僵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燕王喝问:“谁是主谋!” 焦云峰望了眼杨俊望,又看了看李志岩,可以说整件事他们三个都是主谋。 杨俊望道:“焦兄,燕王殿下让你指认主谋,你看老夫作甚!” 李志岩也道:“焦兄,做人可得讲究天地良心啊!整件事都是焦兄与杨俊望干的,李某人却很无辜,你看李某作甚?” 焦云峰愣了愣,叹息一声,回过头来看着燕王,一字一顿的说:“回燕王殿下的话,整件事的主谋共有三人,分别是杨俊望、李志岩,还有我焦云峰!” 此言一出,杨俊望、李志岩齐呼一声,都目光充满怨毒的望着焦云峰。 第一百零七章 丑态百出 王淳风站在一侧,冷眼旁观这一幕,不由得暗暗叹息一声,心想平时这三个人数焦云峰表现的最无脑了,没想到临死之前却是焦云峰看的最通透。哎,以燕王的一贯作风,很明显这三个人都要死翘翘的,而杨俊望、李志岩却还像两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尽情的表演,真是可笑之极。 杨俊望、李志岩愣了一愣,盯着焦云峰,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忽然,刚才还在互相推卸责任的两个人,瞬间达成了默契,齐声低吼了一声,一起朝中间的焦云峰扑了上去,抓咬撕挠,无所不用。 焦云峰万万没想到这两个昔日的“知音”竟然对自己动粗,一愣之下,身上阵阵痛楚传来,忙挣扎着与二人撕扯,无奈双拳难敌四手,就是挣脱不出来。 燕王坐着看着这滑稽搞笑的一幕,不禁阵阵反胃,这就是平时自诩读书人的做派?之前这些人虽然无耻,但好歹还很顾惜颜面,满口仁义道德不离开。但是杨俊望等人今天的表现,再次冲击了燕王的观念。 燕王耳中听着焦云峰连声呼喊求救,眼睛微微闭上,沉吟了片刻,厉声喝道:“警卫营还愣着干嘛!” 警卫营士兵得令,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工夫,把三人分开。 杨俊望、李志岩虽然没有吃亏,但是身上多处也被焦云峰抓伤了。 李志岩最惨,裆部竟然被焦云峰狠狠地捏了一把。 二人此时瘫坐在地上,呼呼的喘了会气,忽然感觉形势好像有点不对,四周怎么这么安静啊? 二人一起抬头看着燕王,只见燕王正冷冰冰的看着他们,那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死人似的。 二人这才醒过味来,身子一抖,忙屈身爬了过去想要讨饶。 燕王深深的吸了口气说:“还是老规矩,成年男子全部枪毙,妇孺全部罚没为奴,家产全部充公。” 警卫营士兵领命,立即上来开始行刑。 杨俊望、李志岩、焦云峰等人惊骇之下,惨呼着求饶,但是为时已晚,砰砰砰枪响之后,台子上一片血海。 围观的百姓都唏嘘不已。 燕王转过头来,看着李小二。 李小二双膝一软,忙跪在地上颤声的说:“小的罪该万死,愿意领死,求殿下放过小的一家老小。” 燕王笑着说:“李小二,虽然你窝藏了杨俊望与李志岩这两名要犯,但是孤王已经查访明白其中根由。孤王是言出如山的人,你既然主动供出他们二人,孤王当然不能自食其言治你的罪。姜恒,拿五十两赏银给他。” 姜恒早已备好银子,当即取出银子上前一步塞给李小二。 李小二一呆,还以为燕王在拿自己开涮,哪敢接着赏银,忙拜倒在地哭求:“殿下恕罪,借小的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接这赏银。” 姜恒喝道:“燕王殿下言出如山,你不接赏银,莫非是陷殿下余不义吗?” 李小二一听,浑浑噩噩之间把赏银接在了手里,然后望着燕王,如在梦境之中。 燕王收敛笑容,板着脸说:“李小二,希望你经过今天这一件事,涨一次教训,记住以后私情便是私情,公法就是公法,绝不能把私情与公法混为一谈。孤王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李小二身子僵直的跪在地上,默默咀嚼着燕王的话,也不知是听懂没听懂。 姜恒喝道:“殿下问你明白不明白?” 李小二一呆,条件反射性的回答:“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燕王皱了皱眉头,知道李小二肯定还不明白,不过现在这种环境,李小二的脑子估计都被吓傻了,自己刚才给他讲的那番道理,确实需要给他时间慢慢的体会,便挥了挥手说:“好了,你回去吧,你的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李小二如逢大赦,忙叩头谢恩,然后连滚带爬的跑了。 围观百姓在短暂的沉默后,发起一连串的喝彩声。 大宁城宁王府里,宁王朱权靠在椅子上,手指头一边轻轻叩击着椅子背,一边在暗暗沉吟。 旁边,他的军师林慕举说道:“殿下,如今燕王的户籍与土地变革政策搞得很起劲,那些乡绅地主都被他的铁腕高压之下敢怒而不敢言,这种情况下,我们要是出兵北平,乡绅们必定会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相反,如果我们继续作壁上观的话,一旦燕王彻底掌控了藩地,恐怕接下来他势必会向外扩张。我们大宁城身在燕王后方,必然会首当其冲受到侵袭。” 宁王朱权沉吟着说:“朱棣一心造反篡位,他真的兴兵的话,也应该向南发展才是。如果贸然向孤王开战,不但名不正言不顺,而且还容易遭受天下藩王的共同围攻。朱棣是个明白人,应该做不出这种傻事。” 林慕举道:“殿下三思。理论上燕王确实不敢向我们开战,但是我们身在燕王后方,燕王一旦决心南下夺位,岂能容忍他的后方有后院起火的隐患?所以燕王届时肯定会对我们下手的!至于理由嘛,燕王可以直接以我们首倡的‘八门落锁’计划为口实,来向我们兴师问罪。” 宁王依旧沉吟着不语,半天才问:“咱们的密探可探听到朱棣的那些逆天的火器是怎么来的了吗?” 林慕举摇了摇头说:“朱棣的火器只配发给他最精锐的嫡系部队虎豹旅,保密工作做得很严,咱们一时之间无从探听情报。” 宁王听了,长长叹息了一声。 半天,宁王朱权说道:“哎,军师啊,你是没有亲眼见识过那逆天火器是如何的变态,孤王打了半辈子的仗,还是头一次看见那么厉害的家伙。如今朱棣有六千多名装备那种火器的士兵,便是打咱们六万人都是绰绰有余!咱们可总共才不到十万的家当啊,要是贸然跟朱棣开战的话,就算侥幸取胜了,肯定也是惨胜,到时候咱们的精锐损失殆尽了,咱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第一百零八章 山雨欲来 李穆举沉吟着说:“殿下所虑极是,要是照我的想法,咱们不如来个八路围攻。” 宁王朱权问:“八路围攻?” 李穆举道:“对,咱们八个藩王从八个方向同时进攻,朱棣他的虎豹旅再强,总不能分成八部分跟咱们开战吧?如果他真的均分部队的话,他的优势也荡然无存。如果他集中一路决战的话,要是把锋芒对准了咱们,咱们就坚守不出。他的火器虽然厉害,但是咱们只要凭据坚城据守,他的火器也无用武之地。” 宁王朱权“哦”了一声,开始琢磨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李穆举接着说:“而且,咱们八个藩王同时进攻,燕王的藩地肯定会陷入混乱,他必须要留下相当的部队去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大夫。朝廷的部队在发现有机可趁后,肯定也会有所作为。” 宁王朱权沉吟了片刻,终于一拍腿说:“好!干他娘的!即刻给其他几位藩王传信!” 燕王手握一把九二式手枪站在靶场上教潘莹练习射击。 说起来,自打穿越回来后,除了打靶与泡妞两样事让他找到乐此不疲外,其余的那些军政要务有时候真的很让他抓狂。 他这两天好不容易清闲了下,一拍脑门想到自己可以把射击与泡妞这两个乐趣变成一个乐趣啊!于是便故作神秘的跟潘莹显露了下九二式手枪,然后一番夸夸其谈后,潘莹果然上套,一副跃跃欲试想要摸摸枪的念头。 燕王当即慷慨的表示,自己今天没事,就领潘莹去练枪去。 潘莹大喜,便跟着燕王来到了靶场上,燕王先把子弹退了下来,然后把手枪递给了潘莹,从握枪的动作开始,再到站姿、心态等等,倾囊传授给了潘莹。 姜恒带着警卫站在不远处,老老实实的警戒着。 这时候,姚广孝走了过来。 姜恒一见姚广孝要去当电灯泡,忙轻声把他呼唤了过来,朝那边怒了努嘴,低声的说:“先生,殿下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会,咱们外人就不要往跟前凑热闹了吧,军政事务能缓缓就缓缓。” 姚广孝看了眼潘莹,只见燕王一边帮潘莹摆正站姿,两只手也在潘莹身上来回的按压,笑呵呵的想:“这混小子。”对姜恒说:“老夫都一大把年纪了,过去了也无妨。况且老夫真的有十万火急的军务,急着跟殿下商议。” 姜恒吐了下舌头,不再说话。 姚广孝走到燕王跟前,燕王正忙着教潘莹,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姚广孝笑着说:“殿下好雅兴啊。” 燕王、潘莹这才察觉过来,潘莹望着姚广孝笑呵呵的表情,脸色登时羞得通红。 燕王就有点不乐意了,嘟囔着说:“先生什么事这么着急?看把潘姑娘弄得都不好意思了。” 姚广孝笑呵呵的说:“老臣确实有军政大事要跟殿下商议。” 燕王听了,一看潘莹要走,忙道:“你先在这里练着,我跟先生到那边商议。”与姚广孝走到了一边,看看四下无人,便问:“先生所来何事?” 姚广孝道:“殿下,据我们在大宁城的密探报告,宁王朱权有意串联其他藩王,对我们藩地实行八路围攻,想要一举把我们击垮。” 燕王一听吓了一跳:“八路围攻?那得多少人啊?” 姚广孝沉吟着说:“少说也得来三十万人吧。” 燕王深深地吸了口气,要是三十万人分八路围攻,还真是个挺大的动静。 尤其是当前藩地里的土豪劣绅们还在暗潮涌动,而朝廷在北平附近的驻军也随时有进攻的可能,事情还真有点棘手。 姚广孝问:“殿下,如今咱们该怎么办?”目不转睛的望着燕王,等着他拿主意。 燕王看了眼姚广孝,心想你是军师,你不先拿出个方案来,竟然问我该怎么办?知道肯定是姚广孝在趁机考验自己,便沉吟了下,冷冷的说:“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来跟孤王叫板,看来孤王这段时间忙着修理那些土豪劣绅,没有给他们颜色瞧瞧,他们就又蹦跶了起来了!” 走了一圈,燕王又说:“这仗必须要打,而且还要打得准打得狠,彻底把宁王他们打疼!” 姚广孝眼睛一亮说:“殿下能有这份魄力,可喜可贺。” 顿了顿,姚广孝又沉吟着说:“只是此战确实非同小可,咱们必须要好好计划一番,决不能有半点疏漏。” 燕王点了点头,沉吟了一番。 他虽然不懂什么兵法,但是之前打游戏的时候,也多多少少有点心得。加上这段时间他亲自带兵打过两次仗,自己脑子里那海量的知识库里很多关于兵家的箴言,他也领会了不少。 所以,他略微思索了下,忽然想到自己所处的那个年代的开国领袖的战略思想,其中就有一条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心里立即活泛了起来。 当下,燕王沉吟计较了一番,徐徐的说:“八位藩王所以要八路围攻咱们,目的无非是为了分散咱们的兵力,抵消咱们的虎豹旅的优势罢了。嘿嘿,他们打的好精的算盘。但是战端开启,战局的走向就不一定要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而去了,到时候他们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看谁最先扛不住!” 姚广孝听了,眼睛一亮:“他们打他们的,咱们打咱们的?” 燕王沉吟了一番问:“辽王的兵力情况如何?” 姚广孝沉吟着说:“辽王朱植有八万雄兵,部队战斗力较强。不过他们需要镇守蒙元前线,可用兵力应该在四到五万左右。” 燕王默默计算了下,虽然他现在最想打宁王,但是以宁王朱权的老奸巨猾,肯定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加紧对自己的防备,所以自己要想达到出其不意,短时间内起到震慑效果的话,还真不能先打宁王。 燕王便说:“好,即刻派遣咱们的人,好好调查一下辽王朱植的情况,咱们就先打他!” 姚广孝领命,立刻着手去布置这件事去了。 第一百零九章 继女乞丐请愿团 北平城里忽然热闹了起来,大街小巷里的乞丐、继女为主的无正当营业的游民们,一夜之间忽然被人有效的组织起来,打着反战的旗帜标语,走上了街头游行起来。 那些反战游行队伍们显得十分的不伦不类。 乞丐们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 而继女们却个个都涂脂抹粉穿红带绿,极为的娇艳。 按理说乞丐每天沦落街头,不但穷困潦倒,而且还邋里邋遢,而继女却每天迎新送往夜夜做新娘,按理说这两大职业是不可能联手走到了一起。 但是这一次也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推手,竟然奇迹般的做到了这一点,让这个不可思议变成了可能。 游行的队伍扛着反战的标语穿街过巷,大声喊着反战的口号,引来市民们阵阵的鼓噪,纷纷围观驻足。 最终游行的队伍来到了燕王府外,开始大声的呼喊示威。 与此同时,上百名秀才、举人身份的读书人也来到了燕王府门前。 这些读书人年龄各有差异,有的已经年过花甲,有的却刚刚二十出头。 他们一起站在燕王府门前的空地上,时不时有个读书人上前慷慨激昂演讲一番,内容无非是北平乃是北边重地,是大明屏藩所在,切不可轻易开启战端,否则只会便宜了漠北的蒙元政权。 这个人讲完后,下面便是一阵轰然的叫好声。 然后这个人的演讲声转为悲恸,又是燕王不顾大局有负高祖皇帝的重托,一旦与八王开战的话,整个北方势必生灵涂炭,到时候蒙元政权一旦趁机入侵,恐怕整个北方的老百姓又要重新做亡国奴了。 说到后来,这个人便顿足痛哭。 下面听着的一众读书人也纷纷跟着捶胸顿足的痛哭起来。 一时之间,燕王府外煞是热闹,**乞丐们的呼喊声、书生们的痛哭声交织在了一起。 燕王坐在堂上,听着外面的呼喊哭叫声,浑身颤抖起来。 他本来计划的很好,准备出动一支精锐的部队突袭到辽东,痛击一下辽王朱植的部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那么其他藩王势必会心生畏惧而逡巡不前,如此则宁王朱权的八路会攻计划自然就流产了。 但是今天的情景,让燕王意识到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还没等自己着手布置突袭的计划,自己藩地里的内鬼先闹事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第五纵队”吗? 姚广孝、张玉、朱能、朱高炽、朱高煦等人立在屋子里。 朱高炽道:“父王,这次前来请愿的不但有全城的乞丐、**,还有上百名书生,看样子幕后的势力下了一番苦工夫了。另外据探马回报,滦平、昌平、密云等县城内的乞丐、**、读书人们也都一夜之间忽然被组织了起来,到当地的县政府前请愿,要求县政府上书给咱们,反对开战。”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了声说:“嘿嘿,宁王朱权要搞八路会攻,尚未实施,这件事孤王也是刚刚知道才三天,这些人竟然都知道了,嘿嘿,看来背后组织的人能量确实不容小觑呢。” 朱高炽沉吟着说:“乞丐、继女这个群体是咱们藩地的一支重要的无产行业从事者,他们要是闹事,确实不容小觑,严重影响了整个藩地的治安状况。闹事的读书人们虽然也就数百人,但是这些人都是咱们藩地不可多得的文化人,也很有影响力。” 在燕王的印象中,什么“乞丐请愿团”、“继女请愿团”之类的概念,好像还是历史课本里窃国大盗袁世凯复辟之前的荒唐举动呢,最后也被证实了整件事是一出闹剧而已。 但是燕王万万没想到,自己如今主政一方,竟然也遭遇了这场闹剧。 要知道,这可是万恶的皇权社会啊,自己身为大明藩王,一言九鼎,正常情况下自己在藩地里可是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的。但是这些继女、乞丐竟然也被组织起来游行上街反对自己,燕王感受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侮辱,阵阵冷笑了两声:“继女请愿团、乞丐请愿团、读书人请愿团,嘿嘿,孤王还真是荣幸!” 姚广孝沉吟着说:“殿下,按理说上次咱们重创了赵玉堂等人后,整个藩地里能够跟咱们这样公然作对的,可就少之又少了!” 燕王一凛,能够组织继女、乞丐、读书人三大行业同时行动起来,这不但需要极大的财力,而且还需要强大的手腕与组织才能。赵玉堂等人被自己重创后,放眼整个藩地,确实没人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尤其是像赵玉堂他们那样的读书人,由于其固有的身份摆在那,不大可能与继女、乞丐这些下九流联合起来,用教科书上的官话说,就是读书人有着其阶级属性,根本不敢放手发动“群众”。 燕王沉吟着说:“莫非是宁王朱权在背后搞鬼?” 宁王朱权亲眼见识过ak步枪的厉害,尽量避免与燕王部队的正面交锋。所以,以多谋著称的宁王,在一面保持军事威慑的同时,故意把自己要搞八路会攻的消息透露给北平城内的士大夫们,然后提供给他们财力,让他们组织闹事也大有可能。 姚广孝却摇了摇头说:“老臣以为这事不一定是宁王干的。能够同时把继女、乞丐、读书人组织起来,说明这个幕后的组织者在咱们北平有着很深的关系,对于各行各业都有交往。” 燕王听了有点蒙圈了,费解的望着姚广孝,既然不是宁王等人干的,而熟悉北平情况又有巨大影响力的赵玉堂等人已经被自己搞垮,还能有谁能悄无声息的忽然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啊? 姚广孝诡秘的一笑,盯着燕王问:“殿下,咱们北平地区虽然是殿下的藩地,但是并不代表这里的一切都属于殿下一个人啊!” 燕王听了一愣,随后忽然醒觉过来,难道朝廷在北平的驻军是此事的幕后主使? 想到这,燕王阵阵冷笑了起来说:“看来这下子热闹了,没想到宁王朱权这么一搞,牛鬼蛇神全部都参与进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继女们的痛苦 那男子一听这话,略微沉吟了下,也知道这些继女们都不是善茬,要是自己把她们逼得太急了,搞不好对付真的破罐子破摔扭头就走呢。如果真的那样的话,这场计划可就顿时就失败了一半。 男子便说:“好好好!我即刻去给你们准备夜宵去!你们在这里稍等半个时辰!” 继女们一个个唏嘘了声说:“还要半个时辰?姑奶奶们早就饿死屁了!” 男子说:“半个时辰算是快了的!” 继女们无奈,只有说:“好,你尽快去准备。但是有一个前提,你爱给这些乞丐们准备不准备晚饭,是你们的事,但是绝不能把我们的跟他们的掺和了,要不然我们宁肯饿死,也不跟他们一起抢食。” 男子心想:“女人就是事多!”应承了一声,招呼一人跟着自己转头就钻入了人群。 许英见状,叫上手下,悄悄的跟了上去。 那男子走在前面,偶尔回头查看一下,但是许英经验老道,都轻松的躲避了过去。 那男子此时也被折腾的够呛,回头查看了几下后,就不再回头。 他一路走了约莫一刻钟,转过了一条隐秘的胡同,然后钻了进去。 许英四下查看了下,果然这里极为的僻静,他估计胡同里搞不好会有对方的秘密岗哨,要是贸然跟进去,少不得要挨黑棍。就算侥幸躲过了闷棍,自己的行踪也会暴露。 好在许英自打来北平以后,职业病发作,早就把北平城的大街小巷全部摸了个透,并烂熟于心。 他站在巷口略微观察了一圈,便从侧面的房屋爬了上去,一路攀爬绕到了刚才那男子钻入的平房的后面,然后悄悄的跳进了院子。 许英在锦衣卫的时候,就学过一些功夫,这一番动作下来,竟然神不知鬼不觉。 他四下查看了下,只见这个院子是个典型的四合院,正房那边亮着油灯。 许英悄悄绕到后面的窗下,抵近偷听,只听见一人沉声的说:“赵三,你不在王府那边好好的盯着,又跑来干什么?” 原来刚才那男子叫赵三。 只听赵三说:“陈总管,那些继女们一个个都惦记着回去接客,在那嚷嚷着要走,小的费劲唇舌,才暂时稳住了她们。” 陈总管哼了一声,满口的鄙夷:“这些千人骑万人上的下贱女人们,一天晚上不被插,就下面痒痒着受不了。” 赵三嘿嘿奸笑了两声,笑声十分的下流猥琐。 半天赵三接着说:“小的暂时稳住了她们,但是那些女人们虽然同意在王府外面过夜,但是却嚷嚷着要吃夜宵,而且还说要单独给她们做,不能让那些乞丐们抢食。” 陈总管哼了一声说:“妈的,比娘们就是事多!当初老板是怎么想的,非得请这么些比娘们来,不但人工费比乞丐们贵了三倍,而且还难伺候。” 赵三笑了笑说:“可能老板觉得乞丐继女书生这三大行业,是一个绝配吧!三个行业联合起来,更能给燕王造成震动。” 陈总管阵阵冷笑,挥了挥手说:“不说这些了,赶紧吩咐去做饭,做好了赶紧给那些比娘们带过去。哼,一群事妈!” 赵三忙点头答应,去忙碌了起来。 许英悄悄潜了出来,到了巷子口,留下手下在这里监视,然后一路小跑从后门进了燕王府,直接来见张玉。 张玉一见事情有了进展,立即领着许英来见燕王。 燕王正与姚广孝商量呢,一听这话,便让许英先说。 许英便把自己探听到的情况如实汇报了一遍。 张玉等许英汇报完了问:“殿下,如今需不需要去端掉这个窝点?” 燕王沉吟了一下说:“不忙,再等等。” 张玉诧异的望着燕王,不明白燕王为什么不赶紧端掉这个窝点,然后严刑拷打逼出口供,尽快平息事态。 燕王笑了笑,望着许英道:“许英,你可知道孤王为什么不急着端掉窝点吗?” 许英道:“小的目光浅显,岂敢妄加忖度?” 燕王笑着说:“你不必有顾虑,这里没有别人,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许英乍着胆子,小心谨慎的说:“殿下恕罪,小的以为这个窝点此时已经是瓮中之鳖,早抓与晚抓都是一样,难以逃脱咱们的掌心。但是小的刚才听那陈总管与赵三谈话的意思,他们二人的上家好像是一个什么老板。但是放眼咱们北平城,如此手眼通天大手笔的老板,恐怕屈指可数。小的担心这个老板也只是个中间人,真正的幕后主使者连赵三与陈总管也不清楚。如此的话,一旦我们贸然端掉这个窝点抓住了赵三、陈总管,就算严刑拷打,二人也说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而二人的上家‘老板’风闻讯息后,肯定会逃之夭夭,那样的话,咱们就陷入被动了。” 燕王笑了笑问:“哦?那依你看,咱们该怎么办?” 许英缓缓说道:“小的认为,目前在王府外面聚众闹事的这三大人群,虽然看似口号喊得震天响,但是真正敌视咱们的,只不过是那上百个书生而已。至于乞丐、继女,都是花钱雇佣而来,为的是形成一种强大的声势,恶心咱们的。尤其是那些继女们,与乞丐更是不同,乞丐反正到哪乞讨都一样,晚上随便在哪也能凑合的睡一晚。但是那些继女们不同,她们女儿家身体弱,平时又锦衣玉食惯了的,加上每天迎来送往接待各种达官贵人,早就养成了一副手高眼低虚荣势力的习性。她们这次被派到这里来,本来就是她们上面的老鸨子收了好处,而她们却没有得到半点实惠,心里就有怨言。白天倒也无所谓,权当玩耍游戏罢了。晚上却既耽误了生意,还影响了休息。尤其是与那些污秽下流的乞丐挨在一块,更非这些继女们心中所愿。所以现在这些继女们的心里都很有怨言,随时都可能发作起来。小的认为只要咱们善加利用的话,这些人肯定会内部先乱起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内讧 燕王听了许英的话后,击掌称赞道:“好,这番分析真的是鞭辟入里。许英,孤王命你全权负责此事,把幕后主使者挖出来,孤王必有重用!要是挖不出来幕后主使,你也就卷铺盖滚蛋吧。” 许英忙道:“殿下放心!许英必当不会辜负殿下的信任!” 燕王挥了挥手,让他即刻去办理。 许英领命,出来寻思了一圈,心想那些女人虽然是个突破口,但是要是静等时机的话,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呢。干脆自己想办法给她们趁机添一把火,让她们内部矛盾提前爆发好了。 许英先从后门潜出了王府,悄悄赶到正门这边来看,只见那些乞丐们一个个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一边互相聊着一些荤段子,一边在侍弄着衣服上的虱子。 书生们却静坐在王府的正前方,很多人身体都瑟瑟发抖,估计是一天没吃东西饿的。 那些继女们却都站在不远处,穿红戴绿的,宛若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似的。 许英还在沉吟,这时候却见不远处,那赵三领着五六个人推着独轮车走了过来,原来是他们已经把夜宵准备停当了,给送了过来。 继女们闻到夜宵的香味,脸上都闪现出了光芒,纷纷朝独轮车聚拢了过去。 哪知道正在这时候,那些原本懒懒散散躺在地上的乞丐们,好像条件反射似的,一个个嗖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蜂拥而上越过继女们,朝独轮车冲了过去。 继女们被乞丐们强大的人流与快速的冲力,冲撞的阵阵惊呼,不少继女竟然被撞得跌倒,有的继女虽然没被撞倒,但是也吓了一跳,再看自己的衣服上面,好像沾染了一些油腻,抬起手闻了闻衣服,感觉上面阵阵的恶臭味道,心里阵阵的反胃。 继女们抬头再看,只见那数百个乞丐好像是苍蝇一样,把那几辆独轮车团团的围住,无论赵三怎么气急败坏的辱骂拉劝,乞丐们都充耳不闻,伸手到独轮车上抢食。 顷刻之间,独轮车上的夜宵全部被一抢而空,闹哄哄的场面再一次回归了平静,乞丐们都屁颠屁颠的端着夜宵跑回自己原来躺着的地方,坐在地上张嘴大嚼。 继女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都是气得身子阵阵发抖。 个别性格彪悍点的,直接破口大骂。 大部分乞丐只顾埋头吃东西,对于继女们的辱骂充耳不闻。 个别下流一点的乞丐则干脆抬起头来,插科打诨言语挑逗继女们,又是把继女们气得阵阵的发抖。 书生们闻着夜宵的香味,再看那些乞丐们吃饭的邋遢样,相互一望,都是连连摇头,都在想上头怎么想的,竟然让咱们跟这样的群体联手合作? 继女们气急之下,就都走到跟前把赵三团团的围住,讨要说法。 赵三哭丧着脸说:“姑娘们,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刚才那场面你们也都看见了。” 一名继女大声的说:“好!你不是故意的,我们就是天生的贱,活该吃亏是吧!姐妹们,咱们走!咱们不伺候这帮孙子了!”说完,当先就要离开。 赵三见状大吃一惊,忙上前想要拦住。 但是继女们去意已决,怎么拦得住? 这时候却听见一人沉声喝道:“站住!” 众人看时,只见那陈总管已经站在了跟前。 许英暗想:“看来事情比自己预想的进展的还快,这陈总管恐怕也搞不定这些女人们。” 陈总管望了一眼继女们,沉声说道:“各位姑娘,咱们此次前来乃是为了北平千千万万的百姓来请命来了,不是来吃饭享受来的!” 众女子一愣,相互一望,都是哈哈大笑。 一名继女上前指着陈总管大声的说:“放你娘的狗屁!少跟老娘来这套!老娘虽然每天迎来送往,但也觉得问心无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像你们这些人,虚伪至极!” 陈总管勃然变色,盯着那继女冷冷的说“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那继女大声的说:“怎么的?还想打击报复不成?姑奶奶是怡红院的绿萼,你怎么的姑奶奶不成!今天把话跟你说明白了,就你这样的嘴脸,以后到我们怡红院,就算一掷千金,姑娘们也都不伺候!” 其余继女们一听,也都一起压了上来,指着陈总管大声的说:“你个狐假虎威的伪君子!好狗不挡路,滚开!别耽误姑娘们回去接客!” 陈总管一看形势不妙,忙变换了一番笑脸,陪笑着说:“姑娘们还真生气了啊,陈某这不也是吓唬着姑娘们玩玩吗,没想到姑娘们当真了。” 绿萼冷冷的说:“少跟老娘玩这套!赶紧滚开!” 陈总管忙道:“这样,姑娘们,大家都是帮忙办事的,你们这都呼啦啦散了,陈某回去不好交代啊。要不你们先等等,小的立刻去给你们再备夜宵去,保证半个时辰内送到!” 绿萼冷冷的说:“备你娘个腿!备的再多的夜宵,也架不住那群饿死鬼抢食!” 一名乞丐听了忍不住讥嘲着说:“这位姑娘,我们不是那些嫖客,都是有节操的,就算你倒搭着求我们泡你,我们也不稀罕泡。陈总管给你点好脸色,你切莫瞪着鼻子上脸,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你要是再敢口出狂言,别怪哥几个直接把你们扒光了。” 一群乞丐听了,轰然大笑。 绿萼回头冷冷的说:“就你这穷酸样,把你祖宗十八代省吃俭用的钱凑到一起,也不够姑娘一宿的,竟然还大言不惭,活该你一辈子要饭!” 乞丐们一听,闹哄哄的都站起身来,怒目而视瞪着绿萼。 绿萼见状,心里暗暗害怕,真的担心这些乞丐们疯起来把自己扒光衣服。 但是自己刚才已经把比装出去了,哪能轻易认怂?便大声嚷嚷着说:“姐妹们,这些乞丐们要往死里欺负咱们啊!咱们不跟他们玩了,走,回家接客去!” 一众继女们早就对这些乞丐充满了反感与厌恶,如今一听绿萼的话,纷纷附和,一起转身就要离开。 第一百一十三章 尹老板 陈总管忙道:“各位姐妹们,咱有话好好说,陈某也是替人办事的。要不这样,各位先在这里稍等片刻,陈某即刻把姐妹们的诉求反应上去,半个时辰内保证给你们回信,肯定能够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候是走是留,悉随尊便。” 绿萼等人听了,默默想了一下,都觉得要是真的把事情做绝了,对方老羞成怒了,肯定会疯狂报复自己,便说:“好,我们就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 陈总管听了,留下赵三在这里维持秩序,便转身而去。 许英冷眼旁观了半天,一看事情比预先想的还要顺利很多,不由得大喜过望,心想直接把陈总管的上线拿掉,不怕找不出整件事的幕后元凶,便让一名属下给张玉报信,让张玉准备好军马,然后自己悄悄的跟上了陈总管。 那陈总管一路疾奔,走了约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家宅院跟前,看看四下无人,便轻轻的敲门。 半天才见里面懒洋洋的回答:“什么人?” 陈总管道:“是我,陈寿福,有急事要见尹老板。” 里面那人道:“这三更半夜的,什么事这么着急。” 陈总管道:“当真是十万火急,劳烦老兄行个方便。” 只听见门吱的一声开了,陈总管当即进了院子,又把大门关上。 许英守在外面暗暗担心,怕那陈总管三两句话就把事情说完,然后就与里面那个什么老板出来,而张玉的军马没有赶到,势必会错失这次抓捕的良机。一旦错过了,张玉军马调动的消息少不得要泄露出去,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而且那老板作为陈总管的上线,肯定比陈总管有脑子多了,他过后肯定会寻思那么多**与乞丐在王府面前内讧,而燕王始终没有反应,意识到这件事极为的可疑,然后紧急撤离的。 所以在许英看来,今晚此刻是抓捕这个团伙的最佳良机。 好在张玉没有让许英失望,作为这个时代最优秀的军队统帅,张玉的素质那是没话说,早就暗中准备好了一支三百人的快速反应部队,随时候命准备抓捕。 张玉在接到许英的传信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把这三百人组织起来,然后按照许英沿途留下的讯息跟了上去。 许英守在院外,听着院子里传出屋门打开以及陈总管唯唯诺诺的声音,正暗暗焦急呢,忽然看见巷子那头,张玉亲自带兵赶到。 许英忙迎上前去,跟张玉简单寒暄了下。 张玉道:“许英,这三百人此刻由你调配,你看怎么进去抓人。” 许英道:“如果许某没有估计错的话,这个院子后面应该有道后门,张将军你亲自带领一百人从侧面这个胡同穿过去堵住后门,我从正面突入。” 张玉当即领着一百人去堵后门去了。 许英带领余下的二百人快步跑到宅院跟前,也不客气,直接破门而入冲进了院子里。 那陈总管与老板听见外面脚步声响动,情知不妙,正要躲闪,张玉带来的部队都是最精锐的士卒,动作好快,早已破门而入,许英随之踏步跟入,笑了笑说:“陈总管陈寿福?”望了望那陈总管。 陈总管脸色一白,看了眼旁边那个生得肥头大耳的人。 那人哼了一声,愤怒的瞪了陈总管一眼。 许英望着那人笑了笑说:“这是哪家的大老板啊?请恕许某眼拙,有眼不识泰山。” 那人笑了笑说:“将军,深更半夜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赐教?小的只是个本分厚道的生意人,从来都是兢兢业业奉公守法,不敢做任何作奸犯科的事啊!” 许英笑着说:“作奸犯科这种脏活,你身为大老板的当然不可能亲力亲为了!怎么称呼?” 那人陪笑着说:“小的尹德福。” 许英笑着说:“原来是尹老板啊!幸会幸会!还不拿下!” 如狼似虎的士兵冲上前去,把那尹德福与陈总管陈寿福全部拿下。 许英笑着说:“这个宅院里的人,不论老小妇孺全部拿下,仔细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此时张玉也率领余下的一百人从后门进了院子,看了眼那尹德福与陈寿福,笑了笑说:“许英,你这次立了大功,燕王殿下必有重赏。” 许英笑了笑说:“承蒙张将军吉言,要不是将军提携,许英岂能如此顺利?不过事不宜迟,当务之急是要赶紧撬开这两个人的嘴。” 张玉道:“那你先去操办此事,有需要张玉帮忙的,随时招呼。” 许英忙道:“将军言重了,小的以后少不得劳烦将军。” 张玉哈哈大笑说:“许兄弟太见外了。” 许英喝令将尹德福、陈寿福等人从后门押回燕王府,直接关进地牢,审问幕后主使。 那陈总管陈寿福所知有限,许英盘问了两句,感觉还是要在尹德福身上突破,便先把陈寿福丢在这里,转身去了隔壁审讯室,只见那尹德福被绑在架子上,正跟那看守士兵叫屈呢。 尹德福一见许英来了,忙不迭的说:“将军,老夫真是冤枉啊,稀里糊涂不知哪里得罪了将军……” 许英冷冷的说:“尹德福,为人处世,走到哪一步就说什么话。你要是没有落在许某手中,咱俩走在街上,你这一番巧舌如簧的表演,许某还会误认为你是个善于处世的老板呢。但许某今天既然能把你抓到这里来,岂是平白的诬陷忠良?你要是继续在这里装傻充愣,就是存心侮辱许某的智商。你侮辱许某的智商,许某岂能让你好受?” 尹德福一听,脸色惨白,半天才干笑了两声说:“将军真会说笑,尹某真的不敢跟将军过不去……”但是声音却小了很多。 许英扯条椅子,坐在尹德福身前,笑了笑说:“谈谈吧,你的上家是谁?” 尹德福脸色一白,随后强颜欢笑着说:“将军说的话,尹某不大明白啊。” 许英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说:“哎,往死里打吧。”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上面也有人 尹德福正待争辩,先挨了两鞭子。他平时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种苦?一边惨叫呻吟着,一边大声的说:“姓许的,你敢打我?我上面有人!” 许英挥手止住了打,望着尹德福笑着说:“你上面有人?很牛逼吗?可惜许某上面也有人。要不然咱们比一比,看看谁的人硬?” 尹德福想到燕王的毒辣手段,心里一凛,不过他知道要说是自己一旦供述出来,恐怕下场更惨,便叹息一声惨然说道:“许兄弟,咱们都是替人办事的,都怪不容易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今天您老人家就高抬贵手,放过老哥一马如何?” 许英笑着说:“老哥啊,咱哥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兄弟我也不想跟你过不去啊!只要你告诉我,你上面的人是谁,兄弟我立刻给你松绑,亲自送你回家,你看怎样?” 尹德福哭丧着脸说:“那你干脆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就算借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告诉你啊。” 许英叹了口气道:“看来还是审讯工作不到位啊。老哥,你知道农村怎么从肥肉上炼油的吗?那可真是满锅的大肥肉片子,架在火上靠,刺啦刺啦的,油就都被练出来了。” 尹德福脸色陡变,颤声问道:“兄弟你……” 许英笑了笑接着说:“老哥你这皮粗肉厚的,肯定也能练出不少油来。这样,兄弟也是奉命办事,要是直接放你走,兄弟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老哥你就留下几片肉,让兄弟也过一把活炼人油的瘾,不消多说,只要练出来五大碗的油,兄弟立刻放老哥走,如何?”说完,指了指桌子上那个喝水用的陶瓷大碗。 尹德福下意识的看了眼那陶瓷大碗,心里一抖,这要是炼了五大碗的油,不知道要从自己身上割下多少块肥肉,可是地地道道的千刀万剐的凌迟之刑啊。 尤其是自己还要亲眼看见从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被丢在铁锅上炼油,那种心灵上的恐怖冲击,让尹德福重压之下,登时晕了过去。 许英朝旁边的亲随使了个眼色,亲随会意,当即拿起一桶冷水,兜头泼了上去。 尹德福立即被冷水激醒,茫然的看了眼许英,顿时醒觉过来。 许英笑嘻嘻的望着尹德福,表情十分的友善。 尹德福看在眼里,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身躯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 许英忽然收敛笑容,猛的站起来厉声喝问:“上家是谁!” 尹德福下意识的直接吐露出来说:“张布政使、谢指挥使……” 许英一听这话,立即呆了一呆,沉默不语了。 张布政使是北平布政使张昺,谢指挥使是都督指挥使谢贵。 张昺、谢贵二人身份特殊,都是代表朝廷坐镇北平监视燕王的。 之前燕王与士大夫们数次较量,二人都保持了沉默。 但是这次竟然主动出击跟燕王叫板,是二人自发的行为,还是幕后有皇上的授意呢? 许英感觉事态有点严重,先坐下来喝了口水,既润了润喉咙,同时也让自己镇定一下。 等到情绪平稳下来后,许英又故作镇定的盘问了尹德福两句,然后吩咐严加看管尹德福,便出来去见燕王。 见到燕王的时候,姚广孝也在一侧。 燕王想要造反的消息可谓天下皆知,许英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一旦把这个审讯结果报告给燕王,十之八九会刀兵四起天下大乱。 但是许英还是决定如实告诉燕王,因为许英也相信,只有乱世,他的才能才会更好的发挥作用,自己才更能出人头地。 当许英把审讯结果汇报完毕后,燕王倒是不怎么意外。 毕竟这次乞丐、继女、书生联合起来搞事情,在姚广孝的提醒下,燕王已经意识到此事幕后极有可能是朝廷驻扎在北平的人在使坏。 如今终于得到了证实,燕王不得不考虑接下来如何处理了。 姚广孝沉吟着说:“殿下若是决意靖难起兵,清君侧、诛奸臣,这件事可是咱们的一次机遇。” 燕王沉吟着说:“孤王也知道这一点,只不过现在宁王等人要搞什么八路会攻,咱们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朝廷翻脸,搞不好会面临着群殴的局面。” 姚广孝道:“但是此事要是到此为止,恐怕朝廷会得寸进尺啊。” 燕王沉吟不语,许久才问姚广孝:“先生意下如何?” 姚广孝道:“以老臣之见,咱们一旦与朝廷开战的话,各位藩王的八路会攻计划,就不足为虑了。” 燕王问:“此话怎讲?” 姚广孝道:“八王会攻计划,只不过是宁王等人见咱们日渐强大,但是朝廷却无动于衷。宁王等人担心他们先承受咱们的军事压力,于是就想要先发制人。但是一旦咱们与朝廷开战了,宁王等人肯定就想着坐山观虎斗了,甚至希望咱们大幅消耗朝廷的实力,与朝廷两败俱伤才好,这样朝廷就算最后惨胜,也无力对他们进行削藩了。” 燕王点了点头,但是这件事还有另外一点,就是一旦自己战事不利,恐怕八位藩王立刻就像逮住猎物的鲨鱼一样蜂拥而上肢解了自己。 姚广孝接着说:“殿下,你要是真的有意为国家清除奸佞的话,这次的事情倒是上天送上门来的一个大好良机,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燕王问:“那咱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姚广孝道:“以老臣之见,咱们即刻调动人马,先行拿下张昺、谢贵二人,然后严刑拷打逼出口供,证实这件事是朝廷的奸佞授意的,然后便以此为口实上书朝廷,逼朝廷斩杀奸臣。以建文帝的孱弱,肯定不会按照咱们名单上的奸臣斩杀的。咱们便以此为口实,昭告天下,称朝廷已经被奸佞把持,皇上权柄遗失,长此以往必将国将不国,社稷垂危。殿下身为大明藩王,理应出兵靖难,清除奸佞,然后挥师南下入主南京。这是老臣的浅陋之见,不知殿下以为如何?” 第一百一十五章 干他娘的 燕王听了姚广孝的话后,陷入了沉默。 自己要是真的按照姚广孝的建议去做,恐怕靖难之役就真的开始了。 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历史上真正的靖难之役不是以这种方式发生的啊,当时明明是燕王与建文帝之间的矛盾剑拔弩张,最终朝廷下令张?、谢贵拿下燕王亲属,张?、谢贵二人率兵围攻燕王府,自己设计诱杀了二人,这才与朝廷正式决裂。 自己如今真的这么做的话,岂不是要改变了历史进程?而改变历史的后果,貌似很可怕的。 其实燕王不知道,自从他被姚广孝使用移魂塑形之法附体在燕王躯壳上的时候,历史已经悄然的改变了原来的进程。 就说一点,在原来的历史上,燕王本人一直装疯到造反前夕,而朱焱自从附体在燕王身上以来,就不再装疯,历史已经改变,只不过朱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自己浑然不觉罢了。 燕王沉吟了半晌,忽然想到,自己来到明朝,把ak步枪、户籍与土地改革、机井等很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带到了这个时代,自己还要立誓扭转以后满清入关这一历史进程,本来就已经改变了历史。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燕王慨然说道:“好!那就干他娘的!把张玉、姜恒传来!” 金铭立即出去传旨,不一会张玉、姜恒二人都来了。 燕王即刻下令,让张玉率领军队即刻占领北平各大城门,严加把守,同时让姜恒率领警卫营火速去把张?、谢贵抓来。 二人领命,分头行动去了。 燕王又让金铭持虎符去虎豹旅传令,即刻调来一个团的虎豹旅部队进城。 一切安排妥当后,燕王便坐在椅子上小憩了会。 虽然他做梦都想主宰天下坐拥江山,但是真的等到了靖难起兵这一刻即将来临的时候,他还是表示压力很大。 缓息了一会,燕王对姚广孝与许英说:“走,出去看看那些刁民去。” 姚广孝笑了笑说:“老臣年岁大了,见不得血腥,就不去了。” 燕王笑了笑,知道姚广孝毕竟是读书人一脉,不愿意看到那些书生们惨遭屠戮,便不再勉强他。 燕王领着许英从正门出来,只见那些书生们已经饿得东摇西晃,乞丐们却一个个吃饱喝足了躺在地上大睡,继女们却都或站着或蹲着仍然在等待消息。 由于许英动作太快,他们尚且不知道他们的后台已经都被端掉这个消息了呢。 继女们却一边看着远方的路口,一边在暗暗焦急,心想怎么还没动静呢。 她们想要离开,但是一想到就这样贸然回去,还真的怕遭受惩处。 可以说她们刚才闹事,只不过是为了给陈总管施加压力罢了。 燕王打开王府正门,缓缓的走了出来。 只见正面不远处挂着一张巨大的条幅。 一个条幅上面写着“汉人不打汉人”的大字。 另外一张条幅上却写着“反对内战、一致对外”的口号。 燕王看在眼里,阵阵冷笑。 书生们看见燕王出来,心里一凛,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燕王抬头看了眼朗月当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夜间清洁的空气,只觉得心旷神怡,心想月夜下大开杀戒,有点大煞风景了。 一个书生乍着胆子说:“殿下,我们拳拳之心,只想替整个北平几十万老百姓说句话,恳求殿下回转心意,不要轻易与其他藩王开启战端,让蒙古鞑子有机可趁。” 燕王严肃着说:“此事虽然是军国大事,但是孤王并非独断专行之人,各位身为孤王藩地的子民,有好的意见建议向孤王提出,孤王一百个赞成。只不过提意见反映诉求,也要有个正常合理的方式,诸位动辄出动近千人来聚众闹事,所为何来?” 那书生道:“殿下,我们都是良民,虽然职业各异,但是爱国之心却都一样,所以就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 燕王笑了笑说:“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这里?嘿嘿?”收敛笑容冷冷的说:“是你自己智商低,还是你存心在侮辱孤王的智商呢?把人带上来!” 早有手下将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尹德福、陈寿福拖了出来丢在地上。 书生们一看,吓了一跳。 燕王冷冷的看着他们,淡淡的说:“今天明月当空,孤王心情不错,不想大开杀戒,你们要是识相的话,赶紧卷铺盖滚蛋,孤王既往不咎!” 此时那些乞丐们一个个都被惊醒了过来,望着遍体鳞伤躺在地上的尹德福、陈寿福,都是心惊肉跳,萌生了退意。 继女们见状,不少人便悄悄的往后退去。 那赵三一看情况不妙,就要转身离开。 许英早已率人快步拦住赵三。 赵三见状,尴尬的笑了笑说:“燕王殿下刚才不是说了吗,现在走就既往不咎。” 许英笑着说:“别人可以既往不咎,阁下是组织者,岂能法外开恩?拿下他!” 赵三一看要糟,又看了眼遍体鳞伤的尹德福、陈寿福,想到平时听说的燕王种种毒辣的手段,情知自己一旦被捉住,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情急之下,赵三决定鱼死网破放手搏一把,便大声的说:“大家不要退缩,不要中了燕王的分化瓦解的诡计!咱们人多,只要心齐,燕王不敢把咱们怎么着的!大家一定要……哎呦……” 许英早已派人狠狠地打了两巴掌,然后拖走了。 燕王厌恶似的看了眼赵三,目光扫过了众人,冷冷的说:“孤王现在数十下,十下之后要是你们还不走,就休怪孤王辣手无情!” 书生们诧异的望着燕王。 燕王抬头望着夜空,好像是在数星星似的,徐徐的说:“一……二……” 绿萼等女子本来就站在外围,一看情况不妙,纷纷退缩了过去。 那些乞丐们面面相觑,想要退缩,但是他们刚要动身,早有一个书生大声喝道:“都是一群大老爷们,怎么能像那些老娘们似的,碰到点事就做缩头乌龟?” 第一百一十六章 铁血镇压 乞丐们听那书生的话,心里一凛,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离开。 燕王神色不变,继续数着:“八……九……十……”望了眼众人,叹了口气说:“看来各位真是存心藐视孤王啊!” 乞丐们面面相觑,有点后悔了,不少乞丐往后退缩了起来,想要抽身离开。 一名书生大声的说:“殿下,自古以来,除了暴君秦始皇以外,还没有哪个国君血腥压迫言论呢!何况殿下不过是大明朝的藩王!我大明朝乃是法制社会,我们只是合理的反应我们的诉求,何罪之有?殿下要是真的决心血腥镇压的话,我等死则死矣,死不足惜,只怕殿下也要被千秋万代所唾弃!”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说:“千秋万代唾弃便唾弃吧,至少你们是看不到那一幕了。” 书生们还要争辩,忽然听见街头传来整齐的跑步声。 那跑步声十分的整齐划一,在夜空中传来,格外醒目。 众人听了,心里一凛,都循声看去。 只见南边、东边的街道,都跑来数百名的荷枪实弹的士兵。 只有西边的街道才没有士兵驻足。 那些荷枪实弹的士兵一路小跑到了约莫上百米左右距离,然后都停了下来,把手中的ak47步枪取下,端在手中对准了中间的人群。 书生们终于慌乱了,望着燕王。 一名书生大声的说:“殿下,你真的要开古今未有之先例,以一介藩王的身份对我们大开杀戒?” 燕王听了暗暗好笑,心想这些人刚才还自诩死则死矣杀身成仁之类的场面话,如今孤王真的要成全你们了,你们却婆婆妈妈的怕这怕那。 想到这些,燕王心里充满了反感与鄙夷,便淡淡的说:“从今以后,历史上就有了先例可循了。” 书生们诧异的望着燕王,不少人开始往后退了半步,但是又感觉就这样逃走,不免太掉价了,传扬出去,读书人的骨气岂不是荡然无存? 乞丐们却不管不顾,“哎呦”了一声,掉头就朝西边的街道跑去。 燕王冷冷的说:“开枪!” 在燕王心里,他对那些乞丐们没有任何好感。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有手有脚,属于年轻力壮之人,却偏偏好逸恶劳,不愿意从事生产劳作自食其力,每天乞讨为生坐享其成,不但是社会的沉重的负担,而且还是社会治安的巨大隐患。 所以如今逮住这个机会,燕王决意也要狠狠地震慑一下这些乞丐。 乞丐们一听,纷纷掉头就跑。 但是虎豹旅的步枪已经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子弹如雨点一般朝乞丐们的后背射了后去,顷刻之间就有一大片乞丐倒在了血泊之中。 书生们愣了愣,看着这一幕,一时之间竟然慌了神。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流弹射向了书生们。 好几个书生“哎呦”声中,中弹倒地。 其余书生回过味来,再也不管怎么骨气了,纷纷掉头就跑。 但是这些羸弱的书生本来就手无缚鸡之力,加上他们又饿了一天,逃跑的速度岂能比得上那些乞丐? 顷刻之间,就有不少的书生中弹倒地。 燕王在那阵阵中弹的惨呼声夹杂在连绵不绝的枪响声中听了一会,叹了口气,转身返回了院子。 而陈寿福、尹德福二人趴在地上,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里悔恨不已。 要是给他们重新来过一次的机会,他们宁肯选择跑路回家,也不会接受张昺、谢贵的指令,做中间联络者组织人手跟燕王作对了。 燕王返回堂中,刚刚坐下,只见王妃徐氏走了进来,惊慌的跪在燕王跟前。 燕王一愣,忙站起身来,徐氏不但美貌,而且还贤惠知礼,他打心里对徐氏还是充满敬重的。 燕王忙道:“爱妃此举何意?快快请起!” 徐氏却坚持的跪在地上说:“殿下,按理说臣妾不该干涉殿下的军政大事,但是殿下如今对那些请愿的读书人与平民大开杀戒,此事一旦传扬出去,恐怕天下人都会骂声不绝的,还望殿下三思。” 燕王敛容说道:“爱妃,孤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千千万万的老百姓讨回公道,孤王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至于众人如何评判,嘴自长在他们脸上,孤王岂能干涉?不过孤王如果因为他们的喋喋不休而畏手畏脚,恐怕这辈子也就碌碌无为了。” 徐氏道:“殿下真的不怕他人的骂声?” 燕王叹了口气说:“孤王心意已决,公道自在人心,老百姓心里有杆称,孤王的所作所为,相信老百姓肯定会明白的。”见徐氏还跪在地上,燕王道:“爱妃,太祖皇帝出身苦寒,对于贪官污吏深恶痛绝,因此铁腕反贪。太祖皇帝的决心魄力与拳拳为民之心,你是知道的,但饶是如此,那些文人骚客们还是曲里拐弯的谩骂太祖皇帝心狠手辣是个独夫。” 徐氏听了,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不再言语。 燕王打发走了徐氏,坐在堂中等了一会,只见姜恒已经率人把张昺、谢贵押了回来。 张昺、谢贵被带到堂中,望着燕王傲然而立,并不下拜。 姜恒喝令二人下跪,张昺呵呵笑道:“真是好笑,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们忽然不问缘由五花大绑把本官抓来,就让本官下拜?” 谢贵也大声的说:“燕王,我们二人与殿下无冤无仇,殿下如此相待,不知所为何来?” 燕王笑着说:“两位得罪了,孤王深更半夜把二位请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二位见见老朋友!”拍了拍手,四名士兵将陈寿福、尹德福押了上来。 张昺、谢贵一看遍体鳞伤的陈寿福、尹德福,心里暗暗吃惊。 燕王笑着问:“这位尹老板,两位不会陌生吧?” 张昺傲然说道:“不认识!” 燕王笑了笑问:“尹老板,这两位你认识吗?” 尹德福忙说:“认识!认识!这位是北平布政使张昺张大人,这位是都督指挥使谢贵谢大人。” 燕王笑了笑望着张昺、谢贵。 第一百一十七章 阴谋破裂 张昺面色不改,淡淡的说:“本官身为北平布政使,北平城内认得本官的人何止千万。燕王殿下是明白人,如果非要欲加之罪的话,本官也无话可说。” 燕王笑了笑说:“若是只有尹老板一人指认,孤王当然不会相信。不过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事情做的再精细,但总要不可避免的留下许多痕迹。张大人一下子调动这么多人来跟孤王游行示威,单凭他一个尹老板,岂能说动乞丐帮主、妓院老板?况且一下子雇佣这么多人,势必要有大笔的银钱支出,沈老板,你进来一下。” 话音才落,只见后堂转出一人,先朝燕王行了个礼,燕王挥手让他起来,那人便朝张昺含笑着点了点头。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顺峰钱庄掌柜的沈利。 沈利是北平城里出了名的有钱人,张昺当然认识沈利,一见沈利忽然出现在这里,微微变色。 不过张昺随即面色如常,淡淡笑道:“沈老板,本官是个清官,平时两袖清风,不喜欢那些排场,也从来没有去你的钱庄借过高利贷。你不会是仗着你上次帮过燕王殿下的忙,就要凭空诬赖本官吧。” 沈利未及开口,燕王先笑道:“沈老板,看来张大人对你的生意规模还不大了解,你快给他详细讲解一下。” 沈老板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回身对张昺说道:“回张大人,这北平城内,承蒙燕王殿下眷顾,小的不但开办了顺峰钱庄,连你们布政使府衙对面的宝丰钱庄现在也是小的说的算。” 张昺一听勃然变色。 他当初在幕后组织妓院、乞丐、书生一起闹事,这一举动势必需要大量的银钱支出,但是他本人平时却一下子拿不出来那么多现银来,于是就派自己的亲信去钱庄借钱。 沈利上次帮助燕王搞垮了赵玉堂等人,这件事在北平城里早已众所周知。 所以张昺这次借钱的时候,尽管知道沈利的顺峰钱庄资本雄厚,但是也选择了就在自己府衙对面的宝丰钱庄去借钱。 但是千算万算,张昺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沈利的生意规模竟然这么大,宝丰钱庄的幕后老板也是沈利的。 许英站在一侧却百感交集,他本来以为自己拿下尹德福、陈寿福二人,为燕王抓出这次游行集会的幕后人立下了不可替代的功劳呢,到时候燕王论功行赏肯定自己是首功一件。 但是经过刚才这一幕,许英却忽然意识到,原来燕王的情报线索来源并不完全依赖于自己,恐怕早在沈利将张昺借高利贷一事反应给燕王的时候,燕王心里就已经抓住了张昺、谢贵的把柄,只不过不动声色罢了。 想到这,许英偷偷瞥了一眼燕王,只见燕王面色如水。 许英心里一抖,望着燕王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敬畏之情。 张昺站在地上,苦笑了一声,一言不发。 谢贵却急不可耐的说:“燕王殿下,末将虽然平时与张大人交往亲密,但是对于他竟然借钱跟殿下作对这件事浑然不知。” 燕王笑了笑说:“谢贵啊谢贵,孤王既然敢把你们抓到这里来,自然有孤王的理由!来呀,把计老板、乔帮主带上来。” 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衣衫华贵的胖子与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人被带了上来。 这两个人跪在一起,倒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燕王笑了笑说:“这两个人谢指挥使不陌生吧?” 谢贵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燕王笑着说:“孤王虽然与谢指挥使没怎么交往,但是也深知谢指挥使为人喜欢结交三教九流之人,与计老板、乔帮主都是交情非浅啊。” 那两个人一个是北平城内四家首屈一指的大妓院的老板计春生,另一个是乞丐头目乔三强。 不过燕王在穿越之前看某些武侠小说以及玩某些武侠类的网络游戏,所以如今知道北平地区的乞丐头目竟然也姓乔后,索性直接称呼对方为乔帮主了。 谢贵又看了眼计春生、乔三强,还是摇了摇头说:“好像有点面熟,但是真的想不起来叫什么。” 燕王笑了笑对计春生、乔三强说:“看来还得劳烦两位开一下尊口,帮助谢指挥使说道说道。” 计春生道:“谢指挥使,那天晚上你来我家里商量此事的时候,当时咱们空口无凭,计某还跟阁下签订了一份文书,上面有谢指挥使的签字画押。” 乔三强也说:“没错,乔某那里也有谢指挥使签字画押的文书。” 原来张昺平时自诩清高,而谢贵却喜欢结交三教九流之人,所以二人这次定下计策后,就分头行动,张昺负责联络那些书生,而谢贵负责联络妓院与乞丐。 谢贵一听二人这话,苦笑了一声说:“看来二位是真的要把谢某往火坑里推啊。难道二位不知道燕王殿下毒辣的手段吗?二位既然参与反对了燕王,如今虽然投诚,又岂会有好果子吃?” 燕王笑了笑说:“人在世上,无不趋利避害。他们二人得罪了孤王,虽然难逃一死,但是只要他们二人好好合作,孤王可以法外开恩,宽恕他们的家人。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二人当然会选择跟孤王合作,也算是临死前给北平地区做一件善举了。” 张昺愣了愣,忽然盯着燕王问:“燕王殿下,你要把我们怎么的?” 燕王笑了笑说:“你认为孤王会把你们怎么的?” 张昺大声的说:“本官是朝廷任命的官员!燕王就算要处置本官,也要经过朝廷的旨意。” 燕王笑了笑说:“大明朝的天下都是我们朱家的,孤王是大明藩王,在自己的藩地里临机决断,杀你个乱臣贼子,有何不可?” 张昺大声的说:“我大明朝立国以来一直都是依法治国,殿下虽然贵为藩王,但是也没有擅杀朝廷大臣的权利!如今四海之内,都谣言纷纷说殿下要起兵谋反,殿下身处嫌疑之地,处事更要慎之又慎。还望殿下三思而行。” 这番话威胁的意味极为明显,只要燕王敢杀他们,肯定就会被朝廷认定为谋反大罪,将要承受巨大的压力。 第一百一十八章 想垄断钱庄生意? 燕王听了张昺的话,收敛笑容,气愤的说:“张昺!你莫要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欺辱孤王!如今朝廷已经被奸佞把持,皇上虽然是圣明之主,却已丧失权柄!当年太祖皇帝册封我等为各地藩王,既是为了外御强敌,也是为了内慑宵小!如今既然奸臣把持了朝政,孤王身为大明藩王,责无旁贷,就要杀奸臣、清君侧!二位也算是年过半百之人,竟然还认不清形势,决意与奸臣一条路走到黑,既然如此,孤王只好拿二位来祭旗了!” 张昺、谢贵目瞪口呆的听着燕王这番慷慨激昂的话,呆了一呆,都瘫坐在了地上,心如死灰。 他们二人虽然早就知道燕王要造反,但是万万没想到燕王的造反竟然来得如此之突然猛烈。 当初二人被选派到北平来任职监督燕王的时候,二人就意识到这项工作的危险性,但是上命难违,二人只有硬着头皮来任职,并且寄希望于能够火中取栗立下大功,这样他日论功行赏还能升官。 不过二人也都知道燕王的火爆脾气,也知道自己的主要使命就是监视,所以尽管这段时间燕王各种折腾,又是办报纸又是杀土豪劣绅又是跟赵玉堂等人玩屯粮大战,二人都保持了罕见的沉默。 即便是建文帝给二人下密旨,让二人密切关注燕王的最新动向,二人也都十分的低调谨慎,唯恐一个不小心触怒了燕王。 但是当二人听说宁王准备搞什么“八路会攻”围剿燕王的时候,二人终于坐不住了。 二人一厢情愿的以为,在“八路会攻”的情况下,燕王就算再神通广大,他的虎豹旅再精锐,肯定也双拳难敌四手而疲于应对的。 所以这种情况下,自己趁他病要他命适当的添一把火,非但不会有危险,反而还会在消灭燕王的过程中立下一个大功。 但是二人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料到,自己忽然横插一杠子的结果,竟然是趁机让燕王解了套,可以以此为口实直接兴兵造反,宁王等藩王一见燕王与朝廷决裂了,也乐于坐山观虎斗,所谓的“八路会攻”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巨大的死亡压力面前,张昺、谢贵相互一望,不约而同的噗通跪在了地上。 燕王笑了笑说:“两位乃是朝廷命官,岂能随便朝孤王下拜。” 张昺道:“殿下恕罪,下官刚才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多有冲撞,还望殿下海涵。” 谢贵也说:“殿下,末将是个粗人,不会说话,刚才大言不惭冲撞了您老人家,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就把末将刚才的话当屁处理得了!末将真的错了。” 燕王笑了笑,抚手不语。 在死亡巨大的压力下,张昺带着哭腔说:“殿下高抬贵手!下官之前老眼昏花,不识真龙天子,如今决心弃暗投明,愿为殿下帐下效力。” 谢贵也忙道:“末将也愿意做殿下一马前卒!” 燕王收敛笑容大声说道:“如今四海之内都说孤王要造反夺位,却不知孤王此举,乃是要兴兵杀奸臣清君侧!尔等竟然也跟着一起附和,诡称孤王为‘真龙天子’,存心把孤王架在火炉上烘烤,真是居心不良!孤王要是不杀你二人祭旗表明决心,则孤王如何取信于天下!来人,把这二人拖下去砍了!” 张昺、谢贵脸色惨白,在死亡的恐惧下,二人齐声呼救求饶。 四名如狼似虎的警卫营士兵走了上来就要拖他们下去。 燕王看见了说:“用砍刀砍掉他们的脑袋,一枪打死他们,白白浪费孤王两发子弹。” 张昺、谢贵求饶声中,被拖了下去。 这一下那计春生、乔三强、尹德福、陈寿福也都意识到大难临头了,纷纷跪下求饶。 燕王笑了笑对计春生说:“计老板、乔老板,孤王是言出如山之人,你二人既然肯与孤王合作,孤王当然不再追究你们家人的罪责,至于你们的项上人头,说不得,既然当初选择跟孤王作对,总要付出点代价。都拖下去砍头吧。” 计春生忙道:“殿下,我们诚心悔过,真的再不敢跟殿下乱作对了。” 燕王笑着说:“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可吃的?孤王的手段,你们早就一清二楚,竟然还敢跟孤王作对,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又是什么?再敢多言半个字,连你们的家人都死光光!” 计春生等人都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多说话。 警卫营士兵上来又把四人拖了下去砍头。 燕王望着沈利笑道:“沈老板,你这次举报有功,想要什么赏赐?” 沈利忙道:“殿下言重了。承蒙殿下看得起沈某,沈某能有幸为殿下做事,是沈某的三生修来的福分,不敢奢望什么赏赐。” 燕王笑着说:“孤王喜欢直性的人,不喜欢绕弯子。” 沈利道:“殿下,城北的华通钱庄老板华宇平时与那些读书人交往亲密,也多次在私密场合恶语中伤沈某,称沈某是殿下的一条……一条走狗。沈某知道殿下宽宏大量,懒得与这等商人一般见识,所以一直没有理会他。如今沈某冒昧请求殿下替沈某做主,查封华通钱庄。” 燕王听了,目不转睛的盯着沈利,似笑非笑,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 沈利被他的目光所慑,不敢抬头。 半天,燕王哈哈一笑说:“沈老板,你好歹也是咱北平城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大老板,也应该宽宏大量一些。那华宇虽然恶语中伤了你,但是公道自在人心,也没有耽误沈老板财源滚滚生意兴隆。况且那华宇也是个本分的商人,一直没有干什么出格的事,这件事依孤王看,就到此为止吧。” 沈利听了,只好说道:“沈某从命。” 原来那华通钱庄乃是北平城里规模仅次于沈利的顺峰钱庄的柜号,二者存在巨大的竞争关系,双方一直都视彼此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铲除对方,以便彻底的垄断北平地区的钱庄生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清理乞丐 沈利上次帮助燕王重创赵玉堂等人的时候,就想趁机请求燕王帮自己搞定华宇的。 只不过沈利后来觉得燕王脾气暴躁,担心自己一旦提出要求,燕王会认为自己在投机,于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这一次沈利自以为又主动帮燕王一次大忙,于是就趁机提出了这个请求,本来以为燕王肯定会允许的。 但是在燕王看来,钱庄生意本来就事关重大,沈利为人远远不如那周琛可靠,一旦让沈利彻底垄断了北平地区的钱庄业务,万一沈利生出贰心,自己就有崩盘的危险。所以燕王决定给沈利留下个竞争对手,互相牵制。 况且燕王本人一向对高利贷业务深恶痛绝,多少平民百姓在困苦的时候被这些钱庄趁火打劫借了高利贷,然后永世不得翻身。要不是燕王暂时还顾不上沈利,以燕王的一贯作风,早就对高利贷业务下重手整治了。 当然为了笼络沈利,燕王还是决定给沈利一点补偿,便笑了笑说:“不过你这次立下了大功,有功就要赏,这样,孤王赐给你个七品武官的品级,这样你有了官品,以后做起事来就理直气壮一些了。” 沈利听了暗暗苦笑一声,他对于这种芝麻绿豆的小官倒是不放在心上,只要自己能够垄断钱庄的买卖赚取丰厚的利润,到时候自然可以笼络更大的官员,区区七品官算哪根葱? 不过心里不稀罕归不稀罕,表面的文章还是要做的,沈利忙叩首谢恩。 燕王挥手打发走了沈利,正要与姚广孝等人议事,忽然外面进来报告称全城的乞丐都纷纷到燕王府来集会静坐,要求燕王即刻放了乔三强。据不完全统计,这次来的乞丐足足有两千多人。 燕王听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他虽然早就知道北平城的乞丐很多,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有如此之多。 要知道,两千多人还只是来集会静坐的数目。 事实上,但凡这种请愿示威的活动,总有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担心挨收拾而耍滑头借故不来的。 如此推算的话,北平城的乞丐至少有三千人,甚至还要远远超过这个数字。 燕王打心里反感这些乞丐,在他看来这些人有手有脚,又都年轻力壮,却偏偏好逸恶劳不愿从事体力劳动,不但是整个社会沉重的负担,而且还给社会治安带来巨大的隐患。 他站着想了下,心想既然这些乞丐主动送上门来,干脆直接一并解决这个问题吧。 想到这,他便对姜恒说:“集合兵马随时待命。” 姜恒领命,出去着手安排去了。 燕王让许英拿着乔三强的项上人头陪着自己出去。 许英领命,出去把乔三强的人头拾了起来包裹上跟着燕王出去。 在亲随的簇拥下,燕王打开王府大门,此时东方刚刚露出晨曦,燕王朝外面望去,入眼所见,王府前面的地上密密麻麻坐着数不清的乞丐。 那些乞丐们见燕王出来了,有些乞丐拄着棍子站了起来,但是大多数仍是浑然不觉或躺着或坐着。 燕王轻呼了一口气,感受清晨的空气,清了清脑子,然后目光逐一扫过台阶下面的乞丐们,朗声说道:“孤王乃是大明燕王朱棣,你们的头目乔三强擅自作乱,已被正法!” 许英听了,当即将乔三强的首级打开提在手上。 众乞丐借着微弱的日光看着乔三强的首级,都是愣了一愣,愤怒的瞪着燕王。 不少乞丐鼓噪着就要往台阶上走来,燕王眼皮一翻,乞丐们油然生出畏惧,都止住了脚步。 燕王冷冷的说:“尔等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之人,自食其力不成问题,竟然从事乞丐这门行业,真是让孤王失望!孤王有令:北平藩地境内所有乞丐务必于三日内全部转业,身为农民户口的,家中自有几亩田地,足以维持自己的生计;原来不是农民户口的,如果有擅长的手艺,可以到当地政府开具介绍信,由政府介绍到相应的行业从事生产劳作,没有擅长手艺的,政府可以丈量部分荒地分发给你们,在田地未收获之前,政府可以以无息贷款的形式借给你们部分钱粮维持基本的生活;年老力衰无力劳作又无田地的,政府可以承诺给你们划拨一片田地,你们再将田地转租出去也好,雇佣人手耕作也罢,总之足够维持你们的基本生活。所有转业人员从事新的职业后,要是旧病复发,或者作奸犯科,当地政府将坚决查处绝不姑息;如有不肯转业坚持从事这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懒惰日子的,政府将以‘不事生产劳作罪’将你们集中收押,劳动教养!此令自即日起生效,愿尔等好自为之!” 这番话一口气说出后,燕王便观察起了乞丐们的反应。 反常的是,这些乞丐平时闹哄哄无组织无纪律惯了的,但是如今听了燕王这番话,竟然保持了罕见的沉默。 他们都懒散惯了的,从来没想到天下竟然还有这等事。 虽然之前也有一些地方官一时兴起,感觉城市里遍布乞丐“影响市容”,但是那些地方官解决问题的办法十分的简单粗暴,要么直接来做乞丐的工作,老生常谈又是圣人云云又是城市发展的,一番侃侃而谈后就希望乞丐们有一些思想觉悟,主动退出乞丐行业。 要么就直接下一纸命令,禁止乞丐乞讨,却不给出其他出路。 结果这些政策基本都成了一纸空文,乞丐们依旧在乞讨,城市依旧遍布了寄生虫,社会治安仍然存在着巨大的隐患。 如今燕王这番话,恩威并施,既根据不同类型的乞丐的各自特点,给他们划出了相应的出路,又严厉措辞,禁止他们继续乞讨,十分的充满诱惑力。 不少乞丐听了,都望着燕王,目光既惊喜又诧异。 显然他们既为自己接下来的美好稳定的生活而憧憬,又有点不敢相信这个美好的未来,担心被燕王涮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侦缉室续 燕王笑了笑又说:“侦缉室的经费,孤王每个月给你们拨付一百两的银子。如果因工作需要增拨经费的,孤王随时给你们追加经费。有立功需要奖励的,孤王另外追加银子。” 许英一听,这待遇可比在锦衣卫那边拉风多了,尤其是侦缉室由自己全权负责掌舵,日后一旦燕王夺位成功,自己水涨船高,自然也是天下头号大特务头子啊。 燕王笑了笑说:“不过孤王怕你初来乍到,恐怕有些人会不服你。这样,孤王就把陈大壮派给你做侦缉室的副主任,希望你们精诚合作。” 陈大壮自从上次在燕王试射ak步枪的时候会说话,被燕王发现并作为亲随使用,从此咸鱼翻身。 这段时间以来,陈大壮始终跟在燕王左右兢兢业业,燕王经过一段时间观察,发现这个人不但忠诚可靠,而且个性厚道,又很有头脑,是个可用之才,于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磨练后,如今决定给他个锻炼的机会。 其实燕王本来想把金铭派给许英当副手的,因为众所周知金铭是燕王身边的头号太监,金铭代表燕王来坐镇,谁也不会说出半个不字。 但是燕王仔细想想,感觉金铭不如陈大壮可靠。 毕竟陈大壮是自己附体到燕王躯壳后提拔起来的,可以说是地地道道的“嫡系”。 陈大壮站在燕王身侧,一听这话,忙跪在地上说:“殿下,小的怕干不好这份工作。”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得行!好好干吧,不要让孤王失望!” 陈大壮知道燕王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好叩头谢恩。 燕王望着许英道:“如今侦缉室的班子孤王给你搭建起来了,其余的就靠你自己去打拼了。目前先给你派一件工作,就是让侦缉室迅速投入运转,然后把那些管理阶层的乞丐全部查清楚,严密监视。”顿了顿吸了口气接着说:“孤王这次的举措,大大触及了他们的切身利益,这些人肯定不会甘心失败,势必秘密串联起来反对孤王。你把他们的一举一动调查清楚,发现不轨企图即刻拿下!” 许英道:“殿下放心!小的一定全力办好这件事,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毕竟这件事可是侦缉室成立以来的第一战,凡事都讲究个开门红,不用燕王嘱咐,许英也绝对要把这件事办好。 燕王挥了挥手打发走了许英,看了眼金铭,只见金铭神情怏怏,有点失落。 燕王笑了笑说:“金铭,孤王本来想让你去侦缉室的,只不过一来孤王习惯了你的伺候,另一方面你的资历太大,你要去了,许英会有压力的。” 金铭忙跪在地上道:“殿下言重了,金铭只愿一辈子服侍殿下左右。” 燕王又站着看了会那些忙着登记的乞丐,便转身返回了府中。 才进大堂,只见王妃徐氏款款相迎道喜:“恭喜殿下,竟然解决了千百年来的沉疴顽疾。这可是造福整个北平百姓的大喜事,可得让‘燕京日报’好好的宣传一下。” 燕王笑了笑,把双手伸向徐氏,中途停下,回头看了眼金铭。 金铭知趣,领着一众下人退了出去。 徐氏见状,羞红了脸低声说道:“殿下要做什么?” 燕王一把将徐氏揽在怀里笑嘻嘻的说:“孤王忙活了一天,一夜都没有合眼,现在想要睡觉,你是王妃,不该侍寝吗?” 徐氏皱了皱眉头说:“殿下一身的血腥味,不先泡个澡,去去疲劳?这样睡觉也舒服一些。” 燕王耸了耸肩,他当年在网吧通宵打游戏的时候,由于环境的原因,也是经常浑身的烟味,但是回到宿舍后也是倒头就睡,哪有这么多讲究? 况且此时此刻他是真的困倦了,便打了个哈欠说:“孤王真的困了,等会还有一连串的事情赶着去做,还是赶紧睡一会吧。” 徐氏看着阵阵心疼,便柔声说:“那殿下你赶紧休息吧。” 燕王笑嘻嘻的说:“那你可要侍寝哦?”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徐氏,就朝后堂的卧室走去。 徐氏惊呼了两句,但是却也无可奈何,只有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燕王宽敞的怀抱。 迎头碰上的下人们见状,纷纷避之不及,便都垂首立在两边。 燕王把徐氏抱进了卧室,回身一脚把门踢上,然后快步走到床边,把徐氏缓缓的放在了床上,凝望了片刻。 徐氏见了,柔声说道:“殿下身体劳倦,还是早点休息吧。” 燕王点了点头,也上了床,贴着徐氏躺下,无多时便沉沉的睡去。 这一觉睡去,足足睡到了中午才醒了过来,刚披衣起来,金铭在外面低声道:“殿下,姚先生等候多时了。” 燕王听了,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击杀了张昺与谢贵,肯定造成北平城的震动,姚广孝来找自己多半是为了此事。 燕王赶紧出来,姚广孝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正在思索,一见燕王来了,忙起身寒暄了两句。 二人到了偏殿,只见张玉、朱能、朱高炽、朱高煦等人尽数在里面等候。 姚广孝等燕王坐下后,便徐徐的说:“如今殿下击杀张昺、谢贵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据探子密报,北平都司张信府中从早晨到现在始终有人出入,而快马也已侦知,驻扎在南部的宋忠也派遣信使向南京方向报信去了。” 张信是北平都指挥使,与张昺、谢贵一样,都是朝廷的人,名为辅佐协助燕王,实际上是监视燕王一举一动的。 而宋忠的十万大军,名义上是屯兵北边作为抗击蒙元的后备力量,但是朝廷与燕王都心里明白,这支部队是为震慑燕王的,只不过双方都心照不宣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如今燕王公然击杀张昺、谢贵二人,其用心不言自明,所以张信、宋忠二人作为朝廷布置在北平地区另外两名举足轻重的人物,自然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亟需做出选择。 第一百二十二章 张信 整个上午,来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府上登门的人始终都是络绎不绝。 来人的目的很一致,都是简单介绍了下张昺、谢贵被燕王击杀一事,然后就开始试探张信的态度。 张信很纠结,他不想做出抉择。 假如时间让他可以重新抉择一次,他宁肯不坐在这个看似位高权重实际上却像火药桶一样的位置上。 尤其是张昺、谢贵竟然瞬间一起被燕王击杀,让张信的身前没有任何的掩体,一切的压力瞬间都纷至沓来极重砸在张信一个人的身上。 细究起来,张信应该算是个中间人物。 虽然大家都认为张信是朝廷的人,但是事实上张信与张昺、谢贵不同,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朝廷的人。 因为张信是燕王亲自任命的官员,当然这个燕王是没被朱焱杀死之前的那个燕王。 所以张信内心深处对燕王有一定的感情。 但是另一方面,张信又是个素来心怀忠义的人,自从燕王要谋朝篡位的谣言纷纷四起的时候,他就主动跟燕王保持了距离,不想让自己成为燕王篡位的爪牙。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与燕王自动保持距离的这个举动被朝廷的密探报告给了建文帝,建文帝才对张信保持了信任。 不过只要有可能,张信仍然希望自己处于中立的位置,不想做出艰难的抉择。 但是形势发展的太快,本来宁王等人搞什么“八路会攻”计划闹得满城风雨呢,忽然转眼间整个北平的乞丐、继女、书生们竟然破天荒的联合起来走上了街头去向燕王游行示威请愿反对内战;本来听说燕王以雷霆手段驱逐了在王府门口聚集的示威人员,转眼间忽然又传出了张昺、谢贵被燕王的警卫营忽然逮捕然后处死的消息。 张信坐在府里,被来往不绝的宾客们惹得心烦意乱,最后干脆下令:“关闭府门,禁止任何人进入!” 他需要好好的静一静,做出艰难的抉择。 亲随看看中午将至,悄悄过来低声询问:“将军,该吃午饭了。” 张信痛苦的摇了摇头说:“不吃了不吃了,哪里还吃得下。” 亲随只好悄悄的下去了。 但是没过多久,亲随又上来了:“将军......” 张信有点恼怒起来:“不是说不吃了不吃了嘛!” 亲随低声说:“门外......” 张信更加恼怒,十分不耐烦的嚷嚷:“本将军说了,今日闭门谢客,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见!” 亲随顿了顿说:“是燕王殿下......” 张信腾的站起身来,望着亲随,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问:“燕王来了?” 亲随点了点头。 张信呆了一呆,脑子有点乱。 这个时候燕王怎么会忽然来呢?是来抓我的吗?可是我也没参与张昺、谢贵的行动啊?难道是燕王知道我是朝廷的耳目,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决心把我一窝端了? 张信叹了口气问:“他带了多少人马?” 亲随道:“只有姚广孝先生与十名贴身的警卫。” 张信难以置信的望了望,叹了口气,仿佛明白了燕王的来意,半天才说:“请燕王殿下进来吧。” 不一会工夫,只见燕王与姚广孝快步走了进来。 张信站在堂中,望着二人,一时之间十分的尴尬。 燕王走到屋子里,笑了笑说:“张将军别来无恙?” 张信凝望了燕王片刻,叹了口气说:“殿下是来效仿苏秦、张仪的吗?” 燕王笑了笑说:“将军果然是聪明人。” 张信叹了口气说:“殿下,末将只想解甲归田,还望殿下成全。” 燕王收敛笑容徐徐的说:“将军正当盛年,有用之躯就这样浪费吗?” 张信摇了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其实想说自己绝不能跟燕王走上叛乱这条路的,但是担心自己触怒了燕王,自己一人死了倒是不要紧,连累了全家老小就不值当了。 燕王笑了笑,盯着张信道:“将军,孤王知道你的心思。你既感念孤王昔日的提携举荐之恩,但是心里又不想悖逆朝廷背上个乱臣贼子的骂名!所以将军的心里一直很煎熬,想要逃避这个现实。但是大丈夫生在世上,哪能碰见点棘手的事情就逃避?遇到问题,就要硬着头皮去解决。孤王知道将军心里难以决断,所以今日特意跟姚先生亲自登门来帮将军决断!” 张信听了,诧异的望着燕王,不知道他要怎么帮自己决断,难道是要逼自己跟他走上黑路吗? 燕王接着说:“将军,你要是认为孤王是个值得跟随的主公,便死心塌地抛却一切流言蜚语,跟着孤王成就大业,日后孤王必然不会亏待了将军!如果觉得难以抵挡那些流言蜚语,那孤王现在人就在这里,将军直接就把孤王捆绑起来上交给朝廷,则将军一世富贵必然无忧也!” 张信听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森寒的说:“时间紧迫,将军必须即刻做出抉择!是绑着孤王去南京领赏,还是跟着孤王一条路走到黑,将军看着办!” 张信叹了口气问:“真的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张信只想解甲归田!” 燕王冷冷的说:“没有!” 张信死死的盯着燕王,他怎么也没想到燕王会来跟自己玩这一手,逼自己跟着他走上贼船。 燕王也死死的盯着张信,目光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张信与燕王对视了片刻,心里底气越来越不足。 终于,张信被燕王的目光所迫,叹息一声说:“也罢!也罢!张信愿意跟随殿下!” 燕王笑了笑说:“我就知道将军是个明智的人!”顿了顿,接着说:“将军,如今宋忠拥兵十万,在北平城外虎视眈眈,孤王如鲠在喉,将军可否帮助孤王搞定他们?” 张信听了望着燕王,目光十分的复杂。 他终于知道,燕王这次来可谓是一石二鸟,既是为了劝降自己,同时也是为了借自己的手修理宋忠的十万大军。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宋忠 自从听说张昺、谢贵被燕王击杀的消息后,宋忠就一直很慌乱。 虽然他率领十万大军驻扎在怀来一带,就是为了震慑燕王,但是当这一天终于到来的时候,宋忠还是表示鸭梨山大。 尤其是据说燕王的虎豹旅,配备着逆天的“阿开步枪”,据说个个都能以一当百。 要是照这个算法的话,自己的十万大军,还不够给虎豹旅塞牙缝的呢。 宋忠只好硬着头皮,一面给南京上书请示方略,一面强作镇定,每天披上战甲到各军营巡视安抚军心。 碰到有人描述虎豹旅的锐不可当的时候,宋忠就哈哈一笑说:“不过是一群虚张声势之辈,在本将军眼里,与土鸡瓦狗无异。” 将士们将信将疑,游移不定的望着宋忠。 正在这时候,忽然来人报告城:“北平都指挥使张信只身跑来求见。” 宋忠勃然变色,张信这个时候忽然来临,是何用意? 宋忠赶紧返回大帐,接见张信。 张信进来的时候很狼狈,竟然鞋子都丢了一只,浑身也布满了尘土。 宋忠笑了笑说:“张将军,怎么狼狈成这样?” 张信怒道:“怎么狼狈成这样?你倒是在怀来躲清闲,老子差点死在北平城里!” 宋忠诧异的问道:“怎么回事?” 张信道:“朱棣这个独夫民贼,干掉张昺、谢贵后,就准备对老子动手,好在老子跑得快,才没被他的警卫营抓住!” 宋忠起身狐疑满面的打量了下张信问:“你是逃出来的?” 张信怒道:“不是逃出来的还是怎么出来的?你什么意思?” 宋忠又看了看张信的狼狈样子,心里信了一大半,便忙招呼属下给张信上茶。 张信坐下喝了口水,缓了口气,接下来说:“老兄,咱们哥俩关系一向不错,你要是拿我当兄弟,赶紧给我一万兵马,我杀进北平城里把我老婆孩子救出来!” 宋忠沉吟着说:“张兄,不是老哥我不帮你,只不过现在北平城已经戒严,以虎豹旅的战斗力,你这一万人马分分钟就被人家灭掉。” 张信腾的站起身来:“那我老婆孩子怎么办?我老娘都八十来岁了!老兄你就忍心看着她老人家惨遭朱棣的毒手?” 宋忠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老弟啊,听说你是燕王殿下当年亲自任命的官员,燕王对你很器重啊。” 张信勃然变色问:“宋忠你这话什么意思?” 宋忠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宋某的意思就是老弟实在不行回去跟燕王好好说说,我想燕王他肯定怜惜老弟是个人才,会善待你的家人的!” 张信刷的一下拔出腰间宝剑,指着宋忠。 一众将士见状,纷纷聚拢了过来。 宋忠一挥手,制止住了众将士,笑着望着张信。 他要是连这点胆略都没有,他也没资格带领十万大军了。 张信剑尖指着宋忠怒道:“宋忠,我张信是燕王任命的官员不假,但是还是知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道理的!燕王如今叛上作乱,张信眼睛里认识他是燕王,手中宝剑却不认识他是燕王!如果再有人拿这个说事,便是存心藐视张信!张信绝不会跟他善罢甘休!这张桌子就是下场!”说完,挥起宝剑把宋忠身前的桌案从中砍断。 宋忠凝视了张信片刻,忽然哈哈大笑拍案而起说:“好!好兄弟!宋某果然没有看错人!” 张信诧异的望着宋忠。 宋忠满脸歉疚的说:“老弟休怪,如今是非常时期,宋某手握十万大军,身系千千万万的性命,不敢有丝毫草率,所以刚才特意试探了下老弟。如今终于确定老弟不是燕王的奸细,宋某心里便踏实了!” 张信一听,当即把宝剑重重的摔在地上,气呼呼的说:“人命关天的时候,老哥你还有闲心开这种玩笑!” 宋忠忙把张信按坐在位置上,笑了笑说:“老弟勿怪,回头宋某给你负荆请罪!” 张信气哼哼的说:“赔不是不用,只要你想办法把我的一家老小救出来就行!” 宋忠沉吟着说:“这个难度太大。虎豹旅不是吃素的,咱们这十万大军哪里是虎豹旅的对手?为今之计只有固守待援,等待朝廷发来大军,用数量碾压燕王!” 张信叹了口气说:“也是。”沉吟了片刻,忽然说:“我有一策,可以立即断送了燕王的基业!” 宋忠惊讶的问:“老弟有何良策?” 张信道:“兄弟我身为北平都指挥使,北平的很多事瞒不过兄弟的眼睛。前段时间赵玉堂等人囤积粮食,虽然让燕王打得血本无归,但是兄弟我根据一些特殊的渠道,掌握到燕王那一次也是惨胜,胜的十分的危险。如今他的储粮除了勉强维持整个藩地百姓这半年的消耗外,只多出不到十万石的粮食,这些粮食都存储在西山的一处秘密营地里。” 宋忠听了霍然站起身来,神色凝重的说:“老弟的意思是咱们把这十万石粮食给一把火烧了?” 如果真的把这十万石粮食一把火烧了,燕王的大军就只能啃草根树皮了,到时候宋忠只需要坚守城塞,不用一个月,燕王的军队自然溃败。 张信道:“老哥,朝廷的办事效率你是知道的,况且皇上对于燕王的态度一直都很微妙。你的一纸上书上去,照我估计,朝廷肯定会先反复讨论好几天,然后再形成统一的意见,制定文书下发下来,调兵遣将筹措粮草,照我估计少说需要两个月的时间,老兄的援兵才会抵达。两个月的变数太大了,以虎豹旅的战斗力,老兄能不能守住怀来都是未知数。而一旦战败,老兄势必要被追责。所以如今之际,照我看老兄不如兵行险招,主动突袭烧掉燕王的粮草,燕王肯定想不到老兄会主动出击的,这样咱们成功的希望就很大。一旦把燕王的储粮全部烧了,回头就算老兄的军队打不过虎豹旅的疯狂进攻,朝廷论起来,老兄也是功过相抵呢。” 宋忠听了,沉吟不语。 第一百二十四章 炮击 宋忠终于动心了,一跃而起大声的说:“好!就按老弟所说,咱们拼一把!” 张信见状便说:“老哥,你带领大军去烧粮,分给兄弟我一万人马,我去北平城把我老婆孩子救回来!” 宋忠望着张信笑了笑。 在宋忠看来,自己去烧粮这件事十分的机密,北平的守军不可能被调动出来,而张信这个时候却主动请缨带领一万人马去救他的老婆孩子,会不会是张信故意要拿自己的烧粮大军当枪使,故意把自己烧粮计划透漏给燕王,然后他好有机会救他的一家老小? 张信却看出宋忠的担心,笑了笑说:“老哥放心,我这一万人马秘密潜伏在北平城附近的山林中,等到老哥烧粮的消息传开后,燕王震怒之下势必精锐尽出去围攻老哥,到时候兄弟我就能趁北平城空虚,救出我的一家老小了。” 宋忠听了,沉吟了片刻,笑了笑说:“这可真是个好主意。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就分开行动。” 张信把燕王秘密藏粮的地点在地图上指给宋忠后,二人便分开行动,张信率领一万精兵乘着黑夜悄悄出发。 宋忠点起五万精兵,送走张信后,望着黑幕盘算了片刻,忽然喊来一名亲随:“本将给你一百两银子,你带领十个细作到北平城内散步消息,就说张信亲率大军藏匿在城外山林中,要趁机夺回自己的一家老小!” 那名亲随惊呆的望着宋忠,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宋忠喝道:“还不快去!若是误了大事,军法从事!” 那亲随这才醒过味来,忙不迭的跑去准备去了。 原来宋忠权衡再三,感觉燕王久经战阵,对于粮草势必看得十分重要,所以自己就算率领五万精兵去烧粮,成功几率不大。 但是正如张信刚才分析所言,如果自己不把燕王的粮草烧了,日后自己被燕王击败,朝廷百分百拿自己治罪。所以粮草必须要烧,还要确保自身的安全。 于是宋忠一狠心,决定故意把张信的行踪计划透漏给北平,这样燕王的精锐势必疯狂围攻张信,防守救援粮草的部队势必削弱,自己成功的几率就大了很多。 宋忠望着北平的方向,叹息了一声,默默说道:“老弟,对不住了!这一战结束,你要是尚有命在,老哥亲自给你负荆请罪!”点起五万精兵,乘着夜色,按照张信的指点朝北平西山方向前进。 这一番黑夜行军,走得十分辛苦。 由于燕王与朝廷即将决裂,宋忠担心行踪暴露把虎豹旅的精锐引来,所以专挑山林之路行走。 直到了天亮,这才快到张信指出的地点。 宋忠一看两边尽是峭壁沟壑,不禁暗暗饶舌。 副将孙敢仔细查看了周边的地势,忍不住说:“将军,这地势极为险要,一旦燕王在两边布下伏兵,咱们的五万大军恐怕要损失惨重啊!” 宋忠喝道:“本将军带兵打仗多年,难道还需要你指点?如今非常时期,就要行非常之举!燕王粮草何等珍贵,自然要囤积在这样险峻的崇山峻岭之中了!休复多言,催促部队加快行军速度,争取一个时辰内赶到指定地点一鼓作气打败守粮军队,烧毁粮草!” 孙敢唯唯诺诺,不敢做声。 宋忠的命令传达下去后,南军纷纷加快行军速度,朝深山里钻去,浑然无视两边的险峻山势。 又大约行走了半个时辰,终于探马回报:“前面不远的山壁中,发现有燕军的旗号。” 宋忠道:“这肯定是燕王的守粮部队。命令部队秘密靠近,准备突袭!”然后亲自抵近观察,才到部队前面,忽然听见四下里喊声震天、鼓声响彻,崇山峻岭之中竟然钻出数不清的军马来。 宋忠大吃一惊,几乎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孙敢忙在一侧伸手扶了一下宋忠。 宋忠坐稳身子,揉了揉眼睛朝正面看去,只见山上大旗之下,燕王笑了笑大声的说:“宋忠,尽早投降,孤王饶你不死!” 宋忠一见燕王竟然身在此处,终于醒悟过来,自己被张信给算计了。 想到这,宋忠阵阵冷笑,大声的说:“燕王,末将此番率领朝廷大军来此演习,你竟然忽然布下伏兵,意欲何为?” 燕王阵阵冷笑道:“来此演习?演习哪比得上真枪实弹来得过瘾?给个痛快话,投降不投降?” 宋忠痛苦的闭起了眼睛,他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抵抗没有出路,但是自己一旦投降了,在南京的一家老小少不得要被株连。 燕王喝道:“开炮!” 当初系统奖励给燕王的五门九零式野炮,燕王一直没有用过,如今既然要跟朝廷开战,这五门九零式野炮就要派上用场,所以燕王决定先利用这次围歼战牛刀小试一下,既检验一下野炮的火力,同时也锻炼了一下炮手的熟练程度。 五门野炮的炮弹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呼啸声,朝山谷中的南军中落下。 尽管炮弹不够密集,但是那刺耳的呼啸声由于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代,不但给南军造成了极大的震慑,连燕王的部队士兵也都出现了恐慌,畏惧的望着那划破长空的炮弹。 五发炮弹在南军队伍中爆炸开来,由于南军拥挤在狭窄的山谷里,爆炸造成的冲击波立即将不少人的身体卷上了半空中。 轰隆隆声中,炮弹炸裂,碎裂的炮钢碎片纷纷朝周边所有物体内镶入,不少南军士兵都被尖利的碎片插入了身子,一时之间,山谷里惨烈的哭嚎声不绝于耳。 燕王一看,这五发炮弹下去,少说打死重伤了南军近千人,也被这杀伤力震惊了。 为了彻底摧毁南军的抵抗意志,燕王手一挥,第二轮炮击开始,又是五发炮弹朝山谷中打落。 刚刚被吓破胆的南军士兵抬着头惊恐的望着那落下来的炮弹,哎呀声中,纷纷抱着头伏在了地上,祈祷那炮弹的碎片不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第一百二十五章 炮击的后果 在划破长空的呼啸声中,炮弹再次在狭窄的山谷中爆炸了。 中弹的南军士兵们惨呼哀嚎声中,纷纷被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的飞了起来,有的直接朝侧面的尖锐的山石上撞去,就算没有被弹片打中要害,但是肉体撞在山石上,登时血肉模糊,眼看是活不成了。 有的士兵被冲击波裹挟着飞到了半空,由于中弹与飞起几乎是同时的事情,这些士兵身在半空,身子喷溅出长长的血液,散放在空中,煞是好看。 有的士兵侥幸没有被弹片击中,但是那些中弹的士兵身上的零件纷纷掉落下来砸在这些伏在地上的士兵身上,吓得他们像猪一样把脑袋往土里拱去,恨不得变身为地鼠,可以钻到地里。 喘息未定的南军士兵们,见危险暂时解除了,纷纷站了起来。 在短暂的发呆后,他们忽然不约而同的转身朝山谷外面的方向跑去。 瞬间疯狂的人群在狭窄的山谷中拼命的挤压,不少士兵都被挤倒,然后被活活的踩死踩残。 燕王望着这一幕,摇了摇头,他本非弑杀之人,况且下面的这些人都是同文同种的大明子民。 但是他必须通过雷霆手段一战震慑住他们,才能减少日后的两军伤亡。 燕王手一挥,第三轮炮击开始。 这一次五发炮弹都朝山谷的入口方向砸落下去。 跑在前面的南军士兵正在暗暗庆幸自己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了呢,忽然听见头顶上那种既熟悉又恐惧的呼啸声响起,都麻木的朝天上看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再一次响彻在山谷之中。 由于山谷入口太狭窄了,在巨大的冲击波中,不少两侧的山石都被打落。 这些被打落的山石高速飞转着,有的直接砸在了南军士兵的身上,有的虽然没有打中南军士兵,但是却都横亘在谷口。 而由于聚在山谷的南军士兵太多,五发炮弹落在这里,立即造成了巨大的伤亡,士兵们都被巨大的冲击波给卷了起来,与飞沙走石在山谷中激烈的相撞,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惨呼哀嚎声。 后面的南军士兵一见这个阵势,惊讶的望了望,不约而同的又都调转了身子,想要朝山谷里面跑去,却又不敢。 宋忠早在第一轮炮击的过程中,由于战马受惊就被掀翻下马,如今他正老老实实的蜷缩在山谷的一角,哆哆嗦嗦的望着这一切。 说起来,宋忠直到现在还留有命在,倒不是命运特别的眷顾他,而是燕王还要留着他的命祭旗,所以三轮炮击都没有对准宋忠所在的位置。 燕王望着山谷里的南军,收敛笑容大声的说:“南军将士们,大家都是大明子民,孤王不愿意妄开杀戒同室操戈,只不过你们的主帅宋忠与朝廷的奸臣沆瀣一气,凭空污蔑孤王造反,然后欺骗你们与孤王作对来烧孤王的粮草!孤王对于敌对者,从来不会手软!现在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把宋忠绑了送上来,孤王立刻放你们出谷,绝不食言!” 一番话侃侃说出后,燕王就望着山谷下面,却见下面南军都呆傻的望着自己。 燕王一愣,随后明白过来,可能是刚才那三轮炮击声音太大,不少士兵都被震得暂时失去了听觉。 燕王感觉有点郁闷,自己好不容易才组织了这番语言,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人家竟然没听清楚,这也太打击自己的积极性了! 燕王便传令全军一起喊话,当然为了形成声势,喊话内容就十分的简单了:“交出宋忠,放你们出谷!再与燕王作对,绝不轻饶!” 这一次南军士兵们终于听懂了,在短暂的诧异后,南军士兵彼此都用目光交流了下,然后就不约而同的用目光搜寻宋忠的下落。 终于,躲在角落里浑身颤抖的宋忠被南军士兵找到绑了起来。 而一侧奄奄一息的孙敢愤怒的望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他身为副将,多少还有点见识,当然明白燕王这样做的用意。 孙敢的肠子流了一地,那种巨大的痛苦早已把他折磨的想要趁早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当他看见自己的士兵为了求生竟然亲自把宋忠绑了起来的时候,仍然被气得彻体冰凉,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伤口的抽搐还是被气得。 在孙敢看来,一支部队最重要的是军魂。 尽管宋忠性格有巨大的缺陷,还刚愎自用,但是也是这支军队的主官。 当整支部队的士兵们为了自己的活命,竟然把自己的主官给绑了交给敌人,那么说明这支部队的军魂已经丧失了。 哪怕燕王真的兑现诺言,把士兵们都放出谷,但是这样一支丧失了魂魄的部队,还能做什么?不但不能指望着他们去打仗,而且一旦把他们编入其他队伍,还可能会给其他队伍散播恐慌,影响整支队伍的士气。 难道这就是燕王的如意算盘? 奄奄一息的孙敢,拼命用手撑了撑地,想要自己坐的直看得远一些,用自己最后的目光看了眼站在山头上的燕王。 这一刻,孙敢倒是没有颤抖,而是嘴角浮现出阵阵的笑容,也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然后他的身子垂然倒下,彻底告别了这个人世。 南军士兵费了半天劲,才用抓阄的办法选出了两名代表,押解着宋忠到山上去见燕王。 宋忠那张老脸上则是布满了羞愧与愤怒。 毕竟自己手下的士兵为了活命,把自己这个主帅绑了去交给敌人,怎么说也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如果宋忠是个对士兵暴戾残忍的人,士兵们危难之际这么做,倒也可以说得过去。 但是宋忠自问平时自己虽然尖酸刻薄了点,不过总体上与士兵们的关系不好不坏,士兵们竟然也如此对他,唉。 当宋忠被押解到跟前的时候,燕王笑了笑说:“宋将军,别来无恙?”说完,看了眼那两名南军士兵。 那两名南军士兵唯恐燕王一个不高兴会食言,情急之下手脚并用,登时把宋忠给强行按跪在地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张信的筹谋 燕王对两名南军士兵的表现很满意。 当然这种满意是建立在极端的轻蔑的基础上的。 如果燕王自己的士兵敢这么做,燕王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把他们全家杀光。 燕王看了眼那两名士兵,笑了笑说:“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下去吧!”同时对身边的张玉说:“传令下去,放他们出谷。” 张玉领命,当即传令下去。 那两名南军士兵一听这话,忙不迭的拜谢后,转身就朝山下发足狂奔。 张玉问:“殿下,真的把这些南军士兵都放走?” 燕王笑了笑说:“为什么不放走?一群废物而已,杀了他们,白白浪费孤王的炮弹。放他们离开,会起到瓦解敌军士气的作用。” 以燕王军队的战斗力,占据山谷的地利,其实没有必要使用九零式野炮浪费炮弹对付这些南军的。 毕竟九零式野炮与炮弹都是系统奖励给燕王的,经不起消耗。 但是燕王仍然选择以牛刀杀鸡的架势对付这些南军,主要是出于两个方面的考虑。 第一是通过远超这个时代五六百年的武器彻底摧毁他们的战斗意志,然后再把他们放出去,他们虽然人还活着,但是恐怕再也没有勇气与自己一战了。 而且这些逃出去的四万多人,朝廷不可能遣散,肯定会收拢起来使用,到时候这些人只要把自己的恐慌散步出去,势必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另一方面,燕王这一次专门把自己能够调集来的部队都集中到这里来观摩,也是想通过这种逆天武器的碾压表演,大幅提升全军的士气,坚定大家跟自己造反的信心。 现在看来,燕王的目的全部达到了。 宋忠那张老脸紫涨着,半天才抬起头看了看燕王。 燕王笑了笑说:“宋将军,别来无恙?” 宋忠想了想,终于决定抛弃自己的尊严,伏下身子老泪纵横的说:“殿下,宋忠有眼不识泰山,现在诚心悔过,求殿下放小的一条出路。” 燕王笑了笑问:“你要是投降了孤王,你在南京的一家老小可怎么办?” 宋忠愣了愣,忙道:“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宋忠诚心投靠明主,只有暂时对不起家人了!” 燕王听了勃然变色,愤慨的说:“你老父老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妻儿为你每天牵肠挂肚,你如今竟然为了自己一人活命,而罔顾他们的死活,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宋忠一呆,茫然的望着燕王。 燕王冷冷的说:“你为了自己活命,竟然连自己至亲至爱的人都豁得出去,你叫孤王怎么敢用你!” 宋忠这才反应过来,忙颤声的说:“殿下,宋忠真是诚信投靠明主!”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今天就要为你的家人讨个说法,不行吗?孤王杀你一人,却可以成全你的忠义之名,岂不是妙极?”说完,挥了挥手让押解宋忠回到北平。 宋忠呆呆的望着燕王的背影,感觉有点蒙圈,但是他一想到自己最终难逃一死,身体不禁剧烈的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他好后悔刚才放低姿态卑躬屈膝求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开始摆出强硬姿态,这样死得也悲壮。哪像现在,白白的沦为了笑柄。 燕王领着警卫营押着宋忠回城。 到了城外,只见朱能陪着张信来拜见燕王。 朱能道:“殿下,张将军身边的一万南军都被打得溃不成军。” 张信望着燕王尴尬的一笑,他也知道自己这次的角色有点不光彩。 燕王点了点头,便准备进城。 这时候张信的目光与宋忠触碰到了一起。 宋忠顿时发狂了起来,猛地挣脱了士兵的束缚,跑到跟前怒声骂道:“张信,你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张信深吸了一口气,冷冷的说:“说起小人,老兄恐怕也不遑多让。张某已经跟老哥言明,自己率领一万人潜伏在北平城外山林之中,等老哥那边成功了,兄弟我也趁着北平空虚的大好时机杀入城里救我一家老小!结果老哥竟然为了自己成功,不惜派出人员潜入城中出卖兄弟的行踪,想置兄弟于死地。嘿嘿,老兄真是个正人君子!” 宋忠愣了愣,大声的说:“我坑害你不假,但是整件事你从一开始就彻头彻尾的给我设套下局,你比我更阴险!” 张信懒得理他,没有应答。 宋忠感觉自己鄙视了张信一下,终于在道德上找到了一丝优越感,正站在那里自鸣得意呢。 燕王忽然笑了笑说:“宋忠啊宋忠,这一点恐怕你还真误会了张信。张信去你军营的确是孤王的意思,不过据孤王所料,张信本意是派你率领五万精兵去烧孤王的粮食,然后与孤王的大军在山谷中激战,他便趁机率领一万军马突袭入城,既救了自己的一家老小,还能趁机把孤王以及孤王的下属的所有家眷全部抓获,这一招釜底抽薪的计谋确实很毒辣。这样一来,孤王就算能够打的你大败,但是全军所有家眷都在张信手上,自然投鼠忌器。这一战咱们可以说是互有胜负不分上下。只不过张信千算万算,第一没有算到你宋忠那么草包,急功近利之下,竟然不管不顾直接钻进了山谷。第二没有料到孤王的炮火那么逆天,竟然兵不血刃就结束了战斗。第三更没有料到你宋忠人格卑劣,为了自己成功竟然出卖战友。张信在得知被你出卖后,只有彻底放弃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努力,完全倒向孤王这一边。张将军,孤王所说的不错吧?” 张信听着燕王的话,目光中充满了惊恐,等到听燕王说完,终于跪倒在地,颤声的说:“殿下,整件事都是张信一人暗中筹谋,与张信家人无关。张信死则死矣,还望殿下法外开恩,不要株连张信的家人!” 燕王听了,笑了笑说:“张将军此举乃是人臣之本分,乃是情理之中,孤王敬佩还来不及,为什么要杀将军?” 第一百二十七章 靖难!起兵! 张信听了燕王的话,愣了愣,满脸感激的望着燕王。 燕王挥了挥手说:“起来吧!走,陪孤王进城。” 张信这才回过神来,望着燕王的背影,彻底被燕王所折服。 按照燕王本来的设想,他想好好整顿整顿藩地,再装备出五万左右的现代化军队后再行起兵。 但是如今燕王公然击杀张昺、谢贵后,又打败了宋忠的大军,起兵一事就如箭在弦上一样,不容他继续安心整顿内务了。 燕王便把高级将领召集在府中,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沉声的说:“今天孤王召集诸位的用意,想必诸位心里都有数了。皇上圣明,却不幸被奸佞包围,朝廷被奸臣把持,长此以往,我大明朝的江山势必要拱手让人。孤王身为大明藩王,绝不能坐视江山社稷毁于人手。如今决意传檄天下,起兵靖难,杀奸臣、清君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张玉当先,大声的说:“我等身受殿下厚恩,誓死追随殿下左右!” 一干众将既然肯来这里,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况且他们早就清楚虎豹旅的战斗力,刚刚又听说燕王的那五门逆天火炮的威力,对于燕王靖难成功充满了信心,此时自然一力拥护。 众将大声喊道:“靖难!杀奸臣!清君侧!” 燕王道:“好!”下令先把宋忠押解上来。 宋忠被押上来后,一看这阵势,猜到了大致情况。 虽然他刚才早已做好了“杀身成仁”的思想准备,但是等到真到了刀架在脖子上,还是禁不住害怕,便结结巴巴的说:“燕王殿下......” 燕王一挥手道:“宋忠,你虽然平时没什么劣行,但是你关键时刻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不惜出卖同僚,由此可见你这个人关键时刻靠不住。今天孤王杀了你,也算是成全你的名声,南京方面得知后,肯定会抚恤你的家属,也算是你临终前做的一件善事了。” 宋忠目瞪口呆的望着燕王,他活了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头一次听人把杀头说得这么高大上的。 燕王挥了挥手说:“拉出去砍了吧。” 宋忠一呆,忙道:“且慢。” 燕王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宋忠道:“殿下,既然你决意杀我宋忠,宋忠也无话可说。不过临死前,宋忠能不能选择个死法?” 燕王一听,倒是来了兴趣:“哦?你想选择什么死法?” 宋忠道:“久闻殿下的‘阿开步枪’的威名,不过宋忠缘薄,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识见识。要是殿下可怜宋忠的话,就用那步枪子弹杀我,让宋忠临死前感受下步枪。” 燕王望着宋忠,心想这宋忠虽然人品低劣,但是痴傻起来倒也可爱至极。 宋忠接着道:“还有,殿下杀死宋忠后,烦请殿下把宋忠的尸首交回南军,让宋忠能够魂归故里。” 燕王道:“好,准奏!把他拉出去一枪毙了,完事后派使者送到怀来去。” 宋忠叩首谢恩后,就随着两名警卫营士兵出去了。 姚广孝早已拟定好了文书,呈送给燕王过目后,燕王当即让把文书传发出去,同时在“燕京日报”上全文刊发。 其实燕王本心里对这类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行为很反感的,在他看来,老子就是想夺皇位造反,你能奈我何?干嘛非得把自己打扮的很无辜,睁着眼珠子说瞎话,非说皇上被奸臣包围了? 但是在姚广孝的反复劝说下,燕王也不得不让步。 毕竟即便是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两个人打起仗来还动辄就各处诉说把自己打扮成正义的一方呢,何况那是在礼义廉耻比命还重要的万恶的封建社会,如果直接了当的说自己要造反当皇上,天下人肯定都把你当成二百五,对你的能力与手腕怀迟疑态度,本来要站在你这一边的人也不敢上你的贼船了。 大宁府里,宁王坐在府里一边看着檄文,一边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穆举笑了笑说:“殿下洪福齐天,没想到咱们八路会攻还没等启动,燕王就先坐不住跟朝廷干起来了!这下真是天助我也,我等要是趁机从背后捅燕王一下子,燕王肯定立刻崩盘!” 宁王却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八路会攻计划还是暂停吧。孤王当初所以搞八路会攻计划,乃是担心燕王势力日渐雄厚,到时候他会对我们下手,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现在燕王已经与朝廷决裂,孤王当然乐于坐山观虎斗了。” 李穆举沉吟着说:“一旦燕王取得胜利,以燕王的作风,咱们可就......” 宁王冷冷一笑说:“孤王岂能让他获胜?嘿嘿,朱棣虽然能算计,但是对比孤王来说还略逊一筹。只不过不知道他吃了什么狗屎运,竟然搞来了那么多逆天的武器!否则孤王岂会怕他?既然他要清君侧,干脆让他去清好了,正好也替孤王教训了我那乳臭未干的侄儿,免得他跟个二杆子似的整天就知道削藩削藩的!一旦朱棣占据上风,孤王就在背后给他来一刀,让他痛苦不堪与朝廷长久拉锯下去,只有这样咱们的利益才能最大化!” 李穆举连声赞道:“殿下英明!照李某看,燕王虽然平时整天人五人六上蹿下跳的,好像这大明朝就他一个藩王似的,但是实际上咱大明朝的藩王,还是以殿下为首!” 宁王点了点头,显然对于李穆举的这句夸赞很是受用。 过了会,宁王说:“你即刻派遣使者亲自到其他藩王那边去,亲口传达孤王的意思,让他们不但不要跟燕王为难,而且还要把‘八门落锁’计划适当的松动松动。” 李穆举诧异的问:“连八门落锁计划也要松动了?那燕王他岂不是......” 宁王听了哈哈一笑说:“燕王如今正卯足了劲跟朝廷对着干呢,怎么说也是替我们藩王们出头,要是这时候孤王还继续给他背后使绊子,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 李穆举一愣,明白过来,大声的说:“殿下英明!”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行车 南京城外,建文帝望着连绵不绝的出征大军,若有所思。 一名全副武装的将领走到跟前,朝建文帝拱手行礼道:“圣上,末将鞍马在身不能全礼,还望殿下恕罪。” 建文帝笑了笑说:“耿老将军不必多礼!” 来将乃是开国功勋、长兴侯耿炳文。 由于朱元璋屠戮功臣太狠,因此如今建文帝在得知燕王起兵后,只能在硕果仅存的几个将领身上选择,最终决定以耿炳文为帅出征。 耿炳文虽然能力与徐达、常遇春等名将相距甚远,但是防守能力却是独一无二。也正因为这一点,他才侥幸逃过朱元璋的屠刀。 黄子澄拱手说道:“陛下,耿老将军率兵抵达河北后,只要牢手城池,让燕王无处着力,那么有‘八门落锁’计划在那封锁燕王,燕王的日子肯定十分难受。如果宁王他们的‘八路会攻’计划再适时启动的话,燕王在内外交困多层压力的情况下,肯定会顷刻之间崩盘。” 建文帝听了暗暗苦笑,有点埋怨爷爷朱元璋给自己留下的这几个“托孤重臣”的水平来。 黄子澄到底是读书人,想问题太简单化了,燕王起兵跟自己作对,宁王等人岂会继续压制燕王? 耿炳文想了下,试探性的问:“陛下,此战之中若是与燕王殿下本人短兵相接,则老臣如何处置?” 建文帝听了,深吸了一口气说:“两军交战,刀剑无眼,老将军自行处置吧。” 耿炳文听了暗暗点头,有建文帝这句话,他就可以放开手脚与燕王搏斗一番了。 张玉率领一万精兵星夜兼程赶到怀来,到了城下后,把五门大炮往城下一架,城上的守军见状,顿时破胆,纷纷弃城而逃。 然后在张玉的指挥下,北军连下北平南边的各大要塞,解除南军对北平的威胁后,这才停军不前。 而在这几天的时间里,燕王又与林琳做了交易,这一次他不但搞到了五千把ak步枪,而且还特意多要了三十挺rpk机关枪、两千辆自行车。 rpk机关枪虽然很新奇,但是众将由于见识过九零式野炮了,因此对于这机关枪印象不深,认为肯定也是很牛叉的火器而已。 但是那自行车却极大的震撼了众将。 林琳发过来的自行车都是山地自行车,每一辆都造价不菲。也就是燕王这次给他追加的古玩珍品比之前的还要上档次,林琳贪恋珍宝,才会不惜下血本,一口气给燕王淘弄了两千辆自行车。 姚广孝眯着燕王研究了半天自行车,还是没太搞明白,忍不住问:“殿下,此为何物?” 燕王笑了笑说:“这个东西叫自行车,是一种新式的交通工具。” 姚广孝望着燕王,有点似懂非懂。 燕王便拿过一辆自行车,当众给众人示范了一下。 只见燕王骑着自行车在校场上转了一圈,双脚在那脚踏板上瞪着,双腿上下运动不停,那自行车在只有两只轮胎着地的情况下,非但没有倒下,而且速度还奇快。 众将见了,都伸长了舌头,显然难以置信这一切。 等到燕王骑了一圈,把自行车放下后,众将山呼道:“殿下有此等逆天武器,必然旗开得胜无往不利!” 姚广孝眯着眼睛笑了笑说:“这东西也不用像战马一样需要吃草料什么的,要是人力可以支撑,就能一直骑下去,确实是个好东西。” 燕王笑了笑,点了点头,对张玉道:“张将军,你即刻在虎豹旅里选调两千名精锐的士兵,把自行车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在这个场子里秘密练习,必须在三天内练好。” 张玉朗声应诺。 燕王便又传令把这五千把步枪分发下去,如此一来,燕王手底下就有一万一千五百把ak步枪,再加上九二式手枪、九零式野炮以及rpk冲锋枪、汤姆逊冲锋枪等,再继续以旅的编制就不大合适了,于是燕王干脆下令把虎豹旅的战旗改为虎豹军,原来的各级军官水涨船高升值的同时,又面向全军及藩地平民公开遴选招录了五千多名士兵加入虎豹旅。 三天的时间转瞬过去,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新加入的五千多名士兵的招录工作顺利完成,而在张玉的严格监督下,那两千名老兵的自行车技术也练得有鼻子有眼。 燕王亲自来校场上看了看。 张玉、姜恒一见燕王来了,都骑着自行车过来招呼。 二人也对自行车这个新奇事物十分的好奇,这三天也在日夜苦练,如今都练得很熟练。 尤其是张玉,都年过五十了,竟然老当益壮,骑着自行车丝毫不逊于那些年轻人。 燕王笑了笑说:“两位将军好兴致!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可嘉。” 二人都笑了笑说:“殿下谬赞了。” 燕王顿了顿说:“既然已经练习的差不多了,咱们用不用去实战检验一把?” 张玉、姜恒听了都兴奋起来望着燕王,二人也都想尽快检验一下这自行车在实战之中的威力。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随身干粮,咱们即刻出发突袭大宁府,抓住宁王!” 此言一出,张玉、姜恒面面相觑,显然都被燕王这句话震惊了。 张玉拱手道:“殿下,如今我军已经与朝廷公然决裂,这种情况下,要是轻易开启第二条战线,恐怕对我军局势极为不利。” 燕王笑了笑说:“各位所看到的只是表面,却看不到这里面的玄机。宁王朱权此时虽然暂时解除了八路会攻计划,但是他这么做,只不过是想要让我们与朝廷拼个两败俱伤,他好坐收渔人之利罢了。嘿嘿,他倒是打的一肚子好算盘,不过孤王岂能如他所愿让他捡这个现成便宜?如今天下人都认为孤王全副身心都用在与朝廷对抗上,包括宁王自己也这么认为,从而放松了警惕。孤王偏偏不按常理出牌,趁这个空隙对宁王发起突袭,必将一战成功,生擒宁王!” 张玉沉吟着说:“殿下所言极是,但是如今朝廷的大军在咱们的南面虎视眈眈,其他藩王也都心怀鬼胎,咱们这个时候贸然发动对宁王的战争,万一初战不利陷入旷日弥久的局面,那么咱们可就麻烦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自行车突袭战 燕王笑了笑说:“将军勿忧,目前驻扎在河北的南军,已经被孤王的九零式野炮吓破了胆,在没有朝廷大军增援的情况下,根本不敢贸然向我方发动进攻。而朝廷大军要想赶赴河北,少说也得二十天。咱们长途奔袭速战速决,十天之内必能拿下宁王。” 张玉、姜恒这才放下心来。 燕王便要亲自带队出发,张玉、姜恒少不得又是一番劝解,什么“千金之躯不得亲蹈险地”云云,燕王挥了挥手没有理会。 这时候早有一队人马将随身干粮运到校场上来,燕王吩咐大家每人取上一大包,把那些干粮分好,然后便亲自带队,跨上自行车,朝北边而去。 当然,为了确保效果最大化,他又带上了一批新的武器。 经过宁王这些年来对蒙古各部落又打又拉,如今大宁府周边的蒙古部落已经被宁王收拾的服服帖帖。 宁王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如今他坐镇大宁府,俨然这里的“汗王”,于是一边继续整军练兵,一边大力发展与蒙古人的经贸事业。 由于他所统辖的地方,蒙古人都不敢从事劫掠业务,但是又自己不会生产那些盆盆罐罐的,无奈之下,只好跟大宁府做起了贸易互市。 而宁王朱权看准时机,直接把这门买卖给垄断了起来。 他从内地雇佣了大批的工匠,专门在大宁府建立了很多手工业作坊,根据蒙古人的生活特点,生产出他们必须的各类生活用品。 蒙古人只好拿他们的牛羊肉来做交换,宁王价格虽然没有制定的太离谱,但是却在生产质量上动了一番脑筋。 他特意嘱咐工匠,所有生产出来的产品使用寿命基本掌控在三四年左右。 这是一个尴尬的使用年限。 年限太短了,那就说明质量太次,蒙古人虽然实诚,但是也肯定不肯吃这个哑巴亏,宁王身为大明藩王,虽然蛮横,但是在这一个问题上,也不想做一个“奸商”。 但是要是质量太好了,那么结果就是很多蒙古人一狠心买完一次后,可能十年八年都不用再跟宁王大肆采购,到时候宁王难道喝西北风去不成? 而且为了避免自己手底下的工匠被蒙古人收买,手艺流露出去,宁王还对这些工匠实行“军管”。 经过他这一番张罗,如今大宁府俨然是大明朝北边一个重要边境贸易城市,相当的繁华。连内地一些商人也闻风而动,来大宁府做起了贸易买卖。 每天一大早辰时不到,城门就打开,来往进出的商人就络绎不绝。 等到酉时,城门才被关闭。 这一天早晨卯时四刻,守城的士兵刚刚把城门打开,然后打着哈欠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站岗值守的时候,忽然听见城楼上一个士兵大声的呼喊:“快看,那边是什么。” 所有的士兵都朝远方看去,只见约莫两三里外的山包后面,忽然转出一群怪人。 那些人每个人胯下都骑着两个轮子的东西,在这官道上飞速的行驶着。 城门的士兵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张大了嘴巴。 一方面他们被这一幕前所未见的场景所震惊,另一方面大宁府已经多年没有遭受过敌人的侵袭,他们的脑子里那种应急的意识也遭受了严重的腐蚀。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慌乱的喊了句:“快!快关城门!” 但是一切已经太晚了,燕王等人的自行车队伍顷刻之间就冲到了一百米以内的距离,燕王一看守城士兵们朝城里跑去,直接带头朝城门方向开枪了。 砰砰砰枪声响动,虽然这种在快速行驶的自行车上打枪,让准头大大的打了折扣,但是密集的子弹都朝狭窄的城门处打去,杀伤力还是很可观的。 城楼下的士兵登时被弹雨打倒了五人。 其余士兵见状,惊恐的望了望这伙杀神,仿佛明白了什么,然后二话不说掉头就跑。 这段时间宁王要与燕王开战的消息早就在大宁府散播开了,曾经实地观摩过燕王警卫营与蒙古骑兵作战的宁王士兵私下里把燕王步枪的逆天战力散播了出去,在宁王的军队里造成了相当的恐慌,很多士兵都视燕王的军队如杀神。 自行车队伍就趁这个空隙,顷刻之间冲入了城里,然后对于城楼上的守军不予理会,按照之前侦查的情况,直接朝宁王府邸攻去。 道路两旁刚刚出摊的商贩看着这一幕,都是惊得张大了嘴巴,纷纷慌乱的退避到两边,唯恐稀里糊涂的丢掉性命。 宁王朱权此时已经出去到校场里转了一圈了,他刚刚回到府里准备吃早饭,就忽然听见外面一阵慌乱的声音,不少人纷纷朝院子里跑来。 宁王大怒,心想什么事竟然把这些人搞成这样?他大踏步朝院子里走去,一把抓住一个蒙头往里跑的人,正要厉声喝问,忽然外面砰砰枪响连绵不绝的响了起来。 宁王脑子嗡的一声,仰天就朝后面倒去,好在他关键时刻一把扶住了门框,才没有跌倒在地。 这声音他太熟悉了,难道是燕王杀来了? 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却见一群人刚刚逃到院子里,就后背中枪纷纷倒地。 宁王一呆,忙抬头看去,只见燕王当先,一群人骑着自行车冲入了院子里。 燕王朝天鸣枪示警,厉声喝道:“所有人都抱头不许动!谁动打死谁!” 此情此景之下,宁王朱权反倒镇定了下来,望着燕王,嘿嘿冷笑一声。 燕王下了自行车,望着宁王笑道:“兄弟,别来无恙?” 宁王叹了口气说:“燕王啊燕王,孤王本来以为你是个很有理智的人,没想到你也会被仇恨重婚了理智。你现在既然与朝廷开战,竟然还敢来找孤王报昔日的恩怨,难道就不怕天下藩王一起集中火力围攻你吗?” 燕王笑了笑说:“这就不劳你担心了!”喝道:“拿下他!” 两名警卫营士兵下了自行车,二话不说上前就来绑宁王。 宁王负手而立,没有反抗。 燕王看着束手就擒的宁王,感觉很畅快,看来这次的自行车突袭战进行的很顺利,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宁王。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没怎么交战,不够刺激。 第一百三十一章 虐杀雇佣军 不管宁王心里对自己那些汉人手下如何的失望,当务之急,他也顾不上辱骂了,只能默默祈祷朵颜三卫能够创造奇迹,燕王的rpk机关枪的子弹会很快的消耗完。 奇迹很快就出现了,渐渐的rpk机关枪的哒哒哒声音停歇了下来。 后排端着ak步枪的士兵们都把步枪重新端稳,严阵以待。 宁王惊喜的望着这一切。 看来自己刚才祈祷的变成了现实!燕王的机关枪子弹耗尽了! 经过刚才一番绞肉机似的虐杀,朵颜三卫的心里已经濒于崩溃,毕竟他们与宁王属于雇佣关系,金钱的交易哪能保证他们的忠诚度? 当他们发现自己再大的牺牲也无法改变事实的时候,他们的战斗意志自然就削弱了许多,很多士兵冲击的速度也减缓了下来,就等着主帅一声令下就撒腿跑路。 但是当他们发现rpk机关枪停下来的时候,所有骑兵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的希望,勒住马缰盯着那架在地上的大杀器。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宁静,街巷里布满了血腥之气。 忽然,骑兵将领巴雅尔一声令下,骑兵们再次朝燕王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他们中的一些人尽管当初见识过警卫营的厉害,知道燕王军队那些步枪也会给己方造成极大的伤亡。 但是他们感觉双方距离如此之近,自己的战力又远在普通蒙古骑兵之上,赢面还是极大。 就这样逃跑了,宁王铁定凶多吉少。 宁王一死,没人雇佣自己的情况下,自己岂不是还要继续过那风吹草低见牛羊、一边放牧一边劫掠的日子? 那种日子,哪里比得上这种职业打手的日子逍遥自在? 燕王望着蜂拥冲来的骑兵,嘴角露出了微笑。 当骑兵们冲到快七八十米的时候,燕王一声令下,那些端着步枪的士兵按照预定计划,开始砰砰砰射击不停,一口气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后,自动推却到后排,后排的士兵端着步枪抢进到前边,继续射击。 这种情况下,朵颜三卫的骑兵们虽然骁勇,但是也架不住这种连环的射击。 一排又一排的勇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后面冲锋的骑兵们也被杀红了眼,不管不顾大声嘶吼着朝前面猛冲过来。 哪怕他们明知道前面是死亡线,也在所不惜。 此时此刻,他们玩命的冲锋,一方面是为了军人的荣誉,另一方面也是明知道这种集群快速冲锋的情况下,自己冲锋速度稍慢,就会被后面的人冲倒碾压而死。 宁王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此时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支雇佣军的身上,当然希望他们能够创造出奇迹。 但是当一队又一队的骑兵好像被点名一样,整齐划一的倒在了地上的时候,宁王的心仍然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好在虽然朵颜三卫付出了惨痛的伤亡,但是前锋队伍距离燕王的队列也越来越近,从最初的七八十米逐渐变成五十六米,然后又眼看着就要到了四十米的距离。 宁王感到了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脸上也布满了得意之色,高兴的情况下,忍不住看了一眼燕王。 只见燕王神定气闲的立在地上,嘴角里露出了阵阵的冷笑。 宁王心里一抖,难道燕王是故意放这些骑兵抵近的?下意识的望了望趴在地上的机枪手们,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些机枪手们的子弹真的打光了,他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给后面的士兵当活人掩体? 宁王瞬间明白了过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喃喃自语:“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但是拼命冲锋的骑兵们却没人顾得上去看宁王的表情,他们在心里抓狂的同时,也为逐步接近燕王的队列而窃喜。 此时,这些骑兵勇士们都抱定决心,只要再付出一点点的伤亡,就可以冲到敌人跟前了。 只要冲进对方的队列里,到时候两兵白刃战的情况下,且不说对方白刃战根本不是咱们的对手,就算咱们不用马刀,光凭战马一个集群踩踏过去,也能把对方给报销大半。 在又付出近三四百人的伤亡后,骑兵们终于冲到了四十米以内的距离。 燕王眼看着前排的骑兵一个个都伸手去背上拿弓箭,断然下令:“射击!” 他太清楚这些蒙古射手们的射箭水平了,他绝不能容忍自己的精锐步卒蒙受任何没有必要的损失。 沉寂了多时的机枪手们终于再次有机会展现他们的能力了,十挺rpk机关枪再次哒哒哒接连射击起来,交织成一个巨大的火网,把整个街道都化成了一条生死线,冲到跟前的蒙古骑兵的手刚刚摸到弓箭,就被那快速运转的子弹给打落了马,带着无穷无尽的不甘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宁王听着机关枪的哒哒哒声音与中弹的蒙古骑兵的惨呼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已经知道了这个结局,如今之计只有闭目等死。 转眼间,蒙古骑兵就有七八百人丧命在机关枪下。 后面冲锋的蒙古骑兵一见沉寂多时的机关枪再次复活,他们心里最后的一丝希望终于被击得粉碎,前面战死的同伴们喷洒在他们脸上的血液,并没有唤醒一丝一毫他们的血性与杀气,相反让他们心里彻底的崩溃了。 骑兵们在短暂的发呆后,忽然不约而同的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由于街道过于狭窄,而骑兵们冲锋队形过于密集,现在几乎同时调转马头,顿时造成了极大的混乱,整个场面乱糟糟的,不少人竟然被同伴给挤掉了马。 而那些机枪手们、步枪手们显然不会放过这个虐杀他们的好机会,子弹哒哒哒打个不停,尽数朝蒙古骑兵们倾泻了过去。 由于刚才骑兵们冲得太近,很多骑兵都已经在步枪的最远射程之内,因此惨呼之声不绝于耳,一排又一排的骑兵战士,好像被点了名似的,哀嚎着落下了战马。 燕王冷冷的看着这一幕,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刚才故意让rpk机关枪停下来,就是为了把这些骑兵放得近一些,这样就能给对方造成更大的伤亡了。 他要争取一战把这支雇佣军给打残!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雇佣军的下场 被虐杀的朵颜三卫,在巨大的恐慌面前,拼了命的拨转马头想要逃跑。 狭窄的街道上,密集的骑兵队伍,乱哄哄的慌乱的骑手们,这种情况下,越来越多的骑兵们被挤下了战马跌落在地上。 这些被挤掉马的骑兵们努力着想要挣扎重新爬上战马,但是其他骑兵在死亡的恐惧下,哪里会考虑落马的同伴的死活?纷纷不顾一切催赶战马。 那些落马的骑兵,顷刻之间就被这股逃跑的洪流给冲倒在地,然后碾压的再也动弹不得。 燕王看着那些骑兵队伍即将逃出射程范围,一声令下,机枪手们一起停止了射击,快速的抽身让开一条路。 后面一千名士兵端着步枪快速推出了自行车,一手扶着车把,一手端着步枪追赶了上去。 尽管自行车的速度不及战马,但是由于朵颜三卫的骑兵混杂在一起,在街道里的行进速度也大大的受了影响,很快虎豹军的士兵们就追赶到了附近,手端着步枪朝骑兵们打去。 砰砰砰枪响之中,又有不少蒙古骑兵落马。 侥幸生存的骑兵们回头一看,只见那些煞神们竟然都骑着一个奇形怪状的玩意端着步枪冲来,一个个都魂飞魄散,纷纷催赶战马拼了命的逃跑,只想快点远远的逃离这里,争取这辈子也不要看见这群煞神。 如此一来,又有不少骑兵士兵被冲撞落马,然后被碾压成了肉泥。 但是随着街面的越来越宽以及蒙古骑兵的越来越少,终于蒙古骑兵的战马优势体现了出来,他们的逃跑速度也越来越快,渐渐的拉开了与虎豹旅步枪射程的距离。 追赶的士兵见状,便不再穷追猛赶,而是调转车头返程。 这一战,虎豹军总共击杀了六千多名蒙古骑兵,而自身却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而街头那一边始终在逡巡不前的宁王步卒,一见这个场景,终于齐呼一声,掉头跑的无影无踪。 当追赶的骑兵返回来的时候,姜恒吐了吐舌头说:“可惜了这些骑兵勇士,如此的悍不畏死,要是咱们雇佣过来,肯定也很给力。” 燕王勃然变色,冷冷的说:“孤王身为大汉子民,不论诛杀朝廷奸臣也好,还是与其他敌对的藩王作战也好,都要用咱们自己的力量搞定!岂能借力于夷狄,沦为千古骂名?” 姜恒听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多说,心里却想也是这个理,自己就算与自己的家人再怎么干仗,这时候要是去请外人来帮忙打架,就算是打赢了,也感觉丢人啊。 其实在原来的历史上,燕王朱棣本人在靖难之初就前往宁王朱权所在的大宁府,一边与朱权虚与委蛇,一边指使手下暗中挖朱权的墙角,最后用重金把宁王朱权的精锐朵颜三卫给收买了过来。宁王的朵颜三卫一丢,本人也无力与燕王抗衡,哪能在燕王靖难之役的过程中在后面捅刀子? 而被燕王重金雇佣来的朵颜三卫在后来靖难之役中,也帮助燕王打赢了好几场关键的战役。 不过朱焱作为一个后来人,如今附体在燕王的躯壳上,却不愿意按照原来既定的历史剧本去收买朵颜三卫。在他看来,这支见利忘义的蒙古雇佣军,战斗力在所有蒙古骑兵中也是数一数二的。自己身为大明藩王,如今手握现代化装备的士兵,自然不会担心军队战斗力的事情。但是自己却可以趁机把宁王赖以为傲的这支雇佣军打残,一方面震慑宁王的部署以及其他藩王,另一方面这个消息一旦传扬到蒙古草原上,恐怕蒙古各部的骑兵再想越过长城来侵略,就要好好的掂量掂量了。 因此可以说燕王这次拿着rpk机关枪来打残朵颜三卫,是经过精心考虑的。 燕王转过头来,望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宁王,笑了笑说:“怎么样宁王?这下知道孤王的手段了吧?” 宁王虽然早就后悔跟燕王作对,但是事已至此,还能如何?他必须要维持大明藩王最后的尊严,便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恶狠狠的瞪视燕王一下表达自己的“临危不惧”,但是当他的目光真正与燕王对视的时候,立即心虚了,眼睛也慌乱了许多。 燕王笑了笑,看了眼姜恒,下令去把就近周边的所有居民全部喊出来过来围观。 张玉听了,沉吟着说:“恐怕老百姓们都被刚才那个场景吓破了胆,不敢出门呢。” 燕王笑了笑说:“宁王殿下好歹也是大明的藩王,如今孤王要当众处决他,要是周边没有一些见证者,岂不是太不给宁王面子了?传扬出去,天下人会认为宁王死得不够轰轰烈烈,从而看扁了他呢。” 宁王听了,充满怨毒的望着燕王。 他没想到燕王不但要他的命,还要毁他的名,让藩地里所有人都亲眼看见平时不可一世的宁王真正死到临头的关头是什么样的一副德性。 想到这,宁王觉得自己身为大明藩王,必须要拿出朱家骨血的尊严来,于是强打精神,想要装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姜恒领了燕王的命令,倒也不打话,直接带队过去,挨家挨户的敲门。 那些街道两旁的老百姓,刚才本来已经顺着门缝看清了交战的整个过程,一个个早已吓破了胆,蜷缩在屋里哪敢出来? 但是如狼似虎的虎豹军士兵敲门之下,他们哪敢闭门不出?一个个心惊胆战一步一抖的跟着出来。 燕王站在台子上望着这一幕,忽然想这场景怎么有点像神剧里鬼子进村后把村里子的老乡全都从家里赶出来,然后集合到广场上逼问八路下落呢? 燕王暗想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又不会对这些老百姓做什么,只不过是趁机吓唬吓唬他们罢了,免得回头他们支持宁王的亲属再次跟自己作对。 想到这些,燕王便继续沉着脸,冷冷的看着那些百姓被聚拢到台子的四周,顷刻之间就有上千人了,把整个台子密密麻麻的围了起来,只在中间留了一条过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弹头 在人山人海的百姓们的注目下,宁王朱权故作傲然的双手被绑着立在台子上。 但是当他望着台下百姓们的乱哄哄的目光时,仍然感受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无情的摧残。 他的身子忍不住轻微的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还是被燕王以这种方式杀他的愤怒。 燕王脸色肃然的望了望台下,挥手制止了人群的嘈杂,冷冷的说:“这就是跟孤王作对的下场!枪毙!” 姜恒领命,朝行刑的士兵一挥手,两名士兵一边一个恶狠狠的把宁王朱权给往下按。 宁王本来要傲然的挺立在地上的,但是被两名如狼似虎的虎豹军士兵一推,想到刚才那血腥屠杀的场面,心里一寒,不由得跪了下去。 围观百姓阵阵唏嘘一声,他们虽然不愿意为了宁王而拼命,但是宁王之前给他们心中的印象一向是顶天立地的真汉子,如今亲眼看见宁王在死亡面前也是这么个模样,不禁大失所望。 宁王感觉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呐喊:“孤王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但喉咙偏偏喊叫不出来。 嘭的一声枪响,大明朝藩王宁王朱权彻底结束了他的这一生。 燕王深深的吸了口气,挥手说道:“收军!”带头跨上了一辆自行车,领着一干人等就要出发。 老百姓们见了,纷纷自动让开一条路来。 燕王带着虎豹旅的士兵们乘着自行车,风驰电掣一般疾驰而去。 保定城里,耿炳文立在宋忠的尸体前观察了半天,只见宋忠的后脑有一个中指大小的弹洞,周围血肉模糊,但是头颅的正面却没有弹孔,显然弹头仍然停留在宋忠的脑袋里。 说起来,这也怪当初给宋忠执行枪毙的士兵,寻思着宋忠怎么说也是个大将,无论如何得给对方一些体面,于是就直接让宋忠跪在地上,然后拿着一把九二式手枪抵在宋忠的后脑附近嘭的一枪。 结果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宋忠虽然被一枪毙命,但是子弹竟然没有穿透过去。 耿炳文沉思良久,沉声下令:“找军医来,把宋忠的脑袋开颅看看。” 一干将领一听立即提出了质疑,纷纷劝谏道:“耿将军,宋忠将军忠勇为国誓死不屈才惨遭燕王毒手,好在燕王还尊敬忠臣烈子,这才返还了宋忠将军的尸首。我们不赶紧上书朝廷追封褒奖宋忠将军,反而要对英雄的尸体进行侮辱,这可是要寒了三军将士的心啊!” 也就是这些将领都知道耿炳文的脾气相对厚道,要是换做常遇春、李文忠、蓝玉那样的脾气,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这样质疑。 不过这些将领倒是不知道一点,就是宋忠临死的时候哪里是什么慷慨就义,甚至还准备抛家弃子向燕王摇尾乞怜,只不过燕王厌恶他的人品执意杀他。 可以说,宋忠死前一点都不光彩。当然这些事南军上下是不知道的。 耿炳文哼了一声说:“竖子不足与谋!你们知道个屁!你们可真的体谅宋忠将军的一片苦心?”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 耿炳文冷冷的说:“宋将军虽然英勇就义,但是他在天之灵也在帮助我们对付燕王!耿某早就听说燕王有一批十分先进的火器,杀伤力极为厉害,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亲眼见识一下。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如果不想办法研究一下对方的火器,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如今宋将军脑子里有火器遗留的线索,咱们不拿出来好好研究研究,岂不是愧对宋将军的一片苦心?” 众将听了面面相觑,都懵逼的望着耿炳文想:“宋将军竟然有这片苦心?燕王杀宋将军的时候你又不在场,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军医官很快赶来,按照耿炳文的吩咐,给宋忠的尸体开颅,果然取出一个精钢所铸的弹头来。 耿炳文也不顾上面的血腥,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觉得这枚弹头质料十分的上乘,便吩咐叫军中铁匠过来,然后把弹头拿给他看。 铁匠看了一下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耿炳文问:“这东西咱们能制造出来吗?” 铁匠沉吟着说:“回将军话,这东西的质料好像是铁,但是质量却是绝佳上品,请恕小的孤陋寡闻,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逆天的东西。” 耿炳文深吸了一口气,军中的铁匠虽然不一定是大明朝的最好的铁匠,但肯定是第一流的铁匠,代表着整个铁器行业的先进程度。 如今大明朝军工铁匠竟然说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东西,那么说明燕王的那个什么虎豹军的装备水平恐怕也很逆天。 虽然此次出征自己共计率领了三十万之众而来,但是面对着这种局势,这仗还怎么打?自己强行带领着三十万大军去与装备逆天的燕王军队作战,岂不是驱赶着羊群去与老虎搏斗吗? 耿炳文还在沉吟,忽然军中探马来报:“报将军,据细作探知,燕王前段时间率领一支约两千人的部队,骑着一个叫‘自行车’的两个轮的东西,长途奔袭赶到大宁府,把宁王朱权当众击毙,同时还打残了宁王的朵颜三卫骑兵!” 耿炳文一听,险些站立不稳,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喘息了半天,这才镇定下来对那人说:“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过程?给本将如实道来!” 那名探子只好把自己听说的燕王如何率领那支两千人的自行车突击队长途奔袭赶赴大宁府,直接生擒了宁王朱权后,在街巷上用一种架在地上奇怪的类似于诸葛连弩的火器将凶狠的朵颜三卫生生打残,而己方却无一伤亡,最后当众又把宁王朱权击毙的过程详细讲了一遍。说完后,那名探子说:“这就是属下探听来的经过,其中在大宁府与朵颜三卫交战的过程,可谓是众目睽睽之下进行的,不少百姓都躲在民房里亲眼目睹,绝无半句虚假!” 第一百三十四章 拼音 耿炳文深吸了一口气,如果燕王手底下真的有那么多逆天的武器,那自己这三十万大军恐怕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当初宋忠那些溃军拼命夸大燕王军队战斗力的时候,耿炳文还嗤之以鼻,觉得这些溃军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呢。 而且为了防止这些溃军把恐慌气氛在全军蔓延开来,耿炳文还当机立断,把溃军全部拉到南边去集训整改。 但如今耿炳文终于觉得溃军们并没有夸大其词。 “传令,各军谨守城池,不得有丝毫懈怠!”既然平原上与燕王相争没有丝毫的胜算,那就依靠自己的强项固守吧! 燕王府里,燕王正把新招募的一些“教师”拉来集训。 这些教师都是三十岁上下,基本都是那种屡次考试没有考中功名、思路相当活泛的读书人,又处于年富力强、想要干一番事业的年龄,因此燕王的招募通知在“燕京日报”一经刊发,这些人便不假思索的都来报名了。 毕竟现在北平地区明眼人都看出燕王的与众不同,感觉跟着他干肯定会前途无量。 燕王决心即刻在整个藩地里大举推行扫盲运动,否则藩地里绝大多数老百姓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这怎么得了?以后燕王还要以藩地的这些人为基础,走向星辰大海呢。 所以虽然仅仅十多天的时间,朝廷就把耿炳文给派到了保定,让燕王暗暗惊叹建文帝的反应速度,但是燕王接下来的举动,却没有如姚广孝所预想的那样快速出兵与耿炳文作战。 在姚广孝看来,燕王有心给老百姓扫盲是好事,但是这是几千年来的沉疴顽疾,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奏效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打败耿炳文然后攻入南京夺取天下,其他事再慢慢来。 燕王笑了笑说:“先生错了,孤王认为内政外交这两件事,内政比外交更重要。孤王的目标岂是区区天下而已?孤王要做天所未有的壮举!所以必须要一步一个脚印,循序渐进。” 虽然在原来的历史记载上,燕王朱棣就是靠与南军不断的作战最后长途奔袭到南京成功实施斩首计划而夺取皇位的,但是如今朱焱附体在燕王身上,却决心更改历史,所以直接对原来的历史选择性无视了。 姚广孝试探性的问:“虽然如此,但是耿炳文如今坐拥三十万大军虎视眈眈的驻扎在保定,咱们不需要先拔下这颗钉子吗?”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击杀宁王的消息早已传开,如今天下早已丧胆,耿炳文根本没有勇气出城与孤王一战。让张玉率领两个团的虎豹军,加上两万骑兵、三万步兵沿途布防,就可安枕无忧!” 姚广孝点了点头,他忽然感觉自己的一身韬略计谋好像全无用途了。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自己鼓动燕王造反以后,燕王对自己应该是言听计从,自己躲在幕后,轻摇羽扇挥手谈笑间,朝廷大军灰飞烟灭望风而逃,然后燕王成功夺取天下,自己再像张良那样急流勇退,这才是自己本来的人生规划啊! “哎……”姚广孝终于发出了长长的叹息声。 当那些新招募来的老师站在大堂上的时候,燕王缓缓走上了讲台,在板子上开始写了一连串的字符出来。 这次燕王把这些老师召来,事先已经讲明了是传授给他们一门新知识,这些老师当初听了后暗暗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燕王虽然行兵打仗是把好手,而且还能变戏法似的一直搞出一些新奇的武器装备,但是论起教书育人上,哪里比得上咱们? 但是当这些老师看见燕王写在板子上的那些奇怪的字符的时候,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满脸的费解。 那些乱七八糟的字符是什么东西?既不是蒙古语,也不是梵文,更不是那些早已灭失的夷狄的文字。 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连姚广孝也浑然忘记了刚才的失落,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些字符。 观察了半天,姚广孝忽然想起,元朝时曾经有个叫什么马可波罗的西方人来到中土,自己年轻游历的时候曾经见过马可波罗的真迹,发现马可波罗撰写的文字与燕王写的东西很相似。 燕王不会是给藩地的百姓普及外文吧? 姚广孝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燕王这个人是个“大汉族主义”,绝不可能放着老祖宗几千年的先进文化不传授,让那些目不识丁的老百姓都去学习洋文。 燕王指着那些字符,笑了笑说:“诸位,这东西叫拼音,是孤王小时候学过的一门知识。咱们有了它,就可以帮助老百姓快速的识别文字。” 所有老师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就凭这一串乱七八糟的字符,就能帮助老百姓快速扫盲? 燕王满脸的信心,便开始传授了起来:“这是韵母,啊哦额,咦呜吁。”一边说,一边用汉字在旁边注上了读音。然后又说:“这些是声母,啵泼莫佛……”一边说,一边也用汉字在旁边注上了读音。 台下众人目瞪口呆的听着,感觉脑子很乱。 燕王讲完了这些字母的读音后,便说:“那好,咱们现场示范拼一下读音,比如这个‘大’字,跟我拼‘嘚啊大’。” 台下众人试着拼了一下,果然感觉非常的顺口,这一下都露出十分惊羡的表情。 要知道拼音的发明绝对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传统的教人识字十分的麻烦,所谓的“句读之不知”也从侧面反映了这个问题,这也是旧社会广大群众文盲率极大的一个重要原因。 近代以来随着西方文化的涌入,先后出现了一些拼音识字,但都成效不够明显。 新中国建国以来,在郭老的主持下由“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汉语拼音方案委员会研究制定,对于新中国在短时期内大举扫盲可谓是功不可没。 如今燕王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仍然决心在自己的藩地里大举扫盲,自然就要选择最佳最有效率的方案了,因此郭老的汉语拼音方案就被他看中,直接拿来传授给他请来的这些扫盲班的老师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燕京小学 老师们尝试着拼写了两次后,很快就意识到拼音的奥秘与其中巨大的价值,纷纷拼命苦学起来,力争用最短的时间里掌握全部技巧。 燕王走到姚广孝跟前,只见姚广孝一大把年纪也在努力着拼写,笑了笑说:“先生,孤王这拼音使用起来如何?” 姚广孝道:“简直是妙不可言!” 燕王哈哈大笑道:“先生,可有兴趣帮孤王干一件重要的事嘛?” 姚广孝道:“但凭殿下驱使。”虽然他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失落,但是他也是个雄心万丈的人,在一瞬间也改变了观念,本着“活到老学到老”的觉悟,决心跟着燕王好好领略领略那些新鲜事物。 燕王道:“先生,孤王想编纂一本字典,把咱们所有的文字都用拼音标注出来,然后免费发放给藩地里的百姓。这是个十分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孤王想让先生挂帅主办此事,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虽然在朱焱所在的年龄有《新华字典》等工具书,他完全可以在下次与林琳做交易的时候,让林琳给他投送一大批。 但是燕王觉得编纂字典这种事自己就可以独立完成,时空投送应该主要集中于武器装备等这个时代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生产出来的东西上。 姚广孝听了慨然应允。 在燕王的亲自过问下,藩地各个乡镇纷纷成立了“燕京小学”。 学校里不但对所有符合年龄的孩童全部免费教学,而且还开办了夜校,要求所有不识字的群众必须到学校里免费学习。 当然由于那个时代近现代物理、化学什么的还不成体系,燕王只好先把主要工作集中在扫盲上。 同时,燕王还开设了“手艺课”,聘请了藩地里一些出了名的工匠能手,到课堂里现场传授来听课的群众各类手艺。 南京城里,黄子澄、齐泰慷慨激昂的向建文帝陈述:“陛下!耿炳文坐拥三十万大军,却逡巡不前,实在有负圣望!臣等听说,燕王竟然在藩地里搞起了什么扫盲教育,根本无视朝廷大军,这简直是赤裸裸的藐视咱们啊!陛下,要是再不给燕王一点颜色瞧瞧,恐怕天下人都会以为朝廷软弱可欺呢!” 建文帝叹了口气缓缓的问:“给点颜色瞧瞧?怎么给他颜色?” 建文帝也有数不清的耳目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情报,燕王的机关枪、自行车等新式武器装备的情况他一清二楚,尤其是那五门火炮的威力更是对建文帝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震撼。 建文帝也想拥有这些装备,但是他派人问过大明朝最先进的军工匠人,这些人都茫然的摇了摇头。 “燕王究竟是从哪里淘弄来的这些逆天的东西?”建文帝心想:“当年朕与燕王共处的时候,没发现他有这方面的才能啊。” 黄子澄看建文帝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大声的说:“陛下,不能继续任由燕王胡乱妄为了!燕王竟然在藩地里大举推行扫盲运动,让普通老百姓都识字,这还怎么得了?圣人对老百姓的态度很简单,就是: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老百姓只要能够本本分分给咱们种地从事劳作就足够了,认字太多思想就会混乱,思想乱了就会滋生不满的情绪,滋生不满的情绪就会容易被人煽动联合起来与朝廷作对!几千年来历代圣主明君对老百姓都是这个政策一以贯之的,陛下乃是太祖皇帝青睐的守成之主,希望陛下不要辜负太祖皇帝的期望!” 建文帝猛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瞪了黄子澄一眼,不禁暗暗来气,朕虽然性格内敛,但是不代表朕也想做碌碌无为之君!朕凭什么就没有资格搞变革?老百姓凭什么就不能学习文化?要是老百姓有了知识真的不好管理的话,以燕王那么精明的人,岂会干这种傻事?依朕看,分明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担心老百姓都有了文化知识,你们不好继续实行文化垄断吧! 黄子澄虽然感受到建文帝的愤怒,但仍然无所畏惧的望着建文帝,摆出一副为真理而不怕屠刀的架势。 建文帝叹了口气,转过身想了下说:“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一旦失败,将是数十万人流血漂橹死于非命。耿炳文生性擅于防守,如今面对异常强大的燕王,虽然占据兵力的优势,自然也以稳妥为佳!不过平心而论,耿炳文的战术确实有些欠妥。即刻拟旨给耿炳文,让他在率领大军坚守城池对燕王形成足够威慑的同时,抽选三万精兵,每三四百人一组,以小分队的形式带足干粮与银两潜入到燕王的藩地里,沿途滋扰破坏,让燕王的辖区不得安宁!” 黄子澄、齐泰听了相互一望,然后同时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建文帝。 他们也算是跟着建文帝有些年头了,虽然这段时间日渐感觉建文帝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软弱可欺,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现,建文帝竟然也有如此深刻的战术头脑。 如果真的选派小分队形式潜入燕王藩地的话,虽然很容易被燕王大军聚歼,但是只要策略得当,加之小分队是遍地开花的形式打游击搞破坏,燕王的部队再精锐,恐怕也有力无处使。 二人都想自己枉为知兵之人,耿炳文也枉为硕果仅存的名将,这些人竟然在关键时刻都比不上这个平时宫门都不出的年轻人。 建文帝接着说:“记得告诉耿炳文,小分队如果发现小股的虎豹军的部队,如果时机允许便予以歼灭,缴获一把那个什么阿开步枪,便奖银五十两,其余装备的缴获奖励,让耿炳文以这个为参数进行!” 齐泰、黄子澄听了,愣了愣都想:“对啊,咱们虽然研究不出来燕王的武器,但是咱们可以想办法缴获啊!只要缴获过来,以咱们工匠那学习水平,很快就能仿制出来的!自己之前怎么想不到这一手!” 二人崇拜的望了望建文帝,终于叹息了一声,都想这可能就是太祖皇帝那种与生俱来的军事天赋遗传给了建文帝了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游击战 怀来县大黄庄乡乡长吕华正率领乡政府一干人员深入基层去查看农田水利设施的建设,闷热的中午,一行十人坐在林间的树荫下正与老农亲切友好的攀谈。 这时候,忽然远处一阵喊杀声响了起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基础信息员石铮腾地站起身来,慌乱的望了望远处。 只见东、西、南三面总共有三四百人挥舞着刀剑朝这边围攻过来。 石铮大惊失色,颤声说道:“咱们辖区一向太平,哪里来的土匪?” 吕华大声的说:“别管那么多了!还是赶紧跑路要紧!” 但是这些人基本都是读书人出身,关键时刻哪里跑得动路? 他们没跑多远,就被那伙人给团团围住。 吕华毕竟有点见识,他一看这伙人装束整齐,而且所携带的武器虽然有刀有剑,但是却很像那么回事,看样子不像是土匪。 吕华镇定的问:“你们是什么人?” 为首一人哈哈一笑道:“鄙人乃是朝廷平叛大军第五挺进队队长杨波!” 原来耿炳文在接到建文帝的扰敌策略后,作为一名资深老将,他立即领略到了其中的妙处,于是直接下令挑选了三万精锐的士兵,宣读了相关政策后,以三百人为一组一口气派出了一百组的游击队。 当然,在给游击队命名过程中,耿炳文很有超前意识,直接以“第几挺进队”命名。 吕华吓了一跳,吃惊的望着杨波,露出费解的表情。 显然在他的观念里,朝廷作为正统,朝廷大军好歹也是正规平叛大军,竟然不以堂堂正正的态势来跟燕王两军对阵,忽然玩这么一手,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石铮却反应极快,忙道:“各位,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不知道……” 杨波一刀砍出,直接砍在了石铮的胳膊上,石铮惨呼一声,右臂被齐根砍断,石铮顿时血流成柱,瘫坐在地上,左手拼命想要堵住断臂处的伤口,想要止血,但哪里管用? 其余人一见都吓得两腿酸软,连带着刚才陪乡政府领导亲切攀谈的村民都吓得跪在了地上。 杨波骂道:“去你大爷的!你他娘的到朱棣的乡政府当官,就是朱棣的帮凶,按照朝廷的政策就该杀头!” 吕华颤抖着望着杨波。 杨波下令:“把他们全杀了!然后砍下脑袋挂在乡政府,这就是跟朱棣的下场!” 吕华大声的说:“姓杨的,燕王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你这么做就不怕燕王报复吗?” 杨波冷冷一笑说:“报复不报复,你是看不到了!” 吕华等人还要争辩,却早被恶狠狠的士兵挥刀全部砍杀。 士兵们把这些人的头颅割了下来,然后一鼓作气杀到了大黄庄乡政府,先大肆搜掠了一番,把里面库存的银钱全部抢走,然后便四处放火。 而吕华等人的首级也被悬挂在乡政府门前的长杆上。 杨波站在乡政府门前,望着聚拢而来的人群恶狠狠的说:“乡亲们,这就是跟着叛贼朱棣的下场!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咱们走!” 燕王坐在府中,脸色森寒的听着各地的汇报。 短短十多天里,藩地几乎所有的乡政府都遭受了朝廷挺进队的袭击,竟然有七十一名乡政府工作人员、五十三名无辜群众惨遭毒手。 遭受袭击的乡政府里的库存资金细软全部被洗劫一空后,被挺进队一把火烧毁。 朱能大声的说:“殿下,没想到朝廷竟然干出这等龌龊的事!不但杀死咱们的工作人员,连无辜百姓都不放过!” 燕王冷冷一笑说:“朝廷没有勇气与咱们大军正面作战,但是又不能不有所动作,所以就只能出此下策了!”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思。 在他的知识库里,历史上的建文帝个性孱弱而且十分的厚道,应该干不出来这么阴狠的事情啊。 难道历史记载真的错误了?还是下面执行命令的人员自作主张把打击面扩大化了? 张玉沉吟着说:“殿下,如今各地的挺进队四处作乱,把咱们好不容易形成规模的基层政权组织搞得几乎陷入了瘫痪,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如果咱们再不能有所行动的话,恐怕局势要更糟糕。” 燕王阵阵冷笑,心想这些所谓的挺进队虽然闹得厉害,不过是把后世的游击战给借用了过来。只不过后世的游击战鼻祖深深懂得军民之间鱼与水的关系,能够借着老百姓实现自身的保护。但是这些所谓的挺进队,却把兵痞的劣根性发挥的淋漓尽致,别看现在折腾的欢,但是想要剿灭他们还是有办法的。 不过燕王却不急着回答,而是望着姚广孝道:“先生有何良策?” 姚广孝已经思索了半天,如今听了徐徐的说:“朝廷这一招化整为零,每一支挺进队只有三百多人,想要集中大军捕捉他们歼灭十分的困难,但是我们一旦化成小股部队跟进围剿,就极有可能会被他们乘机歼灭。所以,以老臣之见,咱们可以搞一套囚笼政策,沿着所有重要的交通线设置一些据点,里面布置上一定规模的军队,以划成豆腐块的形式,把整个藩地的所有村庄附近都设置上据点,这样一旦发现有挺进队的踪影,据点里的军队立即出动,实现快速的分割包围,予以歼灭。” 燕王听了惊讶的望着姚广孝,心想这老家伙的思路,竟然跟日本鬼子对付八路军的敌后抗日根据地的思路如出一辙,难道这就是跨越时空与国别的一种思想上的共鸣吗? 张玉沉吟着说:“老先生所言十分的稳妥,虽然可能会耗费较长的时间,不过我看这个策略很可行!” 燕王笑了笑说:“姚先生所言固然是成功解决挺进队的一个办法,不过耗时这么长的情况下,不知道那些挺进队的匪徒要在咱们藩地肆虐多久呢!孤王好不容易在藩地搭建起来的新秩序,恐怕也要毁于一旦!” 众人听了都望着燕王,不知道他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解决掉挺进队。 第一百三十七章 炮声 燕王目光森寒冷冷的说:“这些挺进队所以能够横行无阻,不过是依仗朝廷在背后支持罢了!换而言之,不过是耿炳文率领三十万大军驻扎在保定城,能够给他们提供源源不断的补给!如果真的切断了他们的补给,以这些挺进队的那点战斗意志,肯定没法在咱们的藩地里存活下去!所以孤王之意,乃是双管齐下,第一先集中优势兵力一举击溃耿炳文的大军,然后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这样那些肆虐在藩地里的挺进队必然丧胆,纷纷萌生退意。第二咱们在‘燕京日报’里发布通告,并给所有县城、乡政府下达命令,让咱们所有的工作人员把老百姓组织起来,形成全民皆兵的态势,一旦发现挺进队的踪迹,立即收拾粮食辎重坚壁清野,不给挺进队半点劫掠补给的机会。同时,咱们的虎豹军专门抽出五千人沿着南线怀来等城市分兵驻扎,各地广设烽火台,一旦发现挺进队的踪迹,立即分兵合击,把挺进队合围歼灭!最后,等咱们形成一定声势后,就给挺进队下发通告敦促其投降,则可酌情予以免除死刑的惩罚。” 众人默默听着燕王的这番话,都感觉这个办法十分的可行,不但能快速解决掉挺进队,还能趁机让老百姓积极参与进来,也算是一场军民联合的实战演习了。 燕王接着说:“姜恒,孤王这次交给你一项特殊的任务。” 姜恒出列,等待燕王的指示。 燕王道:“挺进队既然主要依靠耿炳文的给养,那么这些挺进队肯定会分批次前往一个距离保定很近的地方与耿炳文的给养部队接头。许英,你全力配合姜恒的工作,查清挺进队接受给养的地点,然后打掉这个秘密给养点!” 许英、姜恒连声领命。 燕王又道:“孤王要亲自带上两个团的虎豹军,朱能你再率领两万骑兵、三万步兵,咱们先把耿炳文的门牙给敲下来!” 朱能领命,立即着手布置去了。 姚广孝一边听着燕王的部署,一边暗暗推敲着其中的得失,最后只好暗暗痛苦的承认,燕王的策略显然比自己的靠谱可行了很多。 想到这,姚广孝心里浮现出些许的失落,看来自己畅想的轻摇羽扇给燕王出谋划策的场景是不大可能实现了,不过虽然如此,姚广孝也被燕王越来越多的新东西、新思路所吸引,决心以后跟着燕王干下去,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燕王心想这次既然是决心一战打溃耿炳文的三十万大军,看来还得把自己的另一件没有用过的汤姆逊冲锋枪拿出来练练了。 燕王跟林琳第三次交易的时候,要了五十把汤姆逊冲锋枪,却一直没有拿到战场上试试。 这一次他决心配备给虎豹军的一线战士,专门组织一个冲锋队,看准时机一鼓作气冲到敌军的队伍里,然后一通扫射,不但会给敌军造车巨大的伤亡,而且那种高速密集的子弹短时间里击发出来,对敌人心里的震撼是巨大的。 耿炳文坐在大帐里,听着挺进队近期情况的汇报,渐渐地他的脸上充满了怒色。 终于,耿炳文按捺不住,一下子拍案而起掀翻了桌子,双目喷火的说:“这群土匪!” 一干将领一听,都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 耿炳文怒道:“我们的挺进队怎么说也是朝廷的正规军,皇上当初派遣挺进队深入敌后,主要是想滋扰燕王的各级政府,对燕王形成心理震慑!但是如今可好,这些挺进队员们一个个比土匪还土匪,哪里还有半点朝廷正规军的形象?抢掠焚烧政府倒也罢了,竟然还连无辜百姓都杀!这哪里还是王师?哪里还是朝廷的军队?这分明是逼着北平一带的老百姓都朝燕王靠拢,然后同仇敌忾与朝廷对抗到底呢!这群废物!” 副将常军等耿炳文发泄完了半天,小心翼翼的说:“将军所言极是,只不过现在挺进队都分散到北平各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把咱们的意见全部传达下去啊。” 耿炳文道:“那就等他们派人来领取补给的时候申明这件事!” 常军正待说话,忽然一人飞快进来报告:“回将军,大事不好,咱们的秘密给养地点被燕王的军队给端掉了,里面守护给养的一千人,只活着回来了五个人!” 耿炳文一听,脑袋嗡的一声,瘫坐在了座位上。 这燕王下手还真够狠的,竟然一下子就击中了挺进队的一大要害上。 这要是没有给养供给他们的话,就以挺进队那些德性,难道还能指望着他们靠着劫掠维持生计吗? 如果最终他们真的靠劫掠维持的话,那么可就真的彻底与土匪无异了! 这样就算最后朝廷真的取得这场战斗的胜利,后世的史官们会怎么记录这一笔?堂堂大明朝的正规军竟然以这么龌龊的手段取胜,这是军人的耻辱! 耿炳文瘫坐在椅子上,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但是还没等他发作,又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颤抖的扑在地上,慌张的说:“回将军,大事不妙,燕王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燕王这段时间不是一直忙活内政呢吗?就算真的因为挺进队的事情来报复咱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耿炳文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他暗暗想:“完了!这下完了!” 正在这时候,忽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了起来,众人朝外看去,只见城楼那边的上空,忽然出现了好几个巨大的火球,倾泻在城楼上,然后哗啦啦一下,眼睁睁的看着城楼被炸得砖块乱放,不少守城的士兵也血肉横飞的被巨大的冲击波给带上了天空。 坐在椅子上颤抖的耿炳文,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震得回过了神,条件反射性的冲到了门前,正好看见两名士兵惨呼声中斜斜的飞到了半空,然后笔直的跌落了下去,看那架势,肯定是活不成了。 耿炳文站在门前吃惊的望着这一幕,喃喃的说:“这难道就是将宋忠五万大军吓破了胆的大炮?” 第一百三十八章 耿炳文 按照耿炳文包括建文帝本来的设想,随着挺进队在燕王藩地里拼命的折腾,燕王有限的军队肯定会左支右绌疲于应对,然后自己即便是不用出兵,就能等到燕王藩地彻底失控,坐收胜利的果实了。 但是耿炳文与建文帝万万没有想到,燕王根本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方向去走,而是以“你打你的、我打我的”的思路,直接就率领大军找挺进队的坚实后盾来算账来了。 本来燕王还全身心搞自己的内政建设,看样子一时半会没有与耿炳文大军交战的意思,双方之间虽然敌对,但是还是能够维持一种尴尬的和平状态的。 结果这么一折腾,可以说直接让耿炳文提前不得不正面应对燕王。 耿炳文此时也顾不得思考那么多了,只好强自镇定,率领一众将领朝城楼走去。 众将见状,你张我望,都是畏畏缩缩有点害怕。 毕竟大炮的威力摆在那呢,专门对准城楼乱轰,此时此刻城楼可以说是最危险的地方。自己贸然登上城楼,燕王的大炮可不管你是高级将领还是小兵,肯定坚持炮口下人人平等的理念,照轰不误,这要是稀里糊涂在炮口下丢了性命,死的可就冤了。 耿炳文走出两步,回头一看那些逡巡不前的将领们,脸上充满了愤怒,低吼了句:“一群窝囊废!”大踏步朝着城楼上走去。 众将听了这急剧侮辱性的话,都尴尬的互相望了望,部分将领一看耿炳文一大把年纪了仍然如此悍不畏死,终于也乍着胆子跟着上去了,但是仍然有部分将领本着“天大地大还是我命最大”的理念,就是站在城楼下不上去。 耿炳文等人才走上城楼,忽然又一轮炮击过来,五发炮弹倾泻在城头上,顿时掀起了一片火海,伏在城墙上的南军士兵们不少人被掀翻到了半空上,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也有一些惊慌失措的士兵已经被炮弹巨大的杀伤力吓得失去了理智,在城楼上惊慌失措的乱跑。 其中有一发炮弹直接倾泻在耿炳文所在的旁边,立即把耿炳文掀翻在地,一头栽倒在地上。 耿炳文的亲兵吓了一跳,忙伏在他的身上保护着他,担心耿炳文被弹片击伤。 那些乍着胆子跟耿炳文登上城楼的将领们,也被这一声炮击吓破了胆,好几个将领再也不顾自己高级将领的颜面,哎呦了一声就疯狂的朝楼下跑去。 耿炳文挣扎着站起身来,只见伏在自己身上的一个亲兵后背被鲜血染红了一片,显然是活不成了。 耿炳文眼睛湿润了,大踏步走到城墙边上朝下望去,只见燕王正率领大军虎视眈眈的在城下列阵。 燕王一声令下,又一轮炮击开始,这一次所有炮弹都集中在了城门口。 耿炳文立即感受到一种地动山摇,听见下面哗啦啦的响动不停,显然城门附近的城墙已经被大炮轰塌了。 燕王令旗一挥,二十挺rpk机关枪枪手快步赶到距离城墙五十米处,然后快速的把机枪架上,朝城上扫射了起来,形成火力压制,为后面大军冲锋提供掩护。 随后,两个团的虎豹军士兵端着枪朝城门方向快速奔跑了过来。 燕王这一次出征,考虑到张玉率领虎豹军围剿朝廷挺进队,对于部队的机动性及快速集结要求更高,于是就把两千辆自行车全部留给了张玉。 所以如今发起冲锋,只能依靠士兵们的两只腿了。 耿炳文伏在城墙上向下望去,只见燕王竟然放着快速推进的骑兵不用,而是派步兵来攻城,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便大声下令:“所有人员准备好强弓硬弩集中在城门附近,等敌军进来后立即乱箭射杀!” 南军士兵们领命,纷纷在城门里面集结待命。 冲在最前面的五十名虎豹军的士兵眼看着就接近城门了,他们便先在城门外面站好准备。 如今城门已经被刚才那轮炮击炸得千疮百孔,几乎不复存在,他们想要冲进去随时都可以。 不过作为天下最精锐的老兵,他们当然清楚城门的那一边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 尽管他们手头上有逆天的汤姆逊冲锋枪在手,但是刚才那连番奔跑,让他们的体力受到了一定的消耗。 所以他们需要先躲在城门侧面,略微调息一下。 战场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除了架着rpk机关枪朝城楼上面做火力压制的哒哒哒声外,城门里外,南北两支敌对的军队,都各怀心事,保持了短暂的平静。 终于,这五十名虎豹军的士兵略作喘息休息后,状态恢复了过来,他们彼此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按照既定的战术,两边同时闪出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进了城门里。 南军士兵们早已架着弓弩严阵以待多时,如今忽然看见六名虎豹军士兵冲了过来,正待要发射攻坚,却忽然看见这六个人胸前端着的武器上发出了一连串的火舌,顷刻之间,南军士兵惨呼连连,倒在地上一大片。 这六个虎豹军士兵端着汤姆逊冲锋枪一口气把弹夹里的子弹全部打完,南军士兵前排的几乎都被点了名,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就算侥幸未死的,也都中弹在身,躺在血泊中呻吟着。 后续的虎豹军士兵随即端着冲锋枪冲进了城门里,然后越过之前六名虎豹军士兵的身子,朝南军士兵群中冲锋扫射了过去。 这一下,那些南军士兵一看又是好几十道火舌同时喷发了出来,没等反应过来,又是一片又一片的人好像被割韭菜似的,在惨呼声与哒哒哒声交织中,倒在了血泊中。 后排没有被子弹击中的南军士兵们,在巨大的死亡恐惧刺激下,既顾不得什么尊严,更没心思去理会虎豹军手中究竟握着的是什么杀人利器,一个个掉头就跑。 这种疯狂的逃窜,立即造成了相当大的踩踏,不少士兵稀里糊涂之中,就被乱军冲倒在地,然后活活的踩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击溃战 耿炳文在城头上颤抖着看着这一幕,他虽然早就知道燕王的虎豹军战斗力逆天,但是也没想到自己的三十万大军竟然一触即溃败的如此之惨。 他亲眼看见仅仅六名虎豹军的战士端着一种奇怪的火器,忽然冲入城门然后发出火蛇般的弹药,本来严阵以待的弓弩阵竟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顷刻之间就都被扫射而死。 耿炳文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自己打了大半辈子仗,连当年不可一世的蒙古骑兵他都硬碰硬的较量过,如今却败的如此的彻底,真是枉负圣恩,还有什么颜面活下去? 想到这,耿炳文猛然抽出腰间宝剑,就朝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旁边亲兵见状大吃一惊,忙一把夺下他的宝剑大声的说:“将军不要!” 耿炳文望着空落落的手,瞪着亲兵,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低吼着说:“拿来!”就要抢夺亲兵手中的宝剑。 亲兵颤抖着抱住耿炳文的大腿说:“将军一人关系三十万大军的安危,不可轻言生死!” 正是一言惊醒梦中人,耿炳文听了骤然醒觉过来。 是啊,自己自刎倒是一了百了了,但是自己的三十万大军一触即溃,伤亡肯定不会太大,虽然这一战勇气尽失,但是自己却没有理由眼睁睁看着他们彻底崩盘。自己身为主帅,有责任把他们聚拢起来! 耿炳文立即在亲兵的护持下,从另一端的台阶跑下了城墙,然后骑上一匹战马就疯狂逃窜而去。 此时承担追敌任务的是那些端着ak步枪的虎豹军战士,他们好整以暇的追着疯狂逃窜的南军战士们,时不时瞄准射击一下。 这种情况下,南军哪还有勇气在保定城里多做停留?一路疯狂逃出城去,想要朝南而去。 但是刚刚出城,就遭遇了朱能率领的骑兵的一番冲击斩杀。 虽然朱能的骑兵没有装配步枪,但是南军此时一心都在跑路上,根本不敢交战,纷纷你争我赶朝南跑去。 耿炳文骑着坐下马出了城,痛苦的回头望了眼保定城,知道自己这一战逃去,恐怕投入到北平一带那三万“挺进队”就彻底失去了后援,沦为没娘的孩子的境界,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熬过那种独立战斗在敌后的日子。 “唉......”想到挺进队在北平一带烧杀劫掠土匪一般的作风,耿炳文不对这些挺进队的存活问题报以任何的希望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耿炳文虽然舍不得这三万挺进队,但是当务之急必须要考虑近三十万大军的收拢问题。 此时此刻,他仿佛明白了燕王忽然夺取保定城的用意了,这是要形成关门打狗的态势,想要整死挺进队啊!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说明燕王暂时没有继续南下追击的心思,自己还是有时间收拢残军的。 想到这些,耿炳文一拍坐下马,也朝南边逃去了。 燕王命令手下清点了下战果,发现虎豹军只有两名士兵在冲锋过程中被战友们的流弹击伤,不过没有什么大碍。朱能的骑兵队伍也在冲锋过程中牺牲了十个人。 而南军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先被连环炮击炸死了近千人,后来汤姆逊冲锋枪一番扫射,又打死了一千多人,等到北军追亡逐北追击过程中,杀死连带着踩踏而死的南军,又死了七千多人。 也就是说在这场战斗中,南军总共付出了九千多人的伤亡。 朱能听着敌我双方的伤亡比,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巴说:“殿下,朱某也打了半辈子仗了,还是头一次知道仗还能打成这样!” 燕王笑了笑说:“等孤王搞来更多的现代化武器装备,咱们的十万精兵都有这种武器的时候,便是横行天下也都是轻松加愉快!” 朱能笑道:“殿下神通广大,朱某佩服!”顿了顿问:“如今耿炳文的大军已然丧胆,恐怕一触即溃。咱们要不要一路追击过去?” 燕王挥了挥手道:“暂时先不管他!当务之急,还是先把在咱们藩地祸害百姓那些毒瘤剔除!孤王命你率领两万骑兵、三万步兵,孤王再留给你一个团的虎豹军部队,你领着这些人沿着保定一线布防。一方面防止耿炳文发动突袭,不过孤王料定耿炳文短时间内肯定没有胆量来找咱们麻烦。你的最主要的任务是像钉子一样牢牢守住各个交通要道,不能放走一个挺进队的成员逃出孤王的辖区!你明白孤王的意思吗?” 朱能一凛,朗声说道:“殿下放心!要是放走一个挺进队士兵,朱能提头来见!” 燕王笑了笑说:“有将军这句话,孤王就放心了!”当即率领一个团的虎豹军,朝北返回。 到了怀来县,便打听张玉如今身在何处,很快得知张玉如今正坐镇在怀来县大黄庄乡。 燕王当即率众赶到大黄庄乡,张玉得知后慌忙率众出迎。 燕王笑了笑说:“战事要紧,礼节性的东西就都免了吧!如今形势如何?” 张玉介绍道:“殿下,自从许英与姜恒端掉南军的补给站后,如今活跃在咱们藩地里的挺进队们都异常恐慌起来,都面临着给养断绝的危险。末将已经下令所有基层工作人员,组织村民搞坚壁清野政策,把所有的粮食钱财统一登记后寄存在公家,家中只留有少量的粮食。同时,每五户发放铜锣一面,一旦发现挺进队的行踪,立即敲锣示警,这样就能在短时间里把挺进队的行踪传送出去,既能便于其他群众及时防范疏散,还能给官军提供情报指引。官军随后用烽火台层层传递消息,迅速合拢过来围攻挺进队。这几天咱们用这种方法,先后成功围歼了六股挺进队!如今各地的挺进队已然丧胆,在巨大的威胁下,自发的抱团取暖,由原来的三百人一队分开行动,改为四五队一千多人就近协同作战的模式。末将刚刚接到情报,中午在前面的山上发现了一股挺进队,于是立即赶过来指挥合围,如今已经把他们都困在前面的山上。根据粗略的估计,这一下总共围住了七个挺进队两千人左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战俘 尽管谢龙下令大家分散突围,但是挺进队员们各怀鬼胎,分散出去跑的不多,还是有很多人都聚拢在谢龙的周围。 而且即便是分散出去的队员,也都是以二三十人甚至三四十人为一小组。 因为他们清楚,一旦他们沦落到十个人以内,就算侥幸躲过虎豹军的枪口,也躲不过愤怒村民的锄头。 虎豹军骑着自行车也自发的分开追赶。 钱大军如今是个连长,他一心谋求进步,所以这一次可谓是卯足了劲想要再立军功。 如今他骑着自行车疯狂的追赶射杀挺进队员们,但是眼光却不忘观察,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谢龙。 谢龙作为挺进队长,肯定是始终处于众星环绕的境界,这样虽然可以让他周围随时有人保护他,但是也间接暴露了他。 在虎豹军这支精锐面前,再多的人保护,也挽救不了谢龙的性命。 钱大军登时喊着身边的四名士兵,大吼着加快蹬自行车的速度,朝谢龙的方向追赶过去。 谢龙听着枪响越来越近,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钱大军等人正恶狠狠的冲杀过来,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瘫坐在地上。 有两个挺进队员试图挥着刀上去拦阻,钱大军手起枪落,把二人全部一枪毙命。 其余挺进队员见状,哪里还敢乱来?都抱头鼠窜。 钱大军喝道:“首恶必办,胁从投降免死!” 那些挺进队员们一听,愣了愣,然后不约而同的都跪在地上颤抖着说:“我们投降!” 钱大军赶到谢龙跟前,喝问:“你是这支挺进队的队长?” 谢龙忙道:“我是小兵,队长早就跑路了!”他知道队长的下场凶多吉少,所以不敢承认。 钱大军道:“还敢嘴硬!”举起枪直接朝谢龙的前胸来了一枪。 谢龙惨呼着伏在地上,在钻心的痛楚与巨大的威胁下,只好承认:“小的正是这支队伍的长官!” 钱大军笑了笑说:“全部押走!” 经过虎豹军连续一晚上的忙活,总共歼灭了挺进队员四百余人,俘虏了近一千七百人,即便侥幸逃脱虎豹军枪口的几十名挺进队员,也被愤怒的村民抓住,然后胖揍一顿,把半死不活的俘虏给燕王送到了乡政府。 张玉问:“这些挺进队员都怎么处理?” 燕王道:“先统一关押,等把藩地里所有挺进队都收拾干净了,再统一处理。” 张玉沉吟着说:“关押这么多的人,比较困难。” 燕王道:“看来是得抽时间建立个战俘营了。这样,先找个山势陡峭的峡谷,把这些人全部赶紧去,然后咱们的人在山谷两边谷口以及山壁上面把守,就当是一个简易的战俘营了。” 张玉沉吟着说:“那就把他们关押在西山那边吧,那天咱们诱伏宋忠的地点就是个理想的战俘营。”见燕王点头同意,便立即着手办理。 随后,整个藩地按照燕王的指示,四处张贴公告,敦促挺进队赶紧认清形势主动投降。 燕王凶狠嗜杀的消息早在这些挺进队员们散播开了,他们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哪敢轻易投降?便先有小股部队尝试着向南突围返回耿炳文的大部队,但是朱能在南线死死的守着,他们根本么有半点机会突围出去。 于是更多的普通队员开始松动了,毕竟按照燕王的政策,“胁从者”是可以免死的。据说燕王虽然凶残,但是说话很讲信用,于是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挺进队员走出了山林向当地政府投降,当地政府二话不说,按照燕王之前的吩咐,把他们统一押送到西山的临时战俘营里。 不到二十天的时间,就有将近两万四千人的挺进队员被关进了战俘营,燕王算了算,这个数字加上这段时间虎豹军在围剿战斗中歼敌数字,差不多也有将近三万人了,看来即便仍有部分漏网之鱼,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当然,为确保万无一失,燕王专门派许英去查实了这些战俘的“番号”,并甄别出了一百名“挺进队长”后,这才确定确实没有成建制的挺进队仍然逍遥法外,便放心下来。 既然解决了挺进队,接下来如何处置就被提上了日常议程。 燕王早已想好了处置措施,直接下令:“一百名挺进队长罪不可赦,分好批次押解到各个县城的菜市场当众砍头,也算是对老百姓有了个交代!” 众人问:“那其余那些普通的挺进队员呢?”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说:“按理说这些人每个人也都双手沾满了鲜血,杀他们一点都不冤枉!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孤王既然答应了免他们一死,自然不能自食前言!况且这些人本来都是我大明的良家子弟,也罢就免除他们一死吧!”顿了顿说:“但是死罪可免,活罪可难逃!把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刺字后,平均分发到他们所侵扰过的村子里去做工三年,这三年的时间里,每个村民家中有什么繁重的体力劳动也好,田间耕种也罢,都可以在提供基本的伙食后免费使用他们,平时则由村里统一看管。” 众人听了,都睁大了眼睛望着燕王,照燕王的意思,竟然直接罚这些人做奴隶? 燕王接着说:“告诉各村里,必须严加看管他们,三年服役期满后,没有明显过错的方可到乡政府开具证明准许回家,要是其中逃跑或者继续为非作歹的,轻则延长服役期限,重则直接砍头!” 众人听了纷纷称是。 半天,姚广孝不无担忧的说:“殿下此举仁厚为本,存心给这些罪人改过自新将功折罪的机会。不过老臣担心,外面的人不知道殿下的一片良苦用心,一些居心叵测之人会趁机造谣生事,诬称殿下已经把这些人全部杀死,这样的话这近两万四千人的亲戚朋友,可是个巨大的人群,都对殿下产生极大的愤恨了。” 燕王笑了笑说:“先生所虑极是,那就让这些人每个人都给家里写一封家书报个平安,然后咱们安排驿站邮寄回去,这样他们的家人知道他们只是在这里服役三年将功折罪后,自然就心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第一研究所 南京城里,一个中年的将领身披甲胄跪在地上,大声的说:“臣沐春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建文帝笑了笑说:“沐将军快快免礼。” 一侧的黄子澄等沐春站起身后,笑了笑说:“沐将军,要说咱大明朝以火器成军的高手,无人能出将军之右!燕王如今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一些淫奇之技,好不威风!如今耿老将军力荐将军带领麾下的火器军出战,圣上对此也寄予厚望,黄某也在南京城里恭候将军的捷报。” 建文帝听了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来。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黄子澄他们这些读书人动辄就是一副高高在上充满优越感的架子,燕王的那些先进火器要真是什么“淫奇之技”的话,岂不是变相说那三十万大军都是纸糊的?这不是摆明了装备不如人,就耍嘴皮子便宜吗? 建文帝喝令太监把耿炳文上交的那枚弹头递给沐春说:“将军,这就是咱们获得的燕王火器击发后残留的弹头。” 沐春恭恭敬敬的接在手里看了看,不禁悚然动容。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以火铳为主的火器,基本全部靠手工装填火药才能发射。 沐春掂了掂那枚弹头,有点想不明白燕王的先进火器究竟是怎么个原理? 沐春深深地呼了口气,朝建文帝拱手说道:“陛下,兹事体大,容臣到前线实地考察一番。如果燕王的部队真的装配了这么先进火器的话,请恕臣无能为力,肯定也不是燕王的对手。” 建文帝叹了口气,这个结局他早已预料,但是放眼大明朝,熟悉火器的将领只有沐家,自己不用他还能用谁? 短暂的沉默后,建文帝说:“将军但请放心,只管尽力而为即可。便是打输了,朕也不会追究将军的责任。” 沐春听了,愣了愣拜倒在地说:“谢陛下!” 在姚广孝的组织下,字典编纂组的五十名饱学书生经过十来天的没日没夜的奋战,字典已初具规模。 当姚广孝将样本交给燕王审阅后,燕王翻看了一圈,确实挺像回事,就是有一个缺点,字的索引不够先进。 燕王便说:“先生,以孤王看,咱们这字典的最前面,可以设置上索引。首先是根据拼音索引,后面所有字条的排序也依照拼音字母来排序。同时,还要附加上一个根据字的偏旁部首来排序的索引,这样可以为不同习惯的人提供方便。每个字条释义这块,要多用老百姓日常生活中一些常用的词语。” 姚广孝听了如醍醐灌顶,望着燕王的目光竟然也有了些许的膜拜,他实在搞不懂这个年轻人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新奇但是又妙不可言的方法。却哪里知道,燕王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字典这东西在他本来那个年代,太平常了。 燕王顿了顿道:“先生,再有三天就要到月中了,这次你还是给我准备十箱子的文玩珍品。” 姚广孝点了点头,望着燕王忍不住问:“殿下这次又准备搞来什么稀奇古怪的好玩意?” 燕王笑了笑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三天的时间转眼即到,姚广孝早早把十箱子文玩珍品备足,姜恒亲自率领着警卫营护送着燕王到了西山。 燕王到了山上,看看时辰差不多了,先让其他人回避,然后便取出信号接收器与林琳联络了起来。 信号接收后,燕王笑了笑说:“林姐,时隔一个月,咱们又见面了。” 林琳道:“朱焱,你这段时间还好吗?” 燕王笑道:“有劳林姐挂念,我一直很好,这次我又给你带了十箱子的文玩珍品,估计你很感兴趣。” 哪知道这次林琳却沉默了起来,许久也不说一个字。 燕王心里隐隐感觉不妙,但是仔细想了一下,自己刚才那番话也没什么错误啊? 短暂的沉默后,燕王忍不住说:“林姐……” 林琳叹了口气,开口问道:“朱焱,你跟林姐说实话,你在那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燕王笑了笑说:“不是早就说了嘛,反正距离建文帝失踪还有三年的时间,我闲着没事,先占据块地玩玩。怎么,林姐你不信任我啊?” 林琳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信任你,只是……哎……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总之这么跟你说吧,大致意思就是前两天国家第一研究所的团队给最高层上呈了一份报告,这份报告的完整版我暂时还没有看到,但是却听到了一些流言。” 燕王悚然动容,沉住气问:“关于什么的流言?” 林琳说:“第一研究所是由国家最高层直接掌控的一个研究生,平时专门负责研究天体运转、人类兴衰等一些最高等级的问题。据说这一次第一研究所的专家经过连续数月的观摩天体运行与地球各个能量场的微观粒子的变化,赫然发现与原来预定的数值出现了极大的偏差。要知道,这可是件大事,第一研究所的专家们自然不敢懈怠,于是立即组织人员多地考察研究后,最后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就是有人在悄然改变着原来的历史进程,从而造成当代赖以生存的时空根基悄然受损,这才出现了这个局面。” 燕王听了,深深的吸了口气,他本来以为自己在这边大刀阔斧的更改历史进程,谁也奈何不得自己呢,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这边才刚刚在北平一隅之地搞了些新东西,还没有入主天下,更没有征伐星辰大海呢,竟然被那个第一研究所察觉出来了。 如果第一研究所最终锁定是自己在这边更改历史的话,什么都不需要去做,只需要立即掐断自己的现代化武器装备的补给,那么自己手底下现有的那些武器装备不出半年就都成了一堆废铁,到时候自己就算能够勉强打败建文帝入主南京,但是想要靠着那些传统的装备去征服星辰大海,就只能做梦想想了。 哎,看来这下子是彻底玩大发了。感谢书城的书友天天美投的一张推荐票。笔者万分感激。另外笔者刚刚混网络文学不到一年,不是很明白书城与网站的关系,刚刚才明白那天帮忙投了四张推荐票的尾号为0094的书友,其实也是在书城那边投的推荐票,真实名字叫“原谅我孤独成性“。那天直接以尾号0094代称,在此笔者致歉,并正式感谢这位书友一次投的四张票的支持。 第一百四十三章 费劲唇舌 燕王故作镇定问:“林姐,你不会是怀疑我吧?” 林琳道:“我们研究组已经就此事召开了一个闭门会议,一致认为问题很可能出在你身上。朱焱,姐姐希望你能跟我讲实话。要知道,我们这段时间大肆给你采购武器装备然后投送过去,第一研究所很快就能循着这条线查到我们头上的。况且全国就有数的这么几个能够正规投送人员穿越时空的科研单位,我估计第一研究所现在已经对我们秘密展开调查了。” 燕王听了沉默不语,他不能没有那些现代化的武器装备。 哎,看来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买不如造啊!难怪建国初期,全国勒紧裤腰带也要搞现代化的军工,燕王现在算是对此有了切身的体会了。 其实发展现代化的军工企业,燕王又何尝不想?平心而论,他自己脑子里的海量知识库也都有这些东西的制作流程。 但是面对这一穷二白、遍地文盲的现实,他总不能一个人把所有活都干了吧? 这段时间他停止向南军进攻,把主要精力都集中在扫盲上,就是已经意识到这个现实。 只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难道自己接下来的武器补给要完全依靠那劳什子“系统”的奖励?就系统那抠唆的样子,自己指望系统?岂不是与虎谋皮? 燕王忽然想到,怎么这段时间系统老实了? 不过他暂时顾不得这么多了。 不行!孤王必须继续获取林琳的武器投送! 燕王笑了笑说:“林姐,这些年你们为了探究历史真相,想必没少往古代投送人,凭什么现在一出了事,就肯定问题出在我身上?况且你刚才也说了,国家又不单单你们一家有穿越资质的研究机构,我看这事搞不好也是有些居心叵测的人故意想借这件事大做文章,想要整你们!估计那什么第一研究所,就是你们的竞争对手给收买了,充当坑害你们的工具!” 燕王这段时间位高权重,又没少跟各路土豪劣绅做斗争,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毛头大学生了,是政治斗争的行家里手,所以就根据人之本性,故意出言挑拨,以争取林琳他们站在自己的这一边。 果然,林琳听了这番话,又沉默了,显然在咀嚼燕王的那番话。 燕王又道:“林姐,我看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我给你投送的那些文玩珍品,你是不是送这送那,就是没有送给第一研究所?” 林琳“呀”了一声问:“哎呦,你怎么知道的?” 当初他们研究组确实把获得的那些文玩珍品没少给各个部门送,以便于拉关系。但是由于他们看不惯第一研究所那些人平时一副鼻孔朝天的嘴脸,又想自己的研究组与第一研究所没有任何的统属关系,犯不上低三下四的去讨好他们,于是就没有给他们送文玩珍品。 燕王笑了笑说:“这就是了!我的好姐姐,不是弟弟说你,你们这件事就办的欠考虑了!有点太小家子气了!你想想看,大家都得到了好处,偏偏他们第一研究所没有得到好处,你要是第一研究所的人,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感受到自己受到了藐视?这种心情下,第一研究所能不对你们有怨言?他们能不想办法搞出点事来整你们一把,让你们知道他们虽然沉默,但不是病猫!” 林琳听了连连称是,不过随后也诧异的问道:“我的好弟弟,以前姐姐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懂得这么多人情世故的道理?” 要知道,他们研究组平时接触各个阶层的上流人士,在为人处世方面自以为已经面面俱到了,但是如今被燕王这么一说,才发现自己做的还是不够到位。 燕王笑了笑说:“林姐,咱们俩才面对面的接触过几回?在你眼里,我恐怕永远是那个不学无术整天泡吧的穷屌丝大学生!” 林琳听了,笑了笑不语。 燕王看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便说:“林姐,这次我正好给你带来了一些珍奇的收藏品,其中有明太祖朱元璋的御用金刀,还有朱元璋的好几篇朱批圣旨,你把这些东西直接拿去送给第一研究所的人,保证他们眉开眼笑,不再找你们麻烦。” 林琳听了问:“是吗?”声音中充满了惊喜。 燕王微笑着说:“林姐你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小的我怎么忍心骗你呢。” 林琳笑了笑啐骂道:“油嘴滑舌!”顿了顿说:“不过感谢你的好意,对了,你这次又都想要什么东西呢?” 燕王费了半天的唇舌,好不容易等到了这句话,如今终于等到了,忽然心念一动,故作推辞的说:“林姐,你刚才不是说那第一研究所可能都在秘密调查你们了吗?这时候你再给我们投送武器装备合适吗?会不会让你们有麻烦?要不然这次的文玩珍品就当兄弟免费孝敬姐姐的了!” 说完这番话后,便竖起耳朵听林琳的回话。 他担心林琳会真的“笑纳”,不过他觉得林琳本质上是个会做生意的女人,既然如此,林琳肯定不会白白要自己的这十箱子文玩珍品的,万一让自己失了望,下次自己不跟她做买卖了,林琳岂不是得不偿失? 果然,林琳笑了笑说:“朱焱,姐姐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姐姐也知道你在那边也不容易,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这样,你先说说看,你都需要些什么东西,要是好搞到我就给你弄来,要是暂时有点麻烦的,就先给你换别的东西,你看怎样?” 燕王早就想好了自己这次需要的东西,如今一听,立即说道:“林姐,我要两千辆自行车、五千把ak步枪、一千万发子弹,对了要是能搞到手榴弹的话,能不能给我搞一万枚?” 林琳听了沉默了片刻说:“自行车、ak步枪应该都没问题,但是一万枚手榴弹有点困难,因为我们不确定那家军火商有没有这么多手榴弹。不过你不要着急,我们先试试,能搞到多少算多少,差的数目到时候多给你一些ak步枪补充,你看怎样?” 燕王笑了笑说:“好的,那就有劳林姐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穿帮的危险 燕王把十箱子文玩给林琳投送过去后,与林琳话别,掐断了信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他现在意识到,自己必须尽快想办法搞出属于自己的军工产业了,否则接下来一旦林琳不再给自己提供武器装备,自己可怎么是好? 一晃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燕王早早让人备好了马车,准备搬运武器的警卫营战士也都摩拳擦掌。 燕王却担心等会信号接通后,林琳再与自己说出一些别的事,让自己的身份暴露,所以就先让警卫营士兵到半山等待,等自己下达命令后再上山来。 一切安排妥当后,燕王便接通了与林琳的信号。 林琳说:“朱焱,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备齐了。” 燕王听了大喜说:“那可多谢林姐了。” 林琳顿了顿说:“不过朱焱,我们研究组今天一大早又开了个会,虽然按照你的意见,挑选了好几件上等的文物给第一研究所送去了,但是总感觉不踏实。最后会议决定,让我今天晚上穿越过去,亲眼看看你在那边都做些什么。” 燕王听了这话,如五雷轰顶,浑身如堕入冰窟之中,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要是林琳真的穿越过来了,一旦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化身燕王,那自己之前所编造的谎言岂不是瞬间就要被拆穿? 林琳听他没有吱声,便问:“怎么了朱焱?” 燕王忙道:“哦,没什么。”顿了顿说:“林姐,你是不是不信任我?” 林琳笑着说:“姐姐怎么不信任你呢?只不过这是组里的决定,姐姐也没办法哦。” 燕王心念急转,想了想说:“林姐,我劝你还是别来了,穿越时空的时候,肉体可痛苦了,好像有千万只手在死死抓住自己身上的每一片肉,然后拼命的往四周扯拉似的,那种感觉说是万马分尸也不为过。你是个大美女,我可不想你穿越完了后,变成了一个脸色扭曲的丑丫头。” 林琳惊呼一声,显然也有点担心自己会在穿越过程中,那种巨大的引力把她拉扯得身体变形成为丑女。 但是回头一想,林琳笑了笑说:“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吗?我也没事!况且这段时间我们的穿越技术也不断改良,防护措施做得很好。” 燕王大为沮丧,但还不甘心,便说:“那我也建议你三思而后行。你说说,万一你一个不小心,也像我这样穿越错了地方与年代,要是落到一个富贵人家倒也罢了,万一落到某个兵荒马乱的地方,以你这姿色、这身段,咳咳,岂不是很可惜!” 林琳笑道:“弟弟你放心,自从你上次穿越出现纰漏后,咱们的研究组已经掌握了穿越技术时间校正的窍门,你看咱们这些次交易不都没投送错误吗?总之姐姐决心已定,等会把武器装备给你投送完了,我也跟着穿越过去!” 燕王听了,只觉得阵阵头大,看来这林琳是铁了心要穿越过来了,自己可怎么办? 要不等会接收完武器装备后,直接掐断信号?然后下个月再次联通的时候,就说一不小心把信号按断了? 燕王随后自己就否决了这个想法,毕竟这等三岁小孩才玩的把戏,连自己都觉得幼稚,又岂能拿来去欺哄林琳?万一把研究组彻底惹恼了,他们下个月不再跟自己做交易,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还在想着,林琳在那边说:“朱焱,我可要准备投送装备了啊?” 燕王忙道:“林姐,你稍等下,我喊人过来接东西。”先大声把半山上等待多时的警卫营士兵喊上来。 想了想,为确保万无一失,燕王又对信号那头的林琳说:“林姐,等会你别吱声,只管投送装备就行。等会我这边完事了,我告诉你,到时候你再穿越过来!” 林琳听了,倒是也没有多问原因,当即答应了下来。 半山上的那些警卫营士兵终于等到了命令,立即快步赶上了山。 燕王看警卫营士兵已经准备好了,便说:“好了!” 林琳便在那边开始投送了起来。 警卫营士兵一看又有新武器装备来了,一个个都异常兴奋了起来,纷纷忙碌着接受着装备。 燕王却脸色阴晴不定的立在一侧,一直在快速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林琳。 眼看着一箱子又一箱子装备被接收过来,时间越来越少,燕王忽然脸色一冷,一咬牙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她给弄服了再说!” 虽然他也知道这样做十分的危险,搞不好就完蛋,但是这种情况下,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燕王便让一名警卫营士兵举着信号接收装置,然后自己招呼姜恒过来低声说:“去给我找个绳索来。” 姜恒诧异的望了燕王一眼,心里虽然疑惑,却不敢多问,赶紧去寻找去了。 不一会工夫,姜恒便把绳索找来递给了燕王。 燕王接在手里,走回了原来的位置,从那名士兵手中接过了信号装置。 这时候林琳开始投送手榴弹了。 燕王顺手打开一口箱子,只见里面都是六七式木柄手榴弹,暗暗点头。 这时候,武器装备已经接收完毕,警卫营士兵按照惯例,把一箱子又一箱子的装备都搬运下山,自行车则直接推着下山,然后再装载上车。 由于之前警卫营士兵在接收的时候,已经一直络绎不绝的在往山下搬运,所以投送完事以后没过半柱香的时间,警卫营的士兵就都把装备搬走了。 燕王看了眼姜恒,挥了挥手。 姜恒会意,当即招呼所有警卫营士兵到山下去等候。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山顶,瞬间冷清起来。 阵阵冷风吹来,让燕王焦躁而又激动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一丝冷笑与阴狠也浮现在燕王的嘴角,燕王深吸了一口气说:“好了林姐,你可以穿越过来了。” 林琳听了说:“好嘞!” 第一百四十五章 唐突佳人 信号接收器上聚起的光芒出现了剧烈的波动后,忽然一个人影从光芒中闪现了出来跌落在地上。 那人身躯娇柔,正是林琳。 燕王不假思索快步抢到跟前,一把将林琳拦腰抱住,然后使出自己在学校学到的擒拿散打的手段,一把将林琳的双臂拢到背后,然后膝盖朝林琳的屁股上一顶。 林琳本来就是个弱女子,就算正常状态下跟燕王打斗,也是分分钟被灭的下场,更何况她刚刚穿越过来落在地上,正处于身心俱疲的状态,忽然被燕王这么一弄,立即一头扑在了地上,痛苦的嘶哑着。 燕王低吼喝道:“不准叫!要不弄死你!” 林琳心头剧震,听这声音好像有点像朱焱的,但是刚才自己落地的时候,粗略看了一眼,眼前那人好像不是朱焱的身材啊。 林琳第一念头在想:“难道朱焱出了什么事?” 在巨大的未知恐惧面前,林琳不敢多说,只好闭上了嘴。 燕王身手如电,三下五除二的工夫,用绳索把林琳给牢牢的捆住了。 林琳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又想难道真如朱焱所言,那个时刻穿越系统又出纰漏了?自己穿越错了时代? 但是不应该啊,即便是穿越错了年代,也不可能有个人凶神恶煞的在这里等着自己啊。 林琳既害怕又委屈,泪水淌满了脸颊,哀求着说:“你是什么人?求求你放过我!” 燕王没有应声,心想等会要是任由林琳这么说话,搞不好还是要穿帮的结果。 略微沉吟了一番,心想对付像林琳这种女人,就得先羞辱一番,击垮其高傲的内心,然后再诱之以利,才能征服她! 打定主意后,燕王当即从自己的脚上把袜子扯了下来,然后一手揪住林琳的头发,把她的脸扭了过来,另一只手便把自己的臭袜子往林琳的嘴里塞去。 林琳被他揪着头发,又痛又怕,在回头这一瞬间,借着月光看清了眼前这人,确实不是朱焱,心里更加没底了。鼻子闻着那臭烘烘的袜子要塞进自己的嘴里,忙拼命的摇头。 燕王虽然平时对女人很是怜香惜玉,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不是怜香惜玉心慈手软的时候,要不然自己的宏图霸业就要打水漂。于是硬着心肠,抓住林琳头发的那只手使劲往上一推,林琳剧痛之下忍不住张开了嘴,燕王看准时机,快速把臭袜子塞进了林琳的嘴中,塞得牢牢的后这才放下心来,便松开了抓住林琳头发的手。 林琳重新伏在地上,心里既害怕又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不如听朱焱的话,不强行穿越过来查验一番的了。 燕王轻轻的呼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然后弯下腰一把抱起林琳就扛在了肩上,然后转身就往山下走。 要是以往,以林琳这样的绝色美女扛在肩上,燕王早就色心大动了。 不过如今他满脑子都是等会如何搞定林琳,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些下半身的问题了。 到了山下,姜恒等人早已等候多时,一看他竟然背着个捆缚的美女下山,都是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燕王沉声道:“出发!”先把林琳塞进了自己的马车车厢里,然后站在地上,招呼姜恒过来。 姜恒快步赶到跟前,聆听指示。 燕王道:“你先快马返回王府,给孤王把地牢里关押的所有人犯全部转移出去,孤王要用!” 姜恒惊的张大了嘴巴,忍不住望了一眼马车车厢,心想殿下不会要对那个绝世美女动刑吧?这可有点大煞风景了。又想燕王平时对潘莹的诸多迁就,燕王好像是个很知道怜香惜玉的人啊。 燕王见姜恒竟然出神了,心里大为不满,哼了一声。 姜恒回过神来,忙道:“末将马上去办!”骑上马先回城去安排去了。 燕王叹了口气,他当然不忍心对林琳动刑,不过他必须借助那种特殊的场合,对林琳形成强大的心理压力。 燕王默默无闻返回马车上,只见林琳躺在车厢里,滚滚而出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衫。 林琳一看他回来,被堵住的嘴发出“呜呜”的声音,目光中满是乞求的望着他。 燕王心如刀绞,却只好硬起心肠,装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马车在夜路中颠簸不平的行驶着,车上的两个人的心也随之波澜不止。 回城到了王府后,燕王直接让马车从后门进入王府中。 金铭快步跑过来,想要服侍他回寝室休息。 燕王挥了挥手说:“孤王还有事,你告诉王妃,孤王今晚不用她侍寝了。”见金铭回头吩咐了一下,还站在这里,燕王皱了皱眉头说:“你也不用在这里了!” 金铭听了只好领旨,转身而去。 这时候,姜恒快步跑来,先拜下行礼。 燕王厌烦的说:“免礼,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姜恒道:“一切妥当,陈副主任亲自在那边坐镇。” 自从侦缉室成立后,燕王府里的地牢就划归了侦缉室管理。所以姜恒想要落实燕王的吩咐,腾空地牢,就要先找侦缉室帮忙。 这两天侦缉室主任许英率人下乡调查去了,因此如今是副主任陈大壮当家坐镇。 燕王一听,先放下一大半的心。 不管怎么说,陈大壮也是自己附体在燕王后亲手从小兵提拔上来的,而且陈大壮为人虽然很会说话,但是本性厚道,有他坐镇,自己还是放心的。 燕王回过头走到车边,打开车帘,然后把林琳拦腰抱了起来。 他虽然这次对林琳用强,大违本心,但是丝毫不妨碍林琳在他心目中的女神地位,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亲自动手抱着林琳,可舍不得让那些士兵甚至姜恒这样的军官与林琳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林琳趴在燕王的肩上,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的场景,脸上充满了诧异。 她作为一个顶级历史研究者,对于很多名胜古迹尤其是古代的皇家园林都有过实地的走访研究,如今一眼看出这应该是一座王府。 难道掳掠自己的竟然是一位王爷? 林琳想起电视上看到的那些现代女子穿越到古代与王爷各种相爱的桥段,先前的恐惧竟然消逝了不少,代之而来的则是阵阵激动。 第一百四十六章 地牢 燕王背着林琳直接朝地牢走去,到了门口,只见陈大壮早已站在那里等候。 陈大壮看燕王过来,忙行礼说道:“殿下,一切已经备好。” 燕王点了点头,低声道:“你亲自把守,没孤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来!” 陈大壮连声应诺。 林琳听见燕王这番话,目光中露出既诧异又惊恐的表情。 这声音分明是朱焱的声音,但是样貌却不是朱焱! 难道这段时间一直与自己跨越时空进行联络交易的竟然是眼前这个人? 那么朱焱本人又去哪里了?不会是遭了这个人的毒手了吧? 林琳脑子里还在乱想着,燕王扛着林琳打开地牢的门,只见里面在灰暗的油灯下,那些挂在墙上的各式各样的刑具显得极为的阴森恐怖。 燕王看这效果正合心意,便一手扶住林琳的腰际,一手回头把铁门关上,在里面锁死,然后走下台阶。 林琳一看对方竟然把自己带到了这个地方,顿时毛骨悚然,身躯也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燕王走到里面,看了看,先将林琳放下,然后根本不跟林琳反应的机会,直接把她捆缚在那个贴墙而立的铁制架子上。 那架子类似于十字架,根据人的身高制作,平时专门用于刑讯犯人的时候所用。 燕王虽然入主王府多月,但还是头一次来地牢,如今亲手把林琳的两只胳膊横着固定在那根横向突出的架子上,心里竟然隐隐有一种兴奋的感觉。 把林琳捆缚好了,燕王兀自不够放心,担心自己等会与林琳的对话被人偷听到,就先转身走了出去。 林琳借着灰暗的灯光,看着燕王走去的背影,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身躯颤抖的越来越厉害。 燕王走上台阶,打开铁门,只见陈大壮、姜恒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不禁皱了皱眉头。 二人一见铁门打开,忙朝燕王行礼,准备聆听他的指示。 燕王伸手指了指距离五丈开外的墙根说:“你们所有人都站在墙根那边等候,没有孤王命令,不准靠近!不经孤王准许,便是王妃来了,也不得进入!” 二人听了哪敢怠慢,忙招呼手下规规矩矩的朝墙根那边走去。 在往墙根走去的过程中,二人还不忘互相意味深长的交换了一下目光。 二人此时都是满脑子在想,看燕王平时威风八面,没想到还好这一口,喜欢单独凌虐女人。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停留在二人的脑子里,二人都知道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万一嘴巴不严吐露出去,搞不好会掉脑袋的。 燕王看着一干人等走到了墙根下,这才放下心来,便重新走进地牢,把铁门从里面锁死,然后走下了台阶。 他倒是不怕陈大壮与姜恒出于好奇的情况下会胆大包天到铁门外偷听,毕竟陈大壮与姜恒二人没什么深交,二人此时属于相互监督的关系,谁也不敢在另一个人面前擅自作出违背燕王命令的事情。 既然一切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征服林琳了。 为了给林琳造成相当大的心理压力,燕王漫步徐行的缓缓走下了台阶,走到了林琳的跟前,顺手拿起了一侧的一根浸过盐水的皮鞭,故意学着电视里那些小人得志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一边把玩着皮鞭,一双眼睛从林琳的头部开始看起,朝下缓缓看去,当目光停留在中间双峰的位置的时候,还故意色迷迷的笑了笑。 林琳被他这么一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燕王伸手把塞在林琳嘴里的臭袜子取下,然后顺手扯过身后的椅子,准备坐下。 只见那椅子黑黝黝的,上面不知道多少油腻污垢,燕王见了心里阵阵恶心反胃,心想看来回头抽空得对监狱搞一次卫生安全大检查了。 不过当此时节,他也顾不得这些了,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然后笑嘻嘻的望着林琳。 林琳的樱桃小嘴被燕王的臭袜子堵了一晚上,被那股臭气熏得早就感觉大脑缺氧,要不是在这种恐怖的场景下心里害怕的要命,恐怕她早就昏厥过去了。 如今林琳好不容易重新呼吸新鲜空气,虽然这牢房里的空气一点都不新鲜,林琳还是格外珍惜,感觉这空气比自己平时经常呼吸到的汽车尾气还要好,忙拼命的吸了个够,这才想起眼前还坐着这么一位煞神,目光惊恐的望着燕王。 燕王笑了笑说:“我的林姐姐,感觉还适应吗?” 林琳目光迷茫的问了句:“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王笑了笑说:“我的好姐姐,咱们俩交易了这么久,你竟然不认识我的声音了?” 林琳迷茫的摇了摇头:“朱焱?不是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燕王笑了笑说:“我的好姐姐,我就是朱焱!”见林琳满脸的难以置信,便笑了笑说:“朱焱是我曾经的身份,我现在是大明朝的燕王朱棣!” 林琳听了既震惊又费解。 燕王道:“个中因由,你稍候就明白,总之你要知道,朱焱现在就是燕王朱棣!”见林琳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燕王笑了笑说:“咱们先好好谈谈呗。” 林琳望了望燕王,感觉这是个喜怒难料、下手狠辣甚至有些变态的人,在巨大的危险面前,倒是逐渐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燕王道:“好姐姐,你结婚了吗?” 林琳问:“这个跟你有关系吗?”心念一动,倒是有点相信眼前这人就是朱焱了。 毕竟要是眼前这人真是货真价实的古代人的话,不可能一上口就问出“结婚”这个充满现代色彩的词,而更应该问“成亲”之类的词汇。 燕王笑了笑,心一狠,忽然拉下面皮,直接挥起皮鞭照着林琳的胸前狠狠地抽了两皮鞭。 林琳见他刚才还在说笑,转眼间就变换了一番面皮动了粗,大吃一惊,只觉得那两皮鞭抽打在自己娇嫩的皮肤上,如被一根火棍烧烫了一样,剧痛之下,忍不住“哎呦”的惨呼了起来。ps:看过书的亲们,还望顺手给个心目中的评分。笔者自知自己的水平,不求亲们抬爱,也不想刷数据,只想客观真实的感受下自己辛苦码字的文在亲们心中印象如何。 第一百四十七章 刑讯威逼 燕王抽打完两皮鞭后,直接把鞭子收住,然后继续笑嘻嘻的把玩着皮鞭问:“我问你话,就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要讨价还价,更不要抬杠!” 林琳的一双妙目流出了委屈的泪水,从小到大她就一直娇生惯养,由于她家境极好,又长得漂亮富有气质,周围人都好像众星捧月一般的宠爱着她,即便出于工作需要常常要深入偏远地区,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动手打过她一下。如今忽然在这么个场合被人连续抽了两皮鞭,身体的痛楚倒是其次,心里的屈辱与委屈更在其上。 燕王笑了笑问:“好姐姐,我估计你肯定还没结婚,像你这样的大龄剩女,肯定在空虚寂寞的时候,也看过岛国的那种片。” 林琳听了,脸上浮现出一丝羞赧。 燕王及时捕捉到了她的这种表情变化,笑了笑说:“那你有没有看过那种凌虐类型的片?” 林琳听了,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屈辱感。 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曾经偷偷的看过那种电影,凌虐题材的当然也看过。而且观看的时候,竟然隐隐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如今她一听燕王这么问,立即意识到燕王可能要对自己做什么,不禁身躯剧烈的颤抖起来。 但是说也奇怪,她的内心深处竟然又隐隐生出一种激动与期待。 燕王笑了笑,站起身来,指着那一套套刑具说:“林姐,咱们生活的那个年代,这些老古董的刑具早已被淘汰了,岛国电影里的也只不过是来点电-击、堤-蜡之类的,不过我倒是觉得,还是咱们老祖宗这些老式的刑具更靠谱一些,对人的心理震慑也更强烈。比如这拶刑、烙铁,每一样都够吓人。就说这拶刑吧,几乎每部影视片里,凡是涉及到对女子用刑的,都会出现,那种十指连心撕心裂肺的痛苦,看着都揪心。你再说这烙铁,只要是涉及到刑讯场面的,火红的烙铁几乎场场必见,那种血肉糜烂的阵势,就算是在旁边观看,都能让人把三天前吃下去的东西给呕吐出来。至于弹琵琶等等,就不值一提了。林姐,要不咱俩现在也联袂拍一部片,我当s,你当m,咱俩来一场?” 林琳看了眼那放在火盆里的烙铁,虽然火盆里暂时没有生火,但是一想到万一自己被烙铁烫上,就算最后侥幸生还,但是那种疤痕却肯定一辈子都退不下去,这对于她这样的爱美女子来说,显然是不能容忍的。 林琳忽然又不想去体验那种刺激的感觉了,忙充满乞求的望着燕王说:“朱焱,不不不,殿下,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燕王笑了笑问:“放过你?” 林琳拼命的点了点头。 燕王道:“那就看你懂不懂事了。”说完,意味深长的朝林琳眨了眨眼睛。 林琳诧异的望着燕王,想了下问:“你想要我?” 燕王听了,忽然哈哈一笑说:“我的好姐姐,你不会是以为我忙活了半天,就是为了得到你的肉体吧?不瞒你说,的确以你的容貌与气质,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女神,我当时就想上你,疯狂的干你,但是我现在是大明朝的藩王,虽然暂时没有三千后宫佳丽,但是想要哪种口味的美女,还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你的那点姿色,对于我来说,还不是那种不可或缺的!” 虽然燕王打心里想占有林琳,但是他现在必须摆出一副高姿态,让林琳放弃利用她的美色来反客为主的心态。 果然,林琳一听,目光中更加迷茫起来。 半天,林琳忽然眼睛一亮问:“你……你想要我帮你瞒住你的身份这件事?” 燕王听了愣了愣,他倒是没想到林琳竟然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一点,便一边点头一边赞叹:“好!果然是高素质的才女,不但人漂亮,而且还精明剔透,这都能被你猜中!” 林琳却黯然说道:“这个恐怕让你失望了,要是让上面知道我跟着你一起蒙混过关欺骗组织,恐怕我就彻底完了!” 话音才落,因为挥起皮鞭照着林琳的上半身就噼里啪啦接连抽了四鞭子。 林琳阵阵呻吟惨呼,泪水再次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燕王脸上布满了阴狠,双目喷出火来,恶狠狠的一字一顿的说:“你要是不配合我,现在就要你生不如死!” 林琳惊恐的望着燕王。 燕王索性把心一横,直接从桌子上拿起了那拶指,然后二话不说,走到林琳左侧,然后就把林琳的五根纤纤玉指套了上去。 林琳心里大骇,但是她的身体尤其是两只胳膊被牢牢的固定住,想要挣扎也无能为力。 在巨大的恐惧下,林琳拼命的呼喊求救。 燕王把拶指给林琳的五根手指套上后,阴冷的一笑说:“如今孤王是大明燕王,在孤王的一亩三分地上,你便是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林琳心里一凛,求饶似的望着燕王。 燕王一边把枷锁逐步的拉紧,一边漫不经心的说:“这纤纤玉指,让人看了就分外怜惜,可要记住这种感觉哦?” 当然他可舍不得真的狠狠地夹林琳的手指,因此收紧枷锁的动作极慢,为的就是给林琳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 林琳逐渐感觉到那木棍开始贴近自己的手指头,逐渐的压迫了上来,眼睛也不禁睁大了,一颗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那架势,只要燕王再用力收紧,肯定一声惨呼将要充斥在整间地牢里。 但是燕王却在最后关头戛然而止,笑了笑,望着充满惊诧的林琳,把拶指扯了下来,随手抛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林琳的对面,一张脸凑了上去,凝望着林琳片刻,伸手捏了捏林琳的脸蛋说:“我的好姐姐,这下你可以重新考虑考虑了吧?” 林琳惊恐的望着他,想到自己刚才险些跌落到万丈深渊之中,可以说是侥幸的从地狱边缘爬了回来。 她的嘴角拼命的抖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燕王笑了笑,回手把椅子扯到跟前,然后贴着林琳的身前坐了下来,笑了笑说:“看来咱俩应该好好的谈一谈了!”ps:从今天起,笔者把每天第三更的时间调整为18时左右,第四更时间调整为20时左右,第五更时间调整为21时30分左右。 第一百四十八章 诱之以利 林琳听了燕王的话,颤抖着声音问:“你要谈什么?” 燕王道:“我的好姐姐,我能机缘巧合获取现在的地位,可以说全部是拜你所赐。饮水思源,是一个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我朱焱虽然不学无术一些,但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今天所以采取这个唐突佳人的手段,可以说是逼于无奈。” 林琳望着燕王一言不发,不明白这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人,竟然转眼间换成了一副谦恭的嘴脸变相恳请自己。自己也算是阅人无数的人,当初遴选敲定朱焱的时候,怎么就没发现朱焱的性格中竟然还有着这一面呢? 燕王接着说道:“况且林姐你长得这么诱人,又富有气质,用那些文人骚客的话说,那可真是我见犹怜,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况且从来没有对女人动粗的习惯,只要有一分可能,当然舍不得对林姐动粗了。你看这样好不好,林姐你跟我合作,陪我留在这里,如果你愿意做我妻子的话,以咱们俩的关系,我以后争取来的一切不都是你的?到时候荣华富贵可以说是享受不尽用之不完。如果你不愿意做我的妻子,我也保证对你以礼相待,全力满足你的需求。我的提议你考虑一下?” 林琳听了,不禁怦然心动,毕竟她平时看那些穿越宫廷剧的时候,就常常幻想着自己能够化身为里面的女主,然后享受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光。 燕王察言观色,知道林琳已经动心,便说:“林姐,一边是大家一拍两散鱼死网破,一边是精诚合作一起享受富贵奢靡的日子,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林琳叹了口气,她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如果拒绝的话,那么对方恼羞成怒的情况下,不但会往死里虐待修理自己,而且最终肯定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刚才挨受皮鞭的痛苦,以及那拶指套在手指上后自己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慌与压力,林琳没有半点熬过酷刑的决心。 一边是受尽无穷无尽的折磨后屈辱而死,一边是冒险瞒着上级但是却可以过着富贵奢靡的日子,林琳脑袋还算正常,果断决定选择后者。 林琳沉默了会,忽然开口问道:“我要是答应做你的妻子,你可以直接娶我入门封我为正妃吗?” 燕王回答的倒是十分的干净利索:“不能!” 林琳目光中露出失望与怨恨,半天才有点失落的问:“你来这边邂逅了心仪的姑娘吗?” 燕王当然邂逅了心仪的姑娘,这个姑娘就是潘莹,如今潘莹虽然没有答应嫁给他,但是自从他在农宅里第一眼看见穿着朴素的潘莹后,就下定决心这辈子无论如何也要娶她为妻。 但是燕王暂时决定回避潘莹,便说:“我现在是燕王的身份,燕王早已有了正妃,这个正妃乃是大明朝开国元勋徐达的女儿,你说我目前这种处境下,可能为了你而休了她吗?” 林琳听了陷入了沉默。 她熟读历史,当然知道历史上燕王妃徐氏在燕王朱棣心目中的地位。 虽然如今朱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化身为燕王,并且已经悄然改变了历史,但是短时间里徐氏便是燕王正妃这个既成事实却无法更改。 林琳叹了口气说:“好,我不勉强你,但是我不想做无名无份的女子,我要你光明正大的娶我入门,我要享受那种荣光!” 燕王听了会心一笑,林琳能够提出这种要求,至少说明林琳本质上还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既然如此,自己就能在接下来有信心彻底征服林琳的内心,让她打消向研究组出卖自己的心思,死心塌地的跟自己捆绑在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 燕王道:“好,我答应你,我肯定明媒正娶的娶你为妻!不过短时间内不行。” 林琳充满失望与疑虑的望着他。 燕王诡秘的一笑说:“要等你下个月中旬给研究组回信以后才行!要不然,万一我这头刚刚娶你为妻,你下个月就直接穿越回去了,我现在好歹也是大明朝的藩王,媳妇没娶几天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你让我这张脸往哪搁去?” 林琳听了点了点头,她心里当然明白,燕王虽然口头上说什么怕林琳下个月穿越回去不好交代,但是实际上是担心林琳下个月会向研究组出卖自己,所以必须等到自己帮助蒙混过关才肯娶自己。 换而言之,必须要等自己彻彻底底上了他的贼船,他才肯兑现他的承诺。 好奸猾的小贼!林琳暗想。 不过事已至此,林琳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顿了顿说:“既然咱都商量妥了,你现在是不是该解开我的绳索?” 燕王笑了笑说:“你看我这脑子,竟然忘了。”赶紧站起身来,把林琳身上的绳索解开。 林琳被捆缚了半天,身上多处早已不过血了,如今重获自由,才走出半步,立即觉得浑身酸软朝前跌倒。 燕王忙一手揽住林琳的纤腰,然后趁机把她搂抱过来,与自己的身子紧紧的贴靠在一起,笑了笑色迷迷的说:“孤王还没有正式娶你入门呢,不必这么心急吧!” 林琳羞红了脸,轻轻啐道:“你松开!不要乱说!” 燕王笑了笑,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觉悟,直接朝林琳的樱唇上印了一吻。 林琳被他一吻,愣了愣,也激烈的回应着他。 燕王浑身巨震,虽然他这段时间享受过王妃徐氏以及李沅沅的肉体,但是她们二人身上哪有那种现代女子的风情。 可以说他还是头一次享受过这种高质量的缠绵,情动之际,忍不住就要伸手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林琳却忽然伸手止住了他,摇了摇头。 燕王猛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大明朝的藩王,如今迫于无奈在地牢里单独审讯一个美女,恐怕已经惹得外面猜测纷纷了,要是再跟这个美女在地牢里来那么一下,就有点太不成体统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征服林琳 林琳挣脱开燕王的怀抱,轻轻的喘了口气,调整了下呼吸,然后满脸委屈的说:“疼……” 燕王望了望林琳身上那道道血痕,暗暗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刚才也真够狠心的,竟然真的连续抽打了林琳那么多鞭子。 如今既然林琳选择了与自己合作,燕王就必须摆出一副怜香惜玉的姿态了,便伸出手将林琳轻轻的揽进怀里,一边摩挲着她的秀发一边轻轻的说:“我的好姐姐,是我刚才太粗野了,我现在给你赔不是!” 林琳一听,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你刚才下手好重啊,岂止是粗野啊,分明是想打死我。” 燕王一见这阵势,要是继续沿着这个话题说下去,恐怕得絮叨到天亮。 而且一再退让,全盘否定自己刚才的举动,也不是燕王的风格。 燕王便说:“好了,咱们赶紧出去吧。”推开了林琳。 林琳满是委屈的望了望燕王,只好点了点头。 燕王道:“我们走。”转身就走。 林琳一看他要走了,心里也怕极了这地牢,情不自禁的快步赶上去说:“等等我朱焱……” 燕王身躯陡然收住,猛然转过身来,双目如电盯着林琳,目光中充满了狠绝。 林琳心里一凛,忍不住朝后退了半步,满眼惊恐的望着燕王,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他。 燕王一字一顿冷冷的说:“记住!孤王现在是大明朝的燕王!要称呼‘殿下’!朱焱二字,从此休要再提!” 语气坚决,竟然没有半点的柔软。 林琳战战兢兢的望了燕王半天,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如果自己再贸然喊燕王为“朱焱”的话,真有可能会瞬间断送了对方的前程甚至性命。 而自己既然答应与对方合作,从此以后双方的命运与利益就彻底捆绑在了一起,对方一旦有什么偏差,自己也要完蛋。 想到这些,林琳身躯下意识的颤抖了下,敬畏的望了望燕王,颤抖着弯下膝盖行了个礼,战战兢兢的说:“殿下万福!” 燕王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平身吧。”索性拿出燕王的威严,不再理会林琳,转身就走上了台阶。 林琳望着燕王的背影,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燕王走到铁门跟前,发觉她没有跟上来,回头望去,只见林琳陷入了呆茫,便问:“怎么还不上来?” 林琳听了,循声朝台上看去,只见燕王站在台阶上面,侧转身子,半背对着铁门,隐然之间真的有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陡然醒觉过来,忙道:“这就上来!”快步走上了台阶。 燕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回手打开铁门,一把将铁门拉开,满天的星光立即铺洒了进来,清新的空气也同时喷涌了进来。 燕王、林琳同时站在门口,感受了下这种感觉后,便一起走出了地牢。 陈大壮、姜恒二人等候多时,二人刚才谨遵燕王的旨意,自始至终都老老实实的站在墙根底下。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二人隐隐约约听见林琳的惨呼声,心里充满了惊讶与好奇,但碍于对方在场,谁也没敢不顾死活的靠近铁门去偷听。 如今二人见燕王携着林琳一起出来,而林琳的身上没有了绳索,显然燕王通过特殊的方法已经征服了美人心。 二人都暗暗咽了下口水,心想还带这么玩的啊! 燕王扫了二人一眼。 二人醒过味来,忙快步跑到跟前行礼。 燕王道:“今晚的事,孤王不希望走漏出半句风声!” 二人唯唯诺诺,赶紧应命。 燕王道:“这位林琳姑娘是孤王的相识,陈大壮,你去把金铭找来,让他即刻给林琳姑娘安排一间上好的房间入住,同时要配备两名手脚勤快本分厚道的丫鬟服侍林姑娘。办妥这件事后,这里就没你们的事了。” 陈大壮连连应诺,与姜恒转身去了。 燕王回头望了望林琳说:“你困吗?” 林琳笑了笑说:“哪里还困倦啊?” 燕王道:“那好,反正金铭暂时还没有过来,给你安排房间、配备丫鬟还需要会时间,孤王先领你四处转转,一起赏鉴赏鉴月色,如何?” 林琳点了点头说:“好啊!” 燕王心想反正大家都心里有数,知道这林琳注定要被我收入房中,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太拘礼了,便牵着林琳的手四处转悠了起来。 林琳一边走一边看,充满了好奇与兴奋,感受到这种现实中真实有王爷入住的王府,就是比那些沉寂冷清当做参观的展览馆的王府看起来真实多了。 二人正在花园中赏花,月光的照耀下,二人并肩而立,俨然一副恩爱的夫妻。 金铭站在远处看了半天,终于乍着胆子走到了跟前,低声唤道:“殿下!” 燕王回过头来一看是他,便问:“安排的怎么样了?” 金铭道:“一切均已办妥。” 燕王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到底是燕王府的总管,这办事效率就是高,这还不到两刻钟的时间,竟然完成了从披衣起床到连夜安排的全过程。 虽然燕王府的空着的房屋多了是,但是连夜找两个勤快可靠的丫鬟,却还是需要点功夫的。 燕王赞许的望了望金铭说:“好,领孤王去看看。” 金铭当即在前面带路,燕王与林琳在后面跟着。 到了房间,进了屋里,只见里面床铺早已铺好,两个也就十六七岁的小丫头站在屋子里候命。 燕王看了眼林琳道:“林姑娘……”故意看了眼金铭等人。 金铭会意,领着两名丫鬟先退出屋,小心翼翼的把房门关好。 林琳见状,目光中充满暧昧的望了燕王一眼,勾魂摄魄的一笑问道:“怎么?难道还有点想法吗?” 燕王知道,古代皇家官宦甚至富贵人家的婢女,从某种程度上说就是主人的私有财产,主人不必考虑对方的感受,高兴的时候就可以临幸一把。即便是大名鼎鼎的汉武帝,在一次去姐姐平阳公主家中做客上厕所的时候,也是偶然发现卫子夫长得很顺眼,于是就老实不客气的把卫子夫给办了。 所以,从这种层面上来说,燕王现在就算是把林琳办了,也不算什么事。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沐家军 虎豹军第三团团长王英望着远处缓缓逼近的沐家军,露出了嗤之以鼻的笑容,对一旁的朱能说:“将军,沐春的火器虽然号称是咱大明朝之冠,但是自从咱虎豹军诞生那一天起,这个称号早已属于过去式。如今他竟然不知死活率众来向咱们主动挑衅,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朱能摇了摇头说:“沐春久随其父征战沙场,用兵经验老道,如今又镇守云南数年,可谓是我大明朝的良将。虽然朝廷此次对他寄望很深,但他也绝不可能贸然把部队推向死路。我看沐春此举,乃是试探性攻击。”他虽然用兵喜欢兵行险招,平时也个性粗犷,但实际上他是个头脑很清醒的将领。 王英问:“那咱们怎么办?” 朱能语气坚决的说:“既然他要试探,咱就一次性把他打疼了,让他不敢再来跟咱们作对!” 沐春站在远处,望着缓缓向北军阵地逼近的一千名沐家军士兵。 这些士兵每个人都端着火铳,本来已经是这个时代最精锐的部队了,但是随着燕王把大量的现代化步枪带到这个时代,属于沐家军的荣光逐渐消散。 一千名沐家军尽管已经通过溃败的南军口中得知了北军火器的逆天,但他们平时养成了严明的军纪,明知道这一去会死多生少,仍然义无反顾的朝北军阵地里逼近。 朱能望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难怪沐家军能够坐镇云南多年,就这军纪,放眼我大明朝,能赶得上沐家军的,还真没有几个!” 王英试探性的问:“将军,那咱们等会怎么打?”他看出来朱能对沐家军起了惺惺之心。 朱能表情严肃,冷冷的说:“往死了打!”见王英满脸的惊诧,朱能道:“不一仗把他们打疼,让他们知道咱们虎豹军的厉害,接下来他们肯定还会跟咱们作对!” 王英领命,立即着手布置。 那一千名沐家军逐步逼近过来,眼看着就要进入五十米的有效射程之内。 朱能知道虎豹军是燕王的心头肉,伤亡一星半点燕王都会心疼半天,当然不会把沐家军放进火铳有效杀伤范围内的,当即下令:“打!” 一个排的北军扣动扳机朝沐家军射击,顷刻之间子弹噼里啪啦的朝沐家军的士兵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沐家军没想到虎豹军竟然这么早就开火,当即倒下了十余名士兵。 不过沐家军毕竟训练有素,当即合身扑倒在地,然后一边朝虎豹军匍匐前进,一边端着火铳朝虎豹军还击。 原来沐春已经走访了多名与虎豹军有过交战的南军士兵,最后痛苦的发现,自己的火铳的杀伤力与虎豹军的新式火器相比,有如天壤之别。 但是沐春毕竟是名将之后,即便面对着武器装备的天大鸿沟,沐春并未就此气馁放弃,而是不等不靠,经过反复与耿炳文进行研究,最后想到了一条应对办法,就是趁虎豹军开火射击后,沐家军卧倒匍匐前进,尽可能的接近虎豹军,然后用火铳与虎豹军交火。 在沐春看来,自己手下的沐家军虽然装备不如人,但是士兵素质过硬,对于火器的熟识程度也是独步天下,所以只要在一个可观的距离内,沐家军完全可以凭借着更加精准的射击水平,扳平与虎豹军的武器代差。 原来燕王的武器装备高度依赖“进口”,而一个高素质的射击士兵,必须要靠大量的实弹打靶喂出来。燕王的虎豹军士兵虽然都是大明朝的精锐,但是天然条件摆在那里,实弹打靶练习强度却远远不够,仅有少部分天资优越的士兵射击精度极高,大部分士兵的射击精度却很一般。 要是正常情况下,虎豹军仗着武器的先进,自身的射击精度可以忽略不计。 但是如今虎豹军面对的是射击水平远在其上的沐家军,而沐家军此时又专门匍匐着前进,如此一来,虎豹军的射击质量就大大的打了折扣,往往是打出了十来枪,虽然看见满地尘土飞扬,但是可能连一个沐家军的士兵都没打中。 相反,随着沐家军士兵匍匐着与虎豹军距离越拉越近,其火铳的杀伤力也逐渐显现出来。开始的时候,仅仅有少数虎豹军的士兵被火铳刮伤,但是渐渐的虎豹军开始出现了伤亡,甚至有的虎豹军士兵被一枪打中要害,当场死亡。 朱能见情况不妙,也看出了个中蹊跷,心想要是这样下去,虎豹军的伤亡只会越来越大。 朱能当机立断,喝令虎豹军立即后退,然后招呼在后面等待的骑兵补充到前来,准备用骑兵快速冲锋冲垮这一千名沐家军。 沐春远远望见北军的步兵往后退去,后面的骑兵往前面接近,微微一笑,他早已预料到这个情况,当即吩咐擂鼓三下,同时让自己身后的五千沐家军做好出战的准备。 那一千名冲阵的沐家军士兵听见约定好的擂鼓信号后,立即会意,不约而同停止了匍匐前进。 朱能集合起三千骑兵,跨上战马朝沐家军冲锋过来。 那一千名沐家军快速站起身来,不慌不忙的变阵,按照早已熟稔于心的三段射击法阵型列好,然后有条不紊的朝后面退却。 北军骑兵齐呼一声,朝沐家军冲击过来。 第一排沐家军士兵收住脚步,噼里啪啦的将火铳击发,顿时有十来个北军骑兵被击中落马。 第一排沐家军士兵迅速后退,第二排沐家军士兵随后强到前列,又是噼里啪啦一顿射击,然后退后,第三排士兵随之抢出,继续射击。 如此一来,北军骑兵立即出现了相当大的伤亡。 而那一千名沐家军却在不断射击过程中,不断的朝后方阵地退去。 朱能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切,眼睛里充满了愤恨与憋屈,他是个不服输的人,但是他眼看着一排又一排骑兵被击中落马,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一仗自己算是输了。 退一万步说,就算骑兵可以不顾伤亡的继续往前冲,那一千名沐家军士兵有条不紊的撤退,只要退回到他们的阵地里,到时候沐家军大部队在那里接应,自己的骑兵只会死伤更重。 朱能深吸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说:“鸣金收兵!” 第一百五十二章 沐春 虎豹军被沐家军打败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北平城,燕王听到朱能派来的人汇报的时候,正在审阅姚广孝编纂出的字典,一听这消息,愣了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等到反应过来之际,燕王腾地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姜恒!集合队伍出发!” 姜恒此时不但是警卫营的营长,而且由于常年担任燕王的贴身警卫工作,实际上还是燕王向军队传达命令的执行人。 姜恒动作很快,当即集合起了两个团,而且按照燕王的意思,不但带上了机关枪、冲锋枪、野炮等装备,而且还把最新配备的手榴弹也带上了两千颗。 燕王准备出发之际,正好朱高煦过来,便也摩拳擦掌要跟着一起过去。 燕王便领着朱高煦来到军前,扫视了一眼众人,冷冷的说:“咱虎豹军自打成立以来还没吃过亏,现在被沐家军打败,真是奇耻大辱!孤王不管他沐家军是咱大明朝最精锐的火器部队,也不管他沐家军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神枪手,总之就算对方是神兵天将,孤王也要你们把他们的牙齿都崩下来!出发!” 带头跨上自行车,朝南而去。 朱高煦、姜恒当先,率众跟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气氛十分的压抑,自燕王以下,虎豹军全军上下都憋足了劲。 好不容易抵达了前线,朱能早已前来迎接,跪伏在地请罪道:“朱能辜负殿下厚望,还望殿下恕罪!” 燕王脸色森寒道:“朱能,这一场翻身仗还是由你来指挥,孤王就在一旁观摩。知耻而后勇,希望你不要让孤王再次失望!” 朱能大声的说:“殿下放心!朱能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的!” 沐春此时坐在耿炳文的大帐中,却没有丝毫得胜的快感。 耿炳文赞许的说:“这一段时间以来,燕王一直所向披靡,咱们南军阵营万马齐喑,将军逆流而上,一举击溃燕王的精锐虎豹军,打破了燕王不可战胜的神话,真是我大明朝的良将啊!” 沐春摇了摇头道:“这一仗赢得十分侥幸,而且以燕王的性格,得知此事后必定疯狂的抱负,咱们必须做好万全之计!” 耿炳文想到了在保定城里被燕王大炮轰鸣的场景,脸色顿时变了。 沐春正要说话,忽然传令官进来报告:“二位将军,北军主帅朱能忽然率领部队朝咱们营帐逼来。” 耿炳文一呆,颤声的说:“来得这么快?” 沐春二话不说,起身出来查看,耿炳文见了,也赶紧跟上去。 二人出来,只见朱能亲自带着大约一千名士兵朝营寨逼来。 那一千名士兵装备各异,前排的都端着冲锋枪,后面的都端着ak步枪,脸上则布满了肃杀之气。 耿炳文心里一颤道:“沐家军,劳烦再调遣贵部以匍匐守卫的战术,凭借精良的射击技术,挡住来敌!” 沐春盯了半天,沉吟着说:“以燕王的作风,明知道我沐家军射击水平远在他虎豹军之上,为什么还要派遣这一千名士兵来冲阵?” 耿炳文道:“你的意思是这里面有阴谋?”望了望前排士兵端着的冲锋枪,忽然想到当初在保定城里,虎豹军仅仅几个人就端着冲锋枪瞬间冲破了自己在城门里精心布置的弓弩阵,扫射杀死一大片人,立即不寒而栗颤声的说:“前面士兵端着的那个火器简直是杀人的魔鬼!” 沐春凝望了冲锋枪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究竟,不过他通过耿炳文的表情,已经确定这玩意肯定很厉害。 但是在观察的过程中,沐春却又注意到虎豹军士兵腰间挂着的一个手榴弹。 沐春问耿炳文:“那东西你见过吗?” 耿炳文定睛看了看说:“没见识过。”忽然目光中出现了惊恐:“难道这个又是燕王最新的武器?” 沐春一言不发,沉吟不语。 耿炳文道:“沐家军,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择机撤退吧!保存实力要紧!” 沐春望了望耿炳文,笑了笑说:“将军以善守著称,当年在长兴城以寡敌众抗击张士诚大军达十年之久,被太祖皇帝封为长兴侯。如今为何没有当初的胆略,面对区区一千人就要退却?难道将军真的服老?” 耿炳文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耿炳文虽然年纪已老,但却是个不服输的人。耿某深受陛下厚恩,岂敢辜负陛下的期望?但凡有一分可能,也要与燕王周旋到底!只不过燕王的武器实在是太逆天了,在燕王的武器面前,我们个人的智谋以及单兵能力看起来那样的微不足道,一味的偏执与燕王作战,只会白白枉送了将士们的性命!” 沐春望了望耿炳文,叹了口气,忽然理解了他。 耿炳文道:“那将军之意如何?” 沐春沉吟着说:“燕王的火器,已经远超这个时代,先父在时,我们沐家军便以火器成军,如今既然有机会亲自目睹更先进的火器,便是付出一点牺牲,也要亲身实地感受一下,最好能够缴获一批武器,这样对我们日后镇守云南也有好处。” 耿炳文望了望沐春,叹了口气,心想以朱元璋那么刻薄的人,竟然对沐家这么器重。人家沐家明知道留下来会被燕王的火器虐杀,为了实地练兵偷学技术,仍然冒险的留了下来,以便日后帮助大明朝镇守云南,就这份觉悟,大明朝的文武官员恐怕无人能及。 沐春留下两千沐家军,命令其余人员跟着耿炳文一起向后方撤去。 留守的沐家军依着栅栏分兵排列,一个个端着火铳严阵以待,等待虎豹军进入五十米有效杀伤范围内后,就凭借着他们熟稔于心的三段射击法开火。 但是眼看着那一千虎豹军将要抵近五十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沐春正要下令,忽然一千名虎豹军士兵一起卧倒,然后朝营寨这边匍匐前进。 虎豹军竟然也用起了沐家军的战术了! 沐春见状,不禁脑袋轰的一声,火铳的射击精度更次,如今虎豹军卧倒匍匐前进,沐家军手中的火铳要是再击发的话,就等于白白浪费火药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手榴弹 要是换做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第一直觉判断就是虎豹军这么做在尽可能的拉近与沐家军的距离,然后利用步枪的优势大规模杀伤沐家军。 但沐春常年征战,军事嗅觉十分敏感,当即意识到虎豹军在刻意接近的背后,肯定有着更深层次的目的。 眼睁睁看着虎豹军的距离越来越近,从五十米匍匐前进到了三十米,沐春在紧张思索着,忽然一眼瞥见虎豹军士兵腰间悬挂着那个好像木棍似的奇怪东西,脑子轰的一声想:“难道虎豹军是要把那个东西扔过来?” 毕竟手榴弹的形状摆在那,但凡有点脑子的也看的出来,这东西绝对不是短兵相接拿在手里跟对方硬碰硬格斗用的,应该是用来投掷的家伙。 沐春眼睛里出现了明显的慌乱,大声吼道:“全军立即撤退!” 沐家军一愣,虽然不知道主帅为什么忽然下令撤退,但是他们军纪严明,早已养成了绝对服从不折不扣执行命令的习惯,当即快步朝后退却。 但这一切已经迟了,朱能听见沐春的吼叫,也不含糊,大声下令:“投弹!” 虎豹军士兵按照预先的吩咐,纷纷拧开手榴弹盖子,套住拉环拼命朝对方的营寨投掷了过去。 顷刻之间就有百十颗手榴弹如雨点一般朝沐家军阵地里散落。 顿时,轰轰爆炸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人群中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呼声,不少士兵被弹片击中,要么直接被击中要害倒地毙命,要么就被击伤多处,蜷伏在血泊中在痛苦的呻吟着。 不过沐家军都是百战之士,即便是象兵等类的战斗都打过,但还是头一次碰到这样奇怪的武器。在短暂的慌乱后,沐家军立即镇定了下来。 其实这也得益于虎豹军这是第一次使用手榴弹,不少士兵投掷水平实在不敢恭维,急迫的情况下竟然投掷歪了的人不在少数,更有一些士兵慌乱的情况下,竟然忘了拧掉盖子直接把整颗手榴弹丢了过去。 沐春的肩部、胸部也都被好几片弹片击伤,他强忍着剧烈的痛苦,指挥士兵们后退,并且喝斥没有受伤的人员,要把受伤的士兵背下战场。 忽然,沐春一眼瞥见了地上的一枚手榴弹,只见那枚手榴弹并未像其他爆炸过的手榴弹一样,沐春心念一动,不顾危险快步走到跟前拾了起来,然后装在兜里。 他虽然不知道手榴弹的原理,但是凭借着自己的直觉,仍然认定这枚手榴弹暂时不会爆炸,不可能对自己造成任何的损伤。 这时候,虎豹军士兵端着枪呐喊着已经冲了过来。 沐春知道要是再继续耽搁下去,恐怕自己就要成了虎豹军的俘虏了,便领着手下快步的撤退。 朱能率领虎豹军追进营寨里,看着远遁的沐家军,正在寻思着,燕王已经率人赶了上来。 朱能问:“殿下,用不用自行车去追赶他们?” 燕王望了望道:“不必了,这是一支不同寻常的部队,咱们把他们逼急了,对方肯定会跟咱们玩命。虽然咱们有武器的优势,但是士兵素质不一定强过对方。暂时咱们还不到跟对方决战的时刻,先放过他们吧!”说完,便四下转了转,查看战场。 忽然,燕王一眼瞥见地上的一颗没有爆炸的手榴弹,脑袋轰的一声,陡然变色。 燕王弯下腰,把那枚手榴弹拾了起来。 那颗手榴弹,也是一颗因为士兵慌乱之下忘记拧掉盖子拉环的手榴弹。 朱能走到跟前看了看,他虽然粗鲁,但脑子却好使,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当即黑着脸一言不发,心里既愤怒又惭愧,毕竟是他亲自带兵冲阵造成这个失误的。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孤王不该急于把手榴弹投放在战场上!看来沐家军要偷学走孤王的手榴弹技术了!” 毕竟手榴弹的制造工艺其实很简单,以沐家军的学习能力,如果真的获得一枚手榴弹的话,想要仿制简直是轻而易举。 其实手榴弹最早是由中国人发明的,早在宋朝时期,就出现了可被看做是手榴弹雏形的“火球”,该装备用多层纸、布等裱糊为壳体,点燃后用人力抛出,球体爆炸并生成火焰,从而杀伤敌人。元末明初时期,又出现了“掏火炮”,又名震天雷。该装备包有生铁外壳,与现代的手榴弹颇为相似。 不过燕王所用的手榴弹是现代军工产业的产品,性能自然远在掏火炮等之上。而手榴弹的制造工艺基本没有什么秘密,但是杀伤力却相当可观,一旦沐家军仿制成功,即便不如自己的先进,但必然会给己方带来极大的伤亡。 燕王当初所以把手榴弹急于投放在战场,本来是想靠着士兵匍匐前进到一定距离后,使用人力抛出对沐家军造成伤亡并形成极大的心理震慑,从而逼迫沐家军知难而退。 但是现在燕王才痛苦的发现,自己急于求成,根本没考虑虎豹军士兵的自身素质,结果这一仗虽然逼退了沐家军,但显然没有达到震慑的效果,相反还把自己的新式武器的秘密泄露了出去,可谓是得不偿失。 朱高煦道:“父王不必过于忧心,也许沐春早就被吓破了胆,急于撤退,根本顾不上观看地上的东西,不可能获取到咱们的手榴弹呢。” 燕王冷冷的扫视了朱高煦一眼道:“行兵打仗也好,治国理政也罢,哪里有什么‘可能’、‘也许’之类的词语?沐家军冒险留下来坚守营寨,以沐春的老谋深算,你以为他是为了什么?难道他是个故意逞能、强不能以为能的人吗?他分明是有所企图,想要留下来观望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漏洞可捡,结果还真让他抓住了机遇!” 朱高煦听了哪敢做声,心里却不以为然的想:“沐春要真惦记咱们的手榴弹,大可以想办法来贿赂收买咱们的士兵,直接买走两颗手榴弹不比这样牺牲士兵生命更划得来?” 不过他到底惧怕燕王的声威,哪敢多做辩驳?这些话也只是在肚子里想想罢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景隆能行吗? 南京城里,建文帝拿着耿炳文的请辞奏章沉吟不语。 他万万没想到,耿炳文竟然会向自己上书主动请辞。 在奏章里,耿炳文先痛陈了一番自己能力不济以致大军接连败北的罪责,然后请求建文帝治他的罪,免去他的职务。 虽然耿炳文在奏章里郑重表示愿意接受一切的惩罚,但是耿炳文作为开国元勋,而且这一次接连败北不是人力所为,建文帝岂能真的给他论罪惩处? 所以说耿炳文的这封奏章的真实目的还是想要告老还乡,不想淌这个浑水了。 但是耿炳文可是大明朝目前硕果仅存的数一数二的开国元勋,自己不用耿炳文,还能用谁?直接让沐春挂帅? 建文帝眼睛一亮,想到沐春用传统的火铳曾经击溃过燕王的军队,如果让沐春挂帅的话,以沐春的能力以及沐家军的战力,还是能与燕王的虎豹军一较短长的。 这时候,黄子澄却说:“殿下,既然耿老将军决意请辞,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必须迅速敲定人选!” 建文帝心念一动,先压住了自己的想法,问道:“爱卿以为该以何人接替耿炳文?” 黄子澄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说:“回陛下,老臣保举一人,必能打败燕王!” 建文帝“哦”了一声,望着黄子澄。 黄子澄道:“曹国公李景隆名将之后,熟知兵法,可堪大用!” 李景隆的父亲可是大名鼎鼎的开国元勋李文忠,李文忠在明朝建立过程中功勋显著,被太祖朱元璋封为曹国公。后来李文忠被朱元璋步步紧逼病逝,李景隆便继承了爵位。 建文帝听了沉吟不语,他虽然与李景隆有过接触,但是对李景隆的指挥打仗的能力高低还真不清楚。 毕竟指挥打仗这门手艺需要实战的检验,如赵括那般论起兵法来头头是道,但是真正到了战场,却坑害了赵国四十万大军遭受灭顶之灾。 而李景隆给建文帝的印象,除了吃吃喝喝外,别无他能,虽然在削藩之初,李景隆曾经带军抓捕过几个藩王,表现出极高的工作效率,但是真到了战场上,他能行吗? 黄子澄看出建文帝的疑惑,大声的说:“陛下,老臣愿意以一家老小保举李景隆!” 齐泰也说:“陛下,危难之际必须破格提拔大胆用人,这才是明主风范!” 建文帝听了叹了口气说:“好,那就让李景隆去吧!告诉他,不要辜负朕对他的期望!” 李景隆很快就抵达了前线,耿炳文满脸惭愧的说:“老臣年岁大了,幸赖陛下宽宏大量,没有计较老臣连续丧师败阵之罪。接下来维护咱大明朝的天下的重担,就由国公来扛了!” 李景隆淡淡的说:“如今国难当头,将军倒是图个好自在!本将军身受陛下厚恩,定当不辱使命,势必生擒燕王朱棣,献于陛下处置!”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耿炳文在国难当头耍滑头跑路。 耿炳文老脸一红,但是李景隆所说的是事实,不管李景隆能力如何,至少人家来挑起这份重担了。 不过耿炳文亲眼见识过燕王火器的厉害,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李景隆,便说:“曹国公,燕王的先进火器的杀伤力不容小觑……” 李景隆一挥手显得十分的不耐烦:“本将军自有全盘计划,老将军还是安心回家弄孙为乐去吧!” 耿炳文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他心里开始后悔自己卸掉这份责任了,自己担任这个职务,虽然很煎熬,但至少可以尽最大限度的减少士兵们的伤亡。而李景隆这个态势,恐怕不知道要有多少士兵无辜丧命呢。 李景隆打发走了耿炳文,迟迟没有见沐春来拜见他,皱了皱眉头问:“沐春呢?” 幕僚闫立说道:“听人说沐将军获取到了北军的一个火器,如今正组织人在全力研究呢。” 李景隆坐下身来,笑了笑说:“论起来我与燕王当初关系十分的亲密,如今却碍于形势,不得不刀兵相见,哎……” 闫立十分知趣的说:“国公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以国家大事为重了!” 李景隆道:“这个自然,本将军当然不能因个人私情而废弃国家大事!但是本公也是个念旧情的人,所以就在这里发点感慨。” 闫立道:“国公何不约燕王殿下见个面,好好叙叙旧,也算是对旧情有个交代。叙旧完事后,便各自回阵,全力为国拼杀战场了!如此一来,等到国公他日取胜了,国公不忘旧情与燕王叙旧一事,也会传为千古佳话!” 李景隆笑道:“此言大妙!即刻派使者去北军营寨替我传信,就说本将军约他即刻叙旧!” 闫立即刻安排使者去见燕王。 使者到了北军营寨,见了燕王,把李景隆的意思传达了过去。 燕王一听对方的主帅竟然由耿炳文换成了李景隆,倒是没怎么意外。毕竟原来的历史上,靖难之役中燕王前期对阵的南军主帅基本都是李景隆。而且李景隆也不负草包之名,数十万大军在李景隆的手里如废材一般。 燕王如今一听李景隆竟然约自己去叙旧,不禁哭笑不得,心想这个李景隆不但是废材,竟然还喜欢附庸风雅玩这一手。 他本待直接回绝,但回头一想,自己如今已经悄然改变了历史,搞不好李景隆也不一定是原来历史上的那个草包了呢,自己这次去借着会面的机会,探探李景隆的虚实也是不错。 打定主意后,燕王便对姜恒说:“即刻集合警卫营,跟孤王去会一会这李景隆!”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但随后又坐了下来。 原来燕王忽然意识到一个极为严峻的问题,就是李景隆与燕王曾经是很要好的玩伴,也就是说李景隆对燕王的性情与掌故很了解,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赝品,要是贸贸然与李景隆叙旧,会不会有穿帮的危险? 众人看见燕王的反复,都莫名其妙。 燕王想了下,又重新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既然一言既出,要是忽然反悔,怎么说也不好。况且自己属于“借壳上市”,连王妃徐氏、李沅沅这些枕边人尚且分不出真假,何况一个草包李景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圈套 按照约定,李景隆与燕王各带五百人在两军营寨的中间平原地带会面。 当然双方的五百人的战斗指数那可是天壤之别,警卫营可谓精锐中的精锐,便是与南军五千人对抗也不会落于下风。 李景隆倒是不以为意,在距离燕王还有三五百米远的时候,让亲兵留下,然后独自一人乘着马朝燕王缓缓走近。 燕王自然不能让李景隆比下去,也留下警卫营,拨马缓缓走了过去。 到了跟前,李景隆笑了笑说:“表弟,听说你这段时间在藩地里搞得如火如荼,真是羡煞我了。我也最烦那些书呆子了,真想亲眼看看表弟你如何教训他们的了!” 李景隆与燕王是表亲,如今既然来叙旧了,当然就直呼对方为表弟了。 燕王笑了笑说:“表哥取笑了。” 李景隆笑了笑说:“当初我可没发现表弟你还有这么多的点子,又是什么乡政府,又是什么户籍改革,还办了自己的报纸,真过瘾!” 燕王笑而不语,他脑子里虽然有海量的知识库,但是像与李景隆当年玩乐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不可能知道,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尽量选择少说话。 李景隆诧异的道:“表弟,当年你可是能说会道的呢,怎么现在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燕王心里一凛,笑了笑说:“时过境迁,身处其位,哪能像以前那样恣意妄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李景隆摇了摇头说:“表弟你变了,不但不爱说话,而且一说话就文绉绉的,当年你可不是这样。”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如今是大明朝的燕王,责任重大,岂能再像过去那样每天声色犬马耽于玩乐?必须加强学习,才能不让太祖皇帝失望!” 李景隆连连摇头,他本来想跟燕王好好回忆一番当年那番“激情燃烧的岁月”呢,如今听燕王满嘴装比的话,便觉得大是扫兴,失望的望了望燕王,摇了摇头说:“表弟,今日以后,恐怕咱们哥俩就得是战场上的仇人了!” 燕王道:“下了战场,一样是兄弟!” 李景隆一听这话,眼睛里露出了光芒,笑了笑说:“对!大丈夫恩怨分明!战场上咱俩杀个痛快,下了战场一样是兄弟!” 二人又闲聊了两句,李景隆觉得无趣,便找个借口告辞了。 燕王通过这番谈话,感觉李景隆虽然由于出身显赫加上自幼喜欢声色犬马,看起来有点眼高手低,但好像也没有历史上所记载的那么草包。 联想到历史上记载的建文帝也是孱弱得几乎成了弱智,而自己虽然从来没有与建文帝见过面,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几次事件的处置上,燕王明显感受到建文帝也是个精明强干极为厉害的对手。 李景隆返回营寨,正好沐春来了,二人寒暄两句,李景隆问:“将军的新武器研制成功了?” 沐春面色惭愧的说:“不瞒国公,燕王的这种新式武器跟咱们的震天雷很像,不过经过我们这些天努力仿制,虽然快速制造出了两千枚,但是无论是杀伤效果还是保险性能上,都与燕王的震天雷不可同日而语。” 李景隆听了大为扫兴,顿了顿又问:“那火器呢?” 沐春道:“暂时还没亲眼见识过燕王新式火器的样本,无法仿制。” 李景隆道:“要是如此,看来明日本将军就只能与燕王赤膊相争了!你们沐家军准备如何行动?” 李景隆早就听说沐家军的战斗力,也知道沐家军前段时间曾经击溃过虎豹军,所以他对沐春也客气起来。 沐春心念一动道:“国公,沐某有个想法,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李景隆道:“请讲!” 沐春道:“燕王这段时间以来,仗着火器先进,屡屡长驱直入欺负咱们,所以咱们明日与燕王作战之时,不如将计就计,想办法把燕王的军队引诱到那边的山下。沐某率领帐下精锐潜伏在山上,等燕王军队靠近的时候,便以妙法出击,必能获胜!” 李景隆听了皱了皱眉头想:“原来是拿本将军当诱饵!”问:“既然要诱敌,为什么不直接把北军引诱到山谷中,这样咱们就占尽了地利优势,战果会更大。” 沐春道:“国公有所不知,燕王本人很有心计,帐下的朱能等将领也都是能征惯战之人,国公要是真往山谷里撤退的话,恐怕他们就知道是圈套,不肯来追了!” 李景隆听了沉吟了下道:“将军知己知彼,佩服佩服!” 沐春接着道:“届时两兵交战的时候,还望国公多带些人马,败退的时候装得狼狈一些,这样才能引诱北军进入圈套!” 李景隆点了点头,反正多带些人马、败退的狼狈一些,无非是多付出些伤亡罢了。反正谁死也轮不到他死,而只要自己与燕王第一战旗开得胜,就是大功一件。 李景隆沉吟了下又问:“你准备用什么妙法打败北军?” 沐春听了,露出了诡秘的一笑。 次日一早,两军会于平原,燕王放眼望去,只见南军漫山遍野的排列,看那架势足足有十万之众。 燕王见了心里暗暗冷笑:“看来这李景隆是纯粹的想靠数量上来碾压孤王的虎豹军?真是草包一个!” 他这次带来的不但有三个团、一个警卫营的虎豹军,而且还有两万骑兵、三万步兵,兵力总数虽然比李景隆少了一半,但战斗力却恐怕超出李景隆一倍以上。 燕王眼看那李景隆准备挥动令旗,南军即将要冲杀过来,当即下令炮军开炮。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实战,燕王的炮兵对于九零式野炮的操作已经十分的娴熟。 五门九零式野炮立即朝南军队列里开炮,炮弹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落在了南军的阵地里,立即掀起了一片火海。 由于不少南军士兵之前都感受过九零式野炮的恐怖,如今炮弹一落,伴随着中弹士兵们的哀嚎声,整个南军士兵立即崩盘,根本不管战场纪律,掉头就跑。 第一百五十六章 集束手榴弹 虽然按照李景隆与沐春既定计划,这一次战斗中南军应该是看准时机故意败退把北军引诱到预定地点。 但是没想到南军战斗意志实在是薄弱,燕王的五门九零式野炮刚刚轰击一轮,第二轮炮弹还没等打出去,十万南军立即崩溃,掉头就跑。 李景隆也浑身颤抖起来,他这副情景倒不是因为南军太不给力,而是他也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厉害的炮火,可以说被吓坏了。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耿炳文的阅历与能力,竟然主动请辞呢。 这仗根本就没法打! 眼看着南军如溃散的洪水一样四散逃跑,而虎豹军却以自行车为先朝这边攻了过来,李景隆瞬间反应过来,他知道自己再不逃跑就要变成俘虏了。 不过李景隆虽然慌忙逃跑,脑子倒还在,他眼看着那十万大军溃散,往哪个方向逃跑的都有,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把北军主力吸引到预定地点。 这种情况下,李文忠那种胆略反倒在李景隆身上激发出来,他知道自己作为主帅,肯定目标极大,北军急于立功肯定都想捉住自己,于是干脆亲自拍马,朝着与沐春约定的地点跑去。 燕王看在眼里,倒是没有在意,毕竟南军的溃败太真实了,根本没有半点演戏的成分,加上李景隆逃跑的地点是沿着山边而行,并没有像传统诱敌套路的那样钻进山谷里,所以虎豹军追击过去,应该没什么危险。 李景隆唯恐自己没等把虎豹军引入圈套,自己就先被虎豹军赶上,那可就真成了强奸不成反被日的下场了,所以李景隆接连抽打跨下马拼了命的逃跑。 哪知跨下马被他接连抽打,情急之下忽然马失前蹄,把李景隆给掀翻了下来。 李景隆“哎呦”了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他在地上滚了两下,感觉浑身刺骨钻心般的疼痛,也不知道伤势如何,顺眼一看,只见虎豹军骑着自行车朝这边恶狠狠的追来,距离也就五六十米远了。 要不是虎豹军想活捉他,以这个距离一梭子子弹打过来,就算骑在自行车上射击精度再差,在那么密集的弹雨下,李景隆肯定会瞬间被打成筛子。 李景隆大惊失色的情况下,顾不上疼痛,连滚带爬的跑了起来,继续沿着山脚下往前奔跑。 按理说虎豹军的士兵脚下有自行车,双方又仅有五六十米远,这种情况下,想要撵上李景隆还不是轻松加愉快? 但是虎豹军的士兵自以为胜券在握,因此存心玩起了猫捉老鼠的游戏,故意戏耍李景隆,因此一直在距离李景隆二三十米的距离朝天放枪,给李景隆造成极大的心理震慑。 燕王站在远处,望着这一幕,隐隐然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虽然李景隆的跑路是“真情演绎”,而且沿着山边而走,中伏的可能性极小。 况且那山势平缓,虽然山上有一些林草,但是以虎豹军的战斗力,正常情况下这种地形根本不可能对虎豹军造成伤亡。 但是燕王仍然凭借着其直觉,感觉行兵打仗最应该速战速决,最忌讳这种得意忘形的了。 燕王脸色一沉,沉声的说:“下令,让赶紧把李景隆抓回来收军回寨!” 朱能听了,立即派人去传令。 但一切早已晚了,沐春领着沐家军在山上的草丛中早已等候多时,他的“新式秘密武器”早已严阵以待。 沐春看看虎豹军已经进入了射程范围内,一声令下,顿时如雨点一般的手榴弹朝虎豹军中倾泻而下。 那手榴弹落在虎豹军队伍之间,立即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强烈的冲击波登时将最近的六名虎豹军战士送上了天,不少战士都被手榴弹爆炸的碎片击中,惨呼声中倒在了血泊中。 原来沐春在获取到燕王的手榴弹样本后,组织军中的工匠立即进行研究,发现构造十分简单,再结合明军已有的震天雷技术,立即大批量的生产出了两千枚。 沐春考虑到手榴弹人工投掷距离有限,而虎豹军的步枪射程很远,如果单凭沐家军手工投掷手榴弹,除非依靠以往的匍匐前进战术尽可能的接近虎豹军。 但是以虎豹军的层出不穷的逆天武器,加上虎豹军上次已经吃过一次匍匐前进的亏,这次再想故技重施,恐怕不好成功。 于是沐春灵机一动,决定把虎豹军引诱到一个理想的地点,然后集群投掷手榴弹,实现大规模杀伤的效果。 当然为了避免虎豹军起疑,沐春专门挑选了这么个一面临山而且山势平缓的地点,而且为了避免被虎豹军发现行踪,沐春还专门把沐家军埋伏在较远的林草中。 同时,沐春还根据古代投石机的特点,改良出了个人工手动的“投弹机”,把手榴弹集束捆绑在一起,拉环之后立即投放出去。 当然,考虑到李景隆的安全,沐春的第一轮投送都尽量往虎豹军的后边部队里丢去。 前面骑着自行车追赶李景隆的虎豹军忽然发现后面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大吃一惊。 这种情况下,要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应该是不顾一切快速冲上前去先抓住李景隆再说。 但打惯了顺风仗的虎豹军,显然被这一个集群手榴弹给打蒙圈了,竟然愣在了当场。 燕王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气得浑身颤抖,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而李景隆也趁着这个空隙,发足朝山上狂奔。 朱能眼看着那集束手榴弹落在虎豹军队伍中间,连绵不绝的爆炸声中,虎豹军被炸得七零八落,伤亡极大,急躁的情况下,便亲自披挂上马要冲杀过去。 燕王看见后厉声喝道:“你去送死吗!” 朱能一呆,立在了马边,望着燕王涨红了脸。 燕王厉声喝道:“炮兵还愣着干什么!端掉对方的阵地!” 炮兵领命,立即调整炮口,校正参数。 九零式野炮有万米的射程,想要打中沐春的阵地还是足够的。 只听见轰隆隆声中,九零式野炮朝沐春所在的山头上开始倾泻炮弹。 第一百五十七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沐春正指挥着手下朝虎豹军队列里源源不断的投送集束手榴弹,忽然那尖锐的呼啸声朝这边传来,沐春陡然变色,厉声喝道:“卧倒!” 沐家军不假思索,都快速卧倒在地。 五发炮弹落在山头上,掀起了巨大的火海,不少士兵顷刻之间就断送了性命。 尤其是一发炮弹,不偏不倚,直接打中了一个投弹机上蓄势待发的集束手榴弹上,顿时轰隆隆一大片集束手榴弹全都接连爆炸起来。 沐春脸色惨白,连声呼喝撤退。 沐家军惊慌失措的发足狂奔,但是爆炸来得太快,有上百人还是顷刻之间断送了性命。 有不少沐家军士兵刚刚跑出老远,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一股巨大的波浪推来似的,顷刻之间他们就好像离弦的箭一样斜飞了出去。等到再次落地时,虽然没有失去性命,但是也受伤严重。 沐春一口气跑出老远,回头看去,只见刚才的那片阵地上,那些手榴弹已经全部爆炸,连带着整座山头都被削平了一小块。 沐春倒吸了一口气,随后想到那些葬身火海尸骨无存的士兵,不禁泪如雨下,陷入了深深的懊悔。 他这次精妙设局,考虑的可谓是十分周到。 在他原本的设想里,先通过投掷集束手榴弹对虎豹军造成相当的伤亡,击垮虎豹军的士气,提振己方的信心。 随后虎豹军吃亏以后,势必会朝山上攻来。 那时候虽然沐家军的火铳远远不如虎豹军的步枪先进,但是沐家军可以借助山林的掩护降低虎豹军步枪射击的精度,同时沐家军战士的射击水准也远在虎豹军之上,到时候沐家军占据地利优势,可以凭借山林掩护,用火铳对虎豹军造成相当的伤亡。 同时,沐春也充分考虑到虎豹军的野炮的逆天杀伤力,所以一直在密切观察虎豹军炮兵的动静,一旦发现炮兵朝这边抵近,就立即指挥撤退。 但是沐春千算万算,万万没有想到虎豹军的九零式野炮远远超乎他的想象,射程竟然有一万四五千米。 所以燕王在发现沐家军的阵地后,立即下令炮兵开火,炮兵根本不用动弹,只需要调整一下炮口、校正一下参数,就能把炮弹投送到沐家军的阵地上。 沐家军打仗的时候不含糊,撤退的时候同样不含糊。 等到虎豹军战士冲到山上的时候,却见沐家军早已逃之夭夭,追赶不及。 燕王黑着脸走到山下,看着那些在血泊中呻吟的伤者以及彻底失去生命的死者,不禁阵阵颤抖。 虽然沐春刻意给虎豹军设置好了圈套,但是南军败得太快,按理说沐春的既定计划早已被打乱。 但是追击在前的虎豹军偏偏盲目自大,非要玩什么猫捉老鼠的游戏,放着近在咫尺的李景隆不急着抓到手里,反而却任由着李景隆有充足的时间跑到了圈套附近。 最后的结果是虎豹军付出了建军以来最为惨重的伤亡,而李景隆最终也没有被抓住,可以说偷鸡不成蚀把米。 燕王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过于重视先进武器装置的配置,却忽略了对于官兵们尤其是基层军官的教育训练上,否则这段时间以来虎豹军也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吃亏。 看来确实应该利用这次教训为契机,开展一次警示教育课了。 李景隆与沐春会和后,坐在营帐里喘了半天气,想到自己差点被虎豹军所俘虏,仍然心有余悸。 而沐春却接连摇头:“燕王的炮火如此逆天,咱们要想打败他,难!” 李景隆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耿炳文手上接过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烫手山芋,难怪那个老家伙拼着被皇上治罪的危险也要请辞呢,这简直不是人干的活! 沐春看李景隆铁青的表情,十分知趣的起身告辞,他还要回去慰问受伤的士兵以及派人给战死的士兵家属发放抚恤金等事宜。 幕僚闫立忍不住问:“国公打算如何把此战经过上报圣上?” 李景隆叹了口气道:“自然如实上报了!” 闫立摇了摇头说:“国公不可!要是让圣上得知咱们的十万大军竟然在顷刻之间就崩盘,圣上会怎么想?会怎么看待国公?保举国公的黄大人他们的面子往哪搁?” 李景隆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闫立笑了笑说:“不如给圣上上书,就说咱们经过深入研究燕王军队的特点,进行缜密研究后,制定了个精妙的计划,就是先以十万大军在正面诱敌,然后以擅长火器的沐家军设伏。最终燕王的军队果然上当,成功被咱们引入了圈套之中,付出了惨重的伤亡!” 李景隆一听,这不就是沐春原来的计划吗?只不过由于燕王炮火太猛,自己的手下太菜,所以计划刚刚执行就立即走了样。要不是自己关键时刻以身为饵,加上虎豹军装逼作祟,恐怕沐春白白布置了圈套却连一只鸡都捞不到呢。即便后来沐春侥幸设伏成功,但是到头来诱伏进来的哪里是猎物,分明是野兽,结果沐春虽然给对方造成了相当的伤亡,但是沐家军也损失惨重。 闫立诡秘的一笑说:“国公,之前的部队一再败北,国公走马上任,立即就打破了燕王不可战胜的神话,给虎豹军造成相当大的伤亡,圣上听了肯定十分的高兴!咱们身为臣子,要主动为圣上分忧,咱们十万大军未触即溃的事情以及沐家军伤亡惨重这些事就不必提了。” 李景隆沉吟着说:“把沐家军的伤亡一事掩盖下来,圣上肯定不会拨发抚恤金,那沐春能肯嘛?” 闫立笑了笑说:“咱们上书就说这个计划是沐春参与共同制定的,而且在整个战役中沐家军也居功至伟,主动为沐家军争取赏赐。想他沐春也是个知趣的人,自然就会闭嘴了!” 李景隆一听,坐着沉吟了下,哈哈一笑一跃而起说:“好!本将军果然没有看错人,你可真是本将军的智囊啊!就照你说的做,事成之后,本将军必有赏赐!” 闫立忙跪拜谢恩:“一切有赖国公提拔!”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李景隆 南京城里,建文帝看着李景隆发来的奏章,眉开眼笑,漂浮在他心头上多年的阴霾终于散去了不少。 他还没登上皇位的时候,就深深的感受到燕王给他带来的沉重的压力,燕王各方面太强势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担心自己是不是燕王的对手。随着燕王正式起兵,南军一再败北,建文帝的心里日益绝望。 但是李景隆的胜利让他眼睛一亮,终于意识到尽管燕王的武器先进,但是只要自己方法得当,还是有机会战胜燕王的。 作为李景隆的举荐人,黄子澄表示也很开心,笑了笑说:“陛下,李景隆、沐春破敌有功,应该褒奖。” 建文帝笑道:“好!黄卿就参照以往惯例,加上一等,给他们发放赏赐吧!” 黄子澄大声的说:“老臣领旨!” 建文帝笑了笑接着说:“另外再告诉李景隆,朕希望早日听到他再立新功生擒燕王的消息!” 李景隆眉开眼笑的看着圣旨,这次皇上真是舍得下血本,不但给自己与沐春分别加了个太子少师的荣誉称号,而且所有参战将士均升职一级,南军士兵每人得赏银一两、沐家军士兵每人得赏银二两。 李景隆笑着对沐春说:“沐家军,当初本将军撰写奏章的时候,为了不惹圣上忧愁,所以没有提及沐家军的伤亡惨重一事,所以那些受伤牺牲兄弟的抚恤金,你看……” 沐春道:“国公不必担心,沐某自会安排!” 沐春知道,李景隆虽然没有给自己受伤牺牲的弟兄争取太多的抚恤金,但是却给自己的部队多争取了赏银,这样自己既有充足的资金褒奖死难受伤的士兵,还能为活着的人捞取更大的战功,可谓是一举双得。 但是李景隆读着读着奏章,忽然面色忧愁,叹了口气,把奏章放在了桌上。 沐春诧异的问:“国公怎么了?” 李景隆叹了口气道:“圣上希望我们再立新功早日将燕王擒拿,这个……”望着沐春,一副“你懂得”表情。 沐春听了,也陷入了沉默。 以他们沐家军的超强战力,面对虎豹军尚且被对方先进武器打得几无招架之力,指望着南军彻底打败虎豹军生擒燕王,岂不是痴人说梦? 但是圣上却在南京城里巴巴等着好消息,这可如何是好? 沐春只好宽慰李景隆:“将军不必忧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办法总是会有的!” 李景隆忽然朝沐春拱了拱手说:“一切就全赖将军了!” 这种情况下,李景隆只有指望沐春。 沐春叹了口气,李景隆指望自己,自己又去指望谁去? 李景隆送走了沐春,越想越闷,便独自一人回到帐内休息。 这段时间他确实很疲倦,所以躺在榻上,没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之间,李景隆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说:“战胜燕王,我有绝招!” 李景隆潜意识里拼命睁眼去看,但哪里看见半个人影,但是潜意识里,分明感觉那个说话的人好像无处不在,就潜伏在他的脑海里似的。 李景隆忍不住问:“你是什么人?” 那人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办法让你的部队也装配上与燕王一样的先进武器!” 李景隆听了诧异的问:“有这等好事?” 那人道:“你爱信不信!” 李景隆沉吟不语。 那人道:“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先给你五千支ak47步枪、二十万发子弹,另外给你配备五十把79式轻型冲锋枪,你看如何?” 李景隆心念一动问:“你我非亲非故,你给我这些,你想要什么?” 那人呵呵一笑道:“我什么也不要,就是看着燕王不爽,想要让你帮我收拾他!” 李景隆一呆,心想原来咱们是一个战线的人啊。 那人笑了笑说:“我给你提供的首批装备都放在你们营寨后面的山下,你可以尽快安排人去提取。记住,尽快用这批武器给燕王一点颜色看看!” 李景隆愣了愣,还要发问,却忽然觉得脑子清醒了过来,梦也醒了。 李景隆坐起身来,摇了摇头,想起了刚才的场景,不禁阵阵苦笑,心想自己真是做梦都想打败燕王,可惜啊可惜,刚才那不过是个梦罢了! 但是转念一想,李景隆又觉得刚才的梦也有点太邪乎了,好像还真像那么回事!又想燕王平白无故的,怎么忽然得到了那么多逆天的武器?要知道,那些武器可都是远超这个时代的! 难道燕王也是通过做梦得到的? 李景隆心里一抖,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去后山看一眼,即便那里空空如也,自己就当散步溜达了,又不会损失什么! 打定主意后,李景隆立即披衣起来下地。 亲兵见他刚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就起床,这可不是他的作风,都有点意外。 李景隆道:“带上一千人,陪我到后山看看。” 一千人很快集结到位,李景隆点了点头,领着这一千人朝后山走去。 到了地方,转了一圈,果然在一处较为隐秘的山脚下,发现密密麻麻码放着二三百口箱子。 南军士兵们见状,都睁大了眼睛,不知道什么人在这里摆放这么多口箱子,难道是传说中的什么大宝藏? 李景隆却眼睛冒出光芒来,看来梦境十之八九是真的! 他当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一口箱子跟前,打开箱子一看,果然里面装着的都是类似于燕王虎豹军手里拿着的武器。 李景隆见状,愣了愣,忽然仰天大笑:“哈哈,朱棣啊朱棣,这下我可不怕你了!咱们可要重新好好较量较量了!” 南军士兵也看见了箱子里的东西,顿时沸腾了,不少士兵快步走到跟前就要伸手拿枪把玩。 李景隆尽管此时兴奋异常,但是却保持了难得的冷静,陡然喝道:“都不许动!” 南军士兵见他黑着脸,都悻悻的退到一旁。 李景隆看了眼这些士兵,心想就你们这样的战斗意志,把这么好的武器给你们,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武器,到时候我从何建功立业?好钢用在刀刃上,沐家军训练有素,还得他们来! 打定主意,李景隆当即吩咐一名士兵:“去,把沐春叫来,让他带上五百士兵!” 第一百五十九章 财政危机 南军士兵们一听李景隆竟然派人去找沐春,立即意识到李景隆这是要把这些好东西给沐家军装配啊,一个个的脸上立即写满了不愿意。 李景隆看着他们那副德行,冷冷一笑道:“你们这群废物,战场上一触即溃,本将军要是把这么好的东西给你们,就凭你们的战斗意志,不过是当燕王的运输大队罢了,到头来本将军好不容易淘弄来的这点家当,全都掉进燕王的腰包!” 士兵们一听这话,脸上登时就挂不住了。什么叫“运输大队”?这不摆明了看不起人嘛!也太伤自尊了! 李景隆懒得理会他们,阵阵冷笑后,便一边继续把玩着那步枪,啧啧称奇。 不一会工夫,沐春便领着五百米沐家军过来了。 李景隆一看见沐春,忙伸手喊他:“将军快过来!” 沐春看见那密密麻麻的箱子,也暗暗奇怪,走到跟前一看,里面竟然都是与虎豹军装备相当的火器,不禁大吃一惊,颤声问道:“国公从何得来?” 李景隆笑了笑说:“从何得来暂时不方便透漏!这里有五千把步枪,五十把冲锋枪,都装配给你们沐家军,你看如何!” 沐春这次总共带来了一万五千名沐家军,算上之前折损的,现在仍然有一万二千余人,虽然这些新式武器不能确保所有沐家军士兵都能装配上,但是沐春自忖以自己士兵对于火器的熟识程度,五千名装配新式武器的士兵,也足以与虎豹军一决高低了。 李景隆又道:“将军,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将军成全!” 李景隆主动把最好的武器装备配备给沐春,沐春心里十分感激,对李景隆的好感也大为增加,一听李景隆发问,忙道:“国公有何吩咐,尽管直说!” 李景隆道:“我把这五千把新式步枪配备给你们沐家军,你们就要淘汰下来五千把火铳,这五千把火铳就要配备给我的部队。但是我的那些部队你也知道,一方面都不熟悉火器,另一方面一个个都被燕王的军队吓破了胆,没有敢战的意志。所以还望将军专门派出些业务能手来担任我们的教官,争取早日把李某手下那五千火铳手训练出来!” 沐春道:“这个不难,包在沐某身上!” 姚广孝按照燕王的意见,又重新调整了下字典的结构,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终于把字典编纂了出来。 燕王在前线把虎豹军集中起来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后,严令朱能以守为主,暂时不要去与南军交战,然后就回北平城了。 其实在燕王的心里,他一直认为内政大于外交,他迫切希望先把自己北平这块藩地打造好了,然后再逐步向外拓展势力范围。 而这一次虎豹军的吃亏,也再次给他提了个醒,毕竟虎豹军吃亏一方面是轻敌冒进,另一方面也因为虎豹军的本身射击水准不足。 而一个合格的枪手,是需要子弹喂出来的,以燕王现在的水准,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子弹给枪手们去练习打靶,所以燕王觉得自己有必要建设一套军工企业,这样以后这些基本的武器弹药就能自给自足了。 但是万事开头难,自己一穷二白,拿什么建设军工企业?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扫盲要紧! 燕王回到王府,看了看姚广孝最新编纂的字典,很是满意。 姚广孝试探性的问:“殿下怎样?” 如今姚广孝哪里还有半点帝王之师的样子?俨然成了燕王帐下的一个专职学者了。 燕王道:“就是这么个意思!很好!” 姚广孝问:“那咱们怎么命名?” 燕王道:“就叫《燕京字典》吧!” 姚广孝点了点头,又问:“以什么价格卖出?” 燕王沉吟着说:“老百姓的个性你也知道,现在藩地的老百姓刚刚能勉强吃饱,孤王就算定个成本价,他们哪里舍得花银子来买孤王的字典?也罢,这种惠及民生的事情,咱们就免费发放给老百姓吧!你去户籍科问一下,咱们整个藩地大概有多少户,然后按照一户一本的标准印制分发下去!” 姚广孝点了点头道:“殿下一心为民,实在是藩地老百姓的福分!只是殿下……” 燕王问:“怎么了?” 姚广孝道:“殿下,自从您主政以来,咱们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各项开支十分浩大,几乎把过去这些年的积蓄都要花光了,但是入项却是极少,加上前段时间宁王又搞了个‘八门落锁’计划对咱们搞封锁,如今咱们的经济很困难。要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不等朝廷大军来攻打咱们,咱们先在经济上破产了!” 自从朱焱附体在燕王身上以来,多面开弓,确实花费极大。虽然像《燕京日报》可以凭借着卖出报纸以及刊登广告的收入,在给工作人员开支之后还能有少量的盈余,但是那点盈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乡政府的设立、机井房的建设以及给那些乞丐转业的安置等等,无不都是烧钱的工作。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沉吟了片刻说:“看来是得想想办法赚点钱了,咱连皇帝与士大夫集团都不怕,不能被钱袋子给打败了!” 姚广孝望着燕王,心想这小贼难道不光打仗治国是把好手,连赚钱也是行家里手不成? 毕竟自古以来,历朝历代的政府主要收入都是田赋为主,加上盐铁等专营收入。 而以燕王藩地的实际情况,主要收入还是要靠田赋。 但是北平一带本来经济落后,田赋收入可怜,指望着田赋短时间发大财不现实。 面对着藩地即将到来的财政危机,燕王陷入了沉默。 他坐着沉吟了片刻,心想要想富还得走商路,看来自己还得想办法借助于穿越技术,搞到一些自己那个年代十分稀松平常的产品来,然后倾销到这个年代,肯定会获取丰厚的利润。 想到这,燕王便对姚广孝说:“先生不必忧心,孤王有主意了,先生只等着孤王的好消息便是!”说完,起身就找林琳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字典 燕王正暗暗发愁该如何对林琳解释,这时候许英走到了凉亭外面,看了看燕王,显然是有事要汇报。 燕王心想你来得正好,便对林琳说:“这事孤王回头再跟你说,孤王有事要处理。”不容林琳多说,把林琳从自己的腿上抱了下来,然后起身走出凉亭。 许英行礼后,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殿下,根据我们最新掌握的情报,李景隆不知道从哪里也搞来了跟咱们一样的步枪。” 燕王闻言,陡然变色。 自己的步枪大部分都是穿越时空投送过来的,只有少部分是系统任务奖励的。 李景隆从哪里得来的步枪?难道李景隆那边也有了穿越之人?还是李景隆也踩了狗屎运,得到了某个系统? 想到系统二字,燕王心念一动想:“那个劳什子系统好久没跟我交流了,不会是耐不住寂寞跑路了吧!”沉吟着问:“他们现在都有些什么武器?总共有多少?” 许英道:“根据我们初步情报,他们总共有五千把阿开步枪,另外还有一些跟咱们汤姆逊冲锋枪很类似的火器,这种火器也大概有五十把左右。” 燕王听了深吸了一口气。 许英接着说:“李景隆把这些新式火器全部装配给了沐家军,然后从沐家军里调出来多余的火铳,补充给其他的南军部队,由沐家军的人负责训练。” 燕王听了暗暗叹息,看来自己还真低估了这个李景隆,原来的历史记载还真靠不住。 即便李景隆机缘巧合获取了步枪,但是通过李景隆对步枪的使用调配上来看,李景隆的身上哪有半点草包的样子? 其实那天南军被野炮一轰即溃、李景隆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仍然坚持着把虎豹军往沐家军的圈套里带,燕王的心里就对李景隆的印象大为改观。这个人虽然胆小怕死一些,但绝不糊涂,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沐春本来就是个十分难缠的对手,如今又有了现代化武器装配,以沐家军的整体素质以及对火器的熟识,自己的虎豹军一对一与沐家军作战,不一定能占据上风。 燕王道:“想尽办法,一定要查清楚李景隆从哪搞来的这批火器!” 许英领命,又问:“那咱们摆在前线的部队怎么办?” 燕王道:“传令给朱能,让他进入一级战备,以守为主,切勿轻启战端。” 许英领命,转身去了。 燕王转身招呼林琳过来,沉吟着说:“孤王有些要紧的事情赶着去处理,月中交易的事情就委托给你了,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找我!”然后去找姚广孝商议去了。 《燕京字典》免费发放出去以后,顿时引起了极大的轰动。 老百姓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玩意,街头巷尾几乎每个人都在好奇的研究着字典。 这段时间以来,随着燕王扫盲运动如火如荼的开展,不少老百姓已经初步认识了些字,但是指望着什么都在学校里学到,显然很困难。 而有心之人早已看出来了,按照燕王这个搞法,接下来谁的文化水平高,肯定会混得更开一些,所以都拼了命的学习。 但是学问这东西,有时候光靠自己去领悟,是件很痛苦吃力的事情。 尤其是打开那浩如烟海的古籍,很多字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即便勉强认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种情况下,他们学习的效果可想而知。 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肯定用不了多久,很多人的学习热情就会逐渐淡漠下去,到时候燕王的扫盲运动也势必中途夭折。 但字典免费分发以后就不一样了,这下子老百姓在看书的过程中,碰见哪个生字,不但可以手动查字典知道怎么读,而且连带着整个字的各种意思都列的头头是道。 于是,整个北平地区顿时掀起了新的一轮学习浪潮。 北平城西的孙府里,一群人坐着默不作声。 孙府的主人孙福才,是北平城西出了名的地主,不过他是个聪明人,况且他的哥哥孙福庆曾经做过燕王世子朱高炽的讲师,所以历次士大夫组织串联反对燕王的时候,他都保持了静默态度。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在赵玉堂等人接连被重创后,孙福才仍然毫发无损。 但是上次燕王推动户籍与土地变革的时候,对孙福才这样的关系户也一视同仁,把他家多余出来的三百亩土地给分了。 孙福才全家上下顿时就炸了锅,不少人鼓动孙福才托关系去找朱高炽说说情。 孙福才便求着自己的哥哥孙福庆找朱高炽侧面求情。 朱高炽面子窄,当即找燕王去曲里拐弯的说了,意思无非是孙福才一直没有跟燕王做过对,是否可以对他网开一面,也算是立了个标杆,这样以后藩地里的士大夫就会更加紧密的团结在燕王周围了。 燕王听了狠狠地训斥了朱高炽一番,冷冷的说:“孤王户籍与土地变革,旨在给所有老百姓谋福利,对事不对人,便是他孙福才是孤王本人的亲戚恩人,孤王也绝不能因他一人而扭曲了法律!” 朱高炽大为狼狈,只好悻悻而回。 孙福才听说以后,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陪着笑脸把自己的三百亩土地上交给了公家。 但是经过这件事后,明眼人都感觉孙福才心里势必有怨言,只不过孙福才心机深沉,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前段时间燕王开展扫盲教育的时候,很多士大夫们就都睁大了眼睛,气得一愣一愣的。 原因很简单,在士大夫们看来,燕王这扫盲教育对他们来说,等于是“釜底抽薪”彻底断了他们的老命。 《燕京日报》虽然开启了民智,但不少老百姓毕竟还需要靠别人念报才能知道点道理,对士大夫们当前利益触及虽然很大,但在士大夫们看来,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只要燕王本人挂了,人亡政息的情况下,《燕京日报》很可能也如昙花一现一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桶里,到时候老百姓不还一样愚不可及,任其摆布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扫盲的后果 对于士大夫们来说,燕王竟然要搞扫盲教育,情况就大步一样了。 一旦老百姓们都有了文化知识,他们鹤立鸡群、傲然于金字塔顶端的超然地位立即就不复存在,那样的话,他们不但彻底失去了政治地位,连带着实实在在的经济利益也将荡然无存。 但是他们亲眼见识过赵玉堂等人的血淋淋的下场,所以燕王建立小学、开办夜校的时候,他们都继续沉默观望,毕竟在他们看来,这种方式去扫盲,进度不会太快,而如今朝廷与燕王全面开战,燕王面临着巨大的外部压力,扫盲运动随时可能会中途停顿。 但是当《燕京字典》免费分发下去后,士大夫们终于坐不住了。 这要是老百姓每家都有这玩意,这还得了?说的难听点,老百姓有疑惑可以自己查字典,他们士大夫想给老百姓搞个“补习班”、做做“家教”赚点外快都够呛。 正所谓蛇无头不行,这些士大夫们就都自发聚集到了孙福才家中,希望他能带领大家去找燕王请愿,把分发出的字典收回来。 当然他们知道燕王的脾气,不给燕王点交代,燕王凭什么把字典收回来?经过痛苦的“思想挣扎”,士大夫们表示,如果燕王肯把字典都收回来,他们愿意都签订承诺书,表态以后忠于燕王。 孙福才听完士大夫们的话后,一言不发,翻看着一本字典,笑了笑说:“平心而论,这字典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耿子奇脾气急躁,当即大声的说:“孙兄,你这叫什么话!以耿某看来,这字典方便是方便,但是句读识字乃是咱们老祖宗几千年来传承下来的,可以说是咱们民族的根本,燕王竟然舍本逐末,急功近利,拿一些鸟文来做注解,真是岂有此理!” 孙福才微微一笑,仰靠在椅子上,闭目沉思起来。 “这字典确实是个奇妙的东西!”孙福才心想。 一个叫冯阳的人叹了口气说:“哎,圣人都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么精妙的东西,按理说就由咱们读书人代替老百姓保管就是了,干嘛要大范围分发下去呢!孙兄,大家的希望就都寄托在您老哥的身上了!您可千万找世子帮我们好好说说。” 孙福才沉吟了一番,终于打定了主意,便说:“列位,老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以燕王的强势性格,既然强力推动这件事,咱们就不能硬来,要不然赵玉堂就是咱们的下场。这件事依我看,咱们还是走朱高炽的路线,看看能不能行得通,要是行得通的话最好,行不通的话,就只好认命了!”说完,两手一摊,满脸的无辜样。 众人都说:“那就有劳孙兄了!” 孙福才等到晚上,把自己的哥哥孙福庆约来商议此事。 孙福庆沉吟着说:“世子的性格虽然柔软,但柔中有刚,咱们要是说动了他,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帮助咱们做通燕王的工作的。” 孙福才道:“那就好,我看世子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大哥你做过他的讲师,他怎么着也要卖你个面子!” 孙福庆点了点头道:“不过我也有段时间没去拜访世子了,这一去不能空着手去,我寻思着花上三五百两买点体面的礼物去。世子是个老实厚道的人,只要他收了咱们的礼品,肯定就得替咱们说话。” 孙福才沉吟着说:“那我就回头跟他们说,每人收取一百两的活动经费,这样总共能收来一千五百两左右。有了这些钱,咱们给世子买礼物足够了,多出来的就当咱哥俩的辛苦费!” 孙福庆听了微微一笑说:“这主意不赖!” 李景隆来到沐家军的营地里,看着练习打靶的士兵,频频点头。 此时此刻,他可谓是踌躇满志,自己手头上有了这支不逊色于虎豹军的部队,短时间内虽然灭不掉燕王,但是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 看来回头还得想办法好好的跟脑子里那个“神仙”打打交道,多搞来点武器。 真是奇了怪了,这两天那个“神仙”怎么忽然没动静了呢。 沐春走了过来,李景隆笑道:“将军果然是不世出的将才,短短数日,咱们的火器演练就这么强!” 沐春沉吟着说:“国公,我这支军队要是与虎豹军一对一的战斗,目前来看应该不会落于下风。但是虎豹军兵力雄厚,现在应该有两万之众。而且他们还有那种逆天的火炮,可以不与我们接仗就直接先大规模的杀伤我们,所以短时间内,恐怕咱们还不能与燕王硬碰硬!” 李景隆点了点头,这时候旁边的幕僚闫立叹了口气道:“就怕燕王得知咱们在秘密演练一支与他一样精锐的部队,会先下手为强对咱们发动突击,想要把咱们的新式部队扼杀在摇篮之中呢。” 李景隆一听陡然变色,要是燕王真的先下手为强发动突袭毁掉自己的新军的话,那自己还拿什么建功立业? 李景隆声音轻微颤抖着说:“不能!绝对不能让燕王毁掉咱们的计划!咱们一定要想办法绊住燕王,让他暂时顾不上咱们!”盯着闫立道:“你是我的智囊,赶紧给我想出个办法来!要不然军法从事!” 闫立一听顿时头大了起来,开始有点后悔自己刚才是不是嘴欠啊,闲着没事多说那么一句干什么? 自己只不过是个落魄的读书人,燕王那么强势,自己拿什么绊住燕王? 李景隆直勾勾的盯着闫立,看那架势,大有让他当场就拿出锦囊妙计的意思。 闫立急着抓头搔首,大为狼狈,也是合该燕王要后院起火,闫立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想:“对了,据国公所讲,当初的燕王的性情与禀赋,可与现在的燕王大相径庭。尤其是那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当初的燕王可半点没有体现出这方面的资质。咱们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就说现在的这个燕王是假的,是被人使用江湖上乔装易容术给冒充的!到时候燕王府一听这事,肯定会乱了套!” 第一百六十三章 张二狗拦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藩地里忽然风传:如今的燕王是被人采用极高明的易容术乔装打扮的,真正的燕王早已遭人杀害。 最先这些传言都只是在北平城的街头巷尾传播,渐渐地就逐渐朝城郊、各县蔓延。 搞到后来,很多老百姓都私下里在议论这件事。 孙福才一听说这事,立即感到心情畅快了不少。 孙福庆那天提着礼物去见朱高炽,朱高炽虽然热情接待了他,但是当他刚刚提起来意的时候,朱高炽立即顾左右而言他,然后就推脱有事闪人了,把孙福庆一人丢在客厅里吃闭门羹。 客观的讲,朱高炽还是比较厚道的,当时已经快到饭点,朱高炽还安排人专门留下孙福庆吃饭。 但孙福庆还没到如此不识趣的地步,忙推却着起身离去。 如今孙家兄弟与冯阳、耿子奇等一干人聚在孙府,都很兴奋。 耿子奇哈哈一笑说:“这可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朱棣这个独夫终于要完蛋了!我看这事十之八九就是真的,以前燕王虽然暴戾一些,但对咱们士大夫还是很尊敬的。就这半年多来,燕王忽然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各种邪门歪道的法子层出不穷,每一下都摆出一副要咱们命的架势!” 冯阳沉吟着说:“这下朱棣遇到了大麻烦,看他哪里还有精力为难咱们?我看咱们这下准备好酒好菜,就等着看这出好戏吧!” 孙福庆却摇了摇头说:“不不不,咱们不能光看好戏,还要趁他病要他命!趁乱给他猛添一把火,争取一下子把朱棣打得万劫不复!” 冯阳忙道:“孙兄所言极是,不知孙兄有何良策?我们这些人都听您的安排!” 孙福庆沉吟着说:“要我来看,咱们双管齐下,一边联合行文给朝廷上书,请求朝廷介入此事。如今朝廷正与朱棣军事对峙,朝廷打仗没有必胜的信心,肯定会乐于在这件事上做文章!当然为了避免朱棣疯狂的情况下到处滥杀,咱们白白牺牲在黎明前的黑暗,咱们的联名上书就要秘密进行,尽量避开朱棣的耳目!” 众人都点头称是,均问:“那另一边呢?” 孙福庆道:“另一面,咱们就落井下石,无中生有,给朱棣再狠狠地来那么一下子!” 众人诧异着问:“怎么落井下石无中生有?” 孙福庆抚掌笑道:“现在大家不都质疑朱棣的身份吗?咱们就派个目击证人去找朱高炽证实朱棣确实是冒名顶替这回事!朱高炽个性柔弱,听了后肯定会怀疑他老爹的身份,到时候我估计他们家里就得乱套了!” 众人道:“此计大妙!让他们家先狗咬狗乱起来!但是咱们去哪找什么证人啊!” 孙福庆听了诡秘的一笑说:“这么机密的事情,目击证人肯定少得可怜,没有其他人佐证也是情理之中。孙某听说,朱棣这个独夫民贼喜欢独自一人上西山山顶,嘿嘿,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利用这件事大做文章了!” 这一天,朱高炽正乘轿走在街道上,这一段时间关于燕王的风言风语不可避免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他也很苦恼。 作为燕王的世子,平心而论,这段时间朱高炽也感觉到父亲好像忽然换了个人似的,行事风格迥异,所以他在听到那些传言后,内心深处也隐隐有一种认同进而恐惧的感觉。 如果现在坐镇燕王府的人真的是他人冒名顶替的话,不论是出于维护大明皇家的利益考虑,还是为自己下落不明甚至已经遇害的父王报仇,朱高炽身为世子,必须责无旁贷的站出来。 他虽然看起来柔弱,但骨子里却很坚强。 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在没有任何过硬证据的情况下,自己决不能贸然行事。 毕竟万一传言都是假的话,自己贸然行事,自己失去世子的身份是小,公然质疑亲生父亲的身份这件事肯定会沦为天下的笑柄。 朱高炽心里很挣扎,忽然轿子陡然停住,朱高炽差点磕到脑袋。 这时候轿子落下,侍从在外面禀报:“殿下,有个拦路喊冤的!” 朱高炽听了皱了皱眉头,只好下了轿子。 没办法,自古以来老百姓都对拦路喊冤这件事乐此不疲,毕竟生活苦难的他们,面对现实中诸多不公平的事情,只能寄希望于更高层次的“青天”来为他们主持公道。 而很多“高青天”也很乐于业余时间为民做主一下,这样既刷一刷存在感,还能赚足名气,可谓是一举多得。 朱高炽走出轿子,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跪在街中心颤声的说:“求世子为小的主持公道!” 朱高炽和颜悦色走到跟前伸手扶那人,口中说道:“老哥请起,请问你有什么冤屈?” 那人看了看两边熙熙攘攘的人群。 朱高炽心想闹市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反正这里离王府也不远了,干脆回到王府再说吧,便说:“你跟我回府来!”转身上轿。 回到王府后,朱高炽在偏厅等待那人,不一会那人被侍从领了进来。 那人下拜说道:“草民张二狗见过世子!” 朱高炽道:“免礼,你有何冤屈,可从实说来。” 张二狗看了看朱高炽说:“草民要说的这件事,非同小可,只怕刚说到一半,就要掉脑袋!”说完,望了望屋子里的侍从。 朱高炽挥了挥手,打发侍从出去后,说:“这下你可以说了!” 张二狗道:“草民自知说出这件事后,十之八九都要掉脑袋,但是不说出来,恐怕良心不安。草民既然敢来这里,就没打算活着出去,死了就死了,但是求世子保证不牵连草民的家人!” 朱高炽听了神色郑重起来,望着张二狗,这个人究竟要说什么事?便说:“好,我都答应你,你究竟要说什么事?” 张二狗抬头望了望朱高炽,迟疑了下,终于一咬牙说:“草民要说的是,现在这位燕王殿下是假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 朱高炽的痛苦 朱高炽闻言,陡然变色,啪的一拍桌子,腾地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人派你来的!竟然狗胆包天,妄图投机取巧牟取暴利!” 张二狗目光平静的望着朱高炽,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 朱高炽狠狠地瞪着张二狗半天,心里一凛,这是个无所畏惧的人。 而无所畏惧的人,所说的话可信度无疑很高。 朱高炽静默的立在那里,脸色阴晴不定,心情十分的复杂,他既渴望听听张二狗究竟有什么证据,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毕竟他是燕王世子,竟然主动去问张二狗有什么证据证实自己的父王是假的,这算哪门子事? 张二狗望着朱高炽的眼睛,好像忽然读懂了他的心里纠葛似的,会心一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世子,小的本来是个农民,闲来无事也常常上山砍柴。有一天下午,小的因为听说西山那边的柴火好,就到西山去砍柴。结果没想到刚刚上山,西山就被燕王的军队给封锁了。小的无奈之下,只有躲在山顶上歇息,结果不一会工夫,燕王殿下就上山来了。” 朱高炽听了心里一抖,父王的确每到月中的时候就去西山,而且每次去都封锁山路,回来的时候就会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朱高炽也曾经侧面以闲聊的方式问过几次去过西山的警卫营战士。 但是警卫营战士都是燕王本人亲自政治审核选入的,一个个的嘴巴都严实的狠。 况且朱高炽世子的身份摆在那,被询问的警卫营战士很容易联想到燕王性格多疑,这是燕王闲着没事在考验咱们呢,咱们可不能犯傻自己跳进沟里去,于是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他们的嘴巴更加严实。 朱高炽虽然聪明,到底对于人心揣摩不够,没有捕捉到士兵们这点心思。 所以在朱高炽等人眼里,西山也是一样的充满了神秘。 如今朱高炽听张二狗提起,不禁心念一动想:“难道西山上真的有什么猫腻?” 张二狗接着说道:“小的唯恐触怒了燕王,于是就躲在了草丛中,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结果无意间听见燕王殿下跪在地上向另一个人忏悔说:‘我虽然错手杀死了你,但是你的老婆孩子我会全心全意帮你照看好的,你在下面就安安心心转世投胎吧!’世子,这些话都是小的转述的原话,小的本人对世子绝没有半点冒犯的意思。” 朱高炽满脸的不耐烦,心想都这时候了,还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赶紧说下去。 张二狗道:“小的当时听了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这段时间听说关于燕王殿下的谣言后,忽然醒悟过来。虽然明知道这件事小的一旦说出来,十之八九都要丢掉性命,但是小的是个本分之人,平常老百姓活在世上,要是碰见这种事都受不了,何况咱皇家?世子性格仁厚,天下皆知,小的几经思想挣扎,觉得要是不来告诉世子,恐怕良心难安。” 朱高炽听了阵阵冷笑,他又不是小孩,张二狗最后那几句客套话他才不会当回事。 他想了下问:“这件事你都跟什么人说过?” 张二狗忙道:“天可怜见,小的没跟第二个人提起过!” 朱高炽淡淡的说:“当真?至少你跟你的幕后指使者提起过吧!” 张二狗满脸的委屈:“世子,小的真是自发前来的,没有什么幕后主使!”心里却很得意,朱高炽既然断定他把这件事跟幕后主使说过,那么从另一个层面也说明朱高炽十之八九相信了自己的话。 朱高炽忽然脸色森寒厉声逼问:“说!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张二狗忙道:“冤枉!真的没人派我来!” 朱高炽冷冷的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要是继续冥顽不灵,我就把你丢进地牢,到时候各种刑罚轮番上阵,不怕你不招供!” 张二狗听了,以头抢地连声说道:“小的句句属实!世子要是不信,小的唯有以死明志!” 朱高炽盯着看了看,把侍从喊了进来吩咐:“这个张二狗很重要,你给他安排一间房间入住,同时安排两个人把守在屋门口,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进去看他,也不允许他走出屋门半步!另外,嘱咐看守的人,不得跟张二狗说半句话!” 侍从领命,领着张二狗出去了。 张二狗走前,看了眼朱高炽,眼神十分的复杂。 朱高炽瘫坐在椅子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自己当真要听信一个毫不相关的路人的指证,就要怀疑自己的父亲的身份吗? 这件事传扬出去,恐怕会贻笑天下! 这对于一向以恭谨孝敬形象著称的朱高炽来说,显然难以接受! 但是如果张二狗所言的都是真的,自己岂能认贼作父? 哎,这件事好难裁决啊。 朱高炽站起身来,决定去找自己的母亲,也就是王妃徐氏去请教。 张二狗进王府的事情,第一时间就引起了许英的注意。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特务,许英结合这段时间的纷纷谣言,立即嗅到了一丝不寻常。 从许英自身角度来考虑,如今坐镇王府的燕王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对他来说都一样。 但是眼前这个燕王,却对他有知趣之恩,委以重任,让自己有机会大展所长,单从这个层面来考虑,许英要坚决维护现有的格局! 于是他立即安排眼线,冒着危险偷偷潜入朱高炽与张二狗谈话的隔壁去偷听。 当然,许英也知道偷听世子谈话的后果很严重,虽然成立侦缉室的时候,燕王明确告诉他可以放开手脚调查任何人,但是许英也不敢轻易开罪朱高炽。 于是他特意选择了个叫梁平的亲信去负责这件事。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是干特务的,都是耳力极佳,梁平还是把张二狗的话全部听了下来。 听完后,梁平也感到十分的震惊,但还是原封不动的禀报给了许英。 可以说,现在整个侦缉室的特务,出于自身利益考虑,都是坚决维护既有格局捍卫燕王的利益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 侦缉室的抉择 听完梁平的话后,许英彻底的震惊了。 难道现在坐镇王府的燕王,真的是人冒名顶替的? 许英身体轻微的颤抖起来。 如果燕王真的是被人冒名顶替的话,那就会有随时翻船的危险。 这种情况下,自己仍然坚决维护燕王的利益,搞不好要一起完蛋。 但是自己要是坐视观望的话,燕王完蛋,自己的侦缉室怎么办? 侦缉室是燕王对土豪劣绅保持高压的一大利器,燕王完蛋了,自己肯定也要被清算。 就算自己侥幸逃过一劫,自己的后半生恐怕也要碌碌无为下去! 许英一咬牙,望了望梁平说:“兄弟,我也不瞒你,这件事明眼人一看,就是那些被燕王打压的人联合起来制造的一个阴谋!燕王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暗算,所以我决心保护他!但是这件事与你无关,老哥我不想连累你,你及早抽身是好!” 梁平慨然说道:“许哥,你一直拿我当兄弟看,我今天也越礼喊你一声大哥!燕王所做的哪一件事,不都是为了咱们老百姓着想!如今那些利益受损的见正面硬抗不过,就玩歪的邪的!不说燕王殿下身份无疑,便真是假的,我梁平也要誓死保护他!” 许英森寒着脸说:“燕王殿下的身份哪可能是假的呢!” 虽然许英内心深处也对燕王的身份有怀疑了,但他的心机毕竟比梁平深沉很多。 梁平忙道:“是是是!你看我这张嘴,真是该打!” 许英道:“既然如此,咱哥俩一起去见燕王殿下。” 燕王自从听到纷纷四起的谣言的时候,虽然表面上混若无事,但心里也很焦急,便来到姚广孝家里商议。 他与姚广孝关系亲密,常常轻车简从去姚广孝家中,所以他这个时候去姚广孝家里,倒也没人怀疑。 二人见面,屏退闲人。 短暂的沉默后,燕王道:“先生想必已经听说了外面的风言风语,现在可如何是好?” 姚广孝笑了笑说:“殿下就是燕王,还有什么好忧心的!” 燕王听了,顿时明白了姚广孝的意思。 外面谣言都说自己是使用了高超的易容术冒充燕王,但是实际上自己是姚广孝使用移魂塑型大法把自己的魂魄附在了燕王的躯壳上,所以就算真的有人去扒自己的脸皮,也不会发现什么异常。 当务之急,倒是自己应该充满自信,不能自乱了阵脚。 这时候,许英、梁平在外面求见。 燕王知道目前这种情况下,便是王妃徐氏、朱高炽这些自己的“家人”以及张玉、朱能这些军方高层的态度都很微妙,而潘莹、林琳二女,他不想把她们俩卷进来。 这种情况下,侦缉室是自己最大的依托。 而许英忽然求见,肯定有什么重要消息要禀报,燕王下令进来。 许英、梁平二人进来行礼后,便看了看姚广孝。 燕王道:“先生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他现在必须与姚广孝紧密的捆绑在一起,所以决不能让姚广孝感受到半点的不信任。 许英见了,支支吾吾,他哪里知道这些,就感觉这件事事关重大,不但牵连到世子,而且万一姚广孝听了后也认准燕王是假的,那就更麻烦了。 燕王沉着脸说:“快说!” 许英见状,只好一咬牙,把自己安排梁平偷听到张二狗向朱高炽反应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 燕王一听,立即惊呆了。 他本来以为朱高炽等人肯定会持矛盾的心态而选择观望的,他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个性柔弱的朱高炽,竟然也这么快介入了这件事,看来事态比自己预先想的还要复杂棘手。 想想张二狗杜撰的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燕王就暗暗好笑,自己到西山山顶明明是做交易去了,但是由于自己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这也给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搞阴谋的空间。 最搞笑的是,这张二狗言之凿凿的说自己在西山山顶跟死去的燕王做忏悔沟通,还说什么“你的老婆孩子我会全心全意帮你照看好的,你在下面就安安心心转世投胎吧”,搞得自己好像是“隔壁老王”似的。 燕王阵阵冷笑,望着姚广孝道:“先生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置?” 姚广孝沉吟着说:“老臣看,殿下一方面不动声色,正好也借着这次机会,看看都有哪些牛鬼蛇神。另一方面,让许英继续查制造谣言的源头,把证据都积累找全,然后忽然发难。” 燕王想了想,心想自己不动声色不予回应,任由那些人中伤自己,只要对方拿不出什么货真价实的证据,到时候渐渐的老百姓自然会把自己看成是弱势值得同情的一方,自己倒是可以趁这个机会赚足了民心。等到自己看准时机忽然发难,老百姓肯定会拍手称快的。 嗯,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燕王对许英说:“许英,梁平,你们这次做的很好。接下来,你一面继续调查这件事,一面派人秘密看好那个张二狗,决不能让他被杀人灭口!” 许英领命,与梁平转身而去。 燕王又与姚广孝商量了会,也起身告辞。 返回王府后,却见潘莹立在屋门口望着自己。 燕王与她目光相交,明显感受到她的关怀,心里一暖,走了过去。 进了房中坐下,潘莹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道:“你准备怎么办?” 燕王道:“孤王乃是大明燕王,岂会惧怕一些流言蜚语!” 潘莹摇了摇头,顿了顿说:“要不咱们走吧,这里本来就不属于我们,咱们俩携着手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咱们的地方,过着一些简单平淡的日子,男耕女织,不是很好吗?” 燕王听了,深情的望了望潘莹,潘莹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说明在潘莹心里,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个人,对于那些富贵之类的看得很淡,看来自己当初一眼就喜欢上潘莹身上那种气质与清纯,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燕王如今各项事业正开展的如火如荼,岂能因为几句流言蜚语就中途而去?这不是他的作风! 况且就算他真的要离开,他也要把潘莹领到自己的那个时代,感受那种新鲜的生活,而不是把潘莹留在这个时代继续受苦。 第一百六十六章 做假 燕王深深的望了眼潘莹,伸出手来揽住了潘莹。 潘莹微微挣扎了下,就顺从的靠在了他的怀里。 燕王轻声说道:“莹莹,孤王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想为老百姓干点实事,结果这些人就如丧考妣,穷尽所能攻击孤王。孤王岂是服输的人?况且孤王这个时候走,咱们藩地的老百姓肯定要继续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了,所以孤王绝对不能走,而要留下来与他们斗争到底!你放心,为了老百姓,更为了你,孤王绝对不会失败的!” 潘莹凝望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虽然她与燕王在一起的时光很短暂,但是每次相处她都能感受到燕王对自己与对别人不一样,有时候仅仅一个简单的眼神,她就能真切的感受到燕王对她的信任。她也常常听人说燕王在外面做的那件事,哪一件事不是为老百姓谋福利的事情? 潘莹点了点头说:“好,既然你决心已定,我也在这里陪着你。水也好,火也罢,总之咱们俩永远在一块!” 燕王笑了笑说:“那我要是度过这个坎,我就娶你过门,如何?” 潘莹听了,羞红了脸,没有应答。 燕王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他通过潘莹的表情,已经断定潘莹对于嫁给自己没有抵触心理了,这就是一个不小的进步啊。 燕王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回头再来陪你。”别了潘莹出来,不想林琳却又把自己喊了过去。 进了屋,林琳看看四下无人,也问:“你准备怎么样?要不咱们见好就收?” 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要一起穿越回去。 燕王道:“这点伎俩,还能奈何孤王?你要是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好了,但是错过了富贵日子,可别埋怨孤王。” 林琳吐了吐舌头说:“我就是提个建议罢了!”顿了顿说:“对了,你那天交给我的事,我想好了。但是咱们拿什么东西跟那边换呢?你不是又准备拿什么珍宝文物跟他们换吧?” 燕王道:“不拿这些东西换,还拿什么跟他们换?” 林琳道:“珍宝文物也是钱啊!白白的给了他们,多可惜!” 燕王听了,不禁暗暗好笑,心想难怪都说女生外向,这林琳还没正式嫁给自己,就开始这样了,便说:“那你说,拿什么东西跟他们换?可别整那些破破烂烂的人家看不上眼的东西,那样可就掉价了。” 林琳道:“我倒是有个主意,肯定能够让他们满意,同时咱们还不必承受太大的损失。” 燕王心想这段时间自己正陷入财政危机而苦恼,要是真有办法既省钱还能换来东西,那是最好不过,便说:“那你说,咱们拿什么跟他们换?” 林琳道:“你随便写两幅字就行!” 燕王一听愣了愣:“我随便写两幅字?” 林琳解释给他听:“据我所知,历史上朱棣的亲笔手书留存下来的不多,而且基本都是靖难成功登上皇位的字迹。所以,现在你随便写上两幅字,然后就跟研究组的人说,这些字都是你搞来的燕王朱棣的真迹,到时候研究组的人一看,肯定奉为至宝。” 燕王沉吟着说:“不会被鉴定为赝品吗?” 林琳道:“你就是燕王,研究组的人不会鉴定出来的。” 燕王一听,这倒是个好办法,自己随便写两幅字,也就是两幅宣纸的钱,却可以换来大把大把的好东西,真是妙极。 但是仔细一想,燕王又有一点隐忧,就是自己这个燕王的身份本来就是个赝品,自己写出的字迹能跟原来的燕王一个样? 这时候,燕王只有暗暗祈祷,自己既然附体在原来燕王的躯壳上,那么原来燕王的书写习惯等等肯定也都传承了下来。 打定主意后,便说:“那好,我这就试试!” 林琳却早已备好了宣纸与毛笔,递给了他说:“你快试试,嗯,据毛主席的评价,朱棣这个人是个半文盲,说的话水平不高,你也别写那些什么诗词名句之类的,就写点粗俗的话吧。这样,你就写‘放他去’三个字!” 燕王一愣:“放他去?” 林琳道:“你尽管写好了,回头我会编个典故糊弄研究组的。” 燕王一听,这感情很有趣,不但能骗来东西,还能糊弄研究组,何乐而不为?当即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了放他去三个字。 林琳又取出来一副字来,是原来那个燕王在的时候写的一段批文,原来是林琳要做一下字迹比对,以防万一。 燕王见林琳准备的还真是周到,不禁暗想:“看起来女人认真起来,还真不可小瞧!” 林琳把两幅字摆在桌子上,仔细比对起来。 燕王站在一侧,也十分紧张的等着林琳的比对结果。 终于,林琳叹了口气说:“哎,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燕王听了,颇为失望的说:“怎么的?不是一个人写的吧!” 林琳道:“这字怎么看都是一个人写的。” 燕王听了大惑不解:“那你还说什么把事情想简单了?” 林琳道:“字确实是一个人写的,这点毋庸置疑,凭借这个,能成功骗过绝大多数人。但是我们研究组,对这方面可都是神级的存在,他们不但会看字,还会看形!” 燕王听了微微一愣,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我的字迹徒具其形,但是缺少那种无赖与王霸兼容之气!是不是这个意思?” 林琳道:“正是!” 燕王沉吟着说:“那用我的字迹去骗人肯定不行的了,嗯,不过你这套省钱的思路却值得研究一下。要不这样,姚广孝也是个当世名家,他的真迹在后世也很罕见,咱们就让他写两幅字拿去给研究组换东西,肯定能行!” 林琳听了说:“这个办法也很可行!不过姚广孝的在历史上的身份地位不如你高,恐怕他的真迹在研究组的眼里的价值,也不如你的高!” 燕王笑了笑说:“那就让他多写两幅呗!再让他刻两个印章什么的,到时候你一并给研究组投送过去,就说这是姚广孝本人亲自用过的印章,肯定把研究组打发的乐乐呵呵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步步紧逼的王妃 燕王以前很希望到王妃徐氏的房中睡觉,但是自从传言出现以来,燕王每次回徐氏的房中都感觉压力山大。 毕竟徐氏与燕王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又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子,燕王做贼心虚,总感觉自己的一切行径似乎要被徐氏看穿似的。 但是他要是不跟徐氏睡觉,岂不是有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无奈之下,李沅沅倒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燕王一边假装对李沅沅疼爱有加,平均每隔一天就去李沅沅那里狠狠地发泄一番,把李沅沅感动得一塌糊涂,对燕王更加曲意逢迎,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于燕王。 但是燕王还是要经常回徐氏房中“交公粮”。 这一天晚上,燕王照例回到了徐氏的房中,二人你来我往客套一番后,便宽衣解带上床。 燕王正要按照以往惯例,好好的享受一番,徐氏却阻止了他,表情郑重的说:“殿下,臣妾有话要讲!” 燕王心里一凛,暗暗叹息,该来的终于要来了,以徐氏的身份以及聪明,她始终无动于衷才反常呢。 燕王面子上不动声色,故作诧异的问:“怎么了爱妃?” 徐氏道:“殿下,这段时间外面谣言纷纷,想必你也听说了,不知道殿下对此事如何看法?” 燕王听了暗道,这还真是个聪明的女人,竟然问自己是何看法?阵阵冷笑着说:“宵小之辈的卑鄙伎俩,还能有什么看法?难道爱妃有什么高见?”目光逼视着徐氏。 徐氏道:“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奇怪,殿下一向雷厉风行,怎么这次面对这么厉害的谣言,却保持了罕有的沉默?” 燕王冷冷一笑道:“别看今日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孤王要看他起高楼,再看他楼塌了!” 徐氏一怔,隐隐明白了燕王的话中之意。 但是她既然已经决定跟燕王挑明这件事,当然不可能就这样中止这次对话。 徐氏道:“殿下,前两天有个平民来秘密反应,称在西山顶上无意之间听见殿下的一些谈话。” 燕王听了故作诧异:“偷听我的谈话?什么谈话?说来听听。” 徐氏淡淡的说:“殿下的侦缉室无孔不入,臣妾觉得没有必要再跟殿下聒噪一遍了。” 燕王听了心里一凛,他还真低估了徐氏的智慧,这个女人每天不怎么出门,看问题竟然如此通透。 徐氏凝望着燕王半天,表情十分的复杂。 燕王本来信心满满,但是在徐氏的凝望下,竟然有点心虚了。 徐氏忽然叹了口气道:“殿下的那个地方旁边有颗痣,这个是错不了的。” 燕王听了不禁脸一红,暗道惭愧。徐氏说自己的那个地方旁边有颗痣,那个地方是哪里,他又不是小孩子,用脚趾头略微一想也明白。平心而论,这个自己都一直没太注意。不过这种私密的地方,也就徐氏这样的枕边人才会留心。徐氏既然这么说了,看来徐氏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 想到这,燕王不由得暗暗的捏了把汗,要不是姚广孝使用移魂塑形之法,自己还真不好过徐氏这一关。 哪知徐氏却接着说:“按理说,臣妾不该继续怀疑殿下了。但是请恕臣妾直言,你究竟是什么人?” 燕王听了,满脸诧异的望着徐氏。既然对方刚才已经相信了自己的身份,为什么现在又要怀疑?难不成自己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那颗痣?是徐氏在故布疑阵?自己一不留神,上了这个女人的当了! 燕王真有一股扒开自己的底裤好好看看自己下面的冲动,但是他还是拼命抑制住了,他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一旦扒下自己的底裤,恐怕不管如何,徐氏都会彻底确认了自己的冒牌货了。 燕王神情不变,看不出半点喜忧,只是盯着徐氏,一副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的架势。 徐氏淡淡的说:“殿下不必疑心臣妾刚才在故布疑阵,殿下的那个地方的确有颗痣,殿下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没有丝毫破绽。但是殿下不要忘了,臣妾是殿下的枕边人,咱们日夜相伴这么多年,殿下这段时间的变化,臣妾心里最清楚。” 燕王听了,心里暗叫一声惭愧,看来自己到头来还真没有瞒住徐氏,看来自己与徐氏睡觉的第一天晚上,自己那副饥不择食的架势,肯定就引起徐氏的怀疑了。 徐氏叹了口气道:“殿下,虽然我一直对你这段时间的性情有所怀疑,但都是装在肚子里,误以为是我闲着没事瞎想。但是这段时间风言四起,臣妾忽然想到,谣言不一定是空穴来风。臣妾仔细回想了下,那次殿下忽然不再疯癫的时候,就好像瞬间换了一个人。臣妾问过那天跟着殿下一起出去的侍卫们,得知殿下那天下午去了城郊的门头沟村,曾经在潘老汉也就是潘莹的家里呆过,在这个过程中,有相当长的时间消失在侍卫们的视线。” 燕王听了心里一凛,他没想到徐氏不动声色之间,竟然暗中调查到了这个地步。 燕王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应该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些侍卫全部杀死,免得留下今日的后患。 徐氏接着自顾自的说:“而在这个过程中,姚先生曾经也进入过那个屋子,随后殿下就与先生出来,潘姑娘也跟着殿下一起回到了王府。整个过程有一个最大的疑点。”说完,望着燕王。 燕王沉声问道:“什么疑点?”他知道自己一旦问出这句话,等于间接承认了徐氏的推断。但是这种情况下,他继续刻意的装逼回避还有什么意义?反正此间再无别人,大不了事后抵赖就是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尝试着与徐氏开诚布公,套套徐氏究竟调查到什么程度,然后自己好对症下药。 徐氏淡淡的说:“按理说殿下杀死了潘姑娘的爹娘,潘姑娘却愿意跟随殿下回到王府,殿下自己不觉得这件事奇怪吗?如果说潘姑娘在忍辱负重,伺机报仇,但是以殿下的精明,却对潘姑娘很用心,而潘姑娘对殿下的情意,却丝毫没有做作之处。这种情况下,如果殿下是我,该做如何想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厚黑的建文帝 燕王现在终于体会到当初姚广孝坚决要杀死潘莹的用意了,只要潘莹活着,对自己的身份就是个巨大的隐患。 但自己既然决心给潘莹依靠,便是天塌下来,自己也绝不退却! 想到这,燕王目光坚毅的盯着徐氏,看她还能说出什么。 徐氏目光中泛出些许泪光,表情淡漠的说:“我知道,我的夫君曾经做过很多不靠谱的事,在对老百姓这件事上,他远远的不如你。但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夫君,你杀死了我的夫君,我岂能原谅你?” 燕王冷冷的说:“孤王就杀了他,你能奈我何?” 徐氏凝望了燕王片刻,叹了口气道:“哎,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是个孩子。”说完,一言不发躺在床上,独自一人靠着墙面而睡。 燕王一愣,他想原来的燕王毕竟已年近四十,各方面心智都很成熟,而自己徒具燕王的躯壳,性情却还是个大学生,虽然平时故意装的少年老成,但是在床上的时候却原形毕露,徐氏察觉出自己是个孩子也很正常。 如今燕王见徐氏竟然倒头睡下,一时之间摸不准徐氏的心思,既然对方已经认准自己是杀死她夫君的凶手,知道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冒牌货,为何不立刻拆穿我,而还肯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 难不成这女子对自己已经生出情感了? 燕王心里一喜,但女人的心思实在是难以捉摸,燕王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他真的担心徐氏现在这么做是故布疑阵,担心自己气急败坏的情况下会杀她灭口,所以故意给自己留下一线希望。 燕王暗想,看来明天是不是有必要让许英安排个人秘密监视着徐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采取断然措施? 但回头一想还是算了,如果徐氏也彻底倒向了自己的对立面,自己这个燕王也就彻底破产了,继续强行做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 二人各怀心事躺在床上,彼此闻着对方的呼吸,明知道对方没有入睡,却都故意把自己装出一副熟睡的样子。 要是在往常,二人此时早就已经如胶似漆的腻歪到一起了。 燕王踌躇了半晌,心里一横,抵近到徐氏身后,伸出手缓缓的环抱住了她。 徐氏使劲的挣脱了两下。 燕王十分坚决的抱紧了她,他通过半天的观察,确定徐氏对自己还是很有感情的,于是下定决心,既然双方的关系基本挑明,那自己就干脆利落的把徐氏强行给办了一次,玩一次霸王硬上弓。 都说“通向女人灵魂的深处是***”,那好吧,自己今天也来一次狠的,不但扮演杀死朱棣的凶手角色,而且还要上演一处杀其夫、淫其妻的戏份。 这样做虽然冒着极大的风险,徐氏恼羞成怒情况下,可能要与自己鱼死网破。 但燕王也就是朱焱,此时已经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要轰轰烈烈的拼一次。 燕王猛然一把将徐氏翻了过来,重重的压了上去,面色冷然的说:“从朱棣被我杀死的那天起,孤王就是燕王,就是你的夫君!你明明对孤王身份早就起了疑心,仍然跟着孤王睡了这么多天?他以前给你的,孤王继续给你。他以前给不了你的,孤王也都会弥补给你!今天孤王就要彻底的占有你,你以后就死心塌地的跟着孤王吧!” 徐氏泪流满面,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燕王一狠心,伏下了身子。 风雨停歇,燕王紧紧搂抱着徐氏,一边爱抚着一边说道:“爱妃,从今以后,孤王就是你唯一的夫君,过去的事,都忘了吧!” 徐氏一言不发,身子轻轻的颤抖。 燕王就这样一直抱着她,不知不觉东方露白,燕王想到还有很多政事要处理,便亲了亲徐氏的颈部,披衣起床。 徐氏却仍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燕王站在地上,深情的望了徐氏一眼,转身出了门。 南京城里,建文帝看着北平孙福庆等人辗转呈来的联名请愿书,看了又看,沉吟不语。 黄子澄道:“陛下,老臣看,孙福庆等人所言很有道理,咱们皇家必须及时介入调查这件事。” 建文帝笑了笑说:“有必要介入调查吗?” 黄子澄愣了愣,大声的说:“皇家血统不容质疑,如果眼前这个燕王真的是人冒名顶替的话,那真正的燕王殿下肯定已经死于非命,咱们必须要为死去的燕王殿下讨回公道!” 如今黄子澄认准了现在这个燕王是冒名顶替的,因此对原来那个燕王的称呼也客气多了。 不过在建文帝看来,他对燕王却没有半点好印象,尤其是当年二人同时在朱元璋督促下读书的时候,燕王没少藐视自己,想想这些旧事,建文帝心里就阵阵的窝火。 建文帝笑了笑,挥了挥手说:“朕看皇家就不必介入了。” 这时候,太监来报说,北平燕王快马来报,送来燕王的上书,请求皇家介入调查燕王的血统,还燕王以清白。 建文帝看了看燕王的上书,笑了笑说:“燕王殿下不是说朕身边被奸臣包围呢嘛?这种情况下他给朕的上书,不也落在奸臣的手里?岂能如他所愿?” 黄子澄、齐泰等人被建文帝这番话给逗笑了。 黄子澄顿了顿说:“陛下,虽然如此,老臣还是觉得咱们很有必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老臣愿意亲自深入虎穴,带人去调查这件事。” 建文帝看了看黄子澄,心想这个老家伙真是读书读坏了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呢,整天就知道仁义道德,一点厚黑都不懂。 建文帝懒得理他,便让太监给燕王下旨,就说南京到北京道路久远,路途险要,尤其是中间兵戈阻拦,派遣皇家人士去查证这件事不太现实。要是燕王真的要自证清白的话,就亲自到南京来吧。 黄子澄听了愣了愣,大声的说:“陛下,这件事不能如此草率!必须借着这个机会查个一清二楚,把这个南郭先生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建文帝懒得跟他解释太多,况且这种事解释多了,有损自己的形象,好像自己多厚黑似的,便挥了挥手,转身走了,只留下呆傻发愣的黄子澄等人。 第一百六十九章 徐辉祖 黄子澄望着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建文帝,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这成什么事了?自己可是帝王之师呢,皇上这段时间怎么对自己越来越不尊敬了,还跟自己玩深沉,藏着掖着的。 黄子澄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但却无可奈何,便悻悻的走出了大殿,却见一旁的徐辉祖笑而不语。 黄子澄心里窝火,怒道:“魏国公,你这是在取消老夫吗?” 徐辉祖是开国元勋徐达之子,徐达功勋显著,被朱元璋封为了魏国公。徐达死后,徐辉祖便继承了爵位。 徐辉祖微笑着说:“我只是笑黄兄不大识趣。” 黄子澄问:“我怎么不识趣?” 徐辉祖道:“陛下乃是圣明之主,如今与燕王全面开战,岂会再对燕王心慈手软?陛下所以不肯派人去查验燕王血统一事,是因为这件事本来就没有查验的必要。就算查验清楚了,最好的结果不过是维持现状罢了,搞不好却等于帮了燕王的大忙,你说说陛下能派人去查证这件事吗?” 黄子澄听了,傻乎乎的望了徐辉祖半天,这才“哦”了一声开窍,连连拍打自己的脑袋,满脸惭愧的说:“你看看我这脑子,怎么就这么笨呢,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帮燕王说话呢!” 原来建文帝虽然厚道,但并不是全无机心。他知道如果派人去查证燕王真假这件事,要是证明燕王确实是假的话,倒不如按照现状,直接鼓动所有人与燕王作对,最后让燕王的窝里直接乱起来。但是万一一不小心查出来所有的传言都是虚妄的,那可就不好弄了,等于是朝廷帮助燕王度过了这个危机,这个可划不来。 所以建文帝经过考虑,决定暂时不派人参与此事的调查,而是保持观望态度。 当然如此腹黑的理由不能直接说出口,一旦传言出去,有损皇上老实厚道的形象,于是建文帝就下令以“道路险阻、兵戈阻拦”为由回绝,尤其是“兵戈阻拦”四个字,夹枪带棒的暗示燕王,咱们目前处于交战状态,要想让朝廷帮你调查,先停战再谈这件事。 黄子澄终于想明白了这件事,不禁暗暗感叹,心想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了建文帝的水平,当然这种话他可不敢说出口。 他看了看徐辉祖,笑了笑说:“魏国公,燕王可是你的妹夫,万一传言是真的,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妹妹与杀人凶手在一起?” 徐辉祖听了表情痛苦,半天才长叹了一声说:“哎,家国不能两全,这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说完,黯然而去。 林琳还真找到姚广孝,一口气写了五幅字画,然后又在姚广孝的帮助下,搜罗了其他一些文玩古物,月中也到了,便跟着燕王到了西山顶上与研究组取得了联络。 当然,第一件事林琳肯定是先向研究组打了包票,证明朱焱绝对没有问题,然后就开始了交易。 这一次,燕王跟研究组要了五千把步枪、十万套牙具、十万块肥皂、十万袋洗衣粉,同时还要了一千面小镜子、十万支签字笔以及一些高档的化妆品。 这些东西投送过来后,燕王先让警卫营士兵把东西集中保管起来,他要等处理完眼前这个棘手的事情后,再兼职从商。 回到王府后,只见朱高煦正鬼鬼祟祟的等着自己,一见他回来,立即使了个眼色。 燕王走到偏厅里坐下,朱高煦随之跟了进来,燕王把无关人员打发了出去。 朱高煦看看四下无人,便说:“父王,儿臣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燕王皱了皱眉头,心想不当讲你还来这干什么? 朱高煦道:“父王,这段时间有些居心叵测的小人故意造谣中伤父王,这都是些无凭无据的事情,只要脑子正常的人就不会相信。但是偏偏有些人,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故意装傻,偏偏信这些谣言。按理说外人信谣言倒也罢了,偏偏咱们自己人也信。” 燕王不动声色,他隐隐预感到朱高煦要说什么。 果然朱高煦接着说:“据儿臣所知,大哥平时看起来憨厚老实,但是这一次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也对这个谣言很感兴趣,而且还秘密接纳了一个叫张二狗的人,并私下里搞串联。大哥这么做,究竟是本着求真务实的态度去做事呢,还是看自己年纪大了却迟迟无法继承藩王的爵位,而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呢,儿臣就无从得知了。父王英明,自有决断。” 燕王听了,玩味似的望着朱高煦。 历史上永乐帝朱棣对朱高煦一直很疼爱,所以不排除朱高煦跟燕王本人亲近,所以这件事上主动向自己靠拢。 但燕王感觉朱高煦主动向自己检举揭发朱高炽,更根本的原因恐怕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倒朱高炽,然后自己顺利晋升为世子,取得王位甚至将来的皇位继承权。 朱高煦在燕王目光的逼视下,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被洞穿似的,心虚之下,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燕王看了半天,笑了笑说:“很好,你干的很好,你先回去吧,孤王自有处置。” 朱高煦如临大赦,忙不迭的退了出去。 燕王坐在椅子上,心想看来这出戏越来越精彩了。 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想办法搭建一个宽大的台子,给各路牛鬼蛇神尽情表演的机会? 他还在想着,林琳走了进来,看看四下无人,低声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燕王问:“什么好办法?” 林琳道:“证明你身份的好办法啊?你忘了,当初咱们选你之前,特意抽取了你的血样,然后把你的dna数值与朱标骸骨里的比对过,可以说你与他的数值相似度极高。所以,你与朱高炽的dna数值肯定很接近,直接来个滴血验亲,大家的嘴就都堵住了!” 燕王笑了笑,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只不过暂时还不想用罢了,便说:“这个嘛,容后再说。” 林琳诧异的问:“这都满城风雨了,你还沉得住气?” 燕王靠在椅子上,微微闭起了眼睛。 林琳气得一跺脚,看他那神定气闲的样子,忽然诡秘的一笑问:“你怎么没有胆量去做滴血验亲?你不会是担心朱高炽是隔壁老王的吧?” 第一百七十一章 朱高炽的抉择 燕王听了许英反映的情况,立即意识到那些传言很可能是李景隆派人干的。 没想到李景隆竟然还会玩这一手,看来自己真是太低估他了。 看来整件事是李景隆先派人来造谣,然后士大夫们感到有机可趁,于是大肆推波助澜。 但是李景隆又从何而知自己这个燕王是冒牌货呢?难道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想到李景隆忽然又得到了一批现代化武器,燕王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 燕王问:“搞清楚李景隆从哪里弄来的那批武器了吗?” 许英道:“据秘密调查,李景隆忽然领着一群人就到了他们营寨后山找到了这批武器,但是究竟那批武器从哪里来的,谁也说不清楚,李景隆本人对此也讳莫如深。” 燕王听了心念一动,难道当初跟随自己的那个系统,感觉跟着自己混没前途,于是把自己一脚蹬开去投靠李景隆了? 燕王道:“密切监视李景隆的一举一动,一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事态紧急的情况下,直接告诉朱能紧急处置!” 许英听了,望了望燕王,诧异的问:“向朱将军汇报?” 显然他也听说了张玉、朱能对燕王态度含糊的传言。 燕王笑了笑,自己这个烟雾弹竟然连许英这个特务头子都欺骗了,就更别提那些死脑筋的士大夫们了。 燕王也不多说,挥了挥手打发走了许英。 许英心念一动,好像懂了什么。不过他是个聪明人,早就养成了谨言慎行的习惯,于是把自己肚子里的想法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很快,藩地上下就又开始风传燕王患病的消息。 据说,燕王这次病得可厉害了,每天卧病在床,拒不见客。 老百姓们听说了都很忧愁,尤其是那些刚刚分到土地的老百姓,担心燕王真的有了什么好歹,就没人给他们做主了。 孙福庆等人听到消息后,都弹冠相庆,他们都认为这肯定是燕王在重压之下终于扛不住了,自己的好日子即将来临。 冯阳道:“这下好了,咱们再等上十天半个月的,朱棣肯定就一命呜呼了!” 耿子奇大声的说:“等他一命呜呼?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万一他命硬,一直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怎么办?难道咱们也一直等下去?” 冯阳问:“那你说咱们不等还能怎么办?难道咱们这下文弱书生也上演一出图穷匕首见、武力逼宫的戏份?” 孙福庆哈哈一笑道:“对!咱们这次就来个图穷匕首见,跟他朱棣来一次武力逼宫!”看了看众人道:“孙某即刻去见世子,你们静候我的好消息!” 当下孙福庆秘密把朱高炽约了出来,二人在一处酒楼见面,周围再无别人,孙福庆看着愁眉苦眼的朱高炽,故作关心的问:“世子怎么萎靡不振?莫非最近没休息好?” 朱高炽叹了口气道:“哎,母亲患病一直未见好转,偏偏父王也患病了,而且两个人都不肯见我们,身为人子,却在这关键时刻不能为父王分忧,心里很不是滋味。” 孙福庆笑了笑说:“世子,依我看,燕王殿下这病有点蹊跷,都说病由心生,莫不是最近传言太厉害,殿下心虚……” 朱高炽抬起眼来,怒目瞪着孙福庆。 孙福庆道:“世子莫恼,孙某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世子,不过老话说得好,无风不起浪啊。”见朱高炽一言不发,继续说:“世子是个孝敬的人,我看燕王殿下也是个很直率坦诚的人,要我说世子何不与燕王殿下开诚布公的谈一谈,这不强过父子间互相猜测最后嫌隙越来越大吗?” 朱高炽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有点怕。” 孙福庆笑了笑说:“世子莫怕,燕王殿下是个明白人,世子坦诚相待,殿下不会怪罪你的!况且现在朝廷与北平路途险阻难以过来查验,世子身为燕王世子,就要在这个关键时刻主动担当起来,要不然世子百年以后有何面目在九泉之下见太祖爷?世子,你要是听孙某的,你就堂堂正正的去见燕王殿下,当众盘问殿下几个多年前的几个私密问题,要是殿下能够对答如流,那么谣言不攻自破!要是殿下回答不上来,那么就说明……世子就可以代表大明朝采取断然措施了!” 朱高炽听了怦然心动,脸色也随之红胀了起来。 孙福庆表情严肃的说:“世子,这件事必须由你来做,你是燕王世子,你责无旁贷!” 朱高炽道:“但是我就怕我一个人做不来。” 孙福庆故作沉吟一番,叹了口气道:“也罢!也罢!孙某最多拼着掉脑袋的危险,领着我的一些相好的朋友,陪着世子一起去见燕王殿下,也算是为民请命了!” 朱高炽道:“我父王性情暴躁,你们这样去恐怕……” 孙福庆慨然说道:“孙某等人身为读书人,伸张正义义不容辞!至于生死,呵呵,司马迁不是说过吗?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孙某等人为道义而死,便是泰山之重!” 朱高炽又沉吟了下,终于下了决断:“好!那就有劳阁下帮忙筹谋了!” 孙福庆微笑着说:“世子但请放心!既然世子肯信任孙某,孙某保证全力帮世子把这件事办好!绝对不会让世子失望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演练,沐家军如今在射击水准上又有了精进。 李景隆站在一旁观看了半天,微笑着说:“沐兄,照我看现在沐家军足以与虎豹军一较短长了!” 沐春道:“国公,沐某有这五千沐家军在手,便是与虎豹军六七千人平地交锋,也不会落于下风。但是虎豹军有人数的优势,一旦一个不小心被虎豹军给围殴了,咱们可就惨了。” 李景隆笑了笑说:“沐兄,李某知道这五千人是你的心头肉,但你要知道,这五千人也是李某的心头肉,只要有一份可能,李某也不会舍得让他们牺牲一兵一卒的!” 正说着,忽然探马来报,称外面有一密使求见。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串联 李景隆、沐春在中军大帐接见了一个叫自称叫李攸的人。 李景隆等李攸行礼后问:“你是什么人?” 李攸看了眼屋子里的人。 李景隆会意,把无关人等都打发了出去。 李攸道:“在下李攸,是张玉将军的亲信。” 李景隆一听悚然动容,张玉的亲信忽然在这个时间节点来见自己,李景隆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心里立即狂喜不已。 李景隆拼命表现出一副平淡的表情,淡淡的问:“哦?张玉的亲信啊?你来这里,是要代张玉下战书的吗?” 李攸道:“将军误会了,我是奉我家张将军的命令,特来求将军帮忙的。” 李景隆“哦”了一声,神定气闲的问:“求本将军帮忙?帮什么忙?” 李攸道:“将军想必知道最近关于燕王殿下的传言了吧?” 李景隆心里阵阵冷笑:“这传言可是本将军的一大妙笔!嘿嘿,本来想故意造谣绊住朱棣的手脚,让他暂时腾不出手来打我,没想到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难怪孙子都说,上兵伐谋呢!” 表面上李景隆淡淡的说:“传言?略有耳闻,那又如何?” 李攸道:“将军,实不相瞒,那些传言是真的。” 李景隆震惊的问:“传言是真的?” 他这个表情倒不是做作,在他看来自己那天与燕王两军阵前会面,虽然燕王的话少了点,但是燕王的模样不会有错啊! 难道真让自己给蒙对了?现在这个燕王真的是被一个易容术高手给乔装假扮的? 这也太有点匪夷所思了吧! 李景隆摇了摇头道:“你可知道,故意造谣污蔑皇家藩王是什么下场吗?” 李攸面色不变道:“将军,这件事有燕王妃、世子、张玉、朱能将军多人证实,如今他们虽然表面上还不动声色,但是私下里早已串联到了一起!” 李景隆听了问:“是吗?”心想这四个人都是燕王的身边人,四个人如今竟然达成了一致的意见,看来燕王是冒牌货靠谱。 李景隆问:“那你来找本将军,要做什么?” 李攸道:“将军,如今张将军等人想要把那假燕王给拿下,但无奈虎豹军的不少将领都是假燕王的爪牙,张将军等人担心凭借着他们的本部兵马,难以成功,所以特派小的来邀请将军帮忙。此事事关国家大计,还望将军成全!” 李景隆听了,深吸了一口气。 他虽然刚才就料到李攸此来是邀请自己助拳的,但亲耳听李攸说出来,仍然感觉激动难耐。 他这段时间一直暗暗发愁如何打败燕王,如今竟然大好良机从天上掉了下来,真是天助我也。 李攸接着道:“张将军说了,要是将军有意的话,本月二十九,将军立即挥师北上,到时候朱能朱将军主动把门户打开,先与将军设计合围歼灭在前线的三个虎豹团,然后双方合兵一处,一起北上逼近北平,到时候世子朱高炽将率领众人亲自向假燕王摊牌。届时外有强兵压境,内有众叛亲离,假燕王只有束手就擒!” 李景隆听了哈哈一笑,忽然收敛笑容,厉声喝道:“好你个李攸!竟然故意设计来诳我!来呀!把这个人给我拉出去砍了!” 早有两名武士应声走了出来,上前就来抓李攸。 李攸诧异的望着李景隆,表情淡漠。 李景隆见了喝道:“你的奸计已经被拆穿,为何还不讨饶?” 李攸冷冷的道:“张将军派李攸前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将军乃是开国元勋之后,肯定会二话不说帮助我们的。李攸这才冒死前来,却没想到将军竟然诬称李攸为燕王的奸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李景隆冷冷说道:“既然你还嘴硬,本将军便说出你的荒谬之处。本将军问你,众所周知,燕王妃这段时间已经卧病在床,又如何与世子、张玉等人共商大计?张玉、朱能本来就在虎豹军中挂着副军长之职,二人只要一声令下,略施小计,就立即能让虎豹军失去战斗力,还用本将军出兵解决?况且本将军听说燕王的警卫营虽然仅仅五百人,但是战斗力强悍,冠绝天下。警卫营日夜不停护佑在燕王左右,朱高炽竟然还敢率众威逼?就不怕被警卫营当场击毙?燕王亲信许英本来就是锦衣卫出身,在他的带领下,侦缉室无孔不入,王妃、世子、张玉、朱能四人秘密串联,侦缉室竟然无动于衷?你刚才那番话到处都是漏洞,本将军以上所说的只不过随便例举。嘿嘿,你还有何话可说?”说完,死死的盯着李攸。 李攸听了哈哈大笑,连连摇头道:“难怪世人都说曹国公李景隆徒具其名,今日一见,世人所言真是不假!将军以上所说的那些漏洞,看似有理,其实一窍不通!王妃乃是魏国公之女,自幼身体强健,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生病?分明是假燕王心里有鬼,强行囚禁。虽然如此,世子身为其子,想要与母亲互通消息,假燕王也无理由阻拦!张玉、朱能二人虽然名义上是虎豹军副军长,但众所周知,假燕王个性猜忌,像虎豹军这样的部队,只有他一人指挥得动,张玉、朱能二人徒具其名,没有燕王的命令,连一个班的部队都调动不了,又如何略施小计让虎豹军失去战斗力?虽然警卫营战力冠绝天下,但那是在过去,如今藩地人心惶惶,警卫营虽然强悍,但终究是由人组成的,每个战士都有家有业,这种情况下当然各怀鬼胎,只要有足够的外力压迫,世子率众威逼虽然危险,但成功几率极大。至于那许英,本来就是个投机钻营的小人,人送外号‘随风倒’,如今假燕王地位岌岌可危,许英又岂能没有自己的打算?所以侦缉室这个时候选择性沉默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说将军刚才质疑的这些漏洞,其实都不足为奇!不知将军还有什么好疑惑的吗?” 李景隆听了,一跃而起,忙亲自走到跟前,朝李攸拱手行礼,歉声说道:“兄弟勿怪,此事事关重大,李某不能不慎重,所以刚才故意出言试探!如今李某终于确定了兄弟与张将军的真诚,李某自然可以放开手脚,义无反顾的与你们合作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炼狱之路 在孙福庆等人的鼓动下,朱高炽终于下定决心,准备亲自率领众人去向燕王逼宫。 但就在他们即将行动之际,一个自称是李景隆使者的人拜见了孙福庆,并呈上了李景隆的亲笔书信。 孙福庆打开书信一看,立即眉开眼笑,把书信给众人传阅了一番。 众人看完书信,都是喜出望外,拍掌说道:“这下连曹国公都要出兵帮忙,朱棣肯定要完蛋了!” 孙福庆道:“那以孙某来看,反正现在距离二十九就剩下七天时间了,咱们索性等到三十那天一大早再行动,这样朱棣听说大兵压境后,肯定心理已经崩溃,咱们趁他病要他命,估计他要狂吐鲜血而死!” 一晃月底就到了,二十九那天凌晨,李景隆与沐春就率领着五万精锐士兵乘着黑漆漆的夜色出发了。 李景隆的四万步卒护持在两边,沐春的沐家军精锐居于中间。 尤其是那五千装配了新式武器的沐家军,更是居在最里层,随时准备支援四方。 到了两军中间,果然朱能的部队已经悄然让开防线。 沐春道:“国公,燕王为人用兵狡诈,咱们可不能中了燕王的圈套。” 李景隆微笑着说:“李某晓得!不过领兵打仗,关键时刻就要敢于险中取胜!这是上天赐给咱们的一个难得的建功立业的机遇,必须牢牢抓住!” 沐春点了点头,二人正商量着,朱能使者来了。 使者声称:朱能已经设计调动三个团的虎豹军连夜行军,根据预定的行军路线以及虎豹军的行进速度,这支部队大约半个时辰后将穿越距此约五里左右的东部峡谷,但是朱能手下实力不济,请求李景隆出兵帮忙伏击。 李景隆与沐春立即拿出战地地图来,勾画了一圈。 沐春眉毛舒展开来:“国公,咱们从这里到峡谷的路上,没有任何险要的地势,朱能不可能给咱们设伏!” 李景隆道:“那咱们即刻急行军过去提早布置!争取一战全歼这三个团,好好出一口心头恶气!” 南军立即转向,朝东边峡谷的方向驶进。 走了约莫三四里地的时候,远远看见峡谷已经近在咫尺。 五万南军行驶在宽敞的路面上,路的两边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玉米地。 但是急于行军的南军上下,都没有把两边的玉米地放在心上。 忽然,也不知道谁在玉米地里喊了声“打”,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夜空。 南军大吃一惊,李景隆、沐春暗道:“不好!中计了!” 那声枪响显然是个信号,还没到南军反应过来,却见两旁的玉米地里,忽然如雨点般的东西朝道路中间抛来。 李景隆还在发愣,沐春见机极快,厉声喝道:“卧倒!” 顷刻之间,潜伏在两边的虎豹军就往聚集在中间路面上扔了六千颗手榴弹,几乎把整个地面都给掀翻了起来似的。 巨大的爆炸引起的冲天火光,把半边的天空都给照亮了。 数以千计的南军士兵被强大的爆炸力给炸飞到了半空。 数不清的弹片无情的镶嵌进了南军士兵的体内。 就这么刹那的工夫,竟然有近万名南军士兵丢掉了性命。 另外被弹片打伤、被震飞到天上然后跌落在地上摔伤的就更数不清了。 瞬间,在这又长又窄的大路,仿佛变成了一个炼狱似的,士兵的哀嚎声、哭喊声响彻在夜空中。 连绵不断的哀嚎声,更增加了恐慌气氛。 不少士兵在巨大的慌乱下,急于快速逃离这个炼狱,于是不管不顾站起身来就要发足狂奔。 但是就在这时候,哒哒哒机关枪声在左侧响了起来。 原来虎豹军早已在道路两旁修建好了工事,只不过由于夜色太黑,李景隆、沐春脑子里还是传统的那种观念,以为理想的设伏地点都是要选择地势险要的山谷什么的地方,再加上夜色,所以刚才他们走在路上的时候,根本没留心两边的情况。 由于道路宽度有限,如果道路两边都架设机关枪的话,显然那些没有打中南军的子弹,极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家人。 所以虎豹军只在道路的左侧架设了机枪。 机关枪喷射出长长的火舌,那些侥幸没有被炸死的南军士兵,刚刚七荤八素的站起身来,立即又被机枪扫射倒了一大片。 此时此刻,黑漆漆夜色中,机关枪口喷涌出的长长的火舌,好像一个娇艳欲滴的勾魂绳索似的,不论哪个士兵被火舌扫中,都是惨呼一声跌倒了下去。 侥幸活着的士兵在绝望的情况下,发足朝道路的右侧狂奔。 虽然他们明知道道路右侧也埋伏着虎豹军的士兵,但是在机关枪的逼迫下,他们别无选择。 在他们看来,只要自己借着夜色的掩护一口气冲进玉米地里,到时候纵然有虎豹军埋伏在那里,但是玉米地会给自己提供掩护,自己还是有机会逃出生天的。 南军士兵们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道路,朝着近在咫尺的玉米地跑去。 奇怪的是,玉米地里一片平静,竟然没有丝毫的异常。 沐春伏在地上,惊呆的望着这一幕。 他刚才明明亲眼看见有无数颗手榴弹从这边的玉米地里飞了出来,可以肯定的是,玉米地里肯定有虎豹军在埋伏。 但是虎豹军这次竟然没有开枪! 沐春深吸了一口气,意识到肯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果然,南军士兵们眼看就要钻进玉米地里,忽然惨呼之声连绵不绝,但是奇怪的是枪声并没有响起。 沐春一愣之后,立即意识到肯定是虎豹军预先在玉米地前洒下了十分密集的铁蒺藜、扎马钉之类的武器,南军士兵急于跑路,加上夜色漆黑,因此中了招。 尤其搞笑的是,跑在前排的南军士兵,由于心里太慌乱了,即便是脚上踩了蒺藜仍是浑然不觉,还在发足狂奔。 有的士兵跑出不远,才觉到那种钻心的刺痛,哎呦了声蹲了下去。 有的士兵甚至直到同伴惨呼着蹲下去后,一愣之下,这才觉得自己的双脚也是剧痛入骨。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人体担架” 后面发足狂奔的南军士兵在慌乱的情况下根本收不住脚,在踩中铁蒺藜后,阵阵惨呼声中,不少士兵朝前扑倒,把前排中招的士兵扑倒在地。 前排士兵的上半身甚至面部登时贴靠在布满铁蒺藜的地上,哀嚎声中,脸上鲜血淋漓。 不少士兵的脖子上甚至也被扎中,顷刻之间断送了性命。 后面没有踩中铁蒺藜的士兵终于收住了脚,愣愣的立在地上,在黑漆漆的夜色中茫然若失,混若死人。 此时他们前进无路,后退无门,可以说已经陷入了死局,心里绝望的情况下,精神也瞬间轰塌,混若死人。 沐春伏在地上,颤抖着望着这一幕。 他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来以自己的军事素养,日有所成的新式武器装备的沐家军,只要假以时日,自己大可以堂堂正正的与虎豹军一决高低。 但偏偏自己急攻冒进,利令智昏,轻易的就堕入了燕王的陷阱,害得数以万计的士兵惨死在这里。 但是沐春毕竟是名将,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自责没有出路,拼命的让自己平静了下来,冷静的观察着周边的战局。 显然,虎豹军在左边布置了机关枪,右边有铁蒺藜,而且右边的玉米地里肯定藏匿着荷枪实弹的士兵,往道路两边冲是没有出路的。 再沿着刚才那条路往前走去,就是峡谷。 这仅存的士兵一旦进了峡谷,就充满了未知数,本来南军就人心惶惶,再失去地利的优势,只要北军稍微用强,南军的战斗意志就会彻底崩塌。 经过短暂的思索,沐春决定还是把逃生的希望放在原路返回上。 那里地势开阔,而且自己手底下还有训练有素的沐家军,可以在平原上与虎豹军一战。 打定主意后,沐春低沉着嗓音下令:“全员卧倒,沿来路匍匐返回!” 命令下达后,很快被连绵不绝的枪声与士兵的惨呼声所湮没。 沐春无奈,只有朝两旁的士兵下令,要求所有接到命令的人都要传递下去。 如今匍匐在地上的主要都是沐家军,一听沐春的命令,所有人都在枪声中,无声的朝原路匍匐前进。 李景隆蜷缩在沐春旁边,瑟瑟发抖。 沐春拉了他好几下,李景隆也知道逃命要紧,但是他刚才被吓得够呛,腿早就不听使唤了。 沐春叹了口气,李景隆既是他的领导,又对他很够意思,沐春不能把李景隆丢弃在战场。 无奈之下,沐春只有让两名士兵用自己的肉体搭建起一个简易的“担架”。 那两名士兵领命,相距半米远纵向伏好。 沐春冒着弹雨,躬着身子,把李景隆抱了起来,横放在两名士兵的背上。 放好后,他正要重新趴下,忽然感觉右肩一麻,心里一沉,自己的右肩中弹了。 不过沐春知道自己现在是存活士兵的灵魂,所有士兵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受伤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势必动摇部队的士气。 沐春便咬紧牙关,一言不发重新伏在地上,任由着肩部血涌的泉水流淌出来。 李景隆忽然开了窍,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伸出手牢牢抓住一名士兵的胳膊。 那名士兵费了半天力气,这才把李景隆的手弄开。 于是残余的沐家军在夜色与弹雨中,匍匐着在道路上前进。 这样一来,虎豹军的机枪就大大失去了杀伤力。 而由于残余慌乱的南军士兵仍然在四下奔跑,客观上为沐家军的匍匐逃走起到了掩护作用。 当然,偶尔会出现南军士兵疾跑的情况下,一脚狠狠地踩踏在沐家军士兵的身上。 甚至有的南军士兵正跑得欢呢,忽然被机枪打中,然后浑身喷血的扑在了匍匐前进的沐家军士兵身上。 被踩中的沐家军有的强忍剧痛与心理折磨的双重压力,咬着牙坚持爬行。 渐渐地,机枪的枪响停歇了下来。 原来随着路面上奔跑的南军士兵越来越少,虎豹军感觉这样下去太浪费子弹了,便停止了枪响。 随后,道路两旁忽然闪现出无数的火把,数不清的虎豹军士兵端着步枪,喊杀着朝道路上攻来。 原来朱能为了保证这次把南军尤其是沐家军打疼,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他专门安排大量非虎豹军战士预先准备好火把潜藏在玉米地里,等待时机成熟,这些人立即都点燃了火把,为冲杀的虎豹军战士提供照明。 虎豹军战士持着枪冲了上去。 沐春一看,立即发现了战机,大声喝道:“开枪!” 原来虎豹军身后的火把,反而暴漏了虎豹军的士兵,相反此时沐家军都匍匐在较为黑暗的地上,双方拥有同样先进的枪支情况下,沐家军可谓是占尽了优势。 顷刻之间就有一大片虎豹军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朱能虽然是一代名将,但他的名将主要体现在过去那种传统的战争上。 对于这种现代化的战争,朱能还是经验不足,所以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也欠缺考虑,让虎豹军吃了亏。 好在虎豹军战士都素质较高,迅速意识到了火把的问题,立即下令身后的人把火把全部熄灭,同时他们也快速的卧倒在地。 但是在这短暂的过程中,沐家军一通扫射,不但极大的杀伤了虎豹军,而且更为关键的是,本来凭借着一股意念拼命支撑的沐家军,通过这一下,反而提振了士气。 沐春倒是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他知道在这里耽搁时间越长,沐家军全军覆没的危险越大。 于是在他的指挥下,沐家军趁着虎豹军伏下的空隙,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眼看就要脱离了危险区域,沐春一声令下,所有沐家军一跃而起,朝前方快速的奔跑着。 李景隆的那两个“人体担架”由于太激动,忘了李景隆还在他们的身上,也一跃而起,李景隆立即摔倒在地上,哎呦了声。 沐春见状,赶紧回过头来,上前一把抱起李景隆。 他的肩部中弹早已麻木,但他依然强忍着把李景隆抱在自己的背上,然后背着李景隆快步奔跑着。 沐春虽然是将领,但身体素质奇佳,如今在受伤在身又背着一人的情况下,奔跑的速度丝毫不慢于普通的士兵。 第一百七十五章 逼宫 在朱高炽的带领下,孙福庆、孙福才、耿子奇、冯阳等北平城里的“名流”,一起求见燕王。 金铭见这阵势,吓破了胆,颤颤巍巍的说:“世子,殿下这段时间身体欠安……” 朱高炽道:“此事关系重大,必须要父王亲自出来,才能把整件事情说清楚。” 金铭望了望朱高炽,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他这段时间也对那些传言有自己的看法,如今一看这阵势,哪敢得罪世子?只好唯唯诺诺走到里间去求见燕王。 自从燕王称病不出以来,除了侦缉室的许英、警卫营长姜恒以及林琳、潘莹这少数几个人外,谁也见不到他。 连燕王的屋门,都有警卫营战士全天十二个时辰荷枪实弹的把守着,吃喝拉撒全在屋里。 金铭如今乍着胆子来到燕王房外,守卫战士冷着脸道:“殿下拒不见客。” 金铭颤抖着说:“世子领着一大班人来求见。” 守卫战士语气冰冷:“殿下身体抱恙,拒不见客。” 金铭一横心,跪在了地上,以头抢地,颤声的说:“殿下,世子……” 话还没说完,却听见身后响起了乱哄哄的脚步声,金铭回头一看,只见朱高炽领着一群人已经朝这边走来。 显然朱高炽在孙福庆等人的鼓噪下,已经等不及了。 孙福庆一看见这场景,暗想:“看来朱棣已经吓破了胆,杯弓蛇影,变得神经兮兮的了,生怕被人行刺杀死。” 朱高炽走到跟前,朝里面躬身行礼道:“父王,儿臣有要事要见父王。” 燕王在里面气哼哼的说:“孤王身体抱恙,有事回头再说吧!” 一向孱弱的朱高炽,这一次没有退却,以罕有的执着大声的说:“父王,此事事关重大,必须立刻觐见父王!” 燕王阵阵冷笑了声说:“那就进来吧!” 门随即打开,朱高炽领着一干人进了屋。 燕王端坐在床上,脸上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 孙福庆心想:“朱棣还在这故作镇定!嘿嘿,等会有你好看!” 金铭按照以往的惯例,走到燕王跟前想要侍立于侧。 燕王扫了一眼他,意味深长的说:“金总管不愧是孤王的大管家,随机应变的本领可真不错哎!” 金铭听了,陡然僵住。 他望了望燕王,却见燕王不再看他。 但是金铭通过燕王那冰冷的表情,分明已经感受到那刺骨的寒意。 他骤然意识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以燕王的一贯作风,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始终卧病在床坐以待毙? 自己投机不成,可算是把自己彻底搭了进去。 但是此时此刻,众人都不再关注颤抖不止的金铭。 燕王问朱高炽:“说吧。” 朱高炽心里骤然浮现出一丝的不安,眼神有些许慌乱。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咬着牙坚持下去。 朱高炽沉声说道:“父王,这一段时间外面谣言纷纷,都说父王……”顿了顿,望了眼燕王。 燕王笑了笑,替他说了出来:“都说孤王是冒名顶替的假燕王,真正的燕王已经被孤王杀死是不是?” 朱高炽道:“是!” 燕王盯着朱高炽道:“那你觉得此事如何?” 朱高炽道:“兹事体大,儿臣以为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咱们必须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 燕王“哦”了一声道:“实实在在的证据?什么样的证据,算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朱高炽道:“儿臣斗胆,想与父亲滴血验亲!” 燕王阵阵冷笑道:“滴血验亲?既然你要跟孤王滴血验亲,为什么要领这么多外人过来?难不成孤王今天要是不答应你,你还要武力逼宫不成?” 孙福庆一见燕王的语气,竟然在回避滴血验亲,心想肯定是燕王做贼心虚不敢当众实验,便不等朱高炽回到,先开口道:“燕王,我等虽然是外人,但都在北平城里或多或少的有点名气。世子深谋远虑,担心滴血验亲的程序不能服众,所以就邀请我等前来做个公证!” 燕王听了哼哼了一声:“公证?嘿嘿,好啊,好啊!” 冯阳也在一侧说道:“按理说这件事是燕王的家事,我等不好随便掺和进来。但燕王地位尊贵,一人关系咱整个藩地数以十万计老百姓的安危,我等身为读书人,不能熟视无睹,所以今日不得已前来冒犯,希望燕王以大局为重!” 燕王笑了笑道:“言下之意,孤王要是不肯如你们的愿而滴血验亲,你们还要用强不成?” 孙福才道:“为了北平千千万万的百姓,还望燕王遵从!要是燕王固执己见的话,恐怕就要出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局面了。” 言下之意,威胁之意十分的明显。 燕王望着朱高炽道:“这也是你的本意吗?” 朱高炽默而不答。 燕王自顾自的连说了三声:“好啊!好啊!好啊!” 众人看去,都想这个独夫民贼也有今天。 他们正暗自得意,这时候姜恒走了进来。 众人一看姜恒,都发自内心的生出惧怕。 毕竟姜恒手底下的警卫营,牢牢控制着整个燕王府的局面,可不是好惹的。 万一燕王决心鱼死网破,尽管燕王最后完蛋,但这些人恐怕得先燕王一步死翘翘,那自己岂不是等于死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了? 但这种情况下,众人还能如何?只能暗暗安慰自己,姜恒也是人,如今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姜恒肯定会认清形势不敢跟己等为难的。 姜恒走到燕王跟前,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说道:“殿下,前线朱将军快马急报!” 众人听了心里一喜,互相望了望,都想看来肯定是朱能在李景隆的配合下已经解决掉了虎豹军的三个团,如今便直接上书给燕王逼宫了。 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下,众人都直勾勾的盯着姜恒,等着听到那振奋人心的文字。 燕王沉声说道:“念!” 姜恒面无表情,取出文书念了起来:“末将朱能急报:经我军巧妙设计,昨夜以按照计划,成功将李景隆、沐春共五万人马引诱至预定包围圈内,共计歼灭、俘虏敌军四万七千余人,敌首李景隆、沐春等人率领残部侥幸逃脱。我军伤亡共计四百一十二人。”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双簧? 姜恒的战报对朱高炽等人来说,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 战报很简短,不一会工夫姜恒就念完了,然后恭恭敬敬的把战报给燕王呈上,退到了一边。 燕王拿着战报,玩味似的望着众人。 众人犹然在刚才那巨大的反差冲击中没有反应过来,都呆傻的站在地上。 半天,孙福才大声的说:“大家不要上当!朱棣这个人诡计多端,最擅长耍弄阴谋诡计了!姜恒又是他的爪牙!他肯定是知道咱们逼宫的事,所以他们俩就联手给咱们玩弄了这么一手双簧!” 燕王听了,笑了笑,心里表示对这些士大夫们的爆炸性想象力很无语。 其他人一听孙福才的话,都恍然大悟,或者说他们虽然明知道战报极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他们一厢情愿的认准是双簧,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那因为惧怕而近乎崩溃的心有少许的安慰。 耿子奇更是干脆,直接走到姜恒跟前,指着姜恒的鼻子,一副老气横秋、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将军,你年纪轻轻就当上军中要职,脑袋瓜子肯定不笨!但是怎么能利令智昏认不清形势,竟然要跟朱棣这个独夫民贼一条路走到黑呢?” 朱高炽听见耿子奇直呼朱棣名讳,而且还骂成“独夫民贼”,脸上浮现出不快。 但是他望着士大夫们的疯狂急躁的表情,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士大夫们已经彻底的狂躁起来了,自己还能如何? 他内心深处开始后悔带队来逼宫了,他终于醒悟过来,自己可能被士大夫们利用了。 可惜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姜恒面无表情,淡淡的说:“脑袋瓜子不够用的恐怕是你们这些书呆子。” 冯阳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姜恒跟前,唾沫星子横飞,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将军,浪子回头金不换,悬崖勒马仍然不晚!来来来,将军只要当众拍胸脯表态,从此以后不再助纣为虐,冯某以个人人格担保,以后阁下的功名前程绝不受到任何影响!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见证!” 众人也齐声说道:“我们都以人格担保,将军你赶紧悬崖勒马吧!”说到后来,已经近乎乞求的眼神望着姜恒了。 姜恒哭笑不得望了眼燕王,燕王笑了笑,拍了拍手道:“真是一出精彩的好戏!既然各位表演的兴趣如此浓厚,孤王也不能光看着?许英,你上来吧!” 众人一听这话,什么?许英,你上来吧?言下之意是燕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早就搭建好了舞台,就等着咱们来这演戏呢? 细细回想一下,刚才姜恒也是燕王连喊了三声“好啊”之后登堂入室的。 当时众人都以为是纯粹的巧合呢。 难不成那三声“好啊”也是事先约定好的暗号? 这里的一切,都在燕王的计划之中? 众人终于慌乱的望了望燕王,身躯颤抖了起来。 孙福庆一看这阵势,大声的说:“大家别……怕……这是朱棣在故……故弄玄虚……咱们不要……怕……” 但是他这番话也是颤抖无比的说出来的,这种情况下,众人虽然拼命想要让自己镇定一些,但哪里能够? 许英、梁平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他们的身后,两名如狼似虎的侦缉室干事拖着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人进来。 许英、梁平一起朝燕王行礼,那两名干事也把那个血肉模糊的人丢在了地上。 众人一看这人被打成了这样,都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等会难道也会被打成这样?都不忍再看,也不敢多想。 朱高炽一看那人,脸色大变。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张二狗。 朱高炽这才明白过来,尽管自己把张二狗藏的很隐秘,但在侦缉室面前,不过是小儿科。 他充满颤抖的望了望燕王。 燕王却懒得正眼看他。 许英低声道:“殿下,有件事不知……” 燕王皱了皱眉头,这预定的剧本没有这一出啊?但是许英既然要说,肯定也跟这件事有关,便沉声说:“说吧!” 许英道:“我们的人发现,二王子带领本部兵马秘密潜伏在王府旁边,严阵以待。” 燕王听了一愣,随后明白了过来,暗暗骂了一声。 他知道,肯定朱高煦也通过某种途径知道朱高炽要来逼宫,按理说正常情况下,朱高煦既然决心跟朱高炽对着干、站在父王这一边,那就应该不假思索的冲出来保护燕王才是。 但朱高煦却自作聪明,自以为要是趁早出来“平乱”,就显现不出自己的“巨大价值”了。 于是朱高煦便带领人在附近潜伏,等着燕王被朱高炽等人逼得走投无路、濒临绝望的时候,忽然率兵进来保护燕王。 由于燕王当时肯定恨死了朱高炽,朱高煦趁机杀死朱高炽永绝后患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而另一方面,燕王在绝望的情况下,朱高煦“神兵天降”般的来救驾,肯定让燕王对朱高煦感激涕零。 这样整件事朱高煦反倒成了最大的赢家。 当然这只不过是朱高煦一厢情愿自己以为的。 在许英看来,朱高煦集结部队于侧,万一等会发现苗头部队,以朱高煦的二杆子个性,情急之下忽然不管不顾进来乱杀一通,把包括燕王本人在内的所有人都干掉,然后自立为主也是大有可能。 所以许英见燕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便很焦急的望着燕王。 燕王却浑然不放在心上,毕竟他有警卫营精锐在手,量他朱高煦也没有这个胆子来捣乱。 燕王站起身来,走到张二狗跟前,笑嘻嘻的问:“张二狗,孤王地牢里的刑具滋味如何?这次免费让你过过瘾,这服务你还满意吗?” 张二狗显然意识到眼前这人就是燕王,本来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张二狗,忽然眼睛一亮,一把来抱燕王的大腿。 燕王飞起一脚,朝张二狗踢去,正中张二狗的脖子。 张二狗惨呼一声,朝后跌倒了下去。 但张二狗却顾不上疼痛,忙挣扎着爬了起来,爬到眼前脚下。 这一次他不敢再来抱燕王的大腿了,而是把脑袋重重的扣在地上,哭求着说:“殿下饶命,小的知错了,求殿下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滴血验亲 燕王冷冷的看着张二狗问:“哦?你错了?你哪里错了?你不是亲眼看见孤王在西山顶上忏悔呢吗?” 张二狗忙道:“那是小的胡乱编的,他们抓了我的老婆孩子,我没办法才胡乱瞎编的!” 朱高炽闻言,陡然变色。 原来张二狗的话都是瞎编的?那整件事岂不都是个阴谋? 燕王笑了笑问:“他们抓了你的老婆孩子?他们是谁?你给孤王当众指出来!” 张二狗回头看了看,身体一抖道:“殿下饶命,小的老婆孩子都在他们的手里,小的不敢......” 燕王听了,笑了笑说:“你无中生有造谣生事中伤孤王,你知道这是什么罪过吗?孤王可以直接灭你九族!要是你识趣的话,孤王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张二狗听了,神情十分的痛苦。 孙福才冷冷一笑道:“没想到燕王殿下堂堂千金之躯,竟然也玩屈打成招这低劣的手段!”说完,傲然而立,一副愤世嫉俗的架势。 朱高炽听了,表情又犹豫起来,毕竟许英侦缉室的手段他有所耳闻。 说得难听点,就算是把一条不会说话的猪丢进侦缉室里,一天以后,侦缉室也有办法让猪说出符合他们心意的口供。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是千金之躯?在你们眼里,孤王不是独夫民贼吗?怎么又成了千金之躯了?看来孤王的地位,随着你们的需要,一直在忽上忽下的变化着呢啊!” 孙福才听了,脸上有点羞愧,却仍涨红了脸大声的说:“张二狗,人生在世,可要考虑天地良心!你要是昧着良心瞎指正,不但你死后不得超生,连你的老婆孩子也要跟着进阿鼻地狱!” 张二狗听了身体一抖,他当然能听出孙福才话里隐含的威胁的意思。 燕王见了,笑了笑说:“够了!张二狗,你既然如此顾忌,孤王索性让你放宽心!”说完,拍了拍手,两名侦缉室干事领着一个妇人与两个孩童走了进来。 孙福才等人一见,顿时脸色大变,惊慌的望着燕王。 张二狗回头一看,顿时惊呆了,来的人正是自己的老婆孩子。 张二狗的老婆孩子一见他成了这副模样,都吓坏了,赶紧扑上前去,一家四口抱头痛哭。 原来许英已经利用无孔不入的侦缉室,秘密查探到孙福才等人关押张二狗家人的地点,然后等到时机成熟,就把人都救了出来。 孙福才等人一看这阵势,心里越来越凉,他们知道这下子自己局势可真是岌岌可危了。 燕王道:“张二狗,这下你可以大胆指正了吧!” 张二狗扣头说道:“草民感谢殿下救回我的家人!就是这两个人绑走了我的家人,逼迫我来诓骗世子的!” 说完,指着孙福才与耿子奇。 二人一听立即跳了起来,耿子奇大声的说:“你凭空污蔑!” 孙福才故作镇定,阵阵冷笑道:“如今燕王抓住张二狗的家人,张二狗自然按照燕王的需要,无中生有陷害忠良了!” 燕王听了一跃而起,走到孙福才跟前,怒气冲冲的说:“忠良?就你们还自诩忠良!真是侮辱了忠良二字!既然你们兀自嘴硬,来呀,拿器皿来!” 早有一人端着器皿上来,燕王道:“既然你们非要怀疑孤王的身份,咱们就当众滴血验亲一下!免得某些居心叵测之人总是造谣生事,离间孤王父子亲情!”说完,看了眼朱高炽。 朱高炽听了,满脸惭愧的低下了头。 燕王这一出大大出乎士大夫们的意料,他们一看燕王竟然真的要滴血验亲,那肯定对这件事成竹在胸了,既然如此,那自己这下岂不是彻底要玩完了? 燕王拿过匕首,先把自己的手割破,把血滴进了器皿里,然后二话不说,抓过朱高炽的手,一刀下去,也把他的手割开了,血液滴进了器皿里。 众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器皿,期望奇迹的出现。 但奇迹还是没有出现,两个人的血很快就融到了一起。 燕王把匕首一丢,冷冷的盯着众人道:“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看了眼朱高炽。 朱高炽颤抖着跪在地上,重重的叩了个头,颤声的说:“父王,儿臣一时被小人蒙蔽,沦为笑柄,愿意接受父王任何处罚!” 燕王懒得理他,冷冷的盯着孙福庆等人。 孙福庆等人终于彻底的害怕了。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无时不刻都意淫在把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打得永不翻身,彻底的出出心头恶气,然后重新恢复原来的那些特权与利益。 有时候,他们甚至睡觉的时候,都会为这近在眼前的成功而笑醒。 但是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自己竟然就凭借着一些道听途说,以及一些拙劣可笑的伎俩,就想跟玩阴谋诡计天下出名的燕王叫板,真是不知死活。 但是如今后悔已经晚了。 不,还不晚! 孙福庆等人好像心有灵犀一般,一起都跪在了地上,登时之间,他们一个个都涕泪横流,一张老脸也由于痛苦流涕伤痛欲绝而扭曲了起来。 孙福庆道:“殿下,我等一时鬼迷心窍,而不知死活,现在诚心悔过,求殿下给我们留一条出路!” 冯阳也道:“殿下,我们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妄想蚍蜉撼树,殿下胸怀天下,大人有大量,这次就把我们都当屁处理吧!” 燕王皱了皱眉头,心想这些土豪劣绅,为什么每次都是在最后关头一个个都变成了软骨头?就不能慷慨就义一次? 他一看耿子奇、孙福才等人也要开口,烦躁之下,挥了挥手制止了,然后对姜恒道:“按照原先说的,把这些人都抄家,全家成年以上男子全部杀头吧,妇孺也全部罚没为奴。” 姜恒领命,先招呼警卫营战士进来抓人。 孙福才等人一听,都瘫坐在地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 他们虽然早就预料到跟燕王作对会有这样的结局,但是真正等到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却还是感觉承受不住,于是一个个都瞬间精神崩溃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投机的朱高煦 张二狗一家人惊恐的瘫坐在地上,本来不可一世的孙福才等人竟然顷刻之间就完蛋了? 自己也跟燕王作对了,燕王莫非也要杀了自己后,把自己的老婆孩子罚没为奴? 燕王走到张二狗跟前,面无表情的说:“张二狗,你还有何话好说?” 张二狗颤抖着说:“小民罪有应得,无话可说,只求殿下饶过我的家人。” 燕王笑了笑道:“张二狗,按理说你无中生有恶意中伤,离间孤王父子亲情,孤王便是把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不过孤王念在你生平没什么劣迹,这件事又是家人遭人胁迫的情况下做出来的,孤王今天就网开一面,你们走吧!” 张二狗一家人听了,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相信。 燕王已经转过身去。 姜恒笑了笑道:“燕王殿下宽宏大量,你们还不快谢恩回家?” 张二狗愣了愣,这才回过神来,忙重重的叩了个头,大声的说:“燕王殿下,您老人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草民回去后一定要把你的牌位供起来,每天拜祭,保佑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燕王挥了挥手,显得很不耐烦。 张二狗一家人这才站起身来,异常兴奋的情况下,张二狗也浑然忘记了身上那些因为酷刑而造成的剧痛。 朱高炽自始至终都跪在地上,看着张二狗他们一家人走出屋子,便望了望燕王道:“父王,儿臣大逆不道,愿意接受父王一切的惩罚!” 这时候,却见门外一人快步跑了进来,正是朱高煦到了。 原来朱高煦带领本部人马在外面潜伏多时,就等着燕王山穷水尽的时候以救世主的身份来救驾,哪知等到花儿斗谢了,非但没有听见燕王完蛋的消息,反而看着孙福才等人都把押解了出来。 朱高煦这才意识到燕王已经控制了局面,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最优方案,但是他经过短暂的权衡后,也决定赶紧进去表决心,趁机给他大哥朱高炽狠狠地踩上一脚。 朱高煦跑了进来,没等站稳,直接扑跪在地上说:“父王,儿臣救驾来迟,让父王受惊了!儿臣罪该万死!” 燕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朱高煦说:“我儿关键时刻能率领本部兵马旗帜鲜明的站在孤王这一面,忠心可嘉,快起来吧!” 朱高煦听了一愣,隐隐明白燕王肯定已经知道自己带兵窥伺于侧的事情了。 朱高煦身体一抖,心想肯定是许英这个死特务干的!不过好在看父王的架势,没有追究自己的意思。 朱高煦腾地站起身来,对朱高炽厉声喝道:“大哥,请允许我再叫你一声大哥!父王待你不薄,你却急于抢班夺权继承燕王爵位,竟然鬼迷心窍,勾结那些土豪劣绅来向父王逼宫!真是岂有此理!”说完,朝燕王拱手道:“儿臣恳请父王严厉追究此事!” 燕王笑了笑说:“你大哥本性厚道,一时不察被人蛊惑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朱高煦听了,愣了愣,难以置信的望着燕王。 这还是平时猜忌刻薄六亲不认的父王吗?大哥都带人公然逼宫了,你竟然说过去了就过去了? 燕王看了看朱高炽道:“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没事的时候多跟姚先生亲近亲近,学学帝王之术。”挥了挥手说:“都退去吧!” 朱高炽泪流满面道:“儿臣多谢父王!”起身而去。 打发走了一干人等,燕王便起身出发。 这时候,金铭赶紧按照惯例跟了上去。 燕王回头看了看金铭,目光出奇的阴冷。 金铭心里一寒,颤抖着跪在了地上。 燕王凝视了金铭半天问:“金铭,孤王问你,你的职责是什么?” 金铭道:“金铭是殿下的总管,负责照顾殿下的一切生活起居。” 燕王道:“好,孤王再问你,作为孤王的总管,最基本的素质是什么?” 金铭颤声道:“万死忠于殿下一人!” 燕王叹了口气道:“好了,你年纪大了,回家养老去吧,念在你伺候孤王多年的份上,孤王加倍给你养老金,你现在就走吧!” 金铭听了一愣,铺在地上苦苦哀求道:“殿下,金铭意念一时不够坚定,如今已经知错了!还望殿下网开一面。”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你不是意念一时不够坚定,而是投机心理作祟,贪念的驱动下,浑然不知忠诚二字为何物!你既然是孤王的总管,就该不惜一切代价忠于孤王一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好了,话尽于此,孤王不愿多说,你走吧!” 金铭抬起头来,目光迷茫的望着燕王。 燕王道:“回去后本本分分的过你的平民百姓的日子,莫把王府的是非说与人听。孤王要是听见任何风言风语,便杀你全家!” 金铭听了,身体一抖,他太清楚这句话的含意了,他也知道,以他这种身份,即便是回家养老,恐怕也能享受到一种特殊的“待遇”,就是无孔不入的侦缉室会安排专人全天候的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旦发现异常,自己的全家就要死光光。 燕王不再理会金铭,转身出了,前往徐氏的寝宫。 到了寝宫以后,只见徐氏漠然的坐在桌前,对于他的到来混若不见。 燕王把下人全部打发了出去,然后坐在了徐氏的身侧,淡淡的说:“那天你怀疑孤王,孤王懒得跟你争辩,刚才孤王与世子滴血认亲的过程,想必你也知道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徐氏淡淡的说:“你要是足够聪明,干脆现在就把我杀了灭口,一了百了。” 燕王一愣,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徐氏的反应虽然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当他亲眼目睹的时候,仍然很是失望。 看来女人有第六感观这句话还真不假,徐氏竟然就凭着床上的动作,就一口咬定自己是冒牌货,这技术水平可比现代的dna技术牛叉多了。 燕王便叹了口气道:“哎,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好歹是夫妻,一时感情不睦闹点别扭也是情理之中,你是孤王的爱妃,孤王怎么舍得杀你!” 徐氏听了,抬起头看了看他,目光十分的复杂。 半天,徐氏才半是感激的说:“多谢你饶过世子。” 燕王笑了笑道:“他做的那些事,都是人之常情,孤王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怎么会怪罪他?” 第一百七十九章 和议 李景隆坐在榻前,看着虚弱不堪的沐春,满脸歉疚感激的说:“沐兄,这次要不是你,恐怕李某就要丧命在燕王的圈套里了!李某欠你天大的人情,这辈子只要你说句话,李某绝不含糊!” 那天晚上,沐春把李景隆从炼狱战场上背了出来后,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李景隆借着晨曦的日光,这才看见沐春身上的衣衫早已被鲜血浸透,他身上竟然有好几处枪伤。 沐家军士兵发了疯一般的把他们的主帅抬回了营地,军医使出浑身解数,才保住了沐春的性命。 这一仗,李景隆带领的四万南军几乎损伤殆尽,即便是精锐的沐家军,一万人夜仅仅剩下不足两千人。 可以说,他们踌躇满志带出去的五万大军,几乎被全歼了。 沐家军士兵尽管斗志昂扬,但是在巨大的损失以及主帅生命垂危的情况下,也士气低落。 沐春深知这一点,望了望李景隆道:“国公。” 李景隆道:“这里没有别人,你叫我大哥好了!” 沐春点了点头,虽然李景隆这个人胆子小,但是脑子灵光,而且对自己也很够意思,再加上双方都属于大明朝的“太子党”,所以沐春对李景隆自然充满了天然的感情。 沐春道:“大哥,目前咱们全军上下士气低落,一旦这个时候燕王的军队攻来,恐怕二十多万大军会立刻崩盘,到时候局势就彻底不可挽回了!” 李景隆听了,一想起那天晚上惨烈的场景,就心有余悸,便问:“那该怎么办?” 沐春道:“以我之见,咱们派人向燕王讲和吧。” 李景隆听了,睁大了眼睛望着沐春。 开什么玩笑?皇上对我寄予厚望,指望着我打败燕王呢,你竟然让我讲和?不管燕王答应不答应,至少南京城里那些言官的唾沫星子也会把我淹死的! 沐春表情坚毅:“这个时候咱们根本无力与燕王一战,尽快讲和,让咱们获得一个难得的喘息之机,至关重要!” 李景隆也知道沐春所说的是事实,便说:“圣上恐怕不准!” 沐春道:“圣上是聪明之主,肯定会答应咱们的!” 李景隆道:“就怕朝中大臣会骂死咱们!” 沐春道:“大哥是黄子澄一力保举的,黄子澄为了自己的颜面,肯定拼命游说四方,用他的那套圣人之言把大哥这番主动讲和的行为,给包装成一副深谋远虑忍辱负重的壮举的!” 李景隆诧异的望着沐春,你跟黄子澄又没什么深交,你怎么对他的性格拿捏的这么准? 沐春叹了口气道:“不过如今我最担心的是燕王不肯跟咱们讲和!” 李景隆听了,不禁哭丧着脸,很是无奈。 既然燕王不肯鸟咱们,咱们主动跟人家讲和,不是等于热脸贴在人家冷屁股上吗?那还讲和个锤子?白白让人笑话! 沐春沉吟着说:“不过我觉得燕王答应咱们的可能性极大。我这两天躺在床上,难得的清净。大哥你难道忘了,燕王上次打败咱们后,就没有乘胜追来?” 李景隆点了点头,他也一直很是费解。 沐春道:“我觉得,燕王这个人雄心勃勃,他是想干出一番不寻常的事情,所以就先想集中精力把他的北平一隅之地搞好,然后再逐鹿天下!所以我认为这个时候,咱们主动跟他讲和,他会求之不得!” 李景隆听了,将信将疑。 但是在沐春的坚持下,他别无选择,只有冒险一试。 很快,李景隆的奏章就送到了南京城里。 建文帝拿着奏章,看了又看。 沐春等人上次“大败”虎豹军,让建文帝燃起了很大的希望。 但是他没想到,这么快就等来了一场大败。 可以说,这次败仗,是大明朝开国以来也十分罕见的一次败仗。 远的不说,就说之前耿炳文对阵燕王的时候,三十万大军虽然一败再败,但基本都是属于那种击溃战,死伤有限。 但是这次五万精锐部队,却几乎被全歼,而且其中还包括唯一能够与燕王的虎豹军一战的沐家军。 建文帝叹了口气,把奏章传阅了下去。 黄子澄看完后,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这个李景隆,怎么能跟燕王讲和?既然要跟燕王讲和,为什么不提前偷偷告诉自己一声呢! 建文帝问:“诸卿家以为如何?”目光先望着黄子澄。 黄子澄道:“老臣以为,目前燕王部队士气高涨,我军士气低迷,暂时确实不宜与燕王再战。不过咱们也有优势,咱们占据的地盘广,兵员多,只要假以时日,咱们就会迅速恢复元气。到时候,燕王再想以一隅之地跟天下抗衡,无异于蛇吞大象,噎也噎死他!所以,为今之计,李景隆的建议可取!” 建文帝笑了笑,又望着徐辉祖。 徐辉祖道:“臣身份尴尬,不便于对此事发表意见!” 建文帝笑了笑道:“魏国公不必见外,朕相信你!” 徐辉祖只好道:“臣也以为,为今之计,只好先跟燕王讲和!然后抓紧整军备武,训练新军!” 建文帝望了望众人,众人都道:“臣等附议。” 建文帝收敛神情,严肃的说:“我等乃是堂堂朝廷,燕王却不过是大明朝的一个藩王,如今咱们朝廷竟然主动跟一个燕王讲和,此端一开,天下会如何看待咱们?历史会如何看待咱们?尤其是和议一开,天下那些居心叵测的投机钻营之辈,就会蠢蠢欲动,要么投靠燕王,要么干脆直接跟朝廷作对,真到了那个时候,局势必将彻底失控!尔等身为朕的股肱之臣,却目光狭隘,只能看到一时一地,看不到全局的利害关系!太让朕失望了!” 众人听了建文帝这番话,都是心里一凛,望着建文帝。 建文帝大声的说:“传旨下去,全国进行总动员,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人人都做好与燕王决一死战的准备!告诉李景隆,告诉山东、河南等地官军,朕便在他们身后,后退一步便是玉石俱焚!临阵脱逃,必然严惩不贷!告诉福建、两广等地官员,全力开展备战活动,一旦局势腐烂,朕便率领咱们文武百官退到福建、两广,也要与燕王周旋到底!” 第一百八十一章 朝廷工作组 建文帝不依不饶,摆出一副必须派遣工作组到北平去的架势。 群臣一看这势头,便开始考虑,如何才能不让皇上点中自己去北平这件事上。 毕竟如今两军交战,燕王脾气暴躁,此时的北平对他们来说就是龙潭虎穴。 齐泰忽然脑子灵光一闪,出班奏道:“陛下,魏国公是燕王的舅哥,带队前往北平刚好合适!” 黄子澄也忙道:“魏国公正好去前线劳军,由他直接就近前往北平,刚好合适!” 建文帝听了点了点头,望着徐辉祖。 二人目光短暂的交流下,徐辉祖从建文帝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狡黠。 建文帝道:“那好,就由魏国公承办此事!散朝!” 徐辉祖率众先来到河北前线,向李景隆、沐春宣读了圣旨。 二人听了,都是目瞪口呆。 李景隆道:“如今我军士气低落,斗志全无,虎豹军一旦攻过来,恐怕咱们的士兵就会望风而逃,这仗还怎么打?” 徐辉祖笑了笑道:“圣上圣明,自有处置。” 李景隆懵逼的望了望徐辉祖。 沐春却好像忽然读懂了什么,笑了笑,扯了扯李景隆的衣服。 他现在身体虽然恢复了不少,但还是很虚弱。 送走了徐辉祖,李景隆垂头丧气,满脸的愁容。 沐春道:“大哥放心,燕王短时间内不会进攻咱们的!” 李景隆满脸费解。 沐春道:“陛下有心讲和,但是感觉有损朝廷颜面,再加上这样主动上去讲和,担心燕王会得寸进尺狮子大开口,于是先摆出一副玩命的架势,给燕王施加心理压力。同时,表面上是派遣徐辉祖去查验燕王身份一事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实际上却想借这个事跟燕王接触试探燕王的底线。而且退一万步讲,如今咱们朝廷的工作组去了北平,带队的又是燕王的大舅哥,燕王哪里好意思在这个时候对咱们动手?这是皇上给咱们争取整军备武的时间呢!” 李景隆听了这才恍然大悟,连连拍头:“哎呀,你们这些玩政治的,脑筋太复杂了,我这可吃不消!” 燕王听说徐辉祖带队要来北平后,笑了笑,瞬间明白了建文帝与徐辉祖的用意。 其实他本意也不想继续与朝廷开战,他还是想先把藩地搞好,厚积薄发,等藩地的各方面水准上去了,到时候想要席卷天下还不是轻而易举? 燕王便先来见徐氏,笑嘻嘻的说:“你大哥要来了,咱们都怎么安排他?” 徐氏淡淡的说:“殿下安排便是。” 燕王沉吟着说:“嗯,皇上来这么一出,是认准了徐辉祖是我的大舅哥,他亲自带领工作组来,我不好意思对南军下手,想给南军争取个喘息的机会。嘿嘿,既然现在正是南军毫无防备的时候,孤王只需要派遣一支精兵发动突袭,就能立刻把李景隆剩下的二十万大军打出屎来!” 徐氏听了,诧异的望了望燕王,正要开口责问他如此行为十分的不道义,但一看见燕王那笑嘻嘻的表情,知道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以徐辉祖为首的朝廷工作组,很快就抵达了北平城。 燕王亲自率领着藩地文武要员出来迎接,双方见面后,笑着寒暄了一番,浑然忘记了彼此双方此时正处于敌对战争状态这回事。 谦让了一番,到了驿馆。 燕王对建文帝在百忙之中不顾路途险阻派出工作组来北平澄清自己血缘一事,表示了衷心的感谢,并含蓄的表示,自己对建文帝的忠心是一以贯之的,只不过由于朝廷奸臣太多,皇帝被奸臣包围,自己身为大明朝的藩王,不能坐视江山社稷败坏在奸臣手中,而起兵诛杀奸臣的。 跟随徐辉祖一行的人眼见燕王睁着眼睛说瞎话,一个个脸都绿了。 要不是碍于在人家的地盘上,这些官员早就拿出在南京城里打口水战的本事,一个个上去唾沫横飞,把燕王骂个狗血喷头了。 徐辉祖自始至终却神情不变,轻飘飘的把话题岔开,笑了笑道:“殿下,这件事事关皇家的颜面,为了取信于民,咱们就挑个良辰吉日,找个宽敞的地方,当着全城百姓的面,当众验证一下,如何?” 燕王慨然应允,并郑重表态:“孤王到时候将派遣《燕京日报》的记者全程跟进此事,第一时间把圣上关心咱们藩地的事情报导出去!” 徐辉祖笑笑不语,心里却起了嘀咕,他虽然与燕王这些年来交往不多,但好歹燕王是自己的妹夫,当年也没发现燕王说话这样啊。 难不成这个燕王真的有问题? 徐辉祖心里陡然一惊。 有了,等想办法见到自己的亲妹妹,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作为燕王的大舅哥,燕王虽然明知道他们兄妹见面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就算徐氏什么也不说,以徐辉祖的精明,极有可能会察觉到什么异常的。 但是人家亲兄妹见面,合乎情理,虽然说古代讲究出嫁从夫,但也不能阻断人家兄妹亲情啊。 这时候,燕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安排他们兄妹第二天早晨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徐辉祖便在燕王的安排下,来到王府与徐氏见面。 兄妹二人寒暄一番,燕王站在一侧跟着客套了两句,心想事已至此,干脆把好事做尽,便挥了挥手,当众带着众人退出了屋子,给他们兄妹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当燕王离开的时候,徐氏抬头看了眼燕王,眼神十分的复杂。 燕王与她短暂的交流了下目光,二人好像都读懂了对方的心意,燕王一言不发,转身率领众人出去了。 徐辉祖看看四下再无别人,便盯着妹妹问:“妹妹,你跟哥哥说实话,外面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徐氏在燕王出去的时候,就暗暗平抑了自己的心情。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当然知道与大哥独处后,大哥会问自己什么。 所以,如今她听了徐辉祖的问话,脸上立即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徐辉祖道:“大哥,你怎么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就是那些被燕王殿下打击过的土豪劣绅凭空捏造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众滴血验亲 徐辉祖察言观色,见妹妹这番话没有丝毫的迟疑,按理说他应该相信才是。 但徐辉祖看着妹妹憔悴的容颜,总感觉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便问:“这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憔悴成这样?” 他多么希望从妹妹的脸上看出一丝痛苦的挣扎,这样就说明燕王的身份肯定有问题! 但徐氏显然早有防备,叹了口气道:“哎,这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再加上世子……哎,想必你也听说了,都老大不小的人了,一向以仁厚孝敬著称的他,也不知道脑子忽然缺了什么弦,竟然听信那些土豪劣绅的鼓噪,跟殿下作对,把殿下气得够呛,要不是最后关头殿下念着父子亲情,按照殿下的脾气,恐怕世子的小命都要丢了!” 徐辉祖听了,同情似的望了望妹妹,他想妹妹这段时间肯定为了儿子的事伤透了心神,因此才这么憔悴。 但徐辉祖还是不大甘心,便抱着最后一丝幻想问:“但是你不觉得现在的燕王,跟当年的那个人,无论是个性还是说话方式上,都有很大的不同吗?” 徐氏笑了笑道:“大哥你是多少年没有看见殿下了?是人总会要变的!妹妹跟着殿下这么多年,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啊!至少他对妹妹,始终如一!” 徐辉祖叹了口气,也许自己真的多疑了。 徐辉祖又与妹妹唠了会家常,便起身告辞。 送走了徐辉祖,燕王返回屋里。 徐氏转过身去,看看没有外人,身躯轻轻的颤抖着说:“你放心,我哥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燕王听了,百感交集。 他当然知道徐氏心里的痛苦,自己可以说是徐氏的杀夫仇人,如今徐氏却要帮助自己遮掩身份。 燕王缓缓走到徐氏的对面,轻轻的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柔声的说:“谢谢你。” 徐氏表情漠然,身躯轻微的颤抖着说:“你不必谢我,朱高炽不是你的儿子,他公然挑衅你的权威,你却法外开恩饶过了他,我很感激。” 燕王听了,凝视着徐氏,一字一顿的说:“孤王现在是大明燕王,朱高炽是孤王的儿子,也是燕王的世子!” 徐氏望了望燕王,自顾自的说:“是吗?”看了看燕王道:“你现在并无真正的子嗣,当然可以这么说。但是三年五年后呢?等你跟潘姑娘、林姑娘有了儿子,你还会把朱高炽当做你的儿子吗?” 燕王听了,表情坚毅的说:“你放心,只要朱高炽从此以后能够改过自新,按照孤王的方略,凡事以法为先,时刻把老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孤王闯下的大业都交付给他!” 徐氏表情复杂的望着燕王,他从燕王的脸上看出了真诚与坚毅,终于释然了。 燕王下令在北平城东的菜市场专门搭建了一个台子,先让《燕京日报》连续三天刊登消息,告诉整个藩地的老百姓将于三日后的辰时在东城菜市场当众滴血验亲,彻底堵住那些谣言。 同时,燕王还发动各基层乡镇工作人员,走街串户把这则消息又散发了出去,让尽可能多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以达到轰动的效果。 老百姓们本来就好事者多,对于这样的事情,只要条件允许,自然都想尽一切办法来看了。 甚至不少远在乡下的老百姓,也都在凌晨出发进了城,想看看热闹。 结果到了东城后,天色刚刚放亮,乡下老百姓才发现自己来晚了,菜市场四周早已人山人海,聚满了人群。 那些售卖早餐的商贩也发现了商机,于是就挑着担子来这里吆喝叫卖烧饼、包子、馒头等食物。 饿着肚子的老百姓就花上两文钱,买了两个包子或者馒头,一边大嚼,一边低声讨论着。 看看辰时将到,只见道路的另一头,一队马车朝这边驶来。 荷枪实弹的警卫营士兵当众开道,老百姓们都自发的让在一旁。 车队缓缓的走到了菜市场里,燕王、徐辉祖、朱高炽等人下了马车,朝廷工作组在徐辉祖的带领下,走上了台子。 老百姓们都很膜拜徐达,如今一看徐辉祖的风采,都很是崇拜。 有的老百姓在低声讨论着:“你说魏国公是燕王的大舅哥,这件事不会藏私吧?” 另一人低声骂道:“你个蠢材!正因为魏国公是燕王的大舅哥,他亲妹妹是燕王妃,他怎么可能藏私呢?这件事必须他来做,才最公道!要是一旦发现燕王是假的,魏国公无论如何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妹妹在火坑里啊!” 说话之间,燕王与朱高炽等人也登上了台子。 早有工作人员端来了器皿,在徐辉祖等朝廷工作组的注目下,燕王与朱高炽走到了器皿跟前,按照程序,每个人都割开了自己的皮肤,滴血进去。 徐辉祖为首,朝廷工作组都死死的盯着器皿,眼看血液融合到了一起,徐辉祖暗暗松了口气,表情复杂,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安心。 毕竟作为大哥,他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在火坑之中承担丧夫之痛后还跟杀夫仇人同床共枕这么久。 但是作为建文帝的忠臣,他又希望燕王真是假的,这样燕王会瞬间失去一大半的人心,建文帝所面临的困局也将迎刃而解。 不过如今事实既成,徐辉祖在短暂的惊诧后,看了看工作组其他人。 工作组其他人一个个却脸上充满了惊喜。 从他们的角度考虑,他们是打心里希望滴血验亲不能出现任何的纰漏。否则一旦发现燕王是假的话,燕王恼羞成怒之下,他们这些人可能就先要遭殃。 至于燕王是真的,这样会让朝廷继续承受燕王强大的压力,这些问题就不在他们这些官僚的考虑范围内了。 徐辉祖大声的向众人宣布了滴血验亲的结果。 人群在短暂的沉默后,发起了雷鸣般的欢呼声。 老百姓们都打心里感念燕王的好处,这段时间因为燕王身份这件事,都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忧虑。 即便燕王已经在报纸上辟谣了,但是还有不少人感觉心里不踏实。 如今朝廷工作组当众验证了这件事,悬浮在老百姓心中多日的阴霾,也就此一扫而空了。感谢书友特警、武哥的一再投票支持,让笔者感到自己辛苦码的文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还是有读者认真再看,感到很受鼓舞。 第一百八十三章 乞丐群体拦路喊冤 滴血验亲顺利结束,所有人看起来都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燕王心情畅快,正要邀请朝廷工作组一行好好游览游览北平的风景名胜,顺便再现场实地观摩下虎豹军的操演,也算是向朝廷秀秀肌肉,让朝廷一段时间不敢贸然向北平进攻。 正在这时候,忽然场外响起一阵喧哗声。 台子上众人都暗暗吃惊,一起朝场外看去。 只见场外百姓群众,有数十人纷纷扰扰的朝台子上挤了过来。 警卫营唯恐这些人会对燕王不利,便全神戒备虎视眈眈的看着。 那些人显然也忌惮警卫营,便一边往前拥挤,一边大声的喊道:“青天大老爷,我们都是本分的老百姓,特来拦路喊冤,请求主持公道!” 燕王玩味似的看着这些人,只见这些人个个都生的十分的白净,穿着也十分的得体,显然不是那种穷苦底层出身的。 况且自己主政以来,一直想尽办法给底层百姓谋取利益,虽然不可避免有一两个底层百姓对自己有意见,但不可能一下子来这么多闹事的。 但是这些人的脸上,又充满了一种彪悍与阴狠的气息,显然也不是那些以读书人为主的土豪劣绅。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呢? 燕王一边想一边看,眼看那些人已经快挤到了台下,而且表面上看来,他们身上都没有什么明显的杀伤性武器,燕王索性挥了挥手喝道:“放他们上来!” 警卫营得令,自动把人墙放开。 但是他们担心等会会出现什么意外,因此还是谨守各个重要点位,到时候一旦发现任何不测,可以第一时间确保燕王以及朝廷工作组的安全。 那伙人到了台上,燕王粗略数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人左右。 这些人看见了徐辉祖,便团团下拜,登时占满了小半个台子。 为首一个年约四十的人带头说道:“国公爷,我们特来喊冤,请求国公给我们主持公道!” 徐辉祖听了,望了望燕王。 燕王暗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拦路上-访吗?”不禁哭笑不得,没想到在明朝也流行这一套。 燕王心里又来气又好笑,自己自从主政以来,处事历来公正。 即便是以血腥手段屠杀了不少土豪劣绅,但每一次举起屠刀,可都是有理有利有节的。结果这些人平时不找自己来反映诉求,却偏偏趁着这节骨眼来找朝廷工作组拦路喊冤,这是什么意思?还一来就来这么多人,这是想用庞大的人数、搞群体性事件向自己示威呢?不是等于间接打自己的脸吗?分明是向自己赤裸裸的挑衅! 燕王见徐辉祖看着自己,便先沉住气笑了笑道:“既然这些人找朝廷帮忙平冤,自然有其道理。孤王身处嫌疑之地,暂时作壁上观。” 他这么说,既是想进一步观察这些人到底是何用意,看看是不是真的自己工作失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倒是可以宽宏大量既往不咎。但是一旦这些人纯粹无中生有,那么自己跟徐辉祖说的是“暂时作壁上观”,并没有把话说死,那么说不得,自己只好来硬的了,不给这些人狠狠地教训,他们还以为自己的小名叫“脓包”呢。 徐辉祖便走到前两步,问:“你们有何冤屈?可向本官如实说来!” 为首那人道:“草民名叫李大猛,是北平本地人,原为北平一带丐帮中人,我等此来不为别的,特想向国公爷举报燕王殿下官僚主义严重,急功近利,为图表明的政绩工程,罔顾千年来形成的既定事实,忽视北平国防长远布局,强行把我们的丐帮解散!” 燕王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 上次北平地区的乞丐被自己强行解散、分流安排重新就业后,燕王深知此举势必极大的损害了乞丐中高层管理人员的利益,这些人肯定不会甘心利益受损,竭尽所能拼命的与自己对抗。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人还真的就此偃旗息鼓,丝毫不进行串联。 燕王心里不放心,严令许英的侦缉室密切关注这些人的动态,但是侦缉室数次辛苦,都是回报说这些人行动如常,没有任何异常。 这段时间孙福庆等人闹得上蹿下跳,燕王感觉这些乞丐头子可能也要跟着闹事,但是奇怪的是,据许英回报,这些乞丐头子还是很老实本分。 燕王铁腕镇压了孙福庆等人后,也对这些乞丐头子失去了防范之心,但是他没想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乞丐头子们竟然来闹事了。 燕王不由得暗暗感叹,心想这些乞丐头子没有跟着孙福庆等人瞎掺合,这可能就是乞丐们与读书人的思维方式不一样吧,也许他们更习惯于集体请愿、拦路喊冤、越级上-访之类的勾当。 徐辉祖听了李大猛的话后,“哦”了一声,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早就听说燕王强力把丐帮重新就业的事情,这次来北平后,果然看见北平大街小巷的治安状况明显好转了许多,也暗暗为燕王的大手笔感叹,但是如今一听李大猛的话,徐辉祖隐隐感觉机会来了,毕竟这种事最坏的结果无非是保持现状罢了,不管怎么说也能借机打击一下燕王。 徐辉祖看了看李大猛,问:“哦?天下皆知,燕王殿下解散丐帮,是一个大手笔。怎么在你眼里,就成了官僚主义?成了政绩工程?怎么就忽视北平国防长远布局了?” 李大猛道:“国公爷在上,容草民细细说来。天下皆知,我们乞丐沿途乞讨,就有如妓-女卖艺一样,属于咱们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一个灿烂文化。自古以来,不乏各类的英明神武的明君贤臣,这么多人都没有取缔我们乞丐,从侧面来说存在即合理,我们乞丐也是很有存在的价值的。” 徐辉祖听了,忍俊不禁,心想这个乞丐头子,看起来长得彪悍,说起话来还真有一套,竟然连存在即合理、灿烂文化都给扯上了,也算是无耻到了极点了。请假:今天明天临时有事,每天只能保证三更六千字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照杀不误 李大猛接着道:“国公爷,况且我们这些乞丐,虽然平时看起来低三下四,但是却满腔热血,一直都有报国之心。自丐帮成立以来,不论是与契丹人还是与女真、蒙古人对抗,哪一次含糊过?咱们北平是抗击北平的第一线,燕王殿下却平白无故的把我们这么大的一支民间力量给遣散了,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草民不得而知,还望国公爷明鉴。” 这番话,顿时把徐辉祖给雷得外焦里嫩,半天说不出话来。 什么?大哥你做人有点底线好不好?竟然恬不知耻的把一个只会影响市容、败坏治安风气的团伙,给包装成一个民间爱国组织? 不过徐辉祖感觉这是个恶心燕王的机会,于是拼命控制住自己的笑容,玩味似的望着燕王。 燕王也被李大猛这番话搞得很无语,照李大猛这么说,恐怕连武侠小说里丐帮历任帮主抗辽抗元的英雄事迹也都给他们算上了。但是这个年代也没有武侠小说啊。 不过最可恶的是,李大猛竟然含沙射影的骂自己是自毁长城的卖国贼,好像他们这群乞丐是岳飞,自己是光做亲者痛仇者快的秦桧似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 燕王愤然走上前一步,怒目瞪着李大猛。 李大猛被他的气势所迫,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但李大猛随后感觉有朝廷的工作组在这里撑腰,燕王应该奈何不得自己,于是乍着胆子,摆出一副凛然就义的架势,竟然与燕王对视了起来。 燕王冷笑了一声道:“姓李的,你真的以为朝廷的人在这里,孤王就不敢杀你们吗?” 李大猛心里一凛,感觉燕王的语气好像不是在开玩笑,顿时心虚了不少,说了句:“你......” 燕王断然下令:“警卫营为何还不行动!” 警卫营刚才听见李大猛那番恬不知耻的话,早就已经气得肺都炸了,如今终于得到燕王的命令,二话不说,呼的一下都冲了出来。 训练有素的警卫营,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仍然很有条理的抓人。 他们好像有过预演似的,三个人一组,自发的朝那些乞丐头目们扑了过去。 那些乞丐头目们见形势不妙,不少人转身就要跑。 但是警卫营早有防备,早已把住了台子的各个重要点位,一看他们要跑,哪能容他们逃走?立即把路堵死了。 部分百姓也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觉悟,嘻嘻哈哈之间,也把彼此之间的缝隙给堵的很严实,唯恐这些乞丐头子趁机跑掉一个。 乞丐头目们见跑不了了,一个个顷刻之间就被抓住。他们仍然不甘心,便大声的喊道:“燕王堵塞言路,滥杀无辜!”“燕王藐视国法描述朝廷工作组,公然镇压访-民!” 徐辉祖看了看燕王,燕王恍若不见。 站在徐辉祖身后的那些官员虽然心里很气愤,但是一看这阵势,一想朝廷现在与燕王本来就是敌对状态,他们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触怒了燕王,燕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也给法办了,因此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警卫营把那些乞丐头目都给按在地上,等候燕王发落。 燕王漫步走到李大猛跟前,冷冷的说道:“李大猛,你真的以为朝廷工作组在这里,孤王就不敢杀了你们这些垃圾吗?” 李大猛抬头看了眼燕王,只见燕王的脸上布满了杀意,不禁身体一颤,他终于知道害怕了,情急之下,便求助似的望了望徐辉祖。 徐辉祖走上前一步道:“燕王......” 燕王一挥手道:“魏国公请留步,这是孤王的藩地事务,孤王自会处置!” 徐辉祖脸色一寒,淡淡的说:“燕王殿下,如今朝廷工作组在这里,又刚刚给殿下还了清白,这正是喜庆的日子,贸然杀人,似乎不妥。就当卖给徐某个薄面,对这些人从轻发落吧!” 燕王不假思索道:“孤王做事,从来只讲制度不讲情面!这些人平时不事生产,好逸恶劳不说,还投机钻营,寻衅滋事,其心可诛!孤王今天要是不大开杀戒,恐怕更多居心叵测之人会从中看到甜头,从而蠢蠢欲动纷纷效仿!如此,孤王藩地里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风气,就此将前功尽弃!所以,今日孤王必须要借他们的头,震慑宵小!”厉声下令:“姜恒!” 姜恒出列领命。 燕王道:“孤王命你立即率领人马,分批次赶赴这些人家中,全部家财立刻查抄干净,成年男子全部押来砍头,妇孺全部罚没为奴!此令!” 姜恒领命,立刻集合队伍,先逐一盘问了这些人的姓名,有个别不想交代的,警卫营士兵也不含糊,直接动手便打,顷刻之间,台子上惨叫声不绝于耳。 徐辉祖大怒,喝道:“燕王殿下,我等乃是朝廷钦差,你当着我们的面严刑苛法,还有没有朝廷,还有没有皇上?” 燕王望了眼徐辉祖,这个人不但是当朝显贵,而且还是自己的大舅哥,但是他却丝毫不想退让,便脸色木然的说:“孤王刚才已经说的很明白,孤王这里只讲制度不讲情面!没有霹雳手段,难以显出孤王的菩萨心肠!孤王今天必须要铁腕手段镇压这些宵小,否则便是对那些本分厚道的老百姓最大的不负责!国公爷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坐在这里稍等片刻,看看这些人的嘴脸!” 徐辉祖冷冷的道:“不必了!我们走!”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阻止燕王,身为朝廷命官,身为燕王的大舅哥,他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彻头彻尾的侮辱,哪里还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当即率众拂袖而去。 燕王道:“不送!”转过身来看着李大猛等人。(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李大猛等人见徐辉祖等人竟然走了,心想这下子唯一的靠山也没了,都是吓得魂飞魄散,不少死扛着的人也禁不住打,连连招供了自己的姓名及家庭住址。 燕王看有人还在硬扛着,便看了眼周边围观的人群,大声的说:“谁认识这些人?告诉孤王他的姓名与住址,每提供一人的线索,孤王赏银五十两!”感谢书城书友熙熙的两张推荐票支持。笔者万分感激。另今天有事,还是继续三更六千字。预计明天恢复五更。 第一百八十五章 最后的乞丐 围观群众一听到这丰厚的赏赐,顿时炸了锅,一个个的眼睛里都冒出了金光。 他们本来就十分痛恨乞丐,感觉乞丐们每天聚集在街头拦路乞讨,好像是嗡嗡不断的苍蝇似的。 即便是偶尔发现一个半个真正需要帮助的乞丐,老百姓善心的驱动下给了那乞丐两文钱,周边所有的乞丐便好像是嗅到臭屎一样的苍蝇似的,顷刻之间蜂拥而至,把这个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十分的狼狈。 所以说百姓们早就对乞丐们深恶痛绝,更对燕王强行给乞丐们再就业拍手称赞。 其实不用燕王开口,老百姓们早就已经心向燕王,想方设法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燕王提供帮助。 如今燕王又一口气开出这么大的价码,老百姓们在双重心理的驱动下,更是争先恐后向燕王检举揭发起来。 姜恒崇拜似的望了眼燕王,心想还是殿下有办法,忙组织人手登记。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警卫营就已经把所有乞丐头目的情况摸清楚了。 姜恒请示了燕王后,立即下令,除了留下少部分在此保护燕王,其余人等全部出动抓人。 看着倾巢出动的警卫营,以李大猛为首的乞丐们终于知道了害怕。 他们颤抖着身子,以李大猛为首,一起快步爬向燕王,一边重重的磕着头,一边痛哭流涕求饶。 李大猛道:“燕王殿下,是我们这些人不懂事,给您老人家惹麻烦了!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的狗命,我们这辈子都记着您老人家的好!” 燕王淡淡的道:“底层百姓都记挂着孤王的好就心满意足了,至于你们这些恶棍,对孤王越痛恨,孤王越开心!” 李大猛一呆,又道:“殿下,您老人家现在与朝廷开战,兵力肯定吃紧。您老人家放我们一马,我们组织人帮助您老人家作战,战死沙场,也不枉此生!” 燕王阵阵冷笑:“孤王的军队,都是本分良家子弟,像你们奸猾的恶棍,想混入孤王的军队,真是痴心妄想!你们还是规规矩矩的领死吧!” 李大猛道:“殿下,您老人家是干大事的人,要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们愿意做您老人家下面的一介农民,勤勤恳恳的种地,比别的农民多缴纳两成的地租,以表达我们的悔恨之意!” 燕王淡淡的说:“孤王的藩地里,不需要你们这样的垃圾!”扫了下他们,不耐烦的说:“废话少说,你们都乖乖的等着领死吧!” 李大猛等人一听,一个个都嚎啕大哭起来。 顿时,台子上哭声震天,好像是这些人的亲爹亲妈死了似的。 燕王不胜其烦,厉声喝道:“你们这群人枉为男儿,生死关头,竟然是这副嘴脸!就你们这样的胆略,还有脸说自己是抗击蒙元的民间爱国组织?真是侮辱了爱国这两个字!” 李大猛一呆,忽然眼睛里迸射出阴毒的火焰,盯着燕王厉声喝道:“朱棣,你这个杀人狂魔!既然你不让我活,我也让你死!咱们跟他拼了!”当先率领一群乞丐头目,发狂似地朝燕王扑来。 许英、陈大壮大吃一惊,正要喝令护驾,燕王头也不抬,顺手拿起一把手枪,砰的一枪,正中李大猛的额头。 一股鲜血从李大猛的后脑狂喷而出,血箭喷射了好远,这才失了劲头,徐徐的洒落。 李大猛双目睁得大大的,好像不相信这一切似的,然后带着无尽的不甘与悔恨,轰然一声扑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呼吸。 他的脑袋上的弹孔,涔涔的血液流了出来,铺洒在地上。 其余的乞丐头目被这一下吓破了胆,在短暂的惊诧后,都瘫坐在地上,浑若死人。 姜恒的效率很快,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警卫营的士兵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往回押人。 那些被押回来的成年男子一个个都嚎啕大哭,一上台子就大声的告饶。 燕王懒得理会,坐在椅子上,看了眼许英。 许英刚才早就心惊肉跳了半天,如今一看燕王看自己,再也不敢装傻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声的说:“殿下,许英失职,愿意接受处罚!” 燕王盯着许英看了看,徐徐的说:“许英,你这次岂止是失职而已,简直是想要孤王的命!要是这些乞丐头目秘密串联后不是来拦路喊冤,而是行刺孤王,孤王的性命岂不是也稀里糊涂的丢掉!” 许英颤抖着跪在地上,哪敢应声? 燕王阵阵冷笑道:“侦缉室是朕的耳朵、眼睛,应该有狗一样灵敏的嗅觉!但是在这些乞丐面前,竟然成了摆设,成了聋子、瞎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许英颤抖着不敢应声,到此为止,他不得不暗暗承认,这些乞丐们虽然看起来没什么文化,但是其组织纪律性以及保密性,确实比那些文化水准高的读书人强多了。 燕王看火候差不多了,叹了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下来:“不过,孤王念在你在孙福庆等人捏造谣言一事上立有大功,这次你们在李大猛等人的事件上的责任,孤王就不追究了,就当功过相抵。下次再有类似情况,孤王必当坚决惩处,决不姑息!”顿了顿,问:“你明白吗?” 许英忙道:“许英明白!”暗暗松了口气,他本来以为这次工作出现这么大的失误,以燕王暴脾气,搞不好会把自己免职呢。如今一听功过相抵不予追究,立即放下心来,心想回去得组织所有干事召开个警示教育课,让所有人仔细研究反思这次工作的疏漏,举一反三,坚决杜绝此类情况的再次发生。 毕竟这些乞丐头目在朝廷工作组面前拦路喊冤,把本来一团和气皆大欢喜的事情给搞砸了,甚至让燕王与他的大舅哥都因此翻了脸,搁在谁身上也很窝火。 警卫营的士兵终于把所有乞丐头目的家查抄完毕,姜恒上来请示,燕王站起身来,看了看,挥了挥手道:“都杀了吧!”领着许英等人离开了菜市场。 第一百八十六章 北平巡抚周峰 北平驿馆里,徐辉祖坐在房中,与北平巡抚周峰低声交谈着。 周峰喟然叹道:“国公爷,不瞒你说,这北平巡抚的官阶,周某是一天也不想做了。” 徐辉祖道:“朝廷知道周大人身在曹营心在汉,还望周大人忍辱负重,继续在这里坚持。” 周峰叹道:“国公爷恐怕难以体会周某的痛苦。每每看到那么多读书人都惨死在燕王殿下的屠刀之下,而周某不但无力相助,还要继续与燕王苟延欢笑,周某心里的痛苦,真是难以名状!有时候,周某真是恨不得死的是周某!如果能够拿周某的一条命去换他们的命,周某二话不说一定会去做的!” 礼部侍郎林东升叹了口气道:“周大人,形势如此,你一定要坚持下去。唉,上午在菜市场,徐某算是亲眼目睹了燕王的跋扈。朝廷工作组在此,燕王殿下竟然置若罔闻,仍然当着朝廷的面滥杀无辜,一点颜面都不给朝廷留下!” 周峰道:“燕王殿下作风一向如此强势,按理说,国公爷不但是朝廷钦差,还是燕王的大舅哥,燕王殿下不论如何也要给国公爷一分薄面啊!谁想到燕王......唉......” 徐辉祖沉默了片刻,沉吟着说:“唉,那些乞丐头目也太不提气了,关键时刻竟然拉稀认怂了。”徐辉祖虽然愤然离场,但他一向精细,悄悄留下了人在外围观看后续进展,所以李大猛等人向燕王百般讨饶的情况他都知道。 其实徐辉祖本来想说那些闹事的读书人也都难成大事,既然决心跟燕王对着干,怎么也得有一副杀身成仁的魄力吧,但是他这段时间来北平了解后得知,赵玉堂等人也好,孙福庆等人也好,每次都是开始的时候慷慨激昂舍身忘死的架势,真到了生死关头一个个都拉稀了,各种丑恶嘴脸纷纷露出。 只不过徐辉祖后来考虑到要是说的太多,会伤了周峰等人的颜面的,于是就硬生生的忍住了。 林东升看周峰脸现尴尬,忙打了圆场道:“唉,人无完人嘛!这些乞丐本来就文化水准低,指望着他们干出什么大事来?所以说关键时刻,还得靠咱们这些有信仰有文化的读书人!” 徐辉祖心里暗暗冷笑,没有做声。 周峰有心缓解尴尬,便问:“国公爷,您老人家足智多谋,您老人家说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周某诚心向国公爷请示方略,还望国公爷赐教!” 徐辉祖心想周峰等人在内部给燕王捣乱,倒是可以缓解朝廷的压力,便道:“燕王如今势大,你们正面跟燕王作对,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只会白白的送了性命。” 周峰连连点头。 徐辉祖接着道:“徐某看来,燕王殿下所以如今取得这么大的声势,一方面是他那精锐的虎豹军,另一方面就是他在藩地里蛊惑民心很有一套,很受老百姓尤其是底层民众的拥护。对付虎豹军,还得靠朝廷的正规军来,但是你们可以尝试着从燕王殿下手里把民心夺过来,就算不能彻底夺过民心,但是也能以反对监督的身份,对燕王殿下的很多举措进行监督,从而捆住燕王的手脚!” 周峰听了,心念一动,虔诚的说:“求国公爷明示!” 徐辉祖呵呵笑道:“就比如朝廷督察院的那些言官们,每天大到国计民生,小到鸡毛蒜皮,总之只要想得到的事情,都能看见他们的身影。你们也拿出言官的工作劲头来,自己也办一份报纸,一方面向老百姓多多宣传宣传你们乡绅士大夫的亲民爱民的事迹,把以为你们高高在上高深莫测的形象扭转过来,想办法拉近与群众的关系;另一方面,你们也拿出鸡蛋里挑骨头的架势,对于燕王的一些新政策新举措,总是提出质疑,加大燕王新政推行的阻力与成本。” 周峰一听,如醍醐灌顶,忙道:“国公爷,这个办法真是妙极!只是......”不无担心的说:“燕王殿下性格强势,我们要是每天批评他的政策举措,燕王殿下情急之下,直接把我们的报纸查封了,可怎么办?” 徐辉祖微笑着说:“你们办报纸前先告诉老百姓,你们办报纸的为了加强社会监督,以燕王的老谋深算,肯定不会轻易对你们下手,以免授人以柄的。” 林东升不无担忧的说:“就怕燕王根本就不让周兄的报纸办起来!” 徐辉祖道:“不必担心,徐某料想,以燕王的为人,虽然上午在菜市场跟我红了脸,但回头肯定还会来见徐某的,到时候徐某就说有个朋友要在北平办报纸,徐某想燕王肯定会趁机卖这个面子的。” 周峰道:“多谢国公爷!” 正说着,下人来报称燕王来了。 徐辉祖微笑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周大人,你在这里不方便,你从后门走吧。” 周峰一听燕王来了,本来暗暗担心要是被燕王发现自己在这里,肯定回头就要挨收拾,如今听了徐辉祖的话,忙不迭的道:“既然如此,周某就先告辞了!”慌乱的从后门一溜烟的跑了。 燕王进来,与徐辉祖寒暄了两句。 徐辉祖故意板着脸坐在那里,半天才哼了一声道:“燕王殿下此番前来,是来追究我们包庇访民的责任的吗?” 燕王一愣,笑了笑道:“魏国公,你是个聪明人,那些人究竟是什么货色,你心里最清楚!只不过你现在身为朝廷高官,屁股决定脑袋,你就不得不昧着良心跟孤王作对罢了!” 徐辉祖听了心里暗暗感叹,面子上哼了一声,看了眼座位,示意燕王坐下。 燕王道:“魏国公,孤王此来,别无他意,一个是来对上午的事情做个解释。” 徐辉祖道:“上午的事情休要再提,还有别的事吗?” 燕王道:“还有件事,是来向魏国公请教皇上对于奸臣的看法。” 徐辉祖听了,不禁心里一凛,陡然变色,盯着燕王,徐徐的问:“敢问燕王殿下,在您的眼里,满朝文武都谁是奸臣?还是满朝文武,连带我以内,都是奸臣?” 第一百八十七章 索要战争赔款 原来早在以徐辉祖为首的朝廷工作组派出的时候,燕王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其中的不寻常。 原因很简单,建文帝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这个时候帮自己度过难关,而且还在自己已经把谣言基本杜绝了以后。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燕王结合建文帝一反常态的下令全国进行总动员跟自己决一死战这件事,敏锐的意识到,建文帝的大规模备战只是个架势,朝廷工作组来北平也只是个幌子,建文帝与徐辉祖此番的真正目的是趁机与自己接洽,看看和谈一事。 本来燕王准备就此事装傻,逼着徐辉祖主动谈及此事,这样自己就可以趁机加码了。 但是上午自己当众驳了徐辉祖这个大舅哥的面子,再加上燕王还急着做商贸事业,所以决定先来试探一下风头。 燕王望着徐辉祖道:“朝廷的奸臣多的不胜枚举,圣上圣明,被奸臣包围,孤王这才不得已的情况下被迫起兵靖难。” 徐辉祖问:“那燕王是准备亲自率兵攻破南京诛杀奸臣吗?” 燕王淡淡的说:“孤王身为臣子,岂敢轻易攻破国都?孤王起兵,主要是想效仿汉初朱虚侯等人故事,对奸臣宵小有个震慑,从而保护皇上的安全,别无他心,还望魏国公帮忙转达。” 汉初高祖刘邦死后,吕后之所以不敢变刘氏江山为吕氏,很大一个原因是遍布天下的刘氏诸王虎视眈眈,一旦自己迈出这一步,恐怕刘氏诸王立即与功臣集团合流碾压自己。后来吕后死后,果然是朱虚侯刘章为首的刘氏诸王配合功臣集团诛杀了吕氏家族。 徐辉祖熟知历史,当然知道燕王言下之意。 他心里倒是放下一大半心来,燕王肯这么说,至少短时间内燕王不会继续用兵南下了,这样朝廷就有喘息的时间。 徐辉祖便顺着燕王的话说:“嗯,燕王殿下有这份忠君爱国之心,真是我大明江山的福气。” 燕王叹了口气道:“不过......” 徐辉祖问:“不过什么?” 燕王道:“这段时间孤王为了震慑奸臣,加上抗击蒙古,军费损耗过大,所以请求朝廷增拨二百万两银子的军费。希望国公爷把孤王的诉求如实转达回去,请皇上克服奸臣的阻挠,爱惜一下抗击蒙元前线的将士!” 徐辉祖听了悚然动容,燕王这是在赤裸裸的趁机索要战争赔款?徐辉祖腾的站起身来,指着燕王厉声喝道:“燕王,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 燕王神色不变,淡淡的说:“要是皇上连二百万两军费都增拨不下来,说明朝廷的奸臣已经把持朝政到了何等程度!到时候孤王帐下的将士,急于勤王的心理下,恐怕要失控。” 徐辉祖听了这番威胁意味浓厚的话后,气得身体阵阵发抖,自己怎么有这么个无耻的妹夫!自己那么知书达理的妹妹,这些年来是怎么熬过来的? 燕王靠在椅子上,好像陷入了思索,根本不理会徐辉祖。 徐辉祖盯着燕王看了半天,气恼归气恼,却渐渐的没了脾气。 不是他大度,而是他渐渐冷静了下来,意识到朝廷现在根本没有跟燕王叫板的机会,这仗万一继续打下去,最低也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搞不好建文帝还真会丢了江山。 况且自己也没有决断的权力,徐辉祖决定忍耐下来。 忍耐归忍耐,徐辉祖站在地上想了想,觉得以建文帝的风格,没准还真会答应燕王的战争赔款条件呢。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趁机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徐辉祖故意哼了一声道:“好,兹事体大,容我回去向圣上禀报。圣上圣明,一直都很牵挂前线的将士,我想这二百万两银子,圣上还是舍得的。” 燕王道:“那就多谢国公爷了。” 徐辉祖哼哼了一声道:“不过,朝廷可以给你们追加二百万两银子的军费,但是朝廷也有个条件。” 燕王道:“什么条件?” 徐辉祖道:“朝廷对你们在北平地区办的《燕京日报》很感兴趣,也有心办一份报纸,但是暂时不想在其他地方开办,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所以朝廷愿意出资在北平地区开办一家报纸,权当培养报业人才了,等到报纸经营成熟了,再逐步推广出去,不知燕王意下如何?” 燕王听了微微一笑,作为一个现代穿越人,燕王当然知道朝廷要在北平地区办一份报纸的用意是什么,什么培养报业人才只不过是个幌子,关键还是要趁机监督甚至捆住自己的手脚罢了。 徐辉祖望着燕王道:“燕王殿下一开口就跟朝廷要二百万两银子的军费,不会连朝廷这点小小的要求都回绝吧?况且我们这报纸不用燕王拨出一文钱,从雇佣人手到印刷卖报,全部不用燕王操心。只不过有一件事,就是希望燕王别表面上答应的漂漂亮亮的,暗地里给藩地下令不准百姓卖地给我们作为报馆地址就好。” 燕王刚才正琢磨着自己既然明面上不好回绝这件事,就暗地里下令民间不能卖地给徐辉祖的报纸,到时候逼得朝廷的报纸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没想到竟然被徐辉祖说破了,燕王不禁暗道:“好个精明的家伙!”笑了笑道:“区区一块地而已,孤王便送给朝廷以表诚意!”他见徐辉祖的架势,铁了心要办这个报纸,便也起了兴趣,想要看看徐辉祖他们这次都要耍什么花招,自己也能趁机再抓出一批藩地里的内鬼。 徐辉祖听了,哈哈笑道:“好,燕王殿下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做事畅快,那这件事咱们就这么定了!” 燕王微笑着说:“就这样定了,朝廷增拨的二百万两银子一旦到位,孤王立刻就把地划拨给你们!” 徐辉祖听了,便站起身来吩咐手下收拾行囊,准备明日返程。 燕王笑问:“不多玩两天再走?” 徐辉祖道:“公务繁忙,下次再玩吧。” 燕王笑了笑又问:“不与令妹多聚聚两天?” 徐辉祖道:“公私分明,公事为主,岂敢以私废公!”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婚的新闻 对于徐辉祖等人的再次到来,燕王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亲自率领藩地文武要员出城迎接。 双方寒暄了一番,照例说了一番感谢皇恩浩荡的话后,先安排徐辉祖等人到驿馆里。 坐好后,徐辉祖与燕王先聊了两句,假装不经意间的问道:“燕王,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件事......” 燕王笑道:“魏国公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孤王早已安排妥当了。” 徐辉祖笑了笑道:“我还怕燕王要搞垄断,担心朝廷抢你的生意不肯帮忙呢。” 燕王听了,表情严肃的说:“孤王行事光明磊落,大力欢迎各类新闻舆论的监督!” 徐辉祖听了这番夹枪带棒的话,心里暗想,这燕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朝廷不光明磊落呗?既然对方没有明说,自己也只好装傻了,又问:“不知燕王把报馆地址选在了什么地方?可别选在那种犄角旮旯的地方。” 燕王笑道:“魏国公放心,虽然现在咱北平的地价很贵,但既然这是朝廷的事,孤王岂能不全力去办?孤王给你们选在王府后面的一个院子里,那院子不但敞亮,而且还人流庞大,交通便利,可是我们北平城的黄金地段呢!” 徐辉祖哈哈一笑道:“还是燕王够意思。”心里却嘀咕燕王岂能这么好心,把报馆安排在王府后面,看来是方便他就近管控监视了。 嘿嘿,你能监视我的报馆,我的报馆就不能就近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吗? 徐辉祖暗暗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安排点锦衣卫的特务什么的冒充报馆工作人员,就近刺探情报。 只是听说那侦缉室无孔不入,自己的特务可也得老练一些才好。 燕王笑道:“魏国公这次全力帮助咱一线将士争取来二百万两银子的军费,北平将士都很感激。” 徐辉祖笑道:“燕王你好贪财,既然这银子圣上给了你,我也随身带来了,岂会有差?一个劲的念叨,唯恐我私吞了不成?” 姚广孝坐在一侧笑道:“魏国公不知,燕王殿下即将结婚,这正急着用钱哩。” 徐辉祖诧异的望着燕王,然后问姚广孝:“嗯?真有此事?我竟然不知道。不知道又是哪家的姑娘有这份福气!” 姚广孝道:“新娘子不但漂亮,而且还很有气质呢。” 徐辉祖笑道:“这笔银子可是圣上赏给三军将士的军费,燕王你可不能挪用公款啊!” 燕王笑道:“魏国公放心,孤王要是敢挪用公款,恐怕我这虎豹军的枪都不答应,非得把孤王给活剥了不可!” 徐辉祖哈哈一笑,又问:“燕王殿下准备何日完婚?” 燕王笑道:“初步定在下月初八。” 徐辉祖听了笑道:“看来我得在北平多逗留两天,无论如何也要喝上这杯喜酒了!” 双方又闲聊了两句,送走了燕王。 吏部侍郎林东升这次又是作为副使陪同徐辉祖一起来的,送走燕王后,林东升问:“国公真的要在这里喝燕王殿下的喜酒?” 徐辉祖沉吟半晌道:“这日子......唉......”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好生犯愁,半天才说:“今天是二十二了,距离下月初八也就不到二十天的时间。燕王既然已经选定了初八成亲,以他的一贯作风,之前势必开始运用各种媒介进行铺天盖地的宣传。而燕王本人在藩地里的拥护者极多,到时候整个藩地上下,恐怕都是燕王大婚这件事。我本来还准备这次来抓紧把报馆建立,然后铺天盖地宣传一番呢,如今看来,恐怕要被燕王大婚这件事给湮没了。” 林东升沉吟着说:“那要不咱们等燕王大婚后,这条新闻自然就平淡下去了,到时候咱们再开报馆呢?” 徐辉祖道:“咱们身处敌营,朝廷那边也日理万机,哪有过多的时间在这里逗留!” 林东升一想起燕王的狠辣,心想这种地方还是少呆为妙,别看燕王现在笑眯眯的,没准哪天翻了脸把自己抓出去给宰了呢。 林东升便说:“那咱们只好想办法提前了。” 徐辉祖点了点头道:“嗯,只能这样了,只不过现在咱们连地址还没去看,再提前开馆也需要个时间啊!” 林东升道:“国公出发之前不是把印刷设备还有撰稿文人全部带齐了吗?” 徐辉祖叹了口气道:“走,去看看报馆的地址去。” 林东升道:“可是地址在哪呢?” 徐辉祖道:“燕王不是说在他王府后面吗?咱们先自己去看看地形,实在找不到的话,再去问燕王府的人!” 于是徐辉祖与林东升穿上便衣,带领两个随从便上路了。 二人一路十分的低调,走到了燕王府后街,四处转了转,只见这里确实好生繁华,交通也十分便利。 林东升道:“看燕王这架势,倒是很有诚心。” 徐辉祖阵阵冷笑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要是连报馆场地都不给咱们,那他的手腕也太低级了,还怎么当这个燕王?” 二人转了一圈,哪里看见有什么敞亮的空院子?找了半天,才看见一个堆满垃圾的院落倒是十分敞亮,只不过那里面堆积如山的垃圾,发出阵阵的恶臭,着实难闻。 林东升皱着眉头道:“魏国公,这不会就是燕王殿下给咱们安排的场地吧?” 徐辉祖道:“看样子还真是这里。”吩咐一名随从道:“你去把燕王找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呢!” 那随从转身去了,到了燕王府,报上名号,燕王府的人倒也不敢难为他,领着他直接到了里面。 燕王此时正与林琳在库房里查看清理第二批要来的牙刷牙膏等小物件,自从他镇压了孙福庆等人后,又经历了一个月中,他这次让林琳跟那边只是要了五千支步枪及一百万发各类子弹后,其余的都是以各类小物件为主。 那随从拜见了燕王,传达了徐辉祖的话。 燕王听了笑了笑,徐辉祖的动作果然够快,看来自己让姚广孝忽然爆出自己大婚这件事,把徐辉祖给逼得只有加快行动了。感谢书友爆灯一下子投了九张推荐票,笔者真是万分感谢。还是头一次有人给笔者投了这么多票。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战争赔款 南京城里,徐辉祖把北平一行的经过详细给建文帝汇报了。 黄子澄等人一听就炸了锅,有的说:“陛下,燕王殿下公然扼杀民意,在朝廷工作组面前也不知收敛镇压民间爱国组织,他平时有多狂妄可想而知,必须要严厉惩处!” 有的说:“陛下,如今燕王藩地里的百姓肯定日夜希望朝廷的王师去解放他们,咱们要是一再姑息纵容燕王的话,长久以往,必然会寒了无数爱国民众的心!” 建文帝听他们喋喋不休了半天,看看大家终于不发声了,便道:“众卿家怎么看燕王索要二百万两银子一事?” 齐泰作为兵部尚书,当先说道:“陛下,天下的军队都是皇上的军队,只是职责分工不同罢了,燕王的军队在抗击蒙元第一线,其他的军队也没闲着,有的在拱卫王都,有的在镇守边疆,岂能厚此薄彼平白无故给燕王的军队增拨军费?况且燕王的军队,如今已经公然叛乱,要是再给他增拨二百万两的军费,岂不是告诉其他地区的军队,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吗?这不是公然鼓励叛乱吗?” 建文帝默然了片刻问:“要是不给燕王增拨军费,这一仗打起来,咱们现在能打赢吗?要是打不赢的话,继续筹集军队,二百万两银子够用吗?花二百万两银子买个时间,朕觉得不错。” 齐泰一愣,大声的说:“打不赢也要打!陛下已经下达了全国总动员令,如今全国上下,数不清的爱国军民都在摩拳擦掌,誓与朝廷共存亡。燕王别看他叫得欢,在汹涌的民意面前,他也不敢逆流乱来!” 建文帝阵阵苦笑道:“如今燕王肯给朝廷颜面,说是让咱们给他前线将士增拨二百万两军费,咱们就赶紧就坡下驴吧。要不然等到再打输了,燕王可就不给咱们面子了。” 齐泰等人一听,这是什么理论?好像燕王给你一嘴巴子,然后说我这不是打你,是看见你脸上有个蚊子,帮你打蚊子。然后你就要感谢燕王给你面子,再把自己的另一只脸凑过去让他再打一嘴巴子? 建文帝知道跟这些人辩论下去永远也没个结果,便断然说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朕今天就乾钢独断一次!” 齐泰等人听了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建文帝看着徐辉祖道:“你亲自带着二百万两银子过去,然后把报馆建起来,选一批精明能干的人,每个月每个人有五两银子的俸禄。如果有立功表现,立即兑现奖励,鼓舞士气!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徐辉祖道:“臣明白!” 齐泰等人一听,看皇上这阵势,竟然把对付燕王的一大希望,寄托在这破报纸上了? 战场上都打不赢,能指望着笔杆子打赢? 燕王来到潘莹房中,打发走了下人,沉吟了片刻道:“孤王要与林姑娘成亲了。” 潘莹道:“那恭喜殿下。” 燕王沉默了片刻道:“你不准备嫁给孤王吗?” 潘莹凝望了燕王片刻,摇了摇头道:“我还没想好,你还是让我继续清静一段时间吧。” 燕王点了点头道:“好,当初我领你进王府的时候,就答应过你,绝不会勉强你的。我等你心情愉悦的嫁给我的那一天!” 燕王与林琳大婚一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 这一天,燕王正坐在林琳的房里,与林琳一边说笑,一边吃着豆腐。 林琳一边笑着推他,一边问什么时候结婚。 正在这时候,总管曹英走了进来。 上次金铭被燕王扫地出门后,燕王经过明察暗访,发现曹英不但本分厚道,而且曾经因为与金铭不对付,被金铭排挤,所以便破格提拔了曹英,这样曹英感恩戴德,肯定会对自己一万个忠心。同时由于曹英之前一直处于被排挤的地位,对原来那个燕王的个性了解不多,不容易发现疏漏。 林琳看曹英进来,忙从燕王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一侧。 她虽然是现代女子,观念开放很多,但是作为一名资深历史研究者,知道在古代女人可是很讲究形象的,尤其是自己马上就要成为燕王妃,更要表现的庄重一些。 燕王看了眼林琳,对她的虚伪表示很不爽,心想曹英是个太监,被他看见又怕什么?要知道在古代,皇上跟女人办事的时候,太监都得在外面做记录呢。 曹英跪在地上道:“殿下,据报皇上已经答应给咱们增拨二百万两军费的事情,并且派遣魏国公徐辉祖亲自来落实这件事。” 燕王听了,陷入了沉思。 区区二百万两军费,按理说犯不上徐辉祖亲自来跑一趟。 看来徐辉祖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恐怕是落实他那个开办报馆的事情。 哼哼,既然你铁了心要在孤王的藩地里开报馆,孤王虽然批准了你,但也绝对不会让你畅快! 燕王想了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看了眼林琳,先把曹英打发了下去。 林琳问:“你要说什么?” 燕王道:“你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林琳走到跟前,看着他神秘的样子,笑了笑道:“你少来这套,我还不清楚你,肯定要趁机耍流氓!” 燕王道:“你过来,我真的有话要跟你商量。” 林琳看样子不像是做假,便走到燕王跟前,燕王揽住她的腰,一边附耳低言一边伸着手抚摸着。 林琳一听,立即变色,轻轻捏了他一把道:“你把咱俩的大婚做这个,你觉得合适吗?”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是大明藩王,你既然要做孤王的妻子,这点事算什么?多少藩王甚至太子、皇上的婚事,都充满了政治婚姻的味道。你这点委屈算什么?况且那天咱们的婚事要多风光有多风光,又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林琳听了,沉吟了下道:“好吧,你怎么说都行,我都听你的。哼,你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燕王笑了笑,一把将她抱紧。 林琳象征性的挣扎下,便不再挣扎,由着他把玩自己。 燕王一边把玩着,一边道:“对了,你把咱们那些牙刷、牙膏什么的小东西准备好,咱们大婚一场,得发发福利吧!” 林琳一呆问:“那么多东西,你要当福利发下去?咱们还指望着这些东西赚钱呢!” 燕王道:“哼哼,看看你这小家子气!有舍才有得!你不觉得这次大婚把他们当福利发下去,是一个巨大的广告推销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营销阴谋 《燕京日报》果然按照燕王的吩咐,对《北藩日报》即将发行这件事进行了免费广告宣传。 同时,在北平巡抚周峰的秘密操控下,各地的乡绅士大夫也奔走相告,声称这下终于有了一份属于咱们士大夫集团自己的报纸了,还不惜劳苦,深入到基层,喋喋不休唾沫横飞的给老百姓们讲解《北藩日报》的种种好处。 不过不少老百姓貌似不大感冒,毕竟他们一听到这“北藩”二字就感觉怪怪的,不但充满了文学色彩,而且总感觉在间接侮辱咱们北平地区的老百姓只不过是个“北藩之地”似的。哪像“燕京”二字,听着不但简洁干脆,而且还有一种王霸之气。 这也许就是老百姓与书生们的认知及思维理念不同的原因,饶是徐辉祖文韬武略,但是缺乏基层一线的实际经历,所以在办报纸的命名上,就先吃了亏。 不过暂时徐辉祖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他把全副心思都用在初一那天报纸正式发行这件事上了。 眼看着二十六到了,这天一大早,徐辉祖正坐在报馆里与林东升商量。 那天燕王的军队不但把院子里的垃圾清理了干净,而且还把里面的卫生也仔细打扫了一遍。 后来林东升带人选购了桌椅等物,装配了进来,如今这报馆窗明几净,而且还视野开阔,看起来竟然不比南京朝廷的某些部门衙门的档次低。 徐辉祖与林东升正商量着这两天如何再加一把火加大宣传报纸一事呢,忽然一人进来,看了看道:“魏国公,属下刚才在街上听人说,燕王殿下好像又要下个月初二进行大婚。” 徐辉祖一听愣了愣,脸色顿时惊呆了。 林东升却还没意识到这里面的问题,笑了笑道:“初二大婚就初二大婚吧?魏国公怎么这副神情?难不成你舍不得给你的妹夫随份子?” 徐辉祖一怒之下,啪的一声,把桌子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站起身来愤然说道:“燕王这是存心戏耍我!” 林东升脑子不够用,还没觉察到什么问题,便也站起来,痴傻的问:“怎么了魏国公?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徐辉祖愤然说道:“燕王是北平地区万众瞩目的人物,他的成婚必然也是头等大事,肯定吸引尽了老百姓的眼球!如今咱们的《北藩日报》各项宣传工作正如火如荼的展开,就等着下个月初一正式发行,燕王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了初二成婚,这不是明显想通过这种不正当手段,把咱们《北藩日报》发行的轰动性降到最低吗?燕王好手段!好阴险!” 林东升诧异了半天,这才逐渐反应过来,不禁连连摇头:“燕王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机?哎呀,他不但打仗是把好手,连搞阴谋诡计玩营销,也这么阴险!” 徐辉祖气得浑身颤抖:“当初我知道他要近日大婚,就担心他的大婚会冲击咱们报纸发行这件事,所以就先问清他什么时候大婚,咱们好尽量跟他的大婚日期错开!他当时也郑重表态说下个月初八大婚,如今在看准咱们初一要发行报纸后,忽然提前到初二大婚,其险恶用心,昭然若揭!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找他去理论理论!” 话音才落,有人来报称燕王殿下来了。 徐辉祖愤愤然的坐下,心想既然你来了,我就要给你好看! 燕王满脸歉疚的走了进来,一进屋就说:“魏国公,孤王要来跟你解释解释!” 徐辉祖哼了一声,冷冷的说:“燕王殿下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燕王道:“孤王原计划下月初八大婚,结果没想到昨晚忽然得知,林姑娘下月初八正值那个什么,这样孤王只好避开这个日期,没办法只好把婚期提前了。” 徐辉祖冷冷的道:“可以把婚期延后!” 燕王歉然的说:“婚期延后,一方面会让林姑娘误以为孤王是存心戏耍她,岂不是让人家姑娘丢尽了颜面?对林姑娘名声不好!” 徐辉祖淡淡的说:“燕王殿下倒是很怜香惜玉!” 燕王道:“况且魏国公是孤王的大舅哥,每天公务繁忙,好不容易来北平一段时间,孤王无论如何也要让魏国公喝上孤王的这杯喜酒!所以孤王就只好把婚期提前了,对于因此给《北藩日报》发行带来的影响,孤王万分致歉。” 徐辉祖淡淡一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见外!”与燕王客套了两句,便装出一副困倦的表情。 燕王知趣,自动离开了。 林东升看看燕王走远,看了看徐辉祖,心想你刚才不是要跟燕王理论理论的吗,怎么人家上门了你又怂了? 徐辉祖却阵阵冷笑道:“燕王好手段,既当婊子,还来立牌坊!嘿嘿,如今这一战才刚刚开局,咱们虽然出师不利,但以后定然不会干休,必须让燕王感到疼!” 燕王才一进院,林琳看看四下无人,直接揪着他的耳朵进了屋。 燕王哼哼着道:“你干什么!你马上就要成王妃了,注意点影响!” 林琳道:“我干什么?我还要你要干什么呢!为了打击你大舅哥的报纸,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我大姨妈都被你利用当借口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放出风去,说我初八那天大姨妈要来,所以不能跟你圆房,你就只好把婚期提前到初二了?” 燕王默然无语。 林琳道:“你可真是好手段!好厚的脸皮!你......你怎么这么坏!我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你还有这一面呢!” 燕王笑了笑道:“好在你现在发现的也不晚,及早悔婚还来得及!” 林琳哼哼了一声道:“我及早悔婚?你会答应?我要是悔婚了,你怎么利用咱俩大婚这件事去打压《北藩日报》发行这件事上?” 燕王笑了笑道:“堂堂燕王竟然被自己的未过门的妻子给悔婚了,这件事传扬出去,肯定比孤王大婚更具有轰动性,势必瞬间把《北藩日报》发行这件事彻底给碾压进土里了!” 林琳愣了愣骂道:“你......你可真无耻!”顿了顿,忽然羞红了脸说:“不过不瞒你说,我暗地里算了算,我好像初二那天真的要来大姨妈......” 燕王听了,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望着林琳那似笑非笑又满脸无辜的表情,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第一百九十二章 完婚 燕王大婚一事这段时间本来就是藩地上下万众瞩目的头号新闻,结果忽然又要把婚期提前,据小道消息还是因为准新娘大姨妈的原因而提前,一时之间轰动效果立即翻倍上升。 不少老百姓茶余饭后都在低声的议论这件事,还有在暗暗猜测准新娘究竟是什么来头上的。 一时之间,徐辉祖等人费尽心血刚刚形成的一点前期宣传,立即被湮没了下去,除了各地的乡绅士大夫这些“亲友团”不厌其烦的帮忙四处鼓吹,《北藩日报》即将发行这件事,几乎是无人问津。 这种局面,徐辉祖早有所料,但是他却无可奈何。 他现在终于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这句古训了。燕王不但是地头蛇,而且是一肚子坏水的地头蛇,自己再牛叉,恐怕也斗不过他。 想到这,徐辉祖忽然有一种悲观的情绪,感觉跟燕王作对,似乎没有什么出路了。 林东升也曾建议,要不要把《北藩日报》的发行日期延后一下,躲过燕王大婚这个风头? 徐辉祖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咱们躲过大婚这件事,以燕王的腹黑,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打压咱们呢!况且一旦咱们也把发行日期延后,那可就把咱们与燕王作对这件事彻底的摆在了桌面上,到时候双方的局势就更加剑拔弩张起来,不利于咱们报纸初期的生存!” 林东升点了点头,同意徐辉祖的观点,最主要的是,万一真的把燕王惹毛了,徐辉祖作为燕王的大舅哥,人身安全应该没问题,自己可就悬了。 初一一大早,按照预定计划,徐辉祖组织人手在《北藩日报》报馆外面举行仪式,庆祝报纸正式发行这件事。 北平巡抚周峰担心自己暴露,没敢来这里。 而那些乡绅士大夫虽然在下面宣传的起劲,但是真正到了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尤其是报馆还在燕王府的后面,他们担心被侦缉室的人看见后在燕王的黑名单上挂了号,所以一个个都推说有事没有敢来这里。 不过他们却都给徐辉祖捎来了礼金,并且托人表示,自己虽然由于客观原因不能亲身前来,但内心深处是支持《北藩日报》的发行的。 徐辉祖对这些人的苦衷表达了充分的谅解,如今他站在门口,看着那门可罗雀零丁稀疏的人群,几乎都是周边好事的群众站着看热闹,不禁暗暗感叹。 无奈之下,他只有照例讲了两句场面话,内容无非是皇恩浩荡舆论监督之类的官话,老百姓听着头大,又转头走了几个。 徐辉祖大觉尴尬,点了鞭炮后,这个报纸发行仪式就草草结束了,然后他满怀愤懑返回了屋子。 这种情况下,第一天的报纸发行量可想而知。 与此同时,形成鲜明对照的是,对面的燕王府里,可算是空前忙碌起来,所有人员都在跑来跑去,全力为燕王的大婚张罗着。 燕王走走停停,看了又看,却暗暗忧愁,林琳要真是初二那天大姨妈,自己新娘子娶进房,却偏偏不能办事,而大婚那晚,自己想去找李沅沅她们败火都不行,真是欲哭无泪啊。 这个该死的林琳,大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初二这天来! 不过事已至此,他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第二天一大早,燕王大婚正式启动,藩地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登门造访前来庆贺。 这些人中,不可避免的有些人的心里对燕王充满了敌意,但是形势比人强,这个时候他们哪敢不来捧场? 徐辉祖也一大早赶了过来,作为燕王的大舅哥,他此时此刻俨然一副主人翁的身份,帮着到处张罗,浑然忘记了之前与燕王之间种种的不愉快。 不过,徐辉祖忙归忙,倒也趁着这个空隙,凭着他博闻强记的本领,大举认识了燕王藩地里的各行各业的人士。 而这些人也都知道徐辉祖的特殊身份,知道他与燕王之间微妙的关系,因此对徐辉祖都很客气,有些人还趁机跟徐辉祖大大的套了套近乎呢。 新婚拜堂仪式顺利举行,众人围着燕王各种敬酒,有的是想趁机拉近关系,有的则是斗不过燕王,便存心想在酒场上找回面子,把燕王灌醉让他没力气与新娘子洞房。 燕王倒也乐于这个,他想反正林琳大姨妈来了,自己正好趁机喝醉,回去倒头就睡,也落了个省心。 足足到了深夜,燕王才被人搀扶着回到了房中,喝过了醒酒汤后,燕王见下人们还在围着自己转,便挥了挥手都给打发滚蛋了,然后走到床前,看着头上蒙着红巾的林琳,一时之间心里充满了兴奋刺激,他过去一直在电视里看见古代的这种结婚礼节,如今第一次有机会上演一次,亲手揭开新娘的红盖头,那感觉自然不一般。 燕王缓缓的伸出手,揭开了红盖头,林琳羞红着脸凝望着他。 燕王的手缓缓下移,落在了林琳的腰间,忽然看见林琳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燕王一呆,想起了林琳大姨妈还在这件事,不禁大觉扫兴,把手收了回来,倒头就睡。 林琳笑了笑问:“你就这么睡了吗?” 燕王哼哼的说:“不睡还能怎样?难道看着干眼馋吗?” 林琳笑了笑道:“今天可是你我新婚洞房之夜。” 燕王哼了声道:“洞你个头房!你大姨妈来了,就故意挑衅孤王!回头孤王让你好看!” 林琳打了个哈哈道:“看你平时整天疑神疑鬼,除了自己谁也不信的架势。没想到真到了关键时候,竟然又心实了,我说我大姨妈来,你就当真了?” 燕王听了,腾的坐起身来,惊讶的望着林琳。 林琳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燕王感觉肚子里腾的燃起了一团火焰,扑的一下冲到跟前就把林琳压在了身下,林琳阵阵惊呼声中,燕王二话不说,三下五除二的工夫,就把林琳剥了个精光,然后嘿嘿一笑道:“看你还跟孤王叫板,今天孤王就让你知道孤王不但有ak步枪,还有燕王造单筒猎枪!” 第一百九十三章 福利 成婚第二天,燕王就按照预定计划,开始给各级功勋人士发放“福利”了。 所谓的福利,无非是他与林琳搞来的牙膏、牙刷、肥皂等物。 发放的福利,也分为三六九等。 最高等级的,就是那些经过燕王秘密评定后认为在推动燕王各项变革事业功勋卓著的人,这种人每个人都发放了一面小镜子、一套牙膏、牙刷以及一块肥皂、一袋洗衣粉。 当然,徐辉祖等人作为朝廷代表团,燕王不但给徐辉祖等人按照最高等级每人发放了一份,而且还给建文帝捎去了一份。 至于朝廷的那些燕王眼中的“奸臣”,自然就没有福分享受到了。 中间等级的,是那些普通官吏以及虎豹军中的各级功劳一般的军官。这些人每个人领到了一套牙膏、牙刷、一块肥皂、一带洗衣粉。 最低等级的,主要都是虎豹军中的广大官兵,这些人每个人领到了一套牙膏、牙刷以及一小块试用装肥皂、洗衣粉。 东西发放下去后,所有人都抱着十分新奇的目光,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东西拿了回去,然后开始尝试了起来。 连徐辉祖、林东升都被燕王的新奇事务所吸引,回到驿馆后,林东升就要迫不及待的尝试一下,但当他按照说明把白白的牙膏挤压到牙刷上后,忽然犹豫了起来,不无担忧的说:“魏国公,你说燕王殿下不可能在这里面放什么慢性毒药之类的吧......” 徐辉祖听了哈哈大笑道:“林大人你这脑子也够奇葩的!燕王虽然与朝廷对抗,但他想害死咱们,分分钟的事,还用费这么大的力气?” 林东升一想也是,况且徐辉祖是燕王的大舅哥,燕王再怎么心狠手辣,也不可能这么坑害自己的亲舅哥吧?便试了起来。 果然,不一会工夫,奇迹就出现了。 当林东升把自己嘴里的白沫吐出来漱了口后,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嘴里不但异常清洁了不少,而且还散发出一种果香味。 徐辉祖也震惊了,半天没缓过神来,喃喃的说了句:“燕王从哪里搞来这稀奇古怪的东西!” 这时候,奉命拿洗衣粉与肥皂出去试验的下人进屋了。 那下人手里拿着两件刚刚洗完的衣服道:“魏国公、林大人,刚才小的用了燕王的肥皂与洗衣粉洗了衣服,发现把那些油污顷刻之间就洗掉了。” 林东升愣了愣,当初燕王忽然给这么多人同时发福利,他一看见就这么点东西,还感觉燕王太小家子气呢,如今却不由得感叹了好几声,忽然一想不对:“魏国公,你说燕王殿下好端端的,为什么忽然发这么多东西给大伙?他大可以把这东西直接拿去卖钱,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呢!” 徐辉祖笑了笑道:“我这个妹夫,不但打仗、搞阴谋是把好手,连做生意也是个人才!他一下子把这么多东西发放出来,但是据我估计,这东西制作成本应该不高,咱们这么多人同时使用这些东西,瞬间领会到其中的好处,这等于无形之中给燕王做了快速普及的广告。嘿嘿,好手笔啊!” 他现在对燕王竟然渐渐有了佩服的情感,所以竟然一改往常,称呼燕王为“妹夫”了。 林东升愣了愣道:“那我估计这东西肯定价格不贵,要不寻常老百姓哪里买得起啊。” 徐辉祖道:“咱们回来的时候,我听燕王府的人暗地里说,我妹夫准备在王府后面开办一家‘特供商店’,里面专门对外出售这些东西。” 林东升愣了愣道:“为什么叫‘特供商店’?” 徐辉祖道:“这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我这个妹夫肚子里又有什么鬼点子!”不想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便问:“对了,咱们的《北藩日报》发行量如何?” 林东升叹了口气道:“唉,除了那些乡绅同僚们来点友情订阅外,其余的售出量少的可怜啊。” 徐辉祖沉吟着说:“看来咱们也得想办法转换转换工作思路了,不能总抱着官样文章在那硬挺着,要不迟早要关门停业!这样,咱们也来个剑走偏锋,你安排咱们的撰稿人,专门盯紧燕王发放福利这件事,搞点别出心裁夺人眼球的宣传,增加点咱们的阅读量。” 林东升点了点头,忍不住道:“魏国公,咱们这报纸反正是朝廷出资的,赔了也就赔了,剑走偏锋这么玩,好像有点影响朝廷官方的形象吧!” 徐辉祖道:“非也,林大人,咱们之所以费尽心血办这个报纸,主要目的还是为了跟燕王在舆论上对抗,给他内部制造麻烦!” 正说着,忽然南京的使者来了,建文帝下令暂时由林东升在这里主持报馆一事,要徐辉祖即刻回南京,另有任务安排。 原来朝中有人给建文帝建言献策,声称徐辉祖身份尴尬,要是他长期留在北平,以他与燕王的特殊关系以及燕王无所不用其极的挖人手段,搞不好徐辉祖就叛变了,所以要求建文帝赶紧把徐辉祖调回来。 建文帝一想也是,再忠诚的人也禁不住亲情的腐蚀啊,自己不能没有徐辉祖,以后还要多多仰仗着徐辉祖呢,但是报馆那边需要个重头人物坐镇,于是就把礼部侍郎林东升留在了北平。 林东升一听,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不是把自己丢进了狼窝吗? 徐辉祖虽然也不愿意这么快就走,但是圣旨难违,只好安慰林东升:“林大人放心,燕王不是滥杀之人,你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你是朝廷礼部侍郎,他不敢轻易动你的。对了,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想尽办法把报纸办好,必要情况下打一打擦边球也无所谓。” 林东升点了点头。 当下徐辉祖即刻收拾行囊准备出发,当然出于礼节需要,派人去通知了燕王自己即将返回南京一事。 燕王知道后,直接领着王妃来给徐辉祖送行。 兄妹二人见面,少不了一番垂泪话别的场景。 看看时间到了,徐辉祖安慰了妹妹两句,走到燕王跟前道:“妹夫,林大人对于办报纸一事没什么经验,希望你看在我的薄面上,对他多多包涵。” 燕王笑了笑道:“舅哥放心。” 徐辉祖总感觉不放心,又嘱咐林东升,每隔五天,便把这五天的报纸安排驿站给自己送到南京去,让自己过过目。 林东升连声应允。 徐辉祖看看也没什么交代了,便上马离开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饥饿营销与“特供专卖店” 燕王的“特供专卖店”很快就顺利开张了。 姚广孝在知道那些牙刷、牙膏什么的,需要“特供”,这个老人家不禁暗暗焦急。 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第一次感受到牙刷、牙膏的好处,知道原来牙齿也是可以如此的清洁。 他位高权重,却不好女色不恋吃喝,所以这些年的俸禄以及得到的赏赐都原封不动的堆在那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点爱好,却要“特供”才能得到,姚广孝感到很不理解。 当然,他知道燕王的鬼点子多,这“特供”二字背后肯定有名堂,以自己的地位,肯定能混到牙膏、牙刷用,所以就选择了静默观望。 果然,燕王在“特供专卖店”门口,悬挂了一个巨大的宣传展板,而且还在《燕京日报》里连篇累牍的开展了宣传,详细介绍了“特供商店”的情况。 据燕王介绍,暂时他的新式商品只有“特供专卖店”里可以获得。 而要想在“特供专卖店”里获取到商品,一共有两种方式,第一是用功勋分兑换。 功勋分是你作为燕王底下的文臣武将的一种贡献评定值,比如你这次立了功,根据你立功的层次,给你评定一等功到三等功不等,然后相应的给予五到十分的奖励。同时,每个军人及政府机关工作人员,只要年内不犯任何错误,就可以获得十分的基础分值。 “特供专卖店”作为燕王亲自经营的产业,里面有一本整个藩地所有人的功勋分台账,你来这里兑换积分,专卖店工作人员就相应的扣除了你的一定的积分。 消息传开后,立即就有虎豹军的两名连长相约来这里试试看。 作为“特供专卖店”开张以来的第一笔功勋分兑换礼品,《燕京日报》的记者也拿着纸笔全程陪同。 这两名连长,一个叫钱大军,一个叫黄力。 二人相约进来后,转了一圈,只见店里的商品真是琳琅满目,不但有牙膏、牙刷、镜子、肥皂等,还有其他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物件,比如一些孩童玩的溜溜球、太阳能式台灯等等。 二人先到前台查看了下自己的积分,黄力名下只有十分的基础分值,而钱大军名下却有十五分。 黄力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说:“你小子哪一点比得上我,竟然比我多了五分。” 钱大军很是得意,哈哈一笑道:“黄兄,钱某上次带领手下,可是一口气剿灭了六支挺进队武装,光挺进队队长就活捉了一个、击毙了一个呢!当时燕王就亲自给我评定了三等功!” 二人继续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上转了一圈,最终钱大军看中了一款镜子,一问柜台需要十个积分兑换,便道:“那我兑换一面镜子,再兑换两套牙膏、牙刷,我妹妹马上就要出嫁了,这套东西就当给妹妹的嫁妆了。” 一套牙膏、牙刷下来,需要两个功勋分。钱大军兑换这些东西,仅仅剩下一个功勋分了。 黄力笑了笑道:“你财大气粗,我跟你比不起,我就兑换一套牙膏、牙刷自己用好了。” 二人兑换了积分,携着手离开了专卖店。 《燕京日报》的记者详细记录了整个经过,准备第二天把这件事整理成一篇通讯稿,到时候肯定能够上稿,又可以赚取一篇稿费了。 没有功勋分的人想要获得专卖店里的东西,就要花费银子了。 但是既然叫“特供专卖店”,燕王府里已经郑重声明,其他人要想花钱购买商品,只有在每个月的逢十逢五的日子的辰时到酉时才能购买。 消息传开后,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家里有点余钱的商人,或者派人或者亲自在逢十逢五的日子,早早就来排了长队。 燕王领着林琳、姚广孝远远的看见这一幕,笑了笑问:“先生,孤王这一个‘饥饿营销’如何?” 姚广孝眯着眼睛笑了笑道:“殿下,老臣今天算是长见识了!当初听说殿下有这么好的东西不立刻都卖出去,老臣很是不理解,对殿下的‘饥饿营销’也充满了疑虑。如今看这阵势,不用一个月,恐怕全天下都知道咱北平有一家‘特供专卖店’了。咱们的财政赤字很快就能抹平。” 燕王哈哈一笑道:“这只是刚刚一小步罢了!现在咱们的老百姓生活水平都很低,孤王岂能指望着从他们身上赚钱?孤王要办实业开厂子,把咱北平打造成咱们这个时代最牛叉的地方!” 姚广孝问:“殿下,上次你安排的那个军工制造厂需要的工匠,老臣已经给你找齐了。” 燕王点了点头道:“走,看看去。” 燕王本意是想利用个合适的机会,想办法从现代大规模移植工业过来的,但是沐家军竟然在获取到自己的一枚手榴弹后,很快就仿制出了一批手榴弹出来,并且给自己的虎豹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这件事对燕王触动很大,他决定先搞出一个低等级的军工厂,一方面也算是培养军工技能人才了,另一方面也可以从事生产手榴弹这样的低技术含量的武器以及简单装卸修理枪支零件。 毕竟这些都属于很低级的军工产业,即便是抗日时期在敌后战场异常艰苦的八路军的军工厂,也能完成这些操作。所以,燕王对自己的这个军工厂很有信心。 燕王在姚广孝的陪同下,先到西山脚下的第一军工厂转了一圈,只见这里可真是以传统的“手工业”为主,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要是没有现代车床,这工作效率可想而知。但是老话说得好,步迈的太大容易扯着蛋。怎样让自己的步子迈的大一些,蛋还扯不到呢? 燕王决定还是得在林琳身上打主意,便看了眼林琳,又看了看姚广孝。 姚广孝知趣,找个借口退开了。 林琳的出现,姚广孝心里一直很疑惑,他隐隐感觉林琳的身上,有燕王的很多秘密,但是详细情况,却真猜不透。 燕王看看四下无人,看了眼林琳,鼓起勇气道:“我想要156项目的所有图纸!你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我搞来!”感谢书城书友尧的三张推荐票支持。继续更新。 第一百九十五章 156项目 所谓的156项目,是指的建国初期,前苏联援建给共和国的156个涉及军工、炼钢、冶金、电力、炼油等几乎全部基础工业门类的项目。 该项目帮助中国在短时间里从落后的农业国,迅速成为一个具有现代基本工业门类的工业国,可以说是今天中国能够跻身大国行列的一个重要基础。 该项目也是近代以来独一无二的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输血性援助。 燕王如今有心要在落后的明朝初期建立起自己的工业体系,但是正所谓万事开头难,这个时代要什么没什么,真是一穷二白,他拿什么来干活? 思来想去,他就惦记上了156项目的图纸。 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搞来这批图纸,大明天下人才济济,自己想找一批高素质人才还是可以做到的,到时候这些人才汇聚一堂,自己在利用脑子里海量的知识库从旁指点,经过初步的摸索后,肯定能够迈出这第一步出去。 而且,所谓的156项目,是156个各类工业项目,其中有不少功能叠加的,比如抚顺有发电厂,阜新也有发电厂。 实际上这些项目合并起来,也就十来种。 燕王感觉这样一来,所需的工程量以及技工人才就会降低不少,自己实在不行,就先把涉及军工的几项先落实了,确保自己在军事上立于不败之地。 林琳听了燕王的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徐徐的说:“朱焱......” 燕王寒着脸道:“请叫孤王殿下!” 林琳道:“殿下,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燕王淡淡的说:“彻底的改变历史!” 林琳道:“你既然知道,你还要这么做?” 燕王道:“反正孤王已经改变了历史,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彻底的把历史改变吧!” 林琳摇了摇头,半是商量半是恳求的口吻说:“殿下,咱们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玩够了,可以随时离开这里,重新去过属于我们的现代日子,不是很好吗?” 燕王道:“你要是不想过这种日子,可以随时离开!孤王却决心留在这里,彻底的改变历史!”见林琳满脸的诧异,燕王慷慨激昂起来:“林姐,你也是熟知历史的人,近代以来,满清鞑子闭关锁国,火烧圆明园、旅顺大屠杀、八国联军进北京、十四年抗日战争,哪一次咱们民族不都是受够了屈辱与伤痛?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人,你真的没有改变历史的决心吗?我们现在既然有机会扭转历史,让我们的先人不再受尽屈辱,为什么不奋力一搏呢?” 林琳听了,眼睛里也燃起了一丝火焰,她过去每每读史的时候,每当读到近代中国的百般屈辱,就愤慨不已,好想生活在那个时代扭转乾坤。如今自己竟然与朱焱阴错阳差之下,有了扭转历史的机会,为什么不奋力一搏尝试一下呢? 燕王接着道:“你跟着孤王博一把,成功了你不但是咱们民族的大英雄,而且还能够享受无尽的奢华与荣光!至于现代的那些东西,咱们也一样都能造出来,都能让你享受得到!你觉得呢?” 林琳听了,由于过度激动,声音竟然轻微颤抖了起来:“好......咱们就......博一把......” 燕王笑了,林琳肯配合自己,自己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林琳平复了下心情,问:“但是我也没有那些图纸,你让我去哪里给你弄图纸?” 燕王道:“这个月中旬,你假装回去汇报工作,然后想办法把图纸偷来,下个月再来的时候,把图纸都带来!” 林琳道:“那么多的图纸,你当研究组的其他人都是瞎子吗?” 燕王道:“有办法,你把这些东西都备份在优盘里,然后就说到这边闲着没事寂寞,想要打发时间,带来一个太阳能充电式的笔记本电脑。你回来后,咱们把优盘插入电脑,读取资料后,找人快速把资料都抄写下来!” 林琳一听燕王的计划如此完整,看来他惦记这件事不是一天两天了,便说:“好,我可以去,不过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燕王道:“什么事?” 林琳道:“我要是携带图纸回来,等于为你的事业立了最大的功劳,到时候咱俩要是有了儿子,必须确定咱们的儿子成为你的第一继承人!” 燕王听了顿时哭笑不得,这林琳想得还真远,看来她的那些偶像宫斗剧真没有白看,自己现在还一穷二白,各项事业八字没一撇呢,林琳竟然连未来事业的继承人都想到了。 燕王道:“到时候再说,世子朱高炽是众望所归的王位继承人,短时间内孤王不能贸然答应你!” 林琳睁大了眼睛:“他上次公然率领众人对你逼宫,你没有杀他,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你还要把王位传授给他?况且他的年龄,实际上比你还大!你有没有搞错?” 燕王道:“孤王现在是大明燕王,做事必须按照燕王的规矩来!” 林琳听了,心想这种事反正也急不得,便不再说这个了。 这一天一大早,《北藩日报》就在头版头条刊发了题为《大肆分发福利是否隐形腐败?民生产品也要搞“特供专卖”也叫独裁!》的文章,文章里直击要点,针对燕王的“特供专卖店”开足了火力,深入浅出的指出,我大明朝自打开国以来,便对各类腐败持“零容忍”,如今燕王身为太祖皇帝的四子,大明朝的藩王,竟然给政府各级官员公然违规发放福利,可谓是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今天发放一套牙具,明天没准就会直接发放真金白银。 同时,牙膏、牙刷等物,都属于民生的基本生活用品,燕王竟然也拿来“特供专卖”,说明燕王虽然嘴上说的漂亮,但是心里根本没有半点群众,骨子里充满了特权意识、等级思维。 文章最后,自我标榜了下自己新闻舆论监督的职能,把自己打扮成一副为万民请命而不顾危险的形象,然后号召广大群众要觉醒过来,大家齐心协力帮助燕王悬崖勒马,及时在邪路上刹车。 第一百九十六章 “舆论监督” 这篇文章刊发后,立即引起了轰动。 广大群众纷纷表示了极大的震惊,毕竟这年头燕王这么强势,竟然还有人敢公然在报纸上跟燕王作对,这人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震惊归震惊,大家还是被报纸里的观点给雷得外焦里嫩,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这都哪跟哪啊?怎么给有功人员发套牙膏牙刷,就成了腐败了?这也太扯淡了吧?还“特工专卖”是另一种特权意识、等级思维?要这么说,皇上凭什么娶那么多的老婆使唤那么多的婢女?你们这些官老爷凭什么出门前呼后拥威风八面?况且人家燕王殿下又不是不准老百姓去“特供专卖店”去买东西?只不过是控制了下量而已,要不然大家一下子都哄抢一空囤积起来,这东西断了货,别人用什么? 大家都认准了燕王肯定不会咽下这口气,这下子可有好戏看了,于是就都等着看燕王的雷霆手段。 但燕王貌似还真想咽下这口气。 燕王府里,他拿着那份《北藩日报》看了看,笑着放在了桌子上。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北藩日报》果然开张没几天,就开始琢磨着给自己使坏了。 不过这使坏的手段也太低级拙劣了吧!群众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这手段恐怕只会把群众恶心到,怎么可能煽动群众跟孤王作对? 许英道:“殿下,侦缉室已经全员待命,只等殿下一声令下,立即去查封了《北藩日报》报馆,彻底取缔他!” 燕王笑了笑道:“有一位伟大的哲人曾经说过:比大海更宽广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宽广的是孤王的胸怀!不管怎么说,《北藩日报》也是朝廷出资办的报纸,又是孤王的大舅哥亲自操办的,他们刚刚办报纸,为了夺人眼球,语不惊人死不休也是情有可原,咱们要有容人之量,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许英惊讶的望着燕王,他当然不信燕王真的有什么容人之量。 在短暂的惊讶后,许英明白过来,燕王这又是老套路,先给《北藩日报》尽情表演的机会,然后拉出清单算总账! 许英道:“属下明白!那属下派人密切监视《北藩日报》,一有异常,立即报告殿下!” 燕王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听见没听见许英的话。 许英心念一动,自动退了出去。 林东升坐在报馆里,惬意的喝着小茶,很是得意。 今天的评论员文章刊发出去后,林东升很是紧张了一阵子。 甚至在报纸刊发之前,他还站在那充满油墨味的如山般的报纸堆前,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取消这期报纸,对外推说“休刊”一天? 毕竟这篇评论员文章,可是公然跟燕王叫板的,自己与燕王又没什么交情,燕王本来就视自己的报纸为眼中钉肉中刺,老羞成怒的情况下直接借势查封了自己的报纸,甚至把自己直接砍了也是大有可能。 但是回头一想,皇上留自己在北平主持报纸,就是希望自己的报纸出成绩的,自己要是一直这么平淡的下去,甚至把报纸给经营黄了,皇上肯定会问责自己。 最终,林东升决定冒险一试,反正报纸是朝廷出资主办的,估计燕王应该不敢把自己怎么着,最多是查封了事,这样自己正可以趁机返回南京,离开这个火坑呢。 结果,出乎林东升的意料,燕王府竟然对整件事无动于衷,林东升派人去燕王府秘密打听了下,得到的答案是燕王也气得够呛,但是左右纷纷“劝谏”说:“《北藩日报》是皇上亲自过分、朝廷出资主办的报纸,况且这篇评论员文章是正常的舆论监督,殿下应该宽容大度!” 林东升得知这一消息后,立即放下心来,心情畅快的情况下,便惬意的喝起了小茶,琢磨着既然燕王不能把自己怎么着,自己是不是可以继续打擦边球,专门鸡蛋里挑骨头,恶心燕王,这样既出了成绩,燕王还拿自己没办法,可谓是一举双得。 茶是正宗的普洱茶,林东升一杯茶下肚,灵感也瞬间有了,一张老脸也舒展开来,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第二天一大早,《北藩日报》又在头版头条刊发了一篇名为《养豹虎不如养老母》的文章。 如果说之前那篇文章是批评燕王有腐败独裁的苗头的话,那么这篇文章就是直接攻击燕王手下最精锐的虎豹军了。 文章表示,北平一带虽然是抗击蒙元的第一线,但是实际上这些年经过大明朝的连续打击,蒙元政权已经苟延残喘,根本没有力气大规模南侵,因此没有维持大规模军队的必要了。 但是据文章作者估计,两万虎豹军一年下来,除去军饷、武器开销、开拔费用等等,总计将近一千万两银子的开销。 而经过文章作者“实地走访”北平一带多处偏远乡村,发现很多乡村的老百姓仍然挣扎在饿死的边缘,别说像城里人那样锦衣玉食,连吃饱都成问题。 一年四季下来,这些老百姓都挣扎在死亡线上,除了农忙时节需要体力而不得不尽量吃饱外,平时一日两餐都不能保证,而且餐桌上也基本都是粗粮甚至稀粥。 甚至个别穷困潦倒的家庭,一家人也就一两件棉衣。寒冬来了后,这家人就都要蜷缩在家里,只有谁有事不得不出门,才穿上棉衣。 所以,文章最后大声疾呼,那些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尤其是那些年迈无力的老年人,都仿佛我们的老父老母一样,我们身为年轻后辈,有责任赡养他们。燕王身为北平一带的藩王,更有责任救助他们!希望燕王心疼心疼一下北平地区的老百姓,充分认识到,大明朝的藩王不但有镇守一方抵御外辱的责任,更有爱护藩地百姓、确保所有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的义务!所以,希望燕王为了那些孤苦伶仃的百姓,适当的裁减一下军队的规模。就算不裁减军队,也要适当的削减一下军费的开销,把这些省下来的钱用在改善民生上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打擦边球 燕王笑了笑,将《北藩日报》放在了桌上。 屋子里的人却一个个气得不得了,连一向老实厚道的世子朱高炽也坐不住了,大声的说:“父王,不能任由这些文人继续瞎编下去了!” 燕王笑了笑道:“人家也没有瞎编什么,只不过是话说的尖酸刻薄一些罢了。” 朱高炽道:“这些人用心不良,故意打擦边球!咱们的战士,岂能任由他们侮辱?” 燕王看了看朱高炽,心里在琢磨他是真的被这篇文章的雷人观点给气着了呢,还是因为上次的事,故意装出这样,好趁机缓和下与自己的关系呢。 朱高煦是个粗人,大大咧咧的说:“父王,您老人家只要发句话,儿臣亲自带领一票人去一把火把他报馆烧了!让他们永远闭嘴!” 燕王听了,腾的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旁的戒尺,三步并作两步做到朱高煦跟前。 朱高煦吓了一跳,还没等回过神来,燕王便一边拿着戒尺抽打着朱高煦的后背,一边骂道:“什么叫您老人家!孤王有那么老吗?” 朱高煦一听,立即蒙蔽了,自己就是顺口一说罢了,父王至于这么大的火气吗? 燕王接着一边打一边骂:“《北藩日报》是皇上亲自抓、你大舅魏国公亲自负责的工程,你个兔崽子毛都没长全,竟然大言不惭,说一把火烧了就一把火烧了?你怎么那么有种!你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朱高煦被打的疼,又不敢躲闪,听了燕王的话道:“父王,咱们不早就造反了吗?” 燕王一听这话,打得更狠了:“放狗屁!孤王起兵是清君侧、杀奸臣,怎么就成了反贼了?你要是再敢乱放厥词,孤王立刻把你绑了送到南京去,让皇上砍了你的脑袋!” 围观众人面面相觑,都表示很无语。 但是无语归无语,他们不能眼瞅着朱高煦挨揍,便纷纷上前劝解。 燕王听他们劝的差不多了,恨恨的把戒尺丢在地上,指着朱高煦道:“再敢胡言乱语,先拿你开刀!” 朱高煦讨了个老大没趣,瞪了眼朱高炽,心想他也对《北藩日报》表达了不满,凭什么不打他打我?但这种怨气没敢表达出来。 《北藩日报》报馆里,林东升笑呵呵的听着北平巡抚周峰讲述朱高煦挨揍的过程,听完后哈哈一笑抚掌笑道:“有趣!真的有趣!” 算起来,自从朱高煦挨揍以来,已经有不下十人跑来跟林东升讲述这件事了。 但是每次林东升都是不厌其烦的耐心听完,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忽然觉得,燕王貌似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可一世,恐怕是赵玉堂、孙福才、耿炳文、李景隆他们都太菜鸟,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所以北平本地的士大夫也好,那些朝廷带兵的将领也好,都刻意夸大燕王的厉害之处。 如今燕王竟然连他一向疼爱有加的朱高煦都给打了,看来燕王真的很忌惮朝廷。 难道燕王真的被圣上的全国总动员令给吓破了胆?看来还是皇上有远见啊! 既然如此,自己就要趁机猛添一把火,好好的履行一下媒体监督的职能。 于是接下来几天,《北藩日报》的笔杆子们笔耕不辍,每天好像苍蝇一样,拿着放大镜盯着燕王府的一切为证举措,然后尖酸怪话连篇累牍的刊发出去。 如此一来,立即引起了整个藩地上下的愤慨,不少老百姓这段时间在夜校里学习,都有了基本的文化水准,或者托人上书,或者联名写信,请求燕王铁腕手段查封《北藩日报》,禁止其继续恶心人。 燕王看了看那些联名上书,笑了笑,都让曹英把这些上书拿去封存。 曹英大惑不解的问道:“殿下,民心可用啊。” 燕王笑了笑道:“民心可用,但圣意难违啊!” 南京城里,徐辉祖神定气闲的打开了驿站传送来的第一批报纸,开始了阅读。 前两期内容平常,乏味可陈,徐辉祖看了看,暗暗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搞不了两天就要把好好的报纸办黄了,到时候圣上的脸上可就挂不住喽。”当打开第三期时,瞬间被里面的那篇评论给震惊了。 徐辉祖快速的看完,赶紧又看了接下来那两期,每期都有一篇类似的内容。 徐辉祖看完后,啪的一声,重重的把报纸摔在了桌子上。 他已经预感到要出事了,便拿起后三期报纸,立即乘上轿子进了宫求见建文帝。 建文帝看完了报纸,笑了笑道:“如此很好,咱们办这报纸,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专门鸡蛋里挑骨头,降低燕王的行政效率,败坏他的公信力,最终达到不战而胜的效果。” 徐辉祖道:“陛下,以燕王的一贯作风,他这次竟然一反常态的保持静默态度,陛下不觉得奇怪吗?” 建文帝笑了笑道:“燕王当然是不肯吃亏的人,他现在就是等待时机抓住《北藩日报》的漏洞,然后一击毙命。嗯,给林东升传密旨,就说朕的意思,他的报纸办的很好,朕回头必有重赏,但是同时也要小心为上,多打擦边球可以,但是不能越界太明显,以免被燕王逮住机会。” 徐辉祖望了望建文帝道:“陛下,要不让臣去北平吧,臣总是担心林东升这人没什么基层工作经验,又有点急功近利,可能会出事。臣去了会稳妥很多,而且臣又是燕王的大舅哥,燕王就算最后真的动手的时候,有臣在那里,燕王肯定会顾虑很多。” 建文帝笑了笑道:“魏国公,燕王的为人,你我再清楚不过,他可是个六亲不认的人。真到了那个地步,别说你是他的大舅哥,便是他的亲哥,他也不会手软!朕以后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北平那样的险地,你就不必再去了。” 徐辉祖听了心里阵阵感动,虽然建文帝这番话的言外之意,是随时做好了牺牲林东升等人性命的心理准备,但不管怎么说,建文帝还是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的,作为臣子,能被皇上如此挂念,确实可以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建文帝道:“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派人给林东升回话,内容就按照刚才朕的意思回话就行。另外告诉林东升,每隔五天便把这五期的报纸快马送到南京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倭国贸易 这一天一大早,粮食局长周琛把天津首屈一指的海商杨百兴领到了燕王府。 燕王等杨百兴行了礼后,略微寒暄了两句问:“杨老板来见孤王,所为何事?”他虽然通过周琛早就知道了杨百兴的来意,但还是想让杨百兴自己说出来。 杨百兴含笑说道:“殿下,杨某来此,不为别的,就是想跟殿下做一笔大买卖。” 燕王笑了笑道:“大买卖?” 杨百兴道:“殿下的牙膏、牙刷等物件,真是妙不可言。杨某有意把这些东西通过海运转运到倭国贩卖,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燕王听了,故作沉吟道:“这个啊……这东西暂时产量有限,孤王搞来这些东西,本意并非赚钱,只是想大幅改善下藩地百姓的生活质量,提升他们的个人卫生,要是让你转卖给倭国,岂不是便宜了那些矮子?” 其实藩地里绝大多数人群都刚刚解决了温饱,况且燕王现在与朝廷武装对峙状态,藩地百姓暂时尚未有足够的安全感,所以大多数人宁肯把富余的银子存下来,以备不时之需,怎么可能浪费钱财搞个人卫生清洁呢? 燕王也深知这一点,他搞来这些东西本意就是想做商贸赚钱弥补财政赤字的。刚才他那么说,其实是想趁机要价。 杨百兴微笑着说:“殿下时刻牵挂着藩地百姓,真是咱老百姓的福气。不过殿下,圣人讲究恩德要化被草木、赖及万方。殿下真命在天,目光岂能局限于北平一隅之地?势必要成为万国之共主,岂能厚此而薄比?所以把这些好东西出售到倭国,也是一大仁政。” 燕王笑了笑道:“倭国战乱不断,恐怕生活档次比不上咱大明百姓吧?” 杨百兴道:“杨某这次贸易以倭国为主,朝鲜等国也一起在做。这些国家的贵族,虽然奢华不比咱大明,但区区牙膏、牙刷,还是舍得花钱的。” 燕王笑了笑没有说话。 杨百兴又道:“而且据杨某所知,倭国一直对咱大明心怀敌意,咱们贩卖给他们一些奇淫巧物,可以腐蚀他们上层的进取心,也算是一种上兵伐谋。” 燕王听了这番话,算是彻底被雷倒了,这个杨百兴为了跟自己做生意,可真是什么雷人观点都说得出口。 燕王笑了笑道:“你这个人说话很有趣,你准备买孤王多少东西?” 杨百兴道:“杨某想先买三万套牙膏、三万套牙刷,其余镜子等物品越多越好。” 燕王道:“嗯,这些东西孤王倒是有现货,可以一次性发售给你。对了,你准备以什么价格买孤王的东西?” 杨百兴道:“杨某只是一介商人,岂敢抢殿下的先?殿下能以什么价格卖给杨某?”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一百文钱卖给你一套牙刷,如何?” 明朝初年的一文钱,相当于今天的五毛钱人民币左右。一百文钱就等于五十块钱人民币。牙膏牙刷等物品,本来就是燕王让姚广孝等“历史知名人士”随便写两幅字去找研究组换来的,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杨百兴笑了笑道:“殿下,您这定价有点高,杨某要是以这个价位购进,再经过海运贩卖到倭国,想要贩卖出去,恐怕就要折本了。” 燕王笑了笑道:“杨老板真会说笑,这牙膏牙刷本来就不占用什么存储空间,对于你那种动辄大型运输的货运来说,运输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杨百兴道:“虽然如此,还望殿下可怜可怜杨某,给杨某一点利润空间,杨某回头一定感念殿下的好处,全心全意为殿下办事。” 燕王点了点头道:“也罢,看在你说话这么本分上,孤王就赚你个成本价了。对了,杨老板在倭国有门店是吧?” 杨百兴不知道燕王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忙道:“正是。” 燕王道:“这样,孤王以一百五十文钱的价格卖给你一套牙膏、一套牙刷。” 杨百兴一听,这价格比刚才降了四分之一,顿时喜上眉梢。 燕王笑了笑道:“不过,孤王有个条件。” 杨百兴心里一凛,望着燕王。 燕王道:“你在日本的门店,要给孤王的亲信安排八个就业岗位,这些人的开支,明面上走你的账目,由你来发放,但是每年年初,你可以来孤王这里预支这八个人的一年开支。这八个人五个人在你倭国的门店干活,三个人在你朝鲜的门店干活,平时你便以正常店员安排他们的工作即可。” 杨百兴心里一凛,隐隐感觉到了什么。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以后的事业势必逐渐做大,你好好为孤王办事,孤王绝不会亏待你的。” 杨百兴在短暂的时间里,迅速的做了抉择,决定把宝押在燕王的身上,慨然说道:“殿下放心,杨某保证为您老人家安排好这件事。” 燕王道:“好,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明天一早,孤王就安排那八个人跟着你一起走。” 杨百兴离开后,周琛留了下来。 燕王问:“周琛,孤王听说沈利最近对于没有垄断北平地区的钱庄生意心有怨言,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周琛默然片刻,拱手说道:“殿下,属下与沈老板存在过节,平时不怎么交往,对于他的情况不大清楚。” 燕王笑了笑道:“周琛,你是个厚道人。正因为你与沈利有过节,以你的缜密,你肯定更加关注沈利的一举一动,以防他关键时刻给你使绊子。” 周琛只好说道:“不瞒殿下,属下只是偶尔听人提过,沈老板对属下主管藩地的粮食产业,而他上次也立有大功,却不能相应的垄断藩地的钱庄贸易,所以有点情绪。”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两声,忽然问道:“周琛,你知道上次孤王与赵玉堂等人斗法的时候,为何选定了你们钱庄吗?” 周琛道:“那是殿下对属下青睐有加。” 燕王道:“虽然北平地区也有一些粮行的规模不亚于你,但是孤王更看重的是你周琛相对来说本分厚道,每次出现粮荒,其他粮行纷纷涨价,你们粮行总是最后一个涨价,这说明你周琛虽然是个商人,但是还有做人的底线,并没有被商人的逐利性而腐蚀了良心。” 周琛听了跪在地上道:“感谢殿下谬赞。” 燕王道:“高利贷本来就是个坑害老百姓的东西,沈利却一直乐此不疲,哎,是该想办法让他收收手了。”感谢书友阴阳圣帝的一张推荐票支持。 第一百九十九章 卖地、闷棍、理财 张江自从上次在赵玉堂事件中侥幸逃过一劫后,就异常的低调起来。 作为赵玉堂团伙的骨干人士,张江其实是幸运的。 虽然他远赴山西游说晋王,被打了个半死,沿途一路乞讨过来又吃尽了苦头,但他却因此避过了囤积粮食、抵押土地借高利贷等一系列事件,最后燕王处罚下来,张江仅仅捞了个罚款一百两银子的处罚,这处罚不但比赵玉堂等人全家完蛋轻很多,甚至比绝大多数后期同情赵玉堂等人而募捐的士大夫也轻了很多。 但是张江又是不幸的。 从那以后,他就被士大夫们空前孤立了起来,士大夫们认为他是个怂包,不但没有大义凛然的陪着赵玉堂等人一起死难,而且还对燕王摇尾乞怜,简直是丢尽了士大夫们脸面。 这种情况下,张江更是谨小慎微,唯恐被人抓住把柄。 燕王推出户籍变革制度改革后,张江也积极响应,主动把自家多出的近四百亩土地全部按照政府的“赎买”政策上缴了。 政府对他的行为很是褒奖了一番,但张江的行为却招惹了士大夫们的更大愤慨。 终于,气得咬牙切齿的士大夫们,决定教训教训张江,也算是杀鸡给猴看了。 要不然再放任张江这个“斯文败类”向燕王摇尾乞怜,岂不是带坏了整个士大夫队伍的风气?长此以往,队伍还怎么带?还怎么跟朱棣这个独夫民贼打持久战? 正面收拾张江肯定不行,这些读遍圣贤书的士大夫们经过秘密磋商后,苦思冥想多日,一拍脑门,哎呀,咱们可以直接找个月黑风高夜,打他张江的黑棍啊! 反正他张江得罪的人那么多,况且不久前还被晋王给打个半死不活的,也许是他在山西那边嘴欠得罪了别的人,被人家跨省给追到北平打了呢! 于是这一天晚上,张江在外面与几个“知己”喝了个酩酊大醉后,醉醺醺的回家。 自从他把土地捐出去后,家里的收入骤减。 张江未雨绸缪,削减了很多开支,他现在出门在外,基本都不乘坐轿子了。同时,也解雇了很多下人,所以现在他一个人乘着黑夜独自一人回家。 不过好在自从燕王新政以来,尤其是把庞大的丐帮给强行分流再就业后,藩地的治安环境也好转了不少,所以张江独自一人走在夜路上,并不很慌张。 哪知眼看转过这条胡同,就要到家里的时候,忽然一侧钻出来五个黑影,二话不说拿着棍子就恶狠狠的朝张江逼近。 张江顿时吓破了胆,转身就要逃跑,那五个黑影已经堵住了他的所有退路。 张江无奈之下,只有瑟瑟发抖的抱着头蹲在墙根下,颤声的说:“哪条路上的好汉?还望手下留情!” 一个黑影走到前面,把一个麻袋往张江的头上一蒙。 张江大骇,还没等反应过来,棍棒立即如雨点般的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这一场狂风暴雨,足足持续了近一炷香的时间,等到五个黑影收起棍棒的时候,张江早已奄奄一息,蜷缩在了地上。 一个黑影冷冷的抛下了一句话:“这就是斯文败类的下场!” 浑浑噩噩的张江听见这句话,心念一动,随即昏厥了过去。 张江的家人见他总是不回来,沿着路径寻找,这才在墙根底下发现几乎没有呼吸的张江,顿时吓做了一团,赶紧把他抢救回家里,然后请来郎中。 那郎中是北平城里比较出名的赵郎中,赵郎中看了看张江的伤势,连连摇头。 最后赵郎中道:“张员外伤势太重,想要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需要各类名贵不菲的药材。” 张府全家上下就指望着张江这个顶梁柱呢,岂能不管张江死活?便说不论什么名贵药材都不是事。 张江主动上缴给政府近四百亩土地,政府按照十五两银子一亩地的赎买价格,一次性支付了张江近六千两银子。 不过这些银子都存放在沈利的顺峰银行。 存钱的时候,刚好沈利也在钱庄。 沈利知道张江刚刚卖了地,手头上有大笔的现银,于是就鼓动张江选择“理财”项目。 张江考虑到细水长流的道理,一听沈利说了“理财”的高昂利息收入,不禁怦然心动。于是他索性把家里的一千两存银也都拿了出来,总共七千两银子全部购买了沈利的“理财”。 这样算来,一个月张江可以获得二十两银子的利息,而本金随时可以从沈利的钱庄里取出来。 二十两银子可以足够张江一家老小有个十分体面的生活了。 如今张江奄奄一息,急于用钱,张夫人便想到是否先去沈利的钱庄取出一部分银子,给张江治病? 打定主意后,张夫人便拿出当初张江购买“理财”的凭证文书,然后独自一人来到顺峰钱庄。 也是合该有事,沈利的长子沈向军此时正好在钱庄里转悠。 那沈向军刚刚二十出头,平时不好读书,喜欢眠花宿柳,最是风流。加上他爹沈利又是北平城里出了名的钱庄老板,家资雄厚,因此沈向军个性也十分的张扬。 那沈向军此时正端坐在那里品着茗茶,张夫人走进钱庄里来,沈向军放眼望去,只见张夫人身形绰约,浑圆丰满之中,少妇韵味十足,顿时分身有了反应,心想这是谁家的少妇来失足了呢? 张夫人本来年约三十,不但生得美貌,而且看起来十分知书达理,让人看来,自然有一股韵味。 沈向军看在眼里,痒在心尖,不禁坐立不安,便站起身来,走到柜台附近,听听那张夫人怎么说。 此处钱庄的掌柜的姓左名三思,跟随沈利多年,是沈利的亲信。 左三思问:“张夫人,请问您来这里有何贵干?” 张夫人道:“我要把我夫君在钱庄里存的银子都取出来!”说完,拿出凭据来。 要说张夫人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很有主见,她此时一心都牵挂丈夫张江的伤势,所以就准备把所有存银都取出来,一方面竭尽所能给张江购买名贵药材,一方面准备拿去安抚安抚那些士大夫们,疏通疏通关系,求他们放自己夫君一马。 第二百零一章 花花公子、恶棍 张夫人咬了咬嘴唇,漠然的说:“请沈公子言而有信。” 沈向军从身上取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张夫人如遭一记重雷,颤抖着望着沈向军:“你……沈公子你……” 沈向军大喇喇的说:“那八千两银子的凭据本来就是假的,本公子虽然十分的心疼姐姐,但也不能坏了钱庄的规矩。这一百两银子,姐姐拿去买两件首饰去吧!” 张夫人颤抖着望着沈向军,她万万没想到,一个衣着如此光鲜体面的人,竟然无耻成这样。 沈向军寒着脸道:“便是北平城的头牌歌姬伺候本公子一晚,也不过是三五十两银子的收入。娘子竟然一次性得了一百两不亏了。要是娘子真的想要八千两的话,就好好陪侍本公子八十次,八千两银子自然是有的。” 张夫人气急之下,登时站立不稳,朝后就倒。 沈向军身法很快,当即快步往前一抢,伸出手来揽住张夫人的纤腰,色迷迷的一笑道:“怎么了好姐姐?很舍不得我吗?” 张夫人又羞又怒,一把推开沈向军,转身就朝外跑了出去。 沈向军望着张夫人迷人的身段,回味了下刚才的销魂场景,不禁有些流连忘返,琢磨着接下来使用什么手段再把这个良家搞到手尽情玩弄一番。 那张夫人浑浑噩噩跑到了街上,这一下不但八千两存银打了水漂,而且还失了贞洁,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重。 正在这时,街面上一阵喧哗,只见街的那头一队人马前呼后拥的走了过来,正是北平巡抚周峰出门来了。 张夫人见了,心里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心想都说燕王的治下,百官清廉一心为民,我便拦路喊冤,请求这位官老爷主持公道,帮我追回银两。 打定主意后,张夫人二话不说,当即拦在街中心,大呼冤枉。 周峰的队伍被冲撞了,不禁暗暗吃惊。 周峰打开轿帘一看,原来是个风姿绰约的妇人,心里暗暗惊奇,便问:“你有什么冤屈要说?” 张夫人道:“求青天老爷做主,民女要告顺峰钱庄!” 周峰一听,大吃了一惊,赶紧伸手制止住要接着往下说的张夫人。 原来周峰知道沈利曾经在燕王与赵玉堂等人斗法过程中出过大力,一听涉及到沈利,心想事关重大,便道:“这里闹市,不是说话的地,你随我到府衙来。” 张夫人一听周峰这样说,还以为有了伸张正义的希望,忙不迭的叩头谢恩,跟着到了府衙。 到了府衙,周峰升堂,听张夫人把整个经过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周峰暗想:“早就听说那沈大少吃喝嫖赌,无恶不作,嘿嘿。”暗暗的琢磨。他虽然一直没有真正支持过赵玉堂等士大夫,但他本来就是士大夫出身,阶级本性决定了他对沈利这种“助纣为虐”的行为没有任何好感。 周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可以趁机收拾下沈利,不过转念一想,想到张夫人是张江这个“斯文败类”的媳妇。 走狗固然可恨,叛徒更加可恨。 打定主意后,周峰顿时寒着一张脸怒道:“你个不知好歹的泼妇!来呀!给我先打她板子!” 官差领命,二话不说,就冲了出来抓按张夫人。 张夫人大吃一惊,连喊冤枉。 周峰只当没有听见,官差上来把张夫人按在地上,周峰喝道:“打她屁股!这种刁妇,不必顾惜脸面!” 官差领命,把张夫人牢牢按住,裤子褪下半截,板子照着白花花的屁股打落。 张夫人又羞又疼,顷刻之间,白花花的屁股便沾满了鲜血。 打了十五六下,周峰倒是担心出了人命,便喝停住了,望着张夫人喝道:“你个刁妇!竟然狗胆包天,敢得罪沈家!你回头撒泡尿照照自己的穷德性,难道你不知道你当初跟燕王殿下作对的后果吗?燕王殿下法外开恩,饶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是罚了一百两银子了事,你们就蹬鼻子上脸,诬告燕王殿下的红人沈家!这些板子只是个警戒,要是再敢胡乱诬告,让你全家死光光!滚吧!” 张夫人挣扎着站起身来,忍着疼出了府衙。她身上还有碎银子,便雇了辆马车回到了家。 到家以后,下人看见她这副场景,登时吓得魂飞魄散。 张夫人虽然心如死灰,但却担心奄奄一息的张江看见自己这样,激怒之下会立刻死去,便让下人欺骗张江,只说自己娘家有事急着赶回去了,然后自己找了个偏房歇息。 这一来,可极坏了张江的独生爱子张俊旺。 如今父母都伤成这样,家里现银即将用竭,他又听母亲说家里存在顺峰钱庄的银子,早已被沈家赖走。而沈家如今是燕王殿下的红人,这银子指定要不回来了。 张俊旺此时虽然才十二岁,但却很有主见。 他想自己现在是这一家的顶梁柱,必须要扛起这份责任,当务之急便是想办法弄到银子,把双亲的伤治好再说。 那治病的赵郎中一见有利可图,存心欺负张俊旺年幼无知急于救父母性命的心理,故意夸大病情,欺哄张俊旺购买名贵药材。 张俊旺无奈之下,只好典当家里的东西,但这点银子只不过是杯水车薪,难以冲抵父母医药费。 那沈向军色心不死,依然惦记着张夫人的美貌,日夜魂牵梦绕琢磨着如何才能再肆意玩弄张夫人一番。 经过打听,沈向军知道张夫人竟然是张江的媳妇,不禁阵阵冷笑,原来是个在燕王殿下黑名单上有前科劣迹的分子,既然如此,不欺负你欺负谁? 张江家对面的宝银钱庄也是沈家开的,不过外人很少知道这件事。 沈向军便来到宝银钱庄,找到这里的掌柜吴良,说了自己的来意。 那吴良巴不得找机会好好讨好少东家呢,一听沈向军的话,略微一想,笑了笑道:“少东家不必忧心,小的有办法。那张江的独生爱子张俊旺才十二岁,如今扛起了家里的大梁,正急得跳脚想要搞来银子给他爹娘治病,咱们便想办法借给他一些高利贷,彻底把张家给套进来,到时候张家家破人亡了,张家娘子一个弱女子孤苦无依,以少东家的身价手段,想要搞到手还不是手到擒来?” 第二百零二章 借贷陷阱 张俊旺愁眉苦脸的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望着来往穿梭的人群,思绪茫然,充满了悲苦与无助。 吴良装作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看着张俊旺,走到跟前,笑了笑问:“张小哥,你这是怎么了?” 张俊旺叹了口气,吴良生的慈眉善目,就在张家对面经营钱庄,平时彼此见面的时候,吴良都很和善的跟张俊旺打招呼,有时候还塞给张俊旺两块糖果吃。张俊旺对吴良本来就有好感,如今听吴良问起,连日来心理的巨大压力急于发泄一番,便向吴良倾诉了起来。 吴良一边听,眉头一边紧锁了起来。 等到听完,吴良沉吟着说:“张小哥,既然你拿我当自家人,我也就如实跟你说了吧。你爹爹当年不自量力,跟燕王殿下作对,以燕王殿下的个性,岂会轻易放过你爹?沈利沈老板是他的亲信,你们把银子往沈家钱庄存,这不是自找苦吃吗?哎。” 张俊旺一听有理,便叹了口气道:“事情变成了这样,我也不指望能要回那八千两银子,但是现在爹娘双亲伤成了那样,家里急着用钱。” 吴良道:“也罢,张小哥,咱们好歹是邻居一场,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便借给你五百两银子,如何?” 张俊旺一听,眼睛登时闪现了光芒。 不过他到底还有点头脑,一想不对,便说:“你们借给我的银子,不会有利息吧。”他可听人说过高利贷的后果,自己要是再借了高利贷,这个家可就彻底完蛋了。 吴良笑了笑道:“小哥不必担心。正好我们钱庄最近有一项活动,只要有人担保,老百姓可以来我这钱庄一次性借取五百两的银子。不过这银子必须在十天之内归还,要是十天之内归还不了,十天之后,每天就有十两的利息。” 张俊旺一听十天后每天就要有十两的利息,脑袋轰的一声,摇了摇头道:“那我还是不借了,我这五百两银子短时间内肯定不能还给你。” 吴良笑了笑道:“小哥你这就不开窍了。看你平时很聪明,怎么就不懂得变通呢?你可以这样做,第一个人担保以后,你便从我钱庄借出五百两银子,等到第十天快到的时候,你再找个亲信可靠的人,以他的名义再从我钱庄借出五百两银子,偿还第一个五百两银子的债务,这样循环轮替,你的手头上就一直有五百两银子的现钱,却还不用背负一两银子的债务,岂不是妙极?” 张俊旺一听,这还真是个好政策,不过总感觉有点不放心,便道:“要是大家都这么搞,你们钱庄靠什么赚钱?” 吴良笑了笑道:“这不燕王殿下一心为老百姓谋福利,所以就拨下了专项资金来了吗?这项政策很少有人知道,所以对我们钱庄的收入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小哥咱们平时关系不错,又是邻居,我才告诉你的。” 张俊旺一听道:“那再好不过,多谢吴叔叔了。那我现在就想要借钱,叔叔你先借给我好不好。” 吴良微笑着说:“当然没问题。” 领着张俊旺到了钱庄,取出一张纸来,写了凭据,便让张俊旺签字。 张俊旺一看,上面所写的内容,果然是十天之内不收取利息,十天以后每天要十两银子的利息,与吴良所说的不差,沉吟了一番,羞赧着说:“吴叔叔,我暂时没有担保人。” 吴良看了看,叹了口气道:“哎,也罢也罢!你便先签了字吧,回头我找个朋友替你担保,不过咱丑话说到前头,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俊旺连声感谢,当即签了字。 吴良取出五百两银子,给了张俊旺。 张俊旺欢欢喜喜的拿着银子回了家,先拿出二十两银子让下人去给父母买些营养品,然后自己拿着一百两银子到了赵郎中的家里,结算了赊欠的八十两银子,请赵郎中明天继续来家里帮父母看病。 张江自始至终蒙在鼓里,倒也无所谓,只当是花销他那八千两存银呢。 张夫人却只当家里的情况,一看晚餐有了肉,立即把儿子喊到跟前询问。 张俊旺瞒不过,只好把情况如实说了。 张夫人一听这话,心里隐隐觉得不妥,毕竟她已经在顺峰钱庄吃过了一次亏。 但是事已至此,自己倒是无所谓,丈夫的命不能不救。 张夫人只好暗暗祈祷,这次别再出什么意外。 张俊旺手里有了银子,说话自然硬气了不少,赵郎中也乐于上门看病,又是借机推销各类名贵药材,张俊旺年轻识浅,又少不更事,被赵郎中一番话给鼓动的,银子如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 不知不觉之间,过了八天时间。 张俊旺惦记着宝银钱庄欠款的事,便琢磨着找个人按照吴良出的主意,再去借出五百两银子来。好在他邻家杨景虽然比他大五岁,但二人关系一直不错。 只不过杨家家境一直一般,杨景担心自己去借钱,宝银钱庄不会借给自己。况且自己没有什么亲眷,恐怕没有人愿意给自己担保。 张俊旺现在唯一指望上的朋友就是杨景了,他想吴良为人很厚道,自己领着杨景去说明情况,吴良不会不管自己的。 于是张俊旺领着杨景上门,跟吴良把情况一说。 哪知吴良听了后叹了口气道:“小哥,不瞒你说,就算你不来这里,我也要去找你。” 张俊旺隐隐意识到不妙,睁大了眼睛颤抖着问:“怎么了吴叔叔?” 吴良道:“不瞒小哥,这段时间我家钱庄的大老板对这种互相拆兑骗取钱庄现银的行为加大了清查力度,一经发现,绝不姑息。我也有一家老小,这次不能再借给你五百两银子了。” 张俊旺一听,轰然呆住,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他已经把五百两银子花了一半以上了,短时间内拿什么迅速偿还欠款?况且他爹娘的伤势刚刚有了起色,还需要各处用钱。 但是眼看着十天期限已到,到时候要是五百两银子还不上去,每天就要支付十两银子的利息! 在过去,他们家一个月也就二十两银子的开销! 第二百零三章 上门逼债 张俊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杨景看他可怜,便安慰他说:“兄弟你莫要着急,哥哥家反正孤身一人,回头哥哥把家宅卖了,帮你把钱庄的欠款还清!” 张俊旺听了,满脸感激的望着杨景。 什么是患难与共的兄弟,这才叫患难与共的兄弟! 当然,张俊旺虽然还小,但也有骨气,绝不能为了自己而让哥哥无家可归。 杨景看出张俊旺的心思,笑了笑说:“兄弟莫忧,救大叔大娘要紧。况且自从我父母亡故以后,大娘对我一直很好。反正我听说虎豹军最近又要招人,有心去投军立功扬眉吐气。要这破宅地还有什么用?这银子就当哥哥我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张俊旺双眼包含着泪水,正在这时,母亲张夫人却在下人的搀扶下出来活动。 张夫人看见这一幕,感觉很不寻常,叫来儿子问清经过,不禁又气又急。 一天十两银子的利息,这简直是在千疮百孔的家里撒了一把盐! 张夫人正气得颤抖之际,却听门外一人笑了笑道:“好姐姐别来无恙?” 正是沈向军来了。 张夫人一看是他,不禁花容失色,颤声的问:“你……你还来干什么?” 她即便是在府衙告状的时候,也没脸说沈向军**自己一事,毕竟这个事太损毁自己的名节了。 沈向军色迷迷的看了张夫人一眼,笑了笑道:“姐姐莫慌,今天弟弟我来你家,不是为私情,而是为公事。”说完取出一张纸来,晃了晃道:“特来找令郎讨债!” 张夫人颤声问道:“宝银钱庄也是……也是你家的……” 沈向军笑了笑道:“怎么的?没想到本公子家产如此大吧?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嫁错了郎君?不过现在后悔,为时不晚!” 张夫人再天真,也明白过来恐怕儿子跟吴良借银子一事,都是这沈向军的算计之内的。 想到这,张夫人不禁身体颤抖了起来,既悲情又绝望。 杨景怒道:“当时讲明了借银十天后才开始计算利息,你们这么早来要债,是什么意思?” 沈向军笑了笑道:“当初是说十天后开始计算利息,但是现在本公子不想把银子借给你们了,现在就要你们还款,你们能奈我何?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钱还债,妻女抵偿!嘿嘿,好姐姐长得这么诱人,怎么也值一百两银子的债。不过张江那个死老鬼没有女儿,女儿抵债也没法抵。至于令郎嘛?他要抵债?嘿嘿,好姐姐好好求我三声,叫我三声好哥哥,再让你的宝贝儿子跪在地上给我磕三个头,喊我三声爹,我便做了这个便宜的爹也无妨!” 张俊旺一听这赤裸裸的侮辱性话语,气急之下,合身就朝沈向军扑了过去。 沈向军身材本来就比他高大,又练过几招,轻轻飞起一脚,立即把张俊旺给踹飞在地。 沈向军得理不饶人,快步冲到跟前,一脚踩在张俊旺的脖子上。 张俊旺一边挣扎,一边怒吼:“你侮辱我娘,我跟你拼了!” 沈向军阵阵冷笑:“侮辱你娘?我就侮辱你娘了,你能怎么的我!你娘就是个骚-表-子!十足的贱货!” 杨景大怒,飞身跑了出来,一拳朝沈向军打去。 沈向军避之不过,脖子上挨了一拳,身子一个踉跄,踩着张俊旺的脚也松动了。 张俊旺抬起头来,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照着沈向军的大腿上就是一口。 沈向军剧痛之下,几乎跌倒在地。 杨景与张俊旺一人捡起一根棍子,就要去跟沈向军拼命。 张夫人颤抖着望着这一幕,她没想到沈向军竟然无耻到这种程度,看来自己的名声彻底的保不住了。 不过她尚有一些理智,一看儿子这架势,担心惹出更大的麻烦,便喝止张俊旺。 张俊旺一呆,与杨景一起住了脚。 沈向军笑了笑道:“看来姐姐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你现在就跟我走,好好的伺候我一天,这五百两银子就当给你的聘礼,不跟你儿子要了。” 张俊旺怒吼:“你嘴巴放干净点!” 沈向军笑了笑道:“我嘴巴放干净点?那要看你娘自己干净不干净!你娘那天可是在我的胯下各种曲意逢迎,好不销魂呢!” 这一句话如一声惊雷,轰的张俊旺六神无主,颤抖着望着娘亲。 张夫人颜面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时候,只听见一声怒吼响彻天际,只见张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厉声喝道:“你个禽兽!不准你侮辱我夫人!” 沈向军一看张江颤颤巍巍的样子,阵阵冷笑道:“张江啊张江,你还只剩下半条命,又是燕王殿下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有什么资格霸占这么个美少-妇!你要是知趣,现在当众把她转让给我,本少爷担保从今以后你能踏踏实实过小百姓的生活,否则,本公子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少她一个不少,必然要搞得你家破人亡为止!” 张江听了又气又怒,身子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 杨景一看这阵势,要是任由沈向军在这里嚣张下去,恐怕张氏夫妇非得死命不可。 杨景便招呼张俊旺:“好兄弟,咱们一起把这个恶棍打出去!” 张俊旺一听,立即抄起棍子,与杨景一边一个朝沈向军扑了过去。 沈向军一看势头不对,担心张俊旺激怒之下真会打死自己,转身就跑。 杨景、张俊旺挥舞着棍子就追赶到了街上。 沈向军一边跑,一边回头看去,只见杨景、张俊旺凶神恶煞摆出一副要自己命的架势,心里慌乱之下,走路也看不准了,跌跌撞撞连着摔了好几个跟头。 眼看到了路口,沈向军一个不稳,被脚下石头绊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张俊旺、杨景二人快步赶到跟前,棍棒如雨点一样打了下去。 沈向军哎呦呦惨叫连连。 正在此时,忽然一侧人马攒动,却见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从路口转了出来,正是燕王外出归来,准备返回王府,途径这里。 第二百零四章 沈家大少的下场 杨景、张俊旺一看荷枪实弹的士兵,先吃了一惊。 沈向军见多识广,认得是燕王的队伍,连滚带爬赶到跟前大声呼喊:“燕王殿下救我!” 张俊旺一听是燕王的队伍,登时想起来自己的父亲张江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以说全是燕王所赐。 想到这,张俊旺不管不顾,挥着棍棒就朝燕王的轿子冲去。 杨景见状一呆,他当然知道张俊旺这么做的后果,但是好兄弟上去拼命,自己岂能无动于衷? 姜恒自从担任警卫营长以来,一直都很顺风顺水的,头一次碰见有人公然行刺燕王,而且行刺的方式还很拙劣,竟然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孩子拿着棍棒来行刺。 姜恒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厉声下令拿下。 杨景一看四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举着枪栓朝张俊旺打去,知道这种情况下自己就算拿着棍棒冲上去也无济于事,只会让局势越来越糟糕,便把手中棍棒一丢,冲了过去用后背护住兄弟的要害,连声大喊:“我们有冤情!” 这是杨景暂时能想到的唯一可能保住好兄弟性命的办法了。 毕竟冲撞行刺燕王的后果显而易见,搞不好就要全家都死光光。 训练有素的警卫营两下就把杨景、张俊旺打倒在地,牢牢按住。 姜恒未及发话,燕王走下轿子,看了眼这两个少年,皱了皱眉头,这光天化日之下,自己竟然被两个孩子拿棍棒行刺,真是个莫大的讽刺。 燕王看了看周边越来越多的人群,便问:“你们有何冤屈?” 沈向军隐隐感觉不妙,挣扎着站起身就要走。 杨景始终都在盯着沈向军,一看他要走,连忙挣扎着就朝沈向军使劲,大声喊道:“沈大少,你做贼心虚吗?急着走干什么?” 燕王看了眼沈向军,努了努嘴。 两名警卫营士兵快步到了跟前,一边一个抓住了沈向军。 沈向军一看情势要糟,忙大声喊道:“燕王殿下,沈利沈老板是我爹!” 燕王本来就对沈利要垄断钱庄生意、放高利贷耿耿于怀,一听这人又当众炫耀沈利是他爹这件事,哼哼了一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杨景动念极快,便道:“燕王殿下,我兄弟家就在胡同里,您老人家要是不嫌弃,还请移步到那里。” 燕王看了眼杨景,暗暗留心,点头应允。 于是一行人到了张江家中,一百名护驾的警卫营士兵牢牢把控,但是周边慕风而来的群众,仍然聚集在院外观看。 燕王看了看,大声吩咐警卫营士兵:“孤王断案光明磊落,不必限制群众观看!院内空间有限,让他们选出十名代表进院来,其余人都可以到附近的房上或者站在院门口观看!” 围攻群众一听,登时发出响亮的喝彩声。 张江一看燕王来了,还以为自己这下要被算总账了呢,但没办法,只好乍着胆子,领着夫人颤抖着到了跟前跪拜行礼。 燕王认得是张江,皱着眉头问:“张江,你怎么成了这样?” 张江叹了口气道:“人有旦夕祸福,殿下日理万机,不说也罢。” 燕王看了看张夫人又问:“这是你夫人吗?怎么她也成了这副模样?” 张江也是刚刚才知道夫人也被打伤,但还没来得及细问,还以为也是那些士大夫们为了“警告”自己干的呢。 张夫人一见事已至此,又觉得燕王行事风格与周峰大有不同,索性把心一横,一头扑倒在地上,把自己去顺峰钱庄取钱、沈向军故意赖账撕毁凭据、软硬兼施***自己以及周峰不管不问直接打自己板子、沈向军贪得无厌又给儿子下套的经过一股脑说了出来。 说完后,张夫人重重的扑在地上,哭着说道:“求燕王殿下为民女做主!” 张江听了也颤抖不已,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卧床这些天,竟然出了这么多事,激怒之下,咳嗽不止。 燕王一边听着张夫人的话,一边颤抖着,他怎么也没想到,沈家竟然无法无天这样。 他一听完,腾地站起身来。 沈向军隐隐感觉不妙,忙知趣的伏在地上颤抖着,希望以这种方式,换取燕王的宽恕。 燕王厉声喝道:“姜恒何在!” 姜恒当即出列。 燕王道:“你立刻派人,把顺峰钱庄、宝银钱庄查封,以免被奸人损毁了证据!还有,让许英即刻带人介入调查,孤王就坐在这里等着调查结果!” 姜恒领命,即刻带人去了。 燕王走到沈向军跟前,沈向军颤抖着道:“殿下饶命,我爹是……我爹是沈利……他为您老人家立过……立国大功……” 燕王森寒着道:“你爹立功不立功,那是过去式。况且你爹立功,跟你有一文钱关系?孤王发给过你家免死铁劵吗?谁给了你无法无天的胆子!”一边说,一边顺手从一旁的士兵手中拿过一把ak47步枪,倒拿在手里,用枪托抽打着沈向军的脸上、肩部。 沈向军哀号连连,却不敢躲闪。 燕王森寒着问:“张家人对你的指控,你有什么要说的?” 沈向军颤抖着说:“纯属……纯属子虚乌有……张家根本……根本没在……没在我家钱庄存钱,张夫人上门赖账……赖账不成……就故意色诱我……后来又自以为与小的有了肉体感情,就……就让他儿子来我……来我宝银钱庄借钱,拒不归还……小的无奈……” 燕王握紧步枪,听他说到这里,直接挥起胳膊,照着沈向军的嘴巴就狠狠地抽了过去,喝道:“放你娘的狗屁!” 沈向军闷哼一声,嘴巴里鲜血淋漓,两颗门牙掉了出来。 张家人、杨景、围观群众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燕王有点累了,回头看了看,张家下人知趣,赶紧搬过来一把椅子。 燕王坐了下来,盯着沈向军道:“叫你嘴硬!等会孤王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向军听了这话,心里颤抖不已。 他虽然不学无术,但也知道侦缉室的手段。 他当初做下这些事的时候,本来就仗着自己是沈家大少,无法无天惯了,根本就没想把这件事做的精密一些,可谓是处处都有漏洞。 要是燕王铁了心整死自己,侦缉室想要查清整个事情的原委,简直是小事一桩。感谢书友不可视的四张推荐票.。 第二百零五章 断案 最先赶来院子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沈利。 沈利一到院子门口,就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跑到燕王跟前,颤抖着跪在地上说:“殿下,沈利罪该万死!” 燕王寒着脸道:“沈利,你立过的功劳孤王心里有数,恩是恩怨是怨,孤王现在只管你儿子一事。孤王问你,张江究竟有没有在你的钱庄里存钱?” 沈利大汗淋漓,结结巴巴的说:“小儿虽然疏于管教,但大事上却不糊涂。既然小儿说是张家娘子来赖钱,想必......想必......” 燕王哼了一声道:“你的消息倒是很灵通,你是从何而知张家娘子赖你钱庄银子这件事的?” 沈利脸色陡变,但随即回复如常:“小儿曾经跟我提过......提过这件事......” 燕王阵阵冷笑:“沈老板啊沈老板,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你要是心里真的没鬼,说话用得着这么没有底气?你要是自信孤王查不出你的证据来,你岂会这么慌乱?” 沈利颤抖着,脸上布满了挣扎与痛苦。 这时候,姜恒、许英已经带人回来,两名侦缉室干事押着吴良、左三思进院,另有二人抱着一大摞子台账进来。 许英、姜恒行礼后,许英道:“殿下,按照您老人家的吩咐,我们已经把顺峰钱庄、宝银钱庄查封,里面所有的台账全部拿了回来,两处钱庄的掌柜的左三思、吴良也押来了。” 燕王点了点头,站起身来,顺手拿起一本台账,寒着脸道:“沈利,要是孤王所料没错的话,既然储户在你们钱庄存钱,你们在给储户凭据的同时,你们肯定在台账上有所登记。你儿子目空一切,自以为有你这个牛比闪闪的爹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强占了张家存银,***了张家娘子,谁也奈何不得他,所以台账肯定没有更改。你要是不信,咱们便看看台账?” 沈利听了,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沈向军扑的一下跪在地上,颤声的说:“殿下饶命!是小的一时贪念作祟色心难忍,所以犯下大错。小的已经诚心悔过,求殿下网开一面!” 燕王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了左三思问:“你是顺峰钱庄的掌柜?” 左三思颤抖着跪在地上:“殿下,这件事跟小民毫无关系......” 燕王问:“那凭据到底是真是假?” 左三思颤声说道:“小民当时匆匆看了一眼,应该......应该不会有假......” 燕王又看着吴良:“你是宝银钱庄的吴良?” 吴良一头扑在地上,已经几近哭腔的说:“殿下,小民罪该万死,求殿下饶命!” 燕王走到跟前,拿起枪托照着吴良的脑袋狠狠地砸了下去。 登时,吴良的头部鲜血横流。 张江、张夫人、张俊旺、杨景以及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幕,都睁大了眼睛。 吴良惨呼着,却跪在地上不敢乱动。 燕王冷冷的说:“你何止是罪该万死!你全家都罪该万死!竟然连区区孩童你都要坑!亏你生得这副好面孔!”说完,转过身来,望了望沈利道:“沈利,你要是孤王,你准备如何断案?” 沈利颤抖着说:“殿下,沈利不敢......”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给你次机会。” 沈利一呆,忽然重重叩在地上颤声的说:“殿下,沈利愿意加倍赔偿张家的损失,求殿下念在沈利汗马功劳的份上,给小儿留下一条性命!” 燕王笑了笑,没有说话。 沈利又道:“殿下,沈利愿意捐出十万两白银给虎豹军当军饷,求殿下放小儿一马!” 燕王寒着脸,一字一顿的说:“你沈老板财大气粗,一开口十万两白银。要是十万两能买回死罪,那些家无余财的贫民犯了事,岂不是只有把命来偿?我大明朝的律法还何以服众?孤王还凭什么取信于藩地的千万父老?” 沈利一呆,又是重重叩在地上,颤声的说:“求殿下念在沈利汗马功劳的份上,放小儿一马!” 燕王道:“你的功劳是你的功劳,你儿子的罪责是你儿子的罪责!这样吧,还是孤王来亲自断案吧!沈利,既然张江在你钱庄有八千两存银一事不假,那你就快些还给他吧!而且你要足额支付给张江利息。嗯,孤王听说你高利贷黑得很,现在也让你知道知道支付高利贷的感受。你五百两银子一天就敢跟人要十两的利息,那八千两银子你一天就要给张江一百六十两银子的利息。从张家娘子在你钱庄被坑害那天算起,一共多少天你自己算吧。至于张家孩童在你家宝银钱庄借出的五百两银子,张江你也快些一文不少的还他。十日期限未到,利息就免了吧!这个你愿意吗?” 沈利忙道:“沈利愿意!” 燕王又望着张江,张江忙道:“小民愿意!” 沈利还以为就这样过关了呢,正暗暗松了口气,长拜了一些,正要说些感谢的话,燕王却一伸手道:“别忙,孤王还没完事呢!” 沈利一呆,又紧张了起来。 燕王看了看左三思:“左三思,你身为钱庄掌柜,就要对钱庄事项负责。你明知道张家娘子的凭据是真的,为何无动于衷?也罢,你不是孤王的手下官员,否则以孤王的脾气,非得砍了你的脑袋!但是孤王也要问你个失职的责任,打你二十大板不为过吧?” 左三思颤抖着说:“小民心服口服!” 燕王又看着吴良:“吴良,你觉得孤王应该如何罚你?” 吴良颤抖着道:“小民罪该万死,求殿下法外开恩!”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法外开恩?你与孤王非亲非故,又不像人家沈大老板,好歹给孤王立过汗马功劳,你对孤王有什么恩?孤王凭什么对你法外开恩?是不是,沈大老板?” 沈利尴尬的一笑,哪敢应声。 燕王寒着脸道:“吴良,亏你长得慈眉善目,竟然人面兽心,连孩童都要坑害!像你这样的垃圾,对得起你这张脸?也罢也罢,孤王不要你的性命。既然你的心肠不配拥有这张脸,那孤王的侦缉室把你的这张脸皮活剥下来。你要是能继续活下去,就算你命大。要是活不下去,就是你活该!” 吴良一听,呆了一呆,目光瞳孔鼓鼓的看了半天,忽然仰天跌倒在地。 第二百零六章 没收作案工具 燕王一声令下,两名侦缉室干事走到跟前,仿佛拖一条死狗似的,把吴良拖走了。 沈向军求助似的望着沈利,他预感到自己大难临头,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想办法救自己一命。 沈利正待说话,燕王望着沈向军道:“沈向军,你恶意夺人财产一事,刚才孤王早已裁决,你对这个处罚结果可有异议?” 沈氏父子听了心里一喜,还以为这下子有了转机,忙道:“没有!没有!” 张家人暗暗叹息,但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罪人”身份,燕王能够帮他们把财产追回来,他们也无话可说了。 哪知燕王却接着把脸一沉道:“不过你恶意***张家娘子一事,却总要有个说法!孤王念在你还年轻,便饶了你的死罪吧!” 沈氏父子一听,都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保住这条命,就算是打的再重,以他们沈家的财力,也可以请来名医治好。 燕王道:“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也罢,就没收你的作案工具吧!” 沈氏父子听了一呆,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叫“没收作案工具”? 忽然,父子二人灵光一闪,脸色大变,沈利颤声的说:“燕王殿下开恩,沈利就这么一个儿子,沈家不能绝后!” 沈向军却只有跪着恸哭的份了。 燕王冷冷喝道:“侦缉室还不执行刑罚!” 早有两名侦缉室干事二话不说,走到跟前拖起沈向军。 燕王道:“便拖到里屋执行刑罚!等会把他的作案工具拿出来丢在院子里,也算是给大家一个见证!” 侦缉室干事领命,不管不顾把沈向军拖进了屋子里。 沈利到底见过大场面,虽然心痛,但知道事已至此,恐怕无力挽回,连忙招手吩咐院外一个家丁,让他快点去请一名郎中过来,以防儿子被切掉命根子后出现什么别的偏差而丢掉性命。 只听见屋子里沈向军大声呼喊一阵后,忽然“啊呀”一声惨叫,然后就没了声息。 沈利只觉得身子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两名侦缉室干事走了出来,把一个血淋淋的命根子丢在了地上。 沈利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跑进了屋里去看儿子。 燕王望着张江道:“张江,孤王这样的处罚,你还满意吗?” 张江领着一家人,重重的叩在了地上,颤声的说:“殿下,张江过去不知好歹不自量力,跟殿下作对,多有冲撞!张江白白活了四十年,今时今日,才算重新做人!从今往后,殿下有任何驱策,张江必然万死不辞!” 燕王笑了笑道:“万死不辞倒也不必,孤王有一句话要说,不知你愿意不愿意听?” 张江道:“殿下但有吩咐,张江必然遵从!” 燕王起身道:“你随我来!”领着张江到了个角落,看了眼张夫人,问张江:“你夫人你打算如何对待?” 张江看了眼夫人,一时之间心情十分的矛盾。 这些年来,夫妻相敬如宾,感情很深。 但是张江又是个观念很传统的人,如今张夫人已经被沈向军奸-污,他总觉得心里有了疙瘩。 燕王道:“你夫人所以遭受不幸,归根结底,还不是为了你。男子汉生在天地间,岂能没有担当?如今她心里对此已经伤痛欲绝,你要是再对此斤斤计较,岂不是在她伤口上撒盐?你要是诚心悔过,重新树立自己为人做事的理念,便先从对你的夫人儿子上做起!” 张江听了,满脸钦佩感激的望着燕王道:“殿下这番金玉之言,张江必然铭记于心!” 燕王点了点头,走了回来,看了眼杨景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景刚才仔细观察了燕王断案的全过程,如今可是对燕王崇拜到了骨子里了,一听燕王问起,忙跪在地上答话:“殿下,小民杨景!” 燕王笑了笑道:“你起来,不必跪着说话。” 杨景起身。 燕王点了点头道:“你这小伙子很好,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杨景道:“父母早已逝去,家里只有孤身一人!” 燕王若有所思的说:“你这年龄可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年龄,就这样孤身一人在家里,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好身段?” 杨景一听这话,当即跪在地上说:“杨景诚心加入殿下的虎豹军,求殿下收录!” 燕王笑了笑道:“做虎豹军?孤王身边缺个亲兵侍卫,你来做吧!” 张江等人一听,都给杨景使眼色,意思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哪知杨景却摇了摇头道:“殿下,我不做亲兵侍卫,我就要做虎豹军!” 燕王诧异的问:“好好的亲兵侍卫不作,做什么虎豹军?” 杨景大声的说:“我要端着枪上战场,我要建功立业!” 燕王笑了笑,从腰间拿出自己的九二式手枪来递给杨景:“现在你也可以端着枪了,就做孤王的亲兵侍卫吧!好好跟着孤王,有你上战场的机会!” 杨景一愣,随后想到听说燕王经常亲临一线,自己做燕王的亲兵,也有上战场的机会。况且燕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自己要是再嚷嚷着去虎豹军,就太不知好歹了。 想到这,杨景便说:“杨景多谢殿下!”接过了手枪。 燕王见杨景答应了下来,便道:“那你即刻回去收拾东西,明天早晨直接来燕王府报道就行!” 杨景领命,忙起身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沈利的家丁请了郎中过来,连带着马车也雇过来了。 郎中进来一看燕王在这里,先颤抖着给燕王下拜,暗暗后悔,唯恐自己去给沈向军看病,会被燕王嫉恨。 燕王看出他的心思,笑了笑道:“孤王说一不二,既然只没收他的作案工具,就绝不要他的命!你进去救他吧!”说完,招呼姜恒、许英:“咱们走!” 走出两步,回头对张江道:“三天内要是沈利不把银子给你如数送来,你直接来燕王府找孤王就行!”又对许英道:“你要亲自督促这件事!” 许英忙领命。 张江领着一家人团团跪倒在地大声的说:“多谢燕王殿下!” 围观百姓也都团团跪在地上,大声的说:“燕王殿下走好!” 第二百零七章 恨意 燕王率众出来,却不回王府,直奔北平府衙。 才到门口,却见周峰早已慌慌张张的出来迎接。 原来那周峰早已听人说起燕王在张江家里断案的事情,一直都心惊肉跳,担心燕王拿自己问罪,竟然都动了逃跑的心思。 但回头一想,他又实在舍不得官位,况且觉得自己表面上一直对燕王很是尊敬,燕王应该不会为了这点事怎么自己吧。 所以周峰乍着胆子留了下来。 燕王寒着脸进了里间,周峰心里七上八下,胆战心惊的跟着入内。 燕王在上首坐下,看了看众人道:“你们且都退下!” 一干人领命,全部退了下去。 周峰见状,心里反倒踏实了下来。 燕王没有当众处置自己,说明自己不会有什么大碍。 燕王盯着周峰道:“周峰,你可知罪吗?” 周峰听了,忙不迭的跪在地上,颤声的说:“周峰知罪!” 燕王冷哼了一声道:“那你说孤王该如何处置你?” 周峰乍着胆子道:“臣枉法而为,罪该万死!但为殿下而死,臣死而无憾!” 燕王听了,哼哼了一声道:“哦?为孤王而死?怎么为孤王而死了?” 周峰道:“那张江曾经跟殿下作对,对于这种有前科劣迹的人,不必对他太过客气,必须严刑峻法狠狠地治他!而沈利对殿下有功,所以臣便贸然处置了此事。” 燕王听了寒着脸道:“周峰,你忠心可嘉,但做事糊涂!孤王既然要行法治,律法面前便人人平等,不论这人是孤王的亲友,还是孤王的敌人,都要一视同仁的对待!张江虽然曾经与孤王作对,但孤王当时已经对他有所惩戒,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本本分分在孤王治下当安顺良民,孤王岂能再对他穷追不舍?沈利虽然有功,但他儿子仗势欺人,岂能不予以教训?你坏了孤王的名声,当真罪不可恕!” 周峰听了,故意装出一副惶恐的样子。 果然,燕王语气缓和了不少:“不过,孤王念在你忠心可嘉的份上,这次便不追究你的罪责,只是口头警告一次。要是再有下次,孤王定不轻饶!” 周峰拜倒在地道:“多谢殿下!” 燕王抬腿就走。 周峰忙起身把燕王送了出来。 燕王出来,领着许英、姜恒等人返回王府。 许英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进了王府,姜恒等人按照惯例退开了,许英却跟在燕王身后。 燕王会意,到了里间,转身问道:“许英,你是不是想问孤王为何没有追究周峰的罪责?” 许英跪在地上道:“殿下明鉴!许英心里,殿下执法公正、作风强势,周峰知法犯法,按照殿下的风格,最低也要免他的职!但是殿下却没有追究周峰任何罪责,许英实在难以理解。” 燕王听了,诡秘一笑道:“难道你忘了,你曾经向孤王打过报告,周峰曾经偷偷前往驿馆见过魏国公?” 许英听了一愣,随后望着燕王惊呆了,好像明白了什么。 燕王笑了笑道:“许英,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用孤王多说了吧!” 许英大声的说:“殿下放心!许英一定给您老人家盯紧了周峰!” 沈利坐在儿子的床前,垂泪不语。 事实证明,侦缉室的干事不但搞起特务工作是把好手,阉割的技术也不赖。 燕王严令“没收作案工具”、不得伤害沈向军的性命,侦缉室的干事真的就轻巧巧的割下了沈向军的命根子,虽然沈向军当时就疼的昏厥了过去,但是郎中来后很快就止住了血,保住沈向军的性命了。 沈利把儿子救回家里,坐在床前,又心痛又愤怒。 这时候,沈向军徐徐睁开了眼睛,望了眼父亲,虚弱不堪的说:“爹,我疼.....我没了这东西,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您老人家快给我个痛快吧!” 沈利强做振作,满脸怒容的说:“你个孽子!你罪有应得!不但强占人家财产,还***人家老婆!这下咱们沈家钱庄的名声都被你败坏了,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储户都来疯狂的提取存款!” 原来沈向军硬赖张家八千两银子的事情被传了出去后,立即引起北平城的哗然,沈家钱庄的竞争对手趁机便大肆鼓动,让储户们把钱都取出来。这还不够,沈家钱庄的竞争对手还把沈家在北平城里所有持有股份的钱庄全部扒了出来。 一时之间,北平城里在沈家钱庄存银子的百姓十之八九都来沈家钱庄疯狂的取银子。由于沈家钱庄的很多银子都被沈利放高利放出去了,一下子被这么多储户提现,库存银子立即不足,顷刻之间就面临着倒闭的危险。而沈家现在又处于风口浪尖上,沈利又不敢赖账,以免被燕王趁机干掉。 此时此刻,沈利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曾经他帮助燕王干掉赵玉堂等人、干掉张昺、谢贵的时候,可谓是风光一时,虽然距离彻底垄断北平钱庄生意还有一步之遥,但也是无可置疑的北平地区钱庄行业的大哥级人物。 没想到风光如此的短暂,竟然因为这么个坑爹的儿子,顷刻之间就面临崩盘的危险。 沈利气急之下,恨不得活剥了沈向军。但是当他看着儿子虚弱不堪的场景时,不禁暗暗叹息,自己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能真的弄死他不成?心肠登时软了下来。 如此一来,沈利的情绪就亟需一个发泄,他忽然特别的痛恨燕王了。 在他看来,燕王忘恩负义,周琛都当了粮食局局长了,自己却没有相应的垄断北平钱庄的生意。如果仅此倒也罢了,燕王竟然不看在自己功劳的份上放自己儿子一马,害得自己现在面临家破人亡的窘境。 沈利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咬牙切齿的说:“朱棣!你这个独夫民贼!沈利必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来虚弱不堪、一心求死的沈向军听了这话,眼睛忽然睁大了起来,惊讶的望了望他爹,猛然一把握住沈利的胳膊,颤抖着说:“爹,你不会疯了吧!” 第二百零八章 烟花之地 黑夜中,一人左顾右盼,最终走进了北平城里出了名的妓院的怡红院。 那人进了门后,醉香楼的老鸨立即丢着笑上来迎接:“周……周掌柜的……” 那人哼哼了一声,直接走到了二楼,轻车熟路的钻入了一间屋子里。 老鸨短暂的惊诧后,随即赶紧吩咐龟公,去把所有拿得出手的姑娘都叫过来,准备上去让“周掌柜”挑选。 “周掌柜”一头钻进了屋子里,早有一人站了起来,笑呵呵的说:“周兄终于来了!” “周掌柜”哼哼了一声,有些不快的说:“林兄,你怎么能约这么个见面地点!周某好歹也是北平的父母官,这要是让人看见周某来这烟花之地,虽然不会因此丢了官位,但周某颜面何在?” 这人正是北平巡抚周峰。 约他来的那人却是《北藩日报》总编辑、当朝礼部侍郎林东升。 林东升招呼周峰坐下,笑了笑道:“周兄有所不知,这不最近风头紧嘛!朱棣的侦缉室无孔不入,咱们见面既不能去你的巡抚,更不能来我的报馆。寻常酒楼茶肆也不安全,林某想了下,只有这个地方最安全。就算那侦缉室的干事发现周兄来这里,肯定也会当个花边新闻来取笑,岂会怀疑到周兄忍辱负重来这里拯救社稷来了?” 周峰叹了口气,笑了笑坐下,看了眼林东升旁边的那个姑娘,只见那姑娘不但面容姣好,而且身材高挑,尤其是那双脸上,少了寻常女子的柔软娇媚,多了一分北方女子尤其是东北女子的彪悍之气。 周峰见状,竟然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笑了笑打趣着说:“林兄好自在。” 林东升看出周峰的心意,笑了笑,把那姑娘一把推到周峰那边,笑了笑道:“这位是咱怡红院的头牌姑娘绿萼。绿萼,今天你的主要任务便是陪好周大人。” 那绿萼听了,笑嘻嘻的走到周峰跟前,一屁股坐在了周峰的大腿上。 这时候,老鸨在外面敲门。 林东升让她进来。 只见老鸨领着一队十个姑娘进来,满脸堆笑着说:“林老板,周老板,这些都是我怡红院一等一的姑娘,你们两位当家的看看还入眼吗?” 林东升笑了笑,仔细看了一圈,最终选了个身材娇小玲珑的女孩,说:“这次换个口味尝尝鲜。”挥了挥手:“没你们的事了,退去吧!” 其余姑娘脸上都现出失望的神情。 老鸨不敢多说,领着一群姑娘退了出去。 林东升问了那姑娘名字,才知道她叫翠屏,便把翠屏揽了过来坐在自己身侧,转过身来,与周峰喝了两杯酒,玩乐一番。 周峰心事重重,看了眼两位姑娘,欲言又止。 林东升笑了笑道:“周兄放心,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上次这些姑娘们都参与了对燕王的请愿示威活动,也算是咱们战线上的半个战友。” 周峰沉吟着,不知该不该说。 林东升笑道:“周兄,侦缉室无孔不入,保不准门外便有侦缉室的耳目,咱们两个大男人来到这烟花之地,要是躲在一个屋子里,却把姑娘们赶出去,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非常时期,只有如此了!” 周峰一听这话在理,便说:“这次来倒也没什么要紧事,林兄最近的报纸写的很给力,每次都把燕王恨得牙痒痒,却抓不到任何把柄,又有朝廷在后面站着,燕王真是欲哭无泪!” 林东升听了哈哈大笑道:“这还不是皇恩浩荡运筹帷幄的结果!” 周峰连声称是,又道:“不过要想靠咱们区区一份报纸彻底打败燕王还远远不够,周某觉得咱们有必要扩大咱们的秘密阵营。” 林东升笑了笑问:“怎么?周兄又有合适的人选要加入咱们了?” 周峰道:“我觉得咱们很有必要把沈利拉拢过来。” 林东升听了,顿时沉下脸道:“沈利?这人可是朱棣的狗腿子啊!上次要不是他,赵玉堂等人肯定不会败得那么惨!要不是他,张昺、谢贵也不会暴露的那么彻底!” 周峰笑了笑道:“林兄狭隘了!平心而论,沈利这人人品确实很有问题,但是他的儿子刚刚被燕王给什么了,他的钱庄现在也濒临破产的窘境,此时此刻,恐怕他心里恨极了燕王。” 林东升冷冷的说:“助纣为虐,罪有应得!” 周峰却摇了摇头道:“不过我觉得咱们还是有必要拉沈利一把。这人在北平经营多年,根深叶茂。虽然他的钱庄最近不济,但是他这些年积攒的家产也十分的可观。要是把他争取过来,咱们就有了一个巨大的财源支持!而他本人现在又对燕王充满了愤恨,咱们只要善加利用好生挑拨一下,他必定拼尽全力帮咱们对付燕王!” 林东升笑了笑道:“嗯,让他们狗咬狗,倒也不错!周兄,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沈利私下里跟你接触了?” 周峰笑了笑道:“沈利还不知道我跟你们是一条战线的人,他怎么找你?主要是最近因为张江那档子事,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感觉燕王时刻都在盯紧了我,有一种芒刺在背的感觉,时刻都可能要玩完,所以迫切的希望尽早打败燕王。” 林东升笑了笑道:“周兄真搞笑,既然都跟朱棣对着干了,朱棣便是朱棣,便是独夫民贼,还一口一个燕王?” 周峰尴尬一笑道:“这不咱是北平巡抚,经常要见燕王他吗?唯恐喊朱棣、‘独夫民贼’喊顺了嘴,真正跟他见面的时候,嘴里一时把不住门,也朱棣、‘独夫民贼’的喊了出来,那岂不是顷刻完蛋了?” 林东升听了,哈哈大笑道:“周兄说的是!哎,周兄身在曹营心在汉,可真委屈了你!今天林某就代表朝廷,好好的慰劳慰劳你们这些虎胆龙威、深入虎穴的英雄们,这顿就当林某请你了,周兄尽管风流。要是觉得还不过瘾,林某再给周兄叫上两个姑娘来!” 周峰哈哈一笑道:“林兄见外了!周某都一大把年纪了,这一个姑娘足够了,多了身体就不行了!” 林东升哈哈一笑道:“周兄啊周兄,男人可不能轻易的说自己不行呢!” 周峰笑了笑,不再理他,伸手拉起绿萼姑娘,就往床上走去。 原来林东升这次专门要了一个大套间,里面有两张床,林东升看周峰如此猴急,看了看身边的翠屏姑娘,也是心痒难耐,便赶紧拉着翠屏姑娘去另一张床上去潇洒去了。感谢书友莫非的两张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零九章 沈利“迷途知返” 月中又来了,燕王领着林琳到了西山山顶,先把十箱子文玩珍品给研究组投送了过去后,便打发走了警卫营士兵,与林琳依依惜别一番,送走了林琳。 姜恒守在半山上,竟然看见燕王独自一人走下山来,不禁暗暗吃惊。 在警卫营心目中,西山顶上可是燕王最大的秘密,也是燕王获取很多稀奇古怪物件的重要来源。 林琳的来历,一直是大家心里的一个疑问。 刚才燕王竟然领着林琳独自在山上,可见林琳在燕王心里的特殊地位。 但是燕王随后竟然独自一人下来,那么林琳呢? 燕王看出姜恒的疑惑,一言不发沉着脸走了下来。 姜恒愣了愣,不敢多想,赶紧率队跟随在燕王后面。 燕王返回王府,琢磨了会,派人把姚广孝请来。 姚广孝到了后,燕王道:“先生,孤王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找你帮忙。” 姚广孝道:“殿下请讲。” 燕王道:“先生博古通今,孤王想劳烦先生帮我编纂一部新的法典。” “新的法典?”姚广孝眼睛一亮。 燕王道:“孤王想要把断狱决案的权力从政府那边剥离出来,在每个县城专门设立一套法庭,乡镇可以设立法庭的派出机构,专门处理简单的纠纷。这样的话,就可以有一套专业素能较强的法官队伍专门行使断狱决案的权力。” 姚广孝听了沉吟着说:“那殿下要老臣编纂一部法典,是想凭借这部法典指导培训这支专业性的法官队伍,告诉他们如何行使职权以及断案吗?” 燕王笑了笑道:“知我者先生也。” 姚广孝听了慨然应允。 自从帮燕王成功编纂了字典以来,姚广孝仿佛找到了自己新的价值,就是成为燕王各项设计蓝图的总指挥,编纂各类律令典章,让燕王的一切宏大的构思有了具体实施的蓝图。 怡红院里,沈利与林东升坐在一间包厢里。 旁边绿萼、翠屏两位姑娘分别服侍着二人。 沈利道:“多谢林大人仗义出手,帮沈某度过了难关。” 林东升笑了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沈老板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原来沈利的钱庄即将被挤兑一空之际,林东升秘密呈奏了朝廷,获取了五十万两的现银,然后存入了沈利的钱庄作为支撑,沈利的钱庄这才不至于立刻倒闭。 但沈利钱庄的名声早已在北平地区臭了,老百姓们都不敢往沈利的钱庄存钱,沈利现在仍然为自己接下来的经营前景感到担忧。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在沈利看来,当务之急自己是想办法干掉朱棣。 在沈利看来,燕王朱棣不但忘恩负义没有兑现自己的奖励,而且还刻薄寡恩把自己唯一儿子变成了残废,把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搞得濒于破产,这个仇无论如何必须要报。不报此仇,自己没有出头之日! 沈利叹了口气道:“哎,可惜当年沈某鬼迷心窍,竟然相信朱棣这个独夫民贼的花言巧语,蚍蜉撼树跟朝廷作对,幸蒙朝廷宽宏大量,要不然沈某的罪责真是百思不能赎罪!” 林东升哈哈一笑道:“沈老板,朝廷的大门始终向你敞开着。沈老板能够痛改前非,朝廷自然举双手欢迎。” 沈利道:“多谢林大人。既然朝廷如此信任沈某,沈某也没什么说的,咱们先干了这杯酒,齐心协力干掉朱棣!” 二人干了杯中酒,沈利沉吟着说:“林大人,这段时间你们的报纸办的很好,沈某几乎每期必读。你们的评论员文章如投枪、如匕首,每一下都击中朱棣的要害,偏偏还理由充足,让朱棣气得跺脚,却没有理由拿你们问罪!沈某心里对你们可佩服得很啊!” 林东升微笑着说:“皇上圣明,派我们办理这个报纸,就是想在侧面迂回攻击朱棣,降低他的行政效率,败坏他的公信力,从而达到不胜而屈人之兵的功效!” 沈利沉吟着说:“不过沈某看来,咱们的报纸火候还不到,要是以目前这种进度去攻击朱棣的话,恐怕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成功。到时候恐怕朝廷的大军先得胜了,战胜朱棣的功劳咱们就只能捡一些残羹冷炙了。” 林东升问:“沈老板有何高见?” 沈利道:“林大人,咱们可以来一个三分事实、七分虚构,根据一些真实的事情,来一些似是而非的发挥,把他加工一番,从而营造出朱棣这个黑恶政府各种负面丑恶的形象,让民众对其产生深恶痛绝!林大人感觉如何?” 林东升沉吟不语,他当然知道沈利话外之意,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岂不是等于造谣生事? 当然林东升如此顾虑,倒不是因为他有现代新闻的职业素质,而是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迈出了造谣这一步,被朱棣抓住把柄的几率就大概率的增大,那样自己的小命随时可能就要玩完的。 沈利看出林东升的顾虑,以他的精明当然也知道林东升的顾虑很有道理。 只不过沈利现在已经被仇恨重婚了头脑,恨不得立刻去把燕王朱棣生吞活剥以解心头之恨。所以沈利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无论如何也要鼓动林东升胆子壮一点、步子迈的大一些。 沈利呵呵笑道:“林大人勿忧,沈某在燕王府有一些贴心人,能够获取燕王的第一手动态。据沈某所知,燕王虽然平时看着咋咋呼呼不可一世,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早就被皇上的全国总动员令吓破了胆,所以现在根本不敢与朝廷继续强硬对抗下去,只希望能够保持住现状就行了。况且咱北平藩地的百姓,也都很有忠心,否则燕王当初直接造反得了,为什么还喊出‘杀奸臣、清君侧’的口号?所以,林大人的报纸是朝廷办理的,百姓对此也心知肚明,燕王虽然恨得牙痒痒,不到走投无路的地步,是不敢乱动咱们的报纸的,否则不说朝廷不答应,恐怕藩地的百姓就会先反他!” 第二百一十一章 勒索 第二天一大早,张强、李保便到了那间胡同开始了实地走访。 经过一番忙碌,这才得知,原来那家的女子是李娘子,李娘子的丈夫李三在县城里的一家酒店帮工,常年需要在酒店里过夜,很少回家。 张强便阵阵冷笑道:“好个强占民女的狗官!”说完,对李保说:“咱们走!” 二人大摇大摆走到了县政府,大吵大闹就要昌平县长邹广出来见他们。 官差们看他们二人十分的嚣张,暗暗吃惊。 这要是搁在以往,他们早就二话不说,先棍子上去招呼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燕王的作风强势,官差们见张强、李保异常强硬,而且衣冠楚楚不像是平民,都不敢造次,便派人赶紧进去通知邹广。 邹广听说后,暗暗皱了皱眉头。 不过形势如此,邹广这段时间一直夹着尾巴做官,也不敢贸然造次,便徐徐走了出来,看了看张强、李保,感觉这两个人确实有点不寻常,便一言不发,故作镇定的坐在了上首,哼了一声问:“你们二人是什么来头?口口声声要见本官,所为何来?” 张强冷笑了一声,看了眼那些官差,一言不发。 毕竟勒索钱财这件事,还是人少好一些。 邹广见状,心里有些不痛快,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道:“这里是县政府,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地方!容不得半点偷偷摸摸蝇营狗苟!事无不可对人言!两位有什么话,就当众说吧!” 张强阵阵冷笑道:“就怕张某说出来,邹县长的官就要当到家了!” 邹广心里一凛,板着脸喝道:“胡说!本官的官位,乃是朝廷所授。自上任以来,恪尽职守,自觉问心无愧!岂会因你三言两语,本官的官就当到家了?” 张强笑了笑道:“我们乃是《北藩日报》的舆情员!” 邹广一听,心里一凛。 《北藩日报》可是朝廷亲自主抓的报纸啊!这段时间,《北藩日报》瞄准了燕王府,各种火力齐射,一向强势的燕王,竟然屁都没敢放一个,可见《北藩日报》的牛叉。 邹广沉吟着,琢磨着《北藩日报》不会平白无故的来找自己的。沉吟了一番,挥了挥手,把官差们全部打发了下去。 顿时,屋子里就剩下邹广与张强、李保三人。 邹广道:“这下屋里干净了,你们有什么话可以直说了!” 张强笑了笑道:“邹县长昨天晚上好快活!好自在!李家娘子可还好吗?” 邹广闻言,陡然变色。 张强笑了笑问李保:“李兄,虽然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但是一个是朝廷命官、有妇之夫,一个是良家女子、有夫之妇,这两个人苟且到一起,就不大好了吧!” 李保笑了笑道:“寻常百姓之间,互相勾搭成奸偷情到一起,尚且要背上骂名。遇到一些强势些的家族,甚至直接把狗男女游街示众、甚至骑木驴、浸猪笼也是有的!邹县长乃是朝廷命官,古语讲究刑不上大夫,也许邹县长有特权,可以法外开恩呢!” 张强摇了摇头道:“那也不尽然,众所周知,燕王殿下最痛恨那些贪官污吏拥有特权了!要是照我说,燕王殿下要是知道自己的手底下有这么个败坏民风、勾搭人妻的官员,搞不好会把高祖皇帝的剥人皮等酷刑拿出来,也不一定呢!” 一席话,说得那邹广脸都绿了,颤抖着看着下面对话的二人。 李保叹了口气道:“唉,张兄,咱们身为朝廷的喉舌,自然有责任也有义务针砭时政、抨击揭露这个社会的阴暗面,像那些赃官污吏,咱们把他暴露在日光之下,正是我辈的职责!” 邹广听了,再也受不了,腾的站起身来。 张强笑呵呵的望了望他问:“邹大人,有何指教?” 邹广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尴尬的一笑,忙不迭的跑了下来,朝二人一拱手,堆着笑脸说:“二位原来是《北藩日报》的名笔啊,邹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咱们里间坐坐详谈一下!” 张强与李保相互一望,跟着邹广走到了里间。 邹广一边走,一边琢磨该如何化解这个危机。毕竟燕王强势,自己的事情真的被曝光出去,恐怕自己轻则罢官,重则连小命都要丢掉。 双方到里间坐下,邹广沉吟了下问:“两位,是邹某一时糊涂,没有把住作风。不过邹某现在真的诚心悔过,还望二位通融通融!”说完,作势要拜倒在地。 张强、李保见火候差不多了,一起伸出手扶住了邹广道:“邹县长切莫如此,咱们有话好好说!” 双方重新坐好,张强叹了口气道:“唉,这事可当着难办!” 李保道:“张兄,我看邹大人也是个老实人,咱们要不要这么穷追不舍!小弟倒是觉得,男人嘛,总要有点生活作风问题!邹大人为人厚道,又有才学,被某些不知轻重的女人给拖下水,也是在所难免。如今邹大人既然诚心悔过,咱们就到此为止吧,就当交了邹大人一个朋友!” 张强沉吟着说:“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只不过......就怕邹大人不知悔改,这昌平县是兄弟咱俩的地界,到时候邹大人出了事,咱们兄弟也跟着倒霉!” 邹广听了,满脸紧张的望着张强。 李保道:“我看邹大人肯定会改过的!” 张强摇了摇头道:“人心隔肚皮啊!”一咬牙:“唉,邹大人,不是我不信任你,只不过这事实在是太大。我们报馆的林大人一向严苛待人,要是过后一旦邹大人再出什么别的事,到时候我跟李保这两个昌平县管片的舆情员,搞不好就要被连累!要不这样,邹大人你给我们俩拿出一千两银子的保证金,这银子不是我们要,只不过是暂时抵押在我们这里,只要邹大人不再犯错,过两年等我们兄弟换了地界,就把银子退还给你们!” 邹广一听,腾的站了起来。 什么?一张口就要一千两银子的保证金?你丫的是来勒索来了吧?致歉,临时出了点变故,这一更推迟了十来分钟 第二百一十二章 灭口 张强、李保充满挑衅性的望着邹广。 邹广身体剧烈的颤抖了起来,奶奶的,老子这些年担着血海干系,总共才攒了多少银子?你们一张嘴就跟老子勒索一千两银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邹广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大声的喊道:“来呀,把这两个招摇撞骗的家伙给我打入大牢!” 张强、李保一听这话,登时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瘫坐在了地上。 什么?没勒索到钱财,反倒要去吃牢饭? 难道是咱们狮子大开口,胃口太大了? 不是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吗?即便是清廉的知府,也轻松捞个十万八万的银子。 这邹广怎么看怎么都不像个清官,家产怎么也得有十几万二十万两银子吧,竟然连区区一千两都舍不得? 二人还在想着,官差早已破门而入。 张强颤抖着说:“邹广,我们是朝廷的人,你要好好考虑你们这么做的后果!” 邹广心里其实也是怕的要死,但是到了这份上,他只有把心一横咬牙坚持到底了,便阵阵冷笑道:“你们说你们是朝廷的人!本官看来,你们分明是两个招摇撞骗的骗子!给我打入大牢,严加看管,没有本官的命令,禁止任何人与他们接触!” 官差领命,把二人恶狠狠的拖了出去。 邹广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身体终于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他连着喝了两杯茶,这才平复了下心情。 自己该怎么办? 这两个人如此有恃无恐,大咧咧的来这里勒索,搞不好还真是《北藩日报》的舆情员呢。 自己竟然把《北藩日报》的舆情员给绑了,这不是找死吗? 但是要是把他们放了,就得给他们大放血,他又舍不得银子。 要不然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邹广心里一狠,想了想,取出一百两银子藏在身上,派人把副都头曹正叫了上来。 曹正进来行礼后,邹广便取出一百两银子塞给了他,低声吩咐如此如此。 曹正听了,骤然变色。 邹广狠绝的盯着曹正。 曹正沉吟了一番,终于一咬牙点了点头,接下了银子。 毕竟自己能有今天,离不开邹广的大力提拔。自己要是现在再帮邹广把这么一件大事搞定了,也算是自己手里握着了邹广的把柄,回头邹广肯定想方设法提拔自己当都头,好堵住自己的嘴。 打定主意后,曹正便拿着邹广的文书,出来叫上两个心腹捕快,来到大牢,把那张强、李保提了出来。 张强在牢房里坐了半天,反倒是冷静了不少,一看曹正来提他,索性摆起了谱,冷冷的道:“要邹广亲自来求我!否则张某宁可死在这里!” 曹正笑了笑道:“邹大人来这里不大方便,要跟你们换个地方好好谈谈。” 张强还要嘴硬,李保却不愿意继续受这苦头,便捅了捅张强的后腰。 张强哼哼了一声,与李保起来,跟着曹正出来。 出来后,张强一看是往外走,便问:“咱们要去哪里?” 曹正道:“邹大人说了,县衙说话不大方便,咱们出去说!” 张强、李保也没多想,跟着出来,上了马车。 张强心里一边沉吟,忽然一眼瞥见曹正紧紧握着腰间的朴刀,心念一动想:“那邹广不会是舍不得银子,铤而走险要杀我们灭口吧!”颤抖了一下。 虽然朝廷命官杀人灭口有点耸人听闻,但是如今非常时期,张强不由得不往坏处想。 张强拼命镇定住,故意装出不经意间,四下看了看,只见另外两名捕快好像也有点神情紧张。 张强暗想:“要是他们是正常来提我们去见邹广,犯不上这么紧张!”暗暗琢磨脱身之策。 想了一遭,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李保一起带走,便顾不得那么多了,故意哎呀了一声。 曹正问:“怎么了?” 张强道:“肚子疼的厉害,要撒尿!” 曹正皱了皱眉头道:“马上就要到了。” 张强满脸痛苦:“实在憋不住了!” 曹正看了看四周,心想这里好歹是大街上,要是用强保不准要走漏了风声,便道:“那你快点!” 张强跳下了马车,先走到不远处的墙角下,假装解开裤子,回头看了眼道:“你们别看!” 曹正冷笑道:“好像个大姑娘似的!都是大老爷们,还怕看!”把脸别了过去。 张强借机看了看四周地形,发现不远处胡同那边好像还有街道,是自己最便捷的逃生通道,便猛然提起裤子,转身就朝胡同里面钻去。 曹正听见不对劲,忙循声看去,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跳下了马车。 李保一看张强竟然跑路了,他虽然不知道张强跑路的用意,但是一想以张强那猴精猴精的个性竟然要跑路,肯定局势不妙,便也挣扎着要跑。 曹正心想不能再跑了这个,便吩咐一名捕快看好了他,然后自己跳下马车,领着另一名捕快快步追了出去。 哪知那张强跑的好快,虽然曹正是县城里出了名的抓捕能手,等他跑过胡同时,却早已看不见张强的身影。 曹正呆了一呆,站在地上怅然若失了半天。 自己本来准备铤而走险,帮助邹广把这两个人灭口,然后趁机官升半级呢。这下好了,事办砸了,恐怕少不了一番臭骂。 曹正回到马车,看了看李保,双目如喷出火一样,上前先揪住李保的耳朵,狠狠地暴揍一番。 那两名捕快一想自己手上跑了犯人,回头少不得挨受惩处,也不管不顾上来暴揍李保一顿,也算是先出出气了。 李保哎呦哎呀惨叫不止。 曹正叹了口气,知道这样也不是个事,喝止住了两名捕快,然后押着李保返回了县政府,让先把他塞回大牢,自己去见邹广。 邹广坐在屋子里正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一看曹正回来,忙站起身来,充满期待的望着曹正。 曹正跪在地上道:“属下罪该万死!” 邹广听了,心里一沉问:“怎么了?” 曹正道:“犯人跑了一个!” 邹广一听,脑袋轰的一声,站立不稳,瘫坐在了椅子上。 第二百一十三章 邹广的下场 邹广在短暂的惊诧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曹正,猛然跳了起来,一把揪住曹正的衣领喝道:“另一个呢?另一个你没杀了吧?” 曹正忙道:“属下不敢!另一个已经关进大牢里!” 邹广暗暗松了口气,要是曹正一时脑子发热把李保也杀了,那事情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邹广琢磨着,张强既然跑了,肯定回去报信,随着《北藩日报》的披露报导,自己的行为曝光于大众之下,自己肯定要成为路边的茅坑——众矢(屎)之的啊。 要是不惜血本花大价钱,肯定会是个天文数字,而且不一定能够兜得住! 也罢!也罢! 邹广忽然把心一横,觉得自己有必要越级去拜见燕王。 捉贼见赃、捉奸成双,反正自己与李家娘子偷情的事情没被当众抓住过,自己就抵死不承认。 你个《北藩日报》竟然敢来拿这个勒索我,真是活腻歪了!邹某这就去找燕王,就说你们报纸拿着这个到处在威逼利诱大家暗地里反燕王,看燕王不把你们灭了! 打定主意,邹广立即让曹正备马,自己要连夜出发赶到北平城去。 当然,为了安全起见,邹广让曹正随侍在自己的身侧。 燕王一大早刚刚起床,就传来了消息称昌平县长邹广有要事要秘密拜见他。 燕王皱了皱眉头,让邹广进来。 邹广一进屋子,便立即跪倒在地,颤声的说:“殿下为下官做主啊!” 燕王道:“出什么事了?” 邹广道:“殿下,下官自履职以来,尽心尽力按照殿下的吩咐为老百姓办事,但是朝廷的某些官员却心疼那些土豪劣绅,所以连带着对下官也恨到了骨子里,而《北藩日报》就是这些人的总后台!昨日有两个《北藩日报》的舆情员来到下官辖区,一见到下官就勒索钱财,声称下官要是不给他们钱财,他们就利用他们《北藩日报》巨大的影响力,捏造下官跟县里的某些女子有不可见人的关系,败坏下官进而咱整个藩地官员的名声!” 燕王听了笑了笑问:“那你跟你县里的女子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关系?” 邹广大声的说:“什么也没有!下官两袖清风,谨记殿下教诲,平时很注意个人的操守,跟县里的女人说话,都是很注重礼节的!” 燕王笑了笑,忽然问道:“李家娘子没跟你一起来吗?” 邹广一听,陡然僵住,颤抖着望着燕王半天,忽然一头扑在地上,颤声说道:“殿下,下官罪该万死!下官一时没把住门,被李家娘子引诱,坏了名节!下官早就想跟李家娘子划清界限!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前晚下官就去找李家娘子谈判去了,下官已经跟她表明了立场!”看燕王满脸不耐烦的表情,便又重重的拜了拜道:“下官对殿下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燕王站起身来,冷冷的道:“也就是看在你能主动来孤王这里,要不然孤王的侦缉室早就赶到昌平县把你抓来了!”走到邹广跟前,冷冷的道:“男人嘛,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很正常,重要的是要敢于担当。那个有夫之妇牺牲个人名节跟你勾搭到了一起,你竟然连点担当意识都没有,像你这样的,还指望你能为县里的百姓担当什么?能指望你为孤王担当什么?” 邹广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大声的说:“殿下,一定是《北藩日报》的那些鸟人跟殿下进了谗言!殿下万不可信他们啊!” 燕王冷冷的道:“孤王想要了解藩地里的一举一动,难道还非得要靠那些人嘛?” 邹广听了,身子一瘫,终于坐在了地上。 燕王道:“念在你能主动来这里,说明在你心里还知道畏惧,这样吧,孤王便免去你的官职,你的家产按照你的俸禄收入,给你留下必需开支后,其余的都罚没充公吧!” 邹广愣了愣,呆呆的望着燕王,这才真是辛辛苦苦贪了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啊,合着我担惊受怕捞了这么多年,竟然给你攒钱了。 燕王道:“不过孤王暂时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不能离开王府,来人!” 两名警卫营士兵走了出来,大声应诺。 邹广吓了一跳,还以为要枪毙自己呢,身体下意识的抖动了下。 燕王道:“押着他去给陈大壮,就说孤王说的,先把他秘密关押起来,对外就说他生活作风不检点,孤王要对他严加审查。另外,你们亲自派人去昌平县,把《北藩日报》的舆情员放出来,好生抚慰。” 林东升与沈利又在老地方推杯把盏,笑了笑道:“沈兄,多谢你出的发财致富的好办法!自从朱棣把那邹广关押起来审查后,藩地里所有的人都吓破了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给咱们的人上交银子,咱们短短五天,就足足赚了三万两银子啊!”一边说,一边拿出三千两银子的银票塞了过去:“这点小意思,沈兄收下。” 沈利笑了笑道:“那沈某就却之不恭了。”收下了银子。 林东升道:“沈兄,这么一来,说实话,老兄我都不想离开北平了,也不想怎么鼓捣燕王了,就这样保持抨击燕王的力度,不把他逼急了,咱还有发财的机会,这种方法可好过在朝廷里担惊受怕!” 沈利笑了笑道:“林大人竟然乐在其中了!”他还想利用林东升帮助拱倒燕王以报心头之恨呢,便道:“不过朝廷与燕王迟早要有一战,燕王必然垮台。燕王垮台后,林兄还能有这样的发财机会吗?所以还是赶紧想办法立下赫赫功劳啊!” 林东升问:“沈兄有何良策?” 沈利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办法有点冒险了!” 林东升一听冒险,先吓了一跳。冒险就意味着随时可能掉脑袋呢。 沈利微笑着说:“不过这办法一旦成功,燕王就立刻要崩盘!” 林东升问:“那不知沈兄的险招是什么?” 沈利挥了挥手,先把绿萼与翠屏赶了出去,看看四下无人,这才低声说道:“很简单,咱们直接搞一个斩首行动,想办法把燕王干掉!燕王一死,则其党羽无头不行,自然土崩瓦解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暗杀计划 林东升一听沈利的话,吓得一激灵。 什么?要搞斩首行动?就凭咱们这些文弱书生?那什么斩首?这贸然行刺,一旦失手,这些人恐怕都要全家死光光。 沈利咬牙切齿的说:“这是短时间里最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要干掉燕王,藩地势必大乱,到时候李景隆大军长驱直入控制局势,则大事必成!将来朝廷论功行赏,林大人必为推翻燕王暴政的第一功!” 林东升拼命让自己镇定了下,问:“那不知沈兄准备怎么斩首?” 沈利道:“沈某听说沐春沐家军那里,已经能够自行研制出产了手榴弹。林大人可以与沐春秘密索要一部分手榴弹以及训练有素的投弹手,咱们准备妥当。七天后,是燕王的军工厂第一批手榴弹正式出厂的日子,到时候咱们《北藩日报》造造势,就说要代表朝廷去好好的检阅一下这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时刻。燕王这个人很要面子,肯定要亲自前去观摩第一批出厂的手榴弹的效果,到时候咱们的投弹手提前埋伏在附近,利用发石机等设备把咱们的手榴弹全部投送到燕王周边左右,瞬间把他给炸死,只要他一死,则大事必成!” 林东升听了,缓了缓心神,捏了捏自己的额头。 他总感觉这样太过于冒险,一旦失误,自己在人家的地盘上,想跑都没处跑去。 沈利见林东升仍然犹豫不决,大声的说:“林大人,富贵险中求,这一战要是成功了,林大人不但官运亨通,而且还必将名扬天下,成为天下士大夫心目中的英雄人物!” 林东升一听还能成为英雄,从小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英雄梦顿时激发了出来,登时感觉浑身热血沸腾,便慨然说道:“好!就这么干!” 燕京军工厂位于北平西山脚下。 由于西山的特殊作用,燕王就索性把西山周边布置成了一个军事区。 这里不但常年驻扎着两个团的虎豹军精锐部队,而且还有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就近驻扎作为战略支援。 而且西山里面,还有燕王最大的战略储备粮仓。 军工厂这种部门,不论在哪个朝代,都属于绝对涉密的地段。 燕京军工厂外面有层层的军队布防把守,而且周边所有的制高点,均建有瞭望塔。 所以,沈利、林东升想要在军工厂周边找到一个地方行刺燕王,可谓十分的艰难。 但是要是选择别处,闹市区里随处都有可能布置了侦缉室的眼线,而要想实施突袭,就算近距离投掷手榴弹,也需要一定的数量才能保证一击必中。就算能够躲过侦缉室的眼线,但是如今燕王在北平一带民众心目中的地位崇高,老百姓都把他当成了旧星,所以突袭人员携带手榴弹在闹市中一旦被个别百姓发现,就会陷入暴露的危险。 闹市暗杀不行,荒郊野外也十分的困难。 燕王平时行踪没什么规律,自从上次燕王把金铭赶走后,燕王府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异心。贸然收买,极有可能会暴露。而没有燕王府内部人士的配合,想要掌握燕王的行踪,根本是不可能的。 沈利正是充分考虑到这一点,这才决定冒险在西山军工厂附近选个合适的地点进行暗杀。 西山虽然是军事重地,但是正因为如此,当地驻军反而容易麻痹大意,自己在那里实施暗杀计划,得手的可能性极大。 为了尽可能缩小这件事的知情范围,整件事就沈利、林东升二人知道。 沐春、李景隆在得知林东升的计划后,虽然觉得事关重大,认为有必要呈报皇上,但二人经过反复商量后,一致认为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这是最便捷、付出代价最小的扭转时局的办法。而一旦上报建文帝,消息就有外泄的可能。 于是,沐春亲自挑选了五名精干的沐家军士兵,携带着五十颗手榴弹前往北平。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沐春还很痛快的给这五名士兵配备了一名熟悉相关机械制造的军工人员。 要知道在军中,这类技术人员可都是宝贝疙瘩,轻易是不能把其置身于险地的。 这六个人来到了北平,与沈利在郊区约见了后,沈利便给他们在郊区找到了一个荒僻废弃的房屋,供他们居住。 等他们休息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林东升、沈利便乔装打扮,来到了郊区,然后领着六人假装是游玩的架势,开始朝西山附近进发。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看看前面就有卡口盘查了,一行人便停下了脚步,钻进了一旁的密林中。 西山林木郁郁葱葱,尽管各个制高点都设置有瞭望台,但是这瞭望台主要靠肉眼观看然后烽火层层传递消息,对于成规模的部队当然能够及时发现,但是像沈利他们这样的寥寥数人自然可视度不高,加上沈利他们一头钻进了林木里,瞭望台自然也就成了摆设。 沈利是名震北平的大老板,林东升是堂堂礼部侍郎、政府高官,二人平时养尊处优,还是头一次吃这种苦。 这种情况下,反倒是沐春派来的六个人十分的有经验,钻山入林,十分的轻便,很是老道的躲过了瞭望台的视线。 一行人走了大约一个半时辰,看看晌午已到,才远远看见燕京军工厂在不远处的山下。 如今他们身处在半山腰,再往下去不但有可能暴露行踪,而且按照沐家军士兵的说法,还不利于发石机的抛射手榴弹。 沈利看了看这距离,少说距离军工厂院内也有两里地左右,便问那军工师:“这距离发石机能投放过去吗?” 那军工师叫郑江,年约三十左右,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却自幼醉心于军事机械的研究,在沐家军军工人员队伍里地位很高,也很受沐春的赏识。 沐春这次把他派到险地,很是踌躇了一番,唯恐一个失误断送了这个人才的性命。 但是事关重大,派别人去恐怕根本完不成这个任务。 沐春无奈之下,只有咬着牙冒险把郑江派了过来。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四张推荐票的支持。继续更新一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暗杀 郑江看了半天,沉吟着说:“咱们发石机也就能打一里地远,而且准头不能保证。这里距离院内,起码有两里的距离,恐怕咱们的射程不够。” 沈利沉吟着道:“可有别的法子?” 郑江仔细观察了下军工厂的地形,琢磨了一会说:“这么远,以咱们现有的技术,肯定不能把手榴弹投放过去,而且这么远就算勉强能投放过去,肯定也没了准头。” 沈利想了下,忽然看见下面的道路道:“那咱们干脆等车队经过的时候,往道路中间抛射。嗯,为了保证爆炸效果,咱们可以把手榴弹集束捆在一起,集中抛射到正中间,到时候就算他有九条命,也肯定顷刻被炸得尸骨无存!” 于是,林东升、沈利便悄悄潜回去了,由于一天后便是燕王来军工厂验工的日期,沐家军的六人便留在了这里。 反正他们带足了足够的干粮与水,身为沐家军露宿野外算是家常便饭了,而一旦他们也跟着回去歇息,到时候再来,来回折腾,暴露的几率也大了许多。 作为一个经验老道的军工技术人才,郑江始终保持着对燕京军工厂的关注,随着观察的深入,他竟然发现这军工厂的规模,恐怕在整个大明朝也是举世无双的。 一晃日期将至,燕王整顿行装,领上姚广孝、朱高炽、朱高煦、张玉、朱能、邱福等一干人准备出发。 按照惯例,姜恒早早就集合好了警卫营,作为随军保护。 而杨景当初第二天就早早来到燕王府报到,燕王也很信守承诺,当即任命为自己的侍卫亲兵,先让他去练习打靶射击,等成绩合格了就回来陪侍在自己左右。 杨景悟性奇佳,好像是枪神转世似的,短短三天的时间,就练成了神枪手。 燕王听说这事后,也十分的惊奇,亲自把杨景找来在靶场比试了一番。 杨景性格耿直,没有那么多的玲珑心思,在打靶过程中丝毫不让,连续打了五枪,竟然枪枪都是十环。 相反燕王倒是有一个九环、一个八环。 看到这个结果,姜恒等人都震惊了,满脸惊羡的望着杨景。 燕王哈哈一笑道:“好!孤王没有看错人!” 一行人正准备出发,许英却走到了跟前,说了声:“殿下……”就不再往下说了。 作为燕王府的特务头子,藩地上下都对许英敬而远之,不过好在许英为人除了工作较真外,平时虽然不怎么跟大家交往玩乐,但心术还算正直,所以大家对他也不怎么反感。 大家见状,都很知趣的退到了一旁。 许英低声道:“殿下,据咱们的密探发现,沈利、林东升这两天行踪诡秘,今天又一大早就出城了,到底去哪里咱们也不知道。” 燕王愣了愣,许英言下之意是担心这两个人会怎么的自己? 不过燕王随后一想,笑了笑,觉得许英杞人忧天了,这两个人一个是大老板、一个是高级官员,又不是武林高手,还能怎么的自己? 燕王便说:“孤王知道了。”说完就要抬腿出发。 许英却道:“殿下,属下总觉得有点不大对头!” 燕王问:“哪里不对头?” 许英摇了摇头。 燕王见状立即沉默了,许英是个天生的特务,这种人的职业嗅觉一般都很准,难道沈利、林东升这两个人真的要铤而走险,对自己做些什么? 但是他们还能做些什么?燕王沉吟了会问:“《北藩日报》有没有什么异常?” 许英摇了摇头道:“咱们的人昼夜都在监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燕王又问:“那沈家呢?” 许英摇了摇头道:“也没什么异常!” 燕王道:“《北藩日报》是朝廷主办的,也是林东升的命根子,他要是真的图谋不轨的话,肯定会把《北藩日报》先行疏散。而沈利虽然是放利为生,但他再六亲不认,也不能不管他的老婆孩子,除非……”燕王陡然变色,万一林东升、沈利孤注一掷呢? 但是林东升的个性,自己又没有咄咄逼人到那个程度,林东升犯得上孤注一掷铤而走险吗? 看看时候不早了,燕王便说:“密切监视《北藩日报》与沈家,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发放烽火令,孤王看见烽火令,便知道出事了!” 燕王这段时间在整个藩地都建立了烽火令,一旦一个地方发现紧急情况,便立即点燃烽火,然后层层传递下去,作为一种紧急状态下的集体应急机制。 许英点头同意,想了下道:“那就让陈大壮带领梁平等人跟着殿下去吧!” 燕王点了点头说:“孤王先走,你让陈大壮等人快马赶来!” 一行人就此上路,乘坐着马车刚刚出城,陈大壮、梁平带领十名侦缉室干事就赶了上来。 到了西山附近,看看将到地方,燕王疑虑半天的心思终于渐渐放下,看来真是许英杞人忧天了。 眼看还有半里路就要到了军工厂,军工厂一干人等早已张灯结彩站在大门外面列队迎接。 燕王笑了笑,正琢磨着等会该说些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呢,忽然一侧的山上传来一阵异动。 众人正觉得诧异,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枪响,众人没等反应过来,却看拉着燕王马车的马匹先嘶鸣一声,中弹而死。 燕王暗暗吃惊,难道真让许英猜中了?他忙打开车帘看去,只见半空中一个巨大的物件朝这边抛来。 燕王眼尖,一眼看见那东西分明是个集束手榴弹,看那样子,少说也有五六十颗。 这要是这么多的手榴弹都砸在这里,恐怕自己有一百条命都不够炸。 情况危急,那集束手榴弹来得好快,想要逃跑都来不及了。 危急关头,燕王倒是十分冷静,立即跳下了马车。 姜恒等人当初与沐家军作战的时候,见识过这种抛射的集束手榴弹的威力,一见这阵势,都吓得脸色惨白,忙不约而同朝燕王奔跑了过去,想要竭尽全力护佑住燕王的身体。 而杨景虽然从来没有见识过手榴弹,但是一看众人吓成了这样,也知道这东西十分厉害,忙抢在众人跟前,一把将燕王背在身上,就要发挥他的超长体力跑路。 第二百一十六章 暗杀续 原来沐家军士兵经验老道,知道一旦抛射手榴弹,燕王只要迅速驱动马车,马车快速奔驰,就能大概率的逃过集束手榴弹的轰炸。 于是五名持枪的沐家军士兵,各个都拿出步枪对准燕王的马匹,一番齐射,先把马匹打死,然后再抛射手榴弹。 杨景把燕王背在肩上,正要发足狂奔,燕王却喝道:“不要动!” 杨景一呆,他是个天生的好侍卫,服从意识极强,虽然不知道燕王的用意,却也立刻收住了脚。 原来燕王目光始终不离半空,他在那乱糟糟的场景下,脑袋却很冷静,一眼看出来那集束手榴弹虽然看起来很威猛,而且直冲这里,但是眼看就到这里的上空的时候,却没有顺势落下,相反继续朝着前方飞去。 燕王虽然暗暗侥幸,不知道因为对方技术不过关,还是别的原因,让这集束手榴弹失去了准头,但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杨景愣了愣,那集束手榴弹去势不衰,直接落在了前方一百米左右。 燕王一用力,与杨景一起倒在了地上,二人都伏在地上,以免被手榴弹炸伤。 只听见“轰隆隆”的一声,那集束手榴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好像这里的整个地皮都被掀翻了似的。 就近的警卫营士兵的身体顿时被掀翻了起来,不少士兵的身上都被弹片击中,发出了闷哼声。 爆炸声结束后,姜恒虽然脑袋嗡嗡的,但他性格好强,一跃跳了起来,举起手枪朝着林子那边嘶吼着:“抓刺客!” 训练有素的警卫营在短暂的慌乱后,也纷纷端着枪朝山林那边冲了过去。 不远处的军工厂一干人等这才反应过来,除了少数胆小的蜷缩在那边外,大多数人都快步跑了过来,查看燕王的情况。 燕王扑了扑身上的土,站起身来,双目喷火的望着山林那边。 警卫营士兵朝半山上压了上去。 却听见啪啪啪枪响不止,沐家军的五名士兵虽然自知陷入危局,仍然不乱,有条不紊的朝警卫营射击着。 由于地势不利,连续有十来名警卫营士兵倒在了血泊中。 杨景见状,看了看燕王,眼神十分的复杂。 燕王看出他的心思,更理解他的心情,索性一挥手道:“你快去吧!” 杨景大声的说:“多谢殿下!”快步拿着手枪跑了出去。 由于他的身份,他只配备了一把手枪,不过杨景在打靶练习的时候,也练过步枪射击。 他快步抢到跟前,十分娴熟的躲避着对方的子弹,一边冲到一个倒地死亡的士兵身前,顺手捡起那人的步枪,顿时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杨景原地一个打滚,躲在一个山石后面,侧眼看了看,看准一个沐家军士兵的头部,抬手一枪射出。 那名士兵的脑袋上登时喷溅出一阵血花,竟然被一枪爆头了。 杨景精神大振,拿着枪继续匍匐前进。 燕王看在眼里,点了点头,看来这个人很有狙击手的潜质。 而余下的四名持枪的沐家军被杨景这一枪也吓了一跳,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占据地利优势,又有山林遮挡,对方的射击水平肯定奈何不得自己,只要逼住对方的攻势,就可以借助这里复杂的地形徐徐撤退。 但是杨景这干净利落的一枪,立即让他们意识到脱身十分的不易。 而一旦在这里耗费过长的时间,等对方周边的部队纷纷闻讯合围过来后,自己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 不过这四名士兵毕竟都是饱经战斗的老兵,危急关头,仍然沉住了气,沉着的端着枪,尽量减少自己的暴露范围,以免被对方的神射手击中。 林东升颤抖的蜷缩在一旁,他心里明镜,这样下去自己被抓是迟早的事。 沈利却颇为镇定,他恶狠狠的看了眼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郑江,充满了怨恨,一怒之下,从那名被击毙的士兵手中一把抢过步枪,然后就照着受伤倒地的郑江瞄准。 郑江不禁呆住了,只见那沈利满脸的怒火与怨恨。 要不是沈利是个大老板,不会使用枪支,恐怕郑江顷刻之间就要毙命了。 不过沈利十分的聪明,略微摸索了下,就知道了枪支的原理,他正要抬枪一枪打死郑江,这时候就近的一个士兵发现了异常,手疾眼快,挥臂打了下沈利的胳膊。 沈利刚刚扣动扳机,胳膊剧烈的一抖,这一枪就打到了天上。 那士兵抬起枪对准了沈利,双目喷出火来怒吼着:“你敢!” 沈利大声的说:“他这个叛徒!”正要拼命,耳中听见下面警卫营的枪声越来越近,不敢多在这里浪费时间,拿着枪抬腿就跑。 林东升见状,心里一抖,赶紧连爬带滚的跟上去逃命。 但是林东升此时心里已经惧怕到了极点,双腿也酸软无力,才跑出两步,立即又趴在了地上。 警卫营一拥而上,冲上了山顶。 幸存的四名沐家军士兵与郑江双目坦然的坐在地上,闭目待死。 林东升颤抖着想要往树后爬去,杨景抬手一枪,正中林东升的膝盖。 林东升刚刚立起来的腿立即倒了下去,发出一番撕心裂肺的哀嚎。 杨景看了看跑远的沈利,不假思索,当先追赶了上去。 姜恒见状,心想自己不方便跟他争功,便安排十名士兵跟上去协助杨景,以免遭遇不测。 杨景健步如飞,那沈利却养尊处优,跑在这崎岖的山路上,连滚带爬好不狼狈。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杨景看看就已经赶上沈利,便厉声喝道:“站住!” 沈利见状,惊慌之下,回头就朝杨景放了一枪。 杨景见他那一枪动作十分的拙劣,不禁暗暗好笑,放松了警惕。 哪知道偏偏凑巧,沈利那一记盲打,竟然十分的精准,一枪正中杨景的左肩。 杨景闷哼一声,看着自己肩部如注流出的鲜血,登时恼了。 他性格彪悍的一面显露了出来,忍着剧痛,一把扯下上衣,在自己的肩部草草包扎了下,便又快步奔跑了上去,鲜血登时浸满了他的上衣。 沈利一见他这个彪悍,登时吓得傻眼了,竟然僵立在了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掉头继续跑路。 杨景抬手一枪,正中沈利的左腿,沈利闷哼一声,没来得及大声惨呼,啪的又是一声枪响,他的右腿也被打中了。 沈利痛苦的伏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抽搐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军工人才 姜恒把郑江等人押下山来,请燕王处置。 燕王看了眼这五个人,脸色平静,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姜恒问:“殿下,怎么处置他们?” 燕王挥了挥手:“都杀了吧!”虽然他很敬佩这五个人的胆略,但是既然是自己的敌人,注定不能为自己所用,就不能心慈手软了。 姜恒领命,正要带人行动,却忽然听见一名士兵开口道:“且慢!” 燕王一愣,看了看那士兵。 难道名扬天下的沐家军士兵,也有怕死之人? 难道刚才他脸上的神情是装出来的? 燕王看了看那士兵,却见他表情如常,燕王不禁诧异,沉声的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那士兵慨然说道:“我等选择了这个使命,就已经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我等死不足惜,但必须有件事要跟你说明!” 燕王沉声问道:“什么事?” 那士兵不答反问:“你以为你真的洪福齐天,能够躲过我们的集束手榴弹?” 燕王淡淡一笑问道:“你以为呢?” 那士兵指着郑江道:“他叫郑江,他是我们沐家军最优秀的军工人才,不,他应该是咱们大明朝最优秀的军工人才!” 燕王听了,朝郑江望去,只见郑江年约三十,表情淡然,真看不出来这么个年纪轻轻之人,竟然是大明朝最优秀的军工人才? 那士兵大声的说:“要不是关键时刻郑江心慈手软,你肯定要被炸的尸骨无存!” 燕王听了心念一动,想到刚才那凌空抛射的集束手榴弹,仍然心有余悸,便阵阵冷笑道:“孤王与这个人非亲非故,他是你们沐家军的人,怎么可能对孤王网开一面?” 郑江不等那士兵开口,淡淡的说:“废话少说,把我们都枪毙吧!” 燕王一听,再仔细看了看这郑江,觉得这人这份淡然的性格,可能还真是个军工人才呢。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哼哼了一声,望着刚才说话的那士兵。 那士兵大声的说:“我等死就死了,但郑先生是个绝世人才,不能就这么死!你不能杀他!” 原来郑江平时性格虽然古板,但对士兵很客气,士兵们也很敬佩他,所以他在沐家军士兵们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好像天神一样的存在。所以这名士兵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救回郑江的性命。 那士兵大声的说:“郑先生这两天一直在观察你们的军工厂,进而对你十分的仰慕,所以刚才临到抛射手榴弹关键时刻,忽然心软了,所以才故意失去了准头!” 燕王听了面色一凛,忙快步走到郑江跟前把他扶了起来,拱手拜谢道:“朱棣多谢先生手下留情!” 郑江表情淡漠的说:“郑某一时心慈手软,对不起沐将军,已经无颜再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只求燕王殿下给郑某来个痛快的!” 燕王一听这话,心里暗暗琢磨,这郑江看来对沐春还很忠心,要是这样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短时间还真没法劝解他回心转意。 但是要这郑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军工人才,自己就必须要把他争取过来。 燕王哼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五个人,狗胆包天敢行刺孤王!陈大壮,把他们五个都抓起来,就在这军工厂开设个地牢关起来严加看管,等孤王查明整件事的经过后,再行处置!” 陈大壮领命,正要招呼手下干事行动,却见杨景回来了。 由于沈利的双腿已经残废,两名士兵拖着沈利回来的。 燕王一看杨景的半边肩膀都被鲜血浸透了,不禁大吃一惊,忙问:“谁把你打伤的?” 杨景尴尬的一笑:“殿下见笑了,是这个人打伤的属下!”指了指沈利。 燕王看了眼沈利,满脸的难以置信:“难道你也是射击天才!”随后恍然大悟,肯定是沈利瞎猫碰上死耗子,盲打了一枪,竟然阴错阳差打中了杨景。 想到这,燕王不禁表情复杂的看了眼杨景,心想这杨景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差,便笑了笑说:“就你这样的,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守在孤王身边护驾吧!”不等杨景多说,大声下令:“即刻回城!”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庆贺军工厂第一批手榴弹生产成功这件事了,他要先回城,趁机快速把沈利、林东升等人一伙一网打尽再说。 为了加快行进速度,燕王这次不再乘坐马车,而是亲自骑上战马快速行进。 姜恒留下部分警卫营士兵在后面陪着杨景回城,率领其余人马也快步跟进。 一行人很快就返回了城里,许英却正好在城郊,一看他们回来,立即上前行礼。 原来许英总感觉燕王他们这一去不会太平,所以亲自在城楼坐镇,一旦发现紧急情况,就立即居高临下进行调度。 如今许英见燕王他们果然这么快的回来,立即知道自己所料不错,便上来等候调遣。 燕王沉声的说:“你们兵分三路,一路去把沈家全家老小全部查封抓住,跑了一个人也休要回来见我!一路快马赶去巡抚衙门,把周峰给孤王抓住!一路陪着孤王亲自去《北藩日报》报馆!孤王要亲自端掉这个造谣生事、敲诈勒索的文化黑窝点!” 众人领命,立即分头行动。 燕王亲自率领一百名警卫营士兵,快马朝《北藩日报》报馆行军。 虽然他之前已经吩咐许英派遣人员严密监视《北藩日报》的一举一动,但他还是担心会走漏风声,让那些舆情员逃跑。 这一路上,两边的老百姓看他满脸杀气带队快速穿街过道,都是暗暗吃惊,赶紧都躲在道路两旁,等候他穿过以后,便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一个个都拖家带口,纷纷沿着燕王前去的方向跟了过去。 燕王快马加鞭,顷刻之间赶到了《北藩日报》报馆,一声令下,立即将报馆各个出口牢牢的封死。 看看一切已经布置妥当,燕王拨马走到院子里,沉声下令:“都抓出来!” 警卫营领命,呐喊一声,就要朝屋子里冲进去。 燕王看着平静反常的屋子,忽然心里生起一丝疑团,就凭那些舆情员的那点出息,应该没有这份胆略,竟然在这个关头还如此的沉住气吧? 正暗暗起疑,忽然屋门吱的一声打开,却听见一人笑了笑道:“燕王殿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出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魏国公、燕王的大舅哥徐辉祖。 第二百一十八章 虽龙潭虎穴吾往矣 原来徐辉祖虽然远在南京,但他时刻担心林东升经验不足,《北藩日报》会出事。 前两天他安插在《北藩日报》里的亲信给他秘密传信反馈,反映了林东升在沈利的怂恿下,竟然利用《北藩日报》到处敲诈勒索钱财,顿时又气又怒。 徐辉祖当初决定办理这份报纸,本来就是主要想恶心燕王,起到一个侧面战役掩护的作用的,就没指望凭着三言两语的批判的语言,就能起到武器的批判作用,真的把燕王搞下庙。更加没指望真的指望这份报纸能够盈利赚钱。 但是林东升这么一搞,徐辉祖至少知道一点,就是虽然北平各地被勒索的对象口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充满了愤怒与不爽,这等于间接给朝廷以及这份报纸制造了很多的潜在敌人。 要不然,以燕王的老奸巨猾,岂能不在邹广主动认罪的情况下,抓住这个机会干掉报纸? 尤其让徐辉祖担心的,就是林东升竟然与沈利勾搭到了一起。 那沈利原本就是燕王下面的一条走狗,十分的贪婪,如今因为利益与仇恨走到了燕王对立面,肯定会怂恿鼓动林东升与燕王激烈对抗,他好从中牟利。 徐辉祖感觉形势不妙,要是照林东升这样搞法,恐怕《北藩日报》随时要完蛋,而且林东升等人也都要丢掉性命。 徐辉祖担心建文帝不放自己,便留下一封书信,说明情况,骑着快马领着两名亲信,第一时间朝北平赶去。 途径李景隆军中,徐辉祖做中途短暂歇息,在从沐春等人口中意外得知林东升等人竟然要搞暗杀的时候,不禁跌足长叹。 完了!完了!林东升果然在沈利的怂恿下急功近利要玩火! 燕王的侦缉室无孔不入,这暗杀成功可能有多大? 堂堂朝廷,竟然公然行暗杀的手段,传扬出去,这还是大明朝吗?全天下百姓怎么看?千秋后代怎么看? 建文帝到时候面对汹涌的舆情,别说给林东升论功行赏,不砍他脑袋都不姓朱! 徐辉祖气急之下,指着李景隆、沐春,双手颤抖的哆嗦着大骂:“你们……你们好糊涂!” 沐春一拱手道:“魏国公放心,这次的行动虽然凶险,但成功的几率也很大。我们派了五名精于射击的士兵以及一名军工人才配合林大人,定能一举击杀燕王。就算失败了,这六个人都忠诚可靠,绝对不会暴露咱们的!” 徐辉祖阵阵冷笑:“以燕王侦缉室的手段,阁下真的认为刺杀能够不被察觉吗?天下精于火器射击的就那聊聊数支军队,阁下真的认为能够瞒得住天下人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李景隆大大咧咧的说:“便是知道是咱们干的,他还能如何?” 徐辉祖垂足叹道:“堂堂朝廷正规军,对付一个反贼,竟然不能通过正大光明的政治军事手段解决问题,反而要采取卑劣低下的暗杀手段!这事要是传扬出去,两位觉得很光彩吗?就算暗杀成功,朝廷可能赢得了一时战术的主动,但却彻底的输掉了道义,输掉了天下人心!” 李景隆兀自不觉,沐春却陡然醒悟过来。 沐春呆立半晌,摇了摇头道:“是沐春见识浅薄了!” 徐辉祖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就要起身出行。 李景隆、沐春忙出来拦他。 徐辉祖哪里肯依,执意要走。 沐春道:“魏国公,如今北平一带凶险异常!你不能去!一旦暗杀行动失败,燕王恼羞成怒之下,十之八九就不顾与你的亲情,对你直接狠下辣手!就算刺杀成功,如今北平一带恐怕也陷入混乱,魏国公寥寥数人前去,也充满了危险!” 徐辉祖大声的说:“局势如此,我岂能不去?就算救不出那些人的性命,我也要去那里向燕王申明情况,以免他恼羞成怒之下与朝廷玩命!那样的话,咱们根本抵挡不住!” 李景隆、沐春都是默然不语。 这段时间李景隆在系统的“友情赞助”下,虽然已经武装了两万新式武器军队,但是其中沐家军老兵只有八千人了,剩下那一万二千人虽然都是在二十多万大军里遴选的精锐士兵,但是由于之前这些士兵被虎豹军打出了心理阴影,战斗意志薄弱,李景隆、沐春带领这些人与虎豹军作战,心里也是没底。 徐辉祖道:“我这一去,成败未知。你们在这里要整顿军马严阵以待,以免虎豹军发起报复性的攻击!” 李景隆、沐春见徐辉祖不顾危险,仍然念念不忘朝廷大局,不禁眼睛湿润了,齐声哽咽着说:“魏国公一路保重!” 李景隆大声吩咐手下:“拿酒来!” 徐辉祖一听,只好站在地上等候与李景隆、沐春喝一杯离别酒。 不一会,两名士兵抱着一大坛子酒、端着三个碗上来。 抱酒的士兵把三个酒碗全部倒满后,便退在了一旁。 李景隆先给徐辉祖拿起一碗酒递了上去。 徐辉祖接在手里。 李景隆、沐春一人拿起一碗酒,李景隆道:“魏国公,你这番前去,凶险异常!李景隆没什么好说的,只希望你念在大明江山社稷,念在圣上对你的倚重,此去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躯!” 徐辉祖看了看李景隆,这个人一向以纨绔子弟闻名于世,尤其是据说在与虎豹军交战的战场上,那可真是胆怯到了极点。当初徐辉祖听说了李景隆在战场上的种种“英雄事迹”,也忍不住暗暗好笑,心想李文忠在战场上那可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主,谁想儿子竟然如此胆怯。 但是此时面对此情此景,徐辉祖感到自己心里的热血顿时沸腾了,望了望李景隆、沐春,慨然的说:“好,有这碗酒壮行,北平纵然是龙潭虎穴,徐某也要去闯一闯!两位放心,徐某一定会留住自己的有用之躯,与二位并肩作战的!” 说完,与李景隆、沐春对碰了这碗酒,三人一起干了,然后一起用力把酒碗摔在地上。 三个酒碗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三人哈哈一阵大笑。 徐辉祖再不多言,领着亲信转身出了军营,上马朝北疾驰而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敲诈勒索的下场 徐辉祖连夜赶到了北平,一大早北平城门刚刚打开,徐辉祖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城。 进城以后,他直奔《北藩日报》报馆。 哪知到了那里以后,却得知林东升昨天晚上就出去了,一夜未归。 徐辉祖隐隐感觉不妙,一面派人出去寻找,一面派人秘密去燕王府打探消息。 他担心被侦缉室的人发现自己的踪迹,自己行踪提前暴漏,会让事情更糟,便躲在报馆里。 但是去燕王府打探那人足足一个时辰后才回来反馈消息,告知燕王一大早率队去西山那边的军工厂了。 徐辉祖听了,想到西山那里茂密的山林,隐隐想到了什么。 但是这种情况下,自己已经来不及赶去西山了,说不定那边早就已经动了手。 成也好,败也罢,自己目前别无选择,只能先想办法救这些人的性命。 但是徐辉祖经过秘密观察周边,很快震惊的发现,周围有好多人形迹可疑,显然是侦缉室的人早已把这里秘密监视了。 徐辉祖暗暗叹息,看来这下硬要出去肯定不能的了,便只好平静下来,坐在报馆里耐心的等待。 燕王终于出现在报馆外面了。 当看见燕王平安无事的身影的时候,徐辉祖心情复杂,也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 看见自己的大舅哥徐辉祖竟然从屋子里徐徐走了出来,燕王也是陡然变色,冷笑了一声道:“魏国公运筹帷幄,好计谋!好手段!” 徐辉祖笑了笑道:“恭喜殿下洪福齐天,躲过了暗杀!” 燕王笑了笑道:“对孤王来说,是一件喜事;对阁下对朝廷来说,恐怕就是一件失望的事情了!” 徐辉祖摇了摇头,知道误会已成,便问:“殿下兴师动众而来,难道准备要查封这报馆吗?这报馆可是圣上亲自抓的项目,是朝廷出资主办的,殿下要是不经请示就查封了他,天下人会怎么看殿下?” 燕王冷冷的说:“孤王要是那么顾惜天下人的评价,也就走不到今天了!这报馆是朝廷办的不假,但是无奈所托非人,在奸人的操控下,不但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到处敲诈勒索钱财,而且还成了刺客的掩护,公然行刺大明朝的藩王!孤王身为直接受害者,身为北平一带的藩王,有责任也有权力荡涤污垢、重整乾坤!来呀,给我搜!” 徐辉祖默然无语,眼睁睁看着警卫营从自己身边冲了过去,冲进了屋子里。 他实在无能为力。 很快,如狼似虎的警卫营就把报馆的十二名工作人员全部五花大绑的押了出来按在了地上。 这时候,许英、姜恒等人率众赶了过来。 周峰、沈利的家眷都被押解了上来。 周峰一上来就拜倒在地,颤声的说:“殿下,下官一直对殿下忠心耿耿,但是许主任却不问青红皂白就来抓下官!” 燕王笑了笑,吩咐许英:“先把这些人都关押起来!” 正说着,警卫营士兵也把沈利、林东升押了上来。 燕王指着二人,问徐辉祖道:“你还有何话可说?” 徐辉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天才睁开眼睛,缓缓的说:“这两个人公然行刺殿下,确实罪不容诛。《北藩日报》作为林东升主抓的报馆,确实形迹可疑,应该暂时查封停业整顿,上报朝廷定夺。”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敢希望保住报馆了,只希望能够尽量救回那些工作人员的性命。 燕王却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这些人,笑呵呵的指了指那跪在地上的十二个工作人员,沉声问道:“那这些人呢?” 徐辉祖惊讶的望着燕王,颤抖的说:“殿下,这些人可都没有参与暗杀你的行动!他们都是在朝廷吏部有备案的人,你要是杀他们,可就是公然谋反了!” 燕王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他们这些人不但没有参与暗杀孤王的行动,而且孤王估计,他们恐怕连整件事都不知道!但是那又如何?据孤王掌握,这些人枉为朝廷命官,枉为文人,竟然四处敲诈勒索钱财,早已败坏了朝廷的名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挽回朝廷的信誉!孤王杀他们,是为朝廷声誉着想!” 原来《北藩日报》的这些工作人员,全都是从七品的官阶,所以也算是朝廷命官,在吏部有登记的。 徐辉祖心里一沉,愤怒的看了眼林东升,心想你真是愚不可及,竟然利欲熏心丧失理智,被沈利三言两语挑拨,竟然丧失一个办报职业人的基本操守,在北平这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出去勒索钱财,结果被人抓住了把柄! 徐辉祖仍然在做最后一丝努力:“殿下,空口无凭,咱们大明朝是法制社会,你凭什么说他们勒索人家钱财?”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些被勒索钱财的人,身上总或多或少的有些把柄,担心自己把柄暴露于公众之下而选择忍气吞声,这样没有了实打实的证据,燕王也就没有过硬的理由非杀这些人不可了。 但是他的最后的希望,也被燕王无情的打破了。 燕王沉声下令:“拿证据来!” 两名侦缉室干事抬着一口箱子走了上来。 徐辉祖见状,不禁张大了嘴巴。 连带那十二个报馆工作人员都个个惊得目瞪口呆。 怎么?燕王无声息间,竟然取了这么多份笔录调查自己? 原来燕王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北藩日报》的舆情员四处出动去各地勒索钱财这件事后,立即意识到这是个机会,于是让侦缉室也全员出动,密切监视舆情员的行踪轨迹,一旦发现舆情员有可能向某位官员或者富商勒索钱财后,侦缉室的干事随后到被勒索人的家中,申明坦白从宽既往不咎的政策,然后记取了受害人的笔录。 被勒索人平白被勒索走一大笔钱,本来就充满了怨气,所以忍气吞声,是担心自己行径曝光出去会遭受燕王的严厉惩处。 如今既然燕王给了宽大政策,这些被勒索的人立即就起了报仇的心思,如实把自己如何被勒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四张推荐票的支持。继续更新一章。 第二百二十一章 经济问题 徐辉祖虽然痛恨、鄙视林东升,但是二人到底同僚一场,况且他所说的也是客观事实,对礼部侍郎的生杀予夺,按照制度,确实只能当朝皇上才能裁决。 虽然徐辉祖制度,燕王之前已经干过击杀张昺、谢贵、宋忠这样的事情,所以自己拿这个理由来套燕王,效果肯定有限。 但是燕王刚才既然当众说了“只讲制度不讲情面”的话,自己就拿这句话顺便挤兑一下。 燕王不假思索,冷冷的说:“如今朝廷已经被奸臣把持,皇上虽然圣明,却做不得半分主。孤王身为皇上的叔叔,大明朝的藩王,有权替皇上诛杀奸臣!把林东升拉下去吧!” 二人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就把林东升拖了下去。 林东升声嘶力竭的呼喊着,却无济于事。 燕王沉声喝道:“把周峰带上来!” 早有二人把周峰押了出来。 周峰刚才在屋里,对外面的情况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里也是吓得够呛,不过他到底心机很深,所以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想到了一番活命的“妙计”。 当然这“妙计”究竟妙不妙,效果好不好,还得取决于燕王。 周峰跪在地上,不等燕王开口便道:“殿下,下官身为北平巡抚,却没有及时洞察林东升、沈利这帮奸贼的阴谋,实在是失职,周某自知罪过,愿意辞去官职!” 燕王哼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这周峰这番话言下之意,是自己与沈利、林东升暗杀这件事没有关系,嘿嘿,当初不是你牵头搭线的吗? 燕王拍了拍手,只见外面一个女子走了进来,不是别人,竟然是那怡红院的绿萼姑娘。 周峰愣了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燕王玩味似的望了望周峰,又对绿萼说:“绿萼,你把你知道的情况详细说一下!” 绿萼便把自己在旁边听到的周峰向林东升大力推荐沈利这件事说了出来。 当然后来林东升与沈利计划暗杀燕王这件事,由于沈利精细,把绿萼等女子赶了出去,因此绿萼反而不知道。 虽然绿萼也把这个反常情况提供给了许英,许英也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但是由于不能掌握确切计划,便只能空口无凭的向燕王示警。 结果燕王一意孤行非要去军工厂,还是差点着了道。 周峰听完绿萼的话,愣了半天,终于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这侦缉室还真是无孔不入,连青楼女子都被发展成了情报线人,这还叫咱们怎么活? 原来上次乞丐、继女请愿闹事的时候,许英就一眼看中了绿萼的性格,于是就秘密找到了绿萼,把她发展成了一个情报线人,没想到这么快就发挥了特殊的作用。 燕王笑了笑道:“绿萼姑娘,你干的很好,怡红院那边孤王已经派人给你交了赎身钱,你以后可以直接来侦缉室工作了!” 绿萼听了大喜,款款拜了一拜道:“多谢殿下再生之恩!” 燕王表情严峻:“但是有一点孤王跟你申明,咱们的侦缉室是个干实事的部门,你在那里要守好本分,踏踏实实的干工作!你明白孤王的意思吗?” 原来燕王担心绿萼青楼女子出身,到了侦缉室后会跟很多侦缉室的干事乱搞,进而影响整个侦缉室的风气。但是绿萼如今已经暴露,不能再在怡红院继续呆下去了,直接遣散回家太可惜,就只好先把她调入侦缉室工作了。 绿萼道:“殿下放心!绿萼一定踏踏实实本本分分干好工作!” 燕王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她起来。 周峰犹然不死心,便大声的说:“殿下,周某确实犯有罪过,但是根本不知道沈利他们的行动,罪不至死!” 燕王笑了笑道:“嗯,孤王也想,你肯定不知道沈利他们的暗杀行动,要不然以你的城府之深、经验之老道,肯定会竭尽全力劝住林东升不要乱来的!” 周峰听了这话,忽然无限悔恨浮现在心头。 他后悔自己急功近利把沈利介绍给林东升了,要是没有沈利蛊惑的话,林东升肯定不会接连做出愚蠢的举动,又是敲诈勒索钱财又是直接暗杀燕王。自己也不会因此被连带着拖下了水,面临生命危险了。 不过事已至此,周峰只有竭尽全力的开展“自救”了。 周峰大声的说:“殿下,我最多是开始的时候不知好歹跟你作对,但是我中途早已像张江那样迷途知返,殿下当初能够从轻处罚张江,就不能厚彼薄此!” 燕王笑了笑,沉吟着说:“张江?” 当初他知道张家娘子被沈向军玷污的时候,可就对周峰的不作为乱作为充满了愤恨。 周峰意识到燕王心里所想,便大声的说:“殿下!至于当初我对张家娘子执法不公这件事,当初你可惩罚过我了。你致力于打造法制的社会,一件错事可不能做出两次惩罚!” 燕王听了,心里暗暗好笑。 这个周峰,活在大明朝真是浪费了,竟然还具有如此超前的意识,能够说出“一事不再罚”的现代法律精髓。 不过燕王既然决心铲除周峰,岂能如他所愿? 燕王既然琢磨着收拾周峰,肯定能够找到收拾他的借口的。 燕王略微思索了下,决定来一个以经济问题解决政治问题的套路。 燕王笑了笑道:“周峰,没错,上次那件事孤王已经对你做出惩处,今天绝对不会再就这件事处罚你!至于你与沈利、林东升等人勾结一事,按理也不该死刑!不过孤王听说,你的家产不菲啊!这么多的家产,都是你的每月俸禄一点点攒下来的?都是你的合法收入?侦缉室,去把周峰周巡抚的家给抄了,好好核查一下他究竟有多少财产!看看他究竟贪污到什么程度了!” 周峰一听这话,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登时瘫软在地上。 徐辉祖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整个过程,最后不禁半是钦佩的看着燕王。 奶奶的,还带这么玩的啊? 既然想干挺周峰,还要充足的理由,竟然来这么一手。感谢书城书友孤独+_+寂“寞?的388书币打赏。亲是创世的第一个打赏的书友,对笔者来说很有纪念意义。笔者真是万分感谢。 第二百二十二章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周峰在短暂的颓丧后,抬起头,看着燕王得意的表情,忽然双目如要喷出火来,瞪着燕王大声的嘶吼:“朱棣,你这个独夫民贼!我周峰死也要带上你!” 说完,就朝燕王扑了过去。 杨景手疾眼快,猛然抢出身来,抬起脚一踹,正中周峰的那张老脸上。 周峰顿时眼冒金星,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燕王拂了拂袖子,命令侦缉室先去查封周家财产去。 至于周峰,则先行羁押,等候处置。 燕王走到徐辉祖跟前,笑了笑问:“魏国公,孤王处置的如何?” 徐辉祖闭上了眼睛,他打心里佩服燕王的处置手段,但是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怎么称赞燕王? 燕王笑了笑道:“大舅哥,到王府去坐坐吗?” 徐辉祖终于睁开了眼睛,徐徐的说:“这件事皇上不知情,朝廷不知情,徐某也不知情!”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知道,要不然大舅哥岂能任由他们任性妄为?” 徐辉祖点了点头,心想燕王虽然残暴弑杀,好在理智尚在。 既然理智尚在,那就一切好办。 燕王笑了笑,对徐辉祖道:“大舅哥,要不要陪孤王去法场看看?” 徐辉祖摇了摇头道:“不必了,我去王府看看王妃去吧!” 燕王点了点头,与徐辉祖闲聊了两句,便率众去法场那边去了。 徐辉祖看着燕王等一干人走远的背影,想了想,叫过来一个亲随:“你即刻出城赶往李景隆军中,就说燕王理智尚在,不会贸然与咱们开战,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那人领命,即刻去了。 燕王处置完沈利等一干人后,便返回到王府。 许英上来汇报:“对周峰家产查抄已经完毕,共查获白银九万二千两,黄金三千余两,其余珍宝艺品若干,这个是他家产的清单。” 燕王点了点头,接过清单看了看,心里忽然琢磨着,以后财政出现赤字了,可以没事抓两个贪官,这样一下子就能缓解一下财政问题。 燕王领着许英来见周峰,只见周峰在两个侦缉室干事的看管下,正双目呆滞的瘫坐在地上,显然周峰已经对自己的前途不抱有任何希望。 燕王直接把那份清单丢在了地上,沉声说道:“说说吧,这些钱都是怎么来的!” 周峰扫了一眼,忽然好像碰见毒蛇似的,赶紧朝后面缩了好几步,接连摇头:“这些都不是我的!这是栽赃!下官是有口皆碑的清官!” 燕王阵阵冷笑:“你要还是清官的话,那贪官得黑成什么样子?这些银子怎么来的,你能给孤王说清楚吗?说不清楚,就制你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 周峰下意识的哆嗦了下,喃喃的说:“下官是冤枉的,下官是冤枉的。”忽然抬起头道:“殿下,天下无官不贪,要不是下官一时鬼迷心窍跟殿下作对,岂会被查?求殿下网开一面,给下官一条活路!” 燕王阵阵冷笑道:“当初你一再去驿馆里见魏国公、林东升的时候,何等的意气风发,当初的你可曾想到会有今天这般下场?你就等死吧!” 周峰听了,呆了一呆,原来燕王早在沈向军出事之前,就已经瞄上了自己。 原来燕王竟然对自己隐忍观察了这么久? 这得多么可怕的心机。 周峰忽然浑身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开始的时候,他还仅仅是四肢颤抖,后来腰部、浑身都陷入了快速的颤抖,浑身几乎已经痉挛了。 燕王叹了口气道:“拉出去砍头吧。家人在农村给他们一个简单的住房,按照人头,再发给几亩荒地,财产除留给家人一年基本生活开销外,其余全部充公。孤王倒要看看,这些习惯了锦衣玉食的家伙,给他们丢到这种环境下,还能不能活下去!” 周峰听了,忽然感激性的望了燕王一眼。 他原本以为燕王会如法炮制把他全家的成年男子都杀光了呢。 如今燕王竟然给他的家人分了简单的住房与荒地,这也算是给家人一条活路。 只不过自己的老婆孩子平时骄纵成那样,能不能吃这份苦呢? 周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燕王好像读懂了周峰的心思,笑了笑道:“你老婆孩子吃不得苦,到时候自有隔壁老王来帮忙!这个你就不必担心了!” 周峰愣了愣,“隔壁老王”何许人也? 不过他能做到巡抚的位置,脑子灵光的很,隐隐明白了什么。 瞬间,周峰心里充满了悔恨,合着自己狠捞了这么多年银子,又不知死活跟燕王作对,最后自己死翘翘,连老婆孩子都要被别人霸占。 耻辱!赤裸裸的耻辱! 悔不当初啊! 燕王挥了挥手,两人上来,把周峰拖了下去。 周峰心如死灰,一言不发的被拖了出去。 燕王望了望,想了想道:“回头让《燕京日报》的笔杆子,密切跟进周峰的老婆孩子的近况。要是他的老婆孩子真的自食其力的话,就当成一个贪官家属自力更生重新做人的励志故事;要是他的老婆孩子真的被‘隔壁老王’霸占了,只要是双方你情我愿,咱们就没权力干涉,那就写一篇警示教育纪实故事,让那些贪赃枉法的贪官,知道贪婪与不知死活跟孤王作对的下场!” 许英笑了笑道:“许英明白了!” 燕王看了看许英,看着许英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诡秘笑容,心想这个大特务,该不会是故意给周峰的老婆孩子送去一个“隔壁老王”吧? 不过他暂时也顾不上想这么多,他还有更加要紧的一件事去做。 燕王对许英说:“派专人密切监视魏国公的一举一动,从即刻起,不准魏国公的任何下属亲信或者通过其他任何途径向外传递消息!” 许英听了,惊讶的望着燕王。 这就等于间接软禁了魏国公徐辉祖。 要知道,魏国公徐辉祖不但是朝廷要员,而且最要命的是燕王妃的亲哥哥。 自己得罪了魏国公,这后果......回头王妃找自己算账...... 第二百二十三章 子时突袭 燕王似乎看出许英的顾虑,沉声说道:“若办事不力,孤王必当严肃问责!” 许英忙道:“殿下放心,许英一定全力对待此事!” 他终于认准了自己的角色,自己既然立志当天下第一等的特务头子,眼里就只能有燕王一人,其余的一概不管。 燕王出来,叫上姜恒:“集合警卫营,即刻跟孤王出发!” 姜恒不假思索,立即去集合队伍。 燕王回头看了看杨景说:“你留下养伤吧!” 杨景哪里肯依,忙道:“殿下,杨景没什么大碍!” 燕王不容商量的口吻说:“这是命令!” 杨景无奈,只有极不情愿的应允。 自己真是时运不济,第一次正式跟燕王出去,就中弹挂彩,而且还是被一个大老板瞎放两枪给打伤的,这要是传扬出去,自己名声何在? 姜恒很快把警卫营集结完毕,燕王亲自带队,一行人上马朝南而去。 众人马不停蹄,赶到了朱能军中,朱能接入,燕王命令警卫营快速休息吃饭。 姜恒领命,亲自去布置去了。 燕王下令朱能:“即刻把三个团的虎豹军集合起来。” 如今燕王的虎豹军兵强马壮,一个团就有两千五百人,三个团就有七千五百人,再加上警卫营,一线就有八千人的虎豹军队伍了。 燕王问:“咱们这里装备如何?” 朱能道:“有九零式野炮五门,机关枪五十挺,冲锋枪一百把,另外还有三千辆自行车。” 燕王点了点头道:“好,今天晚上就行动!孤王率领三千人骑着自行车,带上二十挺机关枪、五十把冲锋枪从侧面迂回到南军后面,你亲自带领其余人马在正面准备攻击。等到子时时分一到,你先用九零式野炮轰炸南军的营地,轰炸五轮后,你亲自率领大军突击,孤王从后面也发起攻击,务必这一战把李景隆、沐春辛辛苦苦训练出的两万人新军打残!让他们短时间内没有跟咱们较量的实力!明白孤王的意思吗?” 朱能领命。 燕王便也吃过了晚饭,然后等到天黑,朱能早已把自行车备好,燕王亲自率领警卫营及一个团的虎豹军,带上二十挺机枪、五十把冲锋枪,骑上自行车乘着夜色出发了。 这一路上路况十分的险阻,好在那自行车质量奇佳,而虎豹军都是精兵强将,这一路上倒也十分的顺利。 大约行军了一个半时辰,便迂回到了南军营地的后面。 燕王看了看这里的地形,心想等会朱能野炮轰炸南军营地的时候,以南军的状态,势必要顷刻之间大规模溃败。 到时候,那如潮水一样的溃军冲击过来,虽然会造成极大的压力,但是这些溃军战意全无,有他们掺杂在其中,也将极大的降低朝廷新军的战术发挥。 燕王先在要道把二十挺机枪布置妥当,让这二十挺机枪彼此之间形成一个覆盖面广的火力网,只要南军不知死活闯入进来,就会立即被火焰吞噬。 随后下令让众人原地休息,以便子时行动的时候,有充足的体力。 燕王情不自禁抬头望了望夜空,自己这次可以说是背信弃义故意欺骗了徐辉祖,但是自古以来兵不厌诈,况且是沐春、李景隆帮助沈利他们暗杀自己在先,可以说他们先行不义的事,自己报复也理所当然。 子时来临,朱能那边很守时,立即一阵隆隆的炮声打破了平静的夜色,顷刻之间,炮弹接连落在了南军的营地里。 南军立即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不少南军士兵在睡梦之中,稀里糊涂的被炸死、被卷飞到了天上。 更多南军士兵则是匆匆披上衣甲,甚至什么都没有穿,便光着身子跑了出来,惊慌失措的在营地里来回奔跑,或者满脸惊恐的望着半空中发出尖锐呼啸的炮弹。 李景隆、沐春全都跑到了营帐外面,二人帐篷相距不远,但是在乱哄哄的士兵面前,仍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碰头。 李景隆颤抖着说:“魏国公不是说燕王无意向咱们发动进攻吗?难道这是朱能自作主张吗?” 沐春则颤抖着说:“诡计!这是朱棣的诡计!魏国公上当了!” 李景隆则十分呆萌的问了一句:“他连他大舅哥都骗?” 沐春很无奈的望了李景隆一眼,忽然听见一声炮弹的尖锐呼啸声卷了过来,顾不得多想,一把将李景隆扑倒在地,只听见周围发出一声开天辟地一般的爆炸声,整个中军大帐都被卷飞到了半空中,又是一片士兵的哀嚎声、哭喊声。 沐春扑了扑身子站了起来。 李景隆感觉自己的脖子滑腻腻的,一边站起身一边伸手去摸,却觉得自己的肩膀上搭着一个什么东西,便顺手拿了下来,然后借着火光,不禁身子一抖。 不知道是哪个士兵的一只断臂搭在了他的肩上! 李景隆吓得一激灵,顿时瘫坐在了地上,又害怕又反胃。 沐春一看这情景,只好吩咐两名亲兵保护好李景隆,然后四下查看,只见四下里南军士兵已经濒于崩溃,不少士兵开始朝后面逃跑,无论怎么呼喊制止都无济于事。 沐春陡然变色,这么多溃军同时向后面溃逃,势必要冲击他的新军! 两万新军都布置在营地的后寨,受到炮击的伤害较小。 当时沐春与李景隆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为了减少新军的不必要伤亡,把新军安排在后寨里。 但是没想到百密一疏,他们没想到这些南军太不给力,几轮炮击下来,竟然立即丧失了斗志,一起朝后方潮水般的溃败。 这种溃军冲击,任是新军有冲天的战斗力,也无法发挥啊! 这时候,炮击停歇了下来。 李景隆抬头看了看,目光里充满了惊喜。 但是随后,正面不远处便传来了冲天的呐喊声,显然是虎豹军已经发起了进攻。 李景隆一听,立即脸色一白,再次瘫软在了地上。 沐春见状,顾不得多想,赶紧发足朝后寨的方向跑去。 他必须要想办法稳住新军的军心,否则新军一败,则大势去也! 第二百二十四章 溃军如潮 潮水溃军在虎豹军的巨大威胁下,战意全无,发足朝后面狂奔。 此时此刻,他们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沐春一边拼命的在溃军中费力的穿过,一边心也低落到了极点。 南军要是就这点战斗意志,便是韩信再生,恐怕也无力回天。 看来度过这个坎,是该想办法重塑一下军魂了! 眼看那些溃军即将冲到了后寨之中,却忽然听见后寨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响。 跑在最前排的溃军们猝不及防,纷纷中弹倒在了地上,临死前还朝后寨绝望的看了一眼,充满了疑惑。 沐春也是一愣,难道虎豹军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占领了自己的后寨? 虎豹军兵不血刃就干掉了自己的两万新军? 乱哄哄的溃军终于一起收住了脚,沉默的看着后寨。 枪声也随即停止。 后寨传出声音,厉声喝道:“谁敢丢弃阵地,便格杀勿论!” 沐春听了心头一喜,心想到底是自己亲自抓出来的新军,这战斗意志与战斗觉悟就是不一般的高。 不但自己守土尽责坚决不退,而且还不让别人退。 溃军们一听这话愣了一愣,还带这么玩的?你们有好装备,不怕死,那你们留下好了,凭什么剥夺我们向往生命的权利? 但是面对新军黑洞洞的枪口,溃军谁也不敢轻易再往前跃进一步。 这时候,身后枪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显然是虎豹军已经从正面突击进来。 溃军在短暂的沉默后,有不少人就干脆朝两边跑去,想要绕过新军的营寨。 新军对此倒也没有阻拦,他们本来就没指望这样的水军能够帮助自己做什么,刚才开那几枪,只不过是想阻止这些人来冲击自己的营寨而已。 沐春快步朝营寨正面走去,大声喊道:“我是沐春!” 谁想到这一喊不要紧,一声喊出,沐春立即先被疯狂的南军给按住了。 原来侧面的空隙有限,溃军实在太多,而且这样逃跑被虎豹军追上的可能性太大,不少溃军琢磨着还是躲在新军后面最安全。 但是新军有黑洞洞的枪口守在那,怎么脱身? 关键时刻,沐春竟然主动亮明了身份,惊慌失措的溃军这才注意到他,原来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个护身符呢! 沐春虽然精于算计,但是却万万没想到,急于求生的溃军,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自己都敢抓。 溃军虽然明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四个胆大的立即不管不顾把沐春按住,然后抬过头顶,其余溃军见状,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那四个溃军抬着沐春,那阵势,好像是攻城时拿着巨木撞击城门似的,朝新军营寨前进。 溃军们唯恐新军不管不顾乱开枪,便大声的说:“沐春将军受了伤,亟需救治,我们给你们送沐春将军来!” 虽然战场上下,自沐春到新军士兵,都知道这句话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是一块不折不扣的遮羞布,但是谁都知道,一旦真正撕掉这块遮羞布,恐怕气急败坏的溃军什么事都会干出来。 新军士兵沉默了,沐春是他们的灵魂,他们不能不管沐春的死活。 望着潮水一般蜂拥过来的溃军,新军士兵一个个心如死灰,心想这仗打的太憋屈了,自己手里白白有着最精锐的武器,却没等与虎豹军真正交锋,就先被自己的这些败类给冲垮了。 眼看那溃军就要冲到新军营寨跟前,忽然刚才侧面跑出的溃军又都原路跑了回来,一个个惊慌失措大声的喊:“后面也有虎豹军!” 沐春一听这话,心里一寒,看来燕王这次是真的打算要重创咱们啊! 他见机极快,立即喊道:“咱们被包围了,快放下我,我去指挥战斗!” 陷入绝望的溃军一听,抓住他的手松动了。 沐春趁机一扭,挣脱了四名溃军的束缚,跳下地来,然后一路小跑朝新军营寨跑去。 溃军们见状,反应过来,忙要追赶过去,但新军又噼里啪啦的射击起来。 沐春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营寨里面,顾不得休息,立即下令所有人守好营寨,准备顶住虎豹军正面的第一轮攻击。 朱能亲自率领虎豹军攻了过来,溃军们见状,再也不敢多做停留,纷纷再次朝侧面跑了过去。 他们虽然明知道不远处也有虎豹军的伏击圈,但是已经别无他法,只有先跑一步算一步了。 朱能一声令下,虎豹军士兵呈散兵队形,乘着夜色,朝新军营寨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沐春一边看一边叹息,只好先把八千沐家军老兵拉到前面来,希望沐家军老兵能够利用娴熟的射击技术,顶住虎豹军的这轮进攻。 朱能对此倒是不急不慢,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只要不断派出虎豹军缠住朝廷新军,不给他们脱身的机会,等到燕王从后面包抄过来后,两家合兵一处,困也困死这支新军。 燕王的防线,强大的火力网交织之下,溃军们几番努力,都被火力网无情的吞噬。 在巨大的伤亡面前,溃军终于彻底失去了从此突围的信心,不少人开始朝两边的山路上爬去,希望翻山越岭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燕王看了看,倒也没有追击。 让他一下子就要把这么多溃军都干掉,他也没这个实力。 而且这么多溃军留在南军队伍里,对他来说本身就是一个利器。 只要南军里不断有大量的“恐燕症”的士兵存在,那就是虎豹军不断取胜的一个重要帮手。 天亮的时候,溃军终于跑的差不多了。 燕王四下看了看,确定无虞后,一声令下,亲自率领三千军队,朝新军营寨后方逼近。 李景隆在两名沐春亲兵的护卫下,竟然绕过了虎豹军的重重火线,也躲进了新军的营寨里。 如今李景隆颤抖着坐在新军营寨里,看着沐春颤声的说:“老弟,咱们这下完了!真的完了!” 沐春黯然叹息一声,他虽然也知道目前局势十分的不妙,但是他现在是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他的意志要真是垮了的话,两万将士也就都完蛋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手下留情 沐春清醒的意识到,两万新军如今外无援兵,内无充足的粮水,可以说是陷入了死地。 要是继续困守这里的话,恐怕两万新军全部要完蛋。 沐春忽然一发狠,既然如此,狭路相逢勇者胜,索性带领两万新军,趁着朱棣立足未稳之际,发起疯狂的冲击,冲出去多少算多少! 毕竟他观察过,后面燕王率领的军队数量不多,貌似也就三四千人。 但是要是从后面突击的话,这里势必要留下一部分士兵死死守住阵地,挡住正面的虎豹军进攻,为大军突围赢得充足的时间。 而执行这个任务的人,可以说是彻底被当作了弃子,生还的几率十分的渺茫。 沐春目光徐徐望了过去,这两万新军都是他的心头肉,其中尤以八千沐家军老兵更是他的心头肉。 可以说牺牲一兵一卒,他都舍不得。 但是局势如此,他必须迅速做出决断! 沐春叹了口气,这种留在死地的任务,还得靠他的精锐的沐家军老兵。 以新军的战斗意志,在得知自己被抛弃后,恐怕用不了一刻钟就会崩盘,到时候自己的突围计划也就无从谈起了。 沐春的目光忽然湿润了,他忽然感觉自己这次把沐家军老兵带到这个是非之地,参与皇家内部争权是个巨大的错误。 但是现在后悔,又有何用? 沐春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李超,你带领两千人守在正面断后,等大军突围成功后,你们再择机撤退!” 李超年约四十,跟随沐春多年,一向任劳任怨,沐春感觉这种时候,还是李超靠得住。 当然他最后说的什么突围成功后让李超择机撤退,那就是个场面话了。 李超愣了愣,感觉心里热血沸腾,浑身因为激动而颤抖了起来。 作为一名优秀的沐家军老将,他当然知道现在的局势,也知道这个时候把自己留下,意味着什么。 但是局势如此,自己还能如何? 一支优秀的军队,必须有关键时刻肯于牺牲个体拯救全局的任劳任怨的“弃子”! 李超慨然说道:“将军放心!新军不突围成功,李超便只剩下一兵一卒,也要死死的钉在阵地上!” 沐春点了点头,给李超留下两千沐家军老兵,然后带领其余人马,又安排两名亲兵背上李景隆,踏上了突围的路。 燕王远远看见新军营寨大股大股的人影朝自己这边走来,心里隐隐意识到什么,立即下令:“准备战斗!” 果然营寨后门打开,潮水一般的沐家军士兵端着新式步枪、冲锋枪,朝虎豹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由于新军这次志在快速的突围,所以也不讲究什么战术了,只是拼命的冲锋,希望以这种九死一生的气魄,冲垮虎豹军的防线。 虎豹军的机枪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巨大的火蛇好像是高压电线一样,不论扫向哪里,都是一大片新军士兵无声的倒了下去。 但是后面的新军士兵浑然不惧,仍然义无反顾的朝死亡线上冲击。 尤其是那些原来南军的士兵参与进来的新军士兵,他们原本也应该是溃军的一份子,但是面对着这种惨烈的冲杀氛围,也被带动了情绪,将生死置之度外,朝着死亡线上发起了惨烈的冲锋。 但是在这种现代化的武器面前,士兵空有勇敢却没有策略的冲锋根本无济于事。 越来越多的新军士兵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万七千多新军,在这狭小的区域里,顷刻之间尸痕累累。 日光的照耀下,如山堆积密密麻麻躺着的尸体,更增悲凉的气息。 新军战士们顶着日光,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进行猛烈的冲锋。 燕王冷冷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也被剧烈的震撼着。 这都是汉人的勇士,却因为彼此政见不同,如今却要自相残杀。 他多么希望这些人能够成为自己日后征服世界的一大利器,而不是折损在自己的手中。 终于,燕王看着这损过半的新军战士,叹了口气,给姜恒下令:“停止射击吧!” 姜恒听了愣了愣,诧异的望着燕王,好像听错似的。 燕王厉声下令:“停止射击!” 姜恒好像从燕王的目光中读懂了什么,也大声下令:“停止射击!” 所有虎豹军的枪支顷刻之间停了下令。 新军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沐春也愣了愣,难道燕王又要耍什么花招? 燕王大声喊话:“孤王念在你们乃是汉人的勇士,今日便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你们若是识相,就放下武器,孤王在侧面放开一条通道,你们可以从那边离开!要是以后继续跟孤王作对,孤王绝不留情!” 沐春听了这话,呆了一呆。 他万万没想到最后燕王竟然会网开一面。 他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的结局。 要是在以往,以他沐家军的作风,必然誓死不降的。 但是如今面对此情此景,沐春却犹豫了起来。 自己还有没有必要拿弟兄们的生命去做无谓的牺牲?毕竟这是他们皇家内部的争夺! 沐春徐徐望向将士们。 沐家军老兵都表情淡漠的望着他,显然在这些老兵眼里,一切行动听指挥,沐春要他们继续战斗到死,他们必将义无反顾的战斗下去;沐春要他们放下武器,他们虽然觉得这是军人的一个屈辱,但也必然会听候指令。 但是那些原来是南军士兵的新军将士,一个个脸上却充满了希望。 显然他们求生的意愿十分的强烈,所以迫切的希望沐春下令让他们放下武器。 沐春长叹一声,既然新军的斗志已经失去,光凭这零星的沐家军将士,根本无济于事。 自己还是给沐家军留下一些种子吧! 沐春黯然说道:“所有将士都把武器放在这边的空地上!”说完,朝一旁的空地上指了一指。 新军将士听了,按照顺序逐一走了过去,把身上的武器全部放下。 燕王看着这一幕,等他们把武器全部放下后,立即下令:“给他们在侧面让出一条通道来,放他们离开!” 姜恒领命,立即过去着手布置。 沐春见了,叹了口气,吩咐亲兵先背着李景隆从通道那边离开,自己却独自一人朝虎豹军的阵地上走来。 李景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连忙叫了两下,沐春恍若不闻,李景隆干着急,但是却不敢跟着上去,只好眼睁睁看着沐春走向了险地。 第二百二十六章 手札与人情 阵地前面,尸骨累累,战死的新军士兵的尸体上仍然涔涔的往外面流着鲜血,浸剂在土壤上。 沐春平静的在尸体之间走着,朝虎豹军的阵地接近。 他知道,自己是参与暗杀燕王的一个重要帮凶,自己这一去,搞不好就会被燕王以雷霆手段击杀的。 但是他的新军在被全歼的最后关头,燕王忽然网开一面,给新军留下了一线生机。他作为新军的主帅,必须要给燕王一个说法。 终于,沐春走上了阵地,虎豹军将士沉默的立在四周,一动不动,等待燕王的决断。 燕王笑了笑道:“沐兄,别来无恙?” 沐春淡淡的说:“大丈夫恩怨分明,沐春来感谢殿下手下留情,放我们新军将士一条生路。” 燕王肃然说道:“孤王不想让这些大明朝的勇士,做无谓的牺牲。阁下要是真的体谅他们的话,从此以后就率军重返云南,好好镇守帝国的边疆,也算是一个拳拳爱国的臣子应尽的本分,不要再把这些勇士送到这里帮奸臣做无谓的牺牲了!” 沐春默然不语,这次惨烈的牺牲,也让他深切感受到,沐家军参与皇室内斗,真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燕王笑了笑,知道沐春肯定已经有了去意,便一拱手,不再多说。 沐春叹了口气,拱了拱手,转身就要离开。 燕王忽然心念一动想起一事,开口说道:“且慢!” 沐春目光中出现了惊疑。 燕王道:“你手下是否有个叫郑江的工匠?” 沐春目光中出现了惊喜:“他还活着?” 他本来以为这些人参与暗杀燕王失败,肯定会全都丧命了呢。 燕王道:“孤王对他另有重用,但无奈他是个死脑筋,你给他留下一个手札,让他以后全心全意为孤王效力吧!” 沐春听了笑了笑,不答反问:“殿下认为我会写这个手札吗?” 沐春准备中途退出这个是非圈,已经感觉很对不起建文帝了。如今燕王竟然异想天开让沐春命令自己手下的最牛叉的军工人才效力燕王,沐春感觉很不可思议。 燕王表情坚毅:“孤王放了你们好几千条人命,阁下便欠孤王一个天大的人情!好几千条人命换一个郑江,阁下不亏了!” 沐春听了,愣了一愣,难不成燕王处心积虑放自己这些人,竟然就是为了个郑江?这也太离谱了?那郑江虽然很有军工方面的天赋,但是再有天赋也不能抵得上几千条精锐士兵的生命啊! 沐春忽然想到,以燕王的老谋深算以及变幻莫测的心机,自己还是趁早把这个人情还给燕王为妙。 沐春慨然说道:“好,我答应你!” 燕王挥了挥手,一名亲兵拿上纸笔递上。 沐春在笔上写了个“听命于燕王”五个大字后,又在下面写上自己的名讳,便递给了燕王。 燕王见状,忽然感觉古代的人才也成了货物一样,可以私自转让似的,不禁百感交集,把沐春的手书接了过来,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 沐春再不多说,转身离去。 姚广孝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终于把新法典编纂成功,然后呈送给燕王审阅。 燕王坐着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姚广孝则站立在一侧,毕恭毕敬的看着燕王,好像一个小学生把自己的作业上交给老师检查似的。 这位名震天下、自诩才华不亚于诸葛亮、刘伯温的谋士奇才,如今竟然甘心情愿的充当燕王下面的一个幕僚,只希望自己能够经常推出一些新奇事物,感受不一样的刺激。 燕王看完后点了点头道:“先生不愧是当世奇才,这里面的法制思维,与孤王的用意完全吻合!不过孤王看来,这里面还欠缺一点东西。” 姚广孝诚惶诚恐的说:“请殿下指点。” 燕王道:“可以往里面编纂一些案例,这样就能更加惟妙惟肖的把空洞乏味的法条瞬间立体化了,让学习者可以快速领会法条的要义。” 姚广孝醒悟过来,忙不迭的说:“老臣这就去办!” 他脑子里不缺案例,只不过是百密一疏没有想到这层,他暗暗琢磨,把里面加上案例,也就十天左右的时间就能完工。 燕王接着道:“把案例加上后,就直接交付印刷吧!然后算出成本价,咱们直接卖出去,当做司法考试的辅导用书。” 姚广孝听了愣了愣:“司法考试?”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要把司法权从政府里面剥夺出来,就要在各地成立专门的法庭。但是这么庞大的法官队伍,可要去哪里找?只有通过司法考试统一招募了,考试成绩合格了,政审过关了,就能担任孤王的法官!” 姚广孝一听,睁大了眼睛:“嗯,这可是个新奇的玩意。这制度一旦推出去,恐怕朝廷的科举考试就要被打破垄断了!” 燕王沉吟着说:“不过孤王现在最犯愁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没钱啊!这如今各处开销巨大,但是进账的钱少。虽然前段时间咱们与天津的杨百兴进行了贸易,但是暂时贸易刚刚起步,咱们的货源也不足,短时间内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实际的问题。” 姚广孝问:“殿下的意思是……” 燕王忽然问:“最近晋王老实不?” 姚广孝道:“自打朱美圭被殿下击杀后,朱美圭的儿子们都太年幼,晋王的爵位已经被朱美垸继承了!” 燕王道:“哦,那就派一个团的虎豹军朝大同进发,同时派个人去太原去见朱美垸,就说自古以来都是奉行嫡长子继承制的,什么时候又换成兄终弟及了?燕王要替朱美圭的孤儿寡母讨回公道,让他识相一点赶紧把王爵让还给朱美圭的儿子。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就让他把大同以北的土地割让给咱们,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姚广孝问:“殿下惦记上了与蒙古人的走私贸易?” 燕王会心的一笑。 大同这些年来作为与蒙古人走私贸易的重要基地,已经积累了天价的财富。 自己要是把大同拿下,不但短期里会迅速补充到一大笔财富缓解财政压力,而且还会垄断以后西北地区对蒙古人的贸易,这将是一个源源不断的财富收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割地 朱美垸坐在王座上,颤抖着听着燕王来使的话,气得青筋暴涨。 燕王来使却仿佛根本没有把朱美垸的脸色放在眼里,仍然大声的说:“殷商兄终弟及,结果内乱不断,最终败亡。自周代以来,上到皇室宗亲,下到普通人家,嫡长子继承制成为了时代的主旋律。燕王殿下身为大明朝的藩王,作为大明朝北边资历最老、名声最响亮的藩王,不但是大明朝北部边疆的守护者,更是大明朝北部秩序的维护者,可以说是咱大明朝北部皇亲宗师的‘族长’,有权利也有义务对于各个藩王的不法行为、错误做法直接批评指正!先晋王朱美圭不幸死难,按照嫡长子继承制,也应该由朱美圭的子嗣继承王爵。阁下却长仗着年长力强,恃强凌弱,欺负人家的孤儿寡母,不但招惹天怒人怨,而且会动摇整个帝国的伦理根基。燕王对此不能坐视不理,特派在下来向阁下下达最后通牒!要是识相的话,赶紧老老实实把自己的晋王爵位交还给朱美圭一系,燕王慈悲为怀,保证阁下性命无忧!要是继续执迷不悟,则虎豹军必将长驱直进,发兵匡扶正义,重塑伦理!” 朱美垸听了,再也忍耐不住,站起身来指着那使者厉声大喝:“你……”哆哆嗦嗦的指点了半天,喝道:“来呀!” 朱美垸左右听了,忙跑了出来拉住朱美垸,颤抖着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冲动是魔鬼啊!” 那使者却满脸不忿的望着朱美垸,大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架势。 朱美垸气得青筋暴涨,整张脸都绿了。 左右忙不迭的劝道:“殿下息怒!” 一人转过身来便对使者说:“先生远途劳累,还是先好好休息,我们保证明天之前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燕王使者朝上面拱了拱手,转身就跟着引领的人去休息去了。 原来朱美垸的左右都知道上次虎豹军长驱直入杀入太原击杀朱美圭的事情,对虎豹军的逆天战斗力都有了充分的认识,知道一旦惹恼了燕王,到时候虎豹军长驱直入肯定会击杀朱美垸,自己作为朱美垸的亲近左右,就算到时候能够侥幸逃得性命,但是朱美垸一死,自己的富贵也随之打了水漂。 朱美垸看那使者扬长而去,气得一屁股瘫坐在王座上。 左右道:“殿下,燕王势大,连朝廷都怎么不的他,皇上下达了全国总动员令,魏国公徐辉祖又借着大舅哥这层身份亲自赶去北平各种说小话、送赔款,这才好不容易安抚住燕王,咱们山西就在他旁边,军队战斗力这么差,怎么跟燕王较量?” 另一人也忙说:“是啊是啊,殿下不可冲动坏了大事啊!我听说即便朝廷摆出这副低姿态,前段时间燕王脾气上来,就当着魏国公的面,把礼部侍郎林东升给砍了!最后朝廷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个屁都没敢放!咱们拿什么跟燕王斗?” 先前那人道:“殿下,咱们要是跟燕王叫板,燕王真的把咱们灭了,到时候只会便宜其他人。” 朱美垸一听,心里一凛,是啊,自己要是被杀了,到时候王位不是朱美圭的儿子继承,肯定也是自己的兄弟继承,这不是白白便宜了别人吗? 朱美垸道:“那咱们就即刻上书,请求皇上下旨!孤王这王爵就算继承不妥,也自然有皇上定夺!” 朱美垸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正在这时候,忽然外面一人飞腿来报:“殿下,大事不妙!虎豹军第四团团长杨锋率领一个团的前锋队伍已经抵达大同城下,限期三天内交出城池!” 朱美垸听了一抖,燕王看来要来真格的? 左右道:“殿下,咱们快点决断吧!要不然就真的完蛋了!” 朱美垸只好接受现实,放弃找朝廷主持公道的想法,叹了口气道:“只不过现在燕王口口声声要孤王归还王爵,孤王还怎么让步?” 左右沉吟着说:“我倒是觉得事情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要不然咱们再探探那使者的口风?” 朱美垸点头同意,于是就派人又把那燕王使者请了回来。 使者回来,往地上一站,一副牛逼闪闪的架势。 朱美垸满脸陪笑着说:“孤王刚才言语粗鲁,态度不好,多有冒犯,还望老兄不要介意!” 使者哼哼了一声道:“我家燕王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了?” 朱美垸叹了口气道:“不瞒老兄,这个王位孤王也无心来坐,只不过是代我侄子暂时保管,以免藩地大乱,人心不稳。等侄儿长大,孤王就会把王位交还!” 使者哼哼了一声,干脆的说:“你现在口头上说的漂亮,谁知道你将来会不会把王位交还回去?难道我家燕王殿下真的那么好糊弄吗?竟然让你白白坐了十几年的王位?除非……” 朱美垸忙问:“除非什么?” 使者道:“除非你拿出点东西作为抵押,等你把王位交还回去后,燕王殿下就把东西还给你。” 朱美垸听了心里一沉:“合着燕王这次兴师动众的来,就是来勒索钱财的!”但是连朝廷都认给燕王交战争赔款了,自己还能硬抗不成?便问:“不知需要多少银子抵押?” 使者挥了挥手道:“不要银子抵押!要土地!” 朱美垸听了,脸色一白,颤声的问:“土地……哪片土地……” 使者道:“大同以北,全部由燕王殿下代管,什么时候你们把王位交还回去,什么时候把土地还给你们!” 朱美垸一听这话,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险些昏厥过去。 他虽然不大管事,却也知道大同对于山西的重要性,这一但把大同以北都交了出去,恐怕自己每年的收入就要锐减一半。 使者阵阵冷笑道:“交与不交,全在于你。要是不肯割地的话,就休怪燕王殿下发兵把你们整个山西都拿下了!” 朱美垸忙道:“孤王愿意割地!孤王愿意割地!”顿了顿,试探性的问:“那孤王在大同城里还有些钱粮,能不能……”想到大同城里那天价的财富,朱美垸就阵阵心痛。 使者一挥手道:“燕王殿下替阁下代管北边地区,自然也就承担了山西整个北边的防务,到时候阁下就可以节省很大一部分军费开支,大同城里的财富就当给燕王殿下赞助的军需了!阁下即刻下令让大同以北的守军退回来吧!”感谢书友coolwildca11张推荐票的支持,头一次有人一次性投这么多票,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四张推荐票的支持、书友mikeliuhai的五张推荐票支持。感谢书城书友李亳的三张推荐票支持。你们的支持是笔者更新的最大动力。继续更新一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勒索横财 徐辉祖与建文帝默然对立,平静了许久,徐辉祖才咬牙切齿的说:“陛下,燕王真的好**诈,故意诓骗,让李景隆、沐春放松警惕,然后忽然发起了突袭。” 建文帝叹了口气,他已经接到李景隆的战报,这一战南军伤亡有七八万人,其中还有一万多新编练的新军! 尤其要命的是,经过这一战,李景隆、沐春彻底失去了一战的信心。 尤其是沐春,给李景隆留了封书信,就带领自己仅存的两千多沐家军老兵就离开了。 李景隆在失去沐春的情况下,对与燕王作战更无半点信心,接连给朝廷上书,称自己“旧病复发”,请求朝廷别换良将来与燕王作战。 建文帝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派谁去能解决问题呢? 沉吟良久,建文帝目光坚毅起来:“走,朕要亲自去前线看看!” 徐辉祖听了一呆,诧异的望着建文帝,半天才反应过来:“皇上,万万不可!前线凶险异常,万一燕王得知这消息后,派军队发动突袭,后果不堪设想。” 建文帝笑了笑道:“不妨事!” 燕王成功从晋王朱美垸手中勒索来了大同以北大片土地后,很是高兴,他派遣大将邱福率领一万骑兵、三万步兵进驻北边防范蒙古人入侵,同时大同城里,又把杨锋的一个团就地驻扎在了那里,作为自己藩地西部的一个重要屏障。 大同城里的财富,全被杨锋派人打包运回了北平,各种金银首饰以及珍贵皮毛还有粮食,折合白银竟然有三千多万两。 燕王在得知这个天文数字后,高兴了半天,这下一下子可以缓解短期的财政压力了。 他高兴之余,先到西山的军工厂查验了最新生产出来的手榴弹,然后便在军工厂的一个屋子里坐好,让人把郑江找来。 郑江进来后傲然而立,大有一副要杀要剐悉随尊便的架势。 燕王笑了笑道:“孤王这军工厂如何?” 原来燕王之前派人下令,让侦缉室的人每天领着郑江四处转转。 郑江听了默然不语,虽然燕王的军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暂时看来与大明朝其他的军工厂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那种工作的氛围确实很不一般。 燕王笑了笑道:“可能你现在觉得孤王的军工厂也不外如是,但是孤王接下来就要生产出逆天的武器!这支手枪你想不想自己生产出来?”说完,随手拿出自己的九二式手枪,递给了郑江。 郑江接在手里问:“殿下不怕郑江一个想不开,直接开枪打死殿下?” 燕王笑了笑道:“阁下要是想杀孤王,当日那捆集束手榴弹就能把孤王炸得尸骨无存,何必等到今日?” 郑江道:“殿下也知道今日不是往日,今日郑江的心态岂能与那日同日而语?” 燕王笑了笑道:“对于别人或许不会,对于你们军工人才来说,贵在一颗心始终如一,纯粹、干净!” 郑江听了,油然生出一种知音的感觉,但他拼命掩住自己的情绪,拿起手枪仔细观看了下。 他虽然之前已经见识过新式的步枪,被新式步枪的制造工艺所震撼,也很想亲手制造出一把新式步枪,可惜里面的所有部件都是那样的震撼,让他感觉以自己现有的条件,制造出来根本不可能。 如今一把这精致的手枪拿在手里,心里更加震撼。 燕王笑了笑道:“跟着孤王,孤王可以给你提供相关资料,保证让你在一年内亲手制造出一支这样的枪支出来!” 郑江听了,心里砰然而动。 作为一名纯粹的军工人才,他的理想不就是生产出更高层次的武器装备吗?这是他对自己能力的认可,是一种超越自我的追求! 但是他又受沐家恩惠,要是帮助燕王,以后如何面对沐家?如何承受心理道德的谴责? 燕王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吩咐把那四名被俘虏的沐家军士兵带了上来。 郑江见了,心里一凛,早就听说燕王出手狠毒而且还做事不择手段,他不会是要拿这四个人的性命威胁我吧? 要真是那样的话,士可杀不可辱,我宁愿与四位兄弟死在一起! 那四名沐家军士兵倒是表情如常,淡然的看着燕王,将生死置之度外。 燕王道:“孤王把你们找来,别无他事,就是告诉你们沐春已经率领你们的沐家军返回云南去了,你们四个要是想回去的话,孤王即刻放你们离开,并发放给你们回云南的路费!要是愿意留在这里效忠孤王,孤王也愿意收留你们!” 包括郑江在内,五人都诧异的望着燕王,满脸的难以置信。 燕王笑了笑,把沐春写的手书递给了郑江,笑了笑道:“这是沐春给你留的手书,让你效忠于孤王!” 郑江将信将疑接了过来,一看内容,不禁狐疑的望了望燕王。 手书字迹确实没错,但是将军究竟经历了什么,竟然允许自己效忠于将军的敌对者? 四名沐家军士兵也看了看手书,满脸的费解。 燕王笑了笑道:“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郑江叹了口气,默然不语。 燕王知道郑江已经基本认可了效忠自己这件事,便问那四名士兵:“你们意下如何?愿意留在这里效忠孤王,还是返回云南?” 四人相互望了望,摇了摇头道:“我们云南的老家还有妻儿,我们愿意回去!” 燕王点了点头问郑江:“你老家还有家眷吗?要是有的话,孤王派人去帮你接过来,让你可以心无旁骛的做好研究!” 郑江摇了摇头道:“郑某孤身一人!” 燕王点了点头,即刻叫来梁平,让他给四名沐家军士兵准备五百两银子作为回云南的路费,同时还要给他们两只步枪五十发子弹,作为路上防身之用。 梁平领命,即刻去办理去了。 郑江忽然道:“殿下,请允许我送一送这四位兄弟!” 燕王笑了笑道:“这是人之常情,孤王自然允许!” 长亭外,郑江端起一杯酒,与四位兄弟干了,饱含热泪道:“兄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聚!只愿下次见面,咱们不要是战场相斗!” 一人慨然说道:“先生放心!我看燕王殿下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坏,他既然能跟咱们将军达成和解,咱们以后战场拼杀的可能性很小!” 郑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四名沐家军士兵上了梁平给他们准备好的马匹,转身快马而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司法考试 姚广孝很有效率,很快就按照燕王的要求,把新的法典编纂完成,上交给燕王审阅。 燕王看完后,对工作成效很是满意,便说:“即刻交付印发下去,名字就叫做《法律知识汇编》吧。嗯,印制完成后,就交给各大书肆去代为贩卖,记住,咱们只卖成本价,严禁书肆趁机哄抬价格,一经发现,不但要把书肆关门,而且老板也要砍头!” 书肆在古代就相当于今天的书店,是古代图书流通的一个重要手段。 姚广孝忙点头应允。 燕王接着说:“另外,先生再帮忙起草一个司法考试招录简章,起草完毕印好后,就分发到各乡镇,让所有乡政府的工作人员把他们都张贴在各村子里去,务必让整个藩地全部知道这件事。同时,还要把这个招考简章在《燕京日报》里连续十天全文刊载。” 姚广孝愣了愣问:“招考简章?”脑子有点乱,不知道简章里都需要写些什么。 燕王沉吟着说:“内容无非是三大要点,第一是咱们要从明年三月初一开始,正式把司法权从政府机构剥离出来,各县城都设立法庭,所有乡镇都设置派出法庭机构,审理案件,要想到这些机构从事法官的工作,就必须通过咱们的司法考试,具备基本的法律素养,而《法律知识汇编》则是咱们的指导用书;第二是要想参加这种考试,不但年龄上必须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而且必须要通过咱们侦缉室的政治审查合格后,由侦缉室发给政审合格表才能参加考试。第三考试时间初步预计为明年的正月末,至于其他要求先生就看着来吧。” 姚广孝频频点头,半天才问:“那法官待遇呢?” 燕王道:“法官待遇比照政府官员待遇高一个档次。” 姚广孝点了点头,又问:“那要是有政府官员要参加司法考试怎么办?” 燕王道:“政府官员要想参加司法考试,孤王一概欢迎,但是也要严格参加政治审查,而且一旦考录了,必须从基层本本分分干起!” 姚广孝道:“老臣明白了。” 燕王又道:“发布简章前,先给孤王拿来一份,孤王要给各地官员开个会议通通气。” 姚广孝仿佛明白过来,燕王一定是担心各地官员因为利益受损而变相抵制这件事,于是就要先给各地官员开个大会,敲打敲打,也算是提前打了个预防针了。 姚广孝很快把简章拟好了,然后印好一份交给燕王审阅。 燕王看完后很满意,立即下令让各地所有乡镇以上官员全部在三日后辰时到燕王府大厅开会。 命令下达后,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各地的乡长、县长等都纷纷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事情要搞这么大的动静。 毕竟燕王自履职以来,像这样的会议,还是破天遭头一次。 以往基本都是涉及到哪里,直接把当地官员找来吩咐一番就是了。 但是猜疑归猜疑,各地官员不敢怠慢,都老老实实的按期前来。 到了第三天,燕王按时来到大厅,只见满屋子密密麻麻坐满了人,竟然有近千人之多。 不少官员尤其是那些乡长们一看见燕王,顿时都骚动了起来。 毕竟这些人都是燕王设立乡政府以来选拔的官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之前都是屡屡考试不中,眼看着人生就暗淡无光,可以说是燕王给了他们重新干一番事业的希望,所以这些人对燕王也极为的支持与仰慕。 千十来人看见燕王坐在了上首,一起团团下拜行礼喊道:“燕王殿下千岁!” 燕王看着密密麻麻的脑袋,顿时充满了得意。 就算是当初自己在大学里开全校大会的时候,校长那家伙人模狗样的,每天牛气哄哄,在全校师生大会上侃侃而谈的时候,下面的学生也都是交头接耳说话,如今自己往上面一坐,这些官员竟然都如此整齐划一的下拜,这感觉就是爽。 燕王沉声说:“众位免礼!” 一众官员站起身来,全都站在地上,齐刷刷的望着燕王,准备聆听他的教诲。 燕王道:“孤王今天把各位请来,不是为了别的,是宣布孤王一项新的大政方针。曹英,把简章给他们分发下去。” 曹英领命,领着两个小太监走下了台阶。 那两个小太监一人抱着一大摞子纸张,曹英按照人头一人一张往下分发。 先拿到简章的官员打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 这要是开办法庭的话,咱们这官岂不是去了一大权力? 那些乡级官员倒是无所谓,他们的权力本来就少的可怜,况且他们自打上任以来,大多数都勤廉得很,对于这种权力的失去,相反还有点舒心,毕竟这样他们就少干了不少工作了,要知道基层老百姓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调解起来是很消耗基层政府的资源的。 但是那些县级以上部门的官员就不这样想了,他们之前靠着这司法权力,可是没少收各种黑钱,办理人情案、关系案,可以说司法权是他们“创收”的一个重要途径。 如今燕王竟然要把这项权力给他们剥离了,这以后还怎么干工作?真要老老实实的两袖清风当清官了? 但是怨恨归怨恨,面对强势的燕王坐在上面,他们只有拼命压住心中的怒火,但是不少人的脸上,还是布满了不忿的表情。 燕王仔细观察着官员们的表情,心里阵阵冷笑,心想这些鱼肉百姓的家伙,从你们嘴里拿出来本不属于你们的利益,你们就一个个如丧考妣似的,要不是孤王强势,换做一个弱势点的主子,恐怕你们立刻就敢跟孤王叫板? 曹英发完后,重新走回燕王身边站好。 燕王轻咳了一声,有点骚乱的人群再次复归了平静,齐刷刷的望着燕王。 燕王玩味似的问道:“各位对孤王的司法考试制度感觉如何?” 众人道:“臣等赞同。” 但是这番话说的很乱,而且中气不足,显然不少官员都是违心的说出这番话的。 燕王笑了笑说:“心理完全赞同再好不过,心理不赞同,也要做通自己的思想工作,认清形势,让自己赞同!许英,你进来吧!” 众官员一听,勃然变色,燕王在这个当口把许英这个大特务头子找来,是想干什么?难道还要直接干脆的收拾反对者? 想到这,众人都是不寒而栗。媳妇最近一直在司法考试辅导班冲刺,准备参加今年的司法考试,因此专门写了这章纪念一下,还望亲们喜欢,也预祝媳妇考试顺利。另感谢书友轰炸机迟到了的两张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三十一章 集中行动 韩正玩味似的望着王福兴,阵阵冷笑道:“王老板,经营的好大买卖!这每年财源滚滚,赚的钱不知道还有几分钱是干净的!给我拿下!” 两名捕快恶狠狠的就朝王福兴走了过去抓人。 王福兴一见这情况,顿时急了,忙道:“韩都头,这年头各个书肆都卖这个,老百姓都好这口,怎么能……” 韩正一挥手厉声说道:“王县令说了,这些低俗文学,里面充斥了低俗色情内容,极大的败坏了社会风气,如果任其发展下去,势必将极大的带坏了整个社会的风气,让老百姓们都人心浮动,一个个饱暖思**,开始琢磨着乱搞男女关系。长此以往,圣人教化还有何用?整个大明朝天下不是也失去了伦理根基!” 王福兴听了这番话,不禁目瞪口呆,这么大的道理他还是头一次听见,他也是头一次听人说自己卖两本色情书刊,竟然都跟大明朝的根基这么大的帽子扯上了关系,这要是真的细究起来,不还得砍掉自己的脑袋啊! 韩正厉声下令:“先把他押回大牢里严加看管,这个书肆也暂时查封!走,咱们再去别的书肆去看看他们的进展怎样?” 王福兴听了这话,张大了嘴巴,合着这次是官府的一次集中统一行动,不是单纯冲着自己的书肆来的。 王福兴刚才本来还在暗地里揣摩,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存心要整自己,于是就买通了官府唱了这么一出。 他甚至想到了那天有个书生模样的人来买书的时候,看中了一本古籍,然后非要少给自己五十文钱,自己就是没有让这个价,最后那个书生拂袖而去。 所以王福兴刚才还在怀疑那个书生来头不小,故意找官府来打击报复自己。 但是现在一听韩正这么说,王福兴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想多了,官府这是集中统一行动,看来是真的要打击这些低俗情色文学了。 但是这种低俗文学早就充斥了各个书肆这么多年了,官府一直睁只眼闭只眼,有时候甚至一些衣冠楚楚的文化人都来购买,今天官府忽然抽了什么风,竟然心血来潮管起了这档子事? 王福兴想破脑袋,却由于身不在其中,根本想不到原来整件事竟然跟司法考试这么大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由于官府这一次是忽然集中行动,全县的所有捕快同时扑向所有的书肆,因此各个书肆都没有准备,更谈不上迅速转移相应的低俗书刊,就都被捕快们堵在了店里。 于是经过捕快们一番清点,所有的书肆都有一半以上的书刊都属于低俗色情内容,于是所有的书肆的老板都被集中关押进了大牢,书肆也被查封。 王焕章深谋远虑,唯恐滦平县的举动传出去后,别的地方的书肆老板提前有了准备,纷纷把低俗书刊藏匿起来,到时候各地官府就没理由查封书肆了。 而一旦如此,到时候一方面各地书肆可以继续出售燕王的《法律知识汇编》,自己等于白白忙活了一场;另一方面,没有其他地方官府的及时跟进,让自己一个人单独暴漏在燕王的枪口下,自己完蛋的概率太大。 于是王焕章在作出这个决定之前,就派遣快马奔赴各地,秘密传达自己的意图。 当然,精细的王焕章担心直接写书信过去,会被某些败类直接拿着书信上交给燕王,那样自己秘密串联这罪过就做实了。 于是王焕章都是派心腹去口头传达这件事的。 而各县官员接到这个消息后,都是眼睛一亮,原来还可以这么玩啊!二话不说,立即组织捕快们也如法炮制,开展了集中统一行动。 当密云县长王淳风也接到了这一消息,立即陷入了两难境地。 上次李观主一事处置上,王淳风最终把杨俊望、焦云峰等人拿下,很是让各地官员恼火,纷纷把他视为“斯文败类”、“燕王走狗”,对他实施孤立。 这些早在王淳风的意料之中,王淳风倒也没有在意,每天依旧照常的干工作。 这次王焕章也是经过很大的思索,最终觉得还是有必要通知王淳风一下。 毕竟密云县一个地方的书肆没有被查封,那些有志参加司法考试的人就有买书的地方,而且也让燕王有了突破口。 王焕章觉得自己给王淳风通个信,也算是最后给王淳风一个“回头是岸、重新做人”的机会了,是自己尽最后努力把王淳风拉回到士大夫队伍的尝试。 王淳风在得知王焕章的行动后,立即震惊了。 这不是自寻死路,又是什么? 以燕王的性格,他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胡来跟他叫板而无动于衷? 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些利令智昏、被利益冲昏理智、智商为零的队友们! 况且王淳风本心对于设立法庭这件事还是认可的。 毕竟王淳风虽然平时不收黑钱,但还是知道其他地方的官员们那副德性,司法权在他们手里,俨然成了摇钱树。偶尔明智的断了两个案子,就立即大肆吹嘘,好像他们多么公正严明似的。 所以把司法权剥离出来,对老百姓是件好事。 虽然王淳风明知道各地官员心里不愿意,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的胆大。 如今,王淳风可谓是处于两难的境界。 查封书肆变相抵制司法考试这种拙劣的行径,他肯定做不来。 是假装不知情,继续做自己的事呢,还是给燕王上书,彻底站在这些人的对立面呢? 王淳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一旦给燕王上书,就算是彻底的站在了昔日同僚的对立面。 但是这样的同僚,这样眼里只有利益、没有道义,满口仁义道德、一肚子蝇营狗苟,满口江山百姓、实为社稷蛀虫的同僚,要他们还有何用! 自己当年埋头苦读,是为了有朝一日为国家、为百姓踏踏实实做些实事,而不是跟这样的垃圾狼狈为奸、鱼肉百姓、祸乱国家! 王淳风坚毅的拿起纸笔来,满腔悲愤的写了起来。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四张推荐票支持,每天都一如既往的投票支持笔者,真的很感动;感谢书城书友漫天繁星的一张推荐票支持,希望笔者的文能令你喜欢。另外希望喜欢的朋友们顺手给本文评个分,笔者不奢求各位评满分,只希望各位举手之劳评个你们心目中的分值,也让笔者心里有个横向比较一下。谢谢了。继续更新一章。 第二百三十二章 请愿、试探 燕王阵阵冷笑着坐在堂上,一边翻看着王淳风的上书,一边听着许英的汇报。 他早就知道自己举办司法考试、广选法官、设立法庭会招致各地官员们的反弹,所以上次专门把各地官员集中回来开了个大会,希望通过这种恫吓的方式,吓住这些蠢蠢欲动的官员,让他们在生命威胁面前,压抑住自己的贪欲,稍微有点理智。 但是如今看来,燕王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简单了,他过高的估计了这些官员的道德及智商。 不过官员们竟然能够想通用扫黄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变相抵制自己的司法考试,倒还是让燕王很是意外。 燕王心想,这些官员要是把这副精力、这种活泛的智商都用在履行职务上,老百姓的日子岂不是更好过一些? 整个藩地的县级官员,竟然除了王淳风一人良心未泯外,其余人人可杀。 燕王深吸了一口气,阵阵冷笑道:“既然如此,许英,就去好好查查这些官员,看看他们屁股干净不干净,家产合法不合法,只要有问题,全部法办!” 许英领命,转身出去。 正在这时候,曹英进来汇报:“殿下,外面有近百个人在那里集体请愿。” 燕王愣了一愣问:“请愿?” 难道这些官员们预料到自己要采取断然措施,于是就故技重施,又搞出请愿这个幺蛾子了? 燕王寒着脸道:“请什么愿?” 曹英一拱手道:“是各地准备参加司法考试的人,都来请愿,反应买不到咱制定的工具辅导书。如今各地除密云县外,其余地方的书店全部被查封了,而密云一县的书籍刚刚勉强够当地的考生使用,根本无法支撑其他地方考生使用!” 燕王道:“你去告诉印刷厂,让他们连夜加班加点,抓紧印制出一批书籍来!” 说完后,燕王起身便往外走。 他要亲自向这些考生们说明情况。 杨景见状,赶紧跟了出来。 燕王走出王府,只见外面百十来人在风中站立,目光中充满了焦急。 他们一看见燕王出来,立即抢上跟前道:“殿下,各地官员故意以查封情色低俗书刊为由,把所有书肆都给关门了,咱们没有司法考试辅导用书,没法参加殿下的考试啊!” 燕王大声说道:“各位放心,孤王已经下令印刷厂加班加点的工作,保证三日内印刷出一批新的书籍出来!” 那些人又道:“殿下,那些狗官公然跟殿下作对,殿下不能饶了他们!” 燕王心念一动,这些人不会是那些跟自己作对的官员做贼心虚,故意派来探自己口风的吧! 燕王表情严肃:“查处低俗情色书刊,杜绝这些有伤风化人伦的低劣作品,名正言顺,此次事件纯属一个巧合!” 那些人听了,都“哦”了一声,看起来很是失望。 王焕章得意洋洋的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边品着茗茶,一边哼着小曲。 谢峰在旁边满脸恭维的说:“大人英明,略施小计就试探出了燕王殿下的态度!” 王焕章笑了笑道:“哼哼,燕王别看他平时咋咋呼呼不可一世的,不过是生在了个帝王将,含着金钥匙出生而已。要真的讲究起政治斗争经验,他不过是学童的水平,岂是本官的对手!这次咱们多地同时行动,理由又冠冕堂皇,燕王能怎么的咱们?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吃下这个哑巴亏!” 谢峰不无忧虑的说:“不过大人,燕王这个人喜欢秋后算账啊!” 王焕章笑了笑道:“不必忧虑,本官已经派人把这件事写成报告给朝廷送去了,就说本官在这里已经岌岌可危,我想朝廷这次一定会充分考虑到咱的功劳,然后把本官调到其他地区的。只要远离了北平,燕王就算有冲天手段,能奈何得我?” 谢峰连声称赞:“大人英明!” 王焕章起身道:“走,看看那些查封回来的书刊去,挑选两本精品,回头咱们没事的时候看看消遣消遣。” 谢峰听了,笑了笑道:“大人说的是。” 二人起身出来,刚刚走到院子里,忽然一队侦缉室干事在虎豹军的护卫下冲了进来,为首那人大声宣布:“燕王接到举报,称滦平县王焕章贪赃枉法,特派我等前来审查!” 王焕章听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噗通一下栽倒在了地上。 那些被派去冒充考生请愿的人明明反馈说燕王不会追究查封书肆这件事的。 糟了,又中了朱棣这个独夫民贼的奸计了! 两名侦缉室干事二话不说,上来拖着王焕章就走。 谢峰见情况不妙,忙蹲在地上,摇手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一名干事笑了笑道:“阁下是王大人的亲信幕僚,王大人的一切秘密,只有阁下最清楚!”喝令一并把谢峰带走。 侦缉室在虎豹军的配合下,几乎是同时对各县展开了行动,短短半日之间,除了密云县以外,各地的县长就被抓了个精光。 经过审查,这些官员果然都有好几万银子以上的家产,富庶一些的竟然有十几万银子的家产。 报告打到燕王那里,燕王寒着脸道:“太祖皇帝在时,贪污六十两就要杀头。这些官员竟然收了这么多黑钱,就都杀头了!其余处罚比照周峰的处理结果进行!” 许英问:“那些情色书刊怎么处理?” 燕王皱了皱眉头说:“不管怎么说,那些书刊确实也难登大雅之堂。虽然老百姓愿意看,咱们不能剥夺老百姓的权利,但是既然这些官员都已经查封了,咱们要是发还回去,怎么也不是那么回事,就都烧了吧。至于各地的书肆,让其重新开张,不得再做别的处罚!” 许英点了点头,转身回去布置去了。 姚广孝坐在一侧听了多时,等许英走后,沉吟着问:“殿下,这次查封各地书肆,那些捕快们出力不小,殿下就这么算了?” 燕王笑了笑道:“捕快们也是奉命而为,还能怎么的他们?不过经此一事,孤王觉得倒是很有必要,改造捕快队伍,成立一个专门的警察队伍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 建文帝亲临前线 姚广孝眼睛一亮:“警察队伍?” 燕王点了点头道:“正是,各地都专门设立警察队伍,职能类似于原来的捕快,不过比捕快队伍正规专业化很多,而且既受当地官府领导,也受上级警局的直接统属,这样就能杜绝其沦为当地政府的帮凶了。而且想当警察,也要通过统一的招警考试!” 姚广孝徐徐的问:“殿下要是这么推广,恐怕会激起各地捕快的强烈反弹。这些人都在当地盘根错节,而且有着丰富的办案经验,要是这些人乱起来,可就不是单纯的强力镇压就能解决问题的!” 燕王知道姚广孝的意思,这些捕快就算不明着跟自己作对,只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忽然集体来了个行政不作为,到时候各地的小偷恶棍肯定会肆无忌惮的疯狂起来,这对于老百姓来说,显然是个巨大的伤痛。 燕王沉吟着说:“孤王这招警考试,与那司法考试又有不同,首批考试主要考察这个人的职业道德,并对其进行政治审查,只要那些捕快职业道德过关,政审合格,基本都能顺利转岗。可以说,这次招警考试,主要是为了先把警察这个摊子搭建起来,把这个职能从以往专属于政府的情况扭转为政府与上级警局都管理。而且接下来,孤王的虎豹军精锐步卒里,达到退伍年龄的,只要通过考试合格,就能直接担任警察,这些虎豹军的素质与忠诚度更加可靠。” 姚广孝点了点头道:“既然殿下决心已下,老臣这就去草拟招考简章去。” 上次李景隆等人一败涂地后,就把南军的大营给转移到了河南濮阳,然后以此为基地,收拢乱军。 足足十来天的时间,收拢了总计十五万人左右。 剩下的人员要么死在了战场上,要么就是趁乱彻底逃走了,再也不愿意在这里担惊受怕了。 而潜伏在李景隆脑子里的系统,却似乎对李景隆很有信心似的,虽然那一战李景隆的现代化装备损失殆尽,但是系统却很快就痛快的给李景隆又提供了足够武装两万人的新式武器,不但有步枪、冲锋枪、机枪,甚至还有五门野炮。 但是李景隆望着这些崭新的武器,却半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这现代化的战争游戏也太危险了,还是传统的战争靠谱。 过去自己身为中军主帅,那可是绝对安全的,对方最有可能远程击杀自己的也就是弓弩等武器,但是弓弩的有效杀伤也要在百步,而且伤害范围有限。 现在可好,这种现代化战争一打,不说那些逆天的步枪,就是大炮一顿乱轰,炮弹无眼,保不准哪发炮弹在自己的身边爆炸,然后就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但是愁眉苦脸归愁眉苦脸,自己虽然给朝廷上了书,声称自己旧病复发,难以胜任大规模指挥作战工作,但是朝廷一直没有反馈。 李景隆虽然草包,但是这点觉悟还是有的,朝廷只要没有正式下调令,自己又没有到刀架在脖子那一刻,身为曹国公,自己无论如何不能擅离职守的。 好不容易等到了消息,却是个让李景隆彻底震惊的消息。 建文帝竟然亲临前线来了! 李景隆听了这个消息,立即惊呆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李景隆立即下令着手布置,要全军上下严整军容,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建文帝。 这时候,他的幕僚闫立低声道:“国公爷,要是这样的话,恐怕皇上陛下会认为将军统军大有可为,那将军请求调离的事情,恐怕也会泡汤了。” 李景隆陡然醒悟过来,忙不迭的收回自己的命令,让士兵们就以原生态的状态迎接建文帝的检查。 建文帝领着魏国公徐辉祖来到了李景隆的大军,放眼望去,只见士兵们一个个士气低落,脸上全无半点朝气。 尤其厉害的是,不少士兵甚至连握着武器的姿势都十分的懒散。 徐辉祖看了阵阵摇头。 建文帝望着远来迎接的李景隆,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李景隆走到跟前,忙跪拜行礼:“陛下,臣有病在身,不能全礼!” 建文帝笑了笑道:“曹国公不必多礼,朕看曹国公主要是心病厉害,一心退却,竟然连面子工程都不讲了!” 毕竟李景隆一向都以好面子讲虚荣著称的,这次在皇上亲自驾临的情况下,竟然破天荒的不管这些形象工程,事出反常必有妖,建文帝虽然年轻,却不好糊弄,一眼就看穿了李景隆的这点心思。 李景隆尴尬的笑了笑,忙招呼建文帝等人入内。 建文帝径到里间坐下,先听取了李景隆对于这几次败战详细情况的汇报。 李景隆介绍的倒是很客观,徐辉祖听了暗暗摇头:“纵然咱们的部队装配了那么多先进武器,但是战术不行,士兵不给力,没有敢战的意志,最后那些武器反倒成了烧火棍!” 建文帝沉吟片刻,忽然抬眼问道:“曹国公,你跟朕实话实说,你的那些先进逆天的武器是哪里来的?” 李景隆一听这话,顿时惊呆了,半天结结巴巴的没有说话。 自己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告诉皇上是系统馈赠的? 那系统是什么东东,李景隆现在都没搞懂,自己就直接大言不惭的说出来?皇上能信吗?徐辉祖能信吗?最后二人再给自己定个欺君之罪,这个大帽子,自己可扛不起! 况且系统那么牛叉,自己再没有征求其事先同意的情况下,就先把这件事吐露了出去,系统会不会惩罚自己? 但是不实话实说,自己还能怎么说?难不成说自己忽然开了窍,自己研制出来的?军工厂在哪?工匠在哪? 但是这么多武器都在那里,总不能说自己是捡来的吧! 建文帝双目如电,逼视着李景隆,好像把他的全部心思洞穿似的,根本不容李景隆有半句虚妄之言。 李景隆抬头看了眼建文帝,四目相交,李景隆忽然心里一抖,他还是头一次看见一向以孱弱著称的建文帝,竟然有这么犀利的眼神。 第二百三十四章 惊天阴谋初露端倪 反复权衡之下,李景隆还是决定自己向建文帝实话实说。 李景隆挥了挥手,把所有人全部赶了出去。 顷刻之间,诺大的中军帐里,只剩下建文帝、徐辉祖、李景隆三人。 李景隆一拱手道:“万岁,要说起来,臣获得这些逆天武器的方法,真的是匪夷所思,连臣自己现在都如在梦中,感觉难以置信。”说完,便将自己无意之中脑海之中忽然有了某个系统然后各种馈赠自己先进武器的事情讲了一遍。 建文帝越听,神色越是郑重。 等到听完,建文帝看了看徐辉祖:“魏国公以为如何?” 徐辉祖半天才缓过神来,摇了摇头道:“简直是不可思议!” 李景隆道:“臣刚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妄之言!” 建文帝点了点头,虽然李景隆所言,彻底颠覆了他的二十多年来的认知水平,但他通过李景隆的神情以及举动,已经断定李景隆所言不虚。 况且李景隆虽然是个纨绔子弟,但作为开国元勋之后,与自己的利益如今紧紧的捆绑在一起,犯不上在这件事上捏造这些鬼神之言来诓骗自己。 半天,建文帝沉吟着自顾自的说:“如此说来,燕王那些远超这个时代的逆天武器,莫非也是这么得来的?” 徐辉祖一拱手道:“假如真有那系统存在的话,那么燕王武器的来源,应该就是通过这个途径。” 建文帝不无担忧的说:“如果真是如此,那整件事的性质就复杂了。” 徐辉祖问:“陛下的意思是?” 建文帝道:“朕听了曹国公的话后,现在对燕王反倒没有先前那么担心了,朕现在最忧虑的,反倒是那个系统,究竟是什么来头,他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意?” 徐辉祖听了,略微沉吟了下,忽然明白了建文帝的意思,陡然变色,颤声的说:“啊......那可怎生是好......” 建文帝叹了口气道:“朕就是担心有一种咱们不知道的未知力量,在暗中搅动咱们汉人内斗,搅动咱们朱明皇家内斗,到时候咱们打个两败俱伤,害得全天下民不聊生,最后那系统或是觊觎天下也好,或是有什么其他不可告人的图谋也好,总之系统渔翁得利,吃亏的是咱们朱明皇室、是咱们整个汉人!” 徐辉祖、李景隆想到原来燕王与朝廷的对抗中,竟然还有着这么惊天的阴谋,都是不寒而栗,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如果诚如建文帝所推测的那样,那么整件事也太可怕了! 建文帝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朕一人生死荣辱事小,江山社稷事大,如果燕王真的决心要朕的皇位的话,朕给他便是!但是朕身为朱明皇室目前的掌舵人,绝不能继续任由这个阴谋变成现实!” 徐辉祖、李景隆听了,陡然变色,慌乱的跪倒在地上,颤声的说:“陛下......”满脸惶恐的望着建文帝。 建文帝深吸了一口气道:“魏国公,朕派你作为钦使,亲自前往北平一趟。” 徐辉祖问:“陛下的意思是?” 建文帝道:“你到了北平后,面见燕王,不必多说什么,就说朕约他五天后在保定见面,望他不要爽约!” 李景隆听了忙道:“陛下,万万不可!保定城如今是燕王的控制区域,燕王为人做事不择手段,万一他忽然图谋不轨,则大事去矣!” 建文帝笑了笑道:“不妨事,燕王要是敢在保定对朕动手,虽然赢得了一时,却彻底输了天下人心!” 徐辉祖重重的叩了个头,大声说道:“陛下放心!臣必当不辱使命!” 燕王坐在王府里,开始计划着如何调整官员了。 以王焕章为首的各个县的官员这一下闹事,燕王雷霆之怒下,把除了密云县王淳风以外的所有县级官员全部一扫而光。 而北平巡抚周峰自从被燕王干掉以后,北平巡抚的职位一直都在空缺着。 燕王经过与姚广孝商量后,觉得这个王淳风虽然也是科举出身,但却与其他士大夫相比,是个踏实肯干而且有良心的人,可堪大用,于是决定提拔王淳风担任北平巡抚。 而各个县的空缺,燕王决定从下面各个乡的政府里遴选忠诚可靠又实绩突出的乡长来担任,也算是一种激励了。 至于由此造成的乡长位置空缺,则由那些表现突出的基层工作人员担任。 比如之前在基层工作很给力的昌平县沙河乡的基层基础信息员李立,这次就顺利升任了沙河乡政府乡长的职务。 而他的前任,沙河乡政府乡长蒋青,则被擢升为昌平县政府县长一职。 最终,经过反复研究后,燕王终于敲定了名单,然后准备制订成公文,上呈给朝廷。 虽然在藩地里,现在燕王一言九鼎,可以直接决定官员的生死沉浮。 但是按照规定来讲,县级以上官员的任免的决定权还在朝廷,自己只是打出了个“清君侧、杀奸臣”的旗帜,所以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燕王觉得,建文帝暂时不敢跟自己大规模对抗,连战争赔款都老老实实上缴给了自己,连自己公然吞并山西晋王大片土地的事情,建文帝都选择了沉默,这点程序上的事情,建文帝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批准的。 正在这时候,忽然曹英进来报告:“殿下,魏国公徐辉祖求见!” 燕王一听,有点诧异。 这徐辉祖怎么喜欢上了北平还是怎么地?怎么三天两头就来跑一趟? 对徐辉祖,燕王一直感到很头疼。虽然徐辉祖的到来不会影响自己任何的既定决策,但是徐辉祖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哥,而自己一向很尊敬王妃徐氏,所以连带着也必须给予徐辉祖足够的尊敬。自己脾气本来就不好,所以有时候面对徐辉祖的一些冷嘲热讽,就只能耐着性子选择性失聪。 但是人家既然来了,该见还是要见。 燕王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出来迎接。 到了大厅里,只见徐辉祖早已坐在那里,一看见燕王来了,忙起身含笑着拱手行礼:“燕王,咱们又见面了!” 燕王心念一动,通过徐辉祖的笑容,隐隐感觉这次徐辉祖来,肯定有什么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感谢书友轰炸机迟到了的三张推荐票支持。继续更新。 第二百三十五章 军械库 徐辉祖简单寒暄两句后,便直奔主题:“燕王,徐某这次来不为别的,如今南北由于政见不同出现对峙已有多月,圣上不愿百姓平白受苦,因此特意派徐某来北平,想约燕王五天后在保定见面。” 燕王一听这话,顿时呆住了。 建文帝竟然亲临了前线,而且还要跟自己会面。 尤其让燕王意外的是,保定现在明明已经是燕王的控制区域,建文帝竟然要来保定跟燕王会面,这足以说明建文帝此番诚意了。 这种情况下,燕王无法回绝,况且他也想去摸摸建文帝的底细,便慨然应允。 徐辉祖确定这件事后,也不多说,连妹妹也顾不上见面了,立即起身告辞。 燕王把他送出城来,回到王府,便陷入了沉思。 显然建文帝的举动,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他便把许英喊来,说起此事,许英也是一头雾水。 侦缉室虽然在南京城里有不少密探,但是建文帝这个决定是在莅临前线、听闻李景隆的惊悚报告后临时做出来的,目前知情者只有李景隆、徐辉祖等寥寥数人而已。 许英拱手道:“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保定是咱们的控制区域,但之前李景隆已经帮助沈利等人进行过一次暗杀行动,此番不排除这是朝廷正面打不过殿下,就要玩阴招啊!” 燕王笑了笑道:“不妨事,孤王就带上警卫营去就行!”叫来姜恒,让他即刻准备。 许英见燕王心意已决,便道:“那属下即刻告退!” 他要尽快把自己手下最精炼的干事全部派出去,想方设法刺探各方的情报,确保此次会面万无一失。 黑夜中,五个一袭黑衣的人持着短刀缓缓的摸进了南军的军械库边上。 按理说南军军械库应该是重兵把守之地,但如今南军军心涣散,士气低下,不少士兵自觉与虎豹军对抗前途渺茫,因此都存在着得过且过的心理。 在这种悲观绝望心理的驱使下,不少士兵就开始各种消极怠工。 昨日建文帝亲临前线,并不是空手来的。 皇上空手而来,传扬出去也不好听,有损皇上的形象与身份。 所以每名士兵都得到了二两银子的赏银,各级军官的赏银则从五两到一百两不等。 要是在以往,皇上御赐的赏银,很多人根本舍不得花,早就拿到家里供起来了。 但是如今南军士兵士气低落,朝不保夕,所以在获得这笔横财后,不少士兵就琢磨着赶紧趁着自己还没有挂掉,好好享受一番。 当然要是他们知道南北即将议和的话,他们肯定就不会急着出去花钱了。 但是建文帝约燕王见面,乃是高度机密的事情,别说普通士兵,高级军官基本都不知道这件事。 士兵们都三三两两的进了城,或者找个酒店痛痛快快的大喝一场,或者直接去找些廉价的歌姬,来一场一夜风流,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而此时,南军军械库门口,仅仅有四名士兵把守。 这四名士兵肚子里充满了怨气,但是大家当初抓阄,偏偏他们四个人抓住了留守看库的活,他们还能怎么地? 依稀的月光下,传来了几声老鸹的叫声。 四名士兵站到了子时时分,感觉倦意上来,于是相互一商量,四个人都在这里熬夜有点不值得,于是就又临时拍板,决定四个人再分成两组,李五、赵三一组,从子时值到丑时,孙二、何六一组,从丑时值到寅时,然后李五、赵三那组再来值守。 商量妥当后,孙二、何六打了个哈欠,就转身去找个角落睡觉去了。 李五、赵三二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越来越觉得困倦难忍,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渐渐地都把手中的长枪当作拐杖,双手握紧长枪,站着竟然隐隐入睡了。 五名黑衣人伏在草丛中多时,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两人朝角落里睡觉孙二、何六欺近。 余下三名黑衣人绕到军械库侧面,贴着墙缓缓的朝李五、赵三抵近。 看看将到跟前,为首那人做出动手的动作,二名黑衣人猛然抢身而出,李五、赵三听见不对,二人一个惊吓,脸几乎扎在枪头上,然后困倦不已的正要看时,却早被两名黑衣人一边一个,一手堵住嘴巴,一手短刀刺入心脏。 李五、赵三闷哼一声,一起软倒了下去。 另一边,孙二、何六也稀里糊涂的就死在了睡梦中。 为首那黑衣人一声令下,一行人从带班的李五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军械库门,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各类刀枪剑戟弓弩器械。 黑衣人不予理会,目光搜寻了一圈,最终定格在角落里的一箱子步枪以及手榴弹上。 四名黑衣人快步抢出,搬起了一箱子步枪、两箱子子弹、一箱子手榴弹就走。 出来时,一名黑衣人忽然一眼看见倒毙在地上的赵三兜里的二两银子散落了出来,便把箱子放下,伸手就要去捡银子。 为首那黑衣人看着他撅着腚,直接抬起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负痛,险些喊出声来。 为首那黑衣人冷冷的低声说:“不准乱动人家的银子!否则坏了事,当心你的脑袋!快走!” 五名黑衣人扛着四口箱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天明以后,一群士兵晃晃荡荡的走了回来,当发现倒毙在地上的四人后,立即惊呆了,一个个愣在地上,登时酒醒了大半。 半天,一行人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查看。 百户崔峰愣了愣,呆立不语。 手下们慌忙的汇报:“崔哥,李哥他们四个都死了......”“崔哥,库房里面丢了一箱子步枪、两箱子子弹、一箱子手榴弹!” 崔峰摇了摇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又杀人,又要偷走军火! 手下们纷纷说:“崔哥,咱们赶快往上汇报吧!” 说着,就有几个人耐不住性子,转身就要走。 崔峰忽然反应过来,沉声吼道:“都回来!不准去汇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叔侄会面 崔峰看着满脸懵逼的小弟们,把他们都聚拢在一起,低声说:“兄弟们,咱们这事不能跟上头汇报啊!” 众人一听,都是茫然的望着崔峰。 崔峰道:“如今皇上御驾亲临咱前线,这种情况下,要是知道了咱们的军械库竟然被人给公然杀人劫货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打曹国公的脸吗?皇上他不得暴跳如雷?本来曹国公就战事不顺,打不过燕王,还能勉强说人家虎豹军太过于牛叉,要是自己的部队连军械库都看不住,这就只能让皇上认为曹国公草包了。” 众人一听,都是点了点头。 崔峰接着道:“就算皇上最后念在曹国公是功臣之后,不跟他计较,那你要是曹国公,你的手下在这个时候给你捅这么大的篓子,你能绕的了你的手下?咱们所有人都得死翘翘!而且这件事本身咱们就属于擅离职守,要是被曹国公查明实情,知道咱们昨晚都进城喝花酒去了,曹国公一怒之下,不得把咱们剥了皮?” 众人听了,都是不寒而栗,齐声道:“崔哥,那你说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崔峰沉吟着说:“为今之计,只有咱们悄无声息的把这件事藏住,反正就丢了四箱子军火而已,也不大显眼,咱们就不跟上面说,以咱们部队现在管理这么混乱,也就十天半个月后,这件事就过去了!” 众人听了点了点头,但有几个人还是感觉难以心安,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死在地上的李五等人:“那李哥他们的尸体咋办?” 崔峰叹了口气道:“找个地埋了吧!就当战死沙场。至于他们身上这几两银子,咱们就都以他们的名义,悄悄给他们的老家邮回去,也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一人道:“崔哥,你说对方杀了人、抢了武器,为什么地上这几两银子偏偏没有带走!” 崔峰沉吟着说:“我猜对方是想给咱们留下几两银子,也算是给咱们留下个人情,让咱们当酒钱。要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说明对方可能就是想要这些武器玩耍玩耍,不想把事情搞大!” 一人不无担忧的说:“就怕对方拿这些武器做别的用,比如......”满脸惊恐的望着崔峰,却见崔峰的目光中也充满了慌乱。 五日的时间很快到了,燕王在警卫营的护卫下,如约来到了保定。 朱能事先得到了通知,早早把周边所有能够调动的军队全部进入了一级战备,一旦发现南军有不轨企图,立即扑杀出来,无论如何也要确保燕王的安全。 而建文帝却早早在李景隆、徐辉祖的陪同下,只是率领了一支一百人的骑兵队伍赶到了保定城下。 双方在城西见面,朱能早已安排人在半山上紧急修缮了一个凉亭,警卫营、南军骑兵在四周各自戒备,最终按照建文帝之前的意见,只有建文帝、燕王二人走上了凉亭。 二人从不同的方向上山,几乎是同时到达了凉亭附近。 燕王远远看见了建文帝,忽然一呆,感觉胸腔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似的,灵魂瞬间出了窍,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之中。 眼前这个人,竟然跟他老家的一母同胞的弟弟生得十分的相似,甚至可以说,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建文帝此时此刻衣着华贵,与他老家弟弟那浑身普通的衣服相比,更多了一分贵族气质。 但是那眉宇中忧郁中又显深沉的神情,简直与自己的弟弟如出一辙。 难不成自己的弟弟竟然是建文帝转世投生? 燕王发呆了半天,迷茫的状态下,连目光也恍惚了。 这时候,建文帝已经走上了台阶,进入了凉亭,望着燕王,心里暗暗纳闷,笑了笑道:“王叔多年未见,一向可好?” 燕王“哦”了一声,骤然惊醒过来,狐疑的望了望建文帝。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林琳言之凿凿的说过,自己的dna数值与朱标骸骨的数值基本同一,可以断定的是自己确实是朱标的嫡传后代。 而建文帝作为朱标的儿子,自己的弟弟与建文帝生的几乎一样,也可能真是一种巧合呢。 燕王回过神来,笑了笑,朝建文帝拱手行了礼,也缓缓走上了台阶。 建文帝打量了下燕王,笑了笑道:“一别多年,皇叔比当年威武了很多。” 燕王笑了笑道:“皇上也稳重了许多。” 双方寒暄了两句,燕王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来递了上去。 建文帝疑惑的接了过来。 燕王道:“最近北平原巡抚周峰等人贪赃枉法,已被处决。这些人是孤王新任命的官员,由于时间紧急,北平又与南京相隔甚远,皇上又被奸臣包围,孤王只好先斩后奏,还望皇上理解。” 建文帝笑了笑道:“皇叔既然执掌藩地军政大权,这点事何必还来问朕?”见燕王神情凛然,笑了笑,忽然收敛笑容,盯着燕王,一字一顿的问:“皇叔,朕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希望皇叔能如实回答!” 燕王见状,心念一动问:“皇上请说!” 建文帝盯着燕王问:“皇叔那些逆天的武器,究竟从何而来?”一边说,一边死死的盯着燕王,似乎希望通过燕王的表情,判断燕王回答的是真是假。 燕王心念一动道:“是脑子里的一个什么系统送给孤王的!” 建文帝一听,陡然变色,颤声的说:“果真如此!果真如此!”几乎站立不稳了。 燕王不动声色的看着建文帝,暗暗庆幸自己猜对了。 李景隆、沐春忽然搞来那么多现代化的军火,燕王一直对这件事很疑惑。他为此曾经多次派遣许英去秘密调查,但是最终也都无功而返,几乎没有人知道李景隆是从哪里搞来的。而沐春离开后,南军竟然又搞来了现代化军火,燕王据此初步断定,军火肯定是李景隆搞来的。 但是李景隆不可能也是现代穿越人,而之前一直潜伏在燕王脑子里的系统,这段时间忽然没了动静,因此燕王大胆推断,那个系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叛变投敌”去跟李景隆混去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宁王余孽 燕王刚才一听建文帝忽然问起自己的武器来源,虽然暂时摸不准建文帝的用意,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说那些武器是自己生产出来的。 所以他便果断把武器来源全部推给了系统。 燕王望着建文帝的表情,心里暗暗沉吟,不知道建文帝究竟是什么用意。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枪响,燕王脑子一惊,几乎条件反射性的抱着建文帝就趴了下去。 只见好几发子弹噼里啪啦的从自己的耳畔经过,直接打在了一旁的柱子上,整个凉亭立即承受不住,摇摇欲塌。 燕王感觉到脸颊火辣辣的,显然已经被子弹刮蹭了下。 他不禁暗暗后悔,要是照刚才那几发子弹的势头,自己便是站在原地不动,肯定也不会受伤,毕竟这年头真正能够精准射击的枪手少之又少。 结果自己一个闪身,反倒差点撞在了对方拙劣的射击水平下的子弹上。 燕王与建文帝伏在地上,朝下面看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五人正朝这边冲来,每个人手中都拎着一捆手榴弹,看那势头,显然想一下子把自己与建文帝一起炸死在这里。 而就近警戒的警卫营也大吃一惊,慌乱的冲了过来,一边朝那五人拼命的射击,一边快速的奔跑着。 杨景作为燕王的贴身护卫,距离最近,当即抬起手枪,眼看一个跑得最近的人已经冲到了距离燕王三四十步远了,那距离要是投掷手榴弹必然会伤及燕王,杨景二话不说,抬起手枪就是打去。 那人胳膊刚刚抡了起来,忽然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好像被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似的,一股血花从头颅的另一侧喷溅而出,他抡起来的胳膊再也没有力气,本来应该斜飞出去的手榴弹立即失去了劲头,导火索嘶嘶的发出了火花,然后跌落了下来。 那人身后的四个人一看这架势,在短暂的慌乱后,不约而同的发着狠,朝凉亭猛冲了过来。 看那样子,他们竟然要拼了自己粉身碎骨,也要把手中的四捆手榴弹给投掷过来。 杨景一看对方如此的玩命,也是惊呆了。 他枪法再准,也不可能一下子打死四个人啊。 燕王暗暗吃惊,这时候起身跑路肯定来不及了,便掏出手枪,照着距离杨景较远的那两个人啪啪两下点射。 枪响之中,四个人一起中弹,原地踉跄了一下。 原来杨景也在短暂的慌乱后,咬紧牙关朝距离自己较近的两个人打了两枪。 整个过程也就是瞬间的事情,四个杀手的速度只是略微的缓了缓,那捆已经起火的手榴弹终于轰的一声爆炸了。 顷刻之间,一股巨大的火苗蹿了起来,连带着四名杀手身上的手榴弹也跟着迅速被火星点燃剧烈的爆炸起来。 巨大的冲击波轰的一下,就把整个凉亭给震塌了,把燕王与建文帝都给埋在了下面。 杨景站在地上,呆了一呆,忙跑了过去救人。 这时候、姜恒、朱能、许英以及李景隆、徐辉祖等人都跑到了跟前,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坍塌的凉亭扒开。 燕王与建文帝虽然没有受什么大伤,但是形象很狼狈,浑身上下布满了灰尘,身上不少处皮肤都被木屑刮伤了。 二人站起身来,相互一望,表情都充满了复杂。 燕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自己竟然不顾一切的去救建文帝。 可能就仅仅是因为建文帝长的太像自己的弟弟吧。 而建文帝望着燕王的表情,也充满了几分感激。 燕王转过身来,瞪着那倒在烧焦的草丛中的五名杀手,快步赶了过去。 到了跟前,只见五人被炸的血肉模糊,有三人已经断了气,还有二人倒在血泊中呻吟着,看样子显然死多活少了。 燕王沉声说道:“许英!” 许英快步抢出。 燕王道:“这两个人交给你,不论如何,必须给孤王查出个究竟来!” 许英看了看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人,虽然这两人转眼就要挂掉,但是他自诩自己是天下第一特务头子,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以后还有什么脸取得燕王的信任? 许英二话不说,走到跟前,盯着那两人道:“你们的主子就是个十足的小人!” 二人愤怒的瞪着许英,剧烈的咳嗽起来,一人挣扎着扑向许英,另一人怒道:“宁王不......”忽然断了气。 许英哈哈一笑,这任务完成的就是这么轻松! 尚还活着的杀手忽然明白了过来,看着许英讥嘲似的眼神,气得眼珠子瞪着大大的,忽然嘴巴一咧,扑的倒毙在地上。 许英站直身子,回身走到燕王跟前拱手道:“回殿下,初步判断这伙杀手是宁王的余孽!” 原来许英刚才在接到燕王的这个看似极难完成的任务后,就琢磨着这五个杀手竟然在戒备如此森严的情况下,不惜全部死翘翘也要行刺燕王,一方面固然说明这五个人勇气可嘉、对燕王仇怨很深,另一方面也说明这五个人脑子缺根弦。 而能让五个杀手如此不惜一死刺杀燕王,只能说明他们对幕后的主人十分的尊敬甚至膜拜,于是许英冒险一试,用这种激将法试了试,结果果然成功了。 燕王寒着脸,他没想到自己击杀宁王朱权后,宁王的余孽竟然还敢来刺杀自己,真是活腻歪了。 而建文帝更是脸色铁青,宁王痛恨燕王情有可原,自己身在其中,宁王的杀手竟然也一并刺杀,这是要干什么? 正在这时候,忽然快马来报,宁王朱磐烒亲率五万精锐及五万蒙古骑兵扣关南下。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看来宁王这一下是要杀死皇上与孤王,然后他要趁乱长驱直入,这样至少能占据黄河以北半壁江山!真是打的好精的算盘!” 建文帝道:“既然如此,咱们即刻去灭掉他!” 燕王道:“不急!有张玉将军坐镇北平,量他朱磐烒短时间里翻不出多大的浪来!当务之急,咱们先搞清楚另一件事,这五个杀手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军火!”说完,目光转向了李景隆。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四张推荐票支持,每天都一如既往的投票支持笔者,真的很感动。另外喜欢的亲们顺便帮忙打一下分。笔者继续更新。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军火失窃的黑锅谁来背 李景隆一看燕王这表情,好像是审问自己似的,立即跳了起来:“燕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王哼了一声道:“天下有这种新式武器的,仅有孤王的虎豹军与你的新军!其他地方断无可能有这种武器!而据孤王所知,曹国公统辖的部队这段时间士气低落,管理混乱,因此部分武器流落出去,大有可能!” 李景隆阵阵冷笑:“燕王这番话,未免有点拍着脑门子想当然了!数月之前,普天之下都以为天下除了燕王的虎豹军,再无第二支部队也有这些逆天的火器!结果朝廷大军不是也装配了?所以你怎么能言之凿凿,一口咬定如今天下再没别的军队也装配了这种武器?” 燕王听了一时语塞,难不成那个系统又离开了李景隆,又跑去投奔宁王朱磐烒了?朱磐烒因此也有了现代化武器,所以底气如此的足? 但燕王凭着自己的直觉,还是感觉问题多半出在了南军身上。 燕王道:“孤王与皇上会面,乃是何等的机密,这消息是从何走漏出去的?朱磐烒竟然要趁机一举击杀孤王与皇上,其用心何等险恶!” 建文帝道:“没错,如果真是宁王所为的话,咱们两家就该暂时抛弃成见,一起找宁王兴师问罪。” 在建文帝看来,这次宁王朱盘烒的刺杀,反而是自己与燕王趁机和好的一个机遇。 燕王寒着脸道:“两家暂时抛弃成见,无可厚非。但是要想两家真的同舟共济,首先应该抛弃彼此的隔阂芥蒂!消息究竟如何走漏出去的,可以以后再说!但是军火究竟是怎么流出去的,必须要先彻查清楚!” 他必须要先确认除了自己的虎豹军与朝廷新军外,是否又有第三支力量拥有了现代化的武器。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自己的虎豹军作战的压力就更大,他在接下来与朝廷和谈的谈判桌的筹码也就相应减少了。 建文帝沉吟着说:“王叔意下如何?” 燕王道:“为公平起见,孤王建议咱们南北双方互派检查组,分别进行检查。” 建文帝道:“好,魏国公,咱们这边就由你负责好了!” 徐辉祖慨然说道:“臣领命!” 燕王道:“许英,你不要让孤王失望!” 许英道:“殿下放心!许英必将把整件事查个明白!” 李景隆看着许英那冷漠的表情,忽然有一种寒意生出。 他虽然头一次与许英见面,但是自从侦缉室成立以来,许英的大名早就流出了北平一带,李景隆当然知道许英的含量。 双方不欢而散,各自返回。 燕王当然忘不了给张玉送信,让张玉率兵先严守门户挡住宁王朱磐烒与蒙古骑兵的进攻。 而建文帝也知道,不把军火流出一事调查清楚,恐怕双方和谈一事也无从谈起,也没向燕王正式提出和谈一事。 李景隆回到大营之中,越想心里越是没底,便派人把崔峰叫来询问此事。 崔峰早已听说建文帝与燕王遭人行刺险些被炸死一事,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这种情况下,崔峰当然知道要是李景隆知道军火是从自己那里流出去的,恐怕脑袋搬家是小事,搞不好要全家死光光。 崔峰只好先提前吩咐了自己的弟兄们,刚刚订立好了攻守同盟,忽然传来李景隆传见自己的话,当即吓得呆了半晌,这才平复心情,乍着胆子来见李景隆。 李景隆看着崔峰战战兢兢的行礼,存心诈唬他,便厉声喝道:“好你个崔峰!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玩忽职守,让武器流了出去,险些害得皇上与燕王殿下被杀手刺杀!你该当何罪!” 崔峰听了忙跪倒在地,颤声的说:“国公爷,冤枉啊!咱的军火可是一件都不少!” 李景隆喝道:“早已有人向我秘密举报,我有确切证据在此,你还敢抵赖!早早承认,姑且可以从轻发落!” 崔峰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不过这种时候,他只有一咬牙死扛到底了,毕竟他知道这么大的篓子,李景隆轻飘飘一句“从轻发落”顶什么用? 崔峰接连在地上扣头,磕的鲜血横流:“国公爷!真是天大的冤枉!属下自把守军械库以来,一直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不敢有丝毫懈怠,便是一支弓弩也不曾流出去,更何况那么多逆天的火器?国公爷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查验!” 李景隆听了,站起身来道:“既然你还嘴硬,我就亲自去看看真假!要是发现你有半句虚妄之言,立即让你人头搬家!” 崔峰一听这话,反倒是暗暗松了口气,李景隆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李景隆并没有什么证据,看来刚才李景隆是在诈唬自己呢。 一群人看见李景隆来了军械库,都是心里七上八下,战战兢兢的行礼。 李景隆走近了库房里,四下看了看,不禁皱了皱眉头。 要是当初沐春在的时候,由于沐春本人做事精细,又凡事事必躬亲,因此对于军械库管理严格,里面的出入台账都严格登记,所以究竟库存有多少东西、什么人支取了多少东西,都是历历在目。 但自打沐春走了后,李景隆性子疏懒不大管事,加上南军上下士气早被虎豹军打垮了,弥漫着颓废之气,因此连带着军械库的出入台账等等都是应付了事。 所以李景隆自己都不知道军械库里按理说各类武器还有多少,又怎么查验是否缺少什么武器? 李景隆不愿意被人看轻,装模作样的转了一圈,故意阴沉着脸走了出来,站在军械库外面沉吟不语。 崔峰察言观色,感觉李景隆的心思已经松动了,便凑到李景隆跟前,低声的说:“国公爷,小的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头,燕王殿下有意让咱们背这个黑锅,刻意挑起咱们南军内部、南军与皇上的关系,从而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秘密,用心可谓是十分的阴险!” 李景隆一听,陡然变色,盯着崔峰问:“怎么讲?” 崔峰回头看了看附近的人。 李景隆一挥手,把所有人都斥退到远处。 第二百三十九章 打落门牙和血吞 崔峰拱手说道:“国公爷,燕王狡诈阴险,天下闻名。他虽然兵强马壮,但是想要凭借一隅之地,与整个天下抗衡,无异于蛇吞大象。所以这种情况下,燕王必然拿出他的老本行,搞阴谋诡计挑拨咱们内部的关系,让咱们自相残杀,他才有机会趁虚而入。” 李景隆听了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起来。 崔峰接着说:“君主与主帅亲密无间,原本就是百战百胜的第一要素。如今燕王一口咬定那些进行暗杀的火器是从咱们这里流出去的,分明是想挑拨皇上与国公爷的关系,让彼此之间生出嫌隙。而国公爷惊疑不定之下,势必造成咱们二十万大军上下猜忌,进而全军混乱。这样,燕王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景隆听了,脸色已经惨白一片。 要真如崔峰所分析的,这燕王的用心也太歹毒了吧。 崔峰见状,干脆又猛添一把火:“国公爷,小的甚至严重怀疑,这次的暗杀行动分明就是燕王自导自演出来的一出闹剧。” 李景隆听了,惊悚的望了望崔峰,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这要是连刺杀这件事都是燕王自导自演的话,那燕王的心思也太歹毒阴险了吧。 不过以燕王一贯的擅长搞阴谋诡计的作风看,他做出这种事,也是大有可能。 李景隆挥了挥手,转身离开了军械库。 走出很远,李景隆站住了身子,头也不回,问他的幕僚闫立:“先生怎么看这件事?” 闫立道:“国公爷,这件事是燕王的阴谋也好,是崔峰本人疏于职守故意瞎编也罢,总之事已至此,国公爷只有抵死不认了。至于此事真相如何,咱们暗中慢慢查访便是了。” 李景隆点了点头,刺杀一事已经发生,就算火器真的是从自己这里流出去的,自己也要想方设法消灭相关证据,了。 否则,一旦被侦缉室的人查出来,自己身为三军主帅,也少不了一个连带责任。 李景隆道:“派人给崔峰传个话,军械库管理也太混乱了,有点太不成体统了。让他好好整理整理一下相关台帐,补全出入信息。” 传令兵刚要走,李景隆又道:“军械库身为三军军械存储之地,意义重大,必须营造出一个干净整洁的外界形象。告诉崔峰,带人把军械库门前的卫生好好修整一下,免得让人笑话。” 原来李景隆暗地里琢磨,还真担心崔峰等人疏于管理,军械库的火器流出去。于是就让他们抓紧补齐出入台帐明细,哪怕做假也在所不惜,总之让所有的军械出入看起来有帐可查,这样面对侦缉室的时候,底气也充足了一些。 同时,李景隆还担心要是火器真的是从自己的军械库流出去的话,那么对方偷窃也好,硬抢也罢,军械库周边左右肯定有一些什么蛛丝马迹。既然如此,赶紧派崔峰组织开展大扫除活动,顺便把相关线索都给消灭了,这样侦缉室的人休想找到任何证据。 至于因此造成的自己也无法查找真相这个后果,李景隆暂时也顾不得了。 崔峰接到指令后,先是一愣,随后满脸的喜色。 看来自己这关又过了。 崔峰便忙把手下弟兄们分成两拨,一拨人迅速赶制军械出入登记台帐,一拨人则在军械库四周尤其是发现李五等人的尸体附近开展大扫除活动,全力以赴把那些血渍什么的全部清理干净。 一行人正忙得热火朝天,却听一人厉声喝道:“且慢!” 众人一看,顿时吓的脸色惨白,只见许英带着十来个侦缉室干事以及一百多个荷枪实弹的警卫营战士站在那里。 原来许英领了燕王的旨意后,暗地里琢磨,这要真是李景隆的部队出了问题,搞不准李景隆犯混之下就要急于销毁证据。 许英于是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带人出发。 同时,许英担心这件事是南军军械库看守人员与宁王的刺客内外勾结,自己人去少了,保不住对方居心叵测的情况下故意挑拨南军围攻自己,于是跟姜恒沟通,带了一个连的警卫营过来帮忙压阵。 当然,要是双方真的爆发大规模冲突的话,这一百多个警卫营战士再牛叉,肯定也寡不敌众,但许英觉得建文帝如今主动来讲和,双方爆发大规模冲突的概率不大。 崔峰万万没想到许英竟然来得这么快,当即目瞪口呆,浑身颤抖了起来。 许英的名声太响亮了,自己就算准备的齐全,尚且担心被许英发现破绽呢,更何况现在什么都没准备好呢。 许英阵阵冷笑道:“做贼心虚,给我拿下!” 警卫营领命,一起抢出来,将南军看守士兵全部驱赶出来,聚拢到角落里。 到了这个程度,崔峰只有乍着胆子,厉声说道:“姓许的,这里是朝廷大军重地,不是你们的藩地,容不得你撒野!” 许英阵阵冷笑:“许某来这里调查军火流出一案,是受了当今圣上的旨意,你这个人竟然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不知死活!来呀,先把这个人给我拿下,重重打他三十军棍,让他长长记性!” 两名侦缉室干事领命,一起抢身而出。 崔峰吓了一跳,厉声喝道:“你敢打我?弟兄们,他们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区区百十来人,公然来咱们这挑衅,这不是骑着咱们的脖子来拉屎又是什么。” 一众南军士兵听了,相互一望,想到之前死在虎豹军枪口下的弟兄们,脸上都流露出不忿之色。 许英见状,阵阵冷笑道:“许英此来,可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谁敢阻拦,或者无故滋事,就是藐视皇上,那罪过可不单单杀头那么简单!忠君爱国的将士,可不能稀里糊涂的被某些小人当枪使!” 众人听了,都是沉吟不语。 崔峰眼看自己就要挨打,想要抵抗,但是看着如狼似虎的警卫营,以及沉默的弟兄们,哪敢抵抗? 眼看崔峰就要挨打,却听见一人笑呵呵的说:“许主任来了也不打声招呼啊。” 只见李景隆在闫立的陪同下,走了过来。感谢书友轰炸机迟到了的三张推荐票支持。笔者继续努力更新,回馈你的信任。 第二百四十一章 满满的都是套路 李景隆弯下腰,顺着许英的目光看去,只见地面上有一团黑渍,仔细一看,应该是血渍无疑。 许英沉吟不语,看来这里很可能发生过什么血案。 但是显然事后有人打扫过这里,而看守士兵如此之多,这么大的事情崔峰想要一手遮天不大现实,很可能很多士兵也参与了进来。 要真是这样的话,崔峰与他的手下可能已经制定了攻守同盟,想要突破获取口供,不大容易。 要是按照许英以往的作风,自然可以直接大刑伺候,不怕撬不开士兵们的嘴巴。 但是如今这是在南军队伍里,自己并没有十足的证据,直接上刑,极有可能会激起南军的普遍不满,到时候就算查出真相,也会给人一种屈打成招、制造冤假错案的口实。 许英略微沉吟了下,站起身来,走回了库房里。 李景隆也赶紧跟了上去。 许英进入库房之前,只见不少被圈在墙角的士兵都偷偷的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慌乱,显然他们担心许英已经发现了血渍进而查出真相。 许英回到屋里,想了下道:“把看守这军械库的所有士兵花名册拿来!” 崔峰还在沉吟,早有一名干事上去就是一脚,崔峰看了眼桌子下面的抽屉,又赶紧把目光移转开来,显然他意识到现在自己每配合许英一步,自己就接近死神一步。 在许英这种大特务面前,崔峰的每个动作都是破绽。 许英打开抽屉,果然里面堆放着一本花名册。 许英打开看了看,交给一名干事:“拿着这个出去点名画圈,看看谁不在!” 崔峰一听,陡然变色,他怕被许英看出端倪,便伏在地上,把脸埋在下面。 干事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禀报:“共有四人不在,分别叫孙二、何六、李五、赵三,而且属下刚才已经问清楚了,这四个人都是同一班值守人员!” 许英听了,“哦”了一声,想到刚才自己分别在库房门口与草丛中发现了两处血渍,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笑了笑道:“这下有趣了!”便问:“他们一班值守共有多少人?” 那人回答:“共有二十人。” 许英点了点头,走到崔峰跟前,弯下腰轻声说道:“怎么称呼?” 崔峰颤声的说:“崔……崔峰……” 许英道:“崔兄弟,许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老实交代,咱们什么都好说。” 崔峰颤声的说:“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许英叹了口气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站起身来,吩咐两名干事:“先把这姓崔的给我绑了!捆到那边的柱子上,把他的嘴巴堵上!” 两名干事一起出列,拖着崔峰就走。 崔峰还以为许英要给他严刑逼供呢,不由得心头巨震,颤抖着望了望李景隆,希望李景隆能帮助说话。 李景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问许英:“许主任,你不会真的就凭几滴血渍,就要屈打成招吧?” 许英笑了笑,转头吩咐干事:“把与李五等人同班的人一个一个都叫进来!”转身对李景隆道:“曹国公可以静坐在此,看许某打破他们的攻守同盟!”指了下椅子。 李景隆将信将疑,只好坐下。 不一会,一个士兵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看了眼许英,又看了眼被绑在柱子上堵住嘴巴的崔峰,崔峰刚才的门牙都被李景隆踢掉了,此时满脸鲜血,更显凄惨。 那士兵看在眼中,不由得心惊肉跳,颤抖着跪在地上,正要说话,许英和煦如风,赶紧走到跟前,笑呵呵的把那士兵扶了起来,双手握着那士兵的手道:“小兄弟不必多礼,咱们就是唠唠家常!” 这一下,反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连绑在远处的崔峰都双眼迷茫的望着。 李景隆在短暂的惊诧后,心里恍然,冷哼了一声:“这姓许的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想骗口供?”直直的盯着,看看许英能不能骗出口供来。 哪知许英跟那士兵硬是到处闲扯了约一炷香左右时间的家常,绝口不提案子的事。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许英笑呵呵的说:“小兄弟,咱们一见投缘,本来应该好好聊聊。只不过许某现在公务缠身,咱们别日再说!”说完,牵着那人的手,走出了军械库,从兜里取出二两银子塞给了那士兵:“这二两银子,就当给你家里的老父老母买两件衣服穿吧!” 那士兵大吃一惊,正要推辞,许英早已给一名干事使了个眼色,那干事不由分说,拉着士兵就转到了墙后面。 许英回到屋里,挥了挥手,一名干事又领了一名士兵进来。 许英如法炮制,又与那士兵唠了一炷香左右的家常,然后送他出来,当众塞给了他二两银子,说了一番给他家老父老母买些东西的话,就不由分说让干事把那士兵领走了。 如此这般,许英接连跟五个士兵这样谈了话、送了钱。 李景隆看在眼里,心想这许英该不会是要收买人心骗取口供吧,这一招确实有点阴险。 正想着,第六名士兵走了进来。 只见那士兵目光游离不定,一边走一边四下在看。 许英笑呵呵的招呼那士兵过来,笑了笑道:“兄弟,你也把李五他们的事情说说吧!” 李景隆一听,这许英又换套路了? 那士兵一愣,跪在地上道:“小的不大明白上官的意思!” 许英陡然变色,寒着脸沉声说道:“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十辈子转世投胎的贱骨头!不打你就不肯说实话!来呀,先把他拖下去,重打一百军棍,要是没死,再把他拖回来问话!” 两名干事领命,上来就要作势拖那士兵。 李景隆见了呆了一呆,这许英这下还真换套路了,是嫌这士兵长得不顺眼还是怎么的?不光不唠家常、送银子了,而且直接棍棒伺候了? 那士兵见了也吓得魂飞魄散,这要是一百军棍打下来,自己就算侥幸活命,肯定下辈子也是个残废,忙哭拜在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诱供 许英寒着脸道:“你就是个天生的贱骨头!非要吃打才肯服软!你同班的王二狗他们五个,每个进来后都老老实实的交代,本官也没有为难他们,不但放他们回家,还给了他们银钱!偏偏到你这里,你却来跟本官叫板!这不是藐视本官的权威,又是什么!” 那士兵忙道:“小的知罪!小的知罪!小的也愿意如实招供!只求大人原谅!” 许英哼哼了一声,寒着脸道:“原谅不原谅,要看你说的恳不恳切!你先说给本官听听!” 那士兵唯恐惹恼了许英,到时候不但得不到银两,反而还要被打死,忙不迭的把那天晚上自己等人如何抓阄后留下李五等四人在这里看守、其余人等全部去喝花酒,回来后在发现李五等人被害后,崔峰又是如何主张把这件事压下的整个过程,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李景隆越听越是震惊,他本来还寄希望以为这件事是崔峰贪图银钱私下里把军械走私贩卖出去了呢,他万万没想到背后竟然还有这么一桩血案。 李景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事已至此,他还能怎么办?他现在考虑的不是如何保住崔峰的性命了,崔峰这么无法无天,李景隆都恨不得立刻活剥了崔峰的人皮!李景隆现在开始考虑如何尽量把自己摘干净了,以免被建文帝问一个治军不严、疏于管理的罪责。 许英听完后,看了眼崔峰,只见崔峰脸色惨白,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估摸着这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了,便点了点头道:“好,念在你还算迷途知返,本官就先把你的军棍免了,把他带下去吧!” 那士兵这时候哪还敢问银子的事,只好老老实实的跟着干事出去了。 不一会,又有一名士兵被带了进来。 许英沉声问:“怎么称呼?” 那人道:“小的叫尤二。” 许英点了点头道:“尤二,你是要做那边的崔峰,还是要做王二狗他们拿银子?” 尤二跪在地上,故意镇定:“小的不大明白。” 许英喝道:“好你个贱骨头!事到如今,还不赶紧把你们喝花酒的事情从实招来!” 尤二一听“喝花酒”的事情,立即吓得瘫倒在地上,忙拼命的在地上叩头,哭求着说:“大人饶命!小的罪该万死!”不等许英多说,立即把那天晚上的整个过程详细的讲了一遍。 许英一听,跟刚才那士兵说的所差不多,心知这个应该就是事情的真相了,便点了点头,让尤二出去,又连续传问了好几个士兵,这才转过身来笑了笑问:“曹国公意下如何?” 李景隆腾地站起身来,一把拿起马鞭,快步跑到崔峰跟前,嘶吼着说:“你这个胆大包天的狗奴才!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跟我汇报!我打死你这个狗奴才!”一边说,一边挥起马鞭,照着崔峰劈头盖脸的打了过去。 崔峰此时的嘴里还被塞着布条,想要大声的呻吟出了都不行,只好痛苦的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哼。 顷刻之间,血液便流满了崔峰的脸上。 许英玩味似的看着这一幕,却仿佛在看一场精彩的表演似的,浑然不理会崔峰的死活。 闫立本来还以为许英为了留住证据,肯定担心崔峰被李景隆打死,而回上来劝阻李景隆的,然后双方就可以趁机谈一谈这件事的“善后事宜”了。 但是闫立万万没想到,许英非但无动于衷,反而还顺手把李景隆刚才坐着的椅子扯了过来,坐在了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了起来。 闫立见状,不禁暗暗骂了一声许英。 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李景隆把崔峰打死,虽然崔峰罪不容诛,但是要是李景隆在这个时候把崔峰打死,搞不好就会被许英趁机给鼓捣出一个杀人灭口的罪过,到时候李景隆就算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其实李景隆虽然现在心里怒极,却也不笨,当然知道自己打死崔峰意味着什么。 但是李景隆也没想到许英竟然熟视无睹,这种情况下,李景隆有点骑虎难下了。 闫立赶紧快步抢了上去,一把抱住李景隆的胳膊道:“国公爷息怒!国公爷息怒!” 李景隆见终于有了劝阻的了,索性装出火气更壮的样子:“你不要拦我!我今天要不把这厮打死,我便不姓李!” 闫立暗暗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装比?真不怕遭雷劈吗? 无奈之下,只好大声的说:“这人是刺杀皇上的要犯,要杀要剐,只有皇上一人能够裁决!” 李景隆听了,故意呆了一呆,收住手中的马鞭,做顿悟状:“哎呦!我咋忘了这个!险些铸成大错!”举着马鞭,恶狠狠的瞪了瞪崔峰:“你就等着满门抄斩吧!”一把将马鞭摔在地上,忿忿的转过身来。 许英站了起来,笑呵呵的一拱手说:“曹国公出完气了?” 李景隆恨恨的说:“这狗奴才!我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你个许英,怎么不拦着我下!这要是我一个失手把他打死了,皇上那里岂不是不好看?” 许英笑呵呵的说:“一个狗奴才而已,打死便打死了,曹国公乃是功勋之后,皇上亲近着你呢,岂会因为这点事跟你治罪!” 闫立在一侧笑了笑道:“不会是许主任故意想看我家国公爷的笑话吧!” 许英哈哈一笑道:“岂敢岂敢!刚才崔峰都说了,打狗还得看主人,现在主人在亲自打狗,许英当然要坐在这里好好看看了!” 李景隆白了许英一眼,心里琢磨着真是云从龙、风从虎,燕王朱棣本来就够阴险的,许英作为燕王手底下的特务头子,果然也是一肚子坏水,以后我可得小心一点他。 不过暂时李景隆顾不得太多,便半是央求的口吻问许英:“许主任,你看这事咱们怎么跟圣上汇报?” 许英听了不答反问:“曹国公意下如何?” 李景隆呆了一呆道:“一切还有赖许主任定夺!” 第二百四十三章 计中计 许英当然知道李景隆在这个微妙的时刻问自己这些是什么用意。 许英略微沉吟了一下说:“嗯,圣上日理万机,本来就为军国大事伤透了脑筋,因此有些事不必太让他老人家劳心劳神!许某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把崔峰还要与李五等人同班的人全部杀头,其余人等就全部重重打些军棍,然后调到偏苦的岗位,然后回复皇上就说查无实据便是了!” 李景隆一听,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反应过来,惊喜的说:“许主任你……” 许英微笑着说:“曹国公,咱们都是替人办事,彼此之间都知道伺候主公的不易之处。许某看曹国公这人十分的质朴,值得深交,所以这件事我回去后,也就不跟燕王实说了!” 李景隆捏了捏自己的人中,这才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忙一把握住许英的双手:“兄弟,大哥刚才错怪你了,今天你帮大哥这么大的忙,大哥肯定不会忘记你的好处!从今以后,咱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许英道:“有大哥这句话,许英担着这个危险也值了!” 李景隆却又有点不放心的望了望周边的几个侦缉室干事,这几个干事刚才一直都在屋里,对真相可谓是最清楚的。万一这几个人跑了风,自己可就不好办了,除非许英一狠心把这几个人想办法灭了口,不过这么不要脸的话,李景隆可不敢说出来。 许英似乎看出了李景隆的忧虑,微笑着说:“曹国公放心,这几个人都是我的心腹,他们绝不会走漏出半点风声的!” 李景隆这才放下心来,便正色的说:“咱们都是兄弟了!还叫我曹国公?” 许英忙堆满了笑脸:“大哥!” 李景隆点了点头,便邀请许英到大帐坐坐。 许英却说:“以后吧,许英要急着回去跟燕王殿下复命,然后燕王殿下好向皇上禀报!” 李景隆点了点头,朝闫立使了个眼色。 闫立会意,悄悄出去了。 李景隆执着许英的手,二人一边唠着家常,一边走了出来。 到了营外,闫立也快步赶了过来,拿出来一个小箱子递了上来。 李景隆接在手里,递给了许英道:“兄弟,咱们初次见面,大哥我没什么好送的。大哥知道你们侦缉室的弟兄平时很辛苦,燕王殿下那人又十分的正直,给你们拨的经费有限,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就拿去领着弟兄们去喝两顿酒去!” 许英一番推辞,李景隆都要急了眼了,许英只好称谢收下。 当下许英别了李景隆,快马加鞭返回了保定,拜见了燕王,把整个经过详细说完以后,将那十万两银票递了上去。 原来燕王这次之所以执着于调查清楚整件事的真相,主要目的还是在于确定军火到底是不是从南军这里流出去的。如果不是从南军那里流出去的话,那就说明又有第三家有了现代化军火,那自己的虎豹军承受的压力将会更大,与建文帝接下来的南北议和的筹码也要相应降低。 许英出发之前,燕王已经把这次的意思告诉了许英,并且嘱咐如果确定是李景隆那里出了问题,就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李景隆相对来说草包了很多,由他来统领一群军心溃散的南军,对北平来说最为有利。 许英秉承了燕王的意思,因此到南军营地里,先穷尽方法查明了真相,随后便假装结交李景隆,故意卖给了李景隆一个人情。 燕王对许英的工作成效很是满意,笑了笑,把十万两银票推了过去道:“这些银子,你便拿去给弟兄们搞些福利用吧!” 许英听了,惊喜的望着燕王。 这要是十万两银票分发下去,势必会让整个侦缉室从上到下人人都分得不少银子,到时候弟兄们干劲十足的情况下,肯定会更加卖力的干活。 燕王笑了笑起身说:“你先休息一晚上,明天一早随我去与皇上见面。” 第二天一大早,燕王、许英在警卫营的护卫下,来到南军的驻地濮阳城。 到了城下,姜恒不禁忧心上来:“殿下,咱们区区五百人入城,要是皇上忽然被奸臣蛊惑对殿下不轨,可就……” 燕王笑了笑,当先拍马进了城。 姜恒见状,不敢多做迟疑,忙率队赶了上去。 建文帝早早出来迎接,一行人谦让着进了城,到里面分宾主坐下,寒暄了两句,建文帝问起调查火器一事,徐辉祖那边自然毫无发现,轮到许英汇报的时候,李景隆立即满脸紧张的望着许英,唯恐许英临时变卦,或者燕王通过别的渠道得知真相,然后许英承受不住压力把实情说出来。 许英拱了拱手,按照事先承诺给李景隆的意思,汇报给了建文帝。 建文帝听徐辉祖说火器不是从燕王虎豹军流出来后,一张脸就陷入了高度紧张之中。毕竟从南军流出去的火器差点把自己干掉,这事传扬出去,岂不是天下哗然?自己这张脸还往哪搁?唯有大开杀戒才能挽回点颜面。 等到听完许英的汇报后,建文帝的表情立即舒展开来,频频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这些刺客是通过别的未知渠道获得了先进的火器,倒害得咱们自相猜疑。” 李景隆也暗暗松了口气,紧张兮兮的表情也舒展开来。 徐辉祖不知原委,还想趁机挖苦讽刺燕王两句,便冷冷的说:“早知如此,当初咱们两家就不该互派调查组查证这件事,结果害得两家互相猜疑。”一边说,一边看了看燕王。 燕王微微一笑,没等开口,一旁的李景隆却唯恐徐辉祖这样穷追不舍,让自己的事情穿帮,便忙说:“魏国公,燕王那样做也是为了彻底消除两家的隔阂,毕竟这样一来,从此以后,咱们两家之间的芥蒂不是彻底的解开了吗?” 徐辉祖一听李景隆竟然破天荒的替燕王说话,不禁愣了愣,望着李景隆,忽然心念一动,意识到了什么,想了下没有开口。 第二百四十四章 朱磐烯 李景隆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贸然帮燕王说好话,有点唐突,忙伸了伸舌头,满脸尴尬的笑了笑。 建文帝、徐辉祖、燕王三人相互一望,似乎很有默契的笑了笑。 燕王拱手说道:“万岁,宁王先是派人公然行刺咱们,随后又派军叩关,其罪当诛!孤王决意亲自带兵去将宁王抓来正法,以正视听!” 建文帝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 燕王接着说:“此番内战,必然造成不少咱汉家男儿死于非命!为尽量降低不必要的损失,孤王恳请万岁御驾亲征,亲临前线坐镇,到时候宁王手下不明真相的士卒就会认清形势,主动放下武器!” 建文帝琢磨着燕王的用意,一方面确实有借自己的皇上之名瓦解宁王军心的用意,恐怕更大的企图是想趁机跟自己展现一下虎豹军的逆天战力,以便在接下来的南北议和里掌握主动权。 不过建文帝略微沉吟了下,还是慨然应允:“王叔慈悲为怀,朕很是欣慰。既然如此,魏国公,你陪朕走一趟,咱们一起去看看王叔虎豹军的风采!曹国公,你率领大军在这里留守,不要再出岔子了!” 最后这句话明显加重了语气。 李景隆听在耳里,心里一抖,知道建文帝已经怀疑火器是从自己的军械库流出去的了,忙不迭的应允下来。 燕王邀请建文帝即刻北上,建文帝让徐辉祖亲自统帅一支一千人的御林军,跟随燕王北上。 在警卫营的护卫下,燕王与建文帝谈笑风生,一路纵马北上。 路过北平之时,由于急着去北边与宁王作战,因此没有进城。 大军日夜兼程赶到了滦平,到了北边,早有快马报告给张玉,张玉闻讯后,立即亲自下关迎接。 按照礼仪,张玉先向建文帝行礼,然后又朝燕王行礼。 建文帝让张玉免礼,询问起战事情况。 张玉道:“自宁王朱磐烯率众叩边以来,十万大军昼夜不停的进攻,末将谨记殿下吩咐,严守门户一直没有出战,幸赖将军拼死用命,如今关隘没有被宁王夺去!” 建文帝点了点头,当先上了关,此时已是黄昏时分,一行人站在关隘上,看着远处在茫茫原野中星罗棋布的营寨,不少营寨已经点起了篝火,一望之下,竟然望不到尽头。 建文帝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阵势,便说:“宁王一家久居边关,熟知兵事,这一番又有五万蒙古骑兵相助,这一战确实不容小觑!” 燕王阵阵冷笑:“皇上勿忧,这区区十万蒙汉联军,在孤王眼里不过是土狗瓦鸡罢了!孤王虎豹军出手,顷刻之间就让他十万联军土崩瓦解!” 建文帝诧异的望着燕王,显然不肯相信。 燕王呵呵笑道:“皇上一路远来,鞍马劳顿,且早生歇息一晚,明日一早,看我虎豹军摧枯拉朽的破敌!” 建文帝点了点头道:“朕早就听说虎豹军是天下第一强军,朕也要借此良机,一睹强军风采!” 于是,一行人各自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早起来,先用过了饭,燕王便招呼建文帝到关上来,只见那宁王朱磐烯亲自率领着十万蒙汉联军抵达了关下。 原来上次燕王长途奔袭赶赴大宁府击杀宁王朱权后,朱权的儿子朱磐烯便继承了宁王的爵位。 朱磐烯幼年便随着父亲征战沙场,早已能够独当一面,不但有宁王朱权的彪悍一面,而且颇有谋略,很能隐忍。上次燕王来突袭大宁府,朱磐烯正好去东北,等到回来后得知父亲被害后,虽然恨得咬牙切齿,但是知道燕王正处于强势状态,单凭自己一方肯定不是对手,便选择了隐忍。 这段时间,朱磐烯一面秘密串联蒙古各部落,鼓动他们支持自己。 燕王上次把朵颜三卫打的太狠了,连带着整个蒙古各部落都对虎豹军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因此都对朱磐烯的游说选择了沉默。 不过朱磐烯并不气馁,积极鼓动,劝说各部落,如果任由燕王继续强大下去,搞不好哪天会把蒙古灭族。相反,如果与他朱磐烯联手,到时候双方组建联军一起南下,占据黄河以北,土地归朱磐烯,财富都归蒙古各部落,并且答应送给蒙古各部落五千名年轻女子,蒙古部落这才心动,答应时机成熟后可以组建联军。 许英的侦缉室暂时还没有把触角伸到蒙古各部落,所以对于蒙古各部落的态度变化并不知情。 朱磐烯做通蒙古部落工作后,就开始耐心等待时机,希望有朝一日等到燕王与朝廷大军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忽然出兵发难,在燕王背后狠狠地捅一刀子。 但是朝廷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先是给燕王战争赔款,随后眼看着晋王被勒索割地也无动于衷。 正当朱磐烯感觉希望渺茫的时候,忽然他安插在南军的眼线告知他,建文帝要约燕王在保定一带会面。 朱磐烯得知这个消息后,认为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于是一面选派了五名死士快马南下去想办法刺杀燕王与建文帝,争取把两个人一锅端,让整个汉人的天下彻底陷入混乱,同时立即通知蒙古各部落准备行动。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朱磐烯率领十万蒙汉联军叩关不下,隐隐感觉刺杀肯定出了问题,但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别无退路。建文帝即将与燕王南北议和,那时候燕王南边没有了压力,势必要把自己灭掉,所以自己必须要争取这最后一线希望,放手一搏。 关上,建文帝的四周亮起了天子的旗帜。 宁王朱磐烯看了看旗帜,不禁心里一凉,这建文帝忽然冒了出来,自己的部下会怎么看待这件事?一旦军心涣散了,这仗还怎么打? 不过朱磐烯虽然年轻,厚黑学水平倒是不赖,略微沉吟了下,立即大声喊道:“弟兄们,皇上竟然被燕王给劫持了,咱们快冲过去救驾!” 第二百四十五章 “挟天子” 蒙汉联军听见宁王朱磐烯这番话后,都是愣了一愣。 皇上竟然被燕王给劫持了?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 朱磐烯见大家都狐疑满面的望着自己,便寒着脸说:“众所周知,燕王朱棣一心谋夺皇上的皇位!皇上与他可谓是水火不容!如今皇上竟然站在关隘上,要么就是燕王在冒用皇上的旗帜,诓骗咱们,要么就是皇上被燕王劫持了!咱们便是牺牲了性命,也要拼死把皇上救出来!” 众人听了,都是惊疑不已。 建文帝看见后,大声喊道:“宁王诸将士听令,朕乃当朝天子朱允?!宁王朱磐烯目无法纪,公然率兵攻打边关,实为叛乱!朕不想尔等也一并卷入叛乱之中!望尔等能够认清形势,主动放下武器,以免成为叛乱者的帮凶,不但做了无谓的牺牲,还要背负乱臣贼子的恶名!” 宁王手下众将听了,面面相觑,一时难以裁决。 宁王朱磐烯心里阵阵冷笑。 好你个建文帝!你可真是欺软怕硬啊! 我朱磐烯率众攻打燕王,就是叛乱? 燕王两次击杀晋王的时候,你干什么来? 燕王击杀我父王的时候,你又干什么来? 燕王强迫晋王割地,你又干什么来? 燕王强势,你就屁也不放一个! 我朱磐烯就好欺负的? 你这是摆明了欺软怕硬! 既然如此,我朱磐烯不奋力拼搏一把,枉为男儿! 朱磐烯大声的说:“各位,燕王公然劫持皇上,逼迫皇上污蔑咱们,他这是要做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阿瞒!要是放任燕王嚣张下去,恐怕大明朝的江山社稷危险了!咱们使命在肩,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与燕王这个恶棍斗一斗,把皇上陛下救出来!打破边关,救出皇上,所有人都赏银十两。夺下黄河以北,到时候土地、女人参战的人都有份!” 宁王朱磐烯最后这番话说得已经很露骨了,就差说夺下黄河以北后,可以放开军纪的管控,任由所有人大肆劫掠**三日。 众人一听,眼睛冒出了绿光,这赏赐也太诱人了。 宁王部下的那些汉人将士们还在顾虑着,毕竟这叛贼的帽子太大了。 但是一旁的那些蒙古骑兵却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们急于打破边关去抢夺财富与女人,当即吆喝着挥舞着马刀朝关隘冲去。 宁王见状,冲着手下的汉人将士们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到时候土地财富女人都是他们的,别怪孤王薄情寡义!” 那些汉人将士们听了,也都呐喊了一声,朝边关冲杀了过去。 建文帝看着这蒙汉联军不管不顾的冲了过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燕王阵阵冷笑道:“自寻死路!”厉声喝道:“张玉,狠狠地教训教训他们!” 张玉领命,一声令下,城头上野炮当先轰鸣了起来。 轰隆隆野炮响起,炮弹倾泻在联军的队伍里,不论掉落在那里,都是一片火海,被炸飞、炸伤的士兵们鬼哭狼嚎着丢掉了性命,战马也被掀翻到了天上,然后重重的摔了下来。 本来快速冲杀又不失队形的联军,立刻阵脚混乱了起来。 宁王朱磐烯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虽然早就听人说过燕王的火炮厉害,但是一直都停留在听人说的层次,心想肯定有夸张的成分。 如今一看燕王这火炮当真这么逆天,宁王朱磐烯的身体不禁轻微的颤抖了下。 野炮一轮又一轮的响彻了起来,一片又一片的联军士兵在哀嚎中被送上了西天。 但是联军人数太多,而燕王的野炮却少,很快就有不少联军的士兵冲杀到了城下。 虎豹军士兵有条不紊的拿出手榴弹,朝城下抛射了过去。 联军都没见过手榴弹,如今见城头上源源不断的扔出来好像是木棍的东西,都是暗暗诧异。 但是片刻之后,手榴弹爆炸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接近城墙的联军士兵顷刻之间就被炸得又倒了一片,不少士兵的身体都嵌入了弹片,哀嚎声中跌下了马匹,被失惊的马匹给践踏而死。 虽然手榴弹杀伤力有限,但是这种有限的杀伤力对联军的战斗力影响反而更大。 前排的士兵或者跌落马匹痛苦的呻吟着,或者马匹在四处慌乱的奔跑,后面快速冲击的骑兵却刹不住势头,不少骑兵竟然互相撞在了一起。 张玉一声令下,关下的五个关门快速打开。 每个关门都跑出了百十来个虎豹军战士。 朱磐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更加的懵逼了。 什么,对方竟然在占据优势的情况下,要主动出来跟咱们硬碰硬? 这不是舍长取短嘛? 朱磐烯在短暂的诧异后,嘴角阵阵冷笑。 好你个朱棣!你好狂妄啊!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朱磐烯立即催逼手下擂鼓,鼓动士兵往前冲杀。 燕王站在关上,阵阵冷笑。 他既然昨晚跟建文帝夸下了海口,今日就要主动出击,彻底展现虎豹军的逆天战力,碾压虐杀这支蒙汉联军,不但要彻底击垮朱磐烯的信心,而且还要震住建文帝与徐辉祖。 一队虎豹军士兵快速跑了出来,把机关枪架在了地上。 蒙汉联军本来被手榴弹炸的七荤八素,萌生了退意了,如今一见虎豹军竟然如此狂妄,都是睁大了眼睛。 在擂鼓的催逼下,蒙汉联军呐喊着朝关口这边冲来。 哒哒哒的机关枪响了起来,顷刻之间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网。 蒙汉联军催赶着战马冲杀了过来,但是当到了机关枪射程以内的时候,立即被那快速的子弹给牢牢的黏住。 此时,那巨大的火网好像是一根死亡之鞭一样,不论是抽中在哪匹马、哪个骑兵上,都是非死即伤。 而对于那些骑兵士兵来说,他们被死亡之鞭抽中,反而是一件幸事。 因为自己被高速运转的子弹打中,至少在临死之前还能感受到那种炽热的温度与痛苦交织的感觉。 而一旦坐下马被抽中,他们落下马来倒在地上,只能感受到那快速奔驰的马蹄践踏在身上的那种近乎绝望的恐怖感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分赃 在明朝初年那个时代里,谁掌握了天下最精锐的骑兵,谁就能纵横天下。即便是晚明时期,后金八旗骑兵也号称世界上最厉害的部队。 但是当现代化的武器装备提前出现在这个时代后,属于骑兵的光辉彻底终结。 在巨大的伤亡面前,蒙汉联军的军心开始动摇。 原本快速行进的骑兵队伍的速度也不由得缓慢了下来。 但是快速冲击本来就是骑兵克敌制胜的一大法宝,如今速度慢了下来,战斗力自然也大打折扣。 而虎豹军的机关枪、步枪却丝毫不停,始终高速的运转着。 前排畏葸不前的联军战士们纷纷中弹落马,死尸一片接着一片堆放在道路上。 联军士兵们想起传说中的朵颜三卫被燕王虐杀的经过,陷入了彻底的绝望。 部分战士开始尝试着拨转马头,想要赶紧抽身跑路。 要是在以往,骑兵集团整体快速冲击的情况下,谁敢中途调转马头,不用等着督战的人出手,直接就会被后面绵绵不绝的骑兵瞬间冲倒践踏成肉泥。 但是如今整个联军队伍的士气都已动摇,全军上下都在观望过程中,因此这几个带头拨转马头的士兵,非但没有受到任何的冲击伤害,反而迅速引发了连锁的反应,越来越多的联军士兵把马头调转过来。 整个联军士兵之所以迄今还没有彻底疯狂的跑路,主要是因为大多数联军士兵尤其是蒙古骑兵现在心里还残存着那么一丁点的军人的尊严,觉得就这样跑路,有点太有损成吉思汗后人的形象了。 宁王朱磐烯浑身颤抖着望着这一切,几乎要气得摔下马来。 他早知道这仗竟然打成了这样,还不如当初学晋王那样,老老实实的装孙子,到时候只要自己不主动招惹燕王,肯定还能保住自己的富贵。 但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朱磐烯知道,自己一旦落在燕王的手里,肯定死翘翘的。 这边,张玉一声令下,早已等候多时的虎豹军,将最新的战车推了出来。 只见那战车四匹马架势着,战车中间搭起了一个远高过马身的台子,上面两名士兵架势着机关枪,噼里啪啦的扫射着。 原来这是张玉根据机关枪的特点,为了便于在追击敌人过程中也能使用上机关枪,借鉴战车而研制出来的。 战车的后面,大队的虎豹军骑着自行车,端着步枪也随之追赶了上来。 要是单凭有自行车追赶,由于射击精度受到影响,子弹密度不够,很可能会被联军骑兵一个反冲锋给冲垮的。 但是如今有战车上面的机关枪当先扫射,联军一看这个阵势,立即陷入了崩溃,纷纷吆喝着声中,狂奔而走。 宁王朱磐烯见状,哀叹连连。 他也曾经自诩自己的武功不亚于父亲朱权,但是如今在这种好几个时代代差的武器面前,他再会打仗,也毫无还手之力。 不过朱磐烯不但打仗有谋略,逃跑也是把好手,一看情形不妙,当即调转马头当先跑路。 彻底崩溃的蒙汉联军,在逃跑的方向上,很快也分道扬镳。 蒙古骑兵们纷纷朝着自己的老窝分散溃逃。 汉人战士们有的朝大宁府的方向跑去,有的则紧紧跟随在朱磐烯的身后。 而朱磐烯此时心里雪亮,知道燕王肯定不会放过自己了,根本就不回大宁府,而北边蒙古由于距离燕王太近,现在又都被燕王打怕了,自己要是去蒙古投靠,蒙古人很有可能会直接把自己献给燕王,作为和解的筹码。 所以朱磐烯直接拨转马头,朝东北疯狂逃窜,只要自己逃得远远的,自然就能抵消虎豹军的优势,自己就可以安全了。 建文帝站在城关上,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燕王笑了笑道:“皇上,宁王朱磐烯十恶不赦,咱们一起去大宁府抄他的家!” 建文帝挥了挥手道:“燕王自行处置吧!朕倦了,咱们回北平吧。” 燕王一拱手道:“陛下,宁王朱磐烯不但刺杀天子,而且还率兵叩关,简直是罪不可赦!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处置宁王及其家眷?” 建文帝道:“王叔准备如何处置?” 燕王道:“宁王虽然是藩王,但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犯下这样的罪状,该杀!” 建文帝默然不语,燕王之前两次击杀晋王、一次击杀宁王朱权,所以他对于宁王朱磐烯的性命,也根本不抱有任何希望。 燕王接着道:“宁王的直系成年家眷,也都要杀头!其余妇孺及旁支家眷,可以贬为平民!至于家产,则要全部罚没充公!” 建文帝听了,悚然动容,颤声的说:“贬为平民也就罢了,杀人太多,恐怕不妥!” 燕王寒着脸道:“不多杀人,则以后其他藩王再起异心的话,藩王的近亲家属就不会有危机感而强烈阻挠!孤王这是杀数人而安天下!” 建文帝盯着燕王望了望,终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道:“王叔随意吧!” 燕王道:“臣领旨!” 建文帝一呆,燕王这架势,是摆明了想这次大开杀戒套用皇上的旗号了?但是事已至此,自己当然可以强行阻挠,虽然阻挠后燕王还是要杀人,但是至少这样自己可以挽回点在藩王们心目中的形象。 不过建文帝随后摇了摇头,自己现在的战略方向是与燕王南北议和,只要与燕王南北议和,暂时延缓燕王的进攻态势,自己以整个天下的体量,与燕王进行和平竞赛的胜出概率就会大出很多。 所以,建文帝叹了口气,决定忍下这口气。 不过既然自己在藩王们心目中的形象受损了,建文帝觉得自己不能白白的吃亏,于是想了下忽然道:“宁王及其亲眷,可以任凭王叔处置。但王叔既然借用朕的名义处置,朕岂能空手而回?宁王的所有财产,必须全部上缴朝廷!魏国公,你跟着亲自帮忙操办这件事!” 徐辉祖愣了愣,皇上这么做,会让天下人怎么看?岂不是把皇上与燕王共同打击宁王的行为,看成了分赃?这要是传扬出去?朝廷颜面何在? 不过徐辉祖也知道,局势如此,建文帝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最大限度争取自己的利益了,便只好说道:“臣领旨!” 第二百四十七章 三年之期 燕王听了,暗暗摇了摇头,没想到建文帝竟然也跟自己做起了交易,不由得又对建文帝刮目相看。 他本来还估摸着宁王这些年来在大宁府积累的财富少说也有两三千万两银子,有这笔巨大的收入,自己又可以在整个藩地大规模投资基础建设了,没想到建文帝竟然也惦记上了这笔银子。 建文帝堂堂九五之尊,既然开了口,燕王总要给他点面子。 何况建文帝与他的弟弟长得太像,燕王心里隐隐有一种把建文帝当作自己弟弟的情感,所以便决定让出半步:“按理说皇上既然开了口,孤王自当遵从。只不过打败宁王汉蒙联军的,乃是孤王的虎豹军。孤王要是把宁王所有财产全都交给皇上,恐怕虎豹军会心生怨恨,以后孤王还怎么号令他们?不如这样,咱们就一人一半。” 建文帝望了望燕王,知道这是燕王最大的让步了,自己要是继续执迷于独吞宁王的财产,惹恼了燕王,可就要影响议和大局了,便说:“好!就这么定了!” 燕王吩咐张玉:“张将军即刻带兵赶赴大宁府,查抄宁王。” 张玉领命,带兵与徐辉祖去了。 燕王、建文帝一行人收兵返回北平,休息一天,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共同吃了早饭,燕王便邀请建文帝出来游马。 叔侄二人先到了西山的燕王军事基地,查看了虎豹军的军营、军工厂,建文帝知道燕王这是故意在跟自己炫耀实力,默不作声。 从西山出来,二人纵马驰骋在原野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天际,建文帝忽然感慨道:“王叔,这如画江山得来不易,咱们可要叔侄同心,守住这份财产。” 燕王知道建文帝意有所指,便道:“孤王身为大明藩王,守护咱大明朝江山,自然责无旁贷!” 建文帝道:“王叔,都说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咱们叔侄虽然被人挑拨,有些隔阂,但同属于朱明血液,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不能被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燕王道:“还望万岁明示!” 建文帝道:“不瞒王叔,曹国公的逆天武器,也是一个什么系统送给他的。朕得知此事后,异常震惊,倍加忧虑。何故?是忽然想到那什么鬼系统又是送给王叔逆天的武器,又是送给李景隆逆天的武器,然后让咱们彼此之间自相残杀,他究竟是为了什么?想到这些,朕就不寒而栗,唯恐咱们都是棋子,咱们之外,另有一个下棋人。” 燕王沉吟着说:“万岁的意思是?” 建文帝深吸了一口气:“这下棋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朕暂时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是蒙元残孽派来的巫师,还是陈友谅、张士诚等一干人后代的子孙不甘心而生事!” 燕王听了暗暗好笑,心想这建文帝的思维还真够可以,这也能联想得到?虽然他这段时间也一直在暗暗疑惑那系统的来头,但是感觉应该没有这么耸人听闻吧! 不过建文帝既然提出来了,燕王只好顺着建文帝的话说:“嗯,当初陈友谅也是靠徐寿辉起家,而那徐寿辉本来就是明教之人,会许多妖法。陈友谅的后人耍弄一些妖法,也不足为奇。” 建文帝道:“王叔,朕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咱们叔侄二人应该以大局为重,抛弃彼此之间的成见,停战止戈。”望了望燕王道:“王叔,朕知道你当初没有得到皇位,一直心有不甘!这样,咱们叔侄二人就打个赌,来一场公平的友谊赛!” 燕王一听,反倒来了兴趣:“公平的友谊赛?” 建文帝道:“咱们叔侄以三年为期,这三年的时间里,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然后各自按照自己的治国理政的主张管理自己的地盘。三年之后,谁的成效好,便说明谁的方略正确,到时候输的那人就主动认输,把整个天下的治理权交给对方。王叔以为如何?” 燕王万万没想到建文帝竟然提出了这么个想法,不禁惊呆了。 三年之期,三年之期,历史上的靖难之役也是三年多的时间,难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建文帝见燕王还在沉吟,笑了笑道:“王叔不敢赌吗?” 燕王琢磨着建文帝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利用他管理的幅员广阔,而自己只不过是一隅之地,正常情况下,区区北平一带根本无法与整个天下争衡,建文帝是想用和平竞赛的方式拖垮自己。 不过燕王在略作沉吟后,抬起头慨然说:“好!孤王答应你!” 原来燕王琢磨着自己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整修内政,所以也迫切希望一个相对和平的南线,这样自己就可以集中精力整修内政、整合整个北方了。 另外,建文帝长得实在是太像自己的弟弟了,燕王心里也有点软了下来,所以如果能够与建文帝和平竞赛一次,燕王还是愿意的。 建文帝听了,满脸喜色。 燕王却道:“不过,孤王也有条件!” 建文帝心里一慌,燕王一直见钱眼开贪婪无厌,不会又要趁机勒索战争赔款吧。 燕王笑呵呵的说:“第一,既然咱们搞和平竞赛,就要正大光明的签订停战协议,然后昭告天下,以免一些居心叵测的人心怀鬼胎继续挑拨生事。” 建文帝道:“这个自然。朕刚才与王叔所说的,只是一个大的战略方向,具体细节,还得需要咱们各自派出一支谈判组,坐在谈判桌上细细敲定!” 燕王点了点头,心想建文帝果然想得周到,看来他这件事计划很久了。 燕王接着道:“第二,皇上日理万机,孤王担心皇上管理整个天下力所不逮,所以请皇上下旨把整个黄河以北全部划给孤王代为管理!” 建文帝一听,不禁勃然变色。 要是黄河以北全部划给了燕王,那燕王岂不是一下子势力极具膨胀了? 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和平竞赛拖垮燕王,岂不是成了一纸空文?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四张推荐票支持,感谢书城书友李亳的三张推荐票的支持。笔者继续更新。 第二百四十八章 讨价还价 黄河以北的省份,主要包括今天的东三省、河北、内蒙、山东、山西、陕西、青海、甘肃、新疆等地。 建文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口气把这么大的地盘全部划给燕王管辖,尤其是关中地区,更是万万不能划给燕王的。 建文帝沉吟片刻,徐徐的说:“这些地方都有藩王镇守,这都是太祖皇帝当初分封的,朕不能逾越祖制。” 燕王道:“孤王也只是代管而已,并不剥夺他们藩王的身份,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服从孤王的管理,孤王保证不会钦犯他们的利益的。” 建文帝道:“兹事体大,朕绝不能把诺大一片土地全部划给王叔。这样,山东乃是孔孟之乡,朕观王叔的新政,似乎与孔孟之道格格不入,这山东一地交给王叔管理,恐怕也不大方便,山东便继续由朝廷管理吧。” 燕王琢磨着山东那里的读书人确实很多,要是自己贸然把触角伸进去,很可能瞬间就面临读书人的激烈反弹,自己强力镇压当然能行,但是恐怕就要消耗自己过多的资源了,便点头道:“好,山东一省孤王不要!” 建文帝接着道:“关中地理位置偏远,又与西域相接,民族成分十分复杂,稍有不慎便会起了兵戈之祸。那里的官员现在管理已经成了规模,王叔的新政要是贸然伸了过去,万一激起民变,恐怕对咱大明天下有损无益。因此,关中一带也继续由朝廷管理吧。” 燕王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建文帝是看重关中一带重要的军事价值,担心关中交给自己,自己就可以退可以称霸,尽可以俯瞰天下了,所以便故意找出这番说辞。 燕王道:“关中近些年来经济荒芜,主要原因都是那里的官僚懒政所致。孤王新政过去,三年之后保证开发出一片生机勃勃的关中!” 建文帝摇了摇头道:“王叔错了,对于关中那种地方,稳定压倒一切,贸然推行新政不妥!” 燕王琢磨着,关中与自己藩地核心区之间还隔着一个山西,自己暂时直接把触角伸到关中去,确实有点鞭长莫及,暂时不要关中也罢,但是现在不要不代表以后不要,便说:“好,关中一事暂时搁置。但是关中的官员出现空缺了,孤王也有权力派去官员赴任。到时候朝廷的官员先到了,便由朝廷的官员补上空缺,孤王的官员先到了,孤王的官员便补上空缺。皇上意下如何?” 建文帝知道燕王这是见硬来不行,就想逐步蚕食关中。 要知道,一旦关中出现了官员空缺,北平与南京同时派出官员补上空缺,肯定是北平的官员占据了优势。 不过建文帝琢磨着这个条件要是不答应燕王,恐怕燕王就不肯干休了,便点头说:“好!”暗地里决定,回头给关中的官员下个密旨,一旦有人要离任,必须提前半年给朝廷密奏,以便朝廷提前做出安排。 建文帝接着道:“山西一带......” 燕王笑了笑道:“我的好侄儿,你这样不如直接继续让孤王坐守北平一隅之地好了!” 建文帝尴尬一笑说:“朕的意思是山西晋王一家已经很不幸了,王叔既然已经夺取了山西北边一半的土地,剩下那半个山西便留给晋王吧!” 燕王摇了摇头道:“孤王要整个山西!” 建文帝沉吟了片刻,心想便是把山西给燕王,燕王的核心区不过是河北、山西两省,应该也不妨事,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燕王道:“万岁说完了?” 建文帝点了点头。 燕王道:“那好,东北、蒙古一带就都由孤王代为管理了?” 建文帝琢磨着蒙古属于不毛之地,东北汉人控制力度也十分的有限,那些女真族也很难缠,便是交给燕王,也是个顺水人情,便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燕王笑了笑,他既然可以名正言顺占据东北、内蒙,接下来只要善加运作,自然大有可为。 燕王接着道:“既然如此,请万岁到时候将此事昭告天下,到时候这些地区谁要是敢说出半个不字,孤王便可以直接名正言顺的讨伐他!” 建文帝笑了笑,心说朕就算不下圣旨,你不是也照杀不误吗? 燕王沉吟了会,摇了摇头道:“皇上,孤王刚才要的是整个黄河以北地区,而皇上却各种说辞,直接给孤王拿走了一大半的土地,如今孤王手中咱们汉人的核心区不过是河北、山西二省,山东、关中都还在朝廷手中。皇上是不是得给孤王个说法?” 建文帝尴尬一笑问:“王叔意欲何为?” 燕王道:“孤王要五百万两银子,权当朝廷从孤王手中把山东、关中地区赎买回去了!” 建文帝一听,不禁勃然变色。 五百万两银子的赎买费? 建文帝望了望燕王,只见燕王笑呵呵的望着自己。 建文帝心里不禁阵阵的抖动,都说燕王无耻下作,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要知道,这山东、关中本来就是朝廷的地盘,燕王狮子大开口,非得要划给他管辖,结果被朕三言两语遮挡了回去,燕王竟然开口就要五百万两银子的赎买费? 什么叫赎买费? 这不是等于燕王把朝廷的东西拿过去,然后逼着朝廷拿银子再把自己的东西赎回去吗?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无耻的吗? 想到这,建文帝一张脸都绿了。 半天,建文帝寒着脸道:“王叔,朕来找你议和,乃是为了咱朱明皇室的江山可以流传万代,并不代表朝廷真的惧怕北平!要是王叔咄咄逼人的话,朕还有什么颜面见天下人?还有什么资格继续坐在这皇位上?如果王叔执意要这五百万两银子,恐怕朕只好再次下达全国总动员令,到时候整个天下大不了打烂了重来罢了!” 说完,冷冰冰的瞪着燕王,等待他的回复。 燕王笑了笑道:“皇上,孤王问你要这五百万两银子,只不过是想给孤王的部下一个交代,让他们这三年的时间里可以有充足的粮饷,到时候就可以老老实实的操练,不至于到处滋事!咱们南北议和以后,双方边境上自然就不必再布置那么多的部队了,到时候朝廷在三年的时间里因此而节约下来的银子,岂是区区五百万两?恐怕五千万两都不止!皇上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感谢书友邪神墨子的十一张推荐票支持。笔者万分感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南北议和 建文帝听了燕王的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燕王所说的道理,建文帝当然明白。 虽然二十万的军队三年的军饷可能一千万两银子就足够了,但是这三年的粮草、军械支出要多少银子?一旦双方交战,到时候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阵亡死伤的士兵需要抚恤,重新招募的士兵需要训练,这些都需要银子,因此五千万两银子的花销,还是个保守的估计。 建文帝也知道,燕王索要的五百万两银子确实不多,但是他身为大明朝的天子,就算有钱给,朝廷也丢不起这个人! 燕王笑呵呵的看着建文帝。 终于,建文帝叹了口气。 朝廷实力不济,还能说什么? 自己九五之尊,竟然亲自纡尊降贵赶到北平,巴巴的来主动找燕王这个叛乱分子议和,朝廷的颜面本来就已经丢的差不多了,还差这区区五百万两银子? 但是建文帝还是想保留住自己最后的一点尊严,便叹了口气道:“好,朕可以给北平五百万两银子,不过朕有两个条件!” 燕王道:“皇上请讲。” 建文帝道:“第一,南京距离北平太远,五百万两银子运送过来不易,宁王的家产怎么说也有一千万两以上,咱们之前已经讲明了平分宁王的家产,到时候朝廷直接给北平留下五百万两银子。” 燕王道:“没问题!” 建文帝接着道:“第二,这五百万两银子,对外就说是朝廷赏赐给北边抗击蒙元的将士的。”说完,乞求着望着燕王,希望燕王给朝廷保留最后一分颜面。 燕王望着建文帝乞求的表情,蓦然间想起自己的弟弟小时候时不时乞求着望着自己的场景,顿时心就软了,便叹了口气道:“好,孤王答应你!” 建文帝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到时候各自派出使者在濮阳谈判,敲定细节。” 燕王一愣,随即明白建文帝的意思。 谈判地点选择在濮阳,而不是北平甚至是保定,主要是担心这事传扬出去,天下人一看朝廷竟然派人主动来燕王的地盘找燕王谈判议和,有一种战败投降的感觉,实在是太伤颜面了。 燕王叹了口气,朝廷不管怎么说也是朝廷,便点头同意。 建文帝接着道:“正式议和以后,咱们边界上都要留下一万以内的军队,边防军彼此之间要以礼相待,三年之内不得故意制造摩擦发生冲突!” 燕王沉吟着道:“皇上的意思无非是让孤王的军队这三年里不要入侵,但是孤王对这件事有一个保留条款。” 建文帝愣了一愣问:“保留条款?” 燕王道:“一旦朝廷领地里出现了跟孤王作对或者中伤皇上的奸人,孤王的军队有权入境诛杀奸臣!” 建文帝摇了摇头道:“这与入侵还有什么区别?那咱们和谈还有什么意义?” 燕王沉声说道:“要是有奸人故意跟孤王作对,然后一发现苗头不对就跑到朝廷的领地上,孤王被这条款限制而不能诛杀奸臣,则孤王何以震慑宵小?长此以往,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一拥而上跟孤王作对!所以,这个保留条款,孤王绝不相让!”语气十分的严峻。 建文帝望了望燕王,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朕可以答应王叔的保留条款,但朕也有个底限!就是王叔的部队越境诛杀奸臣,以十日为限。十日期满,不管诛杀成功与否,必须无条件离境!” 燕王道:“好!” 叔侄二人一番讨价还价,好不容易敲定了南北议和的大方略,终于相视一笑。 建文帝道:“从今以后,天下的百姓至少可以安享三年的太平了。但愿三年之后,咱们都能够兑现诺言愿赌服输,让天下百姓可以继续享受太平!” 燕王笑了笑,握紧了建文帝的双手。 叔侄二人携着手返回了北平城。 此后一连两日,建文帝在燕王的陪同下,四处游览藩地风光。 第三天,张玉、徐辉祖满载着战利品回到了北平。 据张玉汇报,宁王朱磐熺一路狂奔,带领着两万多残兵败将跑到了辽阳一带去了。 燕王挥了挥手说:“先由着他,总有一天,孤王要把他抓来治罪!” 建文帝、燕王亲自到菜市场监斩了宁王成年的直系近亲后,便按照事先的约定,瓜分财产。 经过张玉、徐辉祖共同审定,总共查抄了价值三千一百万两的银子。 按照约定,北平与南京各自分得了一千五百五十万两的银子。 建文帝直接又划给了北平方面五百万两银子的“慰问金”。 燕王也不说破,谢恩收下。 建文帝琢磨着自己还有一千万两银子,而正式议和以后,自己只需要留下一万的边防军,这一万边防军也不必投入太多的武器装备,三年下来也就一百万两银子应该就差不多了,这样自己可以用余下的九百万两银子想办法建造一个军工厂,生产出一整套的先进火器,这样三年后跟燕王作战时,至少在武器装备上就不输于人了。 打定主意,建文帝便张罗着走人。 燕王也不深留,便送建文帝离开。 建文帝笑了笑道:“王叔,朕在濮阳城等着你们,愿王叔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早日派人来敲定议和文书的细节。” 燕王道:“皇上放心!”送走了建文帝,即刻召集手下商议此事。 朱高炽沉吟着说:“父王,朝廷占据天下的优势,咱们一隅之地与他们和平竞争,胜算不大!” 燕王笑呵呵的说:“朝廷占据天下?何为天下?你们的目光未免太狭窄了!孤王手中的地盘也不小啊!” 朱高炽愁眉苦脸的说:“父王,咱们名义上的地盘确实很大,但是东北、蒙古一带都布满了蒙古、女真等少数民族,咱们要想彻底征服他们,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即便征服他们,东北、蒙古本来便是苦寒之地,咱们得到了土地,又能获得什么?只会白白的消耗咱们的资源!而山西一省有一半掌握在晋王手中,晋王跟咱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岂会轻易听咱们摆布?所以咱们现在真正能够完全掌控的,不过是河北与半个山西。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如何与朝廷搞和平竞赛?” 第二百五十一章 燕京工业学院 哪知林琳听了后,却摇了摇头道:“我这次没有带来笔记本电脑与优盘。” 燕王一听,勃然变色,死死的盯着林琳。 他还巴巴的等着156计划大干一番事业呢。 林琳笑了笑,垂下了脸,哭丧着脸说:“研究组的人盯着太紧,我实在是没有机会。” 燕王看了看她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林琳忽然握紧燕王的手说:“殿下,你会不会不要我了啊?” 燕王听了,忙搂紧了林琳道:“我的好姐姐,孤王怎么会不要你了呢?你这么诱人,又富有气质,孤王疼惜你还来不及呢。哎,孤王就是心里有点失落而已。” 林琳刮了刮燕王的脸,忽然噗嗤一笑道:“看把你失落的。刚才我在逗你呢。” 燕王听了,脸上现出了光彩:“啊?你搞到了156计划?那你刚才还骗我说研究组看的太紧,你没有带来笔记本与优盘。哼哼,敢戏耍孤王,看孤王怎么修理你!”一边说,一边就与林琳戏耍了起来。 林琳笑了笑道:“我是没有带来笔记本与优盘,但是不代表没有带来156计划啊?整个156计划的所有图纸、方案全部都在我的脑子里!” 燕王听了睁大了眼睛,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你要费多少工夫,才能把那么多东西都写出来?” 林琳道:“我不写出来,我传授出去!我要做教书育人、桃李满大明的林老师!” 燕王听了,抓了抓自己的脑袋:“林姐,咱现在是在大明朝,可是万恶的旧社会,你身为王妃,抛头露面给人上课,好像有点不妥吧!” 林琳哼哼了一声:“怎么不妥?这个年代原本还没有报纸、乡政府等等呢,你不是也都带来了?你正好借此机会,改造改造老百姓的思维认知观念。老百姓现代观念上不去,再多的舰船利器也不顶用!” 燕王点了点头。 林琳道:“你办理的那些小学了、夜校什么的,是时候检验效果了。你尽快下达命令,遴选优秀的人才,待遇丰厚,让他们都来我的课堂上课。我这段时间要先给他们集中传授蒸汽机、车床、采矿、炼钢的课程。” 蒸汽机是近代工业革命的一个重要标志,现代车床是生产一切装备的必备器具,采矿、炼钢则是现代生产的重要材料来源,所以林琳打算先从这里着手。 燕王点了点头,沉吟着说:“那孤王明天一早就下令。嗯,这种事不宜一次性学生太多,要不然到时候都学的稀里糊涂的不好,第一批先培训五十名吧。”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燕王就让姚广孝撰写命令,称燕王府将成立燕京工业学院,现招收五十名学员,要求必须年龄在三十五周岁以内,到了以后不但包吃住,而且每个月还有五两银子的生活补贴。毕业合格后,将直接分配工作,每个月的月薪十两银子起。 姚广孝听了睁大了眼睛,这毕业后月薪十两银子起,也太吓人了。 燕王笑了笑说:“科技军工人才,应该率先过上好日子!”想了下,派姜恒亲自带上一个连的警卫营去西山军工厂,把郑江请来。同时,燕王考虑到军工厂的人入手较快,而且政治可靠性较强,所以破例让郑江在军工厂里遴选一些人一起带过来。只要自己审核通过,这些人就可以直接加入培训班。 姜恒效率很快,第一时间赶到了西山军工厂,向郑江传达了燕王旨意。 郑江听了,眼睛冒出了绿光。 当初燕王挽留自己的时候,就曾经明确表示,很快将传授给自己一些十分高深的知识。自己当初听到的时候虽然将信将疑,但是出于对燕王的信赖,还是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如今郑江终于等到了指令,立即根据自己这段时间在军工厂的接触了解,遴选了十九名悟性较好的人,算上自己总共二十人,在警卫营的护卫下,来到北平城里拜见燕王。 燕王又派曹英把当初批给《北藩日报》的院子重新修缮了一下,就当是燕京工业学院的院址了。为了确保安全,燕王又把两边的民宅给迁走,当然巨额的拆迁款肯定少不了,不过这点小钱,对比他即将开展的浩大工程根本算不得什么。 两边民宅迁走后,燕王便下令调来虎豹军的一个团过来驻扎在四周。 众人一看这阵势,都暗暗吸了口气。 燕王平时出入,不过是警卫营随身保护,有时候甚至仅仅一个连甚至一个排保护。 如今这燕京工业学院五十名学生,竟然动用了一个团的虎豹军来保护,可见燕王对这些人的重视。 燕王仍然觉得不够,担心被建文帝或者其他敌对势力趁机渗透进来,又让许英遴选十名忠勇可靠年富力强的干事常年驻扎在这里,成立一个保卫处,负责审查特务渗透等事宜。 许英琢磨着梁平不但能力强,而且对自己很忠心,是该把他推出去独当一面锻炼一下了,便让梁平带领九个干事过来负责保卫处的工作。 所有事宜都布置妥当后,燕京工业学院正式开学的日子也届临了。 开学那天,燕王领着林琳来到了教室里。 众人一看燕王竟然领着王妃来了,都以为燕王对林琳十分的珍爱,不论到哪都要领在身边呢。哪知道林琳接下来就是他们的老师呢。 燕王表情严肃,大声的说:“各位,你们都是搞军工的人才,军工人才最重要的是什么?第一是忠诚可靠,永远是敌人眼中的寒刀,而不是插在自己人心脏上的一把断刀!第二是严谨,少说多做,孜孜不倦的追求真理!第三是淡泊名利,个人荣辱抛诸脑后,一心都扑在学术的钻研上!你们能做到吗?如果能做到,从今以后,你们便是孤王手底下最重要倚仗!如果不能,将来出了事孤王将严惩不贷绝不姑息!现在趁早起身离开这里,孤王绝不阻拦!” 说完,目光凛凛的望着下面。 一众学员听了,大声的说:“殿下放心!我等必当不辱使命!” 燕王点了点头道:“好!接下来你们就认真听林老师给你们上课!培训时间很短,你们是学院的第一批学员,不但肩负着咱们整个藩地军工的脊梁作用,而且还肩负着把这些知识传授出去、培养更多军工人才的重大作用!希望你们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全身心扑在上面,不要让孤王失望!” 众人一听,震惊的望了望林琳。 什么,燕王妃竟然是咱们的老师。 第二百五十二章 蒸汽机 能来到燕京工业学院的人,虽然与那些传统的书呆子大不相同,但是几千年来的传统文化观念摆在那里,他们仍然对于燕王竟然派一个女人来给他们当老师,十分的震惊。 尤其是这个女人,还是燕王妃。 燕王寒着脸厉声的说:“各位!你们要想清楚,你们此来乃是孜孜不倦追求知识的真理!而不是搞那些繁文缛节的!只要有知识,便是贩夫走卒也可以当老师,何况女人?谁再有异议,立即开除!” 一众学员这才默不作声。 燕王看了看林琳,示意她可以开始了,然后自己走下了讲台,坐在了第一排的座位上。 他虽然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几乎就没怎么上过课,但如今为了成就霸业,就要起到表率作用,所以如今也示范性的坐在第一排听课了。 林琳望了望众人说:“各位,你们以后可以称呼我林老师。由于时间关系,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咱们现在开始上课!” 众人一听,这直奔主题的作风,倒是挺像咱们军工人才的。 林琳道:“今天咱们第一课先讲蒸汽机。蒸汽机是一个能够将水蒸气中的动能转化为功的热机。”详细的讲解了起来。 幸好燕王如今脑子里有海量的知识库,所以如今听林琳的课程,还是能听得懂的。否则,以他一贯的作风,恐怕早就睡着了。 而一众学员则都睁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林琳一边讲解,一边在板子上勾画着蒸汽机的汽缸、底座、活塞、曲柄连杆机构、滑阀配汽机构、调速机构、汽轮等部分,一边讲解着这些地方的主要作用。 开始的时候,学员们都感觉难以理解,但是渐渐的,以郑江为首的在军工厂工作多年的人就有点明白了过来。 一个上午的课程好不容易结束,燕王如逢大赦,早早领着林琳出来吃饭。 为了确保学员们能够集中精力学习,并且保证充足的营养,燕王专门把燕王府的一个厨子调了过来在这里的食堂工作。 当然为了保证这个厨子的工作积极性,每个月也给这个厨子五两银子的月薪。 林琳作为老师,又贵为燕王妃,按照燕王的意思,本来应该有单独的食堂的。 但林琳坚持要与所有学员吃一样的伙食,打成一片。 燕王心想这样的话,也方便学员们在吃饭的时候与林琳交流,对于学员进步更有好处,便点头同意了。 学员们一看伙食丰盛,荤素搭配合理,都是惊喜不已。 尤其让学员们激动的是,燕王与燕王妃贵为千金之躯,竟然与他们同食堂吃饭。这可真是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 吃完饭后,燕王便找了个借口闪人了。 他可不想继续过这种度秒如年的日子了。 燕王回到王府,正琢磨着去哪呢,却见曹英过来说王妃徐氏有请。 燕王愣了愣,心想难道徐氏终于开了窍愿意跟自己说话了? 自从南北议和以来,燕王原本以为徐氏也会跟自己冰释前嫌的,但是徐氏一直都对他不冷不热的,搞得燕王也很不自在,便基本不去徐氏房中了。 到了后,双方坐下,一众下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徐氏盯着燕王道:“殿下,臣妾听说林琳妹妹贵为王妃,竟然抛头露面出去给人当老师上课,这可于理不合,请殿下三思。” 燕王一听,心里十分的不快,哼了一声寒着脸道:“这是孤王的意思!孤王要做前无古人的事情,那些繁文缛节,孤王都要把他砸个稀巴烂!” 徐氏见燕王恼怒,便要跪在地上。 燕王忙一把扶住了她道:“爱妃休要如此!” 徐氏看了看燕王,叹了口气,重新坐下。 半天,徐氏才缓缓的说:“殿下,臣妾想找个安静点的寺院去吃斋念佛,终此残生,还望殿下准许。” 燕王听了,震惊的站了起来,望了望徐氏,知道她肯定心里还是有点过不去自己杀她丈夫这件事,便摇了摇头,随身取出手枪递了过去道:“你要是想报仇,现在便动手吧。” 徐氏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杀你。但是咱们之间毫无感情基础,就这样形同陌路的过下去,还有意义吗?” 燕王叹了口气道:“兹事体大,这样,孤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后你要是执意如此,孤王也无话可说。你看怎样?” 徐氏点了点头。 燕王起身离开,一边走一边琢磨,应该如何挽回徐氏的心呢。 徐氏不但生的漂亮,而且还识大体,他真的很舍不得徐氏。 况且徐氏作为燕王的正妃,一旦忽然出家,势必会引起不小的震动的。 琢磨了圈,燕王忽然心念一动,有了主意。 一连十来日,燕王每天都是处理藩地里的各项事务,时不时的也去工业学院转悠几圈。 林琳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很有老师的天赋,众多苦涩的知识竟然都被她惟妙惟肖深入浅出的讲了出来,一众学员也都度过了初期的瓶颈,都能听懂了。 甚至林琳考虑到短时间里藩地肯定要用蒸汽机,虽然由于条件所限,这个年代没有那种高质量的钢材,但是好在现在蒸汽机的要求也不高,所以先用普通钢材也行。至于高质量的钢材,等以后炼钢事业发展起来,就不是问题了。 于是,林琳干脆就把学堂搬到了西山的军工厂,在那里与一众学员们进行了实践操作,一边讲解一边指挥着工匠打造出一台蒸汽机来。 梁平赶紧向燕王汇报这件事,燕王琢磨着西山军工厂安全不是问题,便让姜恒率领两个连沿途护卫学员们的安全。又想以后西山军工厂肯定也是工业学院的一个重要基地,所以就让许英又派来八名干事常年驻扎在军工厂,这八名干事也都由梁平负责。这样军工厂的政治保卫工作也就不成问题了。 经过林琳等一众学员连续多日的忙碌,终于这个时代第一台蒸汽机诞生了。 这是一个极为庞大的黑黝黝的家伙,看起来足足有一张桌子大。 林琳派人找来柴草塞进了蒸汽锅炉里点燃了起来,果然不一会工夫,蒸汽机就发出了呜呜的声响,开始了活塞运动。 第二百五十三章 采煤 一众学员见状,都是欢呼的跳跃了起来,望着林琳的目光也充满了膜拜。 这时候,他们终于彻底的被林琳的学识所折服。 林琳也好像是个小姑娘似的,欢呼了半天,这才赶紧吩咐:“快!快去报告燕王殿下,请他来看看!” 燕王第一时间就快马加鞭的赶来了,当他亲眼目睹到蒸汽机的活塞运动时,也是愣了半天,一把抱起林琳举过头顶,兴奋的抛抱起来。 蒸汽机是近代工业革命的重要标杆,也必将是自己霸业的真正! 燕王把林琳放下,又忍不住揽在怀里亲了又亲。 林琳推了推他,看了眼一众学员。 一众学员大觉尴尬,只好全副身心都在蒸汽机上,假装没看见。 燕王笑了笑,携着林琳的手走到蒸汽机前绕了绕问:“现在使用什么燃料呢?” 林琳道:“使用的柴草。” 燕王皱眉不语,柴草不但携带不便,而且残渣太多。 林琳道:“我想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搞些煤炭过来?” 燕王想到后世的唐山,可是重要的煤炭产地,便道:“要不派人去唐山找煤去?” 林琳却说:“不用,我觉得咱们还不如去元宝山呢!” 一众学员听见他们二人说什么“元宝山”,都是面面相觑。 燕王点了点头,元宝山有海量的露天煤矿,开采极为方便,而且煤质极佳,对于自己现在的几乎为零的工业基础来说,去元宝山开采露天煤矿,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林琳道:“殿下如今剿灭了宁王,宁王的大宁府距离元宝山区不远,咱们直接就势把元宝山区划过来,到时候煤炭的供应就解决了。” 大宁府就是今天的内蒙古宁城县,与元宝山毗邻。 燕王琢磨着,现在南北议和,自己南部只留下了一万普通步兵,没有军事压力,可以直接派遣两个团的虎豹军进驻元宝山,一方面拱卫北部边防、震慑蒙古各部落,另一方面也便于就近保护煤矿。 燕王道:“好,孤王尽快给你落实这件事,保证让你尽快有煤炭用。”别了林琳,回来就让张玉先选派两个团的虎豹军进驻元宝山。 张玉愣了愣,不明白这个地方在哪。 燕王叹了口气,取出军用地图来,大致勾勒了一片区域,然后指了指。 张玉一看,这里十分的荒凉,不过好在距离大宁府不算太远,大宁府在宁王父子多年的经营下,经济十分发达,给养应该不是问题。 张玉便立即去着手安排此事。 燕王又下令招募一千名采矿工人,承诺不但包吃住,而且每月还有五两银子的月薪拿。 消息传开后,北平地区不少年轻人都踊跃报名。 不到十天的时间,一千名采矿工人就已经到位。 在张玉的提议下,燕王任命了一个叫蔡奇的副师长带领两个团的虎豹军,专门负责元宝山、大宁府一带的军事工作。 蔡奇已经通过张玉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事关重大,关系到燕王霸业,立即感到自身责任的重大,虽然听说元宝山一带较为偏苦,却也毫不在乎,立即领着两个团的虎豹军护卫着一千名采矿工人踏上了征程。 燕王暗暗算了一笔账,这一千名采矿工人每年光月薪就要六万两,再加上吃喝拉撒,以及其他采矿的支出,自己的财力一年之内应该不会出任何问题。 此时林琳那边已经开始了车床课程,燕王又去象征性的听了一节课,看看月中又到了,便琢磨着拿下王妃徐氏的事了。 由于林琳忙碌,燕王这次与研究组沟通的时候就没有带上林琳。 这次燕王特意要了一些特别的东西。其他东西一切照旧。 蔡奇率领两个团的虎豹军到达指定位置后,只见四下里一片苍茫,十分的荒凉,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不过燕王已经下达了严令,让自己必须像一颗钉子似的牢牢的钉在这里。 蔡奇当即指挥两个团的士兵与一千名工匠,先搭建起了房屋。 由于条件有限,加上严冬季节,暂时只能克服困难盖土房了。 好在燕王也知道这边条件艰苦,又专门派了一个团的士兵承担运输工作,棉衣、食物等等源源不断的运送了过来。 经过近十天的昼夜奋战,开荒队伍终于盖起了一千座土房,这些土房内部设施一应俱无,不过墙壁夯实,保暖不成问题。 不过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还是有近百人冻伤,好在没人冻死。 蔡奇看看这场景,估摸着怎么也要明年开春的时候才能修建城墙什么的了。 接下来,蔡奇便带着几名采过矿的工匠,走访附近的牧羊户,希望找到露天煤矿。 一连问了十来个牧羊户,终于认定距离营地西面两里地左右的山上,很有可能蕴藏着煤矿。 但是此时正值寒冬腊月,土被冻得比石头还坚硬,蔡奇无奈之下,只好派人去给燕王回信,看看能不能等明年开春了再开矿。 燕王听了,勃然变色,这开矿挖煤的事岂能耽搁? 他想了下,便又亲自来到了工业学院,把林琳找了出来,让她先想办法制作出一批炸药来。 虽然火药最早是由中国发明的,不过火药的爆炸效力不大。真正意义上的现代炸药,其实是由威尔伯兰德在1863年发明的,主要化学成为为三硝基甲苯。 林琳大感为难,自己暂时提炼合成三硝基甲苯较为困难,不过回头一想,万事开头难,反正炸药迟早也要研发出来,趁早研发出来早点把煤炭开采出来,以后也就省去了不少工夫。 于是,在林琳的要求下,燕王又在军工厂旁边专门划出一片军营,改造成林琳的实验室。 林琳领着一众学员现场讲解生产合成三硝基甲苯的知识。 燕王由着林琳忙碌,心里仍然惦记着徐氏的事情。 如今看看日子将近,距离西方阳历的平安夜届临,便拿出自己的秘密礼品,在这天晚上去了徐氏的房中。 徐氏正坐在房中呆呆出神,一看燕王来了,只好站起身来。 只见燕王亲自抱着一个纸盒子,徐氏暗暗纳闷。 燕王回头把一干人都打发了出去,房门关上,转过身来,朝着徐氏神秘的一笑。 第二百五十四章 炸药 燕王把纸盒子拿下,徐氏顿觉眼睛一亮。 燕王的手中,捧着一个极为精美的礼物。 那礼物正中间,是九十九朵精美的玫瑰花,而下面,则用淡红色的托盘排列着九十九颗费列罗巧克力糖。 徐氏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作为女人,看见这东西,还是顿时感觉心里起了异样的感觉,既兴奋又期待。 其实这些东西都是燕王专程让研究组的人投送过来的,研究组的那些人听了他的这个要求,都是付之一笑,还以为燕王在打林琳的主意呢。 不过这些东西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现在还是保持与燕王“和睦”的关系是第一要务,于是研究组的人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为了确保这些东西在穿越时空过程中不被损坏,研究组的人可谓是煞费苦心,不但精心包装好了,而且还专门腾出了个精钢所铸的箱子,在里面放了大量的防震的材质。 燕王一手托着托盘,缓缓的走到徐氏跟前,单膝跪地,柔声的说:“徐姐,今天是西方洋人的平安夜。就让你我的恋情,从今晚正式开始吧!”说完,把礼物递了上去。 徐氏听了,娇躯轻微的颤抖了起来,半天,才轻轻的呼出了一口气,缓缓的说:“我想听平安夜的故事。”羞红了脸,从燕王手中接过了托盘,然后缓缓的把燕王拉了起来。 燕王站起身来,就势在徐氏额头上吻了一吻。 徐氏心中一颤,连带着脖子都羞红了,只觉得浑身滚烫。 徐氏问:“这些都是什么。” 燕王道:“这中间是玫瑰花,这下面的都是费列罗巧克力,很好吃的,你可以尝尝。”一边说,一边就要伸手去拿下一颗。 徐氏却伸手挡住了他,摇了摇头说:“不要,我要留着它做纪念。” 燕王笑了笑,轻声说:“以后我可以再给你。” 徐氏却固执的说:“我就要这个!” 燕王笑了笑说:“这个有讲究的,你尝一颗。” 徐氏拗不过他,只好说:“那就一颗。” 燕王拿下一颗,塞到了徐氏的口里。 徐氏轻轻的咬下了半颗,咀嚼了下,不禁露出惊喜。 她虽然出身功勋家族,自小锦衣玉食,却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果,立即兴奋的像个孩子似的。 徐氏兴奋的点头说:“真的很好吃!谢谢你!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把剩下半颗糖果抢了过来,塞给了燕王。 燕王含在嘴里,轻轻的把徐氏揽在怀里。 徐氏呼了口气,她虽然明知道这人是自己的杀夫仇人,但是这段时间早就被燕王的风采所折服,心里早就没有了半点仇怨,所以一直耿耿于怀,是心里一直感觉有点别扭罢了。前段时间想要削发为尼,也是感觉自己就这样尴尬的下去毫无意义,如今在燕王这番浪漫的场景攻势下,心立即融化了。 徐氏微微闭起了眼睛,轻轻的说:“我要听你给我讲平安夜的故事。” 燕王点了点头,携着她的手,二人坐在了窗边。 其实燕王心里也是很为难的,平安夜在西方本来是家庭团圆的日子,只不过流传到了中国与日本,被硬生生的给过成了情人节。 不过这也难不倒燕王,他便信口胡诌起来:“在我们家乡,每年的今天晚上,都是青年情侣在一起私下里约会、私定终身的日子,双方互祝幸福,希望两个人能够平平安安永远的在一起。”说完,深情的望了徐氏一眼,柔声的说:“今天开始,咱们俩的恋情也是正式开始,今晚就是咱们俩的洞房花烛夜!” 徐氏听了,无限娇羞低下了头。 经过林琳的努力,终于把炸药研制了出来。 为了试验效果,林琳派人把燕王找来,然后在西山找了个荒凉的地方,把炸药放在山脚下,然后派人点起了导火索,一众人躲在远远的等待奇迹的出现。 只听见轰的一声,冲天的火苗蹿了起来,碎石满天,这一下竟然不亚于野炮轰炸一下。 燕王道:“就是这个!”抱起林琳亲了一口:“立刻生产出来,给蔡奇送去!” 林琳连声应允。 蔡奇这段时间又派人四下修缮房屋,养精蓄锐,终于等到了燕王的消息。 当他看见炸药的时候,愣了一愣,不过在来人的讲解下,蔡奇让人拿着炸药到了山脚下,点燃以后,只听见轰的一声,山石碎裂,好像半座山都塌了似的。 蔡奇见状,摇了摇头,世间竟然有威力如此强的火药。不敢迟疑,立即指挥着一千名采矿工人上前忙碌了起来。 朱美垸最近表示很苦恼,燕王派来一个叫王宁的来使,传达了南北议和的条款。 朱美垸一听之后,立即惊呆了。 燕王这是要往死里逼人啊! 自己已经把半个山西都让给了燕王,燕王还嫌不够?竟然咄咄逼人,要把孤王的整个山西都给吞下去?不给孤王一点活路了? 朱美垸琢磨着,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与燕王硬抗肯定没有一点出路,但是向朝廷上书申诉呢? 朱美垸先写了封奏章上呈给了建文帝,请求朝廷给自己一条出路,哪怕把自己迁走也行。 奏章到了南京,建文帝看了又看,随手放在了桌子上。 黄子澄站在一侧望着建文帝的神情,终于忍耐不住,大声的说:“陛下,不能坐视不理!必须要遏制燕王的扩张势头!” 建文帝道:“和约已经签订,白纸黑字写明山西归燕王控制,朕堂堂九五之尊,岂能违约?” 黄子澄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是当初那孱弱的建文帝吗?自己可是托孤重臣啊!按照惯例,建文帝做出任何的重大决策,都要事先咨询自己,充分考虑自己的意见的,但是南北议和这么大的事情,建文帝竟然绕过了自己,悄无声息赶赴了前线,领着徐辉祖、李景隆等人把这件事办了。 这叫什么事? 黄子澄终于按捺不住,大声的说:“万岁!臣认为南北议和本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南北议和一开,天下士人必然寒心,燕王也必将得寸进尺更加肆无忌惮!长此以往,国将不国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入股 建文帝盯着黄子澄徐徐的说:“不议和怎么办?难道死的人还不够多吗?自开国以来,老百姓才享受了几年的太平日子?又要让老百姓饱受兵戈之苦,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吗?” 黄子澄拱手说:“陛下心念百姓无可厚非,但燕王叛逆,战端再起,百姓受尽战火之苦,责任在燕王。千百年后自有客观公正的评价。” 建文帝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朕不要什么责任在燕王还是责任在朕!朕更不管千百年后有什么客观公正的评价!朕只关心眼前!爱卿,朕知道你一片忠心,但是现在咱们根本打不过燕王!明知道打不过而非要硬抗,这不是白白的拿将士们的生命开玩笑吗?这不是拿江山社稷当儿戏吗?当年汉高祖刘邦英雄一世,尚且有白城之辱,直到汉武大帝才奋起反击匈奴,一雪前耻!唐太宗平略天下,继位初期面对强势的匈奴尚且要忍气吞声!爱卿,咱们不怕一时的荣辱,就怕身受其辱而不自强。只要知耻而后勇,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决心毅力,三年之后与燕王相抗,未必会继续落败于人!” 黄子澄听了,双目含泪拜倒在地:“陛下忍辱负重,是老臣没有体会到陛下的艰难!老臣罪该万死!” 建文帝忙把黄子澄扶了起来。 黄子澄站起身来说:“那晋王朱美垸如何安置?难道眼睁睁看着他被困死在太原?万一他与燕王起了冲突,可就性命不保!要不要直接把他迁往别地?” 建文帝摇了摇头:“晋王一系在山西颇有影响力,又与燕王有血海深仇,只要把他留在那,三年后要是朝廷与燕王再起战端,晋王就是个内援!” 黄子澄不无担忧的说:“皇上深谋远虑提早布局是好的,老臣就是担心晋王撑不过三年。” 建文帝阵阵冷笑:“要是连三年都撑不下了,那这样的蛀虫留着还有什么用?如果他能把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劲头拿出来,在燕王的眼皮子底下活下来,还是不成问题的。” 黄子澄心里一抖,不再说话。 建文帝淡淡的说:“给晋王回旨,就说朕十分体谅晋王的难处,只是山西的太祖皇帝分封给他们的藩地,那里有他父亲与哥哥的陵墓,贸然离开实在是不合时宜,让他与燕王好生相处。” 晋王朱美垸接到建文帝的回旨后,气得直接把桌子给踢翻了。 什么叫贸然离开不合时宜?要是按照太祖皇帝的分封来,燕王来逼我割地的时候,你怎么没拿太祖皇帝来阻挠? 朱美垸坐着颤抖了半天,终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 建文帝指望不上,看来还得自救了。 他琢磨了一圈,终于决定冒险拼搏一把,于是留下亲信留守太原,自己带上随从,轻车简从离开了太原,直奔北平而去。 他要面见燕王,当面求饶。 燕王听说晋王朱美垸竟然来了,不禁愣了一愣。 他万万没想到朱美垸竟然会玩出这一手。 对方好歹也是藩王,如今千里迢迢而来,自己不能不见,只好安排在偏厅见面。 朱美垸进来也不答话,直接扑在地上,跪拜哭道:“叔叔开恩,给侄儿留一条活路!”说完,重重的把头叩在地上不再起来。 燕王玩味似的望了望朱美垸,琢磨着如何处置此事。 朱美垸能够欺负他大哥朱美圭的孤儿寡母强行继承了晋王的爵位,本身就说明这个人人品有问题。要是按照燕王嫉恶如仇的风格,早就把他砍了。 不过燕王觉得,晋王一家在山西的潜在影响力不容低估,尤其是山西南部。 自己要是铁腕手段杀人,恐怕就要把山西的整个南部各大利益集团重新洗牌,这样的代价太大。 暂时还是需要尽量和平的收编山西南部地区。 燕王沉吟了一圈,缓缓的说:“侄儿,南北议和的条款你想必也知道了,把山西、河北两地划给孤王作为改革的试验基地,是皇上的意思,孤王要是把山西南部还留给你,有违圣旨。这样,既然你来了,孤王自然不能不给你出路,你把山西的南部的军政大权都交出来,孤王可以在即将成立的燕京矿业集团里给你百分之五的股份。不过这百分之五的股份,需要一百万两银子的入股费哦!” 朱美垸一听这话,当即惊呆了眼睛。 怎么,自己这趟来本来是想办法让燕王网开一面,哪怕给自己留下一两座城市作为自己的地盘也好,没想到燕王不但一块地盘不给自己留,竟然一张口又要自己吐出一百万两银子! 自从燕王击杀老晋王朱济?以来,山西的日子就山河如下,后来大同以北斗被燕王割去,朱美垸的财力就大不如前了,如今他总共的积蓄也就三百多两银子。这要是一下子再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剩下的二百万两银子虽然也够花些年的,但是保不准燕王尝到了甜头,接下来又会找借口来要钱呢。 燕王望着朱美垸,知道他错怪了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给他解释:“这一百万两银子其实还是你的,只不过是你加盟孤王即将成立的燕京矿业集团的入股费,以后每年矿业集团的利润的百分之五都能分给你。” 朱美垸听了,想了下问:“那一年的利润大概有多少?” 燕王道:“暂时肯定没有多少,但是等待孤王的各项产业铺开,一年下来,你少说也能收入几十万两银子。” 朱美垸一听,眼睛一亮,要是每年平白得了几十万两银子,那可真是妙极了。 不过朱美垸一想不对,自己与燕王有血海深仇,对方岂能让自己平白得了这份便宜? 他真的担心被燕王忽悠了。 燕王道:“入股不入股,决定权在你。不过整个山西的军政大权,你必须要交出来!” 朱美垸叹了口气,看来自己这军政大权再不交出来,燕王就直接动兵了。 他现在每年有朝廷拨付的近五十万两的专属银子,这些银子可以保证他们一支生活无虞。 但是军政大权一丢,以后就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维持其奢靡的生活了,自己现存的三百多万两银子,可是自己最后的一点家底,一下子拿出来一百万两银子去燕王那虚无缥缈的产业入股,究竟值不值得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 炼钢 目前这种情况下,晋王朱美垸似乎别无选择。 硬抗肯定没有出路,坐吃山空,恐怕用不了十年就不能维持自己奢靡的生活。 朱美垸既然当初敢欺负孤儿寡母夺取本该属于年幼侄儿的晋王爵位,说明他关键时刻还是有一股狠劲的。 朱美垸大声的说:“好!叔叔,侄儿愿意入你的股,一百万两银子,一个月内便会送到!” 燕王笑了笑,点了点头。 蔡奇很快就在元宝山把第一批开采出来的露天煤矿运送了回来。 这批煤矿都是使用的牛车运送,在这寒冬时节,运送的十分艰难。 燕王直接让把煤矿运送到了西山实验基地,然后亲自赶赴那里,让把煤放进蒸汽机的蒸汽锅炉里。 果然,不一会工夫,在煤炭的剧烈燃烧下,蒸汽机开始做功起来。 煤炭的燃烧质量与柴草相比,不是高出一两个档次。 燕王下令把这些煤炭全部留在实验基地,然后琢磨来年开春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考虑铺设一条从元宝山到北平的铁路,然后用蒸汽机运送煤炭,这样就可以把大批大批的煤炭运过来,自己直接卖煤,可以赚的盆满钵满。 林琳向燕王汇报起了现在课程情况,如今已经给大家开设了炼钢课程。 一般的炼钢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在某个特殊时期,掀起全民“大炼钢铁”的热潮时,普通穷困潦倒的百姓都开设了土法炼钢。虽然最终练出的钢质一般甚至不符合标准。 林琳说:“如今这第一批学员的课程即将结束,咱们是不是可以以这个为骨干,先尝试着开展工作?” 燕王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说:“这五十人留下二十个懂得传授知识的人,直接就留在工业院校任教,当然待遇一样。其余三十人,按照每个人的专长,分配工作。” 林琳道:“这二十人平时在我的工业院校教学,有空的时候也可以直接去各大工厂工作。” 燕王点了点头,他决定把这三十个突击培养出来的人才,先安排五个到军工厂工作,十五个负责炼制钢材,一旦炼制钢材成功,就立即成立燕京钢铁集团,十个安排到即将成立的燕京矿业集团工作。 至于燕京矿业集团,燕王早已在西山划出了一片废弃的营地,先当矿业集团的办公场所,后面的空地,则是燕京钢铁集团。 好个布置后,这才返回北平城,刚进王府,却见姚广孝已经等候了多时,上来请示司法考试招录事宜。 燕王这才想起来,一晃该举办司法考试了,便想了下说:“直接把警察招录考试一并举行吧。” 上次他决心改造捕快队伍的时候,已经发布出了警察招录考试的通知。 捕快们听说只要政治过关,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加入新的警察队伍;即便考录不上,燕王也将发放给一大笔转业费,因此捕快们对警察招录考试反弹不大。 为了确保考试的公平公正,燕王专门在北平城里开辟了一个考场,并且成立了以姚广孝为首的考试监督小组,严肃追究作弊等徇私舞弊的行为。 来参加法官、警察考试的考生,总计竟然有近万人,这一下北平城里的客栈、酒店、茶楼、商贩可兴奋够呛,他们在这短短两三天里,竟然收入翻了好几翻。 大家都知道燕王的作风,整个考试进行的十分顺利,所有考生都老老实实的凭着自己的水平答题,没人敢动歪心思。 两天的考试顺利结束,所有卷子全部密封起来,由以姚广孝为首的阅卷委员会评分并公布录取结果。 炼钢的十五个工程师进展很快,以杨固为首的工程师很快就派人向燕王汇报,成功炼制出了上等的钢材。 虽然中国早在春秋时期便有了老式的炼钢方法,并传承了下来,但是这种方法显然无法满足现代军工产业的需要。 工程师们通过加料、造渣、出渣、熔池搅拌、脱磷等过程,炼出了林琳所要求的钢材。整个过程十分的艰难,尺寸拿捏的十分苛刻,比如碳含量要控制在2%以内,而且还要消除氧、氮等杂质。 有了钢材,现代车床的制造也被提上了日常议程。 燕王便又成立了燕京钢铁集团,留下五名工程师专门负责主持炼钢事宜,要求所有生产出的钢材,三成直接送去军工厂,按照林琳的传授,郑江直接负责,仿制各类步枪与手枪、弹药;一半则熔铸成铁轨,准备铺设从北平到元宝山的铁路,确保煤炭供应;其余两成则是做别的用途。 朱美垸很准时的把他的一百万两银子的入股费派人送了过来,燕王有了这一百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便直接宣布成立燕京矿业集团。 朱美垸要是知道自己这一百万两银子是矿业集团的全部启动资金,燕王却仅仅给了他百分之五的股份,估计得气得半死。 宁王朱磐烯在辽阳已经修养整顿了好几个月,这段时间他慢慢收拢部队,不过他不少部下都觉得跟燕王对抗没有前途,于是携带着自己的财产跑回关内,有关系门户的便去南京兵部托关系另谋个差事,没有关系的就直接返回老家过起了太平日子。当然也有个别部下不甘寂寞,便尝试着去投靠燕王。 对于这些来投靠的人,燕王当然不能直接用他们当自己的军队了,不过这些都是青壮的劳动力,直接赶走未免可惜。 燕王派人经过仔细甄别后,把合格的人总计有约八千人全部留了下来,成立了个工兵师,选择降将孙鹏做师长,并规定,工兵师平时主要负责修建各类工程项目,包吃住,每月月薪纹银一两,要是工程辛苦,可酌情增加半两到一两的补贴。 孙鹏把命令传达后,不少士兵一听,感觉自己本来就是降兵,燕王是不是不把自己当人看,而是派自己做苦力?当初秦始皇修长城、隋炀帝修大运河,可都是用累累白骨堆出来的。 有些士兵便动摇了,不过当孙鹏说出待遇的时候,不少士兵还是怦然心动。 最终,除了近一千名士兵选择离开外,还有七千名士兵留了下来,参与燕王的工程建设。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一如既往的推荐票支持。笔者虽然经验不足,但必将勤奋更新全力写好的。 第二百五十七章 工兵师 宁王朱磐烯在得知孙鹏竟然领着自己昔日的七千名士兵投靠燕王当了什么工兵师长后,气得破口大骂。 骂了一圈,感觉光是骂肯定解决不了问题,尤其是自己现在仅仅有两万多人,辽阳这里本来就比较偏苦,坐吃山空完蛋是迟早的事。 朱磐烯琢磨了一圈,计上心来,写上一封劝降信,叫来自己的心腹阴华,交给了他,吩咐如此如此。 阴华把信接在手里,颤抖着跪在地上说:“殿下,阴华对殿下忠心耿耿。” 朱磐烯寒着脸:“孤王当然知道你对孤王是忠心的!孤王这不才派你去完成这个任务的嘛!” 阴华哭倒于地:“殿下,阴华这一去,恐怕有去无回啊!阴华不怕死,就怕阴华死了,殿下身边就少了个忠心可用的奴才!” 朱磐烯听了,气得鼻子都歪了,你不怕死?你不怕死还唧唧哇哇做什么?说白了还是怕死! 要是搁在过去,朱磐烯早就把阴华给砍了。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朱磐烯如今明日黄花,只好尽量笼络这仅有的几个忠心可用之人,便缓和了语气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孤王琢磨了一圈,必须得你去才行。你放心,孤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只要完成任务回来,孤王赏银一千两!” 阴华一听,眼睛里冒出了红光。 最终,在一千两银子的刺激下,阴华拿着书信,骑着马踏上了行程。 他一路纵马而行,直奔河北。 到了河北,打听着孙鹏正率领工兵师从西山出发,开始朝着元宝山方向,一路平整道路呢,便顺路而去。 不到半日时间,便远远望见远处尘土飞扬,工兵师一个个热火朝天的干着活。 如今已近立春,北平这一带还是严寒逼人,不过这些工兵师充满了干劲,场面十分火爆。 阴华呆了一呆,心想这些人也太犯贱了,一个月一两银子就值得干的这么卖力? 他下了马,牵着马走到跟前,叫来一名士兵,自称是孙鹏的老乡,有事要求见孙鹏。 那士兵看了看他,感觉有点面熟,毕竟阴华当初也经常跟在宁王朱磐烯左右。 那士兵不敢多问,领着阴华去见孙鹏。 孙鹏此时正叉着腰站在高处,远远看见阴华来了,愣了一愣。 阴华走到跟前,一拱手说:“孙师长好气派!” 孙鹏寒着脸道:“阴先生此来是叙旧?还是来做说客?” 阴华看看左右,孙鹏道:“燕王殿下这里官兵一体,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先生有话就直说吧!” 阴华打了个哈哈说:“孙师长,看来你在燕王下面干的可是风生水起啊!竟然连自己的根在哪里都忘了!” 孙鹏淡淡的说:“孙鹏枉活三十年,如今才知道原来人生还能有这么个活法!燕王殿下不但有大手笔大气魄,而且对待士卒十分亲善,孙鹏这工兵师,虽然是降兵,但是燕王却在待遇上一点都不含糊,不但给我们三餐有肉管饱的伙食,而且还每个月有一两银子的军饷拿。这还不说,燕王殿下还说,四月之前,天气太冷,每名士兵每个月又追加了一两银子的抗寒补贴。想当初孙某在宁王殿下手底下干活的时候,宁王虽然也不曾饿着弟兄们,但是却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让士兵吃穿不愁,每年严冬腊月都要冻伤好几百人。这还不说,军饷虽然名义上是每个月一两银子,但是时不时就找个借口延后发放。两相对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阴华听了,阵阵冷笑道:“孙鹏,宁王殿下没有给咱士兵这么高的待遇,不是他不想,而是力所不及。众所周知,燕王殿下这段时间四处横出劫掠,库存丰厚,所以他给你们这么好的待遇,不过是做顺水人情、慷他人之慨罢了,算得了什么?” 孙鹏冷冷的说:“我听说燕王在查抄大宁府的时候,获得了足足三千万两银子,这么多的银子,你竟然睁着眼珠子说瞎话,说什么宁王力所不及?” 阴华沉默了片刻说:“就算宁王有这般那般不是,也是你曾经的主子。民语有云: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身为宁王的部署,不肯从一而终也就罢了,竟然还投靠宁王的死对头帐下效力,千百年后你也是个背主弃义的乱臣贼子一个!” 孙鹏听了,激动了起来,指着下面热火朝天干活的士兵,大声的说:“姓阴的,你睁大眼珠子好好看看,什么叫人心?这就叫人心!燕王这番工程,为什么士兵拼死效力?不光光是好待遇,而且燕王说了,我们这是在修‘铁路’,有了铁路,我们不但可以把数以万计的煤炭运回河北,让老百姓冬天不必过于寒冷,而且还可以加强对蒙古地区的渗透,扩大咱汉人的辐射范围!” 阴华阵阵冷笑,取出宁王朱磐烯交给自己的书信递了上去:“这是宁王的书信,你就给个痛快话,看还是不看!” 孙鹏别过了脸,摇了摇头道:“恩断义绝,看还有什么意义?看了徒增烦恼,到此为止吧!” 阴华大怒,指着孙鹏想要大骂,回头一想,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孙鹏也是带兵打仗的人,要是把他惹恼了,直接挖个坑把自己活埋了,一千两赏银可就打水漂了。 阴华硬生生按捺住怒火,快步离开了工地,上了马,琢磨了一圈,按照宁王朱磐烯的嘱咐,骑着马进了北平城里,然后打听着到了燕王府侧门,据他了解,这个侧门平时是专门用于侦缉室进出的专用通道。 阴华等到天黑,取出书信,故意撕开了信封,然后悄悄的把书信放在侧门不远的一块石头下面压上,转身就要离开。 哪知就在这时,忽然一侧两个黑影快速闪出,阴华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就朝马跑去,想要跑路。 那两个黑影动作极快,一个黑影跑到阴华身后,一个后抱腿摔使出,阴华扑的一下扑倒在地,额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连带着门牙都摔掉了一颗。 第二百五十八章 悔罪书 今晚侦缉室正好是陈大壮当班,陈大壮虽然是士兵出身,但是他本来就十分的聪明,加上这段时间长期挂职侦缉室副主任,耳濡目染,也已经今非昔比。 当满脸是血的阴华被带到陈大壮跟前的时候,陈大壮一言不发,先接过了书信,打开一看,微微变色。 书信内容无非是一个三纲五常忠君爱国的教育材料,历数古往今来的各类忠君爱国的典范,并痛陈了燕王的种种背绝人伦的地方,劝告孙鹏认清形势、及早回头是岸。 陈大壮看了看阴华,摇了摇头,吩咐干事先打一顿再说。 阴华看着朝自己逼近的两名干事,有点蒙圈了。 你们这是什么来派?连话也不问,就直接动手? 他正要大声疾呼,两名干事却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按倒在地,一阵拳打脚踢,直接把阴华打得七荤八素,惨呼连连。 陈大壮看看火候差不多了,喊停了两名干事,玩味似的看着阴华。 阴华大声的说:“大人,小的冤枉……” 陈大壮手一挥,两名干事立即扑上前去,把阴华按在地上,又是一顿胖揍。 他们都是职业打手,对于打人的尺寸拿捏的很到位,每一下都让阴华痛不欲生疼的死去活来,但是对于阴华的性命却丝毫无碍。 阴华此时可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彻底后悔自己为了一千两银子冒这个险了,正常的套路,不都是先问两句话,要是态度不老实才开打的吗?这些人话都不说,直接上手就揍,这算什么套路?难道是传说中的下马威? 阴华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不想把自己的小命送在这里,连声惨呼:“大人,小的招!小的全招!” 陈大壮淡淡的说:“你不用招了,本官心烦,懒得听你聒噪!” 阴华一听这话,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忍着噼里啪啦的拳脚,一路连滚带爬到了陈大壮跟前,抬起头满脸是血的乞求着说:“大人饶命!小的真的招供!” 陈大壮点了点头,两名干事停下了手。 阴华暗暗叹息,他刚才冒险把书信放在侧门外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被捕入狱的思想准备,并且还暗暗给自己打气,自己也算是读书人,在思想信仰的武装下,肯定也有一身的硬骨头,就算是被带到侦缉室的酷刑面前,怎么着也能扛到烙铁出场以后才会招供吧? 但是此时此刻,阴华不得不承认,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烙铁出场,自己连三拳两脚都承受不住。 阴华唯恐陈大壮失去了耐心,忙不迭的把这次宁王朱磐烯如何嘱咐自己的以及自己去见孙鹏的整个经过和盘说出。 陈大壮越听脸色越凝重,他一边听阴华的话,一边看着书信,感觉阴华所说的应该就是真相。 他琢磨着这件事也不是特别十万火急的事情,燕王这段时间军政要务繁忙,十分劳累,自己还是等天亮后再去跟他汇报去吧。 陈大壮又问了阴华几个问题,便先打个盹休息了会。 等到天亮后,陈大壮吩咐干事严加看管阴华,自己便来拜见燕王。 燕王一边听陈大壮的汇报,一边看着书信,沉吟着问:“你怎么看?” 陈大壮道:“阴华所说的应该就是事实。” 燕王问:“孤王是问你觉得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陈大壮想了下说:“殿下,据臣所了解,孙鹏自打率领工兵师开工以来,工作十分的卖力,如此足可见他的忠心。如果这时候咱们无端对他造成猜疑,恐怕要寒了那七千工兵师将士的心。” 燕王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即刻派人把这封书信给孙鹏送去,让他看清楚宁王朱磐烯的真面目,告诉他只要一心一意跟孤王做事,孤王绝对不会亏待他的!” 陈大壮拱手说道:“殿下英明!”顿了顿问:“那个阴华怎么处理?” 燕王笑了笑说:“这样的人,杀他毫无用途,留着他让他回去见朱磐烯,以后也许还能派上用场!” 陈大壮一呆道:“殿下的意思是?” 燕王道:“让他写一份悔罪书,内容必须要痛骂宁王父子,然后签字画押留在你们的侦缉室留存,然后逼迫他回到朱磐烯身边继续做事。” 陈大壮眼睛一亮说:“殿下英明!”别了燕王出来,回到刑讯室里,看了看阴华,冷冷的说:“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公然来挑拨燕王与部将的关系,不砍你的脑袋,岂能震慑宵小?” 阴华一听,脸色大变,忙爬到陈大壮跟前,颤声的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都怪小的一时财迷心窍,这才糊涂透顶!求大人饶命!”拼命在地上磕头,头上涔涔而出的鲜血浸在了地上一大片。 陈大壮看看火候差不多了,便沉吟着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燕王也不是滥杀之人,你要想活命,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燕王就是担心,一旦把你放出去,恐怕你回头又跟他作对,这样岂不是自讨没趣?” 阴华忙道:“大人放心!燕王宽宏大量饶了小的,小的势必感恩戴德,以后一生一世都效命于燕王?” 陈大壮笑了笑问:“当真?你真的愿意背叛宁王,改投到燕王殿下麾下?” 阴华忙道:“小的愿意!小的愿意!” 陈大壮吩咐取来纸笔,递给了阴华:“那好,你现在就写一份悔罪书,上面要痛陈宁王的不是,感念燕王殿下的恩德。写完以后,签字画押,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阴华听了,迟疑着不敢写。 陈大壮轻轻咳嗽了一声,两名干事作势向前迈了一步。 阴华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的把笔拿来撰写了起来。 虽然晚上那顿胖揍,让他胳膊也受伤严重,便是轻微动一动也是疼得够呛,但是他为了活命,这点伤痛也顾不得了。 顷刻之间,阴华便把一份悔罪书撰写完毕,然后小心翼翼的递了上去。 陈大壮接了过来,只见纸上还粘着阴华身上滴出的血渍呢,皱了皱眉头,硬着头皮读了起来。感谢书友无尽的烈性伏特加的两张推荐票支持。继续更新一章。 第二百五十九章 特务 陈大壮才读了两行,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文人要是骂起人来,真不是盖的。 阴华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临场发挥,竟然先把宁王朱权、朱磐烯父子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种种肉麻的话歌颂了燕王,最后反省自己之前没有认清形势,跟错了主人,如今终于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愿意一生一世效忠燕王云云。 陈大壮点了点头,鄙夷的看了阴华一眼,让他签字画押后,吩咐干事存档,然后看着阴华笑呵呵的问:“尹先生,本官看你这人很有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本官的侦缉室,做我们的一名特务?” 阴华一听,揉了揉眼睛,有点蒙圈?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晚上自己还被特务干的七荤八素呢,现在竟然让自己做特务? 阴华忙不迭的点头。 陈大壮道:“好。”拉着阴华起来,徐徐的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侦缉室的一名正式特务,每个月将发给你五两银子的活动经费。现在咱们侦缉室派给你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你即刻返回到宁王朱磐烯跟前,作为咱们的耳目,刺探他的情报!” 阴华一听这话,顿觉骨头一软,忙不迭的跪在地上颤声的说:“大人饶命!” 陈大壮寒着脸,冷冷的说:“你别无选择!你要是敢不回去,现在就把你拉出去喂狗!” 阴华听了,呆呆的望了望陈大壮。 重压之下,他只好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陈大壮道:“回去以后,用心办事。要是敢起歹心,我们也不会追杀你,就派人把你刚才那个悔罪书给朱磐烯送去,到时候等待你的将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阴华听了,想到朱磐烯一向都眼睛容不得沙子,又性情暴戾,要是看见那份悔罪书,肯定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陈大壮吩咐一名干事:“找个郎中给他好好的擦擦伤,然后给他拿上五十两银子的经费,雇上一辆马车就回去吧。” 阴华失魂落魄的站了一会问:“那我怎么把情报给你们?” 陈大壮微笑着说:“这不很有特务的潜质吗?你放心,到时候我的人自然会去跟你接头,你只要记住,只要有人找到你说‘北风卷地’,这个人就是跟你接头的人。” 阴华点了点头,跟着干事出来领了五十两银子的经费,又去处理了一下伤口,早有人给他雇好了马车,阴华上了马车,片刻不愿意在北平多呆,立即出城。 出城以后,他顿时感觉浑身剧痛入骨,先找个乡间小镇寻家客栈好好调养了两天,这才想起此地不宜久留,忙上了马车继续出发。 哪知才走出不到一个时辰,四下里荒僻,忽然一侧闪出一队人马,不由分说把他抓起来就走。 阴华暗暗吃惊,陈大壮既然把他放了,应该不会要他的命,那这北平一带,还有谁会怎么的他?难不成是碰到土匪了?自己身上还有五十两银子,不但不是横财,反倒成了索命财了。 答案很快揭晓,当阴华被带到工兵师施工营地的时候,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燕王第一时间派人把朱磐烯的书信给孙鹏送了过来。 当孙鹏听清楚原委后,立即被朱磐烯的险恶用心给气炸了,当即召集手下的四个团长商议这件事。 四个团长如今正觉得人生前景一片光明、充满干劲的时候,忽然得知了这件事,立即气得暴跳如雷。 孙鹏道:“幸好燕王殿下明辨是非,没有中了宁王的挑拨离间之计!不过那宁王太过可恶!虽然宁王远在辽阳,咱们鞭长莫及,但是那阴华作为宁王的帮凶,要是侦缉室直接杀了他固然一了百了,万一放过了他,咱们不好好教训他,难消咱们心头之恨!” 于是便派出十来名士兵乔装打扮去打听阴华的下落,果然得知阴华没有丢掉性命,便秘密跟踪,看准时机把阴华掳掠了过来。 阴华一看这阵势,忙不迭的跪下求饶。 孙鹏等人也不含糊,亲自动手,又是一顿胖揍,打的阴华惨叫连连。 阴华一看自己有被打死的势头,忙大声喊道:“我有话要讲!” 孙鹏等人收住手脚,阴华站起身来,看了看那四个团长。 孙鹏皱了皱眉头,把他们打发了出去。 阴华看看再无别人,把自己已经是侦缉室特务的情况说了出去。 孙鹏一听悚然动容,他暗暗后悔自己可能又要坏了燕王的计划了,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多说,忙派人把阴华送了出去,然后悄无声息假装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阴华侥幸逃脱,一路顺利的返回了辽阳。 他琢磨着自己拿着五十两银子去见宁王朱磐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便先把银子藏在车里,然后才进府中拜见宁王,把整个过程详细汇报了一遍。当然后来自己在侦缉室“叛变投敌”的过程就改成了自己“坚贞不屈”,侦缉室没有证据只好放过了自己。 朱磐烯听了哈哈一笑道:“好!好!干得很好!”脸色陡然一沉:“给我拿下!” 早有两名士兵抢出拿人。 阴华脸色大变,忙不迭的跪下,颤声的说:“殿下,小的冤枉!” 朱磐烯阵阵冷笑:“好你个阴华!真当孤王好糊弄吗?孤王听说,那侦缉室的酷刑据说有几十种,一天给你来一样,一个月不带重样的!莫说是你个文弱书生,便是那铁打的硬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进了他侦缉室,也只有如实招供的份!你竟然恬不知耻的说你扛住了酷刑?肯定是你别有企图,故意回来诓骗孤王!孤王要是不杀你,岂不是等着被坑?” 阴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牛皮吹大了,他当初本来想掠过自己被侦缉室抓住的环节,直接说自己把书信放下后立即跑路的。 但是自己那一身的伤疤摆在那,虽然郎中仔细处理过了,但是后来又被孙鹏等人胖揍一顿,新旧伤夹杂在一起,岂能遮掩? 到了这个时候,阴华只好哭拜于地说:“殿下,小的罪该万死!小的刚才没有向殿下实话实说,求殿下恕罪!” 朱磐烯寒着脸问:“那你现在把整个经过如实说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逼迫 许英听了眼睛一亮:“殿下有何妙招?” 燕王诡秘的一笑说:“还得先等等再看。”让曹英把张玉找来,吩咐:“张将军,你给蔡奇下达命令,这段时间尽量减少往回运煤,确保安全。” 张玉沉吟着说:“减少运煤倒是没什么,但是现在元宝山有咱们近万人在那里,咱们需要随时运送给养过去。” 燕王道:“以后每次运输队出发,都要有至少一个营的虎豹军随队保护!” 张玉听了,倒吸了一口气,要是每次运输都有至少一个营的虎豹军保护,那这成本可就大了。 燕王道:“暂时安全第一。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说着,忽然探马来报,称蔡奇的营地、矿山,也时不时遭受小股蒙古骑兵、游击队的袭击,虽然有虎豹军的两个团坐镇,但是对方忽然袭击,还是出现了伤亡。 据蔡奇所报,由于对方总是小股的骚扰,而且昼夜不停,方向不定,搞得虎豹军的两个团现在高度戒备。同时,由于需要守卫的点位太多,虎豹军的兵力分散后,平均每个点只有一千人左右。这一千人只能编成两个班次轮流值守休息,长此以往,两个团的战士必然陷入不堪重负。 燕王沉吟了片刻说:“张玉,孤王命你即刻率领两万骑兵、两个团的虎豹军,赶赴元宝山,然后从那里出发,朝西部、北部平推过去,看见蒙古部落就劈头盖脸的往死里打!” 张玉听了吓了一跳,忙道:“殿下,咱们要是这样打下去,很可能会殃及无辜的。” 燕王冷冷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什么无辜不无辜的?” 张玉道:“但是咱们没有查清楚骚扰咱们的蒙古骑兵是哪个部落的,就贸然从近往远打过去,是不是有点……” 燕王冷冷一笑:“不是这个部落干的,肯定也是那个部落干的,打错一个,总不会都打错的!看见一个就打一个便是!” 张玉不无担忧的说:“殿下,末将就是担心一点,末将听说蒙古各部落之间也矛盾重重。而且按道理来讲,距离咱们近一点的部落,担心被咱们报复,肯定相对来说克制一些,而距离咱们较远的部落,相对来说嚣张一些。咱们就这样从近到远的打过去,近处没有骚扰过咱们的岂不是很冤枉?这不是把他们逼到咱们的对立面吗?而远处一些阴险的部落,会不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打咱们,这样还能借咱们的手消灭他们的竞争对手。” 燕王听了,哈哈一笑说:“张将军,你看到的只是局部。咱们现在实力强劲,还怕什么?近处的蒙古部落就算冤枉,面对咱们压倒性的实力,肯定也不敢跟咱们叫板!无奈之下,他们只有弃地而逃。他们望风而逃,咱们就能驱赶着他们去挤压远处部落的生存空间。把彼此矛盾重重的部落挤压到一起后,咱们就不再进攻,而是紧守门户,到时候他们外部压力一小,内部之间的矛盾势必上升,到时候彼此之间发生火并的概率就骤然增加,咱们就可以从旁得利了!” 张玉听了,琢磨了一圈,顿时佩服的五体投地,忙说:“殿下英明!张玉这就去办!” 张玉出来,即刻点起两万骑兵、两个团的虎豹军,又征调了五千名民工当运输队,踏上了征程。 这浩浩荡荡的三万余人的队伍,立即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藩地百姓纷纷出来驻足观看。 张玉率领大军,一路向北而行。一路上宁王的游击队倒是没敢来滋扰。 抵达元宝山后,与蔡奇相见,只见蔡奇手下的士兵一个个困倦不堪。 张玉微笑着说:“蔡师长勿忧,本将军即刻就能让你们睡上好觉!”下令大军在元宝山歇息一天。 第二天一早,大军便朝西部推进,出发不到半天,就抵达了一个叫格图的部落。 格图部落总共有男女老幼一万余人,但是青壮年可战之人不足四千人。 首领格勒听说明军大举来攻后,吓了一跳。 当初宁王朱磐烯的使者来了后,格勒二话不说就拒绝了。 这倒不是因为格勒有多么高的觉悟,他当然也知道,一旦近在咫尺的元宝山被汉人充分开发后对自己意味着什么,但是自己部落距离这里太近,一旦惹恼了汉人,自己就率先受到攻击。所以格勒一直谨小慎微,连出去牧羊的人都告诫他们不能靠近元宝山周边五里的范围,以免被汉人误会。 如今格勒一听汉人大军来了,赶紧派自己的使者去见张玉。 使者拜见张玉,小心翼翼的说:“我家首领听说大明天兵莅临,专门下令部落杀牛宰羊,慰劳天兵,还望将军赏脸!” 张玉阵阵冷笑说:“少来这些虚的,回去告诉你家首领,就说我家燕王殿下发话了,你们蒙古部落不知好歹,狗胆包天,竟然袭击我们的运输队与煤矿,真是不知死活!所以特意派张某来给你们下达最后通牒,自元宝山往西、往北一千里内,不得再有任何蒙古部落!违者必灭族!本将军现在给你们两天时间,限你们两天时间里立即搬离,否则必将承受灭顶之灾!” 使者听了吓了一跳,距离元宝山一千里内竟然不能再有蒙古部落?这不是把我们彻底赶出世代居住的家园吗? 使者抬头一看,只见张玉双目如刀锋一般,在那盯着自己,不禁打了个寒战,不敢再多说话,赶紧起身拜辞而出,然后返回部落里,向首领格勒详细汇报了这件事。 格勒听了,愣了一愣,喃喃的说:“一千里内不能有蒙古部落……一千里内不能……”忽然噗的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朝后便倒。 众人吓了一跳,赶紧围了上去抢救他们的首领。 半天,格勒才悠悠醒转了过来,双目含着泪花,徐徐的扫视了一下自己的亲信们,目光迷离,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终于,在部将的搀扶下,格勒重新靠坐在椅子上,呼呼的喘了半天的气,才感觉胸腔畅快了不少。感谢书友不可视d筱筱酱的四张推荐票支持,感谢书友轰炸机迟到了三张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六十二章 草场 格图部落的蒙古部将们一个个都涨红了脸,大声的说:“首领,汉人欺人太甚!咱们跟他拼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咱们都是成吉思汗的后人,都是天生的勇士,岂能眼睁睁看着咱们的家园被他们抢走!” 格勒痛苦的摇了摇头,当初宁王朱磐烯组建蒙汉联军叩关攻打的时候,他也曾经带领五百人参与其中,他亲眼目睹过汉人那逆天的火力,在那种强大火力面前,便是十万蒙古骑兵都经不住打,何况他这区区三千多人可战之兵? 格勒喃喃的说:“打不过的!打不过的!” 部将们大声的说:“难道我们就眼睁睁把家园拱手让人吗?我们怎么跟我们的牧民们交代?让我们去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格勒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天才睁开眼睛,徐徐的说:“我们战士的鲜血不能白流,但是我们的家园也不能白白的丢下!这样,咱们干脆就象征性的对抗一下吧!” 众将听了,都是一脸懵逼的望着格勒。 什么叫象征性的对抗一下? 格勒下令,集合所有可战之兵待命,同时分出五百人保护所有牧民乘着黑夜悄悄动身出发,朝西面而行。 第二天一大早,格勒亲自率领三千名的蒙古勇士,骑着战马缓缓的走出部落。 三千骑兵,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 如果没有碾压性的现代化武器,这支队伍完全可以在蒙古草原上占据一席之地。 张玉用虎豹军的两个团摆布在中间,两万骑兵分在两边。 格勒朝张玉一拱手说:“将军,你们汉人讲究以和为贵,我们部落自始至终都跟你们和睦相处,你们为何却咄咄逼人,非要把我们赶出家园?” 张玉淡淡的说:“张某是个军人,只知道带兵打仗,其他的一概不问!” 格勒脸色涨红,嘴角剧烈的抽动了半天,才吐出一口气说:“你……虽然你们人多势众,武器先进,但兔子急了也咬人,你……你不要逼人太甚!” 张玉一言不发,把令旗一招,虎豹军两个团缓缓朝蒙古骑兵逼近。 格勒看了,愣了愣,只见两个团的虎豹军虽然都是步兵,但是一个个端着步枪,脸上却充满了肃杀之气。 格勒感觉到手足冰凉,终于,“哎呦”了一声,马刀一举,下令撤退。 三千蒙古骑兵一起调转马头,蜂拥着跑了。 张玉见状,哈哈大笑,一声令下,两侧的两万骑兵旋风般的追赶了上去。 他夜间就听见格图部落里驱赶牛羊的声音,已经猜到格图部落准备跑路了,今天这次排兵布阵,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想保住一点仅存的颜面而已。 在张玉的步步为营的压迫下,一个又一个蒙古部落被迫选择了迁徙。 虽然这些部落心里十分的不情愿,但是面对咄咄逼人的汉人,只能忍气吞声背井离乡而去。 而张玉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赶走了事,后来一琢磨,大军这样长驱直入下去,给养压力太大,于是每到一处,都要逼迫对方留下三分之一的牛羊才肯干休。 如此一来,牛羊肉成了明军士兵的主食。 被赶走的蒙古部落们,本来是分布在广阔的一千里的草原上的,如今都被挤压到了一起,立即乱成了一团,牧民们彼此竞争草场相互之间争斗不休,最后这些部落首领们还算识大体,聚在一起商量,这样下去不是个事。 大家统计了一下,现在他们手里总共有五万骑兵,觉得是不是可以凭借着这五万骑兵,跟明军搏斗一番。 但是他们大多数都见识过虎豹军的实力,对与虎豹军作战也是心里直打鼓。 终于,格勒大声的说:“各位,听我一言!” 众位头领一起望着他。 格勒大声的说:“咱们沦落到今天这地步,归根结底是因为谁?依我看,全都怪那些不知死活偷袭明军矿山的家伙!他们的部落大多都在远方,他们畅快了,却让我们遭殃!咱们打不过明军,还打不过他们?咱们一起组建联军攻打他们,逼迫他们给咱们重新割占牧场!” 众头领听了,愣了一愣,轰然叫好。 一人说:“就是!不但让他们给咱们割占牧场,还要让他们赔偿咱们的牛羊损失!” 于是,这些头领经过磋商,带领五万骑兵浩浩荡荡的朝西出发,开始大肆圈占牧场,并要求沿途的部落必须补偿他们的牛羊损失。 等到张玉得知消息后,蒙古各部落已经乱成了一团,今天你和我打他,明天我和他打你。 张玉心想燕王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是时候该收兵回营了。 但是就这样离开,保不准蒙古部落看准空隙卷土回来,到时候自己岂不是白白忙活了一圈? 要不然把草原一把火都烧了? 但是偌大的草原放火烧了,好像有点太过火了,张玉便派人快马去给燕王呈送报告,请示这件事。 燕王看了张玉的报告,皱了皱眉头说:“草原怎么着也能绿化环境,岂能说烧就烧?烧了后,沙尘暴滚滚而来,咱们岂不是每天要喝风沙了? 下面听令的士兵一愣一愣的。 燕王这才想起,这是在明朝初年,哪里讲究什么绿化环境、防范风沙之类的啊? 那士兵乍着胆子问:“殿下,张将军问该怎么处理?” 燕王笑了笑说:“不必担忧,孤王早有准备!”喊来曹英:“去把孤王上次存放在三号库房里的农药,给他们取出一万瓶来,然后带去给张玉,让张玉沿着草场喷洒上。” 士兵听令一呆,这也能行? 燕王笑了笑说:“告诉张玉,就紧贴着蒙古部落的二三百里间隔性的喷洒一次就得了。而且这玩意一下雨就没了药效,所以这一万瓶农药省着点用,下完雨后就派人去重新喷洒一次。” 士兵听令,领命出去跟曹英去取农药去了。 曹英取出五千瓶农药,士兵都装载到车上,然后出发。 当然张玉为了确保安全,避免被游击队沿途骚扰,专门派了一个营的虎豹军回来传信,所以这一万瓶农药的押运是没问题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农药 当一万瓶农药像一座小山似的摆在张玉跟前时,士兵向张玉传达了燕王的意思。 张玉呆了一呆说:“殿下真是奇招不断!” 一名副将试探性的说:“将军,这叫农药的东西真的这么神奇?” 张玉哈哈一笑说:“燕王殿下的东西,岂会不好用?” 副将听了说:“要不要咱们试试?” 张玉点了点头说:“好,咱们就试试!”拿过一瓶农药,看了会说明书,拧开了瓶盖,倒出了少许,只见是一种有着药味的液体。 张玉皱了皱眉头,把药水搅拌在草料里,然后命令牵来一只羊了喂食了下去。 不一会工夫,只见那羊两眼一翻,原地打了两个转后,就扑倒在地,浑身痉挛了起来。 没多时,那只羊就呼呼的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显然是活不成了。 众将一看,都倒吸了一口气。 许久,一个团长才伸了伸舌头说:“这东西毒性这么大,不会把草都毒死吧?” 回来报信的士兵说:“燕王殿下说了,这东西不但不会对草造成危害,相反还能杀死草里的害虫,对草的生长很有好处呢。” 张玉笑了笑,吩咐取出五千瓶农药,全部按照说明上要求的比例兑上水,然后喷洒在草原上。 为了尽可能扩大喷洒的范围,张玉按照燕王的指示,采取间隔性的喷洒,这五千瓶农药足足喷洒了一百多里,这才完事。 完事后,张玉便率领大军浩浩荡荡的返程。 那些蒙古部落彼此之间混战一番,好不容易达成了新的协议,彼此之间暂时维持了短暂的和平后,担心张玉穷追不放,这些天一直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时刻做好了再次跑路的准备。 他们派出小股骑兵远远的监视着明军的一举一动,见张玉果然恪守诺言,只推进到一千里的范围后就不再进军,都是暗暗松了口气。 等到看见大量明军往草场上喷洒水时,这些人都是大惑不解,随后看见明军彻底收军,便回来向各部落首领汇报这件事。 蒙古各部落首领聚在一起,猜疑纷纷,最终都感觉张玉是在故弄玄虚,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叫巴雅尔的头领哈哈一笑说:“我就说嘛,自古以来,便是汉人的秦始皇、汉武帝那么牛叉,最后面对咱们浩瀚的草原,不也望而却步,一个灰溜溜的修建了长城,另一个最终下达了罪己诏!这浩瀚的草原大漠,就是汉人天生的敌人,他们的军队再牛叉,也只能逞一时之勇,根本不可能长期呆下去!我看咱们可以重返我们的家园了!” 格勒叹了口气道:“你们都能重返家园,我的家园就挨着汉人的煤矿,我哪还敢回去啊!” 其余首领纷纷说道:“你不回去就不回去,总之我们得回去了,还是回自己的地盘自在,总比在这里仰人鼻息好!” 格勒听了不由得忧心重重,这些部落首领都走了,他们这些丢失家园的联盟部队就不复存在,到时候自己势单力薄的在这里寄人篱下,岂不是分分钟会被灭掉? 但是回去不也是被明军灭掉吗? 格勒心里痛苦不堪,他甚至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可以直接率众到元宝山,向汉人投降了。 据说不杀降兵,是汉人几千年来保留下来的优良传统,有数的那几个杀降兵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自己投降汉人,虽然不如现在自在,但是至少可以保证整个部落能够活下去。 但是让自己放弃蒙古人的荣誉去投降汉人,格勒还是感觉心里有点别扭。 他独自坐在联军大帐里,正望着头上呆呆的出神,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叫骂声传来,格勒一呆,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半日前兴致勃勃离开的部落首领们,一个个又都骂骂咧咧的回来了。 格勒一呆,有点不明白怎么回事。 只见巴雅尔一屁股坐在那里,破口大骂:“挨千刀的汉人!真是太阴险了!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 格勒一头雾水,问了好几个人,这才明白他们刚刚驱赶牛羊想要把部落回迁到原来的土地上,哪知没走多远,就有一队又一队的牛羊口吐白沫倒逼在草原上。 这一下可把这些部落首领吓得够呛,他们赶紧把牛羊圈在一起,然后试探性的赶出一些牛羊出去转悠,发现附近数十里的草都有了问题。 这一下各部落首领哪还敢继续往前走?气急败坏却也没有办法,只有收军先回来。 格勒沉吟着说:“照你们这么说,估计肯定是汉人在草原上下了毒了!” 巴雅尔破口大骂:“连投毒这事都干的出来!太卑鄙了!” 格勒听了,反倒是暗暗松了口气,有点感激张玉了。 大家都回不去,就可以团结在一起,抱团取暖。 巴雅尔气呼呼的坐了会说:“既然是投毒,那咱们等个把月,只要下一场大雨,咱们就能回去了!” 格勒不无担忧的说:“老兄,你能想到,汉人会想不到?我看咱们还是彻底打消回去的念头吧,想办法另谋出路是正事。” 巴雅尔呆了一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半天才喃喃的说:“我要回家!” 张玉率领大军返回元宝山,把大军就地驻扎在这里,然后派人返回北平向燕王汇报工作,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 燕王坐在王府里听完汇报后,沉吟了会问:“最近宁王的游击队怎样?”望着一侧的许英。 许英道:“虽然最近咱们减少了运煤次数,而且往元宝山运送补给也都加大了武装力量,但是游击队还是滋扰不断,时不时出现伤亡。” 燕王听了,阵阵冷笑道:“看来是该跟朱磐烯算算总账了!派人去把孙鹏请来!” 许英听了吓了一跳,跟朱磐烯算总账,叫来孙鹏干什么?难不成孙鹏竟然是朱磐烯的内线?但是自己的侦缉室竟然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啊!难道自己的工作又出现疏漏了? 想到这,许英不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第二百六十四章 孙鹏 孙鹏来了后,燕王单刀直入的问:“孙鹏,这段时间宁王的游击队不断滋扰咱们,你可知道?” 孙鹏诚惶诚恐的说:“末将知道。” 燕王沉声道:“朱磐烯的游击队单单不滋扰你,你可知道为了什么?” 孙鹏一凛,沉声说道:“殿下,宁王这是故意加大咱们之间的裂痕!” 燕王道:“孤王已经向军械库打好招呼,你等会便能去支领三千套新式火器。有了这些东西,你就帮孤王把那些十恶不赦的游击队全部剿灭吧!” 孙鹏一凛,大声的说:“殿下放心,孙鹏必当率领我的工兵师,把那些人全部杀个片甲不留!” 许英这才明白,孙鹏也是宁王部下出身,熟悉那些游击队的人,所以由他剿灭胜算就大了很多。 只不过许英还担心一点,忍不住插嘴问道:“孙师长,让你与昔日战友作战,会不会……” 孙鹏大声的说:“许主任,这些人丧尽天良,杀人越货,孙某以及七千部下,全部视他们如恶魔,孙某必把他们赶尽杀绝,绝不会顾念一点旧情!” 燕王道:“游击队四下分散,想要逐一击破,不但耗时弥长,而且十分困难,你有何良策?” 孙鹏望了眼许英道:“末将肚子里倒是有个办法,不过需要许主任的配合。” 燕王一听这话,原来孙鹏早就琢磨着对付游击队的事情了,不禁笑了笑,这是一个聪明的人。 燕王与孙鹏商议了一圈,随后喊来曹英道:“告诉张玉,让他率领得胜之师直扑辽阳,就算抓不到朱磐烯,也要把他赶的越远越好!” 曹英领命,立刻撰写文书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鹏正领着一干人站在高处看工兵们在施工。 士兵们一大早就挥汗如雨,齐心协力把土地铲平,然后土质夯实,为接下来铺设钢轨奠定地基。 孙鹏正看着呢,这时候,只见许英领着十来名干事风尘仆仆的赶来。 孙鹏一看许英来了,忙不迭的下山迎接。 许英寒着脸,走到了山上。 孙鹏陪笑着说:“许主任,多日不见,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了?” 许英寒着脸,冷冷的说:“许某再不来,恐怕这工兵师就成了燕王的心腹大患了!” 孙鹏一听,脸上一沉,沉声问道:“许主任此言何意?” 许英冷冷的说:“燕王殿下说了,朱磐烯的游击队这段时间滋扰不断,但是从来不袭扰阁下的工兵师,虽然燕王殿下对孙师长一如既往的信任,但是如今藩地里谣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对孙师长很不利,燕王纵然位高权重,却难以堵住悠悠之口。燕王殿下希望孙师长能够认清形势,主动做点什么,证明一下孙师长及工兵师的清白,否则一旦形势危急了,燕王迫于无奈,轻则把工兵师遣散,重则恐怕少不了滚滚人头纷纷落地!” 孙鹏一听这话,勃然变色,耐着性子道:“许主任此言何意?孙某的工兵师要如何才能自证清白?” 许英冷冷的说:“燕王殿下决心派兵征讨辽阳,灭掉宁王朱磐烯,无奈兵力单薄。所以这次让许某带来了三千人的先进火器,配发给工兵师,让这三千人参与攻打辽阳的战役,武器稍候就会送到,孙师长意下如何?” 孙鹏听了,大声的说:“许主任!当初孙某投降燕王殿下的时候,已经严正声明,宁王殿下再有千般不是,也曾经是孙某的主公,孙某及帐下工兵师绝不能参与到与宁王的作战序列之中!燕王殿下身为千金之躯,岂能自食前言!” 许英淡淡的说:“燕王殿下说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命令已经下达,孙师长执行还是不执行,七千将士的生死前途,全在孙师长一念之间!”言下之意,威胁意味十浓。 孙鹏别过脸去,半天才徐徐的说:“孙某头可断,但志不可移。” 许英阵阵冷笑道:“那就休怪本人辣手无情了!”喝令干事:“把他拿下!” 早有两名干事冲了出来就要抓孙鹏。 孙鹏身边的四个团长一看这阵势,纷纷瞪着眼睛怒吼:“你们要做什么!”纷纷抽出宝剑。 两名干事微微变色,停住了身子。 许英望着孙鹏,阵阵冷笑:“孙鹏,你可不要玩火!明话给你说了,燕王殿下已经调集了三个团的虎豹军摆在你的工兵师四周,你要是胆敢抗命,你的七千将士就要付出血淋淋的代价!” 孙鹏盯着许英,气得浑身颤抖,半天扑了过去:“我跟你拼了!” 许英扒出手枪,一把顶在孙鹏的脑门上。 孙鹏一呆,急速前冲的身子骤然停住,惊恐的望着。 许英一脚将孙鹏踢翻,喝道:“许某最后问你一遍,答应还是不答应!不肯答应的话,顷刻之间这里就尸横遍野!答应的话,打败宁王,必有重赏!” 孙鹏身体颤抖的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这时孙鹏旁边的一个叫乔冠林的团长忙跑到孙鹏跟前,拉了拉孙鹏,低声说:“师长,七千将士的性命不是儿戏,咱答应吧!” 孙鹏呆呆的望了望其他三个团长,其他三个团长也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许英哈哈一笑说:“还是乔团长识时务!” 孙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说:“好!孙某答应你!” 许英哈哈一笑说:“这就是了!三千人的武器装备马上就到,燕王殿下令你部迅速抽调三千人精锐步卒,迅速熟悉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然后在五日后向元宝山集结,跟张玉将军会和!另外,燕王殿下说了,余下的四千人也要暂时中止手头的工作,充当运输部队,给征讨辽阳的大军运送给养!” 孙鹏机械式的回答:“知道了。” 许英这才扬长而去。 众人看见许英等人走远,都气炸了脑袋,纷纷说:“姓许的欺人太甚!燕王欺人太甚!” 孙鹏扑的站起身来说:“不行!我要进城,我要去跟燕王当面辩驳一下这件事!” 众将一听,都是脸色一变,齐声呼道:“师长,使不得!”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中、下三策 孙鹏摇了摇头说:“我觉得燕王殿下是个讲道理的人,我去跟他把道理讲明白了,他岂能自食其言?” 乔冠林不无担忧的说:“师长,不少人都说燕王这个人阴谋诡计无所不用其极,连皇上他都敢坑,更何况跟咱们这些降将自食前言出尔反尔?师长,如今北平去不得!你要是贸然去了,等同于自投罗网,恐怕死多生少啊!” 孙鹏道:“不行!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咱们七千将士跟昔日同袍作战?” 乔冠林道:“师长,你是咱七千将士的主心骨,你要是贸然去了,万一有个好歹,咱这七千将士的主心骨没了,还谁替咱们说话?希望师长以大局为重啊!” 孙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返回了帐中。 晚上,乔冠林悄悄摸进孙鹏的帐中,只见孙鹏望着油灯呆呆出神。 乔冠林与孙鹏寒暄了两句,便坐下不说话了。 孙鹏忽然叹了口气道:“乔兄弟,今天白天孙某情绪激动,差点把咱七千将士的性命都给害了,幸亏你及时劝阻,才没有酿成大错!” 乔冠林忙道:“师长严重了!咱都是为七千将士的生死前途考虑,还说这些做什么?岂不是太生分了?” 孙鹏叹了口气,眉头紧皱,显然心事重重。 乔冠林见了,试探性的问:“师长你怎么了?” 孙鹏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道:“自觉前途渺茫啊!乔兄弟,你说咱们跟着去打辽阳,有前途吗?” 乔冠林听了,沉吟了片刻说:“师长,兄弟我有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孙鹏道:“这里再无他人,就你我二人,形同兄弟,有话不妨直说!” 乔冠林道:“师长,以我来看,咱们这辽阳去不得!” 孙鹏面色一凛问:“如何去不得?” 乔冠林道:“师长,以燕王对咱们的态度来看,就算派咱们去前线,肯定也是让咱们去打前阵当炮灰,燕王的嫡系部队在后面坐收渔人之利。到时候就算打赢了,恐怕咱们的七千将士也所剩无几。” 孙鹏听了,身躯轻微的颤抖了起来,喃喃的说:“要真是这样,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望着乔冠林。 乔冠林沉吟着说:“师长,既然你发话了,小弟我有上、中、下三策供你选择。” 孙鹏听了眼睛一亮问:“何为上、中、下三策?” 乔冠林道:“上策是假意屈从于燕王,却秘密派人跟宁王殿下通好消息,然后跟随大军出征辽阳,到时候等到兵临城下的时候,咱们的七千将士忽然发难,先烧了张玉大军的粮草,然后以三千有先进火器的将士为主,堵住张玉大军的回军路线,与宁王殿下里应外合,将张玉的远征大军全部歼灭在辽阳。燕王经受这个巨大的损失,根基必然动摇,到时候不但内部风潮涌动,而且朝廷得知后,也势必会撕毁停战协议,挥军北上趁虚剿灭燕王!” 孙鹏听了,沉吟着说:“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太过于凶险。燕王的虎豹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熟悉先进火器的操作,战斗力完爆咱们的七千人!咱们这七千人只有三千人有火器,而且还刚刚学会火器的使用,就想强行挡住虎豹军的突围?恐怕虎豹军到时候粮草断绝、急于突围的情况下,就会拼死进攻咱们,到时候咱们就要承受巨大的伤亡,搞不好七千将士就要全都填进去!这样咱们付出的代价太大!中策呢?” 乔冠林道:“中策就是咱们立刻带领这七千将士北上,先占领了长城关口,然后与蒙古等部落联合,把燕王在元宝山的势力围住,围三缺一,逼走他们,到时候邀请宁王殿下回大宁府主事,咱们有了这个进身之阶,想必宁王殿下肯定会抛弃前嫌重用咱们。而咱们这样又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伤亡,七千人的队伍又有火器,在宁王殿下的军中就有了极大的独立自主性。” 孙鹏听了点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听起来不错,下策呢?” 乔冠林道:“那就只好效仿田横五百壮士的故事,死不与故主作战,迅速把咱们的七千将士解散回家!” 孙鹏摇了摇头说:“此策极不可取!咱们的七千将士聚在一起,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一旦解散各自回家,又没有抚恤金什么的,回到家里重新择业不说,让乡里邻居知道是一支被解散的部队,肯定也要遭受世人的白眼!兄弟的上策太过于冒险,下策也断不可取,看来只能靠中策了。” 乔冠林道:“一切都要由师长裁决!” 孙鹏沉吟着说:“只不过我听说元宝山本来就有蔡齐的两个团,又有张玉新带去的四个团以及两万骑兵,总共有近四万的部队,就凭咱们,如何逼走他们?” 乔冠林故作沉吟了会说:“据我所知,如今张玉厉兵秣马,同时由于元宝山地处荒凉,补给困难,已经率领他的三万多大军进驻了大宁府。咱们本来就有七千人,宁王殿下在这附近又布置了五千人的游击队,这些游击队聚集在一起,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咱们再邀请蒙古部落过来帮忙,到时候三家一起行动,与大宁府的张玉三万大军作战虽然败多胜少,但是拿下元宝山还是不成问题的!” 孙鹏听了,坐着盘算了一会,拍案而起道:“好!就这样做!乔兄弟,你立刻去负责行动!想尽一切办法,也要说服蒙古部落,并与游击队联络上!” 乔冠林听了,故作为难:“师长,这蒙古部落还好些,游击队五千人分散成了一百股,四下活动,你叫兄弟我去哪找啊?” 孙鹏道:“哎,找到多少算多少吧!这种情况下,能多一个人来帮忙,也是好的!” 乔冠林沉吟了会,下定决心说:“既然师长信得过小弟,小弟必当竭尽全力帮你联络上他们!”说完,起身出去了。 孙鹏望着乔冠林的背影,笑了笑没有说话。感谢书城书友李亳的三张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六十六章 “背叛” 夜色中,孙鹏的工兵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工地,朝北快速行军。 大军天亮之际抵达了长城关口,忽然发动突袭,长城守军猝不及防,迅速陷落。 守军见状,纷纷朝关外溃逃,看那方向,显然是奔元宝山去了。 孙鹏见状,惊了一惊说:“咱们必须快速赶过去,否则蔡奇一旦有了准备,咱们就被动了!”只留下一千士兵守关,率领余下的六千人马不停蹄朝元宝山扑去。 大军很快就抵达了元宝山,派出斥候打探了一圈得知,蒙古各部落果然组织了五万联军在西、北两个方向围攻元宝山,而五千游击队也聚拢在一起,在东部列阵摆出一副攻破元宝山的架势。 孙鹏沉吟着说:“咱们要是不能快速解决蔡奇的部队,背面就要承受北平来的援军,到时候两面受敌,情况可不大妙!” 乔冠林道:“师长,我看那五千游击队的势力也相当薄弱,他们在那边肯定也难以单独承受压力,不如咱们跟他们合并一处,这样咱们不但可以抱团取暖,而且还可以把南边给蔡奇让开,动摇他的士气,逼他离开!” 孙鹏点了点头,又说:“还要留下一部分军队挡住张玉在大宁府的援军。嗯,过去找蒙古部落跟他们借来两万骑兵,加上咱们的三千装备火器的部队,挡住张玉的大军应该不成问题。” 乔冠林听了眼睛一亮,他刚才那番话本来是试探的,如今一听孙鹏处处都为战事着想,立即放下心来,便说:“末将这就去办!” 很快,乔冠林便回来复命:“游击队同意咱们过去了!蒙古部落联军也同意抽调两万骑兵过来配合咱们!” 孙鹏点了点头,立即调集大军转向东部,很快与蒙古骑兵会和,对方带队的负责人叫巴特,双方寒暄了两句,孙鹏与巴特一起看了地形,约定把两万蒙古骑兵摆在山后,自己的三千装备火器的将士则守在山上,凭险搭建防御工事。 商量完毕后,孙鹏又跟对方要了四千匹战马,声称这样加强自己部队的机动性。 巴特皱了皱眉头,虽然他的骑兵每人都配备两匹战马,借给孙鹏四千匹也不是事,但是总感觉不太好。 孙鹏道:“这是我问你们借的!借完后肯定归还,损失一匹战马,我们就赔付给你们银子!” 巴特这才答应了下来,给孙鹏拨付了四千匹战马后,双方各自准备去了。 孙鹏又带领其余人来会和宁王的游击队。 这一百支小股游击队如今合在一处,远远看去,装束各异,花花绿绿,好像是万国部队似的。 显然这段时间这一百支小股游击队充分发扬了自力更生的风格,缴获到什么就用什么。 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这段时间四处劫掠,十分熟悉这里的地形。 尤其重要的是,他们通过这段时间的缴获,已经拥有了大量的火器,当然这些火器是以手榴弹为主,人均能达到两到三颗。 如今他们聚集在一起,都是谁也不服谁,最后经过反复的扯皮,临时推选了资历最老的李杜担任临时总指挥。 李杜远远看见孙鹏来了,便率众立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孙鹏走过来。 虽然当初在宁王帐下,孙鹏的地位远远高于这些人,但是如今孙鹏是“失节”之人,以李杜为首的游击队长们,自然就充满了优越感。 孙鹏到了跟前,与众人行了礼。 李杜淡淡的说:“孙将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不错!不错!” 孙鹏勃然变色,半天才淡淡的说:“如今咱们的主要敌人是蔡奇,过去的事就不必多提了!” 李杜问:“蔡奇虽然兵力只有区区五六千人,但是这些人基本都装备了先进火器,实在不容小觑,不知孙将军有何破敌良策?” 孙鹏道:“当务之急,必须速战速决,尽快摧垮蔡奇的抵抗意志,否则一旦北平的援军赶来,咱们都要完蛋!以我之见,咱们即刻派遣精锐士兵拿下蔡奇的粮草物资,一把火全烧了,到时候蔡奇自然不战自溃!” 李杜打了个哈哈:“孙将军果然是不世之良将!只不过咱们能想到的,蔡奇会想不到?咱们拿什么去烧人家粮草?” 孙鹏道:“虽然蔡奇军队精锐,但咱们也不是没有机会!孙某得知,贵部有不少的手榴弹,因此斗胆跟贵部借上一万颗手榴弹,然后愿意亲自为大军前驱,冒险去烧蔡奇的粮草!” 李杜阵阵冷笑:“孙将军说的好轻松!这手榴弹都是我们用鲜血换来的,总共现在也就一万多颗,孙将军一张口就要拿走一万颗?难道孙将军在燕王殿下效力这么久,连区区手榴弹都没配备上?看来后娘养的,跟亲娘养的就是不一样啊!” 孙鹏勃然变色,恶狠狠的瞪着李杜。 乔冠林在一侧忍不住说:“李将军,如今大局为重,咱们联合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赶走蔡奇,夺回属于咱们的土地,然后吃香的喝辣的吗?你要是这样,那到时候大家一起都完蛋,宁王殿下知道了,也会气得会砍人的!” 李杜微微变色,半天才说:“不是李某小气,只不过这手榴弹实在是珍贵,李某要是都给了你们,恐怕手下将士会砍了李某!” 孙鹏一挥手道:“既然李将军舍不得手榴弹,那你们就去烧粮草去!” 李杜本来就疑心孙鹏,这也是刚才孙鹏一上来就要手榴弹声称去烧粮草,李杜没敢答应的原因。但是诚如乔冠林所说,必须要尽快把蔡奇逼走。 李杜一听孙鹏这么说,便说:“好,我们游击队熟悉这里的地形,我们去烧粮草!还望孙将军带兵给我们守好后方!” 孙鹏淡淡的说:“那就要看李将军战事进展如何了?” 李杜微微变色,不过回头一想,孙鹏没有痛快的答应下来,反而说明孙鹏心里没鬼了,便哈哈一笑道:“孙将军,要是这仗打赢了,咱们就冰释前嫌!” 孙鹏别过脸去,不愿意与李杜多说话。 李杜一看孙鹏这样,讨了个没趣,悻悻的率众离开了。 乔冠林望着游击队远去的背影,深深的吸了口气,半天才说:“希望这一战,李将军他们能够进展的顺利!” 孙鹏微微一笑说:“但愿如此!”陡然翻了面皮,厉声喝道:“给我拿下!” 早有两名士卒扑了上来,一把将乔冠林按在了地上。感冒了,今天只更三章。第三章晚上八点更。 第二百六十七章 圈套 乔冠林见变起仓促,大吃一惊。 两名士兵动作干净利落,没等乔冠林反应过来,便把他牢牢的按在地上。 乔冠林抬着头,满脸懵逼的望了望孙鹏,口称冤枉。 孙鹏阵阵冷笑:“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我这七千将士刚刚走上光明的道路,你这家伙竟然贼心不死,暗地里勾结宁王,又要把我们带向黑暗的深渊!” 乔冠林一听这话,呆了一呆,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孙鹏自始至终都在跟自己演戏啊。 那么那天许英上山威逼孙鹏,就是二人联手唱的双簧呗? 乔冠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上宁王的黑船了。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自责是没用的,想办法保住性命是正事。 乔冠林忙道:“孙鹏,你可要认清形势!不要乱来!” 孙鹏淡淡的说:“正因为孙鹏认清了形势,才不敢乱来,决意忠于燕王殿下!” 乔冠林大声的说:“孙鹏,你可要想清楚!你这样做,会让你以及你的七千将士全部背上背主的骂名的!” 孙鹏冷冷的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孙鹏要是降而复叛,才是三姓家奴,孙鹏以及七千将士才会被天下人所不齿!” 乔冠林听了,呆了一呆,忙道:“师长,兄弟我知错了,希望你看在咱们相识一场的份上,高抬贵手,给兄弟留一条活路!” 孙鹏摇了摇头说:“乔冠林,你要是真拿我们当兄弟,岂会趁机鼓捣我们降而复叛?岂会眼睁睁把我们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今天要是不杀你,就对不起七千将士!”喝令:“拖下去砍了!” 两名士兵领命,把乔冠林拖在一旁,按在地上,好像砍小鸡一样,把乔冠林砍了。 孙鹏喝令把将士集合在一起,提着乔冠林的首级说:“列位,这就是两面三刀脚踏两条船的下场!如今那些一直滋扰生事、滥杀无辜的游击队已经走上覆灭的道路,咱们应该怎么做?” 四千将士齐声低吼:“斩尽杀绝!” 孙鹏点了点头,先派遣心腹赶到东边,悄悄告知那三千与蒙古骑兵一同构筑工事“防御”张玉援军的将士,告诉他们这边已经得手,让他们配合张玉立即关门打狗歼灭那两万蒙古骑兵。 这边,孙鹏亲自带领四千将士,快马加鞭朝李杜的背面包抄了过去。 李杜此时正率领近五千人的游击队急行军朝蔡奇的粮草辎重地点赶去。 眼看前方穿过一道谷口,就要到达指定地点,李杜却下令大军停止了前进。 望着这道谷口,李杜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段时间的游击战,磨练了他的职业嗅觉。 他对这附近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不过,此时面对着这道山谷,总感觉里面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贸然把大军都投送进去,一旦对方有埋伏,可就全完了。 李杜还在沉吟,忽然两侧杀声响起,只见道路两旁忽然钻出来近千名虎豹军士兵。 这些士兵虽然远在一里开外,但是一个个端着枪,一步一步的朝中间逼近,还是让游击队感觉到了一种沉重的压力。 李杜感到心里阵阵发冷,忙下令大军转向,准备原路撤走。 哪知这时候,却见远处尘土飞扬,孙鹏的大军赶了过来。 李杜眼睛一亮:“孙鹏的援军来了!孙鹏果然按照约定在后面掩护咱们的安全!”立即派遣传令兵过去接头,让孙鹏的骑兵从两侧迂回包抄,自己在利用手榴弹凭险追击,争取把蔡奇派来的这一千多人打垮。 传令兵派出去后,李杜看着孙鹏的骑兵竟然来势不减,心里陡然生出一种惶恐的感觉。 果然,那传令兵赶到孙鹏跟前,没等发话,孙鹏直接手起刀落,把那传令兵劈落下马。 李杜眼尖,远远看见后,惊呼一声,连声下令:“快!快准备战斗!” 他这五千游击队,只有三千人有马,其余两千人是步兵。 但是偏偏两边还有步步逼近的虎豹军。 那些骑兵坐在马上,东张西望,目光慌乱,寻觅着逃跑的道路。 那些步兵们却死死的握着手中的手榴弹,手榴弹成了他们的唯一依靠。 这时候,两边步步逼近的虎豹军忽然加快了行军速度,一路小跑的朝这边冲来。 李杜见状,大吃一惊,还没等反应过来,只见两边的虎豹军已经逼近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游击队员们严阵以待,浑身是汗的望着。 这时候,最前排的虎豹军终于开火了。 他们握着手中的冲锋枪,快速密集的子弹纷纷朝中间打来,密集的游击队员们猝不及防,顷刻之间就血花四溅,惨呼声中,倒下了一大片。 整个队形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立即发生了混乱。 虎豹军们手中的枪支既然有了足够的射程,便又放慢了脚步,一边射击着,一边朝正中间缓缓的逼近。 而远处,孙鹏的骑兵也转眼间就要冲到了跟前。 游击队员们见状,先是那些有战马的呐喊了一声,调转马头就朝山谷里冲了进去。 随后,其他人见状,也不敢迟疑,跟着朝山谷里挤了进去。 谷口本来就不宽阔,近五千人这一番快速的拥挤,立即造成了大规模的践踏。 尤其是不少步兵,顷刻之间就被挤到,然后被连绵不绝的马蹄给活活的踩死在地上。 李杜见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哎,这些愚蠢的人们啊! 既然外面都有埋伏了,山谷里面还能安全? 要是大家集中在一起,拼尽全力,虽然会付出惨痛的伤亡,但是总会有人能够逃出去的。 如今都进了山谷里,那就彻底成了死地,恐怕全都要死翘翘了。 李杜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游击战的恶果吧。 所有的人都习惯了打游击、打顺风仗,都喜欢打得过就干一票、看见危险就不管不顾立刻跑路,结果真正面对生存危机的时候,没有人去尝试着啃硬骨头冒危险冲出重围,最终大家一起完蛋。 第二百六十八章 巴特 步步紧逼的虎豹军,穿梭不停的子弹,一个又一个人倒在了血泊中。 工兵师轰隆隆的战马嘶鸣声,仿佛把整个大地都给摇晃了起来。 此情此景,李杜却恍若灵魂出了窍,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幕,没有采取任何行动。 他的亲信左右见他还不肯跟着大家跑路,便过来拖着他就走。 忽然,李杜脸部的肌肉陡然收紧,嘴角剧烈的抽动了下,使出浑身力气,挣脱开了部下们的胳膊。 部下们望着他。 李杜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滚!” 部下们听了,不禁一呆。 李杜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 他是个明白人,这种情况下就算逃到山谷里,又有什么作用? 唯一的区别就是晚死一时三刻罢了。 部将们还在望着李杜,忽然一排子弹飞了过来,顺着李杜的后背穿透,李杜的前胸登时溅起了阵阵的血花,溅了部将们脸上、衣服上哪都是。 李杜的脸上忽然安详了许多,在地上踉跄了两下,然后轰然倒在了地上。 部将们呆了一呆,他们虽然有心给李杜收尸,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怎么收尸? 大难临头的情况下,部将们也都钻入了人群中,蜂拥着往山谷之中逃了进去。 孙鹏、蔡奇两路大军会合在一起,把山谷入口牢牢堵死。 只听见山谷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呼声,显然逃入山谷里的人也都受到了虎豹军无情的虐杀。 蔡奇漫步走到李杜跟前,望了望李杜的尸体,叹了口气说:“这也算是个勇士!” 孙鹏阵阵冷笑说:“匹夫之勇,何足为奇?这个人带领着小股游击队,一再袭击咱们的运输队不说,而且还十分残暴的杀死咱们的运输队员,这算哪门子勇气?真正的勇士,岂会做这种卑劣的事情?” 蔡奇听了,凛然说道:“孙师长你说的对!”吩咐士兵打扫战场。 山谷里的战役很快结束,那些肆虐多时的宁王士兵终于被一下子包了饺子,除了俘虏的近八百人外,其余的全部被当场歼灭。 蔡奇道:“好,是该赶走那些蒙古骑兵了!” 巴特虽然是少数民族,但脑子却很灵光,他知道自己率领众人越过元宝山来打阻击,万一后背有什么差错,自己的两万骑兵可就危险大大的。 因此巴特始终派探马不间断的去刺探各处的情报,而李杜的五千人马全军覆没的消息,巴特也第一时间获悉。 巴特见状,二话不说,立即率领手下两万骑兵就准备跑路。 但是这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在他们离开的必经之路的两侧山上,早已经布置了孙鹏的三千装配步枪的工兵师。 这些士兵虽然操控步枪还不够熟练,但是凭险据守打阻击还是可以的。 巴特指挥着骑兵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无奈地形不给力,一排又一排的骑兵倒在了山头下。 巴特正暗暗为难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天崩地裂般的喊杀声,原来是张玉的大军已经包抄了过来。 巴特脸色一白,望了望堆在山头下那累累白骨,一咬牙,看来只有拼尽全力突破这个防御工事了。 由于时间仓促,工兵师的防御工事十分的简单,相隔约一里地的两个山头上配备了守军的同时,在中间这一里的开阔地面上,草草挖了一些壕沟掩体。 巴特厉声喊道:“冲过去!” 在死亡的阴影下,两万蒙古骑兵如潮水一般朝中间的工兵师阵地猛冲了过来。 山头上,负责指挥这里战斗的团长马昌一看蒙古骑兵要玩命了,不禁脸色惨白。 下面壕沟工事简单,而且仅仅有一千名士兵,这些士兵都是刚刚摸枪没几天,极有可能被玩命的蒙古骑兵给攻破的。 一旦攻破,至少这一千名士兵就要死伤大半。 马昌情急之下,立即抽调了五百名士兵赶下山去增援。 孙鹏治军严格,这一千五百名士兵训练有素,很快就自动分成了三组,每五百人一组,交叉射击,形成完整的火力网,尽可能的把蒙古骑兵消灭在五十步开外。 噼里啪啦的枪声中,一排又一排蒙古骑兵倒在了血泊中,但后面的蒙古骑兵斗志丝毫不受影响,仍然玩了命的攻击。 渐渐的,蒙古骑兵前锋逼近的距离越来越近,由开始的一百多步,逐步逼近到七八十步,再到后来五十来步。 但是这也是蒙古骑兵的最后余晖了,张玉的大军快速完成了包抄。 张玉一声令下,他手下的大军立即兵分多路,快速楔入到蒙古骑兵的队列中,将其切割成一小股一小股的,然后以多打少予以围歼。 巴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忽然一咬牙,狠狠地拍了拍坐下马,如旋风一般朝工兵师阵地上扑了过去。 工兵师刚刚暗暗松了口气,谁也没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这个蒙古大汗竟然会做出如此过激的行动,他们都不禁愣了一愣。 马昌怒吼:“还愣着干什么!” 工兵师们反应了过来,纷纷端起步枪,朝旋风般飞来的巴特射击过去。 说也奇怪,那匹马好像有神助似的,竟然接连避过雨点般的子弹,直愣愣的朝壕沟扑来。 马昌一看这阵势,也顿时傻眼了。 忽然,那匹马一个飞跃而出,蹿了起来。 工兵师们眼看着那马要践踏过来,一起举起步枪噼里啪啦一顿乱射。 在这么近的距离里,巴特便是有金钟罩铁布衫也无济于事,顷刻之间就被打成了筛子。 而刚刚还威风八面的战马,也嘶鸣一声,扑倒在了壕沟前面。 巴特连人带马,轰的一声,扑在了壕沟上面,马身上、巴特的身上,都布满了弹洞,无数的鲜血好像泉水似的,涔涔的流了出来。 巴特与马,则睁大了眼睛,带着无限的不甘与无奈,离开了这个世界。 马昌摇了摇头,刚才那场景也太恐怖了,难怪当初蒙古骑兵能够纵横世界,就这副不要命的架势,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都吓得打哆嗦呢。 马昌不愿多想,别过脸看向外面,只见两万蒙古骑兵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几近全歼。 第二百六十九章 钢轨、铁路 巴特两万骑兵几乎被全歼的消息很快传开,巴雅尔听了呆了半晌,没有缓过神来。 格勒却暗暗松了口气,他早就预感到就凭着这些骑兵根本不是虎豹军的对手,但是各部落组建联军出战,格勒的部落要是不出兵的话,会被先给清理门户的。 如今巴特两万精锐骑兵几乎被全歼,蒙古各部落首领坐在一起,人人自危,都琢磨着赶紧撒丫子跑路。 格勒逐一打量了下这些部落首领们,琢磨着到时候都联合哪些首领一起向西开拓草场去。 大帐里死一般的沉寂,谁也不愿意带头说出撤退的话来,以免被他人鄙视。 这时候,传令兵连滚带爬进来报告说张玉的大军已经朝这边逼近了。 部落首领们呼啦啦都站了起来,相互望了望,一个个二话不说,转身就出去集合队伍,然后跑路。 等到张玉大军赶到的时候,本来连绵不绝的蒙古联军的营地,早已空落落的了。 张玉叹了口气,现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一次性逮住蒙古骑兵主力全部歼灭太难。况且燕王这次给他的命令就是逼退蒙古骑兵,赶走宁王朱磐熺,巩固元宝山、大宁府周边的区域。 张玉便下令大军在元宝山休整两日后,立即日夜兼程朝辽阳扑去。 等到抵达辽阳,却早已是一座空城。 原来宁王朱磐烯得知了他派出的游击队被全歼、虎豹军即将攻打辽阳报复后,二话不说,立即率军往东北方向逃窜。 张玉对这个结果倒是不怎么意外,他便留下一个团的虎豹军、五千骑兵驻守辽阳,算是日后经营东北的前哨,然后率领大军班师。 回到北平后,张玉领着一干人拜见燕王。 燕王欢喜无限,特别嘉奖了孙鹏的工兵师这次立下的功劳。 孙鹏请示,自己什么时候把那三千把步枪交还。 燕王挥了挥手说:“工兵师任务重大,需要有自卫的武器。而且关键时刻,一旦孤王的虎豹军兵力不足的时候,咱工兵师也要拉到第一线。” 孙鹏一听大喜,燕王这么说,显然是已经将工兵师当做他的嫡系部队了,看来自己的七千部下以后前途是无限光明了。 燕王随后又宣布,自即日起,工兵师每名士兵每月月薪增加为一两半银子,其余苦寒时节工作的补贴另算。 孙鹏听了连忙拜倒于地谢恩,这每名士兵增加了半两银子的月薪,消息传达出去,势必让全军沸腾了。 张玉等人告退后,燕王便又到西山的实验基地去转悠转悠。 如今上等的钢铁练出来已经不成问题,燕王专门抽调了十五个工程师,十个用于攻关制造蒸汽机车头以及车厢,五个用于炼制钢轨,他要先把北平到元宝山的铁路干线开通了,这样不但可以把元宝山的煤炭源源不断的运到北平,而且一旦北边有事,可以快速的运兵过去。 到了以后,只见院子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黑黝黝的家伙。 燕王看了看,想到自己印象中二十世纪中期那种黑色的火车头,好像跟眼前这个大家伙差不多,点了点头。 燕王问:“现在进展的怎么样?” 一名工程师道:“回殿下,我们按照林老师的传授,现在已经基本完工,但是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行。” 燕王道:“不要怕出现问题,出现问题后及时解决问题就行!” 工程师们相互低声商量了下,试探的问:“殿下,要不咱们先铺设一段铁路试试?” 燕王道:“好!” 当初孙鹏的工兵师就是从西山的基地出发,开始夯实地基的,如今就是个铺设铁轨的事。 燕王下令让孙鹏从工兵师调来两千名士兵来,先铺设十里路的铁轨试试。 孙鹏的效率很高,很快就调来了两千名士兵赶了过来。 燕王指着那一根根铁轨,跟孙鹏下达了任务。 孙鹏看去,只见那每根铁轨都有二三百步远,而且都是纯钢制造的,重量肯定十分沉重。 孙鹏便指挥着士兵,先在路上把柞木材质的枕木铺了上去。 现在这种条件下,燕王不可能再去生产钢筋水泥铸成的枕木,况且最早的铁路枕木其实都是木质的,燕王便也决定先使用木质的枕木,等以后自己的工业实力上去了,再生产钢筋水泥的枕木。 柞木进行了防虫、防水、耐火等处理后,就可以克服木质枕木因开裂、腐烂、虫蛀等而引起的寿命短的问题了。 不过这枕木虽然是木质的,重量却也十分的沉重,足足需要六个士兵操作才能较为轻松的搬运。 铺设完一段路程的枕木,工兵师便要装上钢轨。 那钢轨每根都有二三百米长,重量更加沉重。 不过这也难不倒工兵师,士兵们在地上架设了个简易的滚轮,用杠杆把钢轨先撬到滚轮上,然后推着钢轨到了指定地方,再用杠杆撬到枕木上。 等到最后把钢轨扶正后,需要近五十名士兵同时操作才行。 而工程师们早已按照林琳的吩咐,铸造了精钢铸成的螺丝等,而且枕木上也有相应的孔道,士兵们把钢轨扶正后,就使用螺丝开始固定起来。 燕王看了看那铺好的一根根钢轨,感觉还挺像那么回事,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 他站着看了会,估摸着这十里路程的铁轨,怎么也要三两天的时间才能铺设好吧,便嘱咐了孙鹏他们两句,先回去了。 哪知孙鹏等人的工作效率极高,他们有心想要早点让燕王亲眼目睹这个奇迹,便连夜奋战赶工期,竟然在第二天下午就已经完工了。 当孙鹏派来的人向燕王汇报了后,燕王笑了笑说:“告诉孙鹏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一大早孤王要带领文武要员一起去观看!” 第二天一大早,燕王不但亲自率领文武要员赶到了西山,而且还专门让人准备了一辆马车,用于等会检验蒸汽机车的速度。 孙鹏昨天下午派人通知了燕王后,也没闲着,先是指挥着士兵把蒸汽机车头以及工程师铸造的十个车厢给运上了钢轨上。 那车厢也都是后铁皮铸造而成,下面安装了钢制的滚轮。 文武百官们看着这个黑黝黝的家伙,都是面面相觑,心里充满了疑问。感冒还没恢复身体吃不消,今明两天每天两更。身体恢复后,暂时也不能每天五更万字了,平时每天三更,周六日每天四更,要不然身体吃不消。要是有推荐位,推荐期间就每天万字。 第二百七十一章 庆功 众人一进食堂,立即就傻眼了。 这什么跟什么啊? 在场的众人虽然都属于“地方官”,跟朝廷那些文武高官没法比。但是自从燕王跟朝廷怼上以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尤其是燕王如今势头正猛,朝廷步步退让,更让燕王手底下这些文武亲信感觉自信心爆棚,这样下去没准哪天咱燕王就把皇上取而代之了,到时候咱们就摇身一变成朝廷要员了啊。 所以这些真正意义上的燕王亲信,可都是很拿自己当干部的。 平时不论是做人处事,都是很注重自身形象,全力表现出自己的高大上的。 但是如今面对着这大众化的机关食堂,不禁面面相觑。 这么通透的一眼望去,都是哪种六人对坐的那种长条桌子凳子。 就那又长又窄的桌子,能摆几道菜? 就那区区能坐六个人的桌子,怎么坐? 尤其是燕王,虽然燕王没太大架子,可以跟大家一起坐一张桌子,表现自己与官员们打成一片,但是燕王的旁边肯定不能坐人,这样算来,只有对面有三人能跟燕王同坐一张桌子,那都谁跟燕王一起坐? 燕王看了眼这些官员们的窘态,暗暗皱了皱眉头,经过自己这段时间的调教,这些人虽然相对别的地方官员来说已经通透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那种死要面子的观念还是没有根除。 当初老子想给媳妇闹个单独的特供食堂,林琳都死活不肯,非要跟她的那些异性学生们通吃一样的饭菜,甚至同桌一边吃饭一边讨论呢。 你们怎么就这么多穷毛病? 倒是张玉等一干粗人,看出燕王的不乐意了,他们粗人虽然有时候也好排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倒是转念的很快,立即打了个哈哈,忙招呼大家就坐。 一众文官也看出燕王的脸色不大好来,赶紧一起打了个哈哈,相约往里走去。 此时食堂里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纷纷把饭菜打了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菜肴很简单,就是两荤两素外加一汤。 而且菜都是家常小菜,远不是那种大酒楼看起来高大上的奢侈享受。 燕王的意思很简单,咱们大排场的就不要了,一心吃个便饭即可。 不过文武要员们这时候都顾不上挑剔了,燕王殿下能招呼大家一起吃个饭,就是天大的面子。 姚广孝领着张玉还琢磨着跟燕王同桌就餐呢,却见燕王牵着林琳的手,走到一侧,坐了下来。 姚广孝看了眼张玉,他俩再怎么着,也没脸去当电灯泡,便只好悻悻的退了下来。 大家都坐好后,燕王举起杯来,对大家说:“各位,今天来请各位到此来吃个便餐,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庆贺咱们的蒸汽火车第一天试运成功,这个成功,是广大工程师们日夜奋斗攻关的结果,咱们这第一杯酒,先向他们致敬!” 说完,当先饮了酒。 众人一听,也都纷纷跟进,把杯中酒干了。 燕王扫了一遍众人,严肃的说:“以后在咱们藩地里,什么人地位最高?不是孤王,更不是你们,而是像林琳、郑江他们这样默默无闻埋头苦干的工程师们!今后,自孤王以下,所有人都要对他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张玉等人听了自不必说,一干文官心里却酸酸的,总感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什么火车什么的好是好,但也是奇淫巧技,岂能踩到咱们读书人的头上去? 不过这种话心里想想就好了,谁也不敢当众说出来。 随后,众人识趣,纷纷向一众工程师敬酒,表达敬意。 燕王拉着林琳的手,在一边贴心的吃饭,一边说着一些情话。全然不管什么形象威严了。 林琳开始的时候,还考虑自己是燕王妃,这样当众秀恩爱未免不妥,但她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的女人,随后就释然了,与燕王各种秀恩爱。 郑江虽然“出身不好”,但是自从来了军工厂后,不但燕王不拿异样眼光看他,而且还严令军工厂其他人员要把郑江当成自己人看,不准有任何的歧视。 军工厂的人最看重的是实力,郑江稍微露出几手后,立即就引起了其他人的衷心尊重,一时之间,郑江虽然年纪较轻、资历最浅,反而成了军工厂的翘楚。 后来林琳办学的时候,郑江作为第一批学员,进步奇快,不但迅速掌握了要领,而且很快就学以致用,不但在军工方面悟出了很多,而且还在蒸汽机研制等方面出力很大。 所以郑江可以说是居功至伟。 但是郑江对燕王、林琳却更是满怀感激之情,他被文武官员连着敬了好几杯酒,一时之间脑袋晕乎乎的,热血上来,想到自己当初参加刺杀燕王的“黑恶组织”,差点把燕王害死,燕王竟然不计前嫌,把自己推上了一个崭新的高度,他就特别想敬燕王一杯酒。 虽然按理说以他的身份,燕王地位崇高,正常情况下他是没资格上去敬酒的。 不过郑江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倒是发现燕王本人对这些观念看得并不是太重,再加上他是真的满心的感激,情真意切,现在又有醉意上来,胆子也大了,所以就决定去敬酒。 不过端着酒杯看了半天,燕王始终在与林琳秀恩爱,郑江讪讪的站在不远处,脸涨得通红,好不尴尬。 他再怎么着,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情侣吧。 倒是林琳眼尖,一瞥眼看见不远处端着酒杯发愣的郑江,眼神一交流,读懂了郑江的心声,赶紧中止了秀恩爱,推了推燕王,示意他看过去。 燕王一看,也明白了过来,赶紧端着酒站起身来。 郑江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赶了过去,端起酒杯说:“殿下,郑江冒昧一次,敬你一杯酒。多的不说,感谢殿下知遇之恩,感激之情全在酒中!” 燕王点了点头道:“好,孤王干了!” 与郑江一起端着酒杯干了酒。 郑江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一个侍卫走了进来,径奔燕王而去。 郑江与那侍卫擦肩而过,却忽然身子一颤,僵在了原地。抱歉,感冒还没好,今天连第二更也晚了。感谢亲们的支持。 第二百七十二章 郑和 燕王见郑江忽然僵立在那里,心里暗暗奇怪。 这时候那侍卫走到了跟前,抱拳行礼:“殿下,杨统领在外面发现了一些可疑之人,特让小的进来禀报!” 杨景虽然年纪轻,不过表现突出,枪法过硬,燕王破格提拔,任命他担任了侍卫统领。 杨景刚刚走马上任没多久,充满了干劲,所以当众人都在里面喝庆功酒的时候,他的安全意识却丝毫没有松懈,而是领着一班侍卫在外面巡逻。 燕王看了看那侍卫,皱了皱眉头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吗?” 那侍卫道:“回殿下,小的叫郑河,原来在外边值守,那天杨统领看我功夫不错,就临时把我选调到里面来了。” 燕王一听悚然动容,这小子竟然叫郑和! 连郑江也猛然转过身子,快步走到跟前,颤声问道:“兄弟你......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此时别人都一脸茫然,怎么燕王与郑江二人同时对一个小侍卫感兴趣了? 有聪明点的,通过郑江与郑河的名字以及郑江的反常举动,隐隐猜到了什么。 但是燕王为什么也跟着这么激动? 燕王此时连身体都颤抖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名传千古、七下西洋的郑和? 孤王就这样跟他遇见了? 这样孤王以后的远洋海军就有统领了。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 燕王摇了摇头,心里陡然清醒了不少。 据他脑子里海量的知识库提示,历史上七下西洋的郑和明明不姓郑的,原来姓马的,只不过后来在靖难之役中在一个叫郑村的地方立了功,所以燕王朱棣一高兴,就赐给人家姓郑了。 自己还没赐姓呢,眼前这人竟然就敢先叫郑和? 这难道是个巧合?是个天大的玩笑? 燕王眼睛里不由得生出失望的表情。 郑江却激动的握着郑河的双手,颤抖着声音问:“兄弟,你老家是哪里人?” 郑河本来想没有得到燕王的准许,自己能不能贸然回话?不过看了眼燕王,燕王却显然有点失神,而眼前这位老大哥却那么激动,郑河便说:“小的老家是云南人,五岁那年就被一伙人贩子拐到了北方,贩卖到了北平为奴。” 燕王听了暗暗摇头,印象中历史上的郑和本来叫马和,十岁那年也就是洪武十三年就被蓝玉大军攻打云南的时候给俘虏了,然后阉割后送入军中做秀童,刚好分到了燕王的军中,从此与燕王结下了不解之缘。 但眼前这娃娃竟然是五岁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而且貌似还没有被阉割...... 不过他也是云南人。 燕王陷入了迷茫,开始思索起来。 林琳看着燕王飘忽不定的表情,当然知道他的心意,便也不劝解他,握着他的手,任由他胡思乱想去。 郑江此时却是激动异常:“啊......你果真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啊!”说完,抱着郑河就痛哭起来。 众人见了,都是唏嘘一声,相互一望,都是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 郑河瞬间有点懵圈。 他五岁就被人贩子拐走,贩卖到了北平,好在收买他的那家不但家境殷实,而且十分的厚道。郑河来到那家后,由于已经五岁,可以记住自己的姓名以及老家了,那家人见他聪明,越发喜爱怜惜,享受了十五年的天伦之乐,在即将弥留之际,告知了郑河其是人贩子收买的真相,嘱咐其可以认祖归宗返回云南。 郑河安葬了养父养母后,就曾只身返回过云南,哪知多方打听却始终没有结果。 郑河连续找了三年无果后,只好放弃,重新返回自己熟悉的北平城,没想到却因缘际会在这里碰见自己的亲哥哥。 郑河此时也激动起来,兄弟俩激动了半天,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燕王呢,赶紧给燕王行礼。 林琳拉了下燕王。 燕王缓过神来,微笑着说:“咱们都退去吧,你们兄弟在这里好好聚聚。”招呼着一班文武要员出来,只留下郑氏兄弟二人在食堂里。 郑江便向郑河讲述了家里这些年的情况,原来自从郑河被人贩子拐走以后,父母多方奔走寻找无果,自知无望,便郁郁寡欢而终。 而亏得此时郑江已经成年,安葬父母后,便出去学习手艺,刚好碰见沐家军在招募工匠,郑江便去投靠。 没想到郑江在军工方面却极有天赋,加上从小念过书,文化底子很好,很快就脱颖而出,成为翘楚,颇受主帅赏识。 燕王出来,站在地上仍然在发愣,琢磨着郑和的事情。 许英低声问:“殿下......” 燕王看了眼许英,忽然想到刚才郑河进屋干什么的了,一翻白眼:“这种事还用请示我?还不赶快去!张玉,姜恒,你们俩全力配合!” 张玉、姜恒领命,一起跟着许英去了。 燕王茫然的看了眼三人,又陷入了沉思。 众人一看,自知无趣,都退开老远。 林琳站在一侧,低声问:“也许这个就是名扬千古的郑和呢。” 燕王摇了摇头:“历史上郑和本来姓马,而且也被阉割过,不是人贩子拐走的。” 林琳低声道:“但是你可别忘了,自从你穿越过来后,历史已经悄然发生了拐点,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既定的轨道。” 燕王悚然动容,是啊,自从我穿越过来后,历史早就不是原来的那样了,连建文帝都主动跟我签订南北议和协定了,郑和就更不是事了。 但是回头一想,还是感觉不对劲,摇了摇头:“不对,这个郑河被人贩子拐走在先,孤王穿越在后。孤王穿越改变历史,只能改变孤王穿越之后的历史,不可能改变之前的历史。” 林琳听了,悠悠的吐了口气说:“冥冥天数,又有什么说的准呢。殿下是改变不了之前的历史,但是殿下不要忘了,殿下既然已经有能力改变之后的历史了,何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管不管眼前这人是不是名扬千古的那个郑和,只要殿下让他是,他不是也得是啊!” 燕王听了,悚然动容,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但他随后摇了摇头,孤王要是现在就贸然让这个郑河是郑和,那万一真正的郑和在巴巴等着孤王这个伯乐去挖掘,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眼前这个郑河万一是个旱鸭子,连船都不敢坐,孤王竟然让他变身郑和,那不是开国际玩笑吗?那不是坐实了咱们的航海专家不如洋人的什么哥伦布、麦哲伦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 点天灯的玩法 这时候,只听见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枪声。 燕王听了陡然变色。 如今南北议和,朝廷都怂了,宁王朱磐烯、蒙古部落也被自己赶得远远的,竟然还有人敢来太岁头上动土?而且一出手就直奔自己的核心区域军工厂而来? 但燕王仔细辨别了下枪声,却发现枪声零星,显然是己方的警卫营在追赶对方,而对方人数并不太多。 想想也是,要是大规模的敌对势力渗透过来,自己要是浑然不觉,那也不用继续混了。 不过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头,燕王还是十分的好奇,便领着林琳快步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只见远处的山坡上,林木之间,警卫营的战士端着枪在快速的追赶着,时不时传来几声枪响。 不到两柱香的时间,许英、姜恒、杨景他们就押着五个人走下了山,到了燕王跟前复命。 燕王寒着脸,看了下那五个人,只见他们都长得十分的壮实,而且眉目之中透出阵阵彪悍之气,显然不是省油的灯。 燕王问:“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是谁指使你们来的?” 五个人都把脸别了过去,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燕王阵阵冷笑,悠悠的说:“在孤王的侦缉室里,铁打的硬汉也要乖乖的招供!” 五人不为所动,但燕王眼尖,早已看出两个人的胳膊轻微的颤抖了下。 燕王笑了笑,他倒不愿意动不动就把那些酷刑加在人的身上。 不过利用酷刑来给予其巨大的压力,逼其就范还是很有必要的。 燕王想了下,看了眼许英,忽然问道:“许主任,你会点天灯吗?” 许英一愣,作为一个特务头子,要是连点天灯都不会,那也白活了。 所谓的点天灯,就是把人用油泡了后,悬挂在高处,然后一把火点着。 有的时候,甚至是死了后用油泡了,然后一把火点着当灯用,比如汉末的董卓被他干儿子吕布干掉后,他的肥大的尸体就被这样点了天灯。 许英知道燕王这是要故意击垮五个人的心理防线,便慢悠悠的说:“所谓的点天灯,就是用布帛将人束住,浸入油中充分后,然后倒挂着绑在高杆上,一把火点着。” 那五个汉子一听这话,一张脸登时惨白,浑身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 一个胆子略大的,略带颤抖的说:“要来就来干脆的,你干脆一刀杀死我们!大爷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好汉!” 燕王笑了笑,仿佛没听见五人的话,对许英说:“你这方法有点落于俗套,孤王今天传授给你个全新的玩法,你大可以去试试。” 许英拱手道:“属下愿闻其详!” 燕王道:“你把这五个人全部固定捆好,然后在他们的脑袋上面打一个小洞,把油灌进去,然后再一把火点着,这才叫真正意义的点天灯。你试试看,效果怎样。” 在脑袋上打个洞,人肯定还活着,而满脑子油呼啦啦被点着,那种痛苦,根本不是人能想象的。 在燕王的印象中,这种方法还是民国的那帮缺德的军阀土匪研究出来的,他现在提前拿来告诉了许英,用来吓唬五个人。 许英一听,忽然眼睛冒出了光芒。 他平时闲着没事,就喜欢搞一些各类刑具的科研攻关以及发明创造工作,想要尽最大努力提升刑具的震慑力以及恐怖效果,从而让犯人乖乖就范。 如今他听了燕王这个全新的点天灯的玩法后,微微一愣,立即有了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反而忘了眼前这五个人,全副身心都陶醉在新的“学术心得”上面,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燕王拱了拱手说:“多谢殿下指点!臣谨受教!” 而站在一旁的张玉、姜恒等人一听这种变态的刑具,也都是阵阵的反胃。 至于林琳,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曾经被燕王用类似的恐吓方法给逼的差点没吓死过去,如今自然也想到燕王这是在逼那五个人就范呢。但是林琳还是忍不住花容失色。 果然,跪在地上的那五个人一听这话,脸都绿了。 忽然,噗嗤一声,众人随后闻见一股恶臭传来。 原来是一个人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忽然大小便失禁了。 燕王皱了皱眉头,玩味似的看了看那五个人。 许英会意,沉声吩咐手下:“把这五个人押下去,按照燕王的最新指示,把他们给点了!” 十个侦缉室干事听了,表情冷漠的走了过来,作势要把这五个人拖走。 这一下,那五个人的心理彻底崩溃了。 他们齐声喊道:“燕王殿下饶命!燕王殿下饶命!” 燕王别过脸去,谁稀罕听这么区区的几句“饶命”? 况且自古以来,喊“饶命”的十个有六七个都还不是照样在脑袋上卡擦一下? 侦缉室干事没有得到燕王的指令,便继续上来拿人。 五人大急,跪在左边的那个人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了,大喊了一声:“我们都是曹国公派来的……” 燕王一听,轰然呆住。 现场所有人也都震惊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曹国公李景隆虽然不学无术,但是胆子却一般。 当初南北对峙的时候,虎豹军可是把李景隆打得鬼哭狼嚎的了,如今好不容易南北议和,李景隆正是轻松的时候,怎么可能无端来破坏这南北议和的大好局面?就算燕王不报复他,建文帝知道了能饶了他? 燕王转过脸来,看着那人,一字一顿的说:“你是在侮辱我们这些人的智商吗?” 显然,燕王本人也不信李景隆竟然会派人来这里捣乱。 就算李景隆会派人来捣乱,这个人也必须给燕王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人一看燕王竟然不信,脸色大变,一边拼命的磕头,一边连声的说:“属下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诓骗殿下!” 另外四人一看这阵势,心想活命要紧,也顾不得什么泄密之类的后果了,赶紧跟进,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千真万确!真的是曹国公派我们来的!”感谢书友cpx33的十张推荐票支持;感谢书城书友尾号116的三张推荐票支持。 第二百七十四章 留守 燕王一看这五个人的状态,反倒陷入了沉思。 看来还真是那李景隆把他们派来的? 但是李景隆这么做,图的是什么? 光凭李景隆一人,肯定没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这件事有建文帝的安排? 一边跟孤王搞议和,一边来搞小动作。 燕王嘴角阵阵冷笑。 唉不对。 燕王忽然一想,还没问清楚李景隆派这五个人来干什么了呢! 这么关键的事,自己竟然忘了! 唉,看来还是满脑子都是郑和那档子事,连带着让自己都糊涂了。 燕王盯着那人问:“曹国公派你们来做什么?” 那人战战兢兢的说:“曹国公听说殿下搞了个什么铁路,就派小的们来看看究竟!” 燕王一听,心念一动。 虽然如今南北议和了,但是李景隆却还是被建文帝留在了开封一带,全权负责与燕王沟通一事。 燕王琢磨着,李景隆平白无故的派这五个人看自己的火车干什么?是出于个人好奇擅作主张,还是出自建文帝的授意? 燕王盯着五人阵阵冷笑:“有什么好看的?你们竟然张口就说来孤王这军事重地就是为了好奇二字?当孤王这里的人都是三岁小孩吗?” 五人一看,忙跪在地上,又是一阵磕头。 燕王一看这阵势,看来李景隆把他们派来还真是为了看火车的? 沉吟了一番,燕王挥了挥手,告诉许英:“让陈大壮亲自跑一趟,姜恒再派一个排的人跟着,把这五个人给李景隆送过去吧。” 他现在只想一门心思闷头搞军工建设憋大招,还不想因为这么个由子,破坏好不容易形成的南北和平。 许英领命,即刻安排此事去了。 燕王却陷入了沉思,李景隆这么做真的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是建文帝的授意? 其实李景隆真的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当初南北签订议和协议后,李景隆本来想这下子彻底轻松了,终于可以重回江南去玩了。想到江南那好风景、女人,李景隆就是归心似箭。 哪知还没等他高兴半天,建文帝兜头就是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建文帝竟然让他留守德州! 李景隆一听这命令,立即睁大了眼睛盯着建文帝,表情十分的复杂。 也就是他是开国功勋之后,又加上欺负建文帝“老实”,才敢这么盯着人家看。 要是换做老朱做皇帝那会,便是李景隆他爹李文忠那么不吃亏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李景隆也感觉自己这么盯着皇上不合适,要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了,肯定唾沫星子都能把自己淹死,于是摇身一变,从原来的纨绔子弟,竟然变成了苏秦说客,给建文帝分析起了军政大局。 李景隆一拱手说:“陛下,如今南北议和刚刚签订,这和平环境来之不易,非是属下不愿为陛下坐镇,只不过属下担心自己一旦坐镇德州,会引起燕王的猜疑,从而增加双方发生摩擦冲突的概率,到时候一旦开战,则咱们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环境就付诸流水了!” 建文帝盯着李景隆看了又看,心里忍俊不禁,这家伙为了回江南,竟然都拽起了名词,什么“概率”、“付诸流水”之类的,之前怎么没发现这厮还有这两下子呢。 建文帝只好耐心的说:“只要朕不在这里留下重兵,除了按照规定在界线那边布置一万军马外,再给你德州城留下一万人,总共两万人马,燕王不会发生战略误判的。” “什么?总共才给我留两万人?” 李景隆跳了起来,总共两万人留下,那自己更不干了。 这万一燕王大军杀过来,以虎豹军那变态的战斗力,自己这两万人都不够塞牙缝的。 说的难听点,真到了两军对阵的时候,李景隆想要跑路,区区两万人都不够给他当肉盾的! 建文帝反问道:“以虎豹军的战斗力,以朝廷军的斗志,两万与二十万有什么区别吗?” 李景隆虽然没有吭声,心里却在呐喊:“有啊!怎么没有!至少二十万人的肉盾厚实一些,可以让我跑得远一点!” 当然这种话他还没脸说出口。 建文帝耐心的给李景隆解释,以自己对燕王的了解,燕王现在肯定也迫切需要停战闷头发展,所以这三年内,只要咱们不太出格,燕王肯定不会主动挑衅的。 但是前线必须要留下人,既主持一切,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建文帝需要个人帮自己看清楚燕王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李景隆一听这话,想了想说:“魏国公与燕王有姻亲,而且办事牢靠,又对陛下忠心耿耿,留他在这里主持大局更为合适。”说完,看了眼建文帝身侧的徐辉祖。 虽然他跟徐辉祖关系一向不赖,但是这种时候了,一想徐辉祖本来就比自己强,本着不坑你坑谁的觉悟,还是厚着脸皮把徐辉祖抬了出来。 徐辉祖见李景隆拿自己背锅,非但没有变色,反而笑了笑。 建文帝笑了笑说:“朕还有很多要事要与魏国公商议,况且魏国公虽然对朝廷一片忠心,但是毕竟身份尴尬,要是留他在这里,长时间下去,朝廷的言官搞不好就会参他,到时候大家都不好。” 李景隆这才明白过来,一想起那些言官的德性,无事都要生非,更何况魏国公徐辉祖本来就是燕王的大舅哥,到时候身在一线与燕王沟通三年,到时候就真的成了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建文帝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说:“这里就全赖曹国公了。” 李景隆一看建文帝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还能说什么,只好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建文帝等人后,李景隆也就入住德州,然后就开始摇身一变,改行做了建筑商,开始修建城墙。 他这么做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希望下次与燕王开战后,虎豹军打来的时候,虎豹军重炮一轰,城墙能多扛一会。 修着修着,派去北平刺探消息的人却回报燕王也在那里大搞什么矿业集团、钢铁集团什么的。 李景隆一听,原来燕王真没有南侵的意思啊,这下索性放开了心,一门心思都用在玩乐上。 至于修城墙的事,就临时拍板安排给了部将盛庸了。 第二百七十五章 怎么身上没伤? 说起来,盛庸虽然名字里有个庸字,但是干起工作来一点都不平庸。 他不但修城墙是把好手,而且打仗也不赖。 当然他的打仗能力需要后面实战的检验。 盛庸这边忙着修城墙,李景隆那边忙着玩乐,同时不忘派人随时去北平刺探消息,什么宁王朱磐?派出游击队搞破坏了,李景隆阵阵冷笑,皇上玩剩下的你还玩?这点把戏要是能难住燕王,朝廷会被逼着签合约? 等到听说游击队被包了饺子,朱磐?也被赶到了东北后,李景隆阵阵冷笑,继续玩乐。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听说燕王竟然在修建一个叫铁路的东西。 据说这玩意修好后,可以不用牛马之力,就能把远超平时好几千辆牛车的货物快速的运到关外。 李景隆听了当即惊呆了。 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牛叉的东西? 他呆了一呆,逐渐冷静了下来。 他虽然胆小,但是作为一个“功二代”,耳濡目染的情况下,有些东西的敏感还是很强的。 他当即意识到,要是燕王的这个什么火车是真的话,那不但对朝廷是个巨大的威胁,而且还将是彻底颠覆整个时代格局的玩意。 李景隆呆呆的坐着想了半天,一琢磨有必要派几个人去那什么西山军工厂去转转了,看看燕王在那里究竟都鼓捣了些什么。 打定主意,李景隆立即派了七个人去做这件事。 由于西山是军事重地,戒备森严,这七个人费了很大力气才穿山过林的挨到了附近。 当他们看见那喷火疾驰的火车时候,立即惊呆了。 缓过神后,就朝西山军工厂抵近观察,想要进一步看清楚里面究竟还有多少好东西。 说起来也该他们倒霉,虽然他们藏得很深,但是现在燕王刚刚提拔了杨景当侍卫统领。 杨景虽然不知道侍卫统领是个什么样的官,但既然是官,就要负责。 他想到上次燕王就是在西山军工厂门前差点被暗杀的,这次自己可不能再让同样的悲剧重演,于是就开始秘密观察起来,结果果然发现了七个人的踪迹。 杨景不动声色,一面派郑河去报信,一面继续秘密观察。 等到许英、姜恒带人来了后,大家顺着杨景的指向一看,都看见了异常,一番布置后就开始围捕。 那七个人赶紧跑路也晚了,被击毙了二人,活捉了五人。 陈大壮按照燕王的指示,把这五个人送到了德州城里,当面交给了李景隆。 虽然有人曾经向燕王私下里建议,这五个人肯定刺探了不少北平的军事情报,一旦放回去可就坏事了。不如干脆一刀咔嚓了干净。 燕王却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答应。 这五个人蹲在山林里,没有听过课,能知道多少东西? 只要朝廷学不去他的军工知识,光看有什么用?只会增加朝廷的恐惧心理,从而让朝廷更加不敢盲目跟自己开战,可以起到更好的战略威慑作用。 陈大壮看着李景隆,冷冷的说:“我家殿下说了,下次要是想去西山旅游,提前跟他老人家打声招呼,门票打五折。”说完,也不多说,带着一群人就走。 李景隆气得干瞪眼,这个丢人啊。 回头一看这五人,李景隆不禁一愣,赶紧起身到跟前一查看,立即抬起一脚就把就近的一个人踹倒:“娘的!真没骨气!拉出去砍了!” 那五个人一看连呼冤枉。 李景隆破口大骂:“冤枉你个大头鬼!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人家都没对你们用刑,你们就把老子给卖了!拉出去砍了!” 五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下,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死扛着等着烙铁出场再招供呢。 但燕王殿下当时竟然直接就要把自己点了天灯,天灯都点了,还等什么烙铁啊? 五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齐呼:“国公爷饶命!不是我们没骨气,是我们不招的话,燕王就要点我们天灯!” 李景隆听了一愣,想到听说的那些点天灯的玩法,一想燕王也够狠的,都不用鞭子逼问两下,就直接上大招? 但李景隆面子上还是啐了一口:“区区点天灯而已,一把火过去也就交代了,竟然都忍不住,没骨气!” 五人看了看李景隆,合着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战场上你的表现我们可都看过,要是让你去点天灯,你肯定都得吓瘫了。 不过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心里想想就算了。 五人忙道:“国公爷,燕王殿下的点天灯与别的大有不同,听着就让人吓死!” 李景隆哼哼了一声:“怎么不同?” 一人道:“燕王殿下说,他的点天灯是把人固定了,然后在脑袋上打一个孔,然后把油倒进孔里后,再一把火......” “够了......”李景隆赶紧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也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燕王也真能想,这么变态的刑罚都想的出来,没想到他还有这方面的天赋! 李景隆脑子里不禁又想了想,身子竟然打了个机灵。 看来真不能贸然跟燕王作对,就算打输了,宁肯自杀也不能落在他手里啊。 那五个人巴巴的望着李景隆,心想看来这下子应该有活路了,顶多落了个办事不力的罪过,挨两军棍得了。 李景隆沉吟了会,忽然问:“那火车怎么样?” 五人一听李景隆不再提刚才那事,显然这性命肯定保住了,便纷纷抢着表现,把看见的火车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景隆听了眉头深锁,看来这火车是真的,这得赶紧跟皇上报告一下,也显得我没白在德州呆着,还是很有效果的。 李景隆便对闫立说:“赶紧给皇上写一份奏章,把这五个人的所见所闻写上去!” 闫立连忙领命,看了眼那五个人。 李景隆指着五个人道:“这次你们虽然办事不力,但是念在你们带回来重要情报,就绕过你们一次。要是再有下次没骨气掉链子,新帐老账跟你们一起算,我也把你们点了天灯,试试燕王的新玩法好不好!”说完,拂袖而去。 五人相互一看,都是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命是保住了。 至于下次.......下次死活也不领去北平的任务了,这也太吓人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朝廷在玩太极 李景隆琢磨了一圈,燕王动静搞得这么大,自己要是不及时跟建文帝汇报的话,怎么彰显自己留守德州的重大意义? 李景隆便把整件事的经过全部写成奏折,给南京送去。 建文帝把奏折接在手里,看了又看。 黄子澄道:“陛下,臣听说那火车行驶的时候,不但头上呼呼的喷出火苗,而且那鸣叫声也十分的吓人。尤其是那火车体量极大,快速行驶在铁轨上,发出轰隆轰隆的响声,势必会冲撞地下的鬼灵。这种东西万万要不得!还望陛下给燕王下旨,让他把火车给毁掉、铁轨扒掉!” 建文帝笑了笑问:“万马奔腾的气势也不亚于火车,也没听说哪次大规模骑兵作战的时候,地底下的鬼灵会出来拼命。” 黄子澄一呆,随后又说:“万马奔腾,再怎么说都是生灵,与地下的鬼灵同声相应同气相求,鬼灵自然不怕。但是那火车却是死物,发出的声音自然与鬼灵没有沟通的渠道,鬼灵岂能不被冲撞?” 建文帝摇了摇头,他早就知道燕王那么痛快的与自己签订南北议和协定,肯定是想回去憋气练大招去了。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燕王的进境竟然如此之快,这才短短半年的时间,竟然鼓捣出这么牛叉的东西。 而反观自己这边,虽然自从签订南北协定以来,朝廷上下都涨红了脸纷纷表示这是前所未有的屈辱,一定要痛定思痛卧薪尝胆,抓紧革新军备强化各类武器的研发,尽快赶超燕王。 但是过了开始时的几天热情后,大家就洗洗睡了该干吗干吗,大臣们除了每天在朝上放嘴炮,就是风花雪月,时不时传出一些与这个歌姬的花边新闻来。 那些武将们倒是很着急,问题是大明朝的国策是以文制武,文官们最擅长打太极拳,一招以柔克刚、如封似闭那是练得炉火纯青,建文帝一纸诏书下去,大臣们都知道这革新的工作不好干,一个不小心就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搭进去,不如风花雪月来得实在,于是就各种磨洋工推皮球,而且还都说的头头是道,搞得建文帝也一愣一愣的,气得不要不要的。 比如上次,建文帝下令在南京城西建立个军工厂,命令下达以后,过了一个月,建文帝追问进度,却见各部尚书都低头不语。 没办法,建文帝只好点名了。 兵部表示,户部没给钱,工部也没给盖房子,自己没法落实这项工作。 户部随即表示,工部连最基本的预算什么的都没给自己送来,自己不能拨钱。 工部更是直接,这是军工厂,自己隔行如隔山,你兵部不把军工厂的规划拿出来,指望着我们这些外行人给你们盖军工厂?到时候不合适了,拆还是不拆?拆了岂不是浪费国家资金?不拆,没有发挥最大的效果,盖了还有何用?当风景区旅游吗? 兵部摇了摇头,他们户部都没说准备给我们多少钱干这件事,我们怎么规划?到时候规划超了,还不得重来? 兵部的那些人也都是文官。 建文帝坐在皇位上,看着这一幕踢皮球的表演,气得恨不得拿把刀去把这些官老爷给一个个砍了。 你们就不会召开个联合办公会议,把这件事解决了? 怎么,这种事也得朕给你们事无巨细,什么花多少钱、盖什么样的厂子都给你们规划好了? 那要你们还有何用! 兵部、户部、工部的尚书一起扣头说:“臣等知罪!” 建文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些文官就这一点好,或者说就这一点最气人,一看苗头不对,立刻就深入反省自己主动检讨,然后根据事态情况,要是不严重过后该干吗干吗,要是严重了就装两天孙子,然后还是该干吗干吗。 建文帝只好下令:“魏国公专职负责此事,兵部、户部、工部谁敢阻拦滋事,严惩不贷!” 至此,军工厂建立一事终于搭建起了一个像样的班子。 徐辉祖上任后,便开始从各地搜寻那些能工巧匠,同时规划着建立军工厂。 但是万事开头难,他这边还八字没一撇呢,燕王那边已经一日千里,连火车都造出来了。 这要是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燕王岂不是对朝廷形成了压倒性的优势? 真到了那一天,燕王哪天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直接威胁自己割地赔款,要是不答应,直接动武,到时候自己还拿什么跟燕王对抗? 建文帝看了眼徐辉祖。 徐辉祖想了想说:“陛下,照目前的态势看,咱们要是继续盲目钻研,恐怕与燕王之间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建文帝问:“魏国公有何妙策?” 徐辉祖沉吟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臣有一策,咱们可以组建个考察团到燕王的军工厂去转悠转悠,看看他都是怎么弄的,然后偷回来一点经验。” 此言一出,黄子澄先炸了:“陛下,魏国公之言断不可取!圣人有云,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燕王再怎么着,也是区区一个藩地,咱们堂堂朝廷,竟然去向藩地取经?这要是传扬出去,朝廷威严何在?” 建文帝淡淡的说:“北平也是大明朝的藩地,如今朕的领地有了好事,朝廷去看看取取经然后推广到各地,也无可厚非。”转过头看着徐辉祖问:“魏国公,依你看,军工乃是燕王的核心机密,咱们派人去看,燕王能痛快的给咱们看吗?” 徐辉祖沉吟着说:“陛下,臣以为咱们此去,燕王虽然可能会藏着掖着一些,但是燕王肯定不好直接回绝,咱们到时候多带些悟性奇佳的能工巧匠,能看懂多少算多少了。” 建文帝沉吟着问:“要不要到时候直接下旨,跟燕王要几个能工巧匠过来?” 徐辉祖听了,抬头看着建文帝,这是赤裸裸的要挖燕王墙角呢!这么不要脸的要求,咱们就算提出来,燕王也肯定不会答应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考察团 徐辉祖本来想直接回绝的,但是当他抬头看着建文帝希冀的目光的时候,忽然改变了主意。 他也知道,建文帝身为皇上,岂能不知道朝廷的尊严? 但是现在朝廷已经被燕王给挤兑的岌岌可危,如何转危为安是重中之重,相比较而言,一些虚无缥缈的面子工程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只要知耻而后勇,奋发有为,就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徐辉祖拱手说:“陛下放心!臣必当全力以赴!” 建文帝道:“那就有劳魏国公了。此次考察,全部由魏国公负责!” 徐辉祖便全力准备此事,他不但挑选了那些悟性奇佳的能工巧匠,而且还挑选了那种有过目不忘的人才,以便发现一些什么精密的图纸后,可以在返回驿馆歇息后,可以迅速的绘制出来。 最后总共遴选了五十人后,徐辉祖感觉差不多了,便回复了建文帝。 建文帝当即让给燕王下旨,告知此事。 燕王接到建文帝的圣旨后,立即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建文帝竟然会玩出这么一出。 怎么?在这个年代也流行考察了? 朱高炽道:“父王,西山军工厂可是咱们的重点保密地点,朝廷此番考察,用意不言而喻,万不能答应啊!” 燕王问:“朝廷下了圣旨,以何理由回复?” 朱高炽一呆,心里默默的想,每次父王赖账的手段不是很多吗?这点事还问儿臣。 他涨红了脸半天,结结巴巴的说:“要不然就给朝廷上书,就说近日西山正在改建,而且那里的钢铁厂什么的对健康也不好?” 燕王笑了笑说:“朝廷这次是摆明了要来偷学咱们的技术,你这个理由人家能依吗?” 朱高煦沉默了半天,忽然一拍脑门:“父王,儿臣有一妙计,肯定管用!” 燕王望着这个活宝,怎么今天忽然开了窍了?他倒是很感兴趣朱高煦忽然想到了什么锦囊妙计,便笑了笑问:“说来听听!” 朱高煦道:“咱们不能来硬的,可以来软的?考察嘛,无非就是借着机会出来公款旅游旅游吃喝玩乐而已!朝廷的考察团一来北平后,咱们就把北平最好的美酒、歌姬全都送过去,人人有份都不落空,让这些考察的人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等到最后一两天,再领着他们象征性的来西山转悠转悠,到时候他们哪里还有精力去偷学咱们的手艺?” 燕王一听,诧异的望着朱高煦。 还真别说,自己以前真的低估了这小子。 别看这小子平时混,但是竟然还会这么缺德的办法! 朱高煦心里得意,扫了一眼朱高炽。 燕王道:“你这办法正常情况下管用,但是这次要是孤王估计没错的话,肯定是魏国公也就是你们的大舅徐辉祖亲自带队,而且人家就是奔着偷学咱们的手艺来的,以你大舅的作风,你这一招肯定不管用。” 朱高煦一听不说话了,徐辉祖什么人,他当然清楚不过。 燕王笑了笑说:“不过你这办法以后可以对付朝廷那些扯淡的考察团去。” 朱高炽问:“父王,那咱们既不能来硬的,也不能来软的,该怎么对付考察团?” 燕王笑了笑说:“对付他们干什么?直接按照朝廷的要求,接待他们就是了!” 朱高炽、朱高煦都睁大了眼睛。 燕王笑了笑说:“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朝廷的考察团里,虽然不排除有些能工巧匠,但是那又如何?孤王的军工厂的最新技术,岂是区区几个能工巧匠看上几眼就能偷学走的?要真是那么容易的话,这些军工岂能形成碾压的优势?所以问题的关键不是咱们怕他们学走,而是他们看了也学不会!孤王的军工厂,不但先进行了一段时间的扫盲教育,而且林琳还专门开课授业了好几期学员,这才有了今日初具规模。朝廷那点人,还是算了。” 朱高炽、朱高煦这才明白过来。 燕王接着道:“而且,朝廷这次所以拉下脸来往咱们一个藩地派考察团,说到底是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是内心的恐惧已经远远压倒了他们残存的尊严了。一旦咱们武断的回绝了他们,让朝廷一点跟咱们和平竞赛的希望都没有,那么朝廷到时候跟咱们主战的声音势必要占据上风。到时候虽然咱们的武器先进,但是朝廷要是真的玩了命,整个天下都跟咱们敌对,到时候咱们好不容易获得的南线稳定环境就要荡然无存,还怎么继续憋着劲练大招?所以,给朝廷一点希望,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假装不小心泄**机密,对咱们双方都好。” 朱高炽、朱高煦听了,连声说:“父王思虑深远,儿臣佩服!” 燕王道:“去办吧!回头就往外放风,就说咱们也是炒的不可开交,几乎要因为这件事掐起来了,最后终于迫于朝廷拥有道义的优势,迫不得已答应接纳考察团。” 建文帝接到燕王的回复后,拿给徐辉祖看了看,不无疑虑的说:“西山军工厂如此重要的地方,燕王竟然真的答应咱们去考察参观?” 徐辉祖拱手说:“陛下,臣开始也有这个疑虑,不过臣在北平的密探已经回复,燕王的手底下为这件事也炒的不可开交,不少人坚决反对咱们的考察团去!不过最后燕王他们感觉,朝廷圣旨一下,要是不执行圣旨,刚刚签订的南北议和协定就失去了道义,会让天下人都骂的,于是最后只好同意了。” 建文帝听了笑了笑说:“如此说来,燕王现在对咱们朝廷,也是心存忌惮啊!既然如此,这一行就有劳魏国公了!” 徐辉祖拱手说:“陛下放心!臣必当不辱使命!” 告别了建文帝,回到府中,立即下令,让考察团全员准备,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 为确保万无一失,还专门抽调了一千人的部队沿途护卫。 第二天一大早,徐辉祖率领考察团终于出发了。 骑在马背上,徐辉祖心情也随着马背的颠簸而忐忑,他内心深处也隐隐觉得燕王这次答应的有点反常。 但是那又如何?自己必须要抓住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否则恐怕朝廷一点赶超燕王的希望都没有了。 明知前方可能有坑,也要义无反顾的跳下去!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自己感冒刚好些,媳妇又病了。。。今天还是两更,万望诸位支持笔者的亲们见谅。唉,这一周过的... 第二百七十八章 考察军工厂 由徐辉祖带队的朝廷考察团很快便抵达了北平。 燕王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重视,亲自率领文武要员郊迎。 当浩浩荡荡的考察团抵达跟前的时候,徐辉祖下马,与燕王寒暄一番。 燕王扫了眼考察团成员,果然一看那一张张脸,根本就不是什么读书人,全都是工匠。 燕王心里阵阵冷笑,面子上不动声色,邀请考察团一行先进城中驿馆歇息一日。 徐辉祖看了看燕王,他也觉得人家安排自己休息合乎情理,这一路上鞍马颠簸确实够呛,自己再心急,也不能急着现在就去西山军工厂转悠吧,就算自己身体没事,结果一行人这么急不可耐的去看军工厂,这是要干什么?连最起码的遮羞布都不要了。 一行人谦让着进了城,到了驿馆,又少不得一番寒暄,看看中午,接风宴早已备好,一番钩筹交错,燕王这才率领一干人等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燕王早早率领着姜恒、许英等一干亲信来到驿馆,等着考察团一行用完了早饭,便招呼他们即刻出发去西山军工厂。 徐辉祖见燕王竟然如此痛快的安排去军工厂,心里虽然疑惑万千,但是去就比不去好,不敢多想,赶紧吆喝考察团成员出发。 燕王与徐辉祖各自骑着马,并排走在前头闲聊着,好不惬意。 考察团长长的队伍都朝城外走去。 北平的老百姓夹道而出,诧异的望着这一幕。 考察团来之前,燕王早已让《燕京日报》进行了预热的报导,北平老百姓都或多或少的通过报纸知道了考察团的来意,如今一见燕王竟然真的安排考察团去看军工厂,自然是震撼不已,都想寻常老百姓家里有啥好东西都藏着掖着呢,咱们的燕王竟然如此的大方。 又想朝廷也真够可以的,占据天下却要低下身子来偷学咱们的技术,老百姓们在感到由衷的自豪同时,也都觉得平时坊间说什么燕王殿下要造反之类的纯粹是小人在恶意中伤,理由很简单,燕王殿下要真是造反,岂能如此乖乖的听皇上的圣旨,把自己的核心机密展现给朝廷? 可以说,燕王这个举动,又从无形之中,玩了一把民意。 一行人赶到了西山,徐辉祖看看两边连绵不绝的山势,暗暗点头,果然是个军工的好地方,反观南京城,想要建个军工厂,虽然也有好地方,但是想要像北平西山这样就不容易了。 很快就看见军工厂出现在视线里。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军工厂门前人员冷清,几乎无人在那里迎接。 徐辉祖不禁一愣,望了眼燕王,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燕王笑了笑说:“魏国公,孤王这军工厂里,都是纯粹的匠人,他们一颗心都扑在生产上,对于接驾这类事不感冒,因此孤王也没勉强他们。” 徐辉祖听了心里一喜问:“殿下之意,难道现在这军工厂里的匠人,还在里面生产劳作?”面子上充满了期待。 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的考察团就近观察军工厂匠人们的实际操作演练,肯定能够学到更多。 但是这显然有点太反常了吧,燕王竟然如此的厚道? 徐辉祖顾不得多想,情不自禁加快了马步。 燕王微微一笑,也催快了速度。 一行人到了军工厂前,下了马,燕王便陪着徐辉祖进了厂房。 到了里面,徐辉祖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脚步,果然放眼一看,只见那些匠人们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走到跟前,只见他们都在快速的敲打的完成流水化生产,考察团成员都睁大了眼珠子认真在看。 徐辉祖看着那一个个木棍子什么的,心里隐隐感觉不大对劲,便快步走到了尽头,只见最后成型的竟然是一颗颗手榴弹…… 燕王望去,只见徐辉祖脸都绿了,心里暗暗好笑,只好笑着走了过去。 徐辉祖心想,早就琢磨着燕王不可能这么厚道,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核心机密轻易展现给朝廷?一个破手榴弹的制作,何足为奇? 手榴弹确实很厉害,也很好用,朝廷也很喜欢。 但是沐春早已经派人把这项技术传授给了朝廷,朝廷也能大规模生产手榴弹! 也就是说,朝廷不稀罕这门手艺。 徐辉祖抬头看了眼笑嘻嘻的燕王,心想看来又被这小子给蒙了,这小子故意领咱们来看手榴弹,摆明了是不想把核心机密告诉咱们,同时还堵住了朝廷的嘴,反正自己已经参观了军工厂了。 自己身为朝廷特使,考察团团长,朝廷又与燕王关系微妙,总不能死皮赖脸的求着燕王把核心的步枪等机密展现给自己吧? 徐辉祖阵阵冷笑,走到院子里,四下看了看,感觉别的车间也没生产什么,便悠悠的说:“燕王殿下的步枪,难道也是梦中得自神人馈赠?” 燕王笑了笑说:“正是。” 徐辉祖摇了摇头,虽然李景隆有鼻子有眼说南军的步枪是什么劳什子系统所馈赠,但是徐辉祖却隐隐感觉,燕王的步枪等先进火器,不一定是系统馈赠,否则同样是系统给东西,数量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但是这种自己暗自揣测的话,不方便拿在桌面上来讲。 徐辉祖想了下,四处望了望,忽然一眼瞥见军工厂边上呼呼冒出的大烟囱,不由得眼睛一亮。 他忽然想到燕王还有个什么钢铁集团,也许燕王的核心机密都在那里呢! 徐辉祖仿佛抓住了宝贝似地,看了看燕王,笑了笑说:“殿下,可否领我们去你的钢铁集团转悠转悠?” 燕王故意沉吟着:“这个……” 徐辉祖一看燕王这个神态,更加认准了钢铁厂里有燕王的核心机密,便意味深长的说:“怎么?殿下不舍得?” 燕王沉吟着说:“圣旨里也没说要来看钢铁集团啊……孤王那边没有准备。” 徐辉祖笑了笑说:“不妨事,就是看看而已,又不是搞什么形象工程。”心里却想,你不准备更好,你要是准备了,把好东西都收起来,我们还看个屁。 第二百七十九章 看书 徐辉祖摆出一副不看炼钢厂誓不罢休的架势,燕王故意沉吟了下,装出一副很为难的表情,随后喟然一叹说:“既然魏国公坚持,孤王自然没话说!” 一招手,招呼徐辉祖等人便朝炼钢厂走去。 徐辉祖几乎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 这可是马上要去看点“干货”了,能不兴奋吗? 考察团的那些工匠们本来刚才在里面看什么手榴弹生产线就暗暗摇头,如今一听要去看炼钢厂,都很兴奋,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燕王的火车的铁轨就是从炼钢厂生产出来的,他们想要看看,究竟是怎么生产出那么好的钢铁。 一行人进了炼钢厂,便开始转悠起来。 果然进去一看,工匠们正在工程师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徐辉祖心里一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到了一名工程师跟前,正要说话,却一眼瞥见那工程师桌子上放着一张图纸。 徐辉祖虽然隔行如隔山看不懂,但是也知道这东西很重要,于是朝身后的陆庆使了个眼色。 陆庆不但是个能匠,而且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徐辉祖之前就交代过陆庆,一旦发现有什么图纸之类的东西,他就立刻过来,发挥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快速记在脑子里,回到驿馆里再重新画出来。 陆庆会意,快步走了过来。 徐辉祖一看燕王要说话,忙招呼燕王到一旁说话,给陆庆留下充足的空间。 考察活动终于结束,徐辉祖对考察结果很满意,自己安排的多个能人都偷偷默记了图纸。 徐辉祖唯恐陆庆等人时间一长把图纸忘了,一分钟都不愿意与燕王多做耽搁,赶紧张罗着返回驿馆。 燕王微笑着也不说破,把他们安排妥当后这才立刻。 许英站在一侧,忍不住问:“殿下真的要任由这些人把咱们的手艺偷走?” 燕王笑了笑:“有那么几张图纸又有何用?没有孤王的工业学院教出来的一流学员,光凭他们闭门造车去领悟,恐怕就那几张图纸,就够他们想上个三年五载的了。” 许英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燕王考虑到要是一点希望都不给朝廷的话,朝廷情急之下,搞不好主战派就要重新占据上风,拼着朝廷完蛋的危险也要跟燕王拼一次,到时候燕王也就失去了和平发展的机会了。所以,他才故意给对方漏了点机密,也算是给朝廷留下点赶超的“希望”了。 徐辉祖看着陆庆等人画出的图纸,哈哈一笑,很是满意。 虽然自己暂时掌握不到燕王的所有核心军工机密,但是有了这些图纸作为突破口,朝廷掌控整个天下,到时候想要赶超燕王还是很有希望的。 哪怕不能赶超上燕王,只有缩小与燕王军工的差距,到时候凭借着朝廷的体量,燕王也会有所忌惮,不能任性胡为。 徐辉祖心情大快的情况下,第二天一早便出去闲走散心,顺便也体验体验北平的风土民情。 他其实心里对燕王的什么法庭了、警察了之类的改革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想借着这次转悠的机会,看看北平现在的民智究竟开启到什么程度,这些老百姓都有了自己的主意,还能服从燕王的管理? 走了一程,却见一旁的早餐摊上,一个二十来岁的汉子一边喝着汤,一边拿着一本《燕京字典》,在翻看着一本书。 徐辉祖见状不由得暗暗感叹,这人看样子显然不是什么儒生。 正常儒生,即便是家境贫寒一些,即便是衣服上有些补丁,但是基本都还算干净。 当然也不排除个别特异独行之辈,衣服脏的不像样的。 但是这人的身上却布满了新鲜的油污,看那油污的架势,显然是个小手工从业者。 徐辉祖暗暗感叹,没想到燕王治下,一个区区小手工业者竟然都这样的好学上进。 反观朝廷治下的地区,绝大多数底层人只能起早贪黑的干活,才能勉强维持自己的温饱。少数的想要读书学习之人,也是抱定科举考试一朝成名的念想,寒窗苦读。而那些手工艺者,无不都是从祖辈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即便偶有突破,也是万里无一,而且还是长年累月的浸淫无意之间获得的灵感。 徐辉祖忽然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压力,燕王治下的手工艺者都这么有好学上进的势头,一隅之地竟然如此,朝廷便是掌控整个天下,要是不能扭转这种风气,还是在军工上无法竞争过燕王啊。 徐辉祖一声长叹,缓缓走到了那人桌旁。 那人抬头看了眼徐辉祖,又低头忙着看书。 虽然徐辉祖穿着不凡,而且长相威严,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 但是如今在这人心里,抓紧学习才是正事,徐辉祖仿佛成了空气似的。 徐辉祖暗暗无语,顺眼朝那人的书上看去,不禁暗暗惊叹一声。 那人看的果然不是什么经史典籍,看那上面用拼音标注着,写着什么“牛顿第一定律”什么的。 徐辉祖暗暗皱眉,什么“牛顿第一定律”乱七八糟的? 出于好奇,徐辉祖终于放下了架子,开口问道:“小哥,看什么这么入神?” 那人一听这话,只好先抬头看了眼徐辉祖,尴尬的一笑说:“哦?失敬失敬!我看的这本是我表哥偷偷借给我的《物理学基础》。” 徐辉祖一愣:“《物理学基础》?什么物理学?”好奇心的驱使下,不由得坐了下来,直勾勾的看了眼那本书。 那人忽然想起表哥嘱咐的话,好像防贼似的把书藏了起来。 他记得表哥告诉过他,工业学院下过严令,不准将教材外传。 表哥这还是看在亲情一场关系不错的份上,担心他考不上工业学院第五批学员的份上,偷偷的担着风险借给他了呢。 徐辉祖一看这架势,心里更是好奇。 但是自己贵为魏国公,总不能过去明抢去吧? 不过这也难不倒徐辉祖,他脑子转的倒是快,微微沉吟,笑了笑问:“小哥这么拼命的看书,难道要考什么吗?” 第二百八十一章 就黏上你了 徐辉祖满心欢喜的回到驿馆里等燕王的消息,等到午觉起来的时候,又想起这档子事,仔细一琢磨,那工业学院可是燕王现在的核心机密啊,以燕王的作风,他怎么可能这么痛快的让自己去参观? 不好,这里面肯定有坑!自己十之八九又上了燕王的当了! 徐辉祖意识到,燕王要跟自己来个拖字诀,二话不说骑上快马就直奔燕王府而去。 到了燕王府后,却被告知燕王接到密报,称蒙古各部落又要组建联军犯境,燕王刚刚领着警卫营去元宝山了。 徐辉祖一听,气得青筋暴涨,站在地上哆嗦了半天:“朱棣你大爷!” 他又不傻,当然知道什么蒙古联军准备犯境肯定是假的,燕王这是摆明了跟自己唱空城计。 好,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 既然你走了,北平没了主心骨,我就不信凭着朝廷的招牌,我自己就不能去工业学院? 打定主意后,徐辉祖先回到驿馆,招呼十个最优秀的匠人跟着自己,直奔工业学院而去。 哪知才到了门口,却被拦了下来。 负责工业学院保卫工作的梁平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燕王殿下有令,工业学院乃是核心机密,为了防止被敌特渗透,没有他的亲手签发的命令,便是学员的亲人,也才能在指定的日期在校外会面。” 徐辉祖听了,阵阵发抖。 什么叫“防止敌特渗透”?我们堂堂朝廷的考察团,怎么就成了敌特? 徐辉祖阵阵冷笑道:“敢问这位如何称呼?” 梁平淡淡的说:“姓梁名平,现为工业学院保卫科科长。” 徐辉祖阵阵冷笑:“梁科长,你可要想清楚,我可是当朝魏国公,领了圣上的旨意来北平考察参观。” 梁平一脸不以为然:“梁平职责所在,只知道服从燕王殿下的命令,为全院师生负责,还望魏国公海涵。” 徐辉祖一看梁平这欠揍的表情,气得也说不出什么了。他想要不找自己的妹妹通融一下?随后暗暗摇头,且不说自己的妹妹能不能做得来这个主,自己身为哥哥,要是拿妹妹的幸福来做工具,可就真的有点不厚道了。 徐辉祖望了眼拿近在咫尺的学院,表示很无语,无奈之下,只有长叹一声,领着一干学员先返回了驿馆,然后坐下默默的沉吟。 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执泥于去工业学院,低三下四真的很掉价。但是作为一名朝廷的忠臣,他当然知道燕京工业学院对朝廷意味着什么,哪怕是让自己受尽屈辱,只要朝廷的工匠能够多学得一些知识,保证不被燕王逆天的军工甩的太远,那么自己就值得了。 默默沉吟了半天,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自己连强龙都算不上,来硬的肯定不行。看来问题的关键还是在燕王身上,燕王既然借口跑到元宝山去了,这说明燕王至少在面子上还是很顾忌自己的感受的,所以就溜之大吉。 既然如此,自己也就干脆不要脸了,直接撵到元宝山去,黏上燕王,看他怎么地。 打定主意后,徐辉祖把工匠们集合起来,嘱咐他们在驿馆里好好呆着,等自己的消息,然后带上两名随从,骑上快马向北而去。 燕王到了元宝山,蔡奇早已接着。 燕王在蔡奇的陪同下,四处转悠,只见如今元宝山果然建设的大不相同。 如今燕王的工匠连蒸汽机都制造出来了,像区区的水泥生产技术简直是小菜一碟。 开春以来,蔡奇便托人从工业学院毕业生里要了两名工匠过来帮忙。 两名工匠到任以后,先帮忙在当地建立了个水泥厂,不但把城墙防御工事全部用水泥建成,而且所有工人、士兵的营房,也全都使用水泥建造。这还不说,蔡奇甚至还修建了四通八达的水泥路,便于快速运输。 如今,蔡奇建好了元宝山城防后,仍然不肯松口气,他琢磨着应该往元宝山城里移居居民,这样就能永远的钉在这里了。 元宝山这里生产煤炭,所以那些煤矿的工人薪水都很高,只要再想办法多移居过来一些女人嫁给这些工人,到时候长此以往,这里自然就成了汉人的集聚区。 所以蔡奇便开始规划着在城里建设了一栋栋精美的小别墅,准备到时候或卖或租给煤矿的工人。 蔡奇一边陪着燕王四处巡视,一边介绍着自己的规划设想。 燕王频频点头道:“嗯,不错。要是铁路能快速修通,孤王就把钢铁源源不断给你们运来,到时候在这里建造钢筋混凝土工事,就算是大炮轰也轰不烂!” 蔡奇听了睁大了眼睛,感情自己忙着用水泥建造工事,有点太心急了。 燕王琢磨着元宝山这里煤炭这么多,是不是有必要让林琳他们快点把发电机生产出来,然后在元宝山直接建立个火电厂,架设电线供应北平一带,到时候不说照明用灯,最起码那些机井设备就不必过于依赖太阳能了。 他还在琢磨着,忽然见姜恒惊呼着说:“殿下你看那边。” 燕王顺眼看去,不禁脑袋轰的一声。 这主咋还阴魂不散啊。 原来是徐辉祖骑着马领着两名随从赶了过来。 燕王看这阵势,有心藏起来,却也来不及了,眼看着徐辉祖怒气冲冲的骑马过来,燕王只好尴尬的一笑。 徐辉祖骑马冲到跟前,勒住了马,怒冲冲的看着燕王。 燕王抱拳笑了笑说:“魏国公,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到这里来了?” 徐辉祖阵阵冷笑,气哼哼的说:“惊闻蒙古组建联军要犯我边境,我特意来帮殿下分忧来了!蒙古联军呢?” 燕王尴尬的一笑,自己这大舅哥这是摆明了挤兑自己啊。 蔡奇反应倒是快,忙开口说:“蒙古部落本来信心满满,结果一听说燕王殿下亲自来了,立即做鸟兽散,连城墙边都没碰到,就直接跑路了。” 徐辉祖听了,阵阵冷笑:“是吗?看来蒙古部落也很识相啊!” 燕王笑了笑说:“反正魏国公来了,干脆来指导一下咱这元宝山的城防建设如何?” 第二百八十二章 学费 徐辉祖早就听说燕王现在把元宝山开发的风风火火,如今一听燕王邀请自己参观一下,心想正好看一下,便气呼呼的答应了下来,然后下了马。 蔡奇一看,心里咯噔一声,自己刚刚陪燕王殿下看完,累得一身臭汗,寻思着可以缓口气呢,看来还得重新再来一次。 燕王便陪着徐辉祖开始转悠了起来,徐辉祖看着那水泥砌成的路面、城防以及房屋,不禁目瞪口呆。 徐辉祖摸了摸水泥墙,结结巴巴的说:“燕王,这是什么东东?” 燕王笑了笑说:“这都是水泥生产的,结实的很。”见徐辉祖满脸难以置信的样子,微笑着说:“魏国公要是不信,可以用剑砍一下。” 徐辉祖将信将疑,抽出腰间宝剑照着墙面一砍,只见火星四溅,那水泥墙面竟然仅仅有个浅浅的豁口。 徐辉祖不禁大惊失色,他的剑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剑,面对这水泥墙,竟然仅仅砍出了一个浅浅的豁口,这东西得多结识啊。 燕王看着徐辉祖那傻傻的表情,暗暗好笑。 徐辉祖心里琢磨着,这东西可真结识啊。又想这么大的元宝山,几乎处处都是这水泥建造的,看起来造价应该很低,要不然就算燕王家里有一座金山,也架不住这么糟蹋啊。 徐辉祖便说:“燕王,这水泥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燕王心想,你这家伙真是看啥要啥,还没把工业学院的学习谈妥呢,又问我要水泥生产技术? 燕王笑了笑说:“既然魏国公张口了,咱们又是亲戚,孤王便以二文钱一斤的价格卖给你吧。” 徐辉祖看了看燕王,笑了笑说:“殿下堂堂大明藩王,可真会做生意,朝廷的钱都赚。”就差直接骂燕王掉钱眼子里了。 燕王满脸的委屈:“孤王这价格,可就是个成本价。朝廷再困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拔根汗毛都比俺们藩地粗,俺们藩地有心接济朝廷,但是也不能亏本啊。” 徐辉祖点了点头,心想你不是要赚朝廷的银子吗?好!好!好!我就不信你连区区一个水泥匠人也都保护的严密!回头我下重金直接挖走你的两个水泥匠人,给你来个釜底抽薪,让你的水泥生产技术烂大街、白菜价,到时候你就哭去吧! 燕王看着徐辉祖沉思的表情,知道他肯定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便也不说破,笑呵呵的问:“魏国公,孤王这元宝山建设的如何?” 徐辉祖看了眼燕王欠揍的表情,心想你个挨千刀的,明明防朝廷跟防贼似的,这技术也不给,那技术也藏着,却偏偏还拿出这么多好的技术来诱惑我们眼馋! 徐辉祖淡淡的说:“也还可以。”走了一程,越看越惊,这要是燕王照着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而朝廷还继续原地踏步三年的话,到时候朝廷拿什么跟北平打? 徐辉祖站住身子,望了望燕王:“燕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也是个直爽人,就给个痛快话,朝廷派人到你们燕京工业学院培训一事,你到底肯还是不肯!” 燕王听了,玩味似的望着徐辉祖,看来这位主要急眼了。 徐辉祖淡淡的说:“按理说,这工业学院燕王你抓得这么紧,肯定有你的核心机密,朝廷也不该多说。但是咱们好歹是汉人一脉,汉人把东西都学去了,总比到时候鱼死网破,便宜了外人强。” 蔡奇、姜恒听了不由得勃然变色。 徐辉祖最后这番话虽然说得很含蓄,但是里面隐含的威胁的意思,二人当然听得出来。 显然,徐辉祖代表朝廷,向燕王严肃的表示,如果不允许朝廷派员到工业学院学习,那么朝廷就会更加没有赶超北平的信心,到时候与其坐等三年后被彻底碾压,倒不如现在集合全天下之力与燕王来一个鱼死网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只不过要真是到了那一步,到时候势必北方地区乱成一团,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到时候少不得要让北方的蒙古人捡了便宜。 燕王望着徐辉祖,表情阴晴不定。 徐辉祖竟然拿出这么玩命的架势来胁迫自己,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燕王看着徐辉祖坚毅的表情,心里也在琢磨,他当然知道徐辉祖这番话的分量,也知道徐辉祖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如果自己直接迫于形势答应了对方,到时候朝廷因而尝到了威胁自己的甜头,以后肯定会动辄就拿这个来胁迫自己,自己岂不是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 燕王沉吟了片刻,忽然有了主意,抬头看着徐辉祖,一字一顿的说:“朝廷派学员来燕京工业学院就读,那是看得起我们北平,孤王自然举双手欢迎。但是咱北平经济困难,工业学院办学不易,而且知识就是财富,朝廷不会打算双手空空戴着一双耳朵就要把孤王这些压箱子的知识都给学走吧?” 徐辉祖道:“这个不难,朝廷学员的吃住自然由朝廷负担。” 燕王道:“光负担吃住还不够,还要交学费。” 徐辉祖听了睁大了眼睛,你是几辈子没见过钱?我刚才跟你提吃住的费用,只不过是客气一下,难道那区区几十人还真能吃穷你不成? 燕王看着徐辉祖那表情,也摆出满脸无辜的架势,自己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谁会跟钱过不去? 徐辉祖摇了摇头,忽然一想不对,燕王刚才说什么“光负担吃住还不够,还要交学费”?这是什么节奏?瞪大眼睛看着燕王。 果然燕王叹了口气说:“学费嘛,既然都是自己人,孤王也就不跟你们客气了,每名学员就一千两银子的学费吧!” 此言一出,徐辉祖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恨不得上去一把撕碎了燕王。 你可真当我是自己人,你可真没跟我客气! 每个学员光学费就一千两!你这是抢劫吗? 自己准备派遣五十名学员去学习,那光学费就要足足五万两银子! 这个数字虽然对于朝廷来说不多,但是朝廷那些书呆子们愿意给工匠这些“下九流”的人花这么多银子吗? 第二百八十三章 来回折腾只为上学 徐辉祖此时望着燕王的目光中充满了愤怒。 燕王浑然不觉,淡淡的说:“朝廷既然诚心求学,当知知识是无价的,以区区每名学员一千两银子的学费,换取逆天的军工知识,可真是赚大发了。要是连区区一千两银子都舍不得,以后还想做什么大事?” 徐辉祖直勾勾的瞪着燕王,半天才一咬牙说:“算你狠!” 燕王半是玩笑半是讥嘲的问:“不知道魏国公能不能做这个主?” 徐辉祖咬牙切齿的说:“皇上既然派我来,我就能说的算!你在北平等我的消息,我这就快马加鞭回南京去汇报,到时候连五万两的学费一并给你拿来!” 燕王笑了笑说:“还要带足这些学员的生活费、住宿费。我那工业学院是封闭式管理,里面有些生活用品可贵着呢。” “你……”徐辉祖气得脸色铁青:“你掉钱眼子里了!”顿了顿,恶狠狠的说:“五万两朝廷都花了,还在乎区区一点伙食费?” 转身就要离开。 燕王笑了笑问:“那些工匠先留在北平?” 徐辉祖道:“先留在这里!”顿了顿问:“你不会也要他们在驿馆的招待费吧?” 燕王笑了笑说:“按理说他们在北平多呆这么多天,早就已经超过了朝廷预期的考察期限,这么多人的招待,应该支付点招待费。不过咱们俩谁跟谁,北平不差钱,就都免了。” 徐辉祖留下一句:“小家子气!”上马连夜就走,竟然都不在元宝山城里过夜了,显然心里已经对燕王恨极怒极。 单说徐辉祖快马加鞭赶到了滦平,这才寻个客栈歇息了半日,然后继续一路南下,到了北平城里,先到驿馆里,交代了一番,便即刻南下朝南京而去。 到了德州,见了李景隆。 双方会面后,徐辉祖略微寒暄后,张口就说:“先给我备齐六万两银子。” 李景隆一听睁大了眼睛,现在不是战时,他这一个月的军费才多少?徐辉祖张口就要六万两银子,这不是要命吗? 徐辉祖道:“你备齐便是,我这就去南京请示,到时候皇上准了,我远来押解银子不便,先从你这拿上,回头朝廷多给你拨付六万两银子的军费便是。” 李景隆一听这话,知道他有大用,便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徐辉祖继续快马南下,赶到了南京城,进了皇宫,拜见了建文帝,正好黄子澄也在,徐辉祖暗想怎么这个死脑筋又在,看来又少不得一番麻烦了。 但是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好先把考察军工厂、炼钢厂的情况汇报了一遍,随后将自己想要派工匠到工业学院学习的事情说了。 建文帝听了沉吟起来,他倒不是心疼六万两银子,只不过堂堂朝廷,竟然沦落到派学员到燕王藩地的院校里学习,这要是传扬出去,可是丢人丢到家了。 徐辉祖拱手说:“陛下,再不虚心学习,燕王就彻底碾压咱们了,到时候后悔就晚了。现在知耻而后勇,奋勇直追,还是有赶超的机会的。” 建文帝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侧的黄子澄大声的说:“陛下,臣以为不可!” 建文帝皱着眉头望着黄子澄,黄子澄要是不开口反对这才活见鬼呢。 黄子澄大声的说:“燕王的工业学院,顾名思义,本来就是传授一些什么奇淫巧技的。这等低俗末等的知识,燕王竟然开口就要天价的学费,朝廷要是答应了下来,岂不是变相鼓励这些奇淫巧技吗?传扬出去,势必引起天下士人的震动,到时候恐怕学圣贤书的人心里肯定出现松动,咱们大明朝赖以为本的儒学也将出现动摇,这可是国本,切不可马虎!” 建文帝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黄子澄拱手接着说:“陛下,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咱们武器不如人,但是只要有圣人的学问,就算败给燕王,也是虽死犹生。如果抛弃了圣人的学问,徒学武器的先进,到时候即便打败了燕王,也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了魂魄。还望圣上三思。” 建文帝心里阵阵发抖,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这个死脑筋还死抱着圣人说教不肯松手,非要等到咱们都完蛋不成?但是让他拿着这一套圣人的学问跟黄子澄辩论,他既没有这个嘴皮子,而且也没这个耐心,便淡淡的说:“学习的不过是些末等的工匠,无伤大局,这件事就这么定了。魏国公,你即刻拿朕的圣旨去户部领银子。” 黄子澄大声的说:“陛下不可……工匠都这么高的待遇,那读书士子呢?不少读书士子都是寒窗苦读……” 徐辉祖一拱手说:“陛下放心,为赶上这批学院的招生,臣尽量节省时间。一路北上携带太多的银子不方便,臣已经与曹国公商议妥当,就近先在他军中挪用六万两银子,到时候朝廷给曹国公拨付军饷的时候,多拨付六万两便是。” 建文帝点了点头。 徐辉祖不再多说,即刻领了圣旨,出了皇宫,先把圣旨送到户部,交代妥当后,便即刻骑马北上。 到了李景隆军中,李景隆早已备齐了六万两银子,徐辉祖不再多耽,李景隆派出一支五十人的士兵,护送银子北上。 一行人到了北平,先把银子送到了驿馆,徐辉祖便去燕王府去见燕王。 哪知到了以后,却被告知燕王还在元宝山巡边呢。 徐辉祖一听,气得脸都绿了,你大爷的,老子都南京跑了一趟来回了,你竟然还在给我唱空城计!叔可忍婶也不可忍! 站在地上气了半天,这才缓和下来,便不顾劳累,骑马继续北上,朝元宝山而去。 一路上,只见工兵师正在热火朝天的铺设铁路。 为减少工作量,如今工兵师专门搞来了一辆拉着十五节车厢的火车,车厢里装满了铁轨、枕木什么的,这样工兵师的铁轨铺设到哪里,火车便开到哪里,省去了不少力气。 徐辉祖勒住马缰,呆呆的看了半天,感觉一种莫名的压力,不由得催加马速,快马加鞭的朝元宝山而去。 时间不等人啊! 第二百八十四章 平推 徐辉祖赶到元宝山后,这才知道,这一次真不是燕王要跟他唱空城计,而是燕王又遇到了麻烦。 说起来,上次燕王让张玉率领大军把蒙古部落“集体搬迁”后,直接又使坏,在草原上喷洒上了农药,确实让被迫搬家的蒙古部落们消停了很长时间。 但是时间一长,一旦下雨了,被喷洒在草上的农药就自然而然的失去了药效。 蔡奇后来虽然又组织士兵喷洒了两次,但是农药库存有限,而且燕王搞来农药,主要还是想提升北平地区的粮食产量,不是这么玩的,也不可能总是这么挥霍,所以后来喷洒农药一事也就无果而终了。 但是那些蒙古部落却坐不住了。 本来生存在广阔的草场上的蒙古各部落,如今都被挤压到了西边,生存压力自然很大,彼此之间矛盾重重。 让他们南下攻打中原去拓展生存空间,他们哪里有这个胆子? 于是他们就只好琢磨着拿回本来属于自己的土地了。 当然,硬来是不行的,那就只好耍赖悄悄的往回占了。 反正汉人暂时都在元宝山那里忙活挖煤,咱们就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不主动去撩拨汉人,应该没事。 于是,蒙古人今天向东推进五里,明天又向东推进十里的,一点点的,他们的牛羊又回来了。 蔡奇对此早就心里有数,他开始的时候,也派出了虎豹军出去撵了一圈。 但是那些蒙古部落游牧民族,一看虎豹军来了,掉头就跑。等虎豹军回去以后,立刻就又回来,看那架势,就是赖在了这草原上了,反正这草原是生俺养俺的地方,俺们就跟你耗上了。 渐渐的,蔡奇也就没了脾气,只好严令部队建好元宝山的城防,守好这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这次燕王来了元宝山,蔡奇闲来无事,也把这件事跟燕王汇报了一遍。 燕王一听,顿时毛了。 从来都是老子占别人的地,什么时候轮到蒙古人占老子的地了? 那块地老子既然说占了,蒙古人还敢回来,这不是摆明了不把孤王放在眼里吗? 燕王二话不说,立即下令张玉组织部队准备战斗,把蒙古人赶走。 蔡奇一听这话,虽然很兴奋,但是还算冷静,便说:“殿下,蒙古人如今在跟咱们打游击,咱们要是强行推进,以虎豹军的战斗力自然能再次把他们赶走。但是咱们兵力有限,总不能一直扎在草原的深处吧?这样不但补养是个问题,而且这么大的草场对咱们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 燕王冷冷的说:“暂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是这关系到咱们北平的战略纵深,不能让这些异族人占领着。” 蔡奇一听这话,顿时感觉血脉贲张,几千年来谁像燕王这么跟少数民族硬气过?蔡奇想了下说:“要不咱们赶过去后,直接放一把火把草原给烧了得了,到时候饿死蒙古人的牛羊!” 燕王一听这条毒计,气得指着蔡奇大骂:“就你明白!就你能耐!没听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吗?一把火能解决问题?况且要是这招这么好用,孤王能不用?孤王可以直接用‘除草剂’让那些草彻底断了根,把几千里草原全部变成荒漠!但是真到了那一天,咱们在北平就等着天天吃沙子吧!知道什么叫环境保护不?知道沙尘暴多恐怖不!” 蔡奇一边听,一边擦了擦额头的汗,他的脑子有点乱,这都什么什么啊,什么叫“环境保护”?沙尘暴又是什么? 燕王看着蔡奇的表情,也回过味来,自己跟他扯这些干什么? 张玉在一侧道:“殿下准备如何用兵?” 燕王沉吟着说:“孤王准备派遣四个团的虎豹军一路向西推进,把蒙古人直接赶到九原一线,然后在九原旧城铸造一座防御工事,在那里留下两个团的虎豹军,然后再征调五千户采矿工人入住那里,直接把蒙古人堵在西面。” 九原便是今天的内蒙古包头市,在燕王的知识库里,那里可有着很多珍贵的矿藏,所以也是新中国军工的重要基地。 张玉一听这话,看了眼蔡奇。 合着燕王这是要在山西的上边又修建一座“长城”,从此以后,东起元宝山、大宁府一线,西至九原一线,这中间广阔的地方,全都是咱汉人的内城了。 二人也感觉这个构想虽然离奇,但是以虎豹军的逆天战力以及现在北平的军工能力,只要虎豹军在九原站稳脚跟,然后立即复制在元宝山的水泥铸城的经验,长期钉在九原不是问题。 只不过不知道九原那边的矿藏是不是像元宝山这边这么丰富。 于是,燕王一声令下,张玉立即排兵布阵起来。 同时,又给山西下了行文,要求镇守在当地的部队也要北上,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以防蒙古部落情急之下会攻关犯境。 一切准备停当后,燕王一声令下,亲自率领四个团的虎豹军立即朝西平推了过去。 这边蒙古部落还浑然不觉,还以为这又是虎豹军的例行公事呢,于是也十分“配合”的向西退却。 等到徐辉祖快马赶到元宝山的时候,燕王已经出兵两日了。 徐辉祖愣了愣,这才意识到,燕王看样子不是故意在玩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管他跟蒙古人打仗成败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把朝廷的工匠派进工业学院学习才是正事。 于是,徐辉祖略微歇息了下,立即拍马又朝西边赶了过去。 燕王的虎豹军一路平推,进展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抵抗,就抵近了九原附近。 蒙古部落渐渐的感到有点不对劲,第一这次虎豹军出动的人数好像有点多哎,第二以往虎豹军出动赶人的时候,都有点应付了事的架势,大军一出,十分仓促的把自己赶走就拉倒了,但是这次虎豹军却一步一个坑的朝这边推进,看样子沉稳的有点过头了。 不过,虽然蒙古部落心里充满了疑虑,但是却还都有点理智,哪敢跟逆天的虎豹军对抗?只好一路乖乖的后退,反正在他们看来,虎豹军再怎么牛叉,也是牛叉一时,最终还是要败给漫长的草原,还不是要败走? 第二百八十五章 九原 燕王亲率大军一路赶到了九原后,便沿着九原一线驻扎不走了,随后一纸调令到了山西,让即刻征调五千名工人来九原,先建城、再采矿。 至于他本人,就在九原坐镇等着了。 徐辉祖一路紧追不舍,很快也赶到了九原。 燕王看着被草原风沙吹得好像土驴子似的徐辉祖,不禁哭笑不得。 自己的这位大舅哥,自打出生起一直都在江南水乡生活,每天享受着那独有的气候,皮肤细腻着呢。 可这段时间跟着自己一直在草原上吃沙子,哪里还有半点光彩?这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个草原上的放牛汉呢。 徐辉祖看着燕王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禁气不打一处来:“燕王殿下这是纯心磨洋工是吧!” 燕王笑了笑说:“哪里话,这不给咱汉人拓展生存空间呢嘛。” 徐辉祖白了燕王一眼说:“这草原又不能种植农作物,咱们汉人也不可能跑到这上面放牛牧马吃沙子,你赶了一圈有什么用?回头一撤兵,蒙古人不还是卷土重来?你不还是白忙活一场?” 燕王笑了笑说:“孤王这次要修建两道堡垒,东边元宝山,西边到九原,以后这中间的偌大一块地,全都被孤王圈起来了,不能再任由蒙古人进来了!” 徐辉祖一听这话,眼睛登时放出了绿光。 这可是秦皇汉武都没干成的事啊! 秦皇汉武那么牛叉,也只不过是打赢了几场战役、歼灭了敌人有生力量后,还是难以在草原上站稳脚跟,乖乖的退军回关内。 不过徐辉祖觉得,燕王如今虎豹军拥有碾压蒙古骑兵的优势,况且他去过元宝山,看过那里的水泥铸成的坚城,要是真在这里钉住,蒙古人还真不敢来犯境。 要是真把这么大块地圈下来,那可就是功德无量的事。 等等! 徐辉祖忽然脸色陡变。 徐辉祖毕竟不是李景隆,乃是将门之后,战略眼光还是有的,走一步看三步的能力更不是盖的。 因此,他在短暂的兴奋后,立即就意识到一个要命的问题。 当然这个要命的问题,对朝廷来说十分的要命。 徐辉祖一把抓住燕王的衣领子,气鼓鼓的说:“你这又给朝廷使坏是吧!” 燕王一听,心里一抖,徐辉祖就是徐辉祖,到底没瞒过他,让他看出这件事的连锁反应了。 面子上,燕王却继续装糊涂,一副懵逼的样子:“魏国公此言何意?孤王可不大明白。” 徐辉祖大声的说:“燕王殿下何必装糊涂?以你的谋略,这点事当然心里有数!” 燕王摇了摇头,继续卖萌。 徐辉祖冷冷的说:“你仗着虎豹军的逆天战力,把蒙古人赶到了西边,蒙古人怕你们,自然不敢跟你们叫板!但是那么多蒙古人挤到了一起,肯定难以生存下去!到时候他们急了眼,势必要加大对关中的侵袭,到时候朝廷就不得不在关中布置重兵防御,这无形之中就加大了朝廷的负担!” 燕王笑了笑:“哦!原来如此!倒是孤王疏忽了!”顿了顿说:“要是朝廷感觉为难,咱们都是汉人,一旦关中形势危急,孤王岂能坐视不理?立即派遣虎豹军进入关中,帮助朝廷稳定局势!” 徐辉祖听了一挥手:“少来这套!还想趁机把手伸进关中!别忘了当初议和协定的内容!关中属于朝廷的管辖区域,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让你们虎豹军进入!” 燕王玩味似的一笑说:“都是汉家人,何苦如此?你这是典型的宁与番邦、不予家人!” 徐辉祖愣了一愣说:“少给我扣大帽子!总之你越想靠这种手段使坏,越不让你得逞!大不了一拍两散!” 燕王听了,收敛笑容问:“那魏国公准备怎样才能心里满意?” 徐辉祖道:“立即停止九原筑城工程!” 燕王不假思索说:“断不可能!这是给咱汉人拓展生存空间,便是皇帝来了,孤王也不会中止这个工程!” 徐辉祖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九原筑城对汉人的意义,只不过这样的话,不但关中要承受蒙古骑兵的巨大压力,随时有丢掉的危险,而且燕王的实力也会进一步膨胀。 难道真的要逼着跟燕王鱼死网破,撕毁协定发动进攻吗? 徐辉祖心里还在琢磨着,燕王忽然笑了笑问:“魏国公大老远赶来所为何事?” 徐辉祖猛醒过来,自己巴巴的赶来是为了工匠到工业学院读书这件事啊,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燕王不等徐辉祖开口,笑了笑说:“哦,孤王想起来了,孤王当初答应让你们工匠交了学费就上学呢,学费带齐了吗?” 徐辉祖道:“带齐了。” 燕王一脸的埋怨:“带齐了就直接上学呗!还跑来这里干什么?” 徐辉祖忿忿的说:“你不松口,学院能要我们吗?光那个什么保卫科长,就一脸欠他二百万的表情!” 燕王摇了摇头说:“魏国公想多了,上次你一走,孤王就给工业学院送去了书信,你大可以不跑这一趟!” 徐辉祖瞪着燕王,心想你平时把权抓得这么紧,工业学院又是你的核心机密,我哪敢直接去工业学院抱到?不盯着你写下白纸黑字的命令,岂不是很傻很天真? 燕王知道徐辉祖的意思,摇了摇头,当即取来纸笔写下了命令,然后递给了徐辉祖。 徐辉祖接过了命令,正要抱拳而去,忽然心里一震,猛然醒悟过来,盯着燕王道:“你……” 他忽然明白过来,燕王十之八九就是故意把自己引诱到九原来的,让自己亲眼看到九原的工程,让自己意识到九原筑城对关中的危害,感受到巨大的压力,然后同时又把工业学院入学名额抛给自己作为好处,让朝廷惦记着这点好处舍不得跟燕王撕破脸皮。 这典型的棍棒与胡萝卜并用啊! 徐辉祖心里还在想着,忽然探马来报:“西面烟尘滚滚,看样子是蒙古骑兵来了!” 徐辉祖听了陡然变色,看了眼燕王。 却见燕王神色如常,好像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似的。 第二百八十六章 各怀鬼胎 蒙古部落开始的时候,迫于虎豹军的逆天战力一路向西逃窜,也无可厚非。毕竟他们打的如意算盘是,等燕王追够了、撤军了,咱再回去就是。 开始的时候,事情似乎也如他们所料,燕王追到九原后,就停止了继续追击。 但是渐渐的,蒙古部落发现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据他们的斥候来报,燕王的大军似乎在九原有筑城的意思。 这一消息传来,蒙古部落立即就不能淡定了。 要真是这样,那这么多部落以后岂不是都要蜷缩在西部的一隅之地? 本来这么多人守着整个蒙古草原,生活质量都不怎么样,要是都拥挤在西部的一隅之地,那岂不是要饿死? 所以,尽管他们对虎豹军怕的要死,但是在生存危机面前,各部落们经过一夜的争吵后,终于达成了共识:要组建联军进攻九原,就算是用人命去填,也要把在这个城墙建起来之前,先把他拔掉! 哪怕最终没拔掉,至少这么一次玩命的架势,可以向燕王表明一个立场:欺负人也要有个底线,兔子急了也咬人! 听着蒙古骑兵汹涌而来,燕王阵阵冷笑,这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狠狠地打疼这些人,他们接下来肯定会对九原的城防建设工程滋扰不断的。 燕王留下一个团的虎豹军在后方压阵,准备亲自带领三个团的虎豹军上阵。 临出发之前,看了眼徐辉祖。 徐辉祖二话不说,上马到了燕王跟前。 他也要借此机会看看虎豹军的战斗力又进步没有。 燕王率兵向西出了二里左右,果然看见远处烟尘滚滚,在蒙古骑兵的万马奔腾下,连带着整个大地都摇晃了起来。 徐辉祖一看燕王还在神定气闲的样子,忙道:“怎么还不下令布阵?” 燕王微笑着说:“不急!” 徐辉祖道:“他们转眼间就能一个冲锋杀到跟前了,还不急?” 燕王摇了摇头道:“不急!他们不会直接冲过来的!” 徐辉祖一呆想:“你怎么这么肯定?”朝远处看去,果然看见蒙古骑兵杀到四里开外的距离时,忽然收住了。 徐辉祖愣了一愣,随后想明白了。 原来这一次蒙古的骑兵,虽然有五万之众,但是却是由二十八个不同部落组建的联军,我出三千,你出两千。 而这些部落之间,本来就各怀鬼胎。 毕竟虎豹军的逆天战力摆在那,谁都意识到一旦冲锋在前,恐怕喘两口气的工夫,自己的家底就要损失殆尽。 而一旦自己的家底报销了,那么自己也就彻底失去了话语权,别说自己部落的牛羊女人了,恐怕自己的老命都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草原上交代了。 相反,一旦自己能够在这次战斗中保存了实力,那么此战之后,自己显然就有了极大的优势。 所以,这五万蒙古骑兵别看来势汹汹,但是真到了要跟虎豹军接仗的时候,却一下子都怂了,先打起了官司。 燕王策马立在远处,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招呼身边的蔡奇:“蔡奇,都哪些部落是咱们从东边赶过来的?” 蔡奇已经在草原上跟蒙古部落打交道了半年多,对各部落的情况很熟悉。 蔡奇当即一边指着蒙古联军的旗帜,一边向燕王汇报着。 燕王听了一会说:“好,等会你负责指挥这场战役,记住,咱们赶过来的部落,对付着打就行了,对于那些原本就是西边的部落,逮住了就往死里打!” 蔡奇一愣,连声领命。 一边的徐辉祖却不由得暗暗叹服。 燕王这是摆明了要让蒙古部落起内讧啊。 原来从东边被赶过来的部落,基本都亲自体验过虎豹军的逆天战力,因此与虎豹军玩命的决心有限,只要稍微对付一下,对方自然崩溃。而原本在西边的蒙古部落,基本都没见识过虎豹军的战力,自然想要“开开眼界”,燕王要是不成全成全他们,他们以后肯定不知道疼,还会继续来挑衅。 尤其关键的是,现在东边的蒙古部落跑到了西边的地头上,本来就是客居的身份,没有站稳脚跟,所以才被西边部落鼓噪之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跟虎豹军作战。 但是虎豹军这一战,要是把西边部落给打残了,那么东边蒙古部落的胆气自然也就壮了起来,有了与西边部落内讧的资本。 到时候此战过后,只要虎豹军牢牢守住九原的门户,蒙古部落肯定要为了争夺西边有限的资源,陷入一段时间的内讧。 徐辉祖想明白了这些,看了眼燕王,心想这家伙真是一肚子坏水,不服不行啊。 这边蔡奇指挥着虎豹军搭建防御工事,那边蒙古各部落经过短暂的争吵后,终于达成了共识。 就是每次派出五千骑兵冲锋,而这五千骑兵以九原为分界线,九原以东出兵两千五,九原以西的部落出兵两千五。 当然蒙古部落的首领们也不是没有脑子,知道这种添油战术是打仗的大忌,但是在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下,他们已经别无选择。 只听见阵阵号角传来,第一波五千蒙古骑兵发起了迅猛的攻击,呼啦啦一下都朝虎豹军阵地冲来。 徐辉祖见状,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唉,这些傻孩子又不是没吃过亏,明知道这样冲过来就是送人头的,偏偏还往这边冲! 蔡奇看了看对方的旗帜,只见靠北的是原来东边的部落,靠南的是原来西边的部落,当即下令把带来的五挺机枪全部架在了南北的防御工事上。 眼看那些蒙古骑兵冲到了两百步的距离,蔡奇一声令下,噼里啪啦声中,子弹如雨点一般朝骑兵队伍中打了过去。 顷刻之间,一排又一排的战马倒下,骑手们纷纷中弹落马。 战阵之中,好像有个浪漫主义画家似的,拿着一支红色的墨盒,在那尽情的挥洒。 又像有一个豪迈奔放的演奏家似的,在那尽情的指挥着一班骑兵战马发出阵阵的嘶吼声。 一股又一股的血液,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闷哼,喷洒在空中,形成了一道又一道靓丽的风景。感谢书友书友160503200243897的两张推荐票的支持。笔者最近身体欠佳,更新慢了,感谢亲仍然能够投票支持笔者。 第二百八十九章 各怀鬼胎 噼里啪啦的枪响仅仅一轮过后,冲在北部的骑兵立即蔫了下来。 这样白白冲上前送死,只有傻子才干! 当然,没有命令之前贸然撤退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他们就把进攻的速度故意慢了下来。 而南部那些骑兵却浑然不觉,一个个犟劲上来,好像打了鸡血似的,仍然在玩命的冲锋。 两相对照之下,给这个战场营造出的假象就是,虎豹军南部的战线压力很大。 蔡奇十分“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但抽调了一部分士兵过来增援,而且喝令机枪手不必节约子弹,只管照着对方的身上玩命的招呼。 一名骑兵好不容易冲到了百步距离,正为自己一马当先而感到自豪的时候,忽然感觉胸口一麻,随后,好像一股巨大的冲力被自己往后重击了一下似的,一股鲜血红后背喷溅而出,直接都喷洒在他身后那名骑兵的脸上。 身后那名骑兵立即哎呦了声,眼睛被热血迷住,咸乎乎的根本睁不开眼睛。 但是他的跨下马仍然在玩命的冲锋。 终于,他的跨下马被一梭子子弹放倒,那骑兵的眼睛仍然没有睁开,就被掀翻落马,重重的摔在地上。 随后,他暗叫一声完了,但是在双目看不见光明的情况下,只好凭着直觉往一边翻滚。 哪知才翻滚出一块,立即感觉好像身子被一下又一下重锤击打似的。 他已经被踩成了肉泥。 另一名骑兵好不容易冲到了百步左右,一把取出弓箭,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射了过去。 虽然弓箭准头有限,但是这样射出去最起码可以对虎豹军产生威慑。他一厢情愿的认为。 当然,由于他此时的位置太过于靠前,这一箭射出之后,他本人也感觉前额一痛,朝后跌倒了过去。 但是他也算倒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虎豹军的子弹太过于密集,他人生的最后射出的一支箭,竟然被一发极速飞转的子弹刚好击中。 在漫天的子弹声中,这枚弓箭被击中的声音显然微乎其微。 但是那些蒙古骑兵却都看得真实,他们都是信宿命的,他们本来想凭借着自己精湛的射箭水平,冲到百步距离左右,一通乱射让虎豹军不能从容开枪,然后一举冲过去用骑兵碾压虎豹军呢。 但是刚刚这一下彻底击垮了他们的信心。 蔡奇一看蒙古骑兵出现了动摇,想要转身跑路,一声令下,虎豹军纷纷离开了战壕,朝蒙古骑兵缓慢步行压了上去。 远处的蒙古王公们看着这一幕,感觉脑子有点乱。 对方好好的,竟然主动冲了出来找死吗? 阴谋!绝对是阴谋! 但是不管阴谋也好,阳谋也好,那些刚刚出现动摇的蒙古骑兵一看这阵势,立即感到了一种彻头彻尾的侮辱!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你们竟然离开了工事,两条腿就要撵着我们四条腿的打?这要是我们继续跑路,还算什么成吉思汗的子孙? 吆喝之声此起彼伏的响彻在战场中,蒙古骑兵纷纷举起了手中的马刀,直愣愣的看着虎豹军。 他们这下学聪明了,且先假装装傻充愣站在那里,不急着冲锋,把虎豹军放近到三五十步弓箭有效射程的时候,一起放箭先放倒一片再说。 战场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虎豹军脸上充满了平静,好像根本没有把蒙古骑兵放在眼里似的。 渐渐地,眼看他们就进入了五十步的距离。 蒙古骑兵们的手纷纷伸入了背上,准备拿出弓来。 他们还想再把虎豹军放进一些,反正他们有战马的优势,他们觉得,虎豹军越近,对他们越有利。 眼看着虎豹军进入了三十步的距离。 远处的蒙古王公们感觉形势好像有点不妙,一颗心几乎要提到了嗓子眼,忽然他们一眼瞥见虎豹军的士兵的手纷纷伸到了腰间。 而他们的腰间,好像都有一个怪怪的东西。 蒙古王公们忽然感觉要糟,他们虽然不认识手榴弹,但是直觉告诉他们,危险迫在眉睫! 王公们发出声嘶力竭的嘶喊:“放箭!” 但是一切早已太迟了,虎豹军士兵们快速的拿出腰间的手榴弹,拧开盖子,扯了弦,呼啦啦的都朝蒙古骑兵们丢了过去。 蒙古骑兵们一呆,怎么你们这次不打枪了?呆呆的望着那弧形飞过来的漫天手榴弹,感觉脑子有点乱。 忽然,轰轰的爆炸声响了起来,巨大的冲击波登时把一排又一排的战马给冲倒。 弹片疯狂的镶嵌进了四周所有的肉体里面,骑兵们发出了阵阵的哭喊声。 顷刻之间,骑兵队伍们陷入了巨大的混乱,所有人都被这一波手榴弹给炸蒙圈了。 即便有个别清醒点的,尝试着伸手去拿弓箭,但是旁边乱冲的战马、被掀翻的人,却都砸了过来,把他也都连带着撞倒了。 虎豹军士兵一刻不敢停留,呐喊着举着手榴弹一边往前冲,一边把手榴弹用力抛了过来。 幸存的蒙古骑兵一看这阵势,脑袋乱哄哄的情况下,早已经忘了虎豹军已经进入了弓箭射程,可以用弓箭乱射这回事。 现在他们关心的只是赶紧跑路,绝对不能被手榴弹炸到。 于是,他们呼呼喊叫声中,纷纷调转马头跑路。 这一番混乱,又少不得有好几百人被挤压落马。 虎豹军见状,知道两个腿的肯定跑不过四个腿的,于是就都重新端起了步枪,朝骑兵们的后背射去。 噼里啪啦一顿枪响,又是三五百人惨呼中落马。 远处的蒙古王公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一个个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仗竟然输成了这样,丢人啊! 他们的心理彻底崩溃,纷纷调转马头,朝远处逃去。 徐辉祖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摇了摇头。 这仗打得也太轻松了,恐怕虎豹军的伤亡率都是零。 燕王看了看徐辉祖,笑了笑说:“看完了吗?看完了赶紧回北平安排下工匠们入学的事,然后你好赶紧去南京告诉皇上,让他加强关中的防务,要不然指不定哪天蒙古骑兵就会从关中入侵呢。” “你......”徐辉祖气得指着燕王,结结巴巴的说:“你......你这叫以邻为壑!” 第二百九十章 招工 徐辉祖愤然的返回北平,拿着燕王的手书,到了工业学院,缴纳了学费、住宿费等费用,把五十名工匠入学手续办理妥当,问明这次是为期三个月的学习,便又嘱咐了一番,这才返回南京。 燕王在九原亲自督工筑城一事,不过由于这里百废俱兴,各类材料都需要从关内运来,燕王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 他等着那五千名工人都到位了,又将虎豹军另一个叫冯臣的副师长调来全权负责九原的军政,留下了三个团的虎豹军后,这才返程。 回到北平后,未及休息,姚广孝先来拜见他,寒暄一番说:“殿下,如今咱们四处开工建设,人力严重不足,要是这样的话,就没人种地了。” 燕王点了点头,最近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过他早已想好了对策,他的藩地旁边可是山东、河南这两个人口大省,干脆直接去招工得了。 燕王便说:“派人写一个招工文书到山东、河南去招工,就说月薪纹银一两,吃住全包。” 姚广孝沉吟着说:“山东、河南不少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咱们这个条件抛过去,肯定会应者云集。但是这样一来,有两件事却要注意。” 燕王问:“哪两件事?” 姚广孝道:“第一,山东、河南都属于朝廷的势力范围,咱们直接去山东、河南招人,朝廷肯定不会高兴,搞不好会给咱们下绊子。” 燕王问:“第二条呢?” 姚广孝道:“第二,咱们这么大范围的去外地招人,但是招来的人却无法有效甄别,搞不好就会出现大量的敌特渗透进来,到时候咱们的秘密就留不住了。” 燕王微笑着说:“不妨事。先生这两个忧虑,要是合在一起看的话,就不是问题了。” 姚广孝听了,低头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明白了燕王的意思,立即拱手叹服。 原来虽然河南、山东都是朝廷的势力范围,按理说燕王派人去招工,朝廷肯定不能坐视劳动力流失。但是由于燕王这边有很多军工的秘密,燕王相信,朝廷在经过激烈的争吵后,最终肯定是建文帝、徐辉祖等人力排众议,把这件事看成是往北平渗透特务的一个良机,所以在招工问题上不会阻挠的。 至于泄密一事,在燕王看来,自己搞了这么大的动静,想要永远的保密根本不现实,只不过是泄密的早与晚罢了。那些招来的工人,都是从事最基本的劳作,就算能够泄密,也无伤大局。 姚广孝即刻去安排此事去了。 果然,很快燕王招工的消息就传到了南京。 消息传开后,朝廷立即炸锅了。 不少大臣纷纷上书,指出人口的重要性,燕王如今公然抢夺山东、河南的人口,要是放任不管的话,接下来燕王的势力将会进一步膨胀,建议建文帝采取果断措施,一方面调遣部队封锁边境线,遏制人口流失;同时,向北平提出严重交涉,要求燕王立即中止这一不法行为。 建文帝看了几个奏章,内容基本都是千篇一律,不由得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了一圈,看了眼徐辉祖问:“魏国公以为如何?” 徐辉祖立在一侧拱手说道:“陛下,臣以为燕王此举,固然会让咱们的人口流失,但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建文帝问:“什么机会?” 徐辉祖道:“派遣咱们的人渗透进北平的机会。” 建文帝点了点头,沉吟了半天说:“只不过为了渗透一批人,而平白损失上万的青壮劳动力,未免有点得不偿失。” 徐辉祖微微一笑说:“陛下,咱们朝廷地大物博,区区上万劳动力又算得了什么?况且表面看来,这上万劳动力是个动静,但是换一个角度看,这上万劳动力也未尝不是一个负担。” 建文帝听了眼睛一亮,是啊,上万劳动力也是上万张嘴啊。 徐辉祖接着说:“燕王藩地的核心区不过是河北、山西两省,产粮有限,除去供应本地人口、军队食粮外,其余严重依赖进口。虽然如今燕王已经控制了半个蒙古草原,但是那里根本不适合耕种,可是燕王却把那么多人部署在草原上,粮食需求却平白增大。咱们现在又给他几万张嘴,他的粮食压力将会更大。只要咱们牢牢把握了粮食这个关口,到时候一旦跟燕王起了纷争,立即就卡住这个脖子,到时候北平不攻自破!” 建文帝听完后,慨然说道:“好!好一招毒计!”想了想说:“给李景隆传旨,河南、山东一带的粮仓除了留下应急口粮外,其余全部往南运输。前方军队所需的粮草,后方随时往前线运输,不过是多增加点运输成本罢了!” 徐辉祖笑了笑问:“陛下这是怕燕王在粮食压力下,耍起无赖又来抢粮食?” 建文帝微笑着说:“朕这个四叔,急了眼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到时候他藩地的人都饿肚子,他走投无路之下,很可能会直接不顾协议规定,找个借口南下抢粮。” 如今北平一带广布了机井房,耕种的灌溉不成问题,很多老百姓也干劲十足,纷纷跑到远离河流的山坡上种植。 燕王行走在乡间,一边看着四处忙碌的百姓,一边琢磨着粮食的问题。 许英道:“殿下,根据我们的秘密情报,如今朝廷已经把河南、山东两地的粮仓全都往南搬迁,看样子是防着咱们的抢粮食。” 燕王哼了一声嗤之以鼻,他现在既然与建文帝签订了协定,岂会平白无故再去乱抢自家人? 他暂时粮食虽然够用,但是随着北平一带人口进一步膨胀,粮食压力肯定是个问题。 他沉吟了一番问:“上次派给杨百兴去朝鲜的人回信了吗?” 许英一愣,忙道:“回信了。” 当初燕王与杨百兴商谈贸易的时候,利用低价把自己的那些新奇货物卖给杨百兴去倭国、朝鲜贩卖,一个交换条件就是把自己的密探派到杨百兴在倭国、朝鲜的商铺里做伙计,趁机刺探情报。 如今是到了收获的时候了。 第二百九十一章 朝鲜 许英把在朝鲜的密探搜集来的情报向燕王做了一番详细的汇报。 许英说:“朝鲜的李成桂第五子李芳远夺取政权后,现在已经把李成桂从老家咸兴挟持回京,虽然仍然尊李成桂为太上皇,但是实际上李成桂已经被幽禁起来。据说父子关系非常的紧张冷漠,李成桂曾经想要用弓箭射杀李芳远,不过被李芳远觉察,李芳远想要诛杀李成桂以绝后患,最终在群臣的劝谏下,这才罢手。” 原来那李成桂自打在1392年创建王朝以来,十分宠爱其幼子李芳硕,立其为世子,引发其嫡子李芳远的严重不满。后来李芳远发动兵变,杀死李芳硕等人。李成桂在李芳远的压力下,改立其子李芳果为世子,不久后即将王位禅让给李芳果。不久李芳远再次发动兵变,李芳果退位,李芳远继承了王位。 燕王听了,勃然变色说:“泯灭亲情,成何体统!咱大明朝身为朝鲜的宗主国,岂能坐视朝鲜做出这样的灭绝人伦的事情?必须要去给朝鲜重新修正纲常!” 许英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燕王暗暗盘算了下,自己这段时间继续扩军,如今虎豹军已经有五万之众,在元宝山、九原以及其他一些要塞驻军用去了一万五千人,那么可用之兵仍然有三万五千人多,再加上原来自己的骑兵、步兵,那些人虽然战力与虎豹军差的太多,但是虐杀朝鲜那些纸糊的部队还是很轻松的。 燕王当即把张玉找来,商量征讨朝鲜一事。 张玉一听燕王竟然要打朝鲜,暗暗吃了一惊,拱手说道:“殿下,咱们现在东北尚未平复,直接去打朝鲜,未免不妥。” 燕王微笑着说:“没事,孤王给你两万虎豹军,再给你两万骑兵、两万步兵,你以追击宁王朱磐熺的理由,一路向东北平推过去,到了长白山一带后便停军不前。孤王同时用杨百兴的货船运送五千虎豹军在朝鲜釜山一带登陆,到时候咱们两下夹击,把朝鲜打服!” 张玉领命,即刻去布置去了。 张玉当即按照燕王的吩咐,把部队集合完毕,然后又征调了五千名民夫,大军即刻朝东北扑了过去。 可怜的宁王朱磐熺,本来以为自己这下跑了这么远,又没有招惹燕王,这下子应该能过两天安稳的日子吧? 没想到张玉带领大军虎视眈眈的朝东北押来,喊出口号称务必要生擒朱磐熺,摆出一副不抓住朱磐熺誓不罢休的架势。 这小子可把朱磐熺吓得够呛,虎豹军战力那么逆天,一下子来了两万的虎豹军,自己现在不足一万的残兵败将如何抵挡? 于是,他二话不说,一路收拾细软继续朝东北跑路。 跑到长白山的时候,看见后面张玉追击的势头丝毫不减,朱磐熺便开始琢磨着:“照这个势头,孤王就算再往北跑,张玉也绝不罢休!有了,干脆跑到朝鲜得了,朝鲜虽然名义上是大明的藩国,但是拥有一定的独立性,量他燕王不敢拿我怎么样!总不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跑去朝鲜抓我吧!” 打定主意,立即率领着残兵败将跑到了朝鲜。 消息传开后,先把朝鲜的国王李芳远吓了一跳。 虽然他平时在朝鲜国内牛气哄哄,今天逼李成桂杀这个,明天逼李成桂让位,但是面对着大明朝,李芳远还是有点底气不足的。 于是,李芳远经过短暂的思索后,决定来一个“视而不见”。 这一下,朱磐熺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于是索性在朝鲜的边境城市开始过起了小日子,虽然这小日子注定也过不长。 张玉领着大军追到长白山一带的时候,便停军不前。 他倒不是忌惮朝鲜,主要是他需要等着南线釜山登陆的准备时间。 李芳远时刻派人打听情报,听说明朝的张玉率领大军押到了边境一带,也是吓了一跳。 但是等到听说张玉停军不前后,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阵阵冷笑道:“明朝人不过如此!”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李芳远一边秘密调遣军队准备应对突发情况,一边派遣自己的亲信李亮越境去张玉军中询问情况。 那李亮拜见了张玉,说明白了自己的来意后,张玉寒着脸说:“朱磐熺乃是大明朝的罪犯,朝鲜公然收留朱磐熺,所为何来?” 李亮倒也见多识广,便问:“张将军,据我们所知,朱磐熺乃是大明朝的宁王殿下,就算他有罪,也要皇上的圣旨才能治罪。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圣旨?” 张玉道:“如今大明朝天子已经与我家燕王殿下达成和解,承诺将北部的军政要务全权委托我家燕王殿下处置。我家燕王殿下有权代替天子处置朱磐熺一事,还望贵国识时务一些!” 李亮倒也听说过燕王与建文帝南北议和一事,想到听说的那些燕王种种霸道的来派,心里也是没底,便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告别了张玉,回来向李芳远汇报。 李芳远听了,沉吟了一番,他长这么大基本没怎么吃过亏,让他就凭着张玉的几句话就把朱磐熺交出去,感觉有点挂不住面子。 但是大明朝的体量太大,自己刚刚夺位成功没几年,各类反对势力很多,皇位还没坐稳,贸然与大明朝开战,很有可能会翻船的。 李芳远沉吟了半天说:“你再去问问明朝的张将军,如果我们把朱磐熺驱逐出境,他们便肯撤军吗?” 李亮领命,立刻又去见张玉。 见面后,李亮转达了李芳远的意思。 张玉此时已经得到了燕王的消息,可以随时行动,便寒着脸说:“我家燕王殿下听说李芳远的王位来路不正,而且还幽禁亲生父亲,实在是有悖人伦!因此我家燕王殿下身为宗主国,有权利重塑朝鲜的纲常,命令李芳远立即将王位归还给李成桂,并到北平来亲自谢罪!” 李亮一听这话,愣了半天,这才哆哆嗦嗦的指着张玉:“你......你们......” 张玉玩味似的望着李亮。 李亮涨红了脸,想要发作,却担心张玉一怒之下把自己砍了,便只好恨恨的抱拳离开,回去向李芳远报信去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托根 张玉亲率大军日夜兼程赶赴关中,此时蒙古骑兵早已击溃朝廷守军,一路势如破竹竟然已经打到了长安城下。 蒙古骑兵万万没料到进展竟然如此的顺利,大大的激发了其野心欲望。 其中有个叫托根的王爷竟然忽发奇想,滋生了重新入主中原的雄心。 不过虎豹军逆天的战斗力摆在那里,托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跟燕王叫板。 但是正所谓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托根经过苦思冥想之后,思维大爆炸,竟然忽发奇想想到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战略构思。 他想要先趁势一鼓作气占据关中之地,然后一方面布置精兵守好门户,防止燕王的军队打进来,另一方面在稳固关中局势后,直接拿下四川,然后从四川出发顺江而下占据整个南方,这样燕王的虎豹军战力再强,凭借区区河北、山西两地,肯定也翻不出多大浪了。 其他蒙古王公都被托根的奇思妙想给吓住了,半天才有一人试探性的问:“要是真的占领整个天下就能碾压燕王,大明的朝廷为什么还被逼签订合约?” 托根却呵呵一笑说:“明朝的朝廷腐朽,军队战斗力不堪一击,岂能跟咱们蒙古的勇士相提并论?只要咱们齐心协力,重新入主中原就有可能!” 众人听了,都默默想了下明朝那掉到渣的军队战斗力,尤其是这一路打入关中时明朝军队望风而逃的场景,都不禁怦然心动。 毕竟本来他们就不愿意继续在蒙古草原上吃沙子,十分怀念关内的锦衣玉食的日子。更何况近段时间以来,燕王竟然抢走他们大半个草原,更是让他们连基本的牧羊放牛的日子都难以维持了,这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经过短暂的沉默后,蒙古王公们很快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决定先全力以赴拿下关中,稳固好关中地盘后,就全力做好夺取天下的准备。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长安的坚城本来就让他们望而却步,张玉的虎豹军竟然快速挺近关中,更是让他们惊慌失措。 蒙古王公们也或多或少知道南北议和协定的内容,按照他们的估计,燕王既然恪守协定内容,那么想要插手关中事务,肯定要经过朝廷的批准。而朝廷本来就对燕王十分忌惮,就算最后迫于无奈答应燕王出兵的请求,恐怕也三五个月都过去了,而这段时间蒙古骑兵早已坐稳了关中。 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才二十天不到,虎豹军竟然来了。 张玉远途而来,抵达长安城下的时候,天色已晚,便命令虎豹军就地扎营歇息,只是安排一部分虎豹军挖好工事警戒。 蒙古王公们彻底慌乱了,他们很快就分成了两股意见,一群人认为应该趁着虎豹军还没有发动进攻,利用蒙古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快速把劫掠来的财物打包运回关外,以免好不容易抢到的东西都吐出来不说,还要丢掉性命。 但是以托根为首的人此时却满脑子都是入主关中的想法,于是大声叫嚣着要趁虎豹军立足未稳之际,一举将其击溃,这样既鼓舞士气,而且也彻底击垮长安城内守军的意志,只要这一战成功,届时整个关中将不战而定。 那些坚持着跑路的王公们被托根的疯狂彻底惊呆了。 但是在托根的鼓噪下,蒙古王公们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决定孤注一掷,趁虎豹军立足未稳之际,利用黑夜掩护,从八面一起发动进攻,誓要一战将虎豹军击垮。 打定主意后,各个王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分别带领着手下的骑兵,悄悄的乘着夜色出发,抵达预定的战场,只等既定时间一到,然后同时发动突袭。 而此时,张玉虽然早已安排军队警戒,但是却万万没想到蒙古骑兵竟然要来玩命来了,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是夜子时一到,张玉刚刚安顿完一切事务准备入睡,忽然听见地上传来了剧烈的震颤声,张玉心里一凛,虽然尚未听到喊杀声,但是作为带兵多年尤其是深谙骑兵之道的他来说,当然清楚这剧烈的震颤意味着什么。 此时虎豹军士兵不少都准备入睡,显然也被这剧烈的震颤惊到,纷纷端枪出来。 警戒的虎豹军士兵借着月色,看见远处呼啸而来的蒙古骑兵,也吓得胳膊颤抖了起来。 不过作为百战精兵,他们手上又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武器,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看看距离到了百步左右,纷纷扣动了扳机射击起来。 与此同时,准备休息的虎豹军纷纷跳入了战壕,他们虽然看不清楚对方,但是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端着枪就抹黑打了出去,反正对方骑兵密集,只要打中就好。 黑夜极大影响了虎豹军士兵的发挥,虽然蒙古骑兵纷纷中弹落马,但是对比蒙古骑兵庞大的人数,这点牺牲根本算不得什么。 蒙古骑兵纷纷朝前面拼命的冲锋,很快就冲到了距离战壕三十米左右的距离。 不少骑兵已经架起了弓箭,纷纷朝虎豹军乱射一通。 双方都在盲射的情况下,代价几乎差不多,蒙古骑兵的弓箭也给虎豹军造成了相当的伤亡。 眼看局势即将不可收拾之际,关键时刻,机枪手终于到位,长长的火蛇,好像一个能够吞噬掉一切生命的地狱之门似的,在夜空中来回挥舞着。 蒙古骑兵们眼看就要胜利在望,在机枪的巨大杀伤下,好不容易冲到前面的骑兵顷刻之间就死伤了大半,侥幸活着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吓破了胆,甚至勒住了马缰,想要调转马头跑路。 步枪手们借着这个机会,快速稳住了阵脚,很快就把六十米以内的蒙古骑兵消灭个干净。 有机枪手的帮助,蒙古骑兵如今想要冲进六十米以内距离,彻底的不复存在。 托根领着一众蒙古骑兵在远处望着这一切,颤抖了半天,不少蒙古王公纷纷建议撤退。 托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想了半天,咬着牙,表情坚毅的说:“不能撤!命令各部骑兵想办法消耗虎豹军的子弹,只要对方最能打的那种子弹消耗没了,到时候咱们就能趁着夜色冲到跟前,只要到了跟前,他们没有战马的优势,就是个完蛋!” 第二百九十四章 尾声 在托根的严厉督战下,蒙古骑兵朝虎豹军营地发起一轮又一轮的冲锋。 为了尽最大可能消耗虎豹军的机枪,蒙古骑兵冲锋的时候,刻意保持骑兵的间距,每一次只是派出百十来人小股批次的冲锋。 张玉久经沙场,很快就看出了端倪,当即秘密传令下去,机枪手在打完一轮后全部哑火。 远处的托根看了,心里狂喜,看来明军的机枪弹真的消耗净了。 当然为了稳妥起见,托根一次性只是在各个方向分别派出了三四百人冲了一下。 这时候,虎豹军的步枪纷纷齐射,不过由于夜色的掩护,子弹失去准头,很多子弹都打空了。 眼看着蒙古骑兵纷纷冲近,骑手们乱箭齐射,不少虎豹军哎呦声中,纷纷中箭。 虎豹军士兵都伏在了营寨栅栏下面,减少损失。 远处的托根见状,心头阵阵狂喜,但为以防万一,他还是想要静等片刻,看清楚情况再说。 那三四百骑兵一边放箭一边快速冲锋,眼看就要冲到营寨边上,张玉一声令下,虎豹军士兵纷纷取出手榴弹投掷出去。 轰隆隆爆炸声瞬间响彻,火光几乎把整个营寨附近都照红了。 蒙古骑兵猝不及防,纷纷被炸翻了天。 但饶是如此,毕竟战马冲得太快,双方距离太近,尤其是战马受惊的情况下,仍然有几十名骑兵冲进了营寨里面。 不过虎豹军士兵借着爆炸带来的火光,万枪齐射登时把冲过来的蒙古骑兵打成了筛子。 远处的托根看得一清二楚,终于难以抑制住心头的狂喜。在他看来,刚刚那三四百骑兵能够冲破口子,证明虎豹军的机枪弹真的没了。而这些骑兵所以最终被全歼,是因为后续的兵力没有及时跟进。只要自己加大兵力的投入,肯定能够一举突破虎豹军的防线。 打定主意后,托根一声令下,蒙古骑兵发起了全线冲锋,所以蒙古骑兵如潮水一般冲了过去。 虎豹军有条不紊的端着步枪射击,等到蒙古骑兵冲到四五十米的时候,开始疯狂的投掷手榴弹。 轰隆隆爆炸声响中,蒙古骑兵纷纷翻身落马。但仍有大股的骑兵继续疯狂的冲锋。 蒙古王公们站在高处,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一幕。 三十米,二十米。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忽然沉寂多时的机枪喷出了火蛇,蒙古骑兵猝不及防,成片成片的落马。 后面的蒙古骑兵想要收住,但是无奈集群冲锋的惯性在那,稍微停滞了下,立即被后面的给碾压在地。 一队又一队的蒙古骑兵倒在了营寨前面,不是被机关枪击中,就是被后面的骑兵活活碾压。 托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仗打成这样,他已经不敢再有任何奢望,什么入主关中然后搞战略大迂回顺江而下平定整个南方?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虎豹军的枪弹而烟消云散。 当务之急,还是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 以托根为首的蒙古王公们,纷纷带着残兵败将,朝关外逃跑。 至于之前劫掠的财物人口,也全都弃之不顾。 北平城里,燕王意气风发的领着姚广孝出城,想要去西山军工厂查看最新的进展。 刚刚抵达西山脚下,姚广孝看了眼西山,笑了笑说:“殿下,这西山算得上是咱们的龙兴之地。” 燕王笑了笑,忽然想起好久没有上西山了,便说:“那好,咱们先去西山上看看。” 领着姚广孝登上西山,当然姜恒等人知趣,主动的留在了半山腰上待命。 燕王与姚广孝漫步徐行走到了山顶,哪知才到山顶,忽然看见山石后面坐着一个女子,燕王一呆之下,竟然是林琳。 林琳也站起身来,回头一看是他,笑了笑说:“你终于来了。” 燕王心头一颤,脸色陡变,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看了眼姚广孝问:“先生此举何意?”他心里雪亮,林琳不可能无缘无故忽然出现在西山顶,肯定是姚广孝在里面搞鬼。至于姚广孝此举是善是恶,还得进一步查看。 姚广孝微微一笑说:“老夫自从与朱公子结识以来,对朱公子的才识一直很是敬佩,却万万没想到原来朱公子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人,竟然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真的是匪夷所思。” 燕王脸色陡变,看了眼林琳,又问姚广孝:“你想要怎样?” 姚广孝微笑着说:“朱公子,你说老夫还能怎样?” 燕王忽然笑了笑冷冷的说:“先生乃是孤王的股肱之臣,自然知道孤王的手段,如今警卫营就守在半山下,还望先生慎重。” 姚广孝诡秘的一笑说:“区区警卫营,老夫还没放在眼里。”话音才落,只见四周忽然冲出来二三十人,一个个端着枪对准了燕王。 燕王大骇,身躯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 其实他这段时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按理说不会这么惊诧才是,但是这二三十人竟然都是现代人的装束,显然是来自于自己那个时代的人。也就是说,姚广孝竟然与未来世界的人联络上了,这个才让燕王真正的惊骇。 姚广孝微微一笑说:“朱焱朱公子,一切该结束了。本来如果你老老实实按照老夫的安排,既定方略去靖难起兵,你肯定能成功坐稳这个天下。只不过你把太多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都带来了,已经引来未来世界的侧目,如果再让你这么搞下去,咱们这个时代就要面目全非,未来世界也将失去存在的根基,到时候整个世界都要彻底乱套。所以,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燕王呆了一呆,明白了过来。 看来是研究组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想让自己胡乱折腾下去,于是终于上报上级部门,选派了精干的特种兵来抓自己。而姚广孝作为一个骨子里传统的人,肯定不会容忍自己继续这样胡搞下去。 燕王的脑子里还在飞快的思索,忽然姚广孝一声令下,一个特种兵扣动了扳机,燕王只觉得腰间一麻,心里一凉:自己就这么挂了? 但随后他就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显然生命无虞,但是就这样结束了,未免太不甘心。他摇摇晃晃的怒目瞪着姚广孝,林琳忽然快步跑了过来,扶住了他,叹了口气说:“朱焱,就这样吧,咱们回去吧!做我们该做的事情,离开这个原本不属于我们的年代!” 燕王望了望林琳,只见林琳眼睛里充满了真诚,最终只好叹了口气,彻底昏厥了过去。 姚广孝一拍手,山石后面二人抬着一具尸体上来,竟然是当初朱焱的肉体。 原来朱焱原来的肉体按理说早该腐烂,但是姚广孝老谋深算,唯恐以后有什么麻烦,当初就悄悄返回了村子,施了法术。确保其肉体不烂。 姚广孝口中念念有词,顷刻之间就完成了二人灵魂的交换,让朱焱的灵魂重新附着在他的肉体上。 而原来朱棣的肉体,姚广孝也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个魂魄,竟然再次生还过来。 林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看了一眼姚广孝这个老巫师,只觉得毛骨悚然,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便赶紧催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姚广孝望着林琳,微笑着说:“等老夫辅佐燕王殿下靖难成功后,就去找你们做客。” 林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如果有可能,她宁愿这辈子再也看不见这个老家伙。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8080txt.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